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争龙道》 作者:寒风拂剑 【文案】 气运不足夺之即可,为开神道,争龙又能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双手开辟人神道!大陈将亡,乱世而起,一边是神道,一边是人道,披荆斩棘,何以争锋?入世争龙,夺运而起,即便与天下人为敌,又能如何? 第一卷 辟路而立 第一章 崩乱重生 大陈天元十七年九月,徐州兰县西部一座占地十几亩的庄园,如同一个怪兽般耸立在黑漆漆的夜色之中。 这座庄园周边建有一道一丈多高的庄墙,将整座庄子围在了其中,在庄子东面,庄墙上开有一个大门,在大门之上挂着一个牌匾,牌匾旁边挂了两个气死风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大门上的牌匾。 这个牌匾上大书着三个大字“李家庄”。 但是肉眼不可见的是在这个李家庄上方数丈的虚空之中,有一圈肉眼不可见的淡淡的白色光幕,笼罩在了整个庄子外面,只有拥有望气神通之人,才能看到这样的情景。 而就在庄外的野地之中,却有一些肉眼不可见的鬼魂在四处游荡,却无鬼魂敢于去触碰笼罩着李家庄的这道光幕,因为这是李家庄的护庄灵光,专门驱避鬼类,保护庄子之中的人们不受鬼类侵袭,是由李家庄祖灵提供给庄内族人的庇护之力。 李家庄乃是兰县之中一个家族,在当地算得上是一个大户,整个庄子已经立庄近二百年,所以在当地颇有一些名望,但是放眼整个大陈朝,像李家庄这样的族庄,却没有近万,恐怕也有数千之多,比之各地的那些郡望世家,还远远算不得什么。 夜色笼罩着整个大地,李家庄之中也基本上处于黑暗之中,只是偶尔响起几声看家犬的吠叫声,除此之外就听不到其它更多的声音了。 现在正是后半夜时分,庄内的李家族人还有家奴、佃户们,还都处于沉睡之中。 整个庄子里面又被分成了一个个的小院,每个小院都住着李家的族人亦或是家奴家丁,在庄子一角,则是李家庄佃户所聚居之地,房屋显得稍微凌乱低矮,同时也破旧一些,靠着佃户所聚居的这一角旁边,有一个看上去破败不堪的小院,但是已经不知多少年未曾修葺过了,土质院墙个别地方已经坍塌了小半,墙角下面的墙壁上还生出了一层发黄的土硝,还散发着一股微弱但是却难闻的潮气。 小院之中有几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屋顶虽然用的是青瓦,但是也已经年久失修,上面长满了茅草,甚至于还长了一棵小柏树,显得十分荒僻。 如果不是一间作为厨屋用的小破茅屋里面,即便是在这个时候,还露出一点炉火的光线的话,很难想象这里还住的有人。 而在其中一间屋子之中,摆着一张破旧不堪的木床,屋子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像样的陈设,靠墙的地方只有一张小桌,桌上散放着几本破书,也不知道已经被翻看多少遍了,经了多少人的手,能破成这样。 屋里面没有点灯,因为这里根本没有蜡烛,唯一可以点灯的只有一串干瘪的蓖麻子,这会儿也已经烧了一半。 窗棂上贴的窗纸,也已经烂了很多窟窿,冷风时不时的从落了的窗纸钻入屋子之中,更显得屋中十分清冷。 这样一座小院,在这座李家庄之中,和其它那些院落显得是格格不入,仿佛是被遗忘了一般,可是在这间屋子的床上,却躺着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大致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色蜡黄,虽然称不上是骨瘦如柴,但是也可以看出明显缺乏足够的营养,并且似乎还有病在身。 少年身上盖着两层补着不少补丁的破旧毡毯,这时代大陈朝还没有棉花,衣服铺盖多是用麻线制成的麻布,天冷的时候也没有被子,好一些的家庭盖得是毡毯,铺的是兽皮,而这个少年的床上没有铺兽皮褥子,而是铺了一块同样破旧的毡毯。 按理说能铺盖毡毯的,不应该是穷人佃户亦或是家奴的身份,可是这样破旧的铺盖,却也称不上是有钱人家,和周围的那些院子里的李家族人相比,少年居住的环境真是让人无法看懂。 少年的呼吸急促但是却比较浅,说明少年这会儿病体未愈,很是虚弱,但是他却并未睡着,而是闭着眼处于假寐状态。 李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中却满满的都是血色,无数黑胡人的骑兵在洛阳城下呼啸而过,黑胡人的箭羽如同暴雨般的洒落在城墙之上,大批黑胡人正搭起云梯,向着城墙上蚁附而上,攻打这座千年古城,喊杀声充斥着整个洛阳城上空。 几乎肉眼可见的黑气在洛阳城上空翻滚,时时刻刻都有无数的鬼魂汇入到黑云之中,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在敌人的冰冷武器之下,城墙上下几乎被人血染成了黑红色,尸体堆满了城墙上下。 守城的甲士们面对着大批蚁附而上的黑胡人的兵将,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但是他们还是在做着无谓的最后的抵抗,要么把狰狞的黑胡人杀下城墙,要么便被抢上城墙的黑胡人杀死在城墙上。 和床上躺的李霖不同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李霖身披重甲,手持长刀,在城墙上左冲右突,带着最后的亲卫,将一波波黑胡人斩杀在城墙之上。 可是随着越来越多守城的中原甲士倒在黑胡人的屠刀之下,大批黑胡人还是最终攻上了城墙,朝着李霖围了过来。 李霖怒目圆睁,浑身浴血,长刀已经折断了一截,可是依旧还在大呼酣战,将一个个黑胡人斩杀在城墙之上。 当最后一个亲卫倒在黑胡人乱刀之下的时候,李霖也终于精疲力竭,再也挥不动长刀,无数黑胡人面带狰狞之色,举着刀枪朝着他蜂拥过来。 李霖瞪大了血红的双眼,朝着城下望去,在城下黑胡人的兵阵之中,站着一个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道,同样也在望向城墙的李霖。 两个人隔着很远的距离,目光碰撞在了一起,李霖忽然间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声:“为什么?……” 与此同时数不清的黑胡人的长枪-刺向了李霖,即便是重甲,也挡不住这些锋锐的长枪,只听噗噗噗一阵枪头入肉的声音响起,李霖眼前所有景物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他的青色的魂魄缓缓的飘离了已经破败不堪的肉身,朝着洛阳城的半空升去,城下黑胡大军之中的那个老道,双目之中精光一闪,掐指作法,口中念念有词,肉眼不可见的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金色大手,朝着李霖的魂魄重重抓摄了过去。 李霖的魂魄冷冷的看着抓向他的那只金色大手,眼中充满了绝望的神色,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闭上了眼睛。 可是这时阴沉沉的天空突然间出现一道耀眼的闪光,接着响起一声巨大的雷鸣之声,一条巨大的闪电横亘在了天地之间,如同蛛网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驱散了大片的黑云。 原本正在天空黑云之中耀武扬威的那条黑龙,被这道巨大的金色闪电拦腰击中,顿时半条龙体被拦腰斩下,遭受重创的黑龙惨吼一声,呜咽着便朝着远处遁去,甚至于那只血红大手,也被金色闪电击中,被当即斩去了三根手指,如遭电击一般的缩了回去。 老道如遭电击一般,猛然松开了掐着咒诀的一只手,手心之中涓涓的流出了不少鲜血,整张脸都变得扭曲,充满了惊疑不定的神色,在凝神朝着空中望去的时候,李霖的魂魄已经消失不见,老道更是惊诧万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间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当李霖两天之前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惊诧的发现他已经回到了二十余年前自己十五岁的身躯之中,一时间连他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他会在自己十五岁的身躯之中获得了重生。 他就这样闭着眼,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时间,两天之中他不断承受着如同裂开般头疼的折磨,但是却始终没有睁眼,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仿佛还在昏迷之中一般。 各种纷乱的信息充满了他的脑海,让他头痛欲裂,足足经过了两天的梳理之后,他现在才算是多少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算是完全的他了,他不知为何,前生死后,魂魄中融入了一个从另外一个位面上来到这个位面的神魂,这个神魂名叫周元,乃是继承了一个山神的衣钵的神魂,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个位面,并且融合了他的魂魄,最终又在他十五岁的身躯之中得以重生。 这个过程让李霖很是糊涂,经过两天的梳理也未能弄明白其中原委,但是多少弄明白了一些其它事情,那就是现在的他成了一个怪物,肉身还是他李霖的肉身,不过是回到了二十余年前罢了。 但是他的魂魄却换成了一个融合了周元神识的神魂,并且拥有了神力和法术的神祇,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了,亦或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奇异的存在。 这两天他都在不断的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他还是他,只是多了一些未知的能力罢了。 至于他为何现在躺在这里,又被前生的魂魄夺舍重生,这是因为他想起来就在三天之前,他被二哥派人骗出庄子,并且被几个二哥的朋友灌得烂醉,回来的途中,又被二哥的手下家奴突然间推入到了冰冷的河水之中,呛了不少水,几乎当场淹死在河中。 后来他在弥留之间,此生魂魄即将离体的时候,前生的魂魄便趁势夺舍重生,支撑着他最终爬上了岸,一点点的爬回了李家庄,这才最终获救活了过来。 在彻底弄明白自己眼下的情况之后,李霖蜡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并且还带着一丝释然的神色,冰冷的房间之中,响起一声微弱但是却冷森的声音:“我的好二哥!我终还是没死,那么现在是你该还债的时候了吧!” 李霖灵机一动闭目转为了内视状态,身体的情况顿时浮现在了识海之中,仿佛他的灵魂进入到了肉体在一寸寸的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一般,看罢之后李霖叹息了一声。 目前他十五岁时的身体眼下可真够糟糕的,骨骼尚可,肌肉干瘪,皮肤干涩,筋腱纤细,血气不足,身体内脏还有筋骨之中到处都是阴寒之气盘踞,如此身体真是糟糕透顶,堪称手无缚鸡之力呀! 只是在他的身体之中,他意外的发现了几十丝看起来很诡异的金色气息,环绕在胸腹之间,这难道就是周元神魂给他带来的神力吗?李霖很是好奇了起来。 而储存神力的胸腹之间,这应该就是内府吧!李霖饶有兴致的盘点着这些金色气息,思考着该如何使用这些神力。 搜索了神识之中无数记忆之后,他的脸色微微一喜,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于是当机立断,以神识默念一个咒语,从内府之中抽出了一丝金色神力,开始按照记忆之中的路线,导入到了身体的筋脉之中,向着身体各处巡弋了过去。 随着这丝神力导入筋脉,李霖的身体在黑暗之中开始浮现出一层微弱的白光,金色神力所过之处,盘踞在身体里的那些阴寒之气便如同滚汤泼雪一般迅速消散,肌肉筋络也开始迅速的产生了变化。 干瘪的肌肉迅速的充实起来,开始变得饱满,筋络在金色神力的滋润之下,开始变得粗壮而且强韧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李霖舒服的发出了一声畅快淋漓的呻吟声,他这一生还从未感觉到如此舒服过,身体从未像现在这样温暖,如同浸泡在热汤之中,汗毛孔都彻底张开,一丝丝寒气从汗毛孔之中被排出体外,随之被排出的还有身体中很多杂质,如同黑色的汗水一般,在他体表形成了一片污垢。 力量,从未有过的一种力量感开始充斥入了他的全身各处,除了骨骼尚未被改造之外,随着金色神力在身体各处游走的时候,肌肉筋络还有内脏都在不断的得到强化,虚空之中的水汽朝着他汇聚过来,还有冥冥之中微不可见的灵气也开始朝着他汇聚而来,通过汗毛孔浸入到了他的身体,来帮助神力完成对身体的补充和改造。 一丝神力很快被消耗掉,化入到了他的肉身之中,于是他立即又从内府再抽出一丝神力,浸入到身体里面,继续加强对身体的强化。 这个过程很快,但是又似乎很漫长,李霖躺在床上始终一动不动,不断的将一丝丝神力抽出内府,注入到肉身之中,直到一丝神力在身体之中循环一圈,也再也没有消耗,李霖这才停止了这次对身体的改造过程,把这丝没用上的神力收回到了内府之中。 再重新内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肉身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巨大改变,虽然外表上变化并不很大,只是稍微使他的躯体显得丰润了一些,但是内里无论是肌肉筋络还是内脏,都似乎焕然一新,变得异常强韧,而且充满了力量。 李霖忽然间睁开双眼,双目之中闪过一道近乎实质般的精光,几乎像是要穿透屋顶,射入天际一般。 通过内视看着自己这幅全新的肉体,忍不住几乎想要放声长啸一番,来纾解一下这种快意,力量,这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力量,现在他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力拔山河,有使不完的力量,让他感到再无恐惧。 此时天空中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小半夜就这样过去,微弱的晨光开始照在了破烂的窗纸上,黑暗的室内,也开始变得明亮了一些,肉眼已经可以渐渐清晰视物,李霖扭头扫了一眼破败的房间,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房门忽然间发出咯吱吱的声音,一个瘦小的身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并且散发着一股药香的粗瓷碗,走入到了房间之中。 一个身穿破旧但是却干净的丫鬟服侍的小丫头,带着满脸的困倦和憔悴,小心翼翼的端着装着汤药的碗,一边轻轻的吹着汤碗中的热汤药,一边轻轻的走向了床边。 她把汤碗轻轻的放在床沿,拿起一个木汤勺,搅动着汤药,从中舀出一勺,准备递到李霖嘴边,将汤药给李霖喂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李霖居然睁着眼,正在用一种充满温情感激的神色注视着她,顿时把小姑娘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手一抖便把汤勺中的药汤洒在了床上。 “哎呀!少爷!你终于醒了!”小姑娘惊呼了一声,但是她的双眼之中马上便涌出了两行热泪,忍不住放下汤勺,捂着小嘴哭了起来,瘦弱的身体也仿佛突然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在了床边,把头埋在了臂弯之中,柔弱的肩膀随着哽咽抽动着。 看着哭着瘫软在床前的这个小丫头,李霖的心如同被一根针重重的扎了一下之后,疼的险些呻吟了一声,这是他内心之中最柔软的地方,被彻底触动了,他从未觉得这么疼,疼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二章 李家弃子 李霖掀去盖在身上的破毯子,坐了起来,抬腿下床,伸出双手拉住了哭跪在床前的小丫头的一双小手,用一生中最温柔的声音说道:“没事了小兰!我已经好了!” 正在喜极而泣的小兰,忽然间感觉到李霖坐了起来,于是慌忙抬起头,但是却看到了一张似乎容光焕发的少爷的面庞,这张脸既非常熟悉,又似乎很陌生,她从未见过她的少爷,焕发过这样的神采,不由得又惊又喜。 “少爷,别起来!你刚刚苏醒,身体还弱,赶紧躺下,兰儿去给你熬粥,你已经两三天都粒米未进了!别再凉着了!”小兰赶紧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小脸上的泪水,又哭又笑的赶紧挣扎着站起来,想要扶着李霖继续躺下。 接着小兰便想把自己的一双小手从李霖的手中挣脱出来,双手合十,可是李霖却不肯松手,于是她只得口中念叨着:“老天有眼!终于还是把少爷还给小兰了!李神医的药果真有效!回头少爷一定要去好好谢谢李神医!”说着两行眼泪便又涌出了眼角,开始哽咽了起来。 李霖拉着小兰的手,松开一只手,轻柔的去擦拭着小兰脸上的泪水,沾了一滴轻轻放在自己的嘴里,一股淡淡的咸味在口腔之中蕴开,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再一次被刺痛了一下。 “没事了!没事了!兰儿不怕!少爷我已经好了!这几天倒是让你受累了!以后一切有我,你再也不用担心害怕了!乖!不哭!笑笑!兰儿笑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以后永远都不要哭,我要让你天天都笑着,这样才会长成大美人!”李霖极其温柔的劝慰着小兰。 小兰听了李霖的话之后,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难得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神情,娇嗔道:“少爷又笑话兰儿了!兰儿就是个小丫鬟,哪儿会长成什么大美人呀!少爷不许再这么笑话兰儿了!” 李霖轻轻的将兰儿拥入自己的怀中,抱着兰儿瘦弱的身躯,心中没有一丝杂念,只是这么轻轻的拥着她,不再说话,用光滑的下颌轻轻的揉着兰儿微微有点因为缺乏营养,而显得枯黄的头发,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兰儿被李霖揽入怀中,有点害羞,于是微微挣扎了两下,但是却发现李霖似乎变得力气很大,她根本挣不脱,于是便只好乖乖的依偎在李霖的怀中,靠在李霖并不算宽阔的胸怀之中,忽然间有一种极其安心的感觉,这些日子的惶恐、疲惫似乎在这一拥之中,顿时都化为了乌有。 兰儿忽然间产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的少爷,在这次大病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也不是他落水之前的那个懵懂少年了,少爷的身体似乎充满了一种力量,大的出奇,眼神中也再没有以前的那种惶恐、忧郁,替而代之的像是一种无尽的自信,总之少爷似乎彻底变了一个人,不过她却很喜欢,因为在这副臂弯之中,她才感到一种安心,从未有过的安心。 搂着小兰,李霖环视了一下眼前这个既陌生又无比熟悉的屋子,嘴角又一次露出了苦笑。 李霖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作为李家家主的庶子,他却从来都不被家人重视,如果不是老爹看在他身上有李家血脉的份上,恐怕他连在这个家族中生存的权力都没有。 虽然名义上他是李家的三公子,可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其他几个兄弟那样的月例钱,只有每个月区区一二十文的月例钱,这样的例钱甚至连一些家奴每个月的赏钱都不如。 所以十几年来李霖一直很穷,穷的几乎养活不了自己,但是上苍却赐给了他一个丫鬟,就是这个正围着他到处转的小兰,使得他在这个家中,才多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虽然他顶着一个三少爷的名头,可是在家族中的地位却比起很多同辈的族兄弟都相差很远,甚至比起很多家奴都不如。 李霖自认为很聪明,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方面,都不次于任何族中的同辈,可是因为他的出身,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 李家之中的子弟,到了五岁之后都要开蒙,进入到家中学堂之中接受教育,但是李霖却没有这个待遇,直到八岁的时候,他跪着请求父亲,足足哭求了半天,最终才获得了进入家中私塾旁听的待遇。 这一切只因为李霖的母亲,李霖的母亲是一个李家世仇的女子,两家这些年来争斗不断,最终母亲家在这场旷日持久的争斗之中破败,母亲也被李家趁势收入族中成了卑贱的婢女,遭受李家上下的欺凌,更是被李霖的父亲肆意凌辱,要不是后来怀了李霖的话,甚至可能被丢给族中其他人继续玩弄。 所以这样的一个毫无身份地位可言的母亲,生下的李霖也就得不到族中任何人的尊重,如果不是他体内有李家的血脉,甚至说不定会被直接丢到荒郊野外喂野狗。 至于李霖的母亲,李霖没有任何印象,因为他母亲在生下了他之后,也并不爱他,整日里以泪洗面,视他为仇人一般,可能是李霖前生命硬,才算是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在他尚未满三岁的时候,他母亲终于悬梁自尽,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剩下了一个李霖艰难的在李家生存到了现在。 没有人疼爱他,没有人看重他,甚至于没有人在意他是否活着,他仿佛成为了李家一个被遗忘的人一般。 他很清楚这一次落水是怎么回事,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前几日私塾中的先生考校他们李家子弟,李霖的二哥因为游手好闲,荒废了这段时间的学业,结果回答不上先生提出的问题,被先生当众打了手板,倒是一直以来作为旁听的李霖被提问的时候对答如流,博得了先生的赞赏。 于是李霖的二哥觉得脸上挂不住,居然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便对他生出了杀心,前几日下午时分,假意让人请李霖出庄玩乐,灌醉了他之后让恶奴推入冰冷的河水之中,而李霖根本不会水,险一些被淹死,这才导致了他这次夺舍重生,而前生则是他运气好,无意间抓住了一根倒入水中的树枝,才爬上了岸。 仅仅是一件小事,二哥便想要置李霖于死地,这也是李霖前生离家出走的原因之一,不过前生李霖未死,但是此生却因祸得福,非但没有丧命,反倒得了一个大机缘。 和他后世灵魂融合的周元,按照留给李霖的记忆,原本周元应该是另一个位面上的现代人,在一次登山探险之中无意坠崖,跌入到了一个早已荒废的山神庙之中,意外获得了一个山神的衣钵传功,死后身负神格,神魂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个位面之中,凑巧遇上了心怀强烈不甘的李霖的冤魂,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或者是失误的缘故,居然与前生李霖的魂魄融为一体救了李霖,并且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这个周元留给了李霖相当多的记忆,只是其中绝大部分都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无法看清,特别是有关神道方面的东西,只留有几个极为简单的神术可供李霖参详,其余的皆处于混沌之中,若有若无,始终让李霖触摸不到。 李霖也不再枉费力气,这两日来就悄悄的研究这有限的信息,利用其中一个最简单的强体术,开始梳理自己羸弱的身躯。 其实李霖身体根骨相当不错,记忆力超群不说,而且很适合习武,前生被逼离家之后,他到处拜师学艺,很快便习得一身武艺,加之不断的博览群书,使之能文能武,投效到了卢王麾下,最终得到了卢王的器重,短短十余年间,一跃成为了卢王麾下第一虎将。 想到这里,李霖微微甩了甩脑袋,不愿再想这些事情,低头看了一眼依偎在他怀中的兰儿,无意间忽然看到兰儿的头顶之上,似乎悬着一丝弱弱的白气,楞了一下之后,很快意识到了兰儿头顶的这丝白气是什么东西,本命之气! 李霖微微一喜,他居然可以用肉眼看到一个人的本命之气?再次观看之后,他终于确认这并不是幻觉,而是他确确实实拥有了这种望气之能,可以看到其他人的本命之气。 一个人的本命之气决定着一个人未来的成就,从周元留给他的记忆之中,他得以知道,像普通的小民,头顶的本命之气一般只是一丝两丝,所以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只能碌碌无为,做一个升斗小民。 但是如果一个人的气运粗壮以及颜色的不同,未来的成就也很可能不同,气运越粗壮的人,颜色呈现出红黄青颜色的人,未来的成就就可能越来越大,所以说气运也就基本上决定了一个人未来成就的格局,也可以称之为命格。 李霖于是一时兴起,赶紧又自视自己的头顶,结果看罢之后,顿时大为泄气,他的头顶居然空空如也,连小兰都不如,连一丝本命之气都没有,这就太奇怪了吧! 按理说他前生一步步从投效卢王,到后来取而代之崛起于天下,几乎成就一番帝王霸业,没理由连一点本命气运都没有呀!甚至可能前生的气运应该十分强大才对,否则的话如何能成就那样一番大业呢? 李霖有点糊涂了,思量了好一阵子,最终只能归结于他此次重生,已经将前生的本命气运消耗光了,这么一来难道他这一辈子就什么都做不成了吗?就只能碌碌而为,当一个寄生虫般的小民不成? 李霖晃了晃脑袋,忽然间哑然失笑了起来,去你的狗屁气运,现在没有本命之气又能如何,我可是拥有一个带着神格的神魂在身体之中,未来大不了走神道一途,肉身的本命气运有没有又能如何呢? 想通这一点之后,李霖胸中刚刚产生的那丝郁闷顿时也就烟消云散了。 李霖这才放下了心思,又一次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小兰,小兰目前来说长得并不算漂亮,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小兰十分瘦弱,皮肤暗黄、头发也没有普通女孩子那样的乌黑亮泽,说明她营养不良,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腕,纤细的让人心疼,手背上的皮肤可以看到一条条青色的血管,更是说明了她严重缺乏营养。 但是仔细打量一下,可以看出来小兰的五官比较端正,从眉眼之间,可以看出,只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迟早出落的应该会比较漂亮。 本来以李霖的身份,是享受不到家族配给他丫鬟使唤的,但是毕竟他也算是李家的人,李家也不愿意这事儿传出去在外面丢人,所以在他八岁的时候,随便在买来的奴婢之中拎来了小兰,丢给了李霖,算是李霖的丫鬟。 小兰身世可怜,很小的时候家中遭灾之后父亲病死,母亲也无力养活她,于是便把他卖给了人牙子,想要给小兰留条生路,后来小兰又被卖到了李家,时间长了之后,小兰甚至已经记不清家在哪里,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在小兰看来,这世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李霖了,所以小兰从小都很懂事,一直尽心竭力的照料着李霖的生活起居,与其说小兰是李霖的丫鬟,倒还不如说他们两个人同病相怜,更像是兄妹般的亲人。 可是以前李霖并不重视小兰,他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也没精力照顾小兰,甚至于很少正眼仔细打量过小兰,今天他心情大好,这才想起来要仔细看看这个已经照顾了他多年的小丫鬟,回想一下前生,他实在是欠这个小丫头太多了。 既然这一次李霖得以重活一次,那么他便暗下决心,用这一生好好报答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再也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受罪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间被人粗暴的从外面一下推开,一股凉气顿时便灌入到了本来就不暖和的屋子之中,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家仆一步踏入了李霖的房间,正好看到正相拥在一起的李霖和兰儿。 这个家仆身材粗壮,脸上一脸的横肉,带着一脸的凶相,看到李霖居然已经可以起身,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接着就露出了一副鄙夷的神色。 小兰被这个恶奴吓了一大跳,赶紧挣出了李霖的臂弯,小脸顿时吓得青白了起来,李霖抬眼望去,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 第三章 一切有我 李霖被人突然打搅,感到十分不快,抬头朝着那个闯进来的家仆怒视了过去,当看清来者之后,他更是怒火中烧,身体一下就绷紧了了起来。 但是那个家仆丝毫不在意李霖的愤怒,吊儿郎当的撇着嘴大声说道:“恭喜三少爷身体康复,这才几天呀,三少爷就康复了,果真命还算够硬,刚刚好了点,就不老实了,居然大早上就在屋里跟小丫鬟搂搂抱抱,倒是惬意的很!嘿嘿! 对了小的今天过来,是通知三少爷一声,小兰已经被家里面调给了我们二少爷,以后她就是我们二少爷的丫鬟了,小的是过来带人的! 小兰,你收拾一下,现在就跟我走!我没空在这儿耽搁!快点!” 小兰一听,顿时露出了一脸极度惊惧的神色,不由自主的贴近了李霖,伸出小手拉住了李霖的袖子。 李霖很清楚这是为什么,他这次大难不死,小兰衣不解带的伺候他多日,表面上看是小兰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所以招致了二哥的不满。 前生也是因为这个,小兰被二哥强行夺去,仅仅两天不到,小兰就被他活活折磨而死,这也是导致心灰意冷的李霖最终离家出走的最重要的原因。 前生当他闻讯赶去二哥院子里面,看到小兰的尸体的时候,几乎当场崩溃,已经死去的小兰衣衫不整,很显然被二哥还有他的手下糟蹋了,并且在糟蹋了她之后,生生的将她折磨而死,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尸体皮肤上泛着青紫的颜色,这是活活冻死的表现。 虽然小兰已经死去,但是却还睁着无神的双眼,看着天空,似乎不甘,也不解为何命运如此待她。 她在这个世上,从未要求过太多,只是奢求能吃顿饱饭,安安静静的活下去,伺候好他的三少爷,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受到如此的虐待,这些人为何这么狠心,要如此对待她这样一个小女子。 当小兰在他前生死去的尸体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李霖出离的愤怒了起来。 他缓缓伸手用力握住了小兰的小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背后,转过身盯住了眼前这个二哥手下的恶仆,这个恶仆他认识,名叫林福,是二哥手下最信任的狗腿之一。 他前几日落水,其实就是这厮亲手干的,只是他现在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没人会相信一个家奴,居然会对主子痛下毒手。 现如今他们又把主意打到了小兰头上,想要置小兰于死地,这些人心到底有多黑?恐怕生活在这李家的十几年,也是造就他前生扭曲嗜杀的性格的原因吧! 既然现如今他重新来过,那么又岂能再一次坐视小兰被他们虐杀? 李霖默默的盯着林福,半晌没有开口说话,起初林福还是很嚣张,嘴角带着冷笑,吊儿郎当的等着把小兰带走。 但是很快他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劲,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了一股凉气,有一种在荒郊野岭被洪荒猛兽盯住的感觉,忽然间浑身上下打了个寒战,这才赶紧朝着李霖望去,定睛打量起了李霖。 李霖站在昏暗的室内,死死地盯着林福,林福仔细打量了一下李霖,表面上并未看出有何不妥之处,只是觉得李霖今天看起来好像强壮了一点点而已,其他并无何不妥之处。 但是不知为何,内心之中却有一种李霖突然间变成了一个猛兽的感觉,李霖的双眸在昏暗中显得异常明亮,如同两团幽冥鬼火一般,让人通体发凉。 从来都看不起李霖的林福,此时忽然打心底突突的冒凉气,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而且根本无法遏制,恐惧攥住了他的心房,让他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总之他这会儿片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突然间林福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这种气息他很熟悉,对!是杀气!没错,就是杀气!几年之前,他在外面,碰上了一伙贼人抢劫,贼人手起刀落将一个路人斩去了头颅,扭头看了林福一眼,当时那个贼人的身上就散发着这种气息,不过比起眼前的李霖,似乎还差了很远,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你……你……想干什么?”林福到底承受不住这种杀气,心底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和不安感,上下牙打着颤结结巴巴的对李霖质问道,但是脚下却控制不住的朝门口退去,准备随时逃出屋子。 李霖没有动,他前生二十多年征战,手下亡魂无数,身上不知积累的多少杀气,这种杀气已经浸入到了他的灵魂之中,此时稍微显露出一丝,就让林福承受不住,这是自然的事情,要是林福能承受住他的杀气,那倒是怪哉了。 “滚出去!告诉我二哥,小兰是我的人,谁都不要想碰她一下,否则的话我会让你们后悔来此世上一遭!滚!”李霖冷声对林福喝到。 李霖的声音传到林福耳中,让林福感觉到这声音如同从阴间发出一般,让他骨子里朝外发寒,虽然他很想说几句硬话撑一下门面,可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踉跄了一下跌跌撞撞的退出了房门,正待说话间,屋内传出一个声音:“把房门带上,以后再敢不打招呼进入我的房间,我就打断你的狗腿!给我滚!” 本来林福还想说句硬话撑一下场面,可是听到这句话之后,就生生的咽了下去,不由自主的赶紧伸手轻轻带上了房门,然后如同被狼追一般,惶惶然逃出了李霖的偏院。 直到跑出很远,他才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冷飕飕湿乎乎的,整个内衣全部被汗水浸湿,如同在水里面捞出来了一般,惊魂未定的嘟囔了一句:“娘的!今儿个真是见鬼了……”说罢之后片刻都不敢停留,便朝着主子的院子奔去。 “当啷!”一个茶碗被重重的砸在了林福的脑袋上,顿时碎成了碎渣,碎裂的瓷片划破了林福的脑袋,甚至嵌入到了皮肤里面,鲜血立即顺着脑门流了下来,但是林福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只是连连磕头请罪。 “你这蠢货!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不过是一个废物,居然也能吓住你!要你何用?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抽二十鞭子,要狠的!”一个大概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椅子上,对着屋内的林福和一众下人怒吼着。 哭求着的林福立即被两个家奴夹住双臂倒拖了出去,接着外面便传来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夹杂着林福的惨叫声。 李成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过度的气恼,让他的脸有些扭曲,原来还算英俊的脸看上去带着一丝阴戾。 这些天李成很不爽,上次私塾先生考校学问,那个废物般的李霖,却对先生的提问对答如流,当众得到了先生的赞赏,反倒是他当众出丑被先生打了手板,让他极为愤怒。 什么时候只有旁听资格的废物,居然可以骑到他的脑袋上让他出丑了?虽然他李成不是长子,但是这李家谁不知道,长子李展是个残废,这家主之职迟早都会传给他,而不是长子李展。 可是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那小子折辱,这件事让李成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这口气,虽然他明知道是他没用功读书,才当众出丑,但是他不认为这是他的错,既然他不会,那么李霖那个废物就不该会,如果不是他对答如流,怎么会让自己当众出丑?所以这错都是李霖造成的。 于是他便暗中把李霖请出去喝酒,灌醉了李霖之后,把李霖丢在了酒肆外面,暗中派林福躲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将李霖推入河中,本来想着李霖肯定会被淹死,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可是没想到李霖居然爬回了家中,并且被那小丫鬟救了回来。 所以他只能把一腔怒火撒在小兰身上,让林福去把小兰夺回来,生生的凌辱死这个贱婢,方能消他心头之火。 可是没想到林福这个蠢材,居然连这件事都办不成,什么时候那个废物居然变得这么厉害,能镇住林福? 李成想不通,也不愿意多想,听着外面的鞭子声落下,惩处了林福之后,他叫到:“叫李贵过来!” 李贵乃是李家的家生子,自幼孔武有力,拳脚功夫很是厉害,后来被父亲发给了他充当手下,仅凭这点,便可看出,家父已经决定未来要把家主的位置传给他了。 这使得李成在李家之中更是飞扬跋扈,虽然表面上李成做事谦谦有礼,很有君子的气度,实际上最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李成心胸狭隘,报复心极重,只是善于伪装罢了。 至于他的父亲却并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被李成的表象所蒙蔽,大力扶植李成,希望李成能继承他的家主之位。 李贵很快闻声来到了李成的面前,李成面带阴戾之色,对李贵吩咐道:“你再去那废物哪儿一趟,把那个贱婢给我带回来!否则的话林福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去吧!” 李贵生的是虎背熊腰,面带着一种戾气,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人,双拳握起如同砂锅般大小,指节上结着厚厚的一层老茧,一看就知道平日在拳脚上下过苦功,双臂一挥有数百斤的力气。 得了李成的吩咐之后,李贵狞笑一声躬身答道:“请少爷放心,不就是个贱婢吗?小的这就替少爷拿来便是!” 说罢之后转身便走出了院子,朝着李家最偏僻的那个小院走去。 小兰听了李霖的话之后,眼看着那林福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溜走,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 李霖轻轻的搂住小兰微笑着安慰她道:“不要怕!一切有少爷我在,定不会再让你受人欺辱!” 小兰哭了一阵之后,忽然又紧张了起来,脸上带着泪珠,仰起头一脸担忧的对李霖说道:“二公子要奴婢过去,少爷拦住不放,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弄不好又要对付少爷,奴婢还是过去吧,别惹恼了二公子,反倒害了少爷! 小兰能有少爷这一句话,就已经知足了!大不了去受点苦,等少爷以后有所成就,再把小兰要回来不迟!” 第四章 恶奴 李霖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之色,小兰岂知她被带到李成那里的下场,这根本不是吃点苦的事情,而是会要了她的小命,并且是死的很惨的那种死法! 但是小兰即便是明知过去会受罪,可是为了他不被李成欺辱,宁愿选择去受罪,也不愿他为难。 仅凭这一点,李霖就觉得对小兰无以为报,深吸一口气佯作生气,轻拍了一下小兰的屁股,佯怒道:“你是我的丫鬟,岂能随意被人欺辱?那样的话,让我这个少爷如何自处?一切有我,你不必担心!以后谁敢欺负你,我便要了他的命!好了,我现在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欺负咱们两个!” 小兰虽然担忧,但是看到李霖如此待她,还是心中暖暖的,赶紧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开始忙活着给李霖做饭,回味一下刚才李霖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顿时觉得小脸有点发烫。 一碗杂粮面条,加了几根咸菜,就是目前李霖最好的伙食了,李霖知道这已经是小兰尽了最大的能力,才给他弄来的饭食,虽然他不喜欢这种粗糙的饭食,但是还是大口的做出吃的很香的样子,三下两下吞了下去。 趁着小兰收拾碗筷的时候,李霖检视了一下体内留存下的神力,周元这家伙太不济了,居然只给他带来了这么一点神力,根本就不够看的。 在他身体的内府的虚无之中,此时漂浮着区区二十多丝细细的金色气息,这不是生人或者生魂所常见的魂力,而是神袛所拥有的神力,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比起魂力,要凝练的多。 看着内府中萦绕的这区区不足二十丝神力,李霖颇有点无奈感,如果他现在多一些神力的话,那么轻松就可以锤炼皮肤和内脏,包括骨骼也可以得到极大的强化,虽然不至于成为不死之身,但是起码也能成为铜皮铁骨。 这种功法,有点类似道家炼体的功法,对于拥有神格的神袛来说,多用于改造忠实信徒的身体,但是现在却被李霖用来强化自身的躯体,看来目前效果还不错。 现如今他最需要的就是尽快的获取更多的神力,至于如何获取神力,他现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检查过了身体中存在的神力之后,李霖交代小兰一声,令她暂时不得踏出自己的这个破落小院,然后举步朝着院门走去。 走出院门之后,他随手从门外堆放的一堆秋收的秸秆上拿起了一根豆秸,闭上眼睛将神识朝着四面散开,顿时整个李家大院之中的情景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忽然间他开口朗声诵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声音之中充满了一种悲愤的情绪,令听者不由得感到一阵哀伤。 就在他开口之时,一个老者正好走到他院子围墙另一侧,应该是路过这里,正好听到李霖忽然间开口诵出这几句诗词,老者顿时停下了脚步,闭目微微品味了一番,忽然间一睁眼,露出了满脸的惊讶之色,正待绕过院墙,去找李霖,这时候一个虎背熊腰带着满脸戾气的家奴阔步出现在了李霖的院门之前。 老者绕过围墙,从一棵树后朝着李霖小院门前望去,先是看到背着手的李霖手中拿着一根豆秸,接着就看到李贵满脸的骄横之色,带着几个二公子李成手下的家奴大踏步走到了李霖背后,大声喝道:“小废物,我家二少爷又吩咐,令你把小兰那贱婢交于我,让我带回去,现在让小兰出来!” 老者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并未走出来阻止李贵放肆,而是继续隐身在树后悄悄的观察着李霖的动静。 李霖露出了一脸痛苦的神态,叹了一口气道:“二哥如此苦苦相逼又是为何?想我李霖平日里对他并无不敬之处,现如今害我不成,却还要害我那婢女!” “废话少说!我懒得和你这废物多说废话!现在让小兰出来,交给我带走,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贵根本不把李霖放在眼里,虽然他只是家奴,但是在家奴之中算是地位很高,别看李霖名义上是家主的三子,但是这李家上下,谁都知道李霖是什么地位,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开罪李霖,故此说话极不客气。 老者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愠怒的神色,他也知道李霖因为出身的问题在族中地位很低,从不受人重视,但是毕竟他也是族中的子弟,算是主子的身份,却被一个家奴如此羞辱,这不该是李家出现的情况。 大族之中自有他们的族规,主人的地位是族规必须要确保的利益,就算是再落魄的主子,也还是主人,也不该被任何家奴肆意折辱,很显然今天这个李贵是僭越了本分,他这种态度别说是放在像李霖这样的人身上了,就算是家族中的偏枝子弟,李贵这么做,也已经相当过分了。 可是老者依旧没有出言,还是站在树后,默默的观察着事情的进展。 李霖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是立即又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背着手挡在门前,对李贵说道:“既然是二哥索要小兰,本来我不该不给,但是毕竟小兰从小就服侍我,到现在已经数年之久了,族中调换奴仆,本该归四叔公所掌,那么我问你,你可有四叔公的手令吗?” 李贵楞了一下,但是马上又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神色,冷哼一声道:“我们二少爷要你的小兰,何须四叔公的手令,再说了,在这李家里面,就凭你的小事,也犯得着劳动四叔公他老人家嘛?你也配? 现在既然是二少爷开口了,那么小兰就必须跟我走!我再问你一声,你给还是不给?” 李霖听罢李贵的话之后,把看上去单薄的身体微微挺了一挺,沉下脸喝到:“这么说来你是没有四叔公的手令了,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能把兰儿交给你!兰儿是我的婢女,即便是四叔公开口,也要征询我的意见,兰儿只要不犯错,只要我不同意将其送给他人,那么不管是谁,都不能强行将其夺走!” 李贵一听,顿时大怒,在他看来,就算李霖是家主的三子,但是他这个儿子根本就是个人见人嫌的废物,能在族中活到现在,已经算是神仙保佑了,而二少爷明显是这一辈之中的翘楚,下一步很可能会继任家主之职,他开口要这废物的婢女,根本无人会帮李霖说话,所以欺负李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以前这种事他们也都没少干,李霖连个屁都没敢放过。 倒是今日这厮不知道吃错了药还是脑子坏了,居然如此硬气的拒绝了二少爷的要求,不给他李贵一点面子,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想多跟李霖废话了。 “哼!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废物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不成?这李家恐怕就算是只狗,都比你要强,你充什么大头呀!哼哼!既然好话不听,那么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让开,我自会进去把那贱婢带走!”李贵说话间便朝着院门走去,根本不把挡在面前的李霖放在眼里。 李霖横在门前,张开双臂怒道:“放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你即便是二哥的手下,但是也还是家奴,居然对我如此无礼,退下!否则的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贵一听,顿时乐了起来,满脸横肉抖动了一下,呲牙露出了一副狰狞的笑容,挽了挽袖子一边继续逼过去,一边摇头晃脑的冷笑道:“哟呵!废物今天居然也会生气呀!少见少见!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废物能怎么对我不客气!给我滚一边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说着他猛的一挥手,便想要把李霖扒拉到一边,直接闯入院子去抓小兰出来。 李霖见到李贵一伸手,立即露出了暴怒的神色,两眼之中寒光一闪,手腕一翻便叼住了李贵伸出来的手腕。 躲在树后的老者本来想要站出来喝止李贵,但是看到李霖突然间含怒出手,身体散发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危险气息,于是立即又收住了脚步。 同时手腕被李霖抓住的李贵此时也突然感觉到了不太对劲,突然间从李霖身上传来了一种令他心悸的气息,让他从心底里猛然冒出一股凉气,这种感觉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他曾经与人对阵的时候,只有在强者身上才感受过,但是那时候的感受也远不如现在来的猛烈,他身上的汗毛甚至都立了起来。 原本不把李霖放在眼里的李贵,突然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胳膊想要发力,挣脱李霖的掌控,可是李霖这个时候得理不饶人,怒吼一声道:“欺人太甚!既然如此,今天我就代二哥教训一下你这恶奴!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说话的时候他猛然将一丝神力调动起来,打入到了李贵的手臂之中,李贵虽然生有一身蛮力,但是这时候胳膊突然间如同遭到了电击一般,一股酥麻而且刺痛的感觉瞬间变贯穿了他的身体,全身都立即陷入了麻痹之中,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不等李贵反应过来,李霖一个侧身双手紧攥住了李贵的手腕,把李贵的胳膊架在了肩膀上,用后背猛的一顶李贵的身侧,李贵狗熊一般强壮的身躯顿时便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眨眼的工夫便被李霖用了一记极为平常的过肩摔甩飞了起来,紧接着便被重重的摔在了门前台阶之上。 如果是按照平常正常的情况下,即便是李贵被人控制住手腕,他也有一百种办法解脱这种控制,但是今天连李贵自己都想不通,为何被李霖抓住腕子以后,怎么会立即全身麻木,做不出任何反应,就这么被瘦弱的李霖生生甩了起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可惜落点很不好,他的腰刚好砸在了门前的一阶青石台阶上。 (刚看到这本书的朋友,还请高抬贵手收藏了吧!等养肥再杀不迟!多谢了!) 第五章 族堂 李霖这一个过肩摔,用的是巧劲,在外行看来只是李霖含怒而发,凑巧李贵没有一点防范,所以才会让李霖得手!被忽然如同一个麻包一般,从肩膀上甩了过去,很不“小心”的让他的腰落在了台阶的棱上。 只听咔嚓一声爆响,李贵的腰椎骨便重重的砸在了台阶边缘,青石台阶顿时被砸碎了一个小小的豁口,可见这一摔的力度之大,就算是生铁,恐怕也要被摔断了。 李贵只觉得腰间传来一股无法忍受的剧痛,下半身便顿时失去了知觉,完全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了。 跟着李贵前来的两个李成的手下家奴,稀里糊涂的就看到瘦弱的李霖,把雄壮的李贵甩了起来,就好像抡一条死狗一般,李贵却毫无一丝反抗的举措,就被李霖重重的摔在了门前台阶上,听着那声骨头碎裂的脆响,连他们都觉得牙酸。 李贵莫名其妙的被重重摔倒,直到腰椎骨断裂,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么毫无反应的被瘦弱的李霖摔翻在地,身体的麻木感也顿时消失,于是他倒在台阶上对着李霖厉声破口大骂了起来:“哎呀!小畜牲!居然敢对老子动手,你完了,看老子今天不废了你!……哎呀!我的腰!我的腰怎么了!哇……小畜牲,你摔断了老子的腰,我要杀了你!呀呀呀呀……” 李贵开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腰椎骨已经彻底碎裂,被摔倒之后还以为无意间失手,但是当他感觉不到腰部以下的胯部和双腿之后,另外腰椎骨传来的剧烈疼痛,使得他意识到自己的腰椎骨断了,这才疼的放声惨叫了起来,躺在地上双手扒拉着地面,双腿在身后摆出一个怪异的姿势,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另外几个李成手下的家奴见状一个个都惊讶莫名,任谁都没有想到,平时拳脚非常厉害的李贵今天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李霖摔翻在地,还伤了腰,看样子短时间是爬不起来了。 看到李贵吃瘪,这几个家奴并没有感到惧怕,反倒是各个都出离的愤怒,一个李家的弃子,居然敢动他们,这在他们这些家奴眼中,也都觉得不可容忍。 这次他们跟着李贵过来,有人居然还带了棍子,于是四个家奴立即挥着棍子朝着李霖扑来,口中喝骂道:“废物找死,居然敢伤我们二少爷的人!今天看我们不打死你这个废物!” 李霖冷冷的扫视了一下几个李成手下的家奴,脚微微一挪,像是不小心一般,脚跟了正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的李贵的右手上,脚跟用力一拧,只听又是一阵爆豆般令人牙酸的骨裂之声响起。 李贵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再看他的右手,这时候已经变成了像鸭掌一般的东西,惨白带着鲜血的碎骨头茬子从稀烂的皮肤之中刺穿了出来,整只右手变成了一团烂肉,疼的李贵发出了一阵非人般的惨嚎之后,两眼一翻愣是疼昏了过去。 李霖呲牙微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副狞笑,低头看了看晕过去的李贵,连声说道:“哎呀,对不住!实在是不小心,踩了你的手!咦?李贵你怎么了?怎么不吭声了?你倒是吭一声呀?” 这一下那四个家奴都愣住了,他们可是都知道李贵的拳上功夫的,李贵平时习武都必定会练拳,拳头硬的可以开碑裂石,今天怎么只是被李霖“不小心”踩了一脚,这整只手居然变成了肉泥呢?就算是用大锤砸,也不过如此吧!今天真是撞鬼了!于是几个家奴不约而同的都停下了脚步。 再看李霖的目光,都一个个如同见鬼了一般,只觉得背后冷气直冒,大冷的天,连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湿乎乎的贴在皮肉上。 “住手!”一个老者的声音在院子拐角响起,接着一个干瘦的短须老头从树后转了出来,脸上带着一脸的怒气。 几个家奴一见到这个老者,顿时都彻底蔫儿了,心中纷纷一惊,赶紧纷纷跪下,叫到:“小的见过三老爷!这李霖无辜打伤了李贵,还望三老爷为我等做主!” 而李霖见到了老者之后,也立即双手抱拳躬身对其施礼道:“侄孙李霖参见三叔公!” 老者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来,二话不说抡圆了巴掌,朝着四个家奴的脸上一人给了一个大耳光子,打的四个家奴各个都嘴里冒血,但是四个家奴连个屁都没敢放,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此时因为李贵杀猪般的惨叫声,把附近的一些人也招了过来,纷纷跑到李霖的小院外,观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看到背着手怒气冲冲的老者,还有地上躺着的已经晕过去的李贵,所有人都有点觉得脑子短路了。 李敬本来正在前院厢房之中处理族中的一些事务,忽然间听到后院之中传来了一阵钟声,于是眉头一皱,仔细倾听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忽的一下站起身道:“这是族堂的钟,庄子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何现在三叔会敲响族堂的钟?” 跟在他身边服侍他的老仆也是一脸的疑惑,摇头道:“这……老奴也实在不知,肯定是族中发生了大事,三老爷才会敲响族堂的钟吧!家主还是速速前去看看吧!” 李敬就是李霖和李成的父亲,也是李家目前的家主,但是虽然身为家主,他也并不能全部左右家族的所有事物,家族之中还有他的几个族叔,作为家族中的元老,负责监管族中的事务,在族中的后院,设有族堂,负责一些族中事务的管理,比如族中的家仆调配,就归属于李敬的四族叔掌管,而被李敬称为三叔的,就是负责执掌族堂的族叔。 族堂对于这个时候的家族来说,算是一个家族的刑堂,负责监督管理族人的日常行为,在特殊时候,也负责选择家主人选,确认家主的地位。 但是一般情况下,这个三族叔很少真正的执行家法,多是由李敬这个家主负责处理族中的事务,很少干涉李敬的事情,聚众钟就是族堂里面用来聚集族人的铜钟,非特殊事件,一般不会轻易动用。 既然动用了族堂的聚众钟,那么就肯定是大事,就算是李敬这个家主,也必须要立即赶到族堂,参与重大事件的处理。 这段时间李家内外都很平静,并未发生什么大事,至于李霖前些日子坠河险些被淹死这件事,完全被所有人自动无视了,所以在所有人眼里,李霖的生死,并不足以引起族中一丝的震动,这样一个人在他们看来,自生自灭也就算了,仿佛李家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般。 可是今日不知为何,族堂的聚众钟却被敲响,这就让族中所有人感到惊讶了,于是在家的李家族人,听闻到聚众钟的声音之后,都纷纷赶紧收拾了一下,纷纷赶往了后院的族堂。 族堂就在祖祠旁边,规模没有祖祠大,但是却要显得肃穆庄严许多,堂内没有过多的摆设和装饰,显得空荡荡的,在族堂正墙上,挂着一根藤杖,这根藤杖就是代表了李家的加法族规,作为族堂的掌事,可以凭着这根藤杖,对族人实行家法。 当李敬由前院匆匆赶到族堂的时候,留在家中的大部分族人都已经到了,按照辈分站在族堂门前。 而平时很少管事的三叔公此时怒容满面的端坐在族堂刑杖之下,面前跪着一溜的家奴,地上还躺着一个,定睛望去,李敬大吃一惊,原来地上躺着的这个人,正是族中以武力著称的李贵,现在看去,李贵下半身呈现出一个怪异的姿势摆在地上,一只手完全烂成了鸭掌,显然是彻底废了。 在这一众家奴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破旧青衫的少年,正是他最瞧不上的那个三儿子李霖,但是不知为何,今日见到李霖之后,李敬产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这还是他那个最看不上的三子吗?怎么今日一见,站在这里颇有一些英姿飒爽、卓尔不群的气度呢? 回想一下,他自己都想不起来已经有多久没见过这个儿子了,在他的心目中,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个儿子的存在,即便是偶尔想起,也立即被他自动屏蔽,家族里面有没有这个儿子,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只是前段时间听闻,此子在外酗酒,结果回程路上跌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险些淹死,后来受了风寒,大病一场几乎丧命。 而这件事根本没有引起李敬的重视,甚至连前去探望一下的念头都没动过,在他心目中,以前是根本没有这个儿子的存在的,生与死似乎都跟他没有关系一般,但是没想到今天却见到李霖站在了族堂之中,很显然今天三叔公敲响族钟,应该是和李霖有关。 就在李敬走入族堂的时候,李霖也悄悄的在观察李敬,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见到这个自己的父亲,李敬现在年纪不过四十多岁,但是为了操持李家,现如今已经是满头花白了,原本应该强壮的身体,现如今看上去有些微微的佝偻。 通过望气神通,可以看到,李敬头顶上竖着一根白色气柱,这是李敬的本命气运,但是在本命气运周围,有很多似有似无的白色丝线连接着李敬头顶的本命之气,这代表了李敬的家主身份,关系着每一个族人的气运,但是有一点不太好,就是在李敬的本命气运周围,此时环绕着些许的黑气,这种黑气代表着晦气,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晦气,李霖觉得和自己恐怕有很大的关系。 自从李敬走入族堂之后,仅仅是扫视了李霖一眼,眼神中可能有稍稍的惊讶,但是更多的却是冷漠,这让李霖心中如同针扎一般的一痛,前一生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李敬对他笑过一次,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每每见到李敬,得到的都是这种冷漠的眼神,甚至于不愿意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仔细的打量一下他。 李霖心中很疼,他是人,母亲早早离世,他从未体验过母爱的温暖,而父亲却对他不闻不问,漠然处之,他同样也想要得到父爱,可是前一生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恐怕也是他拥有能力之后,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家族痛下杀手的原因吧,因为他恨这个家族,恨这里的每一个人,其中恐怕最恨的不是二哥李成,而是眼前的这个父亲吧! 第六章 原形毕露 李敬举步走入族堂,作为家主他有资格坐在族堂上首位置,于是他扫了一眼李霖和那几个李成手下的家奴,带着疑惑的目光朝着三叔忘去,抱拳对三叔问道:“三叔!不知今日为何突然间敲响了族中,将族人召集到这里?有什么事不能交给我处置呢?” 三叔公翻了翻眼皮,给了李敬一个大白眼,冷哼一声道:“交给你处置?如果再如此下去的话,恐怕你就把咱们李家的族规给败坏完了!” 李敬这会儿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招惹了三叔,令平日并不怎么管事的三叔发这么大的火气,于是又扫了李霖一眼,怒道:“肯定是你这逆子惹是生非,才招致三叔公如此生气,你不好好的读书,又惹什么事情?” 李敬训斥李霖,不待李霖解释,三叔公就更加愤怒了起来,一点都不给李敬这个家主留面子,怒哼一声道:“李敬,你身为家主,不问事情青红皂白,便如此对李霖横加指责,这难道就是你当家主的做派吗?” 李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三叔如此当众训斥过了,一时间搞得是稀里糊涂下不来台,于是只能强忍着怒气,抱拳对三叔公道:“三叔教训的极是,是我唐突了,还望三叔明示,今日到底发生何事,这李贵又是怎么回事?” 三叔公正待把今天的事情给李敬解说一番,这时候一个身着华丽绸衫的少年怒气冲冲的闯入了族堂,一见到地上躺着还在哼哼唧唧呼痛的李贵,这少年便立即火冒三丈,上去飞起一脚猛踢在李贵的大腿上,骂道:“蠢材!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居然还被那废物打伤!真是没用!” 大概李成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怒火蒙蔽了他的双眼,进入族堂之后他只顾着发脾气,却忘了面前还做着三叔公、四叔公以及他的家主父亲,根本没有先去和他们见礼,而是直接便对李贵发起了火,踢过了李贵之后,他还怒气不消,接连几脚把另外几个家奴也踹翻在地。 而李贵已经腰椎断裂,下半身完全瘫痪并且失去了知觉,挨了一脚之后除了腿被踢得换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依旧是软趴趴的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悲愤的连连用头磕地,对于一个习武之人,突然间瘫痪了,这对李贵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李贵瞪着血红的眼珠,死死的盯着李霖,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 三叔公冷眼看着李成,却不加阻拦,倒是让李敬感到颇为尴尬,在李敬眼里,平时这个二儿子李成应该是一个知书达理,谦谦君子,但是今日却做出了如此失礼之事,正待出言喝止,却被旁边的三叔抬手止住,于是只得继续观看李成的表现。 李成今天真是被气昏头了,先是派林福去带小兰,却被李霖吓退,接着又派李贵前去抓人,本以为这一次肯定没问题了,可是左等右等,没等到李贵把小兰带回去,却听到了族钟敲响,赶紧让人一打听才知道,李贵不但没有能把李霖怎么样,却还被李霖打伤,于是顿时便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跳着脚就赶来了族堂。 他在来之前真是气糊涂了,原本一件在他看来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却被手下家奴办成了这样,这脸真是丢大了,甚至于他都没来得及仔细想想,为何李贵如此能打,却被一个废物般的李霖打成了重伤。 本来他踏入族堂之前,还是有一点理智的,一直暗自提醒自己,到了族堂之中,万万不可造次,必须小心应付才行!绝对不能失礼。 可是不知为何,就在踏入族堂大门的一瞬间,在和李霖目光相遇的一瞬间,脑袋晕了一下,再看到李贵如同烂泥一般躺在族堂里面,胸中的那团怒火就瞬间爆发了出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完全被本能驱策着,把所有本性都暴露无余,当着所有族人的便,把他最为暴虐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废物!你居然敢伤我的手下,今天你死定了!看我今天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踢翻了几个手下家奴之后,李成又看到了旁边站着的李霖,更是怒不可遏,指着李霖大声喝骂道,甚至于张牙舞爪的想要扑过去直接对李霖动手。 李霖微微一笑,对李成抱拳施礼道:“见过二哥!今日三弟多有得罪,还望二哥多多见谅,事后三弟定会亲自向二哥道歉!” 李成直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一扭头便看到了这会儿正坐在上手位置的父亲以及三叔公、四叔公,这会儿三个人都面沉入水,父亲李敬更是满脸的怒气,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李成心里面咯噔一下,顿时如同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恢复了清明,这才意识到这里是族堂,而不是他的院子,刚才他不知为何,居然怒火攻心,进入族堂就忘了一切,做出了如此嚣张之举。 李成也不是傻子,能在族中得到众多人的认可,充分说明了他智商没有问题,今日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是奇怪,可是偏偏刚才他就是控制不住怒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了如此失礼出格的事情。 当李成恢复清明,看明白了族堂之中的形势之后,立即便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所作所为已经大大失态,于是李成一撩衣服下摆赶紧跪下,对三叔公、四叔公还有李敬磕头请罪道:“李成见过三叔公、四叔公、父亲大人!刚才小子一时未能克制怒火,多有失礼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三叔公您也看到了,李贵乃是我们李家的家生子,却无故被李霖如此殴打,将其打成重伤,我们李家,从来都以宽厚待人,还望三叔公给小子做主,重重责罚凶手!还李贵一个公道!” “公道?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眼里,孰是孰非我眼不瞎耳不聋,看得到听得到!李成!你如此行径,实在是令三叔公感到失望!”三叔公直到这个时候,被颠倒黑白的李成气的差点笑出来,如果不是今天他亲眼所见的话,弄不好还真会被李成蒙蔽,到了现在李成还在空口白牙的颠倒是非,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他开了眼界,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李成这才意识到,今日的事情恐怕对他很不利,因为他这才想起来,刚才似乎有人给他说了,李贵去找李霖索要小兰的时候,正好三叔公就在附近,弄不好暗中已经看到了李贵等人的所有言行,不用想他也知道,李贵肯定不会对李霖客气,就算李贵是家生子,是他的手下,在族中家奴之中拥有很高的地位,但是这也改变不了李贵家奴的身份,如果当时他对李霖动手的话,这以下犯上的罪名李贵算是坐实了。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李贵这么好的身手,非但没有能拿下李霖,怎么反倒落成了这副摸样,偷眼望去,他这才发现李贵虽然已经苏醒了,可是下半身却一动也不能动,就这么瘫在地上,连跪起来的能力都没有,显然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了,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会儿也已经由不得他仔细查问了。 于是李成马上改口道:“是成儿平时御下不严,请三叔公责罚!” 李敬从李成进入族堂的那一刻,就彻底被震惊了,这不是他平时见到的那个儿子,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个儿子永远都是那么谦谦有礼,待人宽厚,该是一个标准的君子! 但是今天自从李成踏入族堂开始所作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彻底颠覆了他心目中对这个儿子的印象,李成目空一切,嚣张暴戾,原本还算是俊朗的脸,因为暴怒而扭曲,显得异常的暴虐,这还是他的儿子吗?到底哪一个他才是真实的?李敬忽然间觉得李成变得是那么陌生,好像完全不认识了,甚至于比那个李霖还让他感到陌生。 这个暴虐的李成,难道就是以后他想要把家主之位托付给他的那个李成吗?李敬开始有些感到恐惧。 当李成开口之后,他更是感觉失望透顶,今天的事情已经摆明了三叔坐在了李霖那边,这李贵很可能对李霖做出了令三叔无法忍受的举动,犯上恐怕都是轻的,而李贵是他送给李成的手下,肯定是奉了李成的指示,李成无论如何恐怕都逃脱不了干系,而李成居然还能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空口白牙的颠倒黑白,这就更让他失望了。 但是李成的道歉,却并未得到三叔公的认可,他忽然扭头对李敬问道:“我来问你!你作为家主,可知族中家奴以下犯上、欺凌主子,该如何处置吗?” 对待这个三叔,李敬不敢有一点的不敬,于是赶紧起身回答道:“回禀三叔,按照族规,家奴以下犯上,欺凌主子,轻则杖三十,重则活活杖毙!” “好!那么我再问你,如果有家奴胆敢擅自对主子动手,肆意辱骂并且试图殴打主子,又该怎么处置?” “哦?居然有这等事?岂有此理,家奴如果连最起码的本分都不清楚的话,那么就该当场杖毙!”李敬也意识到今天出什么事了,肯定是李贵受了李成的指使,前去羞辱李霖,被三叔当场撞见,这才引得三叔如此雷霆震怒,虽然李霖在族人之中,根本不被当主子看待,可是这名义上还是他的儿子,那谁也不能说李霖不是主子。 所以李贵以下犯上违反族规,这一条就足够要了他的命了,现在看来,李贵肯定是向李霖动了手,但是不知道为何,李霖安然无恙,倒是李贵这会儿像是一条死狗一般的躺在地上。 他和李成有同样的疑惑,那就是他们很清楚李贵的身手,正常情况下收拾像李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就算是几十个李霖恐怕都不会是李贵的对手,可是现在李霖却站的好好地,李贵却瘫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这就不正常了。 李敬这会儿也不好直接问,只得点头称是。 第七章 七步诗 “好!看来你还记得族规!那么来人!把李贵拖出去当场杖毙!其余四人也一同杖毙!” 几个李成手下的家奴一听三叔公的决断,一个个立时都吓得是屁滚尿流,平时他们都欺负李霖习惯了,别说是出言侮辱,就算是对李霖动手,平时也没人过问一句,但是没想到今天被三叔公撞上,居然要当场将他们杖毙,一个个吓得是魂飞魄散,哭嚎着连连磕头求饶。 李成也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三叔公居然如此怒气冲天,居然一言两语之间,便要把他五个手下都当场杖毙,而且其中三个,还是他爹李敬的家仆,于是也赶紧磕头替几个手下求饶。 包括李敬本人,也被三叔的处置吓了一跳,虽然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处死个家奴算不上是多大的事情,可是一下就杖毙五人,就不是一个小事了,李家算不上是名门世家,虽然也算是大户,能攀得上世家的说法,可是毕竟底蕴不够足,一下杖毙五个家奴,这事情传出去肯定落得一个李家薄情寡义,心狠手辣的名头是免不了的。 “三叔息怒!不知今日到底发生何事,让三叔如此震怒,虽然这些家奴不懂事,但也不至于一下都将其杖毙吧!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敬觉得这事情如此处置有点过分,于是实在忍不住开口劝道。 三叔公扭头看了一眼李敬,面色一沉道:“难道族规在你眼中,什么都不算吗?刚才我也问过你了,家奴以下犯上,欺凌主子,该当何罪,是你说的要当场杖毙! 今日我途径李霖小子的院子外面,正好见到这五个畜牲口中污言秽语,肆意侮辱李霖,甚至于直接对李霖动手,殴打李霖! 我知道你不喜欢李霖,但是李霖毕竟还是你的儿子,也算是我们李家的族人,我不管他如何不受待见,可是在家奴面前,他还是主子,这一点任何人都不得忘记!如果任何家奴都可以肆意欺凌他的话,那么李家还有何规矩可言? 这种事传出去,恐怕不单单是你李敬会被人耻笑,包括我们整个李家,恐怕今后都无法再在人前抬起头了!” 李敬这才大致明白了今天这事儿的起因,心中不由得非常恼怒,暗骂李成这次把事情做的太过分了,即便是欺负李霖,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的让家奴去做,现如今倒好,被素以铁面无私的三叔抓了个现行,这事儿平时没人管倒也罢了,但是如果套用族规的话,那么这几个家奴当真是犯得死罪,该杀之极。 但是李敬还是忍住怒气,冷冷的扫了李霖一眼,对于李霖,他依旧没有一丝好感,在李敬看来,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今天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事情。 李霖也注意到了李敬扫视他的眼神,心中更是一疼,几乎想要流下眼泪,但是还是被他强自忍住,只是狠狠的攥紧了袖子中的拳头,指甲抠入到了皮肤之中,一丝鲜血顺着指甲流了下来。 “三叔说的极是!这几个该死的东西确实该好好管教!就算是打死他们,他们也是死不足惜!但是一下将其全部杖毙,毕竟传出去有损我们李家的名声,还望三叔能从轻发落!重重的打他们几十杖,让他们长点记性,回头我定会对族中的家奴们严加管教,再不能出这种事情!”李敬还是为几个家奴求情。 三叔公沉吟了一下之后,也知道李敬说的是实情,一下杖毙五个家奴,这事儿传出去确实也不好听,于是扫了李霖一眼,李霖这会儿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笼着双手,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安静从容的样子,好像这件事跟他完全无关一般,微微暗叹了一下,反观旁边的李成,这会儿正在侧脸对着李霖怒目而视,仿佛要生吞了李霖一般。 于是三叔公这心里顿时便有了一个高下之判,暗自又叹了一口气,原本他也对李成印象不错,认为以后李成应该是继承家主的一个不错人选,但是近日看来,以前他们的判断都被李成伪装出来的表象所蒙蔽了! 李成根本不是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种谦谦有礼之人,从今天他的表现来看,这才是他的真性情,李成属于那种心胸狭隘,表里不一,毫无容人之量之人,在族中现在就如此肆意妄为,如此德行,如果有朝一日一旦当了家主,不知道李家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三叔公就有点心寒。 于是他暗自摇了摇头,开口道:“既然你作为家主为他们求情,那么今日就依你便是!但是李贵乃是主犯,不但污言秽语侮辱主子,而且第一个向李霖动手,死罪绝不能免,来人,把李贵拖出去杖毙当场,其余四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每个人杖三十,以儆效尤!” 现在谁都看出,李贵已经成了废人了,他躺在地上,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肯定是腰椎骨已经断了,这样的人即便是救过来,以后也是废人了,更何况他右手这会儿已经成了烂肉,更是完全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留下这么一个废人,对李家来说根本没用,所以杖毙也就杖毙了,倒也省事。 李贵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一听说要把他当场杖毙,也吓坏了,赶紧对李成哭嚎着哀求李成替他求情,求三叔饶他一命,但是李成这会儿自顾不暇,哪儿还有心情替他求情,干脆转过头去,来了个视而不见,根本不管李贵如何苦苦哀求。 看到李成如此凉薄,李贵也终于死了心,颓然趴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发出一声哀求,整个人都彻底垮了下去,虽然他恼恨李成的凉薄寡意,可是毕竟他还有家人在李家,他不敢得罪李成,只能自认倒霉! 有族堂的家奴走进来,拖起了李贵等人,不由分说便将他们拖到了族堂外面,请出了刑杖,立即开始行刑,行刑之人手头也有分寸,既然说了杖毙,那就不能留手,抡圆了刑杖,照着李贵的腰背上边猛打了下去,李贵本来腰椎就已经摔断,再被刑杖打在伤处更是痛不可忍,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嚎声。 行刑之人不忍看李贵活受罪,二十多杖打下之后,闪电般的朝他后脑勺猛击一杖,刑杖打在李贵后脑勺上,顿时击碎了他的枕骨,瞬间便断绝了李贵的生机,李贵的身体顿时便软了下去,惨叫声音戛然而止。 李霖也在暗中观察族堂门外的行刑,李贵一死,他透明的生魂便开始渐渐脱离了躯体,悬浮了起来,不等李贵的魂魄在他自己的尸体盘亘片刻,一道白光闪过,立即便将李贵的生魂弹了出去,远远的抛飞出了李家。 这是宗祠的护院神光,在这个位面之中,和周元以前所在的位面天地法则有大不同之处,这个位面上没有阴曹地府,可供生魂前往,人死之后,生魂无处可去,只能留在阳世之间,四处流浪,依靠着与生俱来的七丝魂力,可以在阳世之中存留七日,这七天之中,只要碰不上大机缘,生魂便会最终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只有一些世家大族拥有宗祠,通过族人的香火之力,方可以开辟出一片福地,可供族人死后驻留,称为族中的祖灵,接受族中的香火之力维持下去,但是一旦家族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这种祖灵也会瞬间消散,再也不能留存于世间。 这是这几天来,李霖通过梳理周元留给他的记忆,还有仔细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 不过对于家族来说,即便是有了宗祠福地,也不代表着族中每个人死后,都可以进入祖祠之中得到供奉,成为祖灵,因为维持福地需要很大的愿力,每年每个家族之中只有极少数的重要成员死后,才有可能获准进入祖祠接受供奉,成为祖灵,其余的人死后,都会被祖灵或多或少的赠与一些魂力,然后将其驱逐出去,自行到野外寻找机缘,魂力消耗光之前如果碰不上大机缘的话,那么也注定他们只能彻底消散。 所以这一世间的人们,绝大多数人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特别是对未来死后的恐惧,更是甚于对死亡本身的恐惧,实在是凄惶的厉害,这也是维系一个家族的重要性。 像李贵这种家奴,别说是获罪杖死,不可能得到祖灵的庇佑,即便是为了李家而死,也最多能获赠几缕魂力,照样也要被驱赶出去,任其自生自灭,想到此世间的人对于死后未来如此没有希望,连李霖都有些黯然。 至于其余四人,则老老实实的挨了三十杖,屁股和腰背被打的是血肉模糊,没一个月是下不了床了,即便如此,在受刑完毕之后,他们还要被拖回到族堂之中对三叔公和家主李敬口称谢恩。 李成看着李霖,恨得是咬牙切齿,今天他本想好好羞辱一下李霖,另外把小兰活活折磨死,以泄心头之恨,但是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能羞辱李霖,反倒是连视为依仗的手下李贵也搭了进去,被活活杖毙,四个家奴也被打得不轻,眼瞅着这面子是彻底丢到了姥姥家的茅坑里面了。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诗!李霖,我来问你,你务必要据实回答,这首诗可是你做的吗?”三叔公处置了几个家奴之后,对李霖问道。 (请过往朋友高抬贵手,能留下一票!亦或是点击收藏一下!这本书现在还瘦,可等养肥之后再杀不迟!多谢多谢!) 第八章 控诉 李霖心中暗叹了一声,这首诗岂能是他所作,就算是他身负了前生后二十年所学,也无法做出这样的好诗,这首诗根本就是从周元的记忆里面继承过来的,在周元生活的位面之中,曾经有个魏国,有个世子叫曹植,才华横溢,因为受兄长所迫,逼他七步之内作一首诗,否则便要杀他。 当时曹植的处境和他目前的处境颇为相似,都是手足相残,兄长相逼,故此他才信手拈来,朗诵了出来,反正这个位面上也不可能有曹植这个人,那么李霖就毫不客气的剽窃了曹植的所作。 李霖谦虚的躬身答道:“回三叔公的话,霖儿不才,正是刚才霖儿有感而发,随意所作!却没想到三叔公听到,让三叔公见笑了!” 族人这会儿都在族堂内外听着看着,当听到了这首诗的时候,不由得都有点惊讶,作为李家族人,都要年少进入私塾中读书,对于诗赋大多数人即便是不能做,起码也有一点鉴赏的能力,所以倒是大多人都能听出此诗的含义。 至于作为家主的李敬,更是此种高手,写诗他肯定不行,但是鉴赏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仅仅是听了一遍,马上便从这首诗之中,听出了浓浓的哀伤和无奈之感,另外还有浓浓的悲愤之情,至于诗中的含义,就自然不言而喻,顿时由不得他不对李霖有点刮目相看了。 李家不是名门望族,虽然族中子弟也都入了私塾,请有先生教育,可是这么多年来,并未出什么文采飞扬的人物,今日突然听闻李霖做出了这么一首好诗,当真让李敬惊讶异常,不由得赶紧重新打量了李霖一遍。 这一次正眼望去,他才发现李霖并无他想的那样不堪,从刚才到现在,李霖立于堂前,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态,表现的是不卑不亢谦恭有礼,朝那里一站,虽然没有刻意的流露出什么,可是却让人产生出一种卓尔不群的感觉,这种气质他也只在徐州的时候,见到过一两个名门望族的子弟身上出现过,这令李敬更是惊讶莫名,对于李霖的看法顿时产生了巨大的转变。 李敬实在没有想到,他这个从来不被他正眼看待过的儿子,居然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长大,而且还具有了这样的才华,这就不得不让他感到惊讶异常了。 其实李敬之所以会对李霖产生出这样的感觉,是很正常的,不单单是他有这种感觉,现在族堂之中所有认识李霖的人,这会儿都有同样的感觉。 李霖现在身负的是前生数十年的魂魄,前生几十年在世间浸淫,什么场面没见过,而且他前生文武全才,下马提笔可以行文,上马挥刀可以纵横沙场,更是曾经登顶过人道巅峰,距离称帝仅差一步,如此境遇养成的气质,随着魂魄自然而然的也带到了这一世李霖的身体之中。 虽然李霖已经可以收敛了这种表象,可是这种气质是出自骨子里面的,根本无法完全掩饰,随意流露出一点,就足以令人心折了。 李敬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被他正视过的儿子,不由得心中惊讶万分,这还是当初他那个瘦弱,无时无刻都惊惶异常的废物儿子吗?在他的记忆之中,偶尔见到李霖,也只看到李霖十分恐惧,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凄惶的状态,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喜欢李霖,越是讨厌李霖,更加不愿意见到他,以至于脑海之中,根本形不成一个对李霖的直观印象,现如今突然间在李霖身上发现了这种令他都感到有些心折的气质,李敬真真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仔细回味一下这首诗,这首诗其实更像是有感而发,急就而成,不管是在语言上还是在意境上都称不上非常精巧,但是此诗之妙,在于巧妙设喻,寓意明畅。 稍有鉴赏能力的便可以从诗文之中读出以豆和豆秸之间本事同根而生,隐喻了兄弟关系,如果不是切身感受到兄弟手足相残的切肤之痛的话,一般人是万万做不出这样一首诗的。 仅凭这首诗,李敬便感受到了李霖心中的那种悲痛和无奈,这么多年来,作为他的儿子之一,李敬从未关心过李霖一点,可以说是权当没有这个儿子,任其在族中自生自灭,他其实很清楚,这样一个人在族中肯定毫无地位可言,被族人兄弟欺负那都是轻的,也难怪今日李贵等人,会胆敢如此嚣张的肆意侮辱李霖,这也是他这个父亲的错。 从这首诗之中,他可以听出浓浓的手足相残的意味,李霖能有感而发,作出这首诗,难不成还有人试图置他于死地不成?李敬心中一动,想起了前些天听闻李霖突然夜间坠河的事情,如果不仔细想,倒还没什么,反正以前也没人在乎过李霖的生死,但是今天当他发现了李霖的过人之处以后,便不能再把李霖视作无物了。 现在仔细一想,就发现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从小到大,虽然他从未关注过李霖,但是也没有听说过李霖有什么恶习,更未听说过李霖有酗酒的习惯,因为李霖根本喝不起酒,其他子弟每个月都有一百到三百文不等的例钱,就算是年纪很小的子弟,也起码有几十文的例钱,但是李霖却没有,大概也会给他一点,可是一定不可能多,要不然的话李霖也不至于穿着如此破旧不堪的青衫,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 既然没钱喝酒,那么他怎么可能在外面喝醉,又在回来的路上跌入河中?以至于险些溺毙在冰冷的河水之中呢?这件事一定有古怪。 李敬猛然间转眼朝李成望去,只见李成这会儿面色通红中还带着一丝青色,当碰上了他的眼神之后,李成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不敢继续和李敬对视,赶紧移开了目光,躲躲闪闪不敢再和李敬的目光相遇,作为家主,李敬也并不简单,可以说阅人无数,看人还是相当准的,李敬顿时便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件事的根源所在,于是心中一痛,开始感到实在是有点对不起这个儿子了。 于是他心中一沉,平日他很看重李成,认为李成心胸豁达,做事很有尺度分寸,而且待人处事谦恭有礼,可是今日看来,他彻底错了,李成平日在他面前的表现,可以说完全都是假象,今日李成被怒火蒙蔽了心智之后,表现出来的这种暴戾,绝非是一个很好的家主人选,虽然他疼爱李成,但是对于一个家族来说,他还是必须要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 如果一个家族没有交到一个合格的家主手中,那么这个家族便就距离败落不远了,这是一个家族最大的灾难,掺杂不得半分私人的感情,而今日仅从李成今日的表现,李敬就知道以前自己错了,而且是错的离谱。 而且更加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成居然会暗中想要害死李霖,这就更加说明了李成心性极其恶劣。 反观今日李霖的表现,突然间李敬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但是他赶紧暗自摇头,把这个念头驱逐了出去,怎么可能呢?即便是李霖小有才华,但是这么多年来,都一直被他当猪狗般的圈养着,怎可能会成就大器呢? “虽然你没有明说,但是我也从这首诗之中,听出了一些你的苦衷,既然今日老夫把族人都招致了这里,那么作为李家子弟,今日老夫就给你一个鸣冤的机会,有什么委屈你只管说来,一切有老夫为你做主!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正在李敬心中念头急转的时候,三叔公在旁边开口说道。 李霖搞了这么多事情,不正是等的这句话吗?在整个李家,恐怕唯一可以称得上刚正的人,也唯有这个三叔公了,这也是他今日趁着三叔公途径他栖身的小院时候,诵出这首七步诗的原因,现如今听罢了三叔公的话之后,李霖再也忍不住,忽然间眼圈一红,双膝跪下,伏地放声失声痛哭了起来…… 当听闻了李霖含泪泣血的一番阐述之后,族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以前即便是从不正眼看李霖的人,现如今听了李霖的泣血陈诉之后,也都突然间良心发现,这李家对李霖实在是太过不公了。 李霖说的不错,人没有选择母亲的权力,但是他毕竟还是李家子弟,在这个家族之中,却连起码做人的尊严都得不到。 他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关心过他,生病全靠自己苦熬,每个月只能凭着极少的例钱勉强糊口维持生计,而且还时不时的要被家奴欺辱。 这些年来,他也曾经抗争过,找过父亲,求父亲准许他入家中的私塾读书,虽然最终仅仅是获得了旁听的资格,他也很是珍惜,他利用所有的时间,去读书学习,点不起蜡烛,就跑到挑着灯笼的门廊之下看书。 他希望通过苦读,获得学识,获得族人的尊重、认可和接纳,可是不管他以前多么努力,依旧都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仅仅是因为一件小事,有人就要把他置于死地,这样的委屈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承受不了,可是李霖忍辱负重,硬是在李家这样的环境之下苦挨了十五年,其心中血泪,恐怕足以汇聚成河了。 有些人实在忍不住,不由得暗自垂泪,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李霖感到不平和可怜,族堂之外渐渐的响起了一片哽咽的声音,李敬这会儿的脸色,已经彻底变成了猪肝色,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后悔、自责、心痛……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只恨不得当众自己掌掴自己几个大耳光。 以前他自认为对待李霖这样出身的儿子,怎么也不算过分,可是现在听罢了李霖的泣血陈诉,他才发现,自己作为一个父亲,是多么的不合格。 就算是他再恨当年的那个婢女,可是李霖没错,不该承受这么多的不公,更何况作为最看重的儿子李成,居然如此歹毒到了极点,仅仅是为了一件小事,居然就对李霖动了杀心,想要把李霖置于死地。 这样一个人居然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居然能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即便是李霖并未名言指出此事是李成所作,现在任何人也都不会怀疑,这件事乃是李成所为了。 第九章 摄魂 李敬怒目圆睁,瞪视着跪在当场的李成,李成听了李霖的血泪控诉之后,这会儿早已是吓得魂飞天外,虽然他平时根本不把李霖当人看,可是他却不能不承认,李霖再怎么说都还是李家的子弟,就算是没被录入族谱,依旧还是李家的子弟。 而这里是族堂,专门执掌族中家法之地,而谋杀族人,甚至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在族规之中是什么样的罪名,他是很清楚的,今天李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破了他试图暗害李霖的事情,一旦被坐实的话,那么……他不敢朝下想了。 李成脸色苍白的指着李霖大叫道:“你……你……你血口喷人!这…这不是我做的!你……你这是胡说八道!我没有让人杀你!我……我……我没做过!不是我!” 李霖扭头逼视着李成,擦了一下眼泪道:“二哥,三弟并未说是你做的,为何二哥要这么说呢?难不成二哥心中有鬼不成?” 三叔公这会儿脸色苍白,他虽然看出李成并非是一个谦谦君子,但是却也没有想到,李成居然其心如此歹毒,对于手足同胞,仅仅为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便能做出如此之事。 如果说李霖地位和他李成相仿,以前跟李成有竞争家主位子的潜在可能的话,李成暗中想要置李霖于死地倒还可以理解,无毒不丈夫,这反倒说明李成心狠手辣,有做大事的心胸和胆识。 但是问题在于李霖以前不管是在地位还是身份上,都绝对无法挑战李成,可是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李成便要置李霖于死地,这就不是什么心胸胆识了,而是赤裸裸的阴毒之极。 如果以后家主之位传给了李成的话,李成大权在握,还有其他族人的活路吗?恐怕只要有人对李成稍有不从,等待他的命运就不会太好,李成绝对容不下任何异己,到时候李家恐怕就彻底完蛋了,到时候李家铁定会被李成搞得分崩离析,最终彻底烟消云散。 一想到这个后果,在场的所有能想到这一点的人便都感到一阵阵的后怕,如果今天不是三叔公撞上了李成的手下肆意凌辱李霖的话,恐怕他们绝大多数人还被李成蒙蔽着,到时候李成弄不好就会继承家主之位,到时候就该他们倒霉了! 现如今如果还有人想要让李成继承家主之位的话,恐怕所有族人都不会答应了。 李敬这会儿同样是面色苍白,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这就是他最疼爱最看重的儿子做出的事情,真可谓是人神共愤,歹毒到了极点。 “闭嘴!请文忠先生!”李敬怒声喝止了正在叫嚣的李成,而他所说的文忠先生,则就是李家私学的教习先生,他需要证实一下李霖的所述,就必须要问一下这个文忠先生。 不多时私塾先生便被请到了族堂之中,看到了这里的情况有点不知所以,李敬起身对文忠先生见礼之后,询问了有关前些日子私学中考校子弟的事情,果不其然正如李霖所说,李霖作为一个旁听生,对于先生所教的诗赋经义基本上可以做到对答如流,对此这个文忠先生对李霖评价很高,同时也流露出了对于李霖身世的不平之情,言语之间少不了暗讽了一番李家上下如此虐待李霖的作为。 但是相反对于李成,文忠先生评价很差,虽然他也算是给李成留了一点面子,但是却毫不客气的评价李成,聪明有余用功不足,明明很聪慧,但是却只知玩乐,荒废学业,当日对于他的提问,几乎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这才惹得他生气,痛打了李成一顿手板。 听了文忠先生的证言之后,众人也就可以理解为何李成要置李霖于死地了,这也说明李霖所言非虚,他作为一个旁听生,在学堂上的表现让李成感觉好像是受了李霖的羞辱,故此李成才会对李霖动了杀心。 送走了私塾的文忠先生之后,李敬早已是怒不可遏,厉声喝道:“带林福前来!” 这个时候李成几乎都要瘫了,连连叫道:“不是我做的!这都是那废物血口喷人、胡说八道!”可是这会儿没人愿意再听他的解释了。 不多会儿林福便被拖死狗一般的拖到了族堂之中,这会儿林福刚刚上午挨了鞭子,臀背被抽的血肉模糊,只能被人拖着来到族堂之中。 一见到族堂的架势,林福早就被吓软了,而且他在进入族堂的时候,也看到了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李贵的尸体,更是把这厮吓得屁滚尿流,一进族堂就连连磕头求饶。 就在他做贼心虚,朝着李霖望去的一瞬间,只见李霖眼中闪过一丝异光,让林福眼神一滞,仿佛脑子被针扎了一下一般,顿时有点失神。 这时李敬怒声喝问林福,问他可曾暗害过李霖,林福仿佛嘴巴不听使唤了一般,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原原本本将李成如何交代他埋伏在桥头,如何将李霖推入河中,如何看着李霖沉入河水之中,后来不知为何,李霖居然没有被溺毙,半夜的时候爬回了家中,被兰儿悉心照料救活了过来,李成又如何迁怒于小兰,命他去索要小兰,要把小兰活活折磨到死的打算都说了出来。 李成在一旁听着林福的供述,急的是哇哇大叫,大骂林福是胡说八道,是故意栽赃于他,甚至于想要扑过去,当场打死林福,他实在想不通,林福作为他忠实的狗腿,今天怎么可能犯浑,把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这可就真的要了他的命了哟! 但是这会儿根本没人听李成的叫嚣,三叔公一挥手,便有人把李成绑了起来,并且堵上了他的嘴巴,族堂之中只能听到林福的供述之声。 李霖闭目流露出一副悲痛的神色,但是脑子里却在暗想,这摄魂术以后还是要小心使用为妙,现在他法力低微,神力极度匮乏,今日接连使出摄魂术,先是施与李成身上,使得李成一时被影响,露出了本性,接着又对林福施术,这已经让他有点承受不住,产生出一阵阵的眩晕感,恨不得赶紧躺下睡一觉,这是施术反噬的表现,虽然轻微,但是要是继续施法的话,恐怕会给他造成很大的不良影响。 他之所以刚才能一下控制住林福的心神,正是因为林福今日被揍的不轻,加上看到了李贵的尸体,心神已经慌乱,这才让他趁虚而入一击而中,夺了林福的心神,让林福老老实实的招供,要是换做一个正常人的话,凭着他目前的神力,根本不足以控制住对方的心神,还很可能遭到严重的反噬,轻则昏迷,重则甚至可能变成白痴也说不定。 所以李霖暗自告诫自己,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做,起码在没有足够能力之前,这种事是不能再做了。 听罢了林福的供述之后,整个族堂内外都一片哗然,不单单是李敬和三叔公惊怒异常,包括许多李敬的同辈以及李霖的同辈子弟,也都十分愤慨,再看李成的时候,无不流露出了嫌恶和鄙夷的神态,甚至于连再看待李敬的时候,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尊重。 李敬抬头望着族堂的屋顶,不由得长长哀叹了一声,颓然起身,跪在了三叔公面前,满脸愧色的说道:“这都是我这个家主父亲的错,未能管教好子弟,才使得家中出了如此丑事!现如今李成已经没有资格再做李家族人,请三叔公将其逐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吧!我们李家不能容留如此心胸歹毒之人! 再之我李敬德行有亏,根本不足拥有继续做家主资格,还望三叔公收回家主之职,出任家主!或者是另选他人担此大任吧!” 说罢之后,他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李霖及时伸手,搀扶住了李敬,淡淡的开口道:“父亲切勿太过伤心,这件事都是儿子不好,让父亲伤心了!霖儿乃是不祥之人,本不该公开此事,现如今让父亲如此难过,都是孩儿不好!即便是逐出家门,也该是孩儿才是!还望父亲以身体为重!” 李敬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扭头又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番李霖,叹息一声道:“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为父这十几年来,待你有愧,也不求你原谅了!以后你就是我李敬的儿子,即便是我不做家主,任谁都不能再欺辱于你!为父惭愧呀! 只是希望你作为李家子弟,能不计前嫌,以后做事,一切还要以家族为重,切莫忌恨家中族人!” 李霖说实在的对于这个父亲,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好感,甚至可以说是他最为痛恨之人,但是现在听了李敬的话之后,还是微微心头暖了一下,他从未感受过一丝的父爱,但是现在他却切切实实的感觉得到,李敬开始真把他当成了儿子了,这是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颇有点迷醉这种感觉。 “父亲言重了,虽然孩儿这些年受了些委屈,但是孩儿能活到现在,也是家族所赐,不敢心存半点怨念,家族乃孩儿之根,孩儿自不会做出有损家族之事,请父亲放心便是!”李霖开口做出了他的承诺。 李敬听了李霖的承诺之后,心中微微感到有些安慰,轻轻的拍了拍李霖的手背,正待说话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在旁边叫到:“且慢!我有话要问李霖!” (弟兄们,本书上传已经超过两万字,可以打新书榜了!如果您觉得这本书还可以入您法眼的话,那么请高抬贵手投几张红票给我!能点击收藏,就更是感激不尽了!寒风很长时间没有发新书,现在人气已经很淡,还望诸位看官能不吝支持一下,寒风需要你们的支持!多谢了!) 第十章 游神相救 众人扭头望去,看到一个中年人走出了人群,此人脸色苍白,留着三缕长髯,原来此人乃是李敬的五弟李辩,平日在族中很是低调,专司负责打理李家祖祠,只有每半个月小祭,每月大祭,还有每半年一次的族祭的时候,才会出来主持家族祖祠祭祀之事。 但是不知今天怎么却站出来,似乎是对李霖有所疑问。 李霖开眼望去,看到李辩头顶竖着一根白色气柱,此乃是本命气运,比起一般人头顶那一丝白气,要强上不少,按照周元留给他的记忆,像这样的人,如果是出仕的话,当个司吏甚至是县尉是镇得住的,换做周元所在的位面时代中,这样的人如果走仕途,当个处长局长应该稳稳当当,没有半点问题。 也难怪他能被族中委以主持祖祠祭祀,每个家族都少不了这样的人来主持祖祠,应该是族中的核心人物,地位上只比李敬稍低一点,是族人之中得罪不起的人物。 趁着这个机会,李霖稍微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头顶,原本他空空如也的头顶,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一丝丝白气,从李家族中开始朝着他汇聚了过来,最终凝聚在了他的头顶,逐渐形成了一根淡淡的白色气柱。 再看旁边被绑着的李成,这会儿头顶白色气柱已经全部消散,仅剩下了一片黑气,萦绕在他的身体周围,顿时李霖便明白了过来,他的气运可以说是完全夺自李成,现如今李成的气运,已经全部归他所有,这才使得他重新拥有了本命之气。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李霖心中不由大喜过望,看来气运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并非与生俱来,完全可以通过一些手段,从他人身上夺取,对于哪怕与生俱来气运低下之人,只要把握好时机,完全也可以通过抢夺他人的气运,来改变自身的气运。 这么一来,他就不用为以后气运不足而感到担忧了,只要他需要,就可以通过夺运的办法,来夺取其他人的气运,满足自身的需要,至于今日他夺取李成的气运,他没有半丝的怜悯,这都是李成咎由自取,怪不得他半分。 但是现在这个李辩站出来,肯定是对他有所质疑,接下来就要看这李辩,会对他提出何种质疑了。 “李霖!你在李家受的委屈,我等已经了然,是李家上下对不起你,这一点我作为族叔,也该向你道歉! 但是我有几个疑问,必须要当面向你问清,你必须要据实回答,不可有半点欺瞒!否则的话我断不会准许你的名字录入族谱,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李辩走到了李霖面前,双眼紧盯着李霖,沉声对李霖说道。 李霖暗中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起身抱拳对李辩施礼道:“族叔有话尽管问便是,小子断不敢有任何欺瞒之处,定会据实回答!” “最好如此!那么我来问你!你说你当日被林福推入河中,已经几乎溺毙,当日天气极冷,河水已经结了薄冰,想必河水也非常之冷! 而林福说当时已经看到你沉入河水之中,并且顺流漂下,你当时处于醉酒状态,而且你不识水性,按理说你断无生还之理,为何后来你却从河水之中爬出来,并且一路爬了数里远,回到了这里,这件事在我看来,绝对说不通! 再者!你自幼未得到足够的照顾,除了获准在私学旁听之外,也未曾有人传授你武艺,所以你以前在家中备受欺凌,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 而那李贵在家中素有勇武之名,善拳脚,刀法出众,拳可裂石开碑,为何今日却被你打成重伤?这一点也说不通,不知你如何解释?”李辩死死地盯着李霖的双眼,开口说出了他的疑问。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才都想到了这两个问题,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把所有心绪放在了李霖被李成欺辱,并且想要将李霖置于死地这件事上,同时也为李霖遭受的不公,感到愧疚惋惜,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明显的漏洞。 但是没想到李辩却从李霖的陈述之中,发现了这两个问题,这一下所有人都觉得,确实如此,这两个问题确实解释不通,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霖,希望李霖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霖心中暗骂,你这个多事的老不死,怎么这么多心眼?老子好不容易才搞出了这个局面,却被你搅黄了。 但是李辩提出的质疑,也确确实实是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可以说直接就狠狠的敲在了李霖的麻骨上,今日如果李霖不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恐怕他会前功尽弃不说,还可能招致族人的怀疑。 但是李霖却并未紧张,躬身对李辩深施一礼,开口道:“原来族叔想要问的是这两件事呀!其实即便是族叔今日不问,小侄也会给诸位长辈一个交代的! 但是此事涉及了一些不便公开的事情,其中牵扯甚多,恐怕不便为外人所知,最好小侄能单独向族叔解释此事更为合适!” 李辩盯着李霖的双眼,并未看出李霖情绪又多大变化,而且似乎他也意识到,恐怕李霖身上有一些不便为外人所知的事情,于是转身对三叔公以及李敬说道:“既然李霖如此说了,那么还请三叔暂时屏退族人,将李成和林福收押起来,待李霖做出合理解释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他们不迟!” 三叔公和四叔公以及李敬相互之间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也都觉得这件事这么办更合适一些,于是三叔公挥挥手道:“将李成暂时遣送回住处看管起来,不得他和任何人接触,将原来他院子里面的人暂时全部另外看押起来,林福送入地牢等候处置!其他人暂时散了吧!” 族人得令之后,虽然觉得很好奇李霖能给三叔公他们做出什么解释,但是这件事既然三叔公他们已经不准备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么他们也不能提出质疑,只能纷纷对三叔公等人施礼,然后自行散去,至于李成则被人押送回了他的住处看管了起来,林福也被拖到了地牢之中看押了起来。 众人散去之后,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四叔公摇摇头道:“你们说话吧,我这个老头子现在精力不济了,不想多管这么多闲事了! 小子,那个兰儿是个好丫头,你好好待她,以后如果有人再欺负她,你只管让他来找我老头子,老头子我定会给她个交代!” 说罢之后,四叔公就摇晃着走了出去,出门之后将门外的几个家奴喝骂了一顿,让他们都滚得远远的,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族堂,然后这才离开了族堂,回他的住处去了。 李霖目送四叔公离去,心中暗道,这个四叔公到底是个聪明人,难怪前生李家破败的时候,只有这个四叔公护住了几个李家子弟,得脱大难,此人确实不容小觑。 这时候族堂之中,仅剩下了三叔公、李敬和李辩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霖。 李霖请三人坐下,自己站在三人面前,开始娓娓道来…… “你说的那个游神,为何从未显灵过?我们李家在此地立足,已经二百余年,却从未听闻过附近有什么神灵之说,更为听说过有个什么游神,曾经出现在我们兰县这一带!另外按理说那条河也在我们李家的族地范围,应该被祖灵庇护着才对,外灵按理说不能进入我们族地之中,这一条说不通!” 听罢了李霖的解释之后,李辩立即便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再次对李霖质问道。 李霖摇摇头露出了苦涩的表情道:“这个小侄实在不知!当时小侄已经快被溺毙,忽然间被一股力量托出了水面放在了岸边,那个神灵就站在小侄面前,他告诉我,说我命不该绝,而且说我身负大机缘,不该这么死掉,这才出手相救! 至于他的出身,他并未说的很详细,他只说他乃是天地灵气所化,早已存于时间数千年之久,并不受天地限制,喜欢到处游走,当日只是途径此地,碰上了小侄被林福所害,见我命数尚未该到断绝之日,于是才施以援手! 那游神虽然救下小侄,但是也并非别无所求,他说经历数千年四处漂泊之后,他来到此地,想要在此地山中落脚,找寻一个栖身之所,只要求小侄,在得到族人认可之后,能为他在山里立起一座小庙,不要大,只需数尺即可,也无需为他塑造金身,只需一个木骨泥胎的神像就行! 当时我只为了求生,于是便满口答应了下来,那游神见我应下,于是便在小侄身上拍打了几下,本来小侄已经冻僵,被他拍打几下之后,身体便渐渐有了暖意,后来那游神便消失不见,小侄强撑着挣扎着爬回了庄子,看到庄门之后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看守庄门的家丁发现,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有人发现了我,便将小侄抬回了小院交给了小兰。 这几日来,便是小兰衣不解带的在伺候我,并且去求了李郎中给小侄开了药,天天给小侄喂药,小侄这才保住了这条残命。 正如族叔所说,当日小侄被林福推落入水,小侄不识水性,更加上处于醉酒状态,河水冰凉,如果没有神灵庇佑,断无半分生还的道理,所以小侄在这件事上,并无半点欺瞒之处!还望族叔和三叔公、父亲明鉴!” (在这里说一下更新的问题,这个月寒风拼了老命,一天三更!一般情况下分早中晚三次更新,希望弟兄们能不吝丢几张红票吧!路过的弟兄别错过了,先收藏起来如何?) 第十一章 认祖 三叔公和李辩、李敬交流了一下眼神,都露出了惊讶之色,本来作为李家的族人,李霖应该受到的是李家祖灵的庇护,但是这次李霖大难不死,却受到了其他神祇的庇佑,这一点着实让人惊讶,这世上各地都有一些神异存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他们也经常听闻一些各地神异显灵的事情,所以李霖说的这件事,发生在李霖身上,也并非是说不通的,但凡遇上神异显灵之人,往往都是身负大机缘之人,很多人以后成就都相当不俗,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但是李霖所说的这个游神他们却从未听说过,更不知他的来路,这一点多少有点存疑,可是李霖所述的这件事,又由不得他们怀疑,以当时李霖的情况,几乎可以断言,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生还之理,如非是碰到了这样的机缘的话,恐怕现在早已尸沉水底,变成了一个冤鬼。 故此如果李霖所说不假的话,那么这个李霖就恐怕是有大福之人了,一个家族之中最需要的就是这样具有大福缘之人,有时候这种子弟,很可能左右着未来家族的兴衰。 从对方的眼中,他们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于是李辩点了点头,李辩接着说道:“好吧!你落水未死这件事这样解释倒是也算合情合理,至于那游神的身份,我回头自会想办法打探!既然是神灵,肯定不会轻易示人,这天地间神灵并不少,他也没必要把他的来历都告知于你!所以你不清楚他的来历,也算是有情可原! 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绝不能说谎,你骗得过我等,可骗不过咱们李家的祖宗,如果一旦被祖灵发现你所说的乃是假的话,恐怕后果你承担不起! 那么现在再说说你这次醒来之后,身体便开始起了变化,变得筋骨强健,这件事又如何解释?” “这个小侄也委实不知!小侄只记得自从前两天再次醒来之后,身体中便一直暖洋洋的,感觉十分舒服!这些天来似乎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小侄体内不停游走,但凡所过之处,体内寒意尽消,而且五脏六腑之中,都很是舒适,后来身上还出了一身的臭汗,在体表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黑泥!可以说是臭不可闻! 自从这时候开始,小侄便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一般!虽不敢说恨地无环,但是自觉双臂起码有个几百斤的力气没有问题,如果不信的话,族叔请看!” 说到这里,李霖从族堂旁边摆放的木架上,拿下了一根刑杖,这根刑杖乃是栎木制成,专门供族堂行使族规之用,十分强韧坚固,李霖取下它之后,双手持住两端,猛然吐声爆喝一声,悄悄调动一丝神力,分与双臂之上,一发力,这根刑杖便应声被李霖折成了两段,而且李霖连脸色都没变,好像根本不费力一般,连喘息一下都没有。 但是实际上他两臂这会儿撤回神力之后,手腕和肘部关节,都传来了微微的刺痛的感觉,这是受力过猛,虽然肌肉筋络已经强化,但是骨骼尚未得到强化,以至于关节多少承受不住这股巨力,受了一点点暗伤,不过李霖并未表现出来。 看到李霖能当众使出如此神力,李辩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不等李霖解释,李辩就开口说道:“看来你小子算是因祸得福,被那神灵以神术强化了你的筋络,另外还排出了你体内的杂质,修复了你身体的暗伤!并且使得你拥有了一身神力! 异数!真是异数呀!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羡慕你了! 大哥!看来这也算是你的运气呀!居然让霖儿遇上了如此大机缘!现如今霖儿能文能武,正是咱们李家最需要的人才呀!” 李辩这会儿听了李霖这番话之后,顿时又惊又喜,也来不及分辨李霖的话到底是真的与否,因为这种事在几百年来,确确实实曾经发生过,据传百年之前,大陈朝关中一带,有一个少年,也曾经遇上过与李霖相仿的事情。 后来也是被一个过路神异所救,赐他了一个机缘,以神术梳理了他的身体,使之顿时拥有了巨力,当时传言他也是出了一身臭汗,体表结出了一层厚厚的黑泥,臭不可闻,这个少年后来进入大陈朝军中,成为了一员大将,号称勇冠三军,无人可敌,立下了赫赫战功。 而李霖所述,和这个传说非常类似,所以李辩听罢之后,顿时便惊喜异常,自己就给李霖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一下李霖也不用再胡编乱造什么了,而且李辩现在改口称呼他为霖儿,已经说明了对他开始认可,将他真正当成子侄看待。 李敬听罢了李霖的叙述之后,又见到李霖当众施展了这样的神力,刚才因为李成的事情,而产生的失落感,顿时被一扫而空,上天给他了一个不肖子李成,但是却还给他了一个李霖,不管怎么说,都不算对他薄待了,所以此时李敬也微微露出了笑意。 至于三叔公,这会儿也不用说了,李霖算是他在族中发掘出来的,而且此子得神灵庇佑,定是有大福缘之人,他作为家族中的老古董,临死前能为家族发现一个这样的子孙,也算是可以满意了。 但是李辩还是没有最后确认李霖所述事情的真实性,毕竟这牵扯到了神灵和祖灵之间的事情,祖灵是决不允许有外来的灵异干涉族中事务的,李霖虽然得到了游神的庇护,但是这件事对家族有益还是有害,现如今他还不能做出最后的判断,这必须要交给祖灵来进行评判。 作为执掌祖祠之人,他必须要在这件事上小心谨慎,不能犯下任何错误,所以初步认可了李霖的交代之后,他决定带着李霖前往祖祠一趟,李敬和三叔公也跟随前往观看。 四个人来到了祖祠之中,李霖还真是有点感到紧张,因为踏入祖祠之后,虽然他看不到祖灵,但是却依旧敏锐的察觉到,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立即就盯住了他。 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状态,他的肉身没有问题,是标准的李氏子弟,但是他的魂魄却是属于一种怪异的存在,既有前生李霖的魂魄还融合了周元带来的神魂,拥有大异于此位面上的神格,虽然现在他法力低微,可是毕竟不属于正常人。 到底能否通过李家祖灵的查验,他这会儿心中并没有多少底气,只能赌一把了,如果不能通过祖灵的审核的话,那么他大不了不入家谱,还像前生那样,离开李家自己去闯出一番天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辩等人进入祖祠之后,恭恭敬敬的给祖祠之中的诸位祖上灵位上香磕头,然后李辩不知从何处取出一道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将黄符置于烛火上点燃,黄符燃烧起来之后,李霖可以看到,黄符上一些字迹自行飞到了空中,组成了一串字符,然后消散在了祖祠之中,片刻之后,祖祠里面泛起了一层黄光,渐渐的朝着李霖涌来,笼罩在了李霖身体四周。 黄光笼罩之下,李霖有一种赤裸裸被人观看的感觉,浑身上下似乎被人看了个通透,黄光在他身体周围荡漾了几次,这才渐渐的消散,祖祠之中恢复了正常。 李敬、李辩、三叔公三人紧张的看着李霖的反应,刚才黄光呈现的时候,已经完全可以肉眼可见,他们都看到了黄光笼罩住了李霖,现如今黄光散去,李霖并未出现异状,李辩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难得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 刚才他请动了祖灵显灵,对李霖进行了一番查验,如果李霖是妖物附体的话,断断躲不过祖灵的法眼,当场便会将附身李霖身上的妖物弹出,并且将妖物击杀。 现在李霖没有任何事,也就说明李霖并未被妖物附身,而且祖灵也没有排斥李霖,这也说明了李霖乃是李家子嗣没有任何疑问,这么一来,李霖也就彻底通过了所有的审核,同时也说明了李霖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当看到李辩的神情之后,李敬同样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身为家主,但是却也不能全部左右李家的所有事务,起码族堂由三叔公执掌,可以纠察族人,执行家法族规,而祖祠由五弟李辩执掌,族中一切祭祀之事,还有请动祖灵的事务,都是由李辩负责。 如果今天李霖通不过祖灵的审核,那么就算他是家主,也绝不能强行将李霖的名字写入族谱,而且必须要立即将李霖逐出家门。 一旦要是李霖被妖物附身,甚至于他们还可能要把李霖当场格杀,刚才李辩进入祖祠的时候,便有意无意的靠近了香案上供奉的那把宝剑,肯定就是已经做好了一旦事情不对,便拔剑格杀李霖的准备。 现如今李霖终于通过了祖灵的审核,李敬的心也彻底放下了,看着这个身姿挺拔,气质超然的儿子,李敬心中只剩下了愧疚之心。 “恭喜大哥,能得此麒麟子,祖灵已经显灵,并且认可了李霖的身份,所以从今以后,李霖便可以写入族谱,享受祖灵的庇佑,你也不用再为他担心了!”李辩抱拳对李敬施礼说道。 李敬这会儿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只是马上又摇了摇头,露出了一脸愧色,走到李霖面前,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李霖的肩膀,犹豫再三之后开口道:“霖儿!以前都是爹的错,爹也知道你肯定会恨爹,爹不求你原谅,但是爹只要求你记住一条,你终归还是李家子孙,不管什么时候,还是要以李家为重,只要爹能补偿你的,都会倾力而为,再不会让你受到族中任何委屈了!” 李霖低下头,没有说话,但是心里面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李辩这个时候从香案上取来了一本黄色封面的族谱,然后拿来了毛笔,亲自研墨,当墨汁研好之后,他又在墨汁之中撒入了一些朱砂粉,这才沾着墨汁,郑重的翻开族谱,将李霖的名字写在了李敬一支下面。 当李霖的名字最后一笔落下,李霖见到自己的名字微微闪烁了一下红光,接着祖祠之中,就降下了一丝白气,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就是祖灵的庇佑之气,此前李霖从未得到过李敬的认可,更没有把他写入族谱,当然也没有让他到祖祠之中,接受过李家祖灵的审验,所以李霖以前只是名义上李家的子弟,现如今正式被写入族谱之后,李霖这才算是正儿八经的成为了李家一员,可以得到祖灵的庇护。 虽然他现在身负神格,并不需要李家祖灵的庇佑,但是前生他始终未曾被列入族谱,以至于后来小兰被李成虐杀,逼得他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之后,前生对此事是耿耿于怀,现如今也算是还了前生的一个心愿,消去了一个遗憾。 当祖灵降下的庇佑之气以后,李霖感觉到一种舒服的感觉,仿佛这一刻,他才融入到了这座生活了十五年的大院之中,正式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他前生从未体验过的,所以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激动,按照李辩的吩咐,在香炉之中上了三根线香,然后跪在香案前面,重重的对着祖宗牌位,磕了几个响头,算是完成了认祖的仪式。 重新回到族堂之后,李霖特被允许坐下说话,几个人商议起了有关游神的事情,李辩和三叔公还是有些担心游神,因为李霖所说的游神乃是一个居无定所的神灵,忽然间来到李家附近,想要在此地山林之中立足,也不知道会对李家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对于是否准予李霖,在山中为游神立庙这件事很是犹豫。 但是这件事牵扯到了李霖自身的利益,李霖想要获得神力,那么就必须要拥有信众,但是他身为李家子孙,就断不能在李家发展信众,这样就分薄了李氏宗祠的香火,这种事李家是决不允许发生的,一旦要是他在李家发展信众的话,那么开革他都是最轻的,甚至可能被李家族人视之为寇仇,不除掉他都不解气。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认祖归亲,得到了李家祖灵的认可和护佑,作为李家一员,却要跟祖宗争夺香火之力,他也做不出来。 所以他如果想要获得信众,赚取信众的愿力,那么就唯有在李家之外想办法。 (收藏、红票!来的猛烈一点吧!) 第十二章 利诱(求收藏) 李霖目前尚且做不到长时间使用分神术,把神魂分出体外,脱离肉身长时间的在外游荡,即便是勉强分出神识,也无法及远,目前只能至多在方圆十多里的范围活动,再远的话就力有不逮了,所以立庙就只能选择在李家附近,这样也方便他行事。 至于前生他早已看破了现如今大陈朝皇帝设下的计谋,他驾崩之后,皇位传给当今的傻太子,不管是谁,只要试图夺取皇位,都必将遭到诸王围攻,最终落得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现如今的皇上自以为这么做很聪明,让诸王之间相互牵制,能保住大陈江山延续下去,殊不知这么做,却把大陈朝彻底推向了覆灭的境地之中,所以他当可以重新来过的时候,对于参与这种争龙之事,也就淡薄了。 现如今他因为周元的缘故,意外触摸到了神道一途,这几日思量下来,觉得与其争夺人道中的权势,倒还不如在此世上,开辟一条神道之路,得道成仙获得永生似乎更现实一些。 可是李辩和三叔公在是否答应他为杜撰出的游神立庙这件事上显得很是犹豫,那么这就需要他来亲自推动一下了。 “五叔!侄儿倒是觉得,这件事未必不是好事!游神对我有恩,那么便和我之间有了因果,我受惠于他,却食言自肥,不肯还愿,那么说不定会惹得游神生气,如果单单只是侄儿一个人的话,倒也罢了,可是一旦要是游神迁怒于我们李家的话,那么便可能对我们李家不利! 虽然我们有祖灵庇护,可是那游神也不像是好惹的神灵,为了这件事,如果让其和我们李家反目成仇的话,我想不出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却可以猜到,肯定是弊大于利!如此反倒害了我们李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侄儿宁愿现在就离开李家,从族谱上把侄儿的名字勾去!也不愿意将祸事引到族中来!一切因果只由小侄来承担好了!”李霖故作艰难的说道。 “休要胡说!既然你入了族谱,那么就是李家子孙,岂能说勾去就勾去,难不成你还忌恨为父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为父宁愿受罚的是我,也决不答应你勾去族谱的名字!离开李家! 我知道现如今你肯定十分痛恨为父,为父并不怪你,这是为父自己造的孽,不该由你承担!为父现在欠你的太多了,现在断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万莫要再提离家的事情!” 李敬一听就怒了起来,他现如今已经对李成的所作所为彻底失望透顶,突然间发现了李霖这个似乎前途无量的儿子,他顿时父爱泛滥,把以前对待李成的所有情感,都转移到了李霖身上,一听李霖宁可勾去族谱上的名字,离开李家,也不愿意让游神迁怒于李家,于是李敬当时就不干了。 听着李敬的话,李霖多多少少的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虽然这份父爱来的太迟了一些,但是终归还是来了,这也多少弥补了他心中的一点遗憾,于是李霖起身低声拜谢了李敬,坐下之后便沉默不语了。 “这么做确实不妥!霖儿受了那游神的恩惠,岂能自食其言?这么做显然不合适!这庙还是要立的,但是到底立庙,对我们李家有什么影响,这还是必须要考量一下的!咱们要考虑周全一些,既不能惹怒了这个游神,也不要以后给族中带来麻烦!”三叔公听了李霖的话之后,也摇头说道,李敬一听三叔公转而支持给游神立庙,于是脸色好了许多,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侄儿觉得,这件事应该会对咱们李家有益无害!”当听到了三叔公这番话之后,李霖终于再次接口说道。 “哦?你不妨说说你的想法!”李辩于是开口说道。 得到了李辩的首肯之后,李霖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那游神此次救我,虽然我并不清楚他的用意,但是却似乎直觉告诉我,这个游神并无恶意,而且他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仅仅是为他立一座小庙罢了,侄儿以为,如果那游神果真灵异的话,倒是一件好事! 我们李家周边山林众多,荒野之中生魂四处游荡,而且据传周围山野之中,还有许多猛鬼出没,时常袭击野外落单的活人,这些年来时不时听闻有途径本地的活人被吸成了干尸,就连本地一些村民,因为夜间归家太晚,也曾经被鬼类所害过! 这恐怕也是数十年来,我们李家的耕地始终不能扩大的原因,只因为那些荒地之中盘踞的鬼类滋扰,佃户族人不敢轻易朝远处拓耕! 而当下大陈朝日益疏于对地方的管控,这一点是众所周知之事,虽然侄儿不常出门,但是也略知一二,现如今各地禁鬼司也只是守成,却无开拓的心思,对于各地鬼类进剿的事情也基本上不怎么用心,以至于大片荒田,只能眼睁睁的荒废,被鬼类霸占,无法拓耕! 现如今来了一个游神,如果他神通高明的话,说不定可以剿灭荒野之中的鬼类,驱逐周边山林荒野之中的猛鬼厉鬼,这么一来咱们李家,就可以趁势朝外拓耕,多开出一些良田! 只要咱们李家族人,不信奉游神,那么对于咱们家族,就没有任何不利的影响!所以侄儿以为,择地给游神立庙,让其留下来,对于我们李家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具体如何,还需诸位长辈定夺!” 三叔公三人听罢了李霖的分析,相互之间交流了一番,认为李霖此言有理,总之让李霖自食其言放弃为那游神立庙,肯定并非上策,既然这条路不行,那么也唯有给那游神立庙一途可行了!这样方能不惹怒那游神,使之和李家反目成仇,给李家生出麻烦! 而现在防贼容易,贼人不管有多厉害,终归还是活人,但是游神乃是一个神异,一旦要是今后因为此事和李家反目成仇的话,想要给李家使绊子,那么以李家的手段,真是难以防范,既然如此,那么也唯有按照李霖当初的承诺,给这个游神立下一座小庙,还了他的人情,结一个善缘,省的招惹麻烦。 只要这件事确定下来,那么接下来他们考虑的就是应该在什么地方给游神立庙的问题了。 李敬对此十分热心,亲自去取来了一张李家周边的地图,地图画的很粗糙,但是在这个世界,普通世家能拥有这么一幅地图,已经算是难得了。 要知道地图这种东西,在此位面上历朝历代,都是朝廷严加管控的东西,除了官府可以合法持有之外,决不许私人擅自持有,也只有世家大户,才能自行绘制家族周边的地图,而且不能公布于世,一旦查获,那便是大罪,所以李家也不能私下里绘制高质量的地图。 但是这张地图也差不多可以使用,基本上把周边村落道路以及山林的大致分布都标注在了地图上。 李家乃是兰县大户,在当地小有影响力,拥有族田数千亩,族人将近二百口,虽然比不上那些名门世家,但是也算是一个不大的世家大户,二百年前李家祖上曾经追随大陈朝高祖,获取了战功,大陈朝开国之后,被分封于兰县境内,爵位虽然不高,只是一个县男,但是毕竟还是受过册封的! 但是现如今因为后代没有出太出众的人物,所以也就早已没有了爵位,尤其近数十年来,族中一直未出一个惊艳之才,出仕最高的也仅仅是数十年前族中一个族人,在一个县里当了个县尉。 所以到了现在,虽然李家族人数量不算太少,但是在徐州一带,早已称不上是什么显赫的家族,充其量也就算是大户人家罢了,但是毕竟李家在此地立足二百余年,起码在兰县当地,还算是数得着的大户人家。 在李家庄北面数里之外,便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山不高,但是林木茂密,周围方圆几十里之内,分布着十几个村庄,向东五十里,便是兰县县城,李家在县城之内,也有一些产业,起码在兰县一带,还算是吃得开。 几个人就着这张简陋的地图,讨论了一番,接连选了几个地方,最终把为游神立庙的地点,选在了李家庄西北八里左右的山中。 按照李敬所说,这一带土地肥沃,和李家族田接壤,附近有两个早年由流民聚集起来的小村,自行开垦了一片田地,逐渐形成了聚居的村落,李家早就看上了这一带的荒地,但是可惜的是早年李家人丁不旺,一直无力开发这一带荒地,近几十年来,虽然李家人丁逐渐兴旺了起来,但是荒野之中鬼类也渐渐多了起来。 三十年前李家曾经大规模的招募了一些流民,前往那里试图开垦那边的荒地,但是最终却因为不断有猛鬼甚至厉鬼袭扰,前去开垦的流民甚至李家子弟,多有伤亡,其中甚至包括了李敬这一辈之中偏枝的一个族兄,在那边也被凶鬼生啖魂魄,吸成了干尸。 后来佃户和流民都害怕落得这样的下场,宁死不愿前往那里耕作,生怕被鬼类所害,包括李家子弟,也都不愿冒险前往那里,最终那一次开垦落得了一个虎头蛇尾,到底还是不了了之,以至于好不容易开垦出的千亩良田,最终还是荒弃了。 为此当初李家也曾经到县里面活动,试图请动县衙的禁鬼司曹前去清除鬼类,但是县里面的禁鬼司曹却不愿意出力,只是表面上派了一个禁鬼司曹,前去那边做了一场法事,到底也没诛除几头凶鬼,这件事也就只能就此作罢。 这次李家要为游神择地立庙,于是李敬再一次把目光投在了这一带,这一带名义上还算是李家的势力范围,但是李家的祖灵却鞭长莫及,并不能实际控制这一带,如果这个游神能将这一带鬼类扫清,那么对李家也颇有好处,只需要派人过去,在哪里建立一座小村庄,便可以轻松获得上千亩以上的良田,新开的良田,正好和现在李家的族田接壤,直接便可以并入到李家族田之中,可谓是一举两得,对李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虽然李敬今日已经提出了要辞去家主之职,但是三叔公虽然认为李敬在对待李霖的事情上德行有缺,也未能好好的管教李成,但是李敬在做这些年家主期间,还是功不可没的,将家族之中内外事务,都打理的不错,也算得上兢兢业业,没存多少私心,这一点还是获得了族人的认可,因为这件事便要辞去家主之职,三叔公不肯接受,所以李敬暂时还是要站在家主的位置上,为家族谋划。 在这方面,三叔公和李辩都没有李敬精明,所以当李敬选定了这里之后,他们二人也都没有表示反对,认为这里应该是最佳的选择了,在这方面,他们还是相信李敬的眼光的,于是最终敲定,为游神立庙的地点,就选在这里。 而立庙的这件事则交给了李霖和李辩负责,他们择日便可带人前去动工,而且不必太过小气,完全可以建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小庙,游神塑像也可以做的好一些,李家对于这点钱财,还是花得起的。 对于长辈们商议出的这个结果,李霖非常满意,这两天晚上,他一直都在忙活这件事,天色一晚,他便会使出低阶的分神神通,到李家庄周边十里之内到处转悠,同样最终也看中了这一带。 虽然这一带人烟稀少,仅有两个自然形成的小村落,可是好在这两个小村都是流民自行聚居形成的村落,村中没有正经的祖灵守护,仅仅是依靠村民建起的祭坛,收集村民愿力来被动防御鬼类侵袭,所以在这一带推广他的信仰,召集信众,无疑是一个最佳地点。 而且这一带远离兰县县城,极少招致他人关注,正合适他作为探索神道的起步之地,只要他能在当地立足,收获第一批信众,那么天地之大,以后凭借着他的神通,何处去不得? 正好李敬的选择和他的选择不谋而合,这让李霖心中暗喜,也无需他多做什么表态,省的招致李辩的怀疑。 (每天万字更新,拜托弟兄们收藏一下吧!顺便赏几张红票!多谢了!) 第十三章 逐出家门(求收藏) 当回到自己曾经生活了十五年的小院之中的时候,李霖看到小兰喜笑颜开的正在指挥着几个妇人,在小院之中忙里忙外,各种新的家具被褥以及生活用品正在被一群家奴搬入小院之中,然后被小兰指挥着放入房间之中。 这座小院地处李家庄最西北角的角落之中,早先是族中用来圈养牛马的地方,后来李家家业渐渐增大,饲养牛马的牛圈和马厩被迁到了村外,这里成了李家平日堆放柴薪的地方。 而这座小院,早先也只是供家奴居住的地方,李霖的母亲怀孕之后,便被丢到了这里,李霖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居住在这个小院之中。 小院的环境极差,到现在天气潮湿的时候,这里还可以闻到一股子牛马的骚气,而且不向阳,阴雨天的时候,墙壁都是潮湿的,春秋天干燥的时候,土质围墙上还会出一层白色的土硝。 本来这一次三叔公和李敬都想给李霖换一个环境好的新院子,甚至打算把李成以前居住的小院换给李霖,可是李霖却婉言相拒,称自己早已在这个小院之中住习惯了,不想劳烦家族给他特殊的优待。 李霖的这种谦让,更是获得了三叔公和李敬也包括李辩的好感,他们都觉得李霖现如今已经获得了家族的认可,而且能文能武今后肯定会在同辈子弟之中脱颖而出,但是现在却不骄不躁,依旧愿意低调行事,这样的品性实在是在李家子弟之中实属难得。 看到李霖坚持不换住处,于是他们也只能作罢,李敬当即表态自己出钱,不要族中公帑,为李霖重新修整小院,更换各种物品,改善李霖的生活条件,以此来向李霖示好,偿还他以前对李霖的亏欠,李霖对此也欣然接受,算是接受了父亲的好意,多少弥合一些父子之间的裂痕,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该得的待遇。 至于李霖的例钱,也随即提高到了正常子弟每个月二百文的水平,而且李敬表示,以前亏欠李霖太多,另外补给李霖二十贯铜钱,任由李霖自行支配。 二十贯铜钱,在这个大陈朝时代,已经算是一笔相当不小的巨款了,甚至可以买下十亩良田,一亩良田现如今也就是两三贯铜钱,普通的田地,也就是一贯多铜钱就可以买到。 很多穷人家一年到头,也赚不到一两贯铜钱,就算是小商小贩,生意不错的,一年也最多赚个一二十贯铜钱,就算是相当不错了。 至于为游神立庙,建起一座一间屋子的小庙,加上为游神塑造木骨泥胎的造像,也只需五贯铜钱足矣。 李霖最终只要了十贯铜钱,剩下的十贯铜钱被他婉拒,理由是现在李家并不算太宽裕,自己不能一下就拿这么多铜钱,而且他目前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至于为游神立庙的事情,全部都由这十贯钱里面出,不能让族里再另外出钱,以显示他对游神答谢的诚意。 几个族中掌事之人,看到李霖如此谦虚,也都很是欣慰,最终决定每个月把李霖的例钱提高到三百文,直到李霖二十岁可以自立,这样即便是李霖什么都不做,每个月单单是三百文例钱,也够他活的舒舒服服了。 另外李家子弟只要列入族谱之后,都会分得二十亩族业田,还有他们父母也会另外给他们分二十到五十亩家业田,田地所获除了上交给家族三成之外,佃户拿四成,李家子弟还剩下三成,可供他们支配。 这些东西一样不落,都分给了李霖,总之作为李家子弟该得的,现在都给了李霖,甚至李敬这次单是业田,就划给了李霖八十亩之多,加上家族给的二十亩,足足凑足了一百亩,单是每年所产粮食,李霖就可以获得不少盈余。 李霖被列入族谱,李辩第二天亲自公开告知了李家上下所有人等,另外对于他提出的两个质疑,他也没有做过多解释,只是说李霖已经通过了祖灵的考验,身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当然也少不了对李成的处置,当天晚上,三叔公再次在族堂之中召集李家族人,当众宣布从族谱上勾去李成的名字,收回李成所有的在李家的资源,将其逐出家门,永不得再进入李家。 这样的处置虽然够重,但是按照族规来说,也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如果按照族规的话,像李成犯下的这种大罪,逐出家门是最起码的事情,还要将其绑缚起来,送交官府按照大陈律进行处置,就算是不被斩首示众,起码流千里是必须的,而三叔公看在李敬的面子上,只把他逐出家门,这已经算是轻罚了。 至于奉命暗害李霖的林福,则同样当众杖毙,尸体拖出去丢到荒野之中喂狗,林福和李贵的家人,也都贬斥到族中偏远的地方,去干最苦最累的活,不得再入李家庄。 这样的处置可以说是十几年来,李家对于族人和家奴最严厉的处罚,算是对李家子弟的一种强力震慑,告诫他们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得对族人心存歹毒之心,对于家奴来说,也同样是一种强力震慑,使得他们以后严守上下尊卑。 本来李霖同辈的李家子弟,还有不少人平时很巴结李成,但是这次李成所作的事情,也彻底犯了众怒,想想李成为了一点小事,就要置李霖于死地,以后要是他们冒犯了李成,还不同样要被弄死吗?所以这次三叔公按照族规,将李成从族谱勾去,并且逐出家门,李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为李成求情,一个个再看李成,都避之不及,满脸的嫌恶。 李成这时候才知道厉害,作为一个娇生惯养,早已习惯高高在上的人,突然间让他失去这一切,变成什么也不是的人,对于他来说甚至比死都可怕!他根本没有任何独立生存的准备,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没有做好离开李家的准备,现在突然间宣布把他逐出家门,自谋生路,李成真是害怕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到如此地步,现在后悔的要死,哭的是一塌糊涂,跪在族堂里面连连磕头求饶,脑袋都磕的鲜血直流,但是最终还是被李敬咬了咬牙,狠下心下令把他叉了出去,丢到了李家庄大门之外。 李成在大门外跪了一晚上不肯离去,对于不可知的未来,李成充满了恐惧,宁可跪在这里丢人现眼,也不敢轻易离开李家庄半步,寄希望于哭求一番之后,能打动父亲还有三叔公等族人,让他重新进入这座庄子,哪怕是像李霖以前那样,也总比离开这里要强。 李成整晚都跪在庄门大哭哀嚎,几次哭晕了过去,李成的母亲跪在李敬面前替李成苦苦求饶,李敬虽然还是有些可怜他,可是最终还是狠下心,没有准许他进入大门,并且怒斥李成能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他母亲骄纵的结果。 李成的母亲求告李敬无果,于是又连夜跑去族堂跪在族堂外面对三叔公苦苦哀求,但是三叔公这个人铁面无私,根本不为所动,甚至于连见都没见她一面。 李成母亲在族堂求告三叔公无果,又去祖祠外面跪着哀求李辩,李辩哀叹一声,令人将她送了回去。 可是李成的母亲还是不肯放弃,又跑去找正在后院按照族规清洗沐浴的李霖哀求李霖原谅李成,但是李霖一样对她闭门不见,这才算是彻底断了这个女人的所有念想。 天亮之后,彻底绝望的李成母亲给李成送出去了一些衣物还有私房钱以及她这些年来积存下的首饰,让李成拿着这些财物,出去自行谋生,现如今他反正是十六岁了,在穷人家,早已可以自食其力了,何况这些钱还有首饰,加在一起已经足足有百贯之多,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李成如果能带着这些钱,出去好好干的话,还是不愁吃喝的! 这个李成的母亲在办完这件事之后,便回到了她的住处之中,呆在屋子里面大声的咒骂了好长时间,骂李敬这个当爹的不念父子之情,骂三叔公是个老不死的,骂李辩不念亲情,更是对李霖破口大骂,骂李霖害了她的儿子,就这样一直骂到她声音嘶哑,再也骂不动了之后,弄了根绳子在她的卧房之中悬梁自尽了。 对于这个结果,李霖很是满意,这十几年来,他受李成的恶气,也终于算是全部奉还了回去,而且他也没兴趣充当烂好人,对于这种心思极其歹毒之人,他根本不可能做到去为他求情。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如果替李成现在去求情的话,虽然不至于让其重新归于族谱,但是起码可以保住李成不至于被逐出家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这种养虎为患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而对于李成的母亲,李霖也没有任何愧疚之感,李成的母亲同样也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凭着她以前长得比较美貌,深获李敬的宠爱,在李家横行无忌,逼死过几个李敬的小妾,甚至于还有两个李敬的儿子刚刚出生,就莫名其妙的死去,这些事情都跟这个妇人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李成更是被她骄纵的无法无天,暗地里在李家横行无忌,包括李霖也曾经被这妇人羞辱过多次,甚至挨过这个妇人的毒打。 现如今他们母子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标准的咎由自取,不值得他给予丝毫的同情,自从李霖继承了周元的记忆之后,通过这几日观察,早已发现此世间一切都讲究因果,这就是李成母子所获的因果报应。 虽然李敬没有辞去李家家主之职,但是这一次的事件,还是给他了很大的打击,仅仅是一夜过去,李敬的头发就又白了许多,身体更加佝偻了一些。 李霖早晨在族堂后面沐浴休息一夜之后,早晨先去了李敬住处给李敬请安,见到李敬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便知道这一夜对于李敬的煎熬是何等的酷烈,但是他并不感到后悔,李敬得到这样的结果,同样也是因果的报应。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当昨天李成被叉出族堂的时候,李敬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不忍,甚至于朝着李霖望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李敬这是潜意识中,希望李霖最后关头,能替李成说句好话,但是李霖却低下了头,那一瞬间,他通过神识,看到李敬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失望,瞬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如同被抽去了一般。 李霖见到李敬之后,两个人相视无语,都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李敬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道:“这其实都是为父的错!以后你放过他吧!任其自生自灭,也算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李霖起身恭敬的对李敬施了一礼道:“诺!”仅此一个字之后,他再未多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李敬的住处。 不多会儿工夫,便听到李成母亲住处的丫鬟尖声大叫了起来:“三夫人投缳自尽了!快来人呀!救命呀!……”三夫人就是李成的母亲。 李霖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扭头朝李成母亲住处望了一眼,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泼妇的魂魄,被庄子的祖灵庇护庄子的灵光一闪,便弹飞出了庄子,留下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李霖冷笑了一下之后,毫不停留的走回了自己的小院,这时候前面李敬的院子已经乱了起来。 小兰正忙活着指挥家奴们搬东西,一扭头见到了李霖回来了,于是顿时笑脸笑成了一朵花,如同乳燕投林般的朝着李霖扑来,也顾不上院子里面那些仆役们的目光,一下就扑入到了李霖的怀中。 李霖也毫不在意的轻轻揽住了小兰,轻声说道:“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十四章 怜人(求收藏) 小兰絮絮叨叨的对李霖倾诉着自从昨日李霖离开之后,她各种的担惊受怕,她本来很想出去打听打听消息,可是因为李霖交代过,绝对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所以她只能在小院之中望眼欲穿的等待着李霖回来。 可是一直等到快天黑,李霖也没有回来,她实在等不下去了,正打算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寻找李霖,可是外面来了几个仆役,带来了很多吃喝用度的东西,还对她陪着笑脸。 小兰当时就吓住了,从小到大他在李家从来没有人正眼看过她,任何人都可以对她呼来喝去,甚至随意的动手打她。 几个仆役的异常表现,吓住了小兰,她当时还以为李霖被赶出李家了,这个小院已经给了别人,她以后再也见不到李霖了,也不能再住在这个小院里面了。 于是小兰不好意思的说她当时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后来还是几个仆役赶紧过来好生劝慰了一番,告诉她族堂发生的事情,并且告诉她,三少爷已经被录入族谱,以后小兰就要跟着李霖过上好日子了。 小兰当时还不敢相信,以为是这些仆役们拿她开玩笑,当时哭的更伤心了起来。 后来那几个仆役信誓旦旦的又是发誓又是赌咒的,小兰才将信将疑,后来又不断有仆妇朝院子里面送来更多的东西,都纷纷证实这是真的,这些东西都是老爷让他们送来的,小兰这才渐渐相信这是真的。 结果昨天晚上小兰高兴的哭了一夜,连睡着的时候都在哭,她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高兴过,所有人都在对她笑,再没有一个人打骂她,送来的东西之中,有很多她从来都没敢奢望拥有过,甚至昨天她还吃到了肉。 不是以前吃的那种肉沫,而是真正的一大块羊肉,已经煮熟了,还放了盐,她只是偷偷的吃了一口,剩下的到现在还闷在锅里面热着,等着李霖回来吃。 小兰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吃到肉是什么时候了,总之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去年过节的时候,她和李霖都已经揭不开锅了,连一块杂面饼子都没有,还是小兰厚着脸皮,去求人,才好不容易借回来了一点杂面,做了一顿面片汤,把节给过了。 看着围着他叽叽喳喳兴奋的有点不知所云的小兰,李霖心头最软的那块肉被彻底触动了,这个世上,眼前这个又黄又瘦的小丫头,才是他真正的亲人,也只有这个小丫头,才真正的关心着他。 可是前生他没有能力保护她,小兰跟着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连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上,只因为小兰细心照料他,便引得了李成的忌恨,硬是把她活活折磨死,他欠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多了。 说着说着,小兰居然又哭了起来,似乎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生怕这是一场梦,随时一睁眼,便会回到从前。 李霖轻轻的将小兰揽入到怀中,抚摸着她干枯的头发,轻轻的说道:“别怕!别怕!这不是梦!这都是真的,以后你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不管是谁,只要他敢欺负你,我便打断他的腿! 以后你吃肉,想吃多少吃多少!再也不会受冻,再也不会受饿!……” 小兰仰起头,瞪大早已哭的如同水蜜、桃一般的双眼,看着李霖,还是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真的吗?” 李霖拉着小兰的手,走入了简陋的厨屋,厨屋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所有灶具炊具都换成了新的,包括炉台,这个时候也已经扒掉了旧的,重新用青砖垒成了一个新的。 灶台下面还有余烬,保持着锅里面的余温,一个仆妇正在忙活着最后清理厨屋,看到李霖拉着小兰走进来,赶紧屈身给李霖见礼。 “不必多礼,你继续忙!锅里面有吃的吗?” “有!有一碗羊肉,还有几个饼子,本来是送来给小兰吃的,但是小兰说什么都不肯多吃,非要留着等少爷回来给少爷吃,怎么劝她都不信!”仆妇赶紧笑着答道。 李霖点点头,眼圈微微的红了起来,强自忍住想要涌出的泪水,自己亲自动手,打开锅上的新笼屉,果真见到里面热着一碗羊肉,还有几个饼子。 羊肉其实并不多,总共也只有拳头大小的量,可是在小兰看来,这已经是了不得的东西了,几个饼子也都是白面做成的,这样的饼子李霖和小兰在以前一年也只能吃一两次,平时多吃的都是杂粮饼,还要掺上一些小兰在庄子外面挖的野菜,就这样也不能吃饱。 仆妇见到李霖要取出吃食,赶紧想过来帮忙,李霖让她退到一边,亲自端出了那碗羊肉,并且把几张白面饼子也都拿了出来,亲自端着带着小兰回到了院子里面。 小院已经彻底打扫干净,原来中间摆放的那块烂石板被人搬走,换上了一张新的小石桌,还摆放了几个小石墩,屋里面现在还不能进去,有人正在为墙壁刷上新的白灰,并且不断有青砖运入小院,送入屋中铺在地上。 小兰一句话都不说,像是魔怔了一般,被李霖牵着手转来转去,李霖放下了羊肉和饼子,仆妇很有眼色的又送来了两碗汤和筷子,然后悄悄的退走,仅剩下了李霖和小兰两个人。 李霖把小兰按坐在小石桌旁边,把筷子塞到小兰手中,满脸的宠溺的表情,笑着对小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少爷我昨天晚上在族堂吃的很好,吃了很多肉,还有很多你从未吃过的好东西,甚至还吃了鱼,今天早晨一大早,就吃了一大碗有肉片的汤饼,这会儿吃的饱饱的!你赶紧吃吧!把这些东西都吃完!” 小兰这才像是回魂了一般,满脸不相信的表情看着李霖,李霖点了点头表示他说的都是真的。 小兰这才笑了起来,虽然她的脸色蜡黄,带着菜色,脸上还沾了一些灰,可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却是那么灿烂,甚至可以说是美丽动人,这一瞬间李霖几乎都看呆了,微微的楞了一下。 小兰确认李霖已经吃过饭了,而且已经吃饱了之后,并且在得到李霖一再的保证,以后经常可以吃到这样的饭食,而不会再饿肚子的时候,她才开动了筷子。 羊肉其实已经被切成了小块,码放在碗里,小兰非要逼着李霖先吃了几块,然后才抓着饼子开吃。 李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几个饼子就算是让成年男人吃,也足够一天吃的了,可是小兰却风卷残云一般,将一个个饼子填到了她的小嘴之中。 李霖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兰的小嘴,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把一张张饼子吃了进去,却还没有停口的意思,直到小兰似乎被噎住了之后,他才赶紧轻拍着小兰的后背,端着汤碗,让小兰喝了几口汤顺了顺。 “可以了!别吃了!再吃下去,你会被撑坏的!”李霖心疼的劝道。 “不……我要吃!我还没有吃饱……呃!今天我一定要吃饱!哪怕是立即死了,也没啥后悔的了!”小兰嘴里嚼着饼子,努力的吞咽着,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着李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如果不是李霖抢走了最后一张饼子,三下两下塞到了自己嘴里的话,他一点都不怀疑小兰还能把最后这张饼子吃下去。 小兰意犹未尽的用最后一小块饼子,小心翼翼的把装羊肉的碗擦了一遍,塞入小嘴里面,又把汤全部喝完,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碗筷,突然间大了一个很大的饱嗝,于是看着李霖有些难为情的笑了起来。 整个一天,李霖什么都没做,就搀着小兰在小院里面遛弯,小兰真的是吃撑到了,不停的打着饱嗝,几乎连腰都弯不下来,惹得在院子里面干活的几个仆役和仆妇,纷纷笑她,但是都被李霖横眉怒目的赶到了一旁继续干活。 只有他最清楚,小兰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李霖这个主人,不受族人待见,也连累了她处处受人欺负,李霖例钱少,经常吃不饱,小兰也就要跟着吃不饱,但是小兰很善良,为了能让李霖吃饱一点,可以有精力多读书,她总是偷偷的把自己的那一份也分出一些,给李霖吃,还要整日拖着瘦弱的身躯,到庄子外面野地田埂小溪去挖野菜,甚至夏天的时候抓青蛙,或者知了猴,为李霖补充营养,自己也舍不得吃。 可以说小兰自从跟着李霖,就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一直都处于一种饥饿的状态,对于食物的渴望,根本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当第一次遇上可以让她吃饱的食物,她是根本无法控制的。 很多饥民当遇上赈济,可以放开吃的时候,经常有人一直吃到活活撑死,死的时候嘴里面还咬着食物,其实就是这个道理,幸好李霖最后拦住了小兰,要不然的话单是这顿饭,恐怕就能要了小兰的命。 李霖看小兰撑得厉害,生怕小兰出了意外,也顾不得太多,命院中仆妇跑去想办法找来了一些山楂干,给小兰熬了山楂水,给她喝下去,又拖着小兰整整在院子里面转了一整天,看小兰没事了,这才亲自把小兰送到屋里面,让她睡下一直等她睡着了,这才回到了院子之中。 听着窗内细细悠长的小兰的呼吸声,李霖心中感到异常的平和,抬头望向天空,一轮皓月挂在天空一侧,无数星辰如同宝石般闪烁着光芒,点缀在天空之中,人生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美好过,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享受到过这种平和了。 (恳请诸位路过的朋友点击一下收藏,如果能留下几张红票的话,那就更是感激不尽了!谢谢大家!) 第十五章 归属与恶报(求红票) 月光柔和的洒落在小院之中,隐约之间,可以听到前面庄子李敬住的院子里面的喧闹声,那是李成母亲死后,庄子里面正在为她处理后事,如果按照正常情况的话,李霖作为庶子,是必须要前去守灵的,但是他没有去,也没有人来请他去,更没有人指责他。 前生他从未有过这种体验,从他离开李家开始,他就不停的在挣命,去偷师,去习武,去偷窃,甚至去抢劫杀人!只为了活下去,为了报仇! 后来他报了仇,李家彻底烟消云散之后,他又开始在卢王麾下效命,不停的在跟那些同僚尔虞我诈,不停的在战场上奋力搏杀,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是工具,可以被牺牲,被出卖,被收买,被欺骗,只为了一步步的走到人道巅峰。 直到黑胡人的铁骑杀向他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错了,所有人都错了,中原已经被他们所有人合力祸害的彻底天下崩乱,再也挡不住黑胡人的铁蹄肆虐。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他们都跌入到了当今大陈皇帝设下的局中,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他率领最后的兵马,驻守在洛阳城中,面对着乌云一般蜂拥而来的胡人,做了最后的抵抗,直至身死气消。 而现在,他才知道,这样的平静是多么的难得,多么令人享受,现在他的人生可以重新来过,他宁愿永远的守着这一片宁静,陪着小兰渡过剩下的余生,如果想做点什么的话,那就是不妨探索一下周元留给他有关神道方面的事情,如果能成神的话,倒是也算是个不错的目标。 李霖再一次检查了自己头顶,一根淡淡的白色本命气运呈柱状立在他的头顶,比起当初李成头顶的那根本命之气,他这根本命气运还赶不上李成,这说明他虽然夺了李成的本命之气,可是却并未全部收为己用,还是有不少气运在他夺气的时候,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状白气,从祖祠那边链接到了他的本命气运上面,这是李家家族的气运,分摊在他头上的一丝,这代表了他被这个家族的吸纳和认可。 虽然这一丝若有若无的气运,对他本命之气并未有多大助益,可是李霖还是很看重这丝家族的气运。 前生他始终没有得到李家的认可,也未被列入族谱,所以始终都被排斥在族人之外,作为一个人来说,即便是坏人,也在潜意识之中,希望有亲人,并且可以得到亲人的认可,可是他前生从未得到过这样的认可,除了无尽的羞辱之外,他始终都被所有族人排斥在外。 直至小兰被李成虐杀之后,他彻底断掉了融入这个家族的希望,走出了这个庄子,踏上了他复仇的道路。 最终这个庄子这个家族,在他的暗中推动之下,终于家破人亡,全部李家族人,一共一百七十六口,不带庄子里面的家奴仆妇,除了最后四叔公带着四个李家子弟远遁他乡,彻底消失不见之外,其余的一百七十一口,全部沦为了刀下之鬼。 当他大仇得报的那一刻,得到的不是复仇后的喜悦,而是无尽的失落,一闭上眼睛,他就看到一百多口李家族人,在向他索命,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使得他从最初的后悔变为了残暴狡诈,胸中充满了暴戾之气,杀戮和尔虞我诈,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但是此生这一切都改变了,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惩罚了李成,还有林福、李贵等几个帮凶,重新得到了父亲李敬的重视,得到了家族的认可,现如今这丝来自家族的气运,使得他产生了一种全新的体验,这种体验到底是什么?一时间李霖想的有点痴了。 过了很久一个词跃入到了他的脑海之中,归属!对!就是归属感!他前生如同一个孤魂野鬼一般,在世间挣命,从未有过任何归属的感觉,不管是他跟随谁,为谁做事,加入任何利益集团,都从未产生过这种归属感。 原来这种感觉,令人如此享受,李霖站在小院之中,沐浴着月光,一时间什么都不愿去多想,只是沉浸在这种平和之中。 李霖呆在小院之中,连续数日都没有出过院门,直到李成母亲余氏的丧事办完之后,他才被三叔公招去。 三叔公告诉李霖,李成死了,李成拿到了母亲给他的财物之后,去了兰县县城,在酒肆之中豪饮了一场,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又去了赌场,把身上所有钱财都输了个精光,第二天就流落街头,后来他在县城碰上以前的酒肉朋友,将他好生羞辱了一番,李成离开了县城。 当人再发现他的时候,李成倒毙在了距离李家并不远的荒野之中,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可以判定,李成孤身一人在荒郊野外,碰上了猛鬼生啖活人生魂,最终被吸光了生气,魂飞魄散成为了干尸。 李敬得到消息之后,便一下病倒,已经一天滴水未进。 三叔公叹息了一声道:“李成之死,可谓是咎由自取,他自幼在族中受到娇惯,只知道肆意妄为,但是却不知世间险恶,这样一个人死不足惜!他的死,对于我们李家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而你父亲李敬,从你幼时开始,便视你为无物,亏欠你甚多,这是他的错,现如今他已经知错,作为人子,你应该前去探望他一下!毕竟你割不断他与你的血脉!否则的话你就让我太失望了!” 李霖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三叔公教训的极是,过去的就过去吧!现如今我已经入了族谱,那么就真正是李家的子弟!家父纵然有千般的不是,现如今他未逼迫侄孙前去参加余氏的丧事,已经算是对待侄孙特别宽厚了! 我的身体中始终还流着他给我的血脉,这一点任何人都割不断。侄孙知道该怎么做了!请三叔公放心便是!我这就过去!”说罢之后李霖躬身对三叔公深施一礼,转身朝着李敬的院落走去。 李霖接过一个丫鬟手中端着的药碗,缓步走入了李敬的卧房之中,一个妇人正坐在床边暗自垂泪,看到李霖走入房间,妇人赶紧站了起来,擦着眼泪小声对李霖说道:“霖儿,你来了最好,你父亲一天都不肯吃东西,水米不进,你来劝劝他吧!” 这个妇人乃是李敬的妾室刘氏,余氏死后,她在李敬院子里就算是大妇了,但是她性情柔和,不似余氏那样乖张毒辣,也没有欺辱过李霖,甚至偶然还帮补一下李霖,心地倒是也算善良,李霖对她并无什么不满。 点了点头见礼之后,刘氏回头看了一眼李敬,转身退出了卧房,反手带住了房门。 李敬直到这个时候,才睁开了眼睛,看着李霖的眼神十分复杂,李霖端着药碗,闻了一下,虽然他并不懂汤药,但是却可以从味道之中查知此药对李敬很有好处。 “你还是来了!”李敬忽然开口道。 “父亲!孩儿不孝,直到现在才得知您病倒,来的迟了,还望父亲见谅!”李霖淡然答道。 李敬眼神闪烁了一下,露出了痛苦之色,接着闭上了双眼,眼角忽然浸出了一滴浑浊的泪水。 “为父并不怪你,这是为父自作孽,理所应当!你还在恨我吧!这么多年来,我欠你太多了!那些东西,根本不足以偿还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亏欠!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知足了!”李敬闭着眼沉声说道。 李霖犹豫了几犹豫之后,缓步来到床边,伸手托住了李敬的脖颈,轻轻将他扶起来,拿来一床毯子,垫在了李敬身后,将汤碗凑到了李敬的嘴边,轻声说道:“三叔公说的对,不管以前如何,我都无法割断和您的血脉!为人子者,不该总是记着长辈的不是,所以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药已经快凉了,父亲先喝了药,我们再叙话不迟!” 这是他这一生来,第一次靠近这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以前他曾经多少次希望能亲近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却都无一例外的被冰冷冷的拒之门外,以至于这种期待渐渐的转化成为了一种恨意,同为人子,而他为何却如此不受待见? 可是现在,他有了这个亲近这个男人的机会的时候,却又觉得迈出这一步是何等艰难,以至于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如同身负万斤巨鼎一般,举步维艰,仅仅是将其扶起,这么简单的动作,就让李霖出了一身大汗。 一天都滴水不进的李敬,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李霖,很顺从的张嘴把汤药喝了下去。然后盯着李霖问道:“这是你心里话吗?” 李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淡然的和李敬对视着,过了一会儿之后,李敬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道:“这不是你心里话,你还在恨我,为父看得出来!但是我不会怪你!今天为父给你亲口道歉,虽然不求你原谅,但是也希望你能给爹一些时间,来弥补一些爹以前的过失! 现在你能这么说,爹也知足了,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以后你多学着帮着为父做些事情吧!现在我还不能死!否则的话就没机会来弥补对你的亏欠了!” 李霖也微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多谢父亲大人!” 李敬在看到了李霖之后,精神恢复了不少,也有了胃口,喝下了汤药之后,在李霖的服侍下又吃了一碗粥,甚至开吃了一小块饼子,让家里面的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有人飞奔前去族堂,把消息通知了三叔公和李辩,三叔公和李辩对视了一下,都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李辩开口说道:“这个霖儿非一般人也!他忍辱负重十余载,逆境之中却不颓废自误,反倒刻苦攻读,积累学识! 这几日我一直都在观察他,自从入了族谱之后,您处置了李成,他也算是一朝得势,却不跋扈,那个小兰仅是一个婢女,跟随他吃苦十年,他不曾相忘,对她极为善待,也没有因为得势之后,便去刻薄那些曾经羞辱过他的兄弟和仆役,挟私报复!可见其既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同时也心胸宽广。 现如今还能拿起放下,摒弃旧怨,前去探望他爹,进退有度,但是又不假意阿谀,爱憎分明,真性流露,心智之坚常人难及,如若栽培可担大任!” 第十六章 余家相逼 三叔公斜躺在一个暖榻上,听罢了李辩的话之后点了点头道:“可惜如此麒麟子却在我李家蒙尘十余载,直至今日才被我等发现,如非如此,一旦逼走了此子,恐怕李家今后再无宁日!此子性情坚韧,大异常人,又有神灵相护,迟早都能成就大事,如果他因为李成,被逼弃我李家远走他乡,定会无比忌恨我们李家,有朝一日一旦他得成大事,到时候恐怕等待我们李家的就是雷霆报复! 现在想来,我狠心处置李成,将其逼入死地丧命荒野,可谓是一个明智之举,李成和此子相比,真如尘埃一般,以李成换的此子,对我李家也算是大大的助益! 他不去参加余氏的丧礼,这不是他骄横,而是表明了他的态度和他的坚持,余氏母子,这些年来,不少欺辱于他,所以他不为李成求情,不参加余氏的丧事,说明他做事有他的底线,这一点无可厚非! 他搬倒李成之后,没有再对李成赶尽杀绝,已经算是宽厚了,以他现在的能力,杀掉李成可以说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容易,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而且当日李成被判定逐出家门的时候,他也没有答应余氏,为李成求情,如果他真的出面为李成求情的话,那么我倒是还要对他有另外的看法,这样的人城府就太深了,深的有些可怕。 原本我并不看好此子能放下心结,毕竟李敬伤他太深,开始老夫还在为李敬担心,现在看来,我还是小觑了此子的胸怀!他心中还保持着最起码的人伦道德,并没有彻底变成冷血之人,这种人才会对家族持有最起码的归属,而不会把家族当成垫脚石,来达到他的目的! 接下来,你就全力帮他去建起那座游神庙,我们再看看,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至于余氏娘家的事情,这一次不妨就让李霖出面,去处理好了!” 李辩起身恭敬的施礼点头道:“侄儿遵命!” 李敬之所以大病一场,闭门谢客,并非单单只是为了李成之死感到伤心,余氏的死,也给李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余家也是兰县一带的大户,势力并不比李家弱太多,而余氏乃是余家分支家的女子,后来为了巩固和李家的关系,被嫁给了李敬为妾,这些年来余氏仗着娘家的势力,在李家很是嚣张。 而余家这些年来,因为族中出了一个子弟,在徐州为官,使得余家逐步兴盛了起来,现在隐隐间在兰县的势力已经超出李家,开始不怎么再把李家放在眼里。 这一次余氏悬梁自尽,消息传到余家,虽然前因后果说的明白,可是余家却对此事不依不饶,非要李家给他们一个说法,逼迫李家必须给余家做出补偿,否则的话就要告官,告李家无辜逼死余氏。 其实余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趁此机会,谋夺李家在兰县的几间旺铺,特别是李家酒坊的酿酒方子,李家除了在兰县拥有数千亩亩族田之外,另外还经营了一些生意。 其中李家的酿酒作坊,便是一个李家最重要的经济来源,李家作坊所酿制的美酒,在徐州相当有名气,以味道清香醇厚著称,很受欢迎,每年所产美酒,都供不应求,被商贾销往很远的地方,每年获利颇丰。 所以这一次余家提出,想要抵偿逼死余氏的过失,那么就必须要把李家酿酒的方子赔给余家,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 至于余氏的死,他们根本不在乎,毕竟余氏仅是余家偏枝的小户家的女子,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嫁给李敬为妾,否则的话余家的正经女儿,起码是要做正妻,最不济也要是个平妻。 李敬为了这件事,既感到没有面子,也颇为伤心,李家现如今势力不如余家,被人欺负也不敢强硬对待,有心想要一口回绝,但是又怕余家就此和李家翻脸,到时候借助官方的力量,对付李家,那样的话李家恐怕就不好办了。 几件事凑到一起,一时纠结之下,这也是李敬这几天来精力透支导致了他大病一场的原因。 李霖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当即便笑了起来,开口道:“余家不过只有如此气量罢了!既然他们把主意打到了咱们酒坊的身上,想要酿酒的方子,干脆就把咱们家酿酒的方子给他们又能如何?” 李敬一听,顿时大怒,撑起身子指着李霖骂道:“休要胡说!这酒坊的酿酒方子,乃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你堂叔李峰,更是泡在酒坊之中二十多年,苦心经营,改进了祖上传下来的方子,这才酿出了咱们家远近闻名的美酒闻香醉,要知道咱们李家单靠这酒坊,每一年的收益就占了族中全部收益的近四成之多,如果给了他们,那么岂不就断了咱们李家的财路? 你这些年来不知家中事务,我不怪你便是,这话要是传出去让族人得知,定会对你群起而攻之,以后千万莫要再说出这样的蠢话!否则的话,即便是为父不罚你,你三叔公也会把你揪到族堂,执行家法打你三十杖都是轻的!” 李霖笑了起来,他从李敬这些话中,听出了浓浓的维护他的意味,这对于他来说,又是一次难得的体会,他很享受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 “爹!孩儿可并非是在胡说!咱们家的美酒,孩儿也已经尝过,确实不错!但是在孩儿看来,味道还是淡了一些!现在孩儿知道有更好的办法,可以酿出更醇香的美酒,要远超过目前市面上所有的美酒! 如果这种美酒面世的话,想想余家好不容易用咱们的老方子酿出了以前咱们家的美酒,却干瞪眼卖不掉的时候,他们该是如何表情,孩儿想来就觉得好笑!” 李敬顿时瞪大了眼睛,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瞪着李霖问道:“休要胡说!要知道咱们家的闻香醉,可是咱们祖上一代又一代人,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再加上你族叔李峰这二十余年的努力,才好不容易找到的秘方,你小小年纪,又怎么能知道有更好的酿酒秘法呢?这不是件小事,千万莫要信口开河! 为父也知道你平时很少出门,再加上你以前也没钱,年纪也小,怎么可能经常品到好酒呢?又何处得知这世上还有这等美酒?” 李霖眨了眨眼睛,满眼都是笑意,虽然李敬说的是实话,但是李敬又怎么可能知道,他身体中的这个灵魂是个怪胎,前生的李霖在离家之后,在外闯荡二十余年,一步步走上了人道巅峰,这世间的美酒不知道尝过多少。 再加上周元神魂中带来的记忆,这世上恐怕根本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欣赏美酒了。 李霖笑着对李敬答道:“爹!你可忘记,孩儿可是有神灵庇佑的哟?” “你是说那游神?可是这些天来,你一直都在家中,半步都未曾出门,难不成那游神还能进入咱们庄子不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绝非是什么好事!这件事就必须要告诉你五叔才行!”李敬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爹莫要紧张,游神并未进入咱们庄子,而是前日晚上,给孩儿使用了托梦之术,游神因为庄子有我们李家祖灵庇护,不能随便闯入庄子见我,那样的话肯定会遭到我们祖灵的排斥,他在外面等了这些天之后,有点不太耐烦,这才托梦找我,让孩儿速速给他择地立庙。 孩儿是在梦中见的他,所以并未犯咱们族中的忌讳!孩儿告知那游神,这几日家中有事,不便出门为他立庙,游神催促孩儿尽快为他立庙,为了酬谢孩儿,他也知道咱们李家善于酿酒,于是给了孩儿一个酿酒的秘术,并在梦中,让孩儿品尝到了一种美酒,确实乃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好酒! 孩儿有十成把握,可以酿出一种绝世美酒!到时候恐怕天下人,都会为了求得一杯这样的美酒,踏破咱们李家的门槛! 所以孩儿才敢说,只要这个秘法可用,那么以前的秘方也就没什么用了!大可把目前咱们家的酿酒方子给余家便是,至于他们提出的其它条件,就全部回绝,这样的话余家自然也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如果能让余家再出一些钱,把方子买走,那就更好不过了!这个价钱也不能太低!”李霖身体是十五岁的身体,可是魂魄可是个老人精了,更何况融入了周元的神魂,现在就更加不是一般的人精了。 李敬听了李霖的话之后,有些将信将疑,如果李霖说的这种秘法果真有用,是得自那游神之手,这倒是说得通,游神行遍天下,能得到这样的秘法倒是也不奇怪,这些东西在阳世间人的手中,可能比命都精贵,可是对于他们这种神灵,却不值一钱,随便丢给李霖也不奇怪。 思量再三还是不敢轻易答应李霖,于是强行挣扎起来,命人去把三叔公和李辩请来,一起商讨这件事情。 三叔公和李辩到了之后,李霖又把刚才的说辞给他们二人复述了一遍,三叔公和李辩也是有些将信将疑,李辩更是一再询问了游神托梦给李霖的细节,最终才确认游神确实是通过托梦之法联系的李霖。 这就让李辩有点吃惊了,他很清楚托梦之术并非谣传,而是正儿八经真实存在的东西。 (老书完本之后,和新书上传之间断的时间有点太长,很多老朋友已经不玩儿QQ,还不知道我已经发新书了!所以新书目前人气很差,如果这本书可以入您的法眼的话,那么不妨请帮我宣传一下,不胜感激!谢谢大家!) 第十七章 此酒只应天上有 正常情况下,一般每个家族都有祖灵守护,祖灵在享受族人香火愿力的同时,也要庇护家族的领地和族人,并非是单方面一味的索取。 一旦要是祖灵发现了有严重威胁家族的事情的话,就需要用托梦之术,统治族中的现任管理祖祠的人,可是这种托梦之术,极为耗费精力,祖灵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使用的,非到了家族生死存亡之际,祖灵是不会使用这种神术的,一旦使用的话,最少几年之间,都无法再用这种神术。 可见得这种托梦神术,并非是任谁都可以肆意使用的,可是这个游神却为了催促李霖为他立庙,就使用了托梦之术,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游神现如今急于找一个立足之地,不得已之下才使用托梦之术,催促李霖!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个游神法力强大,使用这种托梦之术,根本就不是什么负担,随手拈来,不必考虑消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游神恐怕就相当厉害了。 李辩脸上阴晴不定,考虑再三,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这个游神很厉害的话,那么对于李家这样的家族,也不会上眼,应该不会对李家造成什么威胁,于是这才放松了下来,但是对于给这个游神立庙的事情,他还是决定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要尽快办理这件事。 “你对于游神给你的这种酿酒秘法,可有十足把握?另外这种美酒当真是天下难得?”李辩和三叔公再次对李霖问道。 “此酒只应天上有,地上难得几回闻!霖儿已经牢牢记住了所有秘法,断不会失败!”李霖信誓旦旦的答道。 李敬和李辩还有三叔公相互交流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信任李霖这一次,但是这件事不能先把方子交给余家,先让李霖放手去做,待到李霖真的弄出那种他所说的美酒之后,这方子再给余家不迟。 李霖也知道这是三个长辈,对他的第一次考验,于是立即动手开列了一张清单,并且绘制了几张图纸,找来了庄子里面的工匠,按照他所给出的图纸还有物品清单,秘密的干了起来。 为了保护这种酿酒的秘法,这一次三叔公亲自出面,筛选出了工匠,并且对其下了最严苛的封口令,只要有人胆敢把这种秘法泄露出去半句,那么杖毙就是最轻的,李家绝对会灭他全家。 工匠都是李家的家奴,在如此严苛的封口令之下,谁敢胡说八道,所以倒也不用担心,李霖的这种秘法会流失出去。 其实这个位面到了大陈朝这个时代,中原人早已发展出了相当成熟的酿酒工艺,但是却还没有发展出蒸馏工艺。 李霖哪儿是从游神那里获取的什么秘法,他口中的游神,其实就是他魂魄中的周元留给他的那些记忆。 周元留给了李霖一大堆极为庞杂的记忆,其中正好就有这种蒸馏酒的工艺,而且蒸馏酒也不需要太高的技术,主要就是蒸锅和冷凝,即便只使用竹篾竹管这样简陋的东西,也可以制成蒸馏酒,只不过是效率的高低罢了。 现在李霖也不求所制出的蒸馏器有多高的效率,先解决有无的问题,然后慢慢再考虑如何提高效率改进工艺,所以采用的是最简单的方法。 仅仅两天时间,一套蒸锅便在酒坊旁边的院落之中按照李霖的指导建了起来,至于原料根本不需要单独准备,直接把酒坊里面发酵好的酒醅取来装锅,大锅下面生火开始蒸制酒醅,接着在出酒口处,没多长时间,就渐渐的流出了清澈的液体。 李霖并未直接接取开头流出的液体,而是过了一阵,凑到出酒口处闻了一下之后,才取来一个酒碗,在出酒口处接了一碗酒液,闻了一下,一股醇香的酒气便冲鼻而入,这种味道他虽然是第一次闻到,但是却有很熟悉的感觉,于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 虽然尚未拿到众人面前,可是聚在出酒口周围的李敬和李辩还有三叔公便已经闻到了一股酒的浓香,李辩最喜饮酒,当看到李霖端着酒碗嗅过之后露出一副心旷神怡的表情,便迫不及待的上前将酒碗夺了过来,凑在鼻子下面用力吸了一口气,立即叫到:“好酒!” 叫罢之后,立即大大的喝了一口,但是接着便被呛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李霖怪笑着站在一旁看笑话,只见李辩被呛得连连咳嗽,一会儿就变得红头胀脸,搞得他是狼狈不堪。 李霖暗笑,开什么玩笑?这刚开始流出来的酒岂是能轻易喝的,平时这些人喝的酒,度数最高也不过几度到十几度罢了,可是这种刚蒸出来的酒液,度数最低也不会低于六十度,甚至可能高达七八十度。 这些酒液必须要再进行勾兑以后,降低一些酒精度数,方能入口,李辩不管不顾的就灌了一口,没有当场呛死,就算是祖灵保佑了。 虽然李辩被呛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没被呛晕过去,但是李辩缓过劲来叫的第一句却还是:“好酒!好酒呀!这才是真正的酒,以前我等所饮的那些酒,在此酒之前,只能称之为水!三叔!您也赶紧尝尝!” 李霖一看三叔公这个老头也跃跃欲试的想要去尝一尝,生怕一口把老头子给呛死,于是赶紧劝阻道:“且慢且慢!三叔公先莫要品尝这酒!这些酒液,只是刚出来的酒液,极为浓烈!须待到这一锅酒醅全部蒸完之后,将所有酒液勾兑之后,方能饮用!刚才五叔便是前车之鉴,莫要着急!再等一段时间,定会让三叔公品尝到其中妙处!” 三叔公这才忍住了想要品尝一下的念头,但是还是用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嗅了一下这浓郁的酒香,连胜赞道:“好酒!虽然老夫尚未尝到,可是仅凭这股酒香,便知此酒确实乃是极品的美酒!” 李辩听了李霖的这番话,才知道刚才他心太急,以至于出丑了,于是狠狠的瞪了李霖一眼,佯怒道:“好你个小子,居然明知这酒还不能喝,却看着五叔出丑,真是该打之极!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哼!” 三叔公在一旁立即大声笑了起来,对着李辩笑骂道:“小五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酒是你从霖儿手中夺来的,李霖并未请你品尝,是你自己忍不住抢着喝了一口,出了丑却要怪霖儿,这岂是做长辈所为?哈哈……” 这些人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过三叔公这个老头这么开心的笑过了,三叔公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古板严苛,从来不苟言笑,难得今天这么高兴,李辩也顿时笑了起来,也不再追究李霖故意让他出丑这件事了。 当这一锅酒醅彻底蒸过之后,出酒口处已经接了几大桶酒液,李霖依次由后到前稍微取了一点尝了尝之后,取来酒壶,从各桶之中取酒勾兑了一下,又品了一下之后,这才满意的点头,把酒壶送到了早已望眼欲穿的三叔公和李辩面前,倒入到了他们面前的小酒碗里面一些。 另外在场的还有专司负责打理酒坊的那个和李敬李辩同辈的李峰,也得到了一碗,众人这才端起酒碗,细细的闻了一下,然后在李辩的前车之鉴之下,小心翼翼的喝了一点,在口中细细的品味,然后才咽了下去。 几个人几乎同时都发出了一声呻吟,闭起眼睛露出了一副飘飘欲仙的感觉。 “好酒!好酒呀!……”待他们睁开眼之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到。 李敬尚在病中,虽然他也很想品尝一下,但是李霖却严词拒绝,决不允许他喝酒,说这种酒实在是太烈,对李敬现在非常有害,闻一下也就是了,但是绝不能饮用,惹得李敬闻着酒味,干吞口水,连连对李霖瞪眼,很想也尝一下,但是李霖对他视而不见,他也只能用力的吸着鼻子,无可奈何。 “此酒嗅之酒香扑面,品之甘洌、醇香、入口柔润,入喉之后如同烈火,令人回味悠长!总而言之,现如今用来形容美酒的词汇,即便是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形容此酒的美妙之处!难怪霖儿说,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有几回闻! 恐怕就算是神仙,也不见得都能品上这等美酒,我一生喜酒,自诩也算是尝过了不少天下美酒,但是却无一种,可媲美此酒半分的!实在是好酒呀!李家能得此秘法制成这等美酒,何愁今后还缺乏财源? 三叔!李霖为家族献出如此神仙美酒,您可要好好赏他才是!”李辩摇头晃脑的端着酒碗,满脸的意犹未尽,品味着酒的醇香,开口说道。 而他的话尚未落音,旁边主持酒坊的那个李峰突然间端着酒碗,放声大哭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扭头望去,李峰抱着酒碗哭的如同孩子一般,好不容易收住哭声,这才开口说道:“说来我李峰自少年起,便呆在这酒坊之中,日夜琢磨该怎么酿出的酒更加醇美,可是今日才知道,这数十年来,算是白活了!今日能饮到如此美酒,即便是现在就死,我李峰也没啥遗憾的了!霖儿,请受族叔一拜,如不是你的话,族叔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一遭!如果死后,才知道人间尚有这等美酒,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呀!” 说着居然对着李霖深深的施了一礼,把李霖惊得赶紧躲到了一旁,两只手摆的跟风扇一般,连称不敢当!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了!) 第十八章 打脸(求收藏) 三叔公又轻轻的抿了一口,闭着双眼,回味着口中的酒香,良久之后开口道:“霖儿,你当得受你族叔一礼,他这辈子都把自己放在了这酒坊之中,现如今李家美酒能有如此名声,他可算是功不可没,你能不吝将此秘法送给族人,让他见识到了天下能有如此美酒,也不枉他这一辈子都扑在酿酒之道上!所以你当受的他这一礼!” 李霖摇头道:“三叔公还有二位族叔言重了!孩儿能入李家族谱,便生时李家之人,死是李家之鬼!得此秘法,岂有敝帚自珍的道理?能为咱们李家出一份薄力,当是霖儿的本分!” “好一个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好一个本分!好呀!我李家能得你如此麟子,当是我李家之福! 李敬,这次对于余家之事,就按照霖儿所言去办吧!老夫倒要看看,当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后,酿出的酒已经没人要的时候,他们余家该是何等作想!”三叔公猛的一拍桌子,不由得老泪纵横的说到。 李敬这个时候也早已是泪流满面,躬身道:“李敬谨遵三叔之命!这件事就照霖儿所说的去办!” 余家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管事,带了几个彪悍的家奴,也许是近来他们余家风头正旺,所以显得很是嚣张,在李家庄专门用来接待访客的院子里面,很是嚣张,对李家在此服侍的仆役呼来喝去,稍有不如意,甚至于动手殴打仆役。 李霖走入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李家的仆役正被一个余家的家奴一脚从屋中踹飞出来,重重的跌在了院子里面,当场吐了一口血,显然受伤不轻。 随后一个汤盆带着一只连汤带水的鸡便被抛了出来,重重的砸在了李家仆役的身上,摔成了碎片,瓷片把仆役的脸划出了一条口子,顿时血流满面,而且汤水还很烫,泼在身上烫的那个李家仆役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李霖一看就顿时怒不可遏,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疾步上前,蹲身检查了这个受伤仆役的伤情,脸色沉得如同出水了一般。 这时一个身穿余家家奴服饰的彪形大汉阔步从屋中追了出来,最里面还骂骂咧咧道:“居然拿这种猪食般的东西来招待我们老爷,这也是人吃的东西吗?告诉你们家主,咱们来的这么多天,他都避而不见,我们老爷说了,今日要是再见不到他的话,就…… 嗯?你是谁?” 大汉追到院子里,正好看见站起身来的李霖,于是停住了骂声,瞪着李霖大声喝问道。 李霖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是你动手打的人吗?” 大汉被李霖的神色镇住了,虽然李霖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但是双目中燃烧的两团冰冷的怒焰,却让他由心底感到一阵发寒,楞了一下之后,还是梗着脖子故作强硬的答道:“是我打的又能如何?” “那就该教训一下!”李霖冷哼一声,几乎不给此人任何机会,便挥出了手掌。 虽然李霖并未修行武学,但是他眼下全身筋络肌肉都已经得到了神力的改造,力量之大,速度之快,早已非一般武技高手堪比了。 那个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连李霖是如何出手的都没看清楚,更不要说躲闪了,脸上便重重的挨了一掌,瞬间感觉仿佛被疯牛撞了一般,腾云驾雾的便飞了出去,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干干脆脆的便直接便跌回了屋门里面,从挨揍到落地,居然愣是一声没吭。 跟着李霖前来的几个李家家奴都不得不暗挑大拇指,说声好汉子,李霖这一巴掌这个脆呀!单是听声音就知道挨了肯定不好受,也不知道要多大力气,才能把这么壮的一个汉子给抽飞出去,可是这汉子居然愣是一声没吭,不是好汉是什么? 但是待他们仔细望去之后,发现事情似乎不是这么回事,那厮落地之后,居然不动了,只是腿脚还在微微的抽搐,这才发现这厮居然被李霖一耳光就抽晕了过去,难怪他一声不吭,因为他根本没有吭声的机会,于是几个跟着李霖的家仆,一个个都暴汗了一下。 李霖也不去管那个被他抽飞的家伙,扭头对跟着他的几个家仆吩咐道:“把他赶紧扶出去,请郎中给他诊治,就说是我说的,准他休息一个月,另外赏钱百文!账房明日兑付给他!尔等记住,我们李家的人只能我们自己教训,谁若是欺负你等,我自会替你们出头!” 几个跟着他的李家仆役,一个个都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家奴地位很低,生死都被主人掌握着,有时候还会被人欺负,但是今天他们跟着李霖,却产生出了一种被人当人看待的感觉,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这才是好主子呀! 几个仆役立即齐声大叫到:“诺!”有两个人上去,赶紧架起了地上的那个受伤的同伴,飞快的退出了院子。 屋内这个时候响起了一声暴怒的吼声:“是谁?谁敢打我的家仆?” 一个肥胖的身形从屋子里面冲到了门口,低头检查倒在地上抽搐的那个大汉一下之后,然后五官挪位,露出一脸的暴怒之色,朝着站在门前院子里面的李霖怒视过来。 李霖微微一笑,双手抱拳对这个五官挪位的胖子开口说道:“晚辈李霖,因为家父前些日子连日操劳,病倒不能见客,今日特命小侄代家父前来见过余叔父!刚才小侄看到这奴仆太没规矩,所以便出手代叔父给他略施教训,还望余叔父多多海涵! 哟?怎么晕过去了?他也太弱不禁风了吧,连一个耳光都承受不起,看来叔父带来的家仆,是该好好补一下了!咱们做主子的,对家奴也不能太苛刻了,该让吃饱,还是要让他们吃饱的,要不然一个个都如此弱不禁风,可就是咱们的不对了!呵呵!” 李霖这话充满了讥讽的意味,说话更是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把这个余胖子数落了一顿,嘲笑余胖子带的手下实在是弱不禁风。 余胖子一听,差点没当场把鼻子气歪到后脑勺去,他刚刚检查了地上躺着的这个手下家仆,这家伙生的五大三粗,壮的跟牛一般,可是居然被李霖一巴掌抽飞,整个半边脸如同被铁锤砸了一般,这会儿青里透红,红里透黑,黑紫喇青,而且肿的跟半拉猪头一般。 下巴这时候都歪到了一旁,嘴边地上还落了一地牙齿,起码半嘴的牙都被李霖给打落了,下巴也被生生的打脱臼,半张着的嘴角,还正朝外冒着血沫子,这下就算是把下巴接回来,伤好之后这下半辈子也只能靠半边牙过日子了。 可见得李霖出手之狠,下手之重,到了何种程度,如果再狠一点的话,估计能当场把这厮的头给打扁,当场就能要了这厮的命。 余胖子简直气的快要爆掉了,扭头观察了一下李霖,却意外的发现李霖仅仅是一个少年,身材也不高,体型更谈不上很壮硕,只不过是体型匀称,站在那里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虽然余胖子很暴怒,但是当看到了李霖的气质之后,还是不由自主的为他的气质所摄,没敢当场爆发。 几个跟着余胖子的余家家仆,看到自己同伙今天居然被李家人当场揍翻在地,一个个都震怒了起来,各个都撸胳膊挽袖子的从屋中冲了出来,就要对李霖下手。 “哟呵?火气都不小呀!来来来,动动老子试试!这里是李家,你们今天若敢动手,我看看你们能不能活着出去!来人!抄家伙!谁敢动手,就替小爷朝死里揍他!打死算我的!”李霖一看到几个余家的家仆冲出来,似乎想要对他动手,于是立即便露出了一副流氓无赖的架势,大吼一声道。 几个跟着李霖的李家家仆,闻声心里面这个痛快呀!二话不说大声应诺,转身就开始抄家伙,有俩家仆立即从外面冲进来,抱了一捆小臂粗的大棒子,一人一根,发给了其他几个家仆,作势就要扑上痛殴那几个余家的家仆。 余胖子一看这架势,脸顿时吓白了,这要是动起手来,他就这么几个人,李家要是不管不顾发飙的话,他们几个根本就不够看的,被当场打残都是轻的,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都退下!这里岂能由你们猖狂?给我退下!”胖子立即大声对着他手下的家仆喝骂了起来。 那几个余家的家仆见势不妙,哪儿还敢继续冲上去找死呀,刚才他们的那个同伴就是前车之鉴,被人一巴掌就打成了一堆屎,这会儿看李家的样子,这是要发飙呀!他们再冲上去,那就是自己找死了,于是一个个二话不说,就立即闪身退回了余胖子身后。 李霖也一抬手笑道:“好了,你们也把家伙收起来吧!咱们今天是来待客的,不是来打架的,把地上收拾一下,在一旁伺候着!” 李家的家仆们这些日子都知道了李霖这个以前在李家从不被人待见的家主三少爷,突然之间搬倒了李成,一跃成为了李家的红人,他们都对李霖很熟悉,总觉得不敢相信,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受气包,怎么突然间产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起初他们还有点在内心深处瞧不起李霖,觉得李霖有些小人得志,但是没想到这次跟着李霖前来这里,居然能如此扬眉吐气,顿时都对李霖大为改观,再也不把李霖当成以前那个受气包看待了,一个个立即大声应诺收了棍棒,站在了院子之中。 第十九章 强势 余胖子这个郁闷呀!他来李家已经有不短日子了,自从见了李敬一面之后,不等余氏丧事办完,他们便态度强硬的提出了索赔的要求,第二天就听闻李敬病倒不能见客,他们在这里等了多日,都没见到李家的正主,每天只有几个不当家的李家族人,过来跟他们客套一番,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们。 而且李家似乎自觉余氏自尽这件事有点理亏,所以态度放的比较低,这使得余胖子产生了一种得理不饶人的感觉,不觉间这几日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觉得李家不过如此,吓唬一下他们,他们就软了。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今天李家突然间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一下变得强硬无比,这李霖进院子,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一巴掌就把他一个家奴打成了猪头晕了过去,还招呼人准备对他们大打出手,这就真奇了个怪了。 余胖子是百思不得其解,一肚子怒气,但是也不敢爆发出来,刚才人家动手,那是因为他手下动手殴打李家家仆所致,就算是这事儿说出去,他们余家在李家横行霸道,这事儿也只有指摘他们余家的不对,更何况李霖作为李家主人,教训一个余家的家奴,也不是多大的事情,闹大了对他余家也没好处。 于是余胖子只能暂时捏着鼻子认了,命人把这个晕过去的家伙抬走,腆起胸脯,不过很显然大肚子超过了胸脯,被腆的更高。 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霖之后,余胖子冷哼一声道:“这难道就是你们李家的待客之道吗?李敬为何不来见我?却派你来,难道你能做得了主吗?” 李霖微微一笑继续抱拳道:“想必叔父也已经知道,家父前几日因为操劳过度,忽然身患重病,病倒在榻,一直未有好转,故此不能视事,但是又担心余叔父在此等候的着急,这才命小侄前来和叔父一晤!而且家父作为家主,今日特准小侄临时代他行事,有些事情小侄也做得了主的!” 余胖子看李霖年纪虽轻,虽然气度不凡,但是毕竟年纪尚小,所以颇有点瞧不起李霖,撇着嘴道:“你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焉能代表你李家说话?还是换个有分量的来跟我谈的好!” 李霖摇头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虽然侄儿年纪尚小,但是却也并非不懂事之人,余叔父现如今恐怕年纪也四十有余了吧,但是不也是要出来奔波,为余家跑腿吗?” 李霖这话就太诛心了,一下就戳住了余胖子的痛处,余胖子虽然是余家族人,但是也并非直系子弟,属于偏枝子弟,自幼便在族中,跟着族人东跑西颠的做事,好不容易才混了个管事,但是到了这一步,也就算是到头了,想要再进一步,已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时代人口平均年龄很低,四十岁就算是进入老年了,李霖这时赤果果的暗讽他空活了四十来岁,却没有多大成就,这话可就够狠了,把余胖子臊得差点吐血。 余胖子张了张嘴,气的嘴唇直哆嗦,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敬李霖,只能翻着白眼忍下了这口气。 喘息一下余胖子忽然两眼一瞪,开口道:“李霖?你便是那个逼得李成被逐出家门,逼得余氏投缳自尽的李霖?你怎敢前来见我?”这家伙刚才只顾着生气,居然没有意识到李霖的身份,这脑子明显慢半拍,直到现在才想到了李霖的身份,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李霖听罢之后摇头道:“叔父此言差矣!我李霖行得正,坐得端,何来的叔父口中这些恶行?要知道我们李家家法甚严,是不会姑息恶行的,如果我李霖有何不对的话,自有李家家法处置,何须您来指责? 再说了,李成不顾手足之义,暗中要置我于死地,事情败露被族规惩处,这是我们李家的家事,干你余家何事?如果为了这件事,你前来找我麻烦,那是不是你们的手伸得太长了点? 三姨娘投缳自尽,侄儿也深感痛心,但是三姨娘教子无方,使得李成骄横无度,落得这样的下场,故此心怀内疚,才踏上了这条路,侄儿也十分惋惜心痛。 但是三姨娘之死,并非我李家任何人逼迫所致,更何况三姨娘乃是早已嫁给家父为妾,就早已不是你余家的人了,既然为妾,那么就不管她有什么事情,余家都无权过问。 我李家自问从未亏待过三姨娘,何须余家前来兴师问罪,如果余家觉得三姨娘乃是受我李家虐待逼迫而死的话,大可前去报官,由官府前来查问,如果李家有人有罪,那么也是官府的事情,即便是官府判定我李家有罪,需要我们做出赔偿,那么这也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您就跑来要求我李家赔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难不成你余家现如今当真能一手遮天吗?” 李霖对待这余胖子是一点都不客气,把话说的是掷地有声,有理有据,特别强调了余氏的身份,乃是妾室,这个时代妾室地位是相当卑微的,既然是妾室,那么就比婢女高不到哪儿去,把女子嫁给人为妾,其实也就是等于泼出去的水一般,从此基本上跟娘家就没关系了。 许多大户家的妾室,嫁过去之后,不被正妻接受,找个由头活活打死或者暗害,最多也就是通知她的家人一声,说得好的大不了多少给点补偿拉倒,就算是娘家把事情闹到官府,官府一般也不会过问,否则的话当官的就会被人口水喷死,最多也就是活活稀泥,多让事主家得到点赔偿拉倒。 这话一出口,余胖子便又被堵了个半死,差点没被噎死,虽然李霖说的不中听,可是这是事实,这次余氏上吊,其实通知一声余家,是李家的本分,已经算是给了李家面子,当时还送去了不少礼物,已经算是给过了补偿。 现如今余家兴师动众的前来问罪,这件事已经是做的相当过分了,如果李家是小门小户的话,这亏认了也就认了,可惜的是李家现在虽然势力有些不如余家,可是毕竟李家也是早年的勋贵之家,这些年就算是败落,也不是任谁都可以欺辱的。 这一次余家逼上门来闹事,李家能如此低调,已经算是相当给他们面子了,现如今李霖出头,当场翻脸,这余胖子还真就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被堵得半死。 “你!你……!话虽这么说,但是余氏到底是我们余家的人,现如今在你们李家死的不明不白,难道我们余家连过问的权力都没有吗?”余胖子被堵得不轻,但是还是强自嘴硬道。 李霖背着手四处观看了一下,摇头道:“余叔父,你我站在这里说话,终归是不太方便吧,小侄看你也站的有点累了,倒不如咱们进去说话更方便一些!” 余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站在院子里面和李霖理论,要想说事,这里明显不是合适的地方,于是一抖袖子,转身进了屋中。 李霖也跟着一呲牙,乐呵呵的跟着余胖子走入了屋子,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的余胖子恨不得蹦过去用一身五花肉把李霖砸死拉倒,可是一想刚才李霖轻松一巴掌就把他一个手下抽飞,这会儿即便是他把蛋气爆了,也不敢拿李霖怎么样。 双方落座之后,李霖扭头瞅了瞅余胖子带来的几个家仆,一个个站在屋里面对着他怒目而视,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架势。 “我说你们几个家奴,站在这儿干吗?没看见本少爷正跟你们主子商量事情吗?这是你们能听的?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唉!看来叔父你们家的家教确实不太严呀!这些家奴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给我滚出去?戳在这不觉得碍眼?”李霖这会儿脾气很大,指着几个余胖子的家仆就骂了起来,还又一次对余家夹枪带棒的讽刺了一番。 余胖子这个气呀!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被一个毛头小伙如此羞辱,但是又不敢发作,只能一摆手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事要跟李少爷商量!” 几个家奴这会儿也都气的七荤八素,有心发飙但是却又不敢,站在这儿只有生气的份,于是各个都赶紧抱拳走了出去,省的一会儿被这李家的小子给气死。 看到余家的家奴都已经出去,李霖这才放松了脸上的表情,于是嘿嘿笑道:“这不就说话方便了吗?余叔父,其实你我不必如此绕着弯子说话,你我大家的想法其实咱们都清楚。 你们余家这次这么做的原因,你比我更清楚,不过就是一个利字罢了,另外就是你们余家的面子问题! 想我们两家,这些年来也算是世交,这些年来也没有多大的矛盾,而且两家都在兰县这里,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终归不能闹僵,否则的话你我都清楚,对谁家都没好处不是? 其实咱们把话挑明了说,你们余家这次有什么条件,不妨提出来,毕竟我们世家交好多年,如果不过分的话,也不是不能谈!有什么要求,您只管说出来好了!看看咱们能不能谈拢! 只要不过分,那么就好说,三姨娘是什么脾性,其实你我都清楚,这些年来她在我们李家的所作所为,恐怕你们也都有所耳闻,她都做过什么事情,恐怕你们也心知肚明! 家父之所以忍让她这么多年,其实也是看在你们余家的面子上,不愿意惩治与她罢了!所以这次才给你们面子。 但是也请你们照顾一下我们李家的面子,余氏做的很多事情,家父都很清楚,这种事如果换个人的话,恐怕她早就被家法杖毙了,所以假如你们不依不饶,太过分的话,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官府,恐怕最后丢人的也是你们余家,而不是我们李家! 所以还请您和贵府能三思而后行!这话我们只能私下里说,要是敞开了说出去,恐怕你们脸上也没有光!哼哼!” (求收藏求红票了!弟兄们帮帮忙!) 第二十章 给不行卖可以(求收藏) 李霖突然间态度又来了个大转弯,差点把余胖子给弄晕,原来他还搜肠刮肚的准备找一些借口,继续和李霖讨价还价的,现在李霖突然间就把话挑明了,弄得他好不容易准备的一肚子说辞,居然没法再说出来,憋得他面红耳赤,这个难受呀! 憋了半天,看着李霖的一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表情,余胖子到底还是塌下了肩膀,一身肥肉都堆在了椅子上。 其实这些年来余氏仗着娘家的势力,在李家的所作所为余家早有耳闻,而且他们也打听到了几件余氏做出的龌龊事,这种事情一旦李家追究的话,不但余氏早就该被杖毙不说,连带着他们余家也会跟着丢人。 可是余家这些年来顺风顺水有点习惯了,所以才觉得李家好欺负,这才闹出今天这种事情,现在李霖屏退左右,直接把话挑明,就等于是先给他们敲了警钟,明白告诉他们,这次的这件事,可以商量,但是却并不怕余家把事闹大,一旦事情闹大的话,对余家没有好处。 余胖子琢磨了一阵子之后,脸彻底垮了下来,苦笑一声道:“既然李少把话挑明了,那么我余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余氏毕竟是我余家出来的人,现如今在你家投缳自尽,这等事情终归让我们余家很没有面子。 现在既然大家可以把话敞开了说,那么这样最好!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 李霖听罢了余胖子提出的条件之后,当即便又翻了脸,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朝着桌子上猛拍一掌怒道:“绝对不行!你们余家这次是欺人太甚了!这种条件别说是李家不能答应,只要是人恐怕都没法答应! 你们余家要面子,难道我们李家就不要脸吗?如果答应了你们的条件的话,那么我们李家以后还如何在兰县立足,恐怕立即便会成为大笑话!不成,绝对不可能!请恕我们李家不能答应!” 余胖子其实说出这些条件的时候,自己也没指望李家能合盘答应下来,只不过是他在前来李家之前,余家坐下来提前商议好的罢了,这些条件余家其实也没当真认为李家可以答应,只是用来作为讨价还价罢了。 见到李霖当即一口回绝了他们的条件,余胖子最里面就反苦水,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脑残,居然主动跳出来,接了这块烫手的芋头,原来觉得李家好揉捏,可是现在李家抛出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生坯跟他谈,他才发现其实余家手头能出的牌并不多。 余胖子虽然明知他们余家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了,但是这次他自请前来和李家谈判,也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两手空空的回去,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这次回去,恐怕在余家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于是他正待撒泼发飙,想要吓唬吓唬李霖的时候,李霖却突然间又开口说道:“你们其实这次最看重的就是我们李家的酿酒方子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倒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一听李霖说酿酒的方子还有商量的余地,余胖子的飙还没有发出来,便又被憋了回去,差点又被噎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才顺过来气,坐在那里指着李霖,半晌都没说出话,胖子一般都会有三高,这会儿余胖子只觉得太阳穴直蹦,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这都是被李霖给活活气的。 但是现在他顾不得自己的不适感,满脑子都是李霖所说的酿酒方子可以商量的话,亟不可待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闻香醉的方子,你们可以给我?” 李霖鄙视的白了一眼余胖子,冷笑一声道:“你难道想要我们白白把这方子拱手相送给你们不成?我的意思是假如你们愿意出些钱的话,这件事倒是可以商量!……” “不对!为什么?”余胖子站起来在屋子里面四处打转,越想越不对,连连摇头道。 李霖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端着一碗热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用眼角撇着在屋子里面转悠的余胖子问道:“什么为什么?有何不对之处?” 余胖子以下扑到李霖面前,眼珠瞪得老大,死死盯着李霖的双眼,似乎想要把李霖看透一般。 “你们李家难道这么好说话?为什么现在突然答应可以把闻香醉的秘方卖给我们余家?这事儿说不通,到底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这闻香醉的秘方,天下想要的可不止我们余家一家,我不信你们不知道这秘方对你们李家的重要性!现在为何却有肯卖给我们余家?” 余胖子逼视着李霖,咬着牙对李霖问道。 李霖放下茶碗,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开口道:“我说你们余家怎么这么麻烦呢?起初你们想要白白从我们手中强索这闻香醉的秘方,现在我们答应卖给你们,你怎么又怀疑我们呢?” 余胖子从李霖眼中看不出什么问题,直起腰摇头道:“你这个小混蛋实在是太过狡猾!我不得不防!因为这事儿确实说不通,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李霖不耐烦的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面踱了几步,扭头对余胖子说道:“好吧!你这个死胖子还真够麻烦的!胖得跟猪一般,却比老鼠都精明!” 余胖子脸色一黑,这不是赤裸裸的在骂他吗?可是这会儿他的心思全在这闻香醉的秘方上面,哪儿有心情计较李霖骂他呀!连连催促李霖赶紧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霖摇头晃脑的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哀叹一声道:“其实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虽然闻香醉对我们李家确实非常重要不假!但是不知道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算了,一看就知道你没读过几天书,这话你肯定不懂! 我的意思是闻香醉虽好,但是这东西太好了对我们李家反倒就不见得是好事了,现如今打闻香醉的主意的可不止你们余家一家! 这几年来,不断有人试图混入我们李家,盗取这种闻香醉的秘方,其中有些人来头还不小,虽然我们李家也不怕,可是何乃却不堪其扰!树大招风这话你总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我们李家这几年来一直为这件事担心,闻香醉的生意太好,现在已经招致了这么多不要脸的人的觊觎,天知道闻香醉会不会给我们李家带来厄难。 现在我们想通了,与其我们一家独享,独自承受这个风险,倒还不如找一家合适的人家,跟我们共同进退,这样的话闻香醉以后也不再是我们一家独享,如此一来自然而然也就安全多了! 现在求、购闻香醉的单子,我们一家根本忙不过来,就算是加上一家一起酿造,也不见得就能把生意抢了去,只要两家达成协议,确保不相互压价,那么就算是多一家也对我们李家没什么影响不大! 原来我们其实也在考虑到底该把这方子卖给谁,我们考虑过,即便是卖这个方子,第一买方子的人必须要有一定势力!否则的话方子一旦出手,那一家人可能也保不住! 第二,买方子的人,必须信誉不错,不能转手把方子再出手卖掉!否则的话这闻香醉以后就彻底不值钱了。 第三,买方子的人家还要有一定的人脉,可以保证把闻香醉推销到更远的地方,这样才能保证以后有越来越多的人求、购此酒,闻香醉才能始终卖的不错! 但是能做到这几点的人家,却并不很多,一些名门望族虽然人脉、财力、信誉都可以,但是我们李家和人家相差太多,大鱼吃小鱼弄不好会被人家吞掉。 这段日子,我们正在考虑跟谁合作更合适,刚好就出了这件事,你们余家就登门拜访来了! 这两天家父虽然有恙在身,不能视事,可是也在考虑这件事,昨日家中长辈一起商议了一下这件事,觉得你们余家勉勉强强,还算是比较合适,出了不太要脸之外,基本上可以满足我上述的条件! 这才是我们同意把闻香醉秘方卖给你们的原因!如果你们不要的话,那就算了,我们自然还有另外的选择! 要是你们想撕破脸的话,大可把事情闹到官府去,看看我们两家最后谁丢人!这已经是我们李家可以退让的最后底线了!何去何从你们来决定好了!” 余胖子听罢之后,虽然胖脸被李霖骂的一阵红一阵青,但是却还是忍住了发飙的欲望,当李霖说完之后,他站起身来回在屋中转了两圈之后,实在是没有从李霖的话中发现什么漏洞。 闻香醉这些年来很受欢迎,来兰县求、购闻香醉的商贾络绎不绝,闻香醉供不应求很是赚钱,但是树大招风这道理他也是懂得,像他们余家这样打李家闻香醉秘方的人恐怕真是不少,一旦要是有势力远超李家的家族,盯上了这闻香醉的话,那么施以手段李家最后就不得不将闻香醉的秘方拱手献上。 李家产生出找合作者,分薄这种独享的风险,显然也是一个不错的明智决定,虽然这么做,必须要有大魄力才行,但是李家能在大陈朝屹立二百年不倒,这说明李家确实还是有些聪明人的。 反复琢磨了一番之后,余胖子的脸顿时笑成了菊花,也顾不得计较李霖话中夹枪带棒的谩骂了,凑到李霖面前,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李家果真有气魄!你们找到我们,可以说是最佳的选择,咱们两家可是通家之好,这等事情岂能便宜他人?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我们余家更合适的了,这几条我们余家都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哈哈!” (新来的朋友请高抬贵手先点击收藏吧,嫌字数不多的话,养肥再杀不迟!如有红票支持一下的话,就更加多谢了!) 第二十一章 要价千贯 李霖翻着白眼一脸的鄙视瞥了余胖子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对吧!我怎么记得你这个死胖子这次可是前来敲诈我们李家的呀!这难道就是通家之好吗?不成,我一会儿还要去向家父说说这事儿,这方子说什么都不能给你们余家!” 余胖子仿佛被人在大脸上踹了一脚一般,赶紧上前抓住了李霖的胳膊,陪着笑脸又从怀里面摸出了一个玉佩,偷偷的塞到了李霖手中。 李霖斜眼扫了一下手中的玉佩,发现这玉佩质地居然不错,起码也值个一二十贯钱没有问题,心道这个死胖子居然出手还真大方,但是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的装作悄悄的把玉佩收入了袖子之中。 “万万不可呀!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呀!呵呵!这余氏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做的有些过分,还望你们多多包涵才是,大家都是图一个面子不是?只要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了!哈哈!我们两家毕竟可是从先辈就打交道,到现在可是起码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这种事情岂能便宜他人?这方子我们要了!但不知贵府要开出什么价码呢?” 余胖子到底老于世故,这连皮比城墙薄不了多少,根本不在乎被李霖骂几句,只要有利益,就算是当众抽他俩嘴巴,他也不在乎,他看到李霖悄悄的收起了玉佩,心中暗骂小畜牲,老子起初还想着你油盐不进,现在看来,你这个小子也是个爱财之人,只要爱财,那就好对付!不愁拿不下你这黄口小儿,有着把柄落在老子手里,早晚要你好看,把你今天给老子的羞辱,迟早还给你。 李霖轻咳了一声,伸出了一个巴掌,又反了一下。 “一百贯?这个好说!”余胖子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即满口答应道。 李霖瞪大双眼,瞪着余胖子,如同在看一个超级大傻子一般,伸着巴掌没有缩回去,盯得余胖子一阵发毛,这才意识到李霖这一巴掌应该不是五十贯的问题,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不会是想要一千贯吧!” “对!就是一千贯!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李霖这才开口说道。 “你们疯了吧!这方子居然敢开出一千贯的价钱,你们怎么不去抢呀!”听到李霖确认这个价钱,当即余胖子就炸毛了,一蹦老高的叫到。 “你别急着跳脚!我且来跟你算算账!我们李家的闻香醉酿造起来比较耗费粮食,一斤粮食最多出两斤多闻香醉,其它家的酒淡,都是一斤粮食出三斤酒! 这就差不多一石粮食也就是最多出三百斤酒,一石粮食六百钱,酿制出的闻香醉一斤就可以卖十五文,三百斤酒可以卖出四贯多钱! 这么一来,一石粮食就可以赚得毛利最少三贯多甚至接近四贯钱,刨去人工,一石粮食赚两贯多钱没问题。 我们李家的酒坊,一年下来,要酿制一千多石粮食,这就是两千多贯的盈余! 想必你们余家要是拿了方子之后,一年下来也起码有这个赚头!就算是第一年赚得不多,但是也差不多可以回本了!以后再赚就是纯利了! 我们要你们一千贯难道能算多吗?这已经是我们看在咱们两家的关系上,给你们足够的面子了!你们不要的话也罢,想要的人还多着呢!大不了我们卖给人家,起码可以多卖五百到一千贯钱没问题!爱要不要,你们自己拿主意!” 李霖把手一摊,就打算出门离去。 余胖子作为家中打理商铺的管事,当然帐头很是精明,脑子里面也早就开始计算了,李家的闻香醉出货,一斤十五文钱,这事儿他们很清楚,大致一年出的酒的量,他们也早就打听清楚了,出酒量还不止李霖说的这个数,有时候还要多出不少。 他们余家的田地和李家差不多,稍微比李家少一些,一年可拿来酿酒的粮食,也差不多,如果他们想要多赚的话,还可以收购粮食,刨去粮食的成本和人力成本,一石粮食酿出的酒,还不止三百斤,这么算来,只要他们把闻香醉酿出来,一年不到赚回买闻香醉秘方的钱,是没有一点问题的,照这么算,李家要一千贯确实不能算太多。 已经在李家呆了很多天的余胖子如同火烧屁股一般,带着几个家奴飞奔回了他们余家,去像余家的家主汇报这件事去,李霖笑呵呵的亲自将其送出了门,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很有点狼狈为奸的样子。 两个人在屋子里面密商了半天,其实可以说是争吵了半天。 五十一百的在为了闻香醉的价钱讨价还价,最后李霖装作架不住的样子,终于把价格压到了六百贯,然后打死都不再降价了。 余胖子见再无讨价还价的可能,这才连中午饭都没吃,火烧屁股般的带着手下赶回了余家。 送走余胖子之后,李霖又回到了充当客房的院子里面,这时候身体已经渐渐好起来的李敬,还有三叔公、李辩早已坐在了刚才李霖和余胖子商量事情的屋子之中。 三个人一见到李霖,顿时都放声大笑了起来,特别是那三叔公,平日不苟言笑,今天居然笑的直拍桌子,眼泪都笑的喷了出来。 “好!好小子!没看出来,你阴人的手段居然还如此厉害!那余胖子被你骂的狗血喷头,居然屁都不敢放一个实在是解气!太解气了! 老夫早就想过来大骂他一顿了,但是碍于面子,却不能如此肆意妄为,你又是打又是骂,实在是让咱们李家扬眉吐气呀!哈哈!哈哈哈哈!”三叔公一边大笑,一边拍着桌子说道。 李敬虽然也在笑,但是毕竟李霖是他儿子,他不方便出言夸奖,但是这会儿脸上却觉得非常有光,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那种晦气,也一扫而光。 六百贯钱,在这时代绝对是笔巨款,说起来家财万贯,其实这天下除了那些名门郡望,又有几家能随随便便就拿出六百贯钱的呢? 现如今大陈朝朝局混乱,各方势力都在忙着抢地盘,虽然还没有到相互之间大打出手,闹得天下大乱的地步,可是这世道已经隐隐中可以看出,天下大乱已经不远,李家虽然算不上太大的家族,可是也不算小,跟官府之间也多有联系,家中也有一些族人在外为吏,多多少少还是对于天下大势,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的。 现在大家都在囤钱,以备不时之需,算算李家偌大的家业,每年下来,去掉乱七八糟的开销,一年下来净赚的钱也不过就是几百贯,李霖这一下就从余家敲回来了六百贯,虽然李家要付出闻香醉的秘方作为代价。 可是当他们尝过了李霖蒸制出来的酒之后,无不意识到当这种蒸酒面世之后,定会引得天下人的追捧,李家也绝不会再用以前的法子酿酒了,到时候以前的酿酒方子,自然而然也就被弃之不用,不值一钱了。 但是李霖却把这个已经要被丢弃的方子,愣是卖给了余家,还消除了余家这次前来闹事的麻烦,实可谓是一举两得,即打发了余家,还狠狠的赚了余家一笔,实在是解气到了极点,现在他们想象着以后余家费劲巴拉的酿出了闻香醉,等拿去卖的时候,却发现闻香醉已经过时的时候,真不知道余家上下该是什么表情。 就连李辩平时那样的死人脸,都难得的坐在那里爆笑不止,想必心中也是痛快到了极点。 余家这次闹上门,让李家上下无不感到愤慨不已,如果不是不想和余家撕破脸的话,早有李家的子弟,想把余胖子给打出门去了。 现在一切委屈不平,都被李霖这一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彻底抹平,接下来就等着看余家的笑话了。 “霖儿!这一次你为家里面出了大力!不能不赏,但是这件事眼下还不宜公开,以免走漏风声,让余家得到消息! 另外要是族人知道你把闻香醉的方子给卖掉的话,估计族人也饶不了你,所以这件事暂时只限于咱们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即可。 这一功就先给你记下,年底的时候,自会对付给你,我和你父亲还有你族叔商议过了,就赏你五十贯,这钱先不给你,但是你可以自行支配,只要你需要,随时可到账房支取,我会私下里给账房交代! 本来按照你三叔公的意思,这次该赏你百贯铜钱的,可是为父看你现在年纪尚轻,不便一下掌握这么多钱财,所以减去了一半!你不会不满意吧!”李敬待到众人笑罢之后,这才开口对李霖说道。 李霖赶紧躬身给三叔公他们施礼诚谢道:“这本来就是霖儿分内之事,岂能受如此重赏!这次的事情,可以说是游神送给咱们李家的大礼,霖儿不过是过了过手罢了!无十贯钱实在是太多了,霖儿受之有愧!还请诸位长辈收回成命,如果霖儿有一天需要用钱的话,自会找长辈们讨要的! 更何况这一次霖儿已经得了便宜,可以说已经赚了不少了!嘿嘿!”也许是因为近来心结打开了,加之可能受了周元性情的影响,李霖自己也发现自己现在变得开朗了许多,也彻底放下了前生四处东奔西走挣命的压力,现在感到一身轻松。 说到这儿,他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余胖子偷偷塞给他的那个玉佩,另外还有余胖子为了让他压价,又塞给他的两锭银子,一共大概有十两左右,换成铜钱,也差不多算是十贯钱的样子,两项相加,差不多有二三十贯之多了。 (求收藏,求红票!) 第二十二章 鬼类袭人(今日三更) 三叔公和李敬等人一看,顿时再次放声大笑了起来,同时内心也连连点头,对于李霖的人品更加满意了,这些东西李霖完全不用拿出来的,因为根本没人看到,可是李霖却还是拿了出来,毫不藏私,仅此一斑便可看出李霖的心性,所以他们三人都十分满意。 “三叔公、父亲、族叔!你们千万不要觉得霖儿有多高尚,视钱财如粪土,孩儿其实是很爱财的呀!以前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只是不得不拿出来罢了! 那余胖子也不是好人,看起来私下里贿赂我这些东西,其实那厮肯定会打定主意,有朝一日把这件事给孩儿捅出来,到时候让孩儿受到族规的惩罚!所以孩儿不得不从实招来呀!嘿嘿!”李霖立即便看出了他们三人心中所想,于是嘿嘿笑着解释道。 李敬听到这里,不由得脸色一暗,收起了笑容,很显然又想起了以前对不起李霖的做法,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三叔公看了一眼李敬,扭头对李霖说道:“以后这些话就莫要再提了,你父亲已经知错了,恐怕为此会内疚一辈子,你能拿出来这是好事,说明你很清楚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这是你明白做人的底线!我们只会感到更高兴,这说明了你聪明!” 李霖看了一眼神色黯然的李敬,抱歉的说道:“孩儿无意之间口不择言,又让爹难过了!还望父亲见谅!” 李敬摇摇头叹息一声道:“错就是错,爹确确实实伤你太深,只希望以后能多少弥补一些往日犯下的罪过,只要你高兴,就算是大骂爹一顿,爹也无话可说!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次的事情你办得很好,而且也没有居功自傲,此事那游神确实对我们李家有恩,为其立庙之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做人要守信,这两天你什么事情都不要管,只管去尽快为那游神立庙,等余家回信的时候,爹自会通知你! 立庙所需的砖瓦木料,还有为游神塑像的东西家里面都已经为你准备妥当,工匠也已经召集好,下午你便带人去择地开工,庙不大,几天应该就可以建好了!这也算是咱们李家对游神的答谢!” 下午一个车队便出了李家庄,由李辩带领,一共有二十多名工匠,十多辆牛车,浩浩荡荡的朝着李家庄西北方向行去。 当众人行出几里路之后,田地便已经逐渐消失,满眼都是一片荒芜,李霖坐在一辆牛车的车辕上,开眼望去,便见到了一些生魂漫无目的的游荡于这片荒野之中。 正常生人是无法看到这一幕的,但是李霖身负神格,自然可以看到这些生魂,所有生魂游荡在荒野之中,双脚漂浮于地面之上两寸左右,虽然脚步迈动,却并不能踩踏到地面,哪怕是扰动一下地面的小草,显得是十分诡异。 这些生魂的身体有浓有淡,有些相对比较凝实,有些显得十分淡薄,仔细观看,李霖可以看到他们体内存有数量不等的丝丝白气,这就是人生来所带的魂力,最多不过数丝,少的仅剩下一丝不到,魂力越多,身形就越加凝实,这是刚死不久之人,反之则身形越来越淡薄。 所有生魂都面露麻木之色,毫无目的的在缓缓游荡,直至他们体内魂力彻底消耗一空,等候他们的就是烟消云散。 就在李霖暗中观察这些生魂的时候,生魂也注意到了他们一行人的存在,纷纷自动走避,不敢和李霖一行人接近,特别是对于李霖,远远看一眼,便露出惊惧之色,立即加速朝着远处遁去。 忽然间李霖瞳孔微微一缩,只见前面一片小树林之中冲出一团黑气,只朝着正在前面开路的一个李家家仆扑了过去,但是那个家仆却茫然不知,依旧挥舞着镰刀,清理着地面上的荒草,为后面跟着的牛车队伍清理出一条可以行走的小路,却不知一头裹着一团黑气的鬼类,正在朝他扑去。 李霖的手指微微一动,但是马上有放松了下来,只见那头裹着一团黑气的鬼类,扑在了那个家仆身上,但是那家仆身上却闪过一道白光,那头裹着黑气的鬼类一下便被白光弹开,发出了一阵惨嚎之声,身上的黑气也散去不少,随即便朝着林中遁去。 而那个家仆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身上猛地一寒,打了个哆嗦,茫然不知的抬头四下望了一下,抖了抖身子,接着便又开始清理荒草,为队伍打通道路。 猛鬼!李霖当即做出了判断。 此位面世界上没有阴间,所以世间便处于一种人鬼杂居的状态,人死之后,只要不是当场魂飞魄散,都会成为生魂,如果没有资格进入家族的福地得到供奉的话,就会被村庄亦或是城池的灵气弹出去,流落于荒野之中,也算是一种鬼类,不过生魂一般对生人并没有害。 而每个人与生俱来都带有七丝魂力,这种魂力在人死后成为生魂,每一丝魂力可以支撑生魂在世间存留一天时间,当七天过去魂力耗尽之前,生魂未能在世间碰上机缘,获得额外的补充,那么就会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幸运的话可以进入轮回之道,重新投胎做人,当然这也不是每个生魂都可以获得的,只有很个别的生魂,才可能消散之后,得以进入轮回之道,得以转世投胎。 但是目前李霖并不清楚这种机制所在,到底是需要什么条件,才能进入轮回道,这恐怕是他以后一段时间,需要探求的一个问题。 而生魂之中有些生前就是恶徒或者强人,死后不甘心七天就烟消云散,于是便被心魔所困,经不起诱惑,去强行吞噬同类,靠着吞噬其它生魂,来延续他留存于世间的时间。 一旦有生魂开始吞噬同类,便会因为有损阴德,生气转为死气,当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渐渐转为猛鬼,猛鬼的体型也会发生变化,通体开始发黑,手脚长出利爪,但是神智却逐渐消失,这便与兽类无异了,彻彻底底的沦为畜类般的存在,最后仅剩下吞噬的本能,到处游荡吞噬生魂,直至被修道之人,或者是其它灵异杀掉,死后永不得进入轮回道,再无转世投生的可能,这也是这个位面上的天地法则,因果的一种报应,谁也不能改变。 而有些猛鬼渐渐不再满足于只吞噬生魂,活人的生气对于他们有着更强的诱惑力,于是一些猛鬼便想尽办法吞噬在荒野之中落单的行人亦或是农夫,运气好的话,正好遇上阳气不足的生人,便会被他们生啖生气,直至被吸成干尸。 一旦生吞了活人的生气的话,那么猛鬼就可以进化成为厉鬼,厉鬼就再一次开始拥有了灵智,懂得纠集或者强迫其他生魂亦或是猛鬼,为他所用,去想办法生吞更多的活人,以吞噬活人生气,来满足它们的需要,吞噬越多活人生气,它们就越发强大,厉鬼的鬼体已经相当凝实,具有很强的抗打击能力,像一些普通低级的灵器,已经无法轻易将其杀死。 甚至于有些灵智比较高的厉鬼会纠集大量的猛鬼,裹挟大量的生魂,逼着它们去攻打小的村落,击破村落的护村神光,一旦村子的护村神光被厉鬼率众攻破的话,那么大量鬼类涌入村中,便会吸干所有村民的生气,全村人都被吸成干尸,魂飞魄散!这就是所谓的猛鬼屠村,最让村民感到恐惧。 在李霖前生,就听闻过不少猛鬼屠村的事情,那时大陈天下大乱,各地地方官府被彻底破坏,各地官府的禁鬼司不再起到作用,便会使得鬼类横行,出现大量的猛鬼屠村的事件。 厉鬼一旦吸食足够多的生气,会继续进化成为恶鬼,恶鬼就厉害了,他们不但心智逐步健全,而且鬼体凝实成为刀枪难伤的鬼体,甚至于拥有了类似神力的鬼力,借助鬼力可以凝聚出兵器甚至甲胄,甚至演化出一些鬼类的神通,这样的恶鬼,就成为大害,一旦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造成大量的杀戮,非修道之士中的高手不能对付。 据说有些恶鬼鬼体甚至已经凝实到了肉眼可见,拥有了现世的能力,可以短时间化身为人,表面上和常人无异,进入世间作恶。 至于恶鬼一旦要是继续大量杀戮活人,吸食生气的话,甚至于可能进化成鬼王,至于鬼王,那就几乎是天下的大灾难,鬼王所过之处,几乎无人可逃,一个鬼王便可以祸害方圆数百里的地界,使得鬼王盘踞的区域之中生灵涂炭,甚至寸草不生。 如果出现这样的鬼王的话,据说连道门之中的真人,都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祸害之巨,令人不敢想象,鬼王甚至可以化身成人,行走于人世之间,直接干涉人道之事,那样的话就造成更大的灾难,因为鬼王都是走的杀道,会试图用杀道来打通他们修成鬼仙的通道,他们觉不在乎人的生死,就算是屠光天下的生人,他们也毫不在乎。 一旦要是到了这种地步,那么天下就不是大乱这么简单了,到时候恐怕人道都可能被鬼道毁灭,世间再无活人,不过幸好就算是前生的李霖,也未曾听闻哪儿出了鬼王,要不然的话,那天下之人就彻底大难临头了。 李成就是应该死在了刚才出现的这等猛鬼之手,虽然李霖未见到李成的尸体,但是却也可以猜得出,李成被逐出家门之后,本命气运被李霖所夺,又彻底失去了李家祖灵的庇护,少了一个护身符,气运已经相当衰了。 (编辑老大很给力,这周给了一个分类强推,正好帮我冲一下新书榜,所以这周每天三更!请弟兄们收藏吧!寒风别的本事没有,在纵横有一个好名声,就是从未断更过!这一点是纵横编辑大大公认的!而且从无太监的先例!故此请弟兄们放心收藏,寒风下面是有东西的!呵呵!如果能不吝赏几张红票的话,那么寒风就更是感激不尽了!不废话了!码字去!一切为了新书榜!) 第二十三章 露营 如果当初李成他拿着余氏给他的钱财,去县城里面找个营生,安安生生的自谋一条生路的话,也不会出事,可是这厮却到了县城之后,马上喝的酩酊大醉,又在气运最低的时候,跑去赌钱,不输的精光那就真成了怪事。 输光钱之后,他就气运更加衰落,只能流浪街头,又被之前的酒肉朋友侮辱一番,羞愧难当之下,跑到荒野之中,这时候他的气运已经应该衰的没边了,可以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这正是猛鬼最希望碰到的最理想的猎物,李成想不死都难,白天他可能还能凭借着天地间阳气较重,和最后身上所带的生气弹开猛鬼,但是一旦到了晚上,阴气压过了阳气,他就再无法弹开猛鬼的扑击,所以他必死无疑,这也是他咎由自取,自寻死路。 刚才林中冲出的那头猛鬼,就是已经完全失去了心智,成为了畜类一般的存在,只知吞噬,经不住生人的生气诱惑,不管不顾的扑出来想要生啖活人生气,结果被家仆身上的阳气弹开,还受了伤,活该它倒霉。 不过这也说明,现在大陈朝的天下气运正在加速衰落,以至于现在白天荒野之中就有猛鬼出现,还敢扑击生人,这种情况如果再一个朝代的盛世期间,仅仅是朝廷气运镇压,就不会让这些猛鬼随便出没在这样的荒野之中,而不会出现目前这样,随便一块荒地之中,便有猛鬼游荡。 李霖悄悄观察了一下队伍中的所有人,这些人对于荒地之中发生的事情基本上是一无所知,但是唯有李辩,在刚才猛鬼出现的那一刹那显得紧张了起来,并且把目光投向了前面开路的那个家奴身上,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身边红布裹着的那柄桃木剑上。 这就充分的说明,李辩在灵觉方面,异于常人,虽然他不见得能看到猛鬼,但是却通过灵觉可以感受到猛鬼的威胁,李家传世二百年不倒,这也充分说明李家底蕴并不单薄,这方面是普通新崛起的一些大户无法媲敌的。 对于李辩,李霖又重新加了几分小心。 八里路并不远,只是因为离开李家族田之后,进入荒地没了道路,使得行进速度慢了下来,这时候是白天,队伍之中的人们倒是并不紧张,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即便是偶尔遭到了猛鬼的侵袭,光天化日之下,猛鬼也很难对付他们这么多生人汇集起来的阳气。 当队伍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山坳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大片的山林,李霖可以明显感觉到,山林之中的危险气息,在密林深处,有着肉眼不可见的黑气弥漫,这说明在这附近,聚集着一些猛鬼,数量还不会太少。 而李辩也终于抬手止住了队伍的行进,指着山坳中的这片空地说道:“霖儿!当初咱们商定的地方就是这里,再朝里走,便是山林了,山林之中多鬼类横行,继续走就不安全了,你看就在此地如何?” 李霖环顾四周,周元似乎对于风水这方面的经验不多,这里被一山环抱,面南背北,前面是开阔之地,缺少河流,说不上是个福地,但是感觉也不是很差,反正李霖把这里当做起步之所,并未把此地当成久居之地,所以倒也不很挑剔。 于是他点头道:“侄儿对此并不精通,而且游神也并未特别要求在何处立庙,既然五叔选在这里,那就这里好了!” 李辩看李霖没有意见,于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很显然李辩对于风水方面,是有所了解的,看罢这里的地势,点头道:“此地虽然风水一般,但是地处山南,也算是一片阳地,比起山北的阴地,也算是可以了,在此立庙,也算是我们李家对那游神的答谢。 此次游神给我们李家帮了大忙,我们也不能亏待于他,原本计划的一间小庙,这次可以建的大一些,旁边另外加建一间屋舍,如果游神找到信众,可以选一个来为他当庙祝,也省去他以后要让信众破费另外为他增建屋舍!” 李霖点点头道:“多谢五叔想的周全,一切都拜托五叔安排便是,小侄只是还愿,具体就听五叔的安排好了!” 随着李辩一声令下,李家庄的佃户还有工匠便立即开始从牛车上卸下各种材料,就地忙碌了起来。 这间小庙规模很小,只有一个一间房的主殿,在主殿左侧建一间可供以后庙祝居住的屋子,也不需要建什么围墙或者大门之类的东西,所以并不复杂。 而且这类小庙在各地并不罕见,工匠只要得了吩咐,便知道该怎么建造,建造什么形制,这都无需过多吩咐。 至于塑造木骨泥胎的塑像,这就需要李霖给工匠描述一下他梦中所见的游神的模样,工匠方能照着李霖的描述动手塑造,于是李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模样,这大概就是那周元在另一个位面上前生的样子了,反正没人见到过他,李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虽然八里地不算远,但是跑来跑去的也耽误工夫,李辩决定在小庙建好之前,所有人就暂时住在这里,虽然有些风险,但是李辩却并不太担心。 入夜之后有人埋锅做饭,其实饭食很简单,他们出发的时候携带了足够的饼子,只需要熬一锅稀粥,就着咸菜就算是一顿饭了。 这时代就算是李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平常所用的饭食也很是简单,大不了吃的饼子用的是白面,在家的时候可以有一两个简单小菜,在外面的话同样也要以咸菜下饭,至于普通的佃户和工匠,平时杂粮饼子能吃饱,就算是相当不错了,谁讲究精细呀! 这次前来这里立庙,跟着来的人吃食都由李家提供,管饱已经算是相当宽厚了,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埋怨什么,一个个盛了一碗稀粥,就着咸菜啃着杂粮饼,吃的是热火朝天。 现在还是冬季,气温很低,在野外过夜,就比较难受了,而且大陈朝似乎没有种植棉花,百姓穿着的多是麻布,很多人穿的很单薄,在空旷的野地之中冻得瑟瑟发抖,只能大家伙挤在一起相互之间取暖,再在四周点上几堆篝火,倒是还能凑合。 像帐篷这样的东西,是不能指望的,一般只有主人才能有帐篷用,也只有李辩和李霖,才能住进帐篷。 李辩对于办这种事,倒是颇有经验,安排好露宿的事情之后,取出了一个青铜香炉,在香炉之中点上了一根香,摆放在了营地中间。 原本这种事情,对李霖来说乃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前生他四处征战,曾经指挥过十万大军,立营扎寨的事情,他再熟悉不过,但是却无法在李辩面前表现出来,否则的话难保不会被李辩怀疑。 他现在毕竟只是刚刚在李家得到承认的一个少年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也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事情,要是他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的话,那可就真是说不通了。 所以李霖很聪明的闭上嘴巴,什么事情都不问,什么事情都不管,一切都让李辩来安排。 当看到李辩摆出的香炉之后,他立即便发现这个香炉算是一个灵气,点燃了香之后,肉眼不可见的空中一条乳白色的气运便从李家庄方向传导了过来,直接落在了香炉之上,然后又从香炉出现一圈白色的光芒,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光罩一般的东西,把营地罩在了中间。 原来这是李家借助家族灵气在野外自保的一种办法,可以给李家在野外露宿之人,临时性提供祖灵的灵气保护,以免在野外遭到鬼类的侵扰,这么一来,他们在野外露宿相对就安全了许多,但是这种情况不能经常使用,而且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只要不碰上大批的猛鬼聚集或者是比较厉害的恶鬼侵袭,那么靠着这种临时借来的灵气庇护,在野外倒是也可以确保不出什么问题。 办完这件事之后,李辩又对此次前来立庙的众人进行了一番训诫,告知他们此次立庙的一些事情,并且严令他们之中居住在李家庄的人,不得信奉这个游神,更不得将游神的神位请回家中供奉,一旦要是发现谁敢擅自偷偷把游神神位请回家中进入李家庄,轻则将其逐出李家庄,重则就以族规论处,杖毙当场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一些不在李家庄居住的工匠佃户,李辩倒是没有特别要求他们不许信奉这个游神,反正只要不把游神引入李家庄之中,他们信不信这游神,对李家庄都没有影响,要是万一以后他们之中有人要搬入李家庄,那么就必须放弃信奉游神,这一条是红线,任何人不得碰触。 这些前来立庙的众人,对于游神很是好奇,特别是一些不在李家庄居住的人,更是试图打听游神的来历,他们最关心的是这个游神是否灵验,毕竟他们之中有些人住在个别小村庄之中,连守护村子的正经祖神都没有,如果能碰上灵验的神袛,他们倒是愿意信奉。 对此李霖并未出面解释,趁机给自己拉信众,而是权当不管自己的事情,躲入了帐篷之中,将神识散开,朝着营地四周探去。 李辩只是含糊其辞的说,这个游神大概还算是灵验,曾经给李家帮过忙,李家为了答谢此游神,才会在这里为这个游神立一座小庙,以示酬谢另外也算是还了人情,但是具体的事情,李辩是绝口不谈,这些人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对这个游神庙,也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反正立庙这种事是李家出钱,他们只是拿钱前来出力,至于到底该不该信奉这个游神,他们之中那些不在李家庄居住的人,都持着观望的态度。 随着天色彻底黑下来以后,天地间阳气下降,阴气渐渐重了起来,一头浑身绕着黑气的猛鬼,缓缓的从林中探出了头,两只鬼眼闪烁着绿光,紧紧的盯着营地,扭曲丑陋的鬼脸,露出了一副馋涎欲滴的表情,口中猩红带着黑线的舌头不停的吞吐着,还不时的舔一下嘴角。 (今天冲击新书榜前十名,对本书未来十分重要,还望弟兄们能收藏点击,如果有红票的话,就不吝赐下吧!寒风在这里跪谢了!) 第二十四章 功德(求收藏) 虽然猛鬼失去了灵智,与畜类无疑,但是却还保留着一丝本能,虽然他看着野地之中的这些生人馋涎欲滴,可是他却可以注意到,笼罩着营地的那一层淡淡的白光,似乎对这种白光很忌惮,一时间不敢近前。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逐渐有更多的猛鬼朝着营地聚拢了过来,其中部分还是生魂,但是明显已经吞噬过同类,现如今身上已经出现了黑气,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其它猛鬼,躲在远处朝着营地张望。 有四头猛鬼聚到了营地外围,一个个带着贪婪的表情,死死的盯着营地中的生人,恨不得一下就冲上去,把这些生人的生气吸食一空,可是那道罩着营地的白光,却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李霖默不作声的关注着营地外面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生魂也开始朝这里聚集,很显然这些生魂生前基本上都非善类,对于吞噬同类的事情,并不十分排斥,同样也渴望能吸食活人的生气,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延长留存世间的时间。 可是这些生魂却招致了几头猛鬼的注意,猛鬼们一时间拿营地没有奈何,却发现了渐渐聚拢过来的那些生魂,于是忽然间转身朝着生魂扑去。 那些心怀不轨的生魂见势不妙,于是立即四散奔逃,可是还是有倒霉的被猛鬼当场抓住,猛鬼如同疯狗一般的扑在生魂身上,不停的撕咬,每咬一口,生魂的身形便会淡薄一些,生魂十分恐惧,拼命的大声求救惨叫,可是这荒野之中,谁又能救他们呢? 不多会儿被猛鬼抓住的生魂,便在惨叫声中彻底消散,但凡是被猛鬼生啖的生魂,才算是真正的彻底烟消云散,再无进入轮回的可能。 李霖饶有兴趣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不是什么烂好人,这些被猛鬼撕食的生魂,可以说是咎由自取,如果他们不是觊觎营地之中的生人的话,也不会冒险跑到这里,现在被猛鬼抓住撕吃掉他们,纯属活该,李霖才不会去理睬他们的生死。 李辩在检查了营地之后,最后嘱咐这里的众人,不得擅自离开营地,否则的话后果自负,这才转身回了帐篷,此时帐篷之中生了一个炭盆,倒是也算不很冷。 看到李霖已经合衣睡下,于是也躺在了临时用干草铺成的地铺上,裹上了一张羊皮,倒也不至于受冻。 而且作为李家族人,虽然还算节俭,冬季还是可以都穿上棉衣的,这时候大陈朝应该没有种植棉花,所以李家族人穿着的棉衣,内挖的布料还是麻布,里面填充的棉絮,则是购置的来自南方的木棉。 像李辩这样家族的重要人员,则还穿有羊皮夹袄,至于李家的家奴,混得好的,也可以获得一件填充了木棉的马甲,贴身穿上,倒是也可以起到良好的御寒作用。 但是营地里面的那些佃户工匠们就穿不起这样奢侈的御寒之物了,他们多是穿了几层破烂的麻衣,有什么都捂在身上,然后腰间拴一根绳子拉倒。 在这样冬季的晚上,露宿在野外,还真是不好过,所以很多人冻得睡不着,用力的挤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胡说八道,少不了议论到立庙这件事,纷纷猜测游神倒地是什么灵异,居然可以让李家为他立庙,直到都撑不住了,这才纷纷睡去,营地之中安静了下来。 猛鬼吞噬了一些生魂之后,又一次聚在了营地外面,一头猛鬼再也经不起这些生人的诱惑,不管不顾的朝着营地扑来,当他重重的撞在那一层白光上的时候,白光猛然一闪,把这头猛鬼一下弹出了很远,并且把它身上的黑气也震散了大半,鬼体都变得透明了一些,疼的那头猛鬼发出一阵像猪一般的惨叫声,满地打滚,苦不堪言。 李霖偷偷睁眼看了一眼旁边已经睡熟的李辩,于是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心神内敛,一个淡淡的身形从他肉身之中漂浮出来,这条神魂的模样和李霖有所不同,面呈古铜色,下颌无须,身上穿着一件式样古怪的单衣,显得精干利索。 这是李霖使用分神术,从肉身之中将神魂单独分离出来,可以方便他行事,而这个分神的形象,应该就是那个来自另一个位面上的奇怪神魂周元的形象。 李霖肉身再次进入到沉睡状态,分神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一抖身体,身上便换上了一身此世的官府的典史公服,然后满意的检查了一下自身的装扮,飘然朝着营地外面飘去。 李霖分神穿过那道白光形成的光幕的时候,微微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毅然朝前行去,毫无阻滞的便穿过了那道光幕,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于是李霖又饶有兴趣的转身走入了光幕,同样也没有引发李家灵光的阻止和攻击。 李霖这才放心下来,想了一下之后不由哑然失笑,虽然他是李霖的分神,但是却已经和李霖的魂魄融合,分神之中也烙下了深深的李霖的烙印,李霖本来就是李家的族人,已经得到了祖灵的认可,现如今分神虽然自有神格,但是还是被祖灵的灵光判断为自己人,当然不会对他进行攻击了。 有了这一次试验之后,李霖也就彻底放心了下来,以后再不用担心,分神进出李家会被护庄灵光攻击或者阻挡了,这对于以后他行事方便了很多。 走出灵光保护的营地之后,李霖便把目光投向了那几头围在营地外面的猛鬼身上,这一生来到此地,他还没有真正的和任何鬼类动过手,他很想知道,现如今他的神力,还能不能对付眼前的这些猛鬼。 即便现在他不是这些猛鬼的对手,李霖也不担心,大不了扭头逃回灵光保护的营地之内,猛鬼自会被灵光阻止,可以说这是他检验自身能力的最佳时刻。 李霖之所以急于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是有着充分考虑的,马上他的游神庙就要建好,建好之后,他的分神就要进驻庙宇之中,不再接受李家祖灵的庇护,以后混的怎么样,就要凭他自己的手段了。 如果连这些猛鬼他都无法对付的话,那么就真成笑话了,别说在这里推广他的信仰,招募信众了,连立足都做不到,还混个屁呀!老老实实的回去李家当神棍,混吃等死拉倒。 所以他在游神庙建好之前,必须要先摸清楚自己的底牌,否则的话仓促行事,弄不好就会出大丑。 一头猛鬼很快就注意到了李霖分神的存在,鬼眼中绿光猛的一闪,立即便朝着李霖扑来,因为李霖目前虽然身负神格,但是体内却没剩下几丝神力,虽然身上凝出了一身典史公服,但是这身公服并非甲胄,只是装点门面用的,并无防御功能,神力不足使得他的身形就并不凝实。 充其量现在从外观上来看,李霖比起一般的生魂似乎强不到哪儿去,所以被这头猛鬼看到之后,立即便将他视作了可口的美餐,不假思索的便朝着李霖扑来。 李霖凝神静气,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一丝神力,将其化为护体神光,贴着皮肤表面护住了身体,然后再调动一丝神力,充入到了右臂之中,攥紧了拳头。 青面獠牙的猛鬼并未察觉到异状,依旧呲着獠牙张开血盆大口,两只锋利的爪子张开,打算一下抓住李霖,便开始大口撕食李霖的生魂。 就在猛鬼的利爪抓在李霖身上的一瞬间,猛鬼利爪和李霖碰触的地方突然间闪过一道白光,这猛鬼的利爪一下就如同抓到了烧红的铁板一般,爪尖冒出一股青烟,连带着半只爪子,都瞬间化为青烟,疼的猛鬼发出一阵惨嚎之声,如同触电般的飞身后退。 李霖满意的呲牙一笑,对于自己的这道护体神光的效果相当满意,只要他还有神力,那么仅凭这道护体神光,像这样的猛鬼就无法伤到他,这就等于先立于不败之地了。 看到猛鬼吃瘪朝后猛退,李霖便得势不饶人了,身形一闪便欺身上去,左手一把就抓住了那头猛鬼的一只臂爪,他手上也有护体神光保护,一抓住猛鬼,便如同烙铁烙在了猛鬼臂爪上一般,斯斯冒出了青烟,疼的猛鬼拼命甩臂爪,试图挣脱李霖的左手。 李霖死死抓住猛鬼的臂爪不放,抬起充入了神力的右拳,照着猛鬼胸口上边猛然击去,一拳下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猛鬼胸口,只见这头猛鬼又一次杀猪般的惨嚎一声,浑身黑气四溅,胸口出现了一大块被烧焦般的鬼体,斯斯的冒着青烟。 猛鬼吃痛,更是疯狂挣扎了起来,试图挣脱控制转身逃走,它没有灵智,但是本能告诉它,今天它碰上硬茬子,踢了铁板了,如果不敢进逃走的话,估计情况不妙。 可是不管猛鬼如何挣扎,李霖的左手都如同铁钳一般死死的抓住他的鬼臂,右拳更是得理不饶人,一圈接着一拳的猛击在猛鬼身上。 猛鬼的鬼体被他打得黑气乱飞,鬼体开始变得千疮百孔,到处冒着青烟,鬼体也变得越来越淡薄了起来,等李霖右拳上最后一点神力即将耗尽的时候,李霖猛地竖掌为刀,一级掌刀便戳、入到了猛鬼心口,这头猛鬼最后发出了一声惨嚎,整个鬼体顿时四分五裂,一块块化为了一股股青烟,转眼间便彻底消散在了空间之中,再不留任何痕迹。 李霖打的十分畅快,从他这一生到现在,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畅快过,心中积存下来的种种戾气,还有被压制住的那种怒气,随着这一场打斗,被宣泄出了不少,让他舒服的仰天长啸了起来。 随着李霖仰天长啸,天地间忽然间出现了一片如同微尘一般的点点白光,飘飘洒洒的朝着李霖落了下来,最终汇聚在李霖身上,凝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李霖收住了畅快的长啸声,惊讶的低头检查自身的情况,当他扫过体内的那几丝神力的时候,突然间咦了一声。 原来他体内仅剩下十几丝神力,眼看就要见底了,刚才击杀这头猛鬼,又消耗了两丝神力,可是现在数一下之后,却发现体内神力不但补上了那两丝消耗,居然还多出了两根神力。 “这是什么情况?”李霖立即冒出了这个想法,仔细观想了一番之后,顿时恍然大悟。 “这难道是……功德报应?” (今日第三更到!新书打榜,急需收藏和点击红票的支持!多谢诸位!高抬贵手收藏了吧!) 第二十五章 大发利市(继续三更求票) 再一次清点了一下体内神力之后,李霖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确确实实多了两丝神力,刚才空中出现的那种如同微尘般的光点,应该就是天地法则所降下的功德报应,入体之后,便凝为神力,可供他调用。 难怪许多道士到处跑着捕杀猛鬼恶鬼,原来他们并非全都是因为要为民除害,原来还可以通过诛杀鬼类,来获取功德报应,以此来增进修行。 而周元留给他的记忆之中,可没有这种事情,在周元所在的位面中,似乎天地法则有异于这个位面的天地法则,那一个位面上的法则,虽然也有因果报应,但是那里的因果报应,并非现世报,而是会潜移默化的积累,直到一定程度之后,才会显现报应,这也是那个位面上的人常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原因。 可是在这个位面上的天地法则,却走的是现世报,像猛鬼、厉鬼……这样的鬼类,是有违天地法则的一种存在,不容于世,所以诛杀它们便可获得功德,功德立即就会在天地显现,降于获取这种功德的人或者是神灵身上。 于是李霖在诛杀一头猛鬼之后,当即就获得了天地法则的现世报,降下了功德报应,凝为神力为他所用。 李霖这一下嘴差点都笑歪了,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呀!这条天地法则简直就是给他目前的状况量身定做的嘛!他现在人道间的肉身已经初步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出路了,获得了李家的认可,并且迅速成为他们这一代的佼佼者,被族中长辈十分看重。 而他在神道方面,现如今差不多算是油尽灯枯,眼瞅着是清叽溜溜,穷的叮当响,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发现了这么一个天地法则,真真是正瞌睡有人给他送了个枕头,这酸爽感就不用提多舒服了。 原本看着那些狰狞的猛鬼,还心觉得恶心,可是现在李霖再看这些猛鬼,却怎么看怎么爱,咋就看着这么顺眼呢?李霖恨不得赶紧抓过来一头,用力的亲一口,以表达他对这些猛鬼的喜爱之情。 而其它几头猛鬼,听到了那头倒霉蛋的惨叫声之后,也都注意到了李霖的存在,眼看着护着营地的灵光它们无可奈何,其它生魂也都被它们追的四散而逃,现在看到李霖之后,它们纷纷鬼眼一亮,于是便都朝着李霖围了过来。 再看李霖这会儿脸笑的跟盛开的菊花一般,喜笑颜开的张开双臂迎向了这几头猛鬼,好像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一般。 不多会儿工夫,在营地外便响起了一片杀猪般鬼哭狼嚎的声音,一团团青气不停的冒起,然后消散在天地之间,一头头猛鬼被如同打鸡血般的李霖打的黑气翻滚,苦不堪言。 当然一下对付几头猛鬼的围攻,李霖也不很好受,猛鬼急了眼之后,也都拼了命,把鬼力集中在了利爪獠牙之上,死命的攻击李霖,冒着被李霖护体神光所伤的代价,也要搞死李霖。 双拳难敌四手,李霖虽然身负神力,又有神光护体,也难免会照顾不了那么周全,居然被猛鬼突破了护体神光,伤到了分神本体,搞得相当狼狈。 而且猛鬼也没他想的那么容易对付,要接连出重拳很多次,才能击杀一头猛鬼,这就给了其它猛鬼偷袭他的机会,搞得他颇为狼狈,原本凝出的典史公服,这会儿也被猛鬼撕扯的成了丐帮制服,一条条一片片的挂在身上,不用化妆就能演丐帮帮主了。 就在此时,睡在帐篷之中的李辩猛然睁开眼睛,扭头朝着对面望去,见到李霖正蜷缩在毯子里面鼾声大作,睡的正香,于是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又皱起眉头,听了听营地外面,接着念了几句咒语,结了一个手印,双手的食指中指竖起,在眼上抹了一下,当他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眼中精光一闪,李辩起身走出帐篷,朝着营地外面望去。 好在猛鬼没有灵智,根本不懂得相互配合的合击之术,这才让李霖得以喘息的机会,吃一堑长一智,采取游走战术,各个击破。 李霖和猛鬼激战了一阵之后,不断的总结经验,渐渐的找到了猛鬼的弱点所在。 李霖一拳生生将一头猛鬼的鬼头击碎,黑气飞溅,青气腾起,但是那头猛鬼倒地之后,却并没有立即化为一团青气,就此彻底消散,倒在地上到处翻滚,没了鬼头的脖颈出黑气萦绕,一颗透明的鬼头居然又缓缓凝聚起来。 “奶奶的!这也行?脑袋都没了,不死不说,居然还能长出来一个!他妈的这是什么道理?去死去死!去死吧!” 看着蠕动着重新长出一个脑袋的猛鬼,李霖气的跳脚大骂,把神力灌注在脚上,一蹦老高对着正待挣扎着站起来的那头猛鬼就是一通猛踹,脚底白光闪烁,踹的那头猛鬼鬼嚎连连,身上的黑气被踹的四散飞溅,鬼体上青烟直冒,最终到底架不住李霖如此疯狂的虐待,终于化为一团青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又打斗了一番之后,李霖又一次竖掌为刀,掌刀上白光一闪,一掌就深深插入到了一头猛鬼的胸腹之间,然后用力一搅,手臂一震,那头猛鬼立时疯狂的惨嚎了起来,从猛鬼胸腹间的伤口,还有脑袋上的七窍,同时喷出一道道白光,猛鬼全身黑气都被震散,鬼体立即膨胀起来,白光也化为了青烟,整个鬼体几乎瞬间就彻底化为一团青烟,缓缓的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耶!我真乃是天才也!”李霖也不顾这会儿已经跟丐帮帮主一般的外形,很臭屁加极度自恋状的单手握拳大叫一声道。 这时候有四头猛鬼都已经被李霖诛杀,化为了青烟消散一空,营地外这个时候,仅剩下了一头猛鬼,虽然它没有灵智,可是本能使得它也意识到不是李霖的对手,于是再不敢在这儿停留,掉头就朝着山林之中遁去。 李霖岂能善罢甘休,这可是为民除害的好机会,当然好像是捞取功德获得神力更现实一些,哪儿能让它逃走呀! 只见他两脚白光一闪,身形在原地消失,瞬间便出现在了猛鬼面前,挡住了猛鬼的去路,口中大骂道:“奶奶的,你这黑厮居然想跑,让老子浪费一丝神力,使出了瞬移术,去死吧!” 话音未落,他便用闪着白光的掌刀一下插入到这头猛鬼的胸腹之中,转瞬间便将这头猛鬼干掉,化为了一团青烟。 天地之间不断的有微尘般的光点闪烁,朝着李霖汇聚而来,李霖双臂张开,仰着脸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让这些光点汇聚在他的身上,最后凝入到了他的神体之内,形成了一丝丝神力。 “嘿嘿!赚大发了!嘿嘿!为啥不多来几头呢?真不过瘾呀!”李霖毫无一点形象的坐在地上,也不管他这会儿已经跟丐帮帮主一般的衣服,一边检查收获的神力,一边露出白痴般的笑容,嘿嘿直乐,居然还流出了口水,整个一个猪哥的样子。 如果这会儿有道人在场,并且看到了李霖的形象,估计铁定不会相信李霖居然是一个神袛,肯定会把他当成一个怪物看待。 李霖做了一阵白痴样之后,再次站了起来,极目远眺扫视了一下周围的荒地山林,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烂公服,嘿嘿一笑,抖了抖身体,破烂公服立即消失不见,换上了一身全新的典史公服。 现如今他的神格并不高,可以说尚不入流,自然也不可能有品阶之说,所以只能凝出这样的典史公服,否则的话,即便是他强行凝出带有品阶的公服,也不会被天地法则认同,相反还会影响到他的功德。 原来走杀道,诛杀鬼类,获取功德降身也能获得神力,有了这个明悟之后,李霖心情大为不错,虽然他这会儿还想多诛杀一些猛鬼,获取功德降身,但是一番激战下来之后,他这会儿也感到分神的神体有些疲惫,毕竟他到了这个位面,还没有如此激烈的运动过,分神也不能离体太久,所以今夜明显不易再动手了。 正在他的分神打算回到肉身之中的时候,转眼看到营地中帐篷旁边,李辩正在两眼精光闪烁,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看来,李霖心中咯噔一下,以为李辩有天眼术,可以看到肉眼看不到的事务,于是着实吓了一跳。 于是他赶紧正色,仔细对远处的李辩观看了一番,并且突然间做了个鬼脸,手舞足蹈的蹦了几下,当看到李辩神情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态,于是这才放心下来。 原来李辩只是拥有极其简单的天眼术,但是这种术法很差,只能大概看到一些东西,并不能清晰的看清楚肉眼之外的事务,否则的话,他刚才又是乱蹦又是乱跳,还做鬼脸,让李辩看清的话,铁定会露出惊讶的神色,现在看来,李霖有点担心过头了。 既然李辩没有睡,李霖也不敢立即就回帐篷中的肉身上,于是干脆席地而坐,闭目养神,顺便梳理了一番分神神体,将刚才和猛鬼激斗之中,被猛鬼侵入魂体的些许死气逼出了魂体。 李辩站在帐篷外面,观瞧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摇了摇头回转了帐篷,看到李霖还在呼呼沉睡,于是又一次和衣躺下,不多会儿工夫,李辩也昏昏睡去。 这时候正在沉睡的李霖忽然间睁开眼,分神神魂便飘入了帐篷,降在了李霖肉身之上,而李辩对此并无反应,李霖这才松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把身上的毯子裹紧一些,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第一更到!什么不说,只求收藏成不?) 第二十六章 因果 天亮之后,李霖一睁眼,就看到李辩正坐在他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似乎他脸上有花一般,看的是津津有味,把李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于是赶紧伸手摸了摸脸,又使劲擦了擦。 “别擦了,你的脸上没东西,很干净!我看着你,是想要知道,昨天晚上你知不知道那游神来过这里了?”李辩没好气的对李霖说道。 李霖翻身坐起来,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又伸着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一脸迷糊的说道:“不知道呀!昨晚我睡得不错,一觉到现在,连个梦都没做,睁开眼就看见五叔你这张脸,把我吓了一跳!” 李辩没从李霖脸上看出什么不妥,于是没好气的拍了李霖脑袋一巴掌,气哼哼的说道:“我这次来这儿受罪,可是为了小子你!你小子倒好!昨晚睡得像死猪一般,打呼噜放屁流口水还吹口哨!搞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李霖嘿嘿笑着起身收起毯子,出去弄了一壶热茶给李辩端进来,这才对李辩问道:“五叔!你说昨晚游神来过这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辩看李霖似乎真不知道昨晚外面发生过一些事情,于是有点小得意,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用手摸着下颌的胡子道:“你叔父我自有办法!但是不能告诉你!总之昨晚游神来过这里,而且帮着咱们把营地外的猛鬼肃清了,看来那游神确实有些灵异,咱们一到这里,就被他查知赶了过来!而且看样子,他对这个地方还算是满意,昨晚将附近的几头猛鬼都诛杀一空,这么一来,这两天这里就暂时安全了!” 李辩挠着头道:“那是当然,这可是咱们专门帮他选的地方,咱们可是来给他搭窝呢!他总不能一点力气都不出,只等着落现成的吧!” 话音未落,李辩的巴掌便又落在了李霖的后脑勺上:“放肆!怎么说话呢?游神对咱们李家有恩,咱们不能帮他太多,你这么说可是对他出言不敬,要是让他听到的话,说不定会惹怒于他! 他毕竟是一个灵异,说不定这会儿就在咱们附近也未可知。你这么胡言乱语,万一被他听到,小心给你苦头吃!” 李霖装作吃惊的样子,赶紧扭着脑袋四处观望,做出一副惊惶的样子,嘴里还呸呸呸的嘟囔着:“我说游神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刚才我是胡说八道,你千万莫要在意!小子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 看着李霖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李辩哭笑不得的劝慰他道:“罢了罢了!游神乃是神袛,大概不会为了你信口开河跟你计较,还是速速去吃饭,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一间小庙,几十个人同时开工干活,材料也很齐备,建造起来速度很快,地基一个上午就完全打好,不到中午工匠就把地基砌好,这时代普通人都是一天两顿饭,只有十分奢侈的有钱人家,才会一天三顿,这还会招致一些人的非议。 所以早晨吃罢饭之后,中午是不休息的,几十个人相互配合,小庙建的飞快,等到了黄昏该吃晚饭的时候,小庙的墙壁就已经砌好,整个小庙已经初见规模,只差上梁了。 至于塑造泥胎的工匠动作也不慢,几个人相互配合,有人制作木骨架,有人就地在附近选取上好的土,开始和泥,李家也不吝啬,弄来了一些木棉,撕碎掺入胎泥之中,这样制作的塑像更坚固,里面还掺上一些细软的干草。 李霖对此很感兴趣,一天都在围着这几个制作塑像的工匠转悠,询问他们有关塑像是怎么做成的,也向他们详细描述了所谓的游神的相貌特征。 有个塑像老工匠,就根据李霖所述,先用泥制作了一个游神头部的模子,然后根据李霖的意见,不断的进行修整,直至李霖感到满意为止,这才定型下来,等粗胎制成之后,便根据这个头部模子来正式造像。 李辩也不多问,只是在塑像头部的模子定型之后,过来看了看,对于游神是一个年轻人,甚至没有胡子这一点,多少有点诧异,这时代正常的男人一般都有蓄须的习惯,极少有男子不蓄须的,除非是太监,实在是长不出胡子,那就没办法了。 所以当李霖描述的游神没有胡子,这一点李辩觉得这游神有点不太正常,李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干脆又让工匠给塑像加了一副飘逸的胡须,李辩这才点头表示这么看上去就顺眼多了。 接下来两天,这帮人干活都很快,李家这次出钱爽快,而且给的工钱也高,所雇来的工匠和帮工的佃户都很是满意,其中虽然也有家奴,家奴不给工钱,但是这次李霖因为余家的事情,为家奴出气这件事,得到了家奴们的一致拥戴,所以听说这次给游神立庙,跟李霖有关系,于是也都干活很卖力。 再加上虽说这次李家因为李霖这次处理余家的事情非常高兴,立庙的钱也坚决不让李霖出了,李霖于是自己以受过游神恩惠,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还是坚持拿了一贯钱出来,给这次来这儿干活的人贴补一些食物,每天都有一点羊肉或者猪肉,虽然量不多,而且多是一些杂碎,但是对于一年到头可能连一口肉都吃不起的工匠佃户们来说,这样的伙食算是太难得了,就凭这伙食,他们也都干的非常卖力。 所以原计划需要四五天才能建成的小庙,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已经结顶,一座看上去精致的小庙,便出现在了这个山坳之中。 而造像的工匠干的也不差,三天下来,塑像便也基本上落成,需要晾干一下第四天上午就可以上胶,下午就能上色,比起预定的工期缩短了两三天。 李霖这三天之中,白天四处闲逛,时不时的和李辩闲聊一些族中的事情,晚上就忙活着施展分神术,让分神去营地四周打小怪升级,赚取功德凝聚神力,日子过的倒也逍遥。 李辩始终都没有发现李霖的异状,对李霖也相当不错,时常抽时间,给李霖讲一些有关家族的事情,甚至于有些家族的秘辛也给李霖透漏一些,使得李霖对整个李家家族的感观,也改变了许多。 经过连续三个晚上的清理,有这么多生人聚集在荒野之中,还靠近山林,就像灯光一般,招的周边的猛鬼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不断前来送死,使得李霖三个晚上,足足诛杀了十七头猛鬼。 这也使得李霖在这三天里,体内的神力积累到了四十多丝,暂时不用担心神力耗尽的问题了,其实李霖很清楚,一旦他的神力全部耗尽,那么也就是他神格破碎的时刻,这也是他这些日子来,最担忧的事情。 现如今他因为前生铸成大错,虽然并不是因为他一人造成,但是最终却是他把黑胡人引入了中原,使得黑胡人的铁蹄肆虐中原,使得原本已经被战祸折磨的苦不堪言的中原百姓,最终沦入更深的深渊之中,待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切晚矣,大错铸成,再无挽回的可能,这使得他重生之后,彻底断绝了出世争霸的念头。 而周元给他带来的神格,使得他触摸到了一条崭新的可以为之奋斗的道路,他内心十分珍惜,可是因为神力极度匮乏,稍有不慎神格便可能因为神力耗尽而崩碎,那样的话他真不知道这一辈子还能为什么活着了。 这次前来这里立庙,偶然兴起诛杀猛鬼,使得他获得天地法则降下功德之力,获得了一个可以凝聚神力的途径,这让李霖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短时间之内不虞再出现神力耗尽的事情了。 所以这三天来,李霖的心情都相当不错,终于把前生因为不能为族人接受的阴影抛到了脑后。 通过李辩,李霖才知道为何当初他出生之后,如此不受李敬的喜爱,这其中确确实实牵扯到了家族之中的一件不愿为外人所知的秘辛,这件事李霖的生母,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以至于后来李霖生母落得凄惨的下场,跟当初她的一些作为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这也算是一种因果报应。 具体的事情李辩没有说,只告诉李霖,不要太怨恨李敬,有朝一日希望李敬能亲口把事情原委告诉李霖。 李霖隐隐中猜到一些东西,虽然他也很想知道这些早年发生在他母亲和李家的事情,可是既然李辩不愿意告诉他,希望以后有机会让李敬亲口对李霖说,李霖也就安下心,不再多想太多,希望有朝一日,李敬能亲口把这些事情给他说明白。 另外李辩对李霖有着很好的观感,专门在闲暇时候,不着痕迹的提醒了李霖一些事情,让李霖有所警惕,那就是他在家族之中今后的行事方式。 这一次李霖一举搬倒李成,逼死李成和他母亲余氏,借势一跃成为李家族人这一辈人之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这件事虽然明面上对李霖很有好处,但是同时也给李霖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 (第二章到!继续求收藏!) 第二十七章 信仰就是做买卖 他这一辈子弟之中,堂兄弟一共有十几个,其中不敢说有什么惊才绝艳之辈,但是大多数都不能称之为笨蛋,各有各的小聪明,是人都有上进之心,不甘在家族之中碌碌无为一生,李成的突然倒下,给所有这一辈的子弟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但是李霖的崛起,又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压力,如果李霖处理不好这其中的关系的话,锋芒太露,对于李霖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李霖听罢之后,深以为然,郑重的向李辩道谢了一番,李辩看李霖能立即从他随便一句话之中,便悟出这种道理,也深感满意,更加觉得李霖这家伙孺子可教,无形之中,更看重了李霖一些。 第四日下午,整座游神庙终于最终落成,整个游神庙总体上来说真的不算大,采用的是悬山式样的屋舍,仅仅是有一间低矮的主殿,比起李家庄之中的一些厢房,都算不上大,面积不过只有十来平方左右,里面正中对着大门的位置,摆放了一尊常人大小的木骨泥胎的塑像。 在主殿左侧旁边,建了一间厢房,面积总共也只有七八平方左右,最多也就能容下一个人居住,很是简单。 但是在用料方面,却还算是不错,小庙的墙壁包括厢房,都是用的李家庄自己的砖窑烧制出来的青砖,有用白灰勾了砖缝,殿内地面也铺了青砖,房梁也是用整根的上好榆木,椽子也同样使用了榆木,很是结实,房顶则铺上青瓦,简约大方,又不失庄重。 主殿正中对着殿门的位置,摆放着一座塑像,塑像现如今也最后完工,被工匠涂上了色彩,虽然最后塑就的塑像因为工匠的手艺问题,再加上后来刻意增加的胡须,让这座塑像的形象和李霖原来心目中周元的形象有一定差距,但是却还是有几分相似,这已经让李霖相当满意了。 所有事情到了这一步,仅剩下了最终的点睛,这个风俗有点像是另一个位面上的画龙点睛之说,塑像仅剩下双眼没有最后上色,这一步按照习惯,应该由立庙的主事之人来亲自完成,最后李辩便将这件事交给了李霖。 这也正是李霖所想的事情,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小庙主殿的门外,李辩命人取来了毛笔还有黑色的染料,交给了李霖,李霖整了整衣袍,缓缓的走到了塑像前面,站在了架子上,郑重其事的举起毛笔,沾好了染料,在塑像的双睛处,点了下去。 李霖背对着所有人,在最后落笔的时候,使出了分神术,分神马上随着落笔,便附在了塑像之上,塑像就在他落笔的同时,突然间闪过一道白光,瞬间让观礼之人产生出了一种幻觉,仿佛这座游神像突然间活过来一般,连彩绘的衣袍,都立即变成了一身典史公服。 正在外面观礼的所有人都立即惊呼了一声,甚至包括李辩都猛然瞪大了眼睛,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有人立即惊呼到:“快看!游神显灵了!游神归位!这是游神归位呀!” 说着一些人便立即扑通扑通跪在了主殿大门外面,连连磕头,当李霖为神像点睛的一瞬间,神像立即白光一闪,如同活过来了一般,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最让观礼众人感到惊讶的是原本彩绘的服装颜色,一下变成了青色典史公服,这就更说明了游神的神异。 于是在门外观礼的众人,几乎全部都惊呼着呼啦啦的跪了一地,连连磕头,生怕惹得神灵不喜。 观礼之人唯有李辩没有跪下,不但他没有跪下,还回头扫了一眼观礼之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其中那些李家的家奴,和居住在李家庄的佃户。 这些人这才意识到他们是不能信奉这游神的,于是只得讪讪的又站了起来,至于其它那些工匠,还有不住在李家庄的佃户,李辩就管不着了,由着他们跪下磕头。 李霖完成了点睛之后,也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赶紧退了下来,转身取了线香,点燃插在了香炉之中,抱拳在神像前面拜了一拜,但是没有下跪。 心里面暗笑,这天底下自己给自己上香施礼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吧,就是不知道这么做,自己的分神承受得住承受不住,嘿嘿! 偷眼观察了一下殿外那些跪下磕头的众人,李霖对今天自己的表演很是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好不容易才给自己弄了间小庙,不当众显现一下灵异,以后谁会来当他的信众?现在看来,这么做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起码可以保证,第一批信众马上就要在这群人之中诞生了。 李霖分神附身到了塑像之上以后,顿时便感觉到有几丝若有若无的白线,从殿外人群之中链接到了他的身上,稍微检视了一下自身,便发现体内居然立即就多出了几丝神力,这些链接到他身上的白线,就是信众所产生的愿力,被他纳入体内之后,立即就变成了神力。 按照正常情况,作为一个神袛,信众便会每天给神袛提供一丝愿力,笃信的忠诚信众,则会给神袛提供两丝愿力,当然还有一般心存怀疑的信众,也会每天给神袛提供半丝愿力,这就是极限了,一旦超出两丝愿力,那么就只有狂信徒才能做到,但是狂信徒这种信众,对于神袛来说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事情总有两面性,狂信徒虽然对于神袛极其信仰,可是却很容易失去控制,做出一些不被世人接受的疯狂举动,这样的话,很可能会给神袛造成负面影响,甚至于因为狂信徒的疯狂行径,还可能使得神袛被人视作邪灵,那样的话对神袛可就不是好事了。 今天他只是稍稍显现了一下灵异,立即便有几个工匠开始相信了游神的灵异,顿时便产生了皈依的愿望,所以马上就初步成为了李霖的信众,当然这样的信众还不能称之为真正的信众,只是刚刚产生出初级的信仰。 这种初级的信仰,产生的愿力很是有限,而且信仰也很不稳定,除非他们得到了更加明确的暗示或者是显灵,那么他们才会坚定信仰,正式成为真正的信众,到时候就可以每人每天,给李霖提供一丝愿力。 这也是殿外呼啦啦跪了二十多个人,但是李霖却只收获了不到四丝神力的原因,这些人目前还不能算是他真正的信众,接下来还需要他继续巩固,彻底坚定他们的信仰,才能使得他们变成自己的真正信众。 但是即便收获不大,对于李霖来说也非常高兴,他这几天晚上,在营地外面打死打活的,诛杀一头猛鬼,也不过只能获得两丝最多三丝神力,但是神像刚刚点睛落成,便一下收获了四丝神力,几乎不菲任何力气。 虽然这几天他和猛鬼、交手,已经越来越熟练,打的也越来越顺手,彻底摸清了猛鬼的习惯和弱点,再对付猛鬼的时候,已经不像是第一天晚上,乒乒乓乓的打的那么热闹,差不多几招之内,便能干掉一个,消耗神力也基本上缩减到了仅需耗费一丝神力即可,这么一来就可以多赚一丝神力。 可是诛杀猛鬼,到底还是来的比较慢,而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哪儿有现在朝哪儿一坐,就有愿力自行汇聚到他身体之中来的爽快呀! 李霖上了香之后,退到了一旁,按照他的说法,现如今他已经给游神立庙塑像,便已经还清了游神的情分,两者互不相欠了,他是不能信奉游神的,两方的因果已经了结,说起来已经是互不相欠了。 殿外那些观礼之人,见到李霖礼毕,这才纷纷跟着进入游神庙,取来了线香,点燃插在了香炉之中,又都给游神磕了几个头,有些人还默默的祈祷点什么。 李霖分神附身在神像之上,立即便清晰的听到了这些人的祈祷,有人希望能多赚几个钱,今年过节的时候,能给家人弄一口肉吃,如果可能的话,给家里的孩子添置一件新衣。 有的人希望他们这里来年能风调雨顺,让他们的田地多增产一点。 也有人祈愿,希望身上的病痛能得到好转。 当然也有人希望能来年老婆给他生个胖小子…… 各种心愿都有,即便是他们不说出声,李霖也能清楚的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于是微微一笑。 其实这些人的愿望都十分简单,穷人往往是朴实的,他们没有太大的欲望,想的最多的也就是能吃饱穿暖,无病无灾罢了,这些愿望其实以李霖目前的手段,替他们实现起来很简单。 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李霖还他们心愿,也必须要付出神力,信众给神灵提供香火愿力,那么神灵就不能像貔貅一般只吃不拉,而不去搭理信众的诉求,那么用不了多久,这个神灵就会被信众抛弃,失去神格,丧失神通是最轻的,一旦要是惹得信众集体怨愤的话,天地法则便会降下雷罚,甚至可能吧神灵给劈死。 所以一个合格的神灵,在承受信众供奉的同时,也要为信众办事才行,这里面就牵扯一个度的问题了。 比如信众每天给神灵付出一丝愿力,但是却不断的提出各种要求,也就是他们祈祷获得很多东西,神灵如果一一满足它们的要求的话,那就会造成获得的愿力,不足以支持付出,结果等于是做赔本买卖,这样的话神灵就会破产。 这有点像是做生意,神灵是个老板,必须要以赚取信众的愿力为目的,但是前提是不能当烂好人,信众只要提出愿望,就满足它们,这样的话就会赔本,而且也会滋长信众的欲望不断膨胀,一旦有朝一日,神灵无法再满足它们的愿望,那么信众就可能心怀不满,便会放弃对神灵的信仰。 (我都没力气叫了!弟兄们收藏一下吧!拜托!) 第二十八章 明码标价(还是三更) 反之,神灵做买卖也不能太心黑,只顾着赚取信仰之力满足自己的需求,却不理会信众的需求,这么做就成了黑店,迟早要砸招牌。 这就需要神灵自己来把握一个度,到底该怎么做,才既不能让信众失望,也不能让信众索求无度,还要保证能巩固信众的信仰。 而天地之间的灵异,其实并不缺乏,天地之间会经常有天地灵气汇聚起来,逐渐成为各种灵异,其中包括一些精灵妖类,在沐浴天地灵气之后,逐渐产生灵智,时日一长,通过不断的修行,便会逐渐成为一些神异,拥有了法力和神通。 这些神异便会不再满足于仅仅依靠天地灵气生存,希望能更进一步,获得更大成就,直至有朝一日能突破天地法则,成仙得道。 那么想要得道成仙,那么就唯有现世搜罗信仰之力,来满足它们的需求,这就在各地,都会出现一些神异显灵。 老百姓对于神异都会心存仰望,愿意信奉它们,这就逐渐在各地形成私祭,出现一些大大小小的神庙,像今天李霖的游神庙,其实就是其中一类,这一类私祭,是不受当权的官方承认的,所以也就不可能从朝廷官府这样的官方气运之中,得到庇护和分润,有点像是私人企业,想生存赚钱,就要靠自己努力才行。 甚至于一些地方的妖类甚至于鬼类,利用百姓的愚昧无知,也蒙蔽了很多百姓使之成为他们的信众,对他们进行供奉,但是他们毕竟走的是邪道,对于信众的供奉要求就会不同于普通神灵,比如要求信众给他们提供童男童女,供他们食用,或者是要供奉活人,杀生祭祀,甚至会有的邪灵会要求信众给它提供女人,供他们采补淫乐之用,这就是淫祭。 但是不管是私祭还是淫祭,天地间有很多神灵或者妖类对于该如何经营这件事大多不是明白,最终要么是玩儿破产了,要么是被信众抛弃,要么就因为做的太过分,祸害人间,被朝廷发现,派道门诛除。 所以各地几乎每年,都不断有私祭或者淫祭被淘汰出局,轻则被打回原形,跑路钻入深山老林之中躲避起来,要么干脆就被搞得灰飞烟灭,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周元在来到这个位面之前,得到了一个山神的传承,很显然那个山神,就不是很会经营,结果最后险些破产,信众越来越少,以至于差点被打回原形,神格破碎,算是一个很不成功的神灵。 李霖其实是很有点鄙视给予周元传承的这个山神,当神灵也能当的这么灰溜溜的,那就不是一个好神灵。 好在李霖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身负几世记忆之人,各种生活阅历之丰富,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神灵之中,恐怕也找不出比他阅历更丰富的了。 现如今李霖决定要在神道一途上闯出一条路,有一番作为,当然不能还像那个糊涂山神一般乱干蛮干,这一次他再走这条路,就要好好规划一下了。 当神灵就如同做生意,这话要是说出去,恐怕当场就会被世人喷成筛子,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但是仔细琢磨琢磨,其实这事儿就是这个理。 所以李霖现在就要先有一个章程,立一个规矩,以后一切都照着规矩办理,就如同商品明码标价一般,做到童叟无欺,建立起绝对的信用,这对于以后他推广他的信仰,获得更多信众,将会有极大的助益。 当然他可提供的商品,就是他可以利用的各种神通,给信众带来什么好处,满足他们什么需求。 比如刚才有个工匠,祈愿想要多得一点钱财,过年给家人弄一口肉吃,想给孩子添一件衣服,这种愿望就很容易实现,也基本上不用耗费李霖多少神力,便可以满足他的要求,这就不需要信众提供多少愿力。 但是这里面还牵扯一个问题,就是到底该满足他多大的愿望,比如这个工匠只给李霖提供了十丝愿力,却想要让李霖给他一贯钱,甚至于更多,干脆让他一夜暴富发一笔横财,那么不管这需不需要李霖付出多少神力,李霖都绝不会答应的。 这就需要一个明码标价,一丝愿力值多少个铜钱,这必须要有一个尺度,不能太低,太低的话,信徒不满意,太高的话,就会对阳世间造成不良的影响,甚至于造成阳世间的经济处问题。 还有刚才有人祈愿,想要来年老婆给他生个胖小子,这件事也不需要耗费多少神力,但也不能因为不耗费多少神力,就随意满足信众的要求,要不然的话求子这件事就太简单了,那么对于信众来说,这信仰就太不值钱了。 相反有人祈愿,想要来年他的田地里的粮食能增产,这件事就比较麻烦,因为丰田神通,比较消耗神力,满足信徒愿望的时候,一要考虑他拥有的田地面积,二要考虑他给李霖提供了多少愿力,再有就是要考虑该让他的土地增产多少。 这里面还牵扯一个风调雨顺的问题,如果信众们的个人祈愿已经得到满足,可是天气不作美,该收粮食的时候,却来了一场大暴雨或者是发洪水了,这么一来,李霖的付出也就白费了。 这就牵扯到了一个集体信仰的问题,只有通过信众的集体祈愿,综合所有信众的愿力值,李霖才能考虑是不是干涉天气,来满足众多信众的祈愿问题,单单一两个信众祈愿,是无法满足条件的,这样的话,李霖迟早会被玩儿破产。 所以李霖今天当附身游神庙,正式充当神棍的时候,收到了第一批初信众的祈愿之后,立即就开始考虑起这些问题来。 可惜现在李霖神力依旧十分匮乏,分神术本身也需要消耗神力来支持,还不能离开肉身太远,所以李霖在短短的完成附身显灵之后,很快就趁着李辩不注意,将分神收回了体内。 但是不管他分神身在何处,这些初信众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信仰线,都和他联系在一起,这一点让李霖很满意,这么一来,他就不用担心,收回分神的时候,接不到信众给他提供的愿力,另外也不用担心不能及时接收到信众的祈愿了。 李霖现在把信众划分了一个等级,像今天这样,刚刚对他产生了一些信仰的人们,属于初信众。 这些信众信仰很不坚定,可给李霖每天提供的愿力十分有限,随时都可能会放弃对他的信仰,这一点通过他们和李霖之间若有若无的信仰线,就可以看得出来,所以被李霖划为了初信众,随后需要逐步巩固,将其转化为普通信众。 普通信众就属于信众之中的主要构成了,这些信众已经对他产生出了较为坚定的信仰,每天将会给他提供一丝愿力,每天不断,细水长流,聚少成多,是李霖收获信仰之力的最主要的基础人群,信仰线已经稳定下来,清晰可见,不会轻易放弃对他的信仰。 普通信众之上,就是忠实信徒,忠实信徒对于李霖的信仰,已经十分坚定,基本上不可动摇,会主动维护李霖的利益,主动替李霖传播信仰,为李霖争取更多的信众,这种忠实信徒,每天都会向李霖提供两丝左右的愿力,信仰线十分坚韧,基本上不会受外力影响,而断掉信仰线,他们属于李霖重点关照的对象,以后可以有大用。 当然还有狂信徒,狂信徒则属于全身心都完全托付给了李霖,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信仰,不惜为李霖付出任何代价,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他们的生命,需要的时候,也毫不犹豫的便可以付出,他们每天可以向李霖提供三丝愿力,和李霖链接的信仰线,已经到了坚不可摧的程度,任何外力都无法阻断他们的信仰。 这种狂信徒李霖很是看重,因为他们的狂热,有时候可能使得李霖都无法预料到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可能因为很小一件事,有人稍微冒犯一下李霖,他们就可能会拔刀相向,把人家干掉,这种狂信徒行为方面,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必须要时常关注,并且经常敲打,给他们立下规矩,画一个圈子,让他们在圈子里面蹦,而不能逾越规矩自行其是。 狂信徒一旦太多的话,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也绝对不能没有,这需要控制在一定量才行,这些人可以充当庙祝,或者去替李霖办一些不太见得光的事情,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来维护李霖的利益,可以任由李霖驱使。 李霖一边站在神像旁边观看这些见习信徒给自己的神像上香祈福,一边内心之中合计着各种事情。 当所有人都上香完毕以后,李霖已经在信众之中,发现了一个普通信众。 这个人是一个泥瓦匠,年纪三十多岁,生的比较健壮,当然这只是和普通人相比,左腿有点瘸,李霖观察一下之后,判定他在少年时候,左腿受过伤,曾经骨折过,受伤之后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骨折处没有对接好,愈合之后左腿稍短一些,所以留下了残疾,走路的时候,多少有点瘸。 刚才他在上香的时候,显得比较有诚意,上香的同时,也在祈愿,他的愿望是希望游神能够保佑他的母亲,他母亲现在得了重病,卧床不起,他家里面穷的叮当响,根本无钱给母亲医治,现如今愁得没办法,所以当刚才李霖显灵的时候,他便立即对李霖产生出了信仰,这也是有病乱投医的一种表现,猛然间遇上李霖这样的神异,他希望能抓住机会,让他的母亲得到李霖的庇佑。 所以自一开始,这个泥瓦匠就对化身游神的李霖表现出了可以堪比普通信众的虔诚,并且立即便被李霖发现。 这倒是个孝子!李霖摸着下巴暗自想到,觉得想要打开销路……哦!不是销路!应该是推广信仰!这个孝子倒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切入点,接下来他应该去这个孝子家看看去,说不定能有所斩获。 (第一更到!弟兄们请查收!) 第二十九章 惊退厉鬼 “霖儿!现在已经礼毕,游神庙也已经彻底建好,咱们李家以后也不欠游神什么了!咱们再这里已经呆了四天,也该会庄子去了!你可还有什么事情吗?” 就在李霖正暗中观察这个泥瓦匠的时候,李辩的声音在李霖身边响起,李霖扭头笑了一下道:“既然这件事已经做完了,那么侄儿也没什么事情了,咱们回庄去吧,估计余家现在也该做出决定,该过来给咱们送钱了吧!嘿嘿!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算回去了,六百贯,可是好大一堆呢?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说话间李霖的瞳孔便有朝着方形转变的趋势,满脸都是丫丫状,露出了一副猪哥的模样。 李辩其实看得出李霖这是在故意作怪,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李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笑骂道:“少在我面前作怪,为叔还没蠢到被你骗的程度,你这样子还是回去做给其他人看吧!走吧!收拾东西,咱们天黑之前要赶回庄子去!” 李霖望着李辩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背后自己的神像,嘿嘿笑了一声,快步走出了游神庙。 就在所有人收拾东西,装车准备离开的时候,李霖突然间扭头朝着游神庙后面的山坳中望去,脸上露出了警觉之色,一股黑气从山坳最里面的林中涌了出来。 李霖脸色一变,正待给李辩示警,而李辩这个时候似乎也有所察觉,扭头朝着山坳中望去,厉声喝道:“快走!不要再管没装上车的东西,立即离开这里!快!” 李辩这个时候似乎也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就在临近,一边大声吩咐立即启程,赶回李家庄,一边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那个随身携带的青铜香炉,并且飞快的点燃了一枝香,插在了铜香炉之中,口中念念有词,李霖抬头望去,从李家庄方向立即飞来了一道白光,通过铜香炉又立即散开,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而山坳中的黑气这个时候也越来越浓,李霖咬了咬牙,手指微微一弹,额头闪烁出了一个金色的符箓,很快又隐入了他的额头。 庙中游神像立即闪烁了一下,游神额头也闪现出了一个金色符箓,仅仅瞬间便又隐没了下去,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众人在李辩的喝令声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也都知道李辩这么做肯定有目的,不敢违拗,纷纷赶紧套上了牛车,赶着牛朝着李家庄方向赶去。 一大团黑气从山坳中冒出,有数头猛鬼作为前驱,冲出了山林,随后一个体型强壮,鬼体十分凝实,青面獠牙的恶鬼从林中手中拎着一把以鬼力凝聚起来的黑刀,只是这柄鬼气所凝练出的黑刀,目前看上去并不完全,只有刀身,没有刀柄,显得十分粗鄙,但是却没人会怀疑这柄黑刀的威力。 原来这是一头厉鬼,而且属于那种已经快要晋级成恶鬼的厉鬼,算是厉鬼之中最强的一种,现如今已经可以初步拥有了类似神力的鬼力,而且还用有限的鬼力凝出了一把黑刀,可见得此獠的厉害。 厉鬼带着喽啰们冲出山林之后,立即见到了已经开始赶回李家庄的牛车队伍,嘴里发出一阵桀桀怪笑,挥动了一下鬼爪之中的黑刀,举过头顶,止住了跟在他左右的那些猛鬼。 厉鬼随后把目光投向了山坳中的那座刚刚落成的游神庙,鬼眼中红光一闪,顿时发出一阵狂啸之声,显得十分暴怒,把黑刀朝着游神庙一挥,发出一阵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居然敢在老子的地盘上立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拆了它!” 众鬼闻令,于是立即翻起滚滚黑气,朝着游神庙笼罩了过去,大有一举要将这座小小的游神庙给吞掉的架势。 鬼类和神异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法力不够一定程度之前,并无动阳间之物的能力,所以这些鬼类并没有能力真正的将游神庙拆掉,但是他们却有能力通过使用大量的鬼气,将这座游神庙之中的神灵给击杀,并且使游神庙成为一个鬼地,彻底霸占这座游神庙,使生人难近,一旦要是有生人进入这样的鬼地的话,便会立即被众鬼所害,生生吸成干尸,那么这里就会成为彻底的死地。 目前就算是包括这个厉鬼在内,在他没有进阶成为恶鬼之前,也休想真正把这座游神庙给拆掉,他口中所谓的拆了,其实就是要把这座游神庙的主人,也就是寄居庙内的游神给干掉的意思。 在没有游神庙之前,李霖的分神如果在这里的话,对上这群鬼类,还真是会很危险,以他目前的状态,根本不是这个厉鬼的对手,但是在游神庙立成之后,情况就发生了改变,特别是他的分神附身在神像上之后,那么这游神庙就彻彻底底的成了他的地盘,这就等于他拥有了一片属于他的领域之地。 虽然目前他法力低微,但是他的神格并不低,游神庙立成之后,他附身神像,立即开辟出了一片法域,特别是在众人上香之后,这片法域立即便被稳固下来,只是因为庙宇刚立,上没有得到足够的香火之力,也没有什么信众可言,所以这片法域目前面积不大,仅仅是刚刚把游神庙罩住,最边缘扩展到游神庙之外十丈左右。 这之内就属于李霖的领域,这片法域自有神异之处,代表的是李霖的意志,而且对李霖有很大的好处,李霖分神进入这片法域之中以后,可以降低神力的消耗,起码可以降低一半神力的消耗,这样对李霖很有好处,另外这片属于李霖的法域,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排斥其它同类神异进入此地,当然也可以抵御鬼类,形成一个肉眼不可见的坚固堡垒,可以保护李霖的分神。 这些鬼类当然不知此间的情况,何况他们基本上没有灵智可言,只是被那头厉鬼驱策行动,闻令之后立即鬼哭狼嚎的便扑向了游神庙。 就在他们扑到游神庙十丈方圆范围之内的时候,游神庙周围突然间闪出了一圈白光,将游神庙护在了其中。 这种白光类似于李家庄的护庄灵光,但是作用却有所不同,似乎威力要比普通的护庄灵光更强一些,不单单只是将鬼类弹开那么简单。 几头尚未转化成猛鬼的鬼类,也就是已经开始吞噬同类,正在朝着猛鬼转化的生魂,不知利害的撞在了这道神光之上。 只见它们立即便发出一阵惨叫,倒着跌飞了出去,不待它们落地,便化为了一团青烟,就这么直接被这团神光干掉,连渣滓都没留下。 至于几头厉鬼手下的猛鬼,情况也很不好,一个个撞到神光上之后,也都被重重的弹飞,鬼体上如同被泼上了滚油一般,斯斯冒出青烟,疼的几头猛鬼满地打滚,发出一阵类似杀猪般的凄厉惨嚎声。 这样一来,把那头厉鬼也吓了一跳,赶紧举起黑刀,制止了手下继续攻击游神庙,提着黑刀,围着游神庙转悠了一圈,不敢轻易接触那道护庙神光。 但是它在转悠一圈之后,发现有点无从下手,又很不甘心,也没见到这游神庙的正主现身,于是怪啸一声,猛然举起爪中的黑刀,重重的朝着这道护庙神光劈去。 黑刀是鬼力极度压缩之后,凝聚而成的兵器,算是一种鬼器,威力相当强,重重的斩在护庙神光上之后,护庙神光微微黯淡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湖水中被投入了一块石头一般,荡起了一层涟漪,朝着四面散去。 但是厉鬼也不太好受,鬼爪猛然一抖,黑刀上腾起了一团青烟,刀身上出现了一层裂纹,把这头厉鬼心疼的厉害。 而此时已经渐渐走远的李霖,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躺在一辆牛车上,当那厉鬼的黑刀斩在护庙神光上的时候,猛然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有点苍白,他强自压制下去胸腹中郁闷之气,右手手指连连弹动了几下。 游神庙的那座游神像立即闪烁了一下,在游神庙上方显现出了一个淡金色的符箓,光芒一闪,刺得小庙周围聚集的那些鬼类纷纷赶紧捂住了鬼眼,发出了一片惨叫之声。 那个厉鬼仰头看到了这个淡金色符箓,鬼脸大变,再也不敢停留,怪叫道:“今日且不与你计较!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且饶过你一次,你休要再找我的麻烦!” 话音一落,厉鬼便掀起一团浓郁的黑气,裹住了它的身形,朝着林中遁去,而其余那些鬼类,见到老大闪了,自然也都跟着纷纷退入了山林,转眼间山坳之中便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李霖忽然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马上又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 李辩这会儿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背后的游神庙那里,并未注意到李霖的异状,过了一会儿之后,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转头才看到李霖似乎有点不对头。 于是他开口对李霖说道:“你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刚才我似乎听到你咳嗽了几声!有什么不妥吗?” 李霖把身上的衣袍裹紧了一些,摇头道:“昨晚起夜似乎感了点风寒,这会儿嗓子里痒痒的,想咳嗽,问题不大!多谢五叔关心!” 李辩也没有当成回事,点了点头小声道:“你虽然得了游神的恩惠,但是毕竟这些年底子差了点,再加上落入冰水之中冻的不轻,就算是游神用神力帮你祛除了寒气,这寒气可能还会有所残留! 回去庄子以后,我让人给你熬一些姜汤,趁热喝下去,在屋里捂上一晚,应该就没有大碍了!要是还感到不舒服的话,便请郎中来给你看看比较好!” 李霖点头称谢,然后对李辩问道:“五叔,刚才侄儿见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催着大家赶紧启程,难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李辩点点头道:“我刚才突然间心中暗生警兆,感觉有不干净的东西正在从林中涌出,而且这种警兆很强烈,很可能是这几日游神接连帮着咱们诛杀周围的鬼类,招致了惊扰到了更厉害的鬼类前来这里查看,这种鬼类恐怕不是为叔可以应付的,所以便催促大家赶紧离开。 但是这会儿应该没事了,游神庙那边已经平稳了下来,鬼类似乎已经退走,看来这游神不容小觑,以后咱们李家,要好好和他相处才是!” 李霖心中暗笑,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第三十章 余胖子回来了 今天可真够险的,没成想这一带山中,居然还藏有这么厉害的鬼类,看样子这头厉鬼距离进阶为恶鬼已经不远,即便是现在,也不是他可以对付的。 刚才他动用了几乎全部神力,又把神格符箓暂时放在了游神像上,这才抵住了众鬼的攻击,并且惊退了那头厉鬼。 可是到现在,他差不多已经算是油尽灯枯了,假如那头厉鬼看破他是外强中干的话,继续攻击护庙神光,接下来他恐怕就没辙了,除了立即卷铺盖放弃游神庙,赶紧跑路之外,再无其他办法。 这样的话可就丢人大了,好不容易自己才忽悠着李家费劲巴拉的又是花钱,又是请人,才给自己弄了个游神庙,眨眼功夫屁股都没有暖热,就被厉鬼赶走,把老窝给端了,以后还怎么混呀! 不过现在总算是应付过去了这个危机,接下来他必须要加快动作,赶紧推广信仰,招徕信众,获得大量的愿力供养,充实自身实力,否则的话,还真就不好在这里混下去,一旦要是让那厉鬼先一步进阶成为恶鬼的话,那么他恐怕就没法对付了。 李霖顿时产生出了空前的危机感,觉得不能再慢悠悠的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了,心中暗暗的有了打算。 回到李家庄之后,李霖先去见了李敬,问候一下李敬的病情,李敬这几天心情大好,身体恢复的很快,整天吵吵着他已经没事了,想要尝尝李家的新美酒,但是因为李霖有交代,在李敬确定未完全康复之前,严禁饮酒,否则的话谁给李敬拿酒,他回来之后拿谁试问。 三叔公也给李霖的吩咐加了背书,所以不管李敬如何吵吵,都没人敢给他拿酒喝,让李敬干瞪眼也没办法,不过心中却满满的都是暖意,可以感受到李霖对他的关心,虽然嘴上不肯承认,整日里嘟嘟囔囔,可是脸上洋溢的那种逾越心情,却怎么也瞒不住众人。 一见到李霖,李敬就赶紧问了有关游神庙的事情,听李霖说已经完全建好,当日游神还显现了灵异,于是李敬大为惊讶,连连称奇。 既然这件事已经了结,李敬也放下了这件心事,于是告诉李霖,说余家今天下午已经来人了,并且赶了两辆大牛车,拉来了沉甸甸的两车铜钱,足足有两百贯铜钱,剩余的则是用银子来相抵,也不知道带没有带足四百两纹银。 本来李敬打算通知李霖回来一趟,但是正好有家奴从那边回来,说李霖和李辩最晚晚上到家,所以李敬令人便先把余胖子安顿在了庄子里面招待人的客房之中,而李敬还是暂时托病不出,省的现在他精神饱满,让余家觉得他之前是装病。 李霖笑的是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称是,而李辩也前来和李敬详述了一下游神庙的事情,少不得要把游神主动帮他们诛除周边鬼类的事情说一下,重点还说了他们离开时候出现的异状。 李敬听罢之后连连点头道:“这游神对我们李家也是有恩的,既然他道行很高,而且对我们李家没有恶意,这是好事!以后我们李家,一定要与之交好! 你是族祭,这方面的事情都归你管,我不便多言,但是我觉得以后除了李家族人和住在李家庄的下人,他们如果想要供奉游神的话,并无不可!否则的话,让那游神觉得我们太过小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辩点头道:“正如兄长所想,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前去为游神立庙,我已经特别关照过了!请兄长放心!” “如此甚好!余家这边的事情,李霖到底年少,这样的大事交给他去办,显得有些太过儿戏,愚兄现在不便出面招待他们,你就代劳一下,前去把这件事和霖儿一起给余家敲定吧!而你是族祭,出面做这件事,也更让他们放心!”李敬交代道。 李辩躬身答应,和李敬又闲聊几句之后,带着李霖出去吩咐设宴款待余家之人,然后带着李霖直接前往庄内客房。 这一次余家还是拍了余胖子前来和李家交易,余胖子这次回去之后,把事情告知了余家各位族长,顿时把余家的人乐的够呛,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余氏之死,居然能给余家带来这么大的好处。 起初他们让余胖子去李家,提出索要李家的闻香醉秘方,其实并没有指望余胖子真的能把闻香醉的方子要来,只是想着以此作为要挟的条件,能把李家在县城的店铺给夺来一两个足矣。 可是没想到最后余胖子居然带回来如此一个好消息,余胖子当然不会把李霖如何羞辱他的事情告知这帮族人,而是拍着胸脯大肆吹嘘他当时如何在李家耍威风,如何逼迫李家就范,最后如何如何逼得李家不得不把闻香醉的方子卖给余家。 好像这一切都是他费尽周折才达到的目的,把功劳全部揽在了他自己身上,回家路上,他还特意下了封口令,不许随形的几个家奴把在余家受辱的事情说出去,还自己掏钱,赏了几个家奴,对于那个被李霖打掉了半嘴牙的家伙,他专门多给了一些钱,让他们彻底闭嘴。 所以任他如何吹嘘,都不担心事情会轻易败露。 当然余家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听完了余胖子的话之后,立即提出了质疑,认为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李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他们的闻香醉秘方卖给余家呢? 于是余胖子便将李霖告诉他的说法,转换了一下,以他的分析告诉了余家众人,另外他还专门表功,说他拿出了自己最珍贵的玉佩,还有二十两银子,私下贿赂了李家这次管事的人,这才使得李家同意了把闻香醉卖给余家。 这么一来,余家人琢磨了一下,也觉得很是有理,李家这么做,也算是一个自保的好办法,于是也就相信了余胖子的说法。 至于有人提出,六百贯实在太贵,于是余胖子便当众给余家人算了一笔账,把闻香醉可获利的情况分析了一遍。 于是余家族人这才都闭了嘴,觉得六百贯买下闻香醉的秘方,确实不能算贵,仔细琢磨琢磨,好像他们余家还占了大便宜。 于是余家立即开始筹措钱财,又拟定了一个契约,让余胖子带上,并且派了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家奴,带了武器保护余胖子还有这六百贯钱,前往李家赶紧完成交易,把这件事彻底敲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再生出什么岔子。 当见听闻下人通报,说李辩和李霖前来拜会他的时候,余胖子这次倒没有再托大,立即屁颠屁颠的迎了出来,站在门口和李辩、李霖好一阵寒暄。 酒宴上席之后,李辩和余胖子饮酒叙话,上的酒自然是李家特产的闻香醉,余胖子连干几碗,连称好酒,但是李辩却在内心之中用力的鄙视了一下余胖子,心道等过段时间,你尝到李家新酿的美酒之后,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好酒。 李霖因为算是晚辈,这种场合也不适合他和余胖子插科打诨,于是便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菜肴上。 李霖忽然间发现自己的口味变得刁了起来,以前这些大鱼大肉在他眼中,都算是美味了,这根他前十几年受过的委屈有关,难得能吃一口肉,甚至连下水都难以吃上一口,所以这些大鱼大肉,在他眼中以前是绝对的无上美味。 可是现在他再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却感觉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总觉得欠缺一些什么。 在这个位面上,大陈的饮食文化目前还并不发达,做饭基本上都是以煮或者是烤为主,也有蒸的菜,至于炒菜,就比较不太常见,最关键的是做菜的香料价格极其昂贵,比如另一个时空后世常见的胡椒,现在在外面价比黄金,一般人根本吃不起。 所以在调味品方面这时代相当匮乏,寻常人家很多菜的调味品不过就是放点盐拉倒,充其量配点姜片之类的东西,吃起来很不够味,就算是李家算是大户人家,调料方面也不敢使用太过昂贵的香料。 李霖琢磨了一下,原来记忆之中的很多美味,是从周元那里继承而来的,周元所在位面之中,饮食文化已经极为发达,各种调味品更是琳琅满目,极其丰富,就算是随便吃一些小吃,也相当美味,远不是这个位面上的饮食文化堪比的。 所以李霖对眼前这些已经在这个位面上算是相当不错的菜肴表示不满,也是有原因的。 原本作为神袛,已经无需阳间的食物供给,而且像肉食更是不被修道之人所喜,认为肉食天然带有浊气,不利于修行,而素食则使人气清,故此修道之人多不喜荤腥之物,在养生方面倒是好事。 但是李霖现如今算是个怪胎,肉身是肉体凡胎,魂魄却具有神格,吃不吃肉,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故此李霖对于吃肉,还是相当感兴趣的,嘴巴现在也有越来越刁的趋势,一边吃,一边琢磨,回头得空把自己院子里面的厨屋改造一下,添置一些厨具和调料,自己捯饬着吃,周元这个吃货,给他在吃的方面,给他留下不少有用的东西,不好好利用利用,就实在太对不起自己的五脏庙了。 虽然李霖趴在桌边和各种大鱼大肉较劲,但是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小兰的那张小脸,这妮子对他十分依恋,他出去这几天,这次回来,还没来得及回自己小院,所以尚未见到小妮子,也不知道这几天小妮子怎么样了。 于是他伸手抄来了一个巨大的空碗,抽冷子便把桌上一些没人动的肉菜倒入自己的碗里,而且专挑余胖子正准备下筷子的菜下手,在余胖子惊讶的目光中说道:“这菜肯定不对你的胃口,也罢,我勉为其难,带回去当夜宵好了!” 余胖子满脸黑线,眼瞅着几个肉菜就被李霖抄走,连一口也没捞着,心道“你怎么就知道不对老子的胃口,你倒是先让老子尝一尝再说吧!做人也不能太无耻了吧!” (三更到,继续求收藏呀!有红票的赏两张吧!) 第三十一章 立契 “以后闻香醉的方子,绝不能再卖给第二家,这一条必须写入契书之中!如果我们余家发现你们李家把闻香醉的方子卖给第二家的话,你们余家就必须把六百贯退还给我们余家!”余胖子面红耳赤的对李霖拍着桌子叫到。 李霖剔着牙白了余胖子一眼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李家还担心你们余家拿去了这方子之后,自己偷偷的再卖出去呢!契书里面要加一条,如果我们发现你们余家私下里出售闻香醉的方子的话,那么你们余家就必须再付给我们李家一千贯钱!” “这次不是只有六百贯吗?为何要是发现我们买方子的话,就要再给你们李家付一千贯呢?” “你是猪呀!这六百贯是优惠价,是看面子!一千贯是违约金,违约金你懂不懂?算了,你肯定不懂,违约金就是你们违反咱们双方的约定的话付出的惩罚!看你不学无术的样子,就看得出你不懂这么高深的学问!白痴!”李霖唾沫星子喷的余胖子满脸都是,带着一脸鄙视的表情对余胖子说道。 “你……好好好!就把这两条写入契书!还有,你们单单只把方子给我们不成,我们必须要留三个人在你们酒坊里面,跟你们的人学会酿制闻香醉才行!”余胖子被李霖气的晕头转向,但是还是没忘了关键的事情。 “这事儿好办,留人在这里学手艺,这又吃又住的,还要给他们讲解,必须要缴纳培训费!” “培训费?什么是培训费?” “说你是猪,你还不承认,培训费都不知道是什么,你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培训费就是我们要手把手的教你们的人怎么酿制闻香醉,这里面所需的费用,不包括在卖方子的价格之中!” “好好好!按你说的办!你要多少培训费?” “好说,咱们两家是通家之好,自然不能太贵,我算算看,现在是冬季,从下料到出酒,最少要二十多天,一个过程就是一个月!每个人就算十贯吧!这已经是优惠价了,一个大子儿都不能少!” “咕咚!” 李霖一扭头,没看到余胖子那张胖脸,一低头,才发现余胖子这会儿躺在地上,正在四肢抽搐口吐白沫,被李霖气晕过去了。 “哎呀!快来人呀!这死胖子发羊癫疯了!”李霖立即拍着桌子叫到。 “你这小混蛋才发羊癫疯了呢!我这是被你气的!你怎么不去抢呀!居然敢要十贯钱一个人!小混蛋!你天生就是个奸商!李家子弟之中怎么能出你这样的混账呢?”余胖子被气的想要吐血,擦了擦嘴角的白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你个死胖子,居然敢骂小爷!注意你的措辞!我五叔可是在这儿听着呢!我可是李家这一带的才俊!你居然敢骂我混账!你这个为老不尊的死胖子!看小爷怎么教训你!看招!” 一个被啃了一半多的猪肘子便飞到了余胖子脸上! 余胖子立即被砸翻在地,立即爬起来和李霖扭在了一起,没一会儿便被李霖揍得杀猪般的惨叫,李霖专挑软、肉下手,不打脸,但是却打的很疼。 李辩痛苦的捂住了双眼,简直不忍淬读,不知道该为李家庆幸,还是该为李家悲哀,李家这次真是出了一个奇才!这脸皮厚的简直刀枪不入了,耍起无赖,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幸好这余胖子也不是好鸟,要不然的话换成别人,估计要出人命,不被气死都是怪事。 “咳咳!成何体统!霖儿!他毕竟算是你长辈,不要太过分!好好谈,不要出言不逊!这屋里有点闷,你们接着谈,我出去透透气!” 既然看不下去,就眼不见为妙,李辩摇着头走出了房间,但是却没忘了把屋门带上,扫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几个余家的家仆,几个家仆这会儿都张着嘴,一副傻眼的样子,于是他回手指了指屋内解释道:“这个……这个……你们余管事喝多了!你们下去吃饭吧,今天给你们也都备了一些酒菜,天这么冷,就不要站在院子里了!咳咳!” 余家的家仆听着屋里面自家的管事和李家的那个子弟,如同两个街痞子一般的在屋里面讨价还价,一时间都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两个大家族,怎么就出了这么两个奇才?这可是闻所未闻呀! 看着这位李家的人出来,似乎也招架不住里面那两位的无耻行径,于是几个余家的家奴,都赶紧纷纷躬身施礼,然后逃一般的奔到了另外一间厢房里面,找点酒先压压惊去,要不然的话再听下去,估计这心脏会受不了。 “十贯!最多十贯!而且是三个!”屋子里面余胖子面红耳赤的对着李霖咆哮着,一边咆哮一边揉着肋骨,他没想到李霖小小的身子板,居然力气这么大,他二百多斤,居然愣是被他按在地上挣扎不动,只有挨揍的份。 “想得美!二十贯!最少二十贯!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再给你一个优惠!”李霖起身,坐回到了桌子边,揪了一根鸡腿,一边啃一边说道。 “你们李家穷疯了吧!十五贯!最多我只能给你增加十五贯!” “小气!你们余家不至于这么穷吧!”李霖把鸡腿三口两口啃了个精光,丢下鸡骨头一脸的鄙视,对余胖子说道! “不行!十五贯,只有十五贯,而且这十五贯钱还要我老余自己出!当初可是没这条的!我说小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要是平白让我们余家再出这么多钱的话,以后我可就没法混了!这脸就彻底丢光了!” “这个嘛……我考虑一下!看你这死胖子可怜,也罢!十五贯就十五贯吧!”李霖装作大方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就这么说定了!一个人五贯钱,三个人十五贯!童叟无欺!绝不反悔!?” “成!一个人五贯,三个人十五贯!绝不反悔!” “一言为定!这不!这是五两银子!我们不来三个人了,就一个好了!可是你说的,一个人五贯!童叟无欺!”余胖子从怀里面摸出一个五两重的银锭,重重的拍在李霖面前,忽然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但是怎么看,都像是小人得志的样子。 李霖指着桌子上的这锭银子,瞪大了眼睛:“你!你……!你这个死胖子!居然玩儿这一招!好!算你狠!这亏我认了!”说罢他一抹,就把这五两银子收了起来。 “好了!现在谈妥了,可以签约了吧!”余胖子带着小小的得意神色说道。 “且慢!谁说谈完了?还有一件事没说呢!你们余家以后用的酒坛,必须要从我们李家的作坊里面采购!价格就不用说了,按照平时的价钱走! 还有,你们余家所产的闻香醉,要另外起名字,不能再用闻香醉的名头!省的这件事让人知道了去,以后来找我们李家的麻烦!” 余胖子咕咚一声,又一头栽倒在地,嘴里又开始冒白沫了! 总之最后签约的时候,李辩看着余胖子,感觉这家伙好像有中风的趋势,左手一直在哆嗦,估计这次真是被李霖气的不轻。 签约并不是简单的双方签上名字就成了,这种契书,是一种类似誓言的东西,双方除了签字之外,还要把双方家族的族章,沾上朱砂加盖在契书上面。 一般情况下,民间双方达成协议,签订契书都是一式两份,双方各自留存一份,但是李家和余家这一次签订的契书,却是一式三份,除了两家各收存一份外,剩余的第三份则会被送往官府,由官府收存起来,进行备案,这样的契书,就具备了很强的约束力,如果谁违反了约定的话,那么官府拿出留存的那份契书,到时候违约一方,便会被官府严罚、就算是一方因为特殊原因,遗失或者损毁了他们手中的那份契书,也不用担心另一方撕毁协议,只要官府还在,那么任谁都没法擅自更改或者否认这份契书的内容。 余胖子把带来的银钱跟李家交接之后,留下了一个余家的家生子,在李家酒坊之中学闻香醉的酿造工艺,而他自己,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其余的家仆,离开了李家,真真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李霖的那副嘴脸了。 李霖和余胖子谈妥了契书的内容之后,便让人端着他那个大碗,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小院之中。 早就在小院里面急的到处乱转的小兰,一下子就扑了过来,要不是不要意思当着其他家仆的面的话,她肯定会吊在李霖身上说什么都不下来了。 李霖十分溺爱的揉了揉小兰的脑袋,柔声说道:“等急了吧!快看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赶紧进去热一下吃吧!” 看着小兰狼吞虎咽的吃着他从外面抢劫回来的那些肉食,李霖从未感觉到心中如此平和,一切烦恼在这一刻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什么天下、什么神道,这个时候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想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小兰,看着小兰美滋滋的大口的吃着他带回来的东西。 (继续三更求票!求收藏,第一更到) 第三十二章 惹得众怒 小院虽然还是以前的那个小院,但是这几天不在家的时候,李敬派来的家奴和仆妇们,早已把整个小院重新打扫清理了一番。 而且有限的屋舍,也进行了重新整修,屋顶的茅草被清理干净,所有屋瓦都换成了新的,甚至包括房梁和椽子,都被更换成了新的,以前的破烂家具,全部被拿出去劈烂当柴禾烧掉了。 现如今屋子里面都换上了新的家具,有些家具还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桐油气味,是李敬派人专门新做的。 墙壁上全部刷上了白灰,地面上也铺了一层青砖,以前破烂的窗棂、房门,自然而然也都换成了全新的,散发着一股天然桐油的气息。 小兰的衣服,穿的也不再是以前那些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了,虽然穿的还是女仆的装束,但是也全部都换成了新的,这倒不是李敬专门安排的,而是族中那些女人们,主动派人给小兰送来的。 现如今李家上下人等,都看出了李霖这个以前的家族弃子,突然间摇身成为了这一辈子弟之中的佼佼者,不但得到了他爹李敬的重视,连族中长老三叔公也十分看重李霖,甚至于连极少过问族中事务的族祭李辩,也一反常态的对李霖很是欣赏。 作为在大家族生存的人没几个是傻子,都意识到今后李霖很可能会成为族中重要人物,以前他们之中有些人还欺负过李霖,现在想想就后怕,赶紧主动示好,是最起码要做的功课,弥补一下以前的过失。 对于那些平时根本和李霖没有交集的人,这时候也愿意锦上添花,来表示一下善意,交好一下李霖,说不定对以后他们有好处。 而且他们从去李霖住处帮忙的仆役和仆妇所说,李霖极为溺爱这个丫鬟小兰,女人们自然而然会从小兰身上下手,送两件新衣服是起码的,甚至于小兰刚才还给李霖炫耀,有人送她了一根银簪,虽然并不值多少钱,但是对于从小都穷的叮当响的小兰来说,这已经是她最珍贵的首饰了。 解开了心结之后的李霖,现在对于李家族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仇视和厌恶,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行为,这也不能怪他们平时狗眼看人低。 所以对于这样的善意,他还是欣然受之,并未作出拒人千里之外的举动,前几天甚至于还主动带着小兰,在庄子里面各家走动了一下,前去拜见了李家的一些长辈,结果又弄回来了不少礼物。 而李家族人之中的那些长辈,以前都没有关注过李霖这个李家的弃子,现在当再一次认识李霖的时候,却发现李霖身上具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气质,这种气质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让人一见就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从内心不敢小看于他。 所以短短时日,李霖在李家的生活便发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从一个被人无视,甚至于鄙视,以至于可以随意羞辱的李家弃子,一跃成为了李家目前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但是随后发生的一件事,便又让族人对李霖产生了新的看法,当然这个看法是绝对属于负面的看法,那就是在李家和余家签订了把李家依为财源的闻香醉的方子,卖给了余家,而且据传,这件事还是李霖提出来的,并且由李霖和余家商定了条件,以六百贯的价钱,把闻香醉的方子卖给了余家。 这一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族人闻之这个消息,顿时一片哗然,纷纷破口大骂,说李霖是个败家子,刚刚得势,便做出了这等有损李家的事情,简直是天理不容。 于是就在李家和余家最后签订契书的当晚,便有族人联名跑到了族堂,找到了三叔公,要求三叔公严惩李霖这样的败家行径,并且立即将李霖开革出族谱,将其逐出家门。 但是这件事却被三叔公压了下来,告诉这些族人,此事是经过了他的同意之后,李霖才获准出面和余家商讨,将闻香醉秘方卖给了余家,并非是李霖的错。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彻底平息李家族人的怒气,纷纷联络族人,准备过段时间抓住李霖的不是,一定要给李霖这个败家子以颜色看,否则的话李家要是谁都这么干的话,那还不迟早被彻底败光了吗? 对此李霖一笑置之,转眼间又从李家红人,跌回了人人绕着走的境地,这几天刚刚热闹起来的小院,便又恢复了平静,几乎所有族人,都再一次疏远了李霖,使得李霖的小院安静了下来。 不过好在有一点,就是李霖获得了家奴们的尊重,这次李霖在庄内客房院子里面,出面维护李家的家奴,当场痛打余家的家奴,并且赏了受伤家奴百文赏钱,甚至不惜为了家奴,和余家大打出手。 这件事立即便在家奴之间飞速传开,家奴们才不管李霖到底是不是败家子,出卖了李家的利益,他们看重的是谁把他们当人看。 在当日李霖掀翻李成的时候,因为李霖,三叔公当场杖毙了李贵和林福二人,还重责了四个家奴三十杖,这件事原本在家奴之间,产生了很大的负面影响,认为李霖为了和李成争夺地位,牵累了李贵等人,李贵等人死得冤,所以家奴们对李霖颇有看法。 但是随着客房院子之中,李霖为了维护李家的家仆,悍然出手,暴打了动手殴打李家家仆的余家家仆之后,所有家仆便都对李霖的看法彻底扭转了过来。 现如今李霖在李家的家仆之中,很有声望,但凡李霖提出一些小的要求,用得着家仆的时候,一个个都跑的飞快,很是上心。 就拿一个最小的事情来说,每个月家族都会给族人拨发粮食,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家奴在实际操作,以前李霖在李家狗屁不是,自然家奴也不待见他,就算是按照吩咐,给李霖送去粮食,也都拿的是陈粮充数,数量还会有所短缺。 现如今族内给李霖拨发的粮食,家奴则取的全是最好的新粮,而且在数量上绝对只多不少,这不是因为李霖在李家的地位提高的原因,全都是因为李霖把家奴当人看的缘故,家奴在职责范围之内,再也不会刁难李霖。 李霖对这件事的后续影响,全然不顾,回家之后只参与了最后和余家契书签立的事情,之后便回到了小院之中,过他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当晚和小兰说了一阵话之后,看着小兰吃的满脸是油,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李霖溺爱的让小兰先行睡下,但是小兰还是坚持着服侍李霖先睡,这才回了她自己的小屋之中休息。 李霖待到小兰睡下之后,放出神识扫了一下小院以及周边的情况,这时代晚上对于普通人来说,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娱乐,蜡烛这种东西是这时代的奢侈品,只有有钱人家才能使用,像李家的族人,也是每月按照在家族的地位,定额配给,普通的佃户和家仆们,是享受不到蜡烛的。 而油灯相对比较实惠,可是这对于很多穷人来说,也不敢轻易使用,李霖以前就没有蜡烛配给,灯油也给的很少,他晚上读书的时候,没有足够的灯油,就只能自己和小兰出去采摘一些蓖麻子,用针线穿起来,晚上点燃照明用,可是蓖麻子油烟很大,燃烧的时候,气味也不好闻,熏眼睛,时间长搞得一脸黑,可是这是目前为止,老百姓最廉价的夜间照明的东西。 所以天黑之后,只要没事,人们多会早早的就寝,精力充沛的话,就乒乒乓乓的造小人,做一些床上运动或者说是娱乐活动。 见到周围的人们都已经睡下之后,李霖再一次使出分神术,分神离体而出,迅速的朝着游神庙方向飘去。 夜间正是阳气最弱,阴气最重的时候,鬼类喜阴,所以这会儿正是百鬼夜行的时候,虽然昨天将厉鬼惊退,可是一些不属于厉鬼的鬼类,却依旧在游神庙一带活动。 其中自然不乏这两天从其它地方游荡过来的猛鬼,李霖围着游神庙转了一圈之后,确定厉鬼已经远遁入了山中,这才放心了下来,开始动手继续清理周围的鬼类,生魂只要头上没有黑气,那就说明没有吞噬过同类,也就没有什么害处。 李霖现在不喜滥杀无辜,对于这些生魂,他自然不会随意诛杀,但是只要发现猛鬼或者是头上带有黑气的生魂,便绝毫不留情的将其立即诛杀。 这一带现在可是他的地盘,决不许任何鬼类在他的地盘上横行无忌。 昨天为了惊退厉鬼,李霖真可谓是下了血本,头几天在这一带拼杀好不容易赚到的三十多丝神力,一下全部用光,瞬间体内神力便有快清叽溜溜了。 所以现在他必须要尽快恢复一些,拥有自保能力才是当务之急,这前半夜李霖踏遍了游神庙方圆五里范围,一连诛杀了四头猛鬼,还顺手干掉了几个一脑袋黑气的鬼类,在确定已经把周围扫荡一空之后,李霖才收手,检查一下体内神力,这半夜时间就赚了十丝神力,对此他相当满意。 幸好现在大陈朝已经衰像渐现,要不然的话在大陈朝气运镇压之下,还真不好找这么多猛鬼让他赚经验值……哦!不是经验值,是功德之力!李霖自己都经常为自己脑袋里面莫名其妙的跳出的新名词感到奇怪,这肯定又是周元做的怪。 (第二更到!请弟兄们查收之后帮顶一下!) 第三十三章 托梦救母 看一下天上的月亮,李霖也不多在这里驻留,游神庙现在自成法域,有气运灵光保护,只要不遭到厉鬼级别的猛烈攻击,这里就不会有事,但是如果那头厉鬼再来的话,就算是李霖在这里,也讨不到好。 再加上现在乌漆麻黑的正是百鬼夜行的时候,普通生人绝对不敢轻易出现在这一带,所以晚上他继续留在这里,也是白白虚耗。 于是他判定了方向之后,便朝着李家庄东面的一个小村行去。 这个小村是依附李家庄形成的村落,主要住的是李家庄的佃户,负责耕作李家庄东面的大片土地,因为李家庄容纳不下这么多佃户,所以这些后来的佃户便和一些流民,混居在一起,形成了这个小村。 那个瘸腿的泥瓦匠,就是一个流民,早年他的父亲随他的爷爷来到这里,在这里开垦了一块田地,勉强在这里度日。 小村周围有一层护村灵光,但是比之李家庄的护庄灵光,要黯淡得多,原因无他,这里不是家族聚落形成的村落,而是由一些来自不同地方的流民汇聚而成。 虽然村子之中也建有祭坛,可是却没有统一的祖灵进驻,只能由村民们进行泛祭,这样的祭坛可以提供给村民和村子的防御就显得很有限,故此护村灵光显得呆板,缺乏灵气不说,只能被动防御,而不能主动攻击,更存在严重的问题,就是一旦遭到群鬼围攻的时候,祭坛没有祖灵主持,防御灵光被削弱之后,也不能随时补充,只能在每半个月的大祭之中,才能得到再次补充。 这种村落,正是鬼类最喜欢进攻的村落,发生猛鬼屠村的村落,多就是这一类没有祖灵进驻祭坛的村庄。 泥瓦匠和他的母亲就住在这个小村里面。 虽然村中有护村灵光保护,但是李霖并非鬼类,加上身上还有李家的气息,小村中多是李家的佃户,故此护村灵光只是稍微挡了一下李霖,便让李霖穿过护村灵光进入到了村子之中。 村中一片寂静,只有一条狗在村里面的小街当中打瞌睡,李霖经过的时候,这只狗忽然间抬起头,对着李霖呲牙咧嘴的站起身吠叫了起来。 狗和猫都具有很强的灵性,可以看到人眼看不到的东西,李霖分神虽然不显与阳世,可是狗却能看到他的存在。 李霖笑了一下,手指一弹,那只狗便立即夹起尾巴,带着无限恐惧一溜烟的逃走了,再也没敢吠叫一声。 李霖寻着那根信仰线,很快就找到了泥瓦匠的家。 泥瓦匠的家可真称得上是家徒四壁,墙壁是用木棍搭起了骨架,有用小树枝编出了墙壁,上面糊了一层掺了稻草的泥,屋顶是茅草,屋内是土地,铺了一层沙子,屋里面只有一张破床,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气息很弱,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而那个泥瓦匠,就躺在屋角的一堆稻草上,没有毯子盖,只能和衣而睡,屋子正中对着门口,有一个火塘,木棍支撑起一个三脚架,下面吊着一个破陶罐,连口铁锅都没有,唯一的家具,就是一个破旧不堪的小木桌,上面放着几个带着豁口的破碗,除此之外,家里面只有几件简单的农具,再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李霖看罢之后,感觉一阵心酸,这样的穷人,在大陈朝到处都是,他们一辈子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在土地上耕作,但是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得到,对于天灾人祸的抵抗力最低,一旦遇上小小的天灾人祸,他们就是天地的第一批祭品。 李霖微微叹息了一声,口中默念了几句。 泥瓦匠名叫方老三,家中排行老三,他的两个哥哥,都未成年便夭折了,只剩下了他一个独苗,少年的时候还受了腿伤,变成了残疾下地耕作腿脚不是很方便,家父死了之后,他只能靠着一瘸一拐给人帮工当泥瓦匠赚些小钱,养活老母和自己。 但是方老三很孝顺,虽然穷,人品却很好,干活也踏实,又有孝名,街坊邻居倒也时不时帮衬一下他,虽然穷的叮当响,也没把老母饿死。 可是近来老母患病,却没钱医治,只能硬熬,方老三忧心忡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熟睡的时候,方老三突然间感觉似乎被人唤醒,睁眼一看,一个身上散发着微微白光,身穿着典史公服的年轻人站在他的面前。 方老三微微一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家之中?” 李霖微微一笑道:“你看看四周,这可是你家吗?” 方老三这才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这里四面八方都是一片空寂,他和这个身穿典史公服的人似乎都站在虚空之中,方知这里应该不是他家里面,而是像是在梦境里面,于是露出了一脸的疑惑之色。 “我乃是游神,你在游神庙建庙的时候曾经见过你!见你乃是孝子,而且对我心怀信仰,于是便前来会一会你,你祈愿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虽然你刚刚信奉与我,尚不足以让我施术救治你的母亲! 但是我念在你乃是孝子的面子上,就施以法术,救你母亲一命!”李霖也不想让方老三太过惶恐,于是直接便说明了来意。 方老三一听,仔细一看,这游神和游神庙的神像确实有三分相似,这身典史公服,更是错不了,于是心中再无怀疑,赶紧翻身拜倒在地,连连磕头呜咽道:“多谢游神大人恩典!这次游神大人肯不吝施法救家母一命,小的方三感激不尽,此生此世,一定誓死信奉尊神!还望尊神速速施法,救家母一命! 以后小的定会天天为尊神上香,侍奉尊神!” 李霖顿时便看到方三和他链接的那条信仰线变得坚韧了起来,知道只要他施术救下他的母亲,以后方三铁定会变成他的忠实信徒,于是笑道:“也罢!你也不必天天给我上香!徒费钱财!只需要心诚则好,半个月给我上一炷香即可,我要的是你的诚意,香火倒是其次! 你明晨醒来之后,桌上的那碗水已经被我施法,你服侍你母亲服下,她老人家三天之内自会病愈! 另外我看你家徒四壁,又是孝子,索性就再送你一个小福贵吧!明天起来之后,你出村向西,见一颗老枣树,在枣树西侧朝下挖两尺,那里埋有一个粗玉簪,拿去李家庄找那个叫李霖之人,你见过他,他会买下这个玉簪,不会诓骗于你! 但是莫要说是本神让你去的,你只要告诉庄丁,你有事要求见于他,他自会见你的! 记住这等事情只能开此一例,乃是我送给你让你换钱之后,为你母亲将养身体之用,以后千万莫要再枉费心机强求,贪心不足的话,非但我不会再赐你福缘,相反还要降下惩罚!切记切记! 但是只要你以后诚心信奉于我,为我传播信仰,本神自不会亏待与你!去吧!” 说罢之后,李霖一抖袍袖,方三便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昏睡了过去。 李霖本神具有山神的神格符箓,自然而然可视地下之物,随便转一圈,便可以看到地下埋藏的很多财物,都是先民因为各种原因,埋藏于地下,后来发生变故,再未取出,所以便成了无主之物,李霖将这些埋藏钱物的地方,都记了下来,可作为以后赏赐信众之用,必要的时候,他自己也可以挖出来应急。 这次看方三实在是可怜,这才动了恻隐之心,随手赐给他了一个小福缘。 天亮之后,方三睁开眼睛,揉揉眼之后,回忆起了昨晚的梦境,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游神居然亲临他的梦境,托梦给他,这可能吗? 于是他赶紧朝桌上望去,果真见到桌上摆着一个破碗,里面盛了半碗清澈的清水,这碗清水是他睡前准备的,原来打算放凉之后喂母亲喝的,但是母亲沉沉睡去,就放在了桌上。 他将信将疑的端起碗,倒入瓦罐之中加热了一下,然后服侍着母亲坐起来,将这半碗水给母亲喂下去。 他的老母亲刚刚饮下了这碗水,便立即剧烈咳嗽了起来,吓得方三赶紧连连给母亲抚背,很快他母亲吐出了一大口浓痰,起色马上就变得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一些。 “三儿!你刚才给娘喝的是什么?为何娘喝下去之后,立即就觉得精神一振,把淤积了多日的浓痰也吐了出来!这一下就觉得胸腹之中舒服多了!可是你昨晚专门出去为娘求的药吗?” 方三一听,顿时当场泪崩,也来不及回答娘亲的问话,赶紧奔到院子里面,对着游神庙方向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叫到:“多谢尊神救下家母,今后我方三,定会虔诚信奉于您!如有背叛,天打雷轰!让我不得好死!” 方三的母亲被他搞得有点糊涂,在屋里叫到:“三儿!你这是作甚?什么游神?你谢他作甚?” 方三赶紧回屋,跪在地上,把昨晚游神托梦给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母亲,他母亲一听,有些将信将疑,开口说道:“这难道是真的吗?神灵居然会眷顾我们这样的人家!要是真的话,那么别说你以后要好好信奉那游神大人,母亲得他救命,也自然要好好的信奉于他!” (第三更,求收藏!) 第三十四章 赤果果的作弊 方三泪流满面道:“当然是真的!这碗神水就是游神留下的!本来孩儿还将信将疑,但是给母亲喂下这碗神水之后,母亲便立即病情好转,这岂能做的了假?这真是游神大人显灵所赐呀!而且游神大人说了,三日之内,母亲便可痊愈!母亲便等三天,定会知道孩儿并非做梦!” 说着便有赶紧对着游神庙方向磕了几个头。 方三母亲听罢之后,也渐渐有点相信了方三所说,开口说道:“如果是真的话,那可真是咱们的福气!娘要是病愈的话,说什么也要去游神庙给游神大人上一炷香,好好的谢谢他老人家!” 李霖打了个喷嚏,忽然间感觉到一根细细的信仰线从方三家的方向链接到了他的身上,稍微感受了一下,便微微笑了起来,这根信仰线正是来自方三母亲,虽然暂时只能算是初信徒,但是不用担心,方三母亲病愈之后,很快就会变成他的忠实信徒,最起码普通信众是没有跑的。 天亮之后,李霖便收获了几丝愿力,转化成为了神力,其中大半都是来自方三母子,其余的则是来自其他那些初信徒,也就是初信众。 有了信众之后就是好,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收获香火愿力,虽然目前他还处于亏本状态,但是只要打开局面之后,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昨晚他施法为方三母亲治病,足足耗费了十丝神力,真可谓是不惜血本了,把昨晚他忙活了半夜赚得的功德神力,全部消耗一空,又变得清叽溜溜了。 方三安顿好母亲之后,提了把锄头,出了村子,按照李霖的指示,很快便找到了村外的那棵老枣树,看看左右无人,于是便开始挖了下去,这个时候他还是有点心中惴惴,也不知道到底灵验不灵验,抱着试一试的心思,用力挖了下去。 当挖了两尺深的时候,他开始改用手刨,很快指头便碰到了一个硬物,小心翼翼的挖出来,擦去泥土以后,果不其然见到了一个粗玉簪,这一下方三心中最后的一丝怀疑也彻底消散,跪在地上又朝着游神庙方向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然后他将这个玉簪,拿到小溪边仔细清洗干净,藏到了怀里面,奔着李家庄跑了过去。 李霖装作闲着没事,到庄外闲逛的样子,走到了庄门处,正好碰到了刚刚赶来这里,正在对守门的庄丁求见于他,只说是有事想求李霖,庄丁正犹豫让不让他进去,扭头看到了李霖一摇三晃的朝着庄门走来。 “三少爷!这个瘸子跑来说有事想要求你,小的正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进去,正好您就来了!”庄丁也是李家的家奴,见到李霖的时候很是恭敬。 李霖点点头朝着家奴笑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方三,装作不认识方三道:“你是……?对了,你是个泥瓦匠,我见过你!你有何事找我?只管说来吧!” 方三赶紧跪下说道:“小的方三,是小李村村民,曾经跟着三少爷去建游神庙,所以见过三少爷!今日小的捡到了一个玉簪,也不知真假,想要换点钱,又怕被人给诓骗了,小的知道三少爷是个好人,所以才跑来找三少爷!还望三少爷恩典,收了这个玉簪吧!” 方三装作惊讶的样子,伸手从方三手中接过了那个玉簪,左看右看装作不识货的样子,正好一个李家在外面做事的管事从庄子里走出来,于是他拖住这个管事,对他问道:“九叔!你帮我看看这个玉簪,这个方三专门拿来想要卖给我,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你常年在外,肯定懂这些事情!” 这个被李霖称作九叔的,是李家的偏枝族人,和李敬一个辈分,族内平辈之中,排行老九,所以李霖称他为九叔,这两天听闻李霖卖了李家的闻香醉方子,也对李霖很是有意见,本来不想搭理李霖,可是李霖对他很客气,称呼他为九叔,也不好当众剥了李霖的面子。 于是他伸手接过这个玉簪,大眼看了一下还给了李霖道:“此乃一个粗玉簪,雕工一般,玉质也很一般,最多值三四十文钱!要是拿到县城当铺的话,最多只能卖二十文钱就不错了!” 李霖拿着玉簪对方三问道:“你捡到这玉簪,为何不留着给你老婆,却要拿来找我卖掉?这又是为何?” 方三跪在地上道:“小的家穷,讨不起婆娘,家中仅有一个老母,现在患病需要钱将养身体,小的没钱给老娘买点好吃的,只能把这玉簪卖掉,还望三少爷可怜在下!收了这个玉簪吧!小的给您磕头了!” 李霖点点头露出同情之色道:“原来你是个孝子!这忙我倒是要帮一下!也罢,就给你五十文钱,收了这个玉簪!你看可以吗?” 五十文钱,对于方三来说,已经不算是小钱了,方三在来的时候,还以为最多能卖个一二十文钱,就不错了,李霖却一下开给了他五十文,这让他顿时喜出望外,连连磕头诚谢。 在外管事的九叔,看着李霖取出五十文钱,一五一十的数给了方三,微微叹息了一声,在他看来,李霖虽然在卖掉李家闻香醉这件事上太过荒唐,但是心地倒是还算是善良,叹息一声对方三说道:“你却是该谢谢三少爷,我们三少爷心善,不会诓骗你,这一下子,你就比起拿去当铺多卖了三十文钱!赶紧拿钱回去吧!这也是你的福气!” 方三在李家庄里面,用李霖给他的五十文钱,买了几斗粮食,还买了一点咸盐,又买了一些线香,乐滋滋的回了村子,还剩下了十几文钱,瘸着腿赶回了小李村。 接下来的两天之后,方三的母亲果真病体痊愈,这一下他母亲也彻底相信了方三所说,再加上方三偷偷告诉他了玉簪之事,方三母亲更是高兴坏了,立即就成为了李霖的忠实信众,催着方三带着她直奔游神庙而去。 到了游神庙之后,母子二人给游神像上了香,还摆放了几个方三母亲亲手做的饼子充当祭品。 回去之后,方三亲手做了一个木制的神牌,又请村中识字的人,替他们写了把游神的名字写在神牌上,端端正正的供奉在了家中,每天都虔诚的上香给李霖。 村中的村民,这时候也都听说李家在李家庄西北为一个游神建了一座游神庙,也听闻当日前去立庙的村民说起过游神庙立成之时,游神显灵的事情,但是多都将信将疑,也没人跑去信奉。 但是随着方三母亲突然间无药自医,病体自愈之后,方三在村子里面逢人便说这是游神所赐,还说游神托梦给他这件灵异之事,把游神的神异说的是天花乱坠,鼓动村民也都信奉游神,这样的话会得到游神的庇佑。 这么一来,两件事相互印合起来,搞得村中不少人心中痒痒的,横竖托梦村中也没有祖灵正祭,这件事始终都是小李村村民的心病,现如今附近出现了一个显灵的神异,不少人觉得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 不就是信奉一个神异吗?这也花什么钱,大不了偶尔多上一炷香的事情,一些村民本着这一点,也开始在家里面供奉了游神的神位。 当然起初这些木牌神位,都是出自方三之手,方三真可谓是不遗余力的为游神推广信仰,手头暂时得了五十文钱,也不急着到处去给人帮工了,整日里就在家里制作游神的神牌,然后送给村民去请人写上游神的名字,回去供奉起来。 短短几天时间,李霖便察觉到从小李村那边,传到他身上了二三十道信仰线,每天收货的香火愿力,成倍的在增长。 这几天来,他已经初步制定出了一套规章,说白了也就是把他可以给信众的各种神通明码标价,制定出了一个价格表。 然后就按照价格表开始办事,而且他施法建立了一个账本,给每个信众都建立了一个户头,将收获自他们身上的愿力登记在了他们名下,可以每日将他们提供的愿力,都记录在他们名下,并且注明了他们的祈愿目的,只待他们的愿力达到提供的愿力值之后,便施法给他们还愿。 这么做就彻底避免了漏掉一些信众的祈愿,导致信众长时间付出,却没有收获,这对于以后坚定信众对他的信仰,将会起到巨大的作用,懂得这么做的神异,据他所知还真就没有几个,很多神异都是只管收获愿力,却全凭心血来潮,随手挑拣几个信众的心愿,来满足一下他们。 这些神异这么做,虽然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却无法做到精确的满足信众所需,故此很难扩大信众,只有得了便宜的信众,才相对信仰比较稳固。 而对于李霖来说,现在他属于投资期,并不指望赚钱,不对,不是赚钱,是赚取愿力!所以前期虽然制度先建立起来,可是他暂时决定打折,只要一些信众提供的愿力数量,刚刚满足它们祈愿所需的愿力数量,他便会施法,先满足它们的心愿。 于是小李村之中,开始逐渐有新的信众心愿得以满足,有些人想要解除病痛,于是身上的病患无药自愈,有人想要得一点福缘,发个小财,于是李霖便托梦给他,让他们去一些地方偷偷挖出一些破铜烂铁,换得一些小钱。 其实李霖这么做,实在是有点过分了一些,这个位面上的神异还有祖灵,对于托梦之法虽然也都懂得怎么用,可是因为这里的神道法则的束缚,他们施展这个法术的时候,消耗很大,一般情况下根本不敢轻易使用。 而李霖所负的乃是来自另一个位面上的神格,不受此位面神道束缚,托梦之法对他来说,只是小手段,根本消耗不了多少神力,所以他这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施展托梦之法,而李霖对此所知并不是很清楚,以至于他托梦这个办法用的相当泛滥。 后来还是李辩无意间和李霖说起有关祖灵的一些事情的时候,告诉李霖,托梦之法对于祖灵和其他神异来说,是个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动用的手段的时候,李霖才彻底明白,他这么做简直就是拥有了一个超级大的BUG,对于他推广信仰来说,帮助之大,说白了就是赤果果的作弊。 (今天头疼欲裂,就两更好了!新书榜竞争太激烈了,弟兄们帮忙收藏一下!算是对我的支持吧!) 第三十五章 警告 搞清楚了这一点之后,李霖这才有所收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不再轻易使用托梦之法,即便是施展托梦之法,也会特意叮嘱受众,要求他们不得对他人提及托梦之事,只许他们告知旁人,祈愿灵验,心愿得到了满足即可。 李霖之所以收敛,是因为万事反常即为妖,别人都不能随便用,而他却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托梦之法,短时间还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时日一长,传到官府的禁鬼司之中,那里的道士可是很明白托梦术的不易的。 如果让他们知道,兰县境内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可以随意使用托梦术的神异的话,保不定会立即将李霖打成妖孽,归入妖类,那么李霖估摸着就惨了。 前面所作的一切事情,恐怕都要付之东流不说,还要被道门追杀,赶紧卷铺盖跑路,慢一点的话,弄不好就被道门给灭了。 大陈各地都有道门的存在,而北方最大的道门就是天极门,据说这个天极门,在二百多年前的时候,还只是北方的一个小门派,但是因为他们最早押注在了当今大陈朝开国烈祖许占身上,后来许占立国,建立的大陈朝二百多年的基业。 所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天极门也因为从龙最早,为烈祖皇帝出了大力,所以大陈立国之后,天极门便得以分润了大量的朝廷气运,使得天极门一跃成为了北方诸道门之中实力之首。 其实历朝历代改朝换代的时候,道门都会入世,选择潜龙进行辅佐,然后以其在他们选择的潜龙夺得天下气运成就真龙之时,能获得真龙的支持,并且得到真龙的气运辅助,使得他们得以在修真之路上进行突破,并且使得他们道门发扬光大。 总之一旦选对了潜龙,押对了宝的话,对于道门来说,好处之多,令人难以置信,就算是一个三流的道门,万一押对宝的话,也可以轻松跃升成为一流的门派,特别是道门的掌门,更是获利最丰。 当然同样高利润也意味着高风险,当道门纷纷押宝的时候,潜龙可不止一条,最终只有一条潜龙可以得势,其余潜龙基本上都会被斩落尘埃,个别潜龙就算是不死,龙气也被真龙所夺,降格成为真龙麾下的马前卒。 那么押错宝的道门,因为因果关系,道门气运则会和潜龙牢牢的绑在一起,一个弄不好,就会导致他们道门气运大衰,直接参与辅佐潜龙的道门弟子,轻则被废功力,重则遭到天谴,当场飞灰湮灭。 更何况真龙底定天下之后,肯定要找以前跟他作对的道门算账,到时候押错宝的道门,等待他们的命运,多是从此被彻底连根拔起,就算是侥幸有弟子逃脱,也只能躲在深山老林之中隐姓埋名修心养性,以图东山再起。 这样的例子在这个位面上可谓是多了去了,每一次天下大争,都会有不少道门烟消云散。 道门修炼,虽然他们精通养气之法,道术高强,但是却因为天地法则所限,不能亲自入世争龙,否则的话天谴马上便会降落,在此之前几千年间,也有道门试图培养自己的子弟或者信众,参与入世争龙,结果无一例外,都遭了天谴,最终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所以道门都有严厉的门规,不得亲自参与入世争龙,他们只能凭借自身的各种实力,来辅助世间潜龙争霸,一旦成功,可从真龙那里分润不少气运。 李霖对此还是相当清楚的,因为前生他追随卢王的时候,便有道门发现了他身上拥有潜龙之气,暗中辅佐于他,不管是在人脉上,还是在财物,情报方面,都给了李霖极大地帮助,这才使得李霖最后几乎成就真龙大业。 可是李霖在死之前,却发现他被那个道门利用了,他致死都没有想明白,道门最后为何出卖他,而是转而帮助草原黑龙,使得他最终功亏一篑,落得了一个身死湮灭的下场。 往往只要想到这个道门,李霖就恨得咬牙切齿,现如今虽然他得以重生,但是这辈子他都不愿再和那个道门打交道了。 而现如今他实力卑微,在此世间立足未稳,自然而然对于那些势力庞大的道门,要敬而远之,否则的话随便一家道门,估计都能把他碾死。 故此李霖眼下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稍有不慎便会招致道门的诛杀。 不过在他多日努力之下,收获还是相当丰厚的,短短不足一个月的工夫,小李村传播信仰便大有起色。 李霖现在不惜血本的投入,不断的满足初步满足条件的信众的愿望,这么一来,得到了满足的信众,几乎可以说是无一例外,都立即从初信徒转化成为了普通信众亦或是忠实信徒。 原本冷清的游神庙,开始渐渐有了人气,有信徒开始前往游神庙上香祈福,使得游神庙的名声渐渐的开始朝着四乡传播开去。 但凡是人,总是要有些亲戚朋友,小李村再穷,也不能只在自己村子里面折腾,村中男人,总归要娶老婆,总在一个村子里面转悠,迟早是要近亲接亲导致乱、伦的事情发生,所以村民自然而然少不了在外村会有亲戚。 这么一来,游神神异,而且灵验的消息,便自然会不胫而走,传至其它村子之中,如果一些村子里面有祖灵作为正祭的话,倒还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对于类似小李村这样的自然形成的聚落村庄,没有统一的祖灵入驻,就很容易让一些村民转而信奉游神。 即便是起初将信将疑,只要有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信奉游神,那么李霖也很快便有办法,将其转化巩固成为普通信众,甚至于成为忠实信众,这一点李霖倒是并不着急。 倒是那个方三,似乎有朝着狂信徒发展的趋势,李霖于是便暗生警惕了起来。 方三此人为人实诚,自从李霖显灵托梦给他,救了他老母亲一命之后,便成为了李霖忠实信徒,整日里不思做其他事情,睁开眼就虔诚祈祷,得空就到处帮李霖宣扬信仰,帮李霖拉信众,甚至连帮工都不做了。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信众必须要有阳间自己的事情,来养活自己才行,方三现如今几乎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信奉游神的事情上,李霖不可能经常送他福缘,让他到处挖宝赚钱养活他和他老母亲。 所以长此下去的话,方三便会彻底失去生活能力,只要李霖稍稍放手,那么等候他的下场,就是他和他的老母亲都活活饿死。 就算方三不做出其它疯狂的举动,仅仅是饿死一条,就够李霖受的,到时候稍有有心人挑拨一下,到处说你看看,方三不是信奉游神吗?现在倒好,游神根本不灵,要不然方三和他老母怎么可能被饿死呢?游神如果灵异的话,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此虔诚的信徒,就这么饿死呢? 这对于李霖今后传播信仰,将会产生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 于是李霖只得再次托梦,将方三拉到了他的梦境之中。 方三迷迷糊糊之间,睁开眼便又看到了游神,也就是李霖的分神,于是立即虔诚的跪下,称李霖为尊神,答谢李霖救他母亲一命,还赐给了他钱财。 李霖面沉入水的望着方三,冷哼一声道:“方三!你可知罪?” 方三被李霖的态度搞得是莫名其妙,他扪心自问这些天来,他和母亲对李霖都十分虔诚,并且着实为李霖拉了不少信众,为何李霖不夸奖于他,反倒出言斥责他,于是赶紧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冤枉呀!游神大人,自从小的信奉尊神之后,每日里都虔诚祈祷,日日香火不断,而且还到处宣扬游神大人您的神异,不知小的做的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尊神明示,小的自然会立即改正!只求尊神莫要降罪于小的身上!” 李霖沉着脸冷冰冰的对方三说道:“你对我信奉虔诚,这一点本神看的一清二楚,你的努力,本神也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这一点你做的很好,并无做错什么! 但是你休要忘了,你乃凡人,上有老母,而且尚未娶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方家只剩下你一男丁,而你不思进取,全部心思都放在本神身上,阳间之事全然不顾,更不思劳作,如此下去,难道要活活饿死你的老母,方才罢休吗? 本神已经给你说过,信奉本神可以,但是也不用日日上香,只要心诚则以,不可荒废劳作之事! 可是现在你看看你,天天都在做什么?拿着本神赐给你的那几十文钱,坐吃山空,不思劳作!如此下去,如何是好? 如果你是因为信奉本神,而最终落得一个没有下场,并且活活饿死你自己,包括你老母的话,我宁可不让你信奉与我,也不能承受妖邪的名声!你可明白你错在哪儿了吗?” 方三一听,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回想一下这一个月来,他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沉迷其中,甚至于已经完全忘了身外之事,现在被游神一通训斥,顿时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惊醒过来之后,才发现他确实太过荒唐了。 (第二更到,再求收藏、红票!下午朋友来访,还要带闺女去上课,没法更新了!今天就两章吧!抱歉!) 第三十六章 捡便宜没门 方三也不是傻子,据传托梦之法对于神异来说很是耗费法力,虽不知真假,但是估计也不会错,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谁家的祖灵施展托梦之法,给他们族人呢?也未曾听闻说哪个灵异施展此法,给他的信众呢?这个传说,大致应该算是真的。 而游神大人不惜耗费法力托梦现身警告于他,实可谓是用心良苦,让方三更是心生感激,赶紧连连磕头道:“原来如此,尊神教训的极是!方三知错了!还望游神大人千万莫要怪罪,方三明日便去找地方帮工,绝不再犯这样的错事!” 看到方三知错,李霖也不再苛责于他,于是点了点头,脸色放缓了下来,这一个月来,他从几乎一无所有,到现在已经拥有四十多个普通信众,还有五六个忠实信徒,这里面方三可谓是功不可没。 虽然这也有他近期不惜血本的投入的功劳,但是任谁都不能抹去方三的功劳,虽然近期他不吝于施展手段,不惜耗费大量神力来推广他的信仰,可是还是积存下来了近百丝神力,暂时不虞会再出现神力亏空见底的情况了。 于是他点头道:“你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本身很是欣慰!本神做事向来是有奖有罚,你近期不遗余力的宣扬本身的信仰,功不可没,本身也知道你的心愿,就赏你一次好了! 我现在就施法,将你伤腿治愈,明日一早,你可能会感到腿疼难忍,不要惊慌,五天之内,你的伤腿会痊愈,只要你多加锻炼伤腿,用不了多久,便可行动如常! 记住,此次本神托梦给你的事情,你只可记在心中,万不可再到处宣扬,以后也不得在对他人提及本神托梦的事情,包括你的母亲,也只说是祈愿显灵即可!” 方三一听,顿时伏地大哭了起来,连连磕头诚谢,他自少年起伤了左腿,之后因为家穷无钱医治,以至于后来落下了残疾,这么多年来,他不利于行,没少被人嘲笑,人送外号方拐子,内心之中苦闷不已。 本以为这辈子这条腿就这样了,虽然这段时间偶然在游神神位前面虔诚祷告的时候,也起过想要求游神医好他这条腿的念头,可是总觉得游神已经待他不薄,再提出这样的要求就太过分了,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太多想过这件事。 没想到游神大人居然还是知道了他的心愿,并且作为奖赏,要治好他这条腿,让方三如何不感动涕零?于是方三激动的是伏地大哭,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游神已经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虚空之中,只留下了游神的话音:“尔等好好为人,如果你不令本神失望的话,待你娶妻生子,送走老母之后,我自会另外赐你福缘!切记不可荒废时日!……” 游神庙建起一个月来,李霖每天都抽时间使出分神术,在夜间的时候前往游神庙巡查,不断的将这一带的鬼类清除,积少成多,就算是这一带龟类横行,也架不住他这般大扫除。 渐渐的这一带盘踞的猛鬼或者凶恶鬼类,都被李霖清扫一空,使得这一带的地面安静了许多。 渐渐的附近两个小村的村民,发现近期自从李家在这一带建起游神庙之后,感觉舒服了许多。 虽然生人不能目视到鬼类,可是人终归是有感应的能力的,以前这一带经常发生鬼类作祟,将途径这里的生人生生吸成干尸的事情,一个多月之前,连李家被逐出家门的二少李成,都死在了这一带的荒地之中,被吸成了干尸。 而百姓白天下地干活的时候,虽然目不能视,可是偶尔也会突然觉得寒毛竖起,全身冰冷,十分不舒服,具曾经途经这里的一个道门的记名弟子留宿其中一个小村的时候,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白天在野外干活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十有八、九是被鬼类袭击了。 但是他们自身阳气还有村中祭坛给他们提供的庇护之气,却弹开了鬼类,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否则的话,即便是白天,他们被群鬼围攻,也可能会被活活吸成干尸,魂飞魄散。 道门记名弟子的这话,让村民深信不疑,一个个都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吓得着实不轻,这个位面上的人活的不容易,死后也无处可去,最怕的就是魂飞魄散进不了轮回,如果被鬼类生生吸成干尸而魂飞魄散的话,恐怕再没有比这种事情跟让人恐惧的了。 所以这一带的两个小村的村民,一般情况下都能不出村就不出村,非要下地干活的时候,也要结伴同行才敢下地,遇上阴气重的阴天,他们宁可不下地干活,也不冒这个风险,所以这日子过的相当清苦。 但是随着游神庙建好之后,这一个月来,他们下地干活,逐渐发现,近期突然让他们寒毛竖起的情况越来越少发生,于是在和一个前来到游神庙上香的信众闲聊的时候,信众对他们的疑问是嗤之以鼻,一脸的鄙视。 “你们这些人,活该倒霉!这么好的游神庙就立在你们这边一带,你们却不思信奉,却不知现如今游神降临在了这一带之后,诛杀了不知道多少此地的鬼类!你们跟着享了游神大人的恩惠,却还不自知,不思报恩,真是懒得和你们说这么多!” 这位肯定是刚刚受了游神的恩典,现如今正是对游神大人信奉虔诚,看到距离这边很近的村民,居然不信游神大人,于是当即出言训斥。 于是这两个小村的村民,也渐渐的传开了这件事,相互印证一下之后,下地干活的村民都有这种感觉,这就印证了那个游神信众的说法,这个游神庙却非是什么淫祀,可能这个游神真的是很有法力的神异,确确实实的将这一带的凶恶鬼类清理干净了。 最能说明这个问题的就是李家庄李家的反应,好多年来都没朝这边拓耕的李家庄,现在正值冬季,天气这么冷的情况下,近半个月来,居然调动了族中大批人力畜力,开始进入到这一带荒地,开始拓耕了起来。 这两个小村的村民之中,有个别老者,清楚的记得,三十年前,还在他们年少的时候,李家就曾经有过一次大规模开拓这边荒地的举动。 但是那一次据传李家拓荒不成,反招致了荒野中盘踞的鬼类的侵扰,使得当初前来这里拓荒的佃户还有流民死伤惨重,每天晚上都有人被吸成干尸,甚至于李家族人,也有伤亡,后来李家不得不放弃了这个举动,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好不容易开拓出来的荒田,随即又被荒弃,这三十年来,再没有动过这边荒地的念头,可是今年冬天,李家却又有了新动静,出动了人力畜力,愣是在这样不太适合开荒的季节里面,朝着这边开拓了过来。 这已经持续了十天还多,却一直没有听说李家拓荒之人遇上了什么麻烦,没有听说一个人被吸成了干尸。 起初几天,拓荒之人只是白天前来干活,晚上就退回李家庄之中,可是这几天李家庄的人似乎胆子打了起来,为了加快速度,晚上也不再退回庄内,直接在荒地之中,搭起了草棚,晚上也不回去了,人吃住都在荒地里,换做以前,所有人肯定认为李家疯了,这是纯属找死的行径。 可是几天下来,两个小村的村民,却压根没听说住在野外的李家的佃户们出现被鬼类吸成干尸的事情发生,于是这一下他们彻底都相信了前些日子那个游神信众的说法了。 这两个小村的人也不是傻子,见到李家能朝着这边荒地拓耕,他们为何不能?这一带的荒地很大,只有靠近李家的那片荒地,才名义上归于李家所有,其余的都是无主之地,大陈朝也鼓励拓荒,只要谁能成功拓出荒田,那么只需要到官府报备一下,就可以划归谁的名下。 于是一个村子里面有个平日就胆大妄为之徒,第一个开始动手,甚至花钱租来了耕牛,带着家人开始在荒地之中大干了起来,一天下来,便垦出了一两亩地,也没见他家人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第二天两个村子的人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冲入荒地之中大干一场,却突然间发现第一家进入荒地开垦的那户人家没了动静,一家人都窝在了家中,有人一大早还在院子里面哭嚎。 这些摩拳擦掌正准备去荒地里面大干一场的村民,一个个都又缩了回去,这事儿有点不对头,这个平日里胆大妄为的家伙,第一天明明尝到了甜头,第二天为啥又缩回去了?这事儿说不通,于是其他人也就不敢再轻易动弹了。 李霖得意的翘着二郎腿,躺在自己暖烘烘的小屋之中,时不时的张嘴吃一颗小兰给他剥的松子,还时不时的去喝一口热茶,小日子过的相当舒坦! 看了一下游神庙的方向,李霖嘿嘿笑道:“居然想白捡老子的便宜!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捡老子的便宜了!嘿嘿!” 小兰莫名其妙的抬起头,一个月下来,好吃好喝的滋养下,小兰脸上的菜色渐渐褪去,皮肤的颜色变得健康了起来,原来十分消瘦的小脸,现在也有了一点点肉,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头上还插着一个粗玉簪,正是前些日子李霖从方三手中收来的那个簪子,现如今送给了小兰,把李家庄之中不少丫鬟婆子,都羡慕的要死,都暗自极度小兰,碰上了一个心疼她的主子。 “少爷!你说什么呢?什么想白捡你的便宜?”小兰好奇的问道。 “呵呵!没啥!这事儿你不要问,赶紧剥松子,这次松子炒的不错!……”李霖怪笑着说道。 (今天还是两更,求收藏!求红票!) 第三十七章 红烧猪蹄 自从游神庙建好之后,李霖在李家庄就变得低调了许多,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操持着把李家庄的闻香醉卖给了余家,这件事招致了李家族人上下人等的愤怒,现在都不愿搭理李霖了。 而少数几个知情者,因为现在还不易在族中公开这件事,都对此事闭口不谈,所以族人们的愤怒只能由李霖来承担了,所以李霖现在就是个背黑锅的家伙。 不过李霖对此并不生气,没人待见也不是第一天了,以前李家上下又有谁待见他?现在安安静静的闷声发财,才是正道,反正迟早有一天,这个误会会烟消云散。 所以李霖安然处之,关上小院的大门,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每天除了去前面老爹李敬哪儿走一圈,偶尔去找三叔公问候一声,或者是跑去找李辩胡说八道一番,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躲在他的小院之中,对外美其名曰闭门思过,好好读书。 三叔公和李敬、李辩都觉得李霖受了委屈,但是却也不进行主动辩驳,这样的态度当然在他们眼中是相当好的表现,说明李霖具有忍耐之心,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乃是未来可堪大任的表现! 而且前些日子李霖风头太旺,趁着这个机会,在族人之中让他冷却一下,也不是坏事,所以几个老家伙一起闭嘴,都不提这事儿。 至于酒坊那边,原来的酒坊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余家的人呆在那里,学的也是正儿八经的闻香醉的酿造方法,却不知在另外一个单独的院子之中,酒坊主事李峰,却带着一群最可靠的家仆,正在热火朝天的大干特干。 没有人注意到,这段时间李家的闻香醉产量一直都在减少,市场供应量急剧降低,搞得一些求、购闻香醉的商贾怨声载道。 而据说余家那边,这段时间干的是热火朝天,大举扩建余家的酒坊,对外声称他们酿制出了一种堪比闻香醉的美酒,称之为赛闻香,甚至于还煞有介事的请了一些商贾,到他们家中品尝了所谓的赛闻香,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们拿出来的所谓的赛闻香,其实就是李家的闻香醉,现在他们暂时还没有酿造成功,只能先拿闻香醉来滥竽充数。 品尝过所谓的赛闻香之后,懂酒的商贾都说,余家的赛闻香,和李家的闻香醉味道基本上可以说完全一样,如出一辙,于是都私下里怀疑,余家不知道通过何种手段,搞到了李家的闻香醉的方子,现在自己可以酿制出来闻香醉了,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叫闻香醉,而是起了个赛闻香的名字,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今后要和李家的闻香醉比试比试,跟李家抢生意。 于是好事之人都纷纷打听,余家到底是怎么弄到的闻香醉的方子的,可是两家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都不肯泄露半分,李家族人虽然知道这是李家把闻香醉卖给了余家,但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奇耻大辱,绝不肯承认这件事、而余家那边,也不肯承认,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从李家买到的闻香醉的方子,要不然的话,他们的赛闻香的牌子就打不出去了。 这么一来,兰县不少好事之人,都坐等着余家的赛闻香上市之后,跟李家来一场龙争虎斗,准备蹲在一旁看笑话。 李家听说余家给他们的闻香醉起名叫赛闻香,于是纷纷嗤之以鼻,这个名字就显得余家下乘了,赛闻香,赛闻香,也就是可以和闻香醉相比罢了,不是正儿八经的正宗闻香醉,所有李家的人都这么自我安慰,私下里提起这件事,少不了又要骂李霖几句败家子。 李霖听说之后,更是哈哈大笑,让小兰有点担心,李霖是不是受刺激,脑子出问题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才入了族谱,眼瞅着要抖擞起来,转眼间又成了李家族人的公敌,他居然笑得出来!于是琢磨着是不是该去请郎中给李霖看看,是不是李霖有得了失心疯的迹象。 李霖对此全不在意,抽空跑去专门偷偷酿造新酒的酒坊,偷回来了一坛酒,藏在自己的小屋里面偷偷喝,私下里跟李峰躲在屋子里面嘀咕了一阵子,李峰出来的时候笑的是见牙不见眼,但是他们具体谈些什么,还真就没有第三人知道。 李霖这些日子过的相当悠闲舒坦,他亲自主持,对厨屋进行了改造,把厨屋扩大了面积,换了新的灶台,还弄了风箱,让人定做了两个式样新颖的小炒锅,添置了不少的厨具。 现在他手头可不缺钱,从余家最后敲诈来的五两银子,三叔公一挥手,就赏给了李霖,反正这都是李霖从余家敲诈来的,李家不在乎这点钱,只要能看到把余胖子气得半死的样子,他们就感到开心不已,比起多赚五贯钱,还要痛快十倍。 所以李霖现在手头很宽裕,让配给他的新家仆,出去给他购买了鸡鸭鱼肉,要不是这时候正是冬天的话,他还想弄点新鲜蔬菜,当然他还花钱买了不少生姜大蒜以及酱油老醋之类的调味品,咸盐糖霜等也不缺乏。 兰县距离海边直线距离并不是太远,这里也能多少购买到一些海产品,李霖专门吩咐人,弄了一些干海带。 海带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根本没人吃,海边的渔民即便是捞取到一些海带,多也是拿去喂牲口了,但是李霖却看样子打算吃这东西,让下人不敢想象,李霖的口味怎么这么重。 对于下人买来的咸盐,李霖很是不满意,这东西就是最粗糙的海盐,虽然齁咸齁咸的,但是却有点苦,带着一些怪味。 市面上虽然有质量更好的青盐,但是青盐忒贵,都是有钱人家买去刷牙用的,真正舍得吃青盐的人家,没有几户,李霖虽然嘴刁,可是也不想白白浪费钱财,要不然的话,让族人知道,肯定又会千夫所指,说他奢侈无度了。 东西弄来之后,李霖对咸盐很不满意,于是干脆自己动手,精炼一下,其实把海盐提纯这件事很简单,周元留给李霖足够的办法。 李霖弄来了细密的绢布,先把粗盐用水化开,这等于是把粗盐还原成了浓卤水,盐水有些浑浊,有肉眼可见的泥沙,另外还存在一些其他物质,用来直接吃,肯定味道不好,做出的食物味道自然而然也受到了影响,难怪吃饭的时候,菜里面总是有些怪味,还有那么一点碜。 李霖把找来的细密的绢布叠了好几层,垫在水盆上倒入浓盐水,经过这次过滤之后,盐水变得清了很多,但是肯定还有一些肉眼不可见的物质。 于是他又弄了木炭,在罐子里填满,罐子下面留一个小孔,在罐子底下罩上绢布,已经过滤过的盐水,又倒入瓦罐之中,用木炭过滤,最后过滤出来的盐水就清澈见底。 经过彻底过滤的盐水,倒入大锅之中生火开始熬煮,小兰如同好奇宝宝一般,在一旁看着李霖折腾,同时也伸手帮忙生火。 本来就是浓盐水,加热之后很快就开始结晶,李霖不断的搅动锅里面的盐水,结晶速度越来越快,当差不多的时候,李霖吩咐小兰撤火,余温将最后的水蒸发,锅底就留下了一层洁白的盐沫,李霖捏了一点点,塞嘴里尝了尝,然后呸呸呸的赶紧吐了出来,捏多了!齁咸! 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盐变成了洁白的细盐,没有了苦味,味道纯正了很多,虽然比起周元所在的另一位面上所产的食盐,似乎还略差一点,但是即便如此,在这个位面上,这种盐也基本上堪比青盐了。 小兰也尝了一点锅里面的白盐,立即惊呼道:“哇!少爷太厉害了,这么简单就把咸盐变成了青盐!我以前见过青盐,也不过如此罢了!青盐可是好贵好贵的,就算是老爷刷牙,也只沾一点!” 李霖摇头晃脑的很享受小兰的这种崇拜的眼神,得意洋洋的说道:“这算什么?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以后本少爷会让你尝到更多的美味! 嘿嘿!红烧猪蹄,我来了!……” 几个猪手被李霖火速用斧头剁成了块,接着开始围着灶台折腾了起来,虽然没有桂皮,但是好歹花椒、八角、糖霜、酱油都有,这也凑合了,再加一些李家自酿的闻香醉进去,半个多时辰之后,一股浓郁的香味便从李霖的厨屋之中冒了出来。 小兰用力的吸着鼻子,连声道:“好香,真的是好香!少爷少爷!快起锅吧,真是太香了!” 李霖也是一脸的享受,用力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印象中好像就是这个味道,这时代猪蹄不值钱,远没有肥膘猪肉值钱,以前都是穷人过节买一点回去吃的东西,放水里煮烂,加一点咸盐,味道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大户人家一般是不怎么吃这东西的,可是经过李霖这么一弄,猪蹄居然被弄的这么香,两个人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起锅捞出已经炖烂的猪蹄,两个人顾不得烫嘴,便在锅台旁边开始大吃了起来,小兰一边吃,还一边吸吮手指头,一点点汁水都不肯放过,吃的是连连叫好。 就连小院之中那个管厨屋的仆妇,刚才被赶了出去,这会儿也闻着香气,溜了回来,躲在厨屋外面,连连抽鼻子。 “什么这么香?连老夫都觉得要食指大动了!小东西不知道孝顺,有好吃的也不知道给你三叔公送去一点,还要让老夫闻着味过来找,太不孝顺了!”一个声音在厨屋外面响起,转眼一个老头便冲了进来。 (系统肯定出问题了!今天突然发现有朋友说缺章,赶紧看一下,却发现已经发过的几章莫名其妙的没有了!真是郁闷,赶紧重新补上!) 第三十八章 杀人灭口 三叔公别看年纪不小了,牙口还不错,加上这猪蹄炖的很烂,也十分入味,老头甩开腮帮,比起年轻人不遑多让,吃的是满面红光,嘴里叼着一块,手里面抓着一块,老眼还贼光闪闪的盯着盆子里面。 小兰早在把盆子端到了屋里面之后,就溜之大吉了,剩下李霖陪着老头接着大啃猪蹄,李霖还取来了点新弄的酒,摆在三叔公面前,给他斟上了一杯,自从有了这种高度酒之后,老头再也不喝以前的闻香醉了。 但是这高度酒太烈,想要继续一口一碗的喝是肯定不成的,于是李霖便让人去弄了些小酒杯,一次一杯正合适,省的喝的太急,被呛到了。 三叔公啃了几块猪蹄之后,终于带着恋恋不舍的样子,放下了手中的一块猪蹄,摇头道:“老咯!真是老了!本来老夫以为,啃完这些猪蹄没有问题,可是这才啃了几块,就饱了,实在是吃不下了! 小子,不知道你居然还会这一手,以后记着隔三差五的给老夫炖两个送过去,老夫估计也吃不了几年了!” 李霖用力的鄙视了老头一下,心道你还不能吃了,刚才一会儿工夫,快俩猪蹄就被你啃光了,这要是不能吃,也不知道什么算是能吃了!但是这话怎么都不能说出口的。 他现在能如此悠闲的在这儿有吃有喝,这个老头功不可没,对于这个三叔公,李霖还是心存感念的,现如今的李霖,和前生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前生李霖性情极其阴沉,几乎从无罪恶感可言,嗜杀成性,狡诈多端,视人命如同草芥,但是重生以来,在解开了心结之后,加之对于前生所为的悔恨,还有可能是来自周元性格的影响,让现在的李霖心善了许多,早已没有了暴戾之气,并且学会了感恩,性情变得平和了很多。 “三叔公,您现在正是老当益壮,精神矍铄的时候,怎么说出了这么晦气的话!以小子我来看,三叔公活到百岁也没问题!只要想吃这东西,只管吩咐小子就是,小子就算是再忙,也定会给三叔公弄来解馋的!嘿嘿!”李霖对三叔公奉承道。 “这还像话!这才是好孩子!呵呵!承你吉言,老夫我真想多活几年呢!不过人活百年这种事,恐怕也只有道门之中那些得道之士才有这本事!据说道门修炼到了真人之后,可以有百五十年的寿限,普通人能活到七十,就算是蒙天眷顾了!三叔公今年已经六十有二,能活到七十就算是知足了!”老头剔着牙满意的说道。 小兰这会儿低着头进来倒茶,李霖偷偷摸了一块猪蹄塞到了小兰手中,小兰偷偷呲牙笑了笑,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李霖也跟着偷笑了起来,现在他只要看着小兰高兴,自己就觉得很舒服。 三叔公剔完牙,扫了一眼小兰,叹了口气道:“你对这个丫头有情有义,是件好事,这丫头这些年来,确实跟着你吃了不少苦,而且她心地善良,没有心机,只要你喜欢,回头收入房也没什么! 但是对于女人,不能太过骄纵,否则的话时日一长,便会让女人不知天高地厚,余氏就是一个例子,你待这丫头好,老夫不会反对,但是事事都要有个度才行! 她回头给你做妾没有问题,但是想要做你的正妻,肯定不成,以你的性情,只要好好走下去,前途不可限量,你现在可算是文武全才,如果愿意出仕的话,肯定很有前途,所以以后你娶妻的话,必须要门当户对才行! 只是不知道你以后有没有出仕的打算,要是有的话,咱们李家可以倾力助你一臂之力!” 作为一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家族,李家虽然现在不如以前,但是家中在官面上还是需要有人才行,隔一段时间,便会想办法吧族中才俊子弟送去官府之中,谋一个差事,这样也可以在官面上给家族一些照顾。 余家之所以这些年来越来越嚣张,就是因为他们家有一个子弟,多年前出仕,现如今在徐州任事,这才使得余家这些年来得了不少实惠,敢于觊觎起了李家,不再怎么把李家放在眼里了。 所以三叔公希望李霖未来可以出仕,这也是为了家族打算。 但是李霖对此事毫无兴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未来大陈朝的走势,用不了多少年,当今皇帝便会驾崩,到时候太子继位之后,便是天下大乱之时,整个北方将会全部都卷入到大乱之中,包括现在李家所在的兰县,也会彻底被兵祸打烂。 李霖重生之后,早已对出仕的事情不再看重,既然当下皇帝设下的这个局,无人可破,只要出仕,便肯定要裹入乱世之中,到时候想要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有了前世惨痛的回忆,李霖现在一点都不想出什么仕。 于是他嘿嘿一笑,啃着一块猪蹄含混的说道:“三叔公,小子恐怕会让您失望了,小子我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可不想去官场之中当什么搅屎棍,小子我胸无大志,能留在家中过安稳日子,家族有需要的时候,能给家族出一点绵薄之力,就很知足了,出仕之事,以后还请三叔公莫要再提!” 三叔公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但是也没有强求李霖,他也知道李霖过了十几年苦日子,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家族的认可,列入了族谱,可以休养一下了,而且官场也确实如同他说的那样,不管在哪儿,都是尔虞我诈,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表面上风光,但是却过的是殚精竭虑的日子,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其中苦甜只有自知。 只是他想不到李霖小小年纪,居然能看破这一点,对于出仕丝毫不感兴趣,这恐怕不是少年老成这么简单,李霖这家伙确实不能用常理度量,单单是从他这段时间的表现,三叔公就认定李霖绝对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根本不是表面上表现的这么没心没肺。 李霖不肯出仕,虽然对家族来说是个损失,但是家族同样未来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聪明人来掌舵,现在李霖这一辈的子弟之中,虽然也有两三个苗子,可是三叔公现在对李霖同样很是看好,如果李霖能有更好的表现的话,未来让李霖继承家主之职,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三叔公也没有在出仕的事情上,留难李霖,转而又把话题扯到了眼前的猪蹄上面。 “小子,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这等手艺!猪手这东西,原本也算是不登大雅之堂的食材,没想到居然被你调制的如此美味。给老夫说说,这又是为何?” 李霖嘿嘿一笑道:“三叔公可能不知道,人越是饿的时候,往往并不是想着随便找点东西填饱肚子拉倒!相反人越是饥饿,却越想吃香的,小子我就不说以前了!总之只要有机会,便会琢磨怎么能把东西弄得更好吃一些,于是这才学会了做猪蹄! 其实咱们平时吃东西,味道不好,跟咱们平时用的咸盐有莫大的关系,这种粗盐味道发苦,烹制出来的食材肯定味道好不到哪儿去,而小子我却知道点法子,可以让咸盐去除杂质苦味,请三叔公看看这是什么!” 说罢之后他便把一碟子精炼的细盐摆在了三叔公眼前。 三叔公低头观看,眼睛一下瞪大了起来,赶紧伸指头沾了点细盐,放在嘴里面细细的品味了一下,然后瞪着老眼怒道:“小子!你居然花钱买来青盐,来做这猪蹄?真真是个败家子呀!” 李霖看着老头露出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未落,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笑个什么?难道老夫能看错不成?这难道不是青盐?”老头气的直喘,翻着白眼瞪着李霖。 李霖挠着后脑勺露出一副冤枉大了的表情,哀嚎道:“冤枉呀!六月飞雪,这可是太冤枉了!我可是比窦娥还冤呀!天下奇冤呀! 这根本就不是青盐,而是小子我用最普通不过的咸盐自己精炼出来的细盐罢了!本来想要给您老人家献宝的,没成想却还要挨您的巴掌,不成了!太冤了!这法子说什么也不能再说出来了!” 老头一听,眼珠有努出眼眶的趋势,盯着李霖如同大白天看到了个妖物一般,半晌才指着桌上的细盐对李霖结结巴巴的问道:“你说……小子你说这东西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李霖立即点头道:“那是当然!您不信的话,把小兰叫进来亲自问问她,可是她陪着小子我折腾了一上午,才弄出了这些细盐!三叔公不但不奖赏小子我,居然还给我吃巴掌!冤枉呀……” 老头两眼一翻,捂着胸口,一口气似乎喘不上来,有要晕过去的架势,吓得李霖赶紧扶住老头,又是抚胸又是给老头拍背,手头微微暗中调用了一丝神力,输入老头体内,这才让老头缓了过来。 老头恢复过来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小子!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这个法子更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叫小兰过来,老夫要亲自下封口令,要不是你疼爱这丫头的话,老夫甚至要想杀人灭口了! 对了,刚才小子你说什么窦娥,窦娥是谁呀?” “切!”李霖翻着白眼,背后竖起了一个中指,暗自大骂老头真不是东西,平时总是露出一副公正无私的样子,背后里杀人灭口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真是个老混蛋呀! 至于窦娥是谁,李霖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了,于是信口胡诌了一通,编了个故事,算是蒙混过关。 (一定是自动更新出问题了,明明已经发了,可是这两章却突然间消失了!被谁吃了?) 第三十九章 结交 当亲自看过李霖用简单的办法,把那些粗糙的粗盐,最终变成精盐之后,三叔公、李敬、李辩都彻底无语了。 他们没想到制作精盐居然如此简单,不过就是用细绢布过滤盐水,然后又弄来木炭,再过滤一下,最后熬煮便能得到如此细白的精盐,一个个都真真无语了。 只是用绢布过滤盐水,他们知道目的,可是为何还要用木炭过滤一遍,他们就不知道所以然了。 以前他们从未想到过,有谁能用这么简单的办法,就制成堪比青盐的精盐,现在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不由得他们不信了。 李敬一把揪住了李霖的胳膊,眼神中充满了狂喜的神色,喘着气语气急促的问道:“霖儿!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个法子?是不是那游神又托梦给你了?” 李辩也是满脸的狐疑,瞪大眼睛看着李霖。 李霖耸耸肩膀道:“这次倒不是那游神托梦告诉的我!这不过是这些天,我吃饱撑的,在家闲的没事做,闲着咸盐吃起来味道不好,胡乱折腾,才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无意间做出了这种精盐!” 三个老家伙听罢之后,一个个都满脸的无语,心中暗道,难不成李霖这个小子上天眷顾他不成?好事怎么都让这小子碰上了?瞎折腾居然能找出个把粗盐变精盐的办法,这天底下聪明人也不少,为啥这么多人,就没碰上这等好事?要是人人都碰上这等好事的话,青盐也不至于现在卖出这等天价! 李家是有官方给的盐引,可以公开贩卖食盐的,他们自然清楚各种食盐的价格。 像平时他们吃的这种粗盐,官府开给他们的价格是一石粗盐,要一贯半的价钱,零售出去的时候,价格要翻几个跟头,最起码一石盐也要卖出个三贯以上的价钱,私下里他们还会从盐枭手中进货,盐枭的盐价只有官府的一半左右,不到一贯便可以拿到一石粗盐,这么一来,获利更多。 所以这时代的普通百姓,是根本吃不起盐的,平时只能买一点点,小心使用,如果不是实在离不开盐的话,老百姓连这么一点盐都舍不得买。 可是即便如此,这还是粗盐的价钱,换成青盐的话,那就更是天价了,青盐产自关中极西之地,以色泽亮白,盐香味醇著称,历来被豪门大户人家所追捧,可惜因为路途遥远,沿途还很不平静,运至各地的青盐一再倒手,导致了价格奇高。 青盐不是论石卖的,而是论斤卖,一斤青盐,就需要两贯钱,这么算下来,一石青盐一百多斤,核算下来就要二百多贯,李家也算是有钱人家了,一年也只能买几斤,给族人刷牙用,断不敢拿来做饭。 可是现在李霖用这么简单的办法,居然把粗盐弄成了精盐,和青盐放在一起,足以以假乱真,就算是他们几个老家伙,也都无法分辨出李霖所制的精盐和青盐有何不同,其他人估计更难分辨出真假了。 这要是拿去卖的话,完全可以顶替青盐,充当青盐来卖,其中获利之丰,傻子都知道利润有多大,所以刚才三叔公听罢之后,当场差点背过去气,也就有情可原了。 这甚至与比游神所赠的美酒,对李家的好处还要大一些,如何能让几个老家伙平静下来,就连李辩这种平时比较淡薄之人,在看罢了李霖把粗盐变成精盐之后,也觉得心跳加速,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 三个老家伙赶紧都坐在了桌旁,面面相觑,半晌都没有说话,倒是李霖很有眼色,赶紧把温着的红烧猪蹄拿出来,摆在了三个老家伙面前。 浓郁的香味,这才把三个老家伙的魂给拉了回来,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去夹了一块,塞到嘴里,一口咬下去之后,几个老家伙便都活泛了过来,你争我抢的便把剩下的猪蹄给啃了个干净,三叔公刚才已经明明吃不下去了,现在居然又抢了几块,看上去哪儿像六十多的老家伙呀! 就连平时不太吃荤的李辩,这会儿也食指大动,先是用筷子夹,后来发现筷子的速度没有下手抓来得快,李敬和三叔公都已经下手,生怕抢不到,于是干脆丢了筷子,伸爪子就去抢了起来。 风卷残云一般的把猪蹄啃光之后,三个老家伙一个个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瞪着李霖。 李霖耸耸肩膀摊开手道:“真没了!不骗你们!想吃的话,只能等明天我再做了!” “小子!这件事暂时只能咱们几个,再加上小兰知道,任何人都不能透露给他们!一旦要是让人知道咱们李家能做出可以乱真的假青盐的话,弄不好会给咱们李家带来灾祸也说不定!所以你万万不可泄露出去!”三叔公再一次郑重其事的交代道。 李霖点头笑道:“小子我不傻,当然知道利害!这等事万万是不会告诉闲杂人等的,我做这个的时候,已经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只有我和小兰在场,三叔公已经警告过小兰了,小兰胆子小,肯定不会出去乱说的!请诸位长辈放心便是!” 几个老家伙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短短一个多月的工夫,李霖这个小子给李家带来的惊喜是一个接着一个,现在谁要是敢再说要把李霖逐出家门,估摸着不用李霖喊冤,这仨老家伙就能把他揍成猪头! 精盐之事到此暂时告一段落,李敬当场就决定,把李霖的小院之中,两个刚刚调过来的仆役调离这里,从族中重新选出了两个家生子,还有一个家养的仆妇,到李霖小院之中照顾李霖的生活起居,这三人都是经过仔细筛选出来的,可以完全放心的家仆,绝对不会泄露出去有关精盐的秘密。 李霖的小院,扒掉西墙,把墙外的一片空地划入小院,重新建起新墙,圈入到了李霖的小院之中,这么一来,李霖的小院就名不副实了,一下子扩大了三倍,成了标准的中等院子分成了内外两进,外院还是李霖的以前居住的小院,只是增加了一些面积,加盖了一个厢房,供新来的家仆住宿。 而里面一进,则成为了以后李家制作精盐的地方,没有三叔公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进入李霖的二进院子之中,一旦发现有家奴擅闯二进院子,便当场杖毙。 对此李霖也无话可说,只能答应了下来,不过这么一来,对他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里更加清净了,让他可以更加方便做自己的事情。 至于对李家族人,这一次几个族中的当家之人,这么大兴土木的为李霖扩建院落,都颇有微词,觉得这几个当家的,太过宠溺李霖这个败家子,更是对李霖不满了许多。 接下来在所有人眼中,李霖都很是悠闲,躲在院子里面很少四处走动,整日里搞得院子里香气四溢,但凡靠近李霖小院的人,都会深深的吸一口气,嘀咕着什么东西这么香,搞得人馋虫大动,可是李家族人却很少有主动上门请教的,家仆是不敢轻易进入这个小院。 搞得李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族人更是私下里说这家伙骄奢淫、逸,一朝得势,便只知享乐。 好在李家族人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待见李霖,起码有两个李霖的堂兄弟,就和李霖处的相当不错。 这两个堂兄弟一个叫做李展,一个叫做李桐,李展是李霖的堂兄,大李霖两岁,而李桐则是李霖的堂弟,两个人都属于李家偏枝的子弟,在族中地位都不算高,也不怎么受重视。 大概是有些同病相怜的缘故,以前李霖便和他们二人有所交集,这两个人也没有欺负过李霖,现如今李霖扳倒了李成,一跃成为李家重要的子弟,虽然行事按照族人说太过孟浪,可是并不影响李展和李桐逐渐的和李霖接近。 李霖观察过李展二人,此二人头顶都竖着一根白色本命之气的气柱,这在普通人之中已是难得,李展喜文,李桐喜武,在李家的私学之中,李展读书的成绩始终都处于前列,而李桐年纪不大,却很是健壮,平时读书不成,但是却喜欢舞枪弄棒。 而且这二人性情也都被李霖所喜,李展言谈举止斯文有度,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大有君子之风,而且才思敏捷,很善于接受新鲜事物。 李桐则相反,小小年纪性情豪迈,喜欢结交朋友,当然在很多人眼中,他的朋友多是一些狐朋狗友,虽然性情如火,但是为人却很是忠义。 对于此二人,李霖也放下姿态可以结交,两个家伙在李家也不得势,闲来没事就往李霖的小院里面跑。 这段时间更是只要李霖刚刚鼓捣出一道美食,不用招呼两个家伙就不请自来,这一点很有点狗的特点,鼻子特别灵。 李霖每每见到他们便立即笑骂他们都是属狗的,没事不来,只要李霖刚刚鼓捣出好吃的,这俩货就立即飞扑过来,也不跟李霖客气,马上洗手,自己准备碗筷,流着口水等着上菜,然后一见到菜上来,就立即据案大嚼,跟李霖你争我夺,生怕自己少吃一口。 第四十章 兄弟 这日三人吃过了李霖刚刚弄出来的焦烧大肠之后,李展意犹未尽的瞅了瞅空盘子,喝了一口茶水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弄了跟牙签剔着牙,这会儿一点斯文的模样都没有了。 倒是李桐,这家伙下手快,而且完全不顾形象,第一时间就给自己抄了一大堆,李霖还弄了一个大饼给他,让他夹着吃,这厮吃的是满手满脸油光锃亮,大嘴嚼的嘎吱作响,时不时的灌一口茶水。 小小年纪,这家伙现在就吃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胳膊比李霖的粗两圈,两膀一晃就有几百斤力气,这可都是靠着平时吃出来的,没有足够的营养,是不可能长得这么壮实的,这厮一顿可以吃十张大饼,这样的饭量,连他老爹老娘,都叫苦不迭,本来他们就是李家的分枝,家里面的条件就不如像李敬家的条件,家族虽然也有贴补,但是过的并不宽裕。 所以家里面出了这么一个吃货,也是很不容易,可是这小子不但能吃,还能惹事,今天不是把这个揍了,明天就是把那个村的人给打了,苦主经常上门告状,李桐的老爹没少揍他,可是照样还是拿他没办法。 现在倒好,李桐发现了一个吃饭的好地方,不但可以吃饱,还可以吃好,虽然他爹对李霖也很有微词,可是念在李霖可以供着自家的小子随便吃,也就捏着鼻子忍了,省下的都是他自己的,有人免费管他儿子吃饭,他就算是对李霖再是不满,也不便多说什么了。 自从得知李霖当初居然能把李贵给打成重伤,李桐就对李霖来了兴致,时不时的跑来要找李霖切磋切磋。 而李霖是个怪胎,身负几世记忆,前生更是文武双全,上阵提刀可纵横沙场,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此生虽然从未接受过武技的培训,可是魂魄早已把李霖前世的记忆带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再加上他用神力改造了身体,现在不但力大无穷不说,手头更是功夫扎实。 所以收拾个小小的李桐,那绝对是手到擒来,揍得李桐找不到北,几次下来,便把李桐收拾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嚣张了,老老实实的认李霖当老大,李霖也传授了他两套刀法拳法,供他习练,现如今成了李霖的铁杆拥趸者,一切都以李霖马首是瞻。 这么一来,反倒消停了下来,这段时间再也没有出去惹是生非,也跟外面的一些混混逐渐疏远,不再天天跑出去厮混了。 这么一来,他老爹对李霖的态度好转了许多,他天天为了家里面生了个这样的混账儿子感到头疼,现在终于有人能降服这家伙,让这家伙老实下来了,他更是不能拦着不让李桐和李霖交往了,甚至于还拉下老脸,亲自登门向李霖道谢了一番,请李霖以后多多代他约束一下李桐。 至于李展,父亲早亡,剩下一个老母,带着他在族中艰难度日,好在李家对于族人还算是照顾,不至于让他们母子饿肚子,起码温饱还是可以解决,只是这日子也过的相当紧巴,这一点和以前的李霖有相似之处。 李展同样也勤奋好学,想要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以前李霖在私学之中,只是有旁听资格,但是却十分刻苦,成绩一直不错,这一点李展起初并不服气,可是时间一长,却对李霖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心理上并未嫉妒李霖,反倒和李霖产生了一种亲近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同病相怜的缘故。 后来听了李霖“所作”的煮豆诗之后,更是让李展自愧不如,时不时的来和李霖讨教一下,李霖这个怪胎,指点一下李展,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管是在经义上,还是在诗赋方面,都能给李展不少启发。 李展和李霖接触多了之后,更是不服不行,虽然他年长李霖两岁,但是还是自甘充当李霖的小弟,以他的话来说,就是读书人,当以有才者为尊,不在乎年纪大小!文人相轻这种臭毛病,李展并未受到多少感染,这种品性,也算是相当难得的。 所以现在这俩家伙都成了李霖小院的常客,混吃混喝的同时,不断的从李霖身上捞取一些可学的东西。 私学现在李霖早已不去了,因为自前段时间私学教习文忠先生特意考校了一下李霖的学问,这一考校之后,这个老古板大惊失色,连说李霖现如今才学早已超过了他,已经无法再教授李霖了,于是公开宣布李霖结业,以后不再需要进私学读书,于是李霖便彻底解放了出来,成了个游手好闲的家伙。 李霖很享受这种感觉,前生他心中满满的都是不平,满满的都是暴戾之气,从不轻易相信他人,更不要说拥有知心朋友或者是过命之交的兄弟了,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只要利益需要,所有人都可以被有条件的牺牲,表面上他很会笼络人心,但是内心之中却十分阴狠。 回想一下前生的所作所为,李霖自己都深感后悔,他从未享受过朋友间的真正情谊,也从未体验过兄弟之情,这一生可以重新来过,他能拥有这两个兄弟,由衷的感激上天待他不薄,所以很看重这两个家伙和他之间的这种情谊。 三个人在一起嬉笑打骂,无拘无束,不用暗中提防,更无需小心算计,想说什么说什么,一言不合即便是老拳相向,打成猪头一会儿就过去了,这种感觉让李霖十分享受,既然前生他没有享受过这种感觉,那么今生无论如何,也要维护好这一分亲情友情。 吃饱喝足之后,李霖把两条腿翘在桌子上晃着腿,一副斯文尽丧的模样,对李桐呵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照你这么吃下去,就吃废了!原来好好一身腱子肉,现在马上就要变成五花肉了,都时候一身肥膘,我看你还怎么跟人打架,当肉靶子倒是不错!” 李桐毫不在乎的把最后一口大饼夹着焦烧大肠塞到嘴里面,伸了一下脖子,咽了下去,这才嘟囔着说道:“这可怪不得我!谁让老大你总是弄出这么多好吃的,你们也都知道,我这人能吃,而且嘴馋,碰上这等好吃的,不让我吃,还不如杀了我拉倒! 大不了下午回去之后,我照着老大你的吩咐,多练一个时辰,这么一来就长不出肥膘了吗?老大你可是也说过,人想要有力气,就要吃得好,吃的饱,力由饭生嘛!所以我吃得越多,力气就越大!你说是不是呀!嘿嘿!还有没有了,我怎么感觉着还不是太饱呢?” 李霖翻了翻白眼,抓起半张没吃完的饼子,朝着这厮脸上砸去,骂道:“一盆大肠,你自己吃了一多半,居然还没吃饱,你当你真是头猪呀!给你!大肠没有了,就这个了!” 李桐也不白给,一把就抓住了飞向他大脸的半张饼子,招呼道:“小兰!给我弄碗羊汤,不喝一点汤,这饼子咽不下去!” 李霖和李展一起狂翻白眼,同时对李桐伸出了一根中指,李桐也毫不示弱,两只手一人一个,还他们了一个中指。 笑骂一阵之后,李展收起脸上的笑容,对李霖说道:“兄弟,这次你把闻香醉的方子卖掉,族中之人大多都不知内幕,所以都对你颇有微词,虽然三叔公和家主他们说已经得到了他们的同意,可是族人还是认为,这件事是你怂恿所致,所以都对你很是不满。 这么下去恐怕对你不好呀!总该想个办法让族人消消气吧!” “切!爱怎么骂怎么骂!难不成他们能用口水淹死我吗?想我这般才俊之士,任他风雨来袭,我字岿然不动!等余家把他们的狗屁赛闻香酿出来之后,咱们就把神仙醉推出去,到时候族人自然就知道是为什么了!这等小事展兄就不用担心了! 现在多好?咱们有吃有喝,还没人来烦我,关着门过咱的小日子,何其舒坦!我得意地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李霖脸上一脸的鄙视,接着又换上了一脸的玩世不恭,说着说着居然唱起了小曲。 李展本来有些担忧,但是听到了李霖唱的曲子之后,却渐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于是蹦起来赶紧去找来纸笔,揪着李桐的耳朵,令他研墨,提笔赶紧把这首曲子的歌词记了下来。 李霖嘿嘿一笑道:“不过就是随口哼的小曲罢了,展兄不必如此,这东西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李展摇头道:“虽然这个曲子调子怪异,但是这首词也不算工整,可是却颇有看破人间红尘的意味,这其中的意境愚兄倒是非常喜欢,真想不出来,你小小年纪,为何能做出这等看破红尘一般的词来,我必须要记下来,回去好好品味一番!” 李霖只能翻着白眼由他去了。 “兄弟,别人不知,我和李桐却比谁都明白,你文武全才,这等本事放在世间绝对当为人杰,为何你现如今却总是摆出一副看破红尘,混吃等死的架势,这岂不浪费了你一身所学?何不如考虑一下三叔公的建议,找个机会出仕一展所学呢?”李展记下了这首词之后,放在一旁晾干,扭头对李霖问道。 李霖可以看得出,李展绝不是在试探他,而是真心实意的为他感到可惜,心中满满都是暖意,坐直了身子,考虑了一下之后,正色说道:“非也!虽然你我整日呆在这李家庄里面,但是这些年来,我却还是细心搜集了一些当今大陈朝的天下大事! 展兄读书不少,才学虽然不能说惊才绝艳,但是也算是才思敏捷,只是对于这世间大势,却关心不多! 今日既然你提起了这件事,你我兄弟一场,我也就给你说道说道吧! 你可知今年当今皇帝大封诸王的事情吗?” 第四十一章 归附之心 李展现如今绝不敢小看李霖的眼光,于是点头受教道:“愚兄确实只顾着读死书了,对于这天下之事,确实关心不多,但是今年皇上大封诸王这件事,愚兄还是知道的!” “好!知道就好!那么以兄长的眼光,可能猜得出这一次皇上大封诸王又是为何吗?”李霖诱导着李展的思维,对他问道。 李展皱起眉头,想了一阵摇了摇头道:“此次当今皇帝大封诸王,也没什么不妥呀!这些诸王都是许家子孙,各个都是皇亲国戚,封王历朝历代都不是什么怪事,这又能代表什么? 李霖也不怪李展,李展毕竟现在年纪并不大,虽然读了些书,但是还远没有到他可以一眼看清世间大势的程度,他看不出来实属正常,要是能看明白的话,恐怕就该李霖害怕了,这绝对是个妖孽一级的家伙,很显然李展不是。 于是他摇摇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些被分封的诸王,你可以看一下,各个都是人杰,没有一个是善类,这话也只能咱们三个关起门才能说!听了之后,万万不可传出去,特别是你,李桐!你的大嘴巴必须给我关严了!” 李桐就着羊汤,泡了饼子,一边吃一边说:“这种事你们俩说就成了,我才懒得操心!总之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你让我干啥我干啥就是,就算是你让我抡刀去砍人,我也照样去砍!你们说这些话,我还不爱听呢!谁记得住你们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得了!嫌我碍眼,我去外面吃好了!你们俩贼眉鼠眼的家伙,就关着门瞎琢磨吧!” 一只鞋飞过去,正中李桐的脑门,李桐也不以为意,依旧抱着汤碗,嘿嘿怪笑着一溜烟的窜了出去,反手还带住了门,蹲在外面继续海吃。 李霖咆哮了一通,但是马上换上了一副笑容,其实他很清楚李桐这家伙并不像表面这么粗苯,这家伙有他自己的小聪明,心知自己和李展所说的事情,他掺和不了,但是这种话也不能让别人听去,所以干脆到外面替他俩看门去了。 李展也笑了笑,继续等着李霖给他解释。 “这事情要先看一个人,那就是当今太子!对于当今太子,你可有什么耳闻吗?” 李霖继续刚才的话题,对李展问道。 “这倒是听说过一二,坊间有人私下里议论,说当今太子生性鲁钝,而且年纪不大,不知道为何当今皇上要立这么一个太子!难道这和他分封诸王有关系吗?” “有!当然有!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还是关系甚密!” “此话何解?” “听我给你道来……”李霖静下心,脸色也沉了下来,开始仔细的和李展解说了起来。 李霖足足说了两柱香的时间,才算是把一些事情给李展解说清楚,而李展越听脸上的惊诧之色就越弄。 当李霖说完之后,李展惊问道:“此话当真?如果真如兄弟你所料的话,那么岂不用不了几年光景,这天下就要大乱了吗?我们李家身在此地,岂不也要深陷其中?” 李霖当然不能说的太明白,只能用分析的口吻和李展进行解说,看到李展如此惊惶,于是说道:“我这只是分析,并无实据,所以不能说一定如此,但是人心这种东西,永远都是沟壑难填,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非常大,任谁恐怕都无法改变! 我们李家,现在身处此地,今后很可能也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但是我们还有时间观察,可以提前做一些准备,一旦要是今后天下大乱的话,我们也不至于猝不及防! 这种事暂时也只能咱们兄弟之间私下议论,对于族人即便是三叔公他们,也不能名言,否则的话恐怕不被重视,还会成为笑柄,传出去恐怕还会引起心怀叵测之人以此来陷害咱们。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谋定而后动,并不急于做出最后的判断,眼下我们李家,需要的是积攒财力和实力,一旦有朝一日天下大乱,不能自乱手脚!” 李展缓缓坐下来,忧心忡忡的低头不语,半晌之后才说道:“愚兄不得不佩服兄弟你的分析能力,居然能从这么一些看上去并不奇怪的事情上,读出背后隐藏的东西,仔细想一下你所说的分析,这种事却有发生的可能!想想就让人夜不能眠呀! 以前愚兄也认为,自己算是个聪明人,而且好学,现在看来,和兄弟你相比,愚兄真是只能算是一个愚钝之人!惭愧呀!” 李霖也不想打击李展太过,劝慰他道:“我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我其实以前并不比你强盗哪儿去,之所以现在能看的多一些,脑子灵活一点,应该还是拜那游神所赐!故此才从中收益了,这段时间开始觉得思维敏捷了一点! 展兄万不可妄自菲薄,这样的话,愚弟宁可以后什么都不跟你说,也不希望你产生出自暴自弃的想法!其实展兄你才智都数上流,只要多看多想,很多事情并不见得比我差!” 李展起身恭敬对李霖施了一礼,李霖也赶紧站起来郑重还礼,李展开口道:“多谢兄弟赐教!愚兄真心受教了!请你放心,愚兄断不会自暴自弃,只是以后还望兄弟你多多教我!愚兄感激不尽!” 李霖忽然间感觉到,从李展身上,出现了一根白色的气运线,和他连接在了一起,并且连接在了他的本命气运之中,这种气运线,并不同于信众的那种信仰线,仔细考虑了一下之后,恍然大悟,此乃是李展放开胸怀,彻底归心与他,以至于把他的本身气运,托付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于是李霖心中暗喜,这可是他第一次获得如此待遇,而且还是让李展这样一个和他气运相仿,并且隐隐中气运还超过他的人,对自己产生这样的归心之举,仔细观瞧自身头顶的那根本命之气,随着李展的气运线和他相连之后,居然微微的增长了一点,不仔细观看的话,还不会发现这样的变化。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一旦获得人忠心投效的话,对于一个人的气运会起到增幅和辅助的作用,李展虽然也是白色气运,并未突破到红色气运,但是气运强度,要超过他一些,故此才会产生出这样的变化。 如果有红色气运之人,也能归心与他的话,那么肯定可以对他的本命气运,起到更大的增幅,当然一切都要有个度才行,李霖暗自合计一下之后,目前以他的情况,充其量也就能承受红色气运之人对他投效归心,一旦要是超出红色,换成金色气运之人,对他产生投效归心的话,那么以他目前的气运,不但得不到好处,估计还会被对方压制,甚至于产生反噬。 李霖对今天能有这样一个发现,当然兴奋不已,郑重对李展说道:“你我都是李家子弟,当同心同德共谋未来之事!只要展兄不弃,有何需要,只管到时提出,你我共同参详便是!” 二人相视都忽然间笑了起来,其实很多事情不用开口说出来,作为聪明人便可以理解,李霖现在无官无职,虽然李展对他产生出了归心之感,可是也没办法做出纳头便拜的举动,反倒还不如不做不说,大家心中明白就是,这样才可以保持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情谊。 李霖和李展再次坐下之后,李展说道:“以前我还有心思,能博取家族的支持,踏入仕途,一展所学,现在听你一席话之后,这个心思也就断了!我上次听你说笑,说出仕到官府之中做事,跟当一根搅屎棍无疑,当时还有些生气,现在看来,这官府确实是一个烂泥坑,进去之后,想不当搅屎棍,都难!呵呵!也罢,有这功夫,我还不如跟着兄弟你多读点书,听你说话,多涨一些见识的好!” 李霖摇头道:“此言差矣,兄弟我不想出仕,是有其他原因的,但是展兄你不想出仕,就不对了,咱们家族现在需要有人出仕,官方之中需要咱们的眼线,这种事我觉得你去最合适,这样的话我们李家,也可以耳聪目明,更多的把握未来天下的走势,一旦如果事不可为的话,大不了一走了之!” “哦?兄弟你这是故意骂我的吧!我要是出仕的话,岂不成了你口中的搅屎棍了吗?哈哈!”李展眉头一动,指着李霖笑骂了起来。 这时候房门一开,李桐蹦了进来,一股冷气立即冲入了屋子之中,冻得李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李桐则是一脸兴奋的叫到:“什么搅屎棍不搅屎棍!我撑不住了,外面太冷了!让我进来暖和暖和!你们俩聊起来还真就没完了,也不管兄弟我在外面喝西北风! 对了!老大,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成不成真?要是你猜得不错的话,那可是好事呀!想我一身武功,那样的话可就有我用武之地了! 到时候只要老大一声吩咐,让我去砍谁,我就去砍谁!大丈夫当横刀立马,征战天下,即便是马革裹尸,也是英雄也!这不是老大你给我说过的话吗?哈哈!” “滚!好好练武去,用得着你的时候,你就给我当马前卒去!”李霖满头黑线,一脚踹在了李桐的屁股上,把这家伙又踹回到了院子之中。 不过他清洗的又感受到了一丝气运线,从李桐身上连接到了他的本命之气上,心中满满的都是暖意。 正在这个时候,他忽然间一皱眉,朝着游神庙方向望去,嘴角露出了一丝邪笑。 (今日两更!周末事情比较多!请大家包涵!明日三更!) 第四十二章 小施惩戒 李霖自从游神庙立庙以来,肉身呆在李家,分神却忙的脚不沾地,到处乱窜,但是目前为止,却只是暂时在小李村打开了局面,反倒是距离游神庙最近的七里店、十里店两个村子,始终都没打开局面。 到现在为止,那边的乡民居然还在观望,只有寥寥数人,多多少少的对游神起了一些皈依的念头,但是却最多只能算是初信众,这令李霖大为不满。 他这一个月来,在游神庙一带到处征战,清理荒野之中的不良鬼类,好不容易才把这一带给清理了个干净。 作为距离游神庙最近的七里店和十里店两个小村,自然是受益最大,这段日子再无鬼类大白天就在田野之中扑击生人,让这两个村的村民可以放心大胆的到田里面干活,再不虞会被鬼类生吸生气了。 可是这两个村子的村民,对此却并不领情,依旧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对于游神庙敬而远之。 现在倒好,看到李家开始朝着游神庙方向拓耕,这七里店的村民,居然也开始要跟着占便宜。 李霖暗想,老子就算是神仙,也没理由让你们白占便宜呀!老子忙前忙后,把这一大片荒地的鬼类清理干净,使得周边的鬼类不敢轻易进入此地,你们倒好,什么也不做,跑来捡现成的便宜,简直是岂有此理。 特别是七里店之中这个泼皮刘赖,仗着胆子大,居然第一个蹦了出来,带着家人呼呼隆隆的开入荒地,开始圈地盘,开垦起了荒地,也不问问本神答不答应,就这么想白占便宜? 李霖对于这等不识抬举的家伙,自然不会客气,当天晚上便施展托梦术,把这个泼皮刘赖拖入到了一个他设定的梦境之中。 李霖并未在梦中现身,而是幻化出了一黑一白两个无常,把正在梦中的刘赖拿了手镣脚镣套上就走,又幻化出了一个阴曹,把刘赖拘去之后,丢入阴曹衙门之中,上面坐了一个幻化出的豹眼环睁、脸色刷白、留着一副络腮胡子而且身穿官袍的大汉,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道:“下面跪着的可是刘赖?” 刘赖哪儿碰过这阵势呀!虽然他是村中泼皮,也就是在村里面耍个横,年少的时候偷只鸡摸只狗,其实并无大恶之处,现在有了家室,倒是也安心了下来,被两个无常抓住的时候,就已经吓了个半死。 等到了这里,更是吓得跪在地上尿了一裤裆,也不知道犯了啥事,居然碰上了这种灵异之事,这世上从未听说过有这等鬼气森森的地方,可是也不敢问,看着像是个衙门,可是哪儿有衙门这么鬼气森森的?上面端坐的那个大汉,更是看上去不像善类,为啥穿着一身官服,这到底是哪儿呀? “正是小民!”上面那身穿官服的大汉声音如同炸雷,而且阴森森的,刘赖岂敢不回答,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连声应是。 上面那大汉怒喝一声道:“果真是你这泼皮!来人,先打他三十大板!” 黑白无常冲上去,一脚将刘赖踹翻,刘赖趴在地上便一动也动不了,黑白无常也不知道怎么弄得,手里面便出现了一黑一白两根大板子,二话不说便开始打了起来,虽然在梦里,但是这板子打在屁股上,感受却跟真的一样,甚至还要疼上三分,真可谓是痛入骨髓,打的刘赖哭爹喊娘,可是偏偏昏不过去,而且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硬挺挺的挨足了三十大板。 打完之后,大汉一挥手,刘赖便又跪在了地上,屁股疼的如同针扎一般,疼的是眼泪横流,大汉冷哼一声喝道:“你可知罪?” 刘赖被打糊涂了,也不知道犯了啥错,于是摇头说不知道,这一下倒好,大汉把环眼一瞪,再次大吼一声道:“居然装糊涂,来呀,再打他三十大板!” 结果黑白无常上来掀翻刘赖,又是三十大板,刘赖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打的出窍了,连连哭爹喊娘的求饶,又三十大板打完之后,大汉又一挥手让刘赖跪下答话,再次喝问道:“你可知罪?” 刘赖真不知道这次碰上这诡异的事情,是因为他以前犯得啥事,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从五岁村里面谁谁家的桃子,六岁偷看邻家女人洗澡开始,七岁打了谁家的孩子,八岁偷了谁家的狗……一直到现在一辈子干过的坏事,都兜了个干干净净,听得李霖差点没被笑死。 一直说到昨天,刘赖愣是没有想起来去开荒的事情,大汉听罢之后一瞪眼怒道:“好你个泼皮!这辈子真是坏事做尽,居然到现在还不肯从实招来,昨天你这泼皮去强占游神的地面,却不给游神大人上任何好处,这跟偷抢又有何不同?来人,给我狠狠再打他五十大板!” 黑白无常过去就把刘赖掀翻,又是五十大板打了下去,刘赖也看不见自己的屁股,只觉得屁股如同被烙铁烙了一般,疼的是三魂出窍一般,这才知道为啥被抓到了这里,原来是他带着家人跑去开荒,这事儿得罪了游神大人,被抓到了这里。 于是他趴在地上一边挨揍一边大声哭嚎求饶道:“游神大人!小的不知道那是您老人家的地呀!早知道给小子八个雄心豹子胆,小的也不敢去呀!求求游神大人饶命呀!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上面那个大汉把惊堂木猛的一拍骂道:“混账东西,本神不是游神,本尊乃是阴曹司通判!哦!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今儿个才刚成立的!第一个就先办了你这厮!” 刘赖一听,糊涂的跟一盆浆糊一般,阴曹司是什么地方?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怎么还是今儿才成立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但是这会儿他正在挨揍,借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打听,挨够了五十板子之后,跟一滩泥一般的趴在地上连连呼痛,大叫不敢了。 “老实告诉你!你这个泼皮无赖,神异自有法域,游神在此地立庙,周围便是游神的法域,你不信游神,却要跑去游神法域强占田地,我等乃是代天巡视,发现你这不法之徒,岂能饶过与你?今天拿你过来,只是小施薄惩,这些板子也算是给你了一个教训。 以后如若再敢犯事,定将你魂魄拿来,滚钉板、过油锅、上刀山、下火海,让你尝一个遍!”上面大汉阴森森的对刘赖喝到。 刘赖一听又被吓的是魂飞魄散,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说他不敢了。 “记住,想要在神异法域范围开荒种地,不是不可,游神乃是此地正神,为人宽厚良善,只要你信奉于他,开荒种地并非不可,还可获更多好处! 回去之后对于你被拘来这里之事,一字都不许提及,否则的话就再把你拿来,生生拔了你的舌头! 以你小人性子,吃了这亏,肯定回去不会告诉别人!定会等着他人也跟你一样犯事,来受罚! 现在本尊就罚你,回去之后告诉你们那些同村,谁若敢犯禁,定不轻饶!若想开荒种地,就去请了游神神位回家供奉,自然不会再有人找你等麻烦! 对了,去小李村找方三,方三所做的神牌最为灵验,你给方三二十个钱,请一个回家,自有你的好处!休要告诉他人,这是本尊告诉你的! 去吧!” 说罢之后一抖袍袖,刘赖一下就回到了身体之中,激灵一下醒了过来,正要翻身坐起,却感到屁股疼的跟开花了一般,躺在床上哇哇大叫。 把一家人都给惊醒了过来,纷纷赶紧掌灯凑过去问刘赖这是咋了,大半夜的杀猪一般的惨叫。 刘赖这个苦呀!也不敢说他被神异抓去痛打了一百多大板,让家人把他翻过来趴在床上,检查他的屁股,可是家人检查了他的屁股之后,也没发现有何异状,刘赖更是惊惧不已,知道昨晚梦境绝对是真的,再也不敢怠慢。 于是告诉家人说昨天他们冒犯了神灵,受到了惩戒,这开荒之事暂且缓缓,天亮以后就赶紧去告诉村中之人,这荒地万万不可轻易去开,否则的话定会被神灵所罚。 家人对刘赖是将信将疑,但是看刘赖疼的满头大汗,屁股根本不敢触碰,到了天亮的时候,屁股的皮肤这才出现了一层血斑,怎么看都像是被板子打的,只是没有皮开肉绽罢了,屁股开始肿的老高。 这才相信刘赖说的不假,于是赶紧满村子跑着去拦着不让其他人学他们一样去开荒,说着荒地乃是神灵的法域,不可轻易冒犯,还说如果谁要是冒犯神灵的话,便会被神灵降下天罚。 本来村民还不太相信刘赖家人所说,有和他关系不错的便去找刘赖当面问问,结果看见刘赖大冷天趴在床上,屁股上血红血红的,连毯子都不敢盖,就这么露着屁股,疼的嗷嗷直叫。 熟人问刘赖到底咋了,刘赖也不敢说昨晚的梦境,只是哼哼着说因为他擅自跑去抢着开荒,冒犯了神灵,遭了天罚,这屁股也不知道咋了,就变成了这样,反正这地说啥暂时都不敢去开了。 (明天是本书最关键的一天,作为新书如果上不了新书榜,以后成绩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所以拜请朋友们明天一定要多给我赏几张红票,新来的朋友请高抬贵手收藏本书!即便是嫌瘦,也请养肥了再杀不迟!寒风别的本事没有,完本的信誉还是杠杠的,可以看一下我前面三本书,全部都顺利完本!从未断更过!天道酬勤,请静观寒风的努力不懈!拜托了!) 第四十三章 抱大腿 听闻刘赖的遭遇之后,村民就算是将信将疑,但是看到刘赖这个混不吝的滚刀肉,都对这事儿这么惧怕,谁也不想如同刘赖一般莫名其妙屁股像是被人打开花了一般,所以也不敢再轻易去尝试了。 等刘赖感觉屁股的疼痛感微微减轻了一点之后,就让家人弄了块门板,让他趴在门板上,抬着他直奔游神庙而去。 村民有好事者便跟着他一同前往,到了游神庙之后,刘赖站不起来,也跪不下去,只能让家人把他抬到游神像下面,上了供品之后,趴在地上连连用头磕地,口中叫到:“小民冒犯尊神,还望尊神原谅!现如今小民已经受了天罚,已经知错!今后小民定会日日上香给尊神,再也不敢冒犯尊神了!” 说来也怪,刘赖磕完头之后,忽然间就觉得屁股不疼了,而且可以活动了,于是赶忙试着站了起来,蹦了两下之后大叫道:“哎呀!游神显灵了!我屁股不疼了!哇!游神显灵了!” 话音未落,又赶紧跪在地上接连磕了几个响头,对游神诚谢,这才放下了供品,倒退着退出了游神庙,一溜烟的朝着小李村赶去。 方三受了李霖的训诫之后,第二天果真那条伤腿疼的厉害,但是他并不害怕,而是高兴的涕泪横流,告诉母亲,游神又降福给他,要治好他的这条残腿。 方三老母听罢之后,赶紧跑去给游神神牌上香叩谢,方三躺了三天之后,便可以下床,这伤腿果真开始好转。 五天之后,疼痛全去,方三立即就开始出门,去找活干,虽然伤腿还有点瘸,但是他也可以感觉到,伤腿的残疾已经好了,只是长时间这条腿受力不均,才会暂时有点瘸,这几天到处跑着干活,顺便锻炼伤腿。 这一天方三正在给同村的一户人家帮工,打一堵土墙,有人跑来告诉他说七里店来了一个叫刘赖的人,非要找他不可。 方三回家见到刘赖陪着一脸的笑,非要请方三给他打一个游神的神牌,这种事方三肯定会做,正好家中前几天做好了一个神牌,并且请人写好了游神的神位,便取来送给了刘赖。 刘赖死活都要放下二十文钱,方三不收他就赖着不走,也不说原因,搞得方三只得收下了这二十文钱,又拉着刘赖,给刘赖说了好大一通游神如何的灵验,听得刘赖捶胸顿足,后悔知道太晚,不但耽误了时候,还白白挨了天罚受了大罪,以后定要好好信奉游神大人,洗脱罪过。 临了送刘赖走的时候,方三还拉着刘赖的手,告诉刘赖说:“游神大人最为守信,只要心诚,就有求必应,你回去之后,若想得游神大人的眷顾,那么就要多替游神大人推广信仰,广募信众,你看我这条腿,已经残了二十多年了,这不就因为我对游神大人心诚,游神大人才降福给我,连这条残了二十多年的残腿,都被游神治好了! 刘赖连连诚谢,拍着胸脯保证,回去之后,一定诚心诚意的信奉游神大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捧着游神的神牌,回转了他们村子。 其实请游神的神牌,并不需要非去找方三做才行,就算是随便请人或者自己做一个,拿到游神庙,摆在香案上上一炷香,李霖自会给神牌开光,以后拿回家供奉起来,对着神牌祈愿,李霖便自能得知,也可以收获信仰之力。 他之所以让刘赖去找方三拿,一是可以让方三多赚俩钱,二是可以通过方三之口,告诉求取神牌之人,他的灵验之处,让初信众尽快转为普通信众,对谁都有好处,像对于方三这样最早的忠实信徒,自然他要多照顾一些。 刘赖回去之后,立即把家人都揪到了请来的神牌前面,设了香炉,令全家人以后都要跟着他信奉游神,只有信奉了游神之后,才能再去开荒,否则的话便会招致天罚,。 刘赖的家人自然而然会相信他,也都跟着刘赖信奉了游神,七里店村中的一些人,也都亲眼看到了刘赖身上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几个关系好的好事者,当时跟着刘赖去了游神庙,眼看着刘赖磕头请罪之后,屁股立即不疼了,屁股上的血斑,也立即褪去,于是这便相信了游神的灵异。 刘赖一再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们,如果不信奉游神,擅自前去荒地开荒的话,定会遭到天罚,他就是个例子,就算是为了能开荒种地,这些人也愿意信奉游神。 刘赖还又回村复述了游神的各种灵异,还有到处宣扬游神清理了这一带的鬼类,已经是给了他们七里店村还有十里店村很大的恩惠了,如果不信游神的话,迟早会遭到天罚云云。 于是从七里店村开始,一天之间,就有几十个村民开始信奉游神,刘赖直接就成了忠实信徒,对于游神是相当的虔诚。 李霖观察了一下来自七里店村的一条条信仰线,嘿嘿笑了起来:“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施一点手段,你们还真当本尊好脾气不成?” 几天之后,天上降下一场大雪,李家庄开荒的行动也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七里店村刘赖的事情,现在也传到了李家庄,被李家族人得知,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对此李辩是有着更清晰的认识的,他告知族人,虽然不能信奉游神,但是也必须要对游神恭敬,这位游神却有神异,而且对李家抱有善意,万万不可开罪了游神,使得游神疏离了李家。 这一次七里店村刘赖的事情就是个明证,游神占了荒地,李家开垦却未招致游神的惩治,但是同样不信游神的刘赖,却遭了惩罚,这说明了游神确确实实对李家心存善意,这个关系必须要维持下去。 三叔公也在李辩的话后面加了背书,告诉族人如若谁对游神不敬,开罪了游神,便会请出家法严厉处罚,这使得李家族人都加了小心,不敢轻易再背后议论游神。 一晃就到了年节,据传余家那边,经过两个月的折腾,打了一口好井,在余家庄终于也酿出了好酒,味道上和李家的闻香醉基本上别无二致,就算是有差异,也差不多可以忽略。 李家这两个月也没闲着,李敬出了一趟远门,带着一份厚礼,走以前朋友的关系,跟徐州姓赵的司马搭上了关系。 这条路子还是李霖私下里提醒的李敬,现如今徐州一带归卢王治下,但是徐州还有一套地方官的系统,卢王必须要通过地方官符,对封地进行管理,所以现在地方官还是有用的。 余家之所以这几年很嚣张,是因为他们余家出了一个子弟,现在徐州当司仓,不过是个区区从七品的官罢了,这就让余家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在兰县做事肆无忌惮,这一次居然还欺负到了李家的头上。 李家目前没有族人在官府之中可与之抗衡,只有两个族人在兰县和一个外县当司吏,这就必须要找一个靠山,帮着李家,起码要在有事的时候,能出手相助。 李敬在出了余家这件事之后,也在这么考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找谁才好,这种找靠山的事情,不是小事,万一找到一个黑心的家伙,还不如不找,到时候反被黑心的当官的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李霖因为前生的缘故,对于徐州当地的官府各种情况都十分了解,稍微思量了一下,便想到了这个赵司马。 这个赵司马也是出身徐州大族,家族在徐州一带很有势力,虽然只是司马,但是在徐州连别驾和刺史,都要给他面子,不能轻易得罪于他。 而这个赵司马在李霖前生的时候,也曾经照顾过李霖,为人算是不错,虽然多少有点爱财,但是更爱面子,只要给足他面子,便很好与之打交道,而且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守信,只要答应的事情,就不会食言自肥,这一点尤为难得。 正好李家有关系可以搭上这个赵司马,于是李霖便装作替李敬分析,最后点到了这个赵司马身上。 其实作为家主,李敬对于徐州一带的官场势力,也十分清楚,一个家族,想要在当地立足两百年不倒,这方面的功课还是做的相当不错的,对于徐州一带每个当官的脾性,他们都了如指掌。 所以李霖仅仅是点到这个赵司马之后,李敬便立即拿定了主意,正好赵司马近期要在年节之前娶一个小妾,趁着这个机会,托关系搭上他的线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李敬在和李霖商议了一下之后,决定这次下血本,无论如何都要搭上这个赵司马,按照李霖的建议,李敬给赵司马准备了五十斤青盐,当然是李家自制的假冒青盐,这一项在市面上就足足价值五十贯。 另外李家又给赵司马准备了二十坛,足足二百斤李家新酿造的新酒神仙醉,顾名思义就是哪怕神仙喝了这酒,也会醉倒,这神仙醉到目前为止,就连李家的绝大部分族人,还都没尝过,根本不知道这个酒的存在,这一次正好通过赵司马在徐州大排筵宴,把这种酒的名气先打出去。 (又是周一!又到了冲击新书榜的时候,弟兄们,我想上新书榜前十名逛逛,全看弟兄们的支持和帮助了!请留下您宝贵的红票、月票帮顶一下吧!寒风跪谢了!新来的朋友也请收藏支持一下!养肥再杀不迟!今天三更!中午晚上各还有一更!) 第四十四章 暴利 只要赵司马设宴当日,这种酒能上桌,就绝对会一炮而红,接下来估计就要看余家怎么哭了。 而赵司马能在酒宴上拿出这等好酒,肯定也会相当有面子,以李霖对赵司马的了解,深知此人最爱的就是面子,一旦其设宴当日,能有此酒博得满堂彩的话,定会心怀大畅,那么肯定便会对李家产生很强的好感! 所以李霖有十分把握,可以通过这件事,让李家就此挂上赵司马这条线,今后获得赵司马的庇护,这么一来,就算是神仙醉上市,惹毛了余家,余家也只能打掉牙朝肚子里咽,不敢找李家的麻烦。 另外至于绫罗绸缎,自然也少不了,但那都只是点缀而已,有青盐和神仙醉两样东西,这礼就已经相当重了。 原本李敬还想带着李霖一起去徐州一趟,可是李霖现在正处于推广信仰的关键时期,实在是走不开,虽然现在他已经拥有了几百丝神力,但是分神术还远支撑不了,他肉身跑到徐州这么远的地方,让神魂留在兰县这边。 另外他也不想去徐州见那些前生共事过的混蛋们,瞧他们的嘴脸,于是李霖婉拒了李敬的提议,托词说近日身体不太舒服,坚决不去徐州。 李敬见李霖真不想去混什么官场,宁可错过这个拜见赵司马这样高官的机会,也不去徐州,心中感到有些惋惜,可是又不想太过强求李霖,于是只好作罢。 倒是这次李霖把李展推荐给了李敬,让李敬带上李展一起前去徐州,最好能通过这次机会,给李展在兰县甚至是徐州那边弄一个差事,这对于李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李敬当然知道李展,于是把李展叫到了面前,考校了一番李展的见识,发现李展为人谦和,举止得体,做事说话都很有分寸,学识方面也着实不错,眼界也相当不错,确实在李家之中,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于是李敬便当即答应了下来,准备好了礼物之后,便带了几辆大车前往了徐州,李霖还把李桐这小子也派给了李敬,作为李敬的护卫。 现在李桐这家伙,被李霖调教了一个多月之后,武功大进,而且李霖暗中施法,梳理了他的筋络,更是使得李桐力量增长了很多,加之传他了一套适合阵前搏杀的刀法,使得李桐现在的武力相当强悍,给李敬当个护卫,护送李敬一行人前往徐州应该没有一点问题。 但是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李桐这家伙平日比较喜欢惹是生非,于是李霖便把看管李桐的事情交代给了李展,现在也只有李展能管得住这厮,李霖特别给二人交代,他不在的时候,李桐必须要听李展的吩咐,要是这次出去招惹是非,坏了家中大事,那么回来之后李霖绝对放不过他。 李桐现在非常怕李霖,别看平常在一起嬉闹,可是在正事上,李桐知道李霖的脾气,说一不二,他又打不过李霖,所以要是犯错的话,李霖收拾他跟捏小鸡一般,有他的苦头吃,所以李桐只能老老实实答应下来,一切都听李敬和李展的吩咐行事,保证李展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让他趴下,他绝不站着,李霖这才放心把他交给了李敬。 果不其然到了年节之前的时候,李敬带着李展和李桐从徐州回到了兰县李家,回来之后,李敬是满脸喜色,将三叔公和李辩还有四叔公都请到了他的院子里面,把李霖也招了过去。 李敬待众人坐定之后,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对他们说道:“此次我去徐州,幸不辱命!托人将礼单呈给了赵司马之后,赵司马果真亲自召见了我! 我当场捧出了一小坛神仙醉,献给了赵司马,赵司马原本对于我如此郑重献给他一坛酒,不太高兴,但是当我当面拍开酒坛的泥封之后,赵司马顿时脸色大变,可见他确实乃是一个喜酒之人,于是立即让人把酒接了过去,仅仅是一闻之下,便顿时连呼好酒,当场饮了一碗下去之后,更是赞口不绝。 得知我们一下给他送了二十坛这样的好酒,更是对咱们李家刮目相看,我告诉赵司马,这二十坛神仙醉,只是让他招待宾客之用,年后还会再派人给他送去二十坛神仙醉,赵司马非常高兴,当即便保证,以后我们李家有事需要他出面的话,他决不推辞! 只要他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按照我在徐州当地探知的消息,可以相信此人是极为守信之人,那么有他这一句话,今后余家便再不敢轻易再拿捏我们李家了! 更好的是酒宴之上,赵司马专门当众吹嘘了一通神仙醉是何等美酒,当派人将酒送到酒宴上令在场之人品尝之后,可以说是顿时震惊四座,哈哈!当时众人就纷纷追问此酒产自何处。 赵司马当场就把我给请了起来,介绍给了赴宴之人,称我们李家和他们赵家乃是世交,宴后不少人立即就派了家人,到咱们李家在徐州的店铺打听价钱,并且直接订出去了不少,本身咱们的闻香醉就在徐州很有名气,这一次神仙醉真可谓是获得了满堂彩! 咱们提前储存下来的神仙醉,年后一下就可以卖光,而且我把价格定到了每坛一贯的价钱,而且还是五斤的酒坛,即便如此,还是供不应求!哈哈!” 众人一听,都立即大喜过望,闻香醉价钱已经算是不低了,一斤十五文钱,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喝得起了,现如今神仙醉一斤就可以卖到二百文钱,这利润之大,真真让人听了都觉得头晕。 当然这也是李霖提出的销售策略,闻香醉虽好,但是这天下可以和闻香醉相媲美的好酒也有不少,称不上独门生意,想要高价,人家也不会认,所以十五文一斤的价钱,已经算是很高了!但是这神仙醉,却实实在在是李家的独门生意,天底下只有此一家,再别无分号。 所以这种酒自然而然要走高端路线,绝不能和闻香醉这样的酒放在一个档次上!越是贵,就越发显得珍贵,虽然这样高的价钱,会令很多人望而止步,根本消受不起,可是这才能彰显出神仙醉的不凡,就算是为了面子,有钱人家即便是咬着牙,也要想办法买上一点,备在家中备用,否则的话一旦贵宾临门,拿不出这样的好酒款待,对很多大户人家来说,那可是很丢人的事情,所以就算是卖的再贵一些,也不愁这些有钱人不买。 这次要是让李霖定价的话,估摸着还要贵一些,估摸着他敢一坛酒就要两贯钱,照样还是会被那些有钱人家极力追捧,但是李敬的胆子还是小了点,最终咬了几次牙,才定了目前的价格。 众人一听,顿时纷纷大笑了起来,三叔公更是笑的前仰后合,颇有点为老不尊的架势,拍着腿笑道:“哈哈!这一下老夫真的很想看看余家那帮家伙是何等表情了!昨日刚刚听说,余家的赛闻香这几天就准备开始发卖,估计神仙醉的事情,马上就会传到余家了!咱们可以通知各处店铺,明天开始,就把神仙醉开始对外发卖!但不知余家得知消息之后,都该是一副什么嘴脸!哈哈……” 憋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狠狠的朝着余家人的脸上踩一脚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没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让人痛快了。 “另外还有一件好事,此次我带李展前去徐州,把李展引荐给了赵司马,赵司马当面考校了李展的学问,对李展很是满意,于是便写了一封信,把李展推荐给兰县县令,让他给李展在县衙补一个缺,李展年纪尚轻,就先当一个令吏,如果李展做的好的话,回头补司吏没有任何问题,这就看以后李展的表现了!”李敬接着又抛出了一个好消息。 众人一听,也都闻之大喜,李家这些年来,子弟不太争气,一直没有出几个好人才,所以在官府之中,现在族人很少,现如今能出一个李展这样的子弟,到官府之中做事,对于李家来说,确实是一个好事。 李展立即从后面站出来,躬身对几个长辈施礼,答谢长辈们的器重,并且当众表态,不管他干什么,都会以家族为重,三叔公扫了一眼李霖,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失望,其实三叔公还是觉得,李霖更合适出仕,以李霖的才学,肯定出仕会前途光明,可惜这小子对此却毫无兴趣,喜欢呆在家里面折腾一些好吃好喝的。 但是马上他便又释然了,李展能代表李家出仕,对李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看出来,虽然李展比李霖年纪稍大一些,现年已经十七,可是却和李霖关系走的相当近,暗中观察,可以发现,李展李桐两个小子,都本能的在以李霖马首是瞻。 李展和李桐二人的能力,这次在随他前往徐州一行途中,李敬都在暗中观察,李展在文才方面,在李家算是出众之人,而李桐在武力方面,则在李家可轻松拔得头筹,当然这是不把李霖算在其中的前提之下。 这两个人在短时间之内,都被李霖收服,这是难能可贵的,要知道有点本事的人,都是有傲气,不会轻易服人,可是这二人却都被李霖收服,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到什么地步,但是大致也可以看出来,他们都很听李霖的话。 这一次李敬去徐州,把李展和李桐带上,李霖私下里跟他说了,这二人全部都听李霖的安排,这就说明,李霖已经有意无意的在族中建立起他的班底,而且一下就将两员大将收归他所用,这说明李霖并非像表面上的那样淡泊名利,已经隐隐之间,有要在族中建立起他的势力圈的兆头。 不过在李敬看来这样也好,就看看这小子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吧!如果他有野心想要继承家主,那么只要他有这个能力,就算是回头他把这个家主之职让给李霖,也无何不可。 三叔公勉励了李桐几句,并且以长辈的身份,训勉了他一番,李展起身恭敬应下。 说罢了李展的事情之后,李敬再次开口又说了李桐的事情,李桐这一次出去,在李展的管束之下,一路上倒也算是规规矩矩,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惹是生非,护卫李敬一行人前往徐州,路上还遭到了一小股贼盗抢劫。 李桐独自一人出战,一刀便将为首的那个匪首斩翻在地,令其受了重创,结果立即惊退了其余贼人,小小年纪便展现出了其骁勇的一面,这一点同样很让李敬高兴。 李桐腆着胸走到了众人面前,满脸都是小人得志的样子,煞有介事的对诸位长辈行礼,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说道:“不过区区几个毛贼罢了,实在是不足挂齿!嘿嘿!” 但是他的话音未落,就被李霖一脚踹在了屁股上,把他崩了出去:“小子,刚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不过几个毛贼,居然只擒获了一个,还让其他的贼人跑了!就这点本事,也敢在这儿嘚瑟,给我滚出去!”李霖指着李桐骂道,李桐嘿嘿一笑,立即窜到了外面,丝毫不以为意。 众人立即哄堂大笑了起来。 (求收藏,求红票!) 第四十五章 发难 当晚,三叔公以族中长老的名义,在庄子里面将族人召集在了一起,正好也该过年节了,趁此机会族人团聚一下,所以安排了酒宴,供族人吃喝一顿,这是一种常例,称之为族会或者是族宴。 这种活动,每年都有一次,所以就算是在外面做事的族人,这个时候只要没重要的事务,也会赶回李家庄,参加族会,当然也只有族中的男子,才有资格参加,而且年纪必须要超过十二岁。 李家人丁一直不是非常兴旺,每一代人最多不过十来人,最少的只有几个人,其中还包括了偏枝,所以李家因为族人数量少,倒是凝聚力不错,这恐怕也是李家能二百年没有分崩离析的原因。 作为家主,李敬少不了要当着族人的面,将这一年来李家整体上的收入给族人简单介绍一下,也算是做年终总结了,另外对于这一年来族中发生的重大事务,也必须要交代一下。 说到此次李家把闻香醉的方子卖给了余家,赚回来的六百贯钱的时候,终于有族人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几个族人站起身,对此表示不满,一个中年族人,是家族中李敬一代的,名叫李方,和李敬是堂兄弟,现在是族中外放的管事,负责徐州周边几个州县商铺的事务。 李霖扫了一眼李方,权当不认识,继续私下在和李展李桐嘀嘀咕咕的闲聊,李方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对李敬、三叔公等族内的主要成员抱了抱拳,大声道:“说到这里,我要打断一下家主的话! 闻香醉谁不知道,乃是我李家的秘方!这些年来,这闻香醉每年给咱们李家带来的收益,恐怕大家都知道,这个不用我说。 但是现如今,却被你们父子一句话就卖给了余家,这岂不是自断财路?你们父子将我们李家的利益置于何地?如此行径,实在是败家之极,照此下去,李家还有什么你们不敢卖的? 我们这些族人,在外辛苦为家族打拼,起早贪黑,不敢有半丝懈怠,而你们父子,却在家中作威作福,居然连家中的闻香醉的方子,都随手拿去卖掉。 今日既然说起这件事,那么我就不能再忍下去了!李敬,这家主之职,你显然并不合格,如此下去,李家定会被败在你们父子手中! 而且你教子无方,这是族中人尽皆知之事,先是一个李成,在族中肆意妄为横行无忌,心胸歹毒,连弑杀亲弟兄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现在这个李霖,更是骄奢淫、逸,荒唐绝伦,据说这一次卖掉闻香醉方子的主谋便是他!此事可谓是人神共愤,你又有何颜面,还当这个家主? 今天族人都在,你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的话,我们决不答应!” 这个李方怒气冲冲,说话声音很大,而且不给李敬留半分颜面,还专挑李敬最难过的事情说事,在这里非要提及李成的事情。 虽然李成不成器,是个混账东西,但是毕竟是李敬的儿子,李成被逐出家门,后来死在了野外,更是对李敬打击颇重,李方当着族人的面,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拿这件事说事,可见用心也够歹毒的。 李敬闻听之后,顿时脸色苍白,露出了愧色,对李方抱拳道:“贤弟说的有理,李成这个逆子,确实是愚兄管教无方,所以才犯下大错! 现如今李成已经被三叔按照族规逐出了家门,并且死在了外面,连祖坟都入不得,也算是罪有应得,得了报应!这个家主,我确实做的有愧,既然贤弟今日提出来,那么愚兄愿意让出家主之职!”说罢之后,便脸色苍白的颓然坐了下去。 李霖望了一眼李敬,看到李敬这会儿心情极为低落,也可以体会到李敬的心情,李成就算是再坏,也是他的骨肉,现如今在荒野之中被鬼类活活吸成干尸,连祖坟都入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感觉肯定难受。 而李敬虽然以前作为父亲,极不称职,但是现在他可以感觉到,李敬正在极力的弥补他以前的过失,所以感到十分愤怒,只是这会儿他并不方便站起来反驳李方,而是冷冷的扫了李方一眼。 李方这会儿有点洋洋得意,正朝着李霖望来,两人目光一碰,李方立即感到浑身一寒,仿佛被毒蛇盯住了一般,身上的汗毛一下就立了起来,这种感觉让他极不舒服,而且心中发寒,以至于原本还想要趁机对李霖发难,但是却生生被堵了回去,讪讪的移开了目光,不敢再和李霖的目光交汇了。 坐在李敬旁边的三叔公看了看情绪低落的李敬,轻轻伸手拍了拍李敬的胳膊,以示安慰,然后冷冷的扫了一眼李方,开口道:“李方,我这老头还没死,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卖掉闻香醉方子这件事,虽然确实为李霖小子提出来的,但是却是经过了我和李辩等人合议之后同意的,否则的话,你觉得他们父子,就能轻易把这闻香醉的方子卖掉不成? 你且坐下,这件事一会儿老夫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今日是一年一次的族人相聚,先不要闹得剑拔弩张,既然是族会,自然少不了喝点酒! 来人!先把酒上来!给十五岁以上的每个人都斟满一杯!” 随着三叔公话音落地,一群家仆立即托着酒壶进入大厅之中,然后给每个人面前放着的酒杯都斟满了一杯酒。 不少族人刚才看着面前的酒杯,都有点不喜,李家自己产酒,往年都是用的酒碗,今年怎么都换了酒杯,这么小的酒杯,喝起来酒岂能痛快,于是有人招呼仆役,给他们换上酒碗,把这酒杯撤掉! 但是三叔公却止住了他们的搅闹,冷笑一声道:“你们休要觉得这酒杯太小,先尝一尝这酒再说不迟!来!大家同饮此杯,然后老夫有话要说!” 这时候已经有人闻到了酒杯中浓郁的酒香,轻轻的发出咦的一声,然后赶紧端起酒杯,仔细的观察起杯中的酒水,看到杯中酒水异常清澈,而且散发着极其浓郁的酒香,根本不是李家以前自酿的那种闻香醉,闻香醉虽然酒香也不错,可是还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浓郁程度。 有了三叔公的话之后,族人于是赶紧纷纷举杯,有人迫不及待的便仰脖将酒灌入了口中,但是立即就有人被呛得大声咳嗽了起来。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酒?居然如此浓烈!好酒!真乃是好酒!快快快,再斟上一杯!这次我要好好细品一下!”有人惊讶的端着酒杯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当这杯酒饮下去之后,大厅之中顿时便热闹了起来,大呼小叫的有之,闭目品味的有之,交头接耳的有之,四处打听的也有之,总之除了少数知情者之外,其余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三叔!此酒乃是何处得来的?为何如此醇香浓郁,而且甘冽又不失清雅?真乃是回味无穷呀!好酒!真是好酒,想我此生还从未尝过如此美酒!妙,实在是妙呀!”一个族人站起来捧着酒杯对三叔公问道,显然是和李敬同辈之人。 这会儿那个李方,也捧着酒杯,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道琢磨些什么,但是脸上的那种惊讶神态,还是避不过别人的眼睛的。 三叔公站起身来,端着酒杯令众人安静下来,接着开口说道:“此酒乃是我们李家新酿制的新酒,已经被李霖起名为神仙醉!顾名思义,就是哪怕神仙喝了,也要醉倒!” 众人一听,顿时又是一片哗然,他们都不是傻子,当然清楚这种美酒的价值,如此美酒一旦上市,那么定会立即引起轰动和追捧,到时候恐怕是马上就被哄抢一空,而且目前为止,从未听说过大陈朝有什么地方,出产类似的美酒,这么一来,这种神仙醉肯定会卖出很高的价钱,其中对李家的利益来说,肯定自然而然不言而喻了。 至于之前他们的闻香醉,和这种神仙醉一比,简直可以说是云泥之别,李家要是有了这种酒的方子,那闻香醉有没有都真是无所谓了。 而且李家既然能酿制这种酒,谁还会继续酿造以前的闻香醉?所以闻香醉肯定会被李家弃如敝履一般丢弃,那么…… 于是所有人都立即明白过来,为何李敬父子,会把闻香醉的方子卖给了余家,这摆明就是狠狠的坑了余家六百贯钱呀! 其实李家上下都知道上一次余家因为余氏自尽之事,前来李家闹事,意图讹诈李家,为了这件事但凡是李家族人,都窝着一口火,有点无处发泄,现如今想明白了李敬父子为何要把闻香醉的方子卖给余家,余氏大多数人都觉得实在是太爽了,余家之前不知情,肯定还以为捞了个大便宜,等他们知道李家现如今酿制出了这天下第一的美酒的时候,恐怕就真真想要撞墙去了。 顿时想明白的不少族人,都立即放声大笑了起来,有人当场拍着桌子狂笑了起来:“卖得好!确实卖得好呀!哈哈!这一下余家可有好看的了!哈哈!” 再去看刚才蹦出来吵吵着要李敬辞去家主之职,并且要追究李敬父子的李方,这会儿脸跟被人抽了几个大耳光一般,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紫,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怒更不是了,咧着嘴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更到,继续求红票求收藏!) 第四十六章 账薄的问题 而三叔公却还不放过李方,冷冷的扫了李方一眼,抬手止住族人们的笑闹,冷笑一声道:“李方!现在你可知道李敬父子和老夫等人,为何要卖掉闻香醉的方子了吧?你不要说话,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们可知这神仙醉的方子是来自何人吗? 现在老夫就可以告诉你们,这个神仙醉的方子,正是李霖交给家族的!现在你们可还想要追究李霖卖掉闻香醉的过失吗?” 李方这会儿脸色如同猪肝一般难看,讪讪的站起身,抱拳对李敬说道:“兄长!看来是我等误会了您和小侄了!原来如此,确实是愚弟太过孟浪了,还望兄长多多见谅,莫要和愚弟一般见识!愚弟在此给兄长道歉了!” 李敬情绪依旧不好,只是微微摆了摆手,算是把这件事揭过,不打算追究了。 但是李霖这个时候却站了起来,轻咳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他的身上,冷笑一声道:“这位应该就是七叔吧!小侄就是李霖,给七叔见礼了!刚才小侄看七叔意气风发,很是仰慕,而且七叔说话字字诛心,确实让小侄受益匪浅呀!” 众人一听,得了,肉戏来了!李霖这小子这是要发飙了呀!刚才李方当众指摘他们父子也就罢了,骗骗要提及李成之事,还指责李敬教子无方,李成现在都变成干尸了,连祖坟都入不了,李敬就算是再心狠,这心里也断不会好受,李方刚才却偏偏要把这件事也拿出来说事,指摘李敬这个家主不称职,现在好了,李敬的儿子要出来给李敬找场子了。 于是所有人都平心静气,等着看接下来李霖如何对付这李方,刚才喝酒之前,族人还对李霖是一肚子怒气,但是这神仙醉一入口,再得知这酒的方子,乃是李霖给的家族,这看待李霖的态度,当即就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刚才还怎么看李霖,怎么觉得不爽的人,这会儿再看李霖,却一个个都觉得,这个李霖怎么看怎么顺眼了,朝哪儿一站,剑眉星眸、清新俊逸、挺鼻薄唇、风流倜傥、英姿勃发、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真真是一表人才,总之是怎么看李霖,这会儿都觉得怎么顺眼。 而李方这个人,为人刻薄,在族中并不得人缘,所以才被赶出去,外放去管外面的一些店铺,现在再看李方,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太刻薄,这就是心理因素影响,这会儿看到李霖要替父出头,给李方难堪,于是都不出面劝解,等着看一出好戏。 李方暗自叫苦,对于李霖他是已经有所了解的,当日李霖厚积薄发,一举扳倒李成,逼得家族将李成逐出家门,这手段着实漂亮,打的李成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束手就擒,绝不是个纨绔之徒,而且能文能武,这一点族人都不否认。 今天他自以为抓住了把柄,可以将李敬一举扳倒,所以才如此嚣张口不择言的对李敬父子发难,现在倒好,转眼之间就形势来了个惊天大逆转,原来出卖家族利益,一眨巴眼就成为为家族赚取了巨大利益,这种变化实在来得太快,让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现在他已经后悔,不该跳出来当这个露头椽子了,现在可以说他已经把李敬父子,得罪到了极点,李霖看样子也不是个善类,从他对付李成的手段上就可以看出来,此子是属于那种恩怨分明之人,今天恐怕不会给他好脸看了。 不过不管如何,他都是李霖的族叔,今天确实他有错在先,就算是被李霖驳了面子,也没啥大不了的,于是他打定主意,今天就当个缩头乌龟,先让李霖替李敬出口气,以后再想办法扳回一局。 于是他干笑一声道:“刚才为叔已经给兄长道过谦了,确实是为叔太过孟浪,言语之中多有对兄长不敬之处,也误会了侄儿你!还望侄儿你能多多包涵,族叔在这里给你也道歉如何?” 这话说到这里,李方也算是相当放低姿态了,但是李霖却似乎没有要放过李方的样子,点了点头道:“七叔此话差矣!既然作为李家族人,自然人人都有监察的义务,家父或者小侄做事有何不对之处,族人弹劾也是理所应当,不知者不罪,这个道理小侄自然明白,所以断不会因此忌恨七叔!所以七叔也不必对小侄道歉!这都是理所应当!” 李霖这话说的就更是冠冕堂皇了,似乎是故意给李方台阶下,可是众人听着,怎么都觉得李霖这话里有话,似乎并未打算放过李方,于是都默不作声,等着李霖接着表演。 李方点头称是道:“侄儿果真通情达理,难怪族中诸位长辈,都说你是个难得的俊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难得难得!”这家伙居然没看出来,李霖似乎没打算放过他,还准备就坡下驴,奉承李霖几句,准备就这么算了。 “七叔谬赞了!承蒙七叔如此夸奖小侄,可是刚才小侄却记得七叔可是说了,小侄骄奢淫、逸,现在怎么就成了难得的俊才了呢?呵呵!七叔变得也太快了吧!”李霖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这让李方又被架在了火上,顿时让李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李敬见李霖对李方如此不依不饶,觉得在这等场合之中,李霖这么做有点过分了,李方已经道歉了,这事儿也就不易再追究了,毕竟都是李家族人,以后还要共事,这么闹僵了不好办。 于是李敬沉下脸对李霖呵斥道:“霖儿,适可而止!既然你七叔已经对你我道歉了,那么这事儿就该揭过,还不速速退下?” 李霖对老爹躬身施了一礼,道:“爹教训的极是,是孩儿过分了!也罢!这件事就算了,侄儿之所以站出来,其实并非要追究七叔刚才冒犯我们父子之事,而是另有一事不明,想要请七叔为孩儿解惑!” 李方一听李霖不追究刚才的事情了,于是赶紧说道:“无妨无妨!但不知侄儿你有何不明之事,需要族叔解答,只管问来,只要族叔知道,定会告知于你!” 众人都看不明白李霖想要做什么,于是都好奇的接着看下去,而李霖微微一笑道:“近段时间,侄儿在族中闲来无事,三叔公便找了些事情让侄儿学着做,令侄儿到账房之中,学着看一些族中的账本! 侄儿偶然在几本账册之中,看到一些不明之处,于是便心存疑惑,想要请七叔为侄儿解惑一下,让侄儿也能多学一些东西。” 李霖这话倒是不假,三叔公看李霖这段时间躲在小院里面,闷头专心鼓捣各种美食,似乎对于其他事情不感兴趣,怕李霖这么下去,荒废了他的才能,于是便找了个机会,把李霖训斥了一顿,将他发配到了族中的账房之中,去学着看一些账薄,也算是让李霖提前介入一些族中的事务,先熟悉一下各种事务。 李霖于是便晃荡到了账房里面,没事翻看一些账薄,特别是对于在外面的店铺的账薄,着重的看了一遍。 但是李霖看罢之后,并未做任何表态,更未从中指出任何不妥之处,只是每天去账房里面晃荡一圈,算是交了差事,但是没想到今天,他突然当众提出了账薄的事情,于是有人便为李方感到了不妙,难不成是李霖在账薄上抓住了李方什么把柄不成? 李方听罢之后,这心里面也是咯噔一下,但是回想一下,好像自己交给族里的账薄之中,没啥漏洞,于是干咳一声道:“原来如此,那么不知侄儿有何疑问呢?今日不妨直接提出来,族叔一一给你解说一下无妨!” 李霖点头道:“如此甚好!能得七叔指点,是小侄的荣幸!是这样的……” 李霖接下来,也不去取账薄,直接便如同倒背如流一般的,将李方所管的几家店铺的账薄之中的几个可疑之处说了出来。 李方此人确实不是个手脚干净之人,被家族放出去当了外面店铺管事之后,这几年来,确确实实通过在账本上做小动作,捞取了不少私利,但是他对于帐头熟悉,很懂得怎么在账薄上面做手脚,往往都能把账调平,表面上看不出多大问题,所以这几年下来,都没有被抓住马脚,所以他才信心满满,认为李霖这小子,初学看账,肯定不可能看得出他动手脚的地方。 但是李霖是谁?这家伙是标准的怪胎!别人看不出来,他岂能看不出来,这账本到了他手中,大眼过一遍,马上便能看出其中被动手脚的地方,而且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再加上神魂相助,想要看明白这里面的道道,根本无需多费工夫。 于是今天他当众便把李方做手脚的几个地方都给指了出来,甚至于哪年哪月哪日的账目,他都说的清清楚楚,话还没有说完,李方的脸色就变了,脑门子上的汗,刷刷的就流了下来,这还是大冷的冬天,李方却如同被放在火炉上烤着一般,大汗淋漓,但是心里面却是哇凉哇凉的,寒的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李霖如数家珍一般娓娓道来,几乎每一笔账目,都准确无误的点出了他做手脚的地方,其中几年前的一些账,连他现在都记不清楚了,只是隐约大概记得,当初拿过一些钱,具体数目已经记不住了。 (收藏收藏,请弟兄们收藏一下吧!有票票的话,能赏几张红票更是感激不尽!跪谢了!) 第四十七章 直接拍死 李方记不清楚了,可是李霖却记得一清二楚,一个不拉的都给翻了出来,当他把最后一条说完之后,总结了一下道:“小侄算了一下,前前后后一共是三十七笔,总钱额是一百二十三贯,全部都是二次调账,然后抹平了账目,那么小侄想要请问一下七叔,这一百二十三贯钱去什么地方了?今天族中族人都在,还望七叔能当众给小侄解惑! 如果七叔记不清的话,认为小侄在信口胡说,那么就请四叔公把您这些年所经手的账薄拿来,不妨当众对一对,小侄记性不好,就怕有记错的地方!” 听完了李霖这番话之后,李方哆嗦的如同风中的落叶一般,脑海中是一片空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偷偷的对账目做手脚,最初的时候不过是几十上百文的贪污,后来发现他调的账家族一直没有发现,于是这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起来。 以至于现在动辄就是几贯十几贯的随意拿钱,家族这边也没有特别的反应,他以为这种事他已经做的是天衣无缝了,所以根本不担心会被发现,族中负责账房审核的是老好人四叔公,账房和四叔公都没有发现,怎么现在却被李霖查了个一清二楚呢? 李方张了张嘴,强自装作镇定,嘴硬道:“侄儿一定是看错了,族叔的账目怎么会出现这些漏洞呢?我记得很清楚,这些账每季都会送回族里交由账房审核,从未有人说过有这些问题。一定是侄儿看错了!呵呵!” 李方虽然在强行狡辩,但是表情和满头大汗,还有虚弱的口气,却暴露出了他的心虚,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李方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没有底气,如果李霖是信口开河的话,李方岂能如此表现,所以虽然现在账薄没有背取来当场对质,大家也已经基本上确定,李方肯定在账务上有问题了。 四叔公为人很低调,而且从不多事,这些年来在族中人缘很不错,账房也归他负责,这些年来,很少抓出在外面办事的族人有什么不轨之处,所以这些年来,一些人胆子就大了起来。 但是当今天听了李霖如数家珍一般的将李方这些年来账本上出现的一个个漏洞指出的时候,就算是四叔公也坐不住了。 李霖所说的事情,其实四叔公隐约之中,早有所发现,但是却并未真正查出毛病,这其中李霖所说的有几条,前两年他印象深刻,也曾经质询过李方,但是李方都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也就揭了过去,没想到李霖仅仅是看了一遍账,便能从这些原本并看不出什么毛病的账本之中,发现了这么多问题。 这说明李霖在算学方面,也有相当的造诣,并且在账务上,也有很深的了解,否则的话绝不可能发现这些问题。 于是四叔公的脸色变得非常差,立即命人前往账房,把李方这些年来交到族中的账薄都拿了过来,当众摆在了桌子上。 然后四叔公根据李霖的指点,从几年前开始,逐笔进行核对,虽然表面上李方做的很完善,似乎看不出问题,但是把几本进出的账薄相互对在一起,这些问题便都浮现了出来。 当他一笔一笔的对过去之后,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因为李霖所说的每一笔,都不是在信口开河,而是确确实实存在问题。 李方这个时候早已站不住了,面如死灰一般的跌坐在了椅子上,面色如土,汗流浃背,当李霖当众指出他去年贪墨的最大的一比款项的时候,李方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对着四叔公、三叔公、李敬等人连连磕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李方一边嚎哭,一边猛抽自己的嘴巴,叫到:“都是小的该死,小的这些年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些事情,三叔、四叔,看在侄儿这些年来,为了族人在外东奔西走,风餐露宿的面子上,就饶了侄儿吧!” 三叔公这会儿脸色也沉的如同能拧出水一般,而四叔公平时总是笑呵呵的,这会儿脸也已经气得扭曲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指着跪在地上的李方骂道:“好你个逆子!居然这些年来如此蒙蔽老夫!……你……你……你……!三哥!李霖所说的一点不错,绝对没有诬陷这个混账东西!这件事就交给三哥你处置吧!” 三叔公闻听之后,安慰了一下四叔公,然后满脸怒气的大声吼道:“来人,先把这个混蛋关到地牢里面去!过了年节之后,再行发落!李敬,对于李方以前所掌之事,你来安排人接手,家族之中出了你这样的败类,真是家族不幸!” 几个家丁立即过来,拖死狗一般的便把李方给拖了出去,而李方的两个儿子这时候也都面色如土,赶紧跪下为他们老爹求情,但是三叔公现在盛怒之下,哪儿会轻饶过李方,根本不搭理李方的两个儿子的求情。 李敬叹了一口气,挥手让人把李方的两个儿子也先送回他们家中,并且派了族人,前去查抄李方的家,防止李方的家人连夜转移赃物。 一番折腾下来,族人都哑巴了下来,默默的坐在酒桌旁边,都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为李方感到悲哀。 谁让这家伙不开眼,带头跳出来要逼李敬退出家主之位,还故意揭李敬的伤疤,这下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屁股不干净,还理直气壮的敢蹦出来指摘别人,现在被人抓了痛脚,这下倒了大霉了吧。 这时候李霖有意无意的在刚才几个跳出来,跟着李方吵吵着指摘他们父子的那几个人,重点把目光落在了几个在外面管事的族人身上。 这些人顿时寒毛都竖了起来,虽然他们没有李方的胆子大,但是在外面做事,谁能保证手脚都十分干净?暗中偷拿一些钱财,对他们来说都是常事,只要在账薄上稍稍做一些手脚,这事儿也就抹平了。 但是没想到李霖如此厉害,居然能在账薄之中,找到蛛丝马迹,然后进项和出项相互印证,再把前后进行对比,居然就能找到这么多问题。 李方今天蹦的最欢,结果很不错,自己没咬到李敬父子,反倒被李霖翻过手一巴掌就拍死在了当场。 现在这几个人各个都心中惴惴,生怕接下来李霖就要跳出来,找他们的麻烦,照着刚才收拾李方的办法,拍死他们也跟拍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虽然他们拿的远没有李方多,可是毕竟是拿了,这可是犯了族规,照样也要被族规惩罚的!轻则丢了眼下的差事,重则被逐出家门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几个家伙,这会儿都低头不语,恨不得把脑袋扎在裤裆里面,永远都不要让李霖注意到他们。 四叔公看着李方被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脸色很是不好,狠狠的瞪了李霖一眼,怒道:“小子,你既然早已看出这么多问题,为何不提前给老夫说明?却要在这个时候掀出来?难不成是故意要看老夫笑话不成?” 李霖一听,得了,今天把四叔公也得罪了,于是赶紧换上一副笑脸,对四叔公施礼道:“哎呀!四叔公!冤枉呀!小的哪儿是故意隐瞒不报呀!这只是今天上午,小的在账房才发现的,刚刚记录下来,生怕有错,本打算明日最后再核对一遍,如果没有问题,再给四叔公说的,但是今天晚上,李方却如此欺负我们父子,小子怒不过,这才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幸好小子并没有说错,要不然的话这会儿恐怕小子就要被拉去关到地牢里面了!还望四叔公明鉴呀!请四叔公见谅!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小子这一次吧!明日我给四叔公做一道您最喜欢吃的粉蒸肉,算是赔不是成不?” 四叔公听了李霖的话之后,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训斥他道:“你这个家伙做事也是太孟浪,这种事不是小事,万万错不得,你居然没有最后核对清楚,就当众说了出来,要是万一有错的话,岂不冤枉了好人!以后记住,再发现这种事的话,要先报予我知,核对清楚之后才能公布出来! 今天就念在你为家族,抓出一只硕鼠的面子上,且饶过你一次,坐下吃饭吧!对了,明天中午,我就要吃粉蒸肉,晚一点小心你的皮!记住瘦肉少一点,蒸的要烂一点!老夫牙口不好了,吃不得硬东西了!” 李霖嘿嘿坏笑着连声答应:“好嘞!明天中午一定给老爷子您送过去!一定让您满意!嘿嘿!” 说罢之后扭头又扫了一眼刚才和他们父子作对的几个在外的管事,吓得几个家伙都赶紧扭头,不敢再和他目光接触,一个个是心中打鼓,后悔不迭,大骂自己吃饱了撑的,怎么会受李方的鼓动,跳出来要跟李敬父子过不去呢? 这酒宴下来之后,要赶紧去李敬那里赔罪,说什么也要让李霖这家伙高抬贵手,别把他们也给拍死,李敬怎么就白捡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儿子呢?这要是以后再得罪了李霖的话,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大厅之中李家族人再一次推杯换盏的吃喝了起来,气氛也顿时开始显得融洽了起来,不少人都一口一口的品着这种新酿的神仙醉,对这种酒是赞不绝口。 第二章到,求收藏求红票!) 第四十八章 又蹦出一个 特别是当李敬告诉大家,这一次他去徐州,已经通过赵司马设宴,一举将神仙醉打出了名气,并且获得了大量的订单,价格更是高至每斤二百文钱的时候,族人更是一片哗然,一个个兴奋不已,二百文呀!他们现在喝的每一小口,恐怕都要几文钱,这以后想要放开喝,恐怕机会不多了,于是都赶忙连连催促在一旁伺候的家仆,给他们斟满,一滴都舍不得撒,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喝掉,生怕浪费了好东西。 热菜随后开始上来,原料倒也并不奢华,都是一些猪肉或者是猪下水猪手之类的东西,也有一些鸡鸭,往年的家宴,似乎比这次家宴还要好一些。 起初有人不屑一顾,但是在闻到了香味之后,顿时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于是试着尝一下,这一口下去,就停不下筷子了,你争我抢的开始猛吃了起来。 同样是一些简单的食材,怎么今年的家宴做出来的菜肴,却如此美味?有些菜肴虽然食材认识,但是却从未见过这等做法,明明以前他们不屑一顾的食材,被如此烹煮之后,味道变得如此美妙? 这一下族人们没意见了,一个个吃的是满嘴流油,赞口不绝,连夸今年族里的厨子手艺大涨,必须要好好的赏一下他们。 原来那几个心中惴惴的族人,看到李霖拍死了李方之后,并未再提及他们的事情,于是一个个渐渐的安心下来,这会儿脸上也有了笑容,主动的端起酒杯,前去李敬的桌上向三叔公和李敬等人敬酒,说一些吉祥话,顺便给李敬道歉一番。 甚至于他们主动放下身价,还跑去李霖的桌上,给李霖敬酒,嘴里面是什么好听说什么,把李霖夸得如同一朵花一般,几乎把他们能想到的好话都说尽了。 而李霖也没有刁难他们,很是恭敬的对他们还礼,对于敬他的酒,也都来者不拒,酒到盅干,如此一来,几个吓得半死的家伙,这才渐渐的放心下来,心知今天李霖之所以当场拍死李方,是在敲山震虎,故意立威,并无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于是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李敬在席间,也公布了李展获得了赵司马的青睐,过完年节之后,推荐李展前去兰县县衙之中,补一个令吏的差事,这就等于是让李展出仕了,这种事情在李家也是大事,多少年来,李家都没有出过这样的人才了,于是大家少不了要去给李展敬酒恭贺一下。 李展在家族之中,属于偏枝,而且父亲早亡,并不给族人重视,但是这一次却走了狗屎运,居然被引荐给了赵司马,得到了这么一个出仕的机会,其他子弟无不感到眼红,但是也只能自叹运气不佳。 其中有几个自认为才高八斗的子弟,更是气的要死,嫉妒的想把李展一脚踹死,换了他们去干这差事。 就在众人喝的正酣的时候,只见一个年级大概有十八、九岁样子的李家子弟,突然间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李敬所在的桌子前面,对李敬施了一礼,大声说道:“家主大人!侄儿心中不平!有事想请家主大人给小侄说说理!” 李敬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这个怒气冲冲来找他的小子,认出这个小子,乃是族中同辈在叔伯兄弟之中排行老六的李牟家的大儿子,年纪在他们这一辈之中,算是较大的一个,名叫李威,于是点了点头道:“李威呀!你又何事心中不平,不妨当众道来便是!” 李威这会儿面色通红,既有气的缘故,也有酒喝得有点多的缘故,这会儿如同一只斗鸡一般,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李敬,对着四周的族人一抱拳道:“李威今天在这里冒犯家主大人了! 李威不才,虽然不敢说熟读诗书,不敢和李霖贤弟相比,但是自认为在学识上却并不比李展差! 这一次家主去徐州,为何不带侄儿,却要把李展带去?将其引荐给了赵司马赵大人,得了如此机缘! 李威不服,这么多年来,侄儿也刻苦攻读,不敢有些许懈怠,但是为何族中有这样的机会,却不先给侄儿,却要给一个偏枝的李展? 而且侄儿年纪比李展大,不管说道哪儿,都该是先紧着侄儿安排,故此今日侄儿心中愤愤不平。 难道是因为李展和李霖的关系走得近,才获得了这样的机缘?而侄儿平日和李霖贤弟走动不多,便无这等机会? 还有!侄儿认为,刚才七叔虽然说话过激,在卖掉李家的闻香醉一事上对家主你们父子有所误会,而且他贪墨家财,被处置也罪有应得,可是侄儿却以为,他有些话并未说错! 李霖贤弟虽然才情甚高,但是做事却太过乖张!李成当初有错不假,对他做的事情也确实可恶,可是作为弟弟却不思给其留任何后路,生生将其逼的被逐出家门,丧命于鬼类之手!这说明李霖贤弟心胸狭隘。 还有,这一次李霖贤弟和余家商谈卖掉闻香醉,虽然卖了六百贯不假,可是据传当初李家提出的可是要一千贯钱,才卖掉闻香醉的方子。 有人在外传言,说余家管事私下里贿赂了李霖贤弟一个玉佩,还贿赂了李霖贤弟二十两银子,李霖于是擅作主张,生生降了四百贯的价钱,把闻香醉卖给了余家。 这岂不是也是中饱私囊吗?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还请三叔公秉公处置!李霖贤弟如此行事,生生让李家少赚了四百贯钱,比之七叔贪墨的一百多贯钱,还要可恶! 再之,李霖这段时日,不思进取,整日里呆在他的院子之中,只顾着摆弄美食之物,亵玩贴身丫鬟,不思为族里做事,骄奢淫、逸并未冤枉于他! 侄儿也知道今日说出这些话,定会得罪家主和李敬,但是这些话乃是代表了我们这些子弟的心声,不吐不快,就算是为了我们这一辈子弟,侄儿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还请三叔公一定要给我们这些子弟做主!”说罢之后,便跪在地上,重重的对三叔公磕了几个响头,做出了一副要死谏的架势。 李威的这番慷慨陈词,顿时在大厅之中又掀起了一场波澜,所有人都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李敬父子,眼神中颇有玩味之意,等着看这一次李敬父子又该怎么应付! 李敬的脸色顿时又一次沉了下来,但是当着所有族人的面,现在李威指摘的是他和他的儿子,他当场发作就显得太没气度了,于是轻咳一声,对一旁的三叔公苦笑了一下,抱拳说道:“看来我们父子这是惹了众怒呀!既然如此,我当避嫌,一切都由三叔来评判好了!” 三叔公这个腻味呀,好好一场家宴,今儿个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蹦出来,要对付李敬和李霖父子,好像是今儿个不把他们父子二人干翻在地,一个个都誓不罢休一般,连带着一些偏枝,也被羞辱了。 三叔公这个气呀!但是今天既然李威蹦出来,说了这么多,如果他不当场作出评判的话,那么以后族人肯定心中不服,他以后再执掌族堂族规家法,恐怕就不能服众了。 而李霖这会儿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正在和几个同辈弟兄推杯换盏,插科打诨,聊的正投机之中,他见多识广,说话风趣,而且很会笼络人心,把前生所学,也拿了出来,一通忽悠,就把几个和他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的弟兄们,忽悠的是云里雾里,再看他的时候,已经是满眼星星,眼瞅着就要纳头便拜了。 李桐在一旁大呼小叫,不断的推波助澜,更是让他们这一桌人的气氛变得十分热烈,现在突然间李威蹦出来,唱了这么一出戏,把李霖说的是十恶不赦,好像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一般。 把李桐气的当场就撸胳膊挽袖子,想要蹦出去痛打李威一顿,但是李霖一瞪眼,李桐就蔫儿了下来,乖乖的又坐在了凳子上,不敢言语了。 而李霖听了李威的话之后,感觉有点牙疼,心道老子这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怎么刚拍趴下一个,便又蹦出一个呀!于是心中有点恼了起来。 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半丝不快,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好像这事儿跟他完全没有关系,说的根本不是他一般,依旧伸手拿着筷子,去扒拉着盘子,挑了一块椒盐排骨,直接拿在手中啃了起来。 三叔公扫了李霖一眼,心中暗叹,这家伙还真是有点大将风度,处惊不变,做事也滴水不漏,难得呀! 于是他点了点头,却并未让李威起身说话,冷冷的看着李威道:“这些事情你都是从何处听来的?” 李威梗着脖子对三叔公答道:“小子前些日子有事前往县城办事,在酒肆之中,和朋友饮酒,席间听旁边的客人所说,而且那人说这些事乃是听余家管事的所说,绝对假不了!故此才会今日当众说了出来!请三叔公明鉴!” 三叔公气的胡子直哆嗦,猛地一拍桌子,把酒杯都震得翻到在了桌子上,酒水立即撒满了桌子,酒香四溢。 第四十九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混账!李威,你仅仅是在外面,道听途说,在无明证之前,就敢拿这种风闻之事来指责你的兄弟李霖?却想过没有,这可能是余家在故意陷害李霖? 好吧,今天既然你当众说出了这件事,以此来指责李霖,如果老夫今天不把话说明白的话,那么这些脏水真的会弄脏了霖儿! 李威,你听仔细了!你以为谈生意该是怎么谈?你只要说出价钱,人家就必须接受吗?非也!咱们李家在外也有不少生意,你去问问那些管事之人,这生意该怎么谈? 有叫价自然可以还价,当初李霖确实叫出的是一千贯,但是你可知道,在派他去和余家管事谈之前,我们这些族中掌事,提前定出的价钱是多少吗?” 李威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他平时在庄子里读书,还真就对怎么做生意这种事情不是很关心,做生意在他看来,就是定出价钱,人家爱买不买,对于讨价还价的事情,他还真就不在行。 于是他只得摇头老老实实的答道:“小子不是很清楚!” 这时候族中在外管事的九叔李柱站起来说道:“三叔公说的极是,做生意终归是要讨价还价的,侄儿以为,霖儿这一次和余家商谈卖给他们闻香醉方子这件事上,并无不妥之处,而且这个价钱已经相当让我们李家满意了!” 三叔公点头让李柱退下,瞪着眼怒视着李威说道:“听见了吗?好好学学!以后莫要再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我今天就告诉你,当李霖去和余家谈之前,我们当初觉得能把闻香醉卖给余家二百贯钱就算是不错了,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根本不知道一千贯是什么概念! 就算是我们咬死要一千贯,以余家的财力,也绝对短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财,所以这生意就绝对谈不成,还要当场闹得两家反目成仇! 六百贯已经是他们能接受的最高限度了,李霖最终能以六百贯的价钱,把这桩买卖敲定下来,早已远超过了我们原来的定价! 不是他亏了李家四百贯,而是足足替我们李家多赚了四百贯!如果让你去谈的话,恐怕连二百贯都拿不下来,居然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指责李霖让李家少赚了四百贯?” 众人一听顿时又是一片哗然,原来他们听说李家把闻香醉卖出了六百贯的时候,其实心疼的并不是卖的太便宜了,主要心疼的是这个闻香醉的方子乃是李家的命根,而六百贯这个价钱很多人都已经觉得着实不低了。 李威这个混蛋小子居然还敢说李霖少买了四百贯,这家伙肯定是被猪踢了脑袋了,才能相信余家传出来的这种话,于是都对李威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李威听罢之后,顿时被羞臊的满脸通红,这会儿因为喝了不少酒,脸继续红,已经开始变得发黑了,知道今天在这件事上,肯定是他错了,于是点头强撑着说道:“看来这件事确是小子我错了!但是有关余家贿赂李霖玉佩和二十两银子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三叔公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神色,鄙视的看着李威说道:“李威!做生意行贿对方,然后获得自己想要的利益,这种事你难道不知道吗?也难为你读了这么多年书,真是不知道你都学了些什么? 我能告诉你,当时霖儿在和余家管事商谈这件事的时候,我和家主李敬、族祭李辩,还有四叔公就坐在他们谈事的房间隔壁密室之中,从头至尾都听得一清二楚吗?事后霖儿主动已经将玉佩和二十两银子交给了老夫吗? 霖儿在给李家争取了最大利益之时,还顺便敲诈了余家一个不错的玉佩外加二十两银子,这事儿非但无错,而且做的漂亮,实在是大快人心!你还认为李霖私自私收贿赂,出卖家族利益吗?” 李威听罢之后,臊得是如同被人抽了几个大嘴巴一般,这脸色就别提多难看了,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反倒是憋得他突然间放了一个响屁,顿时惹得大厅之中的众人哄堂大笑了起来,纷纷大呼李霖干的漂亮,实在是太解气了,就连在大厅里面伺候的仆役仆妇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李霖这会儿很嚣张的站起来,对着四周做了个作了个罗圈揖,得意洋洋的说道:“都是小事,都是小事,不足挂齿!呵呵!不足挂齿呀!” 李威恨不得这会儿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辈子都不出来拉倒,干脆就把自己活埋了算了,这人可是丢大了哟!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三叔公带着满脸鄙视的神态止住众人的哄笑声,接着对李威说道:“你说霖儿骄奢淫、逸,这更是血口喷人! 李霖的丫鬟小兰,这十年来,跟着李霖受了不少罪,这时李敬的不是!确实该打!但是你可知道,李霖一朝得势之后,却并未嫌弃小兰。 他知恩图报,善待那个丫鬟,这种事非但没错,正说明霖儿心底良善,你没有亲眼见到李霖亵玩过女子,却直接给他扣了个淫、逸的大帽子,我看,应该是你心理阴暗,以己度人,把别人想的太过龌龊!” 李威这时候脑袋上的汗已经快成瀑布了,羞臊的是无地自容,只得连连磕头请罪。 可是三叔公今天实在是生气生大了,一点也不给李威留情面,指着满桌的菜肴,对众人接着说道。 “你们今天都尝过了这些美食,以前咱们何曾品尝过如此美食?而你们又如何知道,这些美食正乃是李霖这段时间不断的尝试,才研究出来的吗? 你们以为李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才折腾这些东西的吗?非也!霖儿早就给老夫说过。 李家不能主要靠着酿酒以及其它那些买卖,以后可以在外面开一些酒楼,如果没有招牌菜的话,怎么能宾客满棚? 今日你们也都尝过了这些菜肴,你们自己度量一下,如果我们李家在外开设酒楼的话,单凭这些菜,再加上这神仙醉,岂能不赚大钱? 骄奢淫、逸!我呸!你有本事也给老夫骄奢一次,弄出一些对家族有用的东西,我由着你随便去!自己没本事,还嫉妒他人,这就是你读书读出来的本事吗、? 就你这般见识,不但妒忌李霖,而且还妒忌李展,如此心胸,也好意思站在这里,质问家主,指摘家主处事不公?” 李威听罢之后,趴在地上被羞臊的是嚎啕大哭了起来,丢人呀!真是丢大人了!在他看来,都是坏事的东西,怎么放在了李霖身上,都成了本事了?自己却还犹然不知,蹦出来拿着人家的本事指摘人家,这一下算是把脸彻底丢到姥姥家的茅坑里面了,要是这会儿有人给李威递一把刀的话,李威绝对二话不说,就一刀把自己脖子给抹了,这会儿死了都比趴在这里丢人要强呀! 李威的老爹李牟这会儿站在人群之中,同样也是被臊得无处藏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拉倒,连连跺着脚叫到:“逆子呀!逆子!居然如此丢人!我李牟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笨蛋呢?真是丢死人了!” 说着他捂着脸,冲出人群,一脚踹翻李威,上去揪住他的脖领子,拎着他就要把他拖出大厅去。 李威这会儿把心一横,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告李霖出了大丑,丢光了脸,索性也不要脸了,死死的坠住身子,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这里,大叫到:“孩儿知错了!指责李霖确实是我的错,是我判事不明,道听途说,误会了李霖贤弟,孩儿愿意给他道歉! 但是孩儿还有一事不服,孩儿自认为学识并不比李展差,为何却不选孩儿引荐给赵大人?孩儿不服!” 李霖这个时候,丢下了一根啃得精光的猪蹄骨头,站起身接过仆役递过来的布擦了擦手,丢在了桌子上。 开口道:“五叔且慢!李威兄长指责小弟之事,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家父偏袒这个罪名,却不是小事!既然李威兄长不服,这件事就必须有个说法才行,否则的话恐怕对家父名声有损!” 三叔公看了看李霖,便知道李霖怒了,今天李威跳出来,当面指责李敬判事不明,偏袒李展,这个事情他暂时还没有解决,李威现在不要脸了,非要在这件事上扳回一局,那么李霖估计是不会给他好看的了。 李牟听罢,羞得是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大骂李威是个蠢材,今天所有人都看出来,他要德行没德行,要心胸没心胸,而且见识短浅,嫉妒心强,无论如何,都成不了族中该受重视之人,可是这厮却一口咬住学识二字,还是不肯服输,这是非要丢人丢到九霄云外呀! 三叔公抬手止住了李牟,道:“你且退下,既然李威到现在还不服气,那么老夫也就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心服口服好了,否则的话他以后总会念叨,说家主偏袒! 来人!去请文忠先生过来一趟!说老夫有事相请!烦劳他来这里一趟!” 众人散去,纷纷再次落座,李威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等着先生过来。 (弟兄们,收藏呀!) 第五十章 文斗 不多时私学教习那个文忠先生便被族人请了过来,进入大厅之后,三叔请人给先生安排了座椅,坐在了他的身边,把刚才的事情给文忠先生解释了一遍。 老古板先生一听,顿时露出了怒色,狠狠的瞪了李威一眼,以前他对李威还很有好感,觉得此子算是个可造之材,学识方面还是有点建树的,但是今天一听他的所作所为,便感觉此子见识短浅,根本不是一个好苗子。 既然请他过来了,那么今天就要有个说法才行,于是他轻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么老夫也不便说什么,否则的话,恐怕李威你也会说老夫偏袒了! 你和李展都是老夫的学生,我也绝不会偏袒任何人,既然你不服,那么不妨今天就当场考量一下你们的学识,孰高孰低,自然会有分晓! 老夫今天就随便出几道题,你们二人当众做出,这样的话,就可以看出谁更有学识了!” 说罢之后,有人立即送来了纸笔,先生提起笔,稍微考虑了一下,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了几道经义的题,并且出了一道策论的题目,题量不大,而且不要求语言华丽,而要求简单精炼,一个时辰足矣。 三叔公立即吩咐,去安排了两张小桌这两套笔墨纸砚,令李展李威二人坐下,当众开始答题,其余人等该干啥干啥,接着继续吃喝。 很显然虽然在李霖的一再提醒之下,还是有不少人太低估了神仙醉的威力,也太过高的估计了个人的酒量,结果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他这一桌的小弟兄们,出了他和李桐之外,其余的全部都出溜到了桌子底下,丑态毕露。 而那些老家伙们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一个个生怕比别人喝得少吃亏了,所以也喝趴下了一大片,让李霖使劲的鄙视了他们一下。 一个时辰过去,就连文忠先生,也喝的有点站不住了,端着酒杯直摇晃,嘴里面还大呼好酒,好酒! 李展这一个时辰之中,低头做题,仿佛置身静室一般,毫不为外界吵杂的声音所扰,奋笔疾书,极少停笔思考。 而李威刚才出了大丑,心绪早已被夺,虽然坐下答题,但是始终都静不下心,而且他不时的偷眼去看另一边静心答题的李展,更是感到亚历山大,如此一来,更是无法安心答题,这一个时辰是写写停停,时而冥想苦思,时而抓耳挠腮,一不小心墨又滴在了纸张上,赶紧找东西吸,搞得是手忙脚乱。 一个时辰下来,三叔公轻咳一声,开口道:“时间到!你们二人都停笔吧!把他们二人的答题收过来,交给文忠先生评判!为了更为公平客观,另外再找四人一起评判!李辩,你算一个!李牟,你也算一个!剩下二人大家公推好了!” 一会儿工夫,两个还算是清醒的族人又被推选了出来,一起开始阅卷。 文忠先生先是观看了李威所做的卷子,眉头逐渐的拧在了一起,后来干脆直接丢在了一旁,怒道:“不知所云!荒唐!” 于是李威的卷子便传到了李辩等人手中,几个人虽然赶不上文忠先生的学问,可是也都不算是白给,看罢了李威的卷子之后,李牟的老脸更是被臊得通红。 而文忠先生继续观看李展的卷子的时候,眼前一亮,一边看一边摸着胡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等看到最后那题策论的时候,更是一边看一边点头,后来干脆摇头晃脑的读了出来。 李展的试题卷面工整干净,字体潇洒飘逸,通篇几乎没有涂抹修改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一气呵成,经义填写的是规规矩矩,引经据典基本上没有差错可言,策论更是观点鲜明对题,思路清晰,而且还很有新意,通篇辞简义赅,论点新颖,随着文忠先生读出声之后,稍微有点学问的都立即听得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等文忠先生看完之后,立即笑道:“看来老夫这些年来,没白在李家落下一个混吃混喝的名声呀!能教出李霖、李展这两个学生,老夫也总算是能给你们李家一个交代了!哈哈!这两张卷子老夫都已经看过了,老夫判定李展胜出!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李辩接过去李展的卷子,简单看了一下默不作声的便将卷子传给了李牟,李牟低头只是略微一看,顿时又被臊得无地自容。 “文忠先生所判自不会有错,犬子的文才远不能比得上李展,老夫惭愧呀!”李牟痛苦的低头说道。 其余另外两个被推举参与评判的族人看罢之后,也都立即点头称是,这两张卷子根本没有可比性,虽不敢说是有云泥之别,但是大眼一扫,便高下立判,所以这一场笔试,李威输的是没有一点亏的。 李牟怒火冲天的拿着李展的卷子,冲到了李威面前,重重的将李展的卷子拍在了李威的面前,怒吼道:“逆子!你还嫌丢人不够吗?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睁眼看看!这就是你自诩才气过人吗?给我跪下!” 李威这个时候脸色苍白到了极点,从文忠先生开始阅卷,他就知道自己输了,而且是输的很惨,刚才他心绪不宁,脑子跟一盆浆糊一般,原来觉得题并不难,可是因为脑子里面轰轰作响,始终不能冷静下来,以至于很多以前学的东西,都记不起来了。 而偷眼去看李展答题,李展丝毫不为外界所动,静心答题,下笔流畅,单单是一个心情上,李展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现在低头看一眼李展的卷子,李威自己都无话可说,唉叹一声离开桌子,来到三叔公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磕头道:“李威知错!请三叔公责罚!” 三叔公冷冷的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李威,冷哼一声道:“同为李家子弟,看看你今天的表现,实在是令我们这些长辈感到失望,你自诩有才,但是只能说是狂妄自大!你眼界狭窄,不学实务,根本不清楚做生意的规矩,就夸夸其谈!还仅凭道听途说,便对李霖妄加指责!心胸狭隘,毫无气量可言! 另外你对长辈更是毫无尊重,妒火使得你目无尊长,质疑尊长的决定,老夫说你的这几条,可有错吗?” 李威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额头几乎立刻就被碰的皮开肉破,淌出了鲜血,他也不去擦拭,任由鲜血流的满脸都是,开口说道:“孩儿知错了!” 三叔公看着血流满面的李威,终于有些于心不忍,摆了摆手道:“也罢!李牟,给他包扎一下!” 李牟虽然怒其不争,但是毕竟是他的儿子,被打击的这么惨,生怕他想不开,当场磕死在这里,于是赶紧过来拉住了李威,有下人跑着送来了干净的麻布,赶紧给李威包住了伤口,李威这会儿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目光呆滞的任由他人摆布,可见得已经被打击的心如死灰,再无一点生气。 三叔公扭头对李敬说道:“你身为家主,这件事你看该如何处置?” 李敬这个时候看着李威的惨象,微微摇了摇头道:“想必李威也已经知错了,还是由三叔发落吧!” 三叔公又朝着李霖看去,叫到:“小子!你也别躲!给老夫过来!” 李霖讪笑着摸着鼻子走了过来,躬身对三叔公施礼道:“不知三叔公有何吩咐?” “依你看,该如何处置李威?”三叔公当众对李霖问道。 “哎呀!三叔公,李威乃是我的兄长,这里哪儿有小子说话的地方呀!”李霖露出一脸的惊诧神色,开口叫道。 “少废话,你也是事主,我问你一下意见,是抬举你,给老夫只管说来!你看该如何处置此事?”三叔公不给李霖踢皮球的机会,逼着李霖当众表态。 李霖摸着鼻子一脸的尴尬,扭头朝着李威望去,李威听到了三叔公的话之后,眼珠动了一下,毫无生气的朝着李霖望去,忽然开口道:“贤弟,愚兄对不住你!还望贤弟能不计前嫌,也能教我!愚兄给贤弟请罪了!” 李威这一次被着实打击的惨了,所有雄心壮志都被摧垮,自尊心更是碎成了渣渣,但是他也不是傻子,几个月前,他和李展还对学问方面进行过讨论,当时李展比起他的学识,并不高明到哪儿去,仅仅是这几个月过去,李展的学识便开始有了突飞猛进,这绝不是在私学之中可以学到的。 李霖被文忠先生称之为怪物,这段时间没少拿李霖说事,而李霖的学识在李家是有公论的,绝对堪称翘楚,这一点当日文忠先生在私学之中考校李霖的时候,李威也在场,对李霖的学问自然是知道他李威远不如李霖,拍马也追不上李霖。 现在看来,他不单单是在学识方面追不上李霖,而且在很多方面同样都无法望其项背,李霖随着今天过去之后,铁定将会成为他们这一辈的翘楚,与之争锋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李展能在短短几个月之中,学识大进,而且能获得李家的引荐,出仕为吏,这其中和李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李威刚才心如死灰,但是脑子并未秀逗,相反却比之以往转的更快,这会儿把前因后果想了个通彻,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以后他们这些李家子弟,甚至包括大部分族人,谁要是想在李家混的好的话,就绕不过李霖了,自己傻乎乎的因为妒火中烧,蹦出来与他作对,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如果他接下来解不开这个心结的话,还想和李霖处处为敌,那么估摸着他就是下一个李成,李成的下场就是他未来的下场。 李威这会儿想明白了这一点,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倒不是个一根筋的笨蛋,心态还算是不错,不愿意干出一条道跑到黑一直碰死在南墙上的事情,于是当三叔公叫过来李霖,要李霖当众表态,如何处置他的时候,李威渐渐的恢复了生气,真正的放下了所有的自尊,躬身对李霖告饶,并且放低了所有姿态,也不端什么兄长的架子了,对李霖低头服输。 (今天接了编辑大人的一个电话,很是惴惴不安,这本书如果成绩不好的话,可能随时被叫停,而寒风在纵横数年来,还从未太监过,为的就是心中的那份坚持!这本书乃是我构思很久的一本书,也是我的转型之作,真心希望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请愿意帮我的朋友,收藏本书,投下你们宝贵的红票吧!) 第五十一章 一脚崩飞 对于李威这样的表现,李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个逆子总算脑袋还没有坏掉,还算是有救,要是今天他到这种地步,还不低头服软的话,那么他就该考虑接下来是不是该给李威找个出路,早早的把李威打发出李家,到外面让他自谋出路了。 李霖对李威的表现多少有点惊讶,盯着李威看了一阵子,看到刚才李威头顶的本命气运摇曳不已,有崩乱溃散的趋势,但是现在却发现,李威头顶的本命气运,又渐渐趋于稳定,虽然被削薄了几分,可是已经又重新凝聚稳定了下来,并且隐隐间,居然产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气运线,朝着自己头顶的本命之气飘了过来,最终和他的本命气运连接在了一起。 这就让李霖感到惊讶了,如果他看不到这种气运变化的话,还真就不敢相信,李威能这么快调整心态,重新给他自己定位,放下所有的自尊,向他低头请罪,甚至于对他产生出了归附的心理,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却实实在在产生了这种气运线,这是做不得一点假的。 换做如果他没有这种望气之能的话,李威这么做,他还真要怀疑李威的诚意,甚至于要小心戒备,像李威这样的人,不是大奸之人,便是大忠之人,稍有不慎判断有误,可能就被他坑了,到时候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害的万劫不复。 好在他有这种望气之能,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气运变化,如此就可以判定,李威这个人,这一次之所以会干出这种事情,关键还是被妒火蒙蔽了心智,现在当他发现确实错了之后,便立即知错能改,心智也确实不容小觑,也是一个以后可以成就一番事业的性格。 于是他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道:“古人有云,朝闻道,夕可死矣!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兄长能这么快转变态度,也实为难得,教你之说,以后莫要再提,你我本是同宗兄弟,以后当同心协力,为家族办事! 但是今天你确实犯了错,污蔑了我倒是好说,但是你却大大诋毁了家父,这一点活罪难饶!不罚是不妥的,我要是说饶了你,三叔公也饶不过你!我想想看!嗯!该怎么惩罚你呢?”李霖抱着膀子,用指头挠着下巴,仰着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李牟和李威父子,这会儿都紧张了起来,平心静气满脸的惶恐紧张,等着李霖做出对李威命运的判决。 李霖忽然间放下手,看着李威道:“不如这样吧!不让你吃点苦头,我这心也不甘!你不如把屁股撅起来,让我踹一脚!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众人听罢之后顿时都为之绝倒,立即发出一阵爆笑声,有人还琢磨,这是李霖在故意折辱李威,就连李牟也皱起了眉头,赶紧朝着李威望去。 三叔公和李敬等人,也都皱起眉头,觉得李霖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儿戏,正待出言训斥,却看到李威忽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如此甚好!愚兄做错了,自当受罚!挨上贤弟一脚,便能抵偿今日所错,倒是赚了!多谢贤弟宽容!来来来!不要留情,只管踹吧!” 说罢之后,李威居然撩起了袍角,露出了屁股,郑重其事的对着李霖撅起了屁股,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掉了一地的下巴。 李霖也不客气,上去飞起一脚,便重重的踹在了李威的屁股上,把李威崩飞了出去,眼瞅着李威要一头杵在地上,撞得头破血流,所有人都惊呼一声,生怕李威碰死在当场。 可是一个人影一闪,突然间挡在了李威的面前,一把就抓住了李威的胳膊,生生将他拖了起来,使得李威立即转危为安。 定睛看去,原来是李桐小子,这家伙挤眉弄眼的拉住了李威,笑道:“哈哈!得了!没事了!你这一脚挨的值呀!原来我还琢磨着,瞅机会狠狠的揍你一顿呢,现在你挨了老大一脚,着实是占了便宜!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来来来,咱们喝酒!刚才你没喝几杯,好吃的也没捞着几口,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哈哈!” 李霖也嘻嘻哈哈的凑了过去,眨眼就和李威勾肩搭背的坐在了一起,弄来了新的碗筷,又叫人拿来了酒,又把李展叫过去,四个小子便立即凑在一起,推杯换盏吆五喝六的吃喝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着三叔公和李敬,李牟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满脸的尴尬,还有些欣慰。 三叔公指着那四个家伙,忽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小子!果真都不愧为咱们李家的子弟,有胸襟,有气魄!拿得起放得下!李牟,看来老夫这一次也看走眼了,李威此子,也非是池中之物呀!我等都小看他了! 哈哈!来来来!不要管他们了,李威这小子也受了罚了,这事儿就这么办了!咱们族人难得一年聚这么一次,接着喝酒!看看还有谁没喝趴下!哈哈!” 李牟还有点稀里糊涂,跟他一样,不少族人看的也是稀里糊涂的,按理说今日李霖当众提出要踹李威的屁股,这对常人来说,应该是一种极度的侮辱,堪比胯下之辱了,可是奇怪的是李威对此却不以为意,却还很高兴,自己送上屁股让李霖大脚崩了出去。 这种事儿放在一般人身上,根本无法承受,可是奇怪的是李霖踹了,李威挨了,结果是两个人却像是尽释前嫌,眨眼的工夫,就勾肩搭背的凑在一起喝酒去了,这可就太奇怪了。 一些族人晃着脑袋,嘟囔着:“难道是世道变了吗?还是我等都已经老了,看不懂这世道了?怪哉,怪哉呀!” 李牟一时间也想不通,坐在席间闷闷不乐,还是觉得羞臊的难过,喝了两杯酒之后,胸中感到郁闷,于是便起身借尿遁,离开了大厅,站在院子的黑暗之中,长吁短叹,心结难解。 这时候一个人走到了李牟的身后,开口道:“难道六弟你真的看不懂这些小辈的心思吗?” 李牟转身一看,原来是李辩,于是赶紧躬身见礼,叹息一声道:“唉!家里面出了这么一个逆子,让愚弟如何能不心忧呀!” 李辩站在李牟面前,深深的看了李牟一眼,然后也叹息了一声道:“如果只看李威之前的表现的话,那么确实此子令人失望!可是当李霖提出要踹他一脚,而李威又欣然接受的时候,愚兄才知道,还是太小看这些后辈了,李威并非像你想的那么不堪! 相反,今日之后,李威的前程倒是一片光明了!你以后就不用再为他担忧了!” 李牟皱眉问道:“五哥!此话何讲?” 李辩瞪了李牟一眼,没好气的骂道:“愚钝!你难道看不出来,李威已经自己解开了心结?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那种傲气?真心实意的对李霖表示了歉意! 你以为李霖踹李威屁股一脚,是在当众故意羞辱他吗?” 李牟更是糊涂了,被李辩骂他愚钝,心中有些不喜,于是继续问道:“难道不是吗?” 李辩翻了翻白眼,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忽然厉声喝到:“转过身去!” 李牟不自觉的转过了身,结果刚一转身,李辩就飞起一脚,踹在了李牟的屁股上,把李牟踹了个趔趄。 李牟突然被李辩踹了一脚,心中大怒,转身就要跟李辩急眼,可是却看到李辩脸上带着一副戏谑的表情,忽然间感觉一恍惚,好像这种感觉很熟悉,也不知道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过这种奇妙的感受了。 忽然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像李霖他们这个年纪的岁月,那时候李辩他们这些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嬉戏打闹,谁踹谁一脚,谁偷袭谁一下,闹的是不亦乐乎,但是谁也不会当真生气,打打闹闹反倒觉得很亲切。 转眼间物是人非,二三十年就这么过去了,他们都步入了中年,变得老成了,也世故了,再也不复当年在一起打闹时候的那种意气风发。 渐渐的李牟的气也就消了,感觉李辩踹他这一脚似乎很温馨,让他觉得很亲切,于是站在那里,变得有点恍惚。 李辩没好气的说道:“今天这件事解决的可谓是十分圆满,没有出现让我们为难的情况!要是李霖客客气气的对待李威的话,那么那才是你真该担心的事情!你觉得李霖会随便踹其他弟兄们吗?说你愚钝,你还不服不成?真想再踹你一脚!” 李牟知道这个时候,才突然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李霖这一脚的含义,也明白了为何李威甘然受之的原因,于是顿时胸中郁闷之气一扫而空,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五哥骂的好!确实是我太过愚钝了!哈哈!只要五哥愿意,那么再踹愚弟一脚,又有何妨?哈哈!” 李辩看李牟终于明白了过来,于是伸手拍了拍李牟的肩膀,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就不必再为这些小子担心了!走!你今天喝的最少,这神仙醉以后可不是随便都能喝到的,过了今日,你后悔都来不及,咱们回去接着喝,不醉无归!” 李牟也笑道:“如五哥所请!今日就不醉无归!走,回去接着喝!今日定要五哥好看!哼哼!” 两个半老的家伙,这会儿颇有点为老不尊的样子,居然勾肩搭背的朝着大厅走了回去。 第五十二章 族祭 族宴第二天,就是一年中李家最为重视的日子,那就是族祭之中最为隆重的年祭,这样的年祭,一年只有一次,是族人集体向李家的祖灵祭拜的日子,也是祖灵一年之中,收获的日子。 所有李家族人,只要被列入族谱的家人,包括族中男人的正妻,只要被列入族谱,就要参加这一次隆重的年祭,其中甚至包括刚刚满三岁的幼儿,但是却不包括族中的女子。 至于为何三岁之下的李家男性幼-童无法拥有进入族堂的祭祀权,是有一个较为特殊的原因的,这不单单是李家的规矩,而是所有大家族的规矩,甚至包括皇家也是如此。 在这个位面上的这个时代,医学尚不发达,婴幼儿的死亡率是相当高的,民间有一个谚语,说的比较粗俗,说猫过冬,狗过夏,小孩儿要过仨麦罢! 这是说小猫要过一个冬天,小狗要过一下夏天,才可以看出能否长成!而人类的小孩儿,就要过三个夏收,才能正儿八经的算是一个人了,否则的话随时都可能夭折,这种情况下,让小于三岁的孩童进入祖祠,对于祖灵会产生负面影响,祖灵也无法有效的保护三岁以下的孩童,使之成人,这样的话,会消耗家族很大的气运。 故此不管是任何大家族的子弟,都要在过了三岁生日之后,才会被抱入祖祠之中,由族祭主持,施法请祖灵显灵,让孩童接受祖灵的检查,通过之后,才可以正式将其录入族谱。 而家族中的女孩不论大小,都不能进入祖祠,是因为这个位面上同样也是绝对的男权社会,女人不管地位多高,也只能算是男人的附庸,而得不到家族的承认。 按照风俗,任何家族中的女子,迟早要嫁人,嫁人成为人妇之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只能跟着她的男人列入别家的族谱,如果让她们进入祖祠的话,会分薄家族的气运。 当然也有特例,那就是族中的烈女,死后可以写入娘家的族谱,这样的话,对家族气运才会有好处,最最起码可以为娘家光耀门楣,只是这种情况有史以来不管是在任何家族之中,都很少罢了。 李霖从小未被录入族谱,所以以前不管是没半个月和一个月的大祭还是每年的年祭,他都不能参加族祭,这曾经是李霖内心中最大的伤,每当祭祀的时候,他只能看着族中男人身着正服,前往祖祠参加祭祀。 在一些孩子看来,这种很无聊的事情,对于李霖来说,却是可望不可即的事情。 但是现在李霖已经被正式录入族谱,于是便拥有了进入祖祠参加祭祀的资格,这段时间来,他已经参加过了几次族祭。 每一次族祭,他都感觉很奇妙,他身为李家族人,但是体内却拥有一个神魂,而且是拥有神格的神异,这么一来就早就出了一个矛盾体,他本身就需要获得他自己信众给他提供信仰之力,也就是香火愿力,但是却又要去信仰李家的祖灵,本身也要给李家祖灵提供香火之力,他第一次来参加祭祖的时候,很是有点担心会发生点什么意外。 但是好在他并未出现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也并未被李家祖灵所排斥,仔细观察一下之后,他意外的发现,他的神魂,和自身本命之气,虽然纠结在一起,但是却只是相辅相成的,本命之气竖在头顶,神魂则盘踞在额头符箓四周。 符箓平时都隐在他的额头里面,所以外人并不可知,只有在他动用符箓之力的时候,符箓才会在额头闪现一下。 信仰之力并不干扰他的本命之气,而是从四面八方的汇入到他的神魂之中,最终被拥有神格的符箓转化为了神力,储存在他的胸腹之中,而不是丹田之中。 而丹田则是本命之气的根源,决定着他这具肉身的命格、气运、成就。 现如今李霖的神魂已经拥有信众,信众会和李霖之间,产生出信仰线,连接到他的额头神魂之中,影响的是李霖的神格。 与之相似的是李展和李桐则是对他的肉身产生的归附,这就生成了气运线,直接连接到了李霖的本命之气上面,影响的则是李霖的本命之气。 李霖的神魂,依托李霖的肉身存在,但是又辅助着李霖的肉身,这从李霖使用神力,改造自身肉体便可以看出,神魂对他的肉身,是有着相当的影响力的。 但是相同的是本命之气,同样也影响着李霖的神魂,这从李霖获得了家族认可之后,夺得李成原本的气运,形成了自身的本命之气以后,李家为了李霖,出资为李霖的神魂建立了游神庙,使得李霖在较短时间内,得以顺利推广神魂的信仰。 所以两者在集中在李霖身上,即相互依存,又相互影响,之间并不矛盾,这种情况在这个位面之中,李霖不知道是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据他估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类似他这样情况的,这个位面上恐怕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从李霖第一次踏入祖祠之中,李辩用特殊手段,请祖灵对李霖进行了检查,李霖没有被祖灵所排斥,而是将李霖吸纳入了李家族人之中起,李霖就已经被李家祖灵接纳。 在李霖参与祭祖的时候,他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本命之气之中,产生出了一丝愿力,投入到了李家祖灵所在的那片虚无福地之中,具体位置就在李家祖祠供奉在祖祠正中上首位置的祖神神像上面。 李家所有族人都会和这里产生一种连接,并且每日不断的给李家宗族福地提供香火愿力,在李霖被录入族谱的那一天起,同样也开始为李家祖灵提供愿力。 这一点并未影响到他的神魂,也无需他付出神力,而是由他本命气运生成,这在他第一次前来参加族祭的时候,被他观察到,看到并不对他的神魂产生影响,李霖这才放心了下来。 年祭乃是族中大事,不管头一天喝的多高,第二天一早只要是在李家族谱上的人,就必须早早起来,沐浴更衣,然后换上正服,听到族祭李辩敲响祖祠中的钟声以后,赶往祖祠参加祭祀活动。 李家自三叔公这一辈到最小的族人,现如今一共四代同堂,除去那些嫁入李家,成为李家族人正妻的女人之外,李霖算了一下,现在李家一共有一百多人,另外还有个别因为要在外面照料李家在外地的产业,不能回来的十几个偏枝族人,一共有一百七十多人。 李家自立宗开祭时代起,便分为了正朔和偏枝两部分,虽然同为李家族人,但是在族谱上却被分为两部分。 其中属于正朔的族人,全部是由李家在二百余年前的开宗先祖李如光的子孙构成,李如光当年在大陈朝烈祖皇帝起兵之际从龙,获得了功勋,后来大陈朝建立分封功臣的时候,得到了勋位,使得李家可以开宗立庙,所以目前的李家所供奉的先祖,也正是二百年前的李如光,故此作为李如光直系子孙,便为李家的正朔子弟。 至于李家的偏枝,则是李如光飞黄腾达之后,逐步投靠李如光的其他李家族人的后裔,他们在李家虽然可以被录入族谱,但是只能写入到偏枝一系之中,属于李家正朔子弟的附庸,地位明显低于李家正朔子弟,一般情况下,是无法继承李家家主、族堂掌刑、族祭这样的重要位置的… 另外还有一个特殊的情况,就是李家的家奴之中,曾经有过极其忠实的家奴,为了保护李家的利益,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或者是为李家立下了巨大的功劳,作为特殊的赏赐,赐给他们了李姓,消去了他们的奴籍,并且从族中偏枝之中选一适龄女子,嫁给他,其所生儿子就拥有了一半的李家血统,特许可以被录入到了李家族谱,编入到偏枝一系之中。 这种情况比较罕见,但是也切实发生过,这是当初家族先祖李如光特别制定的一个规矩,目的很显然,就是以此激励家奴效忠李家,争先为李家做出贡献。 这时代作为家奴,是一个很悲哀的事情,家奴没有人身自由,他们的荣辱生死全部掌握在主人手中,即便是他们的子孙后代,也生来就是主人的家奴,被称之为家生子,天生就是奴籍。 有了李如光制定的这个规矩之后,这就给家奴开了一个很小的门,使之可以看到一丝希望,有朝一日通过他们的努力和忠诚,为李家立下大功,然后解脱奴籍,并且让后世的子孙,归入李家家族,哪怕仅仅是属于偏枝,对于家奴来说,也是极大的恩典。 当然,想要获得李家如此恩典,并不容易,非家族遇上大难的时候,家奴是没法获得这样的恩典的。 平时就算是家奴再怎么忠心,做事再怎么勤勉,为了李家再怎么勇敢,充其量也就是可以获得李家将其脱籍,从家奴改为平民罢了,脱籍之后,他们便拥有了人身自由,既可以继续依附李家,为李家做事,也可以另谋出路,离开李家自立门户。 比如李展,就属于李家的偏枝子弟,在族中地位远不如像李威、李桐这样的正朔子弟,这也是为什么昨天李威得知李展被家族引荐给贵人,获得了出仕的机会之后,立即妒火中烧,被烧昏了头脑,最终直接蹦出来挑衅家主李敬和李霖的原因。 (继续求收藏,求红票,只为了能把这本书认真写完,不辜负任何一个读者朋友!) 第五十三章 气运限制 偏枝的子弟,想要在家族之中混出头,比起正朔子弟,要难上十倍,只要正朔子弟一代人不是都差劲的厉害,像这样的好事,根本轮不到他们的头上,这也是这一次李敬把李展引荐给赵大人,获得出仕机会,引起了一众正朔子弟的不满的原因。 所以偏枝子弟在李家,一般情况下到了十六岁成人之后,如果不是特别有才的话,大多会出去,为李家打理在外的生意,充其量一辈子混到一个外放管事就算是相当不错了。 像李展这次获得这样的机会,在偏枝之中,是十分罕见的事情,这也是正朔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刻意的打压偏枝所致。 这些事情,也是李霖在正儿八经的被家族认可,录入族谱之后,逐渐才从父亲和李辩等人口中了解到的事情,以前这种事情,是没有人会告诉他的,因为他以前的身份,连族中最不济的偏枝都不如。 像李霖以前的状况,则属于李家家族之中的另一个特殊类型。 他当初头上顶着一个家主三子的名头,却连族谱都进不了,充其量也就是比家奴和家生子地位高一些罢了,这也是以前就连那些家奴,都敢欺辱他的原因,换做就算是普通的偏枝子弟,家奴也不敢轻易这么肆无忌惮。 如果不是李霖巧妙的利用了自己这家主之子的身份,并且利用了家族之中正好有一个素以铁面无私著称的族堂掌刑三叔公,又巧妙的剽窃另一个位面上历史名人曹植的七步诗,在三叔公和众多族人面前,展现了所谓的才气,再加上他意外重生,获得了周元神魂,得以变得肉体强横的话,那么现在估计他早已在两个多月前,就孤身上路,离开了李家了。 当然李家家族之中,还有一种花开枝散的的特殊情况,那就是李家并不是所有子孙后代,不管是出自正朔,还是偏枝,都出生之后,只要到了三岁,就会自动成为李家族人。 在李家的家族史上,每一代人,几乎都会出现一些类似李霖这样的比较特殊的情况,有些家族子弟,可能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或者是身有比较严重残疾的缘故,亦或是其它缘故,不被父亲所喜,得不到父亲的重视和认可,于是这一类子弟就无法获得录入族谱的。 像他们这一类子弟,正常拥有自理能力的,在十六岁之后,会被父亲随便给点钱,赶出家门,等于是将其逐出家门了,自然也不算是李家族人,只能出去自食其力,如果运气好的话,混的出人头地了之后,才有希望重新获得家族的认可,将其录入族谱,回归家族。 而一些残疾儿如果侥幸能活到十六岁的话,家族倒不会把他们赶出去自生自灭,而是会给他们在李家找个出路,像是养猪一般的圈养起来,直至他们死去,死了也不会让他们进入祖坟之中。 但是像被逐出家门后来又在外面靠着自食其力混出头的情况,却可以说是极其极其罕见,因为这一部分人,在家族之中的时候,就不被父亲所喜,自然也不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和教育,生存能力极差,社会阅历几乎没有,受尽白眼和欺辱以及冷落的他们,等有朝一日被逐出家门以后,想要在世上混出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起了能苟活一世就算是本命气运相当厉害了。 像李霖前生那样,自行离开李家,到外闯荡并且最终成就一番大业的情况更是闻所未闻,可是李霖前生离家出走的时候,已经彻底和李家决裂,心中恨极了李家上下所有人等,将之视为寇仇,发誓报复!从他踏出李家的大门开始,他就没想过要重新再踏入这个大门。 在他离开李家之后,起初几年中,他的全部精力和精神寄托,都放在了报仇的事情上,通过各种手段,最终成功的将李家摧毁,导致李家上下一百七十余族人,都成了刀下之鬼,只有四叔公最后护着极其有限的三四个李家子弟,得以逃脱,最终隐姓埋名苟活于世。 李家恐怕在李霖前生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他们家族之中,会出现这么一个异数,他们亲自给李家培养了一个强大无匹的仇敌,以至于让传世二百余年的李家最终崩坏在了一个身体中流着李家族人鲜血的族人的手中。 但是好在这一次李霖重生以后,没有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李霖终于得到了家族的认可,被录入了族谱,成为了李家正式的族人,而且地位还相当不低,小兰也没有遭到厄运,现如今正快快乐乐的准备养胖,逐渐朝着一个大美人的方向努力前进。 除了这一类不被父亲所喜,以至于被逐出家门的子弟之外,另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类似李成这样的情况。 一些李家子弟本已经被录入族谱,但是因为严重违反了族规,作出了族规所不容的事情,以至于被家族从族谱上除名,以至于被逐出家门。 这一类人名义上是李家的子弟,但是却失去了李家子弟的资格和身份,就算是他们在外有了子孙,也不再被李家所承认,再无法进入李家的族谱,成为了散落在外的李家子孙,就算是混得好一些,又为李家做了一些事情,被李家重新认亲,可是也无法再入族谱,地位上比偏枝子弟还要差的多。 如果当初李成拿了那些母亲给他的钱财,离家之后到外面老老实实的讨生活,也不至于暴尸荒野,待其在外面娶妻生子之后,他这一系的子弟,还有前面那种情况的子弟,则会被称为李家外枝,因为血缘关系,多多少少会受到李家一点照顾。 目前李家在外面,就有一些这样的外枝的存在,不过因为无法重归家族,再列入族谱,这一批外枝子弟,是不能进入李家庄之中,参与族祭的事情的。 所以李霖在彻底了解了李家家族的构成之后,进入祖祠的时候,站在族人人群之中,扫视着族中齐聚一堂的一百多位族人,再抬头凝望着家祖神像,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他现在能得以融入到这个族群之中,是如何的不易。 感慨了一下之后,李霖收回了乱糟糟的心思,在族人按照族中辈分还有正朔偏枝的区别开始站到他们应该站的位置的时候,李霖趁着这一次大部分李家族人,都齐聚在祖祠之中这个机会,开始凝神扫视起了李家族人的头顶。 因为平时不少李家族人要在外面打理李家的店铺等生意,所以非年祭的时候,不少族人都不在李家庄之中,其中也包括一些同辈子弟,很多偏枝的子弟十一二岁就出去开始跟着父亲学习打理生意,所以李霖平时见不到他们,自然也无法使用望气之能来观察李家族人的本命气运。 而昨晚他原本是准备仔细观察一下的,可是昨晚族宴实在是闹哄哄的,始终静不下来不说,族中一些十二岁一下的子弟,也没有资格参加,想见也见不到。 结果后来族宴刚一开始,先是李方跳出来向他们父子发难,接着是李威又跳出来找麻烦,等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大部分族人都已经喝趴下了,李霖也忙着灌李威,把李威喝的趴在桌子下面,说什么都不出来了,故此昨晚没有能仔细观察一下。 现在年祭开始,族人都聚齐到了祖祠之中,李霖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凝神静气,开始仔细打量起了这些族人头顶的本命之气。 绝大多数族人气运都很普通,头顶飘着一丝本命之气,并未形成气柱,命格属于小民命格,所以能平安的过这一生也就罢了,未来成就也不会有什么格局可言。 只有极少数的李家族人头顶才能形成本命气柱,可以说是十中无一,从头顶上望去,便一目了然,其中已知的有李敬、三叔公、四叔公、李辩、李展、李桐、李威和李霖自己,另外李霖还在族人之中发现了另外几个头顶形成本命气柱的族人。 但凡拥有这样白色的本命气柱的人,命格就超出了普通小民的命格,这种人一般情况下就具备了出仕的资格,一旦出仕进入官场的话,起码做个令吏、司吏甚至于典史都基本上镇得住场子,不会出现无法驾驭的情况,如果气运足够强的话,背后又有强力的支持的话,甚至于当个主薄、县尉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样的气运能混到这一级之后,也就到顶了,如果气运没有突破的话,就基本上再无晋升的可能,就算是走狗屎运升官成了县令或者更高级的官,也会因为气运不足,守不住,很快就会因为镇压不住下属的气运,被掀翻下来,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升官的好,往往出现这种情况的人,气运都会大衰,甚至可能导致丧命。 李家之所以这么多年来,家族之中没有出现一个带品的官员,也正是因为族人气运不佳的缘故,所以这么多年来,家族有逐步开始走向衰退的趋势,表面上看不出来,似乎跟以前相比,并未衰落多少,可是实际上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徘徊时间过长的话,衰败是必然的事情。 望一下族中这些族人的气运,其中出了年纪不够,尚未在族中获得任用的族人之外,这些拥有白色本命气柱的人,基本上都占据着李家的重要位置,属于李家的决策层。 但是李霖意外的却在偏枝一系之中,发现了一个少年,头顶上有一根相当粗壮的白色本命气柱,甚至于仔细观察一下之后,可以发现他的本命气柱之中,还有一丝淡红的颜色。 (求收藏红票!) 第五十四章 奇怪家伙(求收藏) 于是李霖微微惊讶了一下,心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小子呢?于是他立即仔细打量起了这个小子。 这个小子年纪不大,大概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和李霖年纪基本相仿,昨晚族宴之中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是何故,虽然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是个头并不算很低,跟同龄人相比甚至还多少高出一点。 这个小子面上虽然还带着稚气,也称不上十分俊秀,但是却目如朗星,透出一种和他年纪不太相仿的沉稳气度,只是从他眼神和嘴角上微微带着的表情上,仔细观察一下,可以发现他脸上带着一丝傲气。 这个小子默默的站在族人之中,面色沉静,目不斜视,和同龄之人相比,其他大多数小子们都眼珠乱转,好奇的朝着四周张望或者打量,仅此一条,便可以看出这小子心性沉稳。 李霖不认识这个族人子弟,于是悄悄的对身边的李展努了努嘴,暗示了一下那个小子,对李展问道:“李展,那个小子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李展这次因为已经被赵大人认可,并且推荐他去县衙之中补一个吏员,身份地位立即不同与往常,被特准站在了正朔子弟之中,跟在李霖的身边,他扭头看了一下之后,立即便知道李霖问的是谁,于是小声答道:“那是我们偏枝一系之中,和我们同辈的子弟,名叫李业,和我的情况相仿,父亲前几年病逝,留下他和两个弟弟妹妹。 这小子是个比较奇怪的家伙,在私学之中,不喜欢读正儿八经的经义诗书,却偏偏喜欢算学和一些格物之学,被先生斥为不学正术,浪费了他的聪明!没在私学里面多长时间,你不认识他也正常! 后来他觉得在私学之中没什么意思,父亲又去世了,于是主动辞学,要求到外面当学徒,据说小子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是聪慧,出去之后抓住一切机会饱览群书,算学方面很有一点造诣,也不知是真是假。 两年前就因为他精于算学,很快从普通学徒被拔擢成了账房,如果不是年纪小的话,现在估摸着能被拔擢为外放管事了。 但是据说他在外读的书,却不是咱们再私学之中读的那些正儿八经的经义,基本上都是一些奇谈怪论的格物之学或者是算学的东西,人也有些傲气,跟同辈子弟之间不怎么来往!也不被族人太喜欢!” 李霖一听,便知道今天碰上了个人才,李业很显然天生对于算学和格物学感兴趣,所以算是一种偏科的人才,这样的人自然在读书人之中,算是一种另类,不被老古板的先生喜欢,也实属正常。 但是这种人并非就没有用处,起码他在理财或者是工学方面,是难得的人才,如果出仕的话,当会在工部一系之中有所发展。 于是李霖便暗暗记下了李业这个名字,这时候作为族祭的李辩,在祭台一侧摇响了一个铜铃,于是正在相互之间小声说话的众人,都立即闭上了嘴巴,整个祖祠之中,都顿时安静了下来,包括其中几个年纪很小的小家伙,也都赶紧站直了身体,不敢再到处乱看乱扭了。 李辩捧着一张黄色的绢布制成的卷轴,展开之后开始洋洋洒洒的宣读了起来,这是李家家族的祭文,少不了先歌颂一下列祖列宗,然后将一年来李家的大致情况给祖灵简单的说一遍,包括这一年来族中生老病死族人变化的情况,等于是给祖灵做一个年终总结。 读罢之后他将这份祭文放在祭台下面的瓦炉之中点燃,李霖凝神望去,书写祭文的绢布很快燃烧了起来,但是奇怪的是并未挥发出什么难闻的味道,一股红黄火焰,几乎是瞬间便吞噬了这份祭文,腾起了一团肉眼不可见的白光,然后一闪便没入到了祖宗神像之中。 祭文烧罢了之后,李辩主持族人对祭台上的神像以及历代祖先牌位磕头施礼,口中默念李家二百年来形成的祷告之词,李霖虽然也在默念,但是打开神识观察,便可见每个族人身上都形成了一团白色的愿力,逐步升腾起来,在祖祠之中汇聚成浓浓的一团,最终又都全部汇入到了祭台之中。 年祭可以算是李家族人,给存留在李家洞天福地之中的祖先们奉上的一场大宴,所提供的美食便是族人的这一团团浓郁的愿力。 当收到了族人的这一大团愿力之后,李霖忽然看到整个族堂闪过一道金光,虚冥之中祭台浮现出一座大殿,逐步扩大,和整个祖祠重合在一起,祖祠外面出现一个白色光幕,笼罩住了祖祠。 接着又是一道白光闪过,一股白气冲出祭台,融入到了李家庄外面罩着的护庄气运之中,使得护庄气运变得浓郁了一些,但是颜色上却还是白色,并未有任何改变。 李霖微微叹息,李家到底是底子不算很厚,能拥有这样白色的气运护宅已经算是不错了,比之一般村庄,这样浓郁的护庄白光已经算是相当好了,可是却不能跟各州之中那些郡望世家相比。 像类似赵司马那样的郡望世家,因为家族之中族人人口众多,加之祖上获得的诰封品级高,族中祖上有人获得过子爵以上的爵位,而且历代族人之中都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支撑,所以像赵司马家族的护宅气运,应该是红色的,防御阴邪之物的能力,给族人提供庇护的能力,要远超过李家这种护宅白光,所以像他们那样的郡望世家的宅子,也被称之为红宅。 家族的护宅气运不比族人个人的本命气运那样容易突破,这样的护宅气运乃是凝聚力整个族人的力量,即便是族中偶尔有个把红色本命气运的人物存在,也不能轻易改变护宅气运的强度,只能长时间通过族人不断的积累,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突破,这不是区区几年几十年就能做到的,甚至需要上百年才能改变。 而李家现在想要突破这样的白色护庄气运,进入到红色之中,显然是不可能的,暂时能保住这样的白色护庄气运,也就算是不错了,除非族人之中出现了一个很强大的牛人,能获得真龙诰封,进爵到伯爵以上的爵位,这护庄气运才能迅速突破到红色。 暂时以李家子弟的本命之气,这种事情就不要作响了,前生李霖不知道自己的本命之气到底到什么程度,但是根据他的猜测,他前生身负潜龙之气,却隐于李家之中,明珠暗投,被李家所弃,甚至于最终将李霖逼的反出李家。 就算是李霖前生本命气运再强,也给李家带来不了一点好处,相反李霖越强,李家受到的反噬就越狠,所以说李家以前任由族人慢待一些看不顺眼的子弟,是李家的一种短视行为,同时也为李家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李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现如今他已经融入李家这个大家之中,肉身气运已经和李家密不可分,所以也就不能再坐视李家继续犯这样的错误,假如有朝一日他有权利的时候,他考虑是该改变一下这种错误的做法了,否则天知道以后李家还会不会出现像他前生那样的情况。 整个年祭虽然隆重肃穆,但是时间也并不是很长,比起普通的月祭,只是时间稍长一点罢了,一个时辰左右,在所有人都给祭台上香之后,李辩也就宣布了年祭结束,族人可以自行离去。 这时候已经到了年节时候,李家庄各种事务也都基本上彻底停了下来,按照族中的规矩,李敬作为家主,从族中这一年来获得的利润之中,拿出一部分财物,作为年利分发给了族人,根据族人在族中地位不同,担负的责任不同,做出的贡献不同,然后区别对待,有多有少。 在这方面李敬做事还是相当公平的,考虑的十分周详,从未因此被人指摘过什么,这也是李敬为何能成为家主的本事,换做其他人来做的话,估计能比李敬强的人还真是不多。 接下来族人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各自之间可以随便走动一下,联络一下感情,叙叙旧之类的,这就是私人之间的事情了。 而李敬在接下来几天之中,也成了族中最忙活的人,这段时间来,李敬经历了人生之中的一场大变,作为他以前最看重的儿子李成,谁知道却是一个心地歹毒之极之辈,被逐出家门,死于荒野,令他失望的同时,也暗自神伤。 但是老天还算是公平,又赐给了他一个李霖,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迅速的在族中崛起,成为了族人之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这倒是让李敬多少得到了安慰,这次年节过的是患得患失,有喜有悲。 可是族人们在经历前日族宴之后,都很识趣的将李成的事情揭了过去,权当是没有发生过,现在这件事已经成了李敬的逆鳞,谁敢擅自碰触,恐怕下场都比李方好不到哪儿去。 李方原来在族中地位还算是不错,可是正因为触怒了李霖,被李霖一翻手就拍趴在了地上,这次族中年祭,都被关在地牢里面没有放出来,等候着家族对他最后的处置。 李威算是极其幸运,因为及时转变了态度,获得了李霖的原谅,得以逃过一劫,否则的话恐怕这会儿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所以族人现在都看出来了,李霖将会逐步成长为李家之中最强势的人物,这个人招惹不得,与之和睦相处是求福之道,否则的话弄不好就自取其辱,甚至是自寻死路。 第五十五章 上门打脸(求收藏) 于是乎这一年的年节之中,许多族人都对李敬父子表达了他们的善意,特别是当日跟着李方站起来弹劾李敬父子的那几个族中在外的管事,更是心中惴惴,纷纷赶到李敬之处向李敬表示他们的歉意和善意,争取获得李敬的原谅。 因为辈分的缘故,他们不便跑去找李霖,所以便只能通过来看望李敬,弥补和李霖之间的关系,而李敬作为家主,也不是那种非常小气,睚眦必报之人,李霖替他一巴掌拍死了李方,已经让他出了一口恶气,对于这些族人,他不可能都一一将他们拍死,那样的话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了,站在这个位置上,他更多要考虑的还是家族的利益。 所以李敬对于这些上门的族人,也都给予了足够的礼敬,特别是宽慰了一番那几个曾经试图和李方以期对付他的族人,让他们放心继续做事,以前的事情都一笑而过,不必再提,如此安抚住了这些族人。 而李霖在随后几天之中,也忙的是不可开交,长辈们不好意思跑来找他示好,但是同辈子弟可就没这种忌讳了,他们亦或是出于自己的想法,亦或是受到了老爹的指使,随后纷纷一改常态,像是一群苍蝇一般的带着各色礼物蜂拥到了李霖的小院之中。 结果让李霖忙的四脚朝天,接待这些同辈弟兄们,他的院子虽然经过扩建,可是后院是他用来偷偷为家族制造假冒青盐的禁地,一般人是决不允许擅自进入的,而他的前院,虽然也进行了扩建,可是地方毕竟还是太小,一下子接待这么一群族中的同辈弟兄,还真就招架不住。 于是他干脆就在院子里面接待这些族中的兄弟们,弄了些大石头,丢在院子里,谁来都坐在院子里面说话,让小兰端出一些他这些日子烘烤熏制的猪肉脯或者干果,来招待他们。 反正李霖不怕冷,这帮家伙却没他的本事,有心想要多做纠缠,套套关系,也架不住天寒地冻,一个个在院子里冻得瑟瑟发抖,鼻涕横流,只能稍坐片刻之后,实在是冻得受不了,纷纷落荒而逃,这才让李霖清净了一些。 但是这些家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他们也都看到了李霖的小院确确实实太小,容不下太多客人,只能在院子之中待客,也不能怪李霖故意折腾他们。 但是有一个人的来访,却让李霖稍稍感到有些意外,来者正是他在祖祠之中注意到的那个李业。 李业比李霖还小一岁,平日常年在外,就算是偶尔回到李家庄之中,也极少主动和族中同辈族人走动,但是这一次李业却也主动前来拜会了李霖。 在李业前来拜会李霖的时候,李霖小院之中还有不少同辈弟兄正在院子里面冻得瑟瑟发抖,和李霖闲聊,看到李业过来,都多少有点感到奇怪,于是纷纷朝着李业望去,心中暗道,这小子不是很傲气吗?怎么也巴巴的跑来找李霖套关系了? 李业不像其他人那样,提着礼物前来,而是两袖清风,空这手过来的,在门外对在这里看门的李霖的仆役报名之后,便施施然走入了院中。 看到不少族中兄弟,这会儿都坐在小院里面,他微微楞了一下,也没有太过在意,于是找到人群中站起来的李霖,抱拳躬身说道:“小弟李业,前来拜会兄长,有失礼之处还望兄长多多包涵!” 李霖也拱手笑道:“都是自家弟兄,如何这么客气?你能来愚兄这里,就已经是看得起愚兄了!何来怪罪之说?来来来,这里都是咱们同辈弟兄,不要客气,我的屋子太小,实在是招待不开咱们这么多兄弟们,只能因陋就简,在院子里面招待弟兄们了,还望诸位弟兄不要介意!呵呵! 李桐,你还不长点眼色,让出一块石头,请李业兄弟坐下!” 李桐正冻得流出两管鼻涕,蹦起来连忙说道:“来来来,你坐这里,我去厨屋看看,有啥吃的没有!呵呵!” 说罢之后,一溜烟的就朝着厨房冲去,那里是李霖的美食基地,肯定有吃的,而且也肯定很暖和!比院子里面干受冻,还只能吃点干肉铺或者干果要强得多。 李业也不介意坐在院子里面,接了李桐的位子,便坐在了石头上,李霖也坐下请他尝尝自己弄得干肉铺、肉干还有干果。 李业稍稍尝了一点之后,连称好吃,但是却不再动手,而是和李霖寒暄了几句之后,开始说道:“李业常年在外游荡,这次回来听闻了兄长的事情,李业很是钦佩! 族中盛传兄长文武全才,但是不知兄长在算学方面,可也熟悉?” 李霖一听,心里面顿时笑了起来,心道这家伙果真心高气傲,听不得人说老子我的好话,这是来踢场子了,想要在算学方面给老子来个下马威呀! 其余几个族中的同辈也都听出了李业的意思,于是都觉得要有好戏上演了,李霖这段时间在李家可谓是无往不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随便折腾点吃的,都被三叔公说成为家族出力,人比人气死人呀!但是也不能不低头! 看李霖三下两下就收拾了李成,把几个恶奴当场搞死,逼得李成被赶出家门,倒毙荒野之中。 随手一巴掌就把族叔李方,拍到了地牢里面,接着又轻松收服了心比天高的李威,想不服都难。 现在又有李业跳了出来,想要给李霖一个下马威,这场好戏可不能错过,族中只要认识李业的人,都知道这家伙读书不行,却在算学方面颇有建树,李霖虽然文采飞扬,这一点不得不服,可是难道他在算学上也很有建树吗? 所有人都平心静气的坐定下来,擦擦鼻涕搓搓手,等着好戏上场。 李霖心中快要笑抽了,现在他对于这个位面这个时代的算学,可以说是不屑一顾,这时代的算学水平还处于相当低的程度,能比得上另一个位面上的初中一年级水平就可以算是这个时代的算学大家了。 李业这个小子,虽然在算学方面比较有偏科,但是这厮第一年纪尚轻,第二没有拜过名师专门学过算学,只是靠着到处搜罗有关算学方面的书籍,就自以为了不得了,居然想要找老子较量一下,那么好吧!今天你送上门了,这脸要是不打的话,就对不起你了! 于是李霖微微皱眉道:“这个……愚兄对于算学方面的东西,只是稍有涉猎,并不敢说精通!” 李业一听,接着装作很实诚的样子,对李霖抱拳说道:“原来兄长居然在算学方面也有涉猎!正好小弟在算学方面有几个问题感到比较棘手,所以专程前来向兄长求教!” 李霖微笑道:“岂敢岂敢!这个愚兄也不敢说一定就会,学问这件事上,是永无止境,谁也不敢说自己什么都会,今天既然贤弟这么看得起愚兄,那么不妨就说出来,愚兄也帮你参详一下!” 李展坐在一旁,脸色立即变得有点不自然了,他虽然知道李霖见识很广,但是在算学方面,他并不精通,也极少和李霖谈及算学方面的东西,现在见到李业跑来,说要请教李霖一些算学方面的问题,便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这是不服李霖在族中获得这样的声望,故意跑来找麻烦的。 于是李展赶紧悄悄给李霖使眼色,请李霖不要上李业的当,但是李霖却装作没看见,急的李展直搓手,怕李霖被这小子给折辱了。 李业确实是打的这个主意,他虽然读那些经义诗书本事不行,但是却在算学上自认为很有一手,这次听说李霖帮着账房查账,一下就把李方这些年来在账薄上做的手脚查了个底掉,把李方一巴掌就拍到了地牢里面,估计前途堪忧了。 他倒不是同情李方,对于李方这么贪婪,他同样十分痛恨,但是他感兴趣的是李霖又是是如何查明了李方在账本上做手脚的事情,要知道如果算学不好的话,是很难看懂账本的,这就说明李霖在算学方面,也应该小有建树才行。 又是好胜心让他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起了争胜之心,这才跑来找李霖比试一下,倒不算是故意跑来找李霖的麻烦的。 听到李霖上当,让他说出问题,于是李业便让家仆取来了纸笔,去那边小桌上直接开始写了起来,不多时写出了几道算学题。 然后李业将题交给了李霖,李霖低头看了一下之后,心中顿时大定,果不其然,这些在李业看来,已经算是相当复杂的算术题,但是放在李霖眼中,充其量也就是小学五年级水平,再也高不到哪儿去了,于是心中暗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倒是简单!小兰,研墨!”李霖看罢了这几道题之后,立即一脸轻松的说道。 小兰最喜欢看少爷跟人斗学问,刚才就连小兰也多少看出了一些李业没安好心,心中暗暗为李霖担忧,但是却不好拦着,这会儿正在心里面暗骂李业不是好东西,当李霖看罢了李业出的几道题之后,一脸的轻松,小兰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第五十六章 几斗水的问题 李业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这几道题是他这半年来,遇上的几个相当难解的算学题,古怪刁钻,解开可是耗了他相当的时间和脑力,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是最终解开了。 这次他把这几道题拿来,就是想要为难一下李霖的,但是见李霖看罢了他所出的这几道题之后,丝毫不以为意,好像一点也不觉得难为,这心里面就有些打鼓了,但是他还是不信李霖能轻易解开这些题,认为李霖弄不好是故弄玄虚,实际上最多是一知半解,等他解的时候,估计就知道难为了。 其他那些子弟也都围过来看李霖手中的题,这一看都顿时傻眼,这都是什么题呀!绕来绕去的不说,还很是古怪。 于是他们都不看好李霖,为李霖暗捏一把汗,等着李霖出丑。 李霖看小兰研好了墨,于是毫不犹豫的提笔开始铺开纸张,在纸张上笔若游龙的验算了起来。 不过是区区一炷香的时间,李霖便抛下了毛笔,低头又看了一眼,吹干了墨迹之后,拿起答案将其交给了李业笑道:“请贤弟看一下吧,这就是答案!” 李业将信将疑的把答案接到手中,低头开始观看,这脸色马上就变得凝重了起来,几道题的答案,全部和他之前验算的一丝不差,顿时便如遭电击一般,脸上的表情垮了下来。 其他人看不懂,纷纷上前询问李业,李霖的答案可否正确,李业愣了好一阵子,才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兄长果真全才!这在算学上的造诣确实很高!” 李霖摇头晃脑的说道:“一般一般!这不过是糊弄小孩儿的东西罢了!算不上难!”眼神中明显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李业一听,就更不是滋味了,这几道题可是让他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解开的,就算是他认识的几个据说在算学上相当厉害的人,见到这几道题的时候,也都难为的要死,要么干脆解不开,要么就是和他一样,绞尽脑汁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最终解开。 可是李霖却说这些东西,只是糊弄小孩儿的东西,这简直太让人受不了了,于是他正待开口说话的时候,李霖又说道:“这样吧,我这里也有一个比较简单,但是却很好玩儿的算学题,不妨也请贤弟拿去玩儿玩儿吧!” “有两个罐子,一个可以装六斗水,一个可以装五斗水,用这两个罐子,而不再使用其它东西帮助,怎么才能准确无误的取出标准的三斗水!这道题很好玩儿,也不算难,贤弟就拿去玩儿玩儿吧!” 众人一听,仔细合计一下,顿时就集体晕菜了,这是什么算学题?一个罐子可以装六斗水,一个罐子可以装五斗水,却要用这俩罐子,想办法取出标准的三斗水,还不许借助其它工具帮忙,这不是故意难为人的吗? 李业一听,也觉得不好办,但是他自负在算学上小有道行,既然李霖现在反过来要考校一下他的本事,好胜心让他就不能当场认输,怎么也要试试看,于是他点头拿笔记了下来,立即就趴在桌子边开始验算了起来。 李霖也不催他,继续和其他弟兄天南地北的神侃,他说话风趣,见识又广,随便一些小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很是有趣,而且他对一些常人看来很正常的事情,却有着他自己独到的见解,往往能从一些小事的表面,分析出很多东西。 让这帮弟兄们,听得很是高兴,也都不得不服李霖的见识多广,眼界独到,才思敏捷,等了好一阵子,已经冻得受不了啦,可是他们扭头看去,却见到李业还趴在一旁的小石桌上,苦思冥想,明显是没有想出答案。 虽然他们也很乐意跟李霖再闲聊一阵,可是这是在院子里面,而且今天没太阳,气温很低,短时间坐在院子里面还没什么问题,可是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了,李展和李威早早的借尿遁跑的没影了,剩下的几个家伙,冻得手脚发麻,鼻涕横流,于是只得告辞离去。 李霖送走了其他人之后,也不去管李业,一头扎入厨屋之中,见到李展、李桐,还有新加入的李威,正在厨屋里面吃的不亦乐乎,把他早晨起来弄的几只叫花鸡,已经偷吃了两只,于是上去就一统暴揍。 “你们这些混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原本是要送去给三叔公、四叔公还有我老爹的,就怕你们发现,才藏了起来,你们居然找出来偷吃,看打!” 说话间扑上去对着三个家伙就是一通暴揍,打的三个家伙在厨屋里面鸡飞狗跳,李威一边挨揍,一边还叼着一根鸡翅膀说什么都不松口,指着李桐叫道:“都是这厮!是这厮找出来的!我们闻着太香,这才忍不住尝了尝!” 李桐被李霖按住,照着屁股就是几巴掌,疼的这家伙哇哇大叫道:“这个怪不得我!东西是我找到的,可是却是李展提议要尝一尝的!我最多就算是从犯!冤枉呀!老大你不能光揍我!” 李霖放过李桐,要去抓李展,李展抓着一根鸡腿,见势不妙就要逃离厨屋,但是却被李威在旁边一伸腿,绊了个跟头,结果被李霖一下拿住,屁股上也挨了几下!但是他一边挨揍,一边却还是死死抓住鸡腿不肯松手。 咬牙切齿的瞪着李威骂道:“好你个李威,到现在还妒忌我!老大!轻点轻点!我检举揭发!是我提议不假!第一个下手的却是那李威!如果不是他撕开了鸡,我们也不会下嘴的!” 结果李威也倒霉了,被李霖又抓住痛打了一顿,四个人在厨屋里面闹的是不可开交,却不管坐在外面小石桌边,苦思冥想的李业,这会儿已经被冻得鼻涕快流到嘴里了,身体也在直哆嗦。 几个人闹够了之后,把已经撕开的两只鸡收拾了一下,李霖又骂了三个无良的家伙一顿,将部分肥鸡的鸡胸肉撕下来,放在了盘子里面,踢开了几个还想再吃几口的家伙,自己把剩下的鸡肉啃了个干净。 四个家伙趴在厨屋门口,看着坐在外面的李业嘿嘿笑着。 “我说老大!你出的这题也太刁钻了吧!这不是故意难为人的吗?拿俩大罐子,非要正好不多不少的取出三斗水,怎么可能呀!反正我是想不出来怎么办,难道你知道该怎么弄吗?不是老大你故意使坏,你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弄,故意难为那小子的吧!”李桐不知道哪儿又摸了一块葱油饼,蹲在门口大嚼着瞅着外面的李业说道。 “确实如此,李桐说的有道理,老大你不是故意难为那小子的吧!不过我看难为他一下也好,这家伙今天来这儿,本来就是想让你出丑的,这一下他自己出了大丑,也该跟我一样,受点罪才行!”李威蹲在李桐旁边,偷偷的一把从李桐手中抢走了一小块葱油饼,不等李桐朝回抢,赶紧塞到了嘴里大嚼了起来,完全不顾这里他年纪最大,并且提及前天晚上他当众出丑的事情,也毫不为然。 “你这家伙!老大是你能喊得?老大可是只有我能喊,你和李展都比老大年纪大,不能叫老大,只有我能叫老大!知道吗?居然还抢我的饼子,小心我揍你!打不过老大,我打你八个没问题!” 李威一瞪眼,伸着脖子把嘴里的饼子咽下去,舔了一下嘴唇嘟囔道:“老大弄的东西为啥都这么好吃呢?亏了亏了!以前没发现,早知道早点过来跟你们混了! 李桐,你这话不对,我给你说,古人云达者为尊!你明白是啥意思吗?算了,你这个笨蛋不学无术,肯定不知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谁有本事谁就是老大!我年纪虽然比李霖大了两岁,可是学问不如他,打也打不过他,斗心思也不是他的对手,不管什么他都比我强,就是为了这口好吃的,我也要叫他一声老大!你凭啥不让我叫他老大?你咬我?我爱怎么叫怎么叫!” 李桐翻了翻白眼,算是彻底被李威这不要脸的给打败了,摇头晃脑的说道:“难怪说人至贱则无敌!狗想咬虎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依我看,说的就是你这家伙,太不要脸了!” 李威有点恼羞成怒,但是又打不过李桐,扭头看到李桐的胳膊在自己脸旁边,一呲牙,张开大嘴一口就咬了上去,疼的李桐哇哇大叫:“哇!快松嘴!老大,你看看,这家伙急眼了!他居然咬我!” 李展站的离这俩家伙远远的,在一旁摇晃着脑袋道:“不可救药,真是不可救药呀!” “砰!哎呀!老大为何丢我?他们俩狗咬狗,干我何事?”一根不知道谁丢在地上的猪蹄骨头,被李霖捡起来,一下砸在了李展的脑袋上,发出了当的一声响,李展立即捂着头蹲在了地上,大叫道。 “少来!别以为你小子的小动作我没看见,把那只叫花鸡给我放下来!趁着我们不注意,你居然想偷一只,了得呀!” 正在一旁撕扯的两个家伙一听,都立即松手的松手,松嘴的松嘴,一起对李展怒目而视,不是因为李展骂他们俩狗咬狗,而是因为听闻李展偷鸡,作势就要扑上去修理李展。 (今天周一,又到了冲新书榜的时候,新书榜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这一周搞不好是最后一周了,敬请新老弟兄们抬手收藏一个先,帮寒风投下宝贵的红票,跪谢了!) 第五十七章 甘拜下风 李展举着手蹲在地上叫到:“我这不能算是偷!我这是孝心知道吗?我老娘带着我孤儿寡母的,把我养活这么大着实不易,一年到头吃不到几口肉,我岂能在这里独享?我这是给老娘带回去一点,这大过节的,让老娘也滋养一下身体!你们不能打我!你们可不能打我!” 听了李展的话之后,李威和李桐都收住了手,微微叹息一声,又趴在门口朝外看李业的狼狈相。 李霖摸了摸鼻子说道:“你好歹还有老娘,好歹你娘待你很好!我现在连我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娘从不正眼看我一眼,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唱苦情戏了! 把叫花鸡放下,那边我早就准备好了一个食篮,里面装了不少好吃的,是给婶婶准备的,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代我孝敬婶婶就行了,叫花鸡今天不够分,改天我再多做几只,到时候你再拿回去两只孝敬婶婶!” 李威、李桐也同时扭头叫到:“我们也要!” 李霖没好气的说道:“以后你们的例钱,都给我交过来,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拿我的,你们当我是大户呀!让你们这么吃下去,我估计很快就破产了!” 两个无良的家伙一听,都立即闭嘴,摇头坚决不肯交出他们的例钱,被李霖揪住一个个当场搜身,把身上带的值钱的东西都给没收了去,直到两个家伙已经被他搜刮的彻底一文不名之后,这才把他们丢在地上,说道:“都是穷鬼!居然身上只带了这么点钱!这下赔大发了!先给你们记在账本上,算你们欠我的,好吧,一人一份,走的时候带回去孝敬婶婶们吧!” 转头再去看外面的李业,李业依旧僵坐在院子里面,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咬着笔杆子,不知什么时候,墨汁弄了半张脸都是,也全然不知,两管清水鼻涕流的老长,眼瞅着是流到了嘴里,却照样没有反应,如同泥塑的一般,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说老大,外面今儿个也太冷了!刚才坐了一会儿,就把我们给冻透了,这么下去,那小子不会冻僵了吧!万一冻个好歹的话,恐怕就不好跟长辈交代了吧!”李展伸着头看着李业,倒是也有点佩服李业的专心致志,有点担心的对李霖问道。 “切!别搭理那厮!那小子不是好鸟!居然想来出咱们老大的丑,不让他知道知道咱们老大的厉害,他还以为这李家容不下他了呢!别管他,冻死拉倒!”李桐没好气的说道。 这时候小兰带着一脸的担心偷偷的跑到了厨屋里面,对李霖说道:“少爷!虽说那个李业今日带着坏心眼来的,可是这会儿少爷也已经让他知道厉害了,那个李业看上去也怪可怜的,这天眼看就要黑了,别把他冻坏了!少爷还是饶了他吧!” 李霖笑着刮了一下小兰翘翘的小鼻子,笑道:“小丫头到底还是心善呀!比起某些没心没肺的大头,就是心地善良!好吧,就凭你这句话,我就饶了他吧!去!把羊汤热一下,一会儿盛一碗端到屋里,一碗下去身上就热乎了!再把这盘鸡肉也端过去,那两张葱油饼!” 李桐翻了翻白眼,小兰一出现,他就成了没心没肺的大头,但是也不敢跟小兰计较,更不敢顶撞李霖,只能蹲在那儿直翻白眼。 几个人走出了厨屋,来到了李业面前,李业此时已经全身心都沉浸在了这道古怪的算题之中,目光呆滞,根本没注意几个人的到来。 李霖看他头顶气运翻滚,知道他心情这个时候很是低落,受了不小的打击,于是挥手道:“把他弄屋里再说!” 李桐上去抱住李业,像是拎小鸡一般的,便把李业拎了起来,李业居然还保持着坐姿,看样子确实是被冻僵了,手里的毛笔都放不下,手指僵硬的张不开了。 李霖的小屋现在弄得很舒服,他在屋角弄了个简单的地龙,在屋子外面烧火,也不会搞得屋子里烟熏火燎的,更不会出现一氧化碳中毒的危险,屋子里面还暖洋洋的,最关键还是干净。 李业哆哆嗦嗦的回过了神,被李桐拎着放在了椅子上,小兰赶紧把一个食盘送了过来,上面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一碟李霖刚才给李业剩下的叫花鸡的鸡胸肉,还有两张葱油饼,李业看到之后,闻着香气,立即食指大动,但是不好意思马上动手,肚子里却发出了一阵震天般的咕噜声。 “兄长,愚弟无能,着实解不开这道题!还望兄长教我!”李业带着颤音,哆哆嗦嗦的对李霖认输道。 “这道题确实是比较古怪,但是也确实不算是太难,只是简单的算术罢了!只要找到方法,就很容易解开! 算学一途博大精深,和格物学一样,想要学透,根本不可能,而且你越是学的多,以后便会发现越多的不理解的东西,会需要你静心去慢慢解决,不能一蹴而就! 我知道你在算学和格物之学方面很感兴趣,愚兄这里也多少知道一些,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也可以过来,我自会用心教你! 但是现在先不要考虑这些事情,你刚才只顾着解题,已经快被冻僵了,不敢进暖和起来,会对你身体有害! 先吃东西,吃饱了之后,我自会告诉你答案!”李霖也不再跟李业假惺惺的客套,像这种人,只要你能在学识上折服他,他就会死心眼跟着你做事,根本不需要耍什么更多的心思,李霖直接就把自己放在了可以教授李业的位子上。 李业也已经彻底被李霖折服,这道题在他看来,确实十分难解了,他刚才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头绪,但是在李霖口中,却根本不算是什么难题,那么李霖在算学方面,就肯定要比他强出太多太多,所以李业这会儿傲气早已被消磨一空,对李霖剩下的仅有敬畏和尊重了。 李业赶紧点头,哆嗦着趴在桌边,抓了葱油饼,抱着羊汤的汤碗,大口的吃喝了起来,羊肉汤性温,冬季喝最佳,李霖煮羊汤没有加任何佐料,保持了羊肉的原汁原味,羊骨和羊肉一同煮炖,一直炖成奶白色的汤汁,羊肉软烂,肉香扑鼻,出锅之后,稍稍撒入一点葱花,再放一些精盐和少许胡椒粉,吃起来又辣又香。 李业从来没喝过这么美味的羊汤,还有如此美味的葱油饼,尝了一口之后,本身他就又冷又饿,顿时收不住嘴,吸里呼噜的烫的呲呲哈哈,也慢不下来,不一会儿工夫,就把一碗汤灌了下去,一张饼也塞到了肚子里。 这热汤一下肚,再加上一张饼和几片软烂浓香的羊肉,顿时身上就开始热乎了起来,可是他还是觉得意犹未尽,端着空碗不好意思的朝着李霖望去,李霖笑着骂道:“你小子看起来精瘦精瘦的,居然还如此能吃!也罢!小兰,再给他弄一碗过来!你先把这些鸡肉吃了,我现在就告诉你这道题的答案。 趁着小兰去给李业再盛一碗羊汤的工夫,李霖便把这道题的答案告诉了李业,李展和李威也很感兴趣,凑过来一起听,当听完了李霖的答案之后,他们这才恍然大悟,这道题确实只是简单的加减法,说白了之后,才知道确实不是很难,只是找对办法,才能解算出来,否则的话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 李业拍着脑袋,笑道:“愚弟确实不如兄长!以后还望兄长一定不吝教我!” 李桐伸手从桌上抢走了一块鸡肉,飞快的塞到嘴里,这才嘟囔着说道:“你小子现在知道我们老大的厉害了吧!居然凭着你那点小本事,也敢跑来挑衅我们老大!不知死活的家伙!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老大会的多着呢,够你一辈子都学不完,要想让我们老大教你的话,那就赶紧拜老大,不叫一声老大,想要我们老大教你,我这一关你都过不去,看我不天天把你打出去才怪!” 李业听得晕晕乎乎的,这老大是啥称呼呀!这不是只有家里面的长兄才有的称呼吗?怎么李霖年纪并不大,怎么看样子李威也叫他老大呢? 于是他疑惑的朝着李展和李威望去,李威摇头晃脑的说道:“李业呀!你虽然前天晚上没有参加族宴,可是也该听闻我出丑的事情了吧! 你还真别背地里骂我不要脸,古人云达者为……,所以我称呼李霖为老大,这是对他的尊重,知道吗?” 李展也在旁边连连点头称是。 “老大!请您也收下我这个小弟吧!请老大教我!”李业听完了李威这套不要脸的解释之后,倒是也不矫情,立即翻身拜倒,对李霖叫到。 李霖摸了摸鼻子,翻了翻白眼,怎么感觉自己这会儿有点像是黑社会老大呢?这是在开香堂收小弟的节奏呀! 一条若隐若现的气运线,从李业身上生成,然后连接到了李霖的本命之气上面,李霖立即感觉到自己的本命气运,似乎跃动了一下,有了一定的增长,于是心中顿时很是高兴。 李业目前是李家之中,唯一一个具有红色本命气运之人,虽然红色并不明显,但是这代表着他气运已经超出一般人的格局,他现在归附了自己,自然而然也直接影响了自己的本命气运,给李霖带来了不小的好处。 看来以后这样的小弟还是要多多收下去才行,这应该是集众之力,确确实实可以起到增强本命气运的作用。 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里,李霖的小院之中,又多了两个混吃混喝的家伙,李威和李业两个家伙,天天只要没事,就朝李霖的院子里面钻。 (弟兄们,冲新书榜,急需收藏红票支持,拜托了!大恩不言谢!我会努力写好这本书,给大家一本不一样的玄幻小说的!) 第五十八章 倒霉了 李威和李业这两个家伙接下来的日子里便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贴在了李霖身上,只要看到李霖闲下来,便缠着李霖问这个问那个,试图能从李霖的脑袋里面多挖出一些他们想学的东西,就算是被李霖呼来喝去,甚至当打杂的用,烧火劈柴打下手,干的却心甘情愿,趴在锅边,一边跟李霖天南地北的闲聊,一边馋涎欲滴的盯着锅里面的美味。 等菜一上桌,李威和李业也大呼小叫的跟着李桐你争我抢,并且还会像狗一般,为了争最后一块肉或者骨头,跟李霖、李桐、李展三人大打出手,抢的不亦乐乎。 每每看到几个家伙厮混在一起,三叔公、李敬、李牟等人,都会轻轻一笑,然后将这帮家伙训斥一顿,最后敲诈一些美食,然后得意洋洋的离开。 他们都在李霖的身上看出了一种特殊的气质,这是一种上位者的气质,可以很轻松的降服他人,使之可以为己之用,这是一个可以作为上位者,必须拥有的气度。 在李霖这一辈的子弟之中,以前他们都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拥有类似李霖的这种气度,为此他们还有点担心,而当初李敬看重的李成,表面上也只是谦恭一些罢了,同样也没有这种气度。 但是现在他们在李霖身上发现了这种气度,于是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私下里认为,这可能是老天专门给李家降下的麒麟子吧,为的就是让李家能重新振兴起来。 所以对于李霖,他们更是放纵了一些,只要李霖不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他们都打定主意,让李霖只管去放手做好了,到底看看,这个小子能做出一份什么事业。 好在李霖虽然强势,但是却并不主动去压制他人,而且做事也知道分寸,打趴下了李方之后,对于其他外放的管事再无追究,这样的做法,也得到了四叔公的认同。 四叔公私下里把李霖叫去,问李霖族中管事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有,可不可以从账薄之中看出来,李霖摇头说并未有其他发现。 其实四叔公要的就是李霖这句话,他这几天按照李霖查账的方式,有对一些账薄梳理了一番,其实已经发现了一些人的帐头上存在一些问题,几乎可以说是存在普遍性的问题,没有人的屁股很干净。 这种事情其实他心知肚明,只要不过分,他并不愿意多追究,这也是为何他这些年来,容忍这些人私下里贪墨一点,而不当场揪出他们。 这也是为何李方这几年来,胆子越来越大的原因,李霖这一次当众把李方拍趴下,也正合四叔公这个老狐狸的心思,就算是李霖不动手拍死李方,四叔公自己也会动手,来一个敲山震虎。 但是四叔公看到李霖还击的如此猛烈,担心李霖把事情弄得扩大化,那样的话以后就不好收拾了,这才招了李霖过去探探李霖的口风。 现在看李霖装傻充愣,装糊涂,便知道李霖和他一个想法,就是这种事敲山震虎即可,但是不能再把事情扩大化,否则的话李家的外放掌事,恐怕都要去地牢里面蹲着,以后就没人愿意出去为家族在外面办事了。 李霖眨巴眨巴眼睛,怎么可能看不出四叔公这只老狐狸的想法,嘿嘿笑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四叔公,小子不是那种苛刻之人,您也不用再如此试探小子我了!嘿嘿!小的知道做事的分寸!” 四叔公听罢李霖这话之后,在心里反复咀嚼了一番之后,摸着花白胡子笑了起来:“好小子,这话说的实在是妙!老夫知道了!呵呵!好吧,从今以后,这账房的监事就交给你来做吧,老夫我精力不济了,实在是难担此任了!后生可畏呀!呵呵!” 这个消息在年节之后,便由四叔公当面对族人公开,以后家族的账房监事之职,就交给了李霖,李霖从今以后,拥有了可以随意调取族内各种账务进行检查的权力,这就等于是把李霖正式的提到了族中管事一级,拥有了标准的实权。 而四叔公的这个决定,自然也是通过和三叔公等人的商议之后做出来的,族人听了之后,顿时小小的骚动了一下,有人提出李霖现在年纪还有点不够,尚未到十六岁,不能算是成年,现在就让他担纲这样的职责,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一些。 但是对此种意见,三叔公出面给了解释,老头说话不客气,当众说道:“有志不在年高!李霖年纪虽小,但是过了年节之后,就算是十六了,他的才情已经无需多说,担纲此任并无不妥之处,也是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做的决定。 如果大家觉得这么做有违先例的话,那就先在他监事前面加一个代字好了,等李霖满十六之后,再去掉这个代字!” 于是众人再没有异议,这会儿谁都不傻,跳出来强力阻止,明摆着是心虚,弄不好马上就查他们的账,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所以现在跟李霖作对,实在是风险太大,所以还是不要跳出来反对为妙。 李霖推辞了几次,以他年纪尚轻,不足以服众为由,不想接这个活,甚至他老爹李敬自己,也觉得这么做有点太过了,找三叔公四叔公想帮李霖推掉这个差事。 但是两个老家伙却态度很坚决,说什么都非要李霖接这个差事,说一是他们老了,四叔公现在精力不济,需要人接手,二是以李霖现在在族里面太闲了,出仕他不肯,总要给他找点事情做,不能总是闷在小院里面鼓捣各种美食。 于是李霖最终到底还是没能辞掉这个差事,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过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让李业辞去在外面的差事,回来族中给他帮忙,李敬也答应了下来,这种事不必让三叔公出面,李敬作为家主,就能一言可决。 结果是李霖这个代理监事走马上任之后,该怎么闲还是怎么闲,一切事情都交给了小弟李业负责,而做小弟的李业,也只能有当小弟的自觉性,要替老大分忧,就只能顶了个代理监事秘书的头衔,被活埋到了账本堆里。 年节期间,李霖肉身和分神都没有闲着,现如今李霖的信仰已经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推广到了周边几个村子之中,普通信众的数量终于成功突破了三位数,超过了百人,初信众也已经有百人以上,忠实信众也已经有了十数人。 其中七里店村和十里店村在节前这段时间里,信众发展速度非常快,几乎每天都有信众前往游神庙进香,成为李霖的初信众或者是普通信众。 原因无他,都是因为荒地闹得,两个村的村民,基本上都听闻了刘赖因为擅自开荒,结果遭到天谴的事情,原本这些村民一个个都做好了要大干一场,去开一片荒地的准备,可是这件事却让他们纷纷停了下来。 刘赖这个人是个滚刀肉,这一点在两个村都是有名的,这厮以胆子大著称,也是第一个当了吃螃蟹的人,结果是第二天屁股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像被板子痛打过了一般,疼的趴在床上嗷嗷叫,连地都下不了。 起初还有些人不太相信,认为可能是刘赖这厮,故意这么做,骗其它村民的,这样的话就能吓住其他村民,不去跟他抢着开荒。 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头,这一带荒地面积大得很,足足几万亩都没问题,刘赖就算是撑天,最多能开个几十亩就了不得了,他哪儿有必要做这种事情骗其它村民? 于是便纷纷找当日陪着刘赖前往游神庙的那些朋友亲戚打听,这一打听才知道,刘赖所说非虚。 当日他在游神庙上了香,奉上了供品之后,磕头对游神认罪,结果马上屁股就止了疼,当场就能下地活动了,屁股上的血痕,更是立即就消失掉了。 这种事情做不来假的,这说明了游神确实神异,于是一些人再也不敢擅自动去开荒的念头了。 刘赖当日就跑去小李村找人请回来了一个游神的神牌,供在了家中,天天都招呼家人上香,十分虔诚,逢人便说游神的各种神异,以及各种灵验之事。 搞得不少村民,开始将信将疑,于是便通过关系打听印证一下,结果大部分都被证实,确实不假。 这么一来,游神灵验的消息立即在两个村里面传开了,虽然游神不是他们村的正祀,但是他们都是自然形成的杂居村落,村中虽有祭坛,但是却并无统一的祖灵,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正祀,所以也就没人会阻止他们去信奉游神。 于是村民们便开始为了自身的利益,络绎不绝的前往游神庙烧香拜神,转而成为了李霖的信众。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之后,李霖就已经算是基本上安全了,每天一睁眼,便可以收到几百丝香火之力,转而化为了神力,储存在了他的体内。 李霖得了空闲的时候,决定用神力把肉身再重新强化一遍,现在他混的抖了,已经不用掰着指头,把每一丝神力当宝贝用了,直接就调取了几丝神力,开始改造身体的骨骼。 但是让他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却发生了,他刚刚把神力打入骨骼,便感觉到了一股刻骨般的剧痛,疼的当场惨叫了一声,一头就从床上栽到了地上,疼的是满地打滚,冷汗瞬间就把全身衣服浸湿,而神力丝毫也没有能改变他的骨骼,搞得李霖莫名其妙。 刚刚睡下的小兰听到了李霖的惨叫声,吓得立即仅仅穿着亵衣就冲入了李霖的卧房之中,看到李霖面色蜡黄,五官都疼的挤在了一起,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全都是汗水,疼的在满地打滚。 小兰一下就被吓住了,扑上去抱住了李霖,放声大哭了起来。 (今日三更,求收藏求红票!) 第五十九章 危机四伏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别吓兰儿呀!兰儿经不起你这样吓唬!少爷,少爷!你到底怎么了?” 小兰把李霖拥在怀里,死死的抱着李霖的脑袋,把李霖的脑袋,贴在她刚刚有些凸起的胸口上,放声大哭。 李霖强行收回了神力,这种痛彻骨髓的疼痛感顿时减退了不少,剧烈的喘息着,有些心有余悸。 但是当痛感稍稍消退下去之后,他却立即就感受到了面颊上传来的那种异样感觉,小兰的胸口软软的,很有弹性,尺寸虽然现在还远不成规模,但是少女身体上特有的那种体香,却还是让他心中一荡,身体的某个地方就开始有了一点反应,准备站起来探头探脑,四处张望一下。 李霖发觉自己某个兄弟似乎有不老实的倾向,于是赶紧收回了心猿意马,深呼吸几口气,暗骂自己太过禽兽了,小兰现在才刚刚十二岁,身体也刚刚开始发育,他居然就开始对她产生了某种不良反应,实在是该打之极。 虽然他前生的时候,遇上的无耻之徒多了去了,不少有钱人或者有权的官吏,心理极其变态,专门喜欢找童女或者少女供他们亵玩,前生的时候,他因为心理同样阴暗,虽然没干过这种事,可是却也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但是此生他大概是受了周元的道德观的影响,开始意识到这么干的人是绝对的心理变态,说什么他也不能干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这个时代女人十四岁就可以婚嫁,男子十六岁便可以娶妻,可是李霖认为,这实在还是有点太早了一些,女孩子在十四岁的时候,还正处于发育期,身体并不成熟,并不适合婚嫁,而且这个时代女人因为营养结构的问题,很多女孩子营养不良,更是发育迟缓,十四岁就结婚生子,很多女孩子就过不了生子这一关,结果往往是一尸两命,这恐怕也是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不管是产妇还是孩子,死亡率都非常高的原因。 在他看来,就算是女孩子结婚,也起码要到十六岁以上,最好是十八岁以后,这样的话身体才能基本上成熟,过生孩子这一关,也会相对容易一点。 这种错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发生在兰儿身上,这么一想,他就逐渐冷静了下来,哼哼唧唧的说道:“兰儿!轻点抱,要不然的话本少爷就算是没事,也快被你闷死了!” 兰儿一听李霖开口说话了,这才发现她自己惊慌失措之中,居然把李霖的脑袋紧紧的抱在自己的胸脯上,还勒的死死的,于是惊呼了一声,赶紧松手。 李霖虽然收起了心中的邪念,但是却还是很享受能在兰儿小胸口上的感觉,但是没想到兰儿反应剧烈,突然之间就松了手,猝不及防之下,他一头就跌了下去,脑袋和青砖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哎呀!兰儿!我只是让你轻一点抱,没说过要你放手呀!你这是想把我当场磕死不成?”李霖立即哀嚎了起来。 小兰面色羞红,护住单薄的胸口,娇嗔道:“少爷太坏了!居然骗兰儿!” 李霖忍着疼,揉着脑袋赖在地上道:“切!你家少爷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本少爷我刚才练功,岔了气,差点疼死!这岂能做的了假?” 小兰面色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地上躺着的李霖,看李霖这会儿面色蜡黄,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如同被水洗了一般,这才意识到李霖确实没有作假骗她。 于是她眼睛一红,就又落下了泪,拉着李霖的胳膊哭道:“少爷!你可不要吓我,以后别练什么功了,要是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抛下小兰可怎么活呀?呜呜……” 李霖看着哭的梨花带雨一般的小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再一次被触动,曾几何时,这天底下唯一可以称之为他的亲人的,恐怕也只有小兰一人,两个人相依为命,在这李家生活了将尽八年,这八年之中,没有人关心过他,唯有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才真正把他的性命看的比她自己的性命还要重。 前生他没有力量保护她,让她惨死在了李成手中,虽然最终他替她报了仇,可是却从未因此释怀过。 今生一切已经改变,小兰没有再踏上那条绝路,倒是罪魁祸首李成,已经得到了报应,李霖也重新得到了父爱还有家族的认可,可是在李霖心目中,小兰还是他心目之中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这一点恐怕只要他还活着,就无法改变。 看着小兰为他担惊受怕,李霖不由得有点内疚,挣扎着坐起来,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小兰的头发,小兰很自然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哽咽着,用力的搂住他的一根胳膊,仿佛生怕李霖突然间离她而去一般。 李霖忍着骨子里传出的那种疼痛,微微笑着柔声对小兰说道:“说什么傻话?故意咒我不成?本少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小日子刚刚活出了一点滋味,还远没有到死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抛下你而去呢? 放心吧兰儿!少爷我没事的,以后小心点便是,不会再出这等事情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的话可能对我不利!我保证以后小心一点成不?” 小兰继续轻轻的啜泣着,担忧的望着李霖,小声说道:“少爷真的不需要请郎中看看吗?兰儿刚才看少爷疼的五官都抽抽到一起了,还脸色蜡黄,出了好多好多汗!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吧!要不然明天一早,我还去找那李神医来给少爷诊诊脉?要不然的话兰儿不放心!” 李霖又揉了揉兰儿的脑袋,伸手指刮了兰儿的鼻尖一下,微笑道:“早就给你说过了,那个狗屁的李郎中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医术差的很不说,还黑着心只会骗钱!让他看病,好人也能给治坏了! 好了!我真的没事了,只不过是岔了口气罢了,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不用任何人来替我诊脉!兰儿就放心好了!” 小兰将信将疑,李霖强自硬撑着站起来,甚至蹦了两下来向兰儿证明他确实没事了,兰儿这才表示放下了心。 好生又安抚了一番兰儿,接着把闻声赶来问候他的院子里的两个家族分配给他的仆役赶走,送小兰回去,李霖坐回到了床上,开始苦思冥想了起来。 这事儿有点说不通呀!上一次他落难之际,调用神力驱除体内寒气,并且用神力梳理筋络肌肉,一切很顺利,并未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可是为何现在他已经拥有了充足的神力之后,调用神力改造体内骨骼,却遇上这等状况,险一些要了他的命。 有心想要再试验一下,但是一想到刚才那种如同全身骨头同时被碾碎一般的疼痛感,他就有点不寒而栗,万一要是还跟刚才的情况一样的话,那么今天的事情恐怕就掩盖不过去了。 于是他只好收起了这个心思,坐在床上继续思索,直到天亮也没有找出问题所在,只得暂时作罢,等以后再想办法,隐约之间,李霖感觉到这件事弄不好和天地法则有关,想要通过神力,将他的身躯完全改造成一具神体,最起码现在暂时还行不通。 现如今他在阳世间已经初步站住了脚跟,起码短时间之内衣食无忧,不虞像前生那样,离家出走之后最初天天挣扎在温饱线之上,而且可喜可贺的是现在他在李家,已经拥有了一个初步的小班底。 李展、李桐、李威包括这个李业,目前都对他产生了归附之心,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个家伙以后都会成为他的助力! 但是神道方面,目前他的情况却还不十分稳定,虽然他已经通过李家,为自己建立了一座游神庙,并且不惜成本的推广他的信仰,初步拥有了一批信众,这是好事。 但是却有一个问题,就是他目前还只能算是一个不入流的私祭,既不是什么家族的祖灵,也不是得到官方承认的神异,或者是村镇的正祀,游神庙只是一间私人建立起来的祭祀之地,完全不被正统的官方所承认。 这样的私祭虽然在各地都有,可是只要得不到官方的认可,那么他就只能还是一个不入流的神异,就算是信仰推广的再好,恐怕也无法向上突破神格的束缚。 而且这种私祭的地位很不保险,得不到官方承认,就无法得到保护,一旦要是引起道门的注意,把他视作是妖邪之物,把他的游神庙当成淫祭的话,那么事情就麻烦了,道门随时都可以将他的神魂诛杀,甚至可能会顺藤摸瓜,找到李家。 更麻烦的是他现在神魂和肉身,已经结为一体,密不可分,处于一种相互依存的状态,神魂如果被诛杀的话,肉身恐怕也会立即崩坏,死于非命,这样的话就真是悲催到了极点。 李霖隐隐间还有另外一件事,始终如鲠在喉,让他感到有一种危机感,在始终威胁着他神魂的存在,那就是当日他惊退的那只厉鬼,那只厉鬼已经距离进阶到恶鬼没有多远了,一旦要是让那只厉鬼进阶到恶鬼的话,那么恐怕它立即便会再次前来找他的麻烦。 到时候凭借他目前的力量,恐怕出了立即卷铺盖灰溜溜的跑路之外,只剩下了一条死路,只要他无法恢复到周元前世所继承衣钵的山神鼎盛状态,恐怕都不会是恶鬼的对手。 所以眼下他必须要解决这两个麻烦,一是为自己找到一个合法的身份,获得官方的承认,不把他当成妖邪之物,不把他的信仰当成淫祭,起码可以获得一个合法存在的理由,这样的话便可以免除被道门随意诛除的危险。 第二就是他务必要尽快解决掉那只躲在这片深山之中的厉鬼,先下手为强,将其干掉,断掉它进阶成为恶鬼的可能。 这样的话,他才算是真正初步在神道之中,站住了脚跟。 这也是李霖这段时间以来,暗自一直在琢磨的事情,不过对于如何拥有一个初步合法的身份这件事,他昨天终于有了一点眉目。 (码字不易,敬请诸位点击收藏!多谢了!) 第六十章 厄运之鬼 就在昨天,李霖收到了一条来自十里之外的一个叫东屿村的新增信众的信仰线。 这个初信众的出现,让李霖有些意外,他目前推广信仰,基本上都局限于李家庄四周方圆七八里左右的范围之内,因为以他的状态,虽然可以随时使用分神术,将分神分出体外,去外面办事,可是却不能支持分神离开肉身太远,这样的话就不方便他行事了。 现在他已经需要每天都及时处理一些信众的愿望,按照他设定的价目表,在一些信众积累的香火之力满足条件之后,及时满足信众所祈求的愿望,这样的话方能得到诚信经营,童叟无欺的声望,确保他的信仰可以继续推广下去,不断的吸纳新的信众。 看目前的状况,他这么做是相当行之有效的,随着一些信众的心愿得偿之后,他的神异灵验之名正在逐步建立起来,一些以前持有观望态度的百姓,开始不断的成为他的信众。 可是这么做也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他这段时间太勤快了,每天晚上都要到周边到处转悠一番,遇上一些不良鬼类,就随手将其诛除,这么一来,以李家庄为中心,周边方圆十几里之内的不良鬼类这段时间被他收拾的差不多了。 这一带虽然安定了下来,可是李霖却发现这么做的一个坏处,那就是他很难再在这一带的村庄之中,找到一个机会,成为某个村庄合法的正祀。 即便是几个村庄目前根本没有正祀,他也没有理由让村民把他的神像抬到村子里的祭坛上,正式成为某个村子的正祀。 成不了正祀,就没有合法的身份,李霖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不由得相当有些懊丧,暗怪自己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到处瞎转悠啥呀!一些凶恶鬼类招你惹你了?你凭啥一照面就把人家给干掉? 现在倒好,大家日子过的妥妥的,都很安定,不管信不信你这个游神,都不虞再被不良鬼类所犯,谁现在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非要哭着喊着把你这个荒野游神请到村中祭坛上,扶你成为正祀呀! 可是想明白这件事的时候,好像有点晚了一些,李霖这段时间,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在周边碰上什么凶恶鬼类了。 也正在这个时候,十里外的东屿村忽然冒出一个初信众,这就特别引起了李霖的关注,这也是首个来自超出七八里范围之内的信众,信仰线虽然不稳,可是却显得很突兀,想不被李霖关注都难。 于是李霖便仔细的留意了这个来自东屿村的信众,这个信众姓周,名三通,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家里面没多少地,却要养活一家几口,上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母,虽然看似年纪不算太老,可是这时代人的平均寿命很低,五十多岁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已经算是高寿了。 另外他还有一个略微有点痴傻的老婆,给他生了一男一女,儿女现年都只有不到十岁,周三通自己也没了兄弟,独自支撑着一家人,这日子过的相当紧巴。 而周三通之所以会对他李霖产生信仰,也是因为近期周三通为了多挣俩小钱补贴家用,跑到了李家庄东面四五里地的一个村子里给人帮工,听闻了游神的灵异,他儿子体弱多病,虽然已经八-九岁了,可是却很是虚弱,别家的孩子到了八-九岁的年纪,就成了穷人家中的半个劳力,已经可以帮着爹娘干很多活了。 可是他家的小子,却常年都病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仅仅是为了试一试,看看游神倒地灵异与否,周三通便顺道弄了个简陋的游神神牌,跑去游神庙开了光,带回了家中。 不过周三通对于游神倒地是不是真如人说的那样神异,并不报太大希望,所以信仰也不是很坚定,只能算是一个初信众,这心理其实就是年三十搂草打了只兔子,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的心理。 但是对于李霖来说,这却是一个机会,原因无它,就是因为东屿村正好是一个属于流民自然聚居形成的自然村,从村名就可以看出来,村里面的村民乃是多姓杂居,不可能信仰一个统一的祖先,所以村中肯定也没有一个正祀可言。 于是李霖在弄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决定多走几步,前去东屿村一带看看情况再说,弄不好这是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这是李霖第一次使用神魂离开李家庄到这么远的地方,七八里之内的一带他早已对每一寸土地非常熟悉了,哪儿埋了一些什么财物,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对于有主的财物,他是不会去碰的,而有主财物和无主的财物在气息上是有区别的,这一点难不到李霖,也绝不会出什么差错。 所以前面一段路李霖走的很快,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飘,他的神魂完全不用脚沾地,而是在地面以上数寸高度飘行,迈动双腿仅仅是习惯使然罢了,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不用动双腿,直接飘行即可,不过那样的话,李霖总感觉有点别扭,有些鬼气森森的意思。 当他出了七里之外的小岗村之后,前面的路就不太熟悉了,但是只要顺着那条信仰线,还是不会走错的。 出了他以前活动的地盘之后,田野间的情景就又有所不同了,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头顶上黑气萦绕的鬼魂,正在田野之中漫无目的的游荡。 换做以前的话,他肯定毫不犹豫的便将其诛杀,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挥手将其弹出了很远,并未伤及它的性命,继续朝前赶路。 忽然间他目光一闪,隐约间似乎看到一个影子一闪,躲入到了一个林子之中,仅仅是一晃之间,李霖停下了脚步,朝着那个影子藏身之处行去。 果不其然就在李霖靠近林子的时候,一个身影惊慌的试图朝着更远处遁去,李霖朝着他头顶微微扫了一眼之后,咦了一声,把手朝着那个生魂一伸,那个生魂立即就如同被什么东西抓缚住了一般。 李霖把手虚空一摄,那个生魂便立即被拖到了他的面前,李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中嘿嘿一笑,这摄魂术虽然用在生人身上,效果不佳,而且颇耗神力,但是用在没有实体的鬼魂身上,却相当有效,看来以后再对付鬼类的时候,完全可以用出这一招,弄不好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那个生魂被李霖抓摄到过来之后,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立即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叫到:“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呀!” 李霖扫了一眼这个生魂,见他穿着一身长衫,这样的服饰很显然不是一般百姓,只有读书人才会喜欢穿着这种长衫,即便是死后,也习惯性的在魂体上凝聚出这样的长衫。 最重要的是这个生魂头顶居然有一根挺立的本命气柱,相当的稳固粗壮,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本命气柱虽然大部分是白色的,但是却有一部分呈现出淡淡的红色,唯有不足之处,就是此人印堂部分带着一股黑气。 这种黑气不同于那些一般凶恶的鬼魂,因为吞噬同类而出现在头顶的黑气,而是在他死前,遭遇了厄运,所以死后厄运依旧附在他的印堂没有消散,说白了就是倒了大霉之人,倒不是因为天生恶类,吞噬了同类所致。 这种生魂不但生前倒霉,死后同样也倒霉,流落荒野之中的时候,极易碰上凶恶的鬼类,很容易被凶恶鬼魂吞噬。 难怪他刚才一直躲躲闪闪的,如果不是李霖无意间看到他头顶气运的话,还不会注意到他。 看他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面色白净,双手白皙,很显然生前绝不会是干苦活之人,肯定是平时衣食无忧,日子过得比较宽裕之人。 只是这会儿此人极度惊恐,头顶气运浮动,很显然被李霖吓得不轻,李霖于是温颜说道:“你不必惊慌,本尊并非凶恶鬼类,并无伤害你之心,你可以起来说话!不必行此大礼!” 这个生魂听了李霖的话之后,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偷眼打量了一下李霖,见到李霖身穿典史公服,脸上也没有黑气萦绕,隐隐之中,身体散发着一种威视,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还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 于是他这才放心下来,只要不是凶顽鬼类就好,这就说明李霖不会把他当成食物吞噬,于是他这才掸了掸袍子,站了起来,这个动作有点可笑,作为鬼魂,他就算是跪在地上,也沾染不了半分阳间的尘埃,掸掸袍子纯粹就是习惯或者是心理因素作祟,显然此人平时也有洁癖。 “壮士刚才着实把我吓得不轻!还以为碰上了凶顽鬼类,要生啖我的魂魄呢!但不知壮士拦下我又有何事?敢问壮士是何身份吗?”此人一旦惊惧消去之后,自然而然的显现出了一副洒然的神态,站起身不卑不亢的对李霖问道。 李霖暗自点头,觉得此人不错,可以很快调整心态,这倒是一个好现象。 “不瞒先生,刚才本尊途经此地,偶然间看到了先生,对先生产生了一些兴趣,于是这才贸然请先生过来一叙!至于本尊的身份,不瞒先生,我乃是此地的游神,掌控这一带荒野山林!不知先生可有兴趣与本尊一叙吗?” (啥都不说了,为了收藏红票,这周每天都三更奉上!收藏每增加一百,加更一章,新书榜每前进一名,加更一章,大家帮忙顶起!) 第六十一章 收为己用 此人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赶紧上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李霖,脸上露出些许不太相信的神色,但是他还是马上对李霖抱拳拱手道:“原来是游神大人!刚才晚生多有得罪,颇有失礼之处,让游神大人见笑了!还望游神大人多多见谅! 学生方韩,乃是和兰县相邻的广临县大涧村村民,因遭恶人所侵,被杀之后流落此地,能在此地遇上游神大人,实乃三生有幸!”此人再次给李霖见礼开口答道。 “果不其然,我见你印堂黑气萦绕,乃是厄运缠身之兆,虽然死后,但是厄运依旧未曾完全消退,看来本尊所料不错!但是敢问一下先生生前乃是做什么的吗?还望先生据实而答!”李霖跟这种人说话不会十分客气,他是神魂,这些人只是鬼魂,他完全有资格居高临下的询问他们。 这个方韩听罢之后多少有些不喜,但是又真看不出李霖的深浅,只知道李霖肯定比他厉害得多,刚才只是一伸手,就把他抓摄了过来,仅凭这一点,便知道李霖不太好惹,说话硬气也属正常。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据实答道:“学生生前并无出仕,家中有一些良田,日子倒是过得宽裕,祖上曾经有人在它县出任过司吏之职,可惜这几代家人都未再有人出仕,家族也花开枝散,传到学生这一辈,已经算是没落了,所以学生只能算是一个读书之人吧!” 李霖点了点头,这和他刚才的判断基本上差不多,此人应该没有说谎,于是点头道:“那么你可否告诉本神,你又是身遭何种厄运,以至于你年纪轻轻就身死了吗?” 方韩顿时面色一暗,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道:“学生运气不佳,未能娶得一个贤妻,早年学生娶得邻村大户人家之女张氏,但是此女心性歹毒,其父兄更是阴险之人,张氏嫁给学生之后,未曾为学生生得子嗣。 学生后来纳了一房妾室,为学生生得一子,张氏父女担心回头张氏分不得家业,于是便先是毒死了学生的妾室,后来又想害死学生的儿子,被学生发现之后,恼羞成怒,为了谋得学生的家业,于是便勾结她的父兄,将学生灌醉了之后,投入井中生生淹死! 学生死后,被弹出村外,遇上猛鬼于是便只好一路逃遁,来到了此地碰见了尊神!说来真是心有不甘!” “哦?居然有如此恶事!真乃是一个毒妇!实在是该杀之极!”李霖听罢之后,也觉得方韩真够倒霉的,明明看出张氏是个毒妇,却还不加防范,被她勾结父兄,灌醉之后投入井中淹死,看来这家伙应该是个老实人,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可惜他的气运如此之好,如果出仕的话,在县衙里面轻松可以当个典史、司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于当个县令都可以镇得住,却落得了这么一个悲催的下场。 方韩叹息一声,不由得想要垂泪,站在那里长吁短叹不已。 李霖看他气运不错,于是便和他闲聊了几句,感觉此人学识倒是不错,算学也有基础,倒是一个目前来看,很难得的人才。 他现在神道一途上,还是一个孤家寡人,现在看来还问题不大,但是以后一旦他的信仰推广开来,信众越来越多的话,那么恐怕就会让他应付不暇了,所以建立一个阴界的班底,为他做事也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于是他便开口对方韩说道:“那么你可有报仇之心?” 方韩一听,顿时大喜,赶紧跪下叫道:“请尊神帮我!” 李霖摇头道:“我为神灵,不能擅自轻易干预阳世之务,更何况广临县路途较远,目前本神还不能随意前往,故此现在本神还帮不上你! 但是本神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看你死去已经四日,再有三日如果你碰不上其他机缘的话,就要烟消云散,能否转世投胎全凭运气。 所以如果你不觉得屈尊的话,大可先在本神麾下做事,待到有朝一日,你立下大功,本神能力可及之后,自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前去诛杀仇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韩闻听之后,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本来这对他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可是他现在一心报仇心切,听闻李霖暂时还帮不上他,多少有些犹豫。 正在这个时候,林中突然间冲入一头浑身黑气萦绕的猛鬼,猛鬼毫无灵智可言,只知道不停的寻找其他鬼魂生啖,而方韩厄运未消,很容易招惹到猛鬼的注意,这头猛鬼就是途经此地,被方韩气息吸引了过来,一见到方韩和李霖,根本不管不顾,鬼眼中流露出强烈的贪欲,怪吼一声便朝着李霖二人扑来。 方韩一见猛鬼,顿时吓得惊慌失措作势便要逃走,但是李霖微微一笑道:“休要惊慌,不过区区一头猛鬼罢了!你躲在我的背后看本神如何诛杀它!” 方韩不知道李霖的厉害,虽然有些担心,但是看李霖神态镇定,于是只当是看看李霖到底有何神通,万一李霖不是此猛鬼的对手的话,他到时候有李霖拖着猛鬼,再逃走不迟。 李霖到现在已经诛杀了不少猛鬼,经验早已相当丰富,对付起这种猛鬼,可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他刚刚又领悟了摄魂术的妙用,于是一时兴起决定试验一下,催动体内神力,注入左手,又调动一丝神力,充入到了右手之中,竖掌如刀手掌闪烁出一道白光。 左手使出摄魂术,朝着猛鬼抓摄过去,猛鬼正在全速扑来,被他摄魂术一下就控制住,收势不住,更是如同箭支一般,极速朝着李霖直接撞了过来。 猛鬼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产生出一丝惧意,于是狂吼着挣扎了起来,试图摆脱李霖摄魂术的控制,但是他一时中招,根本无法挣脱摄魂术的控制,依旧直挺挺的空门大开,张牙舞爪的撞向了李霖。 李霖右手竖掌为刀,一记掌刀便重重的直刺入这头猛鬼的胸腹之中,手掌一震,神光外放,从内至外立即破坏了猛鬼的中枢,猛鬼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七窍以及胸腹伤口顿时喷发处一道道白光,仅仅是转眼之间,全身就化为了一团青烟,李霖微微吹了一口气,这头猛鬼便立即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方韩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猛鬼在他看来,凶恶无比,根本无法与之对抗,但是在这个游神面前,却如同婴儿一般,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将其诛杀。 这一下他相信了李霖,确确实实是一个神灵了,如若李霖不是神灵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诛杀猛鬼?于是再也不敢犹豫了,立即绕到李霖面前,撩起袍角便跪在了地上,大声叫到:“请主公收留学生!学生愿为主公效命!” 李霖很满意自己刚才施展的手段,所获得的结果,出其不意干净利索,这要是还镇不住眼前这个方韩的话,那就真是见鬼了,现在看到方韩扑到面前,跪求他收留,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回头我带你去游神庙我的法域之中,只要你一心一意为我做事,自会迟早为你报仇雪恨!你也不必担忧几天之后,便会魂飞魄散的事情了!起来吧!我还有事前往前面的东屿村,你就先跟着本神吧!” 方韩心中大喜,赶紧再次拜倒认主,李霖可以看到从方韩头顶气运之中,立即产生出一根气运线,和他的神魂连接在了一起,而他神魂自带的本命气运,也立即增强了一些,这就是获得较强助力之后,对他的好处,集众之力便是增进气运的途径之一。 李霖给方韩体内打入了两丝护体神力,可以庇护方韩的魂体,不会再轻易被鬼类所伤,有了这层防御之后,一般的猛鬼想要再扑杀方韩,便会被神光所伤,还无法伤及方韩魂体。 方韩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顿时惊惶之心消散了大半,于是赶紧再次低头对李霖诚谢,李霖再看方韩的时候,方韩额头的厄运黑气已经消散不见,心知自己便是方韩的大机缘,方韩归附于他,这魂体上所携厄运之气,自然而然便被驱散。 东屿村自有护村气运,乃是东屿村祭坛所提供给村民的保护,可惜没有正祀,所以并不强大,也没有自主防御的功能。 李霖以前不敢轻易进入到这种地方,怕被护村气运排斥,但是现如今村中有了周三通这么一个信众,便等于让他拥有了进入村中的资格,稍稍一用力,就破开了这道护庄气运,进入到了村子之中,而没有被护村气运弹开或者攻击。 李霖微微一笑,转身命方韩留在村外,刚才一路行来,他有了新的发现,东屿村一带,因为他一直没有过来,却在以李家庄为中心七八里半径方圆之内到处扫荡鬼类,结果造成了不少凶顽鬼类不敢再入李家庄半径七八里范围之内。 一些猛鬼虽然没有灵智,但是却可以察觉到那边对他们不利,也不愿轻易进入到那一片区域之中,于是便只能徘徊在周边一带。 而东屿村地形不太好,风水欠佳,天然算是一种阴地,虽然不影响活人居住,但是却容易聚集鬼类。 所以附近不少鬼类,便逐渐的朝着东屿村这一带汇聚,这一路行来,仅仅是两里多地,李霖就发现了不少猛鬼,还有大量头顶黑气的鬼魂,这对于东屿村就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他刚才进村的时候,还看到村子西面,正聚集着一些鬼类,试图攻破护村气运,可见得这些凶顽鬼类,已经开始打这个东屿村的主意了。 这对李霖来说,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好消息,他能否尽快获得一个合法的正祀身份,就看这里了。 (三更到,弟兄们请查收!) 第六十二章 授职(求票) 顺着信仰线李霖很快找到了周三通家,稍施法力,便将周三通拖入了梦中,现在不是特殊情况,李霖已经不会轻易使用托梦神通了,但是为了眼前的打算,他还是又使用了托梦神通。 周三通正睡得稀里糊涂,忽然间被拖入到了一个奇异空间之中,面前站着一个身体上散发着金光,身穿典史公服的男子,仔细打量一下,忽然间发现这个男子和他在游神庙看过的那个游神神像的相貌有几分相似,于是立即就意识到了李霖是谁。 于是他赶紧翻身拜倒,口中问道:“敢问尊神可是游神大人?” “正是!” “不知游神大人前来,小民有失远迎,还望尊神千万莫要怪罪!”周三通跪在地上非常惶恐,他做梦都想不到,能在梦中见到真正的游神大人。 李霖微微一笑道:“不必惶恐,本神今日只是随意巡游至此,观瞧到了你的信仰线,闲来无事,一时兴起便来见你一面!你有何心愿,不妨就当面对本神直说好了!” 周三通一听,顿时激动的浑身颤抖,几乎想要放声大哭,于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早闻游神大人灵验,小民信奉太晚,罪过呀!小民不敢有太多奢望,只是小民膝下有犬子一名,从小就体弱多病,到现在已经九岁,却还整日缠绵病榻,小民也无钱为其四处求医,只能求大人能施展神通,救小民的犬子一命!小民定会终身虔诚侍奉大人!如有反悔,定遭天谴!” 周三通现在真是相信了李霖的神异,立即指天发誓,要成为李霖忠实的信众,但凡立誓之后,如果信众以后放弃或者背叛信仰的话,便确确实实会遭到天谴,被雷劈死都是最轻的,周三通当面发誓,也可见他这会儿已经是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李霖面露难色,装作思索的样子,皱眉说道:“你以前只是一个初信众,对于本神信仰并不坚定,而且你信奉本神时日尚短,所供香火之力远远不足让本神如你心愿!可惜呀!如果你早日信奉本神的话,凭你积累下的香火之力,倒是也不难让你儿子康健起来!唉!本神做事历来讲究法度,你让本神很是为难呀!” 周三通一听,后悔的要死,这才知道想要祈愿灵验,是要付出更多的香火之力的,早知道的话,他就该第一天就跑去信奉游神大人了,而且也应该更虔诚一些,而不是心里面总带着一丝怀疑,这下好不容易碰上游神巡游显异,却香火之力远远不够,眼睁睁看着游神显异,却无法了却心愿,所以周三通这会儿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于是周三通磕头如捣蒜,几乎带着哭音对着李霖苦苦相求,求李霖能高抬贵手,破一次例,他保证以后让全家上下,都信奉李霖,以后集一家人的香火之力,来供奉李霖。 李霖这才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也罢!看你如此心诚,而且是为子祈福,可怜天下父母心!本神今日就破例帮你一次好了! 不过丑话说前面,本神帮你这次,也不能白白帮你,你从明日开始,就要替本神在你们村中推广本神的信仰,你可能做到?” 周三通一听,立即连连磕头称是,拍胸脯保证,指天发誓,从今以后定会诚心为游神大人在村中推广信仰之力。 李霖于是告知他,让他明日正午时分,出村前往村东小树林之中,可寻得本神的一尊神像,回来之后先放在家中供奉,日后自会有用,切记! 周三通听罢之后,立即答应下来,一切都从善如流。 李霖也不再废话,吩咐周三通不得将他托梦之事说出去,得到了保证之后,便开始施展去病神通,神光闪动之下,没入到了周三通沉睡的儿子身上。 然后周三通一晕,便被弹出了梦境,醒来之后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跪在游神神牌前面,连连磕头对游神诚谢。 而李霖带着新收的方韩,立即回转了游神庙之中,有了李霖打入方韩魂体的法力,方韩得以进入到了游神庙李霖的法域之中。 一进入这里,方韩便感觉到精神为之一振,变得精神奕奕了起来,举目望去,游神庙法域自成一体,不显于世,形成了一个自主的空间,足足有数十亩地的样子,虽然游神庙在外面看来,法域很小,仅仅是包裹着游神庙周围十丈左右,可是内中自成天地,着实不小。 而且法域之中,还有一座殿堂,类似衙门的格局,分为内外三进,最前面是一座前后通透的前殿,平时作用不大,朝内一进有正殿和厢房,正殿才是游神坐堂之处,两侧厢房是可以安置不少手下,目前全部空着,最内就是属于内宅了,那里是李霖私密的空间,一般人不得擅自入内。 李霖令方韩在厢房之中,自选一间房住下,考虑了一下之后,将他这段时间用神力凝聚而成的一个账薄,交给了方韩,令他暂时先替自己管理香火之力的账薄,每日每个信众提供多少香火之力,都记录在册,并且标注明白信众的祈愿内容,以备以后香火之力攒够了之后,还他们的心愿。 但是他暂时没有传给了方韩一套他自己近期研究出来的整理记账的神通,这个神通乃是他为了应付详细准确的记录信众每日所供给他的香火之力所制,为的就是怕回头信众增多之后,他会被埋入到天天整理记账的事务之中。 有了这一套小神通,以后信众只要给他提供香火愿力,便会自动记入到账薄之中,并且会自动记下信众的祈愿内容,在信众提供的香火之力满足了条件之后,便可以提醒李霖施法,满足信众的需求,这么一来就不用担心,以后会漏掉一些信众的心愿。 但是暂时他没有把这个神通传给方韩,目前他的信众还不是很多,方韩即便是靠着手记,暂时也还能应付,他需要看看方韩到底心诚不诚,替他办事到底尽力与否,如果方韩办事不利的话,那么他就不会继续留用方韩,到时候自会将其逐出法域,如果方韩办事可靠尽力的话,到时候再传给他不迟。 天亮之后周三通儿子醒来之后,周三通就趴在儿子身边,瞪大双眼看着儿子,果不其然他儿子一睁眼就吵吵着饿了,周三通赶紧弄来饭食,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眼泪顿时喷涌而出。 他儿子饭量始终不好,一天到晚怎么催怎么劝都吃不下多少饭,天天无精打采病蔫蔫的,脸色也蜡黄干瘦。 可是今天一早起来,他主动吵吵着饿了,吃了比平时多了三倍的东西,还意犹未尽,眼看着脸色也开始转好,精神更是明显好转了不少,这肯定是游神出手了,要不然的话这么多年来,都没见过儿子如此精神旺盛过,吃饱了之后,居然还带着妹子,跑出去玩儿去了。 周三通更加确定,这是游神显灵了,跑去赶紧告知老母亲和有点傻的老婆,三个人都赶紧又跑到游神神牌前面跪下连连磕头诚谢。 周三通一刻都不敢停,看着时日到了正午时分,赶紧飞奔出了村子,到村东小树林之中稍微转悠了一圈,便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红布包裹,解开一看,果真是一尊一尺多高的木质游神像,雕刻的惟妙惟肖,于是赶紧又磕了两个头,用红布小心翼翼的将神像包裹起来,抱回了家中。 周三通少年时候跟人学过木匠,所以有点木工手艺,回家之后,找来了一些好木料,又去借了工具,在家连着干了两天,为神像做了一个神龛,将神像供入到了神龛里,摆在了正屋之中。 游神显灵的事情很快就在东屿村之中传开了,起初不少人不太相信,但是眼瞅着以前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的周三通的儿子,现如今开始一天强过一天,时不时的在村子里带着妹子跑着玩儿。 过了几天之后,居然还开始跟着周三通学着下地干活,眼瞅着小子脸色越来越好,身子骨也越来越结实,不由得他们不信,村民谁不知道周三通有个病秧子的儿子,面黄枯瘦,现如今突然间好了起来,也没请什么郎中,这不是神迹又是什么? 加之周三通现在如同中了疯魔一般,逢人便说,遇人便讲,得闲就在村里面各家各户串门,说游神如何灵验,信奉游神,对他们好处多多云云,还将在外面道听途说的不少有关游神的事情告诉村民。 于是村民之中便有些人动了心,去求了游神神牌,供在了家中,甚至于周三通在村头大树,干脆又给游神用木头建了个小庙,将那尊游神像请入到了小庙之中供奉,也方便村民闲来无事的时候,去小庙哪儿给游神上柱香。 短短十天不到的工夫,东屿村之中,便新增了三十余人的信众,这些信众目前大部分还是初信众,但是只要假以时日,便都会成为普通信众乃至是忠实信徒。 (不多说,今日依旧三更!第一更先奉上,求大家收藏,赏几张红票!多谢了!) 第六十三章 招兵(求收藏) 李霖这十几天来也没闲着,把管理账薄的事情交给了方韩之后,便开始继续在周边巡视,并且将活动范围尽量扩大,这一次他不再是仅仅为了驱逐不良鬼类,而是开始在四处寻访有用之人,很快他便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头顶有着一根浓白色本命气运之柱的壮汉。 壮汉姓王名六,生前乃是兰县当地有名的壮士,自幼有勇力,好武事,胆色正,好行侠仗义之事,生前因为武艺不错,被县衙招募成为了县里面的弓手,还是一个伍长。‘但是此人性情耿直,路见不平喜欢拔刀相助,结果得罪了县里面周家,被逐出了县衙,前几天被仇家暗中所害,成为了生魂。 李霖碰见他的时候,此人正在和几个头顶带着黑气的鬼魂搏斗,这几个鬼魂都是一些生前就是恶人之人,死后又想用强,禁不住诱惑,生啖了其他鬼魂,碰上了王六的鬼魂,想要集众之力将王六干掉吞噬,于是王六便和他们打了起来,还当场杀了一个敌手。 李霖出现的时候,王六正是战至酣处,拳打脚踢逼得几个鬼魂无法近身,正好一个猛鬼也出现在那里,加入战团试图吃掉王六。 王六毕竟只是生魂,远不是猛鬼的对手,但是他还是跟猛鬼打的难分难解,毫不退让,眼看着就要被猛鬼撕掉,李霖出手干掉了那头猛鬼,救下了王六。 看王六身负勇力,而且性情耿直,于是便将其收为麾下,令其充当自己的阴兵,随着这些日子李霖开始收获大量香火之力,李霖有了本钱,于是干脆施法凝聚了兵器,交给了王六使用,虽然只是普通的神力所凝出的单刀,但是刀身之中李霖打入了神符,便具有了很强的杀伤力,虽然不足以对付厉鬼,但是却可以用来斩杀猛鬼。 王六有了兵器,再加上进入了游神法域之后,获得了李霖的支持,魂魄顿时凝实了许多,李霖头顶的气运也分薄了一些下去,但是对于能收到这样的一个手下,李霖还是十分高兴,只可惜现在他尚未成为合法的正祀,还无法突破目前的局限,否则的话他就能使用神力,凝聚出甲胄和更好的兵器,到时候真有和厉鬼一较高下的能力了。 仔细观瞧王六,见王六此时魂魄凝实,先前和猛鬼争斗受的伤,也已经全部恢复,魂体精壮干练,暗叫一声好汉,可惜命中不该成就阳间事业,否则的话再等几年天下大乱之后,此人一定能在军中混出头。 而王六头顶有一根挺直的白色气运,但是却有着一种煞气,这样的气运和普通生魂气运有很大不同,思量一下之后,立即明白,王六生前曾经当过县兵,并且还当过伍长,虽然身死,但是气运已经和普通生人不同,他头顶这种带着煞气的气运,乃是军气,而不是普通的本命之气。 军气本身就和普通气运不一样,有着军气,就算是不靠着吞噬生魂,也比普通生魂可以留存于世间的时间要长很多,像王六这样的人,如果不碰上猛鬼,起码在世间多留十天到二十天是问题不大的。 军人天天和兵器这些凶器打交道,甚至于杀过人,自然要比普通生魂厉害的多,居然敢正面和猛鬼厮杀,可见得兵魂的强悍。 于是李霖更是感到高兴,将凝出的单刀交给了王六之后,对他说道:“王六,从今以后你暂居于我之下,代我巡视周边地面,驱逐不良鬼类! 我准你在鬼魂之中,先挑选五人,都必须要同你一样,乃是兵魂,而不是普通生魂,而且不能是喜欢滥杀无辜之鬼!以后充作你的手下,你为伍长!” 李霖倒是想多招几个阴兵,可是现在他神格受身份所限,格局不够大,就算是找得到更多的阴兵,他的气运也供养不起这么多阴兵和手下,所以只能暂时先招五个,交给王六统带,等突破了目前的格局之后,他再招不迟。 这王六一听顿时大喜,看得出眼前他这个主公也是个有野心之人,跟着这样的人干,肯定要来的爽快,他这种人就怕天天闲着没事,眼前的这个主公很显然有心把神业经营的更大一些,那么以后就少不了有用得着他这样的人的时候,所以他立即躬身抱拳大声答道:“标下遵命!请主公放心,这等人不需要去找,标下这几天来就结识了几个,只要一声招呼,他们便肯定愿意过来为主公效命!” 受了李霖的任命之后,他身上的服饰顿时褪去,转化化出了一身目前大陈标准的军服式样,只可惜暂时李霖无法凝聚出甲胄赐给他,但是看上去还是颇为英武。 李霖一听,立即点头道:“如此更好,你且去将他们招来,本神见过之后,如果堪用,就留下也罢!” 王六和方韩见过了礼之后,立即领命出去,半天功夫,就带着五个身强力壮的鬼魂回到了游神庙外面。 王六入内复命,李霖挥手打开了护庙气运,将那五个鬼魂放入了法域之中,五个人一眼扫去,果真五人都是兵魂,而不是普通生魂,而且各个目露精光,魂体彪悍,都不是庸手,确实拿来当阴兵没有任何问题。 只可惜李霖仔细看过去之后,却发现五个人头顶上或多或少,都有黑气萦绕,于是顿时露出了怒色。 头顶有黑气萦绕,就说明他们曾经生啖过生魂,甚至其中两人头顶还有两根十分凝实的黑气,这就说明这两人不但可能吃过生魂,甚至于还可能杀过两个活人。 于是他登时大怒道:“呔!王六,你找来的都是何人?为何各个都弑杀过同类,甚至于还有人杀过活人?” 说罢一抬手,虚空拍下,那五个被王六带来的兵魂,便一起被李霖隔空按在了地面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脱身站起来,一个个都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连呼求饶。 王六一看也赶紧跪倒在地,磕头道:“主公且慢动手,且听标下解释!” 李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点点头道:“既然我收了你作为手下,就不会不给你解释的机会,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本神定不轻饶于你!” 王六于是赶紧说道:“主公息怒,此五人之中这四位都是之前标下死后结识的朋友,他们生前都是当兵出身,但是却受人排挤,被小人陷害,如果是死在了军官手中的话,倒也罢了,可是偏偏却因为得罪过小人,被逐出军中,这命数和标下的很像。 后来离开军中之后,便被小人所害,他们实在是气不过,死后得知暗害他们的小人并未被官府追究,于是顿时大怒,结伙找仇人报仇,后来他们杀了仇人之后,便流落荒野之中,碰上过有些不良鬼类,试图吞噬他们,他们便反过来干掉了对方! 绝无主动杀戮同类的举动,即便是诛杀活人,也只是为了报仇雪恨罢了!请主公明察! 至于剩下的这位,乃是标下刚刚路上结识之人,见他身负勇力,于是便邀他前来投效主公!具体来历,还请主公明断!” 李霖听罢之后,怒气顿消,当兵的被人陷害,没有死于阵前,却被人暗害,难怪心存恶念,干出杀人的事情,滥杀无辜和报仇雪恨,是完全两个概念,大丈夫有仇必报,这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碰上不开眼的鬼类,想要吞噬他们,反被他们干掉,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为了在世间留存世间长一些,吞噬生魂,这一点有点过分。 于是他双目之中神光一闪,其中四人顿时被他目中神光摄住了魂魄动弹不得,李霖发问,他们作答,被李霖的摄魂术摄住了魂识之后,他们根本做不得假,只能据实回答李霖的问题,一番问答下来之后,果真和王六所说不错,这就说明这几个人身份确实没有问题,于是李霖收回了摄魂术,并未伤及他们的魂识。 于是他脸色稍微放缓了下来,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们杀人倒是并无大错之处,这一点本神可以原谅你们!但是既然成了鬼魂,击杀试图吞噬你们的敌人即可,但是你们却吞噬了他们的魂魄,这就是大错! 要知道一旦开始吞噬他人魂魄,就算是你等错不在先,可是以后一旦尝到了甜头,便会克制不住继续吞噬下去,先是被动,以后便可能化为主动,直至失去灵智,化为猛鬼!那样的话再无人可以救你们了!” 那四个王六的朋友,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李霖冷哼一声道:“今日就看在王六面上,饶你们一命,以后你们在王六麾下为我效命,有了功劳之后,我自会有赏赐下,到时候替你等洗去罪孽!起来吧!站到王六背后!” 这四个人觉得身体猛然一轻,心知今天碰到的这个主公不是个好糊弄之人,一个个吓得冷汗淋漓,连连磕头应命,站起身之后,都立即站在了王六背后。 李霖今天算是先给这几个家伙来了个下马威,让他们见识到了自己的厉害,省的这帮强徒归附自己之后,不把自己当盘菜,先彻底镇服了他们,又转手卖给了王六一个面子,让这几个人对王六暗生感激之情,以后王六控制他们的时候,也更方便一些。 四个人一受到李霖的任命,顿时本命军气都产生出一丝气运线,连到了李霖的气运之中,李霖的气运顿时又被分薄去了一些,四个人头顶也都形成了一丝李霖所赐的气运,魂体顿时凝实了一些,一个个都面露出了喜色,身上杂乱的服饰也立即褪去,同样化出一身大陈标准军服,看上去同样和王六一般英武。 (第二更到,请诸位朋友查收!新来的朋友请不吝收藏一下,赏两张红票自会感激不尽!下午还有一更!请到时查收!) 第六十四章 赐宴 至于剩下的那个鬼魂,这时候还被李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连连磕头告饶,说他以前也是个当兵出身,意外身死之后,流落荒野,碰上同类试图对他不利,他才反击将其吞噬,求李霖饶他一命。 李霖仔细观察这家伙的神态,发现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游离,眼珠乱转,很显然是在说谎,语气也不坚定,于是便对他产生了怀疑,突然间又一次使出了摄魂术,摄住了此鬼的魂识,开始对他提问。 此人对于李霖的摄魂术似乎有很大的抵触感,面目狰狞,露出一副挣扎的样子,不肯就范,李霖于是加强了摄魂术的力度,这一招对于对付鬼魂来说,是十分有效的,不但可以定住他们的身形,而且可以抓摄他们,甚至于可以直接控制他们的魂识,可以说简直就是专门为了对付鬼魂的利器,也不知道当初传给周元衣钵的那个山神是怎么学会这个神通的。 李霖一加强摄魂术的力度,那个鬼魂便招架不住了,渐渐目光开始变得呆滞,显然彻底被李霖制住,无法再进行抵抗。 李霖开始对他提问,这一问之下,才发现此鬼确实大有来头,原来此鬼生前就是个匪徒,专门干打家劫舍的买卖,一次失手被人击杀,成了鬼类之后,流落荒野之后,依旧是好勇斗狠,在野地之中,生啖其他生魂,后来被山中厉鬼收为了部下。 “呔!鼠辈也敢欺骗本神?你乃是厉鬼的手下,被派来打探本神的消息,趁机想要混入本神麾下,就凭你这样的本事,也想骗过本神?本神岂能饶你!” 李霖猛然加大力道,一举将此人的魂识全部汲取出了他的魂魄,一挥手此鬼便惨叫一声,顿时化为了一团青烟,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看到李霖这一手,王六五人顿时都惊得又出了一身冷汗,(假如有的话)一个个面色如土,不敢正视李霖,幸好他们没有说谎,要不然的话这会儿恐怕也会被李霖直接诛杀当场了,刚才这个鬼类,就是他们的下场,于是一个个更是对李霖敬畏异常,再不敢做他想。 王六没想到去招人,居然找回来了个奸细,于是大惊失色,赶紧再次跪下请罪。 李霖摆摆手道:“此事怨不得你!你是奉命行事,看不透此鬼的身份,实属正常!本神可以实话告诉你们,在此山之中,现在藏有一个厉鬼,十分了得,前段时间本神曾经和他打过交道,将其惊退,想必此獠心有不甘,所以才会派出手下,前来打探本神的底细! 以后你等代我巡视本地,要小心谨慎,遇上不明来历之辈,可以先将其拘来,交由本神审问! 今日能得你们几个助力,本神也十分高兴,现如今你们尚未立有寸功,也不便赏赐其它,本神就赏你们一顿酒肉吧!” 说罢之后,李霖一挥袍袖,众人面前顿时便出现了一桌酒菜,这几个人,包括跟着李霖出来的方韩,都一个个立即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老大,下巴都几乎掉在了地上。 李霖可谓是天生吃货,肉身没事就喜欢折腾美食,天天变着花样的犒赏自己的五脏庙,神魂居然也不甘寂寞,闲着没事的时候,也想要试试尝试一下阴界之中,是否也能吃到东西。 其实鬼魂亦或是神魂,都是不需要吃东西的,维持他们存在的是香火愿力凝聚的神力或者是魂力,所以不管是神灵,还是祖灵,包括鬼魂,就算是看到生人献给他们的祭祀之物,也只能干瞪眼,无法吃到,只能看着美食干流口水。 李霖神魂分出肉身之后,看着肉身胡吃海喝,颇有点不服气,于是便也想尝试一下阴界之中,能否也吃到美食。 于是李霖便让分神,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折腾起了吃食,起初因为找不到门道,怎么都弄不出来能供神魂吃的东西,连个馒头饼子都无法幻化出来。 后来好不容易幻化出了食物之后,却发现吃在神魂嘴里,如同嚼蜡,根本没有任何味道,凝化出的酒,同样喝在嘴里,如同白水一般,没有一点香味。 于是他不甘心,继续研究,反正现在他也有了剩余的神力,搞这东西耗费不了多少,损耗是微乎其微,经过好一番折腾之后,李霖的神魂还真就试验成功了,当第一口香浓的美酒喝到嘴里的时候,神魂差点掉眼泪了,不容易呀! 李霖神魂经过不断试验,凝化出的酒菜,味道方面基本上完全靠近阳世之中的接近,但是吃的时候,感觉却和阳世肉身的体会很是不同,这些凝化出的酒肉并不能魂灵提供多少能量,毕竟凝化这些酒菜消耗的神力很少,所以就算是让神魂吃,也没啥作用,充其量也就是产生一种精神上的愉悦感罢了。 但是这些酒菜,让普通鬼魂吃的话,就有好处了,鬼魂吃这些东西,不但可以产生出极为强烈的满足感之外,还多多少少的可以从这些酒菜之中,获得一点点神力,居然还能产生一定的饱胀感。 要知道人一旦死后,对于阳世间的食物就无法再摄取,甚至于动不得阳世间任何尘埃,所以就算是看着供桌上摆满美食,也只能干瞪眼吃不到。 而人死之后化为鬼魂,记忆之中还是会记得阳世间各种曾经吃过的美味或者是美酒的味道,越是吃不到,就越是着急,越是眼馋。 方韩和王六等人,都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时不时会怀念一下阳间享受过的美食,可是却始终吃不到,所以都很是有点眼馋。 今天突然间李霖居然用神力凝化出了一桌酒宴,赐给他们,这让他们都感到极为惊讶,更惊讶的是他们居然能闻到酒香以及菜肴的香味,这就更惹得他们食指大动,一个个脸都激动的红了起来。 李霖就把酒宴设在了正殿之中,反正这里目前也只有他们几个,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生气,弄桌酒菜,也显得热闹一些。 但是他却低估了这些酒菜对于手下们的诱惑之大,当他举杯说到:“诸位,请先干了此杯,共贺我等能聚首在此,共谋大事!” 几个人分尊卑坐在下手,一个个颤抖着手,从桌上端起了酒碗,深深的闻了一下,一个个更是激动不已,这种酒他们之中方韩曾经喝过,正是李家庄的闻香醉,就算是他家底比较殷实,也不能天天喝到。 今天没想到主公凝化出的酒,居然是闻香醉,这更是勾起了他对生前旧事的怀念,不由得眼睛都潮湿了起来。 至于王六等人,王六也喝过闻香醉,同样也知道此酒美味,所以同样激动不已,其他四人没喝过闻香醉,但是却听过闻香醉的名字,知道此酒不便宜,单是闻一下就感觉很香。 于是一个个都馋虫大动,赶紧纷纷端起酒碗,一起举杯,恭祝李霖大业得成,然后迫不及待的大口灌了下去。 李霖小口喝了一杯,他面前的酒杯里面可不是闻香醉,而是凝化出的神仙醉,好东西不能一下都给手下,要留一点,在部下有功的时候,另外赏赐,这才显得珍贵。 众人一口灌下去碗中之酒以后,都更是惊讶非常,因为此酒入口之后,居然也有正儿八经的酒味,喝下去之后,对他们的魂识居然也有影响,酒量一般的马上就有了一种微微上头的感觉,这种感觉和阳世中喝酒时候的感觉十分相似。 于是几个人几乎一起都流了眼泪,太不容易了,在他们死了之后,居然还能喝到这样的美酒,这也幸好是跟对了主公,就算是为了喝这么一口美酒,他们自认为这条命就算是卖给李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李霖和几个手下共饮了几杯之后,挥手让他们吃菜,他此次凝化出的菜肴,并不算精致,但是基本上都是大块肉食,有红烧大骨头,卤水猪蹄,红烧肉,清蒸羊肉,菜量很大,这种菜不够精致,有点不登大雅之堂,但是吃起来却绝对过瘾。 几个人心中满怀着期待,喝了酒之后他们已经确认,这些东西一定能吃,味道应该也不差,于是动筷夹取一些,放入口中。 结果一个个立即又瞪大了眼睛,眼珠差点掉在桌子上,三下两下吞下去,一个个顿时仪态大失,一个阴兵居然直接就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了起来,拍着桌子哭道:“多谢主公!没想到呀!没想到!小的真没想到,死了之后,还能尝到这等美味,现在就算是主公让小的立即去死,小的也没啥怨言了!此生能食得此美味,就算是生前也没吃过呀!知足了!小的真是知足了!呜呜!” 其他人也都狂抹眼泪,就连平时很斯文淡漠的方韩,这个时候也拿着袍袖不时的擦拭着眼泪。 可是哭归哭,这手头却都没停下,纷纷朝着其它菜夹了过去,包括那个失声痛哭的家伙,哭了一阵之后,听到有人大嚼的声音,也赶紧直起头,一看其他人正在含泪据案大嚼,于是赶紧抓起筷子,鼻涕眼泪都来不及擦,就加入了战团。 李霖笑看着几个手下,你争我抢,吃的是满嘴流油,一个个都露出此生足矣的表情,心中更是大快,看来美味当道,不管是活人还是鬼魂,都架不住呀! 他费劲巴拉的鼓捣出这些东西,看来还真不是白做的,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神异能搞出来的,这可是他独家秘方,就连周元那厮,也没曾尝试过。 (第三章到,弟兄们收藏了先!满四百收藏立即加更一章!) 第六十五章 群鬼袭村 李霖自己都很惊讶区区一桌酒菜,居然就能买到几个手下的忠心,这会儿偷眼观察一下几个人和他之间联系的那些根气运线,居然正在逐步增强,变得开始韧性十足了起来,这就代表着,这几个人对他的忠诚,在很短时间之内,就得到了极大的加强,这可是意外之喜。 既然是吃喝,李霖也就不要求什么礼仪了,其实他回想一下自己,他的前生之所以阴戾毒辣的性情,并不见得就是他的本性,只是因为他身世的影响,导致了他本性扭曲罢了,现在此生他解开了心结,自然也恢复了本性。 他的本性其实就十分随和随意,并不喜欢太多的拘束,必要的礼仪只要在需要的场合表现即可,在自己人面前,什么都拿捏的太紧,反倒觉得疏远,倒不如大家一起放松下来,有说有笑更能增进感情。 所以他看几个手下吃的高兴,自己情绪也受了影响,感到十分高兴,于是丢了筷子,一把从众人手头抢过了一块猪蹄,大笑着叫到:“你们这帮家伙,只顾着自己胡吃海喝了,忘了本神还在这里,哪有让你们独享的道理!这一块是我的了,哈哈!” 说罢之后直接用手抓着猪蹄,就大嚼了起来,啃的是汁水四溅,满嘴流油。 几个手下先是一愣,正待起身告罪,但是看到李霖如此豪放,根本毫无做作之意,于是纷纷又坐了下来。 王六胆子最大,于是悄悄放下了筷子,忽然伸手,去抢了一个小肘子,偷眼看了一眼李霖,李霖笑着对他点头,示意他随意,于是王六也跟着笑了起来,张开大嘴猛咬了一口,心中顿时畅快无比。 其他人一看王六下手了,李霖并无不喜之意,还颇为鼓励,于是也都彻底放心了下来,纷纷丢去筷子,干脆下手抓取食材,一个个嬉笑着大嚼了起来。 方韩本来不太喜欢和这帮粗坯在一起,他是读书人,本能的有些瞧不起这些武夫,但是今天当看到这些人如此豪迈的样子,居然有点羡慕他们,看着桌上的食物被他们直接下手抢去了大半,于是心中顿时大急。 再看李霖这个主公,居然这个时候一点架子也没有了,居然和他们一样手抓着猪蹄据案大嚼,忽然间他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一把丢去了筷子,指着王六等人笑骂道:“粗鄙!粗鄙!但是痛快!哈哈!我如果还斯文下去,恐怕就什么都吃不到了!也罢!今天就跟你们拼一场也罢!休抢!这最后一块猪蹄是我的了!谁抢我跟谁翻脸!” 话音未落,就猛扑过去,将大盆之中最后一块猪蹄抢到了手中,还用左手拍开了王六的一只油手,立即塞到口中,大嚼了起来。 “痛快!痛快呀!没想到如此吃法,居然如此痛快!”方韩一边大嚼,一边嘟囔着叫到、什么斯文,什么文雅,这会儿全都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 众人看到方韩如此模样,也都齐声大笑了起来…… 李霖神魂远远的站在东屿村外面,今日天空乌云密布,天空中没有一丝月光,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初春的夜十分寒冷,东屿村的村民们早早便睡下了,但是在东屿村的村外,这个时候却并不平静。 一大群黑压压的鬼类,聚集在了东屿村外面,其中既有寻常鬼魂,也有十几头猛鬼,为首的却是一头刚刚进阶不久的厉鬼,这是李霖在这方圆二十多里范围之内,发现的第二头厉鬼。 大陈朝时局日渐崩坏,各地封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相互之间争抢地盘,虽然没有最后爆发大战,但是小摩擦已经逐渐多了起来。 随着当今皇帝分封诸王之后,诸王便开始表现出了他们的野心,加强了对他们封地的控制,这就和以前控制这些地方的大陈朝地方官员发生了冲突。 其中各地的豪门大户,也纷纷卷入到了纷争之中,在这种纷争之中必须要选边站队,否则的话不管未来是谁获胜,都不会让骑墙派好过。 随着诸王加强对封地的控制,地方官府的权力开始被逐渐分薄,在各地禁鬼司供职的那些道门弟子,此时也都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清理地方鬼魅之物的事情上了。 这也导致了各地不良鬼类缺乏了控制,数量开始逐渐庞大了起来,像眼前这样的情景,在几十年前的大陈朝是绝对难以见到的,猛鬼聚众攻打村庄,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在小小的兰县境内,还只是西部一带,这么一小块地方,居然同时出现两头厉鬼,就连李霖都感觉到事态有点超出他的预料。 原来他还认为,这些围攻东屿村的鬼类,顶天也就是几头猛鬼主事,但是没成想今天却发现了一头刚刚进阶的厉鬼,是这头厉鬼在从中主持。 厉鬼不同于猛鬼,厉鬼已经重新拥有了灵智,甚至可能是从普通鬼类,直接迈过猛鬼这一道坎,通过扑杀生人,直接吸取大量生人的生气,绕过了猛鬼这一阶,直接进阶成为厉鬼,这样的厉鬼危害极大。 因为这样的厉鬼,具备更高的灵智,而眼前这头厉鬼,很可能就是迈过了猛鬼,直接进阶的厉鬼,因为李霖看出,这一次猛鬼攻打东屿村,居然相当有章法,他们从四面八方裹挟来了大量的生魂,也就是最普通的鬼魂,逼迫着他们作为前锋,去攻击东屿村的护村气运。 这些鬼魂力量不大,碰上护村气运便可能被击散魂魄,直接化为青烟消散,稍强一些的鬼魂,则会被重重的弹开,如同被泼上了滚油一般,烧的他们满地打滚,痛不欲生。 这就说明,居中调度的厉鬼,具有相当高的灵智,知道驱民攻城的道理,先让普通民众消耗守军的力量,当守军实力被削弱之后,才投入精锐做最后一击。 在这些普通鬼魂后面,则是一些正在朝着猛鬼进阶的鬼类,数量有数十头之多,头顶都萦绕着浓郁的黑气,这些凶鬼尚未完全失去灵智,虽然战斗力比不上那些猛鬼,但是却是绝对的精锐和中坚力量。 他们被厉鬼责成负责四处抓捕普通鬼魂,驱赶他们前来攻击东屿村护村气运,只等护村气运被大幅削弱之后,他们便发动最后一击。 至于那十来头猛鬼,则属于凶兽,属于最后攻击东屿村的主力,他们没有灵智,完全无惧,攻击的时候十分凶悍,所以最后一击的时候,他们要发挥最大的实力。 李霖带着王六等七个阴兵,收敛气息,躲在远处偷偷观望着东屿村,前几日王六带来了四个朋友跟随了李霖之后,这两天又从外面找来了两个兵魂,都是从隔壁广临县过来的,是广临县的县兵,前些日子死于一次当地官府发动的剿匪行动,死后魂魄无处可去,游荡到了兰县这边,被王六抓住,带给了李霖,被李霖收服,成为了李霖手下的一员阴兵。 这已经是目前李霖可以镇住的手下数量最高限度了,再多的话以李霖目前的格局,就恐怕无法再镇服他们,人多反倒不是好事,倒是成为了一种负担,李霖的神魂气运,也会被分薄的太狠。 故此李霖暂时停止了增加阴兵的数量,开始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东屿村方面。 这几日他都天天带着王六等七名阴兵,前来观察东屿村的情况,王六等人对于李霖坐视这些鬼类攻击东屿村的行为颇为不解,李霖也没有给他们做过多解释,只是告诫王六他们,一切都只听他的吩咐,违令者杀无赦。 所以王六等阴兵也不敢多言,只能按照李霖的吩咐躲在远处,观看着鬼类攻击东屿村,李霖对于这一次东屿村村民面临的危险,并不感到愧疚,他已经给这些村民了足够多的时间,让他们信奉自己。 可是现如今还是有不少村民,对于周三通的宣传视而不见,这就不能怪李霖心狠了,如果没有他存在的话,东屿村的村民在这一次鬼类聚集攻击东屿村的事件之中,也绝对厄运难逃,现在已经信奉他的三十余个村民,便是他的功德,这些人只要不自乱手脚,便基本上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现在他就等鬼类攻破东屿村的护村气运了,东屿村本来就没有村民共同信奉的正祀,村中小祭坛只能给村子提供有限的防护,每隔半个月就需要村民集体祭祀,方能给祭坛补充力量,但是平时护村气运因为没有正祀主持,防御十分呆板,被削弱之后,也无法得到及时的补充。 这也是鬼类为何一般情况下只选择攻击这样的村子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没有正祀的村子,比较容易攻破,只要攻破村子的护村气运,那么它们便可以蜂拥而入,享受胜利果实,大肆吸食村民的生气。 李霖一直在暗中观察为首的那头厉鬼,那头厉鬼身材并不是十分高大,但是鬼体已经非常凝实,黑色鬼皮上泛着一层青光,一看就十分强韧,防御力很高,一般低级法器已经不太容易攻破他的防御了。 (今天两更吧!上午有事要出去办一下,下午再更新一章!您的收藏和红票是我最大的动力!拜托) 第六十六章 破村 这头厉鬼头顶凝聚着一根黑色的本命气柱,其中带有一种煞气,李霖判断这头厉鬼,应该生前也是一个当兵的出身,甚至可能是一个低级军官,否则的话不会懂得这些事情,做出裹挟普通鬼魂,逼迫他们充当炮灰使用的事情。 厉鬼除了皮肤十分坚韧之外,两只鬼臂肌肉虬结,看上去充满了恐怖力量,鬼爪上的十根爪尖,都长着数寸长的指甲,指甲黑明发亮,上面黑气萦绕,如同十柄匕首一般,似乎可以撕裂任何东西,就连他的鬼脚的脚趾前面,也长有两寸长的趾甲,同样看上去锋利异常,不是好惹的善类。 李霖还关注到这头厉鬼,行动之中,似乎带着某种章法,很可能生前是个练家子,武力相当不错,步伐和手臂的摆动,都可以看出一些端倪,这样的家伙,就更不好对付了。 李霖暗自揣测了一下双方的实力,现在凭借他自身的实力,全力施展的话,是可以和这头厉鬼硬拼一下的,但是能否成功斩杀此獠,他并无十足的把握,他能保证的就是现在如果万一打不过这头厉鬼的话,他有把握全身而退,这头厉鬼也应该拿不下他。 这么一来李霖也就有了一些底气,不过现在他不能动手,否则的话不单单只是失去了拥有合法正祀身份的机会,他眼下手头的实力,还远不如这帮鬼类,王六等人虽然勇武,但是防御力暂时还比较低下,尚不能轻松对付猛鬼,最大的依仗也只是他们七人懂得相互配合作战,可以应付一些局面。 但是如果李霖被厉鬼拖住的话,这七个人绝对不是那群剩下的鬼类的对手,弄不好就会全军覆没,这样的话,李霖就亏大发了,一旦这七人太早溃败的话,他甚至可能遭到众多鬼类围攻,甚至于可能造成他无法脱身。 李霖是从来都不打无把握之战的,谋定而后动,是他前生包括此生所遵循的原则,冲动往往会让人死的很快,不到迫不得已,李霖是不会意气用事的。 群鬼在厉鬼的督战之下,不断的对东屿村护村气运发动冲击,一批批普通鬼魂撞上去,起初大多会被气运所灭杀,但是随着他们几日来不断的裹挟更多的普通鬼魂,前来攻击气运,护村气运已经开始被大幅削弱,现在就算是体弱的普通鬼魂,撞在气运上,也只是被烫伤一般弹开,已经无法轻易将其灭杀。 这就充分说明,东屿村被群鬼攻破,就在眼前,算一下时间,这头厉鬼把握的很好,再有两三天之后,便是东屿村每半个月一次的村祭,到时候护村气运便会得到香火之力,被再次补强,他们这几天来连日不断的攻击的努力,也就会付之东流。 而今天天空云层很厚,没有月光,也正是天地间阴气最重的时候,最适合鬼类活动,对于鬼类来说算是主场,正合适他们发挥最强的实力,明日可能是个晴天,夜晚月光皎洁,也会对鬼类的实力造成削弱。 所以李霖观察,鬼类攻打东屿村,破村之日便是今日,而且东屿村护村气运也已经被严重削弱,已经摇摇欲坠,撑不了太久了。 眼看着又一批普通鬼魂被驱赶着撞向护村气运,整个护村气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荡起了一圈圈波浪状的涟漪,气运顿时黯淡了下来。 李霖扭头对王六等阴兵们正色下令道:“尔等留在这里,本神要进村一趟,你等随时听传,得到本神的消息,便从外动手,攻击这些鬼类,但是切记,不要去碰那头厉鬼,替我拖住那些头猛鬼即可!注意你等的安全,见势不妙,王六你可率队暂避锋芒!” 王六等人现在已经知道,李霖虽然平时闲来无事的时候,看起来很是随意,但是一旦到了办正事的时候,就不会再讲究什么情面,言出法随不容违背,否则的话绝对不会讨好。 于是王六等人都立即躬身插手小声道:“诺!” 虽然李霖下令的时候十分严肃,但是对于李霖的这道命令,他们心中暖暖的,李霖没把他们当成可以随意抛弃的炮灰,专门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不可为便可主动撤退,这让他们更是心生感激之心,一个个都沉默着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李霖身形一闪,抽了个空子趁另一边鬼类不注意,闪身进入了东屿村之中,东屿村的村民直到这个时候,还茫然不知,一个个都在沉睡之中,只有一条狗,惊恐万状的朝着村外观望,不断的发出凄厉的狂吠声。 狗的灵觉远超出人类百倍,对于鬼魅妖邪之物,它们即便是肉眼不可见,也可以通过灵觉发现它们,所以大批鬼类聚集在村外,这只狗很是惊恐,只能不断的用狂吠,来提醒村民,但是很可惜,鬼类攻击东屿村已经持续多日,这只狗天天晚上都会狂吠示警,结果现在村民反倒是不以为然了,完全不搭理这只忠实的狗,对他们的警告。 这条狗也发现了李霖进入村子,现在对李霖并不感到恐惧了,反倒是轻轻的对着李霖的方向叫了几声,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种祈求的神色,像是祈求李霖能帮帮它,救一救它的主人。 李霖微微叹了口气,一抬手给这条狗体内打入了两丝神力,可以护住这条狗在村子被攻破的时候,不至于被鬼类所害,忠犬不该被人随意抛弃,它们比起很多人类的品德,更要高尚很多! 朝着村外望了一眼之后,李霖然后转身进入到了村头周三通为他立的那个小庙之中,附身在了自己的神像上面。 那条忠犬这时候似乎也绝望了,跟着李霖趴在了小庙旁边,仰头不时的朝天发出一阵阵的呜咽般的悲鸣。 随着那头厉鬼把利爪朝着东屿村一挥,十余头猛鬼便立即狂吼了起来,惊得那些被裹挟来的普通鬼魂纷纷走避,让开了一条通道,十余头猛鬼鬼哭狼嚎的吼叫着,飞扑向了护村气运,包括剩下的级石头凶鬼,也都紧随其后撞向了护村气运。 护村气运在连日不断的鬼类侵袭之下,此时已经是油尽灯枯,开始摇摇欲坠了,如何还能挡得住这么多凶鬼和猛鬼的拼命一击。 只听咔嚓一声,护村气运在众鬼的合力猛击之下,顿时便如同一个薄薄的玻璃罩一般,被击的粉碎,化为了一片肉眼不可见的光点,纷纷扬扬的洒落在了东屿村。 厉鬼仰天狂笑了一声,把利爪朝着东屿村猛地一挥,大吼道:“弟兄们!给我冲呀!大家伙进去吃个够!只要再跟着我攻破几个村子,咱们便都能进阶!长存于世了!” 群鬼在他的鼓动之下,也都顿时彻底兴奋了起来,一个个都狂吼了起来,甚至一些被裹挟来的普通鬼类,此时也目露凶光,显现出了一副贪婪的神色,跟在那些猛鬼凶鬼之后,朝着东屿村之中冲去。 李霖附身在神像之上,目光一闪,微微叹息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刚才他入村之后,已经给他的每个信众,都暗中打入了两道护体神力,只要不出意外,还是可以挡住第一波鬼类的进击的,至于其他村民,既然不是他的信众,他就没理由出手护住他们。 该给的机会已经给了他们,他们自己不珍惜,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许多村民就在护村气运被击碎的时候,一个个都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只觉得各个都汗毛竖起,心中感到十分惊悚,一时间大部分人反应不过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他们为何半夜惊醒,只觉得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只有村中几个老人,还有村中的村正,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的最快,突然间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仰天大哭了起来,将家人叫到了身边,对他们哭着大吼道:“快跑!都快跑!不要回头,出村朝最近的半坡村跑!猛鬼屠村了!能跑一个算一个,晚了就全完了!” 这时候村民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猛鬼屠村,这是他们内心之中最恐怖的梦魇,近些年来,兰县以及周边各县,都出现了猛鬼屠村的事情,但凡是猛鬼屠村,基本上全村上下无人能得以幸免,全村上下全部都被凶鬼活活吸干了生气,化为了一具具干尸,被凶鬼生吸生气的活人,便当即会魂飞魄散,再无任何希望,这也是人们最恐惧的事情。 于是立即东屿村便如同炸锅了一般,大人叫,小孩儿哭,一个个纷纷冲出家门,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村子里东奔西撞,也有人反应稍快一些,抱着孩子瞅准了方向,便要冲出村,逃往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半坡村避难。 李霖看着满村男女老少,如此混乱,更是连连叹气,这些村民实在是太没经验了,现在既然护村气运已经被群鬼攻破,他们怎么可能逃得出村子?在周围汇聚了大量鬼类的情况下,离开村子反倒死的更快一些。 如果是聪明人的话,这个时候当马上集合所有村民,赶往村中祭坛,向祭坛寻求庇护,祭坛之中还存有相当多的平时积存下的香火之力,在他们共同催动之下,还有可能被激发出来,在祭坛处形成一个临时的小保护罩,这样的话只要撑到天亮,便可以得以幸免。 可是很显然村中没有人这么做,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逃命,包括村中的村正,也是如此,居然还收拾细软之物,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混蛋,这些人实在是死不足惜。 第六十七章 内外夹击 大批鬼类呼啸着便冲入到了村子之中,只要见到活人,便立即飞扑上去围攻,一团团黑气猛扑到活人身上,村民往往身上会闪过一道微弱的白光,这时活人身上生气自主激发的护身魂力,当即将最先扑上的鬼类弹开。 一般情况下村中如果有祖灵的话,祖灵都会主动庇护自己的村民,紧急情况下会将积存的香火之力,分配给村民,增强村民的防护能力,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撑一段时间,可是像东屿村这样的没有正祀的村子,祭坛只能给村民每人提供一丝或者两丝香火之力,来维护村民,而不会主动在危急时刻,给村民增加防御力。 所以这些东屿村的村民,只要被凶鬼缠住,只能弹开一两头鬼类,体内的生魂之力便会被耗光,再无法抵御凶鬼的侵袭。 随即便会被一群群鬼类,包裹成一大团黑气,等黑气再次化为鬼类散去的时候,这个人已经被活生生吸干了生气,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干尸,其状惨不忍睹。 随着大量鬼类冲入村子,村中顿时变成了人间地狱一般,哭嚎声冲天而起,一个个村民纷纷倒在了群鬼围攻之中,被吸成了一具具干尸。 只有村中那三四十个李霖的信众,及时得到了李霖的庇护,给他们提前打入体内了两丝神力,这种神力比起他们自身携带的魂力要强大得多,鬼类不明情况下,飞扑到他们身上,轻则被重重弹飞很远,重则甚至可以伤及它们的性命。 这些信众原本也十分惊恐,但是当看到其他人纷纷被吸成干尸,而他们只觉得身上猛地一寒,却并未被当即吸干,于是顿时都明白了过来,他们得到了游神的庇护,于是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快!赶快跑去村头的那游神庙,游神大人会庇护咱们!快跑呀!” 于是村民这才反应了过来,不管是不是游神的信众,都开始疯狂的朝着村东的游神小庙狂奔而去。 一些非信众在途中遭到了群鬼的阻击,根本来不及逃到村东游神小庙,便被活活吸成了干尸,倒毙在了村中小街之中,只有那些信众,拖家带口的得以逃脱,开始纷纷聚集在了游神小庙前面,跪在地上大声痛哭着,哀求游神大人拯救他们的村子。 周三通这个时候也带着家人,跌跌撞撞的逃到了游神小庙前面,嚎哭着一边跪谢游神大人庇护,一边苦苦哀求游神大人救救他们东屿村百姓。 小庙中的游神像忽然间白光一闪,将庙前跪着的这些信众都罩在了其中,几头凶鬼不知利害,还是飞扑了上来,当即便被白光撕得粉碎,怪叫着化为了青烟,转眼间消失不见。 每个信众都在脑子之中,听到了一个声音:“你等乃是本神的信众,我自会庇护你们,但是你们要本神救下你们村子,却是在强人所难! 并非是本神心狠,见死不救,而是因为本神并非你村的正祀,就只能庇护你们,并无能力救下全村之人!更何况如此多的凶鬼,还有一头厉鬼,如果本神不能成为你村正祀的话,那么本神也无可奈何!” 周三通一听,跪在地上老泪横流,重重的在地上磕头哭道:“还望游神大人怜悯,虽然那些村民并不信奉大人,确实有取死之道,可是毕竟我等朝夕相处,岂能忍心看着他们全被猛鬼所害! 大人刚才说不是我村正祀,故此不能救下其他村民,那么小民还望游神大人指点,怎么才能让您成为我村正祀?” 众人都听到了刚才李霖所言,于是也都纷纷嚎哭着哀求李霖施以援手,成为他们村的正祀,现在他们都知道了一个村子没有正祀的可怕之处,现在有机会能请到游神大人,坐镇他们村子,成为他们村的正祀,还有何不愿意的? 李霖叹息一声道:“既然尔等有此善心,那么也罢!本神并不愿轻易当任何村子的正祀,那样的话将会对本神造成束缚,本神并不喜困守一地!但是看在你等对本村村民良善的心思上,也罢!本神就破例一次!真乃是冤孽呀! 你们想要本神成为你村正祀,其实只需要将本神的这座神像,请去摆在你们村中的祭坛之上,这样的话,本神便立即可以成为你们村子的正祀,并且庇护你们的村民! 何去何从,你们自选便是!” 一众村民一听,个别人有点犹豫,毕竟信奉李霖是一回事,可是李霖并不是他们的祖宗,一旦成为村中正祀的话,以后他们就要把李霖当成祖先一般对待,这让一些祖宗意识强的人感到有点为难。 可是其他大部分人却不在乎这种事情,现在都火烧眉毛了,眼看小命都保不住了,哪儿还顾得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呀! 于是周三通打头,立即对李霖神像磕了几个响头,连声诚谢,招呼了两个年轻信众,一起动手帮忙,将游神像恭敬的从小庙之中取出,由其他人护随,周三通亲手捧着,怒骂了几声那几个犹豫之人以后,便飞快的朝着村中的祭坛奔去。 这时候一些还没有被鬼类杀死的村民见到周三通等人安然无恙,于是也纷纷聚拢过来,七嘴八舌的打听他们去做什么。 有人立即没好气的对他们骂道:“平日周三通多次让你们信奉游神大人,你们却充耳不闻,现在可好,落得了报应了吧!我等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受了游神大人的庇佑!现如今还要请游神大人,前去祭坛,请游神大人成为我村正祀,救你等一条狗命! 还不快快跟着我们一起跑?站在这儿问个屁呀!再耽误下去,全村人都要死光了!” 那些不信游神的村民,一个个这会儿被骂的没皮没脸,但是却一个个连个屁都不敢放,心中更是后悔的要死,恨不得使劲把自己的脸给抽烂,唯唯诺诺的钻入人群,请这些游神的信众先替他们挡一下鬼类,跟着一起朝着祭坛冲去。 这时候众鬼已经都冲入了村中,正在四处屠杀村民,寻找可以下嘴的猎物,起初游神信众不好对付,他们便去先挑软柿子捏,找其他村民下手。 现在越来越多村民汇入到游神信众这群人之中,朝着村中祭坛狂奔,这就引起了那头厉鬼的注意。 这头厉鬼刚刚抓住一个村民,生生一口将其生气吸干,只觉得浑身上下舒爽的毛孔似乎都要张开了,转眼却看到一群村民,捧着一个神像,正在朝着村中祭坛方向奔逃,厉鬼的鬼眼猛的一缩,厉声用破锣般的嗓子狂吼道:“快拦住他们!不得让他们把那座神像摆在祭坛上!快!都给我上!” 其他鬼类一听,不敢违命,于是纷纷汇聚过来,朝着周三通等一众村民飞扑了过去。 李霖双目一闪,当然看到了这一幕,于是暗念了几句。 村外一直等候李霖指令的王六忽然间脸色一紧,面上罩上了一层煞气,把眼睛一瞪对跟着他的六个阴兵说道:“主公有令,令我等出击,从村外攻杀群鬼,主公待我等亲若手足,今日乃是我等第一次为主公出力,诸位万不可自误!虽然主公有言在先,令我等见势不妙可自行褪去,但是我等岂能弃主公于不顾?那岂不是小人作为?动手!” 说罢之后,他一把拔出了腰刀,一马当先的便从藏身之地冲了出去,其余六个阴兵,也都不含糊,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再李霖面前表现,如果谁装熊的话,那么以后前途堪忧。 好不容易他们才碰上了这么一个明主,如果因为他们贪生怕死,被人小看的话,回头被排挤出去,再成为孤魂野鬼,自生自灭,那么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更好! 于是以王六为首的七个阴兵,齐声呐喊着,如同一把利斧呼啸着便劈入到了群鬼之中。 王六等人到底是行伍出身,生前习的就是阵前厮杀的工夫,初为鬼类的时候,手头没有家伙,现在李霖赐给了他们刀枪,七个人更是懂得相互配合,相互掩护之道,完全不似鬼类那样乱哄哄一窝蜂的打法。 再加之他们几个人都是优中选优之人,就算是各人手头功夫也着实了得,七个人三人持枪,四人持刀,远用枪扎,近用刀劈,相互配合进退有度,一照面便将一群鬼类杀翻在地,势若猛虎出闸一般,居然锐不可当。 厉鬼正在关注周三通这群生人,指挥着群鬼扑上去阻挡他们,可是突然间就听到村子外围边缘处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还有大量鬼类濒死的惨嚎声,厉鬼心中微微一惊,它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村外还有村民的援兵,居然从他们背后杀了进来。 这一下厉鬼心神就有点凌乱了起来,他觉得这次弄不好碰上了扎手的硬茬子,有人在故意给它们设下圈套,于是一下子心情就混乱了起来,再不似刚才那样指挥若定。 它赶紧分出一部分猛鬼和凶鬼,朝村外喊杀之处奔去,挡住外面杀过来的村民的援兵,这边身形一展,鬼气森森的鬼体闪电般的便扑向了为首捧着游神像的周三通,打算先将周三通拿下,阻住周三通把这个神像摆在祭坛上。 厉鬼这会儿已经看出来,周三通手中捧着的这座神像,很像是近期传言中李家庄西北面新出现的一个游神的神像。 于是它怒吼一声道:“该死的游神!居然坏我大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阻我道路!” 李霖心知凭着周三通身上的那丝神光,是绝对挡不住这头厉鬼的,于是只得身形一晃,闪身出了神像,挡在了厉鬼面前,一抬手打入周三通体内一道神符,对周三通喝到:“调动你体内神符,此乃神打神通,可借我神力助你前往祭坛,这里本神挡住此獠,你等快去!” (我真的要晕倒了!求收藏难道就这么难吗?还是我文笔就如此之差?真被打败了,为何点击这么少?) 第六十八章 天赐八品 周三通立即感觉到身体一热,并且脑海中出现了一句咒语,于是不敢怠慢,立即默念这句咒语,口中大叫一声:“信徒周三通,有请游神大人上身!” 李霖立即感觉到体内一道神力闪电般的落在了周三通身上,周三通浑身一震,眼中闪出一道异色,一手夹住神像,一手猛然朝前一挥,虽然他看不到前面的鬼类,可是却感觉得到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试图阻挡他的去路,不管不顾只是卯足力气朝前猛击一拳。 一头凶鬼猝不及防,被他一拳击中胸口,周三通拳头上白光一闪,这头凶鬼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打的倒飞出去,在空中就化为了一团青烟,当即烟消云散。 周三通大吼道:“游神大人有令,我等不可耽误,跟着我冲呀!” 叫罢之后,便低头朝着祭坛猛冲了过去,其余那些村民也意识到生死在此一搏,怕已经是没用了,一个个都卯足力气,疯狂的大叫着跟在周三通背后,或者护在他的两侧,闷头朝着祭坛冲去。 厉鬼的鬼眼绿光猛的闪烁了一下,怒道:“你居然想要当此村正祀!难道你不管其它地方了吗?当了次地正祀,你便成为地缚灵,再无法离开此地,哪儿有四处逍遥来的痛快?” 这个厉鬼居然还颇有见识,一眼便看出了李霖的想法,大吼了起来,试图劝阻李霖放弃这个想法。 李霖淡然一笑道:“这是老子的事情,还用不着你这鬼类替老子操心!现在本神给你一个机会,识相的话赶紧夹着你的尾巴滚蛋,本神可以让你多活几天,要不然的话今天就要你彻底烟消云散!” 厉鬼看劝阻无效,于是鬼脸更加狰狞,浑身鬼气猛然腾起很高,如同喷发出了一层鬼焰,看来着实气得不轻。 厉鬼狂吼一声:“居然口出狂言,你不过是区区小神,也敢藐视本尊!既然你诚心寻死,那本尊就送你去死吧!” 叫声未落,厉鬼两只鬼爪一伸,那鬼爪前面的十根鬼爪指甲如同匕首一般,闪烁着黑芒,便朝着李霖胸口和脖颈闪电般的抓来。 李霖现在不是当初刚刚立庙的时候那么寒酸了,他体内现在储存了已经有近两千丝神力,于是立即调动大量神力,充斥到了全身上下,先护住了神魂,接着神力外放,身体之中闪烁出了一个光球,把他全身上下都护在了之中。 厉鬼双爪死命抓来,正中这层光膜,他们同时都身形巨震了一下,李霖被撞得倒退几步,光膜也瞬间黯淡了下来,只觉得胸腹之中郁闷的难受,有一种被牛撞了的感觉,心中暗骂,他奶奶的,这头厉鬼力气居然这么大,看来不能力敌呀! 而李贵也不很好受,两只爪子震得直哆嗦,爪尖散发着青烟,明显被腐蚀掉了一层,两只爪子都如同抓住了滚油一般,烫的它爪子上斯斯冒着青烟。 但是厉鬼不敢怠慢,他必须要赶紧阻止李霖登上祭坛,否则的话后果不妙,于是不等李霖缓过来劲,它就又飞身扑了上去。 这一次厉鬼两只爪子上下舞动,幻化出了一片鬼爪的虚影,让李霖看不出鬼爪所在位置,并且如同雨点一般的朝着李霖猛击。 李霖身体的护体神光如同电焊一般,不断的闪烁,被厉鬼不断的击中,震得李霖连连后退,胸腹之中更是郁闷难受。 现在他知道了,这头厉鬼的实力相当强,单凭他赤手空拳恐怕不是这厮的对手,于是他且战且退,拖住这头厉鬼,手中调动神力,忽然间在手中凝出一把单刀,单刀一入手,李霖顿觉胆气为之一壮,似乎出自本能,立即舞刀朝着厉鬼劈去,出刀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让厉鬼也大吃一惊。 厉鬼本能挥动爪子格挡,试图抓住李霖的刀,迫至李霖近前,可是刀和他的爪子碰上之后,爆发出一道黑芒,李霖到底目前神格受限,处于低谷之中,即便是凝出利刃,也并不结实,刀斩在厉鬼鬼爪之上,顿时当啷一声断成了两节。 但是厉鬼也被震得鬼爪生疼,坚韧粗壮的鬼臂上留下了一条刀痕,上面青烟直冒,也受了一些伤。 厉鬼也顾不得鬼臂上的伤势,得势不饶人,又是一爪抓去,很显然此獠战阵经验也十分丰富,正好选在李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居然一下抓破了李霖护体光罩,两根鬼爪的指甲,如同利刃一般,在李霖肩膀上留下了两道黑色的伤痕。 李霖立即觉得左臂如遭电击一般,酸麻的厉害,一时间举不起来左臂,心中大吃一惊,飞身后退,避开了厉鬼接下来的一击。 厉鬼桀桀怪笑道:“如此道行,居然也敢阻本尊之路!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本尊就生吞了你,想必肯定会鬼力大增!说不定马上就能进阶成恶鬼!哈哈!死吧!” 李霖再也不敢大意,也无暇再跟这厮斗嘴,调动全身神力,挥出右拳狠狠的砸在了厉鬼抓来的一只鬼爪上,只见白光黑芒同时闪烁,厉鬼被打的后退了两步,但是李霖却被震飞了出去。 厉鬼虽然鬼爪被震得生疼酸麻,可是李霖更不好过,右臂被震得如同断掉一般,从手指疼到肩膀,骨头扣仿佛都被震裂了。 就在厉鬼自认为胜券在握,准备击杀李霖的时候,李霖却突然间露出了笑容,看着厉鬼努了努嘴道:“我说傻逼!你扭头看看!” 厉鬼看着李霖的表情,忽然间有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赶紧扭头望去,结果正好看见那周三通,这会儿已经奔到了祭坛哪里,正要把李霖的游神像摆在祭坛之上。 周三通刚才使出了神打术,请了李霖神力上身,一时间勇猛无双,一路上横冲直撞,施展出了野蛮冲撞术,也不管前面有什么东西阻路,只管一头狠命的撞过去,就连两头猛鬼,也被他生生撞飞,真真是得了神助,一时间无鬼可阻。 再加上其他信众,这会儿也不要命的跟着周三通朝着祭坛冲,沿途有鬼类阻挡,也被屠灭集众之力,纷纷弹飞,结果愣是被他们冲到了祭坛处。 厉鬼鬼眼绿光直闪,心知不妙,大叫一声便招呼同行鬼类挡住李霖,自己却要转身就逃。 周三通把游神像郑重的摆在了祭坛正中位置,李霖只觉得一股热气从祭坛之宗直冲入了他的神魂躯体之中,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刚才身上所受的伤,也瞬间被巨量涌入的香火之力抹平,彻底恢复了过来。 另外他额头的神光一闪,那个代表着他神格的符箓,闪烁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天地之间荡漾出一道道淡青色光芒,并且朝着李霖凝聚了过来,很快李霖内心之中,浮现出了一行字迹。 “成就一村正祀,获得神职,晋升正八品神格!” 李霖顿时明白,这是天地法则认同了他获取了东屿村正祀的身份,获得了天地法则的认可,正式晋身为正牌神职,直接授给他了正八品神格,这恐怕就是此位面上流传的神格天授吧! 原来他身上凝出的典史公服,顿时立即化去,转而替而代之的是换上了一身当前大陈朝八到九品所用的绿色官服。 天地法则受当朝正统影响,大陈朝官服制度是三品以上官员,官员公服为紫色,四五品官员公服为红色也就是绯色,六七品官服为青色,八品九品官员为绿色,所以当李霖神格晋升到八品神格的时候,身上便可以穿绿色官员公服。 虽然李霖也可以自己凝出更高品级的官员公服,可是那样的公服穿在他神魂身上,并不能给他带来好处,却还会折损他的气运,所以李霖不取,之前也只是凝出了典史穿着的淡青色公服。 现在他受天道所赐,终于晋身获得了正式的神职以及入品的神格,也就自然获得了绿色官服。 按理说李霖现在只是一村正祀,尚不足以晋升为八品神格,东屿村本来又是一个人口不足二百的小村,所以即便是正常的祖灵,也充其量能获得一个从九品的神格算是相当不错了。 只有像李家的祖灵,生前曾经获得过朝廷诰封,并且承受了二百余年的子孙供奉,所以神格才能高一些,但是也不会超出他生前的诰封所获的品级。 另外神格品级高,不代表着祖灵就一定很牛逼,这还跟他们承受的香火有着很大的关系,子孙数量还有子孙获得的成就也有很大的关系,李家的祖灵名义上生前是三品诰封,但是实际上现在的能力,不见得比李霖强到哪儿去。 当然在神格品级的限制下,神格品级低的实力肯定不会很牛逼这是肯定的事情。 李霖之所以可以在拿下东屿村正祀之后,马上获得了正八品的神格,这和他在其他地方还有不少信众,有着莫大的关系,他的格局决定了他要超出普通村子中的正祀的神格,直接被天道授予了正八品神格。 (求收藏!) 第六十九章 诛杀厉鬼 就在李霖成为东屿村正祀的同时,东屿村目前剩下的全村村民,顿时都和他之间产生了信仰线的连接,天地之间形成了一股浓郁的信仰力降落在了他的身上,李霖抬头便看到,自己头顶原来的那根本命气运,瞬间崩散,但是却在头顶凝而不散,随着天授神格的完成,又重新凝聚了起来,在他的头顶凝成了一个小小的金印的虚影。 一股天地生成的白色气运灌入到了这个小小的金印之中,一直缓缓增长到了三分之一左右,开始停止了下来。 李霖兴奋的仰天长啸了一声,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双目之中神光一闪,盯住了那头正待转身逃走的厉鬼,右手微微一颤,一柄散发着白光的双手刀便凝聚成形,落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李霖双手持刀,大吼一声道:“鼠辈!现在才想走,是不是太晚了一些?还是先吃本神一刀再说吧!” 话音未落,李霖双手握刀高举过了头顶,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那头厉鬼的近前,不等厉鬼说话,倾尽全力兜头便朝着厉鬼来了一招力劈华山,这一刀毫无花巧可言,势若奔雷,疾如闪电,虽然简单,但是却让那厉鬼产生出了一种肝胆俱裂的惊惧感、厉鬼只觉得这一刀似乎奥妙无穷,明明很简单的兜头一劈,但是却似乎他的四面八方都被这一刀给封锁了,以至于他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微微一动就立即被分尸当场。 这一刀不给厉鬼任何躲闪的机会,除了硬抗一途,厉鬼想不出任何其他办法,于是只能鬼牙紧咬,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嚎声,全身黑黝黝的鬼气腾起丈许之高,两条鬼臂高举过头,交叉在头顶,硬生生的想要夹住李霖这一刀。 刀锋闪烁着白光,呼啸而下,重重的劈在了厉鬼的双臂上,发出一声如击败革般的声响,李霖缓缓的收回了长刀,在袖子上微微的擦拭了一下刀锋。 这一次他凝聚出的长刀,明显质量上要远超出刚才凝聚出的那把单刀,斩在厉鬼双臂上之后,并未崩断,刀锋依旧锋利,刀身依旧闪烁着白光。 厉鬼双臂高举,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鬼眼之中绿光闪烁,浑身上下依旧黑气滚滚,鬼气森森,只是鬼眼之中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惊讶,还带着一丝不甘。 片刻之后,厉鬼双臂忽然间离体而去,开始化为青烟,厉鬼也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惨嚎声,令听者耳膜欲裂,有一种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可谓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再看那头厉鬼,惨嚎声未落,便从头到脚一分为二,从中裂开成了两片,刚才李霖一刀劈下,居然当场将他一双鬼臂斩断不说,还从头到尾劈开成了两半。 大量鬼气随着他鬼体被斩破之后,从他的鬼体之中喷涌而出,但是在李霖残留在空中的白光之中,瞬间开始化为青烟,厉鬼的两片鬼体也立即化为两股黑烟,似乎想要重新融合在一起,并且滚滚朝着村外遁去。 但是李霖岂能给厉鬼逃脱的机会,大步向前,伸手虚空一抓,将两团正在试图融合在一起的黑气抓摄住,右手的长刀立即刺入黑气之中,用力一搅刀身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闪光,那两团正在融合的黑气,瞬间从内至外爆出白光,转眼间开始化为青烟,并且随风迅速的散去。 虚冥之中,传来那厉鬼难听的吼叫声:“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呀!游神!你不能杀我……” 李霖再一次收回长刀,冷笑一声,一抖手长刀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他双手微微抖了抖袍袖,像是拂去身上的灰尘一般,阴森森的笑道:“米粒之珠也敢放光?还真当老子杀不了你吗?笑话!” 话音落地,厉鬼的声音便戛然而止,最后残存的那点黑气,也彻底化为了青烟,天地之间再无厉鬼半分遗存,就仿佛它从来就没存在过一般,彻底的被李霖击杀在了这里。 其余村中的那些鬼类,这时候都看到了李霖诛杀厉鬼的一幕,一个个顿时都惊慌失措了起来,哪儿还有兴趣继续到处追杀村民,吸食活人生气,纷纷转身就逃,就连那几头没有灵智的猛鬼,也意识到了危险降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带着浑身的黑气,滚滚朝着村外奔逃。 李霖看着这些四散奔逃的鬼类,再一次冷笑一声,露出一口冷森森的白牙道:“现在想走?为时晚矣!” 话音未落,他便催动了神力,以祭坛为中心,突然间朝着四面八方荡起了一圈强烈的白光,滚滚朝着村外荡去,沿途白光所过之处,只要碰上任何鬼类,便立即将其化为了青烟,不留一丝渣滓。 此乃新成为此地正祀的李霖,催生出的全新的护村气运,强度远比之前东屿村的护村气运要强上十倍,岂是那些鬼类可以抵御的,所以当气运所至之处,鬼类纷纷被当场诛杀,就连那些皮糙肉厚的猛鬼,也坚持不了三息的工夫,根本容不得他们逃离村子,便被纷纷化为了青烟。 但凡这一次破村之后,进入东屿村的鬼类,在李霖催生出的护村气运成形这一刻,瞬间尽数全部被歼灭在了东屿村之中,护村气运一直扩展到了村外数十丈距离上,才停止了扩张,稳定了下来,形成了一个光幕,罩在了东屿村之上。 村中残存下来的村民,这个时候全部都赶到了祭坛处,跪在祭坛前面瑟瑟发抖,口中不停的祷告着,祈求游神大人能让他们躲过这场灾难,刚才李霖和厉鬼在祭坛下激斗的这一幕,他们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到,可是却可以感觉到,周围阴气森森,鬼气翻滚,只能闭着眼跪在祭坛前,苦苦哀求。 忽然之间,所有人几乎同时都感觉到身体一暖,刚才那种令他们惊惧万分的阴冷感瞬间消散,就如同突然间置身于阳光之下一般,通体上下都感到了一股暖意,内心中的那种恐惧也瞬间消散。 这时候所有村民耳中,都响起了李霖的声音:“尔等既然供奉本神为你村正祀,那么本神便负有保护尔等的义务,只要尔等不负于本神,本神便绝不负尔等! 现如今进村的鬼类已经被本神尽数诛灭,尔等危机已解,以后只要按时祭祀,本神便保你们再不虞遭此厄运!” 所有村民这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彻底安全了,游神已经归了他们村正祀之位,将村中鬼类尽数诛杀,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鬼类所害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们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个个都立即失声痛哭了起来,再一次伏地叩头,向李霖诚谢。 这时候王六等七人也从村外赶到了祭坛这里,抬眼就看到李霖立于祭坛之上,身上换上了一身绿色官服,于是顿时都明白,李霖已经晋升了神格,成了有品级的神祗,于是同样大喜,赶紧上前拜见,向李霖称贺。 李霖低头望去,见到王六七人全部都在,并无折损一人,也心中高兴,只是这七人很显然刚才都经过了一场激战,每个人都印堂带着黑气,身上凝出的军服残破不堪,魂体上也留下了不少伤痕,最惨的一个阴兵,此时一条胳膊已经被鬼类生生撕掉,半截袖子空荡荡的悬在那里,魂体变得暗淡淡薄,只是强撑着还没有散去罢了。 几乎每个人手中的兵器都有损伤,单刀上布满了崩裂的豁口,有持枪者甚至手中仅剩下了半截枪杆,枪头已经被鬼类折断,不知所踪,便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 于是他心中颇为感慨,这七人都尽到了他们的本分,从头至尾都没有照着他的吩咐,见势不妙就立即退走自保,而是一直在为他牵制着其它鬼类,并且是死战不退,使得他得以专心对付那头厉鬼。 得此七忠勇之士,也是他的运气,于是他立即挥手施展神通,白光闪过,这七人身上的伤势立即全部愈合,包括那个断臂之人,也重新生出了一条崭新的手臂,脸上的黑气也尽数祛除,再无黑气萦绕。 而且每个人身上,都凝聚出了一件皮甲,罩住了他们的身躯,使得他们的防御力大为提升,以后再和鬼类动手,就更多了一份保障。 再有他们手中的兵器,也都重新凝聚成了全新的兵器,比起之前所用兵器,就算是仅仅看表面,就知道这些兵器要比刚才强了很多,刀变得更沉更厚,刀锋更加锋锐,持握更加舒适,上面神光流动,一看就非是凡品;长枪枪杆增粗,变得开始更具弹性,硬度也得到了提升,枪尖也更加锋利尖锐,枪杆上还隐隐间出现了一层花纹,变得更加美观。 每个刀兵左手之中,还凝出了一面盾牌,上面绘制着一个狰狞兽面,轻轻敲击一下,发出似金非金之声,很是强韧。 王六等七人低头再检查了一下自身,一个个都面露出喜色,作为兵卒,能得甲胄护体,便会感觉到安全很多,对于他们的士气提升也很大,而且他们还可以感觉到,经此一战之后,他们每个人都获益匪浅,魂体更加凝实,力量也增长了很多,魂体的皮肤变得更是韧性十足,现在就算是让他们褪去甲胄,放下兵器,每个人都自信可以找一头猛鬼放单,而不会落于下风。 (今天又是三更!求弟兄们一定要帮忙收藏一下,哪怕是不喜欢,也帮忙收藏一下,最后三天冲榜,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有红票的请赏几张红票,一切都砍在我们这些写手码字不易的面子上!拜托了!) 第七十章 地缚灵 七人都知道这便是李霖对他们的赏赐,李霖进阶之后,法力肯定得以提升,所以李霖也没有忘记他们,随之让他们也跟着水涨船高,占了实惠,心中自是感激,知道今天他们都没做错,这一场激战,换来的是实打实的实惠,于是都赶紧再次拜谢李霖。 “都起来吧,回去之后本神要再次赐宴于你等,大战之后,自要你们好好满足一下口腹之欲!都打起精神,一会儿莫要落在他人之后,抢不到就不能怪本神了!呵呵!”李霖满脸轻松笑意的对他们说道。 王六等七名阴兵,听罢之后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满脸的期待,这赐宴之事,不可能天天都有,不是今日他们立下了功劳,主公是不会天天吃饱了撑的,给他们鼓捣美食美酒,一想起当日尝到的那些美味,几个人便都口水横流,恨不得现在就能立即据案大嚼一番。 两个阴兵初来乍到,还没有享受过李霖的赐宴,但是却也都听王六等人说起过这件事,心中同样是满怀期待。 这时候李霖低头看到了那条东屿村之中的忠犬,这条狗只是一条普通的黄狗,但是却对村民忠诚有加,此时也躲过了一劫,跟着众人趴在祭坛下面,变得轻松了起来。 于是他微微一笑,对村民们说道:“尔等不可轻待此犬!此犬为本村护村忠犬,这几日都夜夜吠叫不已,提醒尔等,但是尔等肉体凡胎,却看不出危机降临,反倒有人还曾经殴打于它,却不知此犬乃是想救你们的性命!以后就在祭坛旁边,为他建一个窝,每日各家轮流照料,直至为其养老送终!不得有误!” 村民这才知道,这几天晚上为何这条黄狗,夜夜都不停的狂吠不已,原来此犬早已发现有群鬼犯村,想要提醒他们,而他们却茫然不知,甚至还有人嫌这条狗太过吵人,半夜爬起来拿着棒子石头追打于它,想来也都觉得很是惭愧,于是都赶紧称诺,保证以后会好好善待此犬。 黄狗似乎也听到了李霖的吩咐,口中呜呜发出了一阵柔和的低鸣,趴在了祭坛下面,似乎是向李霖诚谢一般,惹得李霖和王六等人都又是大笑了一番,觉得此犬确实有那么一点灵异之处。 大劫过后,村民要重新收拾家园,虽然群鬼屠村不伤阳间之物,可是村中除了极个别全家信奉李霖的两三户村民之外,其余家中几乎都有人殒命于此次劫难之中,甚至于有些人家干脆满门皆亡,不留一人。 包括村中的村正,被人发现的时候,也已经全家死光,村正就倒在家的院门口处,怀中还滚落出一些铜钱,真是死都不肯放弃钱财的吝啬之辈,现如今他全家老小,无一幸免,全部都死光光,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与他。 统计下来,这一次群鬼屠村,东屿村人口锐减了四成左右,死了足足七十余口人,全村仅剩下了一百余口活人,其中有小一半都是李霖以前的信众,而李霖的信众,因为得到了李霖的庇护,这一次大劫之中,无一人身亡,让那些曾经不肯信奉游神的村民,各个都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周三通请了李霖坐镇祭坛,成为东屿村正祀的话,估计他们这些不信游神的村民,最终恐怕一个都在劫难逃,所以现在大劫过去之后,每个村民都立即成为了李霖的信徒,最差的也是一个普通信众,有一半的人都成了李霖的忠实信众。 而周三通在此次大劫之中,保护东屿村可谓是功不可没,现如今村正全家死光,于是村民要重新选出村正,报给兰县县衙备案,经过全村各家商议之后,最终决定推选周三通为新的村正。 这件事让村中一个富户有点不高兴,但是这一次他在村中大劫之中,寸功未立不说,还吓得尿了一裤裆,最后还是靠着钻到信众人群之中,才得以幸免,这一次他虽然觉得村正死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他粗通文墨,也更明白怎么跟县衙的官吏打交道,而周三通乃是一个目不识丁的粗人,哪儿有让粗人当村正的道理? 可是村里面大部分人都感念这一次村中大劫,周三通出了大力,认为让周三通当村正更好,这个富户也不敢惹众怒,没敢站出来反对。 倒是周三通自己,说什么都不肯干,他是个老实人,村正这活儿不是他能驾驭得了的,村正不单单只是管一下村子里面的事情,每年县里面收缴税赋的时候,都要让村正出面配合才行。 他大字不识一箩筐,当村正怎么算得清账呀!周三通最终坚辞不受,说什么都不肯当这个村正。 于是众人无奈,不知道是谁提出,游神灵验,倒不如去求一下游神大人,帮他们那个决断出来。 其他人听了也都觉得有理,这才聚齐在一起,来到了村中祭坛前面,跪在祭坛下面,磕头上香之后,把他们的问题呈给了游神,想请游神来帮他们决断一下。 李霖其实这会儿神魂并不在东屿村之中,只是在祭坛神像上留下了一道神念,如果东屿村的村民,有什么事情找他,通过这道神念,他便可以得知。 当日他成为东屿村正祀的时候,其实也有点担心,因为一旦成为护村正祀,便会成为地缚灵,这个位面上的各种祖灵,还有村中的正祀,其实都是一些地缚灵,一旦成为地缚灵,便会被彻底束缚在祭坛之上,无法离开,只能呆坐在祭坛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边享受子孙后代或者信众的香火,一边要困守祭坛之中,为村民或者子孙提供庇护。 但是李霖之所以敢留在这里当正祀,是因为他已经发现,自己额头的符箓有一种奇异之处,似乎并不太受此位面法则所缚,他身负的神格,和此位面的神格有一定的差异,可以四处游走,理论上即便是成为东屿村正祀,也不会被禁锢在这里的祭坛之中。 所以他才敢冒险,为了获得一个合法身份,突破神格,留在东屿村充当正祀。 但是当他真的成了东屿村正祀之后,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出了什么岔子,让他最后被彻底束缚在这里,连肉身都无法回去,那样的话他可就彻底悲催了,现在他和肉身处于一种共生关系,抽离神魂太长时间,肉身便会被削弱,如果长时间不回肉身,肉身甚至可能崩坏。 肉身崩坏,他的神魂也会严重受损,甚至可能会彻底消散,如果被束缚在东屿村的话,肉身恐怕也要过来到东屿村生活,李霖肉身现在可是李家炙手可热的人物,怎么可能放他离家,跑到东屿村定居呢? 更何况了,天下大乱就在这两年之间开始,北方便会逐步陷入到水深火热的兵祸之中,几乎没有可幸免之地,李霖早有打算,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他就要跑路,去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不参与到这场兵乱之中,一心一意寻求成仙之路。 万一要是被束缚在东屿村,到时候兵灾一到,他恐怕迟早也会飞灰湮灭在这兵祸之中。 于是在村民散去之后,他惴惴不安的试探着离开祭坛,朝着村外行去,当到了拿一道由他催生出的护村气运前面的时候,李霖心有惴惴的伸手探在了气运光幕上。 当他看到自己的手探出气运,没有出现意外的时候,这才举步朝着气运外面迈去,一脚踏出气运,结果毛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全身走出气运,也没见到发生毛的事情,于是站在护村气运外面,李霖立即放声大笑了起来。 见到李霖突然间放声大笑,王六等人都有点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李霖狂笑个什么,只能暗自腹诽,今儿个他们的主公老大,肯定是因为进阶成功,并且成为了东屿村的正祀,有点高兴过头了,兴奋难耐之下,神经多少有点不太正常,不过也好,他这会儿越兴奋越好,回去游神庙之后,最好能多弄一些美味出来,让大家过过瘾更好。 于是在东屿村外面,出现了一幕七个身披皮甲的甲士,看上去威风凛凛,气焰嚣张,但是却跟在一个身穿绿色官袍的年轻人背后,八个人都一个个都咧着大嘴傻笑不已的场景,要是这会儿有道门高人或者是其它灵异途经此地的话,估计会被惊掉下巴,眼珠估计都会像弹球一般掉一地。 李霖笑罢之后,一扭头,发现王六等七个家伙,也跟着他在哈哈大笑,这笑容要多傻有多傻,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笑容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于是把脸一沉,轻咳一声喝到:“你等傻笑什么?还不快走?愣在这里作甚?” 说罢之后也不等那七个家伙,自顾自的便大步朝着游神庙方向疾行而去,在他背后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像是在抱头鼠窜的感觉。 王六等人被李霖一惊一乍搞得稀里糊涂,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搞不清状况,有人凑过去对王六问道:“王大哥,主公今天看着怎么有点不太对头呀!” (本书在新书榜只剩下三天了!今天编辑老大给我下了死任务,必须要冲上新书总榜前十名!否则的话要我好看!弟兄们,我也知道这本书不是普通玄幻类型,可能不太符合一些喜欢玄幻文朋友的口味,但是还是厚颜请诸位能帮忙收藏一个先,相信回头仔细看一下这本书,还是能让您为之一笑的!拜托诸位,再帮我三天,收藏了吧!顺便赏几张红票!寒风这厢叩谢了!) 第七十一章 糗大了 王六也搞不清状况,但是他是头,就要给手下弄一个解释,要不然的话就显得他太没水平了,于是他把俩眼一瞪,喝到:“主公乃是高人,其实你我这等粗坯可以揣度的?他刚才大笑,肯定另有深意,只是你我看不懂罢了!到底是高人呀!高深莫测,真是高深莫测!一举一动都饱含深意呀! 咱们是走了狗屎运了,碰上了主公他老人家,以后都给我打足精神,好好为主公办事,主公自然少不了咱们的好处!走吧!主公已经走远了!赶紧追上,要不然的话这酒宴弄不好就没咱们的份了!” 李霖当然不知道王六这家伙已经为他刚才站在东屿村外傻笑,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注解,那就是他是高人,做事自然也高深莫测,岂是他们那帮粗坯可以看得懂的?要是他这会儿听见的话,估计肯定会好好的赏一下王六,可惜王六却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几个阴兵,听了王六的解释,也都傻乎乎的跟着连连点头称是,觉得王六这个解释实在是正确的没法再正确了,高人呀!王六也是高人!要不然了,怎么就能当他们的伍长呢? 于是几个阴兵,跟着王六撒开腿朝着李霖追了过去,可是一转眼,却还是追不到李霖,只能一路狂奔,朝着游神庙跑去。 原来李霖疾行离开之后,便开始检查识海之中的东西,他忽然发现,在有关记载各种神通的部分之中,出现了几条新的东西,而且原来已经弄懂的神通,这时候似乎也升级了,以前他施展丰田神通的时候,至多只能把田地之中的粮食产量提高一成,但是现在他所拥有的丰田神通,却可以将粮食产量提升两成之多。 另外送子神通,以前他也是要大费周折,消耗大量神力才能做到,现如今却发现送子神通虽然没有变化,可是所需消耗的神力数量,却减少了两成左右,神通的咒语也简练了一些。 至于祛病神通,同样对神力的消耗也减少了两成,咒语也同样精炼了一些。 另外还多出了一个地遁神通,这是他以前不懂的,可以猜测,可能是因为神格进阶之后,出现的新的神通,这就说明,随着神格进阶,他还会拥有越来越多的神通,这可是一件好事情,这就让李霖觉得更加有动力了,随着神格进阶,越来越高,他拥有的神通也越来越多,消耗却越来越少,迟早有一天,岂不是能打开神道,得到成仙了吗? 李霖又忍不住狂笑了几声,除此之外,他这次在东屿村收获也同样颇丰,东屿村祭坛之中,因为没有正祀,所以之前百年之间,村民积攒了大量的香火之力,这些香火之力,却正好没有正祀调配,不能及时补充到护村气运之中,以至于村子才被群鬼攻破。 现在李霖成了东屿村正祀,这些留下的香火之力,便全部归了他所有,盘点一下,起码这次他获取了数千丝神力,足足比他这三个多月来,东奔西走忙活的脚不沾地,才收获的那些神力,还要多出几倍。 就算是刨去他这次守护东屿村消耗的神力,他这一次也净赚了几千丝神力,这简直比抢劫还赚得痛快呀!李霖不由得暗自琢磨,是不是再去抢……不是,不应该说是去抢,应该是该不该考虑着,把附近其他几个没有正祀的村子,也接管过来,这样的话赚的岂不更多?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今天斩杀了一头厉鬼,同样也获得了天降功德,这次天降功德之力,足足有百丝神力之多,远比斩杀一头猛鬼获取的功德之力,要多出很多倍。 当然现在百丝神力对于李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可是随着天地降下的功德,他发现其中含有一丝银白色的气运,融入到了他本命之气之中。 如果不是他观察的仔细的话,就把这一丝银白色的气运给忽略了过去,这一丝银白色的气运,不同于他以前所见的白色气运,更不属于正常气运之中任何一种,气运大体上现在他已经知道,从低到高分为白、红、黄、青、紫五色。 普通升斗小民,都是白色气运,而且很少很微弱,如果头顶能形成白色气运之柱的话,那么出仕就可以在一县之中,出任令吏、司吏或者典史之职,甚至可以出任主薄县尉这样的八品以下官职。 但是想要当七品以上的官的话,就必须要有红色本命之气才行,红色也有深浅厚薄之说,颜色越深,气运越足,最高可以当五品官。 但是五品以上的官,就起码要有黄色气运,黄色越深越好,能成为金色那就更好了,这样的金色气运可以镇得住四品官职。 但是超过四品到了三品以上的官职,就必须要有青色气运才能镇得住,青色气运恐怕就还有一层含义了,这些拥有青色气运之人,除了拥有高官厚禄的气运之外,其中一些人则属于身负潜龙之资的人,这样的人一旦出在乱世之中,便有争夺天下的资格。 至于紫色气运,天下只能有一个人拥有,那就是皇帝,除了皇帝之外,要是还有人拥有这样的紫色气运,那么天下就会立即分崩离析,二龙相争必分胜负,唯有一龙陨落才会结束纷争。 但是这五色气运之中,却从未有银白色之说,李霖对于这一丝银白色的气运极其好奇,于是将这丝银白色气运,从头顶金印之中抽离,和其他白色气运分离开,仔细的开始观察起这丝怪异的气运。 李霖反复观察了很长时间,也弄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总之这丝银白色气运十分怪异,暂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于是他想不通,也不再钻牛角尖,把这丝银白色气运又丢回了头顶虚形的金印之中。 好在这丝银白色气运,并不干扰其它气运,自成一体和其它气运并不相互融合,始终都是独立的存在,于是李霖暂时也不去管它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研究不迟,总之这东西是天地法则按照他所获功德所赐,肯定不会是坏事! 盘点了一下之后,今天收获确实相当丰沛,也不急于先忙于圈地盘,抢香火之力这种事情,他现在对新获得的这个地遁神通很感兴趣,决定还是先试验一下这个神通。 按照这个神通的介绍,只要是学会了这个神通,便可以瞬间通过地遁术,直接从地下前往很远的地方,但是有个前提,就是他要去的地方,必须不能是别的灵异的地盘,必须要知道另外一个地方的具体位置,并且提前留有他的神念气息,方能锁定方位,直接遁地抵达目的地。 这事儿好办,他现在要回游神庙,游神庙留有他的神念,包括各处信众家的神牌上,也有他一丝神念,这些地方都如同星星一般,刻在他的识海之中,形成了一个地图般的三维立体图像。 只要选定其中一处,调用十丝神力,他便可以催动咒语,遁地而去,于是李霖如同获得了新玩具的好奇宝宝一般,口中念念有词,调动体内神力,身形一闪,便在原地消失,只觉得眼前只是一黑,当再次可以视物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而且神魂一动,鼻子就传来一股剧痛,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了。 “哎呀!奶奶的!老子现在是神魂状态,怎么可能撞上东西?哎呀!我的鼻子!完了完了!居然撞流血了!好酸!呜呜!” 李霖被撞得鼻子剧痛,而且还酸不溜丢的,搞得他涕泪横流,摸一把居然还流出了鼻血,神魂受伤,同样也会出血,只是这血并不是红色的罢了,而是呈现出淡金色,可是这会儿他实实在在,是撞出了鼻血,这一点是假不了的。 捂着鼻子,李霖赶紧后退几步,蹲在地上,抬头定睛仔细观瞧之后,才发现眼前居然是一堵墙,他出现的位置,居然正好贴着一堵墙,鼻子紧贴在墙面上,幸好他刚才施展地遁术的时候,没有加速迈动双腿朝前奔走,要不然出现在这里,他铁定会重重的撞在这堵墙上,搞不好整个人都会镶在墙壁上。 李霖这个郁闷呀!他现在可是神魂状态,阳世间的墙壁根本挡不住他的神魂,他随意就可穿墙而过,怎么可能撞在墙上呢?李霖有点想不通,于是赶紧再退几步,抬头继续打量这是什么地方。 仔细一看,李霖差点吐血身亡,他出现的地方并没有错,这里确确实实是有蛇庙,不过却不是阳世的游神庙,而是他自己开辟出的法域之中,面前的这堵墙也不是阳世实体的墙壁,而是法域之中自成一体的游神庙堂的外墙。 这种墙是法域妥成之日,自行凝聚天地之力,形成的建筑,很是坚固,有阻挡神魂进入的功能,所以对于神魂或者鬼魂来说,这是一堵实体的墙壁,撞上去碰的鼻血横流,不是说笑。 而今天李霖很倒霉,标定了方位之后,却直接标定出的是他自己的游神法域,而不是外面的游神庙,结果地遁术施展出来之后,他直接就从自己的法域之中出现了,而且因为第一次使用地遁术,并不十分熟练,位置稍有偏差,没有出现在正殿之中,而是偏了一点,出现在了大院外面。 他一出现就朝前动了一下,结果重重的把鼻子撞在了围墙上,当场撞破了鼻子,真是倒霉透了。 李霖顿时暴汗了一下,赶紧又后退几步,身形一闪,鼻血顿时止住,感觉好了许多,又赶紧整理了一下仪表,四处偷眼看了一下,确定方韩这会儿在院子里面,没有看见自己刚才的狼狈相,这才放心了一点。 这事儿要是让其他人看见传出去,说他游神大人,大展神通,施展了地遁术之后,直接撞墙,居然把鼻子给撞破流血,这事儿恐怕能把鬼都给活活再笑死一次,可真就丢人丢大了。 李霖不自觉的又揉了揉鼻子,心中暗暗发誓,这件事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这辈子说什么都不能说出去,让第二个人知道,否则的话他觉得真就没法活了。 (拼了老命了!继续厚颜求收藏,求大家帮顶,赏几张红票!) 第七十二章 传功(三更求收藏) 揉着鼻子李霖绕过院子,从前殿走入了二进正殿之中,方韩这个时候还在一个厢房之中,正在细心整理今天收获的香火之力的账册,满脸也是喜色。 李霖轻咳一声,方韩这才发现李霖回来了,于是赶紧起身出了厢房,满脸喜色的躬身对李霖道贺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今日主公进阶,实乃大喜之事!卑职恭贺主公神力大进!” 李霖这才哈哈一笑道:“同喜同喜!看来你从今日收获的香火之力上已经看出了,今日本神又新增不少信众!确实可喜可贺!你说的不错,今日我确实神格进阶了!现如今乃是天授正八品神格,已经是东屿村正祀之位!以后便可获得官方认可,不会再被视作淫祀!这才是今日最大收获,你等也不用再担心,追随我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祇了!” 方韩闻听之后,顿时也心中狂喜,李霖算是说中了他心中的心病了,他这些天来,自从追随了游神成为了他麾下的司吏之后,通过观察已经发现自己的这个主公,并不是属于官方认可的正祀,这样的话,游神就不能随便行事,推广信仰也不受官方许可,官方甚至道门,可以随时随地随便找个理由,诛除主公。 他们只需要随便拿一个淫祀的大帽子扣下来,主公这个游神大人就承受不起,到时候他们这些跟班同样也要跟着倒霉,但是今天主公拿下了东屿村正祀的位子,成为了东屿村正儿八经供奉的正祀,那么一切就好说了。 大陈不管任何地方的乡民,都是大陈子民,村落自然也要受大陈管理和统治,当然也就需要受到大陈官方保护,但是官方不可能给每个村子都提供保护,这就需要地方村庄自行供奉祖灵或者是其它灵异,来为他们提供保护,这样的灵异或者祖灵,便可以得到官方的承认,这就是一个合法身份。 游神以前只是属于私祭,既不是什么家族的祖灵,也不是什么村落的正祀,只是属于天地之间的灵异,地位十分尴尬,可以说是亦正亦邪的一个存在。 现在就不同了,游神成了东屿村正祀,一切就好办多了,只要东屿村到县里面报备一下,请县衙的禁鬼司的司曹到东屿村查勘一下,确认了游神的身份之后,游神就可以在县衙登记造册,正式录为官方承认的正祀,以后只要游神没有大恶之处,那么即便是官府和道门,也不能擅自随便诛杀一个村子的正祀,否则的话他们就犯了大忌,出于自身利益,他们将会被天下各种祖灵、神祀所敌视,事情闹大的话,他们甚至可能成为天下公敌。 所以当听到李霖说他已经成了东屿村正祀之后,方韩心中这块石头算是彻底落了地,起码以后不用为了这件事而提心吊胆了,这一点比他看到李霖神格进阶还要高兴。 于是方韩再一次对李霖躬身道贺。 李霖这些天其实也在一直暗中观察方韩的表现,方韩自从被他带回来授予他了一个司吏的身份之后,这些天在游神庙法域之中做事倒是相当勤勉,按照李霖给他的账薄,还有授予他的神职,每日都十分勤勉的记录各个信众给李霖提供的香火之力。 李霖前日查阅了一下方韩记录的账目,暗中和自己记录的账目对比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而且方韩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不会四处乱转,得空就统计一下各村之中新增的信众,然后还会主动做一些分析。 这么一来,方韩也就得到了李霖的认可,如果方韩仅仅是按照李霖的吩咐,只是呆板的去记录账目统计香火之力的话,那么就算是他做事勤勉,也不会有大用处,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会管账的管账先生罢了。 但是方韩却知道,主动的去对信众进行统计,并且对年龄性别等因素分别进行划分,然后分析他们的构成还有他们的诉求,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 一个会完成本职工作的人并不稀罕,只要有点能力便可以做到,但是一个知道主动找一些事情来做,并且做的事也是可以对他的上司起到帮助作用的工作,这种人就可以重用了,因为他有上进心,可以主动的思考,这也是另一个位面上的一些公司之中,为何有些人自认为兢兢业业,但是却始终得不到晋升的原因,看似一些人表面上看上去并不是很聪明,可是偏偏却可以得到上司的器重。 这里面刨去一些当上司的喜欢听下级溜须拍马的因素之外,一般只要是公司之中的上级提拔的人,大多数都具有类似的特质,才会被上司或者领导看重。 两人简单闲聊了一下东屿村的事情,李霖把他在东屿村的事情说的轻描淡写,并未告知方韩当时的凶险,如果当时不是周三通拼了命的把他的神像送至祭坛的话,以他当时的能力,还真就拿那头厉鬼没有办法,甚至于一不小心还可能栽在那头厉鬼手中,最好的情况也是灰溜溜的逃之夭夭。 方韩听了李霖所述之后,对于李霖的能力更是钦佩不已,厉鬼都能轻松干掉,那么游神还怕什么呢?跟着这样一个实力强横的主公,起码不至于受欺负,以后说不定还真能为自己报仇雪恨。 李霖和他闲聊了一阵之后,便正式把他创制出来的那一套记账神通授给了方韩,而方式不是言传身教,而是采用的神符传功的方式,将一道凝聚了记账神通的神符直接打入方韩的魂体之中,然后将口诀教给方韩。 方韩没有神格,只是普通的魂体,所以不能接受信奉,自然也没有神力,即便是这种简单的记账神通,他在没有神力的情况下,也无法催动,只能依靠李霖拨给他的神力,来催动这套神通。 李霖这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这套神通会被传出去,一旦有朝一日发现方韩心存异心的话,他便可以将神符收回,失去了神符支持之后,方韩便失去了这种能力,根本不虞方韩会将这套神通传给其他神异。 方韩在接受了传功之后,按照李霖所教的方法,调动李霖给予他的神力,催动神符,很快便熟悉了这套神通的使用方法。 经过一番试验之后,方韩发现李霖所授给他的这套记账神通,果真使用起来十分方便,每日只需他使用神力催动神符,便可以自动将信众们供奉给李霖的香火之力记录在册,另外还可以方便的记录下信众的祈愿内容,这么一来,便将他从繁杂的记账事务之中给解脱了出来,以后不用天天都趴在桌案之上,去进行计算和记账了。 于是方韩赶紧拜谢李霖,他虽然为人比较实诚,但是却并不蠢笨,李霖直到今日才将这套记账神通传给他,方韩也明白之前李霖是在对他进行考验,现如今等于是考察期已过,他已经得到了李霖的认可,李霖这才将这套神通传给了他,这也说明,李霖现在已经将他真正的当成了手下看待,正式得到了李霖的认可,方韩自然心中很是高兴。 眼看着王六等人还没有赶回来,于是李霖便和方韩闲聊起了有关大陈朝的一些事情,方韩祖上也有人出仕,虽然官职卑微,但是对于地方官府之中的很多秘辛之事却很是了解,李霖前生也是一步步的从最低端做起,自然对于地方官吏的一些惯用手段也有所了解,两个人闲聊之间,拾遗补缺,相互之间也都对官府运作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二人聊了很长时间之后,王六才带着其余六个阴兵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他们并不知道李霖使用了地遁术,眨眼功夫就从东屿村回到了游神庙,这一路紧赶慢赶,也没能赶上李霖,回来之后,却看到李霖正端坐堂上,和方韩高谈阔论,心中更是敬佩不已。 见到王六等人回来之后,李霖把手一挥,正殿之中便又出现了一大桌酒菜,酒香浓郁,菜香扑鼻,菜肴依旧并不精致,但是贵在香味浓郁,菜量十足,都是大盆装就,足够一帮人大嚼一顿了。 至于酒,还是闻香醉,嗅一下便觉得神清气爽,喝在嘴里更是回味悠长,满口酒香,李霖当众宣布,令王六今后率领其余阴兵,把东屿村周边,也列入巡查范围,负责驱逐他们控制辖域之内的凶恶鬼类。 而王六即日起,升为伙长,近期巡视辖地期间,可以再招募四个兵魂,充做游神阴兵,另外从六个阴兵之中,提拔起来今日作战表现最为突出的两人,充作伍长,以后一伙阴兵满员之后,每个伍长之下,带领四个阴兵,正式为李霖搭建起一个最小规模的武装力量。 另外李霖命王六将今日他们七人的战报总结整理出来,记录下每个阴兵的斩首数量以及所斩鬼类的等级,交由方韩存档。 整理出来之后,李霖另有赏赐,但是具体赏赐是什么,暂时李霖没有告诉他们。 王六由伍长晋升为伙长,自然十分高兴,升官的事情没几个人会抵触,特别是现在跟着李霖,眼看着李霖实力强横,更是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所以王六等人都赶紧起身,再次叩谢李霖。 李霖看时日不早,今日分神出来时间不短,于是便让他们休息一天,又给他们加了一些酒菜,令他们自行吃喝,借口有事要出去一趟,回到了李家庄之中,和肉身融合在一起。 因为李家又有新麻烦了! 第七十三章 兴师问罪 李霖肉身这段日子在李家庄过的好不逍遥,每天不是鼓捣鼓捣美食,就是跑去后院监督假冒青盐的生产,检查一下所产精盐的质量,想一些改进的方法,继续提高精盐的质量。 另外他每日也少不了和李威、李业高谈阔论一番,指点他们一些学识方面的东西,李威这个人不笨,比起李展并不差到哪儿去,只是因为跟着李霖晚了一些,让李展先行了一步,一旦归心李霖之后,在李霖指点之下,学识方面进展迅速,他思维也相当灵活,学识方面也侧重于一些行政管理方面的实务。 这方面李霖可以给他提供不少实用的见解,稍稍点拨一下,李威倒是也能做到举一反三,很快从中领悟关键的东西。 而李业则还是偏重算学和格物学方面的东西,这方面李霖教导起来他,更是毫无压力,将一些算学方面的东西,开始系统的传授给他,另外也不时的点拨一下他有关格物学方面的知识。 格物学其实就是物理学,涵盖非常宽泛,甚至包括了一些化学方面的东西,李霖侧重于将一些实用的基础物理学和化学方面的知识有选择的传授给他,是的李业在这方面更加沉迷,每日都不停的在进行各种验算或者是动手鼓捣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新鲜玩意儿。 李霖这么做其实是有目的的,他因为身负所学的东西太过驳杂,总是动动手,便能震惊四座,这么下去天才的名声虽然坐定了,但是搞不好就被人视作为怪物。 现在蹦出来一个李业,正好他把一些不方便自己做的事情,交给李业去做,或者是去研究,这么一来,李业便可以成为他的挡箭牌,以后在他的指点之下,搞出一些新鲜东西的时候,便可以分散他人的注意力,让大家看看,这天底下并不是他李霖一个怪胎,这不李业也是一个怪胎。 怪胎多了之后,就不是怪胎了,这对于以后分散大家对他的注意力,是有着很大的好处的。 李家的醉仙酒在年后也终于被李家正式推向了市场,并且开始按照李敬年前在徐州签订的协议,给一些世家大户开始供货。 神仙醉可谓是一炮走红,立即便声名远播,成为了徐州一带的第一名酒,没喝过神仙醉的人很多,但是到了年后,还没听说过神仙醉的人,肯定会被人嘲笑为乡巴佬,没见识。 故此不少商贾还有世家大户,都纷纷派人找上了李家设在各地的商铺,求-购神仙醉,就算是价格奇高,这些人也毫不在乎,即便如此,也是有价却无货,只能先排上号,以后按照排号逐步交付,这还是要先付定金才能拿到排号,仅凭一张嘴一说,是绝对拿不到排号的。 可是越是如此,那些有钱人就越是好奇,越是趋之若鹜,纷纷下单订货,生怕轮不到他们,交付定金也极为爽快,更没有人敢轻易打李家的神仙醉秘方的主意。 这一次李敬徐州之行,交好了赵司马,让赵司马当日在纳妾的酒宴上楼足了面子,好好的涨了一把脸,所以赵司马十分高兴,当众公开表示,李家乃是他赵家的故交,并且当众请出了李敬,介绍给众人。 虽然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表态,这背后也说明了赵司马已经给李家加了背书,以后李家就是归他罩着了,谁想要动李家,以后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他赵司马的怒火。 而赵司马的赵家,本是徐州一带的郡望世家,在徐州一带势力极大,一般人根本招惹不起,也只有像郡王亦或是亲王这样的皇室宗亲,才能压他们赵家一头,那就属于是大门阀一类了,即便如此,如果不是特殊原因,像卢王这样的亲王,也不会轻易的和赵家这样的郡望世家反目。 如此一来,李家虽然家世在徐州并不彰显,可是挂上了赵家之后,有了赵司马给李家背书,一时间也没人敢轻易打李家的主意了。 而神仙醉的面世,也正好和余家的所谓赛闻香赶在了一起,余家之前根本不知道李家还有神仙醉这样的好酒,买去了李家的闻香醉之后,便大力投资扩建酒坊,并且照着李家的酿酒方子,严格遵守酿造的工艺,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是酿制出了和闻香醉质量上相仿,并且不弱于闻香醉的美酒。 余家还兴致勃勃的弄出一个赛闻香的酒名,试图和闻香醉绑定抢占市场,这想法是不错的,可惜他们从开始,就掉到了李霖的圈套之中。 余家为了一举打开市场,一直在暗中囤货,试图通过大量的赛闻香上市,一举多占原来李家闻香醉所占的市场。 可是等他们好不容易,备足了货源,正准备撸胳膊挽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却突然间惊闻李家又推出了一种叫做神仙醉的美酒,据传要比原来李家的闻香醉,还要好上十倍百倍,并且在徐州一炮走红,获得了众口一词的极力推崇。 这个消息无疑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把余家上下人等都给彻底震蒙了,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他们看来,能酿出闻香醉这样的美酒,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想要在弄出更好的美酒,已经是难如登天,可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李家居然还暗藏了一手,这就把他们给坑苦了。 之前余家上下还洋洋自得,以为这次算是把李家狠狠的捏了一把,愣是逼得李家把他们看家本事闻香醉的方子都卖给了他们余家,以后余家就可以骑在李家头上,好好的威风一把了。 甚至于余胖子为了恶心李霖,故意四处放风,把李霖收受他贿赂的事情公之于众,希望消息传到李家,能让李家族中管事之人,痛打李霖一顿,把李霖关起来禁足,好好的羞辱一下李霖,以消他们余家心头之恨。 可是这消息放出去之后,他们年节的时候,却暗中打听到,李家族宴之上,确实有人用这件事朝李霖发难,但是最后不但没有扳倒李霖,据说发难之人,还被李霖当场羞辱的差点撞死,还有一个向李敬父子发难的李霖的长辈,名叫李方,也被李霖当场扳倒,直接被李家一撸到底,罢免了他管事的差事,还抄了他的私产,关入到了家族的地牢之中。 这一下余家族人感到事情有些蹊跷,还没有彻底弄明白李霖是如何逃过这一劫的,徐州便传来了李家推出了一种叫做神仙醉的美酒的消息,彻底把余家给打蒙了。 原本他们还以为他们年前造势的效果不错,等年后他们余家的赛闻香上市之后,一定会门庭若市,求-购者如云,可是等他们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却发现,事情跟他们想的完全不同。 就在他们兴冲冲的把赛闻香推出的时候,几乎所有酒商都把目光投注在了李家的醉仙酒上,几乎无人前来过问余家的赛闻香。 这一下余家彻底傻眼了,得知消息之后,余家的家主还有族中高层管事,立即把余胖子给揪到了他们的族堂之中,好一番质询,好一番斥责,把余胖子搞得是灰头土脸,张嘴没法解释。 这可是他们余家足足花了六百多贯钱财买来的方子呀,再加上扩建酒坊,购买原料,投入人工,整个投入下来至少有一千多贯,只等着赛闻香上市之后,收回成本呢,可是现在却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实可谓是让他们欲哭无泪。 看着家中这段时间储存下来的这么多酒,余家上下都郁闷的想要撞墙,特别是看着装酒的酒坛子,他们更是来气,这些酒坛也是他们从李家的窑场购买的,这可是当初被写入到了契书之中的,官府还有备案,他们不想买都不行,就算是李家给他们的价格并不算非常高,但是如果不是有这一条束缚的话,余家还可以买到更便宜的酒坛。 总而言之,到了这会儿,如果余家还不知道他们被李家坑了的话,那么余家上下可就真全都成了傻子了。 于是余家第一个想起来的事情就是立即前往李家兴师问罪,这一次余家干脆直接让一个族中地位极高的老家伙出面,带着被掌掴的胖脸又肿了一圈的余胖子,直奔李家而来。 李敬这一次亲自出面,接待了余家的老家伙,另外也把三叔公请了出来,一同接待余家之人,倒是没有把李霖叫来,这种事不能都让小辈顶上去,要不然的话会被人嘲笑李家没人,什么事情都要让小辈出面,这也不合规矩。 这个余家的老家伙名叫余浩,论辈分应该是和三叔公是同辈之人。 这个余老头气的脸色发青,明显有点气血不活的样子,到了李家之后,刚被迎入李家的大厅之中,当即就开始发难。 “李敬小子!你给老夫解释一下,为何把闻香醉卖给我们余家,你们却这么快就又推出了一种醉仙酒?这摆明了就是在坑我们余家,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给老夫一个交代,要么把我们余家给你们的六百贯钱退还给我们余家,要么就把这神仙醉的方子交给我们!” 这个余老头十分蛮横,一开口就是质问,一张嘴就要李家退还他们六百贯钱,居然还张嘴讨要神仙醉的方子。 李敬的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正待开口反驳,旁边坐着的三叔公就先爆炸了,只听三叔公扯开喉咙,这嗓门可谓是如同惊雷,声振屋瓦,绕梁三日而不绝,一张嘴就是:“呀呀呸!余浩!你个老匹夫!你还要脸不要脸了?” (今天还是三更!只求新书榜名次再提升一名,不至于跌下来就行!求兄弟们收藏红票支持一下!多谢了!) 第七十四章 当场气晕 三叔公年少的时候,可是个很强横的家伙,当时余家和李家关系不错,子弟之间经常来往走动,当然和这个余老头打过交道,两个人也算是相互之间早已经熟悉的快要烂了,谁不知道谁的脾气呀! 当初按照三叔公的说法,年少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因为一些小事,按着这个余浩猛揍,次次都把余浩揍得鼻青脸肿,把余浩揍得一看到他就绕着走。 今天看到余浩居然如此蛮横,在李家口出狂言,三叔公这暴脾气当即就炸了肺,蹦起来指着余浩就大骂了起来。 余浩可能是少年时期真被三叔公给欺负怕了,被三叔公当场喷了一头一脸的口水,身子却朝后缩了缩,但是还是强作镇定,指着三叔公骂道:“你才是个老匹夫!这次摆明了是你们李家故意坑我们余家,老夫前来讨个公道,凭什么骂老夫不要脸?” 三叔公要不是李敬拉着,当时就蹦起来去掐这余老头的脖子了,面红脖子粗的暴跳如雷的对着余老头骂道:“你这老匹夫,居然还敢说你要脸?我看你这老东西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人脸! 当初因为个区区余氏的小事,你们余家欺负到我们李家门前,派了个小辈,就敢到我们李家咆哮,威逼我们李家把闻香醉让给你们,你们不就是有个族人,在徐州当了个小官吗?就以为我们李家怕你们了不成? 我们李家大人大量,不愿和你们余家斤斤计较,看你们想要闻香醉的方子,这才勉为其难把闻香醉的方子卖给了你们余家,这可是当面锣对面鼓,咱们两家敲定下来的事情,你情我愿,是立了契书的,而且现在契书还在县衙里面放着备份! 你这个老匹夫现在空口白牙,对了,你他娘的现在已经没牙了!是破嘴一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想把买闻香醉方子的钱给要回去,居然还大言不惭的想要我们的神仙醉的方子,你自己说说,你他娘的还要脸不要脸了?你也有脸来找老夫说这件事,今天要不是看你老的快死了,老夫今儿个还要再暴揍你一顿! 小时候你挨老夫的揍还没挨够吗?怎么?现在又想尝尝老夫的拳头了吗?” 三叔公吐沫星子漫天飞舞,对着这个余浩就是一顿臭骂,骂的余老头这脸上的颜色是一阵灰,一阵白,接着又变的通红,后来转成紫色,可见着实被气得不轻。 李霖趴在大厅外面,身边蹲着李桐、李威、李业三个家伙,李展现在已经去了兰县县衙,拿着赵司马的手书,又当面被县令考校了一番学识,感觉赵司马这次推荐来的这个少年郎,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李家这一辈居然出了这样的人才,也是不容易。 于是李展成功的在县衙之中,补上了一个令吏的差事,虽然令吏只是县衙之中最小的吏员,可是这对于刚刚年满十八岁的李展来说,起步点也已经是相当不低了,要知道令吏之中,有些人干了一辈子,还是一个令吏,老头胡子花白了,到死还只是一个令吏。 李展年纪轻轻,就当了令吏,这已经算是兰县里面的青年才俊了,消息传开之后,立即在兰县当地引起了一次小小的轰动。 所以今天趴在窗子外面听墙根的只剩下了李霖、李威、李桐、李业这四个李家的纨绔败类。 李霖听着三叔公在大厅之中指着那余老头破口大骂,笑的是见牙不见眼,对着旁边三个不良少年,翘着大拇指,小声说道:“姜到底是老的辣呀!三叔公果真厉害,不服不行呀!看看三叔公,真乃是威风八面,骂的是势若雷霆,爆如烈火,听得我心旷神怡,实在是甘拜下风呀!哈哈!” 另外三个不良家伙,也都一个个笑的是贼眉鼠眼,一脸的贼像,要多龌龊有多龌龊,各个都是一副小人的嘴脸,跟着李霖连连点头称是,表示对三叔公的敬仰,是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余老头被三叔公骂的是狗血淋头,但是这件事确确实实是他们余家理亏,当初他们逼着李家索要闻香醉,确实说出去让人听了,只会说他们余家小人得志,横行霸道,后来李家答应把闻香醉的方子卖给他们,他们为此还多次在人前炫耀,来表现他们余家现在如之何的强势。 这在当时,可是白纸黑字的签订了契书的,而且还送到了县衙之中,留了备份,就算是打官司打到当今皇上哪儿去,他们余家也不占理。 原来他们还觉得很是意气风发,可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便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傻子二百五还要外加一个棒槌,这事儿实在是让余家堵得心里难受的厉害,这才厚着脸皮前来兴师问罪,如果是李敬的话,倒还好说,他余浩还能在李敬面前倚老卖老,可是碰上了这个自少年起,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的三叔公,余浩就耍不起来横了。 可是余浩还是死嘴捻牙的强撑着说道:“这是你们李家故意坑我们余家!你们李家肯定早就有了这神仙醉的方子,以前的闻香醉的方子对你们早已不重要了,故此才故意高价卖给了我们余家!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三叔公一听,更是蹦的欢了,指着余浩老头就骂道:“我呸!你这老东西还真是不要脸到家了!丢脸都丢到我们李家来了!这闻香醉不是我们哭着喊着逼着你们余家买的!是你们余家打上门,要逼着我们李家卖给你们的!现在我们李家又酿出了更好的酒,你们就觉得吃亏了,早点干什么去了? 再说了,你们余家死乞白咧的非要买,我们当初也不想卖,是你们死缠烂打,一趟一趟的朝着我们李家跑,甚至还私下里贿赂我们子弟,啥阴招都使出来了,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才把闻香醉便宜卖给了你们!这能怪我们吗?” 余胖子噤若寒蝉的站在余老头背后,听了这话之后,立即二话不说,照着自己的胖脸上就又狂-抽了几个大嘴巴,这会儿这世界上最郁闷的人恐怕就是这余胖子了,当初他自以为可以立大功了,又是塞玉佩,又是塞银子,自以为聪明数他天下第一,殊不知却是自己挖了个大坑,把余家连带他自己都埋了进去。 现在被人家当做笑话一般,点出来,他才发现自己果真是个傻逼中的战斗机,傻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会儿恨不得干脆找地方抹脖子上吊跳河撞墙仰药吞金的心思都有了。 余老头听了之后,喉咙里面咯喽咯喽,一口痰卡在了喉咙里面,一口气上不来,头一晕,眼一翻,居然愣是被气晕了过去,出溜一下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这一下把李敬和三叔公也吓得不轻,气话归气话,骂人归骂人,可是要是今儿个把这余老头当场活活气死在李家的大厅里面,那样的话恐怕李家就真不好交代了。 “呀!我说余老头,你他娘的别装死呀!起来说话,你倒是起来说话呀!”三叔公一看,也有点慌神,赶紧站起来就跑到余老头身边,低头对着他叫到。 李敬则立即高呼道:“赶紧!速速去请郎中,再去赶紧把家中备的清心丸取来,快请余伯父服下!” 余胖子也哭天抢地的扑到余老头身边,又是摇又是晃的,叫着余老头。 李霖和三个不良家伙蹲在窗子外面,相互对视了一下,脸色都立即变了,李霖小声道:“糟了!这老不死的要是今儿个死在咱们李家庄,可就麻烦大了!不成,我先进去看看去!” 说着李霖便猴急的蹦了出去,一头就撞入了大厅之中,一进大厅,就指着余胖子骂道:“余胖子,你给我住手!你这是想活活害死他老人家吗?还不给我住手,要不然的话,我要去县衙告你故意伤人!” 余胖子现在听见李霖的声音,就有一种被蛇咬的感觉,一下就蹦了起来,退到了一旁,指着余浩老头,哆哆嗦嗦的叫到:“我们叔公可是被你们李家气的才晕过去的,今天要是我们叔公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余家定和你们李家不能善罢甘休!” 李霖快步走过去,一扒拉余胖子,手头使了暗劲,余胖子立即就如同陀螺一般原地转了几个圈,吧唧一声就趴在了地上,脑袋duang的一声,就磕在地上,当时就磕起了个大青疙瘩,疼的捂着脑袋嗷嗷直叫,嘶嘶只抽凉气。 李霖低头检查了一下地上躺着的余老头,轻轻将他的身体放平在地上,为他抚胸,稍微用了一丝神力,打入到余老头的身体之中,余老头忽然间剧烈咳嗽了几声,当即吐出了一口浓痰,于是便开始慢慢转醒了过来,长出一口气,哆哆嗦嗦的说道:“真是气死老夫了!” 李霖心中嘿嘿冷笑,老不死的,今儿个算是走了狗屎运了,原来你也只能活到年底,被老子这一伸手,算是讨了大便宜,又能多活两年了!反正今儿个你老不死的想死也死不了了! 于是他让人先不要动这个余老头,让余老头在地上平躺一阵子,恢复一下,等李家的家仆将家中藏得清心丸取来之后,端来水给老头灌下去,又休息了一会儿,才把余老头给扶了起来。 (第二更到!弟兄们查收支持一下!) 第七十五章 价格战 “好了!余叔公已经没事了,刚才就是一口痰卡住了,吐出来就没事了!大家接着聊,小子先行告退!嘿嘿!”李霖交代一声,转身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三叔公点点头挥挥手道:“霖小子,这儿没你的事儿了,有老头子我在就行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你给老夫站住!真是气死老夫了!你便是那李霖吧,小子,今天你必须给老夫说清楚,为何要如此坑害我们余家!”余老头醒过来,就在观察李霖,对照余胖子以前所说,他觉得这个小子弄不好就是那个坑他们余家的李霖,听了三叔公的话之后,他立即确认,这贼眉鼠眼的小子正是那个李霖,于是立即开口叫住了李霖,对李霖质问道。 李霖站定之后,转身过来,一脸的无辜,赶紧叫到:“哎呀!这位余叔公,此话又是从何说起呀?小子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们余家了?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的话可是对小子名声大损!到时候小子可是会到县衙告余叔公毁谤之罪的!” 余老头又被李霖气得够呛,但是现在他刚被李霖救过来,暂时想死都难,于是哆嗦着指着李霖道:“好好好!好你个尖牙利齿的小子!你来说说,你既然知道,你们李家已经有了神仙醉,为何还要这么高的价钱,把闻香醉卖给我们余家?这不是明明在坑我们余家又是什么?今天你必须要给老夫说个清楚!” 三叔公一听就又不干了,正要蹦起来接着骂,但是被李敬拉住,生怕三叔公真的把这个余老头给活活骂死在李家,那就不好办了。 李霖一听,立即嬉皮笑脸的说道:“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呀!刚才我们三叔公可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次你们余家要我们李家的闻香醉,是你们逼着我们卖给你们的,怎么成了小子我故意坑你们余家了? 再说了!当初谈这件事的时候,小子可是和这位余管事说的很明白,为何要把闻香醉卖给你们余家,这话小子就不用多解释了! 而且当时把闻香醉卖给你们余家的时候,我们也并不知道现在这个神仙醉的方子,只是家父在两三个月之前,整理先祖的一些遗存的文书的时候,无意之中,在一本旧书之中,发现了夹着一张纸片,上面写了有关怎么酿制这种醉仙酒的法子,我们也是无意间试了试,才酿出了神仙醉。 当初可是真不知道这件事的!难道因为我们李家把闻香醉的方子让给了你们余家,之后我们李家就再没权力,酿制新酒了吗?这事儿就算是说到天边,恐怕也不会有人说是我们李家的错吧! 这人要讲理才行,您老也是走了千里万里路的老人了,岂能不懂这个道理? 更何况了,当时你们强索闻香醉的时候,咱们双方可是商量着来的,当初我们可是不愿意卖掉闻香醉的,可是你们非得要,我们可是看在咱们两家世代通好的面子上,才忍痛割爱,现如今你们不承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能上门来兴师问罪呢? 要不然这样吧,既然您老人家觉得这次事情是我们的错,就不妨把这件事告到县衙里,让官府来评判此事如何? 如果是官府的县令大人判是我们李家的错的话,我们李家二话不说,立即就把六百贯钱退还给你们余家如何?如果还不满意的话,就多再赔你们几百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您又何苦来这里,找我们的麻烦呢?这天下还有官府一说,要是你们觉得这事儿是我们的错的话,大可去告官呀!大家说是不是呀?” 大厅之中这帮人一听,只要是李家的人各个都连连点头称是,三叔公更是摇头晃脑的说道:“说的有理,说得有理!哈哈!余浩老儿,你也听明白了吧!还没有我们李家的小辈通情达理!你这大几十年的年纪也算是都活到狗身上了,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就跑来我家闹事! 这天下还有官府呢,你倒是去告我们呀!只要官司判定是你们余家赢,就按照霖小子所说,我们李家立即退还你们六百贯钱,另外再赔你们四百贯你看成不成?对了,李敬,你是家主,这件事你看如何?” 李敬心里面狂笑着,脸上却还是一脸的郑重,点头道:“我看可以!完全可以按照霖儿所说的办!” 余老头听了李霖的话之后,更是气的浑身哆嗦,想晕过去,但是却怎么都晕不过去,他其实心里面也比谁都明白,这次这件事,就算是李家故意坑他们余家,他们余家不管说到哪儿去,也占不住理,这官司打到哪儿,他们也都赢不了。 是他们自己嚣张,跑到李家逼着人家把闻香醉卖给他们余家的,现在发现吃亏了,要退钱,根本就是个笑话,闹出去的话,只会被天下人当成笑话看待,还要戳他们的脊梁骨,那样的话他们余家的人就彻底丢到姥姥家茅坑里面了,以后还怎么再混下去呀,谁还会和他们打交道? 余老头气得要死,但是也没办法,李家这一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坑他们余家了,一口咬定不肯退钱,就算是他今天坐死在这儿,也拿不回去一文钱,所以继续留在这里,除了让人笑话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于是余老头实在是坐不下去了,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一甩袖子,什么话都不再多说,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余胖子也赶紧追着出去,李敬还赶紧假惺惺的带着李霖,追出门外,劝余老头留下吃顿便饭,让李家尽一下地主之谊,款待一下他们。 余老头哪儿还有脸留下吃饭呀!怒气冲天的一甩袖子,坐上牛车就离开了李家,余胖子从头至尾,除了被李霖扒拉了个跟头,脑袋上磕了个大青疙瘩之外,什么也没捞着,灰溜溜的跟着牛车,一路跑了回去,现在他在余家,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主,以后真是不好混下去了,还坐牛车?保住两条腿不被打断,他就谢天谢地了。 看着余家人灰溜溜的离开之后,李家上下爆发出一阵狂笑之声,只差把房顶给掀掉了,李桐这傻小子更是笑的满地打滚,李威也笑的是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李业这家伙更是不堪,直接就笑岔气了,坐在地上只哎哟。 余家人回去之后,立即降价,开始抛售他们酿制的赛闻香,李家的闻香醉一斤十五文钱出货,他们便把价钱压到十文钱,可是就算是这样,购买者也寥寥无几,大家都知道李家的闻香醉才是正宗,随着神仙醉一炮走红之后,现在都认为,要喝酒,就要喝李家的酒,就算是喝不起神仙醉,也起码要喝闻香醉。 这时代的人还是很讲诚信的,即便是余家的赛闻香,喝起来口感味道和李家的闻香醉并无多大区别,甚至于根本品不出来到底是谁家的酒,可是买酒的酒肆、酒楼、妓馆等地方,还是宁可花高价求-购李家的酒,也不会轻易买余家的酒来充数。 要是万一被人知道,他们那余家的赛闻香,来冒充李家的闻香醉的话,这事儿传出去,铁定会被人砸招牌,这个位面上这个时代的商家,对于诚信二字还是看的非常之重的。 结果是余家把赛闻香的价钱压到十文钱一斤,依旧是没多少人问津,看着家中库房里面堆积如山的赛闻香,于是他们只要继续降价,把价钱压到七文钱一斤,可是效果依然不好,价钱越低,就越让人瞧不起,这一下余家算是彻底抓瞎。 价钱压低到了五文钱之后,倒是情况有所好转,但是上门买酒的却多成了一些乡下的小酒肆、酒摊,喝赛闻香的人,也多成了一些贩夫走卒,彻底沦为了地摊货,大一点的酒肆,都不好意思说他们买的有赛闻香,要不然的话铁定会被一些有点钱或者身份的人给活活喷死,骂他们狗眼看人低。 余家算是彻底欲哭无泪了,投入了一千多贯钱,照着这价钱卖下去的话,等到他们收回成本,真真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弄不好一辈子都收不回成本了。 倒是这个时候,李家却主动的找上了余家,而且前来找余家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李霖。 余家一听,小冤家李霖登门造访,余家上下顿时都彻底沸腾了,特别是和李霖同辈之人,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给李霖来个下马威,让李霖看看他们余家这代人的厉害。 余家这气可真是太大了,一个个都想要好好的出一口气,要不然会把人给活活憋坏的。 李霖被余家的人冷冰冰的让入到了余家庄之中,先是告诉李霖,他们家主有事在身,现在不方便接待李霖,让李霖在余家招待客人的院子里面等着。 李霖对于余家的反应,并没有表示异议,笑眯眯的点头答应,让人把他带来的东西搬入小院之中。 (看书的朋友们,这本书明天将是最后一天冲击新书榜,虽然寒风自认为更新很给力,但是新书上传以来,成绩却很是一般,其他不求,只求最后一天能上一次新书榜前十名吧!拜托今天朋友们一定要帮我投几张红票!多谢了!) 第七十六章 登门拜访 余家和李家相距并不是很远,在李家庄东南大约三十里左右,李霖在神魂的神格获得突破,得到了天授正八品神职之后,便发现再使用分神术的时候,神魂可以离开肉身达到三十里范围之外了,这才是他为何敢轻易离开李家庄,前来余家庄的原因,就算是李家庄那边有什么事情,他也可以马上使出分神术,借地遁术立即返回李家庄一带,不会为此耽误事。 余家待李霖等人很是冷淡,安排的院落也是破旧不堪的旧院子,李霖对此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反正他也没指望余家现在对他倒履相迎,能给个住处就算是不错了,所以他来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光是各种他私人用品,就拉了一牛车。 车上装的有各种吃喝用的食材,也有锅碗瓢盆,甚至连毯子床单枕头都一样不落的带到了余家,进了院子之后,便立即让随行家仆动手打扫卫生,换上他自己的用品,很快就把住的地方安置的舒舒服服。 而且这一次他把另外三个家伙也都带了过来,就是李威、李桐、李业三人,现在这三个家伙早就成了李霖的铁杆跟班,可谓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李霖去哪儿,他们都要跟着,美其名曰可以随时受李霖的指点。 其实在李霖看来,这三个家伙根本就是图一个嘴,跟着他有好吃的,要不然的话让他们还回各自家吃那些粗茶淡饭,这仨货实在是咽不下去,为此李霖没少搜刮他们,把他们的私房钱都给炒了个底掉,抄没的理由是不能白养着这三个吃货,必须要给他交饭钱才行。 三人经过一番抗争之后,文说不过李霖,武打不过李霖,结果只能在高压之下,老老实实的将私房钱全部交给了李霖,现在三个家伙自称,是两袖清风,口袋里面也是清叽溜溜,全身上下连几个大子儿都找不出来了,真是比县城里面的要饭的都好不到哪儿去。 李霖这边刚刚收拾好住处,便听闻余家在外面看门的家仆通报,说余家的几位和李霖等人同辈的子弟,专程前来拜会李霖。 李霖和李威、李桐、李业三人对视了一下之后,都露出了会意的坏笑,立即挥手让家仆将那些余家的所谓的公子哥们都请进来。 结果等那帮余家的子弟呼啦啦涌入李霖的破院子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对方来的还真不少呀!居然一下就来了十几个之多,而且年纪全部都在十四五岁到十七八岁左右,和李霖等人年纪相仿,一个个都面色不善,一看就知道,这帮小子是来找茬的。 李霖站在院子里面和这帮家伙见礼,还很客气的将身后的李威等三人给这帮家伙做了引荐,而那帮余家的子弟,也都装模作样的自我介绍了一番,算是和李霖等人打了照面。 为首的一个家伙,名叫余烈,正是余家现任家主的二儿子,也是这一次前来找李霖的这帮余家子弟的头子。 余烈打了个哈哈之后,对李霖说道:“早就听闻李霖兄弟的大名,真可谓是如雷贯耳呀!据传李霖兄弟在李家,以前不过是个弃子,可是没想到忽然之间就咸鱼翻身,成了李家炙手可热的人物,实在是让愚兄钦佩呀!” 听了余烈的话之后,李威、李桐等三人一下就急眼了,这不是指着鼻子骂李霖是咸鱼吗?李桐当时就要蹦起来抡拳头教训这个余烈,但是李霖却笑着喝退了李桐,笑道:“李桐,你这个臭脾气,怎么就不知道改改呢?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如果一条疯狗对你狂吠的话,你总不能像他一样,跟它撕咬吧!那样的话就落于下乘了!就听几声犬吠,又能如何?” 余烈一听,这脸顿时就变色了,他刚才嘲讽李霖是条咸鱼,结果立即就被李霖骂还了回来,还直接把他比作了疯狗,这话骂人骂的够狠呀! 跟着余烈的几个身强体壮的子弟,一听也都登时大怒,一个个也要抡胳膊挽袖子,跳出来教训李霖,李霖一瞪眼道:“这难道就是你们余家的家教吗?我李某来此,乃是你们余家的客人,你们却一见面,就出言不逊,现在怎么?难道还想要动手打我不成?” 余烈强忍着怒气,拦住他那边的余家子弟,干笑一声道:“李林兄弟果真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呀!呵呵!我们不打你,你就四个人,我们人多,打你的话显得我们太欺负你们了! 只是这次拜李霖兄弟你所赐,把我们余家坑害的不轻,我们这些子弟,都觉得心中不忿,听闻李霖兄弟在李家的事迹,很是仰慕,所以前来讨教一二,但不知李霖兄弟你对于前十几年,在李家过的日子有何作想?呵呵!” 这个余烈是铁了心要恶心李霖,专门挑李霖的痛处提,非要问问李霖以前在李家不受待见的时候,是啥心情。 李霖哈哈一笑道:“余兄!自古以来,英雄不问出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我李霖虽然此前并不得志,但是却对之前身之所受甘之若饴,正好当做了对我的锤炼,又有何不好之处呢? 余兄非要问在下这个问题,那么现在余兄可满意了吗?这恐怕就是你我的差别之处吧!养尊处优不见得就是好事,除了能养出纨绔子弟之外,恐怕很难培养出真正有才之人! 最起码我在余兄身上,就没看出多少才学!哈哈!” 听了李霖这番话之后,顿时余家子弟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余家也重视子弟教育,家中同样设有私学,请了老师教授他们这些子弟,到了他们这样的年纪,早已各个都最起码粗通文墨了,一些人甚至还具备了相当的学识,岂能听不懂李霖所说的这段话的含义。 这段话他们以前从未听说过,稍微品味一下,便觉得振聋发聩,这段话绝对可以成为一段传世佳作,可是居然却出自眼前的这个李霖口中,这一下子就把他们给压的死死的,起码想要和李霖比斗一下才学,今天就凭他们这帮人,绑在一起上,也压不住这一段话了。 而且李霖说话很刻薄,立即就又出言大大的讽刺了一番余烈以及他背后这帮余家子弟,嘲笑他们是养尊处优培养出来的纨绔子弟,根本没啥才学。 李威一听李霖的这段话,当即就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叫到:“好呀!老大果真才高八斗,随便一句话便令人深省,此言实在是妙不可言!愚兄要赶紧抄录下来,如此警言如不能传世,就实在是我等罪过!快快快,李桐,去研墨!” 李桐一听,问道:“为何要我研墨?” 李威一瞪眼怒道:“我比你大,当然是你去研墨了!快去!” 李桐把眼一翻,没有一点脾气,只得乖乖去取来了笔墨纸砚,加水开始研墨,李威根本不去看那些余家的子弟,摇头晃脑的提笔,刷刷刷在纸上记下了李霖刚才所说的这段话。 余烈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本来要给李霖来个下马威,结果李霖只是一段话,就让他们这帮人落在了下乘,而且还被讽刺的体无完肤,直接都被归入到了纨绔子弟之中。 这会儿偷眼去看李威的字迹,这一看之后,顿时更是泄气,李威虽然以前在文才方面,并不算十分突出,但是也算不错,比不了李展,在李家还是数得着的,但是李威在书法方面,却是下了苦功的,在李家这一辈子弟之中,除了李霖这个怪胎可以稍压他一筹之外,再无人可出其左右了。 就连私学的老师,也不得不承认,李威在书法方面负有很高的天赋,他也只能自愧不如,所以今天当众抄录“李霖的名言”,这一手一露出来,就立即力压余家子弟,余烈更是感到泄气,这斗嘴他们肯定不成了,李霖这一番话,绝对可以当做传世之言,他们根本想不出这样东西。 现在看李威提笔写字,书法方面他们也同样无人可敌,刚才还兴冲冲的准备来和李霖等人比拼一番的几个自负有点才学的家伙,这会儿都彻底哑巴了,干瞪眼也不敢再站出来挑衅,只能垂头丧气的退到了后面。 李霖曾经“做”过的几首诗,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现在也已经传到了余家,余家上下人等,听罢之后,都一致认为这些诗都是一些可传世之佳作,自认为没有人在诗赋方面,可以和李霖相媲美的,所以也就没人敢再提这一茬,省的自取其辱。 于是余烈等人便被憋在了这里,走也不是,继续留下也不是。 这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余家子弟,忽然走上前,对李霖抱拳道:“在下余虎,早就听闻李霖兄弟你文武全才,余虎文的不行,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这一点咱没啥可说的,服输便是! 但是余虎自幼喜欢习武,听闻李霖兄弟武技也相当出众,今日技痒,特前来讨教几招,不知李霖兄弟意下如何,可敢与我比试比试?” (今天是本书最后一天在新书榜了,让我们共同努力一次,争取到前十名逛逛好不好?红票收藏支持一下吧!) 第七十七章 阴招 李霖一听,顿时又笑了起来,跟他比武,这不是找虐吗?他现在身负神力,筋络肌肉无不被神力强化的不似人类了,不敢说现在他是个万人敌,但是起码百人敌是没有问题的。 余虎看上去孔武有力,下盘很是稳健,可是在他眼中,照样还是跟孩童一般,收拾这家伙,实在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这时候李桐的眼睛倒是亮了起来,这家伙是打架狂人,隔几天不打一架就浑身难受,所以为了满足他的这个癖好,李霖隔三差五都要亲自出手捶他一顿,按照李霖的说法,就是此货天生一副贱肉,不被揍一顿,就会皮痒痒! “你当真要找我们老大切磋?”李桐眨巴着眼睛对那个余虎问道! 余虎非常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 李桐立即露出了一副贱笑,连连摇头道:“你不成!你绝对不成!嘿嘿!这样吧,我可怜可怜你,就陪你练练好了,要是你能打得过小爷的话,那么你才有资格让我们老大出手!” 余家子弟一听,都很是气愤,余虎在他们余家,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此子自幼好武,天生巨力,不喜读书,专喜练武,余家同样也习惯在子弟之中,培养一些习武之人,于是见此子天生异禀,便为其请了不少师傅,传授他武技。 现如今别看余虎只有区区十五岁,和李霖相比还小一点,但是在余家之中,已经绝无敌手,就连余家请的拳师,也不是他的对手,今日余烈带着他过来,就是要余虎给李霖一个教训,切磋嘛,少不了揍人,把李霖狂揍一顿,只要不打死,应该就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没成想李家的人居然这么狂,这个李桐居然敢小看余虎,说余虎没有资格挑战李霖,这可就太让他们生气了。 文才方面,他们现在已经自认不是李家的对手,但是武力方面,他们却自信满满,岂能如此被李家小看,于是其他余家子弟,都吵吵了起来,大声斥责李桐,说李桐自不量力,叫嚣着让余虎狠狠的教训教训这家伙。 余虎于是盯着李桐狞笑了起来,眼神之中透出一种强烈的愤怒,被人小看的滋味不好受,既然这小子蹦出来,就先拿他开刀吧! 李霖懒洋洋的看了看余虎,又扭头扫了李桐一眼,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点了点头道:“也成!你就代我下场和这位余虎兄弟切磋切磋吧! 记住!咱们是来做客的,点到为止,不可下重手伤人!否则的话小心你的屁股,看我不踹死你!嘿嘿!去吧!” 余家的子弟听了李霖的话之后,一个个鼻子都气歪了,做人也不能这么嚣张呀!李霖这个小子,也太狂妄了吧,完全不把余虎放在眼里,这话摆明了是确定那李桐可以打得赢余虎,根本就没考虑余虎会不会赢的问题。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于是余家子弟各个都气的火冒三丈,有忍不住想要蜂拥上去群殴李霖一顿的想法。 余虎抬手止住其他弟兄,狞笑着双手握拳,用力的重重的磕了磕,死死的盯着李桐,狞声说道:“好吧!那就请这位兄弟手下留情吧!” 李桐摇摇晃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四处瞧了瞧,不耐烦的像是挥手赶苍蝇一般的对那些站在院子里的余家子弟说道:“去去去!都散开一点,躲远点,省的一会儿小爷收不住手,把你们给碰伤了,一个个细胳膊细腿,万一碰残了就别怪我了!” 轰!余家子弟这一下真就受不了了,这也太侮辱人了吧!于是一起抡胳膊就要去群殴李桐这个不开眼的家伙。 余虎阔步走入院子中间,站在了李桐面前,强忍着怒气,挥挥手道:“诸位兄弟,就先让开一些也好!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所有人都看出来,余虎真是动了真怒了,这是要对李桐下狠手的节奏,于是一个个大声呐喊,要余虎给这个不开眼的小子长长见识,让他知道知道余家的厉害。 李桐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斜眼瞅着余虎,对余虎问道:“我说小子,你说怎么打吧,是比拳脚,还是比刀枪?你随便选好了!” 余虎这会儿都快气糊涂了,摆手道:“刀枪无眼,你们是客,用刀枪免得伤了你们,就比拳脚吧!” 李桐点点头道:“哟呵,不错!不错!倒是不傻!呵呵!知道小爷厉害!那就比拳脚吧,你只管动手,我接着就是了!” 说话间李桐这才转过身子,两脚一错,微微抬起了双手呈现出放松的状态,上半身微微前倾,这个起手式倒是新鲜。 但是站在李桐对面的余虎,瞳孔却猛地缩了一下,因为李桐别看动作怪异,可是在他看来,李桐身体却起了巨大的变化,仿佛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头准备扑向猎物的猎豹一般,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威胁,不得不赶紧认真了起来,心中也不敢再小看对面这个狂妄的小子了。 余虎观察了一下李桐,但是虽然李桐的姿势有点怪,可是他却感觉,找不出对手任何破绽,于是只能选择先试探一下对手再说,于是便双拳一摆,朝着李桐便猛扑了过去,果不其然,这个余虎体壮力猛,双拳挥出,势若奔雷,身形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威猛十足,仿佛要一拳就把李桐给打飞一般。 李霖看着场中余虎的动作,笑的更是贱了一些,扭头对正有点为李桐担心的李威和李业笑着说道:“别担心,李桐赢了!呵呵!” 余家子弟们看到余虎主动出击,于是一个个都大声叫好了起来,为余虎呐喊助威。 可是接下来场中发生的事情,就让他们所有人下巴全部掉在了地上,只见场中李桐见到了余虎扑过来之后,双臂朝着两边一架,刚好肘部护住了肋下,双手护住了双耳,轻松便挡住了余虎的双拳挥击。 让人最想不到的是,李桐没有用双拳还击或者后退,却把身体朝前猛然一欺,怪叫一声抬起一只脚,恶狠狠的便重重的跺在了余虎的脚尖上。 余虎怎么都想不到李桐居然会使出这样的招式,朝着他脚尖来了这么一下狠的,脚跟对脚尖,这一下就把余虎的脚趾头跺的几乎趾骨断裂,直把余虎疼的惨叫一声,赶紧本能的低头俯身,抬脚想要抱住自己的脚。 这就正中李桐下怀,李桐奸笑一声,右拳突然自下而上来了一招冲天炮,大拳头呼啸着便砸在了余虎的下巴上,余虎这会儿正因为脚趾头疼的厉害,弯腰低头,仿佛是他自己故意用下巴撞向了李桐的拳头一般。 只听一声爆响,再看余虎偌大的身躯,便立即腾空而起,倒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一丈多远,扑通一声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余虎也很干脆,两眼一翻,吐了一口血,直接就晕了过去。 刚才还在大呼小叫为余虎呐喊助威叫好的余家子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没有能立即收住嘴,这会儿还在狂叫着,仿佛换成了为李桐叫好一般,但是等看到余虎飞出去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这好似乎叫的有点不对劲。 再看余虎的时候,这家伙却已经很干脆的晕了过去,从他们下场,到余虎被击飞倒地晕死过去,全程不过只有一眨眼的工夫,李桐就轻松的获得了胜利。 这家伙摇着头还在卖乖,抱拳对四周的那些余家子弟贱笑着说道:“多谢捧场,多谢捧场!呵呵!这家伙太弱了点,居然连小爷一拳都没经得住,就晕过去了!是我不对,下手重了一点!赶紧赶紧,你们去看看他碍事不碍事!” 余家子弟这会儿各个都有想晕过去的感觉,这怎么可能呢?这才一招,怎么可能余虎连一招都在李桐手下走不过去,便被打晕了呢? 于是所有余家子弟,都呼隆隆赶紧朝着余虎奔去,围着余虎又是叫又是摇,有人赶紧去找来了一碗水,用力的含在嘴里喷在了余虎脸上。 余虎这才呻吟着悠悠醒了过来,老半天还晕乎乎的,双眼无法聚焦起来,余烈扒拉开其他弟兄,蹲在余虎面前,对余虎问道:“怎么样?你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这么不堪?” 余虎晃了几下脑袋,这才稍微清楚了一点,一张嘴又吐出一口血,不过不像是内伤,张开嘴叽里呱啦含混不清的说道:“这厮不要脸呀!他居然踹我脚趾,趁我不备,才打中了我的下巴!呜呜!我的舌头,我咬住舌头了!……” 看着场内的情景,李威、李业俩货笑的是前仰后合,眼泪都笑的喷了出来,趴在桌子上直拍桌子。 “哈哈!我当他们多厉害呢!原来不过如此!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所有余家的子弟听到这俩货的狂笑声,都彻底爆发了,余烈一个没注意,一大群余家的子弟便抡着胳膊朝着李桐扑了过去。 有人骂道:“姓李的,你休要得意!你好不要脸,居然使出这种阴招,天底下切磋武技,哪儿有跺人脚趾头的?余虎是被你阴了,这才被你所败!” 可是李桐听罢之后,却满脸的鄙视,摇头晃脑的说道:“放屁!你们这是放屁!这比武切磋,天底下谁规定了可以打哪儿,不能打哪儿?阵前搏杀,讲究的是一招制敌,有效的攻击敌人薄弱之处,并且瓦解敌人的战斗力,这才是本事,余虎打不过小爷,你们难道还想要群殴小爷不成?我看是你们不要脸才对!呀呀呸!” 余家子弟一听,更是怒不可遏,一个个大骂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大叫一声道:“别跟他多说,这厮就是个不要脸的家伙,揍他,一起上去揍他!” (今天最后一天在新书榜冲榜了,明天就下榜了,所以今天拼了,第二章到!弟兄们帮顶!我下午再更新两章!今天四更成不?) 第七十八章 群殴 被人这么一鼓动,于是这帮小青年便立即热血上头,呼啦啦的朝着李桐扑了过去,拳脚齐出,朝着李桐招呼了上去。 李桐一边后退,一边大叫:“哎!哎!哎!我说你们要脸不要脸了?说好的切磋,哪儿有不受伤的?输不起就要打群架吗?哎呀!还真敢动手呀!小爷难道能怕你们不成!去死……去死!……看小爷不揍死你们!我打……” 说着李桐便抡开拳头和这群余家子弟混战在了一起,余家子弟人数众多,十几个人一起上,不管能不能打,都要上去凑一脚,瞬间仿佛便把李桐给淹没了一般,只听到不断的有人传出惨叫声,还有拳头落在人肉上的声音,呯呯砰砰好不热闹。 李霖一看也站了起来,撸-着胳膊叫到:“哎?你们余家还要脸不要脸了?一群人打我小弟一个,这是明摆着欺负人不是?来来来,也算我一个!反了你们了,今儿个不让你们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你们还真当小爷是只病猫了!” 叫罢之后,他便蹦入到了院子里面,那个余虎强忍着疼,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大骂一声也蹦入了人群,连那为首的余烈,也实在是忍不住,怪叫一声加入了战团,所有余家的子弟,这会儿全部都下了场,和李霖、李桐两个人群殴了起来。 倒是李威和李业很有自知之明,两个人赶紧跑去搬来两把凳子,李威居然不知道还从哪儿弄来了一包干果,俩货坐在凳子上,一边吃干果,一边对着院子里面指指点点,有说有笑,仿佛看戏一般,这表情要多贱有多贱,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两个家伙以前都是多好的少年呀!跟着李霖才多长时间,就彻底被李霖给带坏了! 院子里面人影翻滚,拳脚落肉声不绝于耳,惨叫声,怒骂声,哀嚎声响成一片,不时有人从人群之中飞出来,跌倒在地,然后惨嚎几声,揉着伤处,然后挣扎起来,又扑入人群,再一次奋勇搏斗,直至下一次又飞出来。 混战持续了两柱香的时间,终于在一方全部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之后宣告了结束,李威、李业两个不良家伙,齐齐竖起中指,叫了声:“切!” 再看院子之中,这会儿滚了一地的人,站着的只剩下了两个,不是旁人,正是李霖和李桐,李霖甚至于身上的衣服都没乱多少,只是袍角被人撕去了一块,脸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好像没事人一般,只是背后有几个脚印,不转过来身,还真就看不出他刚打了一场群架。 但是李桐虽然也站着,这会儿样子有点惨,脸上像是开了五彩铺子一般,鼻子也被打流血了,一只眼肿的睁不开,一只眼的眼眶又青又紫,半边脸也红肿不堪,嘴角也打裂了,流着血,下巴都是土,不仔细看,几乎认不出他是李桐了。 而他的衣服就更不用提了,这会儿比要饭的还像是要饭的,两条袖子这会儿都被扯没了,衣服到处都是破洞,露出了不少皮,满身都是土或者脚印,光着的胳膊上还留下了几口咬痕,流着血带着牙印。 裤子仅剩下了一条裤腿,幸好裤裆还没被扯烂,要不然的话鸟都露出来了,一只鞋也不知道飞哪儿了,脚背上不知道挨了多少脚,脚上的皮都被蹭破了,很显然有人专门朝他的脚上招呼,为的就是替余虎报仇,结果他的两只脚都成了重灾区。 这也是李威和李业为何竖起中指,齐声发出一声:“切!”的原因!这厮这会儿的这副模样,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他们看了都觉得丢人。 但是李桐这货,虽然看上去伤的不轻,最里面嘶嘶直抽凉气,鬼一般的脸上,却看得出满是笑意,一边哎哟,一边大叫:“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好长时间都没打的这么痛快了!哈哈!哎哟!好疼! 奶奶的,刚才是谁掏老子的裤裆?想让老子断子绝孙不成? 卑鄙,你们余家的家伙,实在是太卑鄙了!而且极为龌龊!真让小爷我瞧不起你们! 我说你们两个混账,居然一直都在看戏,不下来帮忙!还不赶紧过来扶我一把,好疼!让我回屋赶紧歇歇,快找点药,给我敷上!” 李业摇着头道:“打架这种事,不是我等强项,有你和老大出面足矣!你和老大能者多劳嘛!我们俩就不必出场了!嘿嘿!” 说着俩货便过去,把李桐给搀入了屋子之中。 李霖摇着头在地上躺着的人群之中,找到了余烈,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般,口中啧啧有声道:“啧啧!我说余兄呀!你们这待客之道也太过分了吧!这么多人居然来欺负我们俩,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可是会被人笑话你们余家的呀!啧啧!看看你,这是谁打的?居然专打眼眶,这俩眼眶都成黑的了,我想想,对了,倒是和猫熊有点像!” 余烈这会儿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拉倒,丢人呀!太丢人了!比文的他们不是李霖的对手,比武也打不过人家,现在蜂拥而上群殴,十几个人对人家两个,居然也没打赢,这会儿全部都趴下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的话,他们余家还怎么有脸见人呀! 猫熊?猫熊是什么东西?也是俩黑眼圈吗?还有脸问这是谁打的,不就是你这个混账打的吗?哪儿都不打,就偏偏要打眼,两拳过来,老子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被一群人踩在地上,不停的狂踩的份。 再看旁边趴着的那个余虎,这会儿把脑袋扎在地上,抱着头,说什么都不抬头,他跟余烈一样,也被李霖封住了俩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拼命的挥拳,不过这会儿想起来,好像他一直都没有打中李霖,那么具体打到谁了?他有点不敢想,估计地上躺着的这些弟兄,有不少人应该是他的杰作。 这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声音,有人在外面大喝道:“余烈!你等不得无礼!我们余家不能欺负人家!还不快快住手!?” 说着一群人就涌入到了李霖的院子之中,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李霖不认识,但是却认识跟在最后面的那个余胖子。 余烈一看到进来的这帮人,便赶紧挣扎着跪在了地上,对为首的那个中年人叫到:“爹!不是我们打他们,是我们被他们打了!” 原来带着人过来的居然正是余烈的老爹,也是余家当今的家主,这一下热闹了! 李霖心中嘿嘿冷笑,这帮余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故意让余烈这些小辈先来找老子的麻烦,然后看着差不多了,便过来解围,但是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这会儿躺在地上的不是老子,却是你们的小子吧! 当余烈的老爹余通带人风风火火的冲入院子之后,大眼一扫,所有人的眼珠都掉在了地上,下巴也跟着掉了一地。 一个个都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状况?刚才有仆人跑去找他们,说余烈等人和李霖等人打起来了,而且是蜂拥而上,群殴李霖等人,怎么他们过来之后,却看到的是完全相反的景象呢? 地上躺的不是李霖兄弟,而全部都是他们余家的子弟,倒是这李霖,却好好的站在院子里,跟没事人一般。 再仔细看看地上躺着的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被揍得跟猪头一般,这一时半会儿居然认不出他们都是谁!这也被揍得太惨了点吧! 据刚才跑去报信的家仆说,余烈他们可是十几个人打李霖两个人,怎么可能十几个人连两个人都打不过呢?更怪异的是十几个人打不过也就罢了,居然还全部被人家放倒在地,连那个余家最能打的余虎,这会儿也跟土鳖一般趴在地上,浑身上下全都是脚印。 “原来是余伯父!小子李霖,给伯父见礼了!”李霖既然知道了余通的身份,于是便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很有礼貌的躬身对余通见礼。 余通这会儿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怒也不是,笑也不是,脸上的肌肉直突突,表情怪异到了极点。 他强自忍住怒气,微微点点头冷淡的说道:“免了吧!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李霖于是立即露出了气愤的表情,指着满地的余家子弟大声说道:“这也正是小侄要问余伯父的问题! 小侄今日前来贵府拜见伯父,伯父有事在身不能见也罢,这些余家的兄弟们,便前来拜会小侄等人,他们提出要和我等切磋武技。 小侄的兄弟李桐便出面和余虎切磋,小胜了余虎一场,结果贵府这些子弟,便立即群起攻之,一起群殴小侄的兄弟,小侄这才无奈之下,和他们动了手。 小侄今日只想问一下伯父,这难道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吗?今天伯父无论如何,都要给小侄一个交代才行,否则的话小侄定要出去四处宣扬一番贵府的待客之道!” 余通这个郁闷呀!今天他故意先不见李霖,其实早知道余烈这帮小子,会出面来找李霖的麻烦,他也早就打定主意,权当不知,就让余烈带人,先过来折辱李霖一番,为余家出一口恶气。 刚才他一直都在等着家仆,给他传信,就等着余烈他们,把李霖折辱一番之后,再过来解围,在他看来,毕竟是小辈之间胡闹,就算是揍了李霖一顿,也不见得会有人为此多说什么,总不至于闹到官府去,就算是李家气不过,闹到官府,官府也充其量活活稀泥,最后不了了之。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结局居然是这副摸样,李霖好好的没有一点事情,自家的子弟却无一例外全部被打成了猪头,还全部都被放翻在了地上,这会儿滚了一地,爬也爬不起来。 (第三章到!为了这本新书连熬了三个月了!今天终于撑不住病了!这会儿低烧起来了,而且咳嗽的要死,先发这一章,赶紧去医院开药吃!弟兄们随便看吧,横竖上不了前十名了!别管我了,让我去厕所哭晕几次吧!) 第七十九章 余家老头子 这一下余家的人算是彻彻底底的丢大了,要是余烈他们打赢的话,他出面给李霖道个歉,打个圆场也就罢了,至于李霖高兴不高兴,那他就管不着了,大不了李霖扭头就走,他也不在乎。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人家兴师问罪,他这边明明是受害方,却还不占理,被人堵得张口没话说,出言斥责李霖?这事儿说不通,人家是客,来他们家中,被他们家的子弟围殴,而他们家的子弟,打不过别人,反被人家痛殴了一顿,这事儿说到哪儿都不是人家李霖的错。 而且这事儿如果是他们余家打赢了的话,就算是说出去也不丢人,可是问题是现在他们的人打输了,而且输的是非常惨,不占理已经让人戳脊梁骨了,现在又揍人不成反被揍,那说出去的话,可就真是把余家的人彻底丢光了。 思来想去余通只能捏着鼻子对李霖说道:“呃!此事却是是烈儿他们的不对,回头伯父自然会处罚他们!贤侄先息怒,今天天色已晚,伯父这就让人给你们先摆一桌酒宴,压压惊之后,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谈不迟! 来人呀!把这些混账东西,都给我拖出去!我要重重责罚他们!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难道这就是我们余家教出来的子弟吗?先把他们都拉倒族堂去,一会儿我要去亲自收拾他们!” 一大群跟着来的人,都面面相觑,但是余通作为家主,已经发话了,他们也只能先照办再说,有些人满心怒火,可是也没法发出来,憋得是面红耳赤,只能一跺脚,上去把地上躺着的家伙,一把揪住,拖死狗一般的一个个的拖出了李霖的院子。 李霖这才躬身对余通说道:“倒是让余伯父难为了!以小侄看来,我等也都是同辈之人,既然余伯父有此态度,那么小侄也就不追究了,至于处罚他们,还请伯父手下留情,每个人打几板子也就算了,以后让他们莫要如此荒唐,以此为戒以儆效尤足矣!” 刚被拖到外面的余虎等人,听到李霖的话之后,一个个都想立即喷出一口老血,干脆碰死在门外算了,他们被揍的这么惨,李霖居然还怂恿余通,把他们再揍一顿!做人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吧! 余通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和李霖在这里闲扯淡,他心里面堵得难受,现在最急的就是先弄清楚刚才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含糊其辞,和李霖客套了几句,然后吩咐人给李霖他们送来一桌酒菜,让李霖他们“压压惊”。 余烈等一帮鼻青脸肿的家伙,跪在余家族堂之中,有的人干脆就趴在地上或者躺在地上,可谓是惨不忍睹,甚至有的人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的要死。 余通以及族中几个管事的坐在他们前面,一个个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听着余烈吧刚才发生在李霖院中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所有人都无话可说,李霖没有冤枉这帮小子,确实是这帮小子先动的手,切磋的时候余虎在李桐手下,连一招都没走完,就被李桐当场打晕,激怒了这帮家伙,结果便群起而攻之。 后来就不用说了,李霖也加入了战团,最终和李桐二人,将余烈、余虎等十几个余家的子弟,全部都打成了猪头,放倒在了地上。 余通等人这会儿心中满是震撼,他们这才真正明白了李霖的厉害,余虎的武力他们是各个都十分清楚的,可是在人家面前,却如同孩童一般,只有被揍的份。 这就可见得李霖着实厉害,连跟着他的那几个李家子弟,也都不白给,那个李桐,同样也是一个猛人,要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把余家十几个子弟打成这幅德行。 “混账!”余通气的猛拍了一掌椅子扶手,把手震得生疼。 “你们这帮无用的家伙,平时一个个自以为是,比文才,你们不如那李霖,比武力,你们十几个人连两个人都打不过,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哭诉?我们余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来人,拖下去,每人打他们十板,让他们都记清楚,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余通这会儿气的浑身直哆嗦,吐沫星子漫天飞舞,指着这帮家伙是怒不可遏。 于是有人赶紧上来,把余烈等人掀翻在地,按在地上,取来了板子,轮开了便朝着他们屁股上打了下去。 余烈等人这一下惨了,刚刚被李霖李桐痛打了一顿,这会儿又被拖到族堂里面,告状也高不赢,还要被接着揍,一个个被打的是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其他余家族人,也都面色阴沉,无人为这帮家伙求情,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刑完毕,他们也痛恨这帮子弟实在是太不争气,把余家的脸彻底丢到了姥姥家了。 余胖子缩着脖子躲在族堂外面,听着板子落在那帮小子的屁股上的声音,一个劲的嘶嘶直抽凉气,心道余家算是碰上了个灾星了,只要沾住这个李霖,余家就被克的死死的,谁碰谁倒霉,难不成这李霖,真的是余家的克星不成? 以后再碰上那小子,说什么都要绕着走,否则的话一定倒霉,余胖子缩着脖子暗自发誓道。 等把十几个家伙打了一遍,令人将他们送回各家之后,余通这才面色阴沉的跟族人商议了起来。 “诸位也都看到了,这个李家小子,确实不是凡人,文可出口成章,武可力压群雄!确实不容易对付,真想不到李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子孙不争气,到了这一辈,居然出了个这样的妖孽!真不知道是该羡慕他们,还是该嫉妒他们!”余通叹了口气说道。 “家主说的不错,这个李霖心智过人,文武全才,确实不易对付!我们猜测,这一次他们把闻香醉卖给咱们,极可能便是此子出的主意!看来以后咱们不能再小觑李家了,李家出了这样一个妖孽,真不知道以后会走到哪一步!”一个老者端着茶一边喝一边说道。 大厅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心里面琢磨着李霖的事情。 忽然间一个面色发黑的中年人,把拳头重重的在椅子扶手上一砸,阴森森的开口说道:“不能坐视此子再如此成长下去,现如今我们余家已经和李家闹僵了,无毒不丈夫,不如干脆找机会,花钱雇人也罢,咱们自家派人动手也罢,将此子一举做掉拉倒!提前将这个祸患剪除最为妥当!” 所有人都心中一惊,赶紧抬头望去,结果发现说话的是他们家族之中的外放管事余战,余家之中,数这个余战最为心胸狭窄,做事历来心狠手辣,喜欢用强,信奉用刀可以解决一切事情。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不久,一个老者立即就厉声斥责他道:“休要胡言!这话今日在座之人,听到之后,只能记在心里,决不许外传半句! 余战,你这段时间,就留在族中,不要在外出了!这天下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武力解决的! 李家在兰县立足二百余年,到现在没有彻底衰败,他们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更何况现在他们挂上了赵家的关系,赵司马已经公开表示支持李家,李家现在已经不怕我们,一旦要是让人知道,你居然对他们的子弟产生了杀心的话,李家肯定会和我们彻底撕破脸! 我们余家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跟李家反目,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 再说了,你们也都看到了,余虎的武力如何,但是在李霖面前,却只有被揍的份,说明这个李霖武技高强,不是好对付的! 一旦要是派人去袭杀他,不但弄不好杀不了他,反倒还可能遭到反噬,到时候李家只要把我们告到官府,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李霖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子,肯定没多少仇人,就算是能袭杀于他,估计所有人也都会怀疑到是我们余家干的! 所以你收起这个心思,以后再敢动这个心思,老夫决不饶你!退下!回家闭门思过两个月,不得出门!” 余战一听,脸色顿时彻底黑了下来,但是也不敢多言,赶紧起身施礼应命,转身退出了族堂。 说话的人乃是余家的长辈,名叫余泽,和李家的三叔公一样,负责执掌族堂家法,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直接宣布罢免家主,在族中地位极高,而且地位超然,训斥余战,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可以说是余家背后的掌舵之人。 老头子余泽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样子,冷声说道:“刚才余战的话,你们听过就忘了吧!李家现在还不是我们余家可以随便扳倒的! 这一次你们趁着余氏的事情,想要去敲李家一笔,这件事我事先并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也不会让你们去做这等下作之事。 我们余家原本和李家并无多少矛盾,甚至可以说几十年来,都相处的不错,就算是算不上通家之好,起码也算是世交,可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你们便忘了两家的情分,实在是让老夫失望! 这一次我们余家本来就理亏在先,李家使出这个计策,坑我们了一把,也是我们咎由自取,这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便宜事?我们不过就是族中出了一个七品官罢了,就想要欺负李家,你们以为李家立家这么多年,真的就那么好欺负吗?” (累趴下了,打喷嚏流鼻子,咳嗽,浑身酸软头晕脑胀,感冒了!以后开始每天坚持两更!只要收藏每增加一百,就加更一章,以后将会形成惯例!) 第八十章 最悲催的一天 老头子冷声接着说道:“现在你们因为这件事吃了亏,还想去找回来,不但没有找回来,还被人家好好羞辱了一番,咱们余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余通,你这两年来,做的事情很让老夫失望,你也该自省一下了!余家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恐怕非但不能兴旺起来,反倒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李霖这个小子我虽然并未亲眼所见,但是也听了他不少事情,此子来历有点蹊跷,老夫也看不出他的深浅,他之前只是李家的一个弃子,可是为何会突然间崛起,这一点很古怪。 但是有一点老夫可以断定,此子非池中之物,他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代李家的掌舵人,从此子做事方式来看,此子心智十分厉害,而且文武双全,做事老道狠辣,行事作风更是狡猾难测! 余家在他们这一代之中,很显然没有人能是他的对手,一旦要是余家和李家彻底反目的话,老夫很担心今后余家还能不能与之抗衡。 所以你们不要小看此子,与其给余家找一个如此厉害的对手,倒还不如跟他成为朋友,老夫打听过了,此子虽然以前被家族所不容,但是现在被家族接受之后,却可以和家族尽释前嫌,做事处处从家族利益出发,这一点难能可贵,也说明了此子心胸广阔,并不是睚眦必报之人。 但是此子也并不是好欺负的,之前他扳倒了兄长李成,将其逼得被逐出家门,死于荒野之中,接着此次族中有人对他父子发难,此子翻手便将那个叫做李方的族人,一下置于死地,到现在还被关在族中地牢之中,估计接下来就算是不被逐出家门,以后也再难在李家出头了。 而且据传在李家年节前的族宴之上,还有一个他的平辈族兄,对他发难,结果非但没有能扳倒他,却反被他大大羞辱了一番,那个族兄也算是一个聪明人,当场自省,向他服输,此子便大度的放过了那个族兄,可见得此子有着一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驾驭人的本事。 今日他带来的几个族中兄弟之中,便有他那个族兄!跟着他来的三个族中弟兄,各个都以他马首是瞻,那个李威写的一手好字,李桐乃是个百人敌,只是不知另外一个还有什么本事,但是可以想到,也绝不是一般人物。 只要有这个李霖在,可以预想得到,今后李家重振恐怕并非臆想! 如果因为一些小利,便结下这样一个仇敌,恐怕以后我们余家就要人人自危,夜不能寐了! 此次此子明知我们余家上下,十分痛恨于他,可是还敢登门,可见此子胆气也非一般人可比。 你们不先了解一下,此子的来意,却放纵这帮混小子去找他的麻烦,现在倒好,非但没有能折辱于他,反倒又被此子大大折辱了一番,而且我们余家还不占理,空让人落下笑柄!荒唐!实在是荒唐! 好在那李霖还相当懂分寸,刚才郎中给这帮家伙都检查过了,出了一些皮外伤之外,只是一些挫伤,并未伤到筋骨,这说明了什么? 一是李霖和那李桐,武艺方面都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可以很好把握下手的轻重,二就是他们都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下手极为有分寸,这才便宜了那帮小子! 要不是这样的话,今日动手,如果李霖和那李桐心存歹毒之心,这帮小子恐怕各个都会有筋断骨折之忧! 这也说明了李霖此子,这一次前来我们余家,并非是专程前来羞辱我们余家,而是恐怕另有目的,而余通你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却放纵这些子弟,去找此子的麻烦! 余通,你身为家主,难道就只有这样的心胸,如此的见识吗?” 余通坐在一旁,听着余泽的这番训斥,不由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天天呆在族堂的这位族叔,居然足不出户,便能知道外面这么多事情,而且还能做出如此详细的分析。 而他身为家主,却完全没有想过这么深,现在被老头一番训斥之后,这才发现,自己这帮人确实太过小看李家,也太小看李霖这个小子了。 回想一下,自从余氏事件发生之后,余家似乎一直就被这个小子牵着鼻子调戏,直到今天,甚至还敢登门,把他们余家的面子剥的精光,而余家却只能捏着鼻子吃闷亏,被这小子戏弄的团团转。 余泽看人历来都非常之准,余家这二三十年来,之所以家业越来越大,如何不是因为余泽的存在?族中用人,也基本上都是余泽敲定,这才使得余家这二三十年来,发展的比以往快了许多。 余泽能对这个小子如此看重,那么就应该不会看错,李霖这个小子,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一旦如同余泽所料,李霖这个小子今后一跃冲天,那么余家现在和他结下冤仇,今后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想到这里,余通不由得心中有些后怕,于是赶紧起身对余泽深施一礼道:“多谢族叔教训!确实是侄儿看的太短浅了!这几年来,余家可能是太过顺利,是的侄儿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了,今日听族叔这番教训,对于侄儿来说,如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确实是我太过荒唐了!请族叔责罚!” 余泽听罢了余通的表态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能惊醒过来,那么便为时不晚!好好处理和李家的这件事,听听李霖此子此次前来想要做些什么! 现在我们和李家尚未彻底撕破脸,虽然有了矛盾,可是现在弥补尚未太晚!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老夫今天累了,你们都散了吧,都回去告诫你们跟前的小子们,以后休要再如此荒唐,否则的话就不是打他们板子这么便宜了!” 众人听罢之后,都赶紧起身,躬身应命,然后纷纷散去,回去赶紧要教训教训他们的儿子,今天被揍的这帮小子之中,他们这帮人的儿子基本上都在列,不好好教训一番,看来是不行了。 结果是当天晚上,余家的家家户户,都是一片训斥之声,一帮余家子弟,下午挨了揍,天黑又挨了板子,半夜还要被老子揪起来接着训斥,后半夜也不能去睡觉,要在家中罚跪,真可谓是他们人生之中,最悲催的一天了。 李霖端坐在余通的会客厅的客座上,有下人过来给他奉上了一杯茶,李霖现在不知为何,对这种煮的茶很不感冒。 前生他还没有这种感觉,闲暇的时候,还把煮茶当成一种乐趣,可是现在喝起来这种放了油和姜末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煮出来的茶水,怎么喝怎么不舒服,还有茶叶碾成茶末子,更是喝到嘴里感到倒胃。 他总想试着弄一些可以直接冲泡的茶,可惜眼下在兰县甚至徐州,都找不到茶树,也只能作罢。 所以现在他喝茶,宁可喝白开水,也不太愿意喝这种煮的茶,于是微微出于礼貌,稍微品了一口,便放下了茶盅。 余通今天脸色好了许多,居然表现的很是客气,请李霖落座之后,令人奉茶,看李霖品过之后,还吹嘘了一番他们家煮出的茶水。 又东拉西扯的和李霖闲聊了一阵,问候了一下李敬的身体和三叔公他们的身体情况,显得比起昨天初见的时候,要大气多了。 李霖稍稍有些感到奇怪,今天余通的态度为何和昨日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也不知道余通这么态度大变是为了什么,但是李霖也不感到紧张,小小余家,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贤侄!昨日那帮小子们胡闹,让你见笑了,今天伯父代他们给你道个歉!昨晚伯父已经将他们都处罚过了,每个人重重的打了他们十大板子,并且着令各家将其领回,罚跪一晚上自省,每个人另外在家禁足一个月,不得出门。 包括余烈,昨晚也结结实实的跪了一晚上,一个月之内,不准出门!但不知贤侄对于伯父如此处置,可还满意吗?”余通带着微笑对李霖说道。 李霖这倒是有点惊讶,昨天他也是为了故意气余通,才说随便打他们几板子拉倒,没想到余通果真把那帮家伙每个人都痛揍了一顿,还罚跪一夜,禁足一月,这处罚也算是相当够劲了。 想昨天那一场群殴下来,那帮家伙一个个都已经是吃亏不小了,虽然他和李桐下手都很有分寸,没有朝筋断骨折处下狠手,可是挑的地方都是最疼的地方,挨一下起码疼十天半月是没问题的。 所以几天之内,那帮家伙都只能尽量趴着或者躺着,动一动就会疼的厉害,悲催的是他们被拖走之后,居然真的挨了十大板,这还不算,又要跪上一夜,估摸着这会儿,都被折腾惨了吧。 既然余通这么给面子,李霖当然也不会穷追不舍,于是赶紧起身道:“伯父如此惩罚,就太过了!毕竟我等都是平辈之人,各个年轻气盛,闹一点小误会,也无伤大雅,昨日侄儿只不过是说起话罢了,却害的伯父当真,实在是惭愧! 说起来昨天侄儿也有错,还请伯父就免了他们的禁足吧!否则的话不知道这些弟兄们,该如何恨小侄呢!” 看到李霖总算是识相,没有再揪住这件事不放,并且也主动认错,于是对李霖多少也产生了一些好感,最起码说明,李霖这个小子,并非是个得寸进尺的家伙,而是懂得进退的分寸,这么一来,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八十一章 合作 “如此甚好!只要贤侄满意就好!以后这件事就此揭过,大家就都不必再提了!毕竟你我两家,这么多年来,也算是世交,在我年少之时,也时常前去你们李家走动,和你爹也算是朋友!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过节,便把两家闹得水火不容!”余通微笑着说道。 李霖一听,心中一动,余通今天的表现,已经充分说明了余家已经做好了退让的准备,开始主动放低了姿态。 “这是当然!家父这段时间,也确实跟小侄提起过当年他和伯父之间的往事,我们两家确实不该闹得太过生分!所以这才派小侄前来拜见伯父,其实就是想要弥合一下我们两家之间的误会!”李霖也立即笑着说道。 “好!说得好!呵呵!昨日是伯父怠慢了你们,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贤侄此次前来我们家,是有何事?贤侄不妨就直说好了!”余通现在还真是有点好奇,李霖在这个时候前来余家,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伯父,这一次小侄前来贵府拜见伯父,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要和伯父商议!事情是这样的! 这一次我们李家,将闻香醉的方子卖给了贵府,但是事后我们又酿制出了新酒,结果给贵府的赛闻香的发卖造成了一些影响。 家父思前想后多日,觉得这件事确实给贵府造成了一些损失,心中颇感过意不去,所以便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希望能弥补一下贵府的损失!”李霖终于开始把话题扯到了此次前来的正题上面。 一听李霖又提起了余家强买李家闻香醉方子这件事,余通的老脸就微微一红,脸皮有点僵硬,这件事现如今早已成了他们余家的大笑话,任何人提起来,都让余家觉得脸上无光,很是没有面子。 李霖又提及了这件事,顿时让余通有点难堪,感觉李霖这次前来,到底是不是故意跑来打脸的,不过他昨晚受了族叔余泽的一番教训之后,已经决定要改善双方关系,于是脸皮抽了几下之后,还是强笑道:“哦?但不知你父亲想出了什么折中的办法?不妨道来!伯父也好考虑一下!” 李霖沉吟了一下之后,接着开口道:“不瞒伯父,近期小侄也听闻了一些有关贵府所产赛闻香在发卖之中,遇上了一些困难,价格方面现在已经压得很低了,这样做对于贵府来说,并无多少好处,却还会让贵府感到难堪! 伯父且慢生气,小侄这次过来,绝非是故意前来要看贵府的笑话的!而是实话实说,这样也更方便咱们接下来的合作!” 余通这会儿胸中郁闷的要死,一想起来现在他们发卖赛闻香酒的事情,他就心里面堵得厉害,明明味道上和李家的闻香醉几乎没有区别,可是偏偏就没人要,逼得他们只能连连压价,现如今眼瞅着成了贩夫走卒喝的酒,跟那些劣酒眼瞅着快成了一个档次,想一想就觉得郁闷到了极点。 可是不卖也不行,他们已经在酒坊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储存了大量的酒水,如果不尽快卖掉的话,便会造成余家目前资金周转困难,之前他们一下从家族抽出了六百贯钱,购买闻香醉的方子,一下子抽出这么多钱,让余家也有点感到困难,现在不买酒,眼看着开春之后,余家的资金便会出现问题,这么一来,便会牵扯到很多事情,所以他们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便宜处理。 现在李家跑来提出合作,也不知道李家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余通强忍着怒气,尽量用缓和的口气对李霖问道:“那么不知贵府又打算如何跟我们合作呢?” 李霖马上接着说道:“这个很简单,家父也看到了贵府目前的困境,也不愿看着贵府为此事感到太过难堪,所以便派小侄前来,跟贵府洽谈,将贵府今后所产的赛闻香,全部购入我们李家! 以后贵府也无需再对外进行发卖,只要酿制出来,质量上没有问题,那么我们李家便全部收购!” 余通一听,顿时心中一动,如果李霖这次过来不是故意看他们笑话的话,那么他们提出的这个合作,倒是颇具吸引力,余家现在出产的赛闻香,已经算是臭大街了,虽然味道口感还有质量上,和李家的闻香醉几乎没有区别,可是只要一提及是余家所产的酒,便会被不少人耻笑,认为余家的赛闻香就算是再好,也是冒牌货,特别是一些富裕点的人,简直把喝余家的赛闻香当做是一种羞耻之事,根本不愿问津。 所以他们余家现在的处境很尴尬,现在是停止生产也不行,一旦停下来,酒坊前期的所有投入,便都打了水漂,等于是彻底血本无归了,就算是余家家底殷实,一下子损失一千多贯钱,也着实有点肉疼,而且有些招架不住。 可是继续生产,按照目前一斤五文钱的价钱出货,这利润又太低了一些,虽然不赔钱,但是也赚不了多少钱,想要彻底收回成本,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越是卖的多,就越是被人瞧不起,还平白招来一些酿制劣酒的人家的忌恨。 总之现在余家上下,都为了这赛闻香的事情,感到十分纠结,族中已经有人提议,干脆就把酒坊停了拉倒,以后余家再也不碰这酿酒行业了。 现在李霖登门拜访,提出了这么一个合作意向,这就让余通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坐直了身体,望着李霖正色问道:“此话当真,贤侄确定不是来消遣我们余家的?” “诚意十足!绝无消遣一说!”李霖也郑重点头道。 余通低头思量了一下,目前如果李家肯接手余家所产的这些赛闻香的话,那么对于余家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起码以后不用满天下的到处推销,还要遭人耻笑,受人白眼了,酒坊也可以继续生产下去,逐步的回收成本。 于是他抬头又望着李霖,盯着李霖的双眼,似乎想要把李霖看穿一般,对李霖问道:“你们为何要这么做?这一次我承认我们余家有错在先,关于余氏的事情,确实做的不应该,被你们戏弄,也是我们活该! 可是我想不通,现在我们到了这一地步,按理说你们李家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却又为何要这么做?贤侄可否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霖点点头,余通这么问,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换做谁,现在恐怕都不太会轻信他们,李家没必要这么好心,余家有错在先,现在被坑的晕头转向,尴尬不已,李家应该站在岸上看笑话才对,断无施以援手之理,余通不敢轻信于他,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这一次他们李家把余家着实坑的不轻,整个几个月来,都把余家当猴耍,搞得余家赔钱还要丢人,余家肯定对李家已经是心怀戒备,突然间天上掉馅饼这种事,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相信,不彻底问清楚,他们是不敢喝李家合作的。 于是李霖起身,对余通郑重的躬身施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小侄也不瞒伯父!在余氏这件事上,确实是贵府做的过分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李家为此也深以为耻!确实对贵府很是怨愤。 但是除了这次这件事之外,你我两家以前并无其它大的过节,甚至可以说是相处的还算是不错,称之为世交并不为过!为了这一件事,我们两家便闹成仇家,实为不智! 现如今贵府因为赛闻香这件事,骑虎难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按理说确实让我们李家上下大快人心!确实也有理由看贵府的笑话! 可是古人云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李家与贵府并不愿意从今以后,在兰县这么小小的弹丸之地,闹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地步,这样对于你我两家实际上都没有任何好处,只是空让他人当做笑料罢了! 现如今我们李家气已经消了,没理由继续看贵府的笑话,所以原因趁此机会,弥补你我两家之间的间隙。 另外从利益上来说,我们合作也对双方都有好处,我们李家酒坊规模已定,每年产量也有限,现如今我们开始大批投产醉仙酒,那么就势必挤占闻香醉的产量,想必伯父也能想得明白。 但是随着醉仙酒的面世之后,我们家的闻香醉的销量,却并未受到影响,求-购闻香醉的人不降反增,比起之前的销量反倒增长了不少,这就使得我们眼看着有生意,却赚不到钱。 而贵府所产的赛闻香,小侄和家中族人也已经品尝过了,和我们的闻香醉并无差别,质量也相当不错。 所以现在假如我们两家合作的话,贵府将所产之酒,不再对外发卖,而是由我们李家尽数收购,然后冠以我们的闻香醉的名义发卖,那么对我们两家都是一件好事。 这便是合则两利,斗则两败!不但可以逐步让贵府收回成本,并且逐步赚钱,而且还可以修复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 不知余伯父听了小侄这番解释之后,可相信小侄所说吗? 当然,目前这只是我们李家一厢情愿,同意与否全在贵府这边,合作也罢,不合作也罢,就看余伯父的决定了!” (新书榜已经下了,就不吆喝着要红票了!收藏还是要的!另外求几张月票装点门面!呵呵!有月票的赏给我吧!谢了!) 第八十二章 讨价还价 余通听罢之后,脑筋急转,他能在余家族人之中,脱颖而出,最后被余泽选中,最后扶上余家家主的位置,起码说明余通不是一个笨蛋,相反正说明他是一个相当有心计的聪明人。 之前之所以他们余家会因为余氏的事情,对李家发难,还是因为这些年来,余家势力增长很快,以至于余通和不少族人,都有些飘飘然,心理过度膨胀,才会忘乎所以,做出这样的蠢事。 但是昨日他们被余泽训斥了一通之后,余通便立即警醒了过来,发现了自己这两年来思维上出的问题。 所以就算是李家现在不来对他们示好,提出这样合作的条件,他接下来也准备偃旗息鼓,另谋办法和李家弥补一下双方之间的关系。 听过了李霖这番解释之后,其实余通已经相信了李霖的解释,在商言商,他们虽然是地主不假,但是同时也是商贾,追求的是利润最大化。 李家酒坊规模有限,现如今投产醉仙酒,便势必要挤占闻香醉的生产量,但是现在闻香醉确实依旧受到世人追捧,销量并不减少反倒增加,李家便无法生产出足够的闻香醉满足市场。 如果李家想要吃这一块利润的话,要么就要自己扩建酒坊,增加产量,但是这么做就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还有财力,短时间之内还不一定能见到效益。 可是余家现在就不同了,在余家这几个月的努力之下,他们已经扩建了酒坊,并且通过反复的试制,所产赛闻香,质量已经稳定,品质也并不次于李家的闻香醉,家中还积压了相当多的成品。 只要双方合作,那么对于他们两家,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最多也就是余家这边脸皮多少有点不太好看罢了,但是也总好过拿着好酒,却要不断压价抛售,去遭人耻笑,被人忌恨。 所以李霖的这个解释,确实十分合理,看不出他们这么做,会给余家带来什么不良影响,并不像是又在给余家挖坑,让余家来跳的样子。 于是他低头思量了一下之后,沉吟片刻,开口问道:“那么我想知道,贵府收购我们所产的酒水,会以什么价格收购?” 李霖心中暗笑,这个余通看来是已经动心了,谈到价格,这就说明这件事已经有眉目了。 “伯父,如果小侄所了解的不错的话,贵府现在对外发卖的赛闻香是以每斤五文钱的价格发卖的吧!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李家愿意从今以后,以七文钱的价格,全部收购贵府所产的赛闻香!当然,以后就没有赛闻香这个酒了,应该说是贵府代工酿造的闻香醉才对!” 余通听了之后,心中微微一喜,李家这次还是报了诚意来的,起码没有提出用五文钱一斤的价格收购他们的赛闻香,这样的话就明显带有故意羞辱他们余家的意思了,七文钱看似不高,不过却可以让余家真正的赚到一些钱,不至于利润太低,导致他们最终没有继续酿制下去的心情。 余通作为家主,当然帐头上还是下过苦功夫的,内心之中立即便开始计算了起来,核算他们如果和李家合作之后,产生的利润,以及多长时间才能收回投入的成本。 很快他便初步得出了一个结果,按照七文钱的价格,余家继续生产下去,大约需要五年时间才可以完全收回这一次购买闻香醉方子和扩建酒坊投入的成本。 反过来李家的利润好像就有点高了,出了运输费用之外,他们似乎并不需要投入什么,一斤酒就可以白白获利六七文钱,这利润比起余家所获的利润,就太高了一些。 于是余通耐下心,开始掰着指头跟李霖讨价还价了起来,希望李家能把利润给他们再让出一些来。 一旦进入到了讨价还价阶段,李霖和余通立即都化身为奸商,露出了丑陋的嘴脸,两个人在屋子里面先是小声商议,然后随着谈判僵持,双方的音量也越来越大,最后两个人都干脆撕下了虚伪的嘴脸,开始大声争吵,最后甚至于拍桌子砸板凳的咆哮了起来,真可谓是声振屋瓦,把落在余家房顶的乌鸦最后都给惊飞了起来,聒噪着振翅飞起,在天空不断盘旋。 “九文,这是底线了!最少要九文钱一斤!而且以后酒坛,要你们李家免费提供!”余通扯着脖子吹胡子瞪眼,面红耳赤的瞪着李霖,如同一只老公鸡要跟人打架一般。 李霖也把袖子挽到了肩膀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拍着桌子对着余通大吼道:“绝地不行!最高八文,酒坛以后按照五文钱一个,最多我们两家各出一半!这是我们可以做出的最后让步了!再多一文都不成?想都别想!”李霖这会儿整个化身成了一个土匪,两只眼瞪得比余通还大。 “臭小子!你们也太狠了,你们毛的投入都不需要,就一斤酒能白赚五文钱还不够吗?九文,就九文一斤!”余通的白眼珠都要红了,使劲的拍着桌子对李霖大吼。 “谁说我们没有一点投入?品牌价值,品牌价值,你听说过没有?闻香醉这个名字,就是金字招牌!这是无形资产,无形资产!你懂不懂呀?老家伙,你可是也带着你们家做了这么长时间生意了,难道不知道打造一个金字招牌有多难吗?这里面的投入,难道就不算成本吗?八文钱!再多一点都不行!要不然的话就一拍两散,你们还卖你们的五文钱一斤好了!”李霖一点也不示弱,把桌子拍的比余通还要响几分,桌上的茶盅都被他震到了地上。 “什么是品牌价值?老夫从未听说过!”听到了李霖抛出的新名词之后,余通还真是被唬住了,有点心虚的嘟囔道。 李霖立即露出了一脸鄙视的神色,开始趴在桌子上给余通解释什么叫做品牌价值,其实道理很简单,三句两句就可以说清楚,古人之所以对自家的招牌看的很重,都宁愿坚守诚信经营,也不愿意掺虚作假,就是一种品牌意识,当然余通也很快就弄清楚了什么叫做品牌价值。 “你想想,我们李家这百年多来,多少族人为了这闻香醉的名气,走南闯北风餐露宿,甚至有族人还在路上遭了厄运,连命都丢了,这么多年来,我们李家为了这闻香醉的名气,投入多大? 难道我们这闻香醉的名字,就不值一文吗?所以你也别眼红我们赚钱,这是卖的我们闻香醉的招牌!不单单卖的是酒,懂不懂呀你!切!”李霖摇头晃脑的带着一脸的鄙视,对余通说道。 余通憋得脸红脖子粗,照着李霖的脑瓜就是一巴掌,李霖瞪着眼捂着头,指着余通叫道:“哎呀!你这个老家伙,怎么还动起手了?咱们现在可是在谈判,我代表的可是我们李家!知道吗?” “老夫打的就是你这个不尊老的臭小子,老夫和你爹乃是故交!教训你这个小辈,是理所当然!就算是你回去告状,都只能再挨一顿揍!知道吗?瞪什么眼?再瞪老夫还揍你,你还敢还手不成?”余通洋洋自得的作势还要再来一下。 李霖噌的一下蹦了出去,嘴里小嘟囔着小声嘀咕:“老家伙为老不尊,现在才想起来这个!小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说什么呢?大声点,让老夫听见!”余通瞪大眼想要听清楚李霖说什么。 “没什么!没说什么!伯父!该说的都说了,就八文钱,小侄只能再做一个让步,酒坛我们李家提供好了!再要小侄让步,是万万不能了!”李霖最后做了个总结,不再跟余通纠缠。 余通算了一下之后,一坛酒这么算下来,他们又可以多赚十几文钱,这么一来,成本收回可能会提前一两年,也算是差不多了,虽然还是有点眼红李家从中获取的利润,可是现在他们已经都这样了,李家能一斤酒比现在他们自己发卖,多给三文钱,一坛酒就是三十多文,也算是解了他们目前的尴尬。 “也罢!暂时就这么说,这件事老夫要先跟族人商量一下,才能最后给你回信,你且再多等一天好了!来人,送客!”余通气哼哼的敲定了这件事,然后像是赶苍蝇一般的把李霖朝外赶,现在他明白了昨天为何自家的那帮子弟,会那么沉不住气,居然会一拥而上群殴李霖了,这家伙的嘴脸确实难看的很,连他现在都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朝着李霖的这张脸上猛击一拳的欲望,再多看一会儿,估摸着他就真忍不住了。 李霖这才恢复了原来那种谦恭的仪态,把袖子拉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躬身对余通施礼道:“如此甚好,小侄恭候伯父的消息,告退!” 说着便转身得意洋洋的哼着小曲,走出了余通的会客厅,如果是李桐他们几个家伙听到的话,一下就可以听出,李霖又在哼那首得意地笑的小曲。 看着李霖的背影,余通恨不得追上去朝着他的屁股上猛踹一脚,把这小子给直接踹趴在院子里。 听罢了余通所说之后,余家族堂之中的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丰富,高兴的有之,愤怒的有之,疑惑的有之,怀疑的也有之,总之都为这个消息,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家主!这次李家提出这样的合作,会不会他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想要坑我们余家呢?李霖这个小子满肚子坏水,不能不防呀!”有人开口带着怀疑的态度说道。 “是呀!咱们已经上了一当了,不能再被他们坑了,此事还是小心为妙!”有人表示同意。 (还差十一个收藏!今天如果满四百收藏的话,晚上加更一章!弟兄们收藏吧!) 第八十三章 合则两利 “确实奇怪!李家难道如此大度?会主动向我们示好?可是我却看不出这里面还有什么埋伏!这件事确实对我们两家双方都有好处呀!”有人不敢苟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件事应该问题不大!李家看来也不愿意和我们彻底撕破脸,这件事确确实实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而且合作好的话,也确实可以弥合我们两家之间的矛盾!”有人点头称是。 总之余家族人七嘴八舌的各自发表各自的意见,但是整体上对于这次李霖提出的这个合作意向,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反对意见,认为假如李家不是在故意挖坑的话,这么做对两家来说,确实都是好事。 “哈哈!老夫到底还是小看了此子的胸襟!合则两利,斗则两败!说得好呀!挥手之间化干戈为玉帛,如此手段确实高明!确实高明!非有大胸襟之人,是想不出这样的办法的,我等以后确实不能小觑此子呀!”已经很老的余泽,侧躺在族堂正中的座榻上,微微闭着眼,拍着膝盖忽然间大笑了起来。 “在族叔看来,难道这一次李家确实在这件事上没有包藏祸心吗?”有人小心翼翼的对余泽问道。 “愚钝!你这么一问,便知道你绝对没有此子半分的心境!李霖此子比你们想的要磊落的多! 当初我们得罪他们李家,他立即施以手段,使劲的坑了我们余家一把,但是此子也看出来,如果我们两家今后彻底闹崩,甚至到了于拔刀相向的地步的话,对于我们两家都没有半分好处! 知道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此子出了这样的主意,充分的利用了我们两家的优势,即为他们李家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也借此机会,将我们两家的关系弥合了起来,同时还充分利用了我们余家的资源!这是标准的阳谋,堂皇的阳谋!而不是你们想的什么阴谋! 就算是我们都看出来,他们是在利用我们余家,可是我们也没法拒绝,因为这件事对我们余家,同样有很大好处,由不得我们不答应! 而且就这一件事,以后就把我们和他们李家绑在了一起,合作比争斗对我们双方更为有利! 现在连老夫都不得不佩服此子了!李家能得如此麒麟儿,实在是李家的福气!这件事没什么好商量的,余通你今天处理这件事,相当不错!一切就按照你们商议的办就是了! 不要慢待那个小子,另外你不妨亲自去李家一趟,把之前的事情,对李家道歉一番,彻底把这件事做一了结,摆明咱们的态度!礼数周全一些,也省的让他人笑话!” 老头子一发话,也就等于给这件事棺盖定论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再商量的余地了,于是余通站起来躬身受命。 李霖这次回家,可算是相当风光,来的时候他和李威等四个人,只带了一辆牛车,少许礼物,但是这次回去,却由余家家主余通亲自陪同,带了足足三辆牛车,装了不少礼物。 礼物虽然不算贵重,只是一些布匹和余家的土产,可是这却代表了余家的态度,余家在余氏这件事上,已经彻底认错,这比什么礼物都更重要。 人活在世,要的就是面子,之前余家为了余氏的事情,逼迫李家,让李家上下大感丢人,现在余家认错,这面子就算是彻底还给了李家,双方也就彻底把这件事做了一个了结。 所以李霖这一趟余家之行,算是彻底达到了全部目的,赚得盆满钵满,而且是十分风光。 从即日起,余家彻底停止了对外发卖一切赛闻香,推掉了上门求、购的那些小商小贩,告知他们,以后余家再无赛闻香可卖,算是终结了赛闻香这种酒的名字。 于是赛闻香这种酒,如同昙花一现一般,只是在兰县冒了一下头,便彻底消失不见了,倒是让一些刚刚喝上瘾的贩夫走卒,为此感到颇为遗憾,而前段时间对于余家满怀怨念的一些靠着生产劣酒的小酒坊,也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以后他们又可以做他们的买卖了。 李业这一次也在余家露了一脸,当双方最后坐下敲定这次合作的事情的时候,李霖让李业出面,跟余家核算了一下双方获利的前景。 李业一把算盘拨打的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短短片刻,便将双方各自获利的前景算了个清清楚楚,比起余家几个人算了半天的结果,还要精确得多,顿时也让余家吃了一惊,同样也不得不对李业刮目相看。 这一下再看跟着李霖的这三个家伙,余家心里面就酸溜溜的,这三个人各有所长,一个个再两家的这一代子弟,都是出类拔萃的上上人选,现在就可以预期,李霖带着的这三个小子,以后肯定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李家能得此几个小子,今后想不发达,恐怕都不容易。 就在回李家的路上,李霖突然间眉头微微一动,跟李威等人打了个招呼,说他有点困乏,想到牛车上休息一下,接着便钻到了牛车上,装作合衣睡去。 但是实际上他却使出了分神术,分出了神魂,离开了车队,判定了一下方向之后,又使出了地遁术,转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他再出现的时候,便已经到了东屿村祭坛之上,看到村中村民,以周三通为首,正在祭坛前面烧香磕头,请他决断到底该由谁来接任这个村正之职。 李霖听了周三通等村民的诉说之后,微微沉吟了一下,扫视了一眼下面跪着的那些信众,目光最后停留在了那个村中富户钱有昌身上。 只见钱有昌跪在地上,双目中泛着一种热切的眼神,还有一丝期待的神态,识海中也接收到了他内心的诉求。 原来这个钱有昌,十分期望这一次能接替村正之职,虽然村正算不上是什么吏员,可是却算是阳世之中,统治阶层之中,用来管理乡村的最低一级之人,虽然依旧是白丁的身份,可是律令赋予村正长的职责是“检察非违”,实际生活中,村正长也要参与催驱赋役等事务,是这个位面上这个时代不可或缺之人。 当了村正,虽然负责的杂务就多了,但是却还是有不少好处的,每年朝廷官府都要派下各种徭役,收取税赋,这些事情都少不了要让村正出头来办理。 只要稍微动一点点手脚,这一年下来,赚的钱就比他老老实实自己种地要强得多,所以这个位子,是很多人眼红的位子,钱有昌粗通文墨,性情也比较圆滑,和周三通相比,周三通目不识丁,而且为人也太过老实,故此钱有昌要比周三通更为合适。 村民之所以推选周三通为村正,主要还是感念周三通在这一次群鬼屠村之事上,给村民提供了巨大的帮助,所以才想让周三通来干村正之职。 可是李霖思量一下之后,认为让周三通干这个活,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为人老实,不知变通,对待村民也太过心慈手软,到时候受了官府的指派之后,肯定干不好,最后还会被连累,搞不好就倾家荡产了。 所以当村正,就必须要有点手段,心也要狠一点才行,周三通显然并非合适的人选。 可是周三通这一次对他来说,也算是有功之臣,不让他当村正,总是也要给他一点好处,作为奖赏才行,于是李霖考虑了一下之后,动用法力,开口说道:“村正之职,周三通并不合适!但是尔等感念他这次救村有功,也是理所应当!以后周三通就做本村的庙祝吧!以后负责打理祭坛神庙香火之事,维护神庙! 至于本村新任村正,就交由钱有昌好了!钱有昌,你可继任村正之职,但是以后必须要多为村民着想,不可助纣为虐,上下其手祸害本村百姓!万事要讲究公平二字,否则的话,本神定不饶你!” 李霖发话,自然在祭坛下跪着的众人都可以听到,当听到李霖的话之后,所有人都很是激动,因为他们又见到了游神显灵,对于李霖的话自然是奉为圭臬,不敢违拗,这件事自然是李霖说了算。 钱有昌一听,顿时心中大喜过望,赶紧伏地连连磕头对游神大人诚谢,并且拍胸脯保证,绝不会当了村正就乱来,一定会善待村民,办好各种事情,而且有了游神的告诫之后,他也不敢胡来,因为游神实在是太过神异,他要是胡来的话,说不定分分钟游神大人,都可能降罪于他,到时候他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至于周三通,本来就没想过干村正这个活儿,听到游神大人,让他当村中的神庙庙祝,于是也感到十分高兴,他深受游神恩惠,能当庙祝侍奉游神大人,也是他的愿望,于是大家对这件事,算是皆大欢喜。 众人散去之后,钱有昌又专门回家取来了供品,放在了祭坛之上,又点了几柱好香,来酬谢李霖,转眼之间,便从普通信众,变为了忠实信徒,对李霖虔诚的不得了。 周三通也回去,赶紧准备了一下,村民一起动手,在祭坛旁边,圈了一块地,置换了一下土地,让钱有昌这个新走马上任的村正,备案了一下,然后一起动手,开始给周三通在祭坛旁边,搭建一座屋子,以后周三通作为庙祝,就住在这里专心侍奉游神大人了。 作为庙祝,虽然平时肯定没有村正油水多,可是村民现在都是信众,为了供奉李霖,也会时不时的捐一些香油钱,也不敢得罪庙祝,所以当庙祝,比起他自己种地,还是要有些好处的。 更何况李霖有言在先,平时周三通当庙祝,也不能荒废田地,该干的活还要继续去做,周三通自然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肯定不会过的越来越差。 钱有昌一当上村正,就立即拿了点村民凑的钱,启程赶往兰县县城,将东屿村遭到群鬼屠村的事情禀报给县里面的县衙得知,请县衙里的禁鬼司曹前来查验。 (真心庆祝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什么也不说了,睡一会儿之后爬起来看阅兵!这一辈子最喜欢看的就是中国的阅兵了!错过了后悔半辈子!下午再更一章!) 第八十四章 禁鬼司曹 一个村子死了好几十口人,这不是一件小事,必须要报给县衙到场查勘,由禁鬼司曹出面,追剿犯案的鬼类,这是朝廷官府肩负的责任。 一天之后,县里面得到消息,县令闻听消息,顿时大吃一惊,赶紧就派了县里面的禁鬼司曹,前来东屿村查勘情况,另外还派了仵作、捕快一同前来东屿村协助查勘现场。 这群人抵达东屿村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晚,兰县县城距离东屿村比较远,而且道路也不是很好走,他们近午启程,就算是一路疾走,等到了这里的时候,也已经是快天黑了。 为首的一个身穿道袍,腰间挂着一块鬼面铜牌的中年人,便是兰县的禁鬼司曹,是本地专门负责清理县内凶鬼的专职人员,同时也是徐州当地的道门墨镜宗的外门弟子,比之一般衙门中的司吏、令吏,禁鬼司曹地位超然,全部都拥有从九品的官职,这就算是当了官了,平时也不用管太多的事情,很是悠闲。 但是一旦所在地域之内,出了类似群鬼屠村的事情的话,那么他们就不好受了,这起码说明他们平时没好好办事,以至于境内凶鬼横行,少不了会在他们的考评上重重的划上一笔,就算是在道门之中,也少不了要遭到呵斥。 所以这个兰县的禁鬼司曹闻听消息之后,也是吃惊不小,暗自懊恼,气的咬牙切齿,一路上没少跟钱有昌打听有关这次群鬼屠村的事情。 这次这件事和平时的群鬼屠村有很大的差别,一般情况下,只要出现群鬼屠村,遭难的村庄之中,基本上便会全村死绝,但是东屿村这一次遭遇的群鬼屠村,却只死了三四成村民,大部分村民还是得以生还。 这就有点有违常理了,所以这个禁鬼司曹对此颇为不解,一路上一边赶路,一边对钱有昌详细询问东屿村之事。 当听了钱有昌说起了游神的灵异的时候,这个道号青尘的禁鬼司曹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同时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特别是听闻游神在破村之际,被村民奉为东屿村正祀,成为了东屿村的正祀之后,将群鬼尽数诛杀,这就更有点不合常理了。 禁鬼司曹带人到了东屿村之后,也不敢懈怠,立即命钱有昌召集村民,掌灯连夜查勘村中死者,看过之后这个道号青尘的禁鬼司曹可以确认,这些死者确确实实乃是遭到了鬼类的侵袭,被生生吸干了生气成为了干尸,这一点陪同前来的仵作也表示认可。 捕快们也都散到了村中各处,对尸体的分布进行查看记录,还有对死者身份进行登记,这件事其实钱有昌已经做过了,村子遭屠之后,村民们便已经对死者登记造册,现在交给捕快去进行核实即可。 青尘举步来到了祭坛前面,抬头凝望着祭坛上的这座新修的木质小庙,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庙中坐着的那座游神像,肉眼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符,用手一摇,口中念念有词,黄符当即便飞到空中燃烧了起来。 青尘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柄桃木剑,对着空中再次默念咒语,神色显得有点紧张,似乎随时都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一般。 但是黄符在空中直至燃尽,也没有发生其他事情,青尘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低头又掐指默算了一阵子,最后收了桃木剑,神色放松了许多。 “还好!你们请的这位游神,看来不是什么鬼类妖异之物,倒是正经的神异,这就让贫道放心了! 你们虽遭大难,但是却最后请来了这位神异来当你们村子的正祀,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保住了你们村中大部分村民的性命!这也是你们的福分,以后只要按时祭祀,那么有这位神异坐镇你们村子,以后便不虞再发生此类惨事了! 走吧!贫道还要去村中各处看看,还有没有鬼类隐藏!” 青尘现在感觉轻松了许多,对始终跟着他的钱有昌还有周三通开口说道。 钱有昌和周三通也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要通过了这个禁鬼司曹的勘察,那么就说明游神大人确实没有问题,而是正儿八经的神异,这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就在青尘在祭坛下面作法的时候,李霖却翘着二郎腿,很没有姿态的坐在小庙之中新开的法域里面,看着青尘作法,手里面却捧了一个紫红色泥壶,时不时的把壶嘴直接对着自己的嘴砸吧一口茶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阳世间的肉身早就想弄一些这样的茶来沏茶,可是却始终找不到茶树,而且季节也不对,故此只能望洋兴叹,可是神魂却先于肉身,凝化出了这种茶叶,沏茶之后,茶香四溢,又弄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紫红色紫砂泥壶,冲泡茶叶更是味道好了几分。 所以现在李霖有些洋洋得意,有这种本事,总算是满足了他的心愿。 看着青尘作法查验他的身份,李霖丝毫不感到紧张,本来嘛!他本来就是拥有神格的神魂,并非是什么妖邪之物,更非鬼类,别说是青尘了,就算是把墨镜宗的真人请来,也不能说他的不是。 所以李霖很放心的让青尘随意检验,由着他折腾,顺便也看看这个青尘的本事。 他低头望去,青尘头顶凝聚着一根白色本命气运之柱,比之常人粗壮不少,而且浑身上下,有一丝青气环绕,这是道家修真所携的灵气,倒不是什么潜龙之气,此气只能温养肉身,使人延年益寿,多少有些祛除邪气的功能,其他的倒是没有大用。 最关键的是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一丝白色气运线,从兰县县城方向连接到了青尘头顶这根本命气运上,思量一下之后,他便明白,青尘除了是道门子弟之外,还担负了官府的禁鬼司曹之职,身负从九品官职,所以便从朝廷官府之中,分得了一份官气,可以助他修行,增添他几分本命气运。 现如今李霖自己还没有被官府正式录入典籍,所以暂时还享受不到类似的官方气运的辅助,只要这次青尘等人回去,将他登记造册,录入县衙里的典籍之中,那么他便正式获得了官方的承认,同样也可从官府之中,分来一丝官方气运,不过李霖倒是根本不在乎这么一点气运辅助,这对他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他看重的还是正式的官方承认,这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这个青尘道法一般,按照李霖对他的观察,此人充其量也就是能对付几个猛鬼,但是要是对上厉鬼的话,这个青尘就白给了,这次幸好青尘没赶上东屿村群鬼屠村,要不然的话他就算在场,也只能最后多留下一具尸体罢了,了不起青尘能借助道门某些道法,遁逃出村,但是想要杀掉那个厉鬼,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如果现在让他和这个青尘动手的话,他有十分把握,可以将青尘干掉,甚至连让他出手的机会都不会给他,实力上可以轻松碾压这家伙。 青尘带着钱有昌和周三通,又在村中四处作了一些法,最终确认东屿村之中,现在确实已经没有任何鬼类,于是众人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虽然他们也都信奉游神,但是毕竟官府几百年的统治,使得他们也更愿意请官方的禁鬼司曹来确认一下,现在青尘已经明确表示,东屿村没了鬼类,可以继续安居乐业下去了,那么他们就可以彻底放心了,这游神也可以更放心的供奉了。 办完这些事,新任村正钱有昌少不了要设宴款待一下这几个县衙来的人,至于设宴的钱,自然也不会他自掏腰包,按理说应该是村里面所有人凑起来的,但是好在村中死绝了几户人家,清理他们的遗产的时候,钱有昌还是做了点手脚,吞没了一些钱财,所以这一次他就很大度的表态,不用村民对钱了,他一人承担。 李霖对此自然心知肚明,但是也没有出面惩治这家伙,毕竟这家伙没有侵占其他信众的财物,至于这几户死人,他占一些就占一些好了。 至于安顿这几个人晚上休息的事情,也没什么发愁的,村中几乎死绝的人家房子都在,寝具也都是现成的,仵作、捕快都是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人,自然不在乎这些房子吉利不吉利,至于那青尘道人,就更不在乎了,他们道人只要不碰上太厉害的鬼类,普通鬼类见到他们跑都来不及,哪儿还会扑向他呀! 更何况了这些死人都是被群鬼所害,早已魂飞魄散,自然也不会留下魂魄,表示不高兴有生人侵占他们的房屋用具,所以也就更没啥可担心的了。 半夜时分,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但是青尘却盘膝坐在屋中,美其名曰要修炼,实际上他却并未进入到冥想之中,而是等其他人都睡下之后,悄无声息的站起来,走出院子,又朝着祭坛行去。 李霖原本打算没事就回肉身去,可是总觉得不太放心,东屿村现在是他的地盘,呆着一个禁鬼司曹,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在村子里面做什么小动作。 于是他便留在了东屿村之中,果不其然正在他招来了方韩,和方韩在村中祭坛之中,相坐对饮,天南海北的海侃的时候,便看到了那青尘又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祭坛。 黄狗本想吠叫几声,可是青尘微微一抖手,黄狗便被封住了嘴,干张嘴却叫不出声,于是只得带着无限恐怖,夹着尾巴溜到了其他地方躲了起来。 青尘再一次站定在祭坛之下,两眼炯炯有神的四周打量了一番,又一次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符,接着掏出一副铜铃,摇燃了黄符抛到祭坛上之后,开始摇动手中铜铃。 (上午看阅兵了!真乃是铁骨铮铮、英姿勃发、气若长虹、滚滚铁流!壮哉我巍巍中华!) 第八十五章 小施惩戒 方韩听到铃声,顿时觉得心烦气躁,脸色变得很难看,李霖弹指打入他体内一丝神力,封住了他的神识,方韩顿时放松了下来。 李霖饶有兴趣的盯着青尘作法,他可以断定青尘手中的这个铜铃,也是一件低等法器,也是为了专门对付鬼类所用,方韩没有神格,本质上还是一个鬼类,自然会受到铃声的攻击,所以非常难受,幸好有李霖在一旁,替他封住了神识,又替他挡住了铃声的攻击,方韩也就感觉不到难受了。 而这种铃声,对于李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李霖是身负神格的天授八品神职的神祇,这是正儿八经天地法则认可的,更何况他现在实力远在这个青尘之上,这种铃声在他听来,根本什么都不算。 李霖决定戏弄戏弄这个青尘,于是作法咳嗽了一声,然后朗声说道:“何人在外面搅扰本神清梦?还不速速退去?” 说罢之后,手指一弹,青尘手中的铜铃顿时便裂成了几块碎片,而且青尘本人,也如同胸口遭了一记猛击,顿时捂住胸口噔噔噔退出了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再看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青尘这才知道厉害,知道今晚他的做法,已经引起了这个东屿村正祀的游神的不喜,给他了颜色看,于是不敢继续放肆,赶紧躬身抱拳施礼道:“正神息怒!我乃兰县禁鬼司曹,道号青尘,负责本县境内禁绝凶鬼之事,今日闻听正神来此坐镇,便来检验,此乃贫道分内职责所在,有所叨扰,还望正神多多见谅!” 李霖冷哼一声道:“那么现在你可满意了吗?还有什么怀疑之处?难不成怀疑本神乃是阴邪之物?” 青尘听不出李霖的声音来自何处,好像李霖存在于四面八方,根本无法判断李霖的位置,心知自己恐怕不是这个游神的对手,于是本能的对着祭坛达到:“刚才贫道已经验证过了,正神并非阴邪之物,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贫道已经再无怀疑,这便离去,不会再打扰正神!” 李霖听罢之后,这才把声音放缓了下来:“原来如此,那么就有劳道友了!本神初来乍到,录职之事就有所烦劳道友!现在时日不早,道友就去休息吧!” 青尘客气了一句,赶紧告辞离开祭坛,回到住处盘膝坐下之后,脸上露出了惊异的表情,今天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碰上,以前不管他去查验任何村子的正祀,都没遇上有什么神异或者祖灵,会这么灵异,他只是两次去检验这个游神,居然惹得他不喜,反击了一下自己,还出言和自己交谈了几句,这种情况真真是第一次碰上。 虽然他没见到游神的真身,但是却也明白,自己道行太低,尚未开天眼,所以仅能感觉得到鬼类的位置,但是对这样有道行的灵异,却没有办法,除非是他们道门之中核心弟子,才能开得天眼,直接看到这些神异之物,而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和外门弟子,目前还是做不到这件事的。 有次也可见得,这个游神,确实有几分道行,有点本事的人还会脾气比较大,更何况这些神异了,想想今天对方只是小小的对付了他一下,要是万一自己惹恼了对方的话,对方全力一击,自己弄不好今天就挂在这里了,所以想到这里,青尘有点害怕。 他现在也开始相信,这个游神果真如同村民们说的那样神异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大脾气,所以今后对待这个游神,他还是要多多客气一点才是。 这时候有两个捕快被青尘惊醒,起身问青尘有何吩咐没有,反正青尘也睡不着了,于是干脆把两个倒霉蛋揪起来,陪着他围着东屿村转了一圈,施法又巡视了一遍村子的护村气运,以及村子周边的鬼类情况。 这么转了一圈下来之后,青尘探出了东屿村的护村气运强度很强,远超出普通村落的护村气运的强度,甚至比一些村中有祖灵进驻的村落的护村气运还要强上几分,这就说明这个游神确实有些道行,另外对于给东屿村提供保护,也算是尽心尽力,这样一来,他也就更无怀疑之处。 至于村子周边,他一个鬼类都没有发现,可见得经过此次群鬼屠村的事件之后,这些周边的鬼类,应该已经被这个游神清理一空,很长时间之内,恐怕都不会有多少鬼类再敢前来此地游荡了。 于是青尘这才带着俩哈欠连天的捕快,回到住处一头扎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青尘也不再停留,告辞了东屿村的民众,便带着几个衙门的人离开了东屿村。 “司曹大人!咱们为何不回县里,却要朝着这边走呢?咱们好像走的方向不对吧!”出村之后,青尘没有直接带人回县城,而是朝着西北方向行去,随行的仵作于是不解的问道。 青尘这会儿故作高深状,开口解释道:“尔等恐怕不知,此次我等前来此地,碰上了一个有些道行的神异,正是进驻东屿村的这个游神!贫道对这个游神很好奇,所以既然来了,就去那边再查探一下,这样也更放心一些!” 仵作和几个捕快都不太明白,于是问青尘这个游神到底和其他村落正祀有何不同之处。 “你等昨晚在东屿村恐怕也都听了村民所述,这些村民无不把这个游神奉若神明,十分虔诚,并且提及了他很多灵异之事,说他极为灵验。 你们也常年在县内各地行走,何事听过如此灵验的神异?那些各村的祖灵,是各扫门前雪,只知守成,却对村外之事从不过问。 可是这个游神,却除了保护东屿村之外,昨晚贫道围着村子探查了一番,东屿村周围居然连一个鬼类都未曾发现!可以猜测,真乃是那游神所为! 具体村民所说的灵验之事,贫道认为其中恐怕多有夸大之词,哪儿有神异会如此灵验?贫道是从来都闻所未闻,虽然一些地方的神异也偶有显灵或者灵验之事,但是那多是出于偶然,即便如此,也深得民心,香火甚旺,游神如果真的向村民所说如此灵验,那就真是怪哉了! 不过这个游神,还是颇有些灵异之处的,昨晚贫道便与之见了一面,并且交过一下手,试探了一下他,确实有点道行,所以贫道这才要去再多看看,你们只管跟着便是!休要多问! 如果今天回不去的话,大不了今晚咱们夜宿李家庄,到时候李家庄的神仙醉不敢说一定能喝到,但是起码闻香醉是肯定让尔等管够的!” 几个捕快仵作一听,都立即来了兴致,跟着青尘大步行去,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会儿李霖的神魂,就站在他们旁边,听那青尘老道吹牛皮。 到底青尘只是外门弟子,道行太浅,图一个面子,也喜欢吹牛,昨晚明明是他略施手段,让这家伙吃了个瘪,今天到了这家伙嘴里,居然成了他跟自己交过了手,这家伙嘴巴也真够大的!呵呵! 吩咐方韩自行走回游神庙,李霖现行借地遁回到了李家庄肉身上,休息了一阵之后,算了一下时间之后,心中一动,就又使出分神术,出庄地遁瞬间到了游神庙之中。 青尘带着几个捕快仵作,这时候已经到了游神庙这里,又开始作法,检查游神庙这里的情况,李霖这次没有现身,由着他折腾了一阵,青尘在这一带也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于是随便找了几个到游神庙上香的当地人,闲聊了一番,打听了一些有关李霖的灵异之事,便带着捕快直奔李家庄而去。 这一次李家庄算是扬眉吐气了,余家家主余通随同李霖一同回到李家庄,亲自登门就年节之前余氏的事情,向李敬当面道歉,并且奉上了两车礼物,虽然礼物并不贵重,值不了多少钱,但是这面子算是彻底给足了李家。 李敬当日非常高兴,特将三叔公、四叔公也请了出来,和余通见了一面,三叔公脾气坏,但是却还是知道分寸,看人家余家已经低头服软登门道歉了,所以便没有再对余通说什么难听话,问候了一番余泽等他们那一代的老家伙之后,便和四叔公回去休息。 李敬则亲自设宴,好好款待了一番余通,席间拿出了李家的醉仙酒让余通品尝,余通一口喝下去,当时就傻眼了,他们只听闻了醉仙酒的名气,但是却还没有弄到醉仙酒品尝过,这一次到李家是第一次尝到这醉仙酒,百闻不如一见,这一口下去,就惊得他目瞪口呆,而且还被呛了一口,好是咳嗽了一番。 “咳咳……好酒!真是好酒呀!以前只是听闻此酒性烈如火,酒香醇厚,却不曾尝到,今日一尝,方知果真名不虚传,此酒确实当为天下第一美酒,再无可出其左右者了! 余某真是羡慕你们李家,不但得了一个麒麟儿,而且族中子弟一个个都天资聪慧,能文善武!现如今还酿出了如此冠绝天下的美酒,李家以后算是有福了! 之前鄙府对你们李家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李兄万万莫要计较,以后你我两家当多多走动,万不要再闹出这等事情了!”余通一脸羡慕的对李敬说道。 第八十六章 冰释前嫌 “之前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你我两家也算是世交,偶有误会也在所难免,今日我们不谈其他,只喝酒叙旧,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 今后你我两家,还要精诚合作,一起将这酒业做大,咱们两家自然都少不了好处!来来来,我再敬余兄一杯! 不过我要提醒余兄,这神仙醉性烈如火,极易喝醉,余兄可要量力而行呀!万莫要当着小子们的面喝醉了才是!”李敬也立即客气的说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啥计较的,双方接下来还要合作,余通已经再三表示了歉意,继续揪着不放,就显得他李敬太没气度了。 余通这个时候也放开了心怀,想起多年以前,他和李敬也算是故交好友,双方也都了解对方的脾气,于是哈哈一笑道:“说到酒量,余某还真不服你,今日既然有如此美酒,岂能不畅怀痛饮?你我不妨今日就比拼一下,看看到底谁先喝倒如何?” 李敬听罢也豪气大发,当即叫到:“来来来,如你所愿!今日就让李某看看,你余通现在的酒量如何!来!不醉不归!干了这一杯!” 两个人随即便开始端着酒杯你来我往的比拼了起来,但是接下来余通开始动筷吃菜的时候,又是大吃了一惊。 “这菜是何方高厨所做?味道实在是妙不可言!”余通嚼着一块红烧肉,三口两口吞了下去,仿佛觉得想把舌头都一起吞下一般,他们余家也不是穷人,平时倒是不缺肉食,家中也请有厨子专门为他们料理,可是却从未吃到过如此美味的红烧肉,于是余通大为惊讶。 “呵呵!不瞒余兄,这些菜可并非出自某个高厨之手,此乃犬子今日专门孝敬你,亲自下厨所做之菜!犬子生性随意,对于口腹之欲看的极重,故此闲暇之时,便会鼓捣一些美味,现如今连我们这些族人,也都被他弄得口味高了很多,几日尝不到这小子做的美食,便很是难受! 今日你能前来,也算是有福之人,犬子今天特意亲自主厨,为你做了这些菜肴,来来来!都尝一下,省的一会儿你喝高了,就尝不出这些美味的妙处了!”李敬这会儿是颇为得意洋洋,能得一个这样的儿子,他直觉得这辈子算是知足了,对于年节之前,逐出李成,导致李成倒毙荒野之中,现在他也看淡了,现在再把李成和李霖相比一下,李成真是连给李霖提鞋的资格都不配,怎么自己当初就瞎了眼,偏偏就看不上这个儿子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对不起李霖。 这个位面上的这个时代,世人倒是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之说,文人雅士有时候也会偶尔亲自动手,为自己或者家人做一些好吃的,如果能得到众人的称赞的话,还会觉得很有面子,这一点让李霖很满意,可以堂而皇之的去鼓捣他的美食了。 李霖坐在余通下手,也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就喜欢看余通一惊一乍的模样,心道你们余家不是这两年觉得这兰县快容不下你们了吗?那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有小爷在,你们余家真不够小爷我看的。 余通心中更是惊讶莫名,扭头看了看李霖,心道这个小子怎么什么都会呀!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居然还如此会鼓捣美食,别的先不说,就算是这一道红烧肉,如果放在任何一家酒楼之中,就能当成招牌菜,一招鲜吃遍天了,这其中隐藏的利益,他岂能看不出来? 于是他不由得心中慨叹,为何自家之中,却没有出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子弟呢?看来族叔余泽说的不错,李家有李霖如此一个麒麟子,今后想要衰落恐怕都难! 与其和李家结怨,倒还不如和李家交好,夯实双方的关系,对于余家以后也有好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余家就需要李家的帮衬,现在结好于他们,到时候也好说话。 余通挨着把所有的菜都尝了一边,吃到最后一道菜之后,放下了筷子,仰天长叹了一声道:“今日吃罢了这顿酒宴之后,天下恐怕就没有什么酒菜值得让余某期待了!只怕今天吃过这些酒菜之后,以后回去余家,真不知道那些饭菜还如何下咽!李兄,恐怕以后余某隔三差五,便会前来叨扰一顿,但不知贤侄还能否如此盛情款待伯父呢?” 李敬哈哈大笑了起来,开口道:“只要余兄有闲暇之时,但来无妨!李家还不至于会被余兄吃穷!哈哈!” 余通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抱拳道:“那么余某就厚颜了!以后定会多多前来叨扰!” 李霖却在一旁摇晃着脑袋说道:“那可不行!余伯父要是隔三差五都来吃这么一顿的话,小侄可招架不住!要知道小侄可是很忙的!哪儿有时间动不动就下厨做这么多好吃的?不成不成,最多半年一次!再多就恕不奉陪了!” 余通的老脸一下就垮了下去,但是李霖接着说道:“不过呢!也不是没有办法,回头我教出几个厨艺高手,以后余伯父想来蹭饭,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余通听罢之后立即转忧为喜,顿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李霖笑道:“小子,伯父碰上了你这个妖孽,算是彻底没办法了!罢了罢了!你还是快快教出几个高厨吧,这么一来,伯父以后就有口福了!” 这一场酒宴可以说是双方言谈甚欢,彻底将之前两家的不快揭了过去,余通也很识趣的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出更多的要求,他很清楚,这一次和李家和解,双方合作,只是一个开端,这也是李家对余家的一次检验,只要余家这次拿出足够的诚意,那么以后和李家之间的合作,将会更多,到时候也可以分润到更多的利益,现在就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就显得他们余家太过小气了,而且也不会起到任何好的作用。 既然事已至此,余通索性放下心中那些不快之事,全心全意把心思就放在了这桌酒菜之上,一边据案大嚼,一边不停的和李敬拼酒,时不时李霖也插一杠子,敬他几杯,结果是当天晚上余通喝的是酩酊大醉,直接就出溜到了桌子下面,即便如此,趴在桌子底下,还到处划拉着找酒坛,声称要再跟李敬拼上一坛。 第二天余通酒醒之后,完全不承认昨天晚上拼酒输给了李敬,说是李敬耍赖,让李霖小子也帮忙灌他,这次拼酒的结果不作数,改日他在余家设宴,要再和李敬拼一场。 双方这一次表面上算是尽释前嫌,当日便由李敬和余通二人,将契书签订了下来,而且是依照旧例,两家各持一份,供在祖祠之中,另外一份递到县衙之中作为备案。 余通告辞回家的时候,李敬别的东西没送余通,而是把神仙醉给余通装在了车上十坛,这样的回礼也算是相当重了,余通甚是高兴,李霖也出面相送,卤了几十个猪蹄,送给了余通,让余通又是乐呵了一阵子。 李家还直接付给了余家一百贯钱,作为首批酒水的款项,也装在了余通的车上,余通当即表态,回去之后,立即派人将家中所存之酒,全部给李家送来,如果数量不足,则一个月之后,全部交付,之后所产之酒,出了余家自己留一些之外,都会立即给李家送过来,说定之后,余通这才告辞离去,双方算是皆大欢喜。 这件事很快就在兰县当地传开,原来等着看李家和余家互掐的那些人,听罢之后顿时大为泄气,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家和余家之间的这次矛盾,居然会如此轻松化解,而且还落得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总之想要短期之内,再看这两家的笑话,估计是没戏了。 在今后一段时间之内,只要两家没有发生大的事情,那么两家的关系将会暂时结为盟友关系,不会再起什么冲突。 这也让一些喝不起闻香醉的穷汉,大为叹息了一番,以后再想喝到类似闻香醉这样的好酒,估计短期之内是没有机会了,市面上几乎一夜之间,赛闻香这种酒便消声灭迹,再也没有人提起这种酒了。 就在余通离开李家第三天晚上,兰县禁鬼司曹青尘,带着几个捕快还有一个仵作,便来到了李家。 虽然青尘道士在兰县阳间事务方面,并无任何实权可言,也只是区区从九品的小官,可是李家也没有怠慢于他,由李辩亲自出面,接待了青尘道士,并且在府中设宴款待了这些人。 当然能上正席的也只有青尘一人,像仵作和几个捕快,别看在小门小户人家牛逼哄哄,但是他们毕竟属于贱籍,在李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根本什么都不算,能给他们随便安排一桌酒菜,已经算是相当给面子了,也只有青尘,因为有官身,才有资格坐到正席上面。 不过李家在这方面也并不嚣张吝啬,给这几个捕快仵作上的菜也算是不错了,另外李家自酿的闻香醉也给他们上了几坛,由着他们随便喝,这几个人对于李家如此款待,各个都很是感激,并无一点被羞辱的感觉,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相当有面子了。 李霖也被李辩叫了过去作陪,席间青尘尝过了神仙醉之后,也少不了大为感慨了一番,连称好酒,这个位面上的道门,并未禁绝酒肉之物,只要门内弟子愿意,这方面也是随意,只是道门认为,肉类这些东西,天生带有秽气,乃是死物,对于修行不利,吃了之后,还要耗费功力,将其中蕴含的秽气排出体外,一般道人并不喜吃肉,但是对于喝酒,他们并不忌讳。 而青尘不过只是墨镜宗之中的外门弟子,别看在衙门之中有一个从九品的官身,但是在宗门之中,却根本数不上号,正儿八经的宗门之中的核心弟子以及高级弟子,是不会出任这种职位的,就算是可以从官府朝廷,分得那么一分气运,他们也不愿在俗务上耽误时间。 青尘这辈子也没指望着得道成仙,甚至是连修炼到真人这样的程度,都从未想过,所以他在嘴上,也就没什么忌讳,上桌的酒菜,是来者不拒,吃的倒是相当欢快。 第八十七章 拿人手短 李辩作为掌管族祭之人,平时偶尔要和禁鬼司曹这样的人物打交道,故此李辩对这个青尘,也算是熟悉,两个人少不了寒暄一番,然后闲聊一些有关灵异鬼魅之事。 闲谈之中,青尘告诉了李辩有关这次东屿村遭遇群鬼屠村之事,李辩听罢之后,大为震惊,因为东屿村距离李家庄,也不过只有十里左右的距离,却发生了如此惨案,李家这几天居然没有知道这件事,很是震惊。 但是接着听青尘说这次东屿村虽然遭遇了群鬼屠村,但是村民并未死绝,只是被祸害死了几十个人,村中还剩下了六成以上的村民,李辩听罢之后,更是感到惊讶,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按理说一般情况下任何村落遭遇群鬼屠村这样的惨事,无不是全村死绝,就算是有侥幸生还之人,也只是因为跑得快,运气好一点,能活下来一两个,就算是大幸了,为何东屿村却能有这么多村民侥幸逃生呢。 李霖坐在一旁,肚子都快笑疼了,这事儿没人比他更清楚,但是他却没法说出来,只能闷头喝酒吃菜,时不时给青尘和李辩斟酒布菜,还要露出做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偶尔开口唏嘘一下或者是打听一下。 “说来也是奇怪,更是东屿村村民的运气吧!群鬼屠村当晚,东屿村村民危在旦夕之际,却意外请动了一个游神,上了他们的祭坛,成为了东屿村正祀,也正是这个游神,危急关头出手,这才救下了村中多半村民的性命,否则的话这一次东屿村恐怕也会全村死绝! 现在东屿村村民反倒是因祸得福,村中有了正祀,护村气运增强了许多,今后就不虞再会被群鬼觊觎,此后也断不会再碰上群鬼屠村这样的惨事了!”青尘喝了一口酒之后,继续开口说道。 “游神?”李辩听罢之后,微微皱眉道。 “正是!据东屿村村民所述,他们请来的正祀,正是一个自称游神的神异!而且据传,似乎你们贵府和这个游神,还有所交集!这也是贫道此次前来贵府的原因,想要打听一下,有关这个游神的来历! 因为据说,李家庄西北八里之外的山坳之中建有一座游神庙,乃是贵府出资雇人所建,所以贵府应该对这个游神有所了解! 像这种事,在县里面乃是大事,贫道既然身负本县禁鬼司曹之职,就不得不慎重小心一些,对于这个游神的来历,还是尽量弄清楚更好,此事恐怕今后也要报至本门掌教得知!还请贵府能给贫道解说一番!”青尘放下了酒杯,这才真正说明了他此次前来李家庄的原因。 李辩微微沉吟了片刻之后,扫了李霖一眼,李霖却微微摇了摇头,对李辩使了一个眼色,李辩立即明白李霖的意思,李霖并不愿意把他和游神之间的事情告知这个青尘。 于是李辩还了李霖一个眼色,稍作沉吟之后,开口对青尘答道:“原来如此!道长说的不错!这个游神确实和我们李家有所渊源! 但是此事却牵扯到了本族之中一件秘辛之事,详细情况还请恕在下不能对道长明言!还望道长多多见谅才是! 至于能在下能告诉道长的就是,我们李家曾经有人受过此神的恩惠,天地皆讲究一个因果,李家既然受惠于此神,那么就不能对此视而不见,否则的话因果缠身,对于我们李家并不是一件好事! 故此我们李家为了酬谢此神,便出资在族庄西北为此神建了一座游神庙,供其可以在此落脚,传播他的信仰!而建好此庙之后,我们李家便和这位游神大人,再无任何交集!原因道长也清楚,我们李家自有祖灵供奉,是不可能另外信奉其他神异的! 另外还有,据我所知,此游神确实神异,而且对于凡人并无任何恶意,其生于世间已有数千年之久,之所以自称游神,是因为他生性跳脱闲散,之前不喜被束缚于一地,这数千年来,便在世间四处游山玩水,所以才会自称游神! 直至现在,他总算是感到厌倦了四处漂泊,这才落脚在了我们当地! 而且在下近来听闻,此神做事公允,倒是相当灵验,对于信众所求,也尽量满足,可见此神应该不会有害于当地百姓! 家中祖灵,似乎和这个游神有所接触,在下曾经作法,也问过祖灵,但是祖灵并未给在下以及族人任何警示,这么看来,我们李家祖灵,也应该认可了这位游神! 从这次此游神能临危解救东屿村百姓之事看来,此神并非是一个邪灵,道长不必为此担忧! 只是这件事牵扯到了本族一些秘辛之事,还望道长能代本族遮掩一二,本族并不希望这件事传的人尽皆知!还望道长成全,本族对于道长,自会另有酬谢!” 青尘听罢之后,也微微沉吟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之后,笑道:“原来如此,这么一来贫道也就彻底放心了!贫道作为本县禁鬼司曹,遇上这种事情,确实不得不小心谨慎,万一要是让一些邪灵妖孽落脚在本县,贫道也实在是脱不了干系!故此才会冒昧前来查询此事! 既然是连贵府的祖灵,都认可了这个游神,以贵府祖灵的身份,岂是一般妖邪可以蒙骗的?贫道还有何可怀疑的呢? 既然此时牵扯到了贵府的秘辛之事,贫道也不便多打听了,你能对贫道说到这种程度,贫道已经知足了,至于贵府所请,贫道乃是修行之人,自不会背后随意嚼舌头,否则的话就算是本宗,也不会饶过贫道! 这一切自然好说,贫道也不会随意将这件事说出去,请贵府放心便是!” 李霖心中暗笑,李辩其实对这件事也并不是真正的清楚,全都是听了自己的忽悠,另外他也相信,李辩肯定是作法联系过李家的祖灵,征询过祖灵对于游神的看法,而自己本来就和游神乃是一体,自己又是李家族人,祖灵肯定不会将自己视作敌人,故此肯定不会对李辩或者其他族人发出什么警示! 这么一来,就似乎是李家的祖灵已经认可了游神,到了这一步,要是青尘还有什么戒心的话,那么只能说这家伙太过疑神疑鬼了。 青尘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已经算是尽心竭力为兰县办事了,说明青尘在做事方面,还算是相当谨慎小心,难怪身为宗门之中一个外门弟子,会被墨镜宗派到兰县出任禁鬼司曹之职,这个人还是有他独到的优点的。 所以即便青尘修为不高,只是墨镜宗外门弟子,李霖也并不小看于他,否则的话这两天也不会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此人不管怎么说,心思都算是相当缜密的,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什么马脚,他毕竟是代表了背后站着的墨镜宗。 墨镜宗李霖其实早就知道,并且也比较了解,墨镜宗乃是徐州一带实力最大的道门,之所以称之为墨镜宗,是因为他们宗门之中,有一个镇派至宝,乃是属于天地灵气所凝成的一块墨玉镜。 此镜据传可大可小,放大的时候,可以如山一般,小的话只有巴掌大小,因为集天地之灵气所凝,不但可以镇压气运,还可以作为攻击灵器,集日月之光,镇杀敌人,就算是真人这样的道门高人,要是挨上一下,也会被当场击杀,魂飞魄散。 所以墨镜宗仅凭着这一面墨玉镜,开宗立派之后,极少有人敢于主动招惹他们,几百年之前,曾经有一个比墨镜宗更大的道门,因为和墨镜宗争夺地盘,门中精锐尽出,和墨镜宗大战一场,结果最终墨镜宗的掌门,请出墨玉镜,一击之下,将另外那个道门的掌门真人当场击杀,连带其门中多名高层,加上诸多核心弟子,此役尽没,就连这个道门的镇派至宝,也受损严重。 后来这个和墨镜宗为敌的道门,从此一蹶不振,在墨镜宗的穷追猛打之下,以至于彻底消声灭迹,从此不显于世,也不知道是不是彻底灭门了,还是残余弟子逃到其他地方躲藏了起来,改头换面成立了另一个道门。 总之墨镜宗一战成名,顺势崛起,成了天下有数的几个大的道门之一,二百年前大陈朝建立,天极门崛起,也没有能把墨镜宗怎么样,只是在实力上压制了墨镜宗一筹。 所以李霖对于这个墨镜宗,还是相当忌惮的,起码现在他断无与其争锋的实力,而且他也没打算把这一带当成他的基业,徐州一带,在他看来,只是为了以后崛起充当的跳板罢了,所以暂时他决定,和墨镜宗之间,还是少来往为妙,最好是先别引起墨镜宗这方面的注意。 而墨镜宗在他前生,押宝在了卢王身上,后来因为卢王被李霖做掉,以至于墨镜宗遭到了很重的打击,以至于被天极门趁虚而入,将其逐出了徐州一带,以后躲到了什么地方,李霖没有多加关注,所以也不清楚。 故此对于一个道门来说,一旦在乱世之中暗中襄助潜龙,其实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他们道门的气运将会和他们选定的潜龙绑缚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墨镜宗在李霖前生的下场,便可见一斑,天下争龙对于所有道门来说,无疑同样也是一次洗牌的机会。 青尘对于这次李家庄之行,获取的信息也很是满意,自认为已经基本上弄明白了这个游神的来历,既然这个游神不是什么妖邪之物,更非邪灵鬼魅,确实是一个天地所化的神异,并且已经获得了天地法则的认可,甚至于从游神像的服饰上,他也基本上可以判定,此游神已经应该获得了天授神职,那么他也没必要揪着不放了。 虽然这个游神有些异于往常他所知的其它神异,可是只要这个游神对于兰县当地百姓无害,那么他一个小小的禁鬼司曹,墨镜宗的外门弟子,也没必要得罪了这个游神,给宗门平添麻烦。 于是第二日青尘便告辞离开了李家庄,李辩出面相送,暗中塞给了青尘一份厚礼,足足二十两银子,这就相当于二十贯钱,作为封口费,请这个青尘道士在有关游神的这件事上,为李家保密一下,另外又给青尘了一个单子,持着这张单子,青尘可在兰县县城的李家店铺之中,随时提兑两坛神仙醉,这东西现在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一般人就算是有钱,也暂时很难弄得到。 青尘对于李家这样大方,也很是高兴,有这份封口费在手,他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自然而然也不愿意多生一些麻烦。 第八十八章 军气 游神庙之中,正殿之下,站着二十个精壮汉子,一个个全部身披皮甲,手持李霖亲手凝化出的兵器,腆胸叠肚煞是精神,每个人头顶都汇聚着一丝煞气,二十人站在一起,煞气便汇聚起来,在他们人群上方,凝出一团凌然炫黑气息。 这种气息既非气运,也非晦气,跟他们个人气运无关,而是纯粹因他们身份所生的军气,乃是当兵的因为常年杀伐磨砺,自身形成的主杀伐的气息,唯有正儿八经的军队方能形成这样的军气。 像一般的匪寇流贼,亦或是聚众横行乡里县城的泼皮无赖,就算是人再多,也形不成这样的军气。 唯有常年经受军法管束,并且经历过杀伐磨砺的军士,聚集在一起并且受人所控之后,方能形成这样的军气。 这种军气一旦形成,在战场之上虽然无形无质,但是却对于一支军队至关重要,可以有效的激励士气,辅助军士们的气力,遇上敌人的时候,军气对冲,往往是以军气强者胜出,甚至可以左右战场的胜负。 这二十个阴兵,除去之前李霖收服的王六等七人之外,都是近期他和王六等人遍寻周边方圆数十里之内,在鬼魂之中收拢而来。 这新增的十三个阴兵,也皆为兵魂,生前都是当兵出身,并且经历过沙场磨砺,真正见过血的家伙。 其中甚至两三个家伙,已经在鬼类之中,纠集了一些鬼魂,啸聚一方,准备大干一场,如果不是李霖碰上的话,这两三个家伙,今后铁定要走向成为凶鬼一途,差不多也算是阴界之中的强盗的干活。 但是幸好碰上了李霖,李霖直接出手,将其拿下,威逼利诱之下,这些兵魂只得投效在了李霖麾下,要不然的话他们铁定会被李霖翻手拍的魂飞魄散,再不留半分魂魄存于世间。 生与死两条路对他们来说很容易选择,不跟着李霖干,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跟着李霖干的话,似乎前途光明,因为李霖这个主公,现如今可是正牌有着天授八品神格的神祇,有他罩着,以后不用担心魂力用完,烟消云散,也不用再为了留存世间,而不得不成为凶鬼。 所以这些兵魂,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就是老老实实的投效在了李霖麾下,成为了游神庙阴兵,为李霖做事。 李霖眼下拥有正八品神格,气运增长不少,现在已经可以控制震慑住这二十名阴兵,而不至于会因为气运不足,导致手下不遵号令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之所以近来不遗余力的大肆招募阴兵,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决定,近期要尽快将山中所藏的那头厉鬼揪出来,将其诛除,以绝后患。 那头厉鬼始终都如同一根刺,让李霖感到如芒在背,第一次见到那头厉鬼的时候,那头厉鬼已经距离进阶恶鬼没有多远了,一旦要是让其进阶成为正儿八经的恶鬼的话,可以预见,那家伙铁定会杀出山林,再来找李霖的麻烦。 而李霖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和恶鬼这一级别的鬼类正面对抗,所以先下手为强,就成了他最现实的选择。 青尘自李家庄回了县城之后,便将东屿村的事情呈报给了兰县县令,作为一县父母官的县令听罢了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群鬼屠村这等事,以前并不常见,但是近些年来,却在各地开始逐渐多了起来。 兰县两年前就出现过一次群鬼屠村的事情,一个村落三百余口人,一夜之间全部被凶鬼吸成了干尸,全村死绝没有一个人得以幸免。 为此当年的县令,还被郡守严厉斥责,连县令的官职都丢掉了,而眼下兰县的县令,就是继他之后,新补上来的,这才两年不到的工夫,辖地之中便又出现了一次群鬼屠村的事情。 所以当他前几天得知消息的时候,紧张的要死,就算是已经知道东屿村村民并未死绝,可是这心里面还是放不下,急急忙慌的派出青尘带着一帮捕快前去查勘。 现在青尘回复他,东屿村确实遭到了群鬼屠村不假,但是却运气还算是不错,危急关头请得一个神异入驻了村中祭坛,关键时刻挡住了群鬼继续为祸村民,并将屠村的群鬼尽数诛杀,东屿村仅仅是死了不到四成村民,大部分村民还是最终躲过了这场灾难。 如此一来县令也就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大部分村民最终活了下来,这件事就可以给上面解释了,好歹不至于被上面因为这件事便把他罢官去职,赶回家中养老,这考绩也就不至于太难看了。 至于青尘所说的这个拯救东屿村于危难的神异,县令并无恶感,相反对于这个游神,还心存感激,要不是这个游神的话,这一次他恐怕就会遇上不小的麻烦,就算是能最后抹平这件事,他估计也要出不少血,花一大笔钱才能摆平这件事。 一个地方的县令,好歹也算是一县的父母官,禁鬼之事,也乃是县令的分内之事,出了群鬼屠村的事情,那么就说明县令没有善待辖地内的百姓,这事儿要是搁在几十年前丢官罢职都是轻的,甚至可能会被下狱都说不定。 故此兰县县令内心之中,对于这个游神还是颇有好感,而且青尘也已经回报说已经核实过这个游神的情况,确实乃是一个正经的神异,而非阴邪之物,而且这个游神甚至已经获得了天授神格,入了品级,那么就更说明这个游神对百姓无害。 于是兰县县令大笔一挥,着令青尘将其录入县衙的灵异典籍,正式承认了游神承继了东屿村正祀,这基本上就算是给游神上了一个户口,官方正式承认了他的身份,以后只要不是他祸害百姓,逼迫百姓给他献活人血祭,那么一般情况下官府都不会擅自诛除游神,而道门也不能滥杀乡村正祀,李霖短时间之内,在这方面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就在县衙把游神录入到典籍之中的一瞬间,李霖便清晰的感到一丝来自官方的气运,从县城方向传至了他的身上,令他的神魂的本命气运得以增强了一些,虽然量并不大,但是这一丝气运却是官气,非朝廷官府承认的神异,即便是法力再高,也不得拥有,倒也是极为难得。 对于这点量的气运,李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就是自己目前的一个合法身份,现在这丝官气落在了他身上,他便知道青尘已经把给他上户口的事情办妥了,总算是没白浪费给这厮行贿,这家伙还是能办点实事的。 这一丝官气一经落下,李霖神魂便感觉到头顶那个虚形金印内的白色气运多少增长了一点点,一丝丝白气从金印四周落下,笼罩在了他的神魂之上,微微一愣,马上就笑了起来。 这种变化,就表明了他格局的扩张,以前他仅多气运也就是能控制七个阴兵,已经到了极限,现在观察一下,随着这丝官气落下之后,他现在已经可以控制二十个阴兵,而不用担心气运镇压不住。 于是他当机立断,到游神庙便将王六等人招到面前,令他们扩大巡查范围,将以前仅限于游神庙周围十里之内和东屿村周围三里之内的巡查面积,以李家庄为中心,朝外扩增到二十里范围,但是不再轻易诛杀此范围之内的鬼类,特别是对于这范围之内的一些无游神信众的村落,不再给他们白干。 而他们的全部精力,暂时都放在了扩招阴兵这件事上,李霖自己也亲自参与搜寻堪用的阴魂,收服新的阴兵。 将阴兵数量扩招到二十名,分作两伙,按照大陈兵制,一伍五人,设一个伍长,两伍为一伙,共十人,设一名伙长统带,从之前的六个阴兵之中,另行拔擢两名伍长,暂时各领两伍,王六暂时统带两伙,等找到合适人选之后,另外再任命一个伙长。 于是王六等人都很是兴奋,李霖神格进阶,连带着他们也水涨船高,以后升官的机会也就多了。 李霖对于这些阴兵,并非一视同仁,按照阳间的规矩,给予他们每个月也发放军饷,军饷当然不是什么银钱,而是魂力,这些魂力对于王六等阴兵来说,很是重要,除了他们自身需要之外,还会有结余,结余下的魂力,还可以从李霖这里换取一些酒肉,或者是积存起来,对于以后他们提高能力也极为有用。 另外李霖也对他们实行了赏罚制度,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但凡办事得力,立功之人,都可以获得除军饷之外的额外赏赐,亦或是提拔,亦或是赏下魂力,总之以此来让这些阴兵们知道,干得好和干的差是有着明显区别的,如果有些人不思进取,混日子的话,逐出游神庙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有了这些规矩之后,阴兵们自然而然便有了动力,闲事便在王六的率领下,勤于磨砺他们的武技和相互的合击之术。 阴兵和普通鬼类最大的不同不是他们拥有军气,而是他们善于使用合击之术,一个阴兵和一个猛鬼放对的话,可能不太容易将其诛杀,但是五个阴兵相互配合,对付五头猛鬼的话,那么五名阴兵可以轻松胜之。 并且随着数量的增多,阴兵们的战力将会更强,二十名阴兵对付同等数量的猛鬼,将会轻松将其碾压,绝不会出任何意外。 这就是有组织和没有组织的最大区别,而对于阳世的生人来说,有组织的军人和普通的匪盗也是同样道理。 第八十九章 入山剿匪 李霖拿下了东屿村正祀之后,便立即开始着手准备入山剿匪之事,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招兵买马,那头躲在山中的厉鬼,绝非一个好对付的家伙,他麾下聚集了大量的凶鬼,单单是猛鬼的数量就起码有几十头之多,还不包括其它凶鬼,如果李霖单枪匹马杀过去的话,就算是他有能力诛杀那头厉鬼,但是如果遭到群鬼围攻的话,他也没有半点胜算。 所以扩充手下阴兵,就成了他必须要先做的事情,随着他着手这件事之后,仅仅十天左右,他带着王六等人,踏遍了以李家庄为中心,半径三十里之内的区域,甚至于把触角深入到了山林之中。 在这个范围之内,他终于凑齐了两伙阴兵,软硬兼施恩威并重之下,将其一一收服,并且将其打乱编伍,每四个阴兵交由一个伍长率领,由李霖亲自带领,在游神庙法域之中,进行了一次为期数天的集训。 李霖前生文武双全,甚至于多数时候,是靠着马上的本事一步步的走上了人生巅峰,十几年间从一个离家出走的游子,蹿升到了差一点成就大业,这其中跟他善于控兵有着极大的关系。 所以有前生的经验打底,李霖操练这二十个阴兵,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仅仅几天下来,便把二十名阴兵糅合在了一起,在他或者是王六的统带之下,完全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同进同退,并且学会了在多种情况下的合击之术,战斗力比之他们被刚刚凑到一起的时候,提高了不止两三倍之多。 这些阴兵没有想到游神大人居然在控兵的事情上还有如此本事,他们生前本就是当兵出身,少不了跟军将打交道,受军将的管控和操练,但是这帮家伙自从接触了李霖之后,才发现以前带他们的那些军将,和李霖相比,简直蠢笨如猪,只知道一些极为肤浅的练兵之道,和李霖控兵的本事根本没有半分可比性。 于是阴兵之中之前还有点不服的新丁,再被李霖操练了几天下来之后,早已对李霖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再无半分傲气,同时对于李霖的忠诚,也与日俱增,一个个摩拳擦掌,只待跟着李霖入山追剿厉鬼,能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功勋。 眼看开春在即,二十名阴兵也已经基本操练完毕,已经基本上堪用,李霖于是下定决心,在节后二月初十这一天,动身入山,搜寻那头厉鬼,与之决一胜负。 以李霖为首,王六等二十名阴兵列队随形,一行人出了游神庙法域,立即便从山坳之中进入了游神庙背后的山林之中。 李霖这次入山绝非无的放矢,而是提前已经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他盘点了一下体内储存的神力,现如今经过数月时间的积累,李霖刨除其中需要预留给信众的那部分愿力,将其留存在账薄之上,加上从东屿村祭坛所获的香火愿力,已经足足储存下了近万丝神力。 这已经足够他应付一场大战了,除了这些神力之外,李霖还因为神格的进阶,和神力的丰沛,以前不能或者不敢使用的大招,现在也可以动用,并且用神通为自己凝出了一身皮甲,这身皮甲乃是按照阳世之中犀牛皮皮甲凝练而成的,防御力远超过他为阴兵们提供的那种生牛皮甲,坚固韧性堪比锁子甲,为他提供了较强的防御力。 另外他在东屿村与另外一头厉鬼-交手的时候,耗费了近千丝神力凝练出了一柄双手刀,这把刀事后被他抽空重新反复祭练了一番,并且打入了其中一个小神通,可使得此刀更加锋利坚固,并且还为这把刀凝出了一副刀鞘,试用之后手感尚可,乃是他目前能够做到的最好的兵器了,威力堪比道门之中的低阶灵器,很适合对付鬼类。 这都是物质方面的准备,除此之外,李霖提前也在情报方面做足了准备,近期在搜寻扩招阴兵的时候,深入山林外围,捕获了一些凶鬼,其中有几头凶鬼乃是那厉鬼放在山林外围的哨探,用来监视山林以外的动静。 厉鬼其实灵智已经达到了很高的程度,它其实很清楚他这样的存在,对于阳世来说,是绝对不容于它的,所以此獠在上一次屠村之后,很清楚它已经做下了滔天大案,事后进阶之后,便遁入山林之中,不再轻易露面。 李霖可以断定两年前兰县境内的那次群鬼屠村惨案,肯定就是此獠所为,但是却猜不出为何墨镜宗和徐州一带地方官符,为何没有将其找到诛杀。 总之这头厉鬼在那之后,便行事低调,常年隐于山林之中,绝少再轻易踏足山林之外,要不是上一次李家在独山坳立庙,李霖一时兴起,在山坳周围大肆诛杀鬼类,无意间诛杀了好几头厉鬼的手下,惹得这头厉鬼大怒跑去找场子的话,李霖还不会知道,这山林之中居然还藏了这么一头厉鬼。 这头厉鬼很是狡猾,上一次居然派了一头曾经是兵魂的手下,出山试图让其混到李霖手下,探听李霖的底细,而且它还在山林外围,广布暗哨,专门监视外面的动静,防备遭到道门或者官府对他的进剿。 这些情况也都是李霖近期捕获了几头厉鬼的手下之后,酷刑逼供下获得的情报,得知这些情况之后,李霖更是对这头厉鬼不敢小觑。 通过前段时间不断的搜罗情报下来,李霖已经大致弄清楚了这头厉鬼的藏身之处。 其实兰县北部的这片山林,面积并不是很大,东西长不过二三十里,南北宽也不过只有二十多里,山也不是很高,但是林木十分茂密,山中有天然聚阴之地,加之山林一侧,还有大泽屏蔽,极为适合鬼类藏身,历来都是凶鬼聚集之地,生人难入。 原来在山中,还有一座小的道观,有一个小道门在山中修炼,可是二百年前的时候,这个小道门也企图辅佐潜龙参与阳世争龙,结果失败之后,这个小道门被彻底诛除一空,遭到了灭门之灾。 后来因为这一带山林灵气不足,还多有聚阴之地,并不很适合修仙,所以大的道门比如墨镜宗,就看不上这里,于是山中以前的小道观便逐渐荒弃,小道门修的山路,因为常年没有生人行走,也被林木吞噬,以至于这一带山林成了生人禁地。 别看这一带山林之中物产丰富,野兽众多,可是周边那么多村落,却没有一个猎户或者樵夫,靠着这片山林吃饭,充其量也就是白天,在山林最外沿砍一些柴,天黑之前必须远离山林回到村中。 李家庄就算是在这一带势力最强,也不敢让族人轻易进入山林,放着大好的山水景致,却不能游玩。 其实李霖这一次误会了官府和墨镜宗,当年厉鬼制造了屠村惨案之后,官府和墨镜宗都十分震怒,由墨镜宗派出数名核心弟子,由一个宗门之中的执事带队,另外还带着周边几个县的禁鬼司曹入山搜剿此獠。 但是经过为期两个月的搜捕下来,除了诛杀了不少山中凶鬼,却始终没有找到此獠的藏身之处,还意外损失了一个自持有点道行,便在山中擅自独行的核心弟子,后来因为消耗时间太长,又犯不着动用墨镜宗更多的人力来搜捕这头厉鬼,于是这件事也只好不了了之,为此墨镜宗认为这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所以官府和墨镜宗都秘而不宣,故此一般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李霖以前困于李家庄之中,饭都吃不饱,小命都朝夕不报,当然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就连李辩也是多少有一点耳闻,具体情况也不清楚,所以李霖自然也不会知道两年前的这件事了。 但是这一次李霖要独力入山剿灭这头厉鬼,却不敢大意,提前做足了各种准备,利用他身份的不同,通过抓捕山中凶鬼,逼问厉鬼藏身之地的情报,最终基本上确定了这头厉鬼大致的藏身之处。 李霖还利用摄魂术,逼迫被抓的厉鬼手下的喽啰,迫使他们绘制出了一张这一带的山林地图,在地图上圈定出了那头厉鬼的大致位置。 有了这些充分的准备之后,李霖这才起兵入山,展开了一场对他目前来说最艰难的剿匪之战。 二十名阴兵之中,有一伍阴兵被李霖当做斥候,撒到了队伍前面,为其后的队伍开路,而他本人也将神识尽力展开,朝着前方以及两侧展开,探查前进途中的情况。 至于剩下的十五名阴兵,则以伍为单位,各派一伍在两侧行进,专司诛杀出现在两翼的鬼类,留下王六带领四名阴兵,负责殿后,时刻关注着背后的情况。 这一次李霖率部入山进剿厉鬼,出发之前便已经命令麾下的阴兵,沿途不留活口,不管发现任何鬼类,都立即将其诛杀,宁可错杀,也不得走露他们入山的消息,沿途清理出一条通道,刀锋直指厉鬼的老巢,不能提前让厉鬼发觉遁走或是提前设下埋伏。 毕竟在兵力方面,李霖一方可以说是处于绝对劣势,厉鬼在此山林之中经营这么长时间,山林之中恐怕早已聚拢起来大批鬼类,成为了它的喽啰,数量之多恐怕要十倍百倍于李霖一行的兵力。 (求收藏!) 第九十章 深入敌巢 好在厉鬼平时不可能把这么多喽啰,都集中在他的老巢之中,毕竟这些鬼类也要吃饭(吞噬生魂或者是生啖活人生气),厉鬼是不可能用他的鬼力,来饲养这些手下的,所以平时绝大部分喽啰会被遣散出去,自行觅食。 这就给了李霖一个机会,只要他能顺利潜入到厉鬼老巢,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其诛杀,不给这厉鬼聚集手下喽啰的机会,那么他便有机会灭掉此獠。 否则的话一旦让厉鬼提前发现他的意图,立即召集喽啰,成百上千的堆向李霖一行的话,就算是李霖现在获得了进阶,神力不缺,恐怕充其量也只能孤身逃走,王六这些手下的阴兵,肯定是出不了山了。 所以李霖这一次宁可冒着沾染因果,有损功德的风险,将沿途所遇的所有生魂鬼类,全部诛杀,也要一举将此獠的老巢端掉。 只要能干掉这头厉鬼,就算是他这一路上杀了一些无关的生魂鬼类,损失的功德也会被彻底弥补过来。 所以入山之后,阴兵们便遵从李霖的命令,以一伍阴兵在前开道,两伍阴兵两翼行动,最后王六带领四名阴兵殿后清理,一路上朝着既定的目标疾行而去。 山林之中林木茂密异常,因为无人进山,所以也没有道路,到处都是枝杈阻挡在他们进山的道路上,如果是生人进山的话,将会寸步难行,唯有靠人力开辟道路,这也是两年前墨镜宗为何入山追剿厉鬼,最终铩羽而归的原因。 墨镜宗的道士们虽然道行不浅,各个身形矫健,武技出众,但是他们毕竟是肉身入山,不可能不受到地形的影响,只能尽量选择走河谷之中,避开茂密的丛林,而这些地方也恰恰是厉鬼布防的重点,想要不暴露行踪,根本不可能。 厉鬼狡诈异常,见不可力敌,便立即远遁,遇上落单的一个道门核心弟子之后,便集中兵力一举将其绞杀。 结果墨镜宗兴师动众入山的行动,最终也只能铩羽而归,除非他们动用宗门之中的镇派至宝墨玉镜,请掌门率众亲自入山,估计才能将这头厉鬼诛杀。 可是收拾这么一头小小的厉鬼,便要请出墨玉镜这样的镇派灵宝,实在是既不好看,也不好听,而且还消耗太大,会影响到墨镜宗的名气不说,还要消耗墨玉镜的灵气,甚至可能影响到墨镜宗的气运,所以墨镜宗最后只得吃了个哑巴亏,对此事不了了之。 但是李霖一行却没有他们的麻烦,李霖现在只是神魂出行,并无肉身,阴兵也同样都是魂类,这些山林之中的数目藤蔓,对他们根本构不成任何阻碍,反倒还可以为他们提供掩护,即便他们不管是在兵力还是质量上,都无法和当初墨镜宗进山的实力相比,可是却有他们天然的优势。 林中鬼类不少,但是高手却并不多,阴兵已经从李霖哪儿学了隐真示假,潜行之术,在林中行进十分迅速。 前面一伍阴兵相互配合,只要发现前进途中有鬼类出现,便毫不犹豫的立即扑上,将其击杀,甚至不给它们任何示警的机会,自然也不要说什么大战三百回合,然后遁入山林了。 林中鬼类虽多,可是因为这里没有生人,所以极少有鬼类聚集在一起活动,出现的都是零星自行活动的鬼类个体,所以五个阴兵手持利器,相互配合之下,这些鬼类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一照面便被这几个阴兵以狮子搏兔般的雷霆手段当场击杀。 再加上李霖居中调度和随后支援,就算是偶然碰上头猛鬼,阴兵三下两下收拾不下来它,李霖也会立即赶到一招将其拿下。 所以他们入山之后,基本上没有遇上什么困难,行动十分迅速,仅仅是一个上午,便进入了山林深处,并且在背后开出了一条退路,用神识留下了标记,以方便他们完成任务之后原路撤出山林,亦或是遭遇到强力抵抗的时候,主动退却。 厉鬼这厮很是狡猾,也很会选地方,他的老巢就在之前山中小道门的道观附近并不远,因为那里背靠大泽,生人极难从大泽方向进入山林之中,而且它的老巢也正好是一个聚阴之地,十分适合鬼类活动,像厉鬼这样的存在,就算是不出山林扑杀生人生啖活人生气,也可以靠着这种地形聚集起来的阴气修炼下去,逐步进阶成为恶鬼,只不过比起生吸活人生气,速度要慢很多罢了。 厉鬼这段时间躲在山中,其实不是不想出去吸食活人生气,而是它自己也知道,他上一次屠村的风头还没有最终过去,墨镜宗在山林周边,安排有不少记名弟子和外门弟子,作为眼线,始终在监控着这一带山林,厉鬼一旦出山,便可能会被发现,墨镜宗肯定马上便会派出精干得力内门弟子、核心弟子甚至可能是亲传弟子,前去围杀于它。 原本厉鬼在李家庄一带,还有一个地方,可以作为它潜出山林的出口,但是万没想到李家居然好死不死的在哪儿建了座游神庙,不知道从哪儿请来了一个神异,坐镇在了那一带,正好把厉鬼用来潜出山林的口部给堵的死死的。 这也是上一次厉鬼为何气急败坏的跑去找李霖麻烦的原因,可是试探之后,他因为李霖使出的空城计被惊退,认为这个游神不太好对付,即便是它最终能把游神庙给拔除,恐怕也会招来道门,所以厉鬼只得退回了山林之中,准备再躲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墨镜宗也彻底懈怠下来之后,再出去干一票大的,直接一举突破,进阶成为恶鬼,到时候就算是墨镜宗再来对他进剿,此獠也自认为大可退回山林,大不了一走了之。 现在以他的能力,还不敢轻易冲入到人口密集的平原地带到处乱窜,那样的话随时都可能被围杀,但是成了恶鬼之后,他便有能力远遁他乡,另谋一个安身之所,脱离墨镜宗的控制范围,那样的话他就彻底安全了,以后大可肆意妄为,称霸一方了。 但是此獠却万万没有想到,山外初来乍到的这个游神,居然胆大包天,会主动入山,来找他的麻烦。 李霖率众行走于山林之中,不断的观察此地的地形,并且也不忘了用神力探测一下地下埋藏的东西,这一带山林地下物产相当丰富,一路行来,李霖已经发现了各种矿藏,有少量的铁矿,也有一处煤矿,还有大量的石灰矿,林中也生有很多奇珍异草,在山林外围地下,还有大量的古墓,年代可以追溯到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之前,其中埋藏了不少珍宝。 最妙的是他发现的这处铁矿,虽然储量规模很小,但是品质极佳,基本上算是一座露天铁矿,距离游神庙也很近,一旦要是他这次能成功将山中这头厉鬼解决掉的话,李家马上就可以进山,开辟一条道路,将这座铁矿开采出来,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短时间却可以给李家提供大量的金钱以及武备。 李霖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准备以后使用,另外他在山中,也发现了几处聚阴之地,聚集了不少鬼类,为了不惊扰那头厉鬼,李霖主动改变了路线,绕过了这些地方,暂时不动这些聚集的鬼类。 所以李霖以有心打厉鬼一个无备,这一次入山行动倒是十分顺畅,遇上聚集的鬼类,就提前绕过,遇上零星鬼类就直接扑杀,所以一直走到距离目的地三里之地,也没有惊动到山中的厉鬼。 到了这里之后,李霖便发现了一条被林中树木藤蔓还有荒草淹没在下面的小路,顺着这条小路,再朝前望去,便可见到山腰之上,被林木掩盖着的一座道观,这座道观,应该就是二百年前,居住在这里的那个小道门,可惜现在早已人去屋空,草木重新占领了这里,把道观吞没在了林木之中,不仔细观看的话,还不容易发现这座道观。 前面开路的阴兵,正打算朝着道观行去,李霖忽然间下令所有阴兵都立即停止前进,朝他聚拢过来。 二十名阴兵迅速的回到了李霖身边,王六不解的问道:“主公!为何我等停了下来?” 李霖冷笑一声,遥遥朝着那座道观一指道:“这头厉鬼还真是狡猾!按理说道观所建之地,应该是天地灵气聚集之地,但是这座道观当年遭过屠戮,而且道观之中的道士在死的时候,作法彻底破坏了此地的地形,使得这里已经不能聚集天地灵气,反倒成为了一片适合鬼类活动之地。 后来参与屠杀此小道门之人,也没有事后清理此地,使得部分被杀的道门子弟,阴魂不散,盘桓与此地,逐渐这里就成为了一片阴地,本神在这里,便可看到道观之中冒出的股股黑气,可以断定,这里肯定聚集着一批鬼类,你等继续朝前行去,便会立即被它们发现。 那厉鬼马上就能得到消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前功尽弃,失去了奇袭的意义?” 王六等阴兵肯定没有李霖的望气之能,所以根本看不出前面道观之中是什么情况,于是赶紧纷纷点头称是。 (烦劳大家收藏一下吧!现在差不多够肥了,可以杀了!呵呵!) 第九十一章 踹门而入 一个阴兵忽然对李霖插手施礼问道:“主公!小的冒昧,既然主公说此地乃已经成为阴地,那厉鬼会不会就在这里呢?” 李霖遥遥望着前面半山腰的那处废弃的道观,摇摇头道:“此地虽为阴地不假,但是却并不是一个天然的聚阴之地,并不适合那厉鬼修炼,所以厉鬼肯定不会再这里! 而且此地应该是那厉鬼隐真示假的一处诱饵,专门让外人发现,并且误以为这便是厉鬼的藏身之地,对这里发动进攻!一旦这样的话,便正中那厉鬼的下怀,如果攻打这里的敌人实力强横的话,他便可以立即远遁,不迎其锋,如果敌人不够强的话,它便可以立即召集山中鬼类,前来围攻,切断其后路,令其来得回不得! 所以说这头厉鬼,确实阴险狡诈,你等万不可大意! 这一次也幸好我等先抓住了一个熟悉这边情况的凶鬼,逼问出了这件事,要不然的话本神恐怕也会落在他的圈套之中! 不说了,你们随我绕过这里,直捣那厉鬼的老巢!不给他任何逃脱或者聚众的机会,否则的话我们今日进山,恐怕就等于是白来一趟了!走!” 众阴兵一听,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于是纷纷躬身应诺,护在李霖周边,重新选了一条路,绕过了这座道观,朝着山后一座东西走向的山谷疾行而去。 厉鬼做梦都没有想到,李霖这个游神,居然会这么大胆,直接走林中绕道冲入他的老巢之中,他之前所有的布置,都是针对道门所设,对于生人寸步难行的林地,设防很薄弱,以至于让李霖直接绕过了它设立的一个个明哨暗哨,直接让李霖闯入到了他的老巢之中。 这条山谷东西走向,而且东口变向,有一山崖挡住了东口,西面有水,山上林木极为茂盛,阳光终年无法照入到山谷之中,故此积年累月下来,这里便成了一个天然汇聚阴气之地,之前的那个道门,把道观建在前山,背靠这么一个聚阴之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这就是五行相克的道理吗?十步之内定有相克之物? 李霖纵观了一下这一带的地形之后,心中颇有许多疑惑不解之处,有点想不通当初那个小道门为何会把道观建在这里,这有点说不通。 按理说一般情况下,道门选择立观之地,都会选择最容易聚集天地灵气的地方,周边自然形成得天独厚的洞天福地,绝不会把道观的基业选在这样一个背靠聚阴之地的地方,除非是当初这个道门的祖师脑袋被驴踢了,或者是不小心被门夹了,要不然的话没理由会给他的道门,选了这么一块不阴不阳的地方。 前山虽然可以聚集一些灵气,但是也不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灵气并不十分充足,背后山谷就是聚阴之地,阴气在一年之中雨季最为旺盛,甚至可能溢出山谷,侵入到前山,这对于修道之人,可不是好事,李霖站在山上环顾四周,看到这样的地形,实在是有点无语,也想不通这个道门为何这么做,难怪最后失势,被人给灭了他们的道门。 朝着谷中望去,谷内阴气弥漫,黑气在谷底之中不断的升腾翻滚,透过这团黑气,可以看到谷中有一个山洞,正在谷中最阴之地,有几个凶鬼,守在谷口之处,只容得下一人前行,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除此之外,周围都是悬崖,就算是山并不高,可是起码也有十几丈高,除非是修炼到了真人级别的道门高手,已经可以使用驭气之术,控制身形驭气而行,跳入山谷不会受伤,否则的话其他人跳下去,摔不死也会被摔得七荤八素,失去战斗力。 所以这里是一个天然的适合鬼类生存的地方,难怪那厉鬼把老巢建在这里。 放开神识到谷中扫了一下之后,李霖没敢把神识直接探入到谷中的山洞里面,而是仅仅把神识放到了谷中山洞之外,便立即收回了神识,不敢打草惊蛇,但是仅仅是这么一探之下,他还是察觉到谷中存有一道强横的气息,这道气息和几个月之前,他在游神庙所感受到的那道厉鬼的气息完全一样,于是便可以断定,这头厉鬼此时正在谷中,没有外出。 李霖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挥了挥手,带着王六等二十名阴兵,从另一侧的山崖纵身朝着谷中跃入了进去。 他们都是魂体,李霖更是拥有神格的神魂,并无实体,自然也不会担心被摔死摔伤,大不了落地的时候,魂识会被震动一下,但是也好过从谷口进入的时候,惊动守着谷口的几个猛鬼。 此时山谷之中的那个大山洞里面最深处,盘坐着一个浑身鬼气萦绕的鬼类,黑气在它全身上下翻滚不停,几乎看不到它的鬼脸,但是可以看出,这头厉鬼肌肉虬结,鬼体已经凝实到了极高的程度,几乎可以肉眼观看得到它的鬼体,身上这个时候居然凝出了一件皮甲,虽然并不完全,可是也已经相当难得。 在这头厉鬼的脚边,还放着一柄黑刀,此乃是厉鬼靠着鬼力凝练而成的兵器,上面同样鬼气萦绕,厉害非常。 李霖如果这个时候闯进来的话,一眼便可以看出,此厉鬼距离进阶成恶鬼仅差最后一步,再有极少的活人生气,便可以助其进阶成为恶鬼,那样的话此獠便会鬼力大增,鬼体也彻底凝实,半显于阳世,甚至可以强行附在活人身上,短时间控制活人身体,在阳世间短时间游走,只是被附身的活人,将会受到鬼气侵袭,很快便会肉身腐化,魂魄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这头厉鬼不停的吐纳着洞中汇集的阴气,不断的将阴气吸入口鼻之中,然后炼化成鬼力,能做到这一步的厉鬼,就已经相当厉害了,如果不靠着吸食活人生气的话,仅凭吸食这样的浓郁阴气,也能经过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修炼,最终进阶成为恶鬼,这不是一般厉鬼可以做到的,说明这头厉鬼,还掌握了一定的道法,通过逆行道法,做吐纳之事。 所以很有可能,这头厉鬼,生前学过一些道门的修道之术,死后强行逆转道法,使之为己所用,吐纳阴气,获得鬼力,凝练鬼体。 厉鬼吐纳了也不知道吐纳了多久,停了下来,睁开闭着的鬼眼,绿光在鬼眼之中如同实质一般闪烁了一下,直刺洞外,微微叹息了一声,用极其难听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道:“还是差那么一线,无法进阶成为恶鬼!可叹!想我在此二百余年,费尽心机,才走到这一步,但是没想到突破进阶成为恶鬼,居然如此之难。 最多再屠一村,那么我便肯定可以进阶,只是现在出去,恐怕还是不到时候!该死的游神!不过不是那厮的话,本尊弄不好现在已经吸够了生气,进阶成功了,都怪那个该死的游神,拖延了本尊进阶的时间! 只要本尊进阶成功,第一个就先去将那个该死的混蛋诛杀!以泄我心头之恨!” 就在他自言自语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间谷中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接着便传来了一片他手下的鬼类濒死时的惨嚎声。 这头厉鬼的鬼体猛然一震,腾身跃起,一伸手脚边放着的那柄黑刀便自行飞入到了他的鬼爪之中,鬼眼闪烁,鬼面上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厉鬼用难听的鬼音厉声对洞外的手下喝问道。 “鬼王大人!一群来历不明的阴兵,突然间跃入谷中,对谷内的弟兄们大肆杀戮,我等皆不是他们的对手,已经有不少弟兄被他们杀了!还请鬼王大人赶紧去诛除他们吧!”一个守在门外的凶鬼,面带惊惶之色,一头扎入到洞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对着这头厉鬼禀报道。 这头厉鬼虽然连恶鬼还没有进阶成功,但是在这一带山中的鬼类之中,却实实在在数他最强,他靠着武力收服了大量鬼类,逼他们称自己为鬼王大人,这鬼脸皮倒是着实很厚。 听到手下喽啰的禀报,此厉鬼立即露出了一脸的怒色,什么时候阴兵也敢如此嚣张,居然敢直接闯入他的老巢来这里屠杀他的手下了? 这一带山外,各乡各村的祖灵虽然也有族中阴兵,但是数量都极少,多是族人之中武力强大的族人死后,自愿成为族中阴兵,被视作家族之中庇护祖灵福地的最后屏障,一般情况下,充其量在其祖地之中巡逻一下,基本上从不出他们的地盘,今天是什么地方的祖灵,居然敢派出他们的阴兵,来攻打自己的地盘? 另外这些阴兵,又是如何必过他设在山林之中层层暗哨,一直摸到这里,还没有被发现的呢?这件事太怪了!厉鬼一瞬间鬼脑子便闪过了一连串的问题,总觉得今天这事儿不但奇怪,还很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他鬼爪握紧了黑刀,举步一脚踢飞了那个手下凶鬼,就要朝洞外冲去,看看到底是哪儿的阴兵,居然赶来冒犯他的地盘。 可是不等他出动,几个堵在洞口的鬼类喽喽,便被击的惨嚎一声,化为了一团团青气,消散在了洞口。 厉鬼鬼眼之中的绿光猛然一闪鬼眼的瞳孔急速缩了一下,立即后退了两步,摆出了攻击的姿态,他现在不用出去了,人家已经打上门,把洞口给堵住了! (新来的朋友,敬请收藏起来吧!) 第九十二章 小胜一局 一个身穿犀牛皮甲,但是里面却套着一件宽大的绿色官袍的年轻神魂,脸上带着一丝揶揄的笑容,缓缓的走入了洞中,手中同样也拎着一柄式样精致的双手刀,浑身上下闪烁着一层白色光芒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厉鬼的面前,左手一抬,一个小光明术从他左手之中爆发开来,顿时将洞中的污秽阴气涤荡一空,使得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并且本身就不喜光的厉鬼的鬼眼赶紧闭了起来,只觉得鬼眼生疼。 厉鬼急忙又后退几步,赶紧强睁开了眼睛,原本十分黑暗的山洞之中,这个时候被年轻人身上散发的光芒照耀的纤毫毕现,厉鬼只能不停的眨眼,强行让他的鬼眼适应这种光亮,这才怒吼道:“你是谁?为何前来杀本王手下?搅扰本王修行?” 这个年轻神魂,微微皱了皱眉流露出了更浓郁的揶揄神色对厉鬼说道:“本王?如果本神没有看错的话,你虽然很强,但是却还尚未进阶成恶鬼,现在就急着称王,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哼哼!真是大言不惭!” 厉鬼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更是愤怒不已,指着年轻神魂吼道:“快说你是谁!休要废话!” “呵呵!说来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本神认识你,但是你却并不认识本神!那么不妨本神就提醒你一下好了!几个月之前,你带着你的喽啰,出山林,想要把本神的庙宇拆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了?”那个年轻神魂依旧还是一副揶揄的神色,对厉鬼说道。 厉鬼的瞳孔再次一缩,立即便怒道:“你是那个游神?” “你应该恭城游神大人!真没教养!王六,把外面给本神清理干净,一头鬼类都不要留!”李霖对这头厉鬼呵斥道。 厉鬼看着李霖,有一些忌惮,当日他在游神庙,就已经感觉到这个神异不好对付,几个月过去之后,他也不知道这个游神现在到底法力如何,但是从这家伙敢带着阴兵闯入它的老巢,来找它的麻烦来看,这个家伙肯定有所持,那么就肯定不好对付。 厉鬼灵智很高,强忍着怒气,对李霖喝问道:“当日是你先诛杀本王的手下,本王才去找你麻烦,而且当日本王已经和你说过,以后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这段时间本王自问并未对你有何冒犯之处,你为何又要来此偷袭于我?好杀我手下?” 李霖的脑袋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还竖起左手的食指,跟着连连摇晃着说道:“错错错!你说的不对!什么叫做井水不犯河水?本神乃是天授神格的神祇,你不过只是一头厉鬼,怎么能有资格跟本神说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你这等鬼类,我等正道神祇遇上你,是人人得而诛之!岂能容你留存世间?你不会这么天真吧!本神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天真的鬼类呢!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厉鬼听了李霖的话之后,气的是七窍生烟,浑身上下鬼气翻滚不已,一股黑气从它的头顶直冲洞顶,鬼体外面甚至冒出了黑炎,凝实的鬼体甚至有虚化的迹象,可见这头厉鬼被李霖气的着实不轻。 “这么说今日你我必定要有一场生死之搏吗?”厉鬼阴森森的从獠牙的缝隙之中挤出了一句话。 “不错!既然让本神碰上了你,那么就活该你倒霉!这一带山林,本神征用了,你要么现在立即卷铺盖给本神滚蛋,要么便只有被本神诛杀一途!看你这么天真,你还是自选一条路走吧!”李霖神色镇定,对这头厉鬼说道。 厉鬼真的要被李霖气疯了,听着外面阴兵们的喊杀声,还有他手下连连发出的凄厉惨嚎之声,狂吼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那么你就去死吧!” 鬼叫声尚未落地,那头厉鬼一震身形,如同黑色闪电一般,便直扑向了李霖,手中黑刀高高举起,照着李霖头顶就直劈了下来。 李霖要的就是彻底激怒这头厉鬼,这头厉鬼鬼力很强,距离进阶成恶鬼仅差一线,他并无把握能将其轻松击杀,如果不彻底激怒这头厉鬼的话,他并无十足胜算,现在看到这头厉鬼已经被他快气疯了,如同疯魔一般,朝着自己扑来,于是心中暗喜。 李霖虽为神魂,但是却同样也拥有李霖前生记忆,熟悉战阵厮杀之术,并且还是个中高手,见厉鬼凶悍扑来,他手中双手刀横向一拖,身形闪避到了一旁,一个交错,便在厉鬼的肋下划了一刀。 厉鬼身上这个时候用鬼力凝化出了一件简陋的半身皮甲,根本挡不住李霖这一刀,皮甲一下便被划开,肋下鬼体被李霖的刀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黑色的鬼血立即喷洒而出,化为了一股青烟。 这种外伤对于厉鬼算不了什么,但是李霖的刀中打入有一道可用来洗涤污秽的光明术,这种术法如果是施与阳世活人身上,便可以祛除生人体内的污秽之气,恢复生人的身体受损的生机,但是施与鬼体之上,便是致命的东西,可以不断的祛除鬼类身体的鬼气,直至将其净化,也就是化为青烟杀死。 厉鬼暴怒之下悍然出手,心智大乱,以至于中了李霖的暗算,挨了这么一击之下,肋下伤口之中隐隐残存有一丝白光,朝着鬼体内部腐蚀进去,如同烙铁烙在了它伤口内一般,使得它的伤口内嘶嘶不停的朝外冒着青烟。 疼的厉鬼狂吼不已,更是暴怒到了极点,鬼体猛震,驱动体内鬼气,生生将残存在它伤口内的光明术驱逐出了鬼体之外,这才感觉好受了一点,但是肋下伤口因为受光明术的侵扰,却无法凝合起来,鬼气依旧不断的从伤口中朝外溢出。 这是要给它放血呀!厉鬼心中惊惧不已,连连施术,但是却始终无法封住伤口,又急又怒之下,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李霖才不管厉鬼这会儿如何愤怒呢,他一招得手,心知厉鬼短时间之内断然无法凝合伤口,只能不停的流逝鬼气,时间一长,这头厉鬼便会被大幅削弱,所以他根本不给这厮留下疗伤的机会,手中双手刀挥舞开来,朝着厉鬼连连出击。 厉鬼一招失手,便立即落于下风,肋下受伤,也被夺了心绪,现在被李霖一刀刀的攻杀过来,顿时把他搞得手忙脚乱,赶忙四处躲避,并且挥舞鬼爪中的黑刀,格挡李霖的刀锋,洞内顿时响起一连串如同金石交击般的声响。 厉鬼虽然很强,但是却刀法一般,全凭的是鬼力磅礴,招式也不多,只是一些大开大合的杀法,但是李霖刀法出众,出手迅疾如电,取的角度也十分刁钻,往往都是厉鬼不容易发力的地方,杀的厉鬼节节后退,鬼叫连连几乎无法招架。 不多会儿工夫,李霖便又在厉鬼身上腿上连连得手,在他鬼体上开出了几条伤口,同样伤势并不很重,但是厉鬼只能将伤口中的残存神光驱逐出来,却无法凝合伤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体内鬼气溢出体外,然后逸散到空中,又被李霖左手施展的小光明术净化。 这就如同活人受伤之后,伤口无法止住出血,不断的朝外流血,直至越来越虚弱,直到血被活活流干,倒地身亡一样,厉鬼随强,鬼力雄厚,但是也架不住一直不停的从伤口朝外逸散鬼气,这种放血的打法,厉鬼虽然知道对他很是不妙,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眼看着拼招式不是李霖的对手,厉鬼这会儿意识到上了李霖的当了,赶紧收敛心神,狂吼一声身体腾出一团极为浓郁的黑气,顿时把整个洞窟弥漫,克制住了李霖施展的小光明术,使得李霖的视线受到了影响。 厉鬼借机后退,避开了李霖的猛攻,稍稍喘息了一下,赶紧全力催动体内鬼力,硬生生用鬼力在伤口内部凝结出一层皮膜,这才稍稍阻住了鬼体内的鬼气逸散。 “好你个奸诈之徒!本王上了你的当!该死!真是该死!”厉鬼气的哇哇大叫。 李霖这才冷笑了一声道:“蠢材就是蠢材!这种激将法都看不出来,居然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嚣!这会儿感觉应该很不错吧!蠢货?” 厉鬼强忍住怒气,它知道李霖还是在故意气它,内视了一下之后,发现仅仅是片刻功夫,他体内就逸散掉了大量的鬼气,这些鬼气可是他这些年来,辛辛苦苦靠着生吸活人生气,天复一天,年复一年吐纳阴气才积存起来的,这一次逸散了这么多,又把他进阶成恶鬼的时间延迟了很多,气的它这会儿恨不得一下就把李霖给撕成碎片,然后连渣子都不剩,吞噬下去才能消它心头之恨。 厉鬼强韧怒气,也不再和李霖废话,全力催动鬼力,洞窟之中顿时阴冷了下来很多,如同无数鬼魂在洞窟之中翻滚不已,朝着李霖笼罩了过去,使得李霖一时间失去了厉鬼的身形,于是李霖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忌惮的神色。 他手中双手刀立即四下劈出,将不断聚拢过来的鬼气劈散,并且催动刀身之中的那道光明术,全力净化周围的黑气,左手小光明术,更是全力催动,同样驱散周围的黑气,逼迫那头厉鬼现身。 刚才和厉鬼-交手之中,他已经感觉到了,这头厉鬼力气比他要大,几次双刀交击之间,他都感觉到被对手震得双臂酸麻,不得不尽量少和对手的黑刀碰上,毕竟他神格不高,对付这样一个快要成精的厉鬼,有些力有不逮,只有先逐步削弱厉鬼,方能战而胜之。 现在那头厉鬼已经恢复了神智,不再上他的当了,施展出了这样的办法,这就让李霖失去了主动权,反倒被厉鬼克制住了。 (弟兄们,有红票的赏几张红票吧!拜托!有月票的帮顶一下,感激不尽!) 第九十三章 镇压 一柄黑刀突然间从黑气之中劈了出来,直取李霖的脖子,李霖见势立即全力后退,举刀撩开了这柄黑刀,黑刀一击不中立即便又隐没在了黑气之中,等待下次出手的机会。 李霖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心知这么下去,他反倒会被这头厉鬼拖死在这里,厉鬼虽然刚才中了他的计,受了伤,逸散了不少鬼气,但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头厉鬼依旧实力超出他的实力,如此拖下去对他十分不利。 心头急转了几圈之后,李霖在识海之中找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忽然间放声大笑了起来:“鼠辈果真是鼠辈!居然用出了这等不要脸的招数!你以为本神这就奈何不了你了吗?给本神现身受死!” 突然间李霖全身白光一闪,护在周身外侧的那层护体神光猛然一震,朝着四面八方急速扩张而去,黑气遇上白光,立即纷纷消散,原本鬼气翻滚的洞窟之中,片刻之间黑气便被扩散的神光驱散一空。 那头厉鬼再也隐藏不住鬼体身形,顿时暴露在了李霖面前,此獠居然吸附在洞窟顶部,双手持物着黑刀,正待居高临下对李霖发出致命一击,突然间黑气散去,让厉鬼无处遁形,也使得厉鬼楞了一下。 李霖立即发现了厉鬼,双手持刀一招举火燎天直朝厉鬼胸腹捅了上去,厉鬼把牙一咬,鬼臂的肌肉高高坟起,倾尽全力自上而下朝着李霖的双手刀便猛劈了下来。 这一下李霖可就吃了大亏,他本来力量上就不如此獠,再加上厉鬼身处高处,自高临下猛击而下,刀风将李霖全身笼罩,使得李霖无法躲避,如果他继续不变招的话,倒是可以将厉鬼的鬼体捅个透心凉,但是他自己也要被厉鬼这一招拼的两败俱伤的打法,当场劈成两片,李霖今天是来杀敌的,可不是来跟厉鬼同归于尽的!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跟厉鬼一样,使出这样的两败俱伤的打法,所以唯有同样倾尽全力,改变刀势,双手握刀朝上猛挑,架住了厉鬼这舍命一击。 只听洞窟之中响起了咔嚓一声巨响,再看李霖,这个时候面色苍白,手中多日祭练的那把双手刀,在厉鬼全力以赴的猛击之下,居然当即自刀格以上半尺处断成了两段,厉鬼的黑刀前面一截,同样也被生生折断了一截,但是因为交击之处,是厉鬼的黑刀刀尖前部,所以厉鬼的黑刀只断掉了不到一尺。 厉鬼手中残余的黑刀,还剩下三尺左右,而李霖手中的双手刀,这会儿除了刀柄,仅剩下了半尺多长,已经不能用了。 而且李霖力量不如厉鬼,虽然尽力架住了厉鬼的这自上而下劈下的一刀,但是却并未全身而退,不但手中祭练的刀被厉鬼斩断,肩膀也被厉鬼的黑刀划开了一道几乎深可见骨的大口子。 伤口之中嘶嘶的冒着黑气,疼的李霖面色苍白,脸上也罩上了一层黑气,眼看是被逼到了死角之中。 厉鬼一招得手,立即发出了一阵极其难听的狂笑之声:“哈哈哈哈……小子!本王还以为你有多深道行,谁知道你不过如此!就凭你这样的本事,也敢前来找本王的麻烦?今日本王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死在这儿吧!” 厉鬼一边得意的狂笑着,一边再次双爪高高将那柄黑刀举过了头顶,就要一刀将李霖斩杀在这洞窟之中。 李霖苍白的脸上,黑气萦绕,但是却突然间呲牙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这个笑容之中既有鄙视,也有揶揄,更多的是得意之色,一笑之下露出了他一口森森的白牙,充满了一股子邪气,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厉鬼正待挥刀劈下,却看到李霖露出这么一个怪异的笑容,心中突然间猛的一跳,产生出一种强烈的警兆,但是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明明现在是他掌控住了局势,这家伙难道是吓疯了? “你笑个什么?难道你这会儿还能逃脱升天吗?休要做梦了!”厉鬼强压住心头强烈的不安,有些色厉内荏的对李霖吼道。 李霖呲牙对厉鬼一笑道:“蠢货就是蠢货!你还真以为本神就这点本事吗?笨蛋,抬头看看吧!覆地印!……” 厉鬼闻声立即惊得魂飞魄散,赶紧抬起鬼头,瞪大鬼眼朝上望去,结果却看到头顶上空空如也,只有石窟的洞壁,除此之外社么都没有看到。 而就在厉鬼抬头的一瞬间,李霖立即掐指开始口中念念有词,厉鬼一看头顶没有东西,便心知又上当了,赶紧低头持刀便要朝着李霖斩下,但是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在它头顶正上方,一方金印正在凝实,照着它便重重的砸了下来。 这方金印携带着万钧之力,自天儿降,根本不给厉鬼任何讲理的机会,一下便将这头厉鬼拍在了金印之下。 厉鬼虽然强悍,但是在金印之下,却无半点反抗的能力,全身被镇压在金印之下,发出了一阵疯狂到了极点的惨嚎之声,一股股青烟从金印下面冒了出来,消散在了洞窟之中。 李霖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把这头厉鬼的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幸好今天他还有这一招保命的招数,要不然的话他今天就真悲催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小命差点交代在了这里。 这个覆地印,乃是此次他成为东屿村正祀,神格进阶获得天授正八品神职之后,才解开的一个神通,但是这个覆地印对于神力消耗十分厉害,动用一次,就要消耗四五千丝神力,简直就是个变态的神通,要不是他现在折腾了几个月,才好不容易积累下了近万丝神力,甚至连催动这个神通的神力都没有,即便是现在,李霖在来之前充其量也只够使用两次。 所以李霖对于这个印诀只知神咒,但是却从未试验过,更不清楚这个覆地印到底威力如何,只是估摸着要耗费如此大量的神力才能催动的印诀,理论上肯定不会太差劲,只是之前他不了解此印的威力,故此没敢乱用出来,生怕一不小心,这玩意儿不好使,还白白浪费了他的神力,导致他严重亏空,连跟厉鬼-交战的神力都不足了。 而且刚才他和这头厉鬼激战一场,也消耗了大量的神力,这厮太难对付,他只能不停的催动各种神通,不要钱一般的把神力消耗了出去,但是依旧没有能把这头厉鬼拿下。 现如今满打满算,他体内剩下的神力,也只够催动一次这个覆地印,原来他并不打算用这一招的,可是现在他眼瞅着就要被这头厉鬼给劈了,再不动用此招,试一下的话,就彻底完蛋大吉了! 于是这才冒险装出了一副戏弄的表情,赌这厉鬼看到他的笑容之后,这厮会疑神疑鬼,这就为他拖延一下,给他争取一点放大招的时间。 果不其然,这头厉鬼聪明过头,见到他的笑容,还真就疑神疑鬼耽误了片刻,居然真的对李霖的话信以为真,这才使得李霖暗中默念神咒,催动巨量神力,把这一招覆地印给使了出来,并且一举把这头厉鬼给镇压在了金印之下。 但是这会儿再看一下体内的神力,李霖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赚钱不容易花钱却太简单了,他这会儿理解一些人为啥炒股赔钱之后,明明剩下的钱还够生活,甚至生活的还不错,可是偏偏想不开,要去跳楼了。 这年头地主家也没多少存粮呀!好不容易积存下来的这么一点家产,跟这个厉鬼激斗一场下来,嗖的一下一大半就没了,这感觉还真不舒服。 好在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他体内还残存了三千多丝神力,远比他刚初来乍到的时候强得多,李霖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一下了,心中好受了许多,暗骂了几声厉鬼之后,转身对镇压在金印之下的厉鬼问道:“蠢货,现在知道自己蠢了吧!老子刚才是骗你的,要是你这笨蛋刚才只管一刀劈下,那么这会儿老子就烟消云散了!!” 厉鬼被镇压在金印之下,鬼体被金印镇压的青烟直冒,疼的是像杀猪般的惨嚎连连,但是却还能听到李霖的声音,听罢之后,厉鬼在金印之下吐出一口黑血,破口大骂了起来,反过来把李霖的祖宗八代也都问候了一遍,还威胁要和某某女性发生超友谊关系。 李霖用力催动金印,厉鬼于是只能闭嘴,接着杀猪般的惨叫了起来。 “老子现在很好奇你这厮的来历!你趁着还没死透,给老子说道说道你到底是何来头吧!看看有什么遗言没有,老子我心善,心情一好,说不定能满足你的遗愿也说不定!”李霖对着金印下被镇压的厉鬼问道,这是他心中的一个疑惑,解不开的话总觉得如鲠在喉一般很不舒服,弄不好还可能成为他开辟神道途中的一个心结,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受到阻碍,所以他很想弄清楚,这个厉鬼为何这么厉害。 从刚才和这个厉鬼动手之间,他发现了厉鬼一个怪异的举动,那就是厉鬼身体的鬼气,似乎在他体内,按照某种循环在进行运作,很像是一种道法,而且这头厉鬼的智商也很高,超出普通厉鬼一大截,动手的时候,也更有法度,完全不像是普通的鬼类,所以他对这头厉鬼的来历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这才询问这头厉鬼。 (新书不易,求新来的弟兄们收藏一下!赏几张推荐票!有月票的朋友也帮顶一下,多谢了!寒风定会给诸位奉上一本不一样的新书!多谢了!) 第九十四章 交易 厉鬼被压在金印之下,满心的不甘,他自认为很聪明,但是今天却连连在这个游神手中吃瘪,原本他的实力完全超出这个游神,但是却因为自己的小聪明功亏一篑,反倒被这个游魂镇压在了金印之下,要不然的话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把这个该死的游神给活劈了,可是这会儿后悔也没用了。 他是鬼类,而且是一头即将进阶成为恶鬼的厉鬼,游神乃是正牌神异,他们之间本就是水火不容,见面就是你死我活,他也没指望这个游神能放他一条生路,所以也闭口绝不求饶。 听到游神在金印外面对他问话,他咬牙切齿的忍着灵魂被架在火上灼烧的剧痛,开口骂道:“今日本王栽在了你的手中,实在是心有不甘!但是认赌服输!本王没有你狡诈,认栽了便是! 就算是现在告诉你本王的来历也无妨!本王二百年前,乃是此山之中伏地宗的记名弟子,何乃宗门势弱,因为选择潜龙失败,被天极门所屠,我本只是一个记名弟子,本不在宗门之中修行。 当日天极门攻打我宗山门之际,正好我有事前来宗门办事,结果也被天极门诛杀!也幸好我仅仅是一个记名弟子,死后魂魄虚弱,天极门的人看不上我,这才使得我留下了魂魄,没有被当场灭杀! 可恨我从未做过恶事,却遭此大劫,我心有不甘,于是这才隐入山林之中,靠着宗门传授的浅显功法,逆行功法吸纳阴气,得以存留世间! 二百年呀!足足二百年呀!本王好不容易才修炼之此,眼看着就要进阶成为恶鬼,那样的话本王就能来去自如,再不怕那墨镜宗来找我麻烦! 却没料到,今日却栽在了你的手中!我不甘心呀!不甘心!……” 李霖皱了皱眉,喝问道:“你身为道门弟子,为何死后不成为鬼修?却要走这条成为恶鬼的道路?” 厉鬼厉声在金印之下叫到:“你以为我不想成为鬼修?作为鬼修就要进入本宗的福地!可是本宗满门被灭,福地也被天极门摧毁,我又哪儿去找成为鬼修的地方?为了留存于世,本王除了走这条路,还能如何?到底是本王笨,还是你笨?本王看你才是蠢笨如猪的混账! 再说我仅仅是一个记名弟子,根本没有死后获得进入福地成为鬼修的资格,所获传功也都是一些最为浅显的功法,我如何成为鬼修?你难道是猪吗?居然问这个问题!” 李霖被厉鬼呛了一句,很有点不好意思,他居然忘了这一点,伏地宗满门被灭,道观也被捣毁,肯定宗门的福地也不可能被留下,肯定也被天极门尽数摧毁,这家伙只是记名弟子,确确实实没资格死后进入福地成为鬼修,所以被这厮呛了一句,他自己也没话可说,所以只有摸了摸鼻子,恼羞成怒的用力催动了一下金印,让这厮又惨嚎了几声。 “成王败寇,你被老子拍在了这儿下面,居然还敢骂老子是猪,你连蠢猪都不如,你们全家都是蠢猪!奶奶的!”李霖很没有风度的大骂了起来。 骂过之后,李霖接着问道:“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们伏地宗为何要选在这等地方开派立宗?这里并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前山虽然可以聚集一点天气灵气,但是灵气并不足,后面山谷就是聚阴之地,这一点本神想不明白!你给老子说来!” 厉鬼在金印下面已经十分虚弱了,惨笑一声道:“料定你猜不出来!你可知道,本宗走的并非普通修行之路,而是靠着一套秘法,将鬼类炼化成为丹药,然后吞服下去之后,才能修炼进阶,这前山道观虽然不是很好的灵地,但是这山谷之中却是很好的一个聚阴之地,以前乃是本宗用来饲养鬼类的地方,你这等小神,岂能明白其中大道!哈哈!蠢货!你真是个蠢货!” 李霖一听,这才明白,原来厉鬼生前所在的这个伏地宗,根本就是一个邪门歪道,走的根本不是寻常的修真之路,而是靠着豢养鬼类,用鬼类来炼丹,最终靠着吞服丹药提升法力,这根本就是一种邪道,难怪他们道门,会把山门选在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原来山后谷中聚阴之地,居然是他们豢养鬼类的地方。 这样一个道门,也难怪会被天极门彻底屠灭,并且对他们斩草除根,就连记名弟子也没有放过,可见得如此邪道,根本就得不到任何道门的承认,这个伏地宗居然还想要襄助潜龙,有朝一日一飞冲天。 也幸好他们押错了宝,后来他们所选潜龙折戟沉沙,连带着他们伏地宗也承受了因果,遭到了天谴,后来势力大损之下,又被天极门围剿,最终落得了一个灭门的下场。 “呀呀呸!原来你们伏地宗居然是一个邪道!活该你们被天极门屠灭,也难怪你们会选这么一个不阴不阳的地方当你们的老窝,根本就是一群烂屁股的家伙!呸呸呸!还害的老子百思不得其解!去死吧!”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李霖当即勃然大怒,立即开始全力催动金印,就要把下面的这头厉鬼彻底灭杀。 厉鬼在金印之下惨叫连连,忽然间大叫道:“你向我打听消息,本王已经据实回答!你便沾染了因果,既然你起初答应给我好处,那么现在言而无信,必将影响到你今后的道途!” 李霖听罢之后,心中微微一动,放缓了催动金印,厉声喝道:“蠢货!你休想要本神放你一条生路,你这样的东西,留于世间迟早都是祸患,我岂能容你!” “本王不求你饶我一命!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并且帮我做到!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有半点怨恨,相反还要送你一个福缘!”厉鬼在金印之下大叫到。 李霖冷声问道:“你所求何事?且先说来听听,只要不是有干天和之事,那么本神便答应你又能如何?” 厉鬼被镇压在金印之下,犹豫了一下之后叫到:“也罢!这件事无关天和,我生前乃是伏地宗记名弟子,家住兰县西面的大泽县西欢镇南屏村,乃是村中石家子弟,名叫石要奎! 当年我和邻村一女名叫刘玉珍私定终身,我俩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虽然私定终身,但是在我生前却已经说服其父,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家父也已经代我下了聘礼,只待定下日子便可以将其迎娶过门! 何乃就在好事将近的时候,我奉师命到宗门之中办事,却遭此惨事,被诛杀在此,再也无法回去赢取那女子。 后来我死后,潜回了家乡,多方打听之后,方知我死后一年,死讯传回家中,那痴情女子,闻讯之后居然为了我守节三月,坚决不肯再嫁,之后悬梁自尽了! 她死后因为是自尽,加之又是家中女子,无法被埋入祖坟之中,于是便被埋在了她村外一片荒地之中,我悲愤欲绝,但是徒呼奈何! 我如此勤修苦炼,其实也不知为了什么,总想有朝一日能修炼至鬼王之后,便重新凝聚真身,回到她的墓前为她守灵,也不枉她对我如此痴情! 现如今我栽在你的手中,已经不求活命,但是死前还有最后一个夙愿,那就是能拜托你有朝一日,让你的信众入山,找到我的尸骨,将其迁回家乡,找到那个女子的坟,然后将我的尸骨埋入她的坟中,与她合葬在一起,如此也算是还了我二百年的夙愿! 我定会重重谢你!可以告知你一个埋有宗门至宝的地方,将那宗门至宝送给你!这样可成否?” 李霖听罢之后,脸上神色转换不定,他虽然不敢断定此獠所说都是实话,但是却还是信了九成,此厉鬼虽然狡猾机智,但是就算是活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头厉鬼早已不存求生的念头,临死之前,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基本上可以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你所述可是真的?” “绝无半句虚言!” “何以为凭?” “去找到我的尸骨,我尸骨之上带有一个粗玉佩,乃是定情信物,上面有我生前亲手镌刻下的玉珍二字!便可为凭!” “你尸骨现在何处?” “就在……”厉鬼说出了一个地点。 李霖心念一动,听了一下外面山谷之中的搏杀之声,这个时候已经趋于尾声,已经基本上听不到谷中鬼类被杀之前的濒死惨嚎之声,可见王六等阴兵这个时候已经将山谷之宗厉鬼的手下诛杀的差不多了。 于是他随手将一个阴兵伍长招了进来,那个阴兵入洞之后,立即向李霖跪拜禀报道:“启禀主公!山谷之中的鬼类,现如今已经被我等诛杀一空!我等一共诛杀猛鬼二十一头,其它凶鬼一百三十四头,我方阵亡一人,轻伤数人!请主公吩咐!” “传令给王六等人,守住谷口,就地警戒,你现在去帮我查勘一件事……”李霖令这个阴兵现在出谷,按照厉鬼所说的地点去查勘一下,那里是否留有一具尸骨,并且查验尸骨上是否有一枚粗玉佩等等。 阴兵领命之后,立即大声应诺,转身出洞传令,然后立即按照李霖的吩咐出谷查勘。 第九十五章 镇杀 不多时那个阴兵便返回了山洞之中,跪下禀报道:“启禀主公!确实不错,那里确实埋有一具尸骨,据小的查验,其死前大致在十八-九岁左右,尸骨怀中却有一个粗玉佩,上面刻有玉珍二字! 李霖挥手令其退下,冷笑了一声道:“真没有想到,你还是个痴情之人!还能有福气遇上如此一个痴情女子!也罢!本神就如你所愿,今后找机会将你的尸骨迁回故里,埋入那个痴情女子的坟中,让你们生不能同衾,起码死可同穴,也了去那痴情女子对你痴心一片!以告慰她二百余年在天的孤寂之魂!”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我信你便是!你附耳过来!那本宗至宝就埋在……” “你是如何知道如此至宝埋于此地?” “哈哈哈哈……”厉鬼在金印之下狂笑了起来。 “你太小看本王了!本王在此山林之中,徘徊二百年之久,虽然本王当年只是本宗记名弟子,但是终归还是本宗弟子!起初还感觉不到那本宗至宝所在,但是随着不断逆行本宗心法,后来逐渐便感受到了那件至宝所在之地。 数十年前,本王进阶为了厉鬼,之后便拥有了鬼力,可探查数尺深地下所埋之物!便终于确定了那件至宝埋藏之地! 但是我要提醒你,那件至宝虽然乃是本宗至宝,很是厉害,但是却在当年本宗掌门手中,因为遭到天谴之时,为了对抗天谴,遭到了重击,灵气尽失,本宗遭到天极门攻击,虽然仓促之下将其埋藏起来,以图万一有本宗弟子得以逃生,以后有机会再将其取出,复兴本宗! 天极门之所以攻打本宗,其实也是为了抢夺那件至宝,可是当年本宗掌门至死都不肯吐露那件至宝的藏匿之地,那件至宝当时又因为遭受重创,灵气尽失,天极门灭绝本宗之后,遍搜周边山林,也未能找到那件至宝!只能败兴而去。 而那件至宝当年被掌门用来对抗天谴,虽然受损严重,可是经过这二百余年的恢复之后,还是逐渐的开始恢复灵气,这才让本王发现了它的存在,现如今本王死后,本宗再无任何传人,这件至宝也就彻底成了无主之宝,索性就给了你便是! 但是你要答应本王一件事,拿到这件至宝之后,绝不能让其落入天极门手中,否则的话……也罢!我今日必死无疑,死后也彻底烟消云散,随你去吧!” 李霖听罢了这厮的这番话之后,正色对他抱拳施了一礼,开口道:“既然你能以诚待我,那么本神就答应你!只要本神不灭,那么这件至宝就绝不会令其落入天极门之手!你可放心去吧!” 说罢之后,厉鬼也不再多说,叹息了一声,彻底沉寂了下去,李霖知道他死意已决,于是立即作法催动金印,厉鬼也再未发出半声惨嚎,片刻功夫金印之下腾起一团浓郁的青烟,逐渐消散在了洞窟之中。 自此厉鬼便彻底消散在了这天地之间,李霖收起金印,在金印之下,却留了一粒黑色的珠子,这个珠子正是厉鬼被炼化之后,留下的鬼核,如果是伏地宗这样的邪门歪道获取这样的鬼核,然后炼化一番,便可以吞下去增长道力,但是在李霖手中,却另有用处,自然不会拿来吃掉,李霖一抖手,从地上收起了这颗厉鬼所炼化而成的鬼核。 一股浓浓的天地之气在洞窟之中形成,如同繁星般汇入到了李霖体内,李霖忽然间神格一动,面露出了惊喜之色。 他头顶那个虚幻的金印,在收到了这片天地所凝的功德之力以后,金光闪烁之下,变得开始凝实了一些,体积也扩大了一点,特别是金印之中的那些本命气运,原本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在他诛杀了这头厉鬼之后,居然缓缓开始增长,逐渐达到了四成以上,距离一半还稍差一些。 这头厉鬼果真不同凡响,虽然他鬼阶还是厉鬼,但是被杀之前,距离恶鬼仅有一线之差,杀了他所获的天地功德,远超出了上一次在东屿村诛杀的那头刚刚进阶的厉鬼,两者相差极多,几乎让李霖不敢相信。 仔细琢磨了一下之后,他意识到,这可能是因为他的实力并没有这头厉鬼强,但是最终却越级诛杀了此獠,所以蒙受的天地功德之力,也就远超过了上一次诛杀的那头厉鬼,原来越级挑战还有这等好处,李霖不由得开心不已。 虽然天地降下的功德之力并不是很多,但是却让他气运大增,这比起多几百丝神力,要强的太多了,神力这种东西,靠着收集香火之力,日积月累与日俱增,对他来说,现在并不是很急需的东西,但是气运这种东西,却是他极难求得之物,没想到今天诛杀这些鬼类,居然为他获得了这么多的气运,虽然不能令他再次进阶,可是也足矣让他心怀大畅了。 更何况这头厉鬼死前,还送他了一份大机缘,这就更是万金难求之物,对他来说,甚至还远超出了天地所凝的气运,只要取得这个至宝,那么今后对其善加祭练,使其对自己认主,为己所用,那么这就彻底赚大了! 阴兵因为相互之间协同作战,相互掩护交替进攻,虽然也时有分开但是却始终保持以伍为单位,依旧不会形成单兵作战,这一次他们又是以有备打无备,厉鬼老巢之中的鬼类,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再加之它们更不懂什么协调作战,所以表面上它们数量很多,但是却始终无法和这二十名阴兵相对抗,只能一边倒的被阴兵屠杀。 唯一一名阵亡的阴兵,也是因为立功心切,擅自脱离了战阵,追杀一头猛鬼,结果被其它鬼类围攻,才不幸丧命。 其余的十九名阴兵,就连一个重伤的都没有,几名受伤的阴兵,也只是轻伤,这就更体现出了协作作战的优势所在。 李霖现在阳世的肉身,虽然筋骨强健力大无穷,自诩是个百人敌没有问题,但是前提是要对付一百名没有协作能力的散兵游勇,即便是他们各个武技高超李霖也自问对付他们没有问题,可是一旦要是对上一百名训练有素,相互配合有度的军士的话,即便是这些军士只懂一些极为浅显的阵战之术,李霖自问恐怕是会凶多吉少,能斩杀二三十个就算是不错了,结果肯定是他会被这一百名甲士所杀。 道门的道士们,出了修身之外,也都习练武技,各个身形矫健,普通人极难对付他们,但是他们就算是再强,如果遭到正儿八经的甲士围攻的话,就算是真人,也不可能比李霖强到哪儿去,充其量应付百人的兵卒,再多一点就算是真人也只有被当场分尸的下场。 这就是军队和其他人的不同,这也是为何此次二十名阴兵,能在山谷之中一边倒的将谷中鬼类清除一空,而自身损失还非常少的原因。 李霖对于阴兵们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只要除掉这头厉鬼之后,以后这一带山中,便没有任何鬼类,可以再威胁到他,就连他的阴兵,只要一起行动,鬼类也那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李霖在收到天地法则所赐的气运以及功德神力的时候,身上的伤势便已经痊愈,侵入魂体的鬼气也已经被尽数祛除,现在一挥手之间,阴兵们的伤势便也迅速的得以愈合,一个个包括身上受损的皮甲还有兵器,也都得以修复。 不过李霖前段时间凝练的那把双手刀,因为在和厉鬼激战期间被毁,已经没有修复的可能,只能重新再凝练一把,这让李霖又是肉疼了一番,凝练这把双手刀,他耗费了不少神力,后来又反复不断的对其进行祭练,还打入其中一道光明术,着实消耗不小,如此毁掉实在是可惜。 厉鬼老巢被端掉的时候,聚集在这里的鬼类已经得到了消息,从山林四面八方朝山谷赶来,但是等它们赶到老巢的时候,这里已经结束了战斗,谷中包括它们的老大在内,所有鬼类,都已经被李霖一伙杀了个精光。 阴兵受了李霖救治之后,每个阴兵又给他们打入了十丝神力,这个时候又一个个恢复了龙精虎猛,先是放入谷中一批鬼类,将其尽数诛杀,然后随着李霖一声令下,杀出山谷,将聚在山谷外面的群鬼又杀了个鬼哭狼嚎,只能纷纷逃散回了山林之中。 厉鬼一死,这些群鬼便成了一盘散沙,再无鬼类能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听从号令了,这么一来就算是逃掉了不少鬼类,以后也已经不成威胁,充其量也只是一些癣疥之疾,李霖和阴兵以后可以随时入山对它们进行清缴。 出于谨慎的态度,李霖先去检查了一番厉鬼石要奎的遗骸,生怕这个厉鬼也懂得分神术,分出一缕鬼魂,附在他的遗骸之上,到时候假以时日再次复起为祸人间。 但是经过一番仔仔细细的探查之后,李霖可以完全确认,这具遗骸之中早已没有任何残魂留存,这才放心了下来。 (求收藏!红票!) 第九十六章 赏功 接着他便按照厉鬼所说的位置,在山谷之中找到了埋藏伏地宗宗门至宝的地方,这个伏地宗掌门很是狡猾,得知天极门前来找他们的麻烦,心知以他们的实力,肯定保不住这个至宝,于是便将这个至宝埋入到了山谷之中。 这座山谷虽然是一个聚阴之地,聚集的大量阴气会对这等灵宝造成损害,但是但凡聚阴之地,都会有一个类似阵眼的地方,在这个地方,物极必反之下,非但不会聚集阴气,相反还灵气充裕,早已对于山谷极其熟悉的伏地宗掌门,便将至宝埋在了这个阵眼之中。 天极门当初屠灭伏地宗的时候,带队之人也没有想到,伏地宗居然会把宗门至宝埋在这样一个聚阴之地,所以屠灭了伏地宗之后,在周围搜索了很长时间,唯独没有仔细查看这个聚阴的山谷,只是将当时山谷之中的鬼类屠杀一空拉倒。 而那头厉鬼生前乃是伏地宗弟子,在此地盘踞二百余年,埋在阵眼处的至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吸纳天地灵气,这几十年来已经逐渐恢复灵力,这才被他感应到,最终找到了山谷之中阵眼所在位置,并且发现了地下埋藏的至宝。 厉鬼以下的鬼类,是同样无法动阳世之物的,所以厉鬼虽然发现了宗门至宝所在位置,却始终无法发掘,更无法拿取到至宝,这也是它为何急于进阶为恶鬼,一旦进阶成为恶鬼之后,它便凝实鬼体,拥有了更强的力量,有能力触动阳世之物,就可以想办法发掘至宝,并且拿到至宝,最不济也可以去外面抓一些活人,进入山谷之后附身于活人身上,用生人的躯体,帮他挖掘至宝。 可惜的是李霖早了一步,阻止了它进阶成为恶鬼,并且将其灭杀,此獠死前也知道伏地宗在他死后,再无传人可言,这件宗门至宝也已经彻底成为无主之物,于是干脆便拿来和李霖做一个交易,还他一个夙愿,把这个至宝送给了李霖,也省的回头这个至宝,被别人发现,又落在了灭门仇敌天极门的手中。 所以李霖这一次算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支开了阴兵之后,李霖独自找到了厉鬼所说的阵眼位置,放开神识朝着地下探去,神识刚刚探入地下,便立即被一股力量阻止了下探,并且突然间还产生出一股巨力,将李霖的神识弹出了地面,要不是李霖提前有所戒备的话,弄不好便会当场遭到反噬,神识有可能当场受损,一个弄不好,便可能成为一个傻子,那样的话笑话就大了去了,李霖可能就成了天底下第一个有品级的傻子神祇。 李霖心中大骂了那头厉鬼八代祖宗一番,知道那头厉鬼还是不甘心,死后还想再阴他一把,靠着至宝天生的自我保护的能力,想要让李霖吃个暗亏,不过好在李霖警觉性很高,从来不会轻信敌人,放开神识下探的时候,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一发觉事情不妙,立即收回神识,只是被重重的反弹了一下,而未能伤及到他的神识。 即便如此,李霖也晕了好一阵子,半晌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过来,大骂了一番那头厉鬼之后,他这才转怒为喜。 最起码那头厉鬼没有说谎,这里确实埋藏着一件很厉害的灵器,具体有多强,他目前不清楚,但是能拥有如此威能和自我防御的灵器,肯定不会是凡品,知道这一点,也就足矣。 目前他还没有办法把这个至宝挖出来,所以暂时只能还把它留在这里,等回头他带人进山,再来把这个至宝挖走不迟。 眼看着阴兵在谷外已经把附近鬼类清除的差不多了,包括废弃的道观之中的鬼类,也被他们清除一空,李霖也不多在这里盘桓,于是立即下令收兵回游神庙。 此次回去的路上,李霖便统计了阴兵的战功,按照之前设定的赏罚制度,当场便兑现了赏格,阴兵们自然是兴奋不已,拿到了不少好处。 而回去路上李霖就不让阴兵们再屠杀山林中的鬼类了,这些鬼类在厉鬼被杀之后,已经不成大患,如果尽数屠灭他们的话,就等于把这片山林弄成了个不设防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擅自随意进入山林,到时候可能会给他造成很多麻烦。 回去路上,李霖又亲自抓住了三头凶鬼,这三头凶鬼也是兵魂出身,实力很强,是个当阴兵的好料子,一顿整治下来之后,那头凶鬼便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当即便跪下认主,被李霖作法洗去了身上的罪孽,重新成为了一个兵魂,补入到了缺编的阴兵之中。 这一次入山剿匪,李霖从阴兵之中,又发现了一个人才,一个名叫张辉的伍长,在此次剿匪之战中,表现十分突出,率领手下四个阴兵,杀鬼最多,损失最小,他们五个阴兵,没有一个受伤的,这充分说明了这个张辉,乃是一个善于控兵之人,熟知战阵之道,才能做到这一点。 观以下他头顶的气运,同样也是一根白色气运,比起其他人要强上不少,即便是比起目前充当伙长的王六也不遑多让,王六现在可是管控着十几个手下的伙长,头顶气运肯定会高一些,这个张辉的气运可以和他相比,就说明了张辉起码是有潜力的家伙。 李霖这次带兵出来,其实也在暗中观察张辉的表现,这一次看来,此人确实可用,于是李霖便将张辉提拔成为一伙的伙长,但是低于王六半格,平时自领一伙,但是一旦两伙人一起行动,他需听从王六的调遣,这也是对待王六这样的老人的一种安抚。 张辉得到提拔,顿时喜出望外,翻身跪倒诚谢,少不了被李霖诫勉一番,张辉自是一一应诺。 现在阴兵扩充到了二十二名,随着这一次李霖气运增长,再多两名阴兵,也没有什么问题,王六和张辉各领一伙,出任伙长,每伙补齐十名阴兵,虽然比大陈军制多出一人,但是李霖今后已经打算,培养王六和张辉充作军官使用,目前因为格局不大的缘故,李霖暂时只能让他们单独拔出,充当伙长。 返回游神庙法域之后,李霖少不了又赐宴给这帮阴兵,以赏他们此次的军功,看着李霖大胜而归,阴兵们都获得了赏赐,作为文吏的方韩颇有点嫉妒眼红,他身为文吏,不能参与这样的军事行动,只能留在游神庙法域之中,代李霖看家,所以暂时获得功劳的机会,就比阴兵少了很多。 李霖也看出了方韩的失落,私下里将方韩招到他的书房之中,宽慰了他一番,对于手下,李霖很清楚要随时关注他们的心理活动,不能让他们产生出强烈失落感,一旦这种感觉长时间羁绊的话,便会严重影响到他们的工作热情,甚至于逐渐会演变成不满,甚至发展到有朝一日滋生出背叛的心理,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很多,李霖对此很是注意。 现如今他正在打基础抢地盘之中,肯定会重武轻文,但是一旦有朝一日他的格局越来越大之后,便少不了重用文吏,到时候便会形成文武双方相互制衡的局面。 方韩被李霖开解了一番之后,心情变得大好了起来,连连向李霖告罪,李霖挥挥手笑道:“你只管勤勉为本神做事,本神自不会亏待于你!放下这些小心思,去和那帮杀才们打好关系,总比排斥在外要强!酒宴已经赐下,本神还有事要出去办,你就代本神去跟他们畅饮一番,代我给他们敬几杯酒也好!” 方韩听罢之后,笑着赶紧应诺,便赶往前面,混入酒席之中,和王六那帮阴兵们吆五喝六的畅饮大嚼了起来,如此下去,起码暂时文武双方的关系,还是可以做到很融洽的,以后他们配合做事的时候,也会少一些内耗和相互羁绊。 李家庄; 李霖在此次成功弥合了李家和余家之间的关系这件事上,不但为李家消除了一个潜在的敌人,同时也为李家争取到了极大的利益。 余家酒坊所产的酒全部卖给李家,李家只需验货质量没有问题之后,便贴上李家闻香醉的标签,转手卖出,便可获得近一半的利润,虽然比自酿的成本高出不少,但是李家酒坊现在已经全力以赴主要酿制神仙醉,根本没有另外的产能,继续大量酿造闻香醉供应市场,所以这种转手生意,做起来更是跟白捡钱一般。 而余家也有好处,那就是他们的酒坊可以继续维持下去,并且获得利润,逐步收回成本,最关键的是他们也认为,消除双方的矛盾,以后和李家交好这件事,比酒坊获利更为重要,双方在此次事件之中,以这种方式解决收场,可谓是皆大欢喜。 李家上下对于李霖,更是不得不刮目相看,在三叔公等族内执事的一起动议之下,李霖被强行架到了李家执事的位置上,十六岁成为族中执事,分管一块族中事务,这在李家二百年的家族史上,也算是前无古人了,至于以后有没有来者,那么就没人知道了。 总之李霖这段时间在李家风头无二,任谁见到李霖,都要笑着跟他打个招呼,再不是以前那个人见人嫌的家伙了。 (继续求收藏求推荐!) 第九十七章 调教 而李桐就比较悲催了,自从在余家回来之后,李桐便被李霖揪着耳朵又赶回了私学之中,每天必须要在私学之中读书半天,出了恶补识字之外,还被李霖要求必须能读懂一些书,不要求他精读各种经义文章,诗词歌赋,但是必须要能看得明白才行。 李桐这个粗坯为此事叫苦不迭,几次抗议无效,反被李霖使劲的收拾了一顿,只得认命,老老实实的被赶到了私学之中读书去了。 李霖还私底下丢给了李桐一本他自己抽空编写出的兵学初解,让李桐熟背,但是不得擅自外泄,除了李威等几个弟兄之外,包括李家族人甚至是他老爹,都不许泄露,逼着李桐学习控兵之术。 李桐愁眉苦脸的找死党李威和李业哭诉,但是却被他们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真是一头猪呀!而且还是一头最蠢的笨猪!连这点都看不透,居然还有脸跑来找我俩诉苦?要不是我们打不过你这混账的话,这会儿就恨不得照死里捶你一顿!把你当场打成猪头拉倒! 你当真是看不出来,这是老大在刻意栽培你吗?真是一个蠢货呀! 你就算是武力再强,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武夫,有朝一日当真用得着你的时候,你最强也只是一个只会冲锋陷阵的大头兵罢了! 但是学了这本兵学初解,你以后便可以为将,为将你懂不懂?就是当将军!切!咱俩怎么认识了这么一头蠢猪呢?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世上掌权的全部都是一些门阀和豪门世家!我们李家虽然也算是大户,但是却远称不上是什么世家大户! 当今天下谁掌兵权?只有那些门阀郡望世家子弟,才能掌控兵权,这些名门郡望还有门阀们,家家都掌握着兵学,从不外传,只传授给自家子弟,就算是通家之好,也绝不私授! 你明白这是为何吗?就是因为他们不想让别人懂得如何控兵,这样的话这天下便只能由他们当家! 老大私底下授给你如此万金难求的兵学,我们不知道老大是如何搞到的这本书的,但是这本书如果放在外面,马上便会掀起轩然大波!绝对会有人愿出万金来求! 你非但不高兴的去-舔老大的脚丫子,拍他的马屁,居然还有脸跑来找我们两个诉苦?你这猪头是怎么长的?真该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一些狗屎! 滚!这本书你不想看,就给我们,我们愿意学!拿来!” 李威指着李桐的鼻子,这一通臭骂,把李桐骂的脸都青了,虽然平时他也经常被李霖臭骂,但是李威和李业却很少这样臭骂他的。 换做是其他事情的话,李威和李业敢这么臭骂他的话,他早就翻脸了,可是今天被李威如此骂的狗血淋头,李桐却屁也不敢放一个,只是被骂的脸色铁青,露出了一脸惭愧的神色。 当李威伸手要从他手中夺那本兵学初解的时候,李桐赶紧死死护住了这本书,并且飞一般的塞入了怀中,摇头道:“你们骂得好!这下算是把我骂醒了!你们妈的不错,我就是个猪头,而且还是一头最蠢的蠢猪!居然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活该被你们当猪一般的臭骂! 现在我李桐算是明白了!为何平时你们明明打不过我,却还总是笑话我,原来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个空有一身蛮力的蠢蛋! 以后我不会再做蠢蛋了!我会好好读这本书,把这本书每个字都吃透,以后等我吃透这本书之后,看看你们谁还敢这么骂我!哼!” 李业听罢了李桐这番话之后,和李威对视一眼,都会意的咧嘴笑了起来。 “好!这才像话嘛!那么我们就坐等着看你怎么变的不再是个蠢蛋!”李业晃着脑袋坏笑着对李桐说道。 李桐气哼哼的哼了一声,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在以后数月之中,李家都彻底少了个惹是生非的家伙,私学之中,每天上午出现了一个乖学生,晚上李桐还挑灯夜读到大半夜。 最可喜的是这家伙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是并非脑子天生就笨,真正潜下心之后,还是相当聪明的,对这本兵学初解,李桐刚开始对其中很多控兵的做法很不理解,为何要这么做? 于是便得空就找李霖问其中缘由,李霖也难得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由浅至深博古论今的给他做出详细的解释,直至这家伙彻底弄明白其中缘由为止。 对于李霖如此培养李桐,李威和李业都暗中有点小兴奋,李霖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不遗余力的培养李桐读兵书呢?两个人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也都留了个小心思,开始主动找一些有关兵学方面相关的书读了起来。 李业算学有天赋,便四处想办法搜罗了一些有关行军打仗时候后勤供应方面的书读,而李威在行政方面很有兴趣,便读一些军法方面的书看。 李霖也发现了这两个人的动向,也不多说什么,过了几天之后,便丢给了他们每个人一本书,全部都是他自行手写出来的。 给李业的一本书叫做《军伍后勤初学》,给李威的则是一本《军法古今通鉴》,这些书李霖也不说来历,只是告知他们二人,只许私下和李桐他们几个人传阅讨论,但是决不许外泄,包括李家的族人在内! 这二人也都心领神会,点头答应下来,并且当场立誓,绝不外传。 李霖出任李家族内执事一职,暂时主要负责李家对外的商业,李霖走马上任之后,也没有再推卸责任,而是正儿八经的投入到了这份事务之中,将李家之前在外面的所有商业事务,都重新梳理了一遍。 李霖在梳理过了这些商业方面的东西之后,才知道李家表面上来看,家业在徐州一带并不很大,但是私底下族中产业,却涉及很宽,而且辐射面很广,远不像他以前想的那么简单,只拥有酒坊、铁匠铺、瓷窑、织布等产业。 其实李家暗地里,还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贩卖私盐,走私铁料等事情,现在天下各个封王相互之间已经开始暗中角力,于是便对各种战略物资需求量大增,特别是盐铁两项,需求十分旺盛。 而李家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暗中做这些买卖,这两年来,这两项买卖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单是这两项买卖,就已经超出了明面上所有的生意赚取的利润了。 如果李霖这一次不当执事的话,还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些东西,现在他已经有权了解这些族内私密的事情了。 李霖在接管了这方面的事务之后,并未对人员作出什么调整的建议,也没有对目前家族明里暗里的生意提出更多的改动,只提出一条,就是李家可以把关注的方向,朝南方吴地之中倾斜。 对于李霖提出的这个建议,李敬很是重视,把李霖叫去两个人关上门详谈了很长时间,后来两人又一起前去三叔公住处,又密谈了好一阵子。 李敬第二天,便派出了家族之中一个名叫李春的精干可靠族人,带上了二百两银子,还有十张一两一张的金叶子,另外加上几十坛李家所酿的神仙醉,二百多坛余家所产的闻香醉,另外把李业也派给了这个族人,外加十个李霖和李桐这段时间亲自调教的庄丁,护送他们南下吴地,先去扬州,然后到余杭,一路南下进入吴地之中,在吴东一带初步打通他们的商路,在那边建立起属于他们的关系。 临走之前,李霖又和李春、李业详细安排了一番他们此行的目的,两个人都点头记下,原本李霖想要让李业为主,但是毕竟李业年纪太轻,出去办事不太受人重视,于是此次出行,对外便是以李春为主,私下里要听李业的决定。 李春和李霖他们都是一辈人,但是属于族中的偏枝,年纪也比较大,办事比较沉稳,善于接人待物,是个族中不错的人物,这一次能被李家选中,和李业一起南下吴地,很是高兴,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以外放管事的身份,出去为家族办事,如果这一次办得好的话,对他以后在族中会有很大的好处。 就在李霖进山剿除厉鬼之前,李春和李业带着是个精干庄丁,数量牛车,拉上了装满美酒的牛车,启程开始南下。 就在李霖这次入山剿灭了山林中的那头厉鬼之后,第二天一早,李霖便找到了李敬,请李敬立即到县城之中,将李家庄北部的一大片山林购买下来。 这些山林自从大陈立国一来,就一直被荒弃着,伏地宗被灭之后,因为山林之中鬼类横行,生人勿入,所以便无人问津,所以名义上现在还是属于官地。 李敬听罢之后,大吃一惊,立即对李霖问道:“霖儿,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你可莫要意气用事,这一带山林,二百年来这一带山林一直为鬼类所踞,生人勿入,山林之中鬼类横行,生人入之必死,更传山林之中有厉鬼藏身,两年之前,林东有一村便被鬼类所屠,全村上下无一逃生。 后来徐州派禁鬼司曹联合周围几县的禁鬼司曹,还请了墨镜宗派出高人入山讨剿厉鬼,后来不知为何,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咱们李家在此地立足二百年,深知此山的厉害,族中甚至立有家规,不得族中任何人擅自入山,否则的话族堂的家法可不是摆着看的!你三叔公肯定饶不了你! 这样一片山林,我们李家买来作甚?既不能砍柴,也不能狩猎,这不等于是把钱朝水里扔吗? 更何况你前几日已经跟爹和三叔公详谈过了,李家以后将不会再在徐州置办产业,家中商事现行南移,为何现在却又让爹把这么大一片山林购下呢? 爹相信你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但是这件事干系甚大,你必须要跟爹说清楚!” 第九十八章 再次合作 李霖叹息了一声道:“不瞒父亲大人,其实这件事并非孩儿所想,而是受人所托!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李霖当即又编造出了一套有关游神托梦的说辞,说这件事是游神拜托他的,请李家出面,把这一带外围的山林购入,帮他入山寻找一些天才地宝之物,助他修行! 周边目前除了李家由此财力和人力物力之外,其他信众并无此能力,而且此事干系甚大,游神也不愿外人知道。 因为游神对李霖有恩在先,所以游神便托梦给他,把这件事拜托给了李霖,好处是这次如果李家肯帮游神的话,那么游神也不白让李家出钱出力,自会有好处给予李家。 山中有一处铁矿,品质相当不错,可以很短时间之内,便开采出来炼成精铁,不管是李家用来发卖,还是自用,都好处很大,绝不会亏本,另外游神表示,对于李家入山之人,将会提供庇护,绝不会让李家族人受到鬼类伤害。 李敬听罢之后,眼前又是一亮,铁矿这种东西,对于李家是极具诱惑力的东西,就算是没有铁,这片山林之中封山二百余年,其中也不知道生出了多少天才地宝,灵芝妙药,就算是砍柴烧炭,或者是砍伐树木卖木料,都可以赚到大钱。 所以只要能保证入山之人的安全,那么这片山林之中便可给李家提供巨量的财源,李家就绝对不会吃亏。 而且游神也没有要求李家把整片山林尽数买下,只是要他们买下外围山林,做一个幌子,派人帮他入山寻找天才地宝,那里李家的投入就不会非常之大。 再加上游神也答应会让他的信众给李家帮忙,人力上也不会成什么问题,这件事怎么算都是李家合适,如果是不答应游神的话,那么便很有为此可能得罪了游神,李敬低头沉吟了一阵之后,点头答应了下来、但是这件事李敬还是有所顾虑,要和李辩商议一下,再有一条顾虑就是这一带山林已经二百余年没有人问津了,李家突然间跳出来,要买下一大片山林,这件事可能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不知道会不会对李家造成不良影响。 李霖想了一下之后,忽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也好办!余家既然现在于我们李家交好,这件好事也不妨就带上他们一起做!也算是我们在酒坊一事上,还他们一个人情!如此对于我们两家都有好处!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胆量!如果李家和余家一起到县里要买下一片山林的话,想必这事儿就不会太引人关注我们李家了!” 李敬一听,于是连连点头,分薄风险虽然会分薄利润,但是总好过他一家吃下去,太过招摇,李家之所以能存世二百余年不散,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做事小心谨慎,不贪大求全,这么做对李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李敬听罢之后,想了一阵,把说服余家的这件事交给了李霖去办,至于李家这边说服族人的事情,就由李敬来办。 李霖见李敬这边已经被说动,于是二话不说便启程赶往了余家,到了余家这一次可不像是上次那样,被人晾在一旁了,余通闻讯立即出门相迎,把李霖迎入了他的住处,两个人叔侄相称,倒是气氛相当融洽。 这段日子,余通算是对李霖彻底刮目相看了,横看竖看都觉得顺眼,虽然李霖的存在,对于余家来说,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李家如果因为李霖的崛起,对于余家来说,也是一种压力,可是这事儿反过来说,如果他现在就交好李家,那么以后万一李家因为李霖崛起,这件事对余家便也会成为好事。 所以余通现在对李霖表现的是十分亲热,李霖一来,他便亲自接待,并且吩咐设宴款待,李霖给余通也奉上了一些礼物,多是一些他弄的好吃的,林林总总卤的熏得一大堆,足够余通解馋了,另外又给余通送了几坛神仙醉,余通更是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席间寒暄了一阵之后,李霖表示有要事和余通相商,余通也知道李霖肯定这趟过来,不会是来余家闲逛的,于是立即屏退左右伺候的丫鬟仆役,关上门和李霖单独说话。 李霖于是便将购买山林的事情告诉了余通,余通闻之也是大吃一惊,吓得着实不轻,非要李霖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李霖不肯多说,只是对余通说:“伯父!此事很多事情恐怕小侄无法给伯父名言!但是小侄以人头担保,这件事对余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侄意外从祖上所遗的杂记之中,找到了一些信息,就在余家庄西北山中,有一处石炭产地,一旦圈下这片山林,便可将其开采出来,数量虽然不算非常大,但是却也不算少! 这次之所以找到伯父,商议这件事,其实并不是我李家不想独占这些好处,那山林封山二百余年,其中肯定有不少好处,只是这件事有点突然,我们李家一家独占的话,事后好处尽占,恐怕便会遭人嫉妒。 故此才会找上贵府,一起干这件事,我们李家将西面外围山林圈下,而贵府将东面这片山林圈下,便可分散他人注意力,利益共沾,总比一家独大要强! 至于此次伯父是否敢于冒这个风险,小侄不便多说,总之小侄可以告诉伯父的就是,林中鬼类之事,伯父不必担心,既然我们李家敢做,那么便有一定的把握,做与不做,便全凭伯父决断了! 三日之后,家父将会前去县城的县衙,将西面一片山林圈下!小侄今日只能言尽如此,一切全凭伯父自己考量吧! 如果伯父还是有所担忧的话,小侄这里带给了伯父一些黄符,伯父今日便可派人,带上这些黄符入山一探!” 说罢之后,李霖从怀中神神秘秘的取出几张黄符,交给了余通,告知余通,进山之人,要把黄符贴身放在怀中,便可确保不被鬼类所侵!当然不能一人入山,最少要有五人以上一起进山才行。 这些黄符乃是李霖亲手所绘,是正儿八经的驱鬼符,生人贴身带上,一般鬼类便不敢近身,李霖现在还没打算把林中所有鬼类都诛除掉,那么做的话,就太便宜其他人了,所以林中有鬼类存在,也正合他的利益,唯有持这些黄符之人入山,方能安然无恙,至于其他人擅闯李家和余家圈占的山林的话,那么就最好自求多福了。 余通对李霖提出的这件事颇有些犹豫,他既不敢全信李霖的话,也不敢全都不信,李家这次没道理会来坑他们余家,现在两家已经重归于好,而且还已经是合作关系,李家没道理现在会来坑他们余家,如果这件事如同李霖所说的话,那么对余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余通岂能不知道山林之中,是可以给人带来巨量的财源的。 这片山林一直以来,都让人眼红,只可惜林中鬼类横行,这才使得人们不敢轻入其中,眼睁睁的看着偌大一片林子,却没法从中拿到便宜,余家自己也觉得可惜,现在李家给他们送上了这样一个好处,如果他们因为胆小不敢接的话,那么就太让人耻笑了。 于是余通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且容伯父思量一二,三日之后,如果伯父决定圈下这片山林的话,便会到县城和你爹汇合,一起前往县衙商谈圈地之事!你先回去,听候我们的消息吧!” 李霖也不在余家多停,当天便赶回了李家。 李霖回家的时候,李敬说服了族中三叔公等人,这件事有关游神的事情,只限于三叔公李辩等寥寥数人知道,对于其他族人,则另外找了借口搪塞。 三日后李敬便启程赶往了兰县县城,等他到了县城城门的时候,便看到了余家的马车,余通早早的就赶到了县城城门,在这里等候李敬了。 二人见面少不了寒暄一下,然后携手入城,路上又商议了一下之后,找了一个借口,前去县衙之中,商谈购置山林之事。 兰县县令对于县内李余两家大户,忽然间一起提出购置那片山林,感到有点惊讶,但是这种事他也不愿意多问,毕竟兰县算不上上县,每年收入都不是很足,县内空有大量荒弃的山林荒地,却并无多少人肯购买,现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俩冤大头,愿意出钱各自圈占一大片山林,他高兴还来不及,哪儿有兴趣去提醒他们其中存在的危险呀! 而且县令不但不提醒李余二家,相反还把那片山林夸的如同风水宝地一般,说李余二家实在是太有眼光,圈下的地方着实不错。 至于价格方面,其实很好谈,那片山林二百余年来从无人问津,虽然名义上是官地,可是实际上毛用没有,所以价格自然也不会太高,李余二家私下里又都给县令封了一份厚礼,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最终两家都用很低的价钱,把选中的山林包括林外连接的部分荒地,都圈占了下来。 一天之后,县里的文吏便将文书做好,李余二家和县衙双方签立下了契书,交了银钱之后,便拿到了这两片山林的地契,根本就没费什么周折。 (今天心情很不好,一个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的弟弟突然肾衰竭去世,想想他年纪轻轻,小时候跟着我跑着玩儿,真想不到突然间人就没了,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另外还得到消息,一个朋友的父亲昨日也去世了,真是黄泉路上没老少!) 第九十九章 黄符 李敬顺便还探望了一下正在县衙之中当令吏的李展,对李展好好勉励了一番,把家中李霖等人的事情对李展说了一下,并把李霖给李展的一封信交给了李展,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到手的地契打道回府。 而余通连家都没回,便跟着李敬一路直接去了李家,这一次余通算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因为他比起李家来说,并不托底,完全不知道风险大小,全凭李霖一句话,便在族中力排众议,出钱拿下了这一大片山林,虽然钱并不多,只有区区一百多贯,但是现在余家流动资金很紧张,一百多贯一下拿出来,也需要一点勇气的。 现在余通拿下了这片山林,自然要赶紧找事主李霖,问清楚那处石炭矿在什么地方,然后赶紧派人进山开矿,把钱先赚回来再说,这样的话才能给族人一个交代,封住族人的嘴,要不然的话,他这么干,会被族人在背后喷一背口水的。 李霖对于余通这一次如此配合李家,也颇有些感激,虽然他很清楚余通肯定是派人拿着他给的那几张黄符,进山转了一圈,确认没事之后,才最终敢于下这个决心,但是能在完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仅凭他李霖一句话,余通就拿了一百多贯砸在了这件事上,也算是诚意满满了。 于是李霖将余通让入到了他的小院之中,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又拿来了神仙醉,请李敬和余通先喝上几杯,之后才拿出一张绘制的地形图,交给了余通,上面标注出了那处石炭矿的所在位置。 “多谢余伯父这次如此信任小侄!此乃是贵府购下的山林之中,石炭矿的位置所在,只要按图索骥,便可找到这处石炭!石炭不在地表之上,要开挖一定深度之后,方能找到,贵府之前就有这方面的经验,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李霖将这张图递交给了余通,开口笑着对余通说道。 余通赶紧伸手接过来,站看看了一下,立即便眉开眼笑了起来:“但愿如同贤侄所说,能找到这处石炭!这样的话老夫方能给族人一个交代!” 李霖笑着道:“这件事只是本族祖上在一本杂记之中记载的事情,并未求证,到底是否能找到这处石炭,小侄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就要看一下运气了!” 余通一听脸顿时拉的老长,如同吃了个苍蝇一般,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李敬赶紧笑着说道:“余兄,休要听这小子胡言,这本祖上的杂记,记录的很清楚,应该不会有错!你还是尽管放心便是!如果这次你们在这个地方,找不到石炭的话,那么愚兄代表李家,便将你此次购入的山林原价买入,绝不会让余兄为难!” 余通听了李敬的这番话之后,瞪了一眼李霖,笑骂道:“小子!你是诚心要看老夫的笑话呀!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其实在这个位面上,到了这个时代的时候,石炭也就是煤炭,已经成了一种比较重要的燃料,煤炭耐烧,热值高,储存方便,冬季徐州城和周边很多县城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都愿意烧石炭取暖,而且日常做饭,也愿意用石炭。 而徐州本地一些地方就产石炭,余家在沛县那边,就有一座小石炭窑,所以有一定的采矿经验,而山中那处小煤矿,埋藏浅,很适合现在的技术开采,对于余家来说,是十分合适的,李家没有相关开矿的经验,这也是李霖提出,把这一片山林,交给余家的原因。 余通有了李敬的保证之后,心情大畅,甩开腮帮子左右开弓,和李敬李霖海喝大嚼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李敬借故推脱有事,现行离去,留下了余通和李霖两个人对细节方面的事情详谈。 毕竟在李敬看来,这一次购置山林的事情,李霖才是真正的事主,两个家族都是配合李霖,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倒不如李霖这个事主更清楚,那游神是单线和李霖联系的,细节方面只有李霖最清楚。 在李敬借故离开之后,余通立即变脸,瞪着李霖霸道的说道:“小子!你爹已经走了,你小子可以说实话了吧!那石炭矿到底有没有?” 李霖摸着下巴翻着眼皮瞅着房梁:“这个……大概是有吧!” “小子!你消遣老夫不成?什么叫做大概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今儿个给老夫一个说法!”余通瞪着眼,对着李霖怒气冲冲的叫到。 李霖依旧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对着余通直翻白眼:“我说伯父,你到底讲理不讲理呀!小子我只是在杂记上看到了先祖的记载,但是却并未亲自去挖过,又怎么保证一定会有?这做生意总是都有风险,你也算是老于世故了,岂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要是你真不放心的话,那么好吧!一百多贯小子我还能做的了主,正好地契就在你手里,现在我就去取钱给你,你把地契让给我们李家好了! 不就是石炭嘛!没有又能如何?就算是小子我砍树伐木,到时候赚的钱也不止这么一百多贯!更何况山林之中,还有数不清的草药,随便采一些,也赚头不小!” 看着李霖一副耍无赖的样子,余通也没脾气了,于是跌坐回椅子上,指着李霖笑骂道:“小子,我们余家碰上了你,算是倒霉了,总是被你小子吃的死死的!也罢!要是我现在把地契让给你们的话,肯定会被人笑我气量太小!你说的也不错,只要没有鬼类侵扰,就算是伐木取材,也不会赔钱! 那么就这么说了,石炭矿最好是有,就算是万一找不到,老夫也不会找你麻烦!但是你要给老夫准备足够的黄符才行! 你前几天给老夫的黄符,老夫已经让族中的族祭看过了,我们家族的族祭看过之后,说这种黄符,灵气很重,确实有驱鬼之效! 这山林之中鬼魅横行,少了这种黄符,是万万不成的,所以老夫听了你的话,买下了这片山林,你便不能坐视老夫干看着山林,却无法取财!这样的话老夫也没法跟族人交代! 所以你给老夫想办法准备五百张黄符吧!” 李霖正在喝水,听罢之后,噗的一声就把嘴里的茶水喷的漫天都是,余通也被喷了个满头满脸,赶紧一脸嫌弃的掏出一块布擦拭脸上的水迹。 “伯父!您没发烧吧!您当这黄符是烂纸片呀!随便哪儿都能捡得到?更何况了,现在就算是一张破纸,外面也捡不到呀!你一张嘴,就狮子大开口!五百张! 我去哪儿给你弄五百张黄符呀!这可是小子我辛辛苦苦,花了大价钱,求爷爷告奶奶的,又送出去了足足十坛神仙醉,才从一个高人哪儿求来的!总共才请高人画了四百张!你一张嘴,我把四百张都给了你们余家,还倒欠你们一百张! 你也真敢要呀!这山林我们李家也买了,一样也要派人进去,都给了你们,我们难道站在林子外面干瞪眼不成? 罢了罢了!这件事谈不妥了,你也别难为小子我了!把地契让给我们李家好了!这一百多贯钱,小子我当家出了便是,另外烦劳伯父跑了这么一趟,另外小子再多给伯父二十贯钱好了!这件事就当小子没说过!不送不送!伯父请回吧!明日小子就让人把钱给府上送过去!”李霖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干脆便直接对余通下了逐客令。 余通一听,岂肯现在罢手呀!李霖左一个要余家让出地契,右一个让余家让出地契,余通越发断定,这山林之中肯定有好东西,要不然的话,李家的钱也不是多的没地方使了,拿着钱朝水里面扔着玩儿,于是他这会儿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能把这块山林再吐还给李家了。 余通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凑到了李霖近前,陪着笑容说道:“原来如此呀!那么你们一定是请的那墨镜宗的道人,帮你们画的这黄符吧!给老夫说说是谁,老夫自己去求也行呀!” 李霖把脑袋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不成不成!那位高人乃是个闲云野鹤之人,最不耐烦和生人打交道!小子我也是外出途中,偶遇此高人,随口赠了他一首诗,受邀和他手谈几局,有幸成为他的忘年交!这才好不容易从他哪儿求得了这些黄符!而且他老人家有言在先,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也不希望小子把他的名讳告知他人,给他招惹麻烦! 你以为随便是谁,都能去找他老人家讨得这东西吗?高人要是随随便便,那这个换钱花的话,那还是高人吗?您老也不想想!且!”李霖露出一脸的鄙视。 余通搓着手,被李霖这番话教训的很不好意思,想想也是,这种黄符家族之中的族祭说了,肯定是出自高手之手,既然是高手,那么肯定就会有点个性,绝不会随随便便,便帮人画这种黄符,一般人去求,还真不见得能求得到,而且听意思,那个高人是个喜欢杯中之物之人,李家能拿出神仙醉去求人家,他们余家能拿什么去求呢? 所以李霖不肯说出那个高人的名讳,也是有道理的,应该并非是故意糊弄他,但是就算是打死余通,恐怕他都想不到,这些黄符哪儿是李霖去求高人画出来的,整个就是出自李霖之手,要是他知道这一点的话,估计能当场气个白瞪眼,同时还要把李霖当做怪物看待。 (这几天的日子过的真是憋屈!昨天上午参加了一个葬礼,今天一早还要再去参加一个葬礼,更新完就要走!这几天简直要住在殡仪馆了!还要长途驱车带闺女去省城看病!回来凑时间还要码字!感觉我也要活不成了!) 第一百章 再次进山 “嘿嘿!原来如此呀!那么也就算了!既然只有四百张,你看能不能匀给老夫一半?给老夫二百张可否?”既然自己没地方求取,那么也只有找李霖求了,四百张肯定不可能都给他们余家,那么余通便想要一半。 “不成不成!四百张不可能都用在这件事上,小子我要预留一百张,另外给族人每人发一张,以后出去外面行走,也可以驱鬼避祸!最多只剩下一百多张!可以给伯父一半,就多给几张好了,八十张!”李霖摇晃着脑袋说道。 余通一听脸就黑了,八十张和他心目中的数量实在是相差太大,李霖有四百张,李家就留下了三百多张,只给余家八十张怎么可以? “我说小子,八十张怎么能行?进山开矿,区区八十个人要开到什么时候?你不能留下这么多吧!怎么也要给伯父多匀出来一些才行呀! 你看这样成不成,伯父也不白要你的这些黄符,伯父出钱,买你手中的黄符成不?你开个价吧!只要价格公道,伯父出钱买行不行?” “不成不成!伯父可知这黄符是什么吗?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驱鬼符咒,携带此符咒之人,鬼类不得近身,只能远远走避!这可是保命的东西!万一有族人需要夜行于野的话,带着这张符咒,便可驱散鬼类,作用之大,岂是用钱就能买到的? 县城之中的道观也有符咒发放,给些香油钱就能求得符咒,但是他们散的符咒又是什么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一些清心咒、净神咒、祝香咒、清口咒罢了,哪儿会有这种驱鬼符咒?这黄符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有钱也买不到呀!”李霖摇头晃脑的说道。 “一张二十文!成不?”余通很鄙视李霖这幅嘴脸,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价道。 “不成!不成!太低!”李霖终于露出了爱财的嘴脸。 “那就三十文一张!” “你当打发要饭的?不成!” “四十文一张!” “一百文!最少一百文一张!” “臭小子,你怎么不去抢呀?不成!最多五十文一张!给老夫一百五十张!” “切!八十文一张,少一个子儿都不行!还要算上上一次小子送给你的那几张!” “臭小子!李家怎么生出你这等贪财的家伙?八十文一张,一百五十张就又要十几贯!你不知道老夫现在很缺钱吗?五十文!再多的话,老夫就跟你拼了!”余通气的是面红耳赤,拍着桌子对李霖叫到。 “好吧好吧!五十文就五十文吧!看在这次伯父还算是信得过小侄的面子上!就五十文一张,一共一百五十张!我算算!一五五……五五二十五,一共七贯半! 赔了!这次彻底赔大发了!为了求这些驱鬼符咒,小子我可是拿出了足足十坛神仙醉呀!十坛神仙醉就十贯钱,还不算小子送那高人的其他礼物,加上赔的时间,这次小子我彻底赔大发了! 恐怕接下来几个月,都别想吃扣肉了!伯父,你也太狠了吧!你财大气粗,小子我穷的叮当响,你也不能这么欺负小侄吧!”李霖哭丧着脸,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余通从怀里直接掏出十两银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砸的桌子咚的一声巨响:“好了小子,你休要再骗老夫了!这是十两银子,可顶十贯钱,零头不用找了!快给老夫取来一百五十张黄符!” 李霖看到桌上的这锭白花花的银子,立即眉开眼笑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岂不让伯父破费了吗?好说好说!”嘴里这么说,却一伸手就抓起了桌上的银子,赶紧塞到了自己的怀里,得了!接下来几个月的肉钱就又到手了! 一转身,他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拿了一大叠黄符,直接拍在了余通的面前,故作大方的说道:“小子也不能白占伯父的便宜,多给伯父拿来了十张!伯父点收一下吧!” 一老一少两个家伙,立即便一五一十的开始点数,最后余通肉疼的把这一叠黄符塞入怀中,点了点头道:“还算你臭小子有点良心!跟你这臭小子打交道,真会让老夫折寿十年!以后没事别找老夫了!一见你这个臭小子,老夫就要赔钱! 赶紧给老夫去多准备一些猪蹄之类的好吃的,明天一早老夫就要回家安排进山之事!不能耽搁!” “猪蹄十文钱一个,肘子五十文一个!烧鸡三十文一个!烤鸭四十文一个!伯父要多少?”李霖掰着指头给余通报价。 余通气的抓起一个桌上啃光的肘子骨头,朝着李霖便砸了过去,这家伙被李霖快气疯了!李霖嘿嘿奸笑着,一把接住了骨头棒子,躬身道:“好了!开个玩笑,小子这就去准备,一定不耽误伯父明日启程!” 走在山林之中,李桐非常悲催的被李霖抓来当了苦力,负责在前面当开路先锋,拎着一把大砍刀,一路走,一路不断的将林间阻路的树枝小树砍倒,而且要求是齐根斩断,不能留一个桩头,容易绊倒后面的人。 一大群李家庄召集来的劳力,跟在李桐后面,负责清理砍下的小树,清理出一条小路,有人在后面朝两边继续扩路,将这条小路扩到可以让两辆牛车交错而过的道路,幸好现在只是初春季节,天气不热,要不然的话李桐就更悲催了。 “为什么非要我来开路?这活儿就不能让别人干吗?今儿个砍刀都崩了两把了,我的膀子现在又酸又疼,该换换人了吧!”李桐一边被李霖赶着不停的朝前开道,一边大发牢骚。 “这就叫能者多劳懂不懂?谁让你力气最大?你也不看看,这才几天,你就长了一身肥膘,要是不把你揪出来练练的话,用不了半年,咱家就多出一头肥猪了! 我这可是为你好!别小看了这砍树开道,你没感觉到吗?按照我的要求,你每次出刀,都必须要斩在树根最下部,还要横切,腰腿相互要协调配合,出刀要迅速,用力要均匀,每一次出刀,都要倾尽全力,方能一刀将树齐根斩断,差一点就不行! 这正是锤炼你刀法的好机会,你就别叫苦连天了!别人我还不乐意这么教他呢!这叫做劳逸结合懂不懂?小子,快点!你看看,这一刀就用力角度不对,发力也不够猛,没砍断吧!专心,专心!再敢走神的话,今晚的饭就省了吧!”李霖背着手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在李桐背后,教训着李桐,还不停的说风凉话。 李桐气苦,但是也无可奈何,谁让李霖是他老大呢?老大的吩咐,就必须要听!别说是让他砍树,就算是让他去砍人,他也要照砍不误!只是连续几天,都干这种单调的活儿,让李桐很是有些不耐烦。 “我好想听到你骂人了!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绝对没有!老大,我怎么可能骂你呢?你可是我的好老大呀!这么谆谆教导于我,还教我锤炼刀法是不是?嘿嘿!” “好小子,你肯定骂我了!我感觉得到!你在心里面骂了!” “冤枉呀!真是冤枉大了!这是要下六月雪了!我可是比窦娥都冤呀!” “别学我的话,这是盗版知道不知道?这可是要交版权费呢!对了,这个月你的饭钱还没有交给我,回去之后赶紧交过来,否则的话,我断你的炊!别走神,又没一刀斩断!吃我一脚!你就长记性了!” 李霖一边和李桐斗嘴,一边欺负李桐,对此他乐此不疲,很享受从中获取的乐趣,完全不管李桐的感受,一边走,一边故意气李桐,时不时的再给李桐屁股上来一脚,惹得跟在后面的那些人都强忍着笑,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 “不干了!我不干了!这膀子已经麻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换人,我要换人!这么下去,明天我就铁定抬不起来胳膊了!老大,饶命呀!”李桐实在是累坏了,一把将砍刀斩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肩膀胳膊,说什么都不肯站起来了。 李霖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仰头望着天上的白云,搓着手指说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好像你老爹有意给你定一门亲,就是邻村的张家的闺女,那腰身,堪称虎背熊腰呀!一看就是能生养的女人!我很看好这门亲事!这次回去,就跟你老爹说,尽快给你提亲,先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再说!再过一年,你十六之后,就可以把她迎娶过门了!嘿嘿!” “哇!不要呀!千万不要呀!我要娶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绝对不能要那头狗熊一般的女子!我砍,我接着砍还不成吗?老大,你可怜可怜我!千万千万别让我老爹去给我求什么亲事呀! 我想过了,老大这是对我的爱护,是专门给我机会锤炼我的刀法!就算是把这条胳膊累细两圈,我也认了!老大不用管了,今天晚上天黑之前,我一定能把这条路开通到你说的地方!绝对没有问题! 现在谁跟我换,我就跟谁急!都别拦着我,让开让开!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紧赶慢赶,又赶出来一章,一会儿睡一会儿,明天一早老妹结婚,还要送老妹出门!唉!累毙了!) 第一百零一章 铁矿 一听李霖这话,李桐立即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蹦起了老高,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再也不叫累了,抓起砍刀,泼风一般的朝着前面冲去,一时间树枝乱飞,一颗颗挡路的树木可就遭了秧了,嘁哩喀喳被李桐砍得纷纷倒地,李桐势若下山猛虎一般,大有一骑绝尘而去的架势。 众人这一下实在是憋不住了,谁不知道邻村张家有一个如同母夜叉一般的闺女,生的是膀大腰圆,五大三粗,屁股大的像磨盘一般,一顿能吃两斤饭,现在已经十八了,但是却还是找不到婆家,李霖现在拿她来要挟李桐,果真把李桐给吓坏了,惹得跟在后面的众人,一个个都立即狂笑了起来。 李霖很满意自己这个激将法,看来以后可以多用几次。 在李桐这头人肉推土机的带动下,开路的行动进行的很快,仅仅三天时间,李家的民工队便在山林之中打出了一条宽可通行两辆牛车的道路,虽然不算很平整,但是却已经是相当神速了,以后垫上碎石,再掺一些山里面的石灰石,用石磙碾压一下,就可以通车了。 如此效率放眼这个世上,恐怕也算是一绝了!只可怜三天下来,充当人肉推土机的李桐真真被累惨了,当到达李霖指定的地方的时候,这家伙直接丢掉了大砍刀,一骨碌滚在地上,抱着膀子惨叫连连,说什么都不肯起来了。 在李霖的指挥之下,这些李家庄雇佣来的村民还有李家庄的家奴仆役,立即就地开始清理场地,搭建各种工棚或者是临时的茅屋,准备在这个地方驻扎下去,随时开始就地采矿。 而李霖也不管赖在地上不起来的李桐,带着几个李家庄铁匠铺的工匠,拿了一些镐头之类的工具,就在李霖指定的位置上开始刨了起来,不多会儿工夫,才刨下去四尺深左右,一个工匠便惊喜的大叫了一声。 “哇!这果真是铁矿!快看快看!真的有铁矿!”铁匠拿着一块矿石,从坑里爬出来递给了李霖。 李霖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嘴里啧啧称奇道:“祖上果真是诚不欺我!这里果真有铁矿!你们都快看看,这铁矿到底如何!” 几个李家的铁匠纷纷凑过来观看,天色这个时候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有人点了火把过来照亮,几个工匠看罢之后,都露出喜色,抱拳对李霖说道:“恭喜少爷,贺喜少爷!这铁矿乃是精矿,可以炼出精铁,绝对是难得的好矿呀!” 李霖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一脸狂喜的样子,叫到:“果真是精铁矿?” “小的们干这个快一辈子了,岂能看错!这绝对是精矿!”一个老铁匠信誓旦旦的说道。 “速速派人回庄,将此消息报至家主他们得知!其余人今天都有赏,每人赏钱十文,另外今晚的饭食加上一些肉!煮肉汤!每人再赏一碗闻香醉!”李霖装作狂喜的样子,手舞足蹈的蹦得老高。 原来赖在地上不起来的李桐闻听之后,也一骨碌爬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一把夺去那块矿石,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挠着脑袋道:“这难道就是铁矿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呀!” 李霖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训斥道:“你除了吃和寻人打架之外,还知道什么?家里面的铁匠铺你一次都没去过,当然不认识这东西了! 对了,你不是累的爬不起来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这么精神了?要不然你跑一趟回庄去报信?” 李桐一听,两腿一软,一骨碌又躺在了地上,嗷嗷叫道:“老大!你不能把我当驴使唤呀!就算是头驴,你也要让驴喘口气不是?不去!说什么都不去!你打死我吧!” 周边的人们顿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李霖只好另派他人,拿了这块铁矿石,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立即送回李家庄,给李敬等人报喜。 这一次李家庄招募人手入山开矿,并未花费太多口舌,李霖以游神的名义,托梦给几个庄子的忠实信徒,告知他们可帮着李家庄入山做事,他会庇护这些信众的,李家庄这次招募人手进山,开出的工钱着实不低,一天的工钱顶上普通人平时两三天的工钱。 要是没有李霖在后面推动的话,就算是李家庄开出再高的工钱,这些乡民也不会答应进山的,这一带山林之中鬼类横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以前有人冒冒失失的闯进去,十有八-九都出不来了,所以这片山林,让这些乡民们十分惧怕。 如果不是李霖以游神的名义出面,告知他们会庇护他们的话,这些乡民是打死都不敢进山的,肯定还会认为李家想钱想疯了,居然不要命了,要进山去开矿,这在以前看来,根本就是找死的行为。 但是现在有游神大人出面指点,这些信众自然也就不怕了,游神现在在他们眼中,几乎无所不能,既然游神大人说了,进山的话会庇护他们,那么就肯定能庇护他们,有游神大人庇护,那么他们还怕什么鬼类呀! 于是李家庄这边开出价码开始招募人手进山,那边四邻的乡村之中,便有不少村民前来应募,反倒把李家庄出面招人的族人给吓了一跳,原来他们以为,这次招募人手,肯定不会好办,估摸着很难有人会胆大包天,来应募入山的,可是没想到事情却如此顺利,一天下来,就招募到了足够的人手。 李家庄在进山之前,还给这些乡民家奴们都发了一张黄符,令他们放入怀中妥善保管,此符乃是驱鬼符,可驱走鬼类,使得鬼类不敢近身,于是这些人便更放心了下来,这等于是给了他们双层保护,那还怕个屁呀! 李家庄开的工钱也足够高,还一天管两顿饱饭,这种活儿哪儿去找呀!所以李家一开工,工程进度就非常之快,加之李家又有李威这样的人才居中调度,负责调派人手,又有李桐这个免费人肉推土机在前面开路,于是乎三天时间,他们便从在山林之中,开出了一条三四里长的道路。 李辩这一次也被李敬给派入了山中,在李敬眼中,李辩是族中干这件事最合适的人了,李辩身为族祭,可以借用祖灵的护庄气运到山中给众人提供保护,而且李辩可以感知到周围是否有大量鬼类,万一要是有啥事的话,还可以提前示警,让人逃出山林。 这一次李霖、李威、李桐三个族中目前最看好的后辈,都进了山,不算李敬在内,三叔公等人都十分重视,到底能不能开出铁矿他们倒不是非常关注,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这三个小子别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岂知李霖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次入山,他已经将一伙阴兵调入山中,就呆在铁矿周边,将周围的鬼类都驱赶到了别的地方,再加上他给众人发放的驱鬼符咒,根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所以李家的布置这一次完全是没有必要。 但是族中如此看重自己,李霖还是心生感激的,之前就算是还多多少少对家族和父亲存在的那一丝不满情绪,通过这件事也算是彻底烟消云散了,李霖已经彻底融入到了这个家族之中,这世上谁最可靠?现在看来,还是家族的族人最可靠一些。 当晚李家便获知了李霖找到铁矿的消息,而且看过铁矿石之后,李敬三叔公等人都是懂行的,一眼便认出真乃是难得的精矿,品质上佳,绝对可以炼出很好的精铁,这一下李敬就彻底松了一口气,起码这次购买这片山林的成本,随着这处铁矿的发现,回收成本已经彻底没有任何问题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威和李辩坐镇铁矿,负责开矿之事,这座铁矿规模很小,储量不大,但是品质极佳,最难得的是埋藏很浅,可以剥去地表,直接就可以露天采矿。 以这个位面这个时代目前的开矿技术,这恐怕是最容易开采的矿产了,打巷道在没有火药风钻的时代,没有足够的通风设备的情况下,是非常困难的,旷工的死亡率之高,可以说是令人发指,唯有这种露天矿,才最适合这样的技术条件下的开发。 李家这一次算是捞到了金子了,一个个笑的见牙不见眼,为了提高矿石的运输效率,李家再次招募了一批人手,入山专门修路,把李霖等人开出的那条小路,铺上了石灰沙子黄土,混合之后夯实,又用石磙碾压结实,很快就可以行走牛车,将开出的铁矿源源不断的运回到李家庄之中。 李家庄里面本来就有一个不大的铁匠铺,可以炼铁,但是随着铁矿石大量被运回李家庄之后,李家发现他们在庄子里找不到足够的地方储存这些铁矿石了。 于是李敬干脆就在庄子外面,紧贴着庄墙,又建起了一座院子,专门用来存放铁矿石,并且派家丁看守,以后两年,他们就要靠着这铁矿石发家致富了。 李霖其实并不关心铁矿石的事情,当道路修到铁矿,找到了铁矿以后,他就开始变得游手好闲了起来。 (求收藏、求红票了哟!) 第一百零二章 深入山林 李桐虽然被他当驴使唤了三天,但是却着实得了不少好处,李霖这是故意所为,通过超高强度的运动,使得李桐的肌肉被拉伤甚至撕裂,然后他通过使用神力,重新修复李桐受损的肌肉筋络,大大加强了李桐的肌肉和筋骨韧性和强度,使得李桐的力量和速度,再一次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李桐当然不知道李霖对他做了什么,过了两天之后,发现自己酸痛难忍的肌肉筋骨,都开始恢复过来,痛感全失,而且身体特别是腰部和双臂的力量突飞猛进,以前弄不动的东西,现在轻松就可以抓起来,甚至于可以举过头顶,这让李桐对李霖更加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觉得这次受的苦真是不冤,收获简直太大了,对李霖就算是有一丝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 李桐对李霖变得更加服帖了许多,天天像是跟屁虫一般的,围在李霖屁股后面转悠,一看到李霖,就一脸献媚的笑容,把李威个着实恶心的不轻。 接下来的几天,李霖和李桐就彻底当了撒手掌柜,把铁矿的事情都丢给了李威负责,而李辩在铁矿呆了几天,天天晚上都十分紧张,但是几天下来,却发现这里似乎很安静,屁事都没有发生,他做好的准备,更是一无用处,于是这才放心了下来,认为这应该是那些李霖出去弄来的驱鬼符咒的效果,既然如此,他也不愿意天天呆在矿上了,于是几天之后,李辩就自己回了庄子,不肯再到矿上呆着了。 看到李辩说没有问题,李敬等人也就跟着放心了下来,也就不再去管李霖他们干什么了,李敬他们都知道,李霖可不单单只是去给李家找铁矿的,李霖还和游神有交易,不能光忙着为李家赚钱。 李霖这些天来,变得十分逍遥,整天带了几个家丁,还有李桐这个人肉开路机,在林间到处闲逛,美其名曰要去狩猎,为矿上的人们弄点野味打打牙祭。 李霖前生弓马娴熟,不但刀法战法出众,而且还有一手好射艺,而大陈朝本来就有尚武之风,就算是文人,也会习练剑术和射艺,大户人家子弟,都会在闲时习练射艺,所以就算是李威李展这样的纯书生,拿起弓也能射得一手不错的箭,只是不能开硬弓罢了。 像李桐这厮,就更不用说了,天生好武,岂能不习练射艺,这射箭的功夫,相当厉害,这在李家庄一带,是早就出了名了。 家丁作为大户人家看家护院之人,自然也要勤练武艺,虽然李家的家丁算不上是职业打手,平时还要做很多其他事情,像种地或者在工坊之中干活,但是也都不会放下习武,有空就会被召集去习练一番武技。 所以这些家丁就算称不上是高手,但是比起普通乡民,还是要强出很多的,大陈律令有规定,一般人家不可私藏硬弩,私人拥有弩是违法行为,但是却并不限制私人拥有弓箭,所以李家也少不了家中备有不少弓箭。 李霖选了一张两石硬弓,这种弓已经是李家家藏的最硬的弓了,李桐现如今也能使得动,但是对李霖现在来说,这弓还是有点太轻了,他现在自己估计,最高能开四石强弓,而且还能连续发射二十支以上,但是这样的话,就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一些,事情传出去的话,弄不好会引起他人的关注,本身李家也没有这种四石硬弓,所以他也只能找一张两石硬弓凑合凑合了。 几天转下来,李霖等人在山林之中猎获了不少猎物,野猪、野鸡、野鹿、豪猪、野兔林林总总,每天都能给矿上弄回去不少,让在矿上干活的人天天都能吃到肉食,这让在矿上干活的人各个都高兴的屁颠屁颠的,甚至于他们打得野味矿上都吃不完,每天还会随着运送矿石的牛车,运回李家庄一部分。 大陈百姓一般情况下都十分穷困,一天两餐农忙之时才敢吃一顿干的,农闲的时候,都只能一天两顿稀的凑合,还要贴配一些野菜之类的东西,吃肉就算是好年景,充其量也就是过年节的时候,买一点杂碎,改善一下,平时是绝难轻易吃到肉的。 但是到了李家的矿上干活之后,才发现李家的少爷很是平易近人,天天去帮他们打野味,给他们提供大量的肉食,这还有啥说的呀!就算是不给工钱,一天能管一顿有肉的饭吃,他们也觉得知足了,这足以让他们卖命干了。 所以矿上的帮工们,干活的时候,一个个也都可以说是下了死力,偶然李威看不过去,招呼他们歇歇,这些人都不好意思停下手,干活的热情高涨的让人不敢相信,李霖看着这些干活的帮工们,不由得感叹不已,这时代的百姓,还是相当淳朴的!你对他们好一点,他们便愿意用命来还你的情,可惜这些人却不知道,用不了几年,多少人便会死在兵祸之中。 可惜他现在根本无力扭转,只能内心之中暗自叹息,让他们以后自求多福了!如果可能的话,有朝一日他能救一些,就多救一些,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不由得让李霖产生出一种无力感,恨不得赶紧在神道上能迅速不断突破,获得更大的力量,改变这一切。 可是目前看来,就算是神道,也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前方荆棘丛生,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和困难在前面等着他呢,李霖咬了咬牙,把脑海中这些纷杂的事情甩了出去,既然现在他走了这条路,那么不管前面是什么,他都要去闯一闯。 而狩猎对于李霖来说,只是遮人耳目的幌子,这些天他游走山林之中,还顺手采集了不少十分珍贵的灵芝妙药,派人不断的送回李家庄,按照李霖的要求进行炮制,并且暂存在李霖小院之中,任何人不得过问这些药材的去处,这是李霖的私产。 至于山中那些地下的古墓,李霖却没有动,因为他身为神祇,去动这些东西,肯定会有损阴德,现在他并不缺这些古墓之中的财宝,动之无用,还空耗气运阴德,所以李霖不取,除非有朝一日,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才可能会行这种搬山掘金之事,但是非迫不得已的话,他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随着狩猎活动的进行,李霖带着李桐等人,进入山林也越来越深,已经开始超出了李家圈占的山林,进入到了林中最深处的部分。 李霖是不可能将他此行真实目的告诉李桐等人的,李桐等人当然不知道李霖要做什么,还以为李霖这些日子也是在庄子里闷坏了,想要出来放纵一下。 几个家丁对此倒是有些微词,多次劝诫李霖,他们走的太远了,这山林之中据传有厉鬼藏身,虽然他们带有驱鬼符咒,但是这东西对付普通鬼类很是有效,天知道能不能对付厉鬼这样的凶物,所以他们纷纷劝诫李霖,不要再深入山林深处了。 李霖这会儿立即化身为一个狂妄的纨绔子弟,摇着脑袋道:“这又有什么?本少爷岂会怕那狗屁的厉鬼?不要说这只是传言了,就算是真有厉鬼,让本少爷碰上,也定要让他有来无回!要是本少爷能诛杀厉鬼的话,那么今后这山林岂不是谁都能来得了吗?这可是功德无量之事!你等休要再说,跟着本少爷便是,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山林之中的鬼类,有什么可怕之处!” 这几个家丁无奈之下,只能认命,提心吊胆的跟着李霖李桐,护着他们继续朝山林深处走,倒是李桐这厮胆大包天,什么都无所谓,李霖既然不怕,他这个当小弟的自然不能表现出害怕,提着大砍刀,背着强弓,走在前面,见到猎物就放箭射杀,遇上行不通的地方,就拎着大砍刀开道。 现在李桐认为,砍树是一种很好的打熬他力气的好办法,居然对此乐此不疲了起来,一路上玩儿的是不亦乐乎。 就在李霖带人进山,找到铁矿十几天之后,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李霖此行的目的地,李桐忽然间指着前面半山腰的一处地方,对李霖叫到:“咦?老大快看,那地方有一处废弃的屋舍,看着好像是座道观呀!咱们再这儿呆了这么长时间,李家怎么就不知道这儿还有一处道观呢?从来没有听说过呀!不过看上去像是废弃了不少年头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家丁一听脸都白了,他们虽然也没听说过这山林之中,还有一处道观,可是他们这种人对这种地方天生就有一种敬畏的感觉,更何况是一座废弃的道观,道门在他们眼中都很牛叉,道士们一个个也都牛逼哄哄的,走起路眼皮都翻到天上了,所以他们觉得,像道门都呆不住的地方,弄不好是一块凶地,最好还是别去为妙。 于是家丁们又是蜂拥而上,纷纷对李霖李桐劝诫,劝他俩别去那地方,省的碰上什么不明之物,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实在是担待不了。 李霖又摇头道:“且!怕个什么?不就是一处残垣断壁的破房子吗?去看看又能如何?咱们走了这么远,不是也没碰上啥大不了的?就算是有狗熊老虎,有本少爷和你们桐少爷在,也只能成咱们的下酒菜!走,李桐,咱们去看看!” 说罢之后,李霖便举步朝着那座道观行去,李桐见李霖如此豪气,不由得跟着也豪气大发,招呼一声家丁,便也跟着李霖朝着道观行去。 第一百零三章 发财大计 其实李霖早就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道观被他前一次神魂带着阴兵,扫荡了一遍,里面躲藏的鬼类,早已被他清理一空,而且二百年前天极门屠灭伏地宗,早已将这里搜刮的干干净净,里面现在是清叽溜溜,什么都没有。 家丁虽然提心吊胆,但是碰上这俩天不怕地不怕,就连鬼神都毫无敬意或者畏惧之心的少爷主子,也算是倒了霉了,除了跟着上去之外,他们也没有半点奈何。 一行人进入道观转了一圈之后,李桐失望之极,一脚踹倒了半堵破墙,发出哗啦一声轰响,搞得灰尘四起,嘟囔道:“小爷还以为能在这儿找到点什么宝贝呢!谁知道这里除了这破房子烂墙之外,清叽溜溜什么都没有!真是让小爷失望!哪怕捡到几个铜钱,也算是没白来一趟,连个鬼毛都没见一根!晦气!” 李霖也不搭理这个财迷,信步继续在道观转悠,缓缓走到了道观后面,忽然间指着道观后面一条小路,对李桐叫道:“小子!这儿有一条小路,咱们去看看通到什么地方,弄不好会有所发现也说不定!” 李桐一听,又来了精神,屁颠屁颠的便跟着李霖,朝着道观后面行去,家丁无奈之下,也只能跟随在后,缓缓的走向了道观后面的山谷入口。 李霖站在山谷入口之处,这里是天然的石头形成的通道,虽然两边崖壁上垂下的藤萝遮挡住了部分入口,可是依稀之间还是可以看出,这里通往一条山谷。 李霖伸手扒开了垂在谷口的藤蔓,扭头对李桐叫道:“小子,这条路好像就是通到这儿了,里面好像是一条山谷,有兴趣跟老大我进去看看没有?弄不好里面有什么好东西也说不定呢?” 李桐天生傻大胆,连连点头,流着哈喇子一脸的馋像道:“当然要去看看了!要是能找到点好东西的话,那就发财了!嘿嘿!老大让开,让我开路!” 李霖扭头看了一眼几个一脸担心的家丁,嘿嘿一笑道:“你们别怕,我们俩进去看看就出来,你们就守在这里,有事的话我会叫你们!” “我等奉命保护二位少爷,岂能不跟着二位少爷进去?”一个家丁赶紧说道。 “怎么这么多废话?本少爷让你们留在这儿,你们就老实呆在这儿好了!我们就是进去随便看看,能有什么事情?就算是万一有事,你们跟着本少进去,不一起倒霉吗?留你们在这儿守着,自有本少的想法! 你们难道觉得,你们比我们俩还要强不成?老实在这儿呆着,万一有事的话,你们也能跑回去搬救兵!走了李桐,咱们进去看看就出来!”李霖不给几个家丁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把他们训斥了一顿,端足了少爷的架子。 李桐嘿嘿一笑,立即轮开砍刀,在头前开路,把垂下来阻住路的藤蔓一一斩断,和李霖一起朝着山谷行去。 家丁无奈之下,只得提心吊胆的呆在谷口,等着李霖李桐出来。 进入山谷之后,李桐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抬头朝着山谷中望去,结果这小子也有点发憷了,扭头对李霖说道:“老大!怎么这儿地方感觉有点阴森森的呢?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会不会真有什么鬼类在这里面呆着呀!要不然的话咱们出去好了,这地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 此谷为聚阴之地,最容易招来鬼类在此聚集,所以谷中阴气很重,李霖目前法力有限,还没能力将这里的地形改变,自然也没法破掉这地形,所以谷中阴气很重,就连李桐这样的肉体凡胎也能感觉得到。 但是李霖岂会害怕这座山谷,厉鬼早已经被他干掉,谷中以前厉鬼的手下也早已被他手下阴兵杀了个干净。 就算是这几天又有鬼类跑来这里面聚会,他也丝毫不惧,这些鬼类现在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见到他除了赶紧走避之外,留下也是找死,更别说想要伤害他和李桐了。 他抬眼望去,一伍阴兵这个时候已经提前进入到了此地之中,他们是受了李霖之命,负责来“保护”李霖李桐二人,他们可看不出来,李霖就是游神大人,游神大人就是李霖,所以既然游神大人有吩咐,他们便照做便是,于是提前赶来进入谷中,开始为李霖李桐清理山谷。 谷中果真又跑进来了几头鬼类,试图霸占这里,但是阴兵一到,这些鬼类便立即被五个阴兵杀的落荒而逃,很快谷中便被清理干净。 李霖不管李桐,继续朝着谷中行去,李桐看老大不怕,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李霖走入了山谷之中。 谷中可以说是空空如也,地面上到处都是苔藓等喜阴植物,踏上去有些湿滑,李桐走着走着,忽然间大叫一声,一脚踢开了一堆乱草,结果露出了下面一大堆森森白骨。 “哇!老大!老大快看!这儿谷里面好多死人呀!这儿肯定不是好地方,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你看你看,真的是死人骨头,这儿还有一个骷髅呢!”李桐大惊小怪的惊呼了起来。 李霖当然知道,这里乃是伏地宗之前圈养鬼类的地方,做了不少恶事,在谷中杀了不少人,然后将其鬼魂圈养起来,之后供他们炼化鬼魂,增长道力,这里面地面上铺满了人骨,他早就知道。 于是他低头看了一下之后,冷笑一声道:“不就是死人骨头吗?有何大惊小怪的?要是你连这个都怕的话,有朝一日你上了战场,到处都是尸山血海,那岂不把你给吓疯了吗?要是没胆的话,就先出去,我想进去再看看去!” 李桐被李霖训斥了一顿,顿时觉得很没面子,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道:“我这不是从没见过这么多人骨头吗?我会害怕?哈哈!笑话!嘿嘿!走走走,今儿个小弟就跟着老大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有啥东西!我会害怕?哈哈哈哈……” 李霖怎么听这家伙的笑声,都觉得这厮是外强中干,可是也不揭破他,带着李桐继续朝谷中走去。 李桐虽然紧张,但是好在谷中除了感觉阴森森之外,地面上有很多尸骨,并未发生什么让他吓得屁滚尿流的事情,于是胆子又渐渐大了起来。 “这有什么呀!有什么呀!不就是骨头多了点吗?小爷不怕!”李桐一边走一边小嘟囔着,正走着李霖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这儿有一个山洞,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没有,你敢不敢进去看看?” 李霖指着一个洞口,对李桐问道。 李桐看着黑森森的洞口,感觉如同怪兽张着一张大嘴一般,心里面有点发毛,干咽了一口吐沫,喉咙里面发出咕咚一声,但是没敢立即说话。 李霖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嘲笑他道:“不敢就直说好了,你在洞外等着,我进去看看!”说着他从背后取出一根提前准备好的火把,又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火折子,用力吹燃点着了火把,举步朝着洞中走去。 李桐赶紧张嘴叫到:“老大!我看这儿到处都是阴森森的,也不知道洞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还是小心为妙,咱们别进去了!” “少来,既然到了这儿了,哪儿有不进去看看的道理,你怕的话就呆在外面等我好了!但是提前说好,找到好东西的话,没你的份!”李霖带着揶揄的笑容对李桐说道。 李桐一听好东西,顿时胆子就又大了起来,赶紧抓住了他那把大砍刀,给自己壮胆,又从背后也取下一根火把,凑过去在李霖手中的火把上点燃,壮着胆子说道:“也罢!进去看看就进去看看!有啥大不了的呀!可先说好,要是里面真有好东西,那咱们俩要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好吧!就这么说!算便宜你了!”李霖说这话举着火把便朝着洞中走去。 “怎么能算是便宜我了呢?这次走到这儿,可是我开的路,所以一人一半很公平嘛!”李桐只要一想到发财的事情,这胆子就壮了很多,也顾不得紧张了。 洞里面同样地面上也有很多尸骨,但是时间已经很长了,秽气已经散去,倒是也闻不到太多难闻的气味。 李霖当然对洞里面的情况非常清楚,带着李桐一路走到了洞内最深处,举着火把到处观看,洞里面表面上看除了尸骨之外,基本上没有其它东西,这让李桐十分失望,掂着大砍刀到处拨拉,失望的说道:“且!真是白来一趟了!这儿除了人骨之外,什么都没有嘛!真不知道这儿以前是什么地方,怎么清叽溜溜啥好东西都没有!害的小爷白来了一趟,还吓得够呛!倒霉!” 李霖在洞里面装模作样的转悠着,忽然间在洞内一角蹲了下来,用手扒拉开一些碎石片,忽然间叫到:“哇!发财了!这儿埋得居然有东西!哈哈!” 李桐一听就来了劲头,飞扑过去趴在李霖身边,借着火把的光线朝着地面看去,结果看到李霖扒开的地面下,果不其然散落着一些金光闪闪的东西,赶紧伸手捏了一个起来观看,一下子嘴就咧到了耳朵后面,发出了一阵傻笑的声音。 原来这地面下散落的居然是一些金豆子还有小片的金叶子,看样子似乎下面还有东西,这小子的瞳孔就变成了正方形,满眼冒金星。 (一会儿就带着女儿,去省城看病,小家伙身体弱,咳嗽了快一个月了,断断续续就是不好!所以只能到省会找中医看看了!下午赶回来,晚上再更新一章!) 第一百零四章 至宝铜炉 “哈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哈哈!”李桐扒拉着赶紧捡小坑里面的金豆子和金叶子,一边不停的傻笑着。 李霖给这小子后脑勺了一巴掌,没好气的说:“瞧瞧你那出息!不就是点金子吗?犯得着乐的跟傻子一般吗?算了,你在这儿挖吧,看看能挖出来多少,回去之后咱俩对半分!记住,别贪污!被我发现你私藏的话,小心我一文钱都不给你!我去外面再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一会儿我过来找你!你在这儿挖吧!” 李桐这会儿已经乐傻了,哪儿还会感觉害怕呀!于是连连点头道:“放心老大,你只管去吧!这儿有我呢!我一定不会私吞的,你可要说话算数,一人一半呀!” 李霖听了他的话之后,脑门上拉出一堆的黑线,这算是什么话?怎么听都觉得不顺耳,好像他要死了,李桐在安慰他让他放心去的意思,气的李霖在李桐的屁股上重重的踹了一脚,这才气哼哼的走出了山洞。 李桐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也不以为意,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地面下的这些财货上面,李霖其实上一次过来的时候,击杀了厉鬼之后,便仔细探查过这个山洞,发现了这处埋金银的地方。 这可能是伏地宗遭到天极门袭击的时候,仓促之间埋下的财物,可能是指望着以后度过大劫之后,有宗门弟子能回来找到这些财物,重振伏地宗,但是很可惜他们的布置没有起到作用,最后的石要奎化为的厉鬼,也死在了李霖手中,这些财物自然变成了无主之物,李霖也不介意帮他们用了,正好在这儿拖住李桐,他好出去挖那个伏地宗的镇宗之宝。 李桐这会儿完全顾不上李霖了,撅着屁股用他的大砍刀当铲子,开始趴在地上猛挖了起来,随着挖出来的金银越来越多,他在山洞里不停的大呼小叫着,兴奋的快不知道他姓什么了。 李霖出了山洞之后,立即飞速奔向了那处山谷的阵眼,微微用神识扫了一下,确认拿东西还在地下没被动过,于是立即俯身下去,将神识全部收敛起来,以防无意间遭到这个灵器的自主攻击。 他这次进山做足了准备,背后背囊之中,塞了一把小巧的工兵铲,另外还有一把小巧的镐头,干活很方便,携带也很容易。 李霖二话不说,就开始疯狂的挖了起来,以他肉身的体能和力气,就算是地面再硬,也难为不住他,再加上准备的东西很给力,所以挖的速度非常之快,刚刚挖下去三尺多深,便发现了一个不大的木匣。 这个木匣也看不出是什么木料所制,有点像是金丝楠木,但是又感觉不太像,轻轻敲击一下,居然还有金石般的声响,这就说明这种木料,肯定不是一般的金丝楠,肯定也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好东西。 至于其中所藏的东西,李霖很是好奇,收敛心神轻轻的打开了木匣,随着木匣被轻轻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灵气便直冲了出来,几乎让李霖守不住神识,差点神魂就被冲出了肉身之外。 李霖慌忙强行压制下被冲的巨震的神魂,压制住似乎想要破体而出的神识,口中默念清心诀,这才定睛朝着木匣之中望去,木匣里面有一个东西,被一块像是天蚕丝织就的绢帛包裹着,他小心翼翼的压制着心中的兴奋,轻轻解开了这块绢帛,随着绢帛被解开之后,一个古色古香的铜炉显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座小铜炉一露出来,见到天空,便立即剧烈震动起来,似乎想要脱开李霖的手,直接飞腾起来,李霖吓了一跳,赶紧立即催动神力,默念咒诀,用神力凝结成为一个笼子,牢牢的套住了这个小铜炉,这才使得铜炉没有当场飞走,让李霖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李霖心中却还是一阵狂喜,这样一个拥有自身灵识的灵器,绝对不是凡品,懂得自行防御,甚至自行攻击,还会自行逃逸,这就不是一般的灵器了,绝对是一件堪称顶级的灵器,难怪当初天极门,不惜屠灭伏地宗,要夺取这个铜炉,可见这个铜炉真真堪称是一件至宝。 这样的至宝,绝对是一些道门趋之若鹜的气运至宝,别说是天极门了,不管是任何道门,只要知道这样一件至宝出世,恐怕都会舍命来抢。 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处理这件事的好地方,李霖怕时间一长,这铜炉的气息便会溢出谷外,被一些高人察觉,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才能想办法把这个铜炉炼化为己所用,但是在这里是绝对不行的,一旦走露消息的话,以他目前的道行,绝对守不住这个铜炉,搞不好还会被杀人灭口。 所以眼下他必须要先解决如何不让这件至宝泻-出太多灵气,以防被人发现,想到这里李霖再也不敢耽误,赶紧连连结出一连串的手印,用神力将这件东西牢牢的包裹起来,彻底将其气息封住,使其再无法泻-出一丝气息,然后迅速的用那块天蚕丝所织就的绢帛,又把铜炉包裹起来,这块天蚕丝所织就的绢帛,也有隔绝灵器自身灵力外泄的功能。 而用来装这个铜炉的木匣,李霖看不出材料,但是可以肯定,也是一件用来阻绝这个铜炉灵力外泄的宝物,于是他又马上把木匣合上,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李霖又用神识试着扫了一下这个木匣,因为他打出了十余道结界,将这个铜炉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现在他终于探查不到这个铜炉散发出的灵力了,于是这才又松了一口气,赶紧从背囊之中,取出一块布,将木匣包好,装入了背囊之中,这才满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朝山洞走去。 山洞中李桐还在大呼小叫,兴奋不已,李霖走进去之后,看到这厮已经把洞内挖出了一个大坑,坑边放了一小堆金银珠宝,倒是没有铜钱之类的东西。 这堆珠宝数量并不是很多,但是质量却很不错,可见应该是伏地宗常年积累下来的财货的一部分,不过伏地宗到底底蕴不是很强,积存的财力也有限,估摸着这也不是他们唯一藏宝的地方,肯定在其他地方也有埋藏,只是目前李霖还没有发现罢了。 看着李桐这个财迷,明明坑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了,可是这厮却还是不死心,依旧蹲在坑里面,不停的朝下挖,嘴里面还念念有词:“不会就这么点东西吧!应该还有吧!怎么这么少呢?下面应该还有!我挖……我挖……” 大砍刀在坑底的石头上,叮当作响,打出了不少火花,可见这家伙愣是挖到了最底下的大石头上了,可是依旧还是不死心。 “好了财迷,应该就这么多了,下面明明已经都是石头了,哪儿还可能藏有东西呀!出来吧!这次咱们走的够远了,别让李威他们担心,咱们也该回去了!昨晚已经没回去,今晚要是还不回去的话,估计李威就该发疯了!”李霖蹲在坑外低着头对下面蹲着的李桐说道。 李桐挠着头又不甘心的到处踢了几脚,看着实在是没东西了,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坑里面爬了出来,扭头又不甘心的拿火把照了照,这才讪讪的笑着对李霖说道:“老大,这次咱可算是发财了呀!这些黄白之物,够咱们吃多长时间呀!哈哈!” 李霖痛苦的捂住脑袋,对着李桐骂道:“给我滚!你就知道吃,吃吃吃!迟早撑死你这个混账!我怎么就选了你这个蠢货当小弟呢?我真是瞎了眼呀!你就不能想点有用的吗? 少在这儿给我丢人了,赶紧装起来,背上咱们回去,一会儿还有事要你办呢!别再在这儿耽搁了!” 李桐赶紧蹲下,从背囊里面掏出了一个袋子,原来是计划装一些小猎物的,现在却正好拿来装这些黄白之物。 总体来说,这一堆金银财宝数量并不大,充其量也就是二三十斤的样子,装在袋子里面并没有多少,但是价值却很不低,起码值千贯以上的铜钱,这还是最最保守的估计,甚至可能还会超出几倍也说不定。 总之对他和李桐来说,这次真真是发财了!而且是发了一笔横财,李桐乐的是见牙不见眼,也不嫌沉了,直接就背在了他自己的背上。 李桐出了洞才想起来问李霖:“我说老大,刚才你在外面转悠一圈,可还发现什么宝贝没有?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呀!” 李霖一巴掌抽在了他后脑勺上,没好气的说道:“屁也没有发现一个!这下你满意了吧!赶紧走!出去还有事要做!” 李桐揉着后脑勺,不满意的嘟嘟囔囔,开始朝着谷外走去。 几个家丁神色紧张的站在谷口外面,直到看见李桐和李霖从谷中走了出来,这才一个个如蒙大赦一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两位胆大包天的小爷,实在是不好伺候呀!现在可算是出来了,只要没事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一行人开始朝来路走去,李霖借故打发几个家丁到道观附近去打猎,带着李桐来到了一个地方,指着地面神情严肃的说道:“你什么都不要问,在这儿挖下去,把下面的东西收殓起来,打成包裹带上,速度快一点!我不能给你解释,你也什么都不要问!干吧!” 李桐现在很了解李霖的脾气,李霖既然如此严肃,那么就说明这是一件正事,而且不能告诉他原因,于是他也不废话,点了点头,立即接过李霖手中递过来的工兵锹还有小镐头,二话不说便开始挖了起来。 (总算是又赶出来一章!有点晚,大家包涵一下!没收藏的收藏一下吧,明天周一,有红票的明天赏几张红票吧!多谢!) 第一百零五章 天极门 李桐才挖下去没多深,他便发现了一具骸骨,李霖点了点头,示意李桐要找的就是这东西,李桐虽然很奇怪李霖为何知道这里埋着一具骸骨,但是按照他对李霖的了解,李霖身上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并不是他能知道的! 于是李桐也没多问,十分麻利的便将这具骨骸收拾了起来,包入到了一块包裹之中,扎紧之后,背在了身上。 看李桐干的飞快,李霖很满意,他是不愿意亲手给这个石要奎收殓骨骸的,要不然的话,他便会沾染更多因果,让李桐来做,就少沾染一些因果,而且李桐也值得他放心,自然是做这件事最好的人选。 这件事做完之后,李霖再次交代道:“这件事你以后就烂在心里好了,永远都不要提起来,也不要说出去,总之不是一件坏事,而是一件功德!” 李桐呲牙笑了一下:“成!我知道了!刚才咱啥都没干不是?嘿嘿!” 两个人会意的对视一笑,于是李霖打了个呼哨,召回了几个家丁,开始朝着回程路上走去。 就在他们心情大好,走回铁矿的时候,李霖突然间一抬手,止住了所有人。 李桐这才定睛朝前面望去,在他们前面刚刚开出的小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士。 这个年轻道士,身穿道袍,背后背着一把看似普通的清风宝剑,面容清秀,神态沉静,虽然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是气度却十分沉稳。 李霖也在观察这个突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道士,外表也就罢了,李霖用的是望气之能,去观察的眼前的这个道士,只见这个道士头顶有一道粗壮的红白之气凝聚,周身上下清气萦绕,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普通道士。 这个道士比起之前他见到过的墨镜宗的青尘,道行要高很多,但是看年纪却远比青尘要轻许多,现在就能拥有如此强的道行,有很大可能,是某个道门之中的核心弟子,甚至还有可能是亲传弟子,这样的人绝不容小觑。 就在李霖等人打量这个道士的时候,这个道士也在打量李霖等人,不停的在李霖和李桐身上扫视着,似乎想要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李霖拦住了正要上前问话的家丁,自己出面,对这个年轻道士抱拳微笑着说道:“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居然还能碰到一位道长!在下这厢有礼了!只是不知道长为何拦住了我等的去路?” 这个年轻道士显得很有点清高无礼,也不理李霖的问话,继续打量着李霖,目光不停的在李霖和李桐身上来回扫动,明显是在观察李霖和李桐身上的东西。 李霖心中微微紧张了起来,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山中居然出现了一个道士,刚才他在聚阴谷的阵眼取出那件至宝铜炉的时候,打开铜炉结果让铜炉逸散出了一些灵气,当时李霖也没注意铜炉冲起的灵气到底量有多大,本以为他动作够快,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碰上了这个莫名来历的道士之后,他有点心虚了,这个道士道行不错,距离聚阴谷又这么近,而且道门有专门的神通,可以感觉到天地之间存在的至宝灵器,刚才那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道士感觉到了,现在道士拦住他们,弄不好就是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到答案。 于是李霖心中立即加了几分警觉,但是却并未表现出生气的样子。 “这位道长!在下已经给你见礼了,敢问一下道长,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呢?”李霖一伸手,把想要发火的李桐扒拉到了背后,收回一只手,放在背后做了个手势,令李桐稍安勿躁。 李桐忍住了怒气,退到了李霖背后,不再言语。 这时候这个年轻道士,才淡然问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进入这山林如此深处?” 李霖也知道骗不过这个道士,于是干脆很光棍的答道:“在下乃是山外李家庄子弟,我们家族近期购下了外面这片山林,在山中发现了一处铁矿,在下负责在山中开矿,闲来无事,便带着弟兄家丁进山狩猎,顺便也算是游山玩水了!可是有何不对之处吗?” 道士继续用一种近乎无礼的目光,打量着李霖,薄薄的嘴唇抿了一下,使得他看上去风雅清淡的气质,多了一丝刻薄的神色,而且有些傲气十足,他点了点头道:“这倒无何不可!贫道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这山林这二百余年来,一直无人踏足,却不想你们却如此大胆,居然敢如此深入此山之中!故此贫道才有点奇怪!” 李霖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倒是让道长误会了!我等之所以敢踏入山林之中,乃是有所凭借,才敢如此作为!族中为了能够入山找矿,专门求高人为我等准备了一张驱鬼符咒,贴身携带,故此鬼类不敢近身,否则的话就算是给在下几个胆子,在下也不敢擅自闯入这片山林之中” 年轻道士听罢之后,微微一皱眉,很无礼的说道:“原来如此,那么可否借你的这张驱鬼符咒一看吗?” 李桐的脸都黑了,忍不住又要站出来呵斥这个道士,今天李霖已经给足了这个道士面子,可是这个道士一脸的倨傲之色,根本就不把他们几个人当成回事看待,还说话这么不客气,仿佛他们几个是道门的打杂的一般,于是李桐又有点忍不住了。 但是李霖又在背后给他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李桐只好强忍了下去。 李霖淡然一笑道:“这又有何难?”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符,双手递了过去。 道士伸手便从李霖手中将黄符拿了过去,凝神观察了一番,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一抖手这张黄符便轻飘飘的飞回到了李霖身前,李霖伸手接住放回了怀中。 “果真是一张驱鬼符咒!上面的确实留有道韵!难怪你等敢如此大胆,进入山中如此深处!有此符咒,确实可驱鬼类不得近身!但是贫道也要提醒你等,此符并不算十分高明,虽然可驱凶鬼,但是却也只能驱逐普通鬼类,一旦遇上了厉鬼,此符便再无用处!”年轻道人开口说道。 李霖笑着再次拱手道:“多谢道长提醒!我等此次入山,已经十余天了,在山中并未遇上什么鬼类侵袭,想必这山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厉鬼吧!现在我等也玩儿够了,这次入山收获不错,打了不少野味,还采了一些不错的灵芝草药! 今日碰上道长,也算是有缘,久闻道门经常悬壶济世,那么见面就算是有缘,李九,把你身上的那袋草药送给道长吧!” 李霖刻意放低姿态,让随行的一个叫李九的家丁把他带着的一带草药送给这个道人。 但是这个道人却摆手道:“不必如此!贫道此次只是路过此地,短时间还不回山门,所以带着这些草药,并不方便,施主有心的话,回头接济一些穷苦人家,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贫道只想问一下诸位,你们刚才在山中,可碰上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东西吗?还请诸位能据实相告!” 李霖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带着警惕的神色,对这个道士问道:“那么敢问一下道长,您乃是何门派的高人吗?” “贫道玄明!乃是天极门门下弟子!”道士也不隐瞒李霖,直接说出了他的身份。 李霖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天极门这几个字,他铭刻于心,前生他就是被天极门陷害,以至于最终功亏一篑,未能成就大业不说,还给中原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所以他此生对这个天极门是没有任何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但是李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气,装作想了一下之后,开口带着疑惑的表情说道:“这不对呀!在徐州一带,应该是墨镜宗的区域,天极门并不在这一带行事,为何道长却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道号玄明的年轻道士,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但是还是答道:“贫道此次只是有事路过这一带,途经此地的时候,偶然听闻有人进山,于是心生好奇,便进山看一下! 不瞒诸位,刚才贫道在远处忽然心有所感,好像是这边发生了点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过来查看一下,正好碰上了诸位施主。 现在你可满意了吗?还请据实回答贫道的问题,刚才你等可曾遇上什么怪异的事情或者东西吗?”这个玄明道士依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对李霖发问道。 “哦?这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只不过刚才我和兄弟,偶然在山中碰到了一些财物,算是发了一点小财,道长乃是求道之人,不会和我等抢夺这些财物吧!”李霖装出一副警惕的神色,后退了一步,但是却还是“据实”回答了玄明的问题。 玄明微微一皱眉,立即冷笑一声道:“我乃是天极门弟子,岂能如你想的那么不堪?世间金银在我等修真之人眼中,根本一钱不值,贫道岂能觊觎你等偶获的钱财? 但是贫道现在心有疑惑,必须要亲眼看一下你们所寻得的这些东西,贫道怀疑你们寻获的这些东西之中,可能有我们道门很早以前遗失的灵器,所以还望你等把东西拿出来,让贫道检看一下!这样也可以消除误会!” 这一下李霖便可以断定,这个玄明肯定是刚才感受到了那至宝铜炉溢出的灵气,寻着方向找了过来,这一下事情似乎有点麻烦。 (求收藏了!有推荐票的话,帮衬一下也好!多谢了!) 第一百零六章 杀人灭口 李桐听到这里真不干了,蹦出来叫到:“我说道士!我们老大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休要得寸进尺!凭什么你一句话,小爷就要交出东西,让你随便查?你又不是此山的主人,凭什么说你们道门遗失的东西,在我们手中? 这些东西都是小爷辛辛苦苦找到的,应该都是无主之物,谁找到就该是谁的!你空口白牙一张嘴说是你的,难道就是你的吗?凭什么呀?” 这个玄明一听,脸立即便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你又是谁?居然对贫道如此放肆!贫道乃是天极门子弟,岂能信口开河诓骗于你?难道你想污我天极门乃是强盗不成?” 这个大帽子戴的,可真是够狠的,天极门乃是大陈目前最大的道门,门中这几代掌门,在大陈朝地位都十分超然,天下各地禁鬼司他们天极门的人就占了近五成左右,可见他们势力之大! 而且天下谁不知道天极门掌门在大陈朝朝廷之下,还担任着禁鬼司禁咒师的职位,是正儿八经的朝廷三品大员,这可是有官身的,这也导致了天极门的弟子们,自以为是,很是骄横,别说是像李家这样的普通地方大户人家,就算是墨镜宗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这会儿玄明一下给李桐扣了个诬陷天极门乃是强盗的罪名,这要是告到官府去,李桐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连带着李家也要跟着倒霉,不破大财,李家都很难度得过这一灾。 李桐一听,脸上也顿时有些变色,没想到这个天极门的弟子居然如此蛮横,动不动居然就拿这种大帽子砸人,李桐不傻,也知道要是这事儿闹起来的话,他们李家绝对不敢和天极门叫板,最后肯定还要跟着自己倒霉,于是被呛得面红耳赤,差点当场憋出个好歹。 李霖赶紧喝到:“李桐!退下!休要对这位道长无礼!把那袋东西拿出来,请道长检看,如果其中有道长所说的东西的话,就还给道长便是!” 李桐气的手都有点哆嗦,但是也知道惹不起这个玄明,于是只得恨恨的从背囊之中掏出了那袋在聚阴谷挖出的财物,气哼哼的摆在了玄明面前的地上,打开让玄明检查。 玄明低头观看了一番,又掐指作法口中念念有词,对这些东西检查了一番,皱起眉头道:“只有这些东西吗?” 李桐没好气的答道:“当然只有这些东西了!你当我会私藏一些吗?就这些了!” 玄明似乎很是失望,于是摆摆手道:“收起来吧!贫道还看不上你们这点财货!你们走吧!” 李桐听罢之后,这才稍微消了点气,立即上去把东西收拾起来,又装入到了背囊之中。 李霖笑着对玄明躬身抱拳道:“在下告辞了!假如道长有何需要的话,今后可前往我们李家庄,在下一定会好好款待道长一番的!告辞!” 说罢之后,挥手带着李桐和几个家丁便要离去。 就在李霖和这个玄明错身而过的时候,玄明突然间双眼精光一闪,冷笑一声一把就抓住了李霖背后的背囊,冷笑道:“险些被你蒙混了过去!你这背囊之中放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让贫道检看一下!” 李霖目光闪烁了一下,一只手背在背后,给李桐做了一个手势,李桐的瞳孔猛然一缩,将身形躲在了一个家丁背后,手探向了那个家丁腰间的单刀刀柄。 李霖呵呵一笑道:“没有什么!既然道长信不过在下,那么在下倒出来让道长检看便是!请道长还是先松手吧!” 这个玄明也不疑有他,在他看来,这个李霖虽然有些奇怪,身上的气息让他多多少少的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可是他也有一些望气的本事,通过观查李霖头顶的气息,只是觉得李霖比一般人的气运强了一些罢了,并无太特别之处,所以也就不怎么再把李霖放在眼里了。 所以李霖请他放手,他也没有紧张,立即冷笑着松开了手,李霖反身把背上的背囊取了下来,作势递到玄明面前,让玄明自行查看背囊里的东西,玄明也没有怀疑,便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背囊之中,朝着背囊里面望去。 就在他看见背囊里面一个方形包裹的时候,李霖却突然间暴起,手中如同变魔术一般,突然间闪出了一柄锋利的短刀,一刀就刺入到了近在眼前的玄明的肋下。 玄明根本没想到李霖居然敢对他下毒手,这会儿注意力都放在了背囊之中的那个方形包裹上,等他心中产生警兆,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李霖已经动手了,玄明连一点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感觉肋下一凉,再低头看的时候,就发现李霖手持着一把短刀,深深的刺入到了他的肋下。 “你……贼子尔敢……”玄明感觉到不妙之后,便立即做出了反应,一掌劈向了李霖,这含怒一击也着实厉害,李霖可见玄明手掌上青光闪烁,这一掌朝着自己脖子劈下,如同利刃一般,普通人挨上,甚至可能一下就被他这一掌给削掉脑袋。 玄明左掌劈向李霖的脖子,右手边探向了背后的长剑,试图拔剑自卫,可是这个时候李桐也动了起来,一把将一个家丁后腰挂的单刀拔出,势若闪电一般直接斩向了玄明的脖子。 玄明这会儿心中气苦无比,他怎么都想不到今天在这山中,碰上这么几个看似普通之人,却敢于对他痛下杀手,而他一时不防,居然还着了道,想要退走,这会儿都不可能,肋下李霖的短刀卡住了他的肋骨,令他根本脱身不得,这会儿旁边那粗壮少年,居然也同时出刀朝他砍来。 李霖出手如电,一把便硬生生的接住了玄明劈来的一掌,狠狠的拧住了他的手腕,更是令玄明无法躲避,只听玄明发出一声惨叫,血光崩现,再看玄明的一只右手,已经被李桐挥刀斩下,玄明急切之中,根本无法躲避,只能抬起右手去挡李桐的刀锋,不被砍下来才怪。 但是李桐这会儿咬着牙,一刀没有砍死玄明,翻手便又是一刀,这一下玄明正疼的七荤八素,再也无法躲避这一刀了,只见血光再次一闪,一颗人头便飞起老高,脖子之中的喷出一道数尺高的血箭,李霖手一拧,便把短刀从玄明肋下拔了出来。 失去了脑袋之后,玄明的尸体顿时扑通一声便摔倒在了地上,手脚还在继续抽搐不已,人头则飞出老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转了几圈之后,停止了下来,双眼之中还充满着不甘和震惊之色,死死的盯着李霖,嘴也大张着,似乎想要继续叫喊。 李霖这会儿可没空仔细打量玄明的尸体,立即使出分神术,将神魂分出体外,升到了空中,一声长啸之下,几个阴兵便立即从远处飞扑了过来。 李霖的神魂低头望向地面上玄明的尸体,这个时候一道魂魄开始渐渐的从玄明的尸身之中脱离了出来,似乎还是不能相信他自己已经被杀了一般,低着头不断的去抚摸自己的尸体,可是魂魄终归是魂魄,再无法触动阳间之物,即便是他的尸身也不行。 忽然间玄明的魂魄意识到了危险,猛的一抬头便看到了李霖的神魂,刚才他被杀之后,只顾着震惊了,根本没注意到李霖使出分神术,把神魂分出体外这一幕,见到李霖的神魂之后,立即惊问道:“你是谁?” 李霖的神魂狞笑了起来:“嘿嘿!你可以叫我游神大人!去死吧!” 一道寒光闪过,一柄白光闪烁的利刃便斩在了玄明的魂魄之上,当即便将玄明的魂魄斩成两段,紧接着刀锋疾闪,玄明的魂魄便被斩成了碎片,白光闪烁之下,玄明的魂魄化为了一团青烟,便彻底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原本以玄明的实力,李霖并不容易轻易将其斩杀,但是这家伙太过自大,根本没料到李霖会暴起杀他,所以便着了李霖的暗算,本来玄明作为一个修道之士,死后魂魄不会轻易消散,将会逃回到天极门的山门之中,获得进入宗门福地,转为鬼修,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是可以继续修炼的。 但是李霖岂能给他魂魄逃走的机会,立即便使出分神术,再次将玄明的魂魄诛杀,玄明魂魄刚刚离体的一段时间,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就如同螃蟹刚刚蜕壳一般,还没有适应过来,便被李霖杀的零零碎碎,用神力将其魂魄彻底抹杀,这一下玄明在世间就再没留下任何生机,算是彻底死干净了。 几个阴兵赶过来的时候,也未发现他们的游神大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但是却看到了李霖肉身偷袭这个道士,李桐同样猛下杀手,将这个道士斩杀,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到他们的主公,又突然出现,抬手就把玄明的魂魄诛杀了个干净。 于是几个阴兵立即跪下参见李霖道:“标下参见大人!” 李霖冷冷的扫了几个阴兵一眼,对他们冷声告诫道:“今天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听到了吗?” 几个阴兵楞了一下,但是都马上明白了过来,今天主公诛杀一个道门弟子的魂魄,这件事绝对是件大事,消息一旦走露的话,他们主公恐怕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会被道门追杀,一直到彻底杀掉他为止,而他们身为游神大人的手下阴兵,到时候肯定也要跟着倒霉,道门绝不会放过他们。 现在他们早已跟李霖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们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立即纷纷大声应诺。 “去查探周围百丈之内,但凡发现任何鬼类,直接诛杀,不留活口!杀!”李霖厉声下令道。 (第二章到!求收藏!求红票!) 第一百零七章 清理首尾 几个阴兵立即大声叫到:“诺!”言罢之后,便一起起身,朝着四面冲去,开始对半径百丈之内的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这一带的鬼类,但是好在搜索之后,只发现了两个倒霉鬼,而且这两个倒霉鬼也根本没看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可是还是被阴兵二话不说便当场诛杀,说他们是倒霉鬼,还真是够倒霉的,稀里糊涂的死了个透彻。 李霖看到阴兵清场完毕,于是挥手道:“你等现行返回矿场!这里有本神在,用不上你们了!记住,今天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旦要是让本神知道有人走露风声,你们五个全部都要死!” 五个阴兵惊得冷汗淋漓,跪地赶紧应诺,在伍长的带领下,匆匆便朝着矿场方向奔去,他们今天真是被李霖吓到了,没想到他们的主公居然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看来以后他们还是要谨慎一些,至于今天的事情,他们已经打定主意,彻底烂在肚子里面,永远都不会再对其他人提起,包括哪些同袍弟兄们也一样。 看着五个阴兵已经离开,李霖立即又回到了肉身之中,和肉身合二为一。 再说阳世之中的李霖等人,那几个家丁这会儿一个个大张嘴巴,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傻了,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平时对他们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这个霖少爷,怎么突然间就化身成为了杀神一般,带着李桐少爷,一言不合便将天极门的道士给杀了! 这可是天极门的弟子呀!少爷他们说杀就杀,就跟杀鸡一般,没有半分犹豫,难道这就算了?这要是让天极门知道的话,李家岂不要大难临头了吗? 所以这几个家丁,这会儿已经是吓得找不到北了,李霖突然间喝了一声:“你们都给本少看过来!” 几个家丁这会儿正在失魂落魄之中,本能的听到声音,一起朝着李霖望去,李霖双目之中红光一闪,几个家丁只觉得脑袋一晕,一个个都摔倒在了地上,暂时昏了过去。 李霖这次又冒险使出了摄魂术,控制住了几个家丁的魂识,然后催动神力,将他们脑海之中的这段记忆强行抹去,这么做风险很大,稍有不慎就可能把这几个家丁都变成白痴,整个魂识可能都被摧毁,这样的话就彻底变成行尸走肉了。 如果李霖不是趁着他们实在是被惊得魂不守舍的话,也不见得能一下就用摄魂术,同时控制住他们几个人的魂识,刚才只要有一个人抵抗一下,他就会遭到反噬,搞不好他自己就会神魂大损,没有一段足够长的时间,都难恢复过来。 处理过了几个家丁之后,李霖再看那李桐,这会儿李桐看着身首异处的玄明,还有地上的那一大滩鲜血,也已经软在了地上,他就算平时再爱打架,也毕竟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之前也从未如此杀过人,现在却突然间就把一个人的脑袋砍掉,心中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是相当的大。 玄明的人头落在地上,双眼依旧怒目圆睁,虽然他魂魄都已经被李霖灭杀的一干二净,可是他的双目之中,依旧满满的都是不甘和惊怒。 玄明确实有理由不甘心,因为他在天极门核心弟子之中,虽然道行并不算最高,只能算是普通,可是玄明对武技方面有很好的天赋,不管是剑法还是身法,在同门弟子之中,都算是出类拔萃之人。 如果今天李霖不是突然偷袭他的话,那么李霖想要最终拿下他,恐怕真的是要大费一番周折,即便是让家丁也一起上,不过也就是徒增伤亡罢了,这么一来,就可能给玄明逃走或者是发出示警消息的机会,今天想要把他做掉的这么干净,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玄明并不知道李霖的厉害,所以死的是相当的不甘心,临死之前,心中的悲愤可想而知有多厉害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没法再普通的地方大户,居然胆敢像他这样的天极门弟子痛下杀手,这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在他们这些天极门弟子眼中,他们和李霖这样的大户子弟,根本就是云泥之别,他们高高在上,这些大户子弟只能仰视他们,对于他们的要求,只能无条件答应,任由他们予取予求,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却在阴沟里翻了船,甚至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给他,便把他的脑袋给剁了下去,所以只到他的脑袋被剁下去,玄明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心中充满了震怒和不甘,可惜现在他只能瞪着眼,干看着,被李霖弄了个魂飞魄散。 李霖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李桐,李桐这才反应了过来,哆哆嗦嗦的指着身首异处的玄明,对李霖说道:“我……我……我杀了他?是我……是我杀了他?” 李霖蹲下来,抱住李桐的肩膀,纾解着他的紧张,温言说道:“过去了!都过去了!这个牛鼻子道士,刚才试图对我们不利,如果我们不杀他的话,今日我们恐怕都要死在他的手里,咱们的命由咱们自家掌握,任谁都不能决定咱们的生死,就算他是天极门也不行!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行!只要想杀我们,就必须付出代价!所以你杀他没错,咱们这是自保!你休要害怕!” 被李霖安慰了一番之后,李桐渐渐的镇定了下来,恨恨的说道:“这厮不是个好东西!真是该杀之极!可是咱们这么杀了他的话,会不会走露风声?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咱们李家可就完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桐心智已经彻底恢复了过来,他不懂魂魄的事情,但是阳间杀人灭口的事情却还是知道的,李桐扭头望向了那几个家丁,眼底之中闪过一丝寒芒,浑身腾起了一团杀气。 李霖当然很清楚李桐这会儿在想什么,但是这一世他似乎变得心软了许多,如果放在他前生,遇上类似的事情,他也会立即毫不犹豫的将几个家丁杀掉,彻底灭口,以绝后患,但是今生他却下不了这个手,更何况这几个家丁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他和李桐的身边,服侍保护他很是尽心,故此李霖才会冒险,用了摄魂术抹去他们一段记忆。 “不必了,他们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我今后绝口不提这件事,那么就没人知道这件事!对于他们几个,你可以放心!”李霖摇了摇头。 李桐听罢之后,脸上-将信将疑,但是既然李霖不同意他杀掉这几个家丁灭口,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李霖身上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这一点他很清楚,而且李霖有时候做事很神秘,他也不想问,只是心里面本能的信任李霖所说的每一句话。 今天如果不是出于对李霖的绝对服从和信任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决绝的悍然出手,斩杀这个玄明,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拿刀杀人,即便如此,他还是出手极为坚决,这其中也正是因为他对李霖有着绝对的新任,所以本能的服从李霖的指示。 当从最初杀人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之后,李桐就迅速的镇定了下来,低头看了看地上身首异处的玄明,对李霖问道:“老大,现在怎么办?” 李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冷笑一声道:“一不做二不休!当然是毁尸灭迹了!来吧,咱们就让这厮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好了!” 说罢之后,李霖拖起了李桐,两个人迅速的开始打扫现场,先就近在山林之中,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李霖亲自操刀,刀光一阵急闪,玄明的尸体便彻底变成了一堆碎肉,看的李桐又是泛起了恶心,趴在旁边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接着李霖将这些尸体碎块抛洒到了附近山林之中,山中有足够的狼和狗熊,还有乌鸦和鹰隼,都是喜欢食腐的动物,玄明的尸块用不了一天世间,便会被这些动物给吃的干干净净,即便是个别碎肉没被动物找到,林中也有蚂蚁之类的食腐的昆虫,可以彻底将这些遗留之物吃的一干二净。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李霖又让李桐,找了水囊,在附近溪流之中打来水,把杀人碎尸的现场仔仔细细的冲洗了一遍,彻底消除了这些血迹,这才开始盘点从玄明身上搜出的物品。 玄明这厮身上东西不多,只有一些银钱,折合下来之后,大概有几贯钱的样子,另外有一些符咒之类的纸符,应该是应急之用,可惜事发突然,玄明即便是身怀这些救命之物,却连使用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李霖和李桐合伙斩杀,现在都便宜了李霖。 除此之外,便剩下一块玉质腰牌,上面用古篆体镌刻了天极二字,这应该是天极门弟子身份的证明。 还有就是玄明背在背上的那把清风剑了,李桐把这把剑拔出来,左看右看,有些爱不释手,准备收起来回头什么时候自己用。 但是李霖劈手一把夺了过来,用神识扫了一遍这把剑,立即发现这把剑之中,有天极门高人打入的一个符咒,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李桐认出这是一个类似净化咒的符咒,专门用来对付鬼类,比他所知的光明术,还有净化咒都要高明一些,于是便将这个符咒记了下来,然后用神力抹去了这把剑之中的这个符咒,使之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宝剑,失去了对付鬼类的功能。 (今天三更!弟兄们帮顶一下吧!) 第一百零八章 道门震怒 “这把剑不能留,但是也不能抛在这山林之中,天极门之中高手如云,我们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让天极门找到这里!想要好兵器,回头找我,我自会给你弄一把趁手的兵器!但是这把剑不适合你用!留着只会是祸害!”李霖撕了一块布,将这把剑仔仔细细的裹了起来,又做了一下伪装,让人从外面认不出这里面裹得是一把剑。 对于那些符咒,李霖趁着李桐不注意,一拍手就把它们尽数毁去,不留一丝痕迹,至于那些银钱,李霖也小心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这才丢给了李桐,让他收了起来,反正这东西回头肯定花出去,转几个圈就彻底泯没在了世间,谁也不可能找得到。 剩下的就是玄明的衣服了,其实本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玄明的尸体直接烧掉,但是这里是山林,到处林木茂密,还是初春季节,林中有不少干草,一点火星就很容易引起森林大火,而且焚化一具尸体,也需要很长时间,还会冒出很大的烟,目标太大。 这次碰上了玄明,李霖就加了小心,天知道这时候林中还有没有他的同伙或者是其它道门的人在,点火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所以他才用了碎尸抛尸的办法,用食肉动物来解决这个问题,相对来说更干净一些。 至于这几件衣服和靴子,就好办了,李霖点了一堆小火,一点点的将它们烧了个干干净净,这时候的衣料,都是纯天然的,道门不追求奢华,所以道袍多都是用麻布制成,只不过天极门所用的麻布,质地更细致一些穿着更舒服一些罢了!点着也不会发出难闻的气味,不多会儿便处理的干干净净。 现在再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李霖可以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玄明就如同根本没来过这个世上一般,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世间。 直到这个时候,李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并不后悔,作为一个纯爷们,不做则已,做了酒别后悔!今日不杀这个玄明,弄不好隐患更大,既然这厮找死,那么他就成全了这厮好了,管他背后站的是谁,别说是本来他就很敌视的天极门了,就算是皇子皇孙,该杀的时候,他也绝不会手软。 最后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李霖这才拍了拍手,几个家丁这才纷纷醒了过来,一个个都是一脸的迷糊,相互对视一番之后,又带着满腹的狐疑,看着李霖,赶忙纷纷爬了起来,对李霖请罪,说他们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都犯了迷糊,躺下睡着了。 李桐惊讶的看着这几个家丁,发现他们并非做戏,而是真的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便知道李霖肯定做了手脚,但是却想不出李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这几个家丁完全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李霖已经说过,权当根本没有发生,让他彻底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要提及,所以他也只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留了一肚子的狐疑,对李霖更是敬畏了几分。 眼看着天色已晚,李霖也不提刚才为何在这里休息,只是说今晚必须要赶回矿场,要不然的话李威会十分担心。 于是一行人便立即上路,朝着矿场快步赶去。 而就在千里之外的关中一座名山之中,雾气笼罩着一大片山林,夕阳洒落在雾气之上,呈现出五彩之色,而雾气之下的山林之中,林间清泉小溪,竹林苍松相映成趣,偶有几只仙鹤起落于山中,氤氲的淡雾笼罩在山林之间,有一些青石铺就的小道穿过林间,呈现出一片曲径通幽的美感,整座山如同人间仙境,环境美不胜收。 几个小道士行于林间小路之上,将一盘盘鲜果或者是一些书籍送往山中各处,整座山之中充满着一种灵气,令人呼吸之间,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很显然这里应该是一个福地洞天,乃是一个道派的山门所在,山林之中没有一个游魂鬼类,完全大异于周围山林的情况。 一个鹤发童颜的道人,盘膝坐在一处云雾缭绕,灵气充足的悬崖边的石台之上,双目微闭做着吐纳,双手掐了一个道决,正在吐纳天地灵气,进行着修炼。 这个时候老道忽然睁开眼,一个道童面带惊慌的神色,快步朝着老道所在的石台奔来。 “玄奕,有何急事?让你如此慌张?”老道面带不豫之色对疾行而来的这个道童问道。 道童快步行到石台下面,立即跪下答道:“禀报师尊!刚才徒儿在聚灵殿做功课,突然间发现玄明师兄的那块玉牌从中崩裂,碎成了碎片!恐怕是玄明师兄在外面遭遇了不测!所以不敢怠慢,赶忙前来禀报师尊得知!” 老道听罢之后,眉头微微皱起,玄明不是他的亲传弟子,乃是他师弟的徒弟,也算是门中核心弟子,前段时间被师弟准许下山,去徐州一带游历,顺便去拜会一下墨镜宗,和墨镜宗的弟子交流一下对于道法的心得,掐指算一下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徐州一带了,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呢? 于是他立即令这个玄奕去通知他的师弟过来,不多时一个同样颇有仙风道骨的老道,面带怒色,匆匆赶了过来。 “师兄!玄明肯定是遭遇了不测,刚才我作法试图查探一下玄明的魂魄,但是却始终感应不到玄明的元神! 师兄比我更精通此道,还请师兄亲自出手,查探一下玄明现在元神在何处,我也好作法将其接引回来,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老道走到石台之后,便面带焦急之色对石台上的老道说道。 石台上的道人轻叹一口气道:“师弟莫要着急!我们修道之人,最忌心浮气躁,虽然玄明出了事,但是你也不能为此就道基浮动,这岂是你这个当执事师叔的做法?先坐下念十遍清心诀,把道心稳定下来再说!” 这个老道一听,于是立即露出了一丝愧色,躬身道:“师兄教训的极是,是我失了分寸!”言罢之后,立即盘膝坐下,闭目开始默念起了清心诀,十遍之后,老道睁开眼,便彻底恢复了平静。 “嗯!可以了!玄明之事,我刚才已经作法探查过了,和你一样,也无法查探到他元神所在之处,这件事恐怕是有点麻烦了!”石台上的道人淡然说道。 “这件事确实奇怪了,玄明虽然在门中道行一般,但是毕竟也是核心弟子,按理说就算是遭遇不测,兵解之后元神也不至于泯灭,可是现在师兄和我都探查不到他的元神,恐怕是玄明此次遭遇到了高手!连元神也被同时灭杀了!到底是何人会对玄明下此毒手呢?按理说就算是结下了大仇,与人动手,那人诛杀了玄明,也不至于一定要赶尽杀绝,连他的元神也同时一并灭杀吧!这可是欲和天极门结下死仇呀!”作为师弟的老道皱着眉说道。 “这件事恐怕你我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这一次杀掉玄明之人,恐怕是惧怕我们天极门,不欲让我们查知是谁所作,故此才会下此狠手! 你先不要着急,徐州距离我门有千里之遥,也可能是玄明的元神遇上了什么事情,使得我们一时间无法感应得到他的位置。 但是玄明应该很清楚,出事之后元神必须要尽快赶回来,方能进入我宗福地洞天之中,成为鬼修! 你且等上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玄明的元神依旧没有回来,那就说明玄明的元神这次也遭遇了不测! 玄明此行是前往墨镜宗出的事,这件事不能就此作罢,你派人现在就赶往墨镜宗,去问一下墨镜宗,可曾见到过玄明,如果他们见过玄明的话,那么就说明玄明应该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出的事情,这墨镜宗就有义务帮我们查清是谁所为。 如果墨镜宗没人见过玄明的话,那么这件事就需沿着玄明这一路查下去,看看能不能追查到真凶!总之,这件事不能不了了之,既然敢杀我门弟子,便必须做好承受我门雷霆之怒的准备!不管是谁,都绝不能轻纵!”石台上的道人语气虽然淡然,但是这话语之中,却流露出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和霸气,很显然对于他们天极门,这一次弟子被杀,这个道人心中同样也很是愤怒。 下面的老道听罢之后,点了点头应诺而去,先是在山门内的化仙池等候了三天,三天之后却还是未能见到玄明的元神回归宗门,于是便开始安排弟子,立即离开山门,前往徐州一带的墨镜宗,找他们打探玄明的事情,并且另外派人,沿着玄明此行的道路,开始盘查各种线索,两边同时下手,准备找出杀掉玄明的真凶,然后施以报复之举。 与此同时,在徐州南部一片大山之中,同样也有一处如同桃源仙境般的道观,耸立在松柏成荫的林中,道观上方一样是云雾笼罩,灵气盎然。 一座大殿之中,供奉着一面墨玉镜,几个道人在殿中盘膝席地而坐,正在聊着近期徐州一带发生的事情。 (继续求收藏!求推荐票!新书需要你们的支持!多谢了!) 第一百零九章 墨镜宗的疑虑 “掌门!前几日我在升仙台观天之际,偶有所感,似乎周边数百里左右某地有一股灵气直冲天际,但是等我想要判定方位的时候,却又感受不到这股灵气了!当时只以为是错觉,但是回想一下,却又感觉有些蹊跷!按理说有灵气冲天,一般情况下都应该是某件至宝出世,可是没道理只是一闪而过,思量数日还是想请掌门解惑!”一个道人面色凝重的对上首端坐的那个老道说道。 老道微闭双目,轻轻抖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点了点头道:“师弟说的不错,几日之前,吾在吐纳的时候,似乎也有所感,同样也仅仅是一瞬之间,便又失去了感应!所以也对此事有所疑惑。 这几日都在思量此事,同样不得要领,想必是某派高人,来了我们徐州一带,可能偶然动用了一件宗门至宝,使得灵气外溢所致!只可惜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判定方位,这件事你们可以去查访一下,如果有外门高人来到徐州的话,可将其请到宗门之中,款待一番,不可慢待! 但凡能拥有这等至宝的门派,都应该不是小门小派,我们不便轻易得罪他们!徒生事端,为我门招惹是非!” 刚才开口说话的道人点头应诺,不再多言。 “掌门师兄,我分管本地禁鬼司之事,前段时间在兰县充任禁鬼司曹的我门外门弟子青尘送来消息,说近期兰县出了一件群鬼屠村之事!” “哦?又是群鬼屠村!现如今我等观天象,已经感觉到这大陈朝即将进入乱世纷争,当今圣上此次大封诸王,表面上似乎是一招妙计,但是却给大陈朝埋下了一个祸患,分封之后,诸王野心逐渐膨胀,纷纷都开始加强对他们封地的控制,包括本地徐州的卢王,也开始加紧收拢封地之内的权力,以至于各地现在都忙于争权夺利,地方不安,难免鬼类横行! 可怜又有一村百姓,死于群鬼屠村,这件事你们关注一下,可派出门中弟子前去当地,诛除作恶鬼类,以告慰死去的那些乡民百姓!”那个掌门老道脸上露出了怜悯之色,对师弟吩咐道。 “师兄,师弟还没有说完,兰县这次群鬼屠村,事情有些蹊跷,遭难的村子,此次在遭遇群鬼屠村之际并未全村尽灭,只被群鬼屠杀了四成村民,还有六成村民得以生还!”这个道士此言一出,顿时挑起了殿中其他几个道人的好奇心。 一个道人立即便说道:“这不可能吧!群鬼屠村,一旦群鬼攻破护村气运之后,岂有只杀部分村民,却放过其余村民之说?” “确实如此!那青尘呈报来的信件之中,确实是这么说的!这次发生在兰县的群鬼屠村事件之中,出了一个意外,当事村子乃是杂居村落,村中并无正祀,故此村民之中有部分人便自行信奉了当地一个自称游神的神异。 群鬼屠村之际,村中信众危急之中,便将这个游神请到了村中祭坛之上,使之成为了村中正祀,此神异在成为正祀之后,危急关头出手,将进犯村子的群鬼尽数诛杀,这才保住了大部分村民的性命! 此事奇就奇在这里!以前从未听说过这等事情!所以今日我才单独提起这件事!”那个负责管理徐州当地外门弟子还有地方禁鬼之事的道人说道。 “哦?这倒却是一件奇事!那个弟子可曾仔细查验过那个神异的身份吗?不要是被什么阴邪之物钻了空子!”有道人立即说道。 “青尘来信说已经仔细查勘过了,而且青尘此子做事谨慎,不但查探了当事的村子,而且还在周边进行了一番走访!可以确认,那个神异绝非是什么阴邪之物,甚至于青尘还试探性的和那个神异交手了一次,可以确定那个神异并非鬼魅妖邪之物,却为一个神异,而且在成为当事村子的正祀之后,已经获得了天道认可,授予了神职! 青尘已经将这件事报至县令,县令也已经准予将其录入地方神异名册之中,现如今那个神异已经正式获得了官府的认可!”这个道人继续解释道。 其他道人一听,都微微松了一口气,既然青尘已经查验过没有问题,那么便只能说是当事的那个村子运气不错,危急关头请得了外援,这才度过了这次大劫! “既然如此,那么也就无需担心了,不过此事确实有些蹊跷,青尘毕竟只是外门弟子,道行不高,最好再派一名门内弟子前去,确认一下,如果没有问题,这件事也就如此了! 既然现如今各地鬼类横行,那么也可能会有一些地方神异会出世想要谋得一个神职,以助修行吧!”墨镜宗掌门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还有一件事,也跟兰县有关,兰县西北有一处名叫鹿鸣山的山林,也正是两年前群鬼屠村事件附近的那片山林,当初我门还派出一批弟子入山对作恶鬼类进行过一次清剿,但是后来因为有一头鬼类十分狡诈,当初对那片山林中的凶鬼进剿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因此我查了一下门中以前的典籍,据查,二百多年前,曾有一支名叫伏地宗的邪道在当地立观修行,但是后来因为选择潜龙失利,加之其门派所行修炼道法很是诡异,二百年前便被天极门屠灭。 这鹿鸣山一带,因为有几处聚阴之地,并不适合修炼,而且林中聚集有不少鬼类,于是逐渐便不再容生人进入,至今已经封山近二百年了,山林之中鬼类横行,从无普通人敢于进入山林。 但是近期兰县却有李余两家大户,出钱在官府手中,将其外围两片山林购下,成为了他们两家的私产,并且招募了不少周边乡民,入山寻矿!此事在当地闹的是沸沸扬扬!”还是那个道人,这时有说出了一件有关兰县的事情。 墨镜宗掌门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丝愠怒的神色,开口叱道:“胡闹!这些大户各个都是贪婪成性,居然为了赚取钱财,做出如此胡闹之事! 既然鹿鸣山乃是鬼魅丛生之地,岂能容得生人擅入?他们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居然做出这等置乡民性命于不顾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份了! 回头令青尘对这两家以我门的名义,斥责一番,令他们停止这样不智之举,休要再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诺!但是这并不是此事的奇怪之处!如果这两家大户入山,招致山中鬼类侵袭,造成伤亡惨重的话,这件事也就不是怪事了!我当会立即命青尘前去制止他们! 怪的是据附近我门弟子查问之后,发现这两家招募乡民入山之后,并未出什么大事,除了余家因为探矿的时候,一个乡民伐木的时候,被倒下的树木砸死之外,并未听闻他们两家入山的人群死伤惨重。 这才是这件事的怪异之处!我为此还专门安排弟子前去暗访了一下,才知道这两家不知从何高人手中,求得了一批驱鬼符咒,发给了入山的族人和乡民,令其贴身携带,可防范鬼类侵扰,驱逐鬼类近身! 有弟子已经暗中查看了他们所持的驱鬼符咒,已经确认,他们所持符咒确实乃是出自某派高人之手,符咒之上道韵很足,切实拥有驱逐鬼类近身之能!只是我门不便上门直接查问,此符咒出自何人之手罢了!” “还有这等事情?这就难怪了!原以为这两家为了赚钱,已经不管乡民和族人的生死了,原来他们是有所准备,这才行了这等事情!看来倒是我误会他们了!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多管了! 这些世族大户们,总是有他们自己的一些门道,估计是通过关系,找到了一些有些道行的道人,为他们画了这些符咒吧!不过这位出手襄助他们的道人,也真够大手笔的,居然送他们了这么多符咒,也不怕招致天罚?既然如此,就不必多管了! 只要他们不影响到我门的利益,那么就由他们去吧!世家大户谁不想多赚一些钱财,我门也不能去挡他们的财路,否则的话难免会招人记恨! 只是不知道他们拿到的那种符咒,威力如何,万一要是遇上了强横鬼类的话,估计他们就会吃大亏了,到时候我门再去劝诫他们,停止这种荒唐之事,也为时不迟!”墨镜宗掌门说道,很明显是不愿插手此事,准备等出事的时候再看笑话,到时候再出面制止李余二家。 但是让墨镜宗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一些日子之后,一件麻烦事便落在了他们头上,关中的天极门,突然间派出一个核心弟子,来到了墨镜宗,打听有关他们另外一个核心弟子的事情。 据天极门来的弟子所说,他们前段时间门中一个名叫玄明的核心弟子外出游历,奉命前来徐州拜访墨镜宗,但是却突然间不知在何处遭人毒手,不但将其肉身诛杀,而且连其元神也未曾放过,一并灭杀,问墨镜宗近期可有门人在徐州一带见过玄明。 墨镜宗掌门一听闻这件事,就觉得有点头大!天极门现如今乃是江北中原一带实力最强的道门,行事十分强势,二百年来,借助他们当初辅佐大陈先祖成就真龙,获得了大陈朝的大力扶植,门派实力发展十分迅速,大陈朝立朝二百年,他们几乎控制了大半个江北之地,将许多小的道门,都挤压的无法生存,甚至于干脆便被他们兼并或者诛灭。 墨镜宗幸好有墨玉镜这件镇派至宝镇门,这些代掌门也尽都成就真人,所以才得以继续留在徐州一带,但是实力上也远不是天极门的对手。 第一百一十章 兄弟情谊 现在天极门核心弟子来墨镜宗途中被人灭杀,而且还是神魂俱灭,就算是这件事跟墨镜宗没有任何关系,墨镜宗也不能一推六二五,对此不管不问。 否则的话便可能得罪了天极门,惹得天极门对墨镜宗不利,这天极门现如今凭着他们实力强横,行事作风十分强硬,根本不讲道理,做事乖张,如果这一次的事情不帮着他们,找到元凶的话,那么估摸着以天极门的行事作风,肯定会迁怒于墨镜宗,到时候墨镜宗可就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于是墨镜宗闻听消息,不敢怠慢,立即开始发出门内令谕,对所有门中内门外门还有记名弟子,都发信协查有关这个玄明的消息。 说来也是活该,这个玄明出身天极门核心弟子,平时自持身份,从不把其他道门弟子放在眼里,总觉得他们天极门的弟子要高人一头,这一次奉命前来徐州,进入徐州境内之后,根本没把墨镜宗放在眼里,完全没有提前找到墨镜宗在各地设立的道观,提前投递拜帖。 甚至于他干脆连任何墨镜宗的弟子门人,都没有接触,便直接一路游荡,游山玩水的在徐州境内兜了个圈子,朝着墨镜宗的总门行来。 结果墨镜宗鸡飞狗跳的查了几天,也没有查到有关玄明的消息,甚至于连玄明到底进入徐州境内没有,都没有搞清楚。 这一下天极门很不满意,认为墨镜宗在这件事上没有尽心,按照天极门的计算,玄明离开天极门山门之后,只要不是路上故意拖延耽搁,就应该到了徐州境内,出事的地方很可能是在徐州境内,可是墨镜宗居然推脱说没人见过玄明,这明显是推诿之词。 被派来墨镜宗查问玄明事情的那个天极门核心弟子,于是在墨镜宗之中,便开始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说一些怪话,并且还出言不逊,指摘墨镜宗不肯给他们天极门帮忙,只差指着鼻子说这件事干脆就是墨镜宗干的,玄明弄不好就是被墨镜宗的人杀的了! 这一下墨镜宗上下人等,都被气的火冒三丈,要不是有上面掌门还有一众老道弹压的话,估计墨镜宗的一些弟子,当场就跟这家伙翻脸了。 墨镜宗上层对于这件事很是头疼,加大力度要求他们地盘上各地门中弟子都加强核查,搜索一切可能和玄明有关的消息,可是玄明这厮太过自大了,自己躲着墨镜宗的人,不跟他们照面,这么大的地方,即便是墨镜宗这样的大门派,想要在如此大的地方找到一个人,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墨镜宗就算是能量再大,也不可能让所有门人,全部放下手头的活儿不干,停止修行,满天下逢人便问,遇人就查,掘地三尺的到处去找玄明吧! 所以又折腾了很多天下来,对于玄明的下落还是没有找到一点头绪,只能告知天极门的弟子,他们真的没有人见过玄明进入到徐州境内,请天极门另想他法,寻找玄明的下落,只要有任何需要墨镜宗帮忙的地方,墨镜宗都会给予最大的方便。 要么说了,李霖这家伙虽然气运不是很强,但是这运气却相当不错,玄明这厮自作孽不可活,被他杀了,居然还给李霖提前清理了首尾,死了也就死了吧,还给天极门和墨镜宗之间,留下了一条裂痕,惹得两派因为他之死,闹得相互之间起了龌龊和隔阂。 气运和运气看似差不多,但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作用,既有相辅相成的作用,又单独会影响一人的一生,有些人气运不错,但是却终身没有什么机遇,明明很有本事,却一生碌碌无为,这就是运气不好的缘故了,而有些人气运本来并不很强,却不断的遇上机遇,突破气运,一步步的从低处走向高处,成就很不错,这也是运气使然。 很显然李霖这厮,这一生就属于气运一般,可是运气不错的家伙,当然这也跟他心思缜密有很大关系,做事往往都是谋定而后动,即便是遇上突发事件,不得不临时决断,事后也可以把屁股擦的很干净。 而就在天极门和墨镜门为了玄明之死这件事,一个是气急败坏,到处追索凶手,一个是急急忙慌的到处找玄明的下落的时候,李霖的日子却过的相当逍遥。 当日前半夜的时候,李霖带着李桐还有几个家丁,连夜不停的赶回了矿场,途中还顺便猎获了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拖回了矿场。 这时候在矿场坐镇的李威,都已经快要急疯了,李霖带着李桐入山,一去就是两天,事先告诉过李威,第二天下午可以回到矿点上,可是一直等到天黑,李威也没见到李霖一行,这一下李威可就慌了手脚了。 虽然他也知道李威和李桐武力高强,最起码山中的猛兽拿他们没有办法,而且还有几个家丁护随,在猛兽方面不必担心,可是毕竟这山林封山二百余年,盛传山中鬼类横行,就算是李霖和李桐等人都带有驱鬼符咒,也保不住可能会碰上厉害的鬼类或者妖邪之物,这可不是靠着武力就能解决的。 约定时间之内,李霖一行人连影子都没见到,李威眼看着天色黑下来了,急的在矿点上直跳脚,几次都想带人入山去找李霖。 可是夜间阴气很重,正是群鬼夜行的时候,少数人离开生人聚集之地,擅自进入山林,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就算是不碰上鬼类侵扰,山里面也有很多猛兽,野猪狗熊甚至老虎豹子都有,李威武力又很不咋样,带人进山找李霖,跟找死差不多。 所以在众人的劝解之下,李威只能在矿点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到处乱转,两个时辰下来,嘴上就起了几个燎泡,明显是内火攻心。 李威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要到天亮李霖还不回来,他便立即带所有人一起进山搜寻李霖的下落,另外派人回李家庄报信,请李辩再组织一批族人入山,一起寻找李霖等人,李家现在都有点离不开李霖了,李威自己也觉得跟着李霖这段日子,不但吃得好,玩儿的好,学识和眼界方面,也大有增进,现如今对李霖可以说已经到了死心塌地的地步,李霖让他做什么他都敢做,而且是毫不犹豫的去做。 要是万一李霖出了事的话,他不敢想象,对于李家上下特别是李敬会有何等打击,李家好不容易这么多年,才出了李霖这么一个鬼才,说什么都不能出事呀! 就在李威急得跳脚的时候,李霖终于带着李桐等人,拖着一头大野猪,还有一些猎物回到了矿点,李威一见到李霖和李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当时就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但是一会儿工夫,李威便又蹦了起来,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蹦上去照着李霖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拳,接着二话不说,扑过去扭住李桐的脖子,也不管打得过打不过李桐,照着李桐就是一顿老拳。 李霖毫不躲闪也没有绷紧肌肉,更没有反击,硬生生的用肚皮接了李威一拳,一边疼的呲牙咧嘴,一边是呵呵直笑。 李桐也一样,明明一抖就可以把李威给甩飞,可是却抱着脑袋嗷嗷直叫,任凭李威对他施以老拳,一不小心眼眶还挨了一下,当即便被捶成了熊猫眼,捂着眼睛嗷嗷怪叫,但是嘴角却也带着笑意。 李威打累了之后,这才罢手,跌坐在地上,眼圈居然红了,强忍着不让别人看见他掉眼泪,哆嗦着指着他们两人骂道:“你们两个混蛋!超级混蛋!你们想要把我吓死不成?要是你们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就只能赵根绳子上吊了!家主还有三叔公五叔他们,不把我打死才怪!还不如干脆自己抹脖子上吊来得痛快!以后你们要是再敢这么吓我,我就跟你们拼了!”说这话,偷偷的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眼泪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从眼角流了下来。 李霖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兄弟友情,他看着李威,心中满满的都是暖意,从李威的发泄之中,他可以感受到浓浓的情谊,这份情谊在他看来,是他前生最欠缺的东西,从未有人对他表现出过这样浓浓的兄弟情义,最初多是尔虞我诈,后来他有权有势之后,便只剩下了敬畏。 现在看着狂暴的李威,李霖没有半分的不耐烦,而是非常享受这难得的兄弟情义,于是对着李威抱拳作揖,连连道歉道:“是我不对!请兄长息怒!这次是我的错,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不了以后去干这种事,就带上兄长成不?嘿嘿!我给你道歉了!息怒息怒!今晚我亲自给你烤野猪腿,算是赔礼总成了吧!” 李威这个时候才好受了一些,指着李霖道:“烤的必须要香才成!你们不许吃!都是我的!我要好好补一补才行!哼!”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男女之防 李桐揉着眼眶,瞪着一只熊猫眼站了起来,最里面嘶嘶抽着凉气,叫到:“李威!你凭什么光打我一个?这次进山可是老大的主意,耽误时间也不能怪我吧!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你瞅瞅,你瞅瞅!我这眼眶,估计肯定是青了,被你揍成了猫熊了! 这猪腿有我一半,我受了重伤,心理也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比你更需要大补一下!” 李威一听瞪着眼骂道:“打你活该,谁让你抗揍呢?老大肚皮死硬死硬的,打着手疼,打他是我自己找虐,所以只能打你了! 再说了,你身为小弟,跟着老大进山,不劝老大早点返回,这就是你的错,就该好好的痛打一顿!居然还敢叫屈?你信不信我还跟你翻脸?把你另外一只眼也打成猫熊? 猪腿没你的份,都是我的!” 李桐一听,脸就皱在了一起,赶紧说道:“好了好了!算我活该总成了吧!你消消气!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会儿已经上火了,嘴上都起燎泡了,吃烤肉对你不好,现在你需要多喝水,降心火,所以呢,这烤猪腿是不适合你吃的! 我身为你的兄弟,这种事情当然要替你扛了,这猪腿我就勉为其难,替你吃了吧!嘿嘿!老大!你看什么时候开始烤猪腿呢?我先帮你把这头野猪收拾干净再说!” 一说到吃,李桐就两眼放光,把刚才在林中杀玄明的事情立即抛到了九霄云外,天大地大,这会儿填饱肚子弄点好吃的才最大! 李威看李桐转身准备找剔骨刀去料理那头野猪,于是趁其不备,蹦起来照着他的屁股又崩了一脚,李桐大叫一声,被他踹的朝前猛扑了出去,险些一头杵在地上,连忙两腿发力,稳住了下盘,也不跟李威计较,嘿嘿笑着找了剔骨尖刀,开始去收拾那头野猪去了。 李霖这边赶紧招呼人弄木柴,砍成他需要的碎木头,然后又搭了个架子,点了火,先让火烧了一阵,基本上烟不大了之后,这才把李桐扛来的一条猪腿架在了架子上,开始不停的转动着烤了起来。 又让人弄了一些野猪肉,丢到大锅里煮,算是犒劳跟着他出去或者是留在矿点上的族人,至于猪下水,也让人拿去给那些在这儿帮工干活的乡民,收拾干净,煮熟了算是给他们加餐,其余的都收拾干净之后,用大盐腌制起来,挂在营地之中用炭火熏烤,烤成肉干,以后慢慢吃。 大家伙见到两位少爷回来了,也都很是高兴,再加上李霖一行人拖回来这么一头肥大的野猪,要给所有人加餐,于是也都不睡了,爬起来一个个蹲在锅边流着口水,等着吃肉。 这时代但凡只要有吃肉的机会,绝大多数人都是不会放过的,就算是晚上已经吃饱了,说什么也要再吃几口,撑着也没关系,毕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吃口肉是很难的事情。 一直热闹到后半夜,猪腿才彻底烤熟,被李霖亲手调制的佐料混合着猪肉的香气,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李威的气也消了,喝了一些李霖给他冲泡的药茶,感觉舒服多了,也不再和李霖李桐置气了,蹲在篝火旁边,流着哈喇子,等着开吃。 三个人一条猪腿,居然吃的精光,李桐自然又光荣的成为了吃货,抢了最多,吃的躺在地上直哼哼,连叫舒坦,就着还不肯罢手,最后的猪大腿骨也被他敲开,把骨髓也给吸出来吃掉了,被李霖和李威又笑骂了一顿。 在矿点呆了几天之后,李霖这才放心了下来,一直没有人找上门来,这就说明他们这次杀玄明,做的干净利索,没有留下首尾,被天极门或者是其它道门发现,起码现在还没有发现,至于以后,李霖暂时也不去多想了。 他也没敢再动那个至宝铜炉,这东西现在太危险,必须要拿到他的游神庙法域之中,才能满满祭练,才不会溢出灵气,被其他人发现,这就需要他抽空亲自去一趟游神庙,把铜炉藏在游神像之中,用结界牢牢的控制住铜炉,将其置入到游神庙法域之中,才能开启。 所以他这些天,根本没再去碰那东西,整日还是在矿点观看这里的采矿或者在附近打猎游玩,过的好不逍遥。 几天过后,矿层表面的一层土石被民壮剥去,露出的便是下面的铁矿了,这些挖掉的土石,便被垫在了路上,来回用牛拖着石磙碾平,使得道路更平整,至于矿层面积不大,储量也不是很丰富,但是这对于李霖来说,已经足够了。 剩下的就是把矿石挖出来装车运回李家庄,李霖就没兴趣继续留在这里了,于是将这里的事情交给了李威负责,带着李桐回了庄子。 回去之后,李霖被李敬三叔公逮去又臭骂了一顿,原因无他,还是因为他们擅自深入山中两天的事情,事后家丁回禀给了李敬,把李敬也吓得够呛,三叔公闻听之后,自然也暴跳如雷,两个小子一回到李家庄,就直接被逮到了族堂,每个人被罚到祖祠之中跪了半天。 对于这样的处置,李霖非但不恼,还甘之若饴,被家人紧张,同样也让他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那种浓浓的关心,被罚跪半天又算什么? 看着祖宗灵位,李霖跪在祖祠之中,很有一点好奇,他忽然间很想进入李家祖宗福地之中,去见一下自己的那个祖爷爷,见识见识真正的祖灵,而且还是他的亲人,可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胎,虽然肉身是如假包换的李家的后代,但是这神魂,却更多的来自那个周元,其中融入了一部分李霖前生的魂魄,就怕会吓到自己的那位祖爷爷,所以他暂时忍下了这个冲动的念头,等到了需要的时候,再去见他老人家也不迟。 跪在祖祠之中,他可以感受到,一道来自虚空之中的目光,在审视着自己,也可能在同时审视着旁边嘟嘟囔囔的李桐,李霖知道,这是祖灵对他们这两个小子,今天跪在这里,产生了好奇心,所以闲着没事,打量打量他们,于是也不敢胡来,听到李桐小嘟囔,表示不服气,于是赶紧给他后脑勺了一巴掌,训斥了他几句,李桐立即便老实了,跪在地上连连给祖宗灵位磕了几个响头赔罪。 半天时间过去很快,李霖和李桐天黑之前便被李辩赶了出来,让他们回去反省,说白了就是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休息,李霖带着李桐回到自己小院之后,便把李桐赶去继续看那本兵学初解,自己便开始陪着小兰钻入了自己的屋中说悄悄话去了。 小兰已经半个月没见李霖了,一见到李霖,眼圈就红了,但是现在毕竟兰儿也大了一点,身体开始发育了,近期跟着那些仆妇还有李家的女人们,开始听了不少男女之间的事情,也知道了男女之防,于是开始在李霖面前,变得矜持了很多。 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把情绪直接表达出来,动辄就抱着李霖又说又笑,那样让李霖感到更温馨,回味一下上次小兰把他的脑袋抱在怀中,紧贴着小胸脯的那种感受,李霖颇为怀念,于是不由自主的想向以往那样,把小兰揽在怀中。 但是正在给李霖换衣服的小兰,一看到李霖又伸手想要把自己揽入怀中,那张现在变得粉红嫩白的俏脸一下变得通红了起来,身子轻轻一躲,让开了李霖的胳膊。 “少爷!以后你不能再随随便便对小兰搂搂抱抱了!你我都已经大了,要是这么还像以前那样的话,会被人看到耻笑兰儿的!”小兰红着脸对李霖说道。 李霖有点尴尬的收回胳膊,摸了摸鼻子,笑着问小兰道:“这么多天没见少爷我,兰儿你难道不想我吗?来,让少爷抱抱!”说着又厚颜无耻的伸出了胳膊。 要是在以前的话,小兰肯定马上便会依偎到李霖怀中,坐在他腿上让他抱着温存一下,可是今天却变得害羞了起来,赶紧一扭身躲的更远了,既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涩的对李霖说道:“不成!兰儿很想少爷,但是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让少爷抱了!马婶她们都说,现在兰儿已经快成大姑娘了,就要懂得礼数才行!以前兰儿没人教,也就罢了,要是以后还像以前那样的话,就会被人耻笑的!” 李霖很是丧气,他自从这一世醒来之后,就喜欢上没事把小兰搂在怀中,听小兰嘀嘀咕咕的和他说闲话,鼻子之中,嗅着小兰身体上那股淡淡的少女幽香,感受着小兰对他的那种依赖,还有感受着小兰那因为营养充足而变得开始渐渐的圆润的身躯,这无关情-欲,只是单纯的亲情,每当这种时刻,李霖便可以彻底放松下来,把心中的烦恼抛到一旁。 可是现在小兰居然懂了男女之防,这就让他失去了一大快乐,于是他气急败坏的说道:“又是马婶?什么不教,偏偏教你的都是这些东西,你是我的小丫头,我想抱就抱,干她屁事呀!我明天就去找四叔公,把她赶走!看看她还怎么吃饱了撑的,跟你嚼舌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吃还是不吃 小兰一听,立即紧张了起来,赶紧摆手道:“不要不要!马婶是个好人,可不是在闲嚼舌头!她说的是对的,不光是她这么说,还有族里面各家的那些娘子们,也都这么说,那就肯定没错了!少爷可不要把马婶赶走!她已经够可怜了,她丈夫已经不在了,带着两个小子,好不容易能碰上被族中派来伺候少爷,要是少爷把她赶走的话,她就真的活不成了!” 李霖满脑袋的黑线,有这帮老娘们在后面嘀咕,以后再想没事抱着兰儿说话,就没那么方便了,虽然他很懊恼,可是也知道这帮老娘们说的不错,现在兰儿已经十三岁了,确实也该到了懂得男女之防的时候,以前兰儿跟着他不受待见,当然没人教她这些,现在自己地位改善了,兰儿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族里面现在谁不知道当初李霖把李成扳倒,让三叔公把那个李贵活活打死,正是因为李成想要打兰儿的注意所致,所以都很明白兰儿是李霖的禁脔,绝对不许他人欺负,所以李霖在族中地位越高,兰儿的地位自然也就越高,现在就算是兰儿走在族中庄子里,碰见一些族人家的主妇,这些女人也会主动笑着和兰儿说几句话,时不时的还会给兰儿送点小礼物之类的东西,以此向李霖表达他们的善意。 兰儿天生心地善良,甚至可以说是没心没肺,就像是一张白纸一般,别人朝上画什么,便留下什么,现在有人告诉了她男女之防,兰儿自然也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腻在他的怀里了,这让李霖产生了一种失落的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有点失落。 看着李霖有点不高兴,兰儿不由得又开始有点惴惴不安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凑到李霖面前,紧张的看着李霖的表情,小声说道:“少爷!你是不是不高兴了?要是你不喜欢的话,兰儿可以让你抱抱,但是……但是……你不能胡来!”说着小兰的俏脸便又通红了起来。 但是即便如此,兰儿还是强忍着羞涩,小心翼翼的又依偎到了李霖的怀中,小屁股轻轻的坐在了李霖的腿上,但是李霖可以感觉到,小丫头似乎有点紧张,好像随时都准备逃离一般。 李霖一下就笑了起来,轻轻的揽着小兰的细腰,也没做轻薄的举动,让小兰靠在他的身上,柔声说道:“兰儿放心吧,本少爷不是什么大色狼,会好好珍惜兰儿的!本少爷这辈子从不欠他人什么,只欠兰儿你一个人的情谊,所以本少爷决定了,就用这一辈子,来还欠你的欠账,谁都不能把兰儿从我身边夺走!” 兰儿听了李霖的话之后,顿时放松了下来,把小脸放在了李霖的肩膀上,不由得开始流下了眼泪,微微哽咽着说道:“兰儿没有其他亲人了,只有少爷这一个亲人了!少爷什么都不欠兰儿的!兰儿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能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只要能一辈子陪在少爷身边,兰儿就知足了!今天听了少爷的话,兰儿就放心了!没人能把兰儿从少爷身边抢走,兰儿生是少爷的人,死了也是少爷的鬼!” 李霖听着只觉得鼻子微微一酸,把兰儿用力的朝怀中搂了搂,强自笑着说道:“兰儿不哭!哭了眼睛会红,眼圈还会肿,就不漂亮了!以后不要说这种话,兰儿只管放心跟着本少爷过好日子吧!而且要活的长长的,起码要比本少爷活的要长才行!在这个世上,你是我最亲的人,记住这一条就足够了!以后永远没人能欺负你,这个本少爷可以向你保证!谁敢欺负你的话,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会被我拉下来打断他的腿!” 兰儿一听,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这会儿也满满的都是暖意,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俏脸又红了起来,把小嘴凑在李霖耳边,柔声细语的小声说道:“她们说,兰儿现在还有点小!那种事情对兰儿不好!等兰儿长大一些,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就可以了!到时候要是少爷还不嫌弃兰儿的话,兰儿就可以让少爷吃掉了!哎呀不说了!好羞人,总之少爷等等兰儿长大就行!” 说完这些,兰儿忽然捂住俏脸,挣脱了李霖的怀抱,像一只黄莺一般飞了出去,李霖忍不住在兰儿的小屁股上飞速的捏了一把,看着兰儿飞走的背影,嘿嘿傻笑了起来,把手放在鼻子下面,轻轻的闻了一下:“嘿嘿!好香!小丫头真是长大了!吃还是不吃呢?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呢?这倒是个问题,这个问题很严肃呀,本少爷要好好琢磨琢磨!” 回家之后,李霖钻入厨房,带着那个马婶还有一个仆役,外加小兰打下手,又是蒸又是卤,又是炒,搞了一大堆的好吃的,然后亲自提着食盒,去给李敬、三叔公、四叔公等长辈们都送了一些,让这帮老家伙们一个个乐的够呛,连夸李霖这小子懂事,出去十几天,知道他们这帮老家伙都嘴馋了,知道给他们赶紧打打牙祭。 闲聊之间,李敬告诉李霖:“余家那边昨天来人了,告诉咱们李家,他们确实在指定的位置上,朝下探挖了两丈多深以后,发现了一处石炭矿,石炭虽然算不上精炭,但是质地也已经相当不错了,特意派人送了一些礼物过来答谢咱们! 以后余家有了这处石炭矿,便可在相当长之内,不愁吃喝了,所以余家很感激咱们的提携,余通让人告诉为父,以后李家再用石炭,就直接去他们那儿拉就是了!给咱们免费提供! 呵呵!总算是这余通还懂得知恩图报,这一下他们余家也算是发了! 另外余通还说,这种黄符非常好用,他们的族人带人进山之后,没有出现什么意外遭遇鬼类侵袭的事情。 余通这个老滑头,居然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两个人带一张,进山之后一起行动,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这样做居然也有效,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呵呵!” 李霖听了也立即笑了起来,心道这个余通果真是个老滑头,肯定是提前派人试验过了,这才敢这么做,这种驱鬼符咒,有效距离十丈方圆,其实别说是两个人一起行动了,就算是再多几个,只要处于符咒中心十丈范围之内,就算是猛鬼,也会主动避开,不会伤人的! 没想到余通还真敢这么做,想出了一张让两个人用的办法,这一下他们余家,可以把进山的人数增加一倍了。 和李敬闲聊了一阵之后,李霖开口道:“爹,这次孩儿回来,想另外请父亲答应一件事情,那就是孩儿决定,以后咱们家出产的铁矿,不对外发卖,全部自己炼成铁,这样获取的利润会更大! 虽然投入也会大一些,但是只要短期之内,能把这些铁矿都炼成铁,便可以为家族赚取大量的银钱,乱世将至,多备一些钱粮,总不是坏事! 另外咱家储备的那些兵器,孩儿也都看过了,说实在的,实在是不敢恭维,刀剑质量都很一般,质地太脆,不堪大用! 您大概这段时间也关注了天下的局势,不说其它地方,单说徐州,卢王现在已经开始收拢徐州一带封地的权力,暗中已经开始整备兵马,近期对铁和皮张还有牛角等物的采购量都在与日俱增,其它地方估计也都差不多! 眼下很多人只是看到这些生意越来越好,却很少有人能看出,这乃是天下大乱之前的征兆,盛世谁会大批打造兵器?可是现在看看各地的铁匠铺,打造的最多的已经不是农具,而是兵器! 所以我们李家现在就要未雨绸缪,先做一些准备,起码在兵器上,要先储备一批不错的兵器,不图其它,起码可以自保之用! 所以孩儿想尽快在游神庙一带,建一座院子,专门炼铁,另外也用来打造一些兵器,如果人手够用的话,也可以打造一些农具发卖,这样便可以很快储备一批好兵器,以后就算是多了,也可以拿去发卖,一样可以赚更多的钱! 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李敬想了一下之后,点点头道:“为父也有这个想法,你说的不错,为父这段时间也在打听各方的消息,确实如你所说,这天下却有大乱的征兆。 当朝的圣上封王之后,这两年身体便每况愈下,现在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各个封王都在忙于整顿封地,暗中加强武备,这不是好事! 所以你前段时间跟为父说的事情,爹和三叔公他们都深以为然,所以才会让李业他们去吴地,先探探路! 这次你想建一座铁场,为父很认同你的想法,我们李家本来就有铁匠铺,有几个铁匠,懂得怎么炼铁,不管是熟铁还是生铁,都会炼制,只是起一座铁场,钱虽然不是问题,人手方面却很是问题,咱们短时间之内,哪儿去找这么多铁匠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铁场 “只要钱不是问题,那么人手也不会是什么问题,只要铁场开出的工钱高一些,周围的乡民便会愿意到铁场干活! 而且只要铁匠把炼铁炉建起来,不需要每个人都懂行,让铁匠带着帮工看着炉子就行!有几个月的工夫,这些帮工便会成为熟练工,炼铁本来就不需要多高的技艺,粗通即可! 再有前段时间鲁地那边受了旱灾,不少灾民南逃到了徐州这边,现在听说县城附近到处都是灾民,很多灾民为了一口吃的,已经愿意卖身为奴,甚至不要钱都干,只要给他们口吃的就行! 家中的田地算是丰收了,孩儿查了一下库房的存账,可以在夏收之前,养活起码上千人没有问题,当然这么做肯定不成,我们不需要那么多人,只需要收一些新的家奴,送至铁场做工,另外游神庙那边的新开的田地,也需要人手,大可另外安排一些,现在是家族扩张的一个好机会,错过这个时候,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 孩儿近期不断的请外面的管事到处搜罗一些格物的书籍,从其中一本古籍之中,找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很简单的将生铁炼成精铁,打造出的兵器质量将会远超出目前普通的兵器,这些买来的新家奴,便可以将他们教成铁匠,以后专司打造兵器之类的东西。 弄不好这些灾民之中,便有一些铁匠木匠之类的人,如果能将他们买入,或者招募来,那就更好了!”李霖早就做好了打算,对李敬说道。 李敬听罢之后连连点头,这却是是个不错的办法,李家在他之前几代家主手中,都基本上没有存进,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把家族的规模扩大一些,这样一来,就算是他死了,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家族福地接受供养了!这对家族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就算是对他自己来说,也可以告慰祖宗在天之灵了,不至于死了之后,就算是进了福地接受子孙供养,也可以心安理得,不至于被后人诟病了。 于是他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件事就这么拍板定案,另外李敬对于李霖提及的可以将生铁很简单的炼成精铁,直接打造好兵器这种事情,也非常感兴趣,要是李霖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李家短时间就可以赚的盆满钵满,现在市面上一斤精铁(钢)的价钱,要顶的上十斤甚至几十斤生铁或者熟铁的价钱,就算是不用来打造兵器,拿去发卖,这其中的利润也让人可以偷笑了。 详细的询问了一番李霖有关这方面的事情之后,李敬觉得李霖应该不是信口开河,这小子已经给家族带来了很多惊喜了,再多这么一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既然李霖说没问题,那么就应该问题不大,现在铁矿已经开采出来了,卖矿石怎么都没有卖铁更赚钱。 于是李敬这次连和族人商议都没有,便立即自行做了决定,当天便下令通知在外面各地替家族做买卖的族人,开始在难民之中挑选人手,送回李家庄,至于李霖提出的雇佣当地村民的事情,李敬没有答应,在他看来,现在能用自家的家奴,总比花钱雇佣乡民要更实惠一些。 这时代家奴就是家族的私产,生死都全看主人的眼色,使用起来成本也低,而且还更忠实一些,铁场之中,少不了会有一些事情,不便让外人知道,与其雇佣外人,倒还不如都用自家家的家奴更放心一些。 而李霖这边马上便把家中铁匠铺的几个铁匠召集在了一起,详细询问了他们有关炼铁方面的事情,对于炼铁这件事,倒也难不住几个铁匠,以前李家的铁匠铺就是购入铁矿石自行炼铁,然后才打造各种农具之类的东西拿去发卖。 所以问罢了这几个铁匠之后,李霖觉得起码在粗加工方面,暂时应该没有问题,于是他便把建炼铁场的事情告诉了几个铁匠。 同事李霖也告诉他们,只要炼铁场建成之后,他们几个老人,便都会被提拔成为工头,以后例钱最少加倍,还可以给他们分一处新的宅子。 几个家中的老铁匠一听,一个个顿时都来了精神,虽然这要他们以后要传授其他人手艺,可是以后他们在李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虽然比不上管事,起码拿的例钱也高了很多,以后家生的小子,也会被族中看重一些,好处可是实打实的! 于是他们立即就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了,李霖做事历来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一边立即带人去靠近林子的地方选择土地,安排族人开始动工先圈出一个大院子,然后让铁匠们列出所需的材料还有炼铁炉需要的东西,自家能做的马上开始做,做不了的马上去买。 炼铁需要大量的木炭,木料不是问题,山林里面多得是木料,招募人手去砍就是了,反正李家已经把这一大片山林圈了下来,这地面上的草木都是李家的私产,想怎么砍都行。 烧制木炭这种事情李霖就更不用操心了,李家就有个中高手,烧出的木炭质量相当不错,这么多年来,李家冬天用的取暖的木炭,也全都是自家烧制的。 只需要调拨人手去建一个炭窑就成了,甚至于连炭窑都不用建,直接采用闷烧的办法就行,不过就是损耗大一些,质量上可能不太好罢了,这件事自有族人负责去做,而且李霖交代过,不怕多,就怕少,只管朝多里面准备。 这时代炼铁基本上还是都使用的木炭,因为北方有地方炼铁,用了石炭也就是煤炭,炼出的铁质量上远不如用木炭炼出的铁的质量好,但是又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李霖当然清楚,木炭之中相对杂质很少,而煤炭之中含有硫和磷等东西,会在炼铁之中残留在铁之中,造成铁容易发脆等不良影响,这可是周元留给他的财富。 所以暂时他还是决定,先用木炭来炼铁,等过一阵子他和余家商量着合伙建一座烧制焦炭的炭窑,烧出焦炭以后,再用焦炭炼铁也不迟。 这一下李家上下,便又都忙活了起来,对于李敬这一次决定自家建一座炼铁场,李家上下都没有反对的声音,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李家有了自家的铁矿了,凭啥还要靠着贱卖铁矿赚钱呢?炼成铁之后,卖铁比卖矿石要赚得多得多,所以都很是支持这件事。 更何况李家越是发展的大,对族人就越好,以前闲着没事的族人,便可以拥有更多的机会,为家族办事,族中的管事可是例钱要高出在家闲着的族人很多的,谁不想自己和家人过的更好一些呀,李家开的产业越多,他们的机会也就越多。 这方面李家还真是不很缺人手,这也是家族的好处,不必考虑去外面招人的问题了。 李霖把铁场设在了距离游神庙不远的地方,顺便也提出以后就搬到铁场这边住的事情,说这样的话,更方便他看着铁场。 对此李敬也答应了下来,但是告诉李霖,铁场那边可以去住,但是还是要经常回来住,以前他的院子,还给他留着,后面的精盐作坊,还归他管,现在李家的假冒青盐,已经投放市场,但是主要不在本地销售,而是运往了南方和北方的鲁地进行发卖。 包装都是一斤装的小瓷罐,坛子烧制的很精美,当然只是和包装用的瓷器相比,里面装的精盐,也质量上乘,完全看不出和青盐有什么区别,价格却比正宗的关中过来的青盐低了一些,加之李家只做批发商,不直接介入到零售之中,故此也不会影响到各地私盐贩子们的利益。 加之青盐本身市场需求量很大,根本就供不应求,就算是李家的假冒青盐上市,也没有冲击到原来倒卖青盐的那些盐枭,而且李家还主动先派人和经销青盐的盐枭打了照面,双方提前谈妥,李家在其中给那家倒卖青盐的大户一部分利益,这么一来,李家的假冒青盐上市之后,并未招致多少仇恨,很顺利的便投入了市场,为李家短时间之内,就赚回来了两千多贯,这可是以前李家想都不敢想的。 加之李家现在的神仙醉,同样也是卖的供不应求,天天都可以赚回大把的钱,这些钱李霖说过,存在家中地窖里或者藏在井里,亦或是埋在地下,只是死钱,死钱是没用的,甚至可能成为累赘,除了招贼,啥用没有,只有投资让钱转起来,才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李敬等人对他这个言论也深以为然,李家之所以这么多年来,始终发展很小,其实也跟其他家族一样,一直都在存钱,很少真正的拿出大笔的钱去投资,李家的地窖里面,其实藏了不少铜钱和银子,可是按照族人的习惯,这些钱是不能轻易动用的,乃是存下来给后辈们以后应急的,所以年年赚一点钱,都存了起来,在地下生铜锈,每隔几年还要拿出来晒晒,从新更换麻绳。 李霖提出来一个想法,那就是现在银价比较低,一旦以后天下大乱的话,银子和铜钱的比价还会更高,现在倒不如把铜钱都用掉,或者兑换成银子存储起来,这么一来储存也更方便,一旦要是李家遭遇什么不测的话,需要转移这些钱财,也更容易运输。 李敬听罢之后,和三叔公、四叔公商议了一下,也同意了李霖的建议,趁着这一次大兴土木建造炼铁场的机会,开始将族中原来存的铜钱,都拿了出来,大手笔的抛了出去。 (求收藏!求红票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道韵 一个月之内,在外面的管事们,便开始将一批批挑选出来的新家奴送回了李家庄,这些家奴都是按照李霖的要求,第一身体要好,第二年纪要在十二岁到二十五岁之间,最好会一门手艺,铁匠最好,木匠也成,会烧炭或者烧砖烧瓷的当然也可以,最不济起码也要是种地的好把势,如果是遇上练把势的话,那就更好了,只要年纪合适,也只管招收回来,给李家充当家丁,以后调教一下,就是好兵! 李家做这些事情,不集中在兰县境内,分散在徐州各地甚至干脆到北面的鲁地之中,去招募家奴,所以也就不会引起兰县当地官府的注意,要不然突然间李家大肆购买青壮家奴,这是想要做什么?如果有人使坏,说李家想要造反,那么李家就算是不想造反,也会被弄得一身臭。 建立一个炼铁场,是一个相当大而且复杂的事情,即便是用的很原始的炼铁方式,也一样需要时间和大量的人力物力,李霖这段时间是忙的不可开交。 但是他还是抽了时间,悄悄的夜里独自一人溜出了铁场工地,去了游神庙一趟,亲自动手,在游神像下面的祭坛,挖了一个窟窿,把一个木匣悄悄的藏在了游神像之下,然后细心的将挖出来的土复原,让人无法发现,这才溜回了工地。 李霖的这个举动,险一些就激怒了王六和方韩这帮游神的手下,差点当场就把李霖拿下,因为这些天他们的游神大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却半夜跑来一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在游神像下面挖洞,这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亵渎神灵,实在是该死的很。 可是正待王六要带着阴兵,把李霖拿下的时候,王六认出了李霖,发现这个李霖似乎和他们的游神大人非常熟,游神大人很照顾这家伙,前段时间,还派了他们一伙阴兵,进山保护李家开矿,特别是吩咐他们护着李霖李桐等人,前往聚阴谷,鬼鬼祟祟的在聚阴谷挖出了一个至宝。 当时李霖打开木匣的时候,一个阴兵就正好在场,被匣子中的灵气冲的差点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逃出老远,这才保住了小命,当时被吓得不轻。 这次见到李霖鬼鬼祟祟的跑到游神庙,把一个匣子埋在了游神像下面,仔细观看一下,正是当初李霖在聚阴谷挖出来的那个木匣,里面应该就是装的某种至宝。 于是这个阴兵赶紧拦住了要动手拿下李霖的王六,附耳过去悄悄的说了几句话,王六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这家伙这次来游神庙,应该是给咱们大人献礼来了,这东西应该是送给大人的厚礼!这小子还算是懂事,不枉咱们大人照顾他一场!罢了!你等赶紧散开,把这一带给清理一遍,不要让鬼类发现了这个后生,这件事恐怕干系很大,我等小心行事,等大人回来定夺!”王六很有点霸气的对手下阴兵们吩咐道。 李霖悄无声息回到工地之后,便使出分神术,分出神魂,又回了游神庙,一边走一边自己嘲笑自己,这是玩儿的什么呀!一会儿工夫,来回跑两趟了。 刚踏入游神庙外围,王六便立即带着阴兵们前来迎接李霖,并且把刚才的事情给李霖说了一遍,李霖全当不知道,露出惊奇的神态:“哦?有这等事?好吧!你们退下吧,本神知道了!这件事都不得外传,这件东西对我们很重要!一旦走露风声,只会给我等招来大祸!近期尔等都很辛苦,我给你们准备了一桌酒菜,你们自行分一部分,给山里面的弟兄送去一些,剩下的尔等就自行享用吧! 我还有事!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就不要搅扰于我!去吧!” 李霖特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的口气,等于是把王六他们这些阴兵,当做了自己人看待,虽然简单一句话,却让他们明白了他们是和自己一伙的,这比作其他说教更好用得多。 王六等人一听,都感觉很是舒服,觉得他们这些粗汉,能如此被主公认同,也是给他们面子,一个个自然不必多说什么,都自觉的加了小心,再加上李霖一回来,就给他们赐了一桌酒菜,现在他们天天都巴望着能享受到这样的美味,这样就算是当鬼,也觉得有乐趣了一些。 李霖步入法域之中,方韩立即迎了出来,把这些天的一些事情还有收入情况给李霖做了一番简单的汇报,李霖听了之后,感觉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便对方韩说道:“目前只有你一个人打理这些事情,虽然暂时还顾得过来,但是以后总归还是会越来越忙,所以近期你让王六也帮你留意一下,你自己抽空也出去走动走动,不要总是只留在法域之中,做这些文牍之事! 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带回来让我审视一下,合适的话,就留下来今后给你帮忙!要不然你天天和那些粗汉混在一起,也不是长久之计!呵呵!好好干,以后本神会有更多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刚才我在前面赐了一桌酒宴,你也去乐呵一下,这几天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辛苦了!” 方韩一听,心中窃喜,这就说明以后李霖在文吏方面,要给予一些倾斜了,这对于他来说,可是好现象,以后省的天天去和那帮粗汉打交道了,好歹主公不在的时候,也有个人可以说话! 于是方韩立即说道:“为主公做事,没有什么辛苦之说!方韩能得主公收留,并且赐予这么多好处,已经是感激不尽,岂敢谈什么辛苦!卑职告退!” 待到方韩退去之后,李霖立即走入后宅之中,开始布置了起来,他在后宅之中,重新布置了一个坚固的结界,然后才以神力将那个木匣从神像之下,移入到了后宅的结界之中,如此一来,便不必担心再打开这个木匣,会让铜炉溢出的灵气冲天而起了,而且铜炉即便是自有灵性,也无法再逃脱出去了。 李霖神魂自然无法碰触阳间之物,但是这个至宝铜炉,却并非一般阳间之物,而是一件天地灵气所凝的灵器,便可被神魂直接拿取,而且木匣是被自己放入到了法域范围之中,神魂便有办法控制这个铜炉了。 当木匣被移入到结界之中以后,李霖静了一下心,这才动手打开了木匣,接着又解开了包裹着铜炉的那块天蚕丝织就的绢帛,露出了其中的这个铜炉。 虽然李霖之前已经给这个铜炉包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型结界,可是当绢帛解开的一瞬间,还是顿时觉得一股灵气直扑面门,可见这个铜炉蕴含的灵气之旺盛,如果不是在这里的话,天知道就这一股灵气,会不会又招来什么麻烦。 不过既然到了这里,李霖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游神庙法域自成一体,乃是因他而开辟出来的,处于阳世但是却又独立之外,就算是这里闹翻天,有道士从游神庙外面经过,也绝不可能发现这法域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李霖便是绝对的主宰,一切因他而生,除非他神魂被灭,或者是这座游神庙被彻底捣毁,这里才会崩塌,否则的话,在这之中,一切都由他掌控。 李霖没有了担心之后,便开始收回包裹着铜炉的结界,当几层结界都被撤去的时候,一股更强的灵气,便从铜炉之中直冲了出来,甚至浓郁的让李霖感到一丝窒息。 深吸一口气之后,李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这种灵气对于神魂状态的李霖来说,无疑是一种大补的东西,吸一口进去,魂体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不过李霖也知道,靠着吸这种灵气,是无法提升神格的,只是能让魂体更加纯净,灵觉更加灵敏罢了,但是即便如此,仅凭这种灵气,这个铜炉也算是一件相当不错的宝物了。 包裹铜炉的结界刚一撤去,这个铜炉便发出一声如同铜钟般的清鸣之声,立即便弹了起来,试图破空而去,但是很可惜,这里是李霖的法域,而且还又设了一层结界,铜炉在这个结界之中,四处乱撞,折腾了半天也不得其门,只得又落回到了法域的地面上。 李霖很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铜炉,这东西似乎很有灵性,对李霖有一种警惕感,似乎也在观察李霖,只不过它外形还是一个铜炉罢了。 这个铜炉像是一个香炉,但是很显然绝对不可能是用来燃香用的,上面有一个盖子,下有三足,整个炉身上布满了各种古色古香的花纹,上面似乎流动着一种光芒,李霖心中微微惊了一下,于是定睛仔细观察起了铜炉身上的这些花纹和流光。 “道韵!这是道韵!”李霖心中惊呼了一声。 道韵这种东西,李霖很熟悉,因为这是修道之士对于天地道法的一种理解,并且可以通过外力,将自身理解的道韵固定在一些器物之上,而李霖当初画的那些驱鬼符咒,上面就有李霖所掌握的道韵。 但是李霖所掌握的道韵,和这座铜炉上面花纹以及流光所包含的道韵,有着云泥之别,就算是一个叫花子和皇帝之间的差别一般,以前李霖所拥有的道韵,放在这个铜炉的道韵面前,简直什么都不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悲催的神祇 李霖仔细观察着铜炉上的道韵,试图能从铜炉的上的这些道韵之中,领悟到一些东西,一旦能领悟一点的话,对于他提升神格,将会有巨大的帮助。 但是他看了半天,却也没有能领悟到任何东西,于是这让李霖颇为泄气,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以后得空的时候,再慢慢观察领会吧! 接下来李霖开始试验着将神力凝聚起来,朝着铜炉探去,试图进入铜炉之中,这样便可以将铜炉控制,为己所用,虽然他现在不知道这个铜炉到底有什么用,但是初步估计,这个铜炉应该既有攻击能力,也应该具有很强的防御能力,一旦将其控制,那么今后他便拥有了一个极为厉害的法宝,不敢说这天底下他可以横着走了,起码遇上强敌,也大可放手一搏,就算是打不过,也起码可以自保。 于是他凝神静气,开始把用神识借助神力,将神识朝着铜炉探去,这个过程他极其小心,没敢调用太多神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座铜炉的厉害,这家伙拥有自主防御能力,会主动排斥他人对它的控制,还会做出一定程度的攻击,来保护自己。 李霖做的十分小心,把神识轻轻的探向了铜炉,起初铜炉似乎很安静,没有什么异常,李霖于是心中微微窃喜,可是他高兴的还是有点早了一些,就在神识眼看着要触碰到铜炉的时候,铜炉突然间光芒闪烁,李霖就觉得神识如同撞在了一堵铁壁之上一般,接着便被重重的弹了回来。 这一下李霖可就悲催了,整个神魂都被弹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他自己设的结界之上,吧唧一声摔在了地上,顿时被摔得七荤八素,同时识海之中如同掀起了巨浪一般,脑袋也如同挨了板砖一般,轰轰作响的同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霖趴在地上呻吟着,晕的天旋地转,好半天都爬不起来,而那个铜炉似乎受惊了一般,又一次开始在结界之中四处乱撞了起来,试图找到一个出口冲出去,逃脱升天。 李霖好一阵子才渐渐恢复了过来,慢慢的爬起来,坐在地上满脑袋的黑线,瞅着那个铜炉骂道:“好你个混账东西,居然敢如此欺负老子,今天老子跟你拼了,就不信收拾不了你!给我摄!” 声音未落他便又伸出手,朝着铜炉抓摄了过去,并且又凝起一丝神识,朝着铜炉探去,结果很不幸,他又被铜炉给弹飞了,趴在地上又晕了半天。 李霖不服气,恢复过来之后,继续再试,再被弹飞,再试再被弹飞,足足折腾了大半天,他也被弹飞了七八次,最后趴在地上,帽带歪斜,衣服凌乱,口吐白沫,脸色苍白,甚至是鼻青脸肿,如同被人胖揍了一顿一般,脸朝下,颤抖着举起一只手:“妈妈的!老子今儿个投降成不?在这么下去,老子就要被你玩儿死了!呜呜,丢人呀!真是丢人呀!老子堂堂天授神职,正八品神格的神祇,居然被一个铜炉给揍了!这要是说出去,会被人笑死的!呜呜,不玩儿了!老子要歇歇!” 铜炉似乎很有灵性,眼看着把李霖玩儿惨了,它也停了下来,不再四处乱撞了,就落在李霖脑袋前面不远处,好像是在观察这个被它玩儿趴下的家伙,整个就是在看李霖的笑话。 李霖气的不轻,但是也知道以他目前的实力,恐怕短时间不能轻易便将这个铜炉收为己用,于是趴在地上不起来,等着恢复的差不多之后,站起身,作势要转身离开,但是突然间又转过身,飞起一脚,把那个铜炉踢飞了出去,然后抱着脚嗷嗷怪叫着,单腿蹦着逃一般的从结界中窜了出去。 当李霖从后宅出来的时候,正在正门处站哨守门的王六,看到李霖的样子,差点吓跪了,这会儿他的游神大人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太惨了一些,鼻青脸肿、帽带歪斜、衣衫凌乱,还一瘸一拐,仿佛刚刚被人群殴了一顿一般。 可是他们都很清楚,他们的游神大人不是个好色之徒,开辟法域之后,除了收了他们这帮粗汉,外加一个方韩充当文吏,并未收罗什么女魂,以前王六也试着给李霖提过,外面经常可以碰到一些长相貌美,身材妖娆的女魂,游神法域之中太过冷清了一些,游神大人的日子似乎也过得有点清苦,不如找两个回来,伺候李霖。 其实神异在阴界之中,可以和阳间的有钱有权的人一样近女色的,而且有些神异还懂得双修功法,喜欢找一些漂亮的女性生魂,供他们享用,但是李霖却根本没搭理王六的提议,还把王六给训斥了一番,告诉王六,现在他还没到那种可以随意享受的时候,暂时不予考虑,以后需要的时候,自会让他们去做,于是王六也没敢再提。 所以王六方韩等人,都知道整个游神庙法域后宅之中,只有游神大人一个,平时他们是不得擅入后宅的,可是今天游神大人赐宴给他们之后,便一头钻入了后宅,足足大半天才出来,结果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等惨像,好像被什么人给痛虐了一顿一般。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王六惊讶异常,赶紧躬身给李霖见礼,对李霖问道。 李霖刚才气急败坏的从结界之中出来,只顾着生闷气,忘了整理一下仪容,便气冲冲的从内宅里面冲了出来,打算回肉身休息一下,现在听了王六的话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会儿仪容不整,看着如同被虐了一般,当时就被羞臊的恨不得抱头鼠窜。 “这个……嗯……没事!本神刚才在后面习练一个新神通,出了点意外!呵呵!没事!你退下吧,本神有事出去一趟,你们该干嘛干嘛吧!对了,今天的事情不得说出去,否则的话要你好看! 闲着没事的话,去余家的矿上看看,把他们那边的鬼类也驱赶一下,别没事就站在门口当门神,这么做有意思吗?快去!”李霖一瞪眼,立即恢复了他的威严,不过配上这会儿他这幅尊荣,显得十分滑稽。 话音一落,他也不等王六应诺,立即一抖身形,把仪容便恢复了过来,脸上的青紫也立即褪去,抬腿就大步朝着法域之外行去,但是快的让王六感觉,他像是在逃窜一般,就是腿似乎还有点瘸。 蹲在一处没人的地方,李霖抱着脑袋哀嚎道:“没法活了呀!丢死人了!上次试验遁地术,撞墙上,碰的鼻血长流,这次居然被一个灵器给揍了,还让不让神活了呀!老天爷,你是不是故意玩儿我呀!” 突然间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中,闪过了一道闪电,接着便咔嚓一声响起了一声闷雷,李霖脸色一变,赶紧站起来对着天作揖打拱,连连赔罪,然后一溜烟的便朝着炼铁场遁去。 王六摸着下巴,一脸的坏笑,识海之中浮现出了一幅画面,他们的游神大人,在内宅之中,试图非礼一个漂亮但是凶悍的女魂,但是这个女魂抵死不从,而且手段高明,拳打脚踢提膝盘肘,结果把游神大人痛虐了一顿,于是乎未能得逞的游神大人,这才气急败坏的从内宅之中窜了出来。 后宅里面有什么呢?那个李霖小子,鬼鬼祟祟的给游神大人送来的这个匣子之中,不会是装了一个漂亮女魂吧!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女魂恐怕就太凶悍了一点吧! 要么就是游神大人,这几天不在游神法域,跑出去不知道在哪儿,抓了个厉害的女性鬼修回来,试图收为内眷,结果用强不成,吃了瘪了吧! 王六嘿嘿傻笑着,摸着下巴满脸的淫-荡,这时候正好方韩从中进的厢房走出来,看到了王六这幅表情,于是立即露出了嫌恶的神色,对王六抱拳笑道:“王伙长,你站在这儿如此表情,是不是温饱思淫-欲了呀?表情如此淫-荡,小心被主公看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六一听,赶紧收起了脑子里面那些淫-荡的图像,把脸色一正道:“且!方兄说笑了,我王六岂能是那种人!主公刚才已经出去了,命我前去余家石炭矿巡视一番,不知方兄有兴趣一起出去走动一下没有?” 方韩一听,立即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主公令我也以后经常出去到各处走动走动,今日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就陪你走一趟也罢!” 于是王六和方韩一起,也出了游神法域,朝着余家的山林行去,看着路边田地之中生长的郁郁葱葱的麦苗,还有三三两两正在田间头戴斗笠或者身披蓑衣的伺候田地的农人,方韩不由得慨叹一声道:“以往在我家乡之时,很少见到春季田地之中的麦苗长势如此之好,此地有幸获得大人垂青,在此落脚,实乃本地乡民的福气呀!如果不是大人的话,此地还到处都是阴魂鬼类,又岂有如此平安的景象?” 王六点头道:“方兄说的极是,此地正是有大人在,这些乡民才能如此放心大胆的在田间耕作,人伺候田地勤快,田地自然回报人的也多,这场春雨来的很是及时,今夏估计丰收可望了! 只可恨这周边几个村子的乡民,明明受了主公的恩惠,却到现在还不知报恩,始终都没有将主公请去他们村中,成为正祀!真是可恼!” (新来的弟兄们,敬请收藏本书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方韩的主意 方韩也跟着点头:“确实如此,乡民痴顽,多有顽固之辈,明明知道信奉主公,可获善报,但是却还是有些人不肯皈依主公。 其实七里店、十里店还有小李村这几个村子,都无正祀,村中祭坛只是泛祭,村民之中的信众也算是虔诚,也有人多次提出,想要请主公成为村中正祀,这样可以护得村民不被鬼类所扰,可是偏偏有那么一些人,却不肯答应,特别是这几个村的村正,更是为了敛财,不肯轻易请主公入驻村中正祀,怕被主公揭穿他们的贪鄙之事! 对于这等小人,主公却如此大度,实在是太过骄纵他们了! 对了,你我既然是主公手下,就该为主公分忧!我有一计,不妨倒是可以用一下,对这些冥顽之辈,小施惩戒,成全主公成为他们村中正祀!” “哦?方兄有何计谋?不妨说来,既然我等归附了主公,自然要为主公谋划,要是能成的话,我王某定会出手!”王六一听就来了精神,立即对方韩问道。 “不信主公则不得主公之福!凭什么一些人不信奉主公,但是却要蒙主公荫护?所以嘛,在下以为,我等可如此如此……”方韩凑到王六耳边,对王六小声嘀咕了起来。 虽然方韩为人本分老实,但是毕竟是读书人出身,这肚子里的主意还是要比王六这帮粗汉多的,要么说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一旦读书人想使坏的话,那么比一般的粗汉要坏的多。 方韩跟着李霖也有段时日了,李霖对他也算是相当不错,让他对未来重新拥有了希望,这些日子他负责香火愿力的记账,当然也了解了很多信众的想法,其中自然也包含部分信众的负面想法,深为游神大人感到不平。 在他看来,周边这些村子的村民,这段时间以来,都在受到游神大人的恩惠庇护,但是其中不少人却还是冥顽不灵,就是不肯信奉游神大人,而且已经有信众多次提出,效仿东屿村,请游神大人到村中祭坛上成为村中正祀,可是一些村民抱残守缺,却坚决不肯答应,如此不知报恩的行为,让方韩很是生气。 所以方韩认为,信游神大人,受到大人庇佑这是理所应当,但是不信奉大人,却还跟着占便宜,这就是如同贼盗一般,不能宽纵。 于是方韩和王六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阵子之后,王六也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称是,觉得方韩所说的极有道理,凭啥呀?他们跟着大人这段时间到处巡视,驱逐鬼类,而那些不信奉主公的人却坐享其成!这不太便宜他们了吗? 于是王六顿时勃然大怒,点头道:“如此冥顽之徒,当然不该享受主公的庇护,必须要施以惩戒才行!这件事就交给我等去做吧!跟鬼类打交道,这是我等的强项,也是分内之事!方兄放心便是,定要这些小人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两人商定下来计划之后,便前去余家石炭矿探查了一番,将一些聚集在石炭矿周围,虎视眈眈试图扑人的鬼类赶了个鸡飞狗跳,将其中几十头凶鬼抓了起来,由几个阴兵押着出了山林。 王六把其中一个凶鬼单独提溜了出来,带到了一处僻静之处,一顿拳打脚踢,把这头凶鬼收拾的服服帖帖。 凶鬼哭嚎着苦苦哀求饶命,王六蹲下身,对这头凶鬼附耳小声说了一番话,凶鬼顿时眼前一亮,连连点头称是,也不再哭嚎求饶了。 凶鬼生前一般都是一些无赖强横之辈,死后不甘就此消散,于是才起了歹心,经受不住诱惑,吞噬了其他生魂,得以延长它们留存世间的时间。 但是一旦踏上这条路的话,就几乎没有回头路可选,除非遇上李霖这样的神异,愿意收服它们,为他们祛除掉之前所犯的罪孽,他们才能得以恢复。 但是这种机会少之又少,绝大部分凶鬼迟早都会朝着猛鬼进化,如果能直接吸食大量活人生气的话,那么就可能直接进化成为厉鬼,而不用经过猛鬼这一阶。 猛鬼没有灵智,如同畜类一般,可是凶鬼暂时还没有进化到猛鬼的时候,暂时还有灵智,故此可以被王六驱策。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如果你敢走露半点风声的话,老子立即便将你诛杀,令你魂飞魄散,如果你做的好的话,我可以在我们主公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回头请主公替你洗去罪孽,跟着我成为阴兵,这比你成为猛鬼要强到天上了!你可明白?” 王六恶狠狠的对这个身材高大,面相凶狠的凶鬼威逼利诱道。 这头凶鬼听罢之后,连连磕头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就算是给小的一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到处乱说的!这件事军爷就交给小的来办吧,定要军爷满意便是!还请这件事办妥之后,军爷一定不要忘了小的的好处,万万要请游神大人为小的洗去罪孽,小的愿为他老人家效死!” “好吧!看你还算是个机灵之人,那么这次就便宜你了!要想跟老子一样的话,就管好你的这张破嘴,否则的话被他人得知,你非但成不了老子这样的阴兵,反倒还会被立即诛杀,老子已经给你身上留下了记号,如果办不好这件事,就算是你逃到天涯,老子也定能找得到你,把你给宰了!滚吧!”王六一脚将这头凶鬼踹飞了出去,然后转身大步走开。 “弟兄们,主公有急事招我等回去!咱们没空管这些畜生了!放他们走吧!”王六回到拘押着一大群凶鬼的地方,招手对手下的阴兵叫到。 阴兵们一听,纷纷在面前的凶鬼身上猛踹几脚,然后呼呼啦啦的便跟着王六朝着游神庙方向奔去。 这群凶鬼原本以为今天算是彻底完蛋了,一个个吓得是屁滚尿流,但是没想到却突然间走了狗屎运,这些凶神恶煞般的阴兵被那游神大人召了回去,让他们捡了一条命,眼看着阴兵已经走远,于是纷纷站起来就跑。 但是他们还没有散去,一头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凶鬼便奔了过来,拳打脚踢的抓住了几个凶鬼,这几个凶鬼都跟这个名叫史大赖的凶鬼认识,以前就都听史大赖的吩咐行事,于是被史大赖挡住之后,都赶紧问史大赖怎么也没被阴兵所杀。 史大赖摇头晃脑的编了一个瞎话,糊弄住了这几个凶鬼,然后对他们耳语了一番,这帮凶鬼于是立即都目中贼光闪烁,有些犹豫不定。 “混账东西,难道你等连老子的话都不信吗?这可是老子刚才拼了命才从哪些阴兵嘴里套出来的!岂能骗你等?不想成为猛鬼的话,也唯有这一途可走,以后知道这一条规矩了,咱们就不用再怕没法混了,天天在山林之中,靠着吞噬生魂,能有什么出息?迟早变成畜生不如的猛鬼,对我等有啥好处? 所以想要成就大事,就要想办法吸活人生气,只要我等不去招惹那些游神的信众,其他人游神自然不愿多管,谁让他们不肯信奉游神,被咱们弄死也是活该!” 史大赖对着几个手下谆谆诱导道。 几头凶鬼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对视了一下,于是都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下来,说实在的,不是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愿意当猛鬼,猛鬼完全没有灵智,跟畜类无疑,虽然比他们凶鬼厉害,可是凶鬼却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猛鬼,如果能直接进阶成为厉鬼的话,他们倒是都很乐意。 只是前段时间山外来了个游神,大肆清理周边的鬼类,把不少猛鬼都给做掉了,像他们这样的凶鬼,也被干掉了不少,于是他们只能躲入到了山林之中,靠着捕杀吞噬同类为生,活人的生气是一点都指望不上了。 现在有机会吸活人生气,于是他们心思也就动了,这个史大赖告诉他们,游神和他的手下阴兵,今后只对他的信众提供庇护,只要不是他的信众,就不会多管,这就给他们机会再去山外活动了。 于是几头凶鬼鬼眼中凶光闪烁,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立即分头开始行动,到处寻找和他们差不多的凶鬼,蛊惑那些凶鬼跟着他们一起出山,两天下来,这一带的凶鬼都听说了这件事,甚至于还带出了几头猛鬼,猛鬼没有灵智,很容易被凶鬼蛊惑,于是一大群凶鬼又回到了山林外面。 这些凶鬼都听说了这个新规矩,于是纷纷跟着史大赖进入田地荒野之中,开始寻找活人,游神信众身上有较强的生魂之力,这是因为他们受到了游神的庇护所致,而那些非游神信众,则身体上的圣魂之力淡薄,凶鬼只要仔细辨认一下,便可以发现他们的不同之处。 另外像李家庄的人,同样也受到祖灵的庇护,身上的生魂之力也比较强,如果分辨不清,那么就干脆不去碰。 两天之后,第一个牺牲品便出现在了七里店村,这个第一个牺牲品,是一个村中的老汉,生性十分顽固,村中现在有不少人信奉游神,刘赖也多次劝过这个老头,让他信奉游神,但是这个老头固执的认为,这个游神不靠谱,根本两耳不闻有关游神的各种灵验之事,一意孤行,坚决不肯信奉游神。 第一百一十七章 震怒 而且这个老头却对于开荒之事也不感冒,他本身家中就有些田地,家中人口也不兴旺,目前这些地已经满足他的需要了,也不眼红其他那些游神信众开新的荒地,所以说什么都不信游神。 刘赖多次在村中联合其他信众,要求七里店村也把游神请来供在祭坛上充当他们村的正祀,村中一些非信众以这个老头为首,坚决反对,说什么游神来路不明,不能随随便便请来当村中正祀,而且他们村立村有一百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一年来,周边地面又很平静,鬼类袭人之事更是已经基本断绝,完全没必要请什么正祀。 于是这件事屡屡因这些非信众的反对,被拖延了下来,李霖这段时间也没有在这方面下多少功夫,前段时间忙于进山剿匪,于是这件事便一直拖着。 这天老头自己一个人下地干活,他性格孤僻,也不跟人搭伙下地,另外近期因为李霖的清理,附近鬼类基本上没有袭击过生人,村民也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就敢下地,结果到了快天黑老头也没有回家,于是家人着急便喊了村民一起下地寻找。 村民们刚走到地头,便看到了老头的尸体,老头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一看便知道是被鬼类给袭击了,老头逃都没来得及,便被吸光了生气,变成了一具干尸。 老头的家人哭天抢地的把老头弄回了村子,报了官之后,官府派禁鬼司曹青尘又来查看了一下,确认老头是被鬼类吸光了生气而死。 村民顿时又紧张了起来,这一带从年节之前,已经没有出现过鬼类袭人的事情,现在却突然间又出现了鬼类袭人,让他们重新感到了不安全。 对于偶然一个人被鬼类袭击,这种事根本不足以引起官方的注意,青尘自然也不很重视,看罢之后,随便做了一场小的法事,在外面转了一圈,随便捕杀了一两个凶鬼,青尘便回了县城。 但是接下来一段日子,七里店和周边的村子,开始接二连三的又出现了几起凶鬼袭人的事件,有人又在下地的时候,或者是在野地挖野菜的时候,被鬼类袭杀,还有几人明显感觉到遭到了鬼类侵袭,掉头狂奔回了村子,这才保住了命。 其中包括村正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儿子,他还不是一个人出去,而是和同村几个人一起出去玩耍,因为追着抓一只野兔,离开了其他人,结果也遭到了鬼类的袭击,幸好他惨叫声引来了同行的伙伴,这才保住了一命,但是被救回村之后,还是大病一场,请了郎中看病,也治不好。 于是只好便去请了李家庄的五叔李辩,来帮他们看看,结果李辩来七里店村看过之后,摇头告诉他们,此子是被鬼类吸去了不少生气,导致阳气不足,虽然不致命,但是却会逐渐虚弱下去,没有十年八年,是补不回来损失的生气了,这人差不多就算是废了,就算是以后身体渐渐好了,因为阴气所侵,也不会有子嗣了,男人的哪方面铁定是彻底完蛋了。 村正和他老婆一听,当场就哭晕在了茅厕之中,村正的老婆明白过来之后,立即便扑上去挠了村正一脸萝卜丝,大骂村正是个混账,如果他早点信奉游神大人的话,儿子岂会遇上这等惨事? 村正是个惧内之人,被老婆挠了一脸萝卜丝,屁也不敢放一个,只能唉声叹气到处乱窜,不敢跟老婆照面,自己也后悔的直抽自己的耳光,暗怪自己被猪油蒙了心,为啥不早点信奉游神,以至于现在儿子遭了这等大难。 如此一来,不少人都被吓住了,对于近期发生的这些鬼类袭人的事情,传的纷纷扬扬,有心人便盘点了一下近期各村发生的鬼类袭人的事件,结果这么一盘点下来,却发现一个问题。 所有被鬼类袭击的人,全部无一例外都不是游神的信众,如此一来很快就流传出了一个传言,说这些非游神信众,惹怒了游神,游神大人已经不再无缘无故的庇护他们了,现在鬼类专挑这些非信众下手。 这个消息立即不胫而走,传遍了周边十里八村,把那些非信众给吓得不轻,有人提出异议,说既然游神不管非信众,那么为了鬼类却不袭杀李家庄的人? 有人便开始找理由解释这个问题,后来有人说游神本来就是李家庄李家请来的,肯定游神大人同样会庇护李家庄的人,而且李家庄本来就有祖灵看护,双管齐下鬼类自然不敢碰他们了。 于是这种事就彻底说通了,很快便导致了非信众的巨大恐慌,纷纷开始跑到游神庙上香,成为了游神的信众。 李霖这段时间很忙,天天除了处理原来信众的诉求之外,根据账薄,给满足条件的信众还他们心愿之外,大部分时间都钻在后宅之中,天天和那个铜炉较劲,要么试图控制铜炉,要么就坐在铜炉前面看上面的道韵,试图从中领悟一些新的道韵。 可是这两件事进展却很小,铜炉依旧排斥李霖的神识,每次都把李霖给弹飞,搞得李霖灰头土脸,晕头转向。 倒是道韵方面,多多少少有了一点点进展,他新领悟到了一丝道韵,虽然只是一丝,但是他还是感觉到头顶金印之中的气运翻滚了起来,顿时增长了不少,现如今已经满六成多了。 就在李霖忙活铜炉的事情的时候,偶然之间,李霖突然发现,这几日信众数量在突飞猛进的增长,短短十几天时间里,信众便又增长了百多人之多,虽然大多数都是初信众,可是这种情况近期却显得很突兀。 自从他当了东屿村正祀之后,开始转而进山讨剿山中厉鬼,便逐渐放松了扩大信仰人群这件事,这两个月来,他都忙于其他事情,没在这方面下多少工夫,只是每天及时处理一些信众的许愿之事,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其他事情上,所以这两个月来,信众增加的数量开始步入到一个平稳阶段,甚至可以说是进入到了一个瓶颈期。 但是这十几天,李霖不怎么注意的情况下,突然间信众数量大增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李霖自己也有点糊涂,于是赶紧盘点了一下信众的情况,发现周边小李村、七里店、十里店三个村子新增信众很多,七里店村连村正都成了他的信众,原来这家伙一直不肯信奉自己,可是现在怎么突然间就转性了? 甚至于七里店村目前差不多有八-九成的人,都开始成为了他的信众,这种比例就非常之高了,这件事似乎有点不太对头。 李霖于是放下了铜炉,决定出去走动走动,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霖也不带阴兵,自己一个人信马由缰的便溜达到了七里店村,一抬腿就直接迈入到了村中,因为村子之中现在绝大多数人都是他的信众,所以他差不多就算是这里的正祀了,只差一步,就可以正式成为这个村的正祀,所以进出七里店村,对他来说跟回家差不多。 到了村中李霖也不行什么托梦之法,就一个人信步在村中溜达,到这家看看,那家听听,很快就闹明白了近期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眉头渐渐皱起,转身一跺脚就回到了游神庙法域之中。 坐在正殿之中,他把惊堂木一拍,喝到:“都于我前来答话!” 不多时接到李霖召唤的王六方韩都跑入了正殿之中,给李霖见礼,看人到的差不多了,李霖把脸一沉,对王六喝到:“王六!你来给本神解释一下,近期周边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出现这么多鬼类袭人的事件?” 王六一听,脸皮微微一紧,但是并不太害怕,赶紧出列答道:“回禀主公,这件事是这这么一回事……” 于是王六便把他如何收服那个名叫史大赖的凶鬼,如何让史大赖作为他的内线,将山中鬼类拉回到山外,如何惩治那些非信众等等事情都告诉了李霖,在他看来,这件事他是在为李霖帮忙,做他分内的事情,所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李霖听罢之后,面沉如水,猛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好你个王六,居然如此大胆,居然敢不遵号令,擅自做如此之事,来人,把王六给我拿下!” 其他那些阴兵一听,都有点懵,他们也觉得王六这次这件事做的并没有什么错,王六这么做,也是为了游神大人好,但是却不知道游神大人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于是一个个有点发愣,一时间没人上去把王六拿下。 李霖更是气的厉声吼道:“怎么?你们难道想要做反不成?现在对于本神的令谕居然不肯执行?还不速速将王六给我拿下?” 这一下其他那些阴兵,都吓住了,不敢再犹豫,还是先执行再说,上来几个阴兵,把王六给按在了地上,把腰刀也给他下了,头上的头盔,也给他摘了去,皮甲也剥掉,放在了一旁。 “大人!大人!标下可是做错了什么吗?标下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大人好呀!”王六顿时也被吓住了,不知道李霖为何听了他做的这些事,不但不喜出望外,还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于是惊慌失措的对李霖叫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惩戒 李霖冷笑了一声道:“看来你真不知道错在何处呀!这件事虽然你是为了本神好,但是你可知道,你身为本神的部下,却擅自行动,连通知本神一声都不做,就擅自做主,这就是僭越! 本神最忌你们这种行径,现在你们才刚跟了本神多少日子?就如此大胆,行出了这等大事,连本神都不通知,如果以后由着你们这么做,岂不有朝一日,你们还会把本神放在眼里吗?有朝一日你等翅膀硬了,是不是连本神也敢做掉,然后换了你们来坐这个大殿?” 王六等人这一下才明白,这一次他们做事确实是太莽撞了,就算他们是为了游神大人好,可是在做这件事之前,连给主公打个招呼都不打,就擅自先行干了,这可确确实实是一种僭越,明显是犯了体制的忌讳。 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孤魂野鬼,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由着他们性子来了,他们可是主公的部下,做什么事情,自然都是要听从主公的吩咐的,可是这一次王六做这件事,虽然明处是为了主公好,可是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这种做法却是从轻处说,就是越权,从重了手,就是擅权! 王六算是游神手下的武将,平时代游神管控着二十多个阴兵,拥有对阴兵的调动指挥的权力,随随便便就带着手下,去干一些他们想干的事情,这种事现在看起来不算多大的事情,可是一旦以后游神越来越发达,手下部众越来越多,身为武将,以后想干什么就带着兵干什么,这确确实实是在找死。 难怪游神大人听闻了这件事之后,会发这么大的火,王六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之后,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道:“主公!大人!标下知错了!标下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大人从宽发落!” 李霖冷笑一声道:“从宽发落?为何要从宽发落?你给本神说说!来人!先把他拖出去,打他二十大板!然后再拖回来,给本神说说为何要从宽发落!” 李霖今天是第一次对这些手下发这么大的火,一旦他发怒之后,神魂立即就流露出了一种霸气,再不像平时那样和蔼可亲了,今天的这件事,让李霖吃了一惊,同时也意识到了近期太过骄纵这些部下了,而且也疏于对他们的管理,以至于这些人忘了这里谁才是真正的老大,居然敢自行其是,去做一些不经他允许的事情,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倒不是小题大做,这种事如果不及时刹住车的话,那么积累下去,迟早会酿成大患,甚至是给他捅出天大的篓子,所以今天他必须要通过这件事,叫这帮部下们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什么叫做令行禁止,什么叫做擅自越权,如果不让他们明白这些道理的话,那么以后就不好再控制这帮家伙了。 其他阴兵也都明白了这次这件事王六错在了什么地方,再也不敢犹豫,二话不说,便把王六掀翻,按在地上,李霖在大殿两旁,用神力凝有各种刑具,平时主要是充门面,装样子,但是不代表着这些东西,就只是看着玩儿的,取下来照样能用。 别看王六他们都是魂体,但是这板子可是专门揍魂体用的,王六被按在地上之后,裤子也被扒了下去,有两个阴兵取来了板子,轮开了也不管王六哇哇大叫,乒乒啪啪的就打了下去。 方韩这会儿站在一旁,脸色青白,他也明白了这次算是给王六出了个馊主意,结果把王六害了,咬着牙听着王六屁股上挨揍的声音,忽然一咬牙,站了出来,跪在了李霖面前叫到:“请主公息怒!这件事怪不得王伙长!此事乃是卑职提议,却害了王伙长!主公如果责罚的话,也请责罚卑职!饶过王伙长吧!” 李霖一直都在悄悄的观察方韩,因为这件事他已经有所怀疑,王六这个家伙是个粗坯,应该不是他想出的这个主意,这件事弄不好跟方韩有关系,他刚才下令打王六,其实就是在逼方韩站出来承认。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就是方韩给王六出的这个主意,这就证实了他的猜测,于是他一抬手止住了正在抡板子揍王六的阴兵:“先停下来!让本神问清再说!” 王六趴在地上,屁股疼的要死,但是对方韩却还是颇为感激,这件事确确实实是方韩给他出的主意,而且他也觉得确实不错,这才脑袋一糊涂,就兴冲冲的大干了起来,可是没想到却错的没边,今天挨板子实在是不冤枉。 但是如果方韩不站出来为他求情的话,今天这事儿过去之后,他铁定便会对方韩心生恨意,认为弄不好就是方韩在故意挖坑陷害于他,可是现在看来,方韩不是这种人,终于还是站了出来,把这件事担了下来,这么看来,这个家伙应该是个可交之人。 李霖这会儿也在想这件事,如果今天方韩不站出来承认这件事,他也能很快从王六口中,掏出这件事谁是幕后主谋,如果他到了那个时候,确认了是方韩给王六出的主意的话,那么这个方韩便不能用了。 现在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方韩就给同僚挖坑,这就说明此人心思阴沉,太过会算计他人,这种人如果再他大业已成之后,还能用,可以用来制衡部下那些粗人,可是现在是绝对不能用这种人的。 就算是方韩这次不是故意挖坑陷害王六,只是因为害怕不敢站出来,这种人就更不能用了,如果连这种担当都没有的话,那么以后这种人随时都可能因为胆小怕事,出卖自己,所以李霖对这种人,只有痛下杀手,将其抹杀。 但是今天看来,方韩没有让他失望,既不是他挖坑陷害王六,也不是没有担当之人,这就让李霖心中宽慰了许多。 “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李霖沉着脸对方韩问道。 方韩跪在地上,收拾了一下心情,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开口把这次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对李霖说了一遍。 李霖听罢之后,点点头道:“糊涂!实在是糊涂!这种事你大可先跟我商量一下,然后我自有决断!而你却蛊惑王六去直接蛮干,确实是你的不对!来人!王六还有多少板子没打?” 有阴兵赶紧答道:“启禀主公!已经打了十板!” “那么剩下十板,就让方韩受了吧!但是不用脱他的裤子了!毕竟方韩是斯文人,尔等不可有辱斯文!”李霖下令道。 方韩赶紧磕头诚谢,作为读书人自有他们自己的尊严和骄傲,被脱了裤子打屁股,对他们来说,比挨打还要难受,不比王六这帮粗汉,脱掉裤子被打屁股,也不会觉得太丢人,李霖能考虑到这一点,也算是已经对他法外科恩,特别照顾了。 所以方韩诚谢之后,自己就趴在了地上,也不用阴兵来按住他,紧紧的咬住了牙关。 阴兵过来轮开板子,便要揍方韩,王六在一旁叫到:“主公!多谢主公宽厚!方兄身体单薄,比不得标下皮糙肉厚,这十板子标下愿意替方兄领受,请主公恩准,还是打我吧!” 李霖冷笑一声道:“有错必罚,有功必赏,这是本神做事的原则,该赏你们的,本神不会不赏,但是该罚的,谁犯错就该谁来领罚,既然你愿意替方韩领罚,那么我也成全你,来人,再打他十板子,方韩这边也不能饶!” 得了!王六这次算是白求情了,没替方韩挨十板子,自己又多领了十板子,阴兵们也不敢再求情了,这会儿大人正在气头上,眼看着谁求情谁挨揍,那就打吧! 结果大殿之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板子落肉的声音,王六扯着脖子嗷嗷大叫,呼痛不已,相反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方韩,却死死的咬住牙关,一声不吭。 一个阴兵偷偷对方韩小声说道:“方令吏!该叫就要叫出来,别强忍着!这会伤了你的魂识的!叫出来反倒就没事了!” 一听这个,方韩才立即也跟着哇哇大叫了起来,刚才他只顾着保护自己的斯文尊严,但是一听说忍着不叫,可能会伤了他的魂识,于是便不再强撑着了,扯开嗓子叫的比王六的声音还大,简直就是声振屋瓦,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真不知道他这身子板,怎么能发出这么大的惨叫声。 一人又是十板打下,李霖这才挥手让行刑的阴兵退到两旁,对着下面趴着的王六方韩问道:“你们可有不服?” 方韩和王六都赶紧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叩头道:“卑职(标下)知错了!不敢有任何不服!” “是不敢还是心存怨愤?”李霖瞪着他俩接着问道。 方韩赶紧答道:“卑职知错,主公说得好,有错就罚,有功必赏,既然卑职有错,那么就该领罚,不是不敢,也断无怨愤,卑职是心服口服!请主公明鉴!” 王六连忙也跟着点头:“对对对,是心服口服!标下岂能有半分怨愤!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主公明鉴!” “嗯!这还差不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次本神念在你等是初犯的面子上,就小施惩戒,你们只要记住,以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便是本次本神惩处你等的目的!这伤本神不给你们治,留着疼几天可以让你们引以为戒,涨些记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为正祀 李霖看他们也都确确实实明白了错在何处,于是也不再过多的纠缠,毕竟他们此次做这件事出发点是好的,真真是为了自己好,只是错在忘了提前和他打个招呼,经过他准许,所以惩治太重的话,就伤了他们的积极性,以后只怕为了自保,什么都不再多想了,也不敢再主动给自己出谋划策,这就不是他要的结果了。 李霖有前生御下的经验,对于这些事情的尺度还是把我的游刃有余的,什么该重罚,什么事情该轻罚,他自然是心中有数。 “此次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起来说话吧!”李霖终于做了最后的定案,把这件事在这里打住,算是揭了过去。 方韩和王六忍着屁股的疼痛,赶紧叩谢爬了起来,又站在了两旁。 “王六,此次你许诺那史大赖,我已经惩罚过你了,这件事我不能让你食言,否则的话有损你的名声!不管是否经过本神同意,这件事本神都替你担了!回头你将那厮传来,我见一下,如果可用,就留下跟着你当阴兵也罢! 另外方韩,前些日子本神吩咐你的事情,你可留意了吗?”李霖接着对他们说道。 王六一听心生感激,刚才他还以为自己犯下这等大错,估摸着之前给那史大赖的许诺也就不能再提了,可是没想到主公却没忘了这件事,主动还是替他担当了,作为他们魂体,同样也是要承受天地法则所限的因果,如果这件事不能善加解决的话,王六以后就要承受这件事的因果,对于以后王六晋身,将会造成一定的麻烦,这一点王六这段时间跟着李霖,也是明白的。 现在李霖主动替他承担了这件事,完成他的承诺,便消除了这个因果,对他以后晋身便不会造成影响,王六岂能不心生感激,李霖玩儿这种胡萝卜加大棒的游戏,还是相当游刃有余的,板子打了,再给个糖豆,王六不服服帖帖那就怪了。 方韩也赶紧答道:“启禀主公!卑职已经做过了,但是目前还没有碰到堪用之人,卑职这几天会继续和王伙长出去寻找,一定不会耽误主公用人之事!” “这件事抓紧一些,范围也可以扩大一些,如果看上去差不多,可以先带回来让我观看一下,可用的话就留下!再给你五天时间,你尽快去做!” “诺!”方韩答道,退到了一旁。 虽然李霖这次虽然怒于王六等人擅自行动,但是对于他们这次用的这个办法还是认同的,自己打生打死的把这一带的鬼类扫清,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更多人信奉自己吗? 可是这些冥顽之徒,却不记他的好,说什么都不肯信奉自己,还心安理得的躺在他目前所作的功德上,享受他给这帮人带来的福祉,却不思半分感恩。 难怪方韩和王六他们生气,想出这样的办法收拾这帮冥顽之徒,这件事确实做的解气,不吃亏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占便宜,现在吃了亏之后,一个二个知道怕了,这才慌慌张张临时抱佛脚,跑来信奉自己,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两天之后,李霖出手救了七里店村村正儿子一命,作法将其儿子的阳气补上,随之此子第二天便康健了起来,那个七里店村的村正立即就跑到了游神庙,带着全家对游神像磕头诚谢,再也不敢不信游神的灵验了,他这边带着全家刚刚信奉游神,许下心愿,求游神救他儿子一命,没几天儿子便身体大好起来,这就说明了游神显灵了,满足了他的心愿。 所以他也就该还愿了,当初他许愿的时候,就说只要游神大人能救他孩儿一命,他便立即召集村民,商量把游神大人请到村中祭坛上,成为七里店村的正祀,现在儿子好了,早晨起来他还专门检查了儿子的小丁丁,如同一根玉柱一般高高耸立,这就说明,儿子以后不至于成为活太监,肯定能传下子嗣了,他也就彻底放心了下来。 过了两天,就是七里店村半个月一次的村中祭祀活动,村正主持在祭坛祭祀的时候,提出了请游神大人当他们村子正祀的事情,结果基本村民上全票通过了他的提议,现如今七里店村全村上下,出了不懂事的小屁孩儿之外,差不多都成了游神的信众,谁还会站出来反对呀! 更何况了,请了游神大人当他们村的正祀,以后村子就再不用担心遇上什么猛鬼屠村的事情,村民就可以正儿八经的享受到游神大人的庇护,这对全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于是当日村正就带着村民,把一尊专门请人照着游神庙游神像雕刻的木质游神像请到了祭坛之上。 白光一闪之下,李霖便感受到了七里店村发生的事情,一跺脚便出现在了七里店村的祭坛之上,一股浓郁的香火之力,立即从祭坛下面直冲入了李霖的神魂之中。 李霖闭着眼睛,感受着如此大量的香火之力冲入体中,顿时心旷神怡,当即开口对全村村民说道:“尔等请本神前来作为你村正祀,本神今后便有守护本村之责,只要尔等虔诚信奉本神,那么尔等便可以放心,今后再不虞受鬼类侵袭,可放心去吧!” 众村民都听到了游神大人这威严的声音,一个个都惊喜异常,赶紧纷纷又跪下磕头称谢,这可是他们很多人第一次见到游神大人显灵,一个个都激动不已。 李霖说罢之后,抬头观望,果不其然天上开始出现丝丝白气,朝着他汇聚了过来,逐步凝入到了他头顶的金印之中,使得他头顶金印之中的气运开始增长,从六成左右,一直增长到了八成才逐步停止了下来,距离满溢已经不远了。 李霖既高兴,又有些失望,拿下七里店村正祀之职,高兴的是此次获得七里店村正祀之职以后,让他获得了不少气运,而且收获了祭坛之中存留下的数千丝香火愿力,大大的补充了他这段时间因为入山追剿厉鬼的消耗,使得他赚取到了不少神力,可以有能力再用出覆地印这个大杀招了,这就让他多了一层保障。 失望的是虽然这次收获不小,但是最终却还是未能突破目前的神格,依旧停留在正八品神格之中,短时间之内,恐怕还是拿那个铜炉没有办法,这就如同抱了一大块金子,却眼睁睁没法用,让人有一种百爪挠心的感觉,颇为不爽。 不过李霖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既然现在没能突破,可是毕竟收获还是不小的,接下来只要他进而继续拿下十里店村和小李村的正祀之职,那么突破八品神格,应该就不成什么问题了,而且有东屿村和七里店村两个村子的先例之后,另外两个村子的正祀之职,也应该就在眼前,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霖也不多在七里店村盘桓,私下里对村正进行了一番训诫,另外告知村正,以后刘赖便是七里店村的庙祝,令其在祭坛上,为自己建一座小游神庙,以后他随时都可以入住在这里。 现在李霖发现,随着他拿下东屿村和七里店村两村正祀之后,在这两个村子之中,虽然也建起了小游神庙,但是却并未再开出另外一片法域,只是在小庙之中,出现了一个小洞天,地方很小,也没有殿堂之类的东西,只是可供他临时休息,倒是独山坳游神庙的法域,在逐渐扩大。 以前游神庙建成之后,他开辟出的法域只有二十余亩的样子,但是当拿下东屿村正祀之后,法域扩大了一倍左右,现在拿下了七里店村正祀之职,估计法域还会再次扩大,这就说明,一个神祇不管在任何地方,获得多少正祀之职,只要格局不超出独山坳游神庙的格局,便不会另外开辟新的法域,或者是只能有一个法域。 好在李霖通过观察,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独山坳游神庙法域,出现了两个连接点,一个连接在独山坳游神庙,另外一个则连接在东屿村,现在拿下七里店村正祀之后,应该又会出现一个新的连接点,连接在七里店村这边。 这么一来就有了两个好处,一是只要他身在法域之内,便可以直接从法域前往另外一个他充当正祀的村子之中,而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需要步行前往或者是使用地遁术前往了,这就等于是在法域上多开了一个门,他可以从任何一个门进入到法域之中,这便解释了他为何拿下东屿村正祀之职以后,东屿村祭坛上的游神庙之中没有开辟新的法域。 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他的法域获得了新的支撑点,就算是独山坳游神庙现在被人摧毁,只要东屿村和七里店村的游神庙还在,他的法域就不会被摧毁,充其量只是会缩小一些,而不至于和独山坳游神庙绑定在一起,这有点像是狡兔三窟,只要他还有一处庙宇存在于阳世之中,还有信众提供香火之力支撑他的信仰,那么法域就不会彻底崩塌。 弄明白这件事之后,李霖更是心中舒畅了许多,也觉得心安了许多。 给村正和刘赖交代过之后,李霖便打量了一下祭坛上新形成的这处小洞天,果不其然,便发现这里确实连接到了他的法域之中,于是一抬腿,就回到了法域里面。 他的出现让正在法域之中带着阴兵练兵的王六等人吓了一跳,赶紧纷纷拜见李霖。 第一百二十章 恩威并施 李霖四处看了一下,观察了一番之后,果不其然法域又增大了有二十余亩左右,原来法域之中的庙堂,也随之也跟着变大了一点,从外观上看,也更加坚固辉煌了一些,这便是获得新的村庄正祀之职带来的好处,整个法域也变得更加稳固。 方韩和王六等阴兵也都同时感受到了法域的变化,很快便闹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都又赶紧上前恭贺李霖,李霖哈哈一笑道:“此次本神获得七里店村正祀之职,你等也有功劳!本神历来赏罚分明,有过必罚,有功必赏,上一次罚了王六和方韩你们两人,这次便该赏你们,也罢!每个人赏你们三个月的俸禄,随月俸一起发下!另外今天本神高兴,可另外赐宴一次!” 于是他一挥手,法域前殿之中,便又出现了一大桌酒菜,菜依旧是大盆的肉食,但是这次多了两样青菜,让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家伙们,又尝到了鲜。 正在众人举杯庆祝之中,有在外值哨的一个阴兵跑进来,对王六说了一声什么,王六目光闪烁一下,赶紧起身给李霖拜倒道:“启禀主公!那个史大赖现在来到了游神庙之外,求见小的!不知主公是否准许它进来!” 李霖一笑道:“既然本神已经答应过了你,自然是要兑现的,定不能让你食言!这厮这是闻讯跑来讨赏了,那么今日便兑现当初你的承诺也罢!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头凶鬼便被值哨的阴兵带进了法域,来到了前殿外面,史大赖哪儿来过这种地方呀!进入法域之后,便心惊肉跳,法域之中特有的那种灵气,让他很不舒服,这种气息对于他这种凶鬼,有天然的压制作用,让他一入法域,便有一种千斤巨石压在身上的感觉,连喘气都觉得不顺畅了,两腿发软,两股战战,哆哆嗦嗦的被带入了前殿。 李霖起身带了王六还有方韩来到了殿门之前,背着手站在殿门处,抬眼朝着下面的那个史大赖望去。 史大赖跪在前殿台阶之下,脸色苍白,忍不住直哆嗦,连头也不敢抬,连连磕头。 李霖扫了这厮一眼,见到这厮头顶凝聚着一团黑气,仔细观察之后,可见这团黑气之中,是由六丝黑气凝聚而成,其中一丝明显有别于其它五丝,颜色更深,也更凝实一些,便知道这厮已经吞噬了五条生魂,另外还伤过一个活人,如果他在外面碰上这厮的话,估计立即便会将其灭杀,这家伙距离变成猛鬼,已经不远了! 假如这厮不再吞噬生魂,而是集中全力吸取活人生气的话,这么下去,吸上几个活人生气,就可能直接进化成为一个厉鬼,当然他进化成的厉鬼,会稍差一些,还比不上自己在东屿村诛杀的那头厉鬼,但是却已经算是相当厉害了,假以时日便会成为一方大害。 但是幸好这厮这次碰上了王六,使得它得了一个机缘,要不然的话,这厮离被李霖干掉也就不远了。 “下跪何人?”李霖背着手,露出了一副不怒自威的姿态,冷声对殿门下跪着的史大赖喝问道。 史大赖听到李霖的声音之后,本身心里面就已经充满了恐惧,又被李霖凝声一声断喝,包含着一丝神力的声音便直穿他的心腹,让史大赖有一种肝胆俱裂的感觉,吓得他趴在地上,一边疯狂磕头,一边颤声答道:“小小小……小的史大赖!参见游神大人!” 李霖盯着这厮,看这个史大赖头顶有着一根白色本命气运,只是现在黑气萦绕,但是这根白色本命之气还算是比较壮,只可惜不是兵魂,但是身材高大,十分强壮,倒也算是可用之才,于是接着冷声问道:“你的事情王伙长已经对本神说过了,既然王伙长已经许诺于你,我也就不为难你了!生前的事情本神不再过问,我来问你,你曾经死后都做过什么事情?给本神据实招来!” 史大赖磕头如捣蒜,眼珠乱转,颤声答道:“小的确实不是好人,但是死后也并未做太多恶事,只不过伤了两条生魂罢了!其它并未做过什么!” 李霖两眼寒光一闪,瞳孔猛然一缩,当即断喝一声道:“尔等居然还敢在本神面前说谎,诓骗本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砍了!” 阴兵听令之后,立即便扑了上去,二话不说便将这厮按倒在地,扣住他的双臂一拧,便让他动弹不得,倒拖着这厮便要将他拉出法域,当场剁掉。 王六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有望气神通,自然看不出这史大赖都干过什么,为何一句话便被主公判定故意诓骗于他,便要杀了这史大赖,于是有心想要为史大赖求情,但是却又不敢。 史大赖顿时便被吓得魂飞魄散,惊呼大叫道:“大人饶命呀!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确实做了不少恶事,小的曾经吞了五条生魂,还伤过一个活人!吸食过生气!小的有眼无珠,以后再不敢诓骗大人了!求大人看在这次小的诚心归顺的份上,就饶过小的一命吧!” 王六一听,这才知道这个史大赖果真是欺骗了主公,于是气的他按住刀柄,准备亲自上去动手,把这厮给剁了拉倒。 李霖听罢之后,这才微微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本神平生最恨有人欺骗本神!你既然有心归顺本神,那么就该老老实实,现在尚未被本神收留,便想要欺骗本神,实在是自取死路!你以为本神真的像你想的那样好骗吗?笑话!愚蠢! 我来问你!你以后可还敢在本神面前口是心非,信口开河吗?” 两个阴兵将这厮重重的摔在地上,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史大赖这会儿已经被吓尿了,顾不得身上疼痛,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把脑袋在青石地面上撞得咚咚作响,黑气萦绕的脑袋瓜瞬间便被磕的黑血之流,糊的满脸都是,也不敢擦,更不敢停,哀嚎道:“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刚才只是因为怕大人嫉恶如仇,容不得小的,小的才猪油蒙心,对大人说了谎!以后小的再也不敢了!请大人饶命呀!如果小的以后再敢蒙骗大人,定要小的五雷轰顶,灰飞烟灭!” 这家伙情急之下,干脆连重誓都发了出来,可见真真被吓得是魂不附体,已经是慌不择路了。 李霖脸色这才放缓了一些,点了点头道:“这还算是人话!既然如此,本神也不为难于你了,暂且留你一命,就收下你好了!” 话音未落,史大赖便狂喜着又开始重重磕头叫到:“多谢主公!多谢主公不杀之恩!以后小的一定为主公效死!” 李霖摇头道:“本神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急个什么?” 史大赖一听,赶紧重重的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趴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响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本神虽然答应收下你,可是你身上罪孽深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先打他一百杀威棒!另外丢到赎罪池之中,浸泡五天!五天之后,如果你能坚持下来,那么本神便可正式收下你,成为本神座下的阴兵!如果你坚持不下来,那么就不能怪本神心狠了!就算是不杀你,也会将你逐出法域,任你自生自灭!”李霖接着说道。 赎罪池是李霖在法域之中弄出的一个小池子,里面注入了类似强酸一般的液体,有洗去魂体罪孽之效,但是魂体或者鬼类被浸入池中,虽然魂体本神不会受到伤害,可是只要身上罪孽尚未洗去,便会如同万虫跗骨一般,痛麻难忍,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受,非常难过。 这也是李霖专门弄出来,对付一些身怀罪孽,但是又不想杀之,准备收为己用的鬼类或者生魂之用,以前有两个阴兵,就尝过个中滋味,在赎罪池之中浸泡了两日,惨嚎了足足两天时间,才洗去身上的罪孽,被放了出来,回想一下之后,那两个阴兵每每提起就不寒而栗,发誓这辈子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愿意再去尝尝那种滋味了。 李霖要把这史大赖丢到赎罪池之中,而且是先打一百杀威棒,接着再泡五天,真不知道下来之后,这史大赖还有气没有了!不死估计也要被活剥几层皮,听得众人一个个都有些不寒而栗,心中不由自主的为这个史大赖默哀三分钟。 史大赖一听虽然心中惧怕,可是好歹命是保住了,只要能挨过这五天,他就能洗去罪孽,成为游神座下的阴兵,于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有阴兵立即去里面取来了杀威棒,立即开始行刑,把史大赖掀翻在地,扒了个精光,照着他的后背便打了下去,杀威棒不伤史大赖性命,但是打在他的鬼体上,却十分疼痛,不但要打屁股,包括整个后背连带大腿也要打上一遍,只把史大赖打的如同杀猪般的惨叫连连。 李霖也不再管这厮,带着王六等人便回了殿中继续喝酒去了。 坐在酒桌上首位置,李霖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王六身上,对王六说道:“王六!你可觉得本神这是在故意刁难这厮吗?” (今天又是周一,弟兄们如果手里有推荐票的话,赏几张冲一下分类红票榜!一切拜托弟兄们了!多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故人来访 李霖扫了众人一眼之后,对王六问道:“王六,你可觉得本神这是在故意刁难那厮吗?” 王六低着头赶紧起身答道:“标下不敢!” “哼哼!你也休怪本神太狠!史大赖这厮和你等不同,他乃是地痞出身,并非兵魂,生前便随意成性,心怀恶念!这种人如果换做往常的话,本神绝不会收留,只会一刀两断将其灭杀! 但是此次你和他有约在先,本神不愿让你食言,故此才勉为其难收留下他,但是这种人必须要先示之以威,让他知道厉害,把他骨子里的那种散漫痞性给彻底剥离出去,他才能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以后才能服服帖帖听令,否则的话这种人就算是暂时收敛,骨子里带的痞性,还是积习难改,以后迟早还是会暴露出他的劣根,成为害群之马! 既然本神已经答应了收下他,就不想有朝一日再杀掉他,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就一次将他整治的脱胎换骨,这样才是真正的救了他一命!你们也不必为他担心,如果他能熬得过这五天,那么以后他便会彻底脱胎换骨,成为一个可造之材,否则的话,即便是本神勉强收下他,以后也会迟早有一天,还是要杀了他。 你现在可明白了本神为何要如此对待他了吗?现在你可还对本神心怀不满吗?”李霖盯着王六解释道。 王六一听,赶紧躬身道:“主公用心良苦,这是那厮的福气!标下绝对不敢对主公心怀不满!倒是应该恭贺那厮!能获得如此机缘!” 这时候行刑的两个阴兵入殿回复道:“启禀主公,一百杀威棒已经打完!小的们已经把史大赖丢入了赎罪池之中,那厮疼痛难熬,惨叫不已,但是看样子还死不了!” 李霖点点头道:“做的不错!他此次助我有功,也该赏他一点好处,取一些酒肉前去给他,让他这五天也能好过一些!” 阴兵得令,于是立即取了一些酒肉,放在一个食盘之中,送往了赎罪池。 史大赖被锁在赎罪池之中,感觉到如同万虫噬骨一般,全身痛麻难忍,犹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心中难免生出一些怨念,觉得这个游神对他实在是太狠了一些,虽然这赎罪池可以化去他身上的罪孽,但是要承受的痛苦也太大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阴兵端着一个食盘走到了赎罪池旁边,将食盘摆在了赎罪池的池边,对史大赖说道:“小子!你算是有福之人!我们大人历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就连我们伙长也挨过板子!别说是你这样的混账东西了! 你这次襄助我们主公也算是立了一点薄功,我们大人也没忘了赏你!这些酒肉是大人派我送来给你的,你在池中泡着,有这些酒肉,也会好过一些!快快吃喝了下去,这样会好过一些!” 史大赖正在满肚子牢骚,但是见到食盘中的酒肉之后,顿时却忘了身上的痛麻之感,因为他居然实实在在的闻到了酒香和肉香,这在他死后,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不由得勾起了他满肚子的馋虫。 颤颤巍巍的指着食盘问道:“这位仁兄,这些东西真的能吃吗?” 阴兵露出一脸鄙视的神色耻笑他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你以为这只能看吗?这可都是好东西,绝对可以吃喝的!你也就是碰到了咱们大人,才有这等福气!休要啰嗦,快吃吧!要不然老子就端走了!” “我吃我吃!不要端走!”史大赖赶紧叫到,一边叫一边扑到池边,伸手便去抓起一壶酒,灌了一口,果不其然一股酒香顺着喉咙便灌入到了胸腹之中,热乎乎的极为舒坦,着实是好酒,而且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是真的酒,而不是再做梦。 接着抓了一块肉,大口咬下去,顿时满口肉香,不掺一丝假的肉香,口感味觉无一不像是真的一般。 史大赖顿时喜从悲来,拿着酒肉,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他死了也时间不短了,怎么都没想过,居然还有机会能吃上这么美味的肉,喝上这么真实的美酒,于是忽然间觉得泡在这赎罪池之中,似乎也不那么难过了,一切痛苦,在吃了这口肉,喝了这口酒之后,都觉得值了。 现在他觉得,这生活突然间变得这么美好,如果以后能天天吃上这些酒肉,就算是天天都让他受这种苦,他也愿意了,泡在池中,史大赖是放声大哭,还趴在池边,对着庙堂方向,连连大呼,对游神大人称谢不已。 正在内宅之中继续和铜炉较劲的李霖,忽然间心有所动,停下了观看铜炉上的道韵,长身而起,一步踏出了结界,来到了正殿之中,把手一挥,便看到了阳世游神庙之外的情景。 当初来过的那个兰县禁鬼司曹青尘,陪着一个身背长剑的年轻道人,站在游神庙之外,正指着游神庙指指点点,给那个年轻道人解说着什么。 李霖凝神倾听,结果听到青尘说道:“……此游神在此地颇得人心,但凡对待他的信众,都尽心庇护,前段日子,这附近又有鬼类接连袭人,杀伤了数名乡民,但是经我查验,受害之人都不是此神的信众,可见此神确实对于信众十分爱护!” “哦?还有这等事情?贫道这就有必要查查了!”那个年轻道人听罢之后,不但没有露出释然的表情,反倒拧起了眉头,露出了一丝怀疑的神色。 “师兄这是何意?”青尘有点看不懂这个本门的核心弟子为何听了他的话之后,却表现出了怀疑的态度,于是便开口问道。 “哼哼!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再说!刚才我已经查验过了,此神异确实并非妖邪鬼类,这一点你倒是没有弄错!而且这里自成法域,也可以自行聚集天地灵气,可见此神确实有些道行!不过有些事情,我们不便在这里多说,还是先回去路上再说吧!” 那个身背长剑的年轻道人对青尘说道。 虽然青尘看上去比这个年轻道人年纪大不少,可是青尘只是外门弟子,明显身份比不上这个年轻道人,对此年轻道人开口闭口都称呼师兄,李霖便可断定,这个年轻道人恐怕就是墨镜宗的内门弟子,或者是核心弟子,在宗门之中,地位要远高于青尘许多,所以青尘在他面前不敢托大,只能以师兄相称。 两个人也不在游神庙之中多谈什么,转身走出了游神庙,朝着县城方向信步走去,仿佛是要离开这里,回到兰县县城一般。 李霖冷笑一声,举步离开法域,跟在了两人身侧,听听他们说点什么,顺便李霖又使用了望气之能,查看了一下这个年轻道人头顶的气运。 这个年轻道人头顶竖着一根淡红色的本命气运,身体周围清气环绕,明显要比青尘高出一个档次,单凭他的气运来说,就已经超过了青尘不少,这种人如果不是当道士的话,出仕为官,最起码也能当个县令没有一点问题,甚至于可以当个六品长史,问题都不大。 如果出为武将的话,他这样的气运,当个卫将应该也没有问题。 但是修道之人,对于出仕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也只有一些道门的外门弟子,才愿意出任一些地方的禁鬼司曹,而朝廷也不会让修道之人去当其它文官。 上一次李霖杀那个玄明的时候,也在玄明身上也看到了类似这个年轻道人的气运,知道道门之中大门派的核心弟子,确实都不是好惹的。 以现在李霖对于道门的道士的认知,这些道人应该都属于炼气之士。 而炼气士根据他们道行强弱,自然也有等级高下之分,故此炼气士又可以分为分法师、高功、戒律师、炼师、真人、国师。 法师,有法方为师,在炼气士中,得一真法,经过奠基,就是法师,已能召感神灵,作小型法事。 高功,经过苦修真法,渐渐得其真元,道德内充,威仪外备,是为高功,能主持大型法事的人。 戒律师,法自虚而实,自成戒律,就可授人法师,也就是说,可以收徒并且传授戒律,确定法师资格的人炼师,精通内炼之法,由人转仙 真人:内炼有成,神灵不灭,名列仙班,但是未得王朝气运加持的人国师:得到王朝气运加持的真人 像青尘这样的禁鬼司曹,墨镜宗外门弟子,身体外面环绕的清气强度,可以基本上判定,他的修为应该在法师和高功之间,可以做一些法事,诛除一些鬼类,但是还不是厉鬼的对手,获得的道法也有限,到了这一步之后,想要寸进已经很难,故此也只能徘徊在这个程度了。 而年轻道人作为核心弟子,所学道法比起青尘这样的外门弟子要好很多,可以接触到门内核心的一些道法,本神天赋也要好过青尘这样的外门弟子,加之长时间在灵气充足的道门山门之中修行,一般不受外部打扰,炼气之术自然而然比那些外门弟子强上很多。 从这个年轻道人身上的清气强度看,这个家伙应该介于高功和戒律师之间,但是还远没有达到炼师的程度。 当初被他所杀的那个玄明,也大致处于这种情况,甚至可能还不如这个年轻道人,但是两者相差不会很明显。 (弟兄们有推荐票的话,帮忙投几张推荐票吧!多谢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口喷人 这种炼气士在修道之人中便已经算是很强了,起码拥有了正面和厉鬼相抗衡的能力,如果手头有好的法器或者灵器的话,甚至可以诛杀厉鬼,但是却碰不得恶鬼,对于恶鬼,他们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弄不好一招就被恶鬼给弄死了。 所以玄明和这个墨镜宗的年轻道人,在道行上现在喝李霖不分伯仲,甚至于道行方面,还要高出李霖不少,如果正面交手的话,李霖在没有趁手的灵器助战的情况下,很不容易收拾他们。 但是好在李霖现在拥有了不少信众,头顶已经凝聚了不少气运,还受天赐神职,凝出了一个小金印,里面积存下来的气运数量上远超过这两个家伙不少,就算是本命气运的质量上暂时不如这两个家伙,但是数量上却压制了他们一筹。 更重要的是李霖现在可以天天源源不断的收获到信众所提供的香火之力,然后转化成为可用的神力,这就如同活人的力气一般,李霖的力气比这俩货要强得多,所以真正要是和他们动手的话,李霖并不害怕他们,并且有信心战而胜之,这也是为何他当初能将石要奎那头厉鬼镇杀的原因。 年轻道人和青尘走出了很远,在李霖刻意隐藏踪迹的情况下,都没有发现李霖的存在,于是自认为已经走出了李霖的地盘,不必再担心说话会被李霖听到,于是青尘停下脚步,对年轻道人说道:“师兄,刚才师弟听你的话,似乎师兄对于这个游神并不信任?” “不错!这个游神来历很蹊跷,突然间就出现在了这一带,并且短短半年工夫,就发展了这么多的信众,今日你也见到了,这游神庙地处荒山野地之中,但是香火却十分旺盛,来此上香的信众络绎不绝,这还罢了。 你说这个游神灵验,这才是怪事,你我进入宗门时日都不短了,可曾听说过有什么神异如此灵验吗?一些地方神异,虽然也曾被乡民传颂如何应验,可是真正去查访的话,便可知道,那些神异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偶尔应验罢了,便被乡民惊为天神,虔诚供奉。 可是这个游神,却似乎要比那些神异灵验得多,这就不正常了!事出反常便为妖!这句话你也应该听说过,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神异,如此灵验,岂能不令人怀疑?”年轻道人双目之中精光一闪,对青尘说道。 青尘听罢之后点了点头:“这倒是有理!不过师兄和我也都作法查验过此神异的身份,确确实实并无异常之处,绝非是妖邪之物,这一点并无不妥呀?” “这就是奇怪之处了,本来这次师父派我下山,前来这里查验,我起初还以为是你道行不够,被其蒙蔽,但是刚才我作法查验之后,确实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可见此神异却非妖邪之物,但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此游神并不简单! 现在我最感惊讶的并非他如何神异,而是他如何能拿下两个村子的正祀这件事,按理说一般祖灵或者神异,一旦成为一地正祀,便会成为地缚灵,受天道法则所限,只能从此困居一地,极少听闻有神异能同时兼任几村正祀。 可是偏偏这个游神却这么短时间之内,便在此地站稳脚跟,并且出乎意料的接连拿下两个村子的正祀之职,这就让人担心了! 还有一件事我感到十分奇怪,两年之前兰县当地群鬼屠村之事你应该还记得吧!当初我们宗门派出不少弟子由广惠师叔率队,入山清剿作恶的鬼类,但是最终却无功而返,还折损了一个同门师兄。 所以我们可以判定,此地山林之中,应该藏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厉鬼,甚至可能是一头恶鬼,十分狡诈。 但是你看,游神庙就在那个山坳之中,背后便是山林,三面被山林环绕,他在此地立庙,想必平时肯定会和鬼类发生冲突,为何却没有招致山中厉鬼的反击? 要知道这山中厉鬼绝不好惹,可是为何他却能在此地安然无恙?难不成他比我们宗门还要厉害吗?笑话!这才是最大的疑点! 更奇怪的是近期李余二家购下大片山林,组织人手进山采矿,还伐木烧炭,大卖木材,你查看过的那种黄符,确实有驱逐鬼类之效,但是师父看过这道黄符之后,断言此符咒只能驱避猛鬼一下的凶鬼,但是却对厉鬼并没多少效果,充其量也就是能挡厉鬼一击罢了。 可是李余二家如此多人入山,却至今未曾听闻遭到鬼类侵袭,这难道不奇怪吗? 我现在怀疑,这个游神,即便不是妖邪之物,恐怕也不是善类,为了推广他的信仰,赚取香火之力,已经和山中厉鬼达成了某种协议,他很可能答应给厉鬼什么好处,这才获得了山中厉鬼的同意,与之合作,推广他的信仰之力!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才行,否则的话任由他在徐州一带发展下去,恐怕对于我门没有好处! 此次回去之后,我会将这件事禀报给掌门师尊,让掌门师尊定夺,总而言之,不能放任这个游神在此地如此嚣张下去!” 年轻道人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青尘侃侃而谈,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中一般,又好像这世上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一般,分析的是头头是道。 李霖在一旁听着,鼻子差点都气歪了,心中破口大骂道:‘混账王八蛋,你说老子可能会对你们墨镜宗不利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胡乱猜测老子暗中和那厉鬼勾结?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老子是正牌的神祇,岂能做出这等龌龊之事?难道就不怕天罚吗? 小王八蛋故作聪明,拽的跟二五八万一般,自以为是,居然编出了这么一套说辞,实在是太可恶了,真是该杀之极!’ 李霖当场差点暴走,动手诛杀这厮,但是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这厮虽然故作聪明,但是只是在暗自揣测,并未对他有什么其它过激举动,不像当初那个天极门的玄明,要强行夺取他的铜炉至宝,所以李霖当初才怒杀玄明。 这个年轻道人虽然揣测的不对,但是罪不至死,现在动手诛杀与他,有干天和,便会影响到李霖以后的仙道大业,李霖虽然震怒,但是也不是那种喜欢滥杀之人,所以便忍了下来,他倒不是怕这个墨镜宗,但是目前如果他在这里诛杀这个年轻道人的话,肯定也要杀掉青尘灭口。 现在墨镜宗上下都知道这个年轻道人来这儿了,但是突然间消失,肯定第一个便会怀疑他,目前他还惹不起墨镜宗这个庞然大物,所以小不忍则乱大谋,李霖自然不取。 青尘听罢了这个年轻道人的话之后,微微点头:“确实有理!但是据我所知,这个游神恐怕不似师兄所想的那样不堪! 据此地的乡民所说,此神来此之后,地方鬼类袭人之事便大幅减少,我也在此多次查探过,自从这个游神来了这里之后,这一带荒野之中的鬼类明显减少,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被这个游神诛杀了。 而且游神当日获得东屿村正祀之职的时候,还获得了天赐神职,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他暗中勾结鬼类的话,你我不知,但是却瞒不过天道,非但不可能赐予他神职,还会降下天罚! 所以我觉得师兄猜测他暗中勾结鬼类,恐怕不妥! 再有当日群鬼袭击东屿村的时候,第二天我便赶到了东屿村,在东屿村内外查勘了一番,发现附近鬼类几乎被一扫而空!可见当时这个游神确确实实将洗村众鬼全部诛杀一空。 如果游神和山中厉鬼勾结的话,厉鬼岂能容他如此屠杀手下? 倒是我有一个想法,弄不好师兄所说的山中那头厉鬼,便是上次率众袭击东屿村的鬼首,但是在东屿村与游神一役之中,已经被游神诛杀,故此山中才会平静了下来! 至于地缚灵之说,在下倒是也听闻过,但是据门中典籍记载,这天下也并非所有灵异,一旦成为某乡村正祀之后,便不能再做其它乡镇村庄的正祀,神异也有进阶之说,随着神异进阶,他们也会法力大增,便可脱离地缚灵的束缚。 这之中最大的恐怕就算是皇家的祖灵了,各朝皇室一统天下之后,便会在各地建起皇室宗祠,供各地民众为其提供供奉,包括官员在内,也要为皇室提供香火愿力,来支持皇室的巨大消耗! 所以这个游神能成为两村正祀,这件事并不算很奇怪!更何况这两个村子,相距也不是很远,都在这一带,其中还有独山坳的游神庙,可见这一带应该都在游神辖域之内!所以……” 青尘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个年轻道人便不耐烦的喝到:“青尘!你如此为这个游神开脱又是为何?难不成你收了他什么好处不成?哼!” 这个年轻道人被青尘这番话驳的很没有面子,于是当场便发作了出来。 青尘一听,赶紧躬身抱拳叫屈道:“哎呀师兄,此话可从何谈起?师弟乃是此地禁鬼司曹,又岂能收受那游神什么好处?更何况了,他只是一个神异,即便是想给在下好处,我也没法收呀!还请师兄明鉴!” (昨晚惊闻老友贼道三痴于昨天凌晨与世长辞,心中是万般的难过!三痴兄以前和我关系很不错,但是没想到年纪轻轻便罹患肝癌,终归还是未能战胜病魔!实在是无法消解心头的哀痛,特在此遥祭三痴兄!望三痴兄一路好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工程进度 李霖在一旁连连点头,起码这个青尘还算是说了公道话,虽然所猜测的不都是真的,但是起码对他没有恶意,所以他刚才不动手诛杀这个年轻道人,也算是没有误伤这个青尘。 年轻道人冷哼一声道:“这些事情不过是我猜测罢了,还要请门中各位师叔和掌门师尊定夺!你休要多言了!近期看紧一些这个游神!等候听从门内的指令好了!总而言之,我觉得如此让这个游神在这一带发展下去,对于我们宗门并无好处可言!我先回山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之后这个年轻道人气哼哼的便拂袖而去,也不再和青尘同行了!青尘望着离去的这个同门内门弟子,不由得撇了撇嘴,但是还是躬身抱拳相送。 但是青尘脸上却还是露出了一丝怒色,虽然他和这个家伙是同门,但是他们这些外门弟子,从来都被这些内门核心弟子看不起,总是对他们指手画脚,呼来喝去,好像他们这些核心弟子一个个都是什么都懂一般,实际上在对于地方的事务上,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反倒比内门弟子更熟悉一些。 青尘难免会有所怨气,同样都是同门弟子,他们外门弟子享受到的待遇远比不上这些内门弟子,很多门内高深一些的道术还有典籍,外门弟子不得学习,甚至连看一眼都不行,只因为他们天赋不够高,便被拒之门外,还要整日在外奔波,为宗门跑腿办事。 辛苦不说,还浪费了大量的修行的时间,以至于他们的道行根本没法和这些内门弟子相比,更被内门弟子瞧不起,平时按理说对于宗门贡献的话,他们这些在外办事的外门弟子,比起这些内门弟子要多很多,但是地位却比之差了很多,动不动还会被他们呵斥一番。 “狂妄!不就是核心弟子吗?连这些事情都想不通,居然还自以为是!走了也好!省的我还要破费招待于你!哼!也罢,既然到了这里,就去李家讨杯水酒好了!神仙醉着实不错,难得喝上几口!”青尘看着那个家伙走远之后,嘴里才嘟嘟囔囔的说道,一抖袖子便朝着李家庄行去。 李霖站在田野之中,看着分道扬镳的两个道人,摸着下巴想了一下,嘿嘿冷笑了一声:“老子不惹你们,你们也最好别惹老子,要不然的话老子也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有你们好瞧的!” 说罢之后一跺脚,便回了肉身。 在李家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还有财力的情况下,游神庙东面的炼铁场建造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仅仅一个月之后,炼铁场的外墙便被工匠立了起来,为了节省费用,围墙也不是用的青砖垒就,而是雇请了一些乡民,直接用木板做成夹板,就地挖图夯就而成,高度也不很高,只有一人多高,拥有初步的防御能力,可以防一些山贼流寇的侵袭,或者是小偷进去偷东西。 而大院之内,分出了几个区,一个是工坊区,一个住宿生活区,一个是原料区。 工坊区在铁匠的指挥下,按照李霖的要求建起了几个在这个时代来说,算是比较大的炼铁炉,主要可以炼制铸铁,也就是生铁,另外也有两座用来生产块炼铁也就是熟铁的铁炉,放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大了,但是这些铁炉在李霖看来,却小的可怜,即便是全力投产,几座铁炉一天也至多产出两千斤生熟铁就不错了,但是即便如此,在徐州一带,这样的铁场也算是相当不小了。 至于生活区,只要是安置工匠住宿生活所用,现在李家已经从各地购入了一百多新的家奴,这个数量已经算是不少了,这些家奴各个都是青壮男子,其中还有几个铁匠,其余的多少都有点其它手艺,亦或是木工,亦或是泥瓦匠,亦或是会烧炭烧瓷,虽然手艺都只能说一般,但是也基本上达到了李霖的要求。 甚至于还招来了几个会点武技的练家子,虽然身手都很不咋样,充其量只算是粗通一点功夫,但是好在都算是年轻力壮,好好调教一下之后,当个家丁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这些人被送过来之后,各个都面黄肌瘦,基本上都是家中遭灾,饿的没办法了,才逃难到徐州一带靠着乞讨为生,不得已之下,才愿意卖身为奴,求一条活路。 所以这些人在抵达炼铁场之后,各个都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只不过筋骨还算是不错,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李家买来。 李霖亲自下令,这些人来了之后,都要先被好好的清洗一番,还要在他亲手调制出来的药汤里面浸泡一个时辰,连脑袋都要泡入在药汤里面,彻底将身上的虱子跳蚤给清除掉。 每个人前几天还要不断的灌下一些李霖调制的汤药,各个都拉肚子拉的是稀里哗啦,把体内寄生虫给打掉。 这些人到了这里之后,并不会立即被李霖赶去做工,都要经过半个月左右里里外外的清理之后,又补了一番身体,这才会让他们开始做工。 否则的话这么多脏兮兮的家伙,挤在炼铁场之中,天知道会不会引发什么疫病,这样的话李家就倒霉了,要死一大票人不说,还会影响到他们李家的声誉,所以李霖才弄出了这么一个程序,将其称为检疫程序。 虽然李霖拥有祛病神通,但是施法的时候,耗费神力很大,而且这些人目前还不是信众,暂时给他提供不了香火信仰之力,大量的使用祛病神通的话,李霖就赔大发了,故此还是用阳间的办法对他们进行预防性的处理,李霖称之为检疫程序,就连以前家里的那些工匠家奴,也被他折腾了一遍。 对于吃食方面,李霖也很是慷慨,但凡是经过清理之后的新家奴,他给予的伙食待遇,都很高,一人一天两斤粗粮,还有菜,盐也放足,还让李桐没事进山狩猎,打了几头野猪,拖回来精肉留下一部分,杂碎剁碎了加在菜里面,骨头熬成汤,吃的那些新家奴们一个个直流眼泪。 他们都觉得这次算是捞着了好主家了,虽然前几天把他们折腾的不轻,但是听说那是为了他们好,给他们去病根,为他们防病,但是当开始给他们补身体之后,他们便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好。 虽然这些饭菜都很粗糙,但是他们一辈子都是吃这些粗粮,早已习惯了,而且这主家给的饭菜量很足,一天两顿饱饭,都是干的,还有肉汤喝,吃的菜里面甚至有肉,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当家奴的能天天吃上肉?这就算是在豪门郡望之家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所以他们当吃到第一口带肉的饭菜的时候,一个个哭的是稀里哗啦的,跪在地上连连给李霖磕头诚谢。 李霖对此不以为然,本来嘛,这些人以后都是来给他们李家干活的,而且炼铁场本身就是重体力劳动,不给吃饱,提供足够的营养,人就没力气,相比投入的这些粮食,和以后的产出,还是李家赚的多。 这些人以后都是工匠,甚至可能成为李家的武力基础,笼络住他们的人心,他们才会好好做事干活,产品质量才会更好,怎么算都是李家赚了,而不是赔钱买卖。 对此李家几个以前的家奴很有意见,觉得李霖这么做太奢侈了,根本不用对这帮新来的家奴这么好,以前他们就没享受过这种待遇,所以背后议论纷纷,还有人偷偷给李敬反应,结果不但没有得到李敬的支持,还被三叔公听闻,把几个嘴碎的家伙给抓了去,一个人打了十大板。 而三叔公揍他们的罪名是背后擅自议论主人,对主人不敬,而且非议主人,这十板子打的是轻的,算是小施惩戒,以后谁再敢背后非议李霖,轻则痛打五十大板,重则当场杖毙。 这一下原来族中一些族人不太高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现在谁看不出来,三叔公这帮老家伙,怎么看李霖怎么顺眼,铁了心要把李霖朝着家主的位置上扶,以后李霖很可能就是李家的家主,现在因为这点小事,得罪李霖实在不智,所以他们也就俩眼一闭,权当没看见李霖这么败家的行为。 不过仔细想想,李霖除了让这些新家奴多吃了一点粗粮之外,并未给李家添多少负担,食盐方面,李霖掌管着族中的精盐生产,每年给李家赚回来的钱比以前倒卖私盐多老鼻子了,多吃一些粗盐算个屁事呀! 肉食方面也不是花钱买的,是李霖让李桐带家丁去山林狩猎打回来的,精肉还送回了李家庄,满足了他们的口腹之欲,剩下的杂碎和一些不怎么好的肉和骨头,才给了家奴吃,根本没让李家花钱,他们就算是想要弹劾一下,也抓不住什么把柄,所以只能当做没看见没听见,让李霖随便折腾去了。 而李霖现在本来就是族里的执事,炼铁场也被划归他一手抓,整个炼铁场都是他一言堂,自己一个人说了算,所以族人想要插手也插不进去。 如此一来,人心只要齐了,干活自然也就速度快了几分,没有人磨洋工,只要早晨一起来,就都开始卖力的干活,炼铁场的工程进度非常之快,超出了不少族人的预料,这也使得原来心怀不满的族人,不得不对李霖又一次刮目相看。 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炼铁场便基本建成,在李霖一声令下之后,铁匠便开始带人给炼炉投料,并且点火开始正式炼铁。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铁 风箱在家奴的奋力推拉之下,鼓足了风吹入铁炉之中,炉焰从炉口喷出老高,随着风箱的来回推拉,不断的喷吐着,如同心跳一般。 铁匠紧张的注视着炉口的炉焰颜色,判断炉温,经过半天时间之后,炉温终于提高到了最高,铁匠们观察了一番之后,大叫着敲开出铁口的封口,一股炙热的铁水,便崩着铁花从炉口流淌了出来。 铁水被放入到了模具之中,然后被一个个的抬走,冷却之后,铁匠检查了铁料的情况,一个个兴奋不已,告知李霖这些生铁都是上好的生铁,质量上绝对没有问题。 李霖这才松了一口气,好歹他带着这么多人,折腾了两个多月,总算是出铁了,而且生铁质量还算说得过去,铁匠称其材质上佳,其实多少有些夸大的成分,不过只是普通生铁罢了,质量上不弱于市面上的生铁罢了。 其实李霖这次力主李家自行炼铁,也并不是瞧上了这点利益,李家现在并不很缺钱,多赚一些和少赚一些并不是李霖最关心的问题,他关心的还是自己在李家的话语权。 自从被家族接受之后,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家族之中,这世上目前他唯一拥有的就是家族的支持还有这些族人给予他的亲情,他现在已经不像前生那样,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肩膀上还压上了家族这份担子。 目前虽然他已经在族中成功上位,当上了一个执事,看似在族中权力已经不小,可是李霖自问目前他在族中的话语权还远远不够左右家族未来的走向。 按照他前生的经历,他很清楚今后十几年间,北方将会成为什么样子,李家身处徐州一带,就算是没有遇上前生自己那样疯狂的报复,也万难在徐州独善其身。 他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大不了带上兰儿远走他乡,再不问大陈朝未来十几年的乱战之局,可是现在他却不能随随便便的抛下这些族人,自己带着兰儿远遁他乡,闷头过他的小日子,去修自己的道业。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之后,他自问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前生那个冷血无情之人,现在族人之中,有李展、李威、李桐、李业等视他为亲兄弟的几个弟兄,父亲也已经改变了态度,将父爱重新还给了他。 另外族中现在还有三叔公、五叔李辩、四叔公这些长辈,对他已经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并且给予了他很大的支持帮助。 甚至于包括了家中的祖灵,对于他也特别关注,并且给予了他足够多的支持和认可,这些都是他必须要偿还的恩情。 李家可以说已经将曾经欠他的,在这短短半年时间里,全部都还给了他,使得他尝到了人生中曾经从未拥有过的亲情、父爱、兄弟情谊,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虽然这段时间,他也用自家的手段,为李家谋得了不少利益,可是李霖扪心自问这些利益真正能完全补偿这些族人对他的情谊吗?李霖最终的答案是不。 这些人他已经不能再无视他们的生死,任由他们在未来的狂风骤雨之中自生自灭,所以他只能背负上这个担子,一起前行,为李家谋得一个可以在未来安生立命,并且躲避风雨的地方。 徐州未来肯定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否则的话,在未来的乱世之中,李家这样的地方大户,绝对会被碾压成齑粉,如果他一人远遁,无视族人生死的话,虽然他轻松了很多,但是当他看着这些族人被乱世碾压成齑粉的时候,道心肯定会承受煎熬,使得他的道心留下一道裂痕,终将有朝一日成为他求道之路上的一块巨石,甚至可能导致他最终在求道之路上跌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许多炼气士比如道士和一些梵门的和尚,都选择抛弃尘间一切,包括亲情、爱情、友情,遁入山门之中,潜心修炼,意图有朝一日修成正果,得道成仙。 但是他们如此做法,李霖不敢苟同,李霖继承了周元的记忆,认为道法自然,就必须随心而动,这世间的一切,并非你想割舍就可以割舍掉的,人心之中总有一些无法轻易割舍的东西,当你强行将其摒弃,短时间也许自认为已经将其割舍,但是实际上这些东西却仅仅只是尘封起来而已,一旦有朝一日被触动的时候,恐怕带来的只有反噬。 所以李霖不敢苟同这些炼气士们的做法,宁可选择背负,也不会将其轻易抛弃,他现在已经深深的沉醉于享受这些人世间最诚挚的情感,前生他没有机会拥有,今生他拥有了如何可以轻易放弃? 所以虽然沉重,但是李霖却甘之若饴,宁可背负着家族一起前行,也绝不愿意就此将其抛弃,他此生醒来的时候,起初还有一种想只是体会或者是弥补一下以前所欠的这些感情,可是一旦拥有之后,他才知道,这些感情是如何之重,重的已经让他无法自拔,再也无法割舍。 所以他这段时间在弄明白了内心之中的这份纠结之后,便决定要带着这个家族,一起走上一条未知的道路,在他行走于求道之路的同时,也带着这个家族,去寻求一个可以让这些族人安身立命之处,这样方能放下这副担子。 这也是前段时间,他潜意识之中,游说父亲李敬还有三叔公等长辈,派出李业等人,先行南下打通吴地之中商路的原因,就是在为家族的未来,在做一个铺垫。 现在他终于下定决心,必须要成为一个真正可以掌控家族命运之人,目前他还远远不够,所以就从炼铁场开始,他要真正的拥有家族之中的绝对话语权,甚至是决定权。 通过前两天偷听墨镜宗那个年轻道人的话,他已经意识到,徐州此地绝非他推广信仰的最佳地方,面对着庞大的墨镜宗,他在此地大肆推广他的信仰,迟早有一天便会和墨镜宗发生正面的冲突。 这是他以前没有意识到的,他的信众越多,便越会削弱墨镜宗的根基,道门根基又从何来?不照样来自阳世间这些民众吗?如果民众都转信他游神大人了,那么谁还会把墨镜宗当成一盘菜?去供养他们呢? 所以那个墨镜宗的年轻道人,有一句话说的非常正确,就是他这个游神,如果长此下去,迟早会成为墨镜宗的祸害,墨镜宗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在徐州这里,逐步壮大成为可以威胁他们道门的一个庞然巨-物,所以李霖目前在这里想要大肆发展信众,肯定会招致墨镜宗的疯狂绞杀。 好在当初李霖也没有这么打算,在这里推广他的信仰,只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先获得一个自保的能力再说,现在通过偷听墨镜宗那个核心弟子和青尘的谈话,这也更加坚定了李霖当初的设想。 所以李霖这次力主办这个炼铁场,并且要过来了权力由他一人担纲,就是要做一件漂亮的事情,让族人看看他的能力,只要铁场能办好,那么接下来他便可以在族中真正拥有一言九鼎的话语权,可以真正实施他未来的计划了。 现如今铁场第一炉铁已经炼出来,质量上还算是说得过去,那么李霖也就放心了,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趴在铁场工地上,又是监督施工,又是参与铁炉的建造改进,还要关注新家奴也就是以后李家的产业工人的检疫、培训等等工作,忙的是不可开交,现在随着第一炉铁水的流出,他也终于开始收获回报了。 当第一炉铁水放空之后,李霖一边命铁匠们对炉体进行彻底检查,以防出现问题,发生严重事故,一边取了一块刚刚冷却下来的铁块,命令家丁将这个铁块送回李家庄,交给李敬。 李霖很清楚李敬在这一次建立铁场的事情上,把所有权利都交给自己,其实是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的,李霖乃是李敬的儿子,之前的事情不要说了,现在李敬对李霖十分爱护,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李霖目前看来,还算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全权主持,有些族人还是有点不太服气的,毕竟能管这么一大摊事情,多多少少是可以捞一点好处的,就算是李霖不捞取好处,这对于他在族中的声望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不管这件事交给族中任何人,都可以使得他立即成为李家上层的人物,不少族人都盯着铁场,在流口水呢!所以可以预料得到,有人等着看李霖的笑话,一旦李霖要是在当初承诺的三个月之内出铁无法做到的话,到时候族里面恐怕就会有人蹦出来说风凉话了。 那样的话李敬脸上肯定无光,到时候也不得不把李霖调回去换人来接管铁场,李霖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也恐怕立即便会付之东流。 现在铁场已经出铁了,那么就可以封住族中所有人的嘴了,其实当初李霖自己承诺三个月出铁,当时就有人认为李霖这时在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信口开河说大话罢了,因为在他们眼中,这座铁场工程量相当大,就算是给足人力、财力、物力,也需要主持之人有相当的组织能力,稍有不慎就可能无法完成。 所以有些人暗地里想要看李霖的笑话,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李霖可是个中高手,比起李家目前所有族人,他在组织能力方面,都轻松可以碾压他们,这种事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小事,走马上任之后,把各种事情都协调的井井有条,每天都计划好第二天做的事情,并且告知每个工头,让他们明白第二天要做什么,需要什么物料,并且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这么一来工程进行起来,非常流畅,没有任何磕磕绊绊的事情出现,就算是下雨,也没有影响到工程进度,因为李霖早已制定了下雨时候的应急计划,一旦遇上天气不好的话,就做一些其它工作,为以后的工程进度提前打基础,绝对不会出现一大帮人坐在棚子下面,看着天刮风下雨,大眼瞪小眼没事做的情况。 故此两个多月下来,铁场就基本上完工,并且开始投料点火,成功的炼出了第一炉铁水。 (求收藏,求红票!)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一样的铁作 当这第一炉铁水铸成的铁块被送回李家庄之后,李敬抱着这块铁,笑的是见牙不见眼,立即就显摆一般,也顾不上这块铁足足有十几斤重,亲自抱着满庄子乱转,见谁就给谁说,铁场出铁了,搞得族人都不得不侧目而视,觉得李敬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 但是懂行之人却不这么看,一个个都很是惊讶,他们多不看好李霖承诺的三个月出铁,认为按照他们的测算,这三个月时间,就算是交给他们做,也绝对完成不了,李霖就算是才高八斗,但是毕竟没有多少经验可谈,就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是太小看这件事了。 可是没想到这才两个半月还不差了几天,李霖那边就开始出铁了,懂行之人接过那块铁,仔细观看一下,确确实实是不错的生铁,分量足也没有什么杂质,这在市面上,已经算是好铁了,于是都很是惊讶,一边向李敬道贺,称其有个能干的好儿子,一边打定主意,要亲自去铁场那边看一看。 于是第二天,族中不少有心的族人,便跟着李敬、三叔公一起赶到了铁场,众人一进铁场,就被大大的震了一下。 在他们心目之中,铁场是一个乱糟糟的地方,到处人喊牛叫的,而且还脏的不成样子,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铁场。 但是一进李家的铁场,却发现这里的情况和他们想象中有很大的区别,第一个区别就是这里的秩序。 进入铁场之后,出了看门的两个家丁在大门看门之外,其余的人都各行其是,有些人专司在料场处理矿石,有人专门处理木炭,有人专司用车辆将各种物料运往哥座铁炉,这占用去了铁场一半以上的人手,这些人都很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也没看到有人偷懒,都在挥汗如雨的干活,连唠闲嗑的人都没有,只有一声声干活时候发力而发出的低吼声。 整个场区之中,除了矿料临时堆放区之外,其余各区建起的各种工棚、住房,都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形制统一,安排的有条有理,让人一看就有一种不一样的赏心悦目的感觉,看不出一丝混乱,很显然李霖在开建之前,便已经规划好了场区所有建筑的位置。 而且场区之中修了横平竖直纵横交错的几条道路,,铺上了碎石子还有三合土,用石磙碾压结实,铺的十分平整,在道路各种人员都推着几种很简单但是很方便的小车,有平板的也有带斗的,两个轮子是用坚硬的桑木制成,车轴应该是用老榆木制成,看起来狠粗陋,但是上了油之后,实则推起来看上去还是相当轻松的,行走在这些小路上很是便捷轻快。 在道路两侧还开挖了排水沟,并且很奢侈的用了青砖铺就,下雨之后雨水会立即流入排水沟流出大院,这使得大院之中即便是在前天刚刚下雨之后,也没有什么积水,看上去很是干爽。 再有第二个区别就是这里的干净程度,和人们平时见过的那些工坊有很大不同,这里出奇的干净,根本看不到院子里垃圾遍地的景象,更看不到任何屎尿横流的情景,这让前来这里参观的族人感到十分惊讶。 这时代的人对于生活环境的问题并不看重,就连李家庄之中的各家各户,房前屋后不是养鸡就是养猪,也没有什么公共茅厕,更没有什么完善的排水系统,生活污水随便倒掉拉倒,生活垃圾也是随意找个地方堆积起来,隔很长时间才派人清理一次。 至于人的排泄物,同样也不讲究,随地大小便的男子还有小孩儿随处可见,搞得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就连县城和州城之中,也是这样的景象,这在人们眼中早已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可是在这里,他们却看不到这样的情景,几乎所有地方都看不到堆积的垃圾,地面上也到处都很干净,更看不到路边墙角到处都是的便溺的痕迹,空气中除了有些炼铁炉冒出的烟尘的味道之外,根本没有臭烘烘的味道。 这让这些族人非常惊讶,这里居然比他们住的李家庄还要干净很多,这就实在是让人有些汗颜的同时,还有点无法接受了。 虽然现在还有部分工棚没有完成,正在施工之中,但是丝毫也不影响这里的氛围,给人第一印象便是秩序井然。 建筑是这样,人也同样,场区之中看不到什么闲人,所有人都似乎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纷纷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偶尔相互之间不影响干活的情况下,才会闲聊几句。 有专门的人员推着各种小车,将各种物料从矿料堆积区运往工棚区,卸在每座铁炉的旁边,随时可以投入炉中使用。 从炼铁炉清理出来的渣滓,则被运出大院,放在专门的堆积区之中,有人在外面用这些清理出来的炉渣铺路,省的再去弄什么碎石子了。 看罢这样的景象之后,李家族人们不由得都闭上了嘴巴,这样的情景是同门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任谁都想不到,一个炼铁场居然在李霖手中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建立起来不说,还被他整治的如此井井有条,换人来做的话,任何人扪心自问,都不敢说能比李霖做的更好。 有好事者于是便叫住了旁边干活的人,对他们问道:“此处为何要收拾的如此干净?” 被叫住的人也看出来这些人应该是李家的族人,不敢怠慢,赶紧施礼道:“这都是霖少爷的吩咐! 霖少爷说了,必须要注意这里的卫生,决不许任何人随地丢弃垃圾或者到处大小便,说这会造成疫病,会死人的! 为此有不少不听话的家伙都挨过了板子,小的也被揍过两次,结果现在就没人再敢随地拉屎撒尿了。 不过现在看着院子里干干净净的,咱们这些下人,也都觉得很舒服,还是霖少爷有眼界呀!”说到自己挨过板子的事情,这个家奴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 “哦?那么你们平日便溺都去什么地方?”三叔公也很好奇,于是便开口问道。 “回老爷子的话!霖少爷让人在各处都建了茅房,里面放的有恭桶,所有人都要去茅房出恭!否则的话就会挨揍!恭桶每天有人清理运出院子,在田里面挖了粪池,倒进去沤粪,少爷说回头沤熟了上到田地里,还能肥田,能多打粮食!多好的注意呀!”家奴见到三叔公这个老人,赶紧跪下答道。 “哈哈!看看!还是霖小子有眼界!什么都浪费不了,就连这人粪尿也被这小子变废为宝了!你们瞅瞅,平时你们谁想过这些事儿?还是霖小子想的周到,这么做看起来就是舒服,还避免了发生疫病!高明,真是高明!李敬,给赏!”三叔公看罢听罢之后,老怀大畅,挥手让李敬打赏。 李敬也乐的没办法,伸手就赏了这个答话的家奴几个铜钱,把这个新来的家奴给乐的不轻,赶紧跪地磕头谢赏。 随着众人朝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都是啧啧称奇,看到的情景无不让他们暗自赞叹,就算是一些之前想要看李霖笑话的族人,也都不得不心服口服了,这里一切都透出着一种秩序,简直不像是一个铁场,倒是有点像是一座兵营,所有人和物都被安排的恰到好处,看不到一点混乱。 但是也不能说一个闲人都没有,这会儿铁场倒是有俩闲人,正在一间棚子下面有说有笑,一看正是李霖和李桐这俩家伙,李霖面前摆着一些原料,正在观看,时不时的抓一个茶壶,直接就着嘴喝两口,而李桐则四仰八叉的躺在一个竹躺椅上,露着怀,俩货都是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 明显这俩家伙作为主事人,把其他人都指使的团团转,自己却在这棚子下面乘凉偷懒,不过也没人会为此指摘他们两个,当主事的,不见得自己忙的团团转才是用心做事,有本事把别人使得团团转,还能把事情办好,这才是本事,这真没人敢说什么,要是真有人说出来的话,估计当场就会被人当成傻子看待。 正在棚子下面的李霖和李桐,忽然间看到李敬陪着三叔公还有十几个族人来到了近前,于是赶紧站起来,笑着小跑着迎了出来,给李敬、三叔公等人见礼。 “霖儿,你做的相当不错,为父刚才一路走过来,看过之后很是欣慰!看罢之后也就可以彻底放心了!”李敬并不吝与对李霖的赞赏,开口对李霖夸到。 “好呀霖小子!果真是咱们李家的麒麟儿!就是比其他人有本事!老夫当初果真没看错人,总算是为李家挖出了一个宝贝!哈哈!不错不错!干的非常不错!两个月零十天,一座铁场平地而起,而且开始出铁,这事儿就算是交给老夫来办,也断断是办不到的!小子你总是能给你三叔公带来惊喜,来来来!三叔公这里有赏!” 三叔公这段时间变得越来越开朗了,不像是以前,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像是看谁都不顺眼一般,从怀里摸了一下掏出了一锭银锞子,伸手就丢给了李霖。 赶紧接住,掂量一下大概有三两银子,虽然在他看来三两银子不算多,但是在其他人眼里,这已经算是重赏了,三叔公这个老古板,可是从来没有自掏腰包给族人打赏过,可是对待李霖,却如此大方,让不少人都有点为之眼热。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叔公的安排 李霖赶紧嘿嘿笑着给三叔公道谢,又给老爹李敬施礼笑道:“诸位长辈谬赞了,这不过都是小道罢了!算不得什么的!呵呵!” 众人说笑了一下之后,李霖便带着他们去了工坊区,那里就是炼铁炉所在的地方,也是这个大院的核心区域,每座铁炉都设了一个炉头,交由李家的老铁匠们充当,负责一个炉子的生产,各自带着几个或者十几个徒弟,守着炉子。 一炉铁水正在被放出来,炙热的铁水从出铁口流淌出来,直接流入到下面的模具之中,流满之后立即被抬走换上新的模具,一点也浪费不掉,看到这样的情景,所有人都眼中发热,这可都是钱呀!铁矿石炼成铁之后,比起卖铁矿石要赚得多的多,利润起码翻两个跟头没有问题。 昨天还有人恶意的琢磨,李霖是不是在谎报,送回李家庄的铁锭会不会是作假的,可是当看到这铁炉流出的铁水之后,他们彻底没话可说了,这可是实打实的铁,是他们李家自己炼出的铁,眼见为实,做不得一点假。 三叔公和李敬带着族人在工坊区转了一圈,见到这里已经建好了几座铁炉,听了李霖的介绍之后,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原来他们琢磨着,李家这个铁场,能一天产出七八百斤铁就算是不错了,但是听了李霖的介绍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大大低估了这里的产量。 李霖说道:“此处共有六座铁炉,两座出熟铁,四座出生铁,一天下来,最保守估计,一千五百斤铁是没问题的,另外还有两座铁炉在建,投产之后,全力生产的话,一天最高可出三千斤铁,当然铁炉也不能天天干,隔段时间就要歇歇炉子,检修一下,故此回头一天产出两千斤铁,就算是不错了!这产量目前也就这样了,实在是有点太少了一些!” 看到李霖对这样的产量还不满意,让众人就彻底无语了,这家伙还真敢想呀,仅靠着这么几个老铁匠,加上一帮新手,就能弄出这样的产量,而这家伙居然还不满意,这还让人活不让人活了?换成他们的话,能日产一千斤,他们就觉得顶天顶天了,就能到处显摆了,可是在李霖眼中,这两千斤还什么都不算,这实在是太气人了。 从铁场回去之后,李家族人对于李霖,就已经彻底无语了,这家伙实在是个鬼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果不是大家伙看着这厮从小在李家长大的话,真是不敢相信,李家能出这么一个人才。 最高兴的还算是李敬,回家之后难得的让小妾给他弄了一壶酒,两个小菜,自斟自饮的喝了起来。 能捡到这么一个儿子,李敬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应该知足了,虽然大儿子李珏残疾,人也内向木纳,不成大器,二子李成性情阴毒被逐出家门死于荒野,这都是李敬心中的痛,但是现在能重新拾回李霖这个儿子,他终于不用担心了,好歹自己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李敬正在悠然自得的喝着小酒,三叔公却不请自来,直接就走入了李敬的小厅之中,李敬看到赶紧站起来,把三叔公给迎了进去,赶紧又招呼人加两个小菜,再弄一壶酒过来,给三叔公摆上了碗筷。 三叔公这次回来也很是高兴,毫不客气的喝了几杯,这才对李敬说道:“我们李家能得霖小子这个子弟,实乃是我等的大幸!如果咱们李家,不出霖儿这样一个麒麟儿的话,真不敢想象,老夫死了之后,这李家几十年以后还能不能立住这个门面了! 你虽然勤勉,做事也知分寸,但是三叔不怕你不高兴,你太过老成,守家尚可,但是却冲劲不足,早没了当年的那种气魄。 现在有了霖儿老夫就放心了,以后看来李家能否兴旺,就看这小子能不能带着族人成就一番事业了!” 虽然被三叔公贬了一顿,但是李敬却丝毫不以为然,笑着说道:“这是当然!只可惜我以前太过亏待霖儿了!只要霖儿不再记恨我这个当爹的,就算是死了,我也心满意足了!有了霖儿在,我也没啥可担心的了!” “你能这么想,老夫也就放心了!这半年多来,老夫一直都在观察霖儿,此子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同时也有手段,心思更是灵活,智计百出,以前我还担心他办事经验不足,不敢轻易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办,但是这次你让他主持铁场,却可以看出,你和老夫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此子心智能力远超过你我之前对他的预料,你看看这短短半年多,咱们李家自从发现了霖儿的不同之处以后,霖儿为咱们李家做了多少事情,虽然其中少不了那个游神的帮忙,但是霖小子却并不私藏,为族中出谋划策,帮着咱们李家赚到了多少利益? 可见得此子已经放下了心中那些怨愤,已经彻底把咱们李家当成了他自己的家,把族人也当成了亲人!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老夫现在已经老了,这段日子经常感到心力不济,日日都觉得很是疲惫,恐怕是为李家办事的日子为时不多了! 今天回来老夫就在想这件事,假如有朝一日老夫一觉睡去,再也睁不开眼的话,这李家的族长你就接了过去吧! 你四叔年纪也大了,虽然他很聪明,但是却从来不喜多管事情,这族长的位置,他肯定是不会接的,我们这一辈也就剩下我们老哥俩了,我死了之后,这族长的位置你接过去最为合适。 有你坐镇族堂,只要记住一碗水端平,心里面放着整个家族,那么就能干好这活儿!我也可以放心了!” 李敬一听有点慌,赶紧说道:“三叔这是哪儿的话呀!您现在身体康健,正值鼎盛之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我看三叔再活十年二十年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以后还是休要再提这些话了!” 三叔公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道:“老咯!真是老了!这神仙醉虽好,但是霖小子说的对,我年纪大了,不能多饮,毕竟这酒太烈,平时还是喝点闻香醉比较好! 不管老夫能活多久,有些事还是提前安排比较好!省的有一天老夫一伸腿,想要安排也来不及了! 总之老夫很看好霖儿这小子,现在铁场已经建的差不多了,霖儿的心没你们想的那么小,这小子比咱们眼光都要远得多! 起码从他分析眼下的天下大势上,就可以看出,这小子目光独到,而且知道未雨绸缪,老夫这段时间也经常听闻一些有关各地封王的事情,当今圣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很多事情都开始撒手不管,也没力气管了,很多事情都让中常侍袁涉处理。 袁涉这个人老夫有所耳闻,虽然身为皇上近臣,但是并非郡望门阀出身,袁家也只不过是关中世家,现在被当今圣上委以重任,似有让其作为托孤之臣之意,可是袁涉此人据传并非大贤之人,私心甚重,一旦有朝一日圣上驾崩,难保袁涉不会把新帝架空。 而分封的诸王又岂是好惹的?只怕是当今圣上驾崩之时,就是天下大乱之际,如果不听霖儿的那番话,老夫还想不到这些事情,现在仔细琢磨琢磨,确实令人心忧! 霖儿让李业、李春南下吴地打通商路,其实你我都明白,这小子是在为李家未雨绸缪,南方吴地虽然并不繁华,但是却远离北方,倒是一个不错的避祸之地!李霖能这么提前为李家安排后路,这才是让老夫感到欣慰的地方! 你也不要以为,霖小子只是看重这个铁场,铁场不过是他用来向族人和我等证明他能力的一个跳板罢了!霖小子现在想的恐怕最多的就是南方吴地的事情。 这小子在送李业走之前,把李业叫去密商了大半夜,想必肯定给李业有所安排,现在李业和李春已经去吴地了三个多月了,估计再有两个月就该回来了。 到时候肯定能带回来一些消息,到时候不知道霖小子又会想些什么! 现在霖小子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你这个当爹的也不能总把他拴在家里面,出仕的事情不必多想了,霖小子志不在此,你不妨就把这小子放出去走动走动,狡兔尚有三窟,咱们李家也不妨有所准备更好! 趁着老夫还活着,能替这小子遮风挡雨一段日子,就放手让这小子去做,看看这小子到底能做到哪一步,总之老夫觉得,他不会抛下咱们李家不管的!要是他能在吴地那边,给李家谋一个安身立命避祸之地的话,倒也对咱们李家来说,是件好事! 现在咱们不缺钱,神仙醉、精盐、再加上这座铁场,每天都给咱们李家带来大量进项,难保天下大乱之时,不会有人觊觎咱们李家这些生意,趁着现在赚钱,就让小子只管拿去花好了! 族中如果有人有什么非议的话,就说是老夫首肯的,迟早这些不开眼的家伙,会知道霖小子的好处! 你这个当爹的也不必太过避嫌,该放手让那小子做的事情,只管放手,让他去做好了!” 听罢了三叔公的话之后,李敬低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真想不出来,这小子怎么会想的这么远!不过这段时间我也在琢磨这件事,霖儿说的却是很有道理! 他告诉我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李家只有李家庄并不是一件好事,万一有朝一日这边大乱的话,李家就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三叔能如此看重霖儿,我在这里代这小子多谢三叔了!既然三叔也同意霖儿这看法,那么就等李业回来之后,让他出去走走也无妨!” 第一百二十七章 精铁 铁场建好并不算万事大吉,李霖拿下铁场并不图的仅仅是产出的这些生熟铁,生铁这种东西主要只能铸造一些农具或者是器物,并不适合制造武器甲胄之类的东西。 李霖要的是钢,但是以目前这个时代的技术,打造兵器多是用锻的方法,通过不断的对熟铁进行锻打,并且放入炭火中渗碳,增加铁中的碳含量,才能逐步将兵器锻打成为钢材。 这也就是百炼钢,这时代的军队所用的刀剑质量都不怎么好,多是用一些普通的锻打技术制造出来的,材质不是太软,就是太脆,往往一场仗下来,就基本上报废了,只能重新回炉再造,这样做浪费极大,对于人力物力财力需求都十分高。 真正的百炼钢造出的精品兵器,只有一些豪门大户才能买得起,军中起码要到卫将以上的军将,才能有财力购买,另外就是一些道门,他们有钱得很,会给门人弟子购买百炼钢制造的宝剑。 而熟铁只是还原铁,中间组织疏松,硬度很软,杂志很多,需要不断的锤炼,并且渗碳才能制成兵器甲胄,而且质量也并不好,一些生铁虽然也可以通过不断烧灼,可以锻打,除去其中的碳元素,获得钢材,但是同样费工费力、其实这个时代所说的精铁,就是一种钢材,李霖通过和工匠交流之后,已知这些铁匠,已经掌握了初步的炒钢法,炒钢法通过加热生铁,然后撒入一些铁矿之中的精矿,中和铁料之中的碳元素,最终获得钢材,这样的精铁其实就是一些钢材,用来制作的百炼钢质量会更好一些。 但是精铁价格奇高,制成的刀剑质量虽好,但是价格让人咂舌,一把百炼钢打造的刀剑,可以让一个中产家庭破产,可见这时代一件好的兵器是非常难得的,这也是当初李桐看见玄明的那把百炼钢打造的清风剑的时候,为何会垂涎三尺的缘故。 李家虽然也藏有一些刀剑兵器,可是质量都很一般,根本比不上道门核心弟子拥有的那种百炼钢所制的宝剑,李霖根本就看不上这些家伙,所以这也是到目前为止,他一直都没有给自己挑选一把合适的兵器的原因。 现在李家自建了铁场,可以自己炼铁,李霖所以也动了心思,以目前的技术条件还有材料水平,李霖根本没法使用从周元那里继承来的一些非常好的炼钢技术,但是有两种技术,在目前的条件下,却可以使用,并且获得质量不错的钢材。 一种就是目前工匠们已经初步掌握的炒钢法,另外一种就是目前还没有人懂得的灌钢法,炒钢法其实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出现,但是因为战乱的缘故还有工匠们敝帚自珍的原因,使得这种技艺这么多年来,始终发展不大,每个工匠都有自己的办法,但是缺乏交流,导致炒钢法工艺始终不完善。 起码李霖就知道,李家的几个铁匠虽然也都多少知道一些炒钢法,可是却并不清楚具体都该加什么东西,该加多少,只是自己知道一点,便朝里面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也能获得一些钢材,可是质量却很差,里面的杂质实在是太多。 所以李霖决定,先完善炒钢法,来获得钢材,技术成熟之后,再使用灌钢法,获取钢材。 生铁熟铁现在都已经初步开始生产,原料问题便可以自行解决了,李霖便指挥着工匠,在工坊区单独建起一间工棚,建造了一座炼铁炉。 这时代因为鼓风技术还有炉子的建造技术,使得铁炉的温度不能升到很高,根本无法融化纯铁,但是李霖却有一些办法,来增加炉温,对炉体进行了一些改造,并且增加了进风口,多使用几个风箱,这么一来炉温便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 虽然耗费人力畜力会多一些,但是这样做在李霖看来,却是相当值得的。 而且李霖也不朝炉中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使用精选出来的精矿,并且将精矿处理成精矿粉,尽量处理的细一些,指挥着铁匠们,把刚刚放出的铁水,直接倒入到这座铁炉之中,不断的继续加热,然后将精矿粉撒入到铁炉之中,令工匠不断的用铁棒搅拌。 待到达到李霖计算的量之后,李霖下令将铁水倒出坩埚,倒入一些模具之中,令其冷却,如此便得到了一些黑不溜秋的铁条。 直到铁条冷却下来之后,李霖令铁匠取出一根,直接加热开始锻打,铁匠都是有经验的,这一开始锻打,便发现这次李霖带着他们弄出的这种铁条,充满了韧性,而且杂质也比他们以往自己弄出的所谓的精铁要少得多。 李霖背着手站在工棚之中,观看着这些工匠们不断的锻打这根铁条,并且给了他们一张手绘的图形,上面绘制了一把狭长的刀型,令铁匠按照他所绘制的刀型打造。 干这种事情李霖不用再亲自动手,铁匠是专业人士,自然之道该怎么做,李霖也不要求他们一定要达到百炼的程度,要求他们只达到三十炼即可,试试这把用他的炒钢法制成的钢质量到底如何。 经过一整天几个铁匠和学徒们轮番上阵的锻打,反复叠打三十次之后,铁匠再又一次称重之后,露出了喜色。 “少爷!这两次叠打之后,这刀坯已经不再减重了!这说明铁中杂质已经去除的差不多了,以前想要达到这种程度,起码要叠打七十次到九十次以上,方能彻底不再减重,看来这次按照少爷的办法炼出的炒钢,比咱们以前自己炼出的炒钢要好得多呀!”主持打造的铁匠满脸喜色的对李霖说道。 虽然工棚之中非常热,可是李霖却连一点汗都没出,好像带了一部随身空调一般,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把那些铁匠们还有跑来看热闹的李桐羡慕的够呛,心道少爷到底是少爷,这气度就是跟旁人不一样。 他们岂知李霖早就对这种酷热感到受不了了,不得已之下,让神魂调动神力使出了一个清心诀,浑身上下萦绕了一层凉气,这才完全将外界的热气屏蔽掉,要是这会儿有个有点道行的道人在这儿的话,肯定会大跌眼镜,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奢侈到会调动法力,来给自己扇凉把!很不幸,李霖就是一个! 李霖有了一次前生的经历之后,算是彻底活明白了,这世上前途坎坷,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活着不易,何必难为自己呢?该享受的时候,是一定要享受的。 他捧了一个泥壶,是他近期才花高价让人从江南常州一带弄来了一些红色的富贵土,其实就是红泥,让族中工匠替他想办法烧出了这么一个紫砂壶,为此烧坏了不少,浪费了不少原料,最终才弄出了这么一个看上去多少有点不伦不类的紫砂壶,就已经没有原料了,李霖也只能凑合着用。 为此李霖对自己的神魂颇为嫉妒,这家伙靠着神力,居然早就凝成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紫砂壶,天天没事就捧着显摆,还用神力凝出了铁观音和乌龙茶,天天美滋滋的享受着。 可是他这个阳世间的肉身却想要喝一口这样的茶水,难得要死,到现在还只能泡一些茶末子,装模作样一番。 “这是当然!你们以前炒钢,都神神秘秘的朝里面添这个,加那个的,结果呢?只会增加铁质之中的杂质,其实精矿粉已经足以,你们以后可以记录下来,多少生铁加多少精矿粉,最终得到什么样的精铁,这么一来,就可以摸索到怎么才能制成最好的精铁了! 不过现在看样子,三十叠已经可以了!就先打一把刀出来吧!此刀重九斤,刃长四尺,柄长一尺!护手出加刀格,刀柄用紫檀木,加丝线缠好!李桐,这把刀就给你了!先用着以后有更好的再给你换!”李霖得意洋洋的说道。 李桐一听,嘴就笑的咧到了耳朵后面,要不是这会儿刀条还滚烫的话,他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抱住这根刀条使劲的亲几口。 对于如何淬火这种事,李霖不很太在行,周元留给他的记忆并不是很多,于是也就不过多的插手了,每个铁匠对于淬火都有他们自己的心得和秘而不宣的技法,就先让他们做一把出来,试试看自己弄出的这种炒钢打造出的百炼刀到底怎么样,如果还是不令人满意的话,他当然会另想办法。 十天之后,这把刀终于铸成,并且按照李霖的要求,做好了各种刀装,整体上这把刀算是一把直刀,没有多少弧度,和目前长剑的单刀式样上近似,但是刀长明显超出目前常用的那些单刀,刀柄长度也超过普通单刀一些,必要时完全可双手持握,增加劈砍力度。 最重要的是这把刀刀身很厚,刀身也宽于普通单刀,重量上也大大超出了普通单刀的重量,普通单刀一般也就是重三斤左右,有些可以达到四斤,图的是用起来轻灵快捷,但是这把刀不算刀鞘,却重达九斤还多一点,普通人根本舞不开,而且用不了几下胳膊就没力气了。 但是李霖拿到之后,随手舞动了一下,感觉却很是轻松,他的力气大的变态,远超过普通人很多,这九斤的刀在他手中,舞动起来居然十分轻灵,稍微一挥便响起了一片破风之声。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成刀 李桐看着这把刀,哈喇子流了一下巴,搓着手跟在李霖的屁股后面,不停的嘿嘿讪笑着:“那个!那个……那个老大呀!这把刀能不能让小弟试试呀?老大不是说过了吗?这把刀先给我用的嘛!嘿嘿!” 李霖戏弄的看了李桐一眼,装傻道:“哦?我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 李桐的脸一下就夸了下去,接着憋得通红,一蹦老高叫到:“你说过,当然你说过,可是有人能给我作证的!当时叠打这把刀的刀条的时候,你当着众人的面说的,你不能赖账!这把刀是我的!你必须给我!” 看着暴走的李桐,李霖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把刀还入鞘中,抖手抛给了李桐,笑道:“小样!逗你玩儿都看不出来!好了好了!你别蹦了,给你便是!” 李桐一把接住这把刀,顿时脸笑的就如同盛开的菊花一般,看上去非常……非常……怎么形容呢?对!龌龊!非常龌龊! 李霖呕了一下,大大的鄙视了一下李桐这小子,笑骂道:“真是没见识,不就是一把破刀吗?以后好的还在后面,这才是刚开始!” 李桐却不听李霖的调侃,跟抱住了老婆一般,流着口水,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把刀,然后才一按绷簧,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仿佛如同龙吟之声一般,一把被打磨的雪亮雪亮的钢刀便跃出了刀鞘一截。 李桐抓紧刀柄,苍啷一声,将刀全部拔出了刀鞘,仔细看了一番刀身,隐隐间刀身还留有一层密集的花纹,这是叠打时候自然留下的花纹,十分美观,李桐狂笑一声,随即展开身形,将刀鞘丢个了李霖,开始在空地上舞起了刀。 起初他的动作还比较慢,但是随着他热身之后,出刀越来越快,渐渐的这把刀被他舞成了一个光球一般,在空地上到处乱滚,刀风四射,让人不敢近身。 李桐一直舞了将近一炷香的工夫,才忽然长啸一声,最后一刀劈向了空地旁边的一颗比大腿还粗不少的大树,只听咔嚓一声,李桐收刀双腿一弹,跃回到了空地中间。 再看那棵大树,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缓缓的倒了下去,最终轰的一下,扬起了一片尘土,彻底倾倒在了地上,把附近一个茅房也给压塌在了下面,幸好这会儿茅房之中没有人,要不然的话弄不好就出人命了。 李霖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骂道:“混账!多好的一棵树,老子专门留着纳凉用的,你这个混蛋居然把它砍了!还把茅房给压塌了!让我算算,也罢,扣你十两银子当做赔偿,加上这把刀的价钱,一共五十两!这算是友情价了!” 李桐这会儿只顾着沉浸在获取了一把好刀的兴奋之中,张着大嘴狂笑着,不断的轻轻抚摸着这把刀,检查刀锋是否受损,根本就没听到李霖说什么,只顾着连连点头流着口水道:“好刀!真是好刀呀!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哈哈!真是爱死我了!宝贝,以后我搂着你睡成不?谁也休想再把你从我手中抢走了!嗯!”这厮居然还十分龌龊的用力在刀身上亲了一口。 “呕……”在旁边看热闹的人这一下也都受不了了,一个个都立即干呕了起来,真真被这个家伙给恶心到了。 “对了!老大,刚才你说什么?我只顾着高兴没听见!”李桐抱着这把刀腻味了好一阵子,这才想起来好像李霖刚才说了什么话,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哦!没什么!就是说刚才你把我最喜欢的这棵树给砍了,还砸塌了一间茅房,要你赔点小钱而已!”李霖满脸嫌弃的对他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哈哈!不就是配几个小钱吗?无所谓!刚才我实在是太兴奋了,一时没留住手,是该赔钱!哈哈!对了,赔多少钱?你只管开口说个数,多少都无所谓!我现在有钱!”李桐完全沉浸在刚刚获得一把好刀的喜悦之中,根本没意识到李霖给他挖坑。 “大家可都听见了吧!看看!看看!到底是我兄弟,这气度!杠杠的!大气!真是大气!你们大家可都听见了吧!这话可是他说的,多少都无所谓!那么好吧!既然你如此大方,我也不好意思多要!但是要的少了吧,那就是看不起你了!这样吧连着这把刀的价钱,就赔一百贯吧!没钱可以先记账,以后慢慢还!这算是友情价!”李霖摇头晃脑的说道。 听清楚了李霖的话之后,只听噗通一声,众人扭头看去,结果看到李桐这会儿已经抱着那把刀,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了,简直跟犯了羊角风一般! “哎呀!快来人呀!李桐这家伙犯羊角风了!……”李霖立即就开始跳脚大叫了起来。 李桐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白沫,瞪着牛眼大叫道:“你才犯了羊角风呢!我这是被你气的!你哪儿像是我的老大?简直就是个财迷!你怎么不去抢呀?咱们李家把那么大一片山林买下来,也不过就是花了一百多贯,你居然跟我要一百贯!来人呀!大白天这儿有人抢钱了!我要报官!” 两个人立即扭在一起打的是不亦乐乎,刀也被李霖夺了去,一脚把这货崩出去老远,虎着脸道:“一百贯!给不给?要不然这把刀我就拿去卖了!” 李桐被崩出去之后,跟安了弹簧一般,嗖的一下就又弹了回来,保住李霖的腰大叫到:“我给!我给成不?这把刀是我的,谁都不能拿走!” “这还差不多!好吧!先记账,回头咱俩私下慢慢算!”李霖这才把这把刀丢还给了李桐。 其实这第一次试验生产出来的钢条质量上并不算非常好,李霖亲自试了试,感觉有点软,应该算是一种低碳钢,可能是精矿粉放多了,把碳元素降得有点太低,幸好通过反复叠打之后,又增加了一些碳含量,这把刀才算是差不多可用。 下次再加精矿粉的时候,要适量减少一些,这样的话钢条质量会更好,可以达到中碳钢,这样打造出来的刀会更好一些。 当然决定一把刀的好坏,除了钢条质量之外,还牵扯了很多其他因素,比如工匠的手艺,对于火候的把握,叠打的方向,还有最后淬火更是影响非常大,可是作为基础的钢材,却还是最基本的因素,有一块好钢,加上好手艺肯定能省工省时,还能打造出一把好的兵器。 但是如果使用的是一般的劣质铁料,想要打造出一把好兵器,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现在市面上这样的精铁,也就是钢材,价格奇高,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普通铁场很难生产处这样好的钢材。 别说是打造成兵器拿出去发卖,就算是把这些钢条拿去直接卖,李家也能赚得盆满钵满,而且还可以肯定,一定会供不应求。 李霖试制出精铁的消息,让李家又是轰动了一下,另外李霖又命工匠,另外用这些精铁打造了几把普通式样的刀剑,装饰的也更华丽一些,交给了族中。 李敬当众取一把族中藏的好刀,和其中一把刚打造出来的新刀对砍,结果以前家藏的老刀碰上新刀便立即从中应声而断,再看新刀刀口却基本上没有伤痕,仅仅是留下了一处比芝麻还小的崩口,稍微打磨一下就不见了。 李家族人顿时又是大喜过望,李霖说能弄出精铁,现在看来确确实实不是吹牛,这种精铁所铸成的刀剑,不管是硬度还是韧性,都远超普通的刀剑,就算是算不上绝世宝刀,但是也算是上品了,李敬立即派人把这几把刀剑,直接送往徐州的店铺,标价十贯一把,结果消息传开之后,短短三天,十把刀剑便被售罄。 而且闻风而来的人听闻货已经卖完,不少人还捶胸顿足,后悔的要死,直到听说李家还能继续产出这种好家伙,他们才立即全额付款,预定下面的刀剑。 李家这一下铁场算是有的忙了,求-购铁料的还有求-购精铁的加之预定兵器的人是络绎不绝,几乎产出的各种产品,都没有说滞销的,有这些上好的刀剑作为宣传,李家的铁料也立即受到了追捧,求-购者是络绎不绝,根本不愁卖。 李家在随后的几个月之中,因为这个铁场,又是赚得盆满钵满,当初购买这片山林的投入,还有人力物力的投入,短短几个月便全部收回,还大大赚了一笔。 当然李家也没有只自己闷声发大财,李霖所说的匹夫无罪怀璧之罪他们还是明白的,李家现在突然间又是醉仙酒,又是精铁,暗地里还倒卖“青盐”,这放在任何人眼中,都会眼红的。 所以李家很清楚以他们目前自己的实力,是绝对挡不住一些豪门世家的觊觎的,于是便更是抱紧了那个赵司马的大腿。 精铁一上市,李家就给赵家送去了十把精钢刀剑,另外又送了一批醉仙酒,出手极为大方,赵司马收到礼物之后,当然明白李家的意思,立即就笑纳了这些东西,并且还专门设宴,请了徐州一些豪门大户,到他家赴宴。 并且当众展示了李家赠给他们赵家的刀剑,又一次公开宣称赵家和李家乃是世交,等于是再一次强调了李家是他赵家罩着的,让其他那些眼红的世家豪门绝了打李家的主意,明白告诉他们李家不是他们想动就能动的,这要先问问他赵家答应不答应再说。 于是那些眼红李家发财的世家豪门,也只能暂时作罢,老老实实拿钱去李家求-购货物,不敢轻易再打李家的主意了。 不过这段时间李霖的心情却并不好,原因无他,因为墨镜宗终于还是找上了门。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道途艰难 这日李霖正在铁场之中的工棚里,和几个铁匠讨论如何提高所造兵器质量的问题的时候,刚说到有关淬火方面的技术问题上,心中忽然一动,让众人先自己研究一下,转身回到了在铁场之中的住处。 小兰这时候也来到了铁场,专门照顾李霖的生活,还把那个马婶也带了过来,专门为李霖做饭,李霖现在嘴很刁,一般人做的饭他一口都不想吃,除非迫不得已,他都只吃马婶给他做的饭。 现在马婶已经深得李霖的真传,学了不少新菜的做法,知道李霖的口味,所以马婶便被带了过来,专门伺候李霖的这张嘴,当然李桐和李威,也少不了经常跑来打打牙祭。 把小兰糊弄出去之后,李霖静下心立即使出分神术,分出神魂,出了铁场,到了外面之后,一跺脚便踏入到了游神庙法域之中。 这时候方韩和王六都脸色铁青的站在法域的正殿门口,正等着李霖回来。 一见到李霖,方韩就立即禀报道:“启禀大人,游神庙外面来了一个老道,自称墨镜宗执事,要见大人!” 王六按着腰间的刀柄,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个牛鼻子老道,实在是太嚣张了,一到这里,就赶走了那些信众,直接作法,震荡大人的法域,如同要强行破开法域一般!如果不是大人吩咐过,不得和这些道人擅自起什么冲突,标下宁可拼着一死,也要出去和他斗上一斗!” 李霖脸色一沉道:“不可做无谓之牺牲!你不是他的对手!出去也是自寻死路!这里有我,我且去会会他!你等留在法域之中等候便可!” 李霖转身走出法域,见到一个面色红润,下颌留着三缕长髯,头发多少有点花白的老道,盘膝坐在游神庙门口,老道两腿上放着一柄长剑,左手之中还拿着一柄拂尘,双眼微闭,静静的似乎在等着他的出现。 李霖朝这个老道望去,老道头顶有着一根红黄相间的本命之气,不由得心中暗暗一惊,目前为止,这还是他看到的最强的气运,老道的本命之气以红色为主,颜色鲜艳,而且已经透出了一些黄色,可见这个老道气运很强,远超过上一次来这里的那个墨镜宗年轻道人许多。 而且老道身体周围,同样是清气环绕,虽然大热天,却也没有一丝汗迹,可见其修行的道行,已经颇深,可以不受天气的影响,这样的人起码也是戒律师以上的道行,这样的人已经不是他能轻易对付的了。 不过李霖并不感到十分紧张,微微冷笑了一下,然后身形一振,抱拳对这个老道说道:“在下游神,不知道长前来,有失远迎,还请道长恕罪!” 随着李霖显露身形,虽然阳世依旧不可见,可是这个老道却睁开眼,双目之中精光一闪,却是看到了李霖的身形。 老道上下打量了李霖一番,看到李霖此时身穿七品官袍,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李霖神格晋升从七品,也是前几日的事情。 随着七里店村将他奉为正祀之后不久,小李村和那十里店村的信众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开始和他们的村正闹了起来,现如今这两个村之中,大部分村民也已经成为了李霖的信众,这件事即便是村正不想答应,也不敢和整个村子的村民对抗。 而且请游神成为村中正祀,也是一件好事,起码有了游神这个正祀之后,村子便不用担心再被鬼类侵袭,出什么群鬼屠村的惨事了。 于是最后半推半就之下,两个村子的村正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在村中祭祀之时,把游神的神像请上了祭坛,小李村的方三甚至提前还照着东屿村和七里店村祭坛的小神庙,也带着村中信众,做了一个神庙,直接便把游神像供在了祭坛神庙之中。 两个村子把游神像一供在祭坛上,李霖便立即有了感应,一抬脚便出现在了他们两村的祭坛上,正式成为了两村正祀。 随着天降的气运落下之后,李霖的神格立即便突破了正八品的限制,晋升到了从七品神格,成为了七品神职的神祇。 为此李霖可以明显感觉到,体内神力变得更加精纯,头顶的那个金印似乎扩大了一些,而且也凝实了一些,显得金光灿灿,就连他的本命之气,也开始出现了一些红色气运,这就说明此次突破,彻底将他从白色气运提升到了红色气运。 只是从七品神职目前格局还是不够大,他的气运量也不是很足,以至于只是部分气运开始转红,只要潜心下去,继续扩大信众数量,那么待到头顶金印之中气运装满的时候,他就有望再上一步,晋升为六品神职。 只是仔细观望了一番之后,李霖便又有些泄气了,从正八品神职晋升到从七品神职,他控制了四个村子,当了四个村子的正祀,现在已经拥有了七百多人的信众。 但是当他检查了之后,发现想要从七品神格,晋升到正七品,所需要的气运还有信众数量之大,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李霖对比计算了一下,如果他想要从七品神格进阶到正七品神格的话,需要的信众数量,起码比八品晋升从七品,要多出二十倍以上,也就是说他必须要拥有过万以上的信众,才能晋升六品神格,而且不是一万,而是将近两万信众。 这个数字可就有点太大了!现在大陈朝将各地的县分成了上中下三等,一个县过万户可称之为上县,大致也就是六七万人的样子,中县五千户以上,人口达到三万到四万人左右,下县两千户到三千户,人口也就是两万人左右。 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要突破七品神格,起码要让一个县的县民成为他的信众才能做到这一点。 而兰县在大陈朝算是中县,人口大概有四万多人,也就是说他如果再这里继续推广信仰,并且突破七品神格,晋升六品神格,起码要把兰县当地近半的人口,转为他的信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州在大陈朝算是繁华之地,各地都有不少的大户人家,甚至于是世家豪门,一些村子虽然不是世家豪门,可是也是一个家族,拥有共同的祖灵充当正祀,像小李村、东屿村这样的杂居的自然村落并不很多,在乡村之中充其量也只占了三四成左右,即便是将这些村子的村民全部转为他的信众,数量也不够两万人,充其量也就是一万多点了不得了。 这么说来,就算是他怎么努力,仅靠着兰县这一个地方,也没法晋升六品神格。 如果他想要突破天道,得道成仙的话,那么天知道需要多少信众,才能使他最终突破神格限制,成就仙道大业,粗算下来,没有个两千万信众,他根本无法突破神格限制。 弄明白这一点之后,对于李霖的打击十分之大,想要把他的信仰,推广到这样的程度,除非他的肉身当了皇帝,才能强行在辖域之内推广自己的信仰,这么一来,不就又走上了老路了吗? 天下争龙岂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前生他几乎争龙成功,但是付出的代价之大,只有他自己清楚,多少追随他的人都死在了他争龙之路上,多少天下的民众,成为了他的刀下之鬼,又有多少把他视作朋友亲人的人,为了他的成龙大业付出了血的代价。 李霖不敢回想前生走过的道路,每每想到那些为他而死,因他而死,还有草原的黑胡人的铁蹄蹂躏的中原大地,他就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更何况了,现在他已经和前生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牵一发动全身,他的心境还有道德都已经和前生大不相同,如何能再如同前生那样,抛弃一切,走回到以前的老路上去呢? 如果他肉身不走这条老路的话,仅凭着神魂推广他的信仰,仅仅是在徐州,恐怕就寸步难行! 徐州乃是墨镜宗的地盘,岂能允许他如此大肆在徐州境内推广他的信仰,都信他游神了,谁还把墨镜宗当成菜呀! 所以就算是他走神魂推广信仰这条路,徐州也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他必须要找到一个清净的地方,逐步推广信仰,突破神格,拥有切实的自保之力以后,才能扩大信仰区域,才有本钱和那些道门争夺地盘和信众,否则的话现在就和墨镜宗这样的道门对着干,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李霖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绞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他既然放弃了肉身争夺天下霸业,走上了这条神道大业,那么就没有理由退缩,李霖自问自己不是这种人,遇上困难就偃旗息鼓,过一天当两晌,这不是他的个性。 几天下来之后,李霖终于想通了这件事,不由得将心头这些烦事一扫而空,整个心都似乎敞亮了起来,快步走出屋子,也忘了这是大半夜在大院之中仰天长笑了起来,心中高呼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天生我材必有用!既然老子来了,又重活了一次,就由不得任何人挡住老子的求道之路!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自有办法开辟神道!” 李霖夜猫子般的狂笑之声,把大院之中早已睡下的那些工匠家奴都惊醒了,一个个赶紧跑出来看看是哪个傻子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发出这等夜猫子般的狂笑声。 有些人干脆就破口大骂了起来,比如夜宿铁场大院的李桐,拎着一根棒子,光着膀子就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大骂道:“是谁?是哪个混蛋喝多了猫尿,大半夜在这儿叫春?不让小爷好好睡觉?看小爷不把你的腿给打断!啊?……?? 老大!?怎么是你?哦!你继续,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回去接着睡觉去!” 李霖满头黑线,一脚把李桐崩出去老远,然后抱头鼠窜,钻回了自己的屋子,奶奶的,忘了这会儿已经是大半夜了!这一下糗大了哟! 第一百三十章 李大忽悠 老道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游神,在服饰上,老道微微楞了一下,很显然他以前跟一些神异打过交道,但是像游神这样,身穿一身七品官服的神异他还真是很少见,而且这个游神看起来和常人无异,是个年轻男子的形象,不似一些神异,生的怪模怪样,起码这一点,就让老道有点诧异。 老道凝神仔细观察,最后判定这个游神确实并非妖邪之物,而且也确实是受过天赐神职,要不然的话一般神异是不会轻易凝出这么一身官服穿在身上的,这官服神异可不能随便穿,穿错的话可是不但没有好处,还会影响到他们的气运。 这个游神能穿着这样一身七品官服,那么就说明他比上一次门中弟子报上去的时候又有了突破,神格又晋升了一级,如此快的速度,这个游神便又晋升一级,这让老道有点诧异。 另外老道也自有望气之能,虽然不如李霖那样精妙,可以看的非常清楚,但是也大致可以分辨出个大概,他发现这个游神头顶竖着一根异常粗大的本命之气,头顶还似乎凝成了一个模糊的东西,当然他不知道这是一个金印,一般的祖灵还有普通神异,即便是受到天赐神职,一般也没有品级,所以自然头顶凝不出金印。 这个游神头顶的本命之气除了粗壮异常之外,隐隐间其本命之气还透出着红色,能有这样气运的神异倒是有一些,可是却都没有这个游神的气运之柱强,这又让老道微微惊诧了一下。 老道看罢了游神的气运之后,又观察了一下此神异的身体,游神周身上下,环绕着一层淡淡的清气,让他吃惊的是这团环绕着他身体的清气却似乎在按照一个特定的路线循环,仔细观察一下之后,老道意外发现,游神神魂周围的这团清气,居然是一种道韵,这就更加让老道感到吃惊了。 能在身体周围形成清气,这是修道之人基本上都具备的能力,这种清气能涤荡身体周围的秽气和浊气,使得肉身或者神魂更加精纯,这一点并不奇怪,一般神异都有这种清气,只是强弱不同罢了。 而这个游神神魂周围的清气,强度上并不算很高,但是却能形成道韵,这就不简单了,他想不起来这是为什么,在他记忆之中,反正是没见过有什么神异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在他的记忆之中,也只有在他们墨镜宗掌门师兄身上,才见过这样的情况,但是掌门现在可是真人的道行,身体周围的清气强度要远超这个游神很多,就连他自己身体周围的清气,也比这个游神超出了不少,这也是道行深浅的一种外表特征。 这个游神肯定道行不如他和同门中的一些人,更不如掌门,可是偏偏在他身上,却发现了这等奇异的事情,道韵能通过神魂外在的清气表现出来,这应该是极少见的事情,老道也解释不清,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罢之后,老道也微微收敛起来了狂妄的心理,微微额首抱拳道:“贫道广惠,乃是徐州墨镜宗执事,今日前来叨扰了!” 李霖客气的答道:“不敢不敢!岂能说是叨扰,道长前来这里,令在下这里蓬荜生辉,欢迎还来不及,岂能说什么叨扰?只是小神目前道行太浅,无法设宴款待道长,还望道长多多见谅才是!” 老道原来就是当初青尘陪着一起过来的那个年轻道人口中所提过的广惠师叔,曾经率队前来这一带山林之中,追剿山中那个石要奎所化的厉鬼,结果没把厉鬼石要奎干掉,最后还折了一个门内的弟子,搞得灰头土脸的退回了墨镜宗,这件事也成了墨镜宗羞于提起的一件事。 没想到这一次墨镜宗又把这个广惠老道给派了过来,看来这个广惠应该是墨镜宗负责处理外围事务的执事,而且估计是对这边一带比较熟悉,故此才又被宗门给派了过来。 广惠听罢之后,不以为然,开口道:“贫道此行前来,并非想要你什么好处,而是近期多次听闻你的大名,故此我门对你很是感兴趣,所以特遣贫道过来见识一下你的神异之处!听青尘说,你以前乃是一个四方游历的神异,但不知你出身何处,以前都去过什么地方?” 李霖一听便知道,墨镜宗对自己还是不放心,所以派这个广惠前来盘查他了,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就胸有成竹了,谎话说一千遍就成了真理,现在他抛出自己的出身问题,已经是毫不犹豫,随口便可以道来。 本身李霖前生就曾经走过很多地方,对于大陈各地的民风民俗风情景物就多有了解,现在对着广惠侃侃而谈,倒是丝毫都不露怯,忽悠忽悠这个广惠老道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罢了李霖一番话之后,广惠也没有听出什么不对之处,李霖所提及的很多地方,他也曾经去过,对于李霖所说的风情景物民风民俗之事,自然也有所了解,故此李霖的这番说辞,他还真就辨不出真假,只能信以为真了。 照着李霖的这番说辞,那么青尘以前说游神曾经到处游历,这件事应该就不是假的了,首先这个游神的身份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不是妖邪之物,又是天地所生,这样的神异确实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于是广惠点了点头道:“看来你所言非虚,那么敢问一下,为何游历这么久之后,却选在了这里落脚呢?” 对此李霖也早有准备,于是便把这一带的地形还有此地的好处夸张的叙说了一遍,并且说道:“小神途经此地,只觉得似乎跟此地有缘,也不知为何,就想要落脚此地,这些时日,小神也在不断的考虑此事,现在觉得,弄不好千年之前,小神就可能是在此地降世也说不定。 我们这样的神异,生来之时多处于混沌之中,不知要过多长时候,才能拥有灵智,有些神异自降世之日起,便眷恋故地,不曾离开故地一步,可是小神从拥有灵智起,便一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直至途径此地的时候,才忽然间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并且对于四处游历产生了强烈的厌倦,于是便想要落根在此,这大概就是小神想要落脚在这里的原因!” 广惠老道于是只能点头,毕竟李霖说他降生于天地之间,已经最少有千年之久了,这还是他拥有灵智之后的时间,这之前降生到拥有灵智,还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说不定两三千年也有可能。 而那时这一带还应该是一片荒原,即便有人,也很少,墨镜宗把持着这一带,也仅仅不到三百年的时间,对于之前这一带的情况,他们墨镜宗也根本不清楚。 李霖这样说,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原来如此!可是贫道看你短短半年时间,便从八品神职,晋升为了七品神职!这似乎有违常理了一些吧,可否告知贫道,这又是为何吗?” “道长肯定听过厚积薄发之说,小神游历天下近千年,虽然对于我们这些神异来说,积累道行远不如你们这些道家弟子,但是毕竟小神游历过这么多地方,倒是对于道法偶有所得,以前小神没有信众,直到落脚此地之后,才拥有了信众,靠着这些信众的香火之力,才侥幸从正八品神职进阶到了目前的从七品,之前只差一线,故此才能这么快晋升神格! 但是目前也只能如此了!没想到晋升神格,居然如此之难,也难怪到现在都没听闻过,有谁勘破天道,得道成仙!”李霖露出了满脸的遗憾。 广惠老道听罢之后,不由得有些释然,但是又微微皱眉道:“难道说你获得天赐神格的时候,直接就是正八品神格吗?” “正是!” “那么贫道还有一事问你!你可曾在此山林之中,见过一头厉鬼吗?”广惠这一下把话题直接扯到了山林中那厉鬼的身上。 “哦?山林中难道还有一头厉鬼?”李霖故作惊讶道。 “难道你在其他地方见过厉鬼?” “不错!当初小神被东屿村信众请上祭坛,成为东屿村正祀之时,确实见过一头厉鬼,东屿村群鬼屠村之事,便是这头厉鬼所为!”李霖点头道。 “哦?那么现在那头厉鬼又在何处?”广惠有点沉不住气了,立即瞪大眼睛问道。 “当日说来也险,小神道行太浅,常年不思进取,只知游山玩水,法力浅薄,根本不是那头厉鬼的对手! 说来那头厉鬼也着实厉害,居然凝出了一柄黑刀,可见已经距离进阶成为恶鬼不远了!小神与之交手,始终处于下风,甚至于险一些被其所杀! 幸好小神急中生智,拼着受了他一刀,然后集中全力发动了一次反击,这才侥幸趁其不备,将其重创,后来小神成为东屿村正祀,从祭坛之中获得了大量的香火之力,这才堪堪最终将其诛杀。 如果不是当时天降功德,并且天赐神职的话,当时小神恐怕也要和那头厉鬼同归于尽了!真是好险好险!”说起东屿村的事情的时候,李霖脸上露出了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 老道听罢之后,将信将疑的问道:“这么说,你确实将其诛杀了吗?” “不错,说来侥幸!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如果当时知道那厉鬼如此厉害的话,小神宁可不做这什么东屿村正祀,也不能去冒那等危险,千年道行几乎毁于一旦!何乃当时村中有小神的信众,由不得小神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与之一战,上天见怜,最终让小神侥幸得手!”李霖依旧是一脸的心有余悸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墨镜宗的霸道 老道微微松了一口气点头道:“你能诛杀那头厉鬼,确实侥幸,原来那头厉鬼居然死在了你的手中,也真是报应不爽!这就不奇怪为何你当初天赐神格,会直接被授予正八品神格了!单单只是诛杀这头厉鬼,便会降下大量的气运和功德之力,难怪难怪!” 李霖亦真亦假的这番话,算是彻底打消了这个老道对他的疑虑,也算是解释清楚了为李余二家组织人进山开矿,为何没有招致厉鬼侵袭,老道自以为弄明白了这一点,自然也懒得再盘问这件事了。 他和李家之间的渊源这件事,看来青尘拿了好处之后,确实没有说出去,就连墨镜宗他的本门,也没有透露,可见青尘这个人,还算是言而有信之人,起码做事有他自己的原则,对于这个青尘,李霖又平添了几分好感。 “那么贫道还有一个事情需要你为贫道解惑!按理说作为一村正祀之后,你应该成为地缚灵才对,可是为何你却还能出东屿村走动?并且接连拿下了另外三个村的正祀之职呢?这一点你又是如何做到的?”广惠继续开口对李霖问道。 李霖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的神色,但是装作强忍了下去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道:“这个……这个嘛!此乃是小神的一个秘辛之事!不过既然道长问了,小神也就据实相告好了! 小神并非不受任何束缚,这件事只是因为小神在此地立庙在先,而成为东屿村正祀在后!故此东屿村地缚之力,却无法限制小神出村前来此地,因为此地才是小神的正殿所在! 至于其它三个村子,那是因为村中多为小神的信众,故此小神能借信仰之力,进入他们村子,并且受到托付,成为他们村中的正祀!” 李霖早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么一说估摸着也就能让墨镜宗知道,为何他没有成为东屿村的地缚灵,被束缚在东屿村祭坛里面,不得动弹。 而他这么解释,也是说得通的,名义上他还是一个地缚灵,只是因为有先有后,他受到的束缚区域比一般的地缚灵要大一些罢了,并未彻底摆脱地缚灵的限制。 但是实际上通过这段时间的检验,李霖早就知道,自己并不受这种规则的束缚,具体为何,他自己也不是十分明白,隐隐之中,感觉到这件事和他额头所留的那个符箓应该有关,只是这种事他肯定不可能随便告诉这个广惠了,而且他也看出这个广惠根本就没安好心,从头至尾都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像是在审问他一般,对他进行各种盘问质询。 广惠听罢之后,微微低头思量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已经露出了一丝释然的表情,看样子是接受了李霖的解释,不再纠缠这件事了。 “既然如此,那么贫道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只是贫道此行前来,还有一件事想要你明白!”老道解开了心中疑惑之后,也就不再纠缠李霖的来路的问题,开始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请道长明言!”李霖依旧装作一副恭敬的态度。 “你在本地传播你的信仰,这件事我墨镜宗并不干涉,但是你要记住,此地乃是徐州,也乃是我墨镜宗根基所在,你传播你的信仰我们不予干涉,但是也请你有自知之明,莫要为了传播信仰,自误前程!毕竟此地和我们墨镜宗干系甚大!还望你好自为之!”广惠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郁的神色,隐隐间话语之间便透出了重重的威胁的意味。 李霖脸上立即露出了惊讶之色,装作楞了一下,忽然间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怒色,怒道:“难道说贵门将此地视作你们的领域吗?今后难道不准本神再扩大信众吗?” 广惠冷笑一声道:“适可而止,你应该自知分寸!否则的话一旦要是牵扯到本门的利益,你也休怪我门对你不利!贫道现在已经知道,你和其他那些祖灵、神异多有不同之处,你虽然身为东屿村正祀,却可出村走动,这就说明你不是地缚灵,最起码作为地缚灵,并无法限制你的行动! 想必这也是你的秘辛之事,贫道看在你诛杀那头厉鬼的面子上,也就不再追问了!可是你今后做事要懂得一点分寸,这兰县乃是徐州之地,由不得你肆意妄为!现在你掌握了四个村子的正祀,也已经算是本门对你法外开恩了!休要犹自不知足,把手伸的太长!”这话就已经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李霖顿时怒道:“本神对你们墨镜宗并无恶意,这天下传播信仰,乃是要看你我能否还信众所愿,你们岂能把整个徐州一带,都当做你们的地盘,不许本神推广信仰?真是岂有此理!” 广惠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神色,摇头冷笑道:“这天下永远都奉行能者为大!我墨镜宗在此地经营数百年之久,自然有权掌控此地,能给你留下这四个村子,已经算是对你法外开恩了!难道你还不知足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休怪贫道对你不客气了!贫道只需一声令下,便自有人前来捣毁你这座游神庙!” 李霖装作被气的直哆嗦,指着广惠急道:“狂妄!你敢?” “敢又能如何?别忘了这里是徐州所辖之地,也是我墨镜宗根基所在,捣毁你小小的游神庙又算是什么? 但是我墨镜宗历来有好生之德,不愿对你们这些神异擅动刀兵,贫道念在你曾经为本地信众做了不少事情的面子上,已经算是特别给你留面子了!今日能这么客气的劝告于你,你改知足了!”广惠继续带着一脸轻蔑的神色,对李霖冷笑着说道。 李霖故作愤怒之色,摇头道:“绝对不行!此地也是天道所辖之地,绝非你墨镜宗的私产,本神凭什么不能推广信仰?既然你我话不投机,那么恕不远送!请!” 说着李霖便挥手赶苍蝇一般的要把广惠赶出去。 广惠眼中精芒一闪,厉声喝道:“放肆!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他手中掐了一个印诀,猛然把拂尘一抖,一道金光便直朝李霖击去。 李霖也不敢托大,立即调集神力,在身体外面布设了一层厚厚的防御,接着集中力量,催动神力,挥拳朝着广惠打来的这道金光猛击过去。 冥冥之中,只听一声闷响,李霖身形顿时倒退出去了几步,猛的一低头,神魂口中吐出一口金血,死死的盯着广惠叫到:“你敢擅杀我这样的正祀?难道就不怕传出去之后,你们墨镜宗成为天下祖灵、神异的公敌吗?” 广惠微微楞了一下,他本来想要把李霖干脆一下击成重伤,甚至把李霖当场打落神格,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墨镜宗的厉害,可是没想到这个游神居然硬抗下了他这一击,看样子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这会儿还能中气十足的对他喝问。 于是广惠冷笑一声道:“贫道并未想要杀你!只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罢了!你根本无力和我们墨镜宗对抗,所以还请你好自为之!哼哼!今日事情已毕,你也不必远送了!告辞!记住了,好自为之!” 说罢之后,他将双膝上放着的那把宝剑背在了背后,长身而起转身迈动脚步,看似没有迈出多远,步速也不快,但是眨眼间便已经离开了游神庙很远,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了李霖的视线之中。 李霖瞳孔微微一凝,暗道:“缩地成寸?果真厉害!不过这牛鼻子道行还远远不够,只是能加快一些速度罢了,远远做不到一步百里,恐怕充其量也就是一步十丈了不得了!比起老子的地遁术都远远不如!我呸!狂个屁呀!” 看着这牛鼻子老道远去之后,李霖立即挺直了腰杆,擦去了嘴角的血迹,这口金血其实并非是被那广惠打伤所致,而是李霖故意自己逼出的一口神血,量很小伤及不到他的本源,只不过是做样子给广惠看罢了。 实际上刚才他和广惠过招,并未使出全力,否则的话即便他不是广惠的对手,今天也能让广惠吃一个大亏,搞得他灰头土脸。 李霖料定广惠不敢杀他,只不过是来威胁一下他,用武力震慑一下他罢了,让他李霖知道这是在墨镜宗的地盘上,不要做的太过分,所以李霖丝毫都不怕这牛鼻子老道。 如果广惠敢于诛杀于他的话,那么他有一千种办法,可以把这件事传出去,那样的话不但广惠吃不了兜着走,恐怕整个墨镜宗都会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这天下祖灵还有神异,可不单单只有他李霖一个,但凡成为正祀之后,都可以获得朝廷官府的认可,行的是为朝廷保一方百姓平安之事,墨镜宗要是敢于随随便便就把一地正祀诛杀,那么肯定便会激起公愤,到时候朝廷恐怕都要来找墨镜宗问个明白,到时候墨镜宗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要知道这天下目前最大的祖灵,可就是大陈朝许氏的祖先烈祖皇帝,他可是目前为止天下最大的祖灵甚至可以称之为是一个神异,要是墨镜宗敢于随便诛杀一村正祀这样的神异的话,天知道他们以后敢不敢连烈祖皇帝这个超级大祖灵也随便干掉。 别说皇家不干了,就算是各地的世家望族郡望门阀闻之消息,也要人人自危,去找墨镜宗问个明白,如果墨镜宗招惹到一家两家他们不怕的话,到时候恐怕天下的大户人家,都会视墨镜宗为寇仇,找他们问个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嚣张,到时候墨镜宗真的就没法再在徐州混下去了,恐怕马上就要集体跑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战战兢兢的过他们的小日子去了。 所以李霖故作强硬,逼着广惠出手,他也趁机试探试探广惠这个牛鼻子老道的道行到底如何,并且稍微放了些水,没有当场让广惠难堪,否则的话广惠肯定会恼羞成怒,接下来双方必定要撕破脸皮,那样的话就不符合李霖的想法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嫁祸于人 这次试探之下,他可以发现,广惠也确实没有出什么全力,只是随手一击罢了,如果不是李霖比较变态的话,拥有自身的道韵护体,恐怕今天当场便会被广惠击成重伤,连神格都会跌下一格,很长时间恐怕都无法恢复。 这也说明能作为一个大道门之中的执事这样的高层道人,实力是何等强横,更说明李霖目前和他们正面作对,显然是不明智的行为。 李霖如果今天拼尽全力,和这个广惠死战一场的话,虽然可能不至于当场被广惠所杀,但是肯定会身受重伤,这会给他的道途造成很大的影响,甚至可能被打落一级,最重要的是他的实力,将会更加使墨镜宗对他忌惮。 墨镜宗以后就算是不明着前来围剿于他,也极可能出动门中高手,前来暗刺李霖,将李霖视作心腹之患,除之而后快。 而今天李霖的表现,既让墨镜宗明白了他并不那么好欺负,同时也打消了墨镜宗对他的顾虑,起码短时间之内,墨镜宗应该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了,当然前提是他也不能再继续扩张地盘,动辄占有新的村庄成为正祀。 李霖目送广惠离去之后,嘿嘿冷笑了几声,转身返回了法域之中,此时方韩和王六、张辉等人都站在前殿门前恭迎李霖,一个个脸上带着怒不可遏的神色,跪下对李霖说道:“恭迎主公!主公没事吧!” 众人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可见他们确确实实在为李霖担心。 李霖冷笑一声道:“尔等放心便是,那个牛鼻子老道还奈何不了本神!既然他们如此嚣张,那么本神也不是泥捏的老虎,只是本神今天想要问你等一句,尔等现在可还愿追随本神吗?” 众人立即齐声高喝道:“我等愿为主公效死!” 李霖听罢之后立即大笑了起来:“卿不负我,我不负卿!尔等追随于我,本神也绝不会辜负诸位的期望!墨镜宗虽然狂妄,但是本神还真不放在眼里,十日之内,本神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铁场之中,李霖肉身睁开双眼,目中精光闪烁,充满了一种令人感觉彻骨的寒意,小兰端着一个瓷盆走入屋中,准备服侍李霖洗漱,看到李霖的眼神,不由得吓了一跳,险些将瓷盆跌在地上,微微惊呼了一声。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眼神看起来好吓人!”小兰赶紧放下瓷盆,拍着微微隆起的小胸脯紧张的对李霖问道。 当看到小兰之后,李霖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了起来,微微笑着答道:“本少爷被人欺负了,所以很生气,后果将会很严重!不过可不是生兰儿的气,兰儿不必害怕!呵呵!” 小兰好奇的问道:“谁敢欺负少爷呀!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少爷的厉害,哪儿有人这么不长眼,居然还敢欺负到了少爷的头上,真是该打!少爷别跟他客气,一定要把他的腿打断!” 小兰心地善良,从不仗着李霖的势力欺负族中的下人们,但是只要听说李霖受欺负,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在她眼中,自己的少爷才是这世上最好的人,谁欺负李霖,那么肯定就不是好人,就该被打断腿。 李霖听罢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走上前轻轻的揉了揉兰儿的脑袋,又轻柔的拧了一下她的俏脸,笑道:“放心吧兰儿,这世上不管是谁,敢欺负本少爷,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包括你在内,谁敢欺负你,本少爷都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兰儿被李霖轻薄了一下,顿时俏脸飞红,轻轻一跺脚,娇嗔道:“少爷又轻薄兰儿!这算不算是欺负兰儿?又该受什么罚呢?” 李霖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下,摇头道:“兰儿是本少爷的心肝儿,本少爷疼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兰儿呢?所以这个罪名不成立!哈哈!”说着又轻柔的摸了一把兰儿的俏脸,把手放在鼻子下面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叫了声:“嗯!好香!我喜欢!嘿嘿!” 兰儿受不了李霖的调笑,立即一跺脚也不服侍李霖洗漱了,像只小燕子一般飞了出去,看着兰儿的背影,李霖顿时轻松了下来。 两天之后,李桐又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铁场之中,找李霖打牙祭,顺便瞧瞧李霖有没有又弄出什么新鲜玩意儿,好顺走一点,上次他试用新刀,把院子里面的一棵大树斩断,被李霖狠狠的敲诈了一把,最后好不容易才用三十贯把这件事摆平,让这家伙肉疼了好多天,现在只要有机会,就来找李霖,想办法顺一些东西,来安抚一下他受伤的小心灵。 李霖见到李桐,于是立即把他揪入了屋子之中,嘀嘀咕咕的和李桐说了好一阵子,李桐出来之后,报餐了一顿,带了一个匣子离开了铁场,回到李家庄之后,偷偷收拾了一下,弄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并且把李霖给他的几张符咒贴身放在了怀中,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第二天便偷偷的溜出了李家庄。 李桐的突然失踪,让他老爹很是担心,不知道这小子又抽什么风,故态萌发跑去什么地方厮混了,去问李霖,李霖却说不知道,把他老爹气的够呛。 五天之后,李桐便返回了庄子,被他老爹抓住,审问了一番,李桐说他这几日跑到徐州找朋友去玩儿了一趟,去赌场赌了点小钱,结果被老爹痛揍了一顿,把他赶到了李霖哪儿,让李霖代他好好管教这厮一下。 李桐趴在李霖的床上,撅着屁股直哼哼:“哎哟!老大,轻点!我老爹这次可是动了真怒了,这板子打的真够狠的!这情你可得记着呀!我这次可是为了你才挨的揍!你可不能不认账!” 李霖给李桐受伤的屁股敷了药,听了这话之后,翻手抽了他的屁股一下,疼的李桐嗷的一声裤子都没提,就蹦起来老高,嘴里面丝丝直抽凉气。 “哎呀!老大你还真舍得呀!疼呀!这板子可是打在了我的屁股上,你身为老大,应该心疼小弟才是!哪儿能雪上加霜呢?遇人不淑呀!真是遇人不淑呀!”这家伙作怪道。 李霖鄙视的瞥了他一眼,笑道:“好了!我承情好了吧!你皮糙肉厚,挨几板子算什么呀!这有利于你强健筋骨皮,说不定多打几次,能练就一副铁屁股神功,以后上阵一旦不敌对手的话,把屁股亮出来,就保你安然无恙!嘿嘿! 好了,把你的裤子提起来,别在我面前亮宝了,你那玩意儿还是留着让你老婆欣赏吧!这么小的小丁丁也敢拿出来晃荡!且!” 听到李霖嘲笑他小,李桐顿时满脸通红,嗖的一声便把裤子提了起来,满脸的羞愧之色,左右瞅瞅确定屋子内外都没有人,这才满脸讪笑着小声说道:“嘘!嘘!小声点!老大,我这不是还没长成嘛!嘿嘿!你千万千万可别到处乱说呀!嘿嘿!” “好了!说说你这次出去办的事儿怎么样吧!” “好嘞!老大就放心吧,我是谁呀!我可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小弟!这次把你吩咐的事情办的是妥妥的!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我按照老大的吩咐,把那两样东西丢在了高县境内一处距离墨镜宗道观不远的地方,这一下根本没人会想到这事儿是咱们做的了!嘿嘿!” “可曾被人发现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遵照老大的吩咐,一路上一口酒都没敢喝,到了地方之后,昼伏夜行,而且用老大给我的一张明目符咒,可以夜观很远的地方,听觉也灵敏了很多,避开了所有的人迹,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丢在哪儿的!” 李霖听罢之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你办好这件事,可算是给愚兄帮了大忙了!不过这件事你同样也要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提及!知道吗?” “老大放心,小弟什么脾气你也知道,这嘴巴严着呢!对了,说什么呢?我好想都忘了呀!”李桐装傻卖乖了起来。 李霖哈哈大笑了一下,从屋中取出了一个包袱丢给了李桐道:“这是铁场新制成的精钢软甲,可以贴身穿上,外面看不出着甲的痕迹,可以护住躯干还有上臂!抵御刀剑劈砍很是不错,但是防箭和抵御枪扎还有所不足,但是比皮甲还是强了很多!就当是给你这趟出去的报酬吧!” 李桐一听顿时大喜,赶紧打开包裹,里面露出了一件用钢丝编织而成的软甲,赶紧披在了身上,试了试之后,蹦跳了几下,又左右挥了几下拳,发现没有一点绷挂之处,很是方便,于是立即就笑的呲牙咧嘴,连连诚谢。 李霖这半个月的时间,指挥着工匠们弄出了一个多孔拉丝的模具,现在铁场已经可以生产钢材,经过处理之后,捶打成为钢条,加热之后使用这种多孔拉丝模具,使用畜力带动绞盘,便可以将烧热柔化之后的钢条逐步拉制成很细的钢丝,之后让工匠用特殊的编织手法,将其制作成为一件半身软甲,最后再进行淬火,使之硬度提高。 经过初步测试,对于防刀剑劈砍效果很好,远比皮甲要强得多,可以给穿着者提供相当不错的保护。 (祝所有朋友中秋节快乐!快十一了,准备一下,好好休息休息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嫁祸 大陈律规定,大陈朝非朝廷命官和武将,不得私藏铁甲,普通人家不得拥有皮甲,就算是豪门世家,也限定可拥有甲胄数量,另外也不许私藏强弩,一经发现就要以谋反论处。 所以普通大户人家,充其量也就能准备几件普通的皮甲,而且平时不得穿戴出门,但是李霖深知现在距离天下大乱已经不远了,家族之中如果没有像样的甲胄的话,以后万一和人冲突起来,是很吃亏的,所以便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软甲可以套在衣服里面,直接贴身穿戴,外面罩上袍子衣服,便看不出来,这种软甲这个时代也有,但是因为没有多孔拉丝技术,打造这种软甲极其不易,全靠着手工,将钢铁捶打成为钢丝,耗费的人工之巨,可想而知,所以这种软甲造价极高,根本不是普通大户人家消费得起的。 就算是一些郡望门阀世家,也不可能大量拥有,充其量能弄几件就不错了,所以索甲和链甲这种甲胄,在东方始终没有流行起来,即便是包括另一个位面上的东方,历史上也没有流行这种软甲,多采用的是皮甲、扎甲等硬质或者半硬质的甲胄。 李霖现在弄出这种多孔拉丝技术,便立即把制作钢丝的成本大幅拉低了下来,可以用很少的人力,在较短的时间内,制作出大量的钢丝,根据对防护力要求的不同,可以用粗细不同的钢丝做成编织的软甲或者是制作成小铁环,穿成链甲也就是锁子甲,这就为李家暗中储备甲士,提前打好了基础,以后可以暗中大批制造这种软甲或者是锁子甲了。 这一件软甲只是第一件成品,按照李霖的习惯,当然是先丢给了李桐,这家伙以后就是自己的武将,肯定要冲锋陷阵冲杀在前,所以有必要保护好这家伙。 李霖对于这次创制出来的多孔拉丝技术,下了最严苛的封口令,工作的工棚也独立于其它那些炼铁炉的工棚,非特许人员,不得擅自进入这个工棚,并且派了族中最可靠的家丁把守,工匠也选的是最可靠之人,但凡是制作这种钢丝的工匠,今后富贵肯定没问题,但是就别想再离开李家了,出门是不可能的了! 这一个月来,李霖主持的铁场之中,新东西不断的涌现出来,在李霖的引导之下,打造兵器的工匠们终于摸索出了一种新的淬火工艺,同时也学会了使用不同硬度的钢材,将其合在一起打造刀剑,这就是夹钢工艺。 淬火方面的技术,采用了他们新开发出来的覆土烧刃技术,使用这两种技术,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打造一柄新的战刀,形制上和给李桐的那一把战刀相仿,但是刀身弧度加大,刀尖部位呈现出棱角分明的角度,使得刀尖部位更加锋利,刀身厚度稍微薄了一些,重量上也有所降低,只有七斤左右,目前正在进行最后的覆土烧刃处理,完了之后便可以打磨,最终制成一把新刀。 这把刀李霖是给自己准备的,他现在还没有一把真正感觉趁手的刀,而且他不喜欢用剑,觉得刀才是最佳的杀人利器,远比剑的威力大,既可以大力劈砍,也可以如同剑一般的刺杀,坚固程度远超过剑,所以不管是前生还是这一世,他都喜欢用刀,而不是像一般人那样,喜欢挂着一把宝剑,到处显摆。 对于刀剑方面的控制,大陈朝并不严苛,但凡是读书人,都有权佩剑,习武者可以选择佩刀,这也算是大陈朝根深蒂固的尚武之风造成的。 不过大多数人特别是一些读书人,并不善于剑法,闲着没事挂把宝剑,不过就是充门面,显摆罢了,李霖虽然现在绝对算是一个读书人,但是对于佩剑,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使出分神术,神魂回到了游神庙法域之后,王六立即前来拜见李霖。 李霖把王六带到了自己正殿旁边的书房之中,王六立即跪下道:“标下复命!此次标下奉命前去护送那个李家的子弟,前往高县,幸不辱命,没有被他人发现!请主公放心!” 李霖点点头道:“你等可是一路跟随在他的左右?不离寸步?” “标下有主公之命在身,岂敢松懈!这一路上我们五人,轮流跟在他的身边,并且提前为他开路,将途中所遇的鬼类尽数清除或者逐散,可以确定没有离开他半步! 而且李家的这个子弟此次出去,也很是自律,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一切都是按照主公的吩咐行事,行事很是小心谨慎!这一点请主公放心便是!”王六立即答道。 李霖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此次他派李桐出去,对于李桐并不完全放心,毕竟李桐是阳世活人,就算是他给了李桐一张明目符咒,也只是让他夜间可以远视,但是却并无法让他开天眼,看到阴魂鬼类。 这一次事情十分重大,牵扯着整个李家的安危,不能有半点失算之处,否则的话一旦被天极门或者墨镜宗查到了李家头上,那么李家恐怕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无法脱身。 所以他不放心之下,便把王六派了出去,令王六带着四个最精干可靠的阴兵,一路护随李桐前往高县,途中将一些偶遇到的鬼类提前清除掉,并且在前面开道,防止被道门弟子发现,可以提前给李桐示警,让李桐躲开。 现在两方都回来复命,相互印证之后,李霖才可以确信,这一次派李桐去嫁祸墨镜宗的事情,李桐没有出什么纰漏。 墨镜宗如此嚣张霸道,早已惹怒了李霖,李霖从来扪心自问,他都不是能吃亏忍着不还之人,就算是他眼下根本没打算继续在徐州一带大肆推广他的信仰,但是墨镜宗如此欺人太甚,他也不会让墨镜宗好过的。 于是他便将私藏的那玄明的宝剑还有代表他天极门弟子身份的腰牌,给了李桐,让李桐一路前往高县,抛在了高县境内一座墨镜宗的道观附近。 高县距离兰县直线距离还有三百多里,任谁都不会想到,玄明是死在了兰县境内,肯定都会认为,玄明是死在了高县境内。 而高县距离墨镜宗山门距离很近,只有几十里路,县内也没有什么其它道门活动,更没有听说有什么高明的神异存在,到时候不愁天极门不找墨镜宗的麻烦。 办完了这件事之后,李霖就不再提起这件事了,因为他现在又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为李业和李春从江南吴地回来了。 果不其然在李霖使出了这一招嫁祸之计以后,没几天时间,便有人在高县境内一处小树林之中,捡到了玄明的宝剑,接着又有人在附近不远处,捡到了玄明的腰牌。 这两件东西,上面都镌刻有天极门的字符,懂行之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天极门的门人弟子所拥有之物。 很不幸的是这两样东西,都不是墨镜宗的门人发现的,宝剑是当地一个大户人家偶尔拾得,后来观看之后,认出这应该是天极门之物,不敢私藏,送交到了高县县衙之中。 而腰牌则是县衙收到了宝剑之后,立即派人跟着捡获宝剑之人,到事发之地进行了一番仔细搜索之后,由官府直接发现的。 这件事官府自然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天极门在大陈朝的势力可是相当强大的,地方官府的官吏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否则的话肯定会被天极门报复,到时候满门被灭都不见得是说笑,丢官罢职那是最起码的事情。 所以很快天极门便收到了消息,派出了大量门人弟子气势汹汹的便杀奔了高县。 高县乃是徐州的地盘,也是墨镜宗的直接势力范围,偏偏捡获玄明宝剑和腰牌的地方,距离墨镜宗在当地的道观又很近,这一下墨镜宗算是倒了霉了。 得知消息之后,墨镜宗上下无不头大如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天极门核心弟子玄明居然是死在了高县境内,这一下墨镜宗算是百口莫辩,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而且前段时间天极门派人来查问有关玄明消息的时候,墨镜宗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没见到玄明进入到徐州境内,现在却在距离他们山门这么近的高县境内,发现了玄明的遗物,这就说明玄明应该是来到了徐州境内,而且还死在了高县。 加之这段时间天极门也在到处暗访,查探玄明的消息,最后从寻获的蛛丝马迹之中,也大致判断出玄明应该是进入了徐州境内,但是具体是从什么地方进入徐州境内的,或者是进入了徐州什么地方,他们也没有查清楚。 现在有人在高县发现了玄明的遗物,虽然找不到玄明的尸身,但是各种信息综合在一起,都把矛头指向了墨镜宗。 天极门掌门闻讯大怒,派出门内的高层执事,直接率众赶赴了墨镜宗,对墨镜宗兴师问罪。 墨镜宗这个冤枉呀!面对着天极门的质问,还有天极门拿出来的各种证据,是百口莫辩,根本无法解释这件事。 于是在天极门的强势高压之下,墨镜宗只得下令将高县境内的那座道观之中,所有墨镜宗的弟子门人,全部抓了起来,严刑拷问,逼问他们到底有没有人杀害玄明,亦或是见过玄明。 第一百三十四章 焦头烂额 墨镜宗高县道观之中的住持乃是出身墨镜宗内门弟子,但是却并非是核心弟子,虽然辈分比较高,可是道行并不是很深,故此才会被外放到地方道观之中当了个观主,突然之间遭了这么个无妄之灾,真是有口说不清。 在高县墨镜宗道观之中,数他道行最高,所以也就成了重点怀疑对象,被墨镜宗抓起来之后,对他严刑逼供,但是他怎么也说不清玄明为何会死在他的道观附近,但是却坚决不肯承认这件事是他做的,而且他也确实没做,更没有实力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掉玄明。 至于道观之中的其他门人弟子,就更不可能有实力杀掉玄明了,这些在道观修行的弟子,多是一些外门弟子,道行都很差,根本不可能杀得掉玄明,就算是绑在一起上,对付玄明也是白给的货色。 更何况他们也没杀玄明,更没有见过玄明,就算是天极门把玄明的画像放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辨认,他们也都摇头坚称没见过。 可是他的话天极门根本不信,天极门历来霸道,别看墨镜宗的人对待李霖的时候牛逼哄哄,霸道的跟二五八万一般,可是天极门比他们还要霸道,认定这件事肯定是墨镜宗的门人所为,非要逼着墨镜宗交出凶手。 墨镜宗哪儿去找凶手呀!于是在审问高县道观之中的门人无果之后,便派出大量的门内高手,前往高县境内,四处作法抓捕鬼类,对这些抓获的鬼类又进行了一番严刑逼供,搞得不少鬼类都当场灰飞烟灭,最终也没问出一个所以然。 于是他们又拜请高县当地的官吏,捕快甚至找当地的地痞无赖帮着打听在玄明死的这段时间里,当地可出现了什么看上去不一样的人没有。 结果倒是找了不少信息,查下去之后,却发现没一条有用的,要是有用才怪,他们把查访的时间设定在了玄明被杀的那段时间,真凶根本没来过这一带,他们要能查到那就真是见鬼了。 天极门见墨镜宗还是推脱不肯承认,于是便自己动手,又在高县境内大肆搜罗了一番,抓了不少当地的鬼类,作法拷问了一个遍,最后也没有能问出个所以然。 于是天极门便笃定的认为,这是墨镜宗在故意灭口,不肯承认,于是带队的那个天极门的执事,当场就在墨镜宗发难了,把话说的极为难听,几乎就要指着墨镜宗掌门的鼻子骂了。 这一下把墨镜宗的门人着实气的不轻,于是有门人弟子实在是听不下去,跳出去反驳了几句。 可是天极门的人十分霸道,立即便出手将这个跳出来反驳他们的墨镜宗弟子打了个半死,差点就兵解当场,还是墨镜宗掌门最护出手,才把这个弟子给救了下来,而被打得半死的这个弟子,偏偏就是曾经去兰县游神庙的那个年轻道人,合着也该他倒霉,就算是打死他,他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是被那游神给坑了。 这个墨镜宗弟子被打了个半死,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明摆着是彻底残废了,武功还有道行也都大打折扣,以后即便是被治好了,估计在道行方面,因为受到如此打击,也恐怕再难得以寸进,这修道之路,算是彻底被废了。 见到天极门如此霸道凶残,墨镜宗的门人也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让别人在他们山门之中如此嚣张,还把他们的弟子打成重伤,要是他们还连个屁都不敢放的话,那么事情传出去他们墨镜宗就成了笑话了。 于是身为掌门的当然要出面顶缸,于是震怒之下的墨镜宗掌门,一掌拍过去,便把天极门的那个带队执事给拍翻在地,搞得那厮狼狈不堪,几个天极门弟子还想出手,结果被墨镜宗的掌门一袖子就抽飞了出去,将这帮家伙赶出了山门。 墨镜宗掌门强硬的告诉他们,让他们立即离开徐州一带,玄明的这件事不是他们墨镜宗门人所为,即便是玄明死在了高县境内,也和墨镜宗无干。 但是为了让天极门不至于立即兴师动众的前来和他们墨镜宗大打出手,在把天极门的门人弟子逐出山门的时候,墨镜宗掌门还是放低了姿态,表示这一次玄明死在高县境内,他们墨镜宗会继续追查下去。 另外好歹玄明也是在他们地盘上出的事,墨镜宗多少也有保护不力的责任,墨镜宗愿意拿出一件相当不错的灵器,当然不是他们的墨玉镜,只是一件算是中品的灵器,送给天极门,作为对这件事的道歉。 天极门的带队执事,被拍的灰头土脸,气的是火冒三丈,根本不听墨镜宗的解释,也不接受墨镜宗掌门送给他们的这个灵器,跳着脚带着手下门人弟子便赶回了天极门。 天极门掌门闻听消息之后,同样也是怒不可遏,于是下令门内弟子,但凡在他们的地盘上发现墨镜宗的弟子,大可将其诛杀,而不问过错! 这一下墨镜宗在外行走的弟子门人算是倒了大霉,一个月不到,便被天极门的门人弟子干死了十几个,剩下的都落荒逃回了徐州一带,再不敢踏足到天极门的地盘了。 墨镜宗吃了这么大的闷亏,真是郁闷到了极点,连找个地方说理都没地方找,各个恨得是咬牙切齿,有心一报还一报,把徐州当地天极门的弟子也杀个干净,但是这么做的话就等于彻底和天极门宣战了。 这种憋屈就不用说有多难受了,不报复的话,天下人都会笑话墨镜宗是软蛋,报复的话,便肯定会和天极门彻底撕破脸宣战。 天极门实力比墨镜宗大,而且门内有两个真人,墨镜宗只有掌门一个真人,真的打起来的话,墨镜宗还是要吃大亏的。 思前想后一番,墨镜宗掌门只好下令,将徐州一带活动的天极门的弟子门人抓起来,都赶了出去,但是没敢像天极门对待他们弟子那样,直接杀掉这些天极门的门人弟子,暗地里墨镜宗掌门,派人找了另外一个道门,让另外一个道门前去天极门说和,私下里赔了天极门两件中等灵器,这才算是把这件事暂时按下。 可是两家道门,为了这件事,还是闹到了相互之间极其仇视对方的程度,再也不相互往来,在双方地盘交界之处,双方弟子也开始暗中较劲,相互之间见面就打,算是彻底把仇给结了下来。 最终双方也没有彻底揪出真凶,这件事就成了一个无头悬案,成为了两家道门之间的一块石头,谁提起来都恨得是咬牙切齿。 墨镜宗莫名其妙背了这么一个黑锅,肯定很是不爽,这段时间在高县一带掘地三尺的找所谓的真凶,但是最终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倒是把高县当地的鬼类给祸害的不轻,好的坏的被他们整治的是清叽溜溜,好长时间高县当地都成了鬼类的禁地,搞得当地不少人家对于墨镜宗都恨之入骨,因为这其中不少鬼类,应该就是他们的家人。 李霖嫁祸墨镜宗这件事办得是非常漂亮,事后从各种途径,打听到了一些有关墨镜宗的事情,李霖和李桐躲起来笑的是前仰后合,举杯庆祝。 神魂在游神庙也是大肆赐宴,把墨镜宗的狼狈告知了这些手下,他的那些手下们听说之后,也都顿时心中大畅,一个个狂笑不已。 前段时间墨镜宗欺负到他们门口,让他们积存的一肚子怨气,也随之烟消云散,一个个暗自佩服主公真是够狠,有来无往非礼也,你欺负老子初一,老子坑你个十五,而且是把墨镜宗坑的是苦不堪言,丢脸不说还赔钱,连门人弟子都被天极门干掉了不少。 墨镜宗被嫁祸背了黑锅之后,心思就没空放在李霖这边了,相比李霖这件事,他们被嫁祸的那件事才是真正门内的大事,广惠哪儿还有心情来关注李霖这个小小的神异呀! 于是李霖一不做二不休,狠狠的又把东屿村和小李村之间的一个村子正祀给拿了下来,你不是不让老子推广信仰吗?老子现在做了,你又能如何? 作为正祀这件事,肯定是要报至县衙之中的,青尘受理了之后,微微楞了一下,但是也没心情多管,奉命到那个村子随便转了转,确认了这件事之后,回去便给李霖又做了一个登记,把事情报至门内,也就不再多管了。 而墨镜宗这会儿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哪儿有人有这心思,来管李霖呀!广惠被派到了高县坐镇,查找真凶,根本连一点过问这件事的兴致都欠奉,所以李霖算是彻底出了这口恶气。 但是事情也暂时到此为止,因为李霖暂时没空再关注推广信仰这件事了,而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出一趟远门,前往吴地一趟。 (又是到了周一的时候了!弟兄们帮忙投几张红票吧!新来的朋友,敬请不吝收藏起来,你们的支持,是我们这些写手最大的动力!多谢了!) 第二卷 蛰伏江南 第一章 南下 这是李霖此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离开李家庄,离开兰县,踏足兰县之外的地方,在走之前,李霖为了以防意外,避免他长时间不在这里,耽误了按规矩赠与本地信众的诉求之事,于是便将这些事情暂时交给了方韩和王六等人负责。 另外这段时间在李霖和方韩等众人的努力之下,李霖又找到了两个文吏,一个名叫钱程,一个名叫童双,此二人都是读书人出身,甚至于钱程生前还在临县当过几天令吏,头顶都有一根白色气运之柱,起码气运方面没有问题。 钱程乃是临县大户钱家的子弟,本来是很有前途之人,很受族人器重,前年才为他想办法谋了一个县衙的令吏之职,负责临县的官仓事务,可是却没料到钱程身有暗疾,上任令吏才不到两年工夫,便病发而死,因为尚未给族人做出过什么贡献,所以死后也无资格进入族中福地接受供养。 于是钱程死后魂魄只能被弹出钱家庄,流落荒野自寻出路,眼看着七天大限将至,正在心灰意冷等待魂魄消散之时,碰上了外出巡视的李霖,见他气运尚可,便将他带回了游神庙之中,考校过了他的学识之后,便将他留在了游神庙,当了一个主管供奉的司吏。 至于童双则是兰县本地的寒门士子,家中虽然不算大户,但是有一些田产,并不算穷人,所以从小得以拥有读书的机会,而童双也算是聪慧之人,记忆力超群,有几乎过目不忘之能,在兰县东部一带,颇有名气。 可惜何乃这个时代身为寒门士子,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想要出仕为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童双空负一身所学,却始终不能出仕,于是年纪不到四十岁,便郁郁而终,死后魂魄流落荒野,被王六碰到,于是便将其带回了游神庙。 李霖考校过他之后,看他心思沉稳,生前饱受磨砺,而且说话很有气度,于是便也留下暂时做了令吏,在游神庙负责管理还愿之事,等于分了方韩一些事务。 同时这段时间他们还找了几个人,但是李霖在考校过他们之后,都不符合要求,不是狂妄自大之辈,便是胆小如鼠之人,还有两个干脆就是酒囊饭袋,读了两天书,就到处显摆,根本不是合用之人,于是便又被李霖赶出了游神庙。 李霖考校了一下这二人的学识,发现钱程工于内务之事,善于做统计、记账之事,于是管理信众香火的事情就交给了钱程负责,把方韩从这件繁琐的事务之中解脱了出来。 而童双心思沉稳,颇多机智,是个很不错的参谋,而且办事老成,也是个不错的人才,经过一番历练之后,应该可以成为李霖的黑高参,说白了就是这个人生前受过颇多波折,所以心理多少有点阴暗,但是并不妨碍李霖使用这种人,因为这种人往往在遇上关键事情的时候,可以想出一些阴招,出奇制胜。 而且童双虽然心理多少有点阴暗,可是本性并不坏,并不是那种平时就喜欢玩弄阴谋,坑害自己人,所以这种人做事知道分寸,并不会在自家之中引起内斗,所以李霖才会将其留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李霖感觉这两人也都可用,于是才正式把他们当做了自己人看待,这次他出外远行,实在是去的太远,神魂和肉身根本不能分开这么长时间,所以他也只能跟着肉身一起前往,顺便也到吴地那边看看那边的情况。 于是他只能暂时把游神庙的事情,交给了这些手下打理,为了不耽误给信众兑现愿望,李霖把常用的各种神通,用神力凝成了一个个符箓,当然和他额头的符箓不一样,只是一些神通符箓,按照咒语使用神力推动,这些手下便可以使用这些神通,代他为信众办事。 李霖令方韩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坐镇游神庙,充当他的替身,管控这些手下,包括阴兵在内,都要听从方韩的令谕。 而钱程、童双二人为辅,给方韩帮忙,各司负责几种神通,方韩被授予了送子、祛病两种神通。 而钱程被授予了送财神通,李霖给他留了一份简图,上面标注了周边三十里方圆之内,地下埋藏的部分少量的无主之财,钱程可在必要的时候,使用托梦神通,把这些无主之财送给信众,当然这种托梦术,李霖也留了心眼,做出了很多限制,不能随便使用,时间也极短,钱程不可能通过这种猴版托梦术,把一些事情告知生人。 至于童双,李霖则将肥田神通交给了他,这个神通耗费神力比较多,但是却并不长使用,暂时让童双负责比较合适。 至于王六张辉两个阴兵伙长,李霖则各自赐给了他们光明术,使之可以遇上强敌的时候,使用这种攻击神通,对付鬼类最为有效,令他们二人分管五个村子,每日带领手下巡视,保护村子的安全,防止被鬼类侵袭,这才是阴兵该干的事情。 另外李霖还给每个村子都找了一个庙祝,都是他的忠实信徒,对他十分虔诚,还把最早成为他信众的方三招到了游神庙,来游神庙当了庙祝,现在游神庙香火越来越旺,每天来此上香祈愿之人络绎不绝,也确实需要一个庙祝在这里管理香火了。 而以前李霖就答应过方三,好好干便让他来当这个游神庙庙祝,现在也算是兑现了他的诺言。 这些庙祝都负有保护阳间游神庙或者祭坛上的小庙的责任,防止一些宵小之辈前来捣乱,这种事阴兵出手,就会轻易要了人命,惹出人命官司就不好了,但是由活人来当庙祝,便方便得多。 李霖为了让这几个庙祝拥有保护游神庙的能力,于是便每个人都赐予了他们神打术,关键时刻可以使出神打术,来借用李霖的神力,在一定时间之内,气力大增,抗击打能力超强,而且速度也非常快,堪比世间的一些武技高手,一个打十个普通人都是最轻松的。 但是副作用是在使用一次之后,会有一段时间虚弱期,需要一个恢复的时间,才能再次使用,否则的话会伤害到他们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可能要命,所以非遇上了紧急情况,是不得擅自滥用的。 另外这几个庙祝之间,他还各自赐予了一张传音符,一旦是在某个地方的神庙遭到阳世间的攻击的话,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可祭出这张传音符,通知其他各村的庙祝,带着信众赶去支援,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足足有近千人之多,所以李霖不但可保护信众不受阴界的威胁,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通过这种办法干涉阳世的事务。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李霖也就暂时放心了下来,他特意嘱咐方韩,在他暂时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不必大肆推广游神信仰,守成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墨镜宗这段时间焦头烂额,没空管这边的事情,但是也要防着不能把事情做过头,又引起墨镜宗的注意。 另外李霖给方韩留下了可以远程给他传递重要消息的手段,一块用神力凝成的传音玉符,一旦遇上重大事情,方韩他们无法解决或者应付,便可以捏碎这个玉符,通知李霖得知,李霖便可以使用地遁术,立即赶回来。 直到方韩应诺之后,李霖这才挥挥手,给这帮手下赐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作为提前给他们的赏赐,然后转身离开了他的游神法域,众手下文武都立即出门跪送,请李霖多多保重。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二十这一天,阳世李霖的肉身,便带着李业、李桐、李春还有五个挑选出来的家丁拜别了李敬、三叔公等人,离开了李家庄,踏上了南下之路,至于铁场那边的事情,则暂时先交给了李威负责打理。 李威目前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对李霖的这个安排却很不乐意,李威也想要跟着李霖出去历练一番,可是却要留在家里面看着铁场,为此抗议了多次,但是最终都被李霖以抗议无效驳了回去。 铁场目前是李家最重要的产业,其中有不少不能被外人所知的东西,比如精铁的炼制、兵器打造,特别是多孔拉丝技术以及暗中生产软甲和锁子甲,都不能轻易泄露出去,一旦泄露的话,不但会给李家带来-经济上的损失,还可能给李家带来官司,所以就必须有一个让李霖足够放心,也足够可靠之人坐镇。 李桐这厮肯定不行,李业需要陪着李霖再次南下吴地,其他族人肯定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所以也只有委屈李威了。 明白其中原因之后,李威也不再多言,于是到了铁场走马上任,成为了铁场的新管事,对此安排,李敬也答应了下来,这是他儿子一手建立起来的,自然要替儿子守住才行。 另外在出行之前,李霖找了个借口,带了李桐以及两个亲信家丁,离开李家庄溜到了和兰县相邻的大泽县一趟,找到了石要奎的故乡,并且按照石要奎所说,在他故乡的邻村找到了他那个情人刘玉珍的荒冢,历经近二百年时间,这座荒冢早已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如果不是李霖身负异术的话,还真就不一定能找得到。 在用神识探查无误之后,李霖命李桐掘开荒冢,露出了之中一具骸骨,观察之后,可以更加确认,这是一个少女的尸骸,李霖暗自慨叹了一番之后,将石要奎的骸骨放在了这具少女的骸骨旁边,重新封上了土,并且把荒冢外也恢复如常,烧了一些黄纸,祭奠了他们二人一番,算是彻底了却了这段因果。 (求红票,求收藏!) 第二章 意外的同行者 李霖这次南下一行人带了不少的车辆,除了五个家丁之外,每辆大车还配了一个车夫,也是家中的家奴,随形的还有一个善于修车的木匠,带了修车的零件还有工具,防止路上这些牛车出什么问题。 至于车上则装的都是李家的特产,既有闻香醉,也有醉仙酒,更有一些精铁和“青盐”林林总总一共拉了十车之多,价值着实不菲,另外余家闻讯也派了族人带了两车余家的特产,死活要跟着李霖一起南下吴地,去那边也看看,顺便试试能不能也打通那边的商路,让余家也跟着赚一笔。 经过石炭矿这件事之后,余家更是意识到了跟李家交好的重要性,虽然石炭矿给余家带来的利益远不如李家的铁矿,可是这座石炭矿储量比李家的铁矿要多得多,可以足足开采很多很多年,眼下利润虽然不大,但是贵在细水长流,可以让余家吃很长时间。 而不至于像李家的铁矿那样,在目前这样的开采进度之下,最多也只能开采数年时间,所以余家认为,李家这次虽然占了铁矿,但是给余家的利益并不比李家的少,这让余家对李家承情不尽,多次上门道谢。 而且还给李家送来了不少最好的石炭,供李家使用,李霖看余通这么识趣的面子上,私下里给余家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让余家今后一段时间,试着像烧木炭那样,建一座炭窑,把石炭闷烧成为焦炭,这样的话,李家便可以大量购买余家的焦炭。 至于这些烧制出来的焦炭做什么用,暂时李霖没有告诉余家,但是余通相信李霖肯定不是在坑他们,这对李家没有什么好处,于是立即答应了下来,回去之后便安排人手试着烧制焦炭,一旦成功之后,马上便给李家送来。 这一次余家也不知道怎么听闻了李家派了人带了货物南下吴地,准备到吴地之中打通商路的消息,于是余通厚着脸皮便跑到了李家,死缠烂打的非要也让他的族人跟着跑一趟吴地,而且余通拍着胸脯说,这一趟的费用他们余家来出,路上吃喝用度,都算他们余家的,作为对李家的补偿。 李敬实在是拗不过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便问李霖的意思,李霖想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但是提出要求,这趟出去,一切都要听他的吩咐,余家只用跟着做买卖就成,如果余家这次派出去的人不听话的话,便立即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余通立即从善如流答应了下来,拍胸脯保证派去的族人,一定会听李霖的吩咐,一切都以李霖马首是瞻,绝无二话,并且告知李霖,如果去的族人不听李霖的,李霖便可随便收拾,骂也好打也好,只要打不死就行! 余通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李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点头答应了下来,约好时间让余家的人带着车辆货物,到约定的地方汇合,一起出发。 但是等双方汇合之后,李霖才发现,这次余家派出的两个人居然算是熟人,一个是余通的儿子余烈,另一个是余家子弟余虎,这俩货都算是余家这一辈之中的佼佼者,算是有文有武了。 几个人见面之后,都有点尴尬,上一次李霖带着李桐等人去余家,余烈率众去找李霖的麻烦,结果不但没有能折辱李霖,反倒是被李霖和李桐打的鼻青脸肿,一个个趴在地上起不来,被家人拖死狗一般的拖走,还挨了班子,回去跪了大半夜。 所以余烈和余虎见到李霖的时候,都很不好意思,两个人都抹鼻子的抹鼻子,挠后脑勺的挠后脑勺,都是一脸的讪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李霖打招呼。 “哟呵?原来是余兄呀!还有余虎兄弟,失敬失敬!怎么这次余伯父把你们两位给派了出来了?他可对你们放心吗?”李霖一看到这二位,于是便笑了起来,一下就明白了余通这个老家伙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李霖的本事余通现在算是看清楚了,心知李霖乃是李家这一代的佼佼者,绝对是个麒麟子,以后李家就看李霖的了。 余家像李霖的这一辈子弟之中,很显然没有人能和李霖相抗,今后余家能不能还在兰县站稳脚跟,就要看余家和李家的关系了。 所以这次便硬把余烈和余虎二人,塞给了李霖,让他们二人跟着李霖,出去历练一番的同时,也拉进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把以前的疙瘩给解开。 所以当看到余烈和余虎二人的时候,李霖马上就明白了余通的心意,不由得暗自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只要能为子女提前谋划的,他们都算是尽心竭力了,于是便笑着主动跟余烈余虎二人打招呼。 余烈和余虎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上次余烈带着小弟兄们去找李霖的麻烦,他们这帮小字辈之间算是结了疙瘩,余通多次向要余烈等人去李家拜访李霖,而余烈这帮家伙一个个都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说什么都不去,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是私下里他们自己看待李霖,却也不得不服,两个打他们十几个,最后李霖和李桐还站着,把他们这帮家伙全部都打趴下了,这事儿现在已经成了他们这帮家伙的人生污点,提起来就让他们恼羞成怒,但是却也不得不服。 文才方面,他们就跟不用说了,当初李霖随口所说的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现在已经被他们各个都抄录了下来,快当成他们的座右铭了,每每读起,都长吁短叹,自愧不如。 做生意上他们更是跟李霖没法比,连望其项背的资格都没有,李家这半年多来迅速崛起,那件事最后都基本上要和李霖扯上关系,而他们这帮余家子弟,却基本上什么都没干过,只能干瞪眼,一点忙也给家族帮不上。 所以各方对比下来,余烈等人都很泄气,渐渐的也就没了和李霖争胜的心思,可是这样余通更是忧心忡忡,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把余烈等人叫去没少教训,连余家的老爷子余泽,也把余烈等人招去,骂的狗血喷头。 人比人比不上不可怕,可怕的是彻底丧失信心,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就废了,这点道理余通和余泽还是很清楚的。 于是这次不管余烈、余虎乐意不乐意,余通和余泽都铁了心,把他们硬塞给了李霖,令他们这次跟着李霖出去,一切都听李霖的吩咐,尽量弥合之前和李霖之间的过隙,交好李霖等人,否则的话回去之后,定会打断他们的腿,彻底将他们禁足。 余烈和余虎这才硬着头皮,带了两车货物,还有几个家丁仆役,来和李霖汇合。 见到李霖主动过来跟他们打招呼,余烈脸臊得通红,但是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上前躬身抱拳道:“我们两兄弟奉命前来跟随李兄出去历练,上一次事情是我等不对,在此余烈给李兄道歉便是!李兄愿打愿罚,悉听尊便!” 余虎看到余烈能放下姿态,上前去跟李霖道歉,于是也红着脸凑了过来,对李霖抱拳道:“余虎见过李霖兄,见过李桐兄弟,还有这二位兄弟!上一次确实是我等的错,今日我也给诸位道歉了!” 李霖见到这二位今日居然主动服输道歉,也微微惊讶了一下,但是马上便笑了起来,虽然现在这二人道歉,可能是被余通所迫,但是能当面服输道歉,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而这两位在余家这一辈之中,都算是佼佼者,平时肯定是心高气傲之主,能做到这一点就更是难得,所以李霖当然不能轻看这两位,虽然前生他并不清楚这两位在天下大乱的时候,有什么太高的成就,可是也不能因此就轻视他们。 “古人说得好,不打不成交!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如今你我两家已经和好如初,那么还提这些事情作甚?你我都是同辈之人,年纪相仿,以后兄弟相称好了!今日能携手与余兄同行,也是一件快事! 说起来惭愧,在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路上还请二位兄弟多多相助,咱们争取此行南下,能为我们李余二家开通一条新的商路,一起发财!哈哈!”李霖上前一步,拉住了余烈的一只手,来回摇动了几下,这种持手礼倒是新奇,不过却无形之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余烈看到李霖同样也放下了架子,能如此平和的与他持手说笑,于是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和李霖客套了几句,然后正色说道:“李兄不必客气!家祖近来曾经多次教导我等,能者为尊!虽然我余烈年长你一两岁,但是无论从学识还是武技上,都远无法与你相比,这次家父令我两个出来之前,便多次告知我们,此行以兄弟你为尊,一切听兄弟你的吩咐! 兄弟你也莫要自谦,我等早已听闻,兄弟你足不出户,却知天下,可见兄弟你肯定是饱览群书,这一点我不如你,所以还请这一路上兄弟多多指教才是!我和余虎,定会以兄弟你马首是瞻!” 李霖听罢之后呵呵一笑道:“余兄言过了!我岂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是闲来无事,多看了几本杂书罢了!以后你我多多切磋便是! 这位是族兄李春,此行负责路上的行程安排,这位是李业,上次你也已经见过,至于李桐,我就不必介绍,都是打出来的兄弟!呵呵!我们边走边说!既然到了这里,咱们便一同启程吧!” (敬请新来的朋友不妨收藏一下吧!多谢了!) 第三章 前嫌尽释 几个人把话说开之后,自然也就没了什么隔阂,再走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没什么尴尬了,毕竟他们年纪相仿,很快就开始有说有笑了起来。 余虎看到李桐,两个人眼神一碰,便立即又爆出了一溜火花,倒不是两个人都记仇,而是相互之间都有一种较劲的意味。 上一次李桐和余虎切磋,使诈用了跺脚趾的损招,一招就把余虎放倒在地,还把余虎给当场打蒙了,余虎事后回想一下,怎么都觉得不服气,认为李桐不见得手头比他高明多少,只是当时没防备这小子使阴招,才着了道,所以今天碰上李桐,便立即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想要再和李桐过过招。 李桐也有同感,他再李家庄一带,除了李霖之外,现在基本上敢说没有什么像样的对手,但是余虎却同样也是余家数得着的厉害家伙,加之两个人年纪相仿,遇上这样的对手不容易,所以当和余虎一对眼,便也露出了热切的目光。 但是这会儿在路上,两个人也不好立即就大打出手,于是相互之间勾肩搭背,暗地里较劲,一路上磕磕绊绊,都在试探对方的深浅。 一天下来,他们走出了四十多里,因为用的都是牛车,牛这种动物,天生慢性子,你急它不急,走的慢吞吞的,虽然平稳,但是用来赶路并不是好选择,再加之大陈朝并不重视修路的问题,这条官道还是几十年前最后修缮的,现如今路面早已被来来往往的车辆碾压的是坑坑洼洼。 这时代修路根本没有足够的考虑,只是粗粗的用石磙碾压出一条路,好的路能铺上一些石灰大沙,也就算是好的了,根本没考虑道路的排水问题,道路两侧,根本也没有挖什么排水沟,加之这时代的车辆,都是木质车轮,轮子很窄,重车的时候一旦路上下雨很毁路面。 所以常年来往的车辆碾压下来,这种官道,基本上就被碾压成了一条沟,晴天的时候满地都是浮土,来股风便尘土漫天,行人各个都要吃一嘴土尘,一旦遇上大雨天,这条路就基本上成了水沟,根本无法通行,牛车马车走在路上,动辄便会被陷入泥坑里面,所以想要在这样的道路上走得快,除非一人一马,快马扬鞭才能跑得快一些。 但是这时代对于礼字很看重,虽然北方并不十分缺马,可是大陈律有规定,一般人不得骑马,只有入品的官身之人,才能骑马,或者是军将骑兵才可以骑马,一般人骑马便是逾越,被官府看到,是可以治罪的。 不过这条规定,现如今也基本上算是形同虚设,很多世家大户都养的有马,不少纨绔子弟出去郊游,都喜欢骑马出行,一是快,二是看上去威风,一般的官吏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只当看不见。 更加上很多豪门世家,豢养有私兵也就是家丁,会让族人和私兵习练骑术,所以民间骑马出行的人还是不少的。 本来这次李霖出来,李家也提前给他们准备了几匹马,但是李霖却婉言谢绝了,这次他们南下吴地,江南缺马,他们一行人骑着几匹马太过招摇不说,而且对于南方的情况不了解,难保不会遇上一些心怀不轨的官吏,揪住这件小事,讹诈他们。 所以李霖还是决定用牛车代步,好在他们也不赶时间,一路走一路看风景,还可以顺便看看各地的民情风俗,倒是也不错。 故此走了一天,他们还没有走出兰县地界,于是便只好在一个小镇上找了一家客栈投宿,这家客栈规模倒是不小,因为此地是南来北往的要道,官方的驿站只有拿有通行路引的人才能投宿,像他们这些人,只能投宿在这样的私人客栈之中,所以这镇上的这座客栈,规模倒是不小,前前后后有好几个院子,供行人投宿之用。 一到客栈,李春便出面去安排住宿,分配房屋,客栈条件还算马马虎虎,只是不算很干净,李霖倒也不很在意,不过还是让家仆给他换上了自用的床单毯子,这样睡起来更舒服一些。 客栈的饭菜对一般人来说,还算是不错,但是对李霖、李业、李桐这三个家伙,却根本看不上眼,评价只有两个字“猪食” 李业上次跟着李春南下吴地,这几个月可算是吃苦了,最难熬的就是他吃惯了李霖小院的饭菜,现在胃口被吊的高高的,几个月只能吃那些普通饭菜,把李业熬得眼都绿了,这次回家,直接就住到了李霖的小院,天天让马婶给他做各种李霖传授的好吃的东西,连吃几天,才算是补了过来。 这次跟着李霖出来,李业终于不用再受这等煎熬了,李霖当然不会亲自随便下厨做菜了,这次出来的时候,带出来了一个在李家配给他的家仆,也深受他的真传,做的一手好菜。 于是落脚之后,这个家仆便立即张罗着开始借用客栈的灶具,为李霖一行人做饭,其他家仆自然跑去给他打下手,倒是也很快捷,没多长时候,便按照李霖的要求,做了一桌菜肴,主要以炒菜为主,这样速度快一些,另外还把李霖平时腌制或者熏制的一些食物稍微加工一下,切了一盘端上去,也是一道美味。 余烈和余虎二人,可是没口福享受过这样的美味,起初看李霖招呼着家仆自行做饭,还觉得李霖这家伙太过奢侈,也太矫情了一些,出来走动,随便填饱肚子也就是了,何必这么讲究呢? 可是当这桌子菜上来之后,他们一闻,就什么意见都没有了,立即馋涎欲滴,抓着筷子就等着下手。 这也是李霖和余烈等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坐在一起吃饭,而且今日双方也都解开了心中的疙瘩,所以今天便设宴一起喝点酒,至于酒也不拿什么闻香醉,直接就拿了醉仙酒,这酒在一般人眼里,是可遇不可求,但是在李霖眼里,却是拿来喝的。 余烈和余虎两个家伙,虽然李霖送给了余通一些神仙醉,但是余通把那些酒看得很紧,只给族中几个长辈了一些,剩下的都藏了起来,用来招待贵客用,所以他们两个也只闻其声,却不得一尝。 今天李霖拿出神仙醉,这泥封一拍开,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来,两个家伙都是好酒之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于是立即眼睛就亮了起来,赶紧一边客套两句,一边就把酒碗递了过去,等着给他们倒上,赶紧尝尝这种久闻其名却始终没机会尝一口的好酒。 李桐嘿嘿呲牙坏笑了一下,也不告诫他们,直接满满的给他们二人一人倒了一大碗,然后把酒倒入了酒壶之中,给李霖和李业李春还有自己都用酒盅斟满。 余虎还使劲的鄙视了李桐一眼,心道这厮小气,习武之人喝酒当用大碗,弄这么小的酒杯喝太娘们了! 李霖也知道李桐这是故意坑这俩家伙,但是也不点破,年轻人在一起嘛,当然少不了要胡闹一番,不让这俩家伙开开眼见见世面,怎么能行呢? “来来来,我等能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今日什么都不要说,就直说吃喝!这样才痛快!先干一杯,大家开始吃饭!来!干了!”李霖端起酒杯,对余烈和余虎敬酒。 这俩家伙这会儿都闻着酒香,早就迫不及待了,也不管那么多了,赶紧从善如流,端起酒碗咣的一下就灌了下去。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平时他们喝的都是十五六度充其量不到二十度的酒,可是这神仙醉李霖保守估计,酒精度也要在五十五度左右,甚至可能高达六十度,喝到嘴里感觉肯定和那些低度酒不同。 两个家伙不管不问,只顾着牛饮,生怕喝的少了,结果一口灌下一碗,自然就可想而知他俩当场就被呛得脸红脖子粗,捂着脖子狂咳不易,但是一边咳嗽,还一边伸着大拇指,连叫好酒! 这一下余虎算是知道,为啥李桐这小子给他们用酒碗倒酒,自己却用酒杯倒酒了,这酒根本就不是用酒碗喝的东西,必须用小一点的酒杯喝才行,否则的话能把人给呛晕过去。 这一下两个家伙学乖了,赶紧换了酒杯,再次斟上,开始小口喝了下去,慢慢品味,越品越觉得这酒回味无穷,和以前他们喝过的酒一比,以前的酒只能算是垃圾!这一下俩货高兴了,抱着酒壶几乎不想撒手! 李霖也由着他们,自己开始动筷子吃菜,两个家伙喝了几口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头,李霖几个弟兄都在忙着吃菜,他们只顾着喝酒,于是也赶紧动筷,这几口菜吃下去,他们差点把舌头吞下去,难怪李霖不吃客栈的饭菜,原来他们自己的厨子做出来的菜竟然如此美味。 这一下两个家伙不敢落后,生怕这些美味全被李霖李桐他们抢光,于是余烈、余虎两个家伙,立即左手拿酒杯,右手抓筷子,跟李霖他们抢了个不亦乐乎。 一顿酒喝下去,一桌子菜也被他们扫荡一空,几个家伙都摸着肚子躺在椅子上直哼哼,特别是余烈和余虎两个家伙,更是没出息到了极点,撑得是直翻白眼,抱着肚子叫疼。 结果被李霖、李桐等人又重重的鄙视了一下,好一番嘲笑他们。 (求几张红票可否?) 第四章 赌斗 “笑吧笑吧!活该我们被你们嘲笑!没想到你们这帮家伙,居然天天过的都是这种日子,真是太纨绔了!我们和你们一比,简直什么都不算,根本就是土包子!被你们嘲笑也应该!总之以后我俩就跟着你们混了,你们吃什么我们跟着吃什么,你们喝什么,我们也跟着喝什么!休想把我们踢开!”余烈厚着脸皮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算是赖上了李霖了。 众人于是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相互之间的关系似乎又被拉近了很多,就算是心中之前还有那么一点隔阂,现在这场酒喝下去,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在李霖看来,余烈和余虎两个人的性子都不算坏,不是那种阴损狡诈之人,也都是直性子直脾气,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用花费太多心思,有什么说什么就行,这样双方还更容易交流一些。 说笑了好一阵子之后,余虎消了消食儿,拍拍肚子借着酒劲对李桐叫到:“李桐!我不服你!上次你耍诈使阴招,胜我了一场,胜之不武,我一直都不服气!今天既然咱们碰上了,不妨就再切磋切磋如何?也趁机好消消食!” 李桐一听就来劲了,立即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拔腿就朝外走去,走到院子里面之后,才开口说道:“来来来余虎!小爷也早就等着你呢!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省的你不服气!不过今天咱们可要赌点东西!不能白打一场如何?” 众人也都笑着跟了出去,余虎借着酒劲说道:“赌就赌!你说吧,赌点什么?” 李桐想了一下之后,摇头晃脑的说道:“今儿个我也不使什么阴招了,就堂堂正正的跟你比试比试!这不,他是我们老大,就算是李威比他大,也照样叫他老大!今天我要是赢了你的话,以后你便也跟着我们一样,叫他老大怎么样?”李桐指着李霖说道。 “老大?这倒是新鲜!你说说看,什么叫老大,我听听再说!”余虎倒也不傻,知道先问清楚,省的被李桐给坑了。 “老大就是老大!老大的话当小弟的就必须要听,而且要不讲条件的服从,这才是当小弟该做的!说白了,也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让我做什么都行,就算是让我去死,我也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李桐仰头想了一下之后,对余虎解释道。 余虎犹豫了一下,扭头看看余烈,这事儿牵扯似乎不小,这等于跟认主差不多了,要是他打输的话,就等于是把命卖给了李霖,以后就要什么都听李霖的了。 余烈皱了皱眉头,良久都没有说话,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阵之后,抬头对李桐说道:“可以!但是要先把话说明白才行,余虎打输了的话,以后就叫李霖兄弟为老大,什么都听李霖兄弟的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不能有损我们余家的利益!还有不能让余虎动不动就去白白送死!如果这样的话,就没有问题!” “切!小气!你以为我们老大是什么人?跟着老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谁不谁都想当他的小弟,我们还不愿意要呢!哼哼!”李桐喝的也有点小高,所以刚才提出了这样的赌约,现在想想,好觉得似乎有点吃亏了,这会儿想要反悔。 李霖笑骂道:“李桐,闭上你的鸟嘴!你想和余虎兄弟切磋就切磋吧,何必把我扯上呢?呵呵!余虎,你不必介意,李桐不过是说笑罢了!不必当真!” 李桐一听于是摆摆手不耐烦道:“好好好!赌不起就赌不起拉倒,这么多废话!没劲!看来老大还真看不上你这家伙!不爱带你玩儿!” 余虎听李桐这么一说,立即把眼珠子瞪的想要掉出眼眶,梗着脖子叫到:“谁说赌不起了?就这么说!要是我打不赢你的话,以后就尊李兄为老大!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了!” “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这种事情岂能如此儿戏?余烈!这是李桐这厮胡说八道,你莫要当真!我们都是朋友,用不着拜什么老大不老大的!这不过是我们弟兄之间平时的玩笑罢了!当不得真!余虎,你也莫要当真!”李霖连忙说道。 余烈有点犹豫,但是余虎不干了,又梗着脖子说道:“愿赌服输,要是我真的打输了的话,就按照李桐说的办,谁说我一定打不赢他?上一次只是没留意吃了他的暗亏罢了!这个赌约我认了!但是我也要问一下,要是我打赢了你李桐怎么办?” 李桐一脸的不屑答道:“你肯定打不赢我!但是为了公平,我想想!嗯!这样吧,我已经有了老大,肯定不能再认你当老大了!我这里有把刀,你先拿去试试手,要是你觉得成的话,你只要打赢我,这把刀就归你如何?” 说着他转身去取来了一个布卷,抖开布卷之后,露出了里面的一把佩刀,伸手振臂便将这把刀丢给了余虎。 余虎本来觉得李桐这条件对他来说太吃亏,本不想打赢,一把刀换他一个人,这怎么都觉得不公平。 可是当李桐把这把刀丢给他之后,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入手之后只觉得手中一沉,感觉这把刀比普通的单刀要沉得多,刀鞘是用乌木制成,刀柄用丝线缠就,刀柄比普通单刀要长,刀身也明显长于普通单刀。 这把刀装饰并不多,看上去简简单单,但是一入手,余虎便立即感觉到这把刀的与众不同之处,于是一按绷簧,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刀身便从刀鞘中弹出了一截,院子里这会儿有灯光,在灯光映照之下,立即闪出一道寒芒。 余虎心中一动,抓住刀柄呛啷一声,便把整把刀从刀鞘中拔了出来,随手一挥,便闪过了一片刀光。 余虎赶紧定睛打量这口刀,虽然光线并不好,可是还是隐约之间可以看到刀身打磨的非常光滑,而且刀身上还隐隐有一些花纹,于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好刀!” 说罢之后,他立即挥动手臂,把这把刀舞了起来,来回挥舞了几次之后,他收住刀,再看这把刀的时候,满眼都是小星星,几乎想要抱住这把刀用力的亲一口,这表情跟当初李桐刚拿到这把刀时候的表情简直别无二致。 习武之人谁不想拥有一把趁手的好兵器呀!余虎也善于使刀,而且同样膂力过人,臂力不俗,虽然舞动的时候,多多少少感觉有点重,但是却不妨碍他挥动这把刀,更何况这把刀刀柄较长,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双手持刀,这样劈砍的时候便会更加有力,余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好刀,当时就爱上了这把刀。 他捧着这把刀流了好一阵子口水,这才恋恋不舍的抬头对李桐问道:“此话当真?要是我打赢你的话,这把刀便送给我?” 李桐撇着嘴道:“当然当真,只要你打赢我,这把刀就是你的!当然,要是你打输了的话,只要你表现够好,让老大满意,以后也会送你一把这样的刀的,弄不好比我这把还要好!完全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打造!” 一听这个,余虎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把刀小心翼翼的捧到一旁,像爱护眼珠子一般的把这把刀轻轻的放在地上,恋恋不舍的走回了院子。 “好吧!那就来吧!这一下我放心了,怎么着我都不吃亏!”余虎把身上的衣服一下甩去,露出了上身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的家伙。 李桐也哈哈大笑,立即也甩去了上身的衣服,同样也露出了他肌肉虬结的上半身,一看同样也是个练家子。 余烈微微暗自叹息了一声,他很了解余虎的脾气,这厮基本上算是个武痴,整日只知道习武,特别是上一次被李霖兄弟俩胖揍了一顿之后,更是深以为耻,这段日子连家门都不出了,天天就在族中的校场上吃了练,练了吃,累了就睡一会儿,起来接着玩儿命的练,这段时间武力又一次大增了许多。 别的东西对这家伙诱惑力都不大,但是对于这种精钢打造的兵器,算是戳到了他的软肋,这家伙一直都吵吵着没有一把合手的好兵器,今天看见这把刀,顿时连魂都没了,现在就算是他想要劝,也劝不住了。 于是他只能暗叹一声,退到了一旁,接下来他只能看看,余虎到底打得过还是打不过这个李桐了。 李霖是个变态,他已经知道,余虎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李桐这家伙,在余烈眼中,和余虎还算是半斤八两,余虎也不能说没有胜算,甚至在他看来,胜面还是很大的。 这时候两家的家丁家仆们也都凑了过来,站在院子旁边跟着看热闹,为各自的主子呐喊助威。 院子里的两个粗坯,这时候一个个都像是斗牛一般,眼中闪烁着一种狂热,像是两头猛兽,死死的盯着对手,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缓缓的绕着圈子,寻找着对方的破绽,然后准备一击致命,将对手击倒。 两人转了两圈之后,余虎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厉吼一声如同一头暴熊一般,挥拳朝着李桐扑去…… 两个人一交手便立即打的难解难分,处于了一种僵持的状态,不管是力量上还是速度上,两个人都相差不远,起初两个人还你来我往尽量避免被对手击中,但是随着双方打的越来越急,两个家伙都开始击中对方的身体。 这一下院子里便热闹了起来,只听呯呯砰砰拳头着肉的声音接连响起,挨了揍的人只是闷哼一声,但是却并不肯发出惨叫,接着继续打。 (弟兄们,别的不求了!只求新来的弟兄们能支持一下,拜托收藏本书吧!) 第五章 小霸王周成 最初两个人还讲一些招数技巧,可是打到后来,什么技巧都不提了,干脆就成了流氓打架,撕扯在一起,拳拳到肉,就看谁更耐揍,谁气息更长,真可以说是没有一点花巧可言,堂堂正正的在进行拼斗。 李霖眯着眼看着李桐和余虎搏击,微微摇摇头,似乎很不满意,但是却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他太清楚李桐的实力了,如果再以前的话,李桐弄不好真不是余虎的对手,可是现在他暗中强化了李桐的筋骨肌肉,这家伙抗打击能力已经超强了,力量也增长了很多,更不要说平时他传授给这家伙的搏击之术,那可都是经过千锤百炼,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人命,才总结出来的技巧。 要是李桐还打不赢的话,那么看来这次回去,就该给他多开一些小灶了,李霖对李桐可以说是毫不担心。 反过来余烈可就没李霖那么闲情逸致了,满脸都是紧张之色,他起初以为如果凭实力的话,余虎很可能在李桐之上,可是这动起手之后,他才发现,事情似乎不像是他想的那样,李桐的实力丝毫不在余虎之下,双方一动手就打了个难解难分,棋逢对手,这一下事情似乎有点不好办了。 两个粗坯在院子里死缠烂打,足足打了一炷香的时间,余虎开始渐渐的露出了败象,他的气力似乎没有李桐长,开始打的时候还可以算是平手,可是随着体力消耗越来越大,他的气力也越来越小。 可是再看李桐,这家伙像是个人形机器一般,仿佛根本不知疲倦,依旧是生龙活虎,这拳头轮开,舞的跟泼风一般。 刚才余虎还可以和李桐一拳换一拳,可是渐渐地余虎开始打李桐一拳,就要挨李桐两拳,后来越来越不堪,只剩下了招架之功,却没了还手之力。 又过了一小会儿,李桐一下便将余虎掀翻在地,骑在了余虎身上,砰砰砰几拳揍下去,专挑软-肉下手,这一下余虎架不住了,开始惨叫了起来。 “服不服?” “不服!”余虎咬着牙嘴上逞强道。 “呯呯砰砰!看你服不服?”李桐借着又揍。 “不服!”余虎借着咬着牙嘴硬。 “砰砰砰……我叫你不服,今天非打服你不可!到底服不服?”李桐轮着大拳头,借着使劲的揍。 “好了!住手!点到为止!快点停手!”李霖一瞪眼喝到。 “这丫还没服输呢!”李桐停下拳头,但是还是骑着余虎不下来。 余虎趴在地上抱着脑袋,实在是架不住了,大声叫到:“服了!我服了!这下总成了吧!” 余烈苦笑了起来,今天他还是失算了,余虎看来确实不是李桐的对手,这一次输的真是不冤,连他也没话可说了。 “确实是余虎输了!李桐兄弟果真厉害!佩服佩服!”余烈苦笑着抱拳对李霖说道。 “让余兄笑话了!这俩家伙哪儿是在切磋呀!简直就是在打混架,根本算不上什么比试!算了算了!都赶紧起来,洗洗休息去,明日咱们还要赶路。” 就在这个时候,墙头上忽然间有一个人高呼了一声:“好!好功夫!哈哈!过瘾呀!真是过瘾!” 众人闻声,只见一条大汉忽然间翻过墙头,一下蹦入到了院子之中,两家的家丁看到有生人跳入他们院子,于是齐声高喝道:“何人?居然敢半夜跳到我们院子里?找死不成?” 众人都朝着那条大汉望去,只见这个大汉身材比较高,重要的是生的虎背熊腰,身上也穿的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个粗汉,一脸的横肉,带着满脸的凶相,跳到院子里面之后,一点紧张都没有,不丁不八的朝着哪儿一站,嘿嘿笑道:“在下周成!这四方镇都知道我是谁!刚才我只是途经此处,听闻这客栈之中有人打架,于是便看了两眼,这一看还真有点意思,忍不住有些技痒,便进来也想讨教两招!怎么,你们觉得我像是贼人吗?贼人能这么大鸣大放的跳进来吗?”这个周成腆着胸,满脸的不在乎,对院子里的众人说道。 李霖瞳孔猛的一缩,沉声问道:“你就是人送外号小霸王的周成吗?” 周成一听,把目光投向了李霖,微微楞了一下道:“没错,小爷就是周成!这小霸王只是混号罢了!你居然知道!” 李霖这一下心里面狂跳了几下,这个周成和他一样,都是兰县人,前生的时候,这个周成不知为何,却没有投效在卢王麾下,却跑到了中原投入到了豫王的麾下,后来豫王和卢王反目,周成在战场上脱颖而出,为豫王立下了汗马功劳,一直官拜到中郎将之职。 后来在和定王一战之中,周成战死沙场,但是他即便是阵亡之后,麾下兵将还是将定王的兵马杀的大败,可见这个周成实在是一员虎将。 只可惜前生的时候,李霖并未和这个周成谋面过,所以不认识周成,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见到了这个周成,于是他立即使出望气之能,朝着周成头顶望去。 这一看之下,他顿时心中大动,只见周成头顶竖着一根纯红本命气柱,而且隐隐中还有一丝黄色,这样的气运是目前为止,他除了在那广惠身上见过之外,还是第一次再普通人身上见到这样的气运,可见这个周成确实命格不凡,天生便是一员大将之才。 “果真是周兄!在下李霖,乃是兰县西北李家庄人士,虽然你我并未曾经谋面,可是我等也是兰县之人,只是家在兰县西北,所以不曾与你谋面过!但是却也听闻过,这四方镇有一条好汉,名叫小霸王周成,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见到了你!幸会幸会!”李霖挥手让虎视眈眈盯着周成的家丁们退了下去。 周成挠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自己是什么德行他自己知道,李霖看上去很抬举他,可是他却知道,他周成不过是四方镇的一大祸害。 周成天生有勇力,幼时受过家父传授过一些武艺,他老爹以前是个军将,但是因为犯罪,被罢官去职,贬蹿到了岭南的不毛之地,他家也就败了,而他老爹到了岭南不到半年,就中了瘴气死在了岭南,周成母亲也很快病死,剩下了一个周成,靠着乡里乡亲接济度日。 周成后来碰上过一个老道,看周成根骨清奇,气运不错,便留下来传他了一个月的武技,但是老道并非是墨镜宗的道人,只是一个游方道士,一个月之后,便让周成好自为之,然后不辞而别,再也没见过那老道。 周成就这么一直长到现在,因为无人管教,加之家中清贫,就算是受人接济,也只能饱一顿饥一顿,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儿,为了活命填饱肚子,他只能干一些小偷小摸鸡鸣狗盗之事。 随着他年纪增长,在当地也渐渐成了一个祸害,有人想要教训他,可是这家伙很厉害,根本打不过这小子,而且周成也很聪明,一般不去招惹大户人家,因为他惹不起,几年前他偷一家大户的狗,被人家告官,被县里的捕快抓了去,看他年纪尚小,打了几板子把他放了。 所以吃过亏之后,他知道大户惹不起,便只挑一些富裕些的人家下手,还有就是一些商贩,结果名声算是臭到家了,现在还收了一帮乡里的小混混,更是一般人惹不起的人物,在四方镇彻彻底底成了个祸害,大错没有,小错不断,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所以周成很清楚自己是什么名声,李霖这么抬举他,说他是条好汉,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 “咳咳……这个!原来是李少爷!呵呵!这些不说也罢!刚才在下途径院子外面,听到院子里有打斗之声,便伸头看了一眼,这位小兄弟武技不错,力气也不小,于是便一时技痒,跳进来想要找这位小兄弟切磋一下,但是不知道这位小兄弟还有没有力气,和在下比试比试呢?” 周成也是个好武之人,平时在四方镇他没遇上过对手,只有他打人的份,没有挨揍的份,很是觉得不过瘾,今天碰上李桐和余虎切磋,他一时技痒,便想要找李桐练练手,好对手不好遇,能碰上这样一个对手,周成当然忍不住了。 李桐也打量了一下这个周成,大大咧咧的说道:“我没听说过你的名头,不过既然我老大说你是条好汉,那么大概也就差不多吧!你别小看小爷我,虽然我刚打了一场,但是这会儿还有的是力气,你想跟我练练也没啥,但是总要有个说法吧!” 周成一听,问道:“说法?你想要什么说法?” 李桐上下打量了周成一下,撇了撇嘴,问道:“看样子你应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弟,该是一个平民吧!而且看起来不像是混的很好!对不对?” 周成脸上微微一红,但是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俺确实是光棍一条,无父无母,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在你们眼中,也就算是个破皮混混!这又如何?难道就不能和你切磋一下吗?” 李桐摇头道:“这倒不是,我老大说过,英雄不问出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我觉得很是有道理!倒不会因为你是个泼皮混混就瞧不起你! 小爷我跟人动手,现在有个习惯,总喜欢赌点什么,你身无长物,要和我比试,我来问你,你可有什么东西能拿来当赌约吗?要是有的话,我就和你练练手,但是没有的话,那就对不住了!小爷实在是没这个兴趣,还不如去睡大觉来得痛快!” (求收藏) 第六章 愿赌服输 这时候余烈吧余虎拉了起来,上下检查了一番,发现余虎除了被李桐揍的鼻青脸肿之外,并未受什么大伤,李桐下手很有分寸,挑的都是肉多的地方下手,所以余虎只是一点点皮外伤,筋骨都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心了下来。 听到李桐的话之后,余烈以及周成等人,都不由得瞳孔猛然一缩,不由得开口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好!好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的妙!” 余虎倒是没注意刚才李桐的话,满脸的惭愧,摇着头对余烈说道:“这家伙厉害!这次我算是服了!没法子,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说罢之后便走到李霖面前,躬身对李霖抱拳叫到:“老大!以后你就是我余虎的老大了!还请老大以后多多照顾小弟!” 这家伙倒是光棍的很,输了就是输了,也不赖账,这就立即拜了李霖为他的老大,李霖立即可以看到,余虎身上生出一根淡淡的气运线,和他的头顶气运连接在了一起,只是暂时还有些虚,不过也已经表明余虎确确实实心甘情愿的认了他这个老大,不过以后还需要加强一番,才能真正当成他自己人用。 李霖赶紧上前搀扶,笑道:“说笑了,说笑了!不过是李桐的玩笑话罢了!余虎兄弟岂能当真!” 但是余虎却不肯起来,梗着脖子道:“愿赌服输!余虎这点志气还是有的!岂能当做说笑?难道是老大看不上我这个小弟吗?” 李霖脸上装作露出了一丝尴尬和为难的样子,对旁边的余烈摊了摊手道:“你看……这个……” 余烈无奈的苦笑道:“余虎就是这等脾气!既然话已至此,他拜你为老大,也是正常!李兄不弃,就收了他这个小弟好了!恭喜李兄又收下一个小弟!呵呵!” 李霖这才装作无奈的样子,点点头道:“也罢!以后咱们就也算是自家兄弟了!起来起来!既然你称呼我一声老大,那么我也不能白当你这个老大!来人,去给我取一把刀来!” 有家丁赶紧飞奔去在一辆车上,取来了一个长匣送了过来。 李霖打开长匣,里面露出一把装饰精美的单刀,对余虎笑道:“来!兄弟,这是一把单刀,重四斤,你用着暂时可能觉得有点轻,但是刀钢还算是不错,你且先拿去凑合用着,等这次回来,我会照着李桐的那把刀,给你另外再铸一把!定要你满意便是!” 余虎没想到李霖这么爽快,见面礼就是一把这样的好刀,顿时大喜过望,赶紧连连称谢,双手将这把刀接了过去,虽然这把刀重量不太让他满意,可是当抽出刀锋之后,还是眼前猛的一亮,这把刀刀型和常见的刀型基本上差不多,但是稍窄一些,刀身略带弧度,刀脊较厚,刀刃分为两部分,呈现出双v形,刀刃被打磨的相当锋利,刀身上也有一层经过多次锻打形成的花纹,很是漂亮。 余虎看罢之后,立即就笑的没眼了,练声叫道:“好刀!好刀!” “小子!试试这把刀!接住!”李桐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朝着余虎抛来。 余虎腾身跃起,挥手便是一道,灯光照耀之下,只见寒光一闪,接着就是咔嚓一声脆响。 再看地上,这时候那根比胳膊粗的木棍,已经被余虎一道劈成了两段,断口极为整齐,可见是一刀劈开,不带一点拖泥带水的。 院子里站着的那个周成,这一下眼珠子都瞪大了,眼神中充满了羡慕的神色,忍不住也跟着叫了一声“好刀!” 余虎捧着这把刀是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咧着嘴只顾着傻笑,连看都没看那周元一眼,李桐也懒得搭理那周元。 周元自己倒是开了口:“刚才我都听见了,你们两个打赌,他打输了就叫这位李少爷一声老大,对不对?” 李桐斜着眼扫了周元一眼道:“是呀!没错!你不是说你途经此地,听到我俩的打斗声才伸头看了一眼吗?怎么之前我们说的话,你也听得这么清楚呢?” 周元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但是毕竟他是个泼皮出身,这脸皮早就练的够厚了,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刚才其实他一直都在院子外面,今天李霖一行人进入四方镇,他在路口就看见了,觉得这是一只肥羊,车上装了不少东西,应该比较值钱,便准备半夜过来捞一把。 所以李霖一行投宿之后,他便在外面逛荡,天彻底黑下来之后,他便摸到了这个院子外面,只等院子里的人都睡下之后,他便翻墙进来偷点东西。 但是没想到却听见了李桐和余虎打赌比武,他一时兴起,便偷偷的爬上墙,露了个脑袋,朝着院子里观望,看着李霖和余虎打的痛快,实在是忍不住,这才叫了出来。 因为他刚才一句话,却被李桐抓住了他的马脚,于是他微微有点尴尬的说道:“你们刚才叫那么大声,我刚好路过,就听见了!你就说,是不是叫这位李少爷一声老大,就能给我一把这样的刀呢?” 李桐一瞪眼翻着白眼撇了他一眼,摇头道:“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这把刀拿去徐州,起码值十五贯钱知道不?你叫一声老大,就给你一把刀?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想都别想!” 听李桐说这把刀起码值十五贯钱,连余虎都被吓了一跳,赶紧把这把刀抱紧了一些,生怕别人再给他要了回去,口水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乖乖!这把刀居然这么值钱呀!老大还真是舍得,一出手就送他这么一件贵重的礼物,这声老大叫的值呀! 就连余烈,听了之后,也干咽了一口吐沫,觉得李霖这出手实在是够大方的,就连他这会儿也有点心动了。 周成一听,咕咚一声也吞了一大口吐沫,心道乖乖哩!这刀这么值钱呀!看来起码也是一把百炼刀了,百炼刀是什么?他爹当初做营正的时候,也没拥有过这样的好刀呀! 于是他更加眼馋了,又吞了一口吐沫之后,接着问道:“那么怎么才能也给我一把这样的刀呢?你说吧!让我听听!” 李桐摸着下巴道:“这个嘛!其实也简单!其一呢!你首先要有点本事才行!我看你长得还算是壮实,估摸着有点力气,不过到底有没有点本事,就不知道了,这要试过之后才能知道! 其二嘛,既然叫了我老大一声老大,那么你就只能以后跟着我老大了!他叫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他到哪儿,你就到哪儿!就这么简单!” 周成挠着头道:“这不就等于把命卖给他了吗?这跟认主又有什么区别?岂不成了你家的家奴了吗?不成不成!” “区别大了去了!首先你还是平民身份,不是家奴!充其量就算是……算是……门客!对,就是门客!但是又比门客要强,因为我们老大会把你当自家人看待!总之好处多多!你瞧瞧你这幅德行,看上去就是个泼皮无赖,难道你准备这么混一辈子下去吗?碰上我老大,要是能让你叫他一声老大的话,那是你的福气! 我们老大是什么人?那可是我们李家的麒麟子!文武双全,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李桐一说起李霖的好处,便立即口若悬河,只喷的吐沫星子满天飞,好像李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般。 最后连李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大声喝道:“李桐,闭上你的鸟嘴!再让你吹下去,恐怕我就能上可九月揽天,下可五洋擒蛟了!我哪儿有那么厉害!不过就是咱们李家的一个子弟罢了!凡人一个,周成兄弟莫要信他!” 这时候余烈也看出来,李桐这是在故意激将周成,他看了看周成,虽然看不出周成的气运,但是从周成的举止上看,也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孔武有力之人,这手头上应该有点功夫,李桐很可能是看出来什么了,所以这才想要骗这家伙投到李霖手下,给李霖当狗腿子。 于是他干脆也成人之美,于是抱拳在一旁说道:“在下是余家庄余烈!想必周兄也听说过我们余家!刚才李桐兄弟虽然有些夸大,但是也不尽都是吹嘘! 我这位李兄,确确实实堪称是文武全才,这一点确实错不了!这一点余某可以替李桐兄弟作证!” 周成目光闪烁,时不时的扫一眼余虎抱着的那把刀,满眼都是热切的神色,脑海之中这会儿就翻腾了起来。 其实周成自认为自己本质不坏,也不想这么混下去,天天招人嫌,当这种偷鸡摸狗的泼皮无赖,只是生活所迫,他上无父母,下无立锥之地,又没有多少亲戚,那些远亲在他爹落难死了之后,对他母子避之不及,所以他也懒得去投亲,招人白眼。 所以这么多年来,就这么混了下来,不靠着偷鸡摸狗,他恐怕早就饿死了,这名声早就臭大街了,于是这才破罐子破摔,干脆就当起了这泼皮无赖,天天混日子。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有月票的赏几张月票吧!多谢了!) 第七章 收服 可是周成自问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自问自己一身好武功,不应该就这么下去,这段时间他也在想,是不是找个地方,投军拉倒,弄不好在军中,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好歹也比当这个泼皮无赖要强。 可是他爹的例子在哪儿放着,因为一点小事,便被罢官去职,发配岭南,结果死在了岭南,而且目前想要入军,也不是说去就去的,大陈朝目前还没有大乱,军队还是有规矩的,只收良家子,而且还要有当地的大户作保。 他一个泼皮无赖,想要投军,哪儿去找什么大户给他作保呀!所以就算是他现在去投军,估摸着也只能给赶出来,但是去一些世家大户之中,卖身给人当家奴,凭着他这身本事,肯定会受到器重,可是这家奴的身份,他却看不起,总觉得丢不起这人,他爹好歹以前是营正,也算是个军将了,可是他这个儿子却去给人家当家奴,就算是再被人器重,也还是家奴,所以他不肯走这条路。 现在碰上李霖一行人,看这个李霖年纪轻轻,气度倒是着实有点不凡之处,朝哪儿一站,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可是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李家他也知道,乃是兰县当地一家大户,祖上曾经也算是大陈朝的勋贵,不过现在看来,倒也不算是非常大的世家大户,充其量也就是在兰县有点势力名气罢了。 但是如果这个李公子真的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的话,那么以后说不定能成一些气候,要是跟着他的话,说不定也能混个出身呢! 而且余家他也知道,这个余烈他也听说过,乃是余家家主的儿子,据说也算是小有本事的人,可是今天看来,这个余公子似乎也要以这个李公子为主,那个余虎,也肯定是余家的人,却也拜了李公子为老大。 这就说明,这个李公子可能确实有过人之处,连余家的子弟都肯拜他为老大,哪么他这样的泼皮无赖,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呢? 至于以后跟着他混,要是这个李公子不像是一个胸有大志之人的话,他大不了把刀还给他,反正他只是个门客的身份,还是自由身,随时可以拔腿就走,于是想到这里,周成点头道:“成!那就这么办吧!但是我也有要求!你们都说这位李公子如此厉害,我也想先见识见识他的本事!要是他能接我三拳,不被我打倒的话,那么我就叫他一声老大又有何妨?” “想得倒美!你也配合我老大动手?来来来!你先跟我走几招,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何本事再说!”李桐一听不乐意了,蹦出来叫到。 “说得对!你要和我们老大动手,要先让我们看看你有何本事再说!”余虎这个李霖新收的小弟,听了之后居然也很有自觉性的站了出来。 但是李霖却拦住了他们!让他们暂且退到一旁,对周成抱拳道:“周兄,他们刚才不过只是在吹捧在下罢了!做不得真的!不过能承蒙周兄不弃,李某也深感荣幸,如果周兄想要试试在下的功夫的话,那么受你三拳又能如何? 这样吧,我站在这里,让你打上三拳,如果我后退一步的话,就算是我输好了!这种刀我还有,就送你一把又能如何?你看这样可好?” 周成一听,眼珠差点掉出眼眶,心道这家伙太狂了吧!自己一拳不说有千斤之力,但是大几百斤还是轻松得很的,可是他居然敢说站在这儿让他打上三拳,不还手,也不躲避,只要后退一步,就算是他输,这也太狂了吧!要是这家伙真的有这么厉害的话,那么自己以后就跟着他混一辈子,又能如何呢?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这里有这么多人为你作证,李某岂能食言自肥?” “好!那就依你所言!也无需三拳,只要一拳足矣!你如果能承受我一拳,还不退后半步的话,那么我就认你这个主公又能如何?”周成也是个光棍,不肯白占李霖太大的便宜,在他看来,这世上能挨他一拳,还不后退一步的人,真是不多,一拳打下去,李霖的深浅也就足够看出来了,何须再打两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吧!” 李霖朝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周元面前,双脚微微分开,呈现出一个最稳定的姿态,双脚如同扎入到了地面一般,牢牢的扒住了地面,同时暗自调动了一丝神力,充入在了胸腹之间,顿时胸腹肌肉绷紧,如同铁板一般。 周元也没有太过托大,抱了抱拳之后,右臂绷紧聚气拉开了架势,院子里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盯着李霖和那个周成,都想看看,李霖到底能不能承受住周成这一拳。 “小心了,我来了,看拳!哈!”周成忽然间大喝一声,沉声发气,垫步拧腰,腿带腰,腰带肩,肩带臂,臂带拳!全身力气都集中在了右手的这个大拳头上,如同一个铁锤一般,挂着风声,直朝李霖的胸口砸去。 李霖双眼瞳孔微微一缩,身形丝毫不动,双膝微曲,重心前移,把胸口亮给了周成,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又胆小的家仆已经看不下去了,赶紧闭眼,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泼皮着实有力气,这动作没有一丝花哨,拳头带起的风都发出了声音,可以清晰听到,可见这一拳真是相当厉害,恐怕有千斤之力,一头牛估计也能被这厮一拳打翻了,何况是看上去身体很单薄的李霖呢?可能受得了这泼皮这么重的一拳吗? 所以有人不想看下去了,生怕看到李霖被一拳砸的倒飞出去,筋断骨折的躺在地上大口吐血,想想都觉得疼,真不知道霖少爷今儿个发什么疯,居然跟这等泼皮无赖打这样的赌。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周元的拳头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李霖的胸脯上,周元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似乎像是砸在了一块生铁上一般,骨头都有一种碎了的感觉,疼他他倒是先嗷的一声,赶紧便收回了拳头,跳着脚捂着手腕,来回甩着手腕,疼的呲牙咧嘴。 再看李霖,挨了这一拳之后,身形只是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但是两只脚却没有移位,依旧牢牢的站在地上,只是身体朝后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看样子险一些倒了下去,但是却又不可思议的恢复了平衡,站稳了脚跟。 李霖的脸色也白了一下,有一种闭气的感觉,今天他确实有点托大了,以为有神力护体,加之筋络肌肉曾经被大幅强化过,承受这周成一拳应该很轻松,但是他还是有点低估这个周成的拳力了。 这一拳落在他的胸脯上,虽然周成没选心口部位,而是选择了他左胸胸肌部位,这里也是防御力最强的地方,可见周成也并不想重创他,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胸骨传来一股剧痛,似乎发出了轻微的咔嚓一声,估摸着就算是胸口肋骨没断,也应该是裂了。 而且他感觉五脏六腑之中,气血翻腾,憋着的一口气,被生生打的迸出了一部分,喉咙一热,险一些吐了一口血,好在他有准备,赶紧催动一丝神力,强行压制了下去,接着让一丝神力在内府之中四处游走,这才把翻腾的气血平复了下去,不过胸口还是疼的不轻。 但是李霖也就是脸色一白,马上就强自恢复了镇定自如的神色,吐出胸中的浊气,朗声笑道:“厉害!厉害!今天我托大了!幸好周兄只打一拳,否则的话再有两拳,李某恐怕真是承受不起了!周兄好力气!佩服佩服!”说着双手抱拳对周成拱了拱手。 周成捂着手腕,瞪大了眼珠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他刚才这一拳自己知道有多重,他并未留什么力气,而是实实在在的发出了全力一击,基本上算是他的巅峰实力了,可是没想到李霖居然真就承受了他这一拳,双脚愣是没有离地,也没有退后半步,这么看来,这个李霖就真是太厉害了! 而他自己,这会儿觉得拳头的指骨生疼,手腕也疼的厉害,刚才一拳的感觉,就真如同打在了铁板上一般,震的他连胳膊都是麻的,这一下由不得他不佩服李霖了,揉了揉手腕之后,苦笑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呀!当初老道师傅说的不错,不可小觑天下英雄!今天周某服输了!也罢!也罢!以后周某就以你为尊!叫你老大了!请受小的一拜!” 这家伙比余虎还光棍,说罢之后,便立即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给李霖磕了三个响头,这代表的意思就不一样了,余虎等于是认李霖为兄,而周成自知身份,没像他一样,而是直接跪拜,这就等于是认主了! 但凡行这种大礼,就代表着周成今后就成了李霖的麾下,把李霖视作了主公,以后便不离不弃,生死追随李霖了!当然这是外在的表现,周成到底会不会真正的以后就跟着李霖,把命交给李霖,这还说不定,因为作为自由身的门客,很多人就算是行此大礼,其实还是有离开的自由的,就看以后李霖能不能镇得住他,并且彻底收服他的心了。 第八章 兵行险招 李霖这一次没有客气,就站在这儿受了周成一拜,直到周成磕过头之后,才上前双手将其搀扶起来,笑着说道:“李霖有何德何能?居然能蒙周兄如此不弃!是乃是李某的大幸呀!来人,拿酒来,拿好酒!我要和周兄痛饮三杯!” 李桐刚才也紧张的要死,在周成出拳的一瞬间,他便发现,这个周元果真厉害,这出拳速度力道,和他相比,只强不弱,如此凌厉的拳风,就连他都不见得能打得出来,可见这个周元着实不俗,要是这一拳让他挨实了的话,他扪心自问,恐怕也只有立即倒飞出去一途,肯定会被揍得筋断骨折,躺在地上大口吐血了。 所以周成一出拳,他就知道不好,顿时为李霖担心了起来,生怕李霖承受不住,受了重伤,他们才出门一天,李霖就被人打伤,这一趟也就别想再走下去了,只能赶紧回转李家庄,为李霖疗伤去。 但是好在李霖果真厉害,居然真就生生承受住了周成这一拳,并且还真就做到了不退一步,而且看上去像是真没有什么事情,于是他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包括旁边的李业、李春、余虎、余烈,这会儿也都跟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几个也都被吓得不轻。 余虎偷眼朝李霖原来站的位置望去,结果看到李霖刚才站着的地面,留下了两个一寸深的脚印,院子里的地面虽然没有铺砖,但是也日积月累之下,被人踩得非常结实了,李霖却生生在地面上踩出了两个这么深的脚印,可见刚才受的力量之大,余虎这一次可算是真真正正的彻底服了,暗自叫道‘老天,我这个老大还是不是人呀!’ 余虎算是说对了,李霖确实不能算是一个凡人,整个一个怪物,也就是他了,今天换换人,恐怕都讨不了好去,周成到底是拥有红黄气运的武人,岂是一般人能轻易驯服的?李霖如果今天不是用这种笨办法,还真就不容易降服这家伙,他现在头顶的气运才是白色的了,却要强行收服一个红黄气运之人,已经是有所超出了他的极限了,如果不采用这等强横的办法,还真就不容易收服周成,就算是勉强收了他,以后也存在反噬的可能。 受了周元一拜之后,李霖便立即看到周元身上出现了一根气运线,直接连到了他的头顶气运之中,再看他的气运,顿时立即就翻腾了起来,开始不断壮大,虽然还没有出现颜色的变化,可是气量却着实增长了不少。 李霖暗叹,这集众之力,果真可以增长自身气运,收服命格强的手下,确确实实能带动自身气运增长,这周元是红黄气运,这样的人只要不出意外,迟早都能做到五六品的武官,如果以后随着历练增强,他的气运肯定还能增长,一旦气运都变成黄色的话,做到正五品武职是稳稳当当的没有一点问题。 这样的一个人才,居然就在李家庄四十多里以外,还流落在凡人之中,未被人挖去,这实在是他的运气不错,晚一点过来的话,弄不好就碰不到这家伙了,今后这家伙弄不好还会跑去,成为豫王手下的大将,那他到时候知道周成就在四方镇,估计能后悔的吐血。 好在今天他兵行险招,冒险强行收服了周成,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仅凭他目前的这种本命之气,恐怕很难收服像周成这样拥有红黄气运之人,就算是勉强为之,说动周成暂时归服,以后也会因为无法驾驭得他,导致周成还很可能弃他而去,只有采用这种看似蠢笨的办法,才能真正的镇住周成。 不管怎么说,这次总算是真正给自己找了一个厉害的手下,看来这一趟南下之行,算是吉兆,一出门,就收了两个手下,实在是值得狂欢一下。 于是有人很快取来了一小坛神仙醉,端来了几个酒碗,李霖取了一只,递给了周成一只,剩下的让李桐等人各自取了一个,令人把酒碗斟满,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酒碗,不是酒杯。 家丁把众人的酒碗都斟满之后,周成轻轻一闻,便立即也瞪大了眼睛,惊呼道:“这是什么好酒?怎么这么香?” 李桐嘿嘿笑着道:“这可是我们李家闻名天下的神仙醉,一般人可是有钱都喝不到呀!你这家伙算是有口福了!喝了就知道其中妙处了!嘿嘿!” 李霖端着酒碗笑道:“今日能得周兄相助,乃是李某之大幸也!又得余虎这样一个兄弟,同样值得大醉一场!来来来!咱们共饮此杯!以示庆祝,今天晚了,明天落脚之后,我定要再和诸位痛饮一场!周兄,此酒甚烈,小心一些!” 周成哈哈大笑道:“能得追随主公这样的英雄,也是周某之幸!周某也是好酒之人,岂能怕这酒烈!干!” 说罢之后,他一仰脖,咣的一下,就把这碗酒给倒入了大嘴之中,不过有刚才李霖的提醒,他倒是没像余烈和余虎第一次喝这个酒那样,被呛得当场撕心裂肺的咳嗽,不过酒一落入喉咙,这张脸还是顿时憋得通红,接着发紫,接着又转成红色,好一阵子才呼的一声,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叫到:“额滴神呀!这酒太够劲了!差点呛死我!哈哈!好酒好酒!真是好酒!这才是男人喝的酒,以前喝的那些酒,跟这酒一比,简直只能算是马尿了!都只配让娘们喝!哈哈!” 这时众人看周成已经一口灌了下去,也都哈哈大笑了一下,纷纷端起酒碗,亦或是一口闷,亦或是小口小口的喝,都把这碗酒给灌了下去,不过李业酒量有限,这碗酒灌下去之后,当场啪嚓便丢了酒碗,出溜一下就躺在了地上,哇的大口喷了出来。 结果被众人又狂笑了一番,让人把李业给抬了下去,李春也喝的东摇西晃,告退之后,被人扶了下去,余烈有点羡慕这些人,这会儿也不胜酒力,自己摇晃着回去睡了。 只剩下李霖、李桐、余虎、周成在院子里,反正天也很热,干脆就坐在院子里,接着喝了起来,李霖又命人送来了一把刀,交给了周成,对于这种人,他是相信的,周成既然跪下大礼参拜于他,便不会只是为了骗他一把刀,然后溜之大吉,而且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周成的气运线,和他连在一起,所以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这就是他比别人最高明的地方,可以通过气运线,便看清楚手下到底是否和自己同心同德,想要在他手下当奸细,基本上来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周成捧着这把刀,左看右看是爱不释手,这是他此生目前见到的最好的一把兵器,而且现在已经属于他了,如何不让他感到高兴,所以抓在手里之后,就说什么都舍不得松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周成才想起来向李霖道谢,忽然笑着对李霖说道:“老大!您真的就不怕我拿了这把刀,又跑了吗?这样的话老大你可就赔大了呀!” 李霖笑道:“不妨!能交你这个朋友,我已经知足了,不过只是一把刀而已,别说你不会这么做,就算是你现在拿着它跑了,我也不会去追你!只当是送给你这个朋友好了!这把刀再好,也只是身外之物!和朋友情谊相比,它可以说是一钱不值!” 周成听罢之后,心生感动,放下刀,又一次给李霖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就凭老大这句话,以后周成这条命就卖给老大您了!请再受我一拜!” 李霖上前将他拉起来笑道:“以后不必动辄就行如此大礼,我李霖现在还真是个平民之身,承受不住你这般大礼的! 这把刀只是让你临时凑合着用的,这次咱们回来之后,我会另外专门给你和余虎打造一把更趁手的兵器,另外还会有更好的东西送给你们!总之相信我,我李霖不会亏待你们就是了!” 揭过去这件事之后,几个人便又开始坐着喝酒,家仆也很识趣,赶紧去又切了几盘熏肉,稍微加工了一下就送了过来,周成吃的是满嘴流油,赞不绝口,觉得其他不说了,就凭跟着李霖能喝上这样的美酒,吃上这等美味,这辈子交给他也算是值了! 几个家伙不时的相互之间说着以前听闻的一些趣事,一直到后半夜才纷纷喝趴下,被人抬回了屋子,不过李桐、余虎、周成三个家伙都光着膀子,一个个被蚊子叮了一身的大包,就算是喝多了,余虎和周成还是死死的抱着刚得到的刀,说什么都不松手,可见他们对今日所得的这把刀是如何看重了。 只有李霖一点事儿都没有,蚊子根本不去叮他,都绕着他飞,看着都喝趴下了之后,李霖这才回到了屋子,关上了门之后,马上呲牙咧嘴了起来。 “嘶嘶!好疼!周成这家伙力气真够大的,果真不愧拥有红黄气运之人,居然能以他的本命之气破了我的防御!这下糗了!糗了!”他赶紧脱下衣服,低头检查胸口,这才看到,刚才挨了周成一拳的左胸胸肌,这会儿出现了一个乌黑发青的印记,还肿了起来,按一下疼的李霖直抽凉气,但是还是探了探肋骨,感觉肋骨可能真是被打的裂出了裂纹,不过好在没有断,疼的他出了一头冷汗。 (新书不易,弟兄们收藏吧!) 第九章 收买人心 “唉!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有所得必有所付出!好疼!嘶嘶!”李霖呲牙咧嘴的在随身携带的包裹里面,翻出了一瓶药膏,自己涂在了伤处,吹干之后,简单包了一下。 躺在床上感受着胸口的疼痛,看着头顶的气运之柱微微翻腾着,李霖不由得感慨万分,虽然今天受了点伤,但是值了,能收服这么一员大将,不管今后他做什么,总是就有了一份底气,而不全靠自家的这几个弟兄了。 这时代成大事者,虽然也都倚重家族成员,可是却都少不了更多的是靠着外人的助力来完成他们的大业,不管是谁,都必须走这条路,仅凭着家族的成员,格局终归太小,而且人才也远远不够用。 眼下李业、李威、李展、李桐几人,虽然各个能力都不错,可是毕竟气运并不强,近期李桐在他的调教之下,头顶气运正在朝着淡红色转变,这是一个好现象,这说明一个人的气运并非天生,后天的养成也至关重要,通过不断的让自己强大,气运便会突破原来的命格,这一点已经在李桐身上得以验证。 但是一个人本身的气运基础,也同样重要,像周成这样天生红黄之气者,未来随着他的经验的增长,能力的增强,未来成就肯定还是要超出本身气运一般的后天养成者,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现在神魂在神道方面,暂时走入到了一个瓶颈,那么以后说不定还是要靠着肉身,来帮着神魂推广信仰,方能继续在神道一途上朝前迈进,肉身和神魂两者相辅相成,未来到底他能走到什么地步,现在李霖也有些迷茫,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不管是神魂还是肉身,都必须变得越来越强才行,这样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拥有自保的能力,和保护家人朋友的能力。 只要明白这一点,李霖也就没什么纠结的了,接下来就看此次南方之行能不能找到一个突破口了。 第二天一早,本来李霖想要带队继续上路,但是周成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事要说,于是他便对周成问道:“周兄有何事,不妨直说便是!可是还有一些事情放不下?那么你只管留下,不必一定跟着我离开!” “不是不是!是这样的老大!我在此地生活了近二十年,终归还是有几个过命交情的朋友!这几个弟兄本质都不算坏,都是家境不好,只好出来厮混,能混口饭吃! 现在我跟了老大,有些放心不下这几个弟兄,想要问问老大,可还愿意多收几个手下吗?就算是当个家丁也成!估计他们也会愿意跟着老大办事的,总比在这儿厮混下去要强!”周成于是便说出了他的为难之处。 李霖哈哈一笑道:“李家虽然算不上是豪门世家,但是也不缺几个朋友的饭吃,就算是多几个人吃饭,也不会吃穷李家的!这点主我李霖还是当得的! 你只管去找他们,如果他们愿意跟着我李霖的话,那么只管过来,只要我李某还有口饭吃,就绝对不会让他们饿着! 如果他们不觉得暂时当个家丁丢人的话,那么就只管带他们过来好了!一切就先按照家丁的规矩办便是,不会让他们吃亏的!我在这里等你,你办好之后回来我们再走不迟!” 周成闻听大喜,立即拜辞李霖带着李霖给他的那把刀,大步走了出去,等周成走远之后,余烈走到李霖身边,笑着对李霖问道:“李兄,你就不担心他拿了这把刀就此一去不回吗?” 李霖扭头看了一眼余烈,笑答道:“我跟你打赌,他不会!我有十足的把握!” “哦?但愿如此吧!兄弟我相信李兄的眼光!”虽然余烈比李霖年长两岁,但是却丝毫不敢在李霖面前托大,依旧还是称呼李霖为李兄。 果不其然,中午不到,周成便带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回到了客栈之中,这四个年轻人高矮胖瘦都有,见到李霖之后,在周成的招呼下,一起跪下,对李霖口称少爷,磕头算是认主了。 对于周成带来的这四个人,李霖根本没有多问什么,甚至于对他们的出身都没有过问,便一口答应收下了他们,只是问他们家中还有何人,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 其中三人都说他们是光棍一条,家无片瓦,根本没什么好留恋的,随时都可以走,只有一个人稍稍犹豫了一下,对李霖说道:“少爷!小的家中尚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哥哥,哥哥生性木纳,只靠着几亩薄田养活老母,有他在小的倒也没什么牵挂!反正我也是个混混,有我没我都无所谓!只是此次出去,恐怕要多日见不到老母,无法在其膝前照顾! 小的想……想……能不能……”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什么!李业,去给这位兄弟先拿一贯钱来,让这位兄弟送回家中,交于其兄侍奉老母之用,另外托人回家告知家父,请家父代为照看一下,莫要让他母亲兄长在这里受人欺负!去吧!”李霖立即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开口吩咐道。 “诺!”李业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取来了一贯钱,交给了这个名叫张兴的年轻人。 这个张兴见到李霖如此豪爽,二话不说就先给了他一贯钱,让他拿去侍奉老母,心中十分感激,跪下重重磕头道:“请少爷放心,张兴去去就来!这些钱以后就从张兴的例钱里面扣除好了!多谢少爷对小的如此信任!” “好说!你去吧!我们今天不走了,你在家多侍奉老母一天,顺便再带回去一块熏肉,明天一早回来,跟我出发就行了!”李霖挥手说道。 当晚李霖反正横竖没事,便在客栈之中又摆下了酒宴,不过这次他没再拿出神仙醉,让这帮家伙喝,这神仙醉到底价值不菲,而且是这次他们南下带的重要的货物,照着他们昨天那种喝法,估摸着没到吴地,就被他们给先喝光了,所以取的是闻香醉,即便如此,众人也喝的很是高兴痛快。 菜肴也是当天就在镇上置办的,大块的猪肉羊肉,也不讲什么样子好看与否,清炖的,红烧的,卤制的,只管端上去,众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也相当痛快,三个新来的周成的弟兄,也很快就融入到了这一行人之中。 不过他们也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的身份,并不和李霖坐在一桌用饭,而是主动坐在了家丁那一桌边,很快和这帮家丁打成了一片,这几个人李霖看过,气运都一般,最强的也就是那个张兴,有这一根白色气运之柱,其余的都只是一团白气,比小民强一点,但是却不堪大用,不过当个家丁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四个人都有点功夫,而且各有强项,最好的是四个人都会射箭,平时经常用自制的弓箭射猎一些野鸡野兔,来打打牙祭,所以箭法都算是不错,这可是比较难得的,中原人多都是靠着耕种为生,标准的农业社会,所以虽然大陈朝并不禁止民间拥有弓箭,但是平日习练弓箭的人并不多。 李家庄之中几十个家丁,也只有不到十个人算是比较善射,其余的都不精通此道,今天周成带来的这四个人,居然都算是善射之人,这对于李霖来说,现阶段是相当难得的,他目前不缺冲锋陷阵之人,但是对于弓手却比较缺乏,所以这四个人能跟着他,到李家当家丁,使得他们这一路上又多了一层保障。 吃喝期间,李霖让客栈的人又去镇上给周成等人弄了几套衣服,他们这几个家伙都穿的破破烂烂的,身上的衣服差不多算是百衲衣了,跟叫花子差不多,以前不必说了,现在跟了他李霖,自然不能还让他们穿这些衣服寒碜下去了。 而眼下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成衣店出售什么成衣,普通人家都是各家各户自己手工纺织一些粗麻布,做成衣服穿,根本没钱去买衣服或者布料,只有像李家余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才会花钱买布,但是也需要家里的女人自己裁剪缝制衣服。 故此买衣服这件事并不好办,只能交给当地的客栈的掌柜的,让他去想办法,好在这个掌柜的在当地人头熟,天黑之后,还是想办法给周成他们每个人弄来了两身新衣服,虽然不能算非常合身,但是比起他们以前穿的那些破烂,已经强的太多了,于是都赶紧去洗了个澡,换上了这身新衣服。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新衣服一换上,这几个家伙顿时就变得精神了很多,身上的那股子泼皮无赖的气息也顿时消散了不少,相互对视一下之后,他们也都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二天天不亮,李霖便起床准备启程,可是他刚起来,便看到了那个张兴,已经换了新衣服,开始在院子里帮着张罗着跑前跑后的套牛车,装货,忙的不亦乐乎,满脸洋溢的都是兴奋之色。 见到李霖起床,张兴赶紧过来再次给李霖道谢,李霖问了一下他家中情况,得知他已经把老母安顿好,钱也交给了兄长,已经暂时没什么好挂念的了,于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好好干,张兴便立即又跑去忙活了起来。 有月票的赏一张月票吧!多谢了! 第十章 择地分歧 李霖给这四个人每个人也配了一把单刀,不过肯定不是像给余虎和周成的那种新打造的精钢刀,而是李家以前存的那种刀,质量上肯定远不如他鼓捣出来的这种新刀,不过在四个人眼中,这种刀他们也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藏刀,就算是不怎么好,比起民间穷人拥有的刀,还是已经好很多了。 另外得知四人都会用弓,李霖干脆又给他们每个人配了一张弓,这种弓是专门的工匠手工制造的反曲角弓,都是一石弓,质量上倒是不错,四个人试了试之后,都很是满意,便都背在了背上。 角弓平时不上弦,以防长时间挂弦,造成弓臂松弛,所以只有用的时候才提前上弦,平时都用油布裹着弓身,防潮防晒,真正的弓手,对于自己的弓爱惜都如同自己的眼睛一般,从四个人的表现来看,便知道他们也都是爱弓之人,李霖这也就放心了。 除了弓之外,每个人还给他们了一个箭囊,每个箭囊之中存放有十二支重箭,这种箭虽然射程不如轻箭,但是威力却远超过轻箭,可破甲胄,很是厉害,而一般弓手,一口气至多也就是能射出十来支箭,就差不多了,毕竟射箭对于臂力的要求比较大,就算是好手,也不能连续不停的放箭,十二支箭已经够应付了。 他们这次出行带的货物不少,而且都是值钱的东西,大陈朝现在已经开始有了乱象,各地山贼开始越来越多,路上剪径的流贼着实不少,所以这次李霖出来,家里面给他们准备了比较充足的兵器,以防他们被贼人抢劫,正好多备的这些东西,都配给了周成等新收的手下,要不然仓促之间,还真就不好给他们配齐这些弓箭,也只能把他们作为商品用的那些刀剑临时给他们用了。 天不亮李霖一行便离开了四方镇,朝着扬州方向行去。 从兰县到江南吴地,可走两条路,一条可以走宿州前往江宁,进入吴地,另一条路则是走扬州直接渡江,前往钱塘一带,也就是苏杭一带,进入吴地。 李霖对于时下的地名很有点好奇,从周元哪儿继承来的部分记忆里面,这个位面上这个时代的地名,居然很多和另一个位面上历史上位置相同的地名很巧合,特别是在一些大的州城,地名的巧合率非常高,这让李霖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对于这个疑问也只能不了了之,将其推到这两个位面上地理环境相似,所以发展出的文明也相似,导致了一些历史进程发展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这恐怕是唯一能够解释这个奇怪现象的原因吧! 上一次李业和李春二人带队南下江南,便是走的扬州渡江进入的吴地,并且在几个月间,基本上把吴东一带走了一遍,所以带回来了一些比较有用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们一路走一路行,李业通过手绘的方式,绘制出了一张粗略的吴东一带的地图,把一些城池乡镇甚至于部分探知的乡村都绘制在了地图上,这就给李霖提供了一个更方便的参考。 李业回家之后,和李霖关上门就着这张地图,足足讨论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甚至于把李威也招来,一起参与讨论,具体内容不被其他人所知,就连李敬等人也没有告诉他们。 最终李霖对李业选定的几个地方,都一一否决,将目光投向了临海州一带的沿海区域,在这里画了大致的范围。 这个位面上虽然近两个朝代已经完成了天下一统的大业,将差不多整个江南都纳入到了中原版图之中。 但是却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因为以前中原政权虽然也经常遭受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但是却并未真正的遭受过极其严重的游牧民族的侵袭,游牧民族始终被中原各朝压制在北方区域,未能大举进犯中原腹地,这么一来也早就了中原地区和北方始终都是经济文化的中心,就算是之前的朝代已经将南方纳入到了中原政权的版图,可是对于南方的开发并不十分重视。 这也导致了南方人口远少于北方,经济土地的开发程度也远不如北方,那边的各级州县面积都远大于北方的州县,但是人口却和北方州县没法比,富裕程度也远不如北方。 同时也导致了南方土地开发利用的程度远无法和北方相媲美,大量的土地还处于荒芜状态,被鬼类精妖之类占据着,大片土地山林都还处于蛮荒的状态,猛兽出没,鬼类横行,人类只能聚居在很有限的一些区域之中生活,就连道门都不怎么喜欢去南方开宗立派,因为那边土地虽多,可是人口却不足。 开发最好的也就算是楚地一带,蜀地之中因为临近关中这个中原政权,所以开发程度也算是比较好,而吴地面积广阔,开发程度却并不如楚地和蜀地,整个南方各地,大陈朝目前对其管控能力并不是很强,南方各地基本上算是名义上归大陈朝控制,实际上地方权力多把持在一些豪门郡望世家手中。 但是李霖在拥有前生和周元带给他的记忆之后,却深知南方在今后十几年间,将会出现巨大的发展,北方的十王之乱导致了整个江北的中原和北方地区出现了持续十几年的大规模战乱,农耕经济遭到了空前的破坏,北方很多百姓无以为生,只能选择向南迁徙,于是便出现了一次这个位面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口迁徙活动。 特别是后来胡人南下中原之后,更是导致中原生灵涂炭,大批百姓更是蜂拥南下避难,使得短短十几年间,南方人口得到了空前的爆发性增长,土地开发利用程度,也首次开始出现超越北方的情况。 但是目前为止,南方的情况还处于一种初级阶段,开发程度远远不足。 也正是这条大江,成为了中原人的保命线,阻挡住了北方黑胡人的铁蹄南下,使得中原人可以在南方喘息一下。 李霖现在明白了,为何北方十王之乱,作为吴地的封王吴王,为何始终没有参与到中原争霸之中,只有楚王最后才加入到了争霸行列,主要还是因为吴地之中的人口经济都不足以支撑吴王北上,所以北方大乱,反倒使得吴地成为了最平静的地方,遭受战祸最少。 这也是李霖为何要在吴地之中,先为李家谋取一处可供李家安身立命之所的原因。 这一次他带队南下,便是要把这件事给敲定落实,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购置一大片土地,下一步便开始将李家的产业逐步南迁,一旦北方大乱开始,李家便可以随时放弃兰县的李家庄,全族南下躲避刀兵之祸。 但是在具体位置的选择上,李霖和李业等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李业和李威包括李敬等人,对于李霖未雨绸缪,在南方置业这件事上并无意见,相反还很支持他,但是在置业地点上,李敬、李业等人都倾向于把李家在南方的置业地点选在余杭、江宁等目前吴地之中比较繁荣之地,可是李霖却坚持要在靠近海边并不发达的区域择地置业。 这一点他们之间起了一定的冲突,但是李敬这一次却并未抬出家主的身份,来强压李霖,最终在听了李霖的解释之后,还是选择了信任李霖,把这件事交给李霖负责处理。 现在李敬对于李霖的判断分析能力,已经有了很清楚的认识,虽然他身为长辈,但是在眼光上李敬发现自己已经远不如李霖这个儿子,李霖之所以坚持他的意见,不见得就比李敬自己的想法差,有很大可能,李霖比他看的要更远。 所以与其抬出家主的身份,来压制李霖的意见,又造成他们父子之间出现隔阂,李敬宁可把这件事交给李霖来做主,也不愿再和这个儿子闹得生分了,他目前只能指望李霖这个儿子了,再也承受不起失去这个儿子信任了。 故此这一次李霖提出要亲自南下,把这件事敲定下来,李敬深思熟虑一番之后,最终选择了退让,并且支持李霖的决定,才使得李霖能在这次南下为李家择地置业的事情上,拥有了全部决断的权力。 为此李霖对李敬的感观更是大改了许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作为父亲,李敬以前确实对他有亏在先,但是现在作为一个父亲,李敬却可以称得上是尽职尽责了,他肉身血脉之中,流淌的始终是李敬给他的血,一刀割不断这种亲情,他唯有尽心竭力帮着李敬,为李家谋取一个未来,才能报答李敬现在对他的新任和关怀。 一路无话,他们一行人昼行夜宿,再加上都是年轻人,李霖这一路上也算是出手豪阔,尽量不让一帮弟兄们吃什么苦,受什么罪,途中少不了和他们东拉西扯的吹牛,闲聊之间,余烈等人对于李霖的见识还有学识,都又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 李霖的见识学识,已经远超他们太多,根本让他们拍马也无法追上,而且知道许多各地的典故,很多时候更是出口成章,迸出一些绝句或者是警言,让余烈等人为止惭愧的同时,又很是敬佩。 第十一章 湖匪 周成起初还对李霖的学识眼界方面并不了解,但是几天下来,闲来和李霖闲聊的时候,却发现李霖的学识眼界,远不是他能考量的了,两个人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有着云泥之别,他根本只有听的份,连一句嘴都插不上。 就算是他引以为豪的武技方面,这些天李霖也给他了很多建议,让他觉得听罢之后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李霖对他的指点,很多都是在技巧方面,周元作为内行,一听便知道,李霖所指点他的这些东西,都是真正的实战方面最有效的技巧,可以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特别是在战场上,很多告诉他的东西,是可以救他命的,对此周元更是对李霖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这归附之心也更加坚定了下来。 就连余虎这个小弟,起初还多少是因为打赌,才拜服的李霖,内心之中还是多少有那么一些不服气,可是在几天之后,也彻底是心服口服了,李霖可以感觉到余虎与他之间联系的那条气运线,正在逐步的变粗并且稳定下来,便知道余虎现在开始真正归心与他,只要继续这么潜移默化下去,等这趟回来的时候,余虎就应该可以成为他的铁杆拥趸者了。 就连族中那个李春,现在也开始对他产生了归附之心,主动开始叫他老大,身体之中出现了一根气运线,主动的连在了李霖的气运之上,这说明李春也已经成了他的自己人。 让李霖多少有点惊讶的是,他在数日之后,还意外的发现,连余烈都产生出了一丝若有如无的气运线,和他连接在了一起,只是这条气运线,目前看来并不稳定,处于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似乎余烈始终还在进行抵抗,不愿意承认他对李霖产生了这种归附之心。 李霖可以理解余烈现在的挣扎,余烈不同于余虎,他是余通的儿子,未来有希望成为余家的家主,而他更多要考虑的是余家的利益,而不能随随便便的依附他人,如果余烈真的对李霖产生归附之心的话,那么以后就无法平衡李余二家之间的关系和利益,一旦他成为家主的话,余家就可能成为李家的附庸,再无独立的身份地位了。 这也是余烈始终在挣扎抗拒对李霖归附的原因,李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余烈内心的这种挣扎,当这日休息的时候,李霖借口将余烈带到一旁,笑着对余烈说道:“这两日我看余兄不很高兴,不知是何原因?” 余烈楞了一下,立即摇头笑到:“没有呀!这几天行走下来,天天能听李兄的教诲,能时常听闻李兄的警言妙语,很是快哉,在下并无不高兴之处呀!” 李霖笑了笑道:“话虽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你这两日似乎很有点纠结,不妨说出来,兄弟我帮你出出主意如何?” 余烈低头迟疑了起来,李霖背着手也不催他,默默的欣赏着路边的风景,良久之后,余烈才苦笑着开口说道:“李兄,不瞒你说,你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我近两日很是纠结,总想躲你远一些,否则的话恐怕自己也像余虎那小子一般,成为你的跟班! 如果我余烈不是眼下的地位的话,对此倒还不会如此纠结,能跟着李兄其实是一件快事,日日都能涨见识,何其快哉! 可是正因为如此,我却不能,因为我是余家家主之子,虽然不一定是下一任家主,但是却是有希望竞争家主之位的人!我要考虑更多的是家族利益,这一点李兄肯定不言而喻! 这也是这两日余某感到纠结的原因,没想到却还是被李兄看了出来!呵呵!” 李霖听罢之后,嘴角露出了笑容,忽然间背着手大笑了起来,然后指着余烈笑道:“庸人自扰呀!这等事情你也会纠结?我李霖又不是什么妖孽,用得着你如此纠结吗?只要你当我李霖是朋友,不用去想更多的事情,不就结了?何苦要想这么多?难道我们不能成为平等的朋友吗!糊涂!糊涂呀!哈哈!” 余烈一听,似乎理解了李霖这番话的意思,眉头微微一皱,接着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忽然间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李兄教训的极是,确实是我庸人自扰了!听李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朋友!对!为何我们不能成为朋友?说得好!哈哈!” 李霖凝神检查了一下,余烈和他之间产生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运线,在这个时候顿时消失了,不过李霖并不感到遗憾,他可以想得到,从此之后,他多了一个真正的朋友,这也就可以了。 两个人都相视大笑了一阵之后,余烈看着附近的山野风光,还有远远的那片大泽,对李霖问道:“今天我坐在车上闷闷不乐,也忘了问这是走到哪儿了!此地风景不错,倒是一个歇息的好地方!” 李霖笑着答道:“此地便是洪泽,过了这里之后,再走两日,就可以到扬州了!只是今天,咱们恐怕要耽误点时间了!有朋友来了!”说着李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笑容也渐渐隐去。 余烈也发现了李霖的表情变化,但是四下看了看之后,却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于是问道:“李兄,可是有何不妥之处吗?” 李霖冷笑了一声道:“洪泽自古以来,便是湖盗水贼聚集之地,这一带水网密布,但是又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历朝历代虽然都对水贼湖盗进行过清缴,但是洪泽这一带却因为水面宽阔,沟渠遍布,芦苇水草密布岸边,根本无法彻底剿灭这些贼人。 现如今大陈朝是什么样子,你等也都大致该有所了解了,各地官府已经无心管这些小事,于是洪泽当地这两年湖盗丛生。 今天咱们就运气不错,碰上了一股,一会儿你小心一点,恐怕今天咱们要见点血才能通过此地了! 李桐!” 李桐听到李霖叫他,于是立即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问道:“老大,有何事吩咐?” “有人想打咱们的主意,你让弟兄们准备一下吧!该迎客了!”李霖朝着四周缓缓扫视了一下,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远处一条小河旁边的树林处。 李桐一听,目光一闪,二话不说便冲回了车队那边,对着周成、余虎等人低声交代了几句,车队中的人们立即就行动了起来,十几辆牛车被赶到了一起,围成了一圈,家丁们纷纷从车上取下了各自的兵器。 那些善于使弓的家丁纷纷将弓臂取出,用腿别住弓臂,用力一扳,便将弓弦挂上,试了试弹性之后,每个人又把箭囊背在了身上,按照李桐的吩咐,护在了车队旁边,至于家仆,则都躲入到了车辆之间。 余烈顿时紧张了起来,但是却并未表现出惧意,也去车上找到了他随身携带的佩剑,持在了手中。 至于李业李春,并不善武技,所以也躲入到了牛车之中,这么做不会有人笑话他们。 不一会儿的工夫,远处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呼哨声,几条小船顺流而下,朝着李霖一行车队这边冲了过来,还有一大群人在岸上呼啸着朝着李霖一行包围了过来。 远远望去,李霖可以清晰看到,这些人各个身穿的衣服破破烂烂,手里面拿着各式兵器,有刀枪,有砍刀,还有鱼叉,甚至干脆有人只提溜了一根木棍,很明显是一群水贼,在这一带靠着打劫过往商旅过活。 为首的是一个面如锅底般的黑汉,手里面掂着一把鬼头大砍刀,率众朝着李霖这边冲了过来。 李霖定睛朝着这个黑汉望去,只见这个黑汉头顶凝着一根白里透红的本命之气,拥有这等气运的盗贼,肯定不是一般的盗贼,这家伙肯定有点手段,再仔细观察一下,这家伙头顶除了这一根白中透红的本命之气以外,还盘旋着一股黑气,身体四周环绕着一圈紫黑色的煞气。 李霖可以判断,这个黑汉手头上肯定已经有了不少的人命,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过往的商旅,才会出现这般情况,另外他还可以判断,这个黑汉现在霉运当头,估摸着就是因为碰上了自己这帮人,他的好运估计是到头了。 李霖不由得笑了起来,背着手没有一丝紧张的样子,好像在看戏一般,见到李霖如此气定神闲,其他人也就渐渐安心了下来。 想想也是,他们这边现在可不是泥捏的,他们之中有李霖、李桐、余虎、周成这四个猛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加之还有十几个李余二家的家丁,这实力也着实不弱。 虽然这些湖匪水贼人数不少,看样子起码有一百多人,双方人数似乎相差不少,但是湖匪多都是平民出身,根本没什么纪律性和组织性可言,抢劫的时候都是头目大吼一声,然后蜂拥而上,砍死别人他们便占便宜,砍不死别人便被别人砍死,反正命不值钱,实在是打不过的话,他们便立即跳水逃走,还真就拿他们没多少好办法。 所以这些湖匪,真正的战斗力并不强悍,这一点李霖明白,李桐同样也明白,所以他们二人最为镇定。 第十二章 开打 相比之下,周元和余虎还都没有李霖和李桐这样的见识,他们都未读过兵书,暂时也没有上过战场的经历,所以他们二人虽然不惧,可是却还是有点紧张,都抓紧了腰间的刀柄,随时准备拔刀。 “让他们停下”李霖眼看着黑汉带着这帮湖匪就要接近到他们一箭之地的时候,淡然下令道。 “诺!”一个李家的家丁立即将手中的弓扬起,嘎吱一声拉开弓弦,嗖的一下便射出了一支箭,这支箭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之后,落在了湖匪眼前的地面上,带着颤动斜插在了地面上。 为首的黑汉微微一愣,赶紧举起手中的鬼头大砍刀,止住了跟着他蜂拥而来的那些手下,站在了一箭之地的外面。 黑汉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匪首,当对方射出这一箭的时候,便知道对方这是警告他们,不得越过这支箭的位置,否则的话对方便会开弓放箭,射杀他们了。 这说明对方也有高手,并不是一支普通的商旅队伍,起码懂得行军打仗的道道,黑汉瞳孔一缩,停下了脚步,拦住了跟着他狂奔的那些手下。 观察了一番李霖一行人之后,黑汉多多少少有点警觉,但是贪婪却还是让他不肯率众退走,于是他举着刀高呼道:“尔等听了,这是老子的地盘,留下你们的车和货,赶紧给老子滚蛋,老子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的话明年的今日,就是尔等的祭日!给尔等一杯茶的工夫,赶紧滚蛋!” 李霖并不紧张,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他这边队伍之中,李家带出来的五个家丁,都受过他和李桐的调教,习练过合击之术,五个家丁加上李桐和他,配合没有问题。 而周成和他带来的四个弟兄,相互之间配合应该也问题不大,至于余虎和余家带来的三个家丁,估计会有点弱,整体上他们尚未真正形成合力,不过对付这样的一帮湖匪,李霖自认为还是够用了。 于是他止住想要出面喝骂的李桐,朝前迈出几步,背着手满脸的淡定,走到了车队前面,朗声笑道:“敢问英雄尊姓大名?” 黑汉一听这是要他报个名号,于是大声喝道:“爷爷人送外号水里蛟,大名田光!这方圆几十里,都是老子的地盘,老子只求财,不求命,尔等速速留下车辆货物,赶紧滚蛋,今日老子心情不错,就不要你们的命了!” 李霖听罢之后哈哈大笑道:“水里蛟田光?哈哈!真没听说过!今天很不巧,小爷心情不太好,并不想把这些财货送给你,所以奉劝你一句,赶紧带着你的手下滚蛋,小爷有好生之德,不想多造杀孽,所以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的话,今天恐怕就该是你的祭日了!” 黑汉一听,顿时被气的火冒三丈,把大刀一举,指着李霖骂道:“好你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居然敢在本大爷面前如此放肆,你完了!今天本大爷定要你为你刚才的话后悔来这世上一趟!既然尔等不识抬举,那么就休怪大爷我不客气了! 小的们!给老子冲上去,宰了他们!晚上回去,让你们好吃好喝的管个够!杀!” 跟着他的那伙贼人们,这个时候也都跟着叫嚣了起来,一边大吼着为他们自己壮胆,一边呼呼啦啦的就朝着李霖他们这边冲来,转眼间越过了那支地上插着的箭支,咔嚓一声把那支箭踩断在了地上。 李霖扭头耸耸肩膀,装作无奈状笑道:“很显然,他们不听劝,那么今天咱们也只能见见血了!放箭!” 队伍中几个持弓之人,二话不说,都立即开弓放箭,只听嗖嗖嗖七八支雕翎箭便立即离弦而去,朝着贼人头顶洒落了下去。 贼人到底是贼人,根本不懂得什么配合,装备质量就不用多提了,他们是水贼,在陆上作战根本就不是本行,也没有什么盾牌之说,只能硬着头皮用脑袋接这些箭了,只听噗噗噗一阵声响,接着这群贼人之中便有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一个接着一个一头撞在了地上,身上插着一支羽箭。 贼人的队伍顿时便有点乱了起来,他们也不是傻子,对方居然有这么多弓手,说明是个扎手的货色,今天他们似乎碰到难啃的骨头了,有些胆小的水贼便想要缩回去。 “给老子赶紧冲过去,他们不过就是会放箭罢了!冲到近前他们就没辙了!谁敢逃今儿个老子就宰了他,给我冲呀!”黑汉夹在人群之中,挥舞着大刀狂吼道。 众贼一听觉得是这个理,这会儿都到这儿了,停下来那是给人家的弓手当靶子,死的更快,还不如赶紧冲上去,逼近那些弓手,他们就能用人数的优势压垮对方了。 于是众贼又开始狂吼了起来,也不管被射翻的那几个同伙,闷头继续冲了上去。 李霖也伸手从一个家丁手中接过了他那张硬弓,指头一弹,便搭上了一支箭,咯吱一声便将强弓拉成了满月,微微一瞄准,便抖手射出了这支箭。 一个浑身绕着煞气的贼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一头栽倒在地,捂着脖子抽搐了起来,一支羽箭不偏不斜,正中他的咽喉,直接便贯穿了他的咽喉。 那个黑汉一看,顿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声:“老三!娘的!你们杀了我兄弟!今天老子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原来李霖用了望气之术,专门挑选了一个身上煞气重的家伙下手,这样的家伙肯定手上沾的人血比较多,应该是这群水贼中的头目,没想到第一箭就把那黑汉的兄弟给射杀当场,李霖一听微微笑了一下:“哟!今天运气不错嘛!下一个!”话音未落,抖手便又射出了一箭。 结果又有一个贼人惨叫一声,捂着胸口便翻倒在地,一枝利箭从他前心射入,整支箭几乎将他彻底贯穿,心口只留下了一截箭羽,可见李霖的这张弓有多强劲了,不用说,这家伙同样也是一箭毙命,当场就挂了。 “哎呀!老五!我日你先人呀!今儿个你们全都要死!老子要杀光你们!”黑汉目疵欲裂的惨嚎了起来。 李霖冷笑着根本就不停手,开弓放箭再次抽出箭支搭在弦上,所有动作都一气呵成,如同流水行云一般,刚刚放出一箭,便已经选定了下一个目标,几乎可以说是例无虚发,别人刚射出一箭,他已经射出了两三箭,一箭一个,瞬间功夫便射翻了五六个贼人。 黑汉真的想要哭了,他不知道对手是怎么选的,反正他只看见自己的最亲近的弟兄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纷纷栽倒在地,对手怎么选的目标呢?为啥每每都射死的是他最忠心的弟兄呢? “好!李兄果真箭法如神!射得好呀!”余烈不善射,所以没有取弓放箭,站在李霖背后看李霖射杀敌人,结果几箭射出之后,他便发现了李霖射艺之强,几乎是例无虚发,一箭一命,顿时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这时候贼人已经有点彻底乱套了,这一箭之地,对他们来说简直如同万里之遥,每前进一步,都有人被对手射翻在地,更可怕的是他们之中的几个头目,都被敌人给猎杀了,仅剩下了黑汉田光躲在人群之中压阵,还没有被干掉。 有些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由得已经吓得腿软了,没有中箭也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不敢继续朝前冲了。 但是在田光发狂的逼迫之下,剩下的贼人还是如同一窝蜂一般的朝前涌动,终于冲到了李霖他们的近前。 可是这一路上也已经有十七八个人被李霖一伙射翻在了地上。 李霖很有点惊讶,这帮贼人居然承受力如此之强,原来他以为射翻十来个人,对方应该就已经会崩溃了,可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能无视这样的伤亡,依旧还是冲了上来,也不知道该表扬他们勇敢,还是笑话他们愚蠢了。 既然众贼已经杀之面前,那么也没什么好说了,前生对于这种沙场的景象李霖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所以看着血花飞溅的场面,他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反倒隐隐中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前生的沙场一般。 “李桐,带着咱家的家丁,跟我冲上去!周成带你们四个弟兄护住我们背后,一起上!余烈余虎,带着你家的家丁护住剩下的人!杀!”李霖虽然热血翻腾,可是却并未失去理智,还是准确的下达了命令。 这会儿其实这帮人之中大部分人都已经有点手软了,刚才他们放箭,一个个的将贼人射翻在地,对于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来说,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杀人初体验,看着迸溅的血光,一些人已经有点手软脚麻了。 李霖在这个时候大吼一声,算是把他们惊醒了过来,于是按照李霖的吩咐,立即开始行动了起来,李桐狂啸一声,大刀轮开,便抢到了李霖身侧,五个家丁都受过李霖的调教,懂得合击之术,于是也赶忙抓紧武器,丢下弓箭,抢到了李霖左右,以李霖为锋锐,如同尖刀一般便捅入到了贼众人群之中。 (按照承诺,今天收藏满百,加更一章,今日三更,朋友们收藏吧!顺便求有月票的朋友,赏一张月票!) 第十三章 斩其匪首 这些水贼在头目损失殆尽的情况下,更可谓是一群彻头彻尾的乌合之众了,这帮家伙基本上没什么武技可言,只是凭着一腔血勇,闷头朝前冲,刚才甚至于大部分人都没看到他们的头目被人家射死,只听到田光如同野兽般的狂呼大叫,令他们冲的声音,所以这才稀里糊涂的冲到了李霖面前,如果他们刚才镇定一些,看到那些头目被敌人一一射杀的话,那么估计他们早就崩溃了。 这会儿李霖率众一下冲入他们人群之中,如同砍瓜切菜般的一口气杀翻了十几个贼人,这一下黑汉田光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再也控制不住这些手下贼众了。 这些贼人哪儿遇上过这么狠的对手呀!一个照面在人家手下都走不过去,便被纷纷剁翻在地,或者被捅翻在地,残肢断臂加上人的脑袋漫天飞舞,血箭飙起老高,无头尸体扑倒在地,一下子就把这帮贼众给杀的清醒了过来。 有人惨叫一声,掉头扔了兵器就跑,一个人一跑,剩下的就不用问了,百十号贼人再也没有人朝前冲了,纷纷一起抱头鼠窜,原本躲在后面压阵的匪首田光,一眨巴眼的工夫,就被手下让到了前面,暴露在了李霖李桐的面前。 “不许逃!给老子回来,咱们人多,杀光他们呀!”田光其实这会儿也有点慌神了,他没想到今天碰上了一帮这么狠的家伙,比他还要狠得多,杀人如切瓜一般,一个照面就掀翻了他们一片,于是自己也慌了手脚,知道碰上扎手的货色了。 可是不等他把手下拢住,李桐便带着几个家丁冲到了他的面前,李桐狞笑道:“黑猪!轮到你死吧!”叫罢之后,挥刀便朝着田光杀去。 田光这会儿也已经彻底乱了手脚,赶紧举刀招架,叮当两声,手里的刀便被李桐的刀生生斩断,这厮惊叫一声,疯了一般把剩下的半截刀朝着李桐猛丢了过去,掉头便逃。 李桐抬手打飞了这厮的半截大刀,被他拖延了一下,这时只见一个身影从他身边嗖的一下就冲了过去,那条身影狂叫一声道:“贼子休走!吃老子一刀!” 一道寒光如同闪电般的闪过,匪首田光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扑通便被斩翻在了地上,李桐气的想要吹胡子瞪眼,可是却没有胡子可吹,好好的功劳就被人这么给抢了去,心情大坏,定睛一瞧,于是叫到:“周成!你这家伙怎么跟我抢功呀!眼瞅着我就要宰了这厮了,却被你给劈了!不成,你要赔我!” 李霖击溃了贼众之后,便没有追击,让李桐带人追杀了上去,这会儿也跟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再看刚才还很嚣张的那个田光,这会儿整个人右半边身子,已经被周成从背后肩膀直劈到了腰部,差一点就从两腿—之间给劈成两片了,眼瞅着内脏流了一地,污血流的满地都是,人已经彻底死透了。 这时候从水路上前来截击李霖一行人的那几船贼人,见到岸上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于是很识趣的都惊呼大叫着,掉头驾船逃离,再也不敢登岸来替他们的头子报仇了。 李霖叫住了那些还在追杀贼人的家丁们:“都回来吧!穷寇莫追!他们的匪首已经授首,这帮家伙要么回去就分东西散伙,要么回去之后就该自相残杀争谁接着当头了!用不着咱们继续追杀了!” 听到李霖的招呼声之后,那些家丁方才悻悻的放弃了追击,回来开始打扫战场,这一战经过检查之后,李霖一行一共斩杀自匪首田光之下水贼三十六人,伤七人,生擒四人,而自身只有一个家丁腿上被水贼划了一道口子,而且不深,伤势很轻,差不多算是无人伤亡。 所以说这一战李霖一行可以说是完胜水贼,经俘虏辨认,自田光以下,水贼头目一共九人,这一次就被杀了六个,仅剩下三个小头目因为在船上,没有赶上这一战,所以才侥幸逃生。 跟着田光的五个亲信手下,这一次全部被李霖一行人干掉,等于这伙水贼,基本上算是被李霖给灭了。 剩下三个水贼小头目就算是逃回去,这伙水贼估计也要作鸟兽散,以后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李霖听罢俘虏的话之后,冷笑了一声,挥手道:“好了!耽误了不少时间,咱们也该走了,带上他们!咱们继续启程!” 李桐等人一愣,李业赶紧问道:“老大,咱们杀了这么多水贼,可算是大功一件,按理说咱们应该将他们解送到本地县衙之中,交给官府处置,这样的话弄不好还能拿到一些赏钱也说不定呢!怎么现在就要走呢?另外何苦还要带上这四个贼人一起走呢?” 余烈等人也不明白这是为何,都看着李霖等他解释。 李霖苦笑一声,开口道:“你们想的太简单了,这次虽然咱们算是为民除害,杀了不少贼人,可是这些水贼常年盘踞此地,谁知道他们和官府有没有勾结?依我看,这种可能性很大,这个田光手头沾了不少过往商旅的人血,为何却始终没有被此地官府进剿? 咱们现在杀了这么多人,送到官府之中,岂不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这天底下心最黑的人是谁?胥吏也!咱们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岂肯与我罢休?这里不是咱们兰县,他们根本不用担心得罪咱们,随随便便给咱们扣上一个罪名,咱们这次恐怕就只能走到这儿了。 就算是他们不敢杀咱们,可是皮肉之苦却是免不了的! 就算是我猜的不对,田光和本地官府之中的官吏没有勾结,出这样的大事,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当地官府肯定也不会让咱们马上走,所以少则耽搁十天半月,多则甚至一两个月都走不了,到时候别说拿什么赏钱了,恐怕咱们还要倒贴进去不少钱财,这已经算是好的了! 所以我才会命你等马上启程,就是要避免这些麻烦!现在你们还想什么官府的赏金吗?” 众人一听,顿时都出了一身冷汗,官府的黑暗他们多少都有所耳闻,官吏们为了捞钱,无所不用其极,轻则利用手头的权力勒逼百姓,重则勾结山贼流寇,养贼自重,暗中勾结贼人打家劫舍坐地分赃,这不是危言耸听,余家有族人在官府为官,当然对于官吏们所作的那一套见不得人的手段,多多少少都会有所了解。 而李家现在起码李展,在兰县当令吏,自然也对此中道道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李霖说的这种情况是极有可能的,如果他们现在解送这么多水贼尸体去官府报官的话,一旦田光和官府之中的官吏暗中有所勾结,那么本地官吏一定会迁怒他们,到时候随随便便找个罪名,给他们扣上,那么他们就彻底悲催了。 就算是田光和官府没有勾结,这事儿捅到官府之中以后,官府也要来此地查勘现场,然后对他们进行审问,最后结案,这需要很长的时间,起码在这段时间之内,他们是别想离开此地了,弄不好让官吏们起点坏心思,还会敲诈他们一番,那样的话,别说拿不到赏金,恐怕还要破财消灾,这就赔大发了,彻底就把这次南下的事情给耽误了。 所以李霖打扫了战场之后,立即要他们启程上路,这个决定是非常明智的,不由得让众人对李霖又是佩服了几分。 “老大,那么为何咱们还要带上这几个俘虏的贼人呢?”李春不解的问道。 李霖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说道:“我说你们到底用不用脑袋想问题呀!这可是洪泽,周边到处都是河道,我们都是外地人,对此地情况并不熟悉,而这几个贼人,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家伙,肯定对于本地各种情况熟悉的很,起码帮咱们找船渡河也用得着他们!你说我为何要带上他们?” 李春听罢之后,脸顿时一红,赶紧躬身抱拳退下,再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 众人于是尴尬的笑了一下,立即开始收拾车辆,押着这四个俘虏,继续朝前行去。 走不多远就被一条河拦住,审问过俘虏之后,于是他们便押着俘虏朝上游行去,不多时在上游找到了一个摆渡码头,在俘虏指点之下,寻到了两条渡船,每条船每次可以将一辆牛车摆渡到对岸去,于是他们便开始登船,朝着对岸渡去。 李霖站在渡船上,看着清澈的河水,忽然间心中一动,厉声喝道:“将这几个船夫拿下!” 李桐想都不想,立即大吼一声,将一个船夫踹翻在船上,接着一拳又打翻了一个,两个家丁也各自控制了一个,剩下一个船夫大骂了一声,扑通一声便跳入了水中,想要借水遁逃走。 李霖抓起船上一根两股鱼叉,振臂便朝着水中猛掷了下去,清澈的河水之中,立即便冒出了一股股殷虹的血色,那个跳入水中的船夫显然完蛋了,被李霖一叉子便钉死在了水中喂这里的鱼鳖虾蟹了。 李桐控制住剩下几个船夫,对李霖问道:“为何要拿下他们?” 李霖冷笑一声道:“这些船夫,也是水贼!估计和田光是一伙的,即便不是,也应该平时经常有所勾结!我刚才看到他们暗地里相互用眼神交流,还不断的和那几个俘获的水贼眨眼,便看出他们和这几个家伙是一路货色! 而且一个家伙,刚才腰里面还显露出了一把牛耳尖刀,正常船夫岂会这样?所以这才让你们将他们拿下!到底是不是问一下就知道了!” (第二更到弟兄们查收!求推荐票!) 第十四章 赶尽杀绝 李桐一听,顿时大怒,一脚踹在船板上的一个船夫肚子上,把那厮踹的弓成了虾米,李桐拔出腰刀,锋利的刀锋压在了这家伙的脖子上,冷森森的问道:“好贼子!居然想要暗害我等!快说!你们到底是不是水贼,是谁的手下?” 家丁也纷纷拔刀,用刀把几个船夫押在了船板上,开始对他们逼问。 几个船夫一个比一个嘴硬,坚决不承认他们是水贼,坚称他们是良善的船民,还质问李霖为何杀了他们的弟兄。 李霖命人将船撑回岸边,招呼另一条还没有来得及离岸的船上的周成,将另一条船上的船夫也都拿下,只是跳水跑了两个,李霖也暂时不去管他们。 “把那四个水贼带过来!”李霖对留在岸上的余虎叫到。 余虎立即带着家丁,把刚才抓的四个田光的手下贼人拖了过来,李霖两眼一瞪,怒声喝到:“尔等居然还敢骗本少爷!你!现在从实给本少招来,这些船夫是否是你们一伙的?” 那个贼人眼珠滴溜乱转,连连摇头道:“小的不知好汉为何要这么问,我们和他们并不认识,还请好汉饶命!” 李霖岂能被他骗了,于是冷声喝到:“把他杀了!” 不等那个贼人告饶,周成扑上去一刀便将这个家伙砍翻在地,人头骨碌碌滚到了河水之中,无头尸体的腔子里飙出老高的血箭,这才扑倒在了河滩上。 “本少爷最恨有人诓骗于我!你们三个最好从实招来,否则的话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李霖阴森森的对剩下的三个贼人逼问到。 这三个贼人没想到李霖这个少年郎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一句不对马上就下令杀人,连一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于是顿时三个家伙都彻底吓尿了,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求饶不已,并且据实招供了出来。 原来这处渡口的这些船民,确确实实是一伙水贼,不过并不是田光的手下,而是专门吃码头的水贼,平时靠着摆渡商旅行人过河赚点钱,如果碰上了肥羊的话,他们便会在河面上动手,将肥羊杀掉,夺其财货。 李霖就是在船上,无意间扫了船上的船夫一眼,发现这些船夫身上都有煞气萦绕,这才意识到误上了贼船,于是当机立断下令将他们拿下,果不其然这些家伙都不是好人。 船夫们既然被这三个家伙供了出来,于是也只能认了,但是却还是嘴硬着不肯承认,他们这次想要把李霖一行人做掉。 李霖冷笑道:“本少爷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本少爷知道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这一点就足够了,尔等在此盘踞多年,不知道已经祸害了多少南来北往的商旅行人,就算是现在把你们全杀了,也不算过分,还为那些被你们所害的冤魂报仇雪恨了!” 船夫们也都看到了李霖的手段,知道今天真是碰到了狠角色了,于是纷纷跪地疯狂磕头求饶,李霖这才令他们继续操船,把他们一行人送到对岸。 这些船夫被家丁们用刀逼着,只能老老实实的将他们渡过了这条河,在他们全部渡过这条河之后,李霖冷冷的给周成使了个眼色,周成会意的点了点头,本来他就是泼皮出身,对于江湖上的一些道道比李桐等人更清楚,虽然今天也是第一次杀人,但是周成到底是拥有红黄气运之人,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他对于李霖如此杀伐果断,佩服的五体投地,真真的感觉这次算是碰上了个明主,于是对李霖开始变得死心塌地了起来。 李霖虽然没有对他明说,但是一个眼色他便明白了李霖的意思,点了点头招呼了他那四个弟兄,留了下来,把这九个船夫都绑了起来,李霖也不多说什么,下令继续启程,朝着扬州方向行去。 在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便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哭嚎求饶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没一会儿工夫,求饶声便戛然而止,一个船夫发出了一声悲愤之极的怒吼:“我等已经将你们送过河了,为何还要杀了我等?……啊……” “你们不能杀我等!我等乃是……啊……”又有一个贼人高呼道。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问完,便也发出了一声惨叫,余烈不由得脸色煞白,扭头望着李霖,仿佛跟遇上鬼了一般,指着李霖哆哆嗦嗦的问道:“李兄!你……你……你为何要把他们都杀了?” “出来行走于江湖之上,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这些贼人各个手上都沾有人血,留下他们也只会继续祸害来往此地的商旅行人!所以既然他们已经对我们没用了,那么杀了他们便是最好的选择,这也是替天行道,他们怨不得旁人!是乃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自有取死之道! 余兄,如果你觉得李霖太过冷血的话,那么现在你可以带着余虎和你们余家的家丁,还有车辆,自行离开,和我们分道扬镳!李霖绝不阻拦!”李霖冷冷的对余烈说道。 余虎见到李霖和余烈似乎因为这件事有闹掰的迹象,于是赶紧劝道:“兄长!老大说的不错,这些贼人确实该杀!老大杀他们并没什么错处,将其送官只会带来麻烦,倒不如杀了干脆!留着也是祸害!” 余烈还是觉得李霖这么做实在是有点过分,说道:“可是我等毕竟是民,并非是官!可以一言决他人生死!刚才贼人来犯,我等为了自保,将其杀之无错!可是现在如此随意杀戮,岂不是和那些匪类无疑?” “酸腐!这世道便就是如此,如果刚才不是老大看出这些贼人心存祸心的话,现在估摸着你已经沉尸河底了!哪儿还轮得着你在这儿指摘我们老大?看不惯你自己走拉倒!省的在这儿听你唧唧歪歪!”李桐不耐烦的开始在一旁说难听话。 余烈气的够呛,脸色铁青,但是却没法下决心自己带人离开,一是离家的时候,老爹余通有交代,路上一切都听李霖的安排,二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他也感觉到这天下确实乱象已呈,水贼现如今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便敢拦路抢劫,可见得这路上肯定不会太平,单凭他和余虎的阅历,独自南下,估计过不了长江就可能尸骨无存了,于是他出了生气之外,也没敢就此和李霖决裂。 这时候周成带着四个手下快步追了上来,几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毕竟他们虽然以前都是泼皮,可是却从未干过这种杀人如杀鸡一般的事情,接连杀了这么多活生生的人,让他们都有点适应不了,只有周成还算好点,其余四人都脸色铁青。 周成追过来之后抱拳说道:“启禀老大,已经收拾干净了,都沉入了河中,这几个水贼果真该杀,刚才你们刚刚离开,他们便试图偷偷取出藏在岸边的兵刃,将我等杀掉,幸好兄弟我先下手为强,才没被他们所害! 为首的那人已经供出,他们乃是洪泽县捕头的手下,想要以此威胁我等,老大预料的不错,这些水贼确实和官府之人有勾结!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否则的话恐怕那洪泽县捕头不会善罢甘休,刚才毕竟跑了两个家伙,肯定会跑去跟他们的主子报信!一旦被他们缠住的话,就麻烦了!” 李霖点点头道:“果不其然,那么不要再迟疑了,我等尽快离开此地为妙!” 余烈一听,彻底哑巴了,这次真被李霖给猜中了,这些水贼湖匪确确实实和当地官府有勾结,今天幸好李霖当机立断杀人灭口,否则的话肯定还会被其所累,这么一来,也就说明了他目光短浅,在这儿做烂好人,说白了就是妇人之仁,于是他彻底没什么可说的了。 好在余烈性格还比较不错,不是那种明知有错,还死不承认之人,于是上前对李霖抱拳说道:“刚才是余某误会了李兄,还望李兄多多包涵!以后再有此事,余某断不会再多说半句,还望李兄见谅!” 李霖的脸色这才放松了下来,拍了拍余烈的胳膊道:“江湖险恶,我等不能有任何妇人之仁,出来行走,随时都危机四伏,如果不能当机立断的话,我等随时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你心存善念,并没有错!只是这种善念要看是对谁了!不必挂怀了!咱们还是先离开此地再说!” 在获知水贼湖匪确实和当地官府之中的人有勾结之后,李霖一行人也不敢再怠慢了,他们今日杀了这么多人,当地和盗贼勾结的官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得知消息马上便会前来追杀他们,并且可以肯定的说,会给他们扣上一个滥杀平民的罪名。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速速离开洪泽县才是上策,李霖调整了一下路线,更改了前进的方向,带着车队转向了西面,并且令家丁在后面清理掉他们留下的车辙脚印,当晚也不再休息,避开河道,逼迫着剩下的三个俘虏给他们带路,尽快离开洪泽县地界。 这三个俘虏这会儿早已都被吓破了胆子,知道今天遇上狠角色了,再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只是苦苦哀求等他们把李霖一行人送出洪泽县地界之后,李霖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第三更到!打完收手!呵呵!) 第十五章 身份暴露 李霖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并且承诺只要他们三个人发毒誓,不在耍花样,那么离开洪泽县之后,可以收下他们三人,做李家的家奴。 虽然做家奴失去了人身自由,但是相比在大户人家当家奴也有好处,那就是起码不用为肚子的问题担心了,碰上好人家他们还可以过的不错,看看这些李余二家的家奴家丁,穿的还算是鲜亮,吃的也不错,人也很精神,和他们整日在水上漂着,提心吊胆提溜着脑袋当水贼要强出不少。 于是三个水贼便都一口答应了下来,当即都发了毒誓,绝不敢再耍花样,并且发毒誓会效忠李家,于是李霖便答应了下来,给他们松了绑,让他们在头前带路,三个家伙一路上凭借着他们对当地地形的熟悉,不断的绕开一些村庄或者是贼寇聚集的地方,第二天下午终于彻底离开了洪泽县地界。 众人在离开洪泽县地界之后,都微微松了一口气,杀水贼他们不怕,但是一旦要是被洪泽县的捕头带着壮班和捕快追上的话,他们就不能再义气行事,大杀四方了。 他们毕竟现在是平民身份,捕头带的人再不济也是官方的身份,杀了他们的话,那就是谋反作乱,肯定会惊动很大,甚至可能会惊动徐州方面,让目前徐州郡守发兵进剿他们,所以目前为止,他们还不能这么做,而且他们的身份也很容易查清楚,到时候惊动太大的话,连李余二家也会受到牵连。 但是只要离开洪泽县之后,就没有问题了,洪泽县的捕头就算是再牛逼,也不敢带着人追到其他县的地界上办案,而且这次这件事他们在洪泽县还能做手脚,一旦到了别的县地界上,就由不得他们胡说八道了,李霖还抓的有水贼给他们作证,到时候洪泽县的捕头如果敢乱来的话,就算是李霖在别的县地头上把他们给杀了,也完全可以说他们是假冒的公人,杀了也是白杀,而且还会把他们勾结水贼杀人越货,中饱私囊的事情给揭出来。 所以现在离开了洪泽县地界之后,就可以说基本上安全了。 夜间行路危险很大,荒野之中有很多鬼类出没,稍有不慎便会被鬼类袭击,跟着李霖的众人都很是紧张,幸好李霖随手给他们每个人了一张驱鬼符咒,告诉众人带着这张符咒,便可以使得鬼类不敢近身。 李余二家之人都知道这种符咒很是有效,拿到了这张符咒之后,顿时也就安心了下来,周成和他的四个手下不知这种符咒的功效,但是看其他人都很是安心,他们知道李霖肯定不会害他们,于是也安心了下来,只有三个新收的水贼有点害怕,不过也没有奈何,只能战战兢兢的给李霖他们引路。 果不其然一夜过去,众人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周成等人这才彻底相信,这张驱鬼符咒确实有效,一晚上他们走夜路,连个寒颤都没打,这就说明他们确确实实没碰上鬼类袭扰,有点经验的人便都知道,如果再野地之中,莫名其妙的突然身上发冷,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颤,十有八-九是被鬼类扑了,可是这一夜行来,他们却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就说明确实没碰上鬼类袭扰。 有李霖在这儿,就算是碰上一些猛鬼厉鬼,现在李霖也已经不惧它们了,猛鬼过来随手便可以拍死它们,就算是来一头厉鬼,李霖也有信心可以将其灭杀,最起码将其逐走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于是在出了洪泽县地界之后,李霖才下令找了个镇子投宿,好好的让众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李霖才重新调整路线,朝着扬州方向行去。 就在其一行人离开洪泽县境的时候,数十人组成的人马,却在洪泽县南部疲于奔命,另外还有几支水贼也撒开了一张网,在洪泽县境内到处搜寻。 两天下来,他们却没有能找到李霖一行人,为首的一个身穿捕头公服的中年人,满脸的阴郁之色,骑着一匹快马,咬牙切齿,似乎想要择人而噬一般。 “蠢货!一帮外乡人在我等地盘上杀了这么多人,尔等居然找不到他们!他们难道能借地遁逃脱不成?”这个身穿捕头公服的人重重的挥了一下马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把跟着他的那些人都吓了一跳。 “大人!小的确实没胡说,他们确确实实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可是不知为何,却没能追上他们!”一个身穿破烂衣服的家伙战战兢兢的凑了过来,对这个中年人说道。 “啪!”一声鞭响之后,那个说话的家伙当场便被抽翻在地,脸上出现一条皮开肉绽的伤痕,血一下就流了下来,这厮捂着脸倒在地上大声惨叫了起来。 “混账!一群废物!田光这厮真是一个蠢材!死不足惜!一百多号人,居然对付不了二十几个人,连他自己也被人活劈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嚣张?”这个身穿捕头公服的中年人正是洪泽县捕头刘正,在洪泽县堪称一霸,暗中和洪泽县当地的许多水贼湖匪都有所勾结。 这厮乃是洪泽县当地大户,在当地很有势力,而且此人有一身好武技,善使一对奇门兵器铁爪,少时多勇力,好行侠,于是便被县衙聘为捕快,着实为当地做了不少好事,但是随着年纪增大,这个刘正随着眼界开阔,心思也渐渐变了。 当捕快没多少油水可言,看着一些官吏平时所作所为,刘正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太亏,心理开始越来越不平衡,后来便开始走了邪路,在当了捕头之后,便暗中勾结湖匪水贼,养贼自重,每年各股湖匪,都要给他交不少钱财,方能得到他的允许,在洪泽县境内活动。 而他家势力很大,就算是县令也拿他没有办法,也不能轻易动他,于是这厮便成了洪泽县当地一霸,很是嚣张。 一个田光的手下战战兢兢的凑过来跪在地上小声说道:“大人!那些人着实狠辣,而且有七八个弓手,各个都箭法如神!我等当初尚未靠近他们,几个头领便都被射死! 而且他们相当凶悍,杀入我们之中,根本无人能挡,就连我们当家的也没能在他们为首之人手下走过一合,甚至连逃都没有来得及,便被斩杀!所以这些人绝非普通人,我等实在是敌不过他们呀!” 这时一个捕快凑过来说道:“大人,前日小的检查过了现场,这厮说的不错!那些人确实有人箭法出神入化,几个头目都是一箭毙命,不是咽喉便是心口,而且用的是硬弓重箭,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而且被斩杀之人,多是一刀毙命,基本上都是斩在要害之处,他们之中还有人用枪,长短配合,很显然懂得合击之术!端是厉害!田光也是被人在背后一刀毙命,从肩膀一直劈到了小腹,险些被一刀劈成两片! 可见这些人之中确实有高手,一般人绝难做到这等地步,这次田光他们碰上硬茬子了!所以他们栽的不冤!” 刘正听罢之后,惊疑不定,摸着下巴沉吟了起来,一般情况下能有这等高手存在的商队,都是一些世家豪门才可能拥有的,这一次田光不开眼,挑了这么一个硬茬子下手,死的真是不冤。 正在这时,一骑快马从他们背后奔来,一个捕快到了近前,飞身下马奔到刘正面前单膝跪下叫到:“启禀大人!那些人身份已经查清!他们在大前天进入洪泽县境内,在一个镇子的客栈落脚,并未进入县城,在客栈之中,露出了他们的身份!” “哦?快说!他们是哪儿的人?”刘正抖了一下马鞭,立即喝问道。 “据小的查问,那一行人自称是徐州兰县李家和余家的商队,要前往江南吴地行商!应该就是这一伙人所为!”捕快接着答道。 “李余二家?没听说过!这徐州一带数得着的郡望世家之中似乎没有这两家呀!”刘正听罢之后琢磨了一下,没想起来听说过这样两家世家豪门的名头,兰县倒是知道,只是也没留意过兰县有什么郡望世家。 “小的们也没听说过,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改变了方向,从其他地方离开了咱们地盘,肯定没有再走这条路!”有捕快过来说道。 “哼!果真狡猾!害的老子追了两天,算是白折腾了!既然敢在老子地盘上干这么大的事情,那么老子就绝不能放过他们!告诉那些各股的掌柜,令他们继续扩大搜索范围,不知道这伙人到底离开咱们地盘没有!一旦有消息立即通知老子! 要是真找不到他们的话,那么这段时间也都给老子盯紧了!他们南下总是要回来的,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便联手把他们尽数做掉!不要留活口!敢在老子地盘上干这么大的事情,就该知道后果!哼!咱们回城吧!晦气!”刘正横竖到了这儿还追不上李霖一行人,也只能作罢,再朝前就到了临县的地界,哪儿就不是他们的地盘了,做事也有很多顾及,不能再肆意妄为了。 回到县城之后,刘正立即便准备请县令发一个海捕文书,给李霖一行人扣上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发到徐州,然后再通过徐州郡守令兰县县衙到李余二家拿人。 但是不待他去找县令,一个县衙之中的文吏却先找到了刘正,对刘正问道:“刘兄!你可是要请县令大人替你发文拿人吗?” (周一又到求票时!有红票的朋友赏几张红票吧!多谢!) 第十六章 扬州 刘正一看此人乃是县衙之中的司吏,也是他私下的朋友,名叫冯奇,两个人这些年来,蛇鼠一窝,没少干坑人的事情,算是自家人,于是点头冷笑道:“这两家的人居然敢在咱们地盘上,杀咱们这么多人,真是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就算他们杀的是贼,可是这还要老子说了算!只要老子歪歪嘴,他们便杀的不是贼,而是洪泽县的良民百姓!别以为跑了就没事了,就算是他们跑回家,老子也照样要他们的好看!这次最起码让他们破一笔大财,否则的话以后老子就没法混了!” 这个冯奇摇头道:“且慢且慢!我来问你!你可曾听说过神仙醉吗?” “神仙醉?冯兄说笑吧!现在谁不知道神仙醉这美酒呀!前段时间我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从徐州弄到了两坛,这酒确实够劲!是乃是世间少见的美酒!” “那么你可知道这神仙醉出自谁家之手吗?” “谁家?难不成是这李余二家?” “正是!这神仙醉正是出自兰县李家!” “哈哈!果真?这下咱们碰上好运气了!居然是那李家所产!这下以后咱们就有喝不完的神仙醉了!既然他们李家敢在咱们地头上如此嚣张,那么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们!不交出这些凶手,老子就跟他们没完!最起码这次他们不给老子送来几百坛神仙醉,老子肯定饶不过他们!”这个刘正不惊反喜,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觉得这一次他算是碰上好运气了。 冯奇摇头苦笑道:“非也非也!刘兄不知,这个李家你我惹不起!非但惹不起,这次的事情恐怕还会有麻烦!” 刘正听了之后微微一惊道:“冯兄把话说清楚一些,这李家到底是何来路?为何我等惹不起他们?以前没听说兰县李家怎么厉害呀!” “这李家确实算不得是什么世家郡望!但是他们背后站着的赵家却是你我惹不起的人物!徐州赵司马你总该知道吧!”冯奇接着苦笑道。 “赵司马?那当然知道了!这徐州谁不要给他们赵家几分面子?他们可是徐州数得着的郡望之家呀!冯兄是说,这李家有赵家给他们撑腰?”刘正一听脸色顿时变了,赶紧问道。 “不错!不知为何,近期李家忽然间和赵家走的很近,几次赵司马都当着很多人的面,称李家乃是他们赵家的世交!因为神仙醉一经面世,便引起了轰动,很多世家都想打李家的神仙醉的主意,可是有了赵司马为他们李家撑腰之后,这些世家也就都绝了这个心思! 你居然还想打李家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呀!幸好兄弟我刚才听闻消息,赶紧赶了过来,否则的话这次你恐怕就要为你们刘家惹大麻烦了!”冯奇点头说道。 刘正一听顿时脸色大变,赶紧躬身给冯奇施礼道:“哎呀!多谢冯兄!多谢冯兄!我刘某乃是粗人,确实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幸好这次没有追上他们!否则的话还真就惹出大麻烦了!冯兄大恩,刘某断不敢相忘,那神仙醉我还有一坛,一会儿就派人给冯兄送过去!今晚我在醉香楼设宴,一定请冯兄赏脸!” “呵呵!这都是应当之事!你我都是自家人,我自不能看着你惹下这等麻烦!以后再碰上这些事情,刘兄可要留个心眼,有些家族虽然名声不彰,但是谁知道他们背后还站的有谁?这天下咱们惹不起的人还很多!你要加点小心才是!”冯奇对刘正说道。 刘正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今天冯奇不赶来拦住他的话,他请县令发出的这份海捕文书,恐怕到徐州便马上会被赵司马得知扣下,并且估计有很大可能会派人来此地查问此事,到时候万一查证了他暗中勾结匪类截杀行旅,中饱私囊的话,估计他们刘家这一次就要有灭族大祸了。 刘正送走了冯奇,摇着脑袋坐在自己的屋子里,越想越后怕,因为他知道李霖一行人还抓了几个俘虏,弄不好已经审问出了他私下勾结湖匪的事情,如果李家抓住这件事,报到徐州赵司马那里的话,这可是人赃俱获,他可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他思前想后了一晚上,一夜都没眨眼,杀人灭口肯定是不行了,这李余二家的商队之中有高手,想要将他们灭口,没几倍的人手是不行的,而他现在手头也拿不出这么多可信任的人手,如果调用那些水贼湖匪的话,难保不会走露风声,到时候他刘家估计就别想活了。 所以思来想去好长时候,他只能拿了一个主意出来,就是赶紧去给李余二家解释一下这件事,把这件事推得一干二净,并且奉上一份厚礼,争取堵住李家的嘴巴,这样的话估计才能度过这一劫。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不敢怠慢,早早起来,命家人准备了一份厚礼,并且派出最亲信的族人,对其交代了一番之后,令其带上这些东西前往兰县李余二家,重点是李家,因为李家背后的赵家他实在是招惹不起。 李霖当然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在洪泽县砍人,居然也能为两家砍来好处,害的那刘正夜不能寐,正派人带着厚礼朝着他们两家赶去,如果早知道的话,他们估计还要再洪泽县多砍一些贼人,估摸着能赚的更多。 而他们出了洪泽县之后,稍事休息,便再次转道扬州,几日之后,终于抵达了扬州。 此时的扬州,已经是一个相当繁华的城市了,已经不再属于徐州控制的范围,而是自成一体,属于扬州的控制范围,设有扬州刺史,不过实力方面,比徐州差了很多。 李霖前生卢王决定参与夺龙之时,便先把扬州给拿了下来,成为了他的势力范围,而且扬州刺史程厉本身并不好斗,手头兵力很少,根本无法和卢王对抗,所以扬州几乎没有费一刀一兵,卢王大军一到,扬州便落在了卢王手中。 所以历史上扬州在李霖前生的时候,并未怎么遭遇兵灾,故此得以保全了下来,至于他死后黑胡人兵锋指向了扬州没有,李霖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扬州作为这个时代南北交通要道,其位置已经决定了扬州肯定不是一个偏僻小城,自从江南吴地被前朝一统之后,南下北上扬州便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节点,所以这三四百年来,扬州发展很快。 现在的扬州已经经过了数次扩建,城池比最初已经扩大了数倍之多,可是依旧无法满足商贾们在这里经商的需求。 于是扬州便在城墙外面,靠近城墙各个城门的地方兴建起来了很多坊市,许多商贾便在城外购地建房,开设商铺,不需要进城便能做生意,故此整个扬州的商业氛围很浓厚。 李霖一行到了扬州之后,便在这里停了下来,这帮家伙除了李春和李业已经来过一趟之外,都是一些没出过远门的家伙,到了这等地方,自然少不了要游玩一下,李霖也不限制他们,让他们自行活动两天,在扬州放松一下。 而李霖在陪着众人进城转了一圈,领略了一下扬州的繁华之后,则带着李业李春,没有进城,相反倒是溜达到了扬州城南的河边,在河边码头附近转悠了起来。 扬州城并未建在长江边上,距离长江尚有十里左右,但是有河道却流经扬州,可以直抵长江,而且这时代河道淤积并不严重,船只可以直接从长江进入河道,直抵扬州城下,所以扬州拥有得天独厚的水路运输的方便。 只可惜李霖得到了周元的记忆之后,却发现可能是位面的历史进程影响,这时代并未开凿出链接南北的大运河,所以南北交通并没有另一个位面上古时那种便捷,很多南方货物运抵扬州之后,最多可以走水路到淮阴,便只能转旱路运输了。 但是扬州却依旧还是南北交通的重要节点,大部分南北货物,都是到扬州之后,转水路或者旱路运输,所以扬州也是一个转运之地,想不繁华都难。 李霖此行在扬州是有任务的,既然李家以后要打通南北的商路,那么就绕不开扬州这个地方,所以他们很有必要在扬州这里,立一个铺子,作为他们以后南北运输的转运之地,也将成为他们李家以后南北情报交通的中转站。 以李家目前的财力,想要在城里买下一个院子当做商铺是不太现实的,就算是李家现在比较有钱也不行,现在扬州城内的地价房价基本上算是寸土寸金了,李霖根本没足够的资金花在这里。 对此李业和他的意见也一样,认为李家没必要在扬州城内置办房产,在城外厢市置办一处铺面也未尝不可。 所以这一趟他们南下途径扬州,就要把这件事给敲定下来,先购置一处铺面,随后派驻族人在这里坐镇,开设一个铺面。 李霖和李业都把目光放在了靠近扬州的码头附近,在这一带转了起来。 (求收藏!) 第十七章 掮客 作为一个外地人,想要短时间在当地找到一个合适的铺面并且盘下来并不容易,但是李业和李春却很有经验,一到这里,便到当地茶铺找了一个当地的掮客,也称之为行户,这些人对当地的情况极为熟悉,专门卖各种消息,帮人牵线搭桥做生意,可以说什么事情都做,在各地都有,平时便呆在茶铺之中等候客人。 经常在外经商之人,对于一个地方不熟悉的话,想要办一些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到茶铺之中找这些掮客或者行户,他们会根据客户要求,收取费用,然后提供各种信息。 李春带着李霖便在一个靠近码头的茶铺找到了一个这样的行户,说明来意之后,那个行户立即就口若悬河的吹嘘了起来,说他在当地如何熟稔,没他不知道的事情,这种事找到他就对了如之何。 李霖也不听他胡吹,让他直接介绍几个可以盘下的铺面,带他们去看看。 这个行户看李霖他们是外地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于是便狮子大开口要价五百文,李春正待和他讨价还价,李霖拦住了他点头道:“佣钱不是问题,半贯钱在本少看来并不算多,但是我丑话说前面不丑! 我要的铺面第一要有一个独立的小院,第二交通要便利,第三不能牵扯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是第三条,你不要以为我们是外地人,便把一些有麻烦的铺面卖给我们!这其中的道道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你来看!” 说着他拿起一根筷子,看似轻轻的在桌子上一点,但是松手之后筷子却似乎短了一大截,仔细观看之后,却发现这根筷子居然被李霖直接插在了桌子上,这桌子是用硬木制成的,桌面很厚实,虽然不好看,但是却很结实。 李霖能轻轻的把筷子插入到桌面之中,这腕力之大可想而知,李霖微微一笑,轻轻一推这根筷子便留下了小半截在桌面上,断下的半截筷子一抖手,便飞出了铺子,重重的钉在了茶铺外面的大柳树上。 那个行户赶紧顺着李霖的手势望去,顿时脸色大变,因为他看见那半截筷子居然被李霖直接射入到了柳树之中,只露出了一小节,他便知道今天碰到了狠角色了。 眼前的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大户少爷样子的少年,居然是个高手,这一小手露出来,就是告诉他,休要胡来,否则的话以他的手段,想要弄死他这样一个掮客行户,根本易如反掌。 这个行户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连连点头称是,坚称绝对不敢蒙骗李霖他们,请他们放心便是,一定给他们找到最合适的铺面,绝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问题。 李霖这才点了点头笑道:“那么一切就有劳你了!只要铺面让我们满意,那么钱一文都不会少你的!” 这个行户赶紧点头,躬身哈腰的请李霖他们几个跟着他离开了茶铺。 李霖刚才并非是凭借的蛮力,他虽然筋骨现在很强,但是毕竟他不是什么武林高手,用蛮力把筷子插入桌子虽然也可以办到,但是肯定要弄出不小的动静,而且很难保证筷子的完整,另外他也没习练过什么暗器之类的手段,于是便调用了一丝神力,把这事儿给办到了。 结果看起来很不错,狠狠的镇住了这个掮客,让他知道利害,不敢胡来,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足矣了。 这个掮客被李霖震慑了之后,便收起了心中的那些歪心思,不敢再把一些不干净的铺面推荐给李霖等人,带着他们直接来到了码头附近一处稍微偏僻一些的小院。 “各位公子请看,就是这里!这个院子前面有三间铺面,虽然地势稍偏了一些,可是这里很干净,后面还有一个院子,有几间房,平时住人存放货物都可以,很是不错! 这里以前是北方的一个商贾的房产,但是前段时间他家中发生了一些事情,生意维持不下去了,急需用钱,所以才关了这个铺面,想要出手!价钱也要的不高,总共三十贯钱,这价钱在这一带已经很公道了,只是稍微偏了一点,所以这段日子看的人不少,却还没有出手! 小的保证,这个铺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问题,绝对可以让几位公子满意!不会有任何麻烦事情!”这个行户指着这间铺面对李霖等人说道。 李业看了看之后,似乎有点不太满意,这里有点偏僻了一些,不够热闹,做买卖的话,人气不会很旺,并非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铺面,正待说话,李霖却抢先说道:“先进去看看再说!” 这个铺子的主人现在已经回了北方,铺面里就剩下了一个老头,在这儿看铺子,等着这个铺子出手,叫开了门之后,李霖一行进入了铺子之中。 前前后后看了一遍之后,李霖点头道:“不错!这个铺面本少还算满意,就这里好了!不必再看了!但是价格有点高,二十五贯更合适一些!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便可以交钱!不知可否?” 看铺面的老头听罢之后犹豫了一下,但是马上点头道:“可以!小老儿还可以做这个主!我们老爷走之前说了,最低二十五贯也可以出手!要是这位公子这么爽快的话,那么二十五贯就二十五贯!小老儿以后也不用守在这儿了!” 行户一听顿时乐坏了,这单买卖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拿了下来,半天的工夫就赚了半贯钱,够他花好长时间了!于是赶紧让老头取来房契,又屁颠屁颠的跑去找了当地的里正,过来一趟,还主动弄了点酒菜,不能让里正白跑一趟。 而这边李霖也命李业去客栈中取来了银子和一些钱,带着两个家丁一起过来,里正过了一阵便来到了这个铺面之中,当着里正的面,李霖让李业和这个老头交割了钱和房契,并且立了契书,双方签字画押,里正也在上面签字画押作为见证。 这样一来,明日去当地县衙背书一下,这宗交易便算是完成了,这座铺面以后就正儿八经属于李家的产业了。 李霖还出手大方的送了里正一百文钱,作为辛苦费,里正看李霖等人虽然是外地人,但是举止气度不凡,也不敢小看他们,看他们出手也算是阔绰,于是笑着收下了这些钱。 当晚李霖一行人便住到了这座小院之中,连客栈的房钱都省了下来,这座小院很干净,里面锅碗瓢盆都是现成的,在这儿看店的老头也是个利索人,闲着没事把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净利索,甚至不需要另外打扫就直接可以入住,很是不错。 “老大,这座铺面虽然不错,可是毕竟有点偏僻,并非做生意的好地方,二十五贯虽然不多,但是以后做买卖的话,这里的生意恐怕不会太旺!”李业等安顿下来之后,对李霖说道。 “这个不用担心!咱们李家有醉仙酒这一样东西,就不愁生意不好做!酒香不怕巷子深嘛!我敢跟你打赌,只要咱们拿出醉仙酒,朝这儿一摆,那么很快就能引来不少人! 另外我看重的是这里的地势,这里距离码头并不算很远,虽然稍偏一些,可是贵在安静,以后咱们南来北往,少不了要在这里落脚,这个院子前面可以做生意,后面可以住人,而且后面还有余地,回头可以盘下来,再建一进院子,存货什么都方便,即便是遇上事情,也可以立即离开,还不引人注意!所以这才买下了这个院子!”李霖对李业解释道。 李业听罢之后,觉得也是这个理,于是就不再多说什么。 余烈看了这里之后,也不由得暗自动心,李家既然在扬州购置了铺面,那么肯定以后就做好了南下的准备,余家是否跟紧李家,这件事老爹似乎很看重这一点,只是这一次没让他在这边跟着李霖购置房产,所以也只能先暗自留意一下。 反正这一路走来他也看出来了,李霖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兰县那边,反倒是对南方吴地很感兴趣,路上他们也少不了聊一些有关眼下天下之事,李霖也没有遮遮掩掩,把目前天下大势分析给了他听,余烈听过之后,深以为然,觉得李霖分析的很有道理,这天下弄不好真的是快要大乱了。 李家既然已经在给他们自己准备后路,余家为何不也效仿李家,给余家准备一条后路,万一有朝一日北方大乱起来之后,余家也总算是有一个退路,总比临时栖栖遑遑的南逃避难要强得多吧。 于是余烈第二天也在附近转悠了一下,看了看周边的情况,对于李霖的选择很是佩服,这儿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虽然不在扬州城中,但是却临近码头,交通十分便利,不管是南下还是北上,这里都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余烈便暗自留了个心眼,瞧了几个地方记了下来。 李霖并未在扬州多做停留,在彻底把这个院子的事情办妥之后,便带着众人就近雇了一条大船,把货物都装上了船,牛车则留在了扬州,这些车辆和牛要是装船的话,就算是运到南方也并不划算,还不如乘船直接前往余杭。 虽然这个位面上并未开挖什么南北大运河,但是在南方前朝一统江南之地以后,还是投入了人力物力和财力,开挖疏浚了几条河道,以大湖为中心,把周围几个重要的城池连接了起来。 进入长江之后,可以通过两条河道直接进入大湖,然后走水路直抵余杭,便可以到达他们此行初步的目的地。 第十八章 逍遥 这些货物到时候基本上都要在余杭发卖掉一大部分,另外也会作为礼品打点一下当地的官绅,为他们接下来在吴地择地置业疏通一下关系,所以继续带这些牛车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雇佣大船的事情,李霖这次没有交给李业李春负责,而是亲自跟着去码头选了两条船,他有望气之能,可以从这些船夫的身上看出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良民,现在在江河湖海上跑船的,有不少人都明面上是干的跑船的买卖,暗地里很多人都是水贼,遇上合适的就干一票杀人越货,要是选不对的话,弄不好就栽在这些船上了,所以李霖不敢大意,只好亲自出马去码头了一趟。 扬州码头上很是热闹,河道之中停靠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船只,都是内河之中用的平底船,有大有小,船的条件也参差不齐。 李霖凭借着自己的经验,从中选择了一条比较新同时也比较结实的大船,并且和船家见了面,这个船家姓沈,名叫沈万,现年已经四五十岁年纪了,膝下有三个儿子,都在船上跟着他爹跑船,还有一个女儿,现年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尚未出嫁,所以也在船上帮忙洗衣做饭,他老婆自然也在船上。 所以这条船就是他们的家,一家人都在船上讨生活,为人也很是粗犷豪爽,李霖看过这条船还有这个沈万之后,便当即选定了这条船。 沈万头顶气运一般般,最多就是一团白气,比普通小民稍强一些,而且身上没有煞气,故此绝非是什么歹人,他的三个儿子也都是老实人,虽然长得很粗壮,但是常年在水上漂,不够彪悍的很难讨这口饭吃,故此这条船的这船家都没有问题,于是李霖便选了这条船,当即谈妥了船资,并且交了定钱。 沈万谈妥下来之后,赶紧便开始准备了起来,这一趟他们跑的不近,要从扬州直接前往余杭,路途比较远,船上少不了要准备很多东西,特别是吃的东西要备足才行。 于是拿了定钱之后,便开始准备了起来,一天下来就准备妥当,李霖也带着众人来到了码头,留下了三个家仆在扬州看管新置办的院子,并且派其中一人返回兰县李家,请李敬安排族人,前来这里接手这个铺面,这种事情李霖自然就不用操心了,他老爹是家主,这种事他不能把手伸的太长,要不然的话会让李敬不舒服。 李霖登船之后,沈万很是热情的为他们安排了船舱,他这种船既可以运货,也可以运人,李霖此行一干人等,一共有二十多个,但是好在没有女眷,虽然住的挤了一点,可是还算是可以。 对此李霖等人没有什么不满之处,出来跑肯定很多事情要凑合凑合,李霖也不是那种很矫情之人,最多嘴刁一点罢了,可是这在水上漂,凭借他的厨艺,满足口舌之欲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这时代江河之中鱼鳖虾蟹很多,而且还很大,随便钓几条就够过嘴瘾了。 在登船之后,李霖扫了一眼船上的人,见到船上多出了三个汉子,于是瞳孔微微一缩,装作无意的样子,对沈万问道:“这三位是做什么的?” “回李公子的话!这三位都是小老儿请的帮工,这次你们要去余杭,走的不近,这条船不小,仅靠着小老儿一家人,怕是不够用,咱们离开这里之后,基本上就不怎么停船了,晚上也要跑船,所以单是我们父子四人,恐怕撑不住,所以就在码头上雇了这三个帮手! 小老儿已经问过了,都是常年在水上跑的人,也都是好手!有码头的人给他们作保,都是良善之人,公子尽可放心便是!”沈万赶紧答道。 这时代人的平均寿命很低,能活到沈万这样年近五十的年纪,已经算是不易了,所以他自称小老儿没有一点问题。 李霖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不知何时可以启程?” 沈万赶紧笑道:“只要李公子的人货都上船了,马上就可以走!您看现在是不是就启程?” “好!启程吧!”李霖随意挥挥手,又扫了船上那新请的三个帮工一眼,转身走回了船舱之中。 三个帮工对视了一眼,嘴角都露出了一丝冷笑,但是马上又掩饰了过去,开始各自分头忙着起锚的事情了。 石锚被缓缓从船头拉起,铁锚这种东西目前很多船家还用不起,毕竟铁这种玩意儿,现在还算是不便宜,造船的时候,也尽量少用铁料,只在必须的地方用一些铁钉铁箍之类的东西,一条船造下来,需要一些船家几代人的积累,所以像锚这种沉重的东西,船家一般都用不起。 船只起锚之后,船家要用撑杆把船从岸边撑开,然后在河面上调转船头,缓缓的进入到河道中间,这才开始升帆,在风力和水力的推动下,开始缓缓朝着下游行去。 这是一条单桅河船,船底是平的,有利于多装货物,而且吃水浅不易搁浅,大江大河以及湖泊之中,都是用这一类船型,但是抗风浪能力较弱,不易在海中行驶,即便是用于海中,也只能沿着海岸线航行,不敢轻易驶入深海,就算是在洪泽亦或是大湖之中,平时也要尽量靠着岸边行驶,不能轻易驶入大湖的中间,否则的话一旦遭遇大风浪,便很可能翻覆。 李霖对于这些河道中来往穿梭的船只很感兴趣,一直站在船舷处观看过往船只,李桐、周成也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于是都跟着站在船舷处看热闹。 李霖扫了一眼船上那三个临时帮工,趁其不注意低声和李桐、周成耳语了几句,两人目光都猛的一闪,但是却没有去看那三个帮工,都冷笑了一声,低声应命,然后装作看烦了,回到船舱之中,对各自的手下吩咐了下去。 余虎也被通知到,于是也跟着对余家的三个家丁吩咐了下去,众人权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有说有笑,坐在船上顺流而下,朝着长江驶去。 船行速度虽然不快,但是比起牛车还是要快很多的,而且船只在没有遇上大风浪的时候,行驶起来很平稳,也少了颠簸之苦,李霖这帮家伙大多都没有坐船出游的经历,即便是在兰县一带坐过船,也都是一些小船,根本没乘坐过这样的大船,一个个起初都很兴奋,站在船舷处到处指指点点,少不得让船上的船家兄弟还有那个小姑娘暗暗笑话他们没见识。 但是随着船只前行,过了半天之后,众人也就渐渐都失去了兴致,来来往往都是大概差不多的船只,两岸的景色也都大同小异,于是他们也就渐渐看腻了,于是开始各自回到棚子下面乘凉去了。 不过李霖却还是兴致不错,让船家给他弄了一根竹子做的鱼竿,这东西船上都有,专供坐船的行旅闲来无事的时候,在船上钓鱼解闷,李霖前生根本没时间享受这样的休闲,这辈子说什么都要好好享受一番,就算是神魂平时也享受不到这样的生活,好不容易遇上了,当然不容错过。 起初李霖不得其法,钓了半天一条鱼都没钓到,蚯蚓倒是用了不少,不是被鱼吃了,就是自己掉了,被李桐李业鄙视了一番。 李霖也不着恼,扭头看到船家的小女儿正在瞪着大眼,满眼都是嘲笑的意味,于是笑道:“小美眉!你也嘲笑于我吗?来来来,你也拿一根鱼竿过来,咱们比比谁钓的鱼多,如果你赢了我的话,我就送你一个铜簪子!但是你要是输的话,今天就要给本少爷做几道拿手的鱼鲜来吃如何?” 说着李霖让李业取来了一个铜簪子,在小姑娘面前晃,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也已经知道爱美了,他们这样的船家日子过得清贫,即便是赚到一点钱,也要小心存起来,然后等着修船或者换新船用,平时根本舍不得花钱买首饰,即便是铜的这种大路货也舍不得。 看到李霖手中的这个铜簪子式样精美,还雕了花,于是小姑娘立即就来了兴致,小心翼翼的跟她娘说了一声,在得到了允许之后,便赶紧找了鱼竿,跑到了李霖身边坐在船舷处开始钓鱼。 刚开始小姑娘很顺利的便钓上了两条肥硕的草鱼,于是颇为得意的对李霖犟了犟鼻子,李霖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小姑娘带着天真淳朴的笑容,他最为喜欢,这种纯真质朴的笑容,很难在一些人脸上看到,虽然被嘲笑了,他还是很开心。 于是他哈哈一笑道:“你可先不要得意哟!我这边还刚开始,咱们接下来继续看谁钓的多如何?” 小姑娘清脆的答道:“你肯定赢不了我!” “那可不一定!哎呀!上钩了!哈哈!快看,好大一条!这是什么鱼?” 说话间李霖觉得手腕一沉,赶紧把鱼竿一提,竹竿险一些被扯断,于是吓得他赶紧放松鱼竿,按照旁边指点的沈万,溜了几趟,这才缓缓的把鱼提了上来,结果钓出了好大一条鱼。 小姑娘顿时笑不出来了,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你才钓出来一条,我已经钓了两条了!这种青鱼都不认识!真是没见识!哼!” 李霖听罢顿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不过看李霖毫不为然,于是自然也没人去呵斥那个船家的小女儿,都跟着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丫头!不可对客官无礼!客官,小丫头被我们老两口宠坏了,您多多见谅!”沈万赶紧呵斥小姑娘,并且赶紧给李霖赔罪。 “无妨无妨!本少就喜欢她这样天真率直!你不要怪她!”李霖心情出奇的好,反倒劝解起了沈万来。 沈万看李霖这个富家子居然如此平易近人,也对他很是心生好感,又教训了小丫头两句,便不管他们了,小丫头看老爹已经离开,于是对李霖吐了吐小舌头,很是乖巧可爱,又惹得李霖哈哈大笑了一番。 第十九章 人气 李霖这一次也没有使诈,全凭自己的手感,开始渐渐的有了点感觉,也许是运气使然,在钓得了第一条青鱼之后,鱼儿开始接二连三的上钩,把李霖给乐的前仰后合大呼小叫,连带着李桐等家伙们也跟着为李霖助威。 结果中午之前,到了饭点结束的时候,李霖终于以两条鱼的微弱优势,战胜了小丫头,小丫头数着两人钓出来的鱼,想到铜簪子要跟她无缘了,于是大失所望忍不住泫然欲泣。 李霖一看哈哈一笑道:“莫哭莫哭!你虽然输了,但是这个铜簪子本少还是要送给你的!谢谢你配我比赛钓鱼!但是你也要给我等做几道好吃的鱼鲜如何?” 说着李霖把铜簪子递给了小姑娘,小丫头看到李霖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于是小脸微微一红,有些扭捏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是她输了,说了大话还没能赢李霖,于是不好意思接受。 李霖强行将簪子塞到了小丫头的手里,笑道:“拿着吧!这算是我送你的小礼物好了!快去帮我做几道鱼鲜,我可是已经饿了!” 拿到了铜簪子之后,小丫头真心很高兴,居然红着脸给李霖道谢了一句,这才抓紧了铜簪子一蹦一跳的跑到船尾,去开始帮着她母亲做鱼鲜去了。 船家一家看到李霖这些富家子并无恶意,而且对待他们也没有像一般有钱人那样盛气凌人的样子,都很是感激,于是干活也特别卖力。 他们在船尾蒸了一小锅精米饭,又蒸了一大锅糙米饭,然后用极为简单的调料,或是煮,或是蒸,居然做出了一大桌的鱼鲜,虽然看上去粗糙,但是吃起来却还是相当美味的,李霖最喜欢鼓捣美食,也凑过去学一些精细,甚至干脆自己动手,也做了一道红烧鱼。 至于调料和油,船上没有多少,可是作为吃货的李霖,却准备的充足,用的盐也是精盐,而非普通的粗盐粒子,做出的红烧鱼连船家也惊叹不已,李霖心情大好之下,甚至于把这道红烧鱼的做法传授给了船家,以后他们便可以当做招牌菜,用来招待雇他们船的贵人了,这会给船家带来不少好处。 船家一家人也很是高兴,连连对李霖诚谢,特别是李霖把用剩下的一罐子青盐送给他们的时候,这船家几乎激动的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他们眼中,李霖这个富家子真是够豪爽的,这么精贵的青盐居然都舍得送给他们,要知道青盐这东西就算是有钱人家,大多也舍不得吃,多是用来刷牙之用,可是李霖随手就给了他们一小罐,这可是值不少钱的。 而那三个船上新来的帮工,看到这一幕之后,眼神闪烁了几下,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之中流露出了一种看待肥羊般的神色,马上又赶紧遮掩过去,各自忙活去了。 李霖暗中也在观察这三个家伙,心中冷笑了一下。 这顿饭李霖等人吃的相当满意,他们几个少爷都吃的是精米饭,其他人则都吃的是糙米饭,这就是身份的区别,但是船家这次做了不少鱼鲜,李霖也没有都霸占过来,分出一部分留给自己等人吃,其余的便给了那些家丁家仆们。 这时代普通人吃肉的机会不多,而且离水远一些的人吃鱼机会也不多,更不怎么会做鱼,所以普通人对于蛋白质摄入量很少,现在到了船上,虽然肉食不如岸上,可是鱼肉这种东西却很充足,只要想吃,就随便可以钓一些,船上还有渔网,撒一网下去,便可以捞出不少鱼虾,甚至连甲鱼都可能捞得到。 故此有这种机会,李霖令跟随他的家丁家仆们,都敞开肚皮吃,这可是补充他们营养的好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家丁和家仆们跟着李霖出来,一个个这一路上都吃的不错,所以对李霖这个主子也很是感激,做事各个都很勤快,根本不需要李春李业多操什么心,很多事情他们主动便做的很好,一个个家丁家仆,都暗自琢磨,这以后要是能总跟在霖少爷左右伺候,他们就算是过上了好日子了。 午后船只便进入到了长江之中,水面突然间变得宽阔了许多,这位面的这个时代长江水量相当充沛,江面非常宽,走在江中心位置,朝两岸望去,几乎看不到两侧的堤岸,宽阔的江面上只有点点帆影,来来往往的穿梭于大江之上。 李霖站在船头,俯瞰着江面,运用望气之能,朝江面上望去,凝神静气观察着江面上漂浮的气息。 虚无之中,江面上可以看到一条并不明显的分界线,靠近北岸这边的气息多多少少要比靠近南岸的这边强上一些,这种气息并非是江水蒸腾起来的水汽,而是代表着国之气运,虽然大陈朝立国二百年,但是对于江南的控制力却始终并不很强。 这也导致了在大江之上,形成了这么奇异的一幕,如果李霖不是凝神静气仔细观察的话,还不易发现这样的奇景,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这么多年来,江南吴地始终都处于一种松散的统治之中,明显有些疏离江北,国之气运在经过这条大江的时候,受到了这条大江的很大影响,在目前的状态下,导致了对于江南之地的影响力受到了削弱。 这也难怪他前生的时候,为何吴王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到中原争霸的乱战,江南吴地的散乱,导致了吴王根本没有足够的气运始终无法彻底凝聚起来,别说他无心参与争霸,就算是他有这种雄心壮志,但是如果他不能将整个吴地彻底整合起来,依旧是无力北望。 仅凭眼前这条大江之上的气息看,便可看出很多阳世间看不出的东西,李霖默默站在船头,思考着其中的缘由。 人气!他脑海中忽然间浮现出了这样一个词,对!就是人气,吴地之中,现在最缺的并不是财富,这里和北方相比,土地肥沃,气候适宜,而且雨量充沛,非常适合水稻的种植,而且水稻产量比北方的旱稻还有很多旱田作物要高出很多,一亩地所产谷物比之北方,要多出一半左右。 而且吴地之中,大部分土地并不像北方那样,土地被反反复复耕作数千年,早已没了肥力,这里大部分土地尚未开垦,土地肥力很不错,更适合种植粮食,最关键的原因就是人气。 吴地虽然面积非常大,甚至可比很多个徐州的地盘,可是人口数量却还不及徐州辖地的一半,绝大多数人都聚居在有限的一些城池周边,造成了大量的土地被野兽鬼类占据,没有足够的人口,也就无法凝聚出足够的气运,吴王当初最缺的并不是财力和人力,而是这种靠着人气聚集起来的气运。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李霖也就彻底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李公子,咱们前往余杭,就需要先进大湖,而进入大湖之中,有两条水路可选,一条是前面进入通渠,走尝州西部进入大湖,路程稍短一些,最快五日便可进入大湖之中,但是水道这些年有些淤积,不利于行船,而且这一带水贼比较多,不是很安稳。 另一条是再顺流而下,走一天半的时间,到江阴之后转入江锡渠之中,可一路南下从锡州进入大湖,当然还有一条路就比较远了,要走到南沙县改道,进入大湖,这条路太远,不足取。 但不知李公子想走哪条路呢?”李霖正在船头观气,沈万不知,以为他只是在看江上的风景,于是便走过来对李霖问道,作为主顾,李霖有权选择走哪条水路前往余杭,所以沈万不能自作主张。 李霖并未因为被沈万打断思路而生气,扭头看了一眼问道:“船上的其他人都认为该走哪条路?”李霖特意加重了船上其他人的语气,想要知道船上那三个帮工的想法,以此来判断着三个人会在什么地方下手,现在他已经可以判定,这三个家伙都不是好东西,乃是一伙水贼的暗线,专门负责在外面寻找肥羊,然后将其引至他们的地盘上下手。 只是现在李霖还不清楚这三个家伙背后的水贼到底在什么地方,所以便想用这种办法,大致判断出这三个水贼想要在什么地方对自己这帮人下手。 “走哪条路是客官您来选的,我等不敢擅自做主,其他人自然说不上话了!”沈万有点不明白李霖这话的意思,于是解释到。 李霖听罢之后,便可以判定,这三个水贼的老巢应该在大湖之中,而不会选择在半道上动手,否则的话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影响自己活着沈万的判断,选择有利于他们的一条路走,既然他们不出面干涉走哪条路,那么就可以判定这三个水贼的老巢应该就在大湖之中,不管自己选择哪条路,最终都只能掉到他们的口袋里。 看来这南下的路上果真是危机四伏,这些水贼大大影响到了江南江北的商业和人口的流通,难怪很多商贾虽然明知江南富庶,也不愿冒险来江南做生意,这基本上都是因为被这些水贼给抢怕了,小的商贾遇上一次这样的洗劫,就算是不死,也要倾家荡产,就算是大商贾碰上一次,也要亏大本。 上一次李春李业运气不错,居然到这边转了一圈,没碰上水贼,着实算是走了狗屎运了,不过这跟他们半路上遇上了一支徐州的大商队,与之同行也有分不开的关系,像大型的商队,多会几家联合起来,一起南下,每家都有家丁护随,这样的话一般的小股水贼还真就拿他们没有什么好办法。 但是这一次李霖和上一次李业他们南下的情况不同,李霖没有选择和其他商队一起行动,而是仅有李余二家一起走,商队规模比较小,拉的货物又不少,所以这一路上便引起了水贼的特别关注。 第二十章 水妖 李霖对此并不紧张,以他目前的气运,虽然并不怎么强,但是运气一直不错,更何况此行之中,有周元这个红黄气运之人坐镇,还有李桐、李业两个红色本命气运之人随行,如果连区区几伙水贼都镇压不住的话,那么以后也别想太多了,干脆回家各自娶个老婆,生个孩子,抱孩子玩儿去吧! 李霖想了一下,开口道:“以你所见我们走哪条路更好一些?”这种走水路的事情,自然还是要听听沈万这个老船家的专业意见比较好一些。 “尝州一带的通渠地面不太平,而且尝州地方官吏官风不好,经常派船在通渠上对过往船只征税,敲诈过往的船只还有行旅之人!虽然路途稍近一些,可是一小老儿来看,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倒是走江锡渠那边,比较太平一些,一般我们都选走江锡渠那边!”沈万对于李霖一行人印象颇佳,于是便提出了他的意见,不想让李霖一行人承担什么风险。 “好吧!就依你所言,走江锡渠好了!这边情况你更熟悉一些,只管你来做主!”李霖当即同意了沈万的选择。 这一路李霖一行人在船上有吃有喝,虽然天黑之前遇上了一阵风雨,船只变得颠簸了一些,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大碍,只有李桐这个看似强壮的家伙,居然晕船,风浪一起,这家伙就变了脸色,不多会儿就趴在船舷上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看着李桐的怂样,众人纷纷大声嘲笑了这厮一番,李桐很没有面子,想要强撑,可是晕船这种事不是强撑就能撑得住的,结果撑了片刻功夫,他便又冲到船舷处开始大声呕吐了起来。 李霖倒是也知道晕船不好受,于是止住众人的笑闹,令人将李桐送回船舱之中,让他躺下,派人专门照顾他,李桐直到吐的没什么可吐了,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入夜之后,李霖端坐船篷之下,令其他人轮流休息,继续闭目用神识探查江面的情况,江水之中不同于荒野,普通鬼类一般不敢在江面上转悠,但是却有一些水妖或者水鬼出没,白天这些水妖水鬼活动还不太频繁,但是到了夜间阴气重了之后,开始变得活跃了起来。 李霖开眼望去,可以清晰看到江水之中,有一些黑气翻滚,开始朝着船只涌来,试图对这条船发动进攻,吞噬船上活人的生气。 到了这时候,李霖便发现沈万这条船的周围,居然也有一层薄薄的灵气,于是好奇的将沈万叫来,对他问道:“这夜间乃是鬼类横行之时,你们船家又是如何在水上抵御鬼类袭扰呢?” 沈万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虽然我们这些船家不像是一些家族那样,建有祖祠,可供奉祖灵,但是我们船家也有各自的祖先,在船上设有灵位,每日上香供奉,我们的祖灵不同于岸上那些家族的祖灵,我们世代都是在水上讨生活,祖上就吃的是这碗饭,所以对付水上的鬼类精妖自有我们的办法。 我们的船只,也都自有自家的祖灵庇护,故此一般鬼类无法上船,除非太过倒霉,碰上了大批水鬼聚集一起袭船的话,亦或是撞上了凶悍的水妖,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事的!请客官放心便是!” 李霖听罢之后恍然大悟,原来船家自有船家的祖灵,不过这些船家的祖灵并非是一些地缚灵,可以随船行动,给他们的子孙后代提供庇护之力。 于是李霖也就放心了下来,沈万看夜色渐深,劝李霖回舱安歇,李霖推说这会儿不累,一会儿自会下去休息,将沈万支开,继续观望江面上的情况。 大江之中波涛翻涌,浪花拍击的声音不绝于耳,水面上一些肉眼不可见的阴物水妖不时出没,试探着过往的船只,不断的被船上一道道护船的气运弹开,并不容易得手,一些水鬼还干脆被船上的护船气运所伤,惨嚎着遁入了水中,不敢再露头了。 他们只能等一些夜间冒险下水的小船,来袭击那些没有气运保护的小船上的活人,偶尔白天他们也会出现,袭击一些在水里游泳的活人,这也是为何经常江河湖泊之中会出现淹死人的事情,其中有大部分是这些鬼类所为。 李霖看了一阵之后,觉得也没什么新意,这些普通的水妖水鬼,确实对沈万这条船构不成什么威胁,于是他看夜色已晚,便给值夜的周成小声吩咐了一下,转身回了船舱之中,躺在了很窄的床铺上睡下了。 虽然现在还是九月间,天气还很热,但是在江面上行船,却凉风习习,很是舒服,李霖不多会儿便昏昏睡去。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李霖忽然睁开了眼睛,觉得心中隐隐有丝不安的感觉,于是披衣坐了起来,这时候船体忽然间开始剧烈颠簸了几下,接着便听到了沈万儿子的惊呼声:“不好!水里有大妖!” 听到沈万儿子的惊呼声之后,李霖便听到了沈万从后舱之中冲出的声音,接着沈家船上的人都赶紧起来,纷纷奔到船首,跪在地上,点了线香,开始念念有词的祈祷了起来,祈祷的声音有些急促还有些仓皇。 李霖心中一动,于是立即使出分神术,将神魂分出了体外,神魂一飘出体外,便立即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排斥,从船体涌出,似乎想要将他逐出这条船一般,于是李霖神魂凝神双目一瞪,喝到:“还不退下?我乃是天授神格的神祇,并非异类,现在是来帮你!” 李霖神魂这个时候看到船上有一个小小的法域,自己突然间出现,正好处于这个法域之中,一个黑瘦的汉子,就坐在这个小小的法域之中,这会儿正惊疑不定的望着自己。 当看清李霖身上的这身官服之后,那个赤着上身的黑手汉子赶紧拜服道:“不知尊神就在船上,刚才草民多有冒犯,还望尊神息怒!” 李霖看了一下这个黑瘦汉子,便知道他便是这沈万家的祖灵,于是摆手道:“不必客气!是我不请自来,倒是冒昧了!本神的存在,干系很大,你知道便可,休要传出去让他人得知!否则的话后果你自会知道!” 黑瘦汉子赶紧跪拜道:“请尊神放心!草民断不敢随意泄露半句出去!” “刚才出什么事情了?为何沈万一家如此惊惶?”李霖对这个沈家祖灵问道。 “回禀尊神,江里面出现了一头大妖,试图袭船,刚才草民好言相劝,但是那大妖却不肯放过这条船,非要吞下船上所有生人!草民实力不济,无法将其击退,这次这条船上的人恐怕会有危险了!”黑瘦汉子赶紧答道,语气之中显得很是无奈和焦急。 李霖于是走出这个沈家祖灵的小小法域,来到外面定睛望去,结果看到江面上有一头似猪非猪,似人非人的东西正在兴风作浪,身体呈现出青白色,屁股后面还有一条鱼尾,也不知道是什么妖类,这会儿正试图将他座下的这条船给掀翻,沈家一家人甚至包括船上那三个水贼,这会儿都面无人色,跪在船头上一边上香,一边连连磕头告饶。 可是这头水妖却不管不顾,继续兴风作浪,把这条船搞得是上下颠簸,左右摇晃,几乎快要倾覆了。 李霖一看顿时大怒,心道老子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敢来找老子的麻烦?一路上碰上了几波水贼也就罢了,他们不开眼,可是你这样一头水妖,居然也敢来打老子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 于是他干脆连招呼都不打了,把手一震,一把雪亮的佩刀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双手紧握住刀柄,李霖立即飞身而起,飘上了船的上空,二话不说照着这头水妖搂头盖脸便一刀猛劈了下去。 这头水妖刚才已经和沈家的祖灵打了照面,但是沈家祖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它很是嚣张,认为今天吃定这条船上的活人了,可是没想到突然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二话不说蹦起来朝着它就是一刀。 这一下把这头水妖给吓得不轻,怪啸一声把鱼尾猛的一甩,试图挡住李霖的这把佩刀,李霖这把刀是上一次诛杀厉鬼石要奎之后,重新凝练出来的,特别是进阶为七品神职以后,这把刀又被他祭练了一番,现在比起以前的那把刀,更厉害了许多。 这水妖看似有点道行,但是在他面前,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连武器都没有,只是凭借一些妖力来兴风作浪,哪儿能挡得住李霖这狠狠劈下的一刀。 只听咔嚓一声,水妖立即发出一声似猪非猪一般的惨嚎声,再看它那条粗大的鱼尾,这会儿已经被李霖一刀斩断,啪嚓一声落在了水中,化为了一股白气消散在了江水之中。 水妖吃疼之后,知道今天撞上了硬茬子了,再也不敢打这条船的主意,惨嚎着便试图钻入水中逃走。 李霖得势不饶人,既然让他碰上了,岂有再让这头水妖逃走之说,于是一抖手立即用神力凝出了一根三股鱼叉,叉子后面还用神力凝聚了一根绳索盘在他的臂膀之上。 现在他已经可以用神力随意凝聚成一些趁手的兵器,当然这种临时凝出的兵器只能一次性使用,威力也一般,属于一种纯消耗品,用过之后神力消散,便也随之消散,不会像他那把佩刀一般,可以收起来随时取用。 三股鱼叉被凝成之后,他大喝一声道:“冒犯了本神,居然还想跑?留下吧!”话音未落他奋力振臂,那柄鱼叉便如同闪电般的被投向了那只水妖。 第二十一章 鲶鱼精 水妖刚才被斩断鱼尾,已经受了重创,身形已经不怎么灵活了,哪儿还能躲得过这柄鱼叉呀! 结果鱼叉一闪而过,便重重的刺入到了他的躯体之中,水妖疼的大声惨嚎,在江水之中拼命挣扎翻滚,结果把江水搅得翻涌不断,沈万的这条船更是随之剧烈的颠簸了起来,惊得船上的人都纷纷爬了起来,东倒西歪的抓住身边的东西,生怕被甩出船舷之外,这黑更半夜的要是跌入水中,那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就连晕船的李桐,这会儿也如同一只受了巨大惊吓的瘟鸡一般,在船舱里面怪声大叫,抱着船舱里的一根木柱,哇哇大叫救命。 李霖用力拖住这个水妖,看它还是不肯老实下来,于是当场大怒起来,将绳索交于左手,缠在臂上,右手再次取出那柄佩刀,左臂一震,使出魂力将那头水妖从水中直接提出了水面,一刀猛刺了下去,直接从水妖的头顶刺入到了它的脑袋之中,手腕一震,那头水妖的惨叫声顿时戛然而止,身形开始化为白气,渐渐的散入到了江水之中。 这种水妖都是在大江大河之中生存了很长时间的鱼鳖虾蟹通过不断的吸取江水中的灵气,最终化身为妖的,而这头水妖起码已经有几百年的道行了,所以才会如此厉害,能兴风作浪,掀翻大船,吞噬船上的活人,所以这种妖类,走的是一条邪路,在江上着实是一种祸害,但是今天这厮很倒霉,偏偏选中了李霖的这条坐船。 结果很悲催,人没有吃到,反倒被李霖当场斩杀了它的妖魂,这一下几百年的道行,算是彻底付之东流,再也没有复起的可能了。 李霖转身看到沈家祖灵跪在后面,满脸的崇敬之色,连连对他磕头道:“多谢尊神施以援手,斩杀水妖!救我子孙!” 李霖摆手道:“不必多礼,我也是出于自保!本神现在暂时寄居于船中李家公子肉身,这件事你不可传出去,因为本神需要到江南行走一番,暂时只能依靠寄居他人肉身方能成行!” “草民明白!草民发誓绝不乱说出去!今后尊神如有用得着草民之处,请尽管吩咐便是!草民断不敢不从!”沈家祖灵恭敬的答道。 李霖点点头表示接受,挥手让他退下,身形一阵便回到了肉身之中,接着李霖便又从船舱之中冲了出来,大叫道:“打起火把!看看水里有什么东西?” 沈万感觉突然间船便恢复了平稳,正在惊诧不定的时候,听到李霖的大叫,于是赶紧让儿子去取了火把,点着了伸出船舷照亮水面。 众人纷纷跑到船舷处朝着水中张望,沈万的二儿子忽然指着水面大叫到:“快看!哪儿!哪儿有一条大鱼!好大!” 李霖也定睛望去,果真这会儿在江面上浮着一条很大的大鱼,但是这会儿已经翻了肚子,在水面上露出了一个大白肚皮。 “哈哈!这下有口福了!赶紧赶紧,拿鱼叉,绑上绳子!快快快!别让它跑了!”李霖在船首处一蹦老高,大呼小叫道。 “这个不妥吧!这条大鱼恐怕早已成精了,刚才莫不是就是它兴风作浪!我等岂敢冒犯于它?”沈万惊疑不定的对李霖说道。 “怕个屁呀!你没看这厮已经翻白肚了吗?快死的东西,怕它作甚?赶紧赶紧,捞上来够咱们吃好多天了!哈哈!小爷还没吃过这么大的鱼呢!哈哈!快快快!你们怕个屁呀!周成,你去!赶紧找鱼叉来,绳子,还有绳子!哈哈!”李霖手舞足蹈的在船上乱蹦。 周成带着另外收服的三个水贼,赶紧满船到处跑,很快找来了鱼叉还有绳子,把绳子绑在鱼叉后面,也不让李霖动手,周成趴在船舷处,振臂便把鱼叉投了出去,正中那条水中的大鱼的肚皮,深深的插入到了大鱼的肚皮之中。 这鱼叉都有倒刺,只要插在鱼身上,鱼就跑不掉,于是三个新收的水贼合力拉住绳子,吭哧吭哧的便开始把这条大鱼拖到船舷处。 这条鱼挨了鱼叉之后,只是微微抽搐了几下,并未激烈的挣扎,可见确实已经快不成了,被拖到船舷处之后,更是翻着白肚皮,不停的从伤口之中往外冒血。 沈万看到这条大鱼确实已经不行了,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虽然还是有点惧怕,可是见到周成他们很是兴奋的要把这条鱼捞出来,于是赶紧带着家人跪在船板上连连磕了几个头道:“这可不是小的冒犯您,您可莫要怪罪在小民的身上!……” 这会儿又有家丁跑来帮忙,弄了个大绳套垂入水中,套在了这条大鱼的身上,一拉绳子活套便收紧牢牢的绑住了这条大鱼,一群人喊着号子,这才把这条大鱼给弄了上来。 等把这条大鱼拖上船之后,众人才发现这条大鱼乃是一条大鲶鱼,身长足足有一丈有余,重量起码有六七百斤,比一头大肥猪都要重得多,难怪这么多人才把它给拖了上来,一般情况下两三个人根本弄不动这条大鲶鱼。 妖类和鬼类还有神祇是不太一样的,绝大多数妖是有肉身的,他们多由一些生灵吸纳灵气逐步进化为妖,在未能真正成为大妖之前,他们是脱离不了肉身的,只有经过天劫,并且渡劫成功的妖,才能真正甩掉肉身的束缚,最终进阶成为大妖,继续修行下去,甚至可能化为人形。 这次李霖碰到的这头妖,只是普通的妖类,还称不上大妖,因为它没有渡劫,所以还有肉身,只是妖魂可以离体,已经算是比较厉害的妖类了,妖魂利用肉身可以兴风作浪,对于活人来说,很有威胁性,但是碰上李霖这种正牌的神祇,它就什么都不算了,所以一个不小心,妖魂便被李霖斩杀。 妖魂一死,其留下的肉身也就遭到了重创,就算是不被李霖捞上来,也肯定必死无疑,这一点和李霖目前的状态有点相似,李霖自己都觉得好笑,按照这样的情况,他好像应该和妖类更相似一些,可是偏偏他的神魂却又是一个正牌的神祇,所以说他是个怪物,一点都不过分。 李霖之所以斩了妖魂之后,立即招呼着众人搜寻它的肉身,是因为他知道妖类的肉身一身是宝,这些妖都活了非常长的时间,肉体已经出现变异,有些修炼深的妖类,肉体甚至可能出现妖丹,这种妖丹可以被用在很多地方,是难得的好东西。 于是李霖这才在斩杀了妖魂之后,慌忙跑出来让人找这只妖的肉身,运气很不错,这家伙妖魂被斩之后,便立即翻了肚子,浮在了水面,这才被很快发现,让李霖有机会近距离的观看一下这只妖的肉身。 捞出来之后,他才知道,这只妖居然是个鲶鱼精,而且已经长的这么大了,难怪刚才能掀起这么大的浪,险些把这条船都给掀翻。 沈万一家也凑过来看这条大的出奇的鲶鱼,看清楚之后,赶紧战战兢兢的跪下磕头,包括船上的那三个冒充帮工的水贼,还有李霖新收的三个水贼,都跪在地上对着这条鲶鱼磕头。 李霖扫了他们一眼,笑道:“这东西不过就是条大鲶鱼而已,长的有些出离的大,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天咱们其实运气不错,可以尝尝这百年大鲶鱼的鱼肉是什么味道了,弄不好吃了之后还会益寿延年也说不定呢!呵呵!” “李公子,这鲶鱼吃不得呀!刚才咱们的船弄不好碰上的大妖就是这条鲶鱼,能长这么大,肯定已经成妖了,不知何故出现了这等怪事,这东西弄不好有妖魂的,我等岂敢吃了它呢?这可是会惹怒妖魂的!万万不可呀!李公子还是把它放了吧!”沈万战战兢兢的说道。 李霖冷笑一声道:“放了它?你难道没看到,这条鲶鱼已经死了吗?放了它岂不是暴殄天珍?小爷天生胆大,就喜欢尝新鲜,今天碰上这等好东西,岂能放过!你们只管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的!周成,你来把这鲶鱼的鱼皮剥了,开膛破肚准备做菜!惹得老子一宿没睡好,不能便宜了它!” 周成和李桐、余虎都是傻大胆,这会儿李桐被这么一同折腾,紧张之下居然忘了晕船的事情,也从船舱里面跑了出来,瞪大眼睛看着这条巨大的鲶鱼,啧啧称奇,一听说要扒鱼皮,他就来了精神,赶紧跑去拿来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丢给了周成道:“快快快!这东西看起来不错,剥了皮咱们也跟着尝尝!” 看着李家这几个家伙,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沈万真是无语了,这事儿让他干他肯定不敢干的,劝也劝不住这帮家伙,于是只得由他们去了,带着一家人回到船尾,赶紧再次给他们的祖灵上香,祈求祖灵庇护,不知为何,他们上香之后,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安抚他们一般,刚才惊惶不定的心情,居然渐渐平复了下来,李霖扭头对着虚空看了一眼,呲牙笑了笑,于是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这条鲶鱼身上。 周成接了短刀之后,立即按着鲶鱼,在鲶鱼肚皮上划了一刀,就在众人等着看着鲶鱼被开膛破肚的时候,却发现似乎遇上了麻烦。 周成一刀划过去之后,这条鲶鱼肚皮上居然只留下了一道白印,这么锋利的刀居然没把鲶鱼的肚皮划开。 “奇怪了!这鲶鱼的肚皮居然这么坚韧,一刀划上去居然没事!我就不信了!老子开膛不了你这条死鱼!” 第二十二章 妖丹 周成不信邪,于是立即又加大力气划了一刀,可是结果依旧没有把鱼肚子给破开。 李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刚才周成奋力掷出的鱼叉,虽然插入了这条鲶鱼的肚皮,可是却插入的很浅,只有区区一两寸深,就卡在了鱼肚皮上。 周成的力气他是领教过的,到现在肋骨还多多少少有点隐隐作痛,能把他肋骨打裂的人真是不多,周成这家伙能把一头牛活活一拳打死,但是掷出的鱼叉,却只插入鱼肚皮这么浅,于是李霖顿时就呲牙怪笑了起来。 李霖搓着手流着口水念念有词道:“哈哈!发财了!这次发财了!这鱼皮可是好东西呀!哈哈!来来来!让我来!周成把刀给我!” 周成两次都没有划开鱼肚皮,很没有面子,于是摇头道:“老大,我就不信邪了,我连一条死鱼都开膛不了!我再试一次,不行的话老大再来!” 说着他这次用足了力气,沉声厉吼了一声,猛然把短刀插向了这条鲶鱼的肚皮,只听噗嗤一声,众人再看,这次情况好点,好歹刀尖是插入了鱼肚皮里面,但是却只插入了一寸多点,于是众人立即发出一片嘘声。 周成抓着刀柄,呲牙咧嘴的试图把鱼肚皮划开,但是却死活拉不动,于是怪道:“真是奇怪了,这条破鱼是怎么长的?这鱼皮都如此之硬,我这么大力气,都弄不开它的肚皮,真是奇怪了!难不成真成精了吗?” 一个李霖新收的水贼手下战战兢兢的说道:“公子!咱!咱……还是算了吧!这东西弄不好真是成妖了!小的们常年生活在水上,听说过不少水妖的传言,这长江之中,有不少这样的东西,经常兴风作浪祸害水上行船之人,一些大湖大泽之中,也有这些东西,很是不好对付,这东西确实起码活了几百年了,所以弄不好真成妖了!咱们还是算了吧!” 李霖扫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像赶苍蝇一般的挥手道:“去去去!去一边呆着!这儿没你的事儿!今天本少就不信邪了,吃不掉这条死鱼?” “让我来!”这时候众人听到一个声音,扭头一看余虎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柄长柄斧头,斧头磨的挺利,在灯笼火把的照耀下,斧刃闪烁着寒光。 像这种大船上,往往都备有这种大斧,倒不是用来杀人越货或者是当兵器的,有时候船行于大江大湖之中,一旦点背遭遇了大风浪,有时候船的桅杆造成重心太高,很容易使得船只翻覆,虽然桅杆断了要花钱修,可是总好过船翻人亡吧!所以船上都准备有这种斧头,万不得已的时候,便用来斩断桅杆保命之用。 余虎也不知道怎么看到了这把大斧头,于是拎着就跑了过来,周成真是弄不开这条鱼的肚皮,于是只得拔出刀悻悻的退到一旁,余虎让其他人躲开,跨在鱼的两侧,抡圆了手中的大斧,大吼一声:“开……” 噗嗤一声,众人再看,这大斧头才算是劈入到了鱼肚皮之中,但是陷入的并不很深,可见这条鲶鱼精果真皮糙肉厚,鱼皮坚硬柔韧的出离。 见到斧头有效,众人便来了精神,赶紧给余虎呐喊助威,余虎也来了兴致,轮开大斧开始猛砍鱼肚皮。 “哎哎哎!小心点!顺着这道口子劈,别乱砍成不?我还要这张鱼皮呢,被你剁烂了还有个屁用呀!小心点!不行就换人!”李霖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小马扎,坐在船舷边,躲得远远的,居然还翘着二郎腿,对余虎指指点点。 余虎连忙答应了一声,开始小心轮斧头,顺着这条口子,朝着下面一斧一斧的劈了下去,这条大鲶鱼实在是太大了,皮也太硬太韧,没劈一半,余虎就累的满头大汗,胳膊也酸了,于是被李桐一把推到了一旁道:“去去去!小样,就这点力气!换我来!让你瞧瞧我的本事!”李桐这会儿也不晕船了,夺了余虎手中的斧头,开始抡圆了猛砍了起来。 李桐可是练过砍树神功的,被李霖当驴一般使唤了好几天,对于抡砍刀和斧头,已经相当有心得,双臂力量也足,接了斧头之后,进度明显变快了一些,但是不等他把这条鱼的肚子完全劈开,也累出了一头大汗。 结果又被周成嘲笑了一番,把斧头夺了过去,换了周成继续干,三个牛人轮番上阵,这才算是把这条鲶鱼精给彻底开膛破肚,露出了肚子里的内脏。 一股恶臭立即扑面而来,李霖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远远的站在上风头叫到:“快快快,把内脏都掏出来!对了!不行,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甩去了衣服,也只穿了一条裤子,又撕了一块布,绑在了口鼻上当口罩,这才跑过来扒开了周成,也顾不得脏了,直接把胳膊塞入了鱼肚子里面,开始把这鲶鱼精的内脏朝外掏。 一边掏李霖一边犯恶心,这东西的内脏又腥又臭,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而且他还要特别小心,一点点的摸过去,防止漏掉珍贵的妖丹。 其他人也架不住这腥臭味,纷纷躲得远远的,都站在上风头,看他们的老大亲自干这种粗活,有家丁拍马屁过去要求替下李霖,来做这种事,可是被李霖赶到了一旁,这种事他认为还是他亲自来做更靠谱一些,要不然的话让这帮粗坯把妖丹给丢江水里,就亏大发了! 李霖强忍着腥臭,大干了一场,把这条鱼的内脏全掏了出来,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反倒搞得他一身腥臭难闻,可把李霖给气坏了,站起来对着这条鲶鱼就猛踹一脚,骂道:“什么玩意儿呀!害的老子居然废了这么大力气,差点臭死,居然什么都没有!晦气!真是该死到家了!” 众人这才知道李霖是在鲶鱼肚子里面找东西,找了半天搞得浑身腥臭,却没找到,于是都暗自偷笑了起来。 李霖令家丁们赶紧打上来江水,给他冲凉,把身上的腥臭味给洗掉,这腥不拉几臭烘烘的味道,实在是让人欲仙欲死!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 沈万这时候已经安心下来了,看李霖一伙人在前面船板上折腾,于是又凑了过来。 他也看出了李霖似乎在找东西,想了一下之后,忽然间拍了一下脑袋,赶紧凑过去,对李霖附耳小声说说道:“李公子,你可是想要在这条鲶鱼精身上找妖丹?” 李霖一听瞪大眼睛,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也等于他变相承认了自己在找什么。 沈万苦笑了一下之后,小声说道:“这条鲶鱼应该是已经成妖了,仅从它有这么一身如此坚韧的鱼皮就知道,这东西很厉害,不过今天不知怎么却落得了这样的下场!这种妖类弄不好确实会结有妖丹!但是妖丹可不是在肚子里面呀!早年小民听祖上的长辈说起过,有人曾经猎杀过一头鱼妖,后来在宰杀鱼妖的时候,在鱼头里面找到了一颗妖丹! 所以小民觉得,要是想找妖丹的话,恐怕要破开这鲶鱼妖的脑袋才行!” 李霖一听,顿时臊得老脸通红,暗骂了一句自己真是个白痴,怎么又犯二了!居然忘了妖类这东西靠的是识海吸纳灵气,才能结成妖丹,所以妖丹一般只能在脑袋里面,而不会在肚子里面,而他费劲巴拉的钻到这鱼肚子里面扒拉半晌,要是能找到妖丹那真是怪了。 这会儿李霖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糗了!这一次又出糗了!说来他还算是神祇呢,居然总是犯这种糊涂,现在连一个船家都看出了他的无知,没法活了哟!李霖只觉得羞得想跳江拉倒。 赶紧干咳一声道:“这个!这个嘛!小爷刚才嘛……是这么回事,我刚才是想先找找这鲶鱼妖肚子里还有啥好东西没有!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东西肚子里面确实没啥好货!只有这鱼肝似乎还成,炼成油好好收起来,有强筋健骨明目之功效!还有这条死鱼的鱼油特别多,也都收起来,炼成油,以后有用!嘿嘿!多谢老丈提醒!” 沈万点头答应下来,李霖招呼手下把这条鱼肚子里的鱼油鱼肝都弄出来,拿去借了沈万船上的锅,炼成油,找坛子先装起来不提。 接着李霖又开始指手画脚的指挥周成、李桐、余虎三个傻大个,开始剥鱼皮,这鲶鱼精的鱼皮绝对是好东西,坚韧程度吓人,堪比钢丝编成的锁子甲的坚韧程度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鱼皮重量很轻,鞣制之后,可以做成贴身软甲,穿在衣服里面,绝对是防身的好东西。 于是后半夜这帮家伙就忙活这条大鱼了,等了半夜也没有出现其它情况,沈万和船上的其他人也就都放心了下来,不再提心吊胆了。 整整半夜的时间,李霖才算是指挥着手下们把这条鲶鱼精给收拾完,可谓是收获颇丰,除了剥下了一整张鱼皮之外,单单是鱼肉,就整了好几百斤,鱼骨也异常坚韧,于是被清洗之后,收存了起来,鱼肠同样清洗之后,用了两坛神仙醉泡了起来,这东西同样韧性非常好,可以拉出丝,然后编成绳索或者弓弦,当鱼线也相当不错。 鱼筋自然不用说了,坚韧程度斧砍不断,绝对是好东西,剩下的鱼头也肯定不会浪费,鱼头骨更是坚固的吓人,周成李桐三人蹦着高猛砍了半天,都没劈开,可见已经硬到了什么程度。 最后还是李霖出马,不得不调用了神力,才算是把鱼头破开,鱼脑弄出了一大盆,这家伙脑量不小,可是却不够聪明,活该被大卸八块,鱼脑是好东西,拿去蒸了,虽然有点腥,但是味道还不错,关键是营养好呀! 从鱼脑之中,李霖终于找到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妖丹,这妖丹李霖在摸到之后,立即使了个障眼法把手一晃便收了起来,并未让其他人看到,就连一直等着看新鲜的沈万也没有注意到李霖藏起了妖丹,还以为最后没找到妖丹呢! 第二十三章 船入大湖 妖丹这种东西十分珍贵,一旦出世就可能引发各方抢夺,特别是道门对这样的妖丹需求很旺,而且他们能花钱买的话,就花钱买,买不到的话,他们甚至不惜杀人灭口去抢,李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于是便藏起了这颗妖丹,并且用神力打了一个结界,封住了妖丹灵气外泄。 扒拉半天,李霖还嘟囔着:“怎么没有呢?应该有呀!怎么找不到呢?”沈万也凑过来帮着找,这时候船上的那三个假冒帮工,也伸头伸脑的凑了过来,瞪大眼睛看,他们也不是傻子,也知道今天碰上的这条怪鲶鱼弄不好就是鱼妖,所以有可能会出妖丹,一旦要是出了妖丹的话,那就值钱值老鼻子了。 可是众人围着这硕大的鲶鱼头,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只能就此作罢,其他人只能以为,今天运气不佳,没能遇上妖丹这种东西,谁也没想到,李霖当着众人的面,使了障眼法,已经把妖丹给藏了起来。 两颗鱼眼也被挖了出来,居然在夜间也能闪闪发光,这可不是什么鱼目混珠,而是鲶鱼妖经过数百年时间的生长,两只鱼眼已经玉化了,且不说这鱼眼有多大用处,但是当做夜明珠,就价值连城了。 三个冒充帮工的水贼,都瞳孔猛地一缩,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两只眼再也离不开这两颗鱼眼夜明珠了。 李霖一翻手,把两颗鱼眼夜明珠塞入了怀中,嘿嘿笑道:“嘿嘿!今天不枉把小爷累的臭死,折腾了半宿没睡觉,总算是小有收获嘛!这两颗鱼眼看起来就不错,自然是要收了! 李业,去取一贯钱,给沈老丈拿来,咱们不能白让人家帮忙,这次咱们赚了,也要承情才是!” 李业听罢之后,赶紧跑回船舱,取来了一贯钱,交给了沈万,沈万看到李霖居然不忘打赏他们一家,于是顿时乐的不轻,赶紧招呼三个儿子还有女儿过来给李霖道谢。 他倒是不眼红李霖得了这么多好东西,这条鱼本来就是李霖弄上来的,要不然的话就算是这条鱼摆在他们眼前,他们也不敢动,所以这种外财,是有本事的人才能拿得到的,他们这些船民,大财摆在眼前,他们也只能干瞪眼,就算是鱼皮,他们也破不开。 天亮之后,李霖主持弄了些鱼肉,煎炒烹炸蒸,做了一桌子鲶鱼宴,米饭都不要吃了,让船上的人都敞开肚皮大吃一顿。 这鲶鱼妖别看活了几百年,可是这肉质还真不错,非常有弹性,有嚼头,吃起来也确实很香,更重要的是吃了之后,可以感觉到满腹起热,绝对是滋补的佳品,益寿延年是肯定的,而且吃了之后还强筋健骨长力气,众人都吃的很爽,敞开肚皮大嚼了一顿。 只可惜他们就算是敞开肚皮吃,也吃不掉多少,而且现在天气还比较热,鱼妖已死,这鱼肉自然也保存不了多久,李霖于是便毫不吝啬的取出几罐精盐,直接用精盐把这些鱼肉给腌制了起来,然后挂起来风干,把沈万这帮船民一个个看的眼睛发直。 没见过有人用青盐来腌制鱼肉的,这李公子果真是个败家子呀!居然舍得用这么多青盐来腌制鱼肉,这咸鱼干可就值老鼻子钱了。 李霖却暗笑他们没见识,先不说这精盐值不值钱,单是这鲶鱼妖的肉,就是上等补品,要是用一般的粗盐腌制的话,就坏了口感,而且还掺入太多杂质,影响到功效,用一些精盐算什么呀! 这东西制作起来很简单,只要他想要,随时都可以做,比神仙醉还来的便利,到哪儿随时随地都能做出来不少,哪儿用得着可惜呀。 两天之后,咸鱼干都彻底风干了,被李霖包装了起来,放在了船舱之中,这两天那三个船上假冒帮工的水贼,表现的很安静,没有什么异动,李霖也不去管他们,因为现在李霖已经确定,他们会在船只进入大湖之后,才召集他们的人手前来劫船,在此之前船都是安全的。 进入长江之后,顺流而下船速变得快了许多,而且航道水比较深,水流也比较平缓,在老船家沈万父子的操作之下,船走的很平稳,李桐这个晕船的家伙,也不晕船了,又开始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这大概也是吃了鲶鱼妖的肉和脑子的缘故,治好了他晕船的毛病。 一路无话,他们在到达江阴之后,转入到了江锡渠之中,开始向南驶向了大湖,在此期间,李霖在江阴一带的江面上,见到了一支船队,这是一支正儿八经的战船组成的船队,只有在江南才能见到这样的战船。 江南步军和骑兵都战力不强,但是这边因为江河湖泊众多,使得南方拥有了组建精锐水师的基础,故此不管是吴地,还是荆楚,都有精锐的水师,这也是此地的郡望世家以及门阀们的依仗。 历朝历代之所以对南方的控制力不足,其实也是受制于这个原因,北方的兵马不善水战,在长江天堑之前,北方没有精锐的水师,即便是突破长江天堑南下,也很难纵横无敌,只有拥有了一支精锐水师,才能在南方真正称霸。 而江阴本来就是南方的军事重镇,驻扎有一支名义上归属吴王的水师战船的船队,镇守江阴一带的江面,其实就是防备大陈朝会突然间发重兵南下,彻底扫平南方吴地之中各个门阀世家的力量,彻底控制南方。 这支水师还肩负有在江面上稽查水贼的责任,但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干多少实事,江面上的水贼并不好控制,他们只是偶尔会奉命前往一些地方剿贼,不过这些年来,也没听说他们有多少战绩。 倒是当沈万的船进入江锡渠之前,被一条隶属水师的巡检船拦住,几个巡检上船查看了一番,验看了李霖等人的路引。 李春很识趣的给他们塞了一点钱,这些水师巡检于是便挥挥手离船而去,放他们进入了江锡渠之中。 好歹这里还算是有规矩,这些水师巡检倒没有太过勒逼过往商旅,只是例行公事的收点好处,所以不少船宁可绕远一些,也愿意走江锡渠这边进入大湖,而不愿走更近的尝州那边,正是因为这边的官府,知道约束一下这里的水师官兵,不让官兵对于过往船只和行旅勒逼太紧。 对此李霖对江阴以及锡州两地的官员留下了一个较好的观感。 江锡渠是前朝开挖出来的一条运河,全长一百余里,将大湖和长江连通,长江亦或是大湖中的船只,便可以走江锡渠直接进出,不必绕很远的路,最关键的是江阴作为江南在长江最重要的一个防御节点,有了这条江锡渠之后,便可以迅速将江南水师从大湖调至长江,增强长江的防御力量。 如此一来,吴地便不用再长江长期驻扎重兵,减少对军资的消耗,有限的水师便可以来往调动,既可以用来在吴地之中剿匪,又可以较快的调入长江,所以江锡渠是吴地一条战备用的水路,很是重要。 所以这些年来,江锡渠也得到了较好的维护,而没有像尝州那边的通渠那样,受到淤积的威胁,使得渠道逐渐的失去行走大船的能力。 船只进入江锡渠之后,李霖便钻入了船舱,将神魂分出体外,开始不断的在江锡渠两岸走动,范围在二十里左右,并且一边走一边看,把沿途的地形、村落、乡镇都记在了神识之中,以后得空绘制出一份地图,这对于以后的他可能会有大用,至于以后会有什么用,暂时李霖也不得而知,但是未雨绸缪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到了这里之后,李霖一行人也开始外松内紧,加强了对船上那三个假帮工的监视力度,日夜都有人暗中监视着他们三人,只是表面上都装作很和睦的样子,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江阴乃是兵家重地,李霖一行人并无兴趣去打探一番,李霖神魂倒是去了,但是江阴城军气冲天,他目前根本没法闯入城中,如果硬闯的话,还会受其所害,于是也只能作罢。 城池之中都有官方气运笼罩,非城内供奉的神异不得入内,会自动受到排斥,直接被弹开,如果李霖肉身不入城的话,那么神魂便会受到阻挡,故此锡州城因为赶路的原因,李霖神魂也无法进入,除非是城中有他的信众,他才可以获得入城的资格,故此当船只驶到锡州城的时候,李霖也只能暂时远远望一眼作罢。 过了锡州,船只便进入到了大湖,这大湖如果李霖没记错的话,周元生活的位面之中,应该称之为太湖,古称震泽,乃是中土五大淡水湖之一,面积极大,赶上一两个州的面积了,具体到底有多大,现在说不清楚,但是起码有几十万顷是最保守的估计,水量十分充沛,出入此湖的河流起码有数十条之多,而且湖中岛屿众多,起码也有数十座岛屿,许多岛屿可以住人,故此这里也成了水贼聚集的地方。 虽然吴地水师较强,但是这么多年来,却从未把湖中的水贼湖匪给彻底剿灭过,因为水道众多的原因,水贼一旦遇上官军水师入湖进剿,他们便立即借各个河汊遁走躲藏起来,官军水师也不可能长时间都在大湖之中驻扎,所以待官军退去之后,水贼们便又会回到湖中,开始兴风作乱。 也因为大湖的特殊位置,整个吴地目前最繁华的区域基本上就聚集在大湖周围,在大湖周围目前有尝州、锡州、余杭、湖州、苏州等几座大城,基本上是围绕着大湖而立,许多城的名字,和另一个位面基本相同或者相似。 吴地之所以称之为吴地,这一点和另一个位面上也很类似,就是这一带曾经建立过一个吴国,但是后来被北方灭掉,统一了江南,这才将这一带称之为吴地。 而这一次皇帝大封诸王,吴地便也封了一个吴王,也就是现在的吴王许岚,整个吴地都算是他的封地,吴王现在住在江宁,名义上掌控着整个吴地,但是实际上他现在能控制的也仅仅只有江宁一带,其他地方各州都由一些郡望门阀控制,并不绝对听从吴王的调遣,吴王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将整个吴地彻底收拢在他的手心之中。 对于这一点,李霖有着非常清晰的认识,越是混乱,就对李家和他越有好处,要是吴地现在被吴王经营的如同铁通一般的话,他也不会打这边的主意了,老老实实呆在徐州混吃等死拉倒。 第二十四章 逼供 也正因为大湖的地理位置的缘故,大湖也成了整个江南吴地水上航运最为繁忙的地方,各州都有大量船只,要进出大湖,这也使得大湖成了水贼们狂欢之地。 当船只进入大湖之后,李霖以下的众人便开始暗自戒备了起来,弓手轮番将弓弦挂上,可以确保随时有弓可用,而不会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还要先去给弓挂弦,这就耽误事了。 另外沈万也告知李霖一行人,进入大湖之后,要特别小心一些,他们只是一条船行走,很容易成为大小湖匪的目标,如果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和湖匪动手,但是如果遇上小股湖匪水贼的进袭的话,还是可以拼一下的。 所以李霖以下的周成、李桐等人还有家丁们,进入大湖之后,也就公开戒备了起来,把刀剑佩戴在了身上,做好随时应付贼人来犯的准备。 李霖私下里还给水贼准备了一点礼物,这段时间他们在船上天天捕鱼,明面上是作乐戏耍,暗地里却用船上的锅灶熬炼了不少鱼油,装在了许多他们喝空的酒坛之中,而这些鱼油,则是目前相当好的火油。 古代油脂匮乏,因为油类作物种植少,即便是豆类在北方种植比较多,但是因为榨油的工艺问题,出油率很低,导致了油脂成本很高,植物油价格高居不下,另外因为畜牧业远没有农耕业发达,中土又是以农耕为主,动物油脂同样很是珍贵。 猪肉之中的肥肉价格远高过瘦肉,最受欢迎,因为肥肉可以炼油,用来炒菜或者是加入饭菜之中,增添香味,所以猪油的价格甚至远超过植物油,这也是这个时代普通人家为何多食用的是水煮菜,而煎炒烹炸这样的烹饪方法并不流行的原因,关键就是油太少了。 但是相对来说鱼油对于船家来说,就比较容易获得,他们很容易在江河湖泊之中捕获鱼鲜,而且这时代因为捕捞业并不发达,野生的鱼类很多都长得很是肥美,油脂不少。 故此这一路上他们在靠岸的时候,除了购买蔬菜之外,李霖也特意买了大量的油脂,猪油和菜籽油、豆油、香油都买了一些,甚至于还买了不少桐油,这东西用不上则已,大可回头运回徐州那边,自己吃用也罢,拿去卖掉也罢,总之不会赔钱。 这一路上他们还大了不少鱼,也熬炼了一些鱼油,李霖说这些鱼油可以当灯油用,也可以吃,虽然味道不怎么好,可是对于严重缺乏油脂的中原人来说,有的吃就行,根本没有追求味道的资格。 所以这一路上他们倒是在船舱之中藏了不少油脂,这都是李霖为水贼准备的礼物,没用最好,但是一旦有用的时候,李霖很想看看,到时候水贼会不会很喜欢这些东西。 另外家丁在船舱之中,还准备了一些火箭,其实就是在箭头上缠上一块麻布,需要的时候沾上油点着射出去即可,总之进入大湖之后,即便是没有这三个内奸,他们一条船也很容易成为水贼的目标,提前做这些准备总是没错。 包括沈万一家,在进入大湖之后,也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把一些鱼叉,斧头磨得锋利,摆在了可以顺手取用的地方,但是对于他们这些船家来说,能不跟水贼动手,他们还是尽量不和水贼动手的。 第一天进入大湖的航程之中,船上三个内奸并没有什么异常行动,李霖也暂时不去管他们,但是第二天入夜之后,轮到值夜的余虎悄悄溜到李霖船舱之中,对李霖小声说道:“老大,他们有动静了!沈万说前面一个小岛,上面有一伙水贼,经常在这一带劫船杀人越货,为了小心行事,船家已经把船上的灯笼给熄了,想要趁夜溜过去! 但是那三个奸细今晚都不太对劲,似乎在准备什么,咱们是不是把他们拿下呢?” 李霖坐起来想了一下,冷笑一声道:“你说的有点晚了!应该就是这里了!现在你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奸细已经跑了!” 余虎一惊,立即飞奔出去,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喝骂和打斗的声音,不多会儿沈万一家人也都惊动了,跑到船头问出了什么事。 李霖拿起佩刀,将那身自用的锁子甲从包袱中拿出来,走出了船舱,随手丢给了余烈,说道:“你穿上这身软甲,躲入舱中,今天晚上恐怕会比较热闹,不要轻易出来!” 余烈这会儿也刚刚起来,接住这件软甲之后,抖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这东西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没想到李家居然还藏有这种软甲,这东西很贵,就算是一般大户人家,也舍不得买这种东西,没想到李家却有这样的软甲,而他们余家最多也就是准备了几件贴身的皮甲,今天李霖居然把这件软甲让给了他,顿时让余烈心生感动。 “多谢李兄,在下武技一般,确实给你们帮不上大忙,还让你操心!还望多多见谅!这软甲你给了我,你还有吗?”余烈对李霖深施一礼道。 “不过是区区几个蟊贼罢了,我用不上这个,既然你跟我出来,那么我便必须保证你的安全,否则的话回去也没法跟余伯父交代!你穿上吧!”李霖微笑一下说道。 “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你们在外面拼命,我躲在船舱之中,还占用这等东西,绝对不行!还请李兄穿上,你安全了,我们自然也就安全了!”余烈也是个明白人,而且并不是那种极度自私之人,深知这会儿谁更需要这种软甲。 李霖听罢之后,觉得确实有道理,于是接过软甲,随手丢给了余虎道:“说的也是,余虎接着穿上,一会儿保护好自己!另外李春、李业,你们的软甲也拿出来,给周成他们穿上,你们一会儿躲入船舱,守住舱门即可!非我招呼你们,不得出来!” 这时候李业李春也都听闻声音,从船舱之中钻了出来,听到李霖的话之后,立即点了点头,反身回去,一会儿各自取了一件软甲拿了出来,现在李家的软甲数量还很有限,不能给家丁装备,也只有这次李霖他们几个出来的时候,各自拿到了一件试制品,故此这会儿李霖让周成也穿上,一会儿打起来,主要还看他们几个了,所以有必要保护好他们几个人。 这时候余虎出来发现,一个奸细已经偷偷溜下了船,游水离开了他们的船,这会儿已经不知所踪,于是便将剩下的两个奸细给拿下捆了起来,两个水贼都躺在甲板上,怒目圆睁,瞪着李霖等人怒喝道:“你们为何要抓我等?” 沈万也紧张的要死,赶紧过来打圆场道:“李公子,这是不是误会呀!出什么事了?” 李霖冷笑了一下道:“误会?恐怕不是误会!你这次在扬州雇请的这三位,身份恐怕不简单!去搜一下他们住的船舱恐怕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了!” 沈万赶紧和两个家丁挑了灯笼跑去这三个奸细临时住的船舱,不多会儿就脸色青白的走了出来,手里提了一个小包袱,丢在甲板上怒道:“这三人果真不是好东西,他们都带有短刀,还有竹哨!一般船工谁用这些东西?居然还有蒙汗药!” 李霖冷笑了一下对甲板上躺着的两个家伙问道:“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一个家伙梗着脖子叫到:“出来行船,带把短刀又有何错?竹哨是万一落水用来呼救的!” “好!好个伶牙俐齿的家伙!那么你来告诉我,这蒙汗药可是平时拿来泡水提神的吗?”李霖冷笑道。 “这不是蒙汗药!你们又没尝过,又怎知是蒙汗药?”这个家伙继续嘴硬。 “哦?我看这既不是糖霜,也不是咸盐,也不像是其它治伤风感冒的药呀!不是蒙汗药?那这又是什么?”李霖接着调侃这厮。 周成以前是泼皮出身,早就没少接触这种蒙汗药,于是拿起来闻了一下,立即怒道:“果真是蒙汗药!娘的,要不是老大提前提醒咱们,这次弄不好真着了他们的道!” 那个嘴硬的家伙叫到:“这不是我们的东西,是我们在码头捡得!” “好个牙尖嘴利的东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来人,打掉他的满嘴牙,我看他还怎么牙尖嘴利!把这包蒙汗药都给他灌下去!”李霖也不是善男信女,对付这等盗贼,他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心可言。 周成上去轮开大巴掌,照着这厮的嘴就狠狠的抽了下去,周成的力气很大,几巴掌下去,便打的这厮满口是血,大声的惨叫了起来,一张嘴就吐出了好几颗大牙,再也不能嘴硬了,接着有人拿着这包蒙汗药过去,捏住这厮的嘴,强迫他张开满是鲜血的嘴,一下就把半包蒙汗药给倒入了他的嘴里。 接着用水硬给这厮灌了下去,蒙汗药这种东西,也有好有坏,这些水贼手里的蒙汗药肯定都是一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杂志很多,毒性也很大,少量的话可以让人四肢无力,可是灌下去多的话可就要了命了。 这么半包蒙汗药灌下去,足足有二两重了,这可就要了这厮的命了,没一会儿这厮就不再叫唤,开始口吐白沫,四肢也开始抽搐,挣扎了一阵子之后,呕吐了一番,两腿一蹬终于断了气。 这可把剩下的那个家伙给吓坏了,坐在甲板上拼命的往后缩,叫到:“不要!饶命呀!” “哟呵?还有不要饶命的!那好吧,这样的要求一定要满足,把剩下的蒙汗药就赏给他吧!”李霖笑道。 众人听罢之后,也都顿时笑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水贼来袭 “饶命呀!饶命!小的招了!小的招了!千万不要杀我!”那个家伙这会儿已经吓得尿了裤子,裤裆下面湿了一大片,还在甲板上流了一滩骚呼呼的尿水。 “好吧!给你一个机会据实招来!否则的话他便是你的下场!”李霖坐在了一个家丁搬来的小马扎上,开始审问这家伙。 这厮真是被吓住了,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倒了出来。 原来李霖猜的果真不错,这三个家伙都是大湖之中的一伙水贼,奉了贼首的命令,前往扬州寻找肥羊,混到船上,等船只到了大湖之后,一边通知他们同伙,一边在船上伺机下手当内应,劫船杀人越货。 这伙水贼的老巢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岛上,一路上他们都在等这个时机,今晚走到了这里之后,他们便分头行动,一个人悄悄溜下船,到附近他们的暗桩报信,剩下两人在船上伺机充当内应。 他们也看出来,船上李霖一伙人不是好对付的,几次想要下蒙汗药,但是都苦于找不到机会,李霖一行人的吃喝都由自己人负责,根本不让他们插手,所以他们的蒙汗药始终没有机会投下。 而且他们的蒙汗药比较粗劣,有一股味道,必须掺在酒里面,遮住一些味道,才能让人不知不觉喝下去,可是这两天李霖一行人进入大湖之后,便不再饮酒,而且他们喝酒也只喝自己的酒,以至于三个水贼暗线根本找不到下药的机会。 可是他们没想到李霖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不对,这些日子始终都在监控着他们,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间溜下船一个,所以才让他们跑掉了一个,这也是李霖的失算之处,他到底对水贼行事的手段还是不够清楚,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既然事到如今,已经跑了一个,那么他们想要不知不觉得溜过去,已经不太可能了,于是李霖便令家丁都做好准备,把弓弦挂上,箭支火箭都拿出来放在船舷处,并且取出了鱼油罐子,做好应对的准备。 至于余烈、李业等人还有一些不会武技的家仆,都被赶回了船舱,躲在船舱之中,守住门,只要发现有贼人敢闯入船舱,便用短矛将其捅翻,总之躲在船舱之中,不要出来,省的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沈万这会儿也吓得要死,毕竟这三个奸细是他在扬州码头请的帮工,却请了三个瘟神上船,这事儿他也不好解释,急的在一旁连连给李霖解释请罪。 “你不必解释了,你们一家都是良善的船家,这一点本少很清楚,绝不会怀疑你等!一会儿你和三位兄弟掌好船,至于婶子还有小妹,也进船舱之中躲避,不要轻易出来,这里有我等在,断不会让水贼得逞!” 李霖开口对沈万说道,沈万听罢之后连连躬身答应,很是感激李霖的信任,也不敢再多言什么,今天他也看出来了,李霖这伙人并不好相与,弄死个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手段相当狠辣,这会儿看到他们把兵器弓箭都取了出来,更是知道李霖这些人表面上看只是普通商旅,但是却拥有很强的武力,有他们在,弄不好真能躲过这一劫。 于是沈万赶紧吩咐三个儿子去掌好船,又让老婆闺女也进入船舱躲藏起来,这些水贼没人性可言,不但贪财而且好色,他老婆年纪虽然不小了,可是女儿尚还年幼,落在水贼手中,肯定会很惨,沈万这会儿也顾不得太多了。 这里盘踞的这伙水贼他听说过,据传相当凶残,这些年在这一带做了不少案子,落在他们手中的商旅,几乎没几个能活着逃走的。 这帮水贼不但劫船杀人越货,还干绑票的事情,对于有价值的商旅,他们暂时不杀,派人去联系他们的家人,让他们再拿钱来赎人,规定时间不拿钱来赎人,便砍下肉票的脑袋,送给他们的家人,尸体丢入湖中喂鱼。 所以既然碰上这伙儿水贼,那么就别想花点小钱买路平安过去,只有硬拼一途了。 沈万把他所知的事情也告诉了李霖,李霖点点头对他道谢了一下,然后将李桐、余虎、周元叫到身边,对他们说道:“看来今天说什么都躲不过去了!到底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咱们的手段了! 现在咱们分配一下人手,余虎你带你家的三个家丁,在右舷这边守着,周成你带你那四个兄弟守左舷,李桐你带三个咱家的家丁守船头,我带两个守船尾!随时注意支援其它方向,不要手软,该杀就杀!这伙水贼都是悍匪,容不得手下留情!知道了吗?” 三个家伙都立即躬身大声应诺,纷纷开始带人准备了起来,不等他们做好准备,岸边就响起了一阵凄厉的竹哨声,这夜半时分竹哨声十分尖锐,可以传到很远的地方,这应该是溜下船的那个家伙,已经联络上了他们的暗桩,开始发出了信号。 果不其然不多时在前面的那个小岛上,就亮起了一片灯火,接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便开始离开小岛,朝着李霖这边的大船兜了过来,如同一张大网一般,李霖的这条船根本就躲不过去,现在就算是跑,也早就来不及了。 李霖深吸一口气,扭头看了看船上的这些手下,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道:“你们怕吗?” 本来众人还比较紧张,但是看到李霖的笑容之后,顿时都产生了一种心安的感觉,于是纷纷叫到:“不怕!只要跟着少爷(老大)就没啥可怕的!” “好!都是好汉子!那么今天咱们就让这些不开眼的东西,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这大湖不是他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天下之大,没咱们闯不过去的地方!”李霖朗声大笑着对众人说道。 一张张弓被李霖等人抓了起来,站在了船舷旁边,静静的等候着水贼的到来,沈万带着三个儿子,还有李霖新收的三个水贼手下,把船帆全部扯上去,升起了满帆,掌着舵开始全力加速,朝着前面冲去,这会儿是顺风,他们在上风头,凭着他们船大,只有加速冲过去,才是上选,这会儿掉头跑,肯定跑不掉,只能拼一把了。 虽然沈万的船上黑灯瞎火,没有点灯,可是这一带水贼极为熟悉,天上还有月亮,故此他们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很快找到了水面上正在加速的沈万的船。 一声声呼哨在水面上响起,湖面上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开始朝着沈万的这条船围了过来,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沈万的这条船给挡在了湖面上。 一群面目狰狞的水贼,站在一些狭长的小船上面,大声对着沈万的船呼喝道:“速速落帆停船!大爷今天只图财,不杀人!胆敢抗拒,便杀光你们船上所有人!停船!” 李桐站在船头,如同一个铁塔一般,把手中的大刀一举,指着水贼骂道:“赶紧给老子让开路滚蛋,你们惹不起老子!否则的话老子杀光你们这些王八蛋!” 水贼一听,顿时就炸窝了,纷纷大呼小叫,跳脚大骂,发誓要上船把李桐给剁成肉酱。 李霖暂时也来到了船首位置,手中擎着他的硬弓,扫了一眼水面,这水面上此时起码有二十条贼船,只有一条稍大一些,其余的都是只能坐几个人的小船,船体狭长,没有船帆,全靠船上的水贼摇橹或者划桨推动,速度很快,并且很适合在水网密集的水面上行动。 这些水贼都是老手,一个个都精赤着上身,手中拿着长长的钩枪,亦或是刀斧,还有少量人拿了弓箭,贼人数量大概在一百多人左右,每条小船上有七八个水贼,都有一个小头目带领。 李霖知道跟这些水贼废话没有一点用,于是大声喝到:“弟兄们都听了,不得让他们靠近咱们的船,挑那些站在船首的家伙放箭!跟着本少冲过去!” 船上的众人听令之后,齐声应诺,纷纷把箭搭在了弓弦上,做好了开弓放箭的准备,沈万和他三个儿子这会儿满脸凄惶,紧张的浑身哆嗦,不知道从哪儿抓了两个锅盖,举着护住身子,权当是充作盾牌用了,而且他的三个儿子,都战战兢兢的也各自擎了一杆鱼叉,沈万则抓了一根长长的撑杆。 船舷处这时候也摆放有长撑杆,这些东西在水战的时候,都是有大用处的东西,李霖特别留意了一下。 水贼看到这船上的人如此嚣张,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打算硬闯过去,于是更加暴怒了起来,一个个污言秽语喷薄而出,跳着脚在他们的船上指着李霖的船上众人破口大骂,纷纷加速摇橹,朝着大船围了上来。 李霖默算着双方的距离,他们这会儿没掌灯,所以处在暗处,但是水贼每条船都点的有火把,还有一些灯笼,处在明处,很容易辨认目标,于是他将两支箭同时搭在了弓弦上。 第二十六章 激斗 这种一箭多矢的手段,还是前生的时候专门从一个神箭手那里习得,只是目前他暂时最多只能控制两支箭,还无法有效控制三支箭,这需要长时间大量的练习才行,就算是他是个怪物也不成。 随着双方距离拉近,李霖始终没有下令放箭,一直等着敌船靠近到了他们三十步的时候,他才忽然间发声叫到:“放箭!”话音未落,他便抬起左臂,嘎吱一声拉开了弓弦,稍微瞄准一下,只听嘣的一声,便松开了弓弦。 两支箭如同流星一般,嗖嗖一起飞出,居然直取对面的两条小船,只听啊啊两声惨叫,再看这打头的两条小船上,站在船首的两个家伙,一起惨叫一声,一头就杵在了水中,引起了水贼一片惊呼之声。 李桐见罢哈哈一笑叫到:“老大还会一箭多矢,真是厉害!回头也要教教小弟呀!” 话音一落他也拉开了他的硬弓,李桐箭法也相当不错,一箭射去顿时也把一条贼船船首上的家伙射翻在了水中。 其余诸人这个时候也都不多废话了,纷纷开弓放箭,船上目前除了李霖、李桐这四个头子都会用弓之外,家丁之中还有八个人会射箭,李霖一声令下,十二张弓便一起发射了起来,但是这是在船上,不比陆地上,船只始终处于运动和上下左右摇晃之中,想要射的十分精准,除非有李霖或者李桐的本事。 乱箭齐发之下,水贼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他们没料到这条大船上居然有这么多弓手,而且其中有人箭法出众,一轮箭射过来,他们就有六七个人被射翻到了水中,或者倒在了船上,发出了一片惨叫和惊呼之声。 水贼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找木板挡在船头,掩住他们的身形,并且大呼小叫的让他们自己的弓手也赶紧开弓放箭,回敬大船上的弓手。 一时间湖面上你来我往,箭羽乱飞了起来,不时有人中箭,发出惨叫的声音,三十步距离很短,李霖他们射不出几箭,但是却还是给贼人造成了一定的杀伤,足足十几个贼人,在靠近他们船只之前,被李霖一伙人射杀在了水中。 眼看着贼人的小船纷纷开始靠近自己的大船,李霖扫了一眼两侧船舷,大声叫到:“快!拿撑杆,撑开他们的船,不得让他们钩住船舷!油罐准备!” 守在两侧的余虎和周成都大声应命,立即取了撑杆,探出船舷,撑住了那些贼船,不让贼船靠上船舷。 贼人大呼小叫的挥动刀斧,试图把撑杆斩断,但是他们手头的刀斧并不犀利,都是一些铁刀铁斧,而撑杆是选用的老竹子制成,还用桐油泡过,很是坚韧,一时间也不容易斩断。 所以短时间之内,贼人虽然着急,却靠不上李霖的大船,趁着这个机会,船上的家丁纷纷拿起放在船舷处的鱼油罐子,振臂将罐子砸向了船舷下的贼船。 只听啪嚓啪嚓一阵瓷罐摔碎的声音,还有倒霉的贼人当场便被砸在了身上,砸的他们头破血流,倒在船上哀嚎不已,李霖一见得手,于是立即大吼道:“放火箭!” 弓手立即抽出准备好的火箭,在油罐之中沾了一下,赶紧点着火把,引燃了火箭,探身便把火箭射向了贼船。 只听轰轰轰几声向,水面当即便腾起了一团团火球,把大片的湖面都给照亮了起来,再看几条贼船,这会儿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团团大篝火,烧的船上的贼人嗷嗷怪叫,再也顾不得夺船而上了,纷纷惨叫着跳入了水中,否则的话他们马上就会变成烧鸡。 贼人有点发愣,今儿个他们怎么碰上了这样一帮硬茬子?居然还会用火攻,这一下似乎有点麻烦。 可是剩下的贼人却还是不肯放弃,继续不断的摇船逼近大船,试图继续钩挂住大船,然后攀上大船。 这时候贼人的弓箭手也开始发威了,站在小船上不停的放箭,掩护他们的同伙勾住大船,一会儿工夫,两个家丁便中箭发出了惨叫声,倒在了船舷处。 李霖怒吼一声道:“沈万!让你儿子把我受伤的手下抢入舱中,速速救治!” 沈万哆哆嗦嗦的赶紧答应了一声,让儿子跑去把两个受伤的家丁拖回到船舱之中,交给了余烈、李业等人,他们带的有伤药,而且学过取箭,只要不是射中要害,一般情况下问题不大,及时救治的话,要不了人的命。 大船且战且走,继续全速朝前行去,一条贼人的小船横在大船前面,来不及躲闪,直接变被大船撞中,咔嚓一声便压入在了水中,顿时被压碎在了水中,一个水贼来不及跳水逃走,结果被当场拦腰压在了船上,顿时被压得肠破肚烂,死的不能再死了。 到了这时候,双方更是没有任何退路可言,水贼损失这么大,被射杀、射伤,也有被烧伤的,已经损失了二三十个,可是连船边都没摸到,气的匪首在他们的大船上嗷嗷怪叫,指着李霖一行人的大船是破口大骂,招呼着他的喽啰们拼命朝大船围上去。 在水贼的围攻之下,李霖这边大船也终于开始处于劣势之中,越来越多的贼船靠上了大船,单靠撑杆和弓箭已经应付不过来了。 水贼们纷纷探出钩枪,钩挂在了大船上,并且抛出飞爪勾住船舷,纷纷开始朝着大船上攀来,李霖令李桐继续守在船首,飞身带着两个家丁冲向了右舷,这里余虎只带了三个余家的家丁,这会儿还伤了一个,剩下他们三人,已经挡不住贼人登船了。 余虎这会儿终于发了狠,轮开李霖赠他的那把佩刀,沿着船舷左冲右突,不停的将挂在船舷处的钩枪斩断,并且接连将三四个贼人斩落到了水中,可是越来越多的贼人还是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这时候一条贼船从岸边冲来,靠上了贼人的大船,那个奸细从小船上飞身爬上了大船,跪在那个络腮胡子的匪首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一会儿工夫,匪首便狂笑着大叫了起来:“小的们!给老子上呀!这是一条肥羊,船上的好东西好多!还有个小娘们,夺了船今儿晚上让弟兄们好酒好肉管够,还有小娘们玩儿!给老子杀光他们!” 水贼们本来这会儿已经有点胆怯了,但是听到他们的贼头这通大叫之后,顿时又来了精神,他们下水当贼,不就是图个快活吗?有油有肉,还有女人的日子并不多,这次碰上了一头肥羊,虽然这只肥羊看上去有点扎嘴,可是在利益的诱惑之下,这帮水贼还是发疯了,纷纷怪叫着继续扑向了大船。 船舱中的那个小姑娘也听到了贼人的大呼小叫声,知道他们说的小娘们指的就是自己,于是吓得失声大哭了起来,听到船上有小姑娘哭,贼人们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更加悍不畏死的朝着船上攀来。 李霖也震怒了起来,他最恨这些水贼祸害女人,而且还是小姑娘,这让他想起了兰儿,这个沈万的女儿和兰儿年纪相仿,虽然不能说天生是个美人胚子,但是江南的女子天生丽质的不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倒是颇为秀气,而且天生皮肤很水灵,皮肤因为阳光照射,虽然稍微黑一点,但是却是一种很细腻健康的小麦色,李霖很是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现在听到水贼污言秽语,要抓这个小姑娘回去糟蹋,顿时火冒三丈,挥舞起手中佩刀,一路杀将过去,顿时左舷刚刚爬上来的几个水贼,便被他杀的是人仰马翻,一个个断臂断头,纷纷又惨叫着坠入水中。 另一侧的周成这会儿也凶性大发,带着四个手下的弟兄,拼了命的斩杀涌上船的水贼,同样是杀的血肉横飞。 李霖冲到船尾,这时候正好几个水贼从船尾爬了上来,只有一个家丁正在挺着一根短矛阻挡他们,这几个水贼很是嚣张,不断的挥舞着手中刀斧,逼退这个家丁,沈万吓得已经松了舵杆,眼看着船尾要失手。 李霖挥刀杀到,几个贼人刚刚准备围攻李霖,只觉得眼前闪出一团刀光,当即便被杀的人头乱滚,一个个栽下了船去,一个家伙被李霖一刀破开了肚子,肠子哗啦一下流了出来,这厮吓得感觉不到疼了,哇哇怪叫着丢了手中的短刀,赶紧划拉着想把肠子塞回肚子里,李霖飞起一脚,便把他踹飞出了船尾,正好砸在下面一条小船上,连那条贼船也一下被砸的反扣在了水面上,这才把船尾给清理了出来。 一支箭嗖的一声直奔李霖而来,李霖此时放开神识,顿时锁定了这支箭,伸手一把抓住了这支疾飞的箭杆,只觉得手心微微一疼,也顾不得手心是否受伤,抖手便将这支箭甩了出去,正好插在一个在船尾刚爬上来,露出了一个脑袋的水贼的面门上,那个水贼还没反应过来,便捂着脸掉了下去。 李霖此时如同杀神一般,在船上来回奔走,不断的将一个个露头的水贼杀翻下去,渐渐的水贼们开始有些怕了。 虽然他们出来混是为了好吃好喝玩儿女人,也有死的觉悟,可是攻了这么老长一阵子,却始终上不了船,只见他们自己人不断的肢体乱飞朝下掉,开始渐渐意识到今天真是碰上硬茬子了。 想要钱可以,但是起码要有命花吧!明知道对手很强悍,却还朝上面爬,那就不是勇敢了,而是愚蠢。 于是水贼的攻势开始渐渐减弱了下来,趁着这个机会,李桐等人合力将剩下一些水贼又杀下了船,大船重新被控制住,继续朝前横冲直撞的碾压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退敌 “当家的!这点子扎手呀!咱们的弟兄死了不少,但是却上不去!”一个喽啰指着大船对那个匪首说道。 匪首眼睛也不瞎,这会儿也正在看着大船上的情况,只见船上的那些人果真各个凶悍异常,武技很是不错,但凡爬上船的手下,往往一两个照面,便被人家杀翻在地,他的手下几乎没有人能在船上站稳脚跟的。 “确实是硬茬子!奶奶的!传我之命,把咱们的这条船靠上去,直接跳帮!老子就不信了,今天咱们这么多人,连这一条船都拿不下,传出去我秦黑汉还有脸在这大湖混下去吗? 今儿个就算是死光了,老子也非把这条船给拿下不可,给我操船靠上去,我倒要会会这些混账东西,见识见识他们到底有多厉害!”这个匪首原来名叫秦黑汉,有着一个浪里翻的名号,看到自己手下死伤惨重,却始终拿不下这条船,这会儿倔脾气上来了,准备亲自上。 这条大一些的贼船于是便转舵,朝着沈万的船靠了上去,这会儿那些喽啰们一看大当家的大船也靠上来了,于是士气一振,又加紧了攻势。 李霖扭头看到贼人大船从侧后方追了上来,贼船轻快吃水浅,而且是双帆,速度比沈万的这条专门用来运货的船快不少,很快就从侧后方追了上来。 李霖凝神望去,立即清晰的看到贼船船首站着一个络腮胡子的黑大汉,这会儿已经脱了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手里面提了一把三股钢叉,正咋咋呼呼的指着自己在破口大骂。 李霖呲牙露出了一个邪笑,一伸手叫到:“把我的弓拿来!” 一个家丁立即飞步赶来,把李霖的那张两石硬弓递给了李霖,并且拿过来了一个箭囊,李霖抬手接住了硬弓,从箭囊之中扥出了两支箭,搭在弦上,嘿嘿冷笑了一下,嘎吱一声双膀发力,将弓开成了满月,两支利箭的箭簇在月光之下闪闪发光。 只听嘣……嗡的一声,两支利箭立即疾如闪电一般的直奔敌船飞去,夜色之中秦黑汉目光不能及远,只能隐约看到对面大船上一个人似乎在举弓瞄他,猛然间感觉头皮发麻,后背冒出一股凉气,于是立即想都不想便朝后仰倒,两支箭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便飞了过去,只听他背后有人立即发出一声惨叫。 秦黑汉就地打了个滚,扭头一看,站在他背后的一个喽啰,捂着胸口已经翻倒在了甲板上,两支箭一左一右插在他的胸口,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秦黑汉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今天要不是他心生警兆,及时仰倒的话,这会儿他应该已经被这两支箭射穿了,可见对方船上确实有高手,这一箭多矢就是明证,一般弓手岂能一次射出两支箭,还取的这么准?这就说明对手之中确确实实有个硬点子。 于是秦黑汉这次有点怕了,立即叫到:“转舵!别靠上去了!奶奶的风紧扯呼!” 众盗一听,赶紧转舵,不敢再追上去靠帮了,得令的喽啰赶紧敲起了梆子,急促的梆子声响起之后,其余那些还在围攻大船的水贼,纷纷赶紧摇橹的摇橹,划桨的划桨,不再和这条大船纠缠,纷纷朝着四周水面逃去。 看到水贼已经退去,李霖站在船尾哈哈大笑了起来,双手抱拳朗声叫到:“诸位留步!不用送了!告辞!来日再会!” 秦黑汉站在船首,暗中擦了一把冷汗,气的浑身直哆嗦,但是也不敢再追上去了,他这会儿很清楚,就算是他这会儿追上去,恐怕除了被人家宰了之外,也不见得能讨得便宜,这一票买卖算是彻底赔了。 等沈万的大船远去不见之后,秦黑汉收拢手下,清点损失,救捞落水的手下,好一通忙活之后,算是清点出了损失情况。 等数字报给他之后,秦黑汉眼前一黑,险一些一头栽下船,有一种血往上涌,张嘴就能喷出来的感觉。 这一战真真是赔大发了,他带来了一百六七十号弟兄,这会儿清点下来,只剩下刚满一百人,六七十号手下居然都没回来,这会儿水面上飘了不少的尸体,检查一下居然全部都是他的手下的尸体。 有被短矛扎死的,有被弓箭射死的,也有被刀砍死的,整个一大片水面,这会儿都被人血染成了红色,一下子就把他的手下干掉了三成以上,秦黑汉眼前发黑,有一种想晕过去的感觉。 “混账!这就是你们带回来的肥羊?”秦黑汉怒从悲来,忽然间看到船上那个被他派往扬州当暗线的手下喽啰,顿时怒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便把那厮给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船舷旁边。 那个暗线被一脚踹在肚子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挪位了一般,肠子都扭在了一起,疼的满地打滚,大叫到:“大当家饶命呀!饶命呀!小的有眼无珠,没看出点子居然如此扎手!” 秦黑汉大步追过去,一脚踩在这家伙的脸上,用力的拧着,疼的那厮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苦苦求饶。 “混账玩意儿!你哪儿是在给老子带肥羊回来呀!简直就是给老子带了个杀神回来!今天居然害死了这么多弟兄!连老子都差点栽了!你们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想要故意害死老子不成?” 秦黑汉越想越后怕,恨不得一脚就把这厮给踩死。 这厮抱着秦黑汉的脚,嘴里面含混不清的叫到:“大当家饶命呀!大当家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没有看出他们的厉害!只看到他们装了不少好货上船,却不知道他们居然如此凶悍,求大当家饶命!就算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害您呀!……” 这会儿其他喽啰们也都恨透了这厮,今天不是这厮带来这么一群杀神,他们也不至于死了这么多弟兄,足足六七十人呀!就这么一眨巴眼的工夫就没了,变成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有些人已经找不到了,肯定已经沉入水底喂了大湖里面的鱼鳖虾蟹,所以根本没人给这厮求情。 回想一下刚才的场景,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弟兄被人家射死的射死,烧死的烧死,砍死的砍死,尸体下雨一般的从船舷掉下来,一个时辰之前,还跟着他们有说有笑的不少弟兄,眨巴眼的工夫就变成了鬼,如何不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总而言之,今天秦黑汉这帮水贼,算是彻底栽了,而且是栽的心服口服,连寻仇的想法都没有。 秦黑汉使劲的折磨了这厮一顿,这才稍稍消了点气,松开了脚,再看那个家伙,这会儿脸皮都被秦黑汉给拧破了,满脸血污,门牙也被踩掉了两个,变成了个豁子,一张嘴说话就漏风。 这厮顾不得疼,赶紧挣扎着爬起来跪在甲板上,连连谢罪。 “你在船上这么多天,可知道这伙人是何方神圣?为何如此厉害?”秦黑汉接着问道。 “回当家的话,小的在船上听了,这伙人来自徐州,为首的是一个姓李的富家子,带了两三个同姓本宗的弟兄,船上还有两个姓余的子弟,似乎是他的手下,另外还有一个姓周的汉子,好像也是他的家将,船上还有十多个家丁! 本以为他们只是富家子,此次带了不少好货来吴地做买卖,小的真没看出他们居然如此凶悍!这一路上他们只是说说笑笑,在船上厮混,并未看出他们有多厉害,这才把他们当成了肥羊,请大当家恕罪呀!”这厮跪在地上赶紧回答。 “徐州?姓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郡望世家的子弟,居然如此扎手!滚下去,你们也都听了,以后再遇上这伙人,咱们宁可绕着走,也别再去招惹他们了!奶奶的,这些郡望大户,都是一些狠人,咱们招惹不起!今天算咱们倒霉,都回去吧!晦气!” 秦黑汉越想越怕,也猜不出李霖这帮人的来头,只能判断他们应该是郡望世家的子弟,才能有这样厉害的家丁家将护随,今天碰上了他们,算是倒了大霉,没吃到羊肉还惹了一身骚,真真是赔大发了。 一群水贼,灰溜溜的便调转了船头,逃回了他们的老巢,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如丧考妣一般,再也没出来时候的兴致了。 而再说李霖船上,这时候也在清点战果,他们也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水贼,但是大致统计下来,也能猜出个大概,这一次他们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起码杀了六七十个贼人,这个数字和秦黑汉统计出来的数字基本上差不多,没有多少出入。 至于他们这边,损失就轻微多了,只有余家的一个家丁战死,李家的两个家丁重伤,周成带来的一个弟兄重伤,另外一个新投靠李霖的水贼失踪,估计不是乱战之时被贼人杀了落水失踪,就是趁乱跳水逃命了,其余的只有几个轻伤或者轻微伤,都不致命。 李霖令手下们清理甲板,把贼人的尸体还有留下的残肢断臂都抛入了湖中,并且赶紧救治受伤的自己人。 李霖趁人不备,用出分神术,分出了神魂,因为他刚才已经看到,有不少刚刚被杀的水贼的鬼魂,正在追着他们的坐船,哀嚎怒骂,要找他们索命,虽然船上的沈家祖灵阻住了他们靠近船只,但是他们却始终紧追不舍。 另外他也看到了余家的那个家丁死后的鬼魂,这个家丁刚才表现相当不错,连杀了三个贼人,才被贼人乱刀砍死,临死还抱着一个贼人的腿,救了另外一个家丁的性命,所以也算是一条好汉,死后成为鬼魂,暂时被沈家祖灵护住,没让他被那些追上来的水贼的鬼魂所害,正神色黯然的飘在船上,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而另外一个失踪的家伙,却不见踪影,李霖也懒得管他了。 第二十八章 夺血换命 李霖分出神魂之后,飘了起来,来到了那个余家家丁生魂面前,扫视了一下这个家丁,气运一般,但是身上却已经产生了煞气,虽然算不上是兵魂,可是毕竟已经手刃过敌人,也算是不错了。 见到李霖神魂之后,这个余家家丁楞了一下,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对李霖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李霖笑了一下道:“本神你应该听过,我就是李家庄附近的那个游神!今日你们船上一战,本神都看到了,你表现不错!本神不想你死后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便来赐你一个机缘! 现如今你肉身已死,便了结了你和余家的缘分,可愿意追随本神,做本神座下的阴兵吗?有本神在,可确保你不会几天之后便烟消云散!” 那个家丁听罢之后,又惊又喜,游神的灵异他也听说过了,这一路上跟着李家的家丁天天厮混,李家家丁说了不少有关游神的神异之事,所以他当然知道游神,但是没想到他们此行南下,这个游神大人居然就跟在他们身边,回想一下前些日子他们抓到的那条鲶鱼精,顿时便明白了鲶鱼精为啥会突然间死掉了。 原来都是这个游神大人暗中出手,庇护住了他们这些生人,现在自己已经身死,成了鬼类,正发愁该何去何从,现在却天降下如此机缘,于是他二话不说,翻身拜倒,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小的马德!参见主公!” “妈的?马德?你这名字倒是取的有趣!猛地一听感觉好似骂人一般!呵呵!好吧!以后你就暂时跟在我的左右,我有时候可能不会现身,你便跟在这李公子左右便是,如果遇上不方便的地方,就现在外面等候,本神先赐你一些护体神力,让你先有自保之力再说!” 李霖说着抬手将一些神力打入到了这个马德的魂体之中,马德顿时觉得魂体之中暖洋洋的,魂体顿时凝实了很多,变得充满了力量,舒服的他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一番,接着他还没来得及拜谢,突然间身上又多出了一身精致的皮甲,手里面也多出了一柄佩刀。 李霖笑道:“跟着本神,自不能亏待了你!有这刀甲在身,就算是碰上猛鬼,你现在也可将其诛杀!就算是碰上厉鬼,只要你不傻乎乎的上去和它硬拼,也大可逃走无妨!” 马德听罢之后,顿时喜出望外,再次翻身跪倒,连连对李霖磕头诚谢,李霖挥挥手道:“站在本神后面,看本神吧这些混账给清理掉,居然阴魂不散的跟了过来,真是找死!” 说话间李霖身形飘了出去,一抖手一道强光从他手中闪过,船四周那些追上来的水贼鬼魂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顿时在强光之下发出一片惊呼惨叫,眨眼之间便化为了一股股青烟,彻底消散在了湖面之上,这一下他们连做鬼的资格都彻底失去了,仿佛根本就没存在过一般。 马德在后面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刚成为魂体,对于阴界很多事情还不熟悉,当然不知道什么才叫厉害,李霖这一手让他感到极其震撼,顿时便对李霖崇拜的是五体投地,心道这次真是死对了,不死的话,哪儿能有这等机缘? 李霖清理干净了船周围的那些水贼的鬼魂,抖了抖袖子很潇洒的转过身,笑着对马德说道:“这只不过是小道罢了!不足挂齿!好了,现在终于清静了,这里是沈家祖灵的地方,你在这里莫要打扰他老人家,你就跟在船边,帮看着周边的动静,有事的话可以默念咒语,本神便会出现!” 说着他对一个地方眨了眨眼睛,沈家祖灵就隐身在那个地方,当然看到了李霖的眼神,对李霖拱手示意,表示明白李霖的意思,李霖抬手打入马德体内一道符咒,这个符咒马德念出来之后,便可以联系到他,他可以很快出现在马德面前。 马德跪地诚谢,但是再抬头的时候,李霖已经失去了踪影,回到了他的肉身之中,马德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李霖暂时去了别处,也不敢追问,老老实实的跟在船边,开始为这条船当起了哨探。 李霖回到肉身之后,去船舱之中看望了一下几个受伤的手下,轻伤的问题都不大,已经按照李霖所传授的方法,清理过了伤口,并且用烈酒擦拭了伤口周围的皮肤,敷上了伤药,只要不感染,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对这几个轻伤者,李霖并不感到担心。 但是两个重伤者,李霖就感到有点为难了,这两个重伤员,一个伤了腹部,开了一个大口子,几乎可以看到肠子,失血很多,另一个后背留下了一条一尺多长的伤口,深可及骨,肉都翻开了,血流不止。 这两个重伤者,换做在战场上的话,那么就基本上等于是跟死了差不多,除了等死之外,就算是没救了。 李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两个人的魂魄已经变得虚浮,随时都可能飘离肉身,这已经说明他们危在旦夕,随时都可能丧命。 看着这两个重伤者,李霖很是难过,其他人同样也都忍不住暗自难受,他们这些人这一路行来,朝夕相处,已经都建立起了相当深厚的情谊,眼睁睁的看着兄弟这么死去,任谁都不会好受。 李霖虽然知道,这种事不便他动用神力出手,可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手下死去,就算是把他们转为自己的阴兵,也同样不好受。 于是他咬了咬牙,闭目想办法,忽然间灵机一动,于是转身叫到:“把那两个生擒的水贼带过来!” 有人立即便把两个抓获的水贼提溜了过来,这两个水贼都已经吓尿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李霖二话不说,一人一掌当即把他们拍晕了过去。 周元记忆之中,有一个输血的办法,但是操作起来比较复杂,但是一旦有用的话,很快可以把命悬一线的伤者救过来。 但是前提是提供血源之人的血型必须和伤者对上,否则的话就不是救人,而是杀人了。 现在两个重伤的手下,都命悬一线,随时都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死去,脉搏已经相当虚弱,如果不用这个办法的话,仅凭着他的神力,恐怕也是回天乏力。 所以死马当活马医,只能拼一把了,救一个算一个,如果真的救不回来的话,那么也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 说着李霖便找来小刀,动手干了起来,先找来几个干净的白瓷酒杯,将两个水贼的手腕割开一个小口子,放出一些鲜血,然后分别和两个重伤者伤口中流出的血滴在一起,凝神静气放出一丝神识,仔仔细细的观察是否出现凝血反应。 几次对比下来之后,发现其中一个水贼的血,和两个伤者的血都没有出现凝血反应,另一个水贼的血和两个伤者的血都发生了严重的凝血反应。 这就说明其中一个水贼,很可能和两个伤者的血型相同,于是李霖咬了咬牙,令人找来了竹管,又在湖面上找了一些纤细些的芦苇,想尽办法将其连接起来,并且开水煮烫了一下消毒,还用烈酒擦拭了一下。 李霖动用巧劲,将竹管连接的细芦管,插入到这个选出来的倒霉水贼的血管之中,另一端则接入到伤者的血管之中。 把这个倒霉的水贼身体架高,让他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入两个伤者的血管之中。 这么做李霖也知道,实在是十分冒险的事情,因为他并不能确定,这样做到底能不能准确配型成功,一旦配型有问题的话,那么这两个伤者就算是死定了,这种办法说起来其实就是撞大运,能不能成,全凭运气了。 只是刚才用那种粗糙的办法来进行配型,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找不出更合适的办法来救这两个手下了。 被放血的水贼忽然间哼哼唧唧有苏醒的迹象,李霖二话不说上去又是一巴掌,便把他又拍晕了过去,省的这厮醒来之后,一挣扎就把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简陋输血管给弄坏了。 当水贼的血流入两个伤者的血管之中以后,李霖便只能坐等奇迹出现了,忽然见到一个伤者的魂魄似乎有离体而出的迹象,他不由得心中一紧,赶紧暗中施法,强行将其魂魄押回到了他的肉身之中,这样做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如果输血无效的话,很快他的魂魄还会飘离肉身。 众人都奇怪的看着李霖忙活,也不知道李霖要做什么,但是对李霖的行为,李桐、李业两个已经早就见怪不怪了,也知道李霖肯定是在想办法救这两个伤者,至于放水贼的血,导入到两个伤者的体内,他们认为李霖这是在夺水贼的命,救两个自己人的性命。 其他人就看不懂了,于是几次张口想要问李霖这么做是干什么,但是李霖一瞪眼,他们都立即闭上了嘴巴。 当李霖把水贼的血导入两个伤者的身体中以后,他们也多少明白了一些,觉得李霖这么做实在是高明的没边了,居然会用别人的血,来救自己人的性命,于是一个个满眼都是小星星,对李霖崇拜的五体投地。 第二十九章 侥幸 李霖做完这些事情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对众人说道:“我此举只是在搏一搏,到底能不能有效,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一本古籍之中,看到古人曾经用过这等办法救人,但是对于后来救活没有,却并无记载! 所以这次我这么做,只是在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因为这两个兄弟伤得太重,失血太多,随时都可能丧命,说难听一点,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成不成就在此一举了,你们也不必抱太大希望。 去取一根丝线,开水烫过之后拿来,再找一根缝衣针过来,我要为这两位弟兄缝合伤口!” “伤口也能缝起来?”周成眼珠瞪得老大,满脸惊讶的对李霖问道。 李霖翻了翻白眼点点头道:“当然能缝了!这么大的伤口,自己长的话谁知道能不能长起来?不缝起来的话,你们说怎么办?就这么直接上药包起来吗?那样的话,倒还不如让他们等死拉倒!快去!” 周成一听,赶紧招呼人去找丝线和缝衣针,而这时沈万的小女儿很乖巧的跑去找来了丝线和缝衣针,交给了李霖,李霖于是便教她如何消毒,一边教一边告诉她为何要这么做的原因,小姑娘听的很认真,最后点了点头,很肯定的对李霖说道:“你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很有本事的好人!我长大了可以嫁给你吗?” 众人一听顿时就笑喷了,纷纷嘲笑李霖这是在诱骗无知少女。 李霖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道:“现在你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到你长大了之后再说不迟,何况这种事你还要先问你爹娘答应不答应,所以现在你要先好好多学一些东西,长大了才能找个如意郎君!如果你到了十六岁的话,还想嫁给我的话,那么就告诉你爹,让他带着你来找我,我到时候便娶了你如何?” 小姑娘说出这话之后,也顿时感到很是害臊,羞得是满脸通红,但是还是强自忍着娇羞,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们这些富家子,你们肯定瞧不起我,但是你是个好的富家子,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还很有本事,我就是觉得喜欢你!等我长到十六岁的时候,如果我还想嫁给你的话,我就去找你,给你做妾也行,只要你还肯要我!” 船家的女子,和一般的大家闺秀性情就是不一样,这个位面上男女之防并没有周元所在位面上历史中那么严格,船家的女子更是要生活在船上,平时也要抛头露面,所以便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她们敢爱敢恨,敢说敢做,大多性情都很是豪爽,这一点让李霖很是喜欢,当然并非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爱之情,而是出于一种欣赏的角度。 于是李霖逗这个小丫头道:“好吧!一言为定,等你长到十六岁的时候,还觉得想嫁给我的话,就只管找我好了!到时候我就娶了你如何?” 沈万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刚好听到女儿和李霖之间的这番话,顿时臊得老脸通红,赶紧过来骂道:“小丫头片子,真是不知羞臊!居然说出这等话!还不赶紧出去?李公子,小人平时实在是疏于管教,让你们见笑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之后,船舱之中弥漫的那种忧愤的气氛也被消除了不少,众人纷纷有了笑意,围绕着小丫头开始说笑了起来。 李霖洗干净了手,拿了消过毒的针线,把两个伤者的伤口都又彻底的清理了一遍,然后这才将伤口缝合了起来。 到底他也是第一次干这个,手法很不熟练,缝合的伤口七扭八歪,看上去很难看,但是总比张着嘴要好很多了。 缝合之后,他这才给他们伤口敷上了伤药,又用煮过的干净细麻布将伤口包扎了起来,具体能不能救活他们,就只能等着看了。 这时候一直在留意观察两个重伤者的李业突然叫道:“快看,有效果!有效果!他们脸上都好了一点,没刚才那么煞白了,好像有了点血色!气息也强了许多,呼吸似乎也平稳了下来!” 李霖一听,赶紧探手摸住二人的脉搏,果不其然这两个重伤的手下,这会儿脉搏都变得强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再定睛开眼观看,二人身上虚浮的魂魄,这会儿也都沉入了肉身之中,已经没有刚才的那种虚浮感,于是李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道天道开眼,总算是让他赌赢了这一场,看来他这个输血救人的方法是有效的。 虽然这其中运气成分很大,而且操作的时候也有很多地方并不正确,但是他好歹赌对了三人的血型,人体之中血液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旦失血过多,各种器官便会衰竭,及时补充合适的鲜血,注入血管之中,便会立即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心脏很快会恢复强劲动力,人体也会很快得到阳气补充。 这么一来,这两个手下的命暂时就算是保住了,至于以后会否感染,李霖就可以用神力来解决了,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补充足够的营养,这两个手下肯定死不掉了,而且会很快恢复过来。 众人看到李霖用的这种以命换命的手段,果真把两个兄弟救了回来,于是都顿时对李霖的手段惊为天人,佩服的更是五体投地。 那余家的一个家丁,还有李家的几个家丁,看到李霖如此大费周折的救他们的弟兄,都很是感动,纷纷跪下对李霖诚谢。 他们这些家丁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很低,一旦有事的时候,他们是可以被作为牺牲品对待的,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为主家效死这是他们本来应该的本分,可是对于生命来说,他们同样也只有一次,谁不看重? 能被主家看重他们的性命,这是他们的福分,李霖作为他们的主子,能把他们真正的当成自家人看待,不惜大费周折救护他们的性命,而不是听之任之,看着他们死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感动的无以言表了,只能虔诚的跪下,给李霖磕头诚谢。 包括余烈,看到李霖不惜这么大费周章的救助他家的这个家丁,也很是感激,抱拳对李霖诚谢。 李霖笑着摆手道:“罢了罢了!你我此行一起出来,便是一家人,我李霖既然带你们出来,就要尽最大可能带你们回去,今天已经死了一个弟兄,我已经心中很是难过,又岂能坐视他们两个也死在眼前! 再说我这次用的这个办法,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只是运气不错罢了!称不上是什么神乎其神的医术!你们也不必谢我! 今天你们受伤,岂不也是在保护我等?所以救护你们,也是我的分内之事,何须道谢?都起来吧! 今天咱们能大获全胜,也是该庆祝的喜事,就不要再如此矫情了!” “老大快看,这厮好像是快不行了!”李桐一直在好奇的打量着被放血的这个贼人,这会儿突然对李霖说道。 李霖走过去仔细观看了一下,果不其然,这个倒霉的家伙,因为同时为两个伤者输血,李霖也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只顾着把他的血输给两个伤者,这会儿这家伙的血几乎快被放干,眼瞅着脸色煞白,气息也弱了下去,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起来。 李霖开眼观瞧,这厮的魂魄开始变得虚浮了起来,心知这家伙已经失血太多,这会儿已经离死不远了。 “敢做这一行,就要有落得报应的觉悟!他一条狗命,换回来咱们两个弟兄的性命,也算是他积了阴德!死了也好!好了,他的血也已经放干了,拖出去丢到船外吧!另外两个水贼,也留着没用了,杀了他们,同样丢水里,用他们的命,来祭马德的英魂吧!”李霖对这厮产生不出半丝的同情心,既然现在这两个家伙都已经没用了,那么留着他们也就没什么用了。 但是李业拦住了李霖道:“且慢,这个家伙血放干了死了拉倒,剩下的那个还多少有点用处!这厮常年在大湖之中为贼,对大湖之中的情况最为熟悉不过,留下他给咱们带路,也省的招惹太多麻烦!” 李霖想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道:“此话有理,那么就听你的,把他捆好,丢前舱之中看管好,明日得空再收拾他!现在天就快亮了,大家也都劳累了一夜,稍稍休息休息,歇过来之后,咱们好好的吃喝一顿庆祝庆祝!” 不多会儿工夫,听到船舷处发出扑通一声,那个血快被放干的倒霉水贼,便被丢入了湖水之中,就算是他能扛过失血过多这一关,也肯定逃不过被淹死的这一关了,总之这厮肯定是死定了。 马德的遗体被众人清洗过之后,这船上也不易保留他的尸体,于是便按照李霖的吩咐,用一匹麻布包裹了起来,被缓缓的送入到了水中,进行了水葬,李霖还庄重的带头做了一篇祭词,算是为马德送行了。 抬头望去,李霖可以看到马德的魂魄就在船的顶棚上站着,默默的看着这一幕,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悲哀和无奈,任谁在这个时候,看着自己的尸体被葬入水中,感觉都肯定很不舒服,但是马德并不感到太过难过,虽然他死了不假,但是魂魄却遇上了游神大人,被游神大人收作了手下,这比他活着并不差到哪儿去,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马德很快就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李霖暗自点了点头,心知今天又收下了一个忠诚的手下,不过是阴兵罢了。 (又到周一求票时,弟兄们赏几张红票吧!多谢!) 第三十章 买船 第二天被关起来的那个水贼,刚被从船舱之中提出来,便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能说的不能说的,该说不该说的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把他祖宗八代的糗事都给说了出来,只求李霖饶命。 这厮昨天被打晕之后,没多长时间就醒了过来,刚好看见李霖施法把他一个同伙的血导入到那两个受重伤之人的身体里,顿时便把这厮给吓了个魂飞魄散,人都对未知的事情抱有天生的恐惧心。 眼看着李霖把他同伙的血给抽出来给了别人,而且他也亲眼看到那个同伙逐渐死去,在他看来,李霖简直就是恶魔妖兽厉鬼一般的人物,居然能使出这等妖术,用他同伙的命换他们自己人的命,这种事情从来都闻所未闻过,简直是匪夷所思,不是妖术又是什么? 在他眼中,死了的同伙既然血都被抽干了,那么肯定也就魂飞魄散了,人不一定都怕死,但是绝大多数人更惧怕死了之后魂飞魄散,这些人会妖术,能抽血换命,所以这就彻底把他给吓住了。 并且李霖昨天还说,要把他也杀了丢湖里喂鱼,这同样也把他吓得尿裤子,现在在他的眼里,李霖比起那秦黑汉要恐怖百倍千倍,所以他宁可背叛秦黑汉,也不敢违拗李霖的意思。 当李霖命人把他从舱中提出来审问的时候,这厮跪在地上把头磕的蹦蹦响,问什么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李霖千万莫要也抽干他的血,昨天他醒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留了一个小小的刀口,以为李霖今天又要抽他的血,这把他着实吓得不轻。 李霖呲牙露出了一个邪笑,命这厮抬头,盯着这厮的眼睛用阴森森的语气对他说道:“想不要本少抽干你的血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要立下毒誓,从今以后效命于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哪怕是让你去死,你也要毫不犹豫的去死!你可答应?” 这厮这会儿为了不被抽干血,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呀,李霖给他留一条生路,他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儿还敢讨价还价,于是立即连连磕头称是,指天发誓,把他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誓言都说了出来,誓要为李霖效死。 李霖立即就看到这厮身上产生出一丝气运,和自己的气运连接在了一起,而且居然还十分粗壮,绝对是立刻就成了他的忠实走狗,于是心中暗笑了起来,一个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什么都可以出卖的,包括他的灵魂在内,今天这厮就是这种情况,以后恐怕自己真的要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死,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嘛! 有了这个新走狗给他们在湖上带路,接下来的行程就安全多了,这厮常年跟着秦黑汉在大湖之中为盗,对于大湖之中的水路极为熟悉,同时对于大湖之中的各路水贼的地盘也极为熟悉。 在这家伙的指点之下,沈万一家操船走走停停,时而绕一些路,居然再没有碰上大股水贼,只是偶尔碰上一些小股水贼,但是有周成他们在,这些小股水贼找他们的麻烦,纯粹就是找死,几箭射过去,撂翻两个,就立即作鸟兽散,根本无法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而且这家伙懂得大湖水贼们的切口,很多时候即便是遇上一些水贼的探子,这家伙出面对一下切口,那些水贼便误以为他们也是大湖上干这行买卖的,于是便立即退去,不再招惹他们。 如此一来,接下来的航程之中,李霖一行人走的相当顺利,李霖闲着没事,便钻入船舱之中,观察这条船的结构,还有制造的工艺,并且没事就和沈万一家人闲聊,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不少有关造船的事情。 “你们经常在水上漂,可知道眼下海上行船如何?”李霖忽然对沈万问道。 沈万楞了一下,但是马上答道:“小人一家主要是在江河湖面上跑船,倒是没怎么出过海,不过倒是也认识一些跑海的人和船。 眼下在海上跑,最怕的就是遇上大风大浪,那里的风狼比起江河之中要大得多,所以跑海的船式样和我们这些船有所不同,大多是尖底船,不是我们这种平底船,不过也有人用平底船的,但是那种跑海的平底船被称之为沙船,比我们的船宽大一些,也平稳一些,万一遇上大风浪,也保险一些!不太容易翻覆! 据说时下有些跑海的船,已经能远下南洋了,南洋那边的香料、宝石、象牙便是他们用船运回来的,跑一趟下来,运气好的话,赚的钱够他们造几条船了,吃个小半辈子都没有问题。 只可惜海船造价要比我们这种船高出不少,而且海上还有不少海贼出没,都十分凶狠,一旦碰上海贼的话,那就什么都不说了,保住船和小命就谢天谢地了,不少人遇上海贼,连人带船都被掳去,从此之后生死不知! 这些江河上的水贼虽然也同样凶残,但是大多时候只抢船上的商旅,一般情况下倒是不抢我们的船,杀我们的人,只有像秦黑汉这样的东西,才会不守规矩,祸害我们这些船家。……” 听了沈万的话之后,李霖对于海运的情况算是有了个初步了解,于是接着问道:“那么你这条船造下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沈万听罢之后颇为自豪,笑着答道:“这个不瞒李公子,小人的这条船,算是一条好船了,这条船是在湖州所造,足足花了将近四十贯,小人三辈人才攒下了这些钱,说起来这也算是我们一家人的命-根-子了,没了这船的话,真不知道该咋活了!” “那么一条像你这条船这么大的尖底海船又有哪儿的船寮能造呢?需要多少钱?”李霖接着问道。 沈万想了想之后答道:“这个嘛,据小人所知,江宁有船寮能造,另外余杭那边也有船寮能造,再有就是临海郡那边沿海有些船寮也能造,造价嘛,好像是江宁这边的更合适一些,但是一条像小人这条船这么大的,起码要百贯以上,小人无论如何是造不起的!用料要是好的话,价钱还要高出二三十贯。 最大的海船据说要五百多贯,就算是官府都舍不得造,只有极少郡望豪门,为了跑海赚钱,才会造这种船!” 李霖暗自惊了一下,五百贯对于李家来说,还真是个大数目,李家以前一年下来,算上所有收入,充其量获利也不过七八百贯就算是相当不错了,现在有了神仙醉、铁场、精盐之后,收入才可能暴增了几倍,不过一下拿出这么多钱,造几条这样的大海船,还真是有点吃力。 不过对于钱他并不发愁,真的需要的话,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神通,在地底下找一些无主之财,关键是船夫是个难办的事情,就算是他现在买下这种大海船,想要配齐船夫,恐怕也很困难。 于是他问道:“那么沈老丈,假如本少回头想弄条大海船玩玩儿的话,这船上的船夫又该去哪儿找呢?” 沈万听了之后想了想道:“这个倒也不难,沿海的地方有不少渔民,日子都过的很是清苦,有些渔民几辈子才攒下一点钱,还要借不少钱,造一条小渔船,出海倒霉碰上大风浪的话,船弄不好就没了,这家人也就算是倒大霉了,还不上钱,就只能卖身为奴,要么就只能跑路,到其它地方找生路。 所以要是想要招募船夫的话,在扬州、江宁、余杭、临海都能招得到,花点钱就是了!有些人给口吃的就肯给你干活! 我就认识一些同行的船家,船遇上风狼毁了,结果全家都没了着落,只能蹲在码头上等着给人帮工,这次在扬州找来的那三个贼人,就是小人看走了眼,以为他们是落难的船家,看他们可怜,才让他们上船帮忙的。 要是李公子回头买船,想招募船夫的话,小人倒是能给你帮点小忙,去找一些以前的落难的老相识,让他们给李公子当帮工,甚至卖身为奴都没问题。 李公子为人良善,还有本事,肯定不会亏待他们,只要小人一句话,他们肯定愿意跟着李公子干活。” 李霖想了想之后,忽然间开口道:“沈老丈,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是相当投缘,我看你为人老实,而且有一手操船的好本事,今后我们李家,弄不好会经常南来北往用得着船,你看这样成不。 你这条船我出钱买下,……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这条船我买下,但是你们还留在船上,也无需你们卖身为奴,我可以花钱请你们当雇工,专门打理这条船,另外我可以给你们回头在岸上安个家,等你老了不想跑船了,也有个落脚的家养老不是? 还有你丫头也快长大了,总在船上抛头露面的,也不是个常事,回头到我家,等她长大了之后,也好找个好婆家,总比以后嫁个船家,还要再水上漂一辈子吃这口苦饭要强吧! 而且这船我买下,就算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这损失也是我李家的,你看这样成不?” 沈万刚开始一听李霖想要买了他的船,当时就想回绝,但是等听完了李霖的话之后,于是就开始犹豫了起来。 李霖开出的条件很是不错,他的船卖给李霖,钱是他们的,但是这船还让他们伺候,专门给李家做事,万一要是有个什么意外的话,船没了算李家倒霉,他们就算是没事做,还可以用自己的钱再买一条船。 何况李霖答应回头给他们再岸上安一个家,这对于他们这些船家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们世世代代都在水上过的是漂泊的生活,无时无刻不想在岸上给自己安个家,就算是老了也有个养老的地方。 于是沈万开始心动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这个嘛……这事儿对小人来说实在是个大事儿,小人要和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思再说如何?” 第三十一章 湖州司马 李霖点头答应了下来,眼下李家确实需要一条船,和几个熟悉操船的人来给他们帮忙,今后一段时间他们会频繁的来往于南北两地,没有船肯定不方便,而且用自家的船,也更方便放心一些,这个沈万一家都是老实人,操船的手艺也着实不错,对于这水路也很熟悉,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万当天就给了李霖回话,说问过三个儿子之后,儿子也都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愿意把船卖给李霖,以后给李家当帮工,甚至可以签一个长契,只要李家还愿意用他们,他们就愿意一直给李家做事。 李霖一听立即拍板,令李业来拟一个契书,把这条船买下来,并且雇下沈万父子六人,甚至连他闺女小丫也一起雇了下来,以后可以留在李霖身边伺候李霖,当然不是卖身奴,李霖不能随便占小丫的便宜,这是规矩。 于是当天李霖就和沈万把这件事给办了,并且注明以后如果李家在南方这边择地置业的话,给沈万安一个家,双方都按了手印,沈万这一路上跟李霖一行人打交道,知道李霖这几个富家子心底都不坏,不会骗他一家,也信得过李霖他们,就算是不识字,也很爽快的按了手印。 李霖当场就让李业给了沈万三十两银子,沈万连连摆手说用不了这么多,这船已经用了两年了,虽然还算是结实,也不能按照新船作价,最多只要二十五两银子就足够了。 到底沈万是老实人,这种便宜都不好意思占,让李霖他们颇有点惭愧,这时代的穷人,很多都十分诚实,宁可吃一点小亏,都不愿意轻易占人家的便宜,多好的人呀! 李霖笑道:“给你你就拿着吧!五贯钱对你来说不少,但是对本少来说,却算不得什么!你我有缘,也不要在乎这些了!” 沈万这才千恩万谢的收下了这些银子,老脸都笑开花了,赶紧招呼老婆和小丫去给李霖置办一些酒菜,请李霖他们好好吃一顿。 至于以后的工钱,李霖和沈万约定,他们一家六口,以后每年李家给他们开三贯钱,另外船上的吃喝用度,还有修船的钱,也算是李家的,不需要他们从工钱里面扣除,这又把沈万一家给感动的不轻。 他们一家人在水上漂一年下来,吃苦受累不说,一年到头能赚个两贯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要刨去一些零花钱,算下来一辈子也赚不到一条船的钱,可是跟了李霖当雇工之后,一年就可以净赚三贯钱,平时吃穿用度李霖还担下来,这好事儿真是不容易遇上,用不了十年,他就可以又赚到买一条船的钱,这便宜在他看来,实在是赚大了。 于是沈家一家顿时都高兴的无以言表,赶紧去张罗着捕一些鲜鱼,来答谢李霖对他们的厚爱。 接下来的行程就简单多了,一路无话一直顺风顺水的驶到了湖州。 湖州在吴地也是一个大城,乃是江南的一座古城,有四万多户,近三四十万的人口,在这个时代的江南,绝对算是大城了。 而且这里造船业比较发达,在湖州北部大湖沿岸有大大小小的船寮一二十个,很多大湖一带的船只,就是在这里建造的,包括沈万的这条船,也是出自这里的一个船寮。 这时代南方因为人口不多,自然环境保持的还是相当好的,森林密布,水系发达,船寮可以很方便的就近获得木材,然后通过水系运往船寮,阴干之后解开造船。 故此湖州在江南的地位这个时代很是重要。 到了湖州,李霖便带着李业等人下船进了湖州城之中,湖州城说起来是江南的大城,但是比起徐州城的规模还是小了很多,不过这里却比较繁华,从余杭过来的行旅还有从北方前往余杭的行旅都会在这里停一下,于是这里就成了一个商品集散地,经商的铺面很多足足占了三条街。 粗算一下在这里经商的商贾起码有一二百家之多,商品也林林总总比较齐全,上一次李春、李业南下,便把湖州当做了一个重要的落脚点,在这里盘亘了一段时间。 李春、李业在这里找到了一家在湖州当地很有名望的大户人家,与其谈妥了一些买卖,这一次李霖率队南下,运送的货物之中,便有一部分是这家的订货,这次过来就是来这里交货。 而李春李业选择的这个合作者,便是当地很有势力的世家大户司马家。 这个司马家族在二百年前,就是江南湖州一带的大户,祖上在大陈朝烈祖立国的时候,投效了当朝皇族许氏,帮着许氏控制了湖州一带,并且家族的族人组织了一支水师为大陈朝控制江南吴地立下了大功,所以大陈立国之后,受封高官,家族也在湖州崛起。 这二百年来,司马家始终人才辈出,每一代人都有在朝为官之人,最差的也是六七品官,时不时还会出个五六品的官员,所以司马家在湖州,基本上算是一个郡望之家,就算是赶不上郡望之家,起码也相差不远。 司马家族人口有数千之多,不单单为官,也经营了很多产业,触角伸到了各行各业,在江南各地都有他们的生意往来,所以李春李业到了这里之后,便联络上了司马家,把神仙醉和青盐的样品给了他们。 司马家在湖州铺面的管事掌柜品尝过神仙醉,并且看过了青盐样品之后,第二日便找到客栈,同意了和李家合作,在湖州一带代-销神仙醉和李家的假冒但不伪劣的“青盐”,司马家还给李家出了一个很合适的价格,对李春李业二人很是客气。 司马家很有商业头脑,一眼便看出了这两样东西的价值,神仙醉是他们目前见过的最好的美酒,南方没有一种美酒可以与之相媲美,而且青盐这种东西在江南极为少见,价格高企不下,而且还没有货源。 别看江南并不缺盐,可是多都是一些粗糙的海盐,口感味道都远没法和青盐相比,有钱人家就是拿着钱,也买不到青盐,在徐州一斤青盐可卖到一贯钱的价钱,可是在江南这边,两贯一斤都有价无市。 李家带来的神仙醉五斤装的酒坛,一坛要价一贯半,在这边司马家有信心轻松卖到两贯以上,江南虽然人口不多,但是有钱人却并不少,这里土地便宜,而且物产丰富,湖州这边司马家已经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养蚕业,每年产出大量蚕丝,质量比起北方的蚕丝质量还好,有湖丝之称,所织就的丝绸锦缎也十分精美,丝毫不比北方的丝锦质量差。 现在南方养蚕业正在逐步发展起来,各家各户都习惯性的开始养蚕,产量年年都在提升,所以南方现在的有钱人还真就不少。 李霖当然知道,在周元所生活过的另一个位面上,历史走势和这个位面上很是相似,原来桑蚕业并非是南方的特产,北方才是原产地,但是因为不断的遭受北方游牧民族的侵袭,经济文化不断南迁,才逐步导致桑蚕业重心南移,而且本身江南气候就适合发展桑蚕业,于是后来北方中原的桑蚕业逐步衰退,桑蚕业也成了江南的特产。 这时代目前为止,桑蚕业主要产地还是集中在江北,特别是中原一带,甚至远至鲁地,徐州一带桑蚕业也很发达,但是可以预见,当南方的桑蚕业发展起来之后,江南的蚕丝、丝绸质量和成本都会比北方占有更大优势,迟早北方的桑蚕业会被南方挤垮,只是这需要一个过程罢了。 其实用不了多久,当北方十王之乱开始之后,北方的桑蚕业和很多产业就开始衰落了下来,大批工匠南逃到了江南,江南各行各业都将会迎来一个巨大的发展,目前看来,南方的桑蚕业就已经开始蓄力了。 李霖觉得自己来的很是时候,刚还江南现在处于一种发展前的空窗期,早走半步有时候比早走一步更合适一些,李家现在来江南发展,可以说一点都不晚。 进了湖州城之后,在城门处李霖观察了一下这里笼罩着城池的气运,湖州城的护城气运整体上呈现出淡黄色,微微有一丝红色,这样的气运和徐州城的纯黄色略带青色的气运相差不少,但是也已经相当不错了。 毕竟徐州的人口比之湖州要超出湖州很多倍,仅仅是徐州城内的常住人口,就基本上有十几万,而整个湖州全部人口,也只有三十多万,城内常住人口也不过区区只有数万人,其中还有不少是外地行旅,能有这样的淡黄色气运在江南来说,已经是相当好了,像他途径的锡州城,现在还只是纯红色气运,稍稍泛出一些黄色,比起湖州又相差了不少。 在北方许多大县,护城气运就已经是纯红色了,甚至泛黄的也有不少,可见人口确确实实决定了一个地方的气运,江南目前来说整体上气运还是有点差,这人气就是关键。 第三十二章 观气 进入湖州城之后,李霖并未让李业带着他们直奔司马家在湖州城内的店铺,而是先在城内转了一圈。 城中的商铺区主要集中在城南一带,而城北一带则主要是湖州的大户人家聚集之地,整个湖州城的大户,基本上都在湖州城内有院落,李霖转过了商铺区之后,便信步转到了城北一带,装作看新鲜的样子,把城北几个数得着的大户家在外面看了一下。 江南世家的院落和北方的豪门世家院落有所不同,这里的屋舍没有北方高大,但是却透着一种雅致的感觉,但是院墙却比较高,每家大户人家的院墙都有丈许以上的高度,用的也都是大块的青砖垒就,从外面看不出厚度,但是李霖开眼望去,却可以看出,这些大户人家的院墙都很厚实,起码都是三四砖的厚度,建造的十分坚固。 这些世家大户每一家的院墙,圈起来之后,都可以形成自成一体的防御,简直跟一个城中城一般,必要的时候一旦城破,大户人家还可以凭借这些院墙自保,可见南方大户居安思危的习惯还是不错的,这也说明了南方局势并不十分稳定,大户人家都有自保的本能。 走到司马家的大宅附近以后,李霖和李业等人找了个附近的酒楼,在二楼要了个雅间,窗口之外正好可以看到司马家的大宅,他们随便要了几个特色菜,又点了当地所产的一种比较有名气的美酒,权当休息坐下吃喝了起来。 李霖装作没事,扭头朝着窗外的司马家望去,整个司马家的大宅被一种黄色的护宅气运笼罩着,黄色很是纯正,于是暗叹了一声,这个司马家果真是家底殷实,气运旺盛,这样的大宅是标准的黄宅,比起李家的大宅要强的太多了。 像这样的黄色大宅,如果再北方的话,也就是个不错的世家,还称不上郡望之家,因为郡望之家的大宅,气运多是黄里透青,目前司马家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不过在南方来说,能像他们这样的黄宅,也真是不容易了。 所以李业李春上次找到司马家合作,也是肯定打听过了之后,才做出的选择,这说明李业他们两个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确确实实是用心了,于是李霖夸奖了他们两句,让李业和李春都很高兴。 余烈当然不知道李霖在湖州城里面瞎转是为什么,只能跟着李霖到处转悠,他们刚才看了一下城南一条街的商铺之后,多少有点失望,他们余家不比李家,有神仙醉、青盐、精铁这样的商品,而他们余家主要的特产是麻布,这在徐州一带是小有名气的。 余家其实以前家族赖以为生的主要商品,就是纺织业,他们余家家传有织布的技艺,所织就的细麻布质地致密,手感柔软,穿着舒服,色泽也比较不错,所以在徐州一带比较畅销。 同时他们余家也产丝绢之物,同样质量不错,所以这次他们南下,主要带的商品就是麻布和丝绢,想要在这边也打开销路。 可是刚才在湖州商铺区转了一圈之后,他发现他们家的麻布和丝绢产品在这里优势并不很大,已经有不少商铺在经营这些东西,他看了几家的商品之后,发现其中两家的麻布和丝绢比起他们余家所产的东西质量上一点不差。 至于价格上,他们多多少少有点优势,但是除去船运的费用之后,运到这里却已经没多大的价格优势了,这让余烈多少有点失望,有同类质量产品的竞争,他们就不要想获得高利了,以后还要面临着和同行的竞争,这让余烈有点郁闷。 李霖也看出了余烈的郁闷,于是便劝慰了他一番,目前看来余家的商品在这边的竞争力并不是很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李霖却给余烈出了个主意,那就是余家也可以想办法在江南择地置业,直接在这边进行生产,这么一来就免去了长途运输的麻烦和费用,如此就可以获得价格优势。 余烈想想也是,于是便暗自记了下来,等着这次回去之后,就和父亲商议,也效仿李家,在江南置业,这样的话不但也为余家找了一条退路,还可以打开江南的市场,更重要的是他听了李霖对江南桑蚕业未来的展望之后,觉得余家与其继续在徐州发展他们的桑蚕业,倒不如来江南发展。 这里的气候更适合发展桑蚕业,要是在这里能圈占一大块山地,专门种桑养蚕的话,以余家目前掌握的技术,肯定比这里原住民更有优势,所获得的蚕丝质量也会更好,于是余烈也就放下了心中的郁闷,开始和李霖又有说有笑了起来。 转了一圈之后,李霖停在了一处大宅附近,对李业问道:“这座大宅是何人家的大宅?看起来占地着实不小嘛!” 李业看了看之后,想了一下道:“这个倒是不太清楚,不过据我估计,这座大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湖州当地另外一个世家大户范家的大宅。 这范家和司马家一样,都是当朝勋戚之家,在本地同样势力很强,比起司马家并不相差什么,据传这范家有一族人,时下就在余杭为官,而且官至长史之职,在余杭郡一般没人能招惹这范家! 但是据传这范家和司马家关系并不很好,可能是因为两家都在湖州,所以有利益纠葛,不过这种事暂时咱们还管不着!” 李霖听罢之后便明白了过来,刚才他观看这座大宅的气运,发现这大宅也是纯黄气运,比之司马家丝毫不差,甚至还略超司马家一头,原来这范家居然有人在余杭郡当长史,难怪气运这么强,于是便暗自记了下来。 走了一圈之后,直到下午李霖才在李业、李春的陪同之下,来到了司马家在城南的店铺之中。 司马家的店铺名叫九福坊,并没有直接用司马家的名头,算是稍微掩饰一下,但是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九福坊其实就是司马家的产业。 这司马家的九福坊占地很大,前面的铺面就占了近十间,而且是两层楼的铺面,下面的铺面对外营业,上面可做仓库或者是谈生意的雅间,也可以供账房之类的在上面办理公务,估计后面也占地不少,也不知道有几进院落。 李春年纪稍大,上一次出来是名义上的李家管事,所以和司马家出面详谈,基本上都是李春出面,李霖年纪也不大,所以这次还是让李春登门出面和司马家的管事掌柜接头。 李霖趁着李春进去送拜帖,于是便先在下面铺面和余烈等人先看了一遍。 这司马家的九福坊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杂货铺,放在另一个位面上的后世,类似于一个商场,里面摆放着不少他们经营的商品,从丝绸、瓷器到茶叶纸张乃至是酒水干货林林总总倒是相当齐全,可见他们司马家经营的产业着实不少,而且比较全面。 李霖看了一遍之后,除了对少量的瓷器和丝绸以及纸张比较感兴趣之外,其余的商品也都没怎么看上眼,比起徐州的同类商品,目前这边九福坊的商品质量上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这边司马家的纸张,却质地不错,纸质白度还有韧性都不错,于是便抽了一张仔细观看。 小二看李霖对他们的纸张很感兴趣,于是便过来招待,给李霖介绍,这种纸是他们九福坊自产的纸,用的是上好的原料,而且是他们独门的技法所制,纸质轻薄但是韧性十足,很是适合书写或者印制书籍之用,价格也不算贵。 李霖于是便点头称是,扭头给李业交代,这次返回徐州可以带一批这样的纸张,估计在徐州一带能打开销路,李业点头记了下来。 不多会儿工夫,李春走了过来,告诉李霖,这里的掌柜有请他们到楼上雅座奉茶,一会儿掌柜的就过来见他们。 李霖于是带了余烈和李业跟着李春,在司马家的家仆引领之下,上了二楼,坐在了一个雅间之中,等候司马家掌柜过来。 至于其他人,都留在了下面,这种事用不着他们,李霖让周成、李桐、余虎等人闲着没事,可以先去街角的茶楼坐一会儿,在那边等候。 不多会儿工夫,一个白胖的中年人便腆着肚子满脸堆笑的上楼走入了雅间之中,一见到李春就笑道:“抱歉抱歉,刚才我有事缠身,怠慢了各位!还望诸位多多海涵!这两位是……” 他进来之后,第一眼先认出了李春和李业,接着便看到了李霖和余烈,于是赶紧问道。 虽然司马家族在本地势力很大,但是毕竟这个管事掌柜,是开门做生意,倒也没有表现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倒是相当热情,让人一见面就能顿生好感,这一点可比李家那些外放的管事要强的太多了,李家目前就缺这样的人物,外放的管事大多都办事并不得力,李霖这段时间正在琢磨,去哪儿找几个替换他们,当然眼前这个司马家的掌柜肯定没指望的。 “在下李霖,也是徐州李家子弟!贸然前来叨扰,还望多多指教!”李霖站起身同样满脸堆笑的说道。 余烈也赶紧起身道:“在下余烈,和这三位李家兄弟乃是同乡,此次特意跟着几位李家兄弟前来历练,还望多多指教!” “在下司马练,实在不才,只能在这里当个管事掌柜!呵呵!一看诸位都是些年轻才俊,哪敢指教呀!说笑了!诸位太客气了!呵呵!坐坐坐!换茶过来,这茶恐怕都凉了!”这个名叫司马练的胖掌柜赶紧满脸堆笑的客气道,接人待物倒是相当有一套。 而且这家伙很有眼光,仅凭李霖等人说话举止便立即判断出,这一次真正的主事之人,并非李春或者李业,而是眼下的李霖,也不是旁边的余烈,于是说话的时候,便主动直接对李霖说道。 第三十三章 冲突 既然人家都看出来了,李霖也不在装了,于是大大方方的谢过之后,分宾主落座,寒暄了一番之后,说道:“此次我等奉家主所托,特意前来把部分贵府定的货物送来!一共是二百坛神仙醉,外加五百斤青盐,另外余家乃是我李家的世交,都在一个徐州兰县境内,余家的麻布和丝绢都乃是徐州名产,此次前来,也带来了一些,不知贵号可有兴趣代售吗?” 李春听了李霖的话之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觉得李霖似乎忘了什么,这一次他们出来带来了神仙醉和精盐之外,还带了不少李家新产的精铁,现如今李家一天已经可以炒出三百斤精铁,质量都不错,他们此行南下,带来了三千斤精铁,原本计划在湖州交给司马家代售的,但是李霖却没提这茬。 李春正待找机会提醒一下李霖,怕他一时忘了,但是却看到了李业给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便立即收起了这个心思。 司徒练听罢之后,微微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摸着下巴的胡子道:“二百坛神仙醉,真是有点太少了一些呀!当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定的可是一千坛,为何却只有二百坛呢?五百斤青盐,也不够多呀!这点货根本不购买的! 至于麻布倒是好说,只要东西好,本号倒是可以代售,可是这丝绢,本号本来就自产的有,而且品相还相当不错,恐怕就不好代卖了!” 李霖听罢之后,这个时候接口道:“司徒掌柜说笑了,当初您确实提过要定一千坛的,但是当初舍弟已经告诉过司徒掌柜了,这神仙醉并非普通酒类,而是我们李家偶得的一个仙方才酿制出来的! 此酒酿制工序极为复杂,一季至多也只能酿制出千坛左右,再多就实在是酿造不出来了,而徐州本来就订货的极多,这酒已经是供不应求,所以这一次只能硬挤出了二百坛,就是为了不能对贵号食言! 所以这二百坛,目前来说,已经是能拿出来的最大的量了,再多的话,就要等下一批新酒出来之后,才能再给贵号送来! 至于青盐嘛!这个好说,这只是第一批货,如果贵号需要量大的话,下一次可以多送来一些,您也知道,青盐产自关中,长途运输到徐州,已经是相当不易了,五百斤就算是在徐州,也算是最大量了,这一次给贵号送来五百斤,已经得罪了北地不少老主顾了! 这主要还是因为我们李家初次和贵号打交道,不想让贵号失望,才勉为其难凑出来的! 而且这一次过来,我们这一路上也算是历经了千辛万苦,几乎丧命于水贼之手,在路上接连遭到几伙水贼的袭击,死了好几个家丁,才勉强将货物保住送至此地! 这两样东西司徒掌柜肯定也看得出来,即便是在徐州,这些东西也绝不愁卖!只是眼下我们李家,想要开拓江南的市场,这才极尽所能凑出来的! 只要贵号能打开销路,那么以后我们李家将会逐步增加供货量! 至于我这位余兄的麻布和丝绢,我们也不会为难司徒掌柜,你可以先看看货,如果觉得可以的话,再说是否留下如何?” 听了李霖一席话之后,司徒练点了点头,这神仙醉上一次李春来的时候,给他们留下了三十坛,他是亲口尝过的,这酒确实是好酒,而且堪称天下独此一家的好酒,他还从未喝过这样烈性的好酒,虽然不知道李家是怎么做的,但是在他看来,这酒肯定非常难以酿制,李霖这样的说辞,也应该不错,这酒确实称得上是仙法,要不然为啥只有他们一家能酿出这样的好酒? 既然是好东西,就不会太多,这次给他们送来二百坛,虽然远低于他的预期,但是看样子李家已经拿出了很大的诚意。 至于这些青盐,上一次李春也给他们留下了一百斤,他起初对这些青盐是持有怀疑态度的,李家是徐州人士,距离出产青盐的关中远得很,怎么可能弄到这么多青盐呢?所以他自己品尝之后,不放心,又专门找来了一些青盐与李家的这些青盐进行对比,又让家中族人品验过,都认为李家所提供的青盐,和他们以前见到过的青盐,并无二致,应该就是正经的青盐。 具体李家是怎么弄到的这些青盐,他们就不得而知了,这种事情任何家族都是绝对的秘辛之事,干系着一个家族的运气,李家肯定有他们的路子,能弄到大批青盐,就算这些不是正儿八经的青盐,但是又有谁能分辨得出来呢? 所以只要李家这青盐质量上没有问题,那么管他们是哪儿弄来的,只管卖就是了,谁也不能说他们司徒家卖的青盐是假的。 五百斤青盐对司徒家来说,其实已经不少了,这世上能吃得起青盐的人家实在是少之又少,就算是他们司徒家在湖州一带这样显赫的家族,也不敢随便谁都能吃青盐,多是买去刷牙用的,一次还不能多用。 于是司徒练便不再纠缠这次给他们供货的量了,只是连连诚谢,表示希望下次李家再来的时候,能多给他们送来一些神仙醉和青盐。 对于结款方面,这司徒家也算是很爽快,在派人跟着李春去码头提货之后,东西运回到他们的库房,经过清点验货没有问题之后,马上就一笔结清了这些货款,这是当初李春李业和他们谈好的条件。 如果是本地的话,按照这里的规矩,就不会这么爽快了,在大陈朝很多地方经商,都是一季一结,甚至有的地方是半年一结,许多商贾因为这种压款的事情,搞得资金流动不畅,甚至于出现不得不停工的情况。 李家事先已经和司徒家商量好了,以为两地距离遥远,一季一结对于李家来说很不方便,所以希望司徒家能到货付款,司徒家本来不想答应,但是当验货之后,发现这两种东西都是好东西,如果他们不同意到货付款的话,那么李家大可另找他人合作,这种好事就轮不到他们司徒家了。 就算是他们司徒家在湖州可以只手遮天,可是毕竟还有一个范家,他们范家同样也有商铺,李家要是找到范家合作的话,他们司徒家还真就没办法,因为范家一点也不怕他们司徒家,这样的话司徒家还少了一条财路。 于是司徒家这才破例答应李家货到-付款,所以这次李霖带货来到湖州,一切都很顺利,洁肤完毕之后,司徒练还亲自在街口的酒楼设宴,款待李霖一行。 至于余烈这次带来的麻布和丝绢,司徒练也看过了,余家的麻布质量确实不错,这等货色在湖州一带,也算是上品了,于是看在李家的面子上,也留下了一批,当然结账方面,不能和李家相比,只暂时给余烈结了一半货款,剩下的下次再来的时候,另外结清,算是上打下付款的方式,也算是比较优厚了。 余烈对此很是感激李霖,好歹这次没让他白跑一趟,虽然货款只结回来了一半,但是这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料之外了,让余烈很是高兴,一扫刚来湖州时候的那种郁闷。 众人在司徒练的陪同之下,等来到街口酒楼的时候,却远远看到街口一个茶馆外面围了不少人,正在看热闹,似乎茶馆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李霖心中微微紧了一下,因为这个茶楼他刚才过来的时候见过,而且正好是他让李桐和周成、余虎三人带着家丁来此等候,现在这里却出了事,会不会是这三个生坯在这里惹事了? 正待他要派人去查看一下的时候,一个李家的家丁从人群中溜了出来,朝着这边跑来,正好碰上了李霖一行人,于是这个家丁立即跪下叫到:“少爷!桐少爷还有虎少跟人在茶楼打起来了!对方人不少,但是却打不过桐少爷他们,这会儿来了不少他们的人,正要进去拿人!小的瞅机会跑出来,给少爷报信!正好就碰上了少爷!” 司徒练一听,便知道是李家的家丁在这里惹事了,但是这事儿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大事,于是问了一下李霖之后,便抬腿朝着茶楼走去,这湖州城谁不给他们司徒家点面子呀!这李家现在是他们司徒家的座上宾,怎么也不能让李家的人吃亏不是? 可是当走到茶楼外面的时候,司徒练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了,因为他居然看到了聚在茶楼外面的人之中,有他们司徒家的家奴,还有一些是本地的大户家的家奴,都和他们司徒家关系不错,于是他意识到今天弄不好这事儿和他们司徒家有联系。 “付宏!你等怎么会在这里?”司徒练忽然开口叫住了一个身穿家奴服饰的汉子,对他问道。 那个家奴扭头一看是司徒练,于是赶紧叉手施礼道:“司徒管事!刚才咱们七少爷在茶楼听小曲,瞧上了一个小丫头,随意调笑了几句,居然被人打了,几个跟着七少爷的各家少爷上去帮拳,居然也被几个北蛮子给揍了,这不便招呼了我等前来拿那几个北蛮子!” 第三十四章 路见不平者 这时候茶楼里面却已经打了起来,一群本地的家奴家丁们,联手提溜着棍棒朝茶楼里面冲了进去,大呼小叫破口大骂的都有,可以听见茶楼里面充斥着南北各地的口音,都是污言秽语,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呯呯砰砰的打的十分热闹。 不时有人从楼梯上骨碌碌的滚下来,接着更多的人又朝上面涌了上去,不多会儿又有人被接二连三的踹了下来,在一楼滚成一片。 李霖立即就听到了李桐和余烈还有周元三个家伙的大嗓门,这仨货一个比一个嗓门大,骂人一个比一个难听,而且数周元骂的最难听,这家伙本是泼皮出身,肯定在骂人的语言组织能力方面,远超过李桐和余虎不少。 司徒练看着乱成一锅粥的茶楼,是哭笑不得,没想到他们司徒家的人,居然和他们的座上宾的人在这里打成了一锅粥,这一下事情麻烦了。 于是他赶紧冲入到茶楼里面,大叫到:“都给我住手!司徒良,又是你在这里寻事吗?” 随着司徒练的吼声响起,茶楼一层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身穿华丽锦袍的少年走了出来,对司徒练大大咧咧的说道:“族叔!你来的正好,今天我被人揍了,这事儿没完,今儿个小爷非扒了这几个北蛮子的皮不可!这几个家伙太嚣张了,居然敢在咱们地盘上对我动手!真是活腻了!” 司徒练本来准备发脾气的,他是司徒家的管事,负责湖州城地面上的商铺,在这湖州地面上是很有面子的,而且在族里也是能多少说得上话的人,今天族里的子弟在这里胡闹,他是有权管一管的。 可是当看到这个司徒良的时候,却还是被吓了一跳,这会儿的司徒良如果不过来答话,穿着这身司徒家的衣服的话,他几乎不敢认这家伙就是司徒家的司徒良。 因为这会儿这个司徒良的脸实在是太精彩了,两只眼一个被揍得乌青,一个被揍成了水蜜-桃,左边的脸红肿,右边的脸青紫,嘴唇也被揍裂了,这会儿还淌着血,身上的锦服也被撕破了,脚上只穿了一只薄底快靴,另一只靴子也不知道丢到哪儿了,光着一只脚,还一瘸一拐的,手腕似乎也受伤了,抱着不敢动,总之看起来是被揍的不轻。 司徒练扭头再看一下周围,结果发现平时喜欢和司徒良厮混的几个本地的大户家的子弟,这会儿一个个都模样凄惨,瘸的瘸拐的拐,各个都是鼻青脸肿,有个家伙还躺在地上起不来,都被人揍得不轻。 “这……这是怎么回事?”司徒练也不由得有点生气了,这到底是在湖州城,他们司徒家的子弟被人揍的这么惨,这事儿说出去还真是太丢人了。 “族叔!你可要给我做主,今儿个无论如何都要扒了那几个北蛮子的皮呀!这几个北蛮子实在是太嚣张了,我刚才和几个朋友,不过是在上面碰上了跟着他们一起的一个船女,说笑了两句,便被他们当场揍成了这等模样!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扒了他们的皮,难消我心头之恨呀!”这个司徒良一边嘶嘶吸着凉气,疼的呲牙咧嘴,不断的摸着自己的丑脸,一边对司徒练哭诉到。 司徒练一听也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家的这个司徒良是什么德行,他是很清楚的,这家伙不务正业,整日喜欢和城中一帮年纪相仿的大户家的子弟到处厮混,经常在湖州城惹是生非。 不过以前湖州城的人都知道他是谁,敢怒不敢言,倒是从来没有被人揍成这等模样过,但是今天碰上了几个外地人,不知道他的来头,估计是惹恼了人家,才会被揍的这么惨。 虽然他也知道司徒良是什么德行,但是毕竟司徒良代表了他们司徒家的脸面,今天被人打的这么惨,他的脸上也颇有点挂不住,于是扭头对李霖沉下脸道:“李公子,楼上可是你家的人吗?” 李霖这时候也带着李业等人走入了茶楼,抬头听了一下上面李桐等人还在怒骂,并且依旧在楼上打的欢,不断还是有人被他们从楼梯上揍翻了下来,惨叫声,拳头落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于是李霖苦笑的点了点头,对司徒练抱拳道:“正是在下的兄弟们!” 司徒练这会儿很有点为难,如果李家不是和他们刚刚建立起来合作关系,而且李家的货物也实在是太有吸引力的话,他今天肯定会立即对李霖翻脸,不管这事儿是不是司徒良做错了,但是在湖州这地面上,敢把他们司徒家的人打成这样,都绝对不行。 “李公子,这位是我们司徒家的子弟,族中这一辈排行老七,今天被你的人打成这样,还伤了这么多人,你要给老夫一个交代!”司徒练沉吟了一下之后,对李霖说道。 李霖点了点头,对楼上叫到:“李桐!你们给我住手!” 二楼的李桐等人听到了李霖的叫声,于是这才停下了手,不过他们停手,不代表楼上另外一拨人就也跟着停手,有人还在吆喝着谩骂者继续朝李桐等人出手。 不一会儿上面便又打了起来,李桐大叫到:“老大,停不下来呀!这帮孙子不肯停手,咱们不能挺着挨揍呀!” 李霖苦笑了一下对司徒练抱拳道:“看来想停手,还需双方一起停手!有劳司徒掌柜了!” 司徒练这会儿气得不轻,于是大步走上二楼,李霖也跟着走了上去,这才把楼上动手的双方给喝止了下来。 这时候司徒良也带着几个同伙又爬上了二楼,指着李桐等人叫道:“就是这几个混蛋打的我等!族叔要给侄儿做主!” 其他几个挨揍的家伙,也都纷纷给司徒练叫道:“请伯父给我等做主!……” 李桐看到李霖上来,满脸不在乎的给李霖说道:“老大!就是这几个小痞子,刚才我们带着小丫在这里喝茶等你,他们上来之后,便对小丫污言秽语的调戏,还动手动脚,我们刚一呵斥他们,他们就对我们动手,还声称要把小丫带走!” 李霖一听,这脸也顿时沉了下来,他这个人可以说这一世最大的毛病,恐怕就是护短了,小丫是他刚收的侍女,今天被人欺负了,换做他也同样要照打不误,李桐这几个家伙今天做的没错。 于是李霖对司徒练抱拳道:“司徒掌柜,这位小姑娘,是在下的侍女,这几位都是在下的兄弟,是在下让他们刚才来此喝茶等候在下的,但是没想到贵府的子弟却会如此行径,所以才闹出了这样的误会!” “我呸!这丫头明明就是个船女,怎么可能是你的侍女呢?侍女能穿成这样吗?胡说八道!族叔,你别听这厮的,这厮是谁呀?站在这儿算那颗葱?”那个被揍得跟猪头一般的司徒良立即便在一旁对李霖叫骂到。 “不可无礼!司徒良,你先退下,这位是我们司徒家的客人,不得无礼!”司徒练立即沉声对司徒良喝到。 司徒良这才上下打量着李霖,不服不忿的暂时闭了嘴。 这时候小丫看到李霖上来了,于是立即就放声大哭了起来,跑了过来也顾不上太多,趴在李霖的胸口就哭了起来,指着司徒良对李霖哭诉道:“少爷!就是他,还有他他他!他们几个,刚才见到我,就出言调戏我,还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是桐少爷他们护着我的话,今天小丫就见不到你了!” “莫怕莫怕!小丫不哭,这里有我在!没事了!你先退到一旁!”李霖温言对小丫劝慰道。 小丫这才哽咽着退到了李霖身后。 “哈哈哈哈!司徒家果真厉害,当街调戏民女,还想要强抢民女,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呀!今天的事情本人可以作证,就是这司徒良等人调戏民女!司徒练,你这个当长辈的,今天本少倒是要看看,你会怎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最靠里的一个雅间之中,忽然间走出了一个同样也是锦衣华服的少年郎,手里面还拿了一把折扇,看上去倒是颇为潇洒,不过脸上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得意洋洋的对司徒练笑道。 司徒练看到这个公子哥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更加不好看了,怒声道:“范进!你怎么在这里?” “这茶楼可不是你们司徒家开的,为何我范进就来不得?刚才正好本少也在这里喝茶会友,正好碰上了这件事,依我看这几位好汉打的好,换做是我,也照打不误! 当街调戏民女,强抢民女,这事儿也只有你们司徒家能做得出来,难道这就是你们司徒家的家教吗?真是不敢恭维呀! 几位好汉!你们莫要担心,今天这事儿既然让本少碰上了,本少就管定了!就算是报官,本少也去替你们作证!” 这个范进似乎专门要和司徒家过不去,开口就是冷嘲热讽,而且还对李桐、周成、余虎抱了抱拳,声称要给他们作证。 司徒良一看就蹦了起来,指着这个范进骂道:“姓范的,这干你什么事儿?轮得着让你多嘴?来来来,看我不顺眼不是,那么今儿个就咱们俩比划比划!”说着就要撸胳膊挽袖子的朝那个范进身前凑。 第三十五章 范家少爷 这个范进好像也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家伙,一点也不紧张,把折扇一合,在手心一拍,抬手就把折扇塞在了脖子后面,同样也是一副标准的纨绔子弟的样子,挽着袖子叫到:“好呀司徒良,小爷也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来来来,今天咱俩就练练好了,你把小爷揍趴下,小爷绝对不会找你麻烦,要是小爷把你揍趴下了,你也别找你爹告状!都让开让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丑鬼有多大能耐!” 司徒练这次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扭头对司徒良喝到:“给我把人都遣散,你现在就随我回家去!难道今天你还丢人不够吗?混账!还在这儿继续丢人现眼不成?” “唉?族叔,你可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呀!今儿个可是我被人揍了,你不替我说话,怎么还呵斥起来我了?不就是几个北蛮子吗?这范进算个屁呀!再敢多嘴,连他一起揍不就得了?不就是范家吗?咱们司徒家还能怕他们不成?”这个司徒良还真就不怎么怕司徒练,居然不听司徒练的,跟司徒练顶撞了起来。 这一下司徒练老脸真的挂不住了,气的浑身的肥肉都直哆嗦,脸上的肥肉也乱颤了起来,指着司徒良喝到:“好你个司徒良,连老夫的话都不听了!好吧!你瞧不起老夫也罢,那么老夫这就去请族公来管管你好了!” 李霖其实刚才也在头疼,这司徒家在湖州的势力极大,他们这些人身在异乡,在人家的地盘上,今天把事情闹这么大,当街把司徒家的子弟给揍成了猪头,虽说现在他和司徒家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但是但凡世家大户都要一个面子,相比面子,他和司徒家之间的那些利益,真算不上是什么。 如果今天事情闹僵的话,司徒家跟他翻脸,要对付他们这些人,他们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出不了这个湖州城了。 正在李霖脑子急转想办法的时候,却蹦出来一个这样的活宝,而且一听居然还是范家的,于是李霖顿时就心里面乐了起来。 这一下算是有好戏看了,看来范家和司徒家不对付这件事是真的,范进这个范家的子弟,今天处处针对这司徒良,摆明了坐在了他这边,要和司徒良过不去,这么一来,他和司徒家的矛盾就转到了范家头上,接下来司徒家就顾不上他们这帮人了。 司徒良一听司徒练要回去找司徒家的族公,这一下顿时就蔫了下来,赶紧摆手道:“好好好!我回去!我回去还不成吗?这点小事,犯得着去告诉族公他老人家吗?都散了吧!散了吧!今天咱们认倒霉好了,我不是怕这姓范的家伙,是不想惹族公生气!赶明儿个咱们再来找回来! 你们几个等着,有种别走!今儿个这事儿不算完!别以为打了小爷就屁事没有了!你们等着!” 说着司徒良便把他那些狐朋狗友们都赶下了楼,灰溜溜的跟着司徒练下楼回家。 司徒练狠狠的瞪了范进一眼,脸色很不好看,对李霖抱拳道:“李公子,今日都是误会!出了这等事,在下要回族里一趟,就慢待你们了!改日再来湖州,司徒练当再设宴赔罪!告辞!” 李霖也抱拳微笑道:“无妨!司徒掌柜请便,今日之事我的兄弟也有错,明日自会前往贵号登门道歉!恕不远送!” 司徒练这才转身下楼,带着司徒良叫来了一辆马车,上车朝着族中大宅而去。 在外面看热闹的人见到事主都走了,其他那些挨了揍的大户子弟,因为上面有范进出面,也不敢再在这里接着找茬,于是各自带着家里的家奴家丁,也都轰然而散,当然也留下了几个家奴,在外面看着,盯住李霖一行,准备明日找机会报复。 李霖看着司徒练已经带走了司徒良,还逐散了那些跟着司徒良的的一帮纨绔子弟,于是转身对范进抱拳道:“多谢范公子仗义施援!李某感激不尽,今日如果范公子没事的话,在下在对面设宴,请范公子小酌两杯,算是道谢如何?” 这个范进这会儿心情大好,哈哈一笑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这司徒良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今天你这几个兄弟,着实都是好汉,打的痛快,打的过瘾!哈哈!实在是解气呀! 也不用你来请我,今日我来请你们一起喝几杯!很长时候都没这么痛快过了,今天我等不醉不归!请!” “范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一顿无论如何都要我来请才是!呵呵!请!”李霖也作势请范进下楼。 这会儿这个茶楼实在是已经坐不下去了,因为整个二楼,这会儿已经被打的一片狼藉,桌子也掀翻了,凳子也砸烂了,桌腿也掰了下来当武器了,茶壶茶碗的碎片遍地都是,没两天收拾恐怕是没法开门营业了。 茶楼的掌柜看着这一片狼藉是欲哭无泪,司徒家他惹不起,这范家他也惹不起,那么也只能找李霖说事了。 于是他战战兢兢的上前拦住了李霖等人,陪着笑脸,还带着苦脸,对李霖说道:“这位公子,你看……这……这损失……” “我说掌柜的,你也看到了,今天可是那司徒良在这儿闹事,先动的手,你这损失该去找司徒家算,怎么能拦住本少的朋友呢?去去去,去一边去,想要赔钱,找司徒家要去!”范进一瞪眼就对这个茶楼掌柜喝到。 茶楼掌柜这脸苦的快出水了,连连应是,让开了去路,不敢再拦着李霖一行人了。 “呵呵!无妨!李春,你跟这个掌柜的算一下,今日这里的损失我们赔他就是了,都是做生意的,不容易!料想那司徒家也不会赔钱给他们!不能让他们吃亏!”李霖笑道。 李春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留下跟这个掌柜的算账,这个掌柜的因为范进的原因,也不敢狮子大开口,只是要了一个合理的赔偿,不过一贯钱不到,李春立即便派给了他一个一两重的银锞子,算是赔偿了他的损失。 街口对面就是一个酒楼,李霖让家丁去取了两坛神仙醉,另外取来了一把李家所产的青钢宝剑,送到了酒楼。 这个酒楼在湖州算是差不多的一座酒楼,生意倒是不错,虽然各大城池之中,也有夜间宵禁之说,但是在江南这边,这种规矩基本上算是形同虚设,根本没人去管,所以即便是在夜里,湖州城街面上依旧很是热闹,酒楼之中生意依旧兴隆。 范进一到酒楼,酒楼的跑堂的小二当然认识他,赶紧就把他们一行人让到了楼上,另外刚才跟范进在茶楼喝茶的两个年轻人,也一起跟了过来,凑个热闹。 楼上有范家经常用的雅间,一般情况下都给范家留着,所以倒也不愁没地方坐。 一桌子菜肴很快就流水般的送了上来,都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什么醉鱼,什么醉虾,什么鱼丸,还有酱羊肉之类的,倒是很是丰盛。 坐定之后,李霖和范进寒暄了一番,相互重新自我介绍了一下,算是正式认识了,说起今天在茶楼的事情,范进是乐不可支,连叫痛快,让酒家上酒,他要和李桐他们几个痛饮一番。 李霖劝住了范进道:“范兄且慢,这里的酒不喝也罢,在下已经派人去取我们李家自酿的美酒,马上就会回来!还是请范兄先品尝一下我们李家的美酒吧!” “哦?你们李家还会酿酒?这倒是要尝一尝!近日我听闻徐州一带,出了一种叫什么……什么醉的美酒,据说天下第一,不知道李兄知道不知道!” “哈哈!神仙醉吗?” “对对对,就是神仙醉!神仙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霸气!神仙喝了都会醉,只可惜这里距离徐州较远,尚未有机会尝到,既然能有这么大的名气,肯定不会太差!回头无论如何都要弄来尝一尝!”这个范进年纪不大,但是却也颇为好酒。 “那么今日范兄就有这个口福了!不瞒范兄,这神仙醉正是我们李家所产!在下已经派人去取了!一会儿便能尝到了!呵呵!”李霖也很是高兴,没想到神仙醉现在居然已经名声传到了湖州这边。 上一次李春他们过来,给司徒家留下的几十坛神仙醉,估摸着他们并未拿出来卖掉,而是自己藏了起来,所以范进也没机会尝到这神仙醉。 范进一听,也很是惊讶,于是更加期待了起来,让这里的小二把他们的酒给撤了下去,只等李霖的这神仙醉送过来了。 闲聊了一阵之后,李家的家丁飞跑着把酒喝宝剑送了过来,李霖先把神仙醉拍开了一坛,让人取来了酒壶酒杯,这酒坛一被拍开,整个屋子里顿时就弥漫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范进和他的两个朋友都立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惊呼道:“好香!单是闻着这酒香,便知道肯定是好酒!今天一定要好好品尝一番!” 等酒斟上之后,喝到了嘴里,这一下范进更是连连惊呼,几乎有点忘乎所以了,大呼好酒,有了这神仙醉做媒介,双方的关系立即仿佛被拉近了很多,李霖也很欣赏范进这样的性格,虽然可以看出这个范进同样也是一个纨绔子弟,可是这个家伙很显然还是有正义感的,并非是那种喜欢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范进作为范家的子弟,当然和司徒家的子弟不对付了,他早就看这个司徒良不顺眼了,今天李桐等人含怒而发,把司徒良打成了个猪头,这让范进乐不可支,怎么看李霖一伙人都觉得顺眼,也就是李霖这帮人不知司徒家的深浅,才敢如此痛揍司徒良,换做本地人的话,是没几个人敢这么对待司徒家的人的,就算是家奴恐怕也没人敢轻易教训。 所以这也导致了司徒良在湖州城横行霸道习惯了,今天才吃了这等大亏,让范进可劲的高兴了一把。 第三十六章 赠剑 范进和他的两个朋友喝了神仙醉之后,也都话多了起来,开始跟李霖天南海北的胡侃了起来,李霖这方面比同龄人的见识可就多的太多太多了,随便说点什么,李霖都能妙语横生,听得范进等人连连点头,渐渐的对李霖便生出了敬佩之心,而且觉得李霖这个人真是可交,尺连连和李霖碰杯。 另外范进也没忘了不停的给李桐、余虎、周成敬酒,刚才在楼上打架,基本上这仨货是绝对主力,三个打一群,还没有吃亏,这让范进很是欣赏,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好汉,就算是世家子弟,再怎么纨绔,年纪在这儿放着,总是有一个游侠的梦想。 范进就很有这种游侠的梦想,总想着有朝一日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铲除恶徒,当然这也只能想想作罢,真正去干,他还是不行的,毕竟他会的那点武技,只是皮毛而已,家族也不会准许他出去胡来。 所以今天看到李桐等人痛打司徒良,他很是羡慕的同时,还很佩服,故此对这帮人都很有好感,在酒做媒介之下,很快就跟李霖这帮人混熟了,开始无话不谈了起来。 看着酒喝的正酣,李霖取出了那把李家所制的青钢宝剑,捧在手中送到了范进面前说道:“范兄,你我今日一见,便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今日得你相助,李某感激不尽!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我等今天很难全身而退,这是一把我们李家铁场所打造的青钢宝剑,算不上太好,但是也能说得过去吧!今日就宝剑送英雄,请范兄收下这把剑!还望范兄莫要推辞!” 范进这会儿喝的正嗨,听了李霖的话之后,放下酒杯,犹豫了一下一点头道:“这点小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但是既然你把范某当朋友,那么我也就不推辞了!这把剑我收下便是!只是实在是受之有愧呀!这样吧,以后你们来湖州,也别再跟那司徒家打什么交到了,就直接来找我范进好了,有我范进在,这湖州城就算是司徒家也不敢拿你们如何! 这次你们得罪了司徒家,就算是你们跟他们有合作,恐怕司徒家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估计会因为面子的事情,难为你们! 但是你们放心,有我范进在,就不能让你们吃亏,这几天你们就住在我范家的客栈之中,船上我会派我们范家的家丁过去守着,任谁都不敢碰你们一指头!” 说着他把这柄青钢剑接了过去,随手拔了出来,本来他以为李家算不上是世家豪门,充其量也就是个大户人家,这自产的刀剑也不见得就好到哪儿去,也没太在意,但是这随手拔出来之后,他低头一看,顿时眼就直了! “哇!……好剑呀!这……这太贵重了吧!这可是精钢剑,肯定是精铁所制!而且……好像还是百炼钢叠打出来的,看这花纹!不成不成,这把剑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这么重的礼物,我不能收!”当仔细看过这把剑之后,范进这家伙倒也相当识货,立即看出这把剑绝对价值不菲,在一般大户家,这把剑几乎可做传世之用了。 而他们范家也家藏有几柄好刀剑,这就是大户世家的底蕴,但是这把剑就算是在范家,和他们家传的几把宝剑相比,也并不差到哪儿去,算不上最好,但是也算是上品了。 李霖出手如此大方,随手就送他这么一把好剑,让范进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有点震惊,赶紧把剑还入鞘中,要递还给李霖。 李霖笑着摆手道:“既然已经送给了范兄,我岂能再收回来呢?这不是让人笑话我吗?不过是区区一把宝剑罢了,比起能结交范兄这样的朋友,又算得了什么?范兄只管收下,以后李某还会经常南下,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有劳范兄帮忙呢!到时候范兄莫要借口不管就是了!哈哈!” 范进其实真是舍不得这把剑,家族之中虽然有几柄好的刀剑,但是以他目前在族中的地位,还轮不着给他,而且那几柄刀剑都存在家族之中的库房里面,非重要时候,是不得取用的,他也只是看过几次,白流一地口水,干瞪眼罢了。 现如今李霖送他一柄这样的好剑,他虽然觉得受之有愧,可是真的还给李霖,他还是有点舍不得,这东西可是有钱也不见得就能买到的,江南这边在刀剑兵器铸造方面,工匠技艺远不如北方中原一带的工匠的技艺,所制成的刀剑兵器质量上远不如北方中原的武器质量,就算是再有钱,在江南目前也很难找到这样的好剑。 所以这把剑在湖州,如果拿出去卖的话,估计能被懂行的人抢的打破头,价格也将会炒到很高的价格上。 所以对他来说,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范进真真是很舍不得这把剑。 现在李霖坚决要他收下,他咬了咬牙,一手抓着宝剑,一手抱拳道:“也罢!李兄的情我承了!这把宝剑我就收下了!以后你就是我范进的朋友,以后有用得着我范进的地方,李兄只管开口便是,我范进只要能帮上忙的,就绝不推辞!谢了!来,我再敬李兄一杯,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于是一群人就真的喝高了,李霖这边的几个家伙倒还问题不大,起码没有出洋相,还能自己跟着范家的家奴走到范家开的客栈休息,而范进和他的两个朋友就比较惨了,他们第一次喝神仙醉这样的烈酒,就算是李霖多次提醒,他们还是没管住嘴,结果三个家伙喝的酩酊大醉,最后愣是被家奴给抬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李霖便取了几坛神仙醉和一些闻香醉,另外又取了二十斤青盐,作为礼品,带上之后到了九福坊,求见司徒练,算是给司徒家赔罪,眼下他还不易和司徒家闹掰,给李家竖这么一个强敌。 毕竟司徒家在湖州势力太大,在整个江南各地恐怕都有他们的势力,就算是现在他交好了范进,但是范进也不是家主,不可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李家,所以该做的姿态,还是必须要做的。 故此李霖这才登门赔罪,不想和司徒家彻底闹僵。 司徒练得知消息,把李霖请入了店中,接受了李霖的礼物,算是接受了李霖的道歉,但是可以看出,他的态度明显没有昨天热情,估计也是因为这次范家插手了这件事,让司徒家很是不爽。 昨晚李霖和范进在酒楼喝得烂醉,司徒家一直都盯着,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很是不爽,但是回去和族人商议了之后,司徒家的执事还有家主,虽然生气,也不愿为了司徒良这件事就和李家闹翻。 他们倒不见得真的十分在意李家的这些特产,最关键的是这件事确确实实是司徒良的不对,先去调戏了人家的侍女,然后又是他先动手,结果技不如人被人揍了。 如果不是范进这次插手的话,那么这次司徒家因为这件事,完全可以扣下李霖一伙人,折辱他们一番出出气,至于以后合作不合作,倒是也无所谓,大不了不赚这点钱拉倒。 可是在范进和李霖结交了之后,他们就不能再随便对付李霖一行人了,这样的话范家肯定会插手,这就等于彻底把李家推到了范家那边,他们不赚这钱,范家以后便可以和李家建立合作关系,大赚这笔钱。 司徒家也不愿意干出这样便宜范家的事情,所以这件事他们决定就此作罢,只要李霖一行人肯登门赔罪,那么就算是圆了他们的脸面,不能把事情做绝了。 现在看到李霖登门赔罪,司徒练也就顺水推舟,收下了礼物,而且这礼物也不算轻了,给足了他们司徒家的面子,于是他客套了一番之后,和李霖约定,以后双方还要继续合作,李家以后要继续给他们供货。 李霖点头答应了下来,婉拒了司徒练要设宴款待于他的邀请,转身离开了九福坊,又回到了范家的客栈之中。 这时候范进已经揉着脑袋,晕乎乎的坐在了李霖的客房之中,看到李霖回来之后,苦笑道:“这酒太厉害了,我还没喝的这么烂醉过,今儿个一早起来,头疼的厉害,还被母亲抓去好一通训斥,就连族叔也把我叫去教训了一番! 幸好我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族叔,族叔这才高兴之下,放了我一马! 另外我把你送我的宝剑给族叔看了,族叔差点就当场给我收缴了去,要不是我寻死觅活的话,这把剑就又被家族充公了!嘿嘿! 不过族叔说了,这份人情太重,让我好好招待你,得空的话请你去家里面坐坐,族叔也想见见你! 对了,你是去了九福坊吧!要我说就不该去!是他们有错在先,凭啥你去给他们赔罪?太给他们脸了!我呸! 对了,神仙醉这酒你没都给司徒家吧,给我留点,喝了这酒之后,以后真不知道其他酒还能不能喝得下去了!我也给族叔送两坛过去,省的他老惦记我的那把宝剑! 嘿嘿!不过话要先说前面,这酒我不能白要了,该多少钱我出,不能总让你们赔钱,要不然你这次回去,恐怕亏空太多,也不好交代!这点钱我们范家还不放在眼里,但是不能让你为难!”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作为一个外乡人,也不便在这里把司徒家得罪透,以后我还要经常南来北往,走这里过,总不能每次都让范兄你出马护着我吧!何况接下来我还要去余杭,甚至可能去临海,范兄总不能这一路跟着我吧! 所以适可而止,既然人也打了,能不结这个仇,还是不结这个仇更好!即便如此,司徒家也对这件事很是不高兴了!以后再来湖州,你可要多多照顾我们李家的人呀!” 李霖笑着坐下说道。 第三十七章 攀交 “这话也在理,司徒家都是小人,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要不然的话司徒家真可能暗地里给你使绊子!这样也好,能化解就化解最好!以后但凡是李家来人,只要派人在码头通知我一声,我马上就到,别的不敢说,在湖州这里,只要是我范进在,也不是谁都能动得了你们李家的!”范进继续揉着太阳穴,毕竟是粮食酿成的好酒,喝了之后虽然也会头疼,但是持续时间不会太长,这会儿范进的头疼已经减轻了许多,但是还是有点晕。 “今天下午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如果贵府方便的话,我会登门拜访!至于神仙醉,我这次带的还有一些,剩下的部分要带到余杭和临海,但是匀出一些送给你们,也还是够用的,不知道二十坛够不够?下一次我再来的时候,会多给贵府带一些过来,这二十坛就当做是我送给贵府品尝的吧!”李霖喝了口水之后,对范进说道。 范进连连摇头:“下午你只管去,我一会儿回去先给族叔说一声,等着你好了!二十坛够了,这样的好东西不能让司徒家独占了,下一次过来多带些,匀给我们范家一半,价钱跟司徒家的一样,不能亏了你们!这二十坛我照价给钱!要不然这就成我没脸皮了! 对了,我昨晚好像记得你说过你们李家有铁场,那么不知道铁料你们带来的有没有?我们范家也有铺面,在吴地各地也都有生意,有的话可以卖给我们,价钱你来定,我不还价!” 范进这会儿终于回忆起来,李霖昨晚好像提起过李家有座铁场,现在范家也做铁料的买卖,经常要从北方进货,李家既然有铁场,那么应该有铁料,这生意与其让别人赚钱,倒不如给了李家来做。 李霖点头道:“不错,我们李家确实有铁场,给你的青钢剑就是我们自家所产,而且此次我确确实实带来了一些精铁,可以卖给你们!价钱你们看过货之后来定好了,我信得过范兄!” “哈哈!这样最好!下午见过我族叔之后,你带上一块精铁,我族叔最懂这个,只要东西好,价钱不是问题!看在我的面子上,族叔也不会坑你们!” 范进一听就顿时大喜了起来,现如今江南缺铁,铁料主要产自北方各地,江南用的绝大多数铁,都是来自北方,这边对于铁的需求量很大,价格也高居不下,特别是精铁这种东西,更是有钱也不容易买得到,李霖说他们李家有精铁,那么仅凭昨天送给他的那把剑,就大致可以猜出,李家所产的精铁肯定不错,这可是个大买卖。 说完之后,范进便急急忙慌的跑回了家中,把这个消息告知他族叔。 李业看了看李春,笑道:“这下你知道老大为何昨日在九福坊不提精铁之事了吧!因为老大用的乃是制衡之术,这精铁本来就是留着给范家的!老大早就说过,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错!昨日我并未想到这么快就把精铁给范家,如果不是昨天李桐他们闹出的这件事,让我们结实了范进的话,那么这些精铁我原本打算运到余杭之后,再找下家的!这个下家必须要能够给我们择地置业提供足够的帮助才行!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了,那就是范家!”李霖翘着二郎腿对李业说道。 “老大说的是范进的老爹范举吧!”李业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说道。 李霖未知可否喝了口茶,然后又吐掉,对李业说道:“你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茶种,回头咱们自己也种一些,这茶太难喝了!” 下午李霖带了一批神仙醉,来到了范家,刚刚递上拜帖,范进就迎了出来,呲牙咧嘴的笑道:“我一直在等李兄过来,族叔也在家等你!你把东西带来了吗?” 李霖点点头道:“让范兄久等了,东西带来了,一会儿请伯父观看便是!” 范进把着李霖的臂膀,拉着李霖走入了范家大宅之中,领着他来到了一个大厅之中。 李霖被让入大厅之后,看到一个面色稍黑一些的中年人,端坐在大厅的正位之上,也正在朝他望来,这个男人气度非凡,虽然并非官身,可是坐在大厅之中,却有一种异常沉稳的气度。 李霖知道这肯定就是眼下范家的家主,范进的族叔范盛了,于是赶紧紧走两步上前抱拳道:“在下徐州兰县李家子弟李霖,拜见伯父!” “呵呵!果真是少年才俊,难得范进这个小子回来,能不停的夸你,这一见面便看得出来,你确实非池中之物!不必多礼!赐座!”这个范盛上下打量了李霖一番之后,看到李霖虽然见到自己,却不卑不亢,举止妥当,进退有度,这样的年纪,出来走动,便肩负了家族的大事,而且见到他这样的人,也没有一点紧张,却非一般的纨绔子弟可比,于是范盛对李霖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 李霖客气了一下之后,面带微笑,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开始和范盛说话,范盛对李霖很感兴趣,于是问了不少有关李家和李霖的事情,李霖坐在那里侃侃而谈,丝毫不见紧张之色,一问一答很是坦然,这么一来让范盛更是刮目相看,不敢小瞧这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子弟。 说到最后,李霖把这次前来奉上的礼物的礼单呈给了范盛,范盛扫了一眼之后,看到上面列了二十坛神仙醉,二十斤青盐,还有十匹精致麻布和两匹来自余家的丝绢,这礼物已经着实不轻了。 于是他放下礼单笑道:“进儿已经都给老夫说过了,你已经送他一柄宝剑,这礼物已经足够重了,今日这些神仙醉还有青盐等物,我们范家不能再占你的便宜,所以回头老夫会让人折现,把钱送到你的住处,今日老夫就是想见见你,另外也想看看你带来的精铁,不知道你把精铁带来没有?” 李霖笑道:“伯父太客气了,这点薄礼如果再收贵府的钱的话,那么就实在是折杀在下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伯父收下,这样的话在下也就不会惶恐了! 至于精铁样品小子已经带来,请伯父过目!” 看到李霖坚辞不授,范盛也就不再纠缠,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些礼物我便收下,你今日叫我一生伯父,那么我自不能让你白叫,听说你还要南下余杭,等你这次回来的时候,再来我这里一趟,我会准备一些本地特产,让你捎回家中,以后你和进儿多多来往,他对你的学识眼界十分推崇,今日虽然我们只是闲聊,但是伯父也觉得进儿没有夸大其词,他能和你这样的人来往,这才让我们这些长辈高兴!” 说着他接过了李霖送来的那块十斤重的精铁,拿在手中观看了一番,接着他把精铁放在面前的一个小几之上,对李霖笑道:“我要试试这块精铁,你莫要见怪!” 李霖知道范盛要做什么,于是坦然一笑道:“伯父尽管试试便知!小子岂敢怪罪!” 范盛令家丁取来了一把单刀,这把单刀并非什么百炼精钢打造而成,只是一把比较普通的家丁所用的佩刀,在范盛的示意之下,这个家丁拔刀猛的斩在了这块精铁之上,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单刀便应声而断,半截刀身飞出了老远,可见用力着实不小。 范盛立即举步上前观看,范进也屁颠屁颠的跑去一起看,看罢了刀痕之后,范盛立即笑道:“着实是一块精铁!这一点毋庸置疑!” 其实用刀砍这块精铁,并不是很好的办法,因为精铁其实就是中碳钢,硬度还没有生铁的硬度高,正常的检验办法,这时代常用的办法是找一把铁锉,锉几下便可看出材质。 不过范盛这么做,也可以通过刀痕看出这块钢的硬度情况,生铁硬度太大,要么基本上留不下什么痕迹,要么可能崩掉一小块,可是钢材具有韧性的同时,硬度也超出熟铁很多,这一刀斩下去,便会留下痕迹,同样也可以辨别出这精铁的材质如何。 这方面范盛还是有经验的,看罢之后范盛对于李家所产的这种精铁很是满意,问道:“这精铁可是随意拿来的吗?” “请伯父放心便是,这块精铁只是小子随手从箱子之中取出的一块,其它的都和这块质量相仿,不会出现问题!”李霖答道。 “好!那么你此次南下,可带了多少精铁?” “不瞒伯父,此行小子南下,一共带了两千斤,但是却并不能一下都给伯父,因为小子还要前往余杭等地,还要留下一部分,用来当做样品!这次只能给伯父一千斤!还望伯父见谅!” “好!一千斤也行!虽然不多,但是只要你以后还能继续给我们范家送来就行!价钱方面就按照一斤五十文来算好了!一会儿进儿去账房取五十贯钱交给你!不方便携带的话,折算成银子也成! 只希望下次你们再来的时候,能多给我们运来一些,现在我们这里很需要这样的精铁,普通的铁料也可以,总之多多益善! 如果路上需要帮忙的话,我们范家可以派人到江阴接你们的船,这样会更安全一些!你看可否?”范盛说道。 李霖一听也很是高兴,一斤铁买到五十文钱,比起在徐州发卖的价钱整整翻了两倍,这么算下来三斤精铁,基本上就可以在这边兑换一斤铜钱了,这样的比值已经是相当相当高了,可见得江南现在对于这种精铁的需求之旺盛,这价钱实在是太合适了。 第三十八章 棉花 最关键的是精铁和酒不一样,神仙醉要用酒坛装起来,运输途中还很容易破损,稍有不慎便会造成很大损失,可是铁的比重大,体积小,三五千斤铁,占不了多大的地方,运输也很是方便,虽然同等重量的铁和神仙醉价格相差了四倍,可是精铁运输起来,要比酒水容易多了。 范家能给他们开出这样高的价钱,一是看在他和范进的交情方面,二也说明了精铁在南方的重要程度,所以以后一段时间,单单是运送精铁南下,就可以让李家赚得盆满钵满。 于是李霖赶紧诚谢,坐下又和范盛闲聊了一番,这才起身告辞。 范盛也不留他,毕竟李霖是个小辈,他作为范家的家主,还不至于如此抬举李霖,所以便没有挽留,只是让范进负责招待李霖,李霖一行人这段时间在湖州的住行,都由范家来安排,这已经算是相当给李霖面子了。 结果范进去取钱的时候,回来丢给了李霖一个袋子,李霖伸手接住,轻轻一掂量,立即感觉不对。 “一千斤精铁,不过五十贯钱罢了,折成银子也就是五十两银子足矣,这袋子为何这么沉?恐怕有百两之多了吧!”李霖惊讶的问道。 “给你你就拿着便是了,多出的算是抵那二十坛神仙醉和青盐的价钱好了,我早就说了,不能让你回去不好交代,这情我们范家领了,但是这钱你只管收着! 你小子也真舍得,出手也太大方了,给我一把宝剑就价值不菲了,出手就是二十坛神仙醉,这可是三十贯呀!还有青盐,现在江南这边的青盐价格高的吓死人,你出手就是二十斤,就算多给你五十两,也还是我占便宜了! 以前老爹总是说我是败家子,跟你一比,真是惭愧呀!你才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败家子!哈哈!拿着吧!咱们还去喝酒,这次不能再喝多了,让你请了!”范进笑着说道。 李霖没想到范进这么够意思,刚才他已经说了,这些礼物是送给范家的,可是这家伙跑去账房,还是硬多拿了五十两银子,这在一般大户人家,可不是个小数目,可见范家的家底确确实实相当殷实,随便拍出去百十两银子根本什么都不算。 于是他苦笑着摇头道:“这要是让你族叔知道的话,你会不会被弄到族堂里面打屁股呢?” “没事!族叔在你来之前,就说过,不能白要你送来的神仙醉,有了这些酒,我们就不用去看司徒家的脸色了,还要求着他们买!这点钱算不得什么,就是一口气而已,你能送来二十坛,族叔已经很高兴了,这些酒我们自己留着慢慢喝,青盐我们也留着自己用,这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族叔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还要说我会办事!嘿嘿!走走走!去喝酒去!就是不知道你好不好女色呢?我们湖州可是有一座醉香楼,里面有不少漂亮姑娘!怎么样?有兴趣试试吗?”这家伙马上就露出了一副纨绔的嘴脸,开始对李霖诱惑了起来。 李霖顿时笑了起来,把这袋子银子丢给了在外面等他的李桐,笑道:“省省吧,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还是喝酒去吧!” “没劲哟!原来还想趁着请你喝酒,去尝尝鲜呢,这下倒好,我也没法跟着占便宜了!不够意思!”范进摇头晃脑的表示可惜。 他们绕过一处花园,朝着大门走去,李霖心情不错,一边走一边观看范家花园的花圃之中的各种鲜花,忽然间目光一闪,停下了脚步,大踏步的走入了花园,奔着一个花池跑了过去。 范进不知道李霖看到了什么东西,于是便跟了过去,问道:“李兄,你可是看上了喜欢的花了吗?喜欢就摘了去!” 李霖蹲在一个花池旁边,面前花池里长着两株以前他从未见过的花,但是对这种花,他却有印象,这种印象应该是来自周元带给他的记忆之中。 棉花?这应该叫做棉花!哈哈!发财了呀!李霖差点笑歪了嘴,但是强自忍了下来,指着这两株棉花对范进问道:“这两株花以前倒是没见过,你知道它们叫什么吗?” 范进看了一下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对花不感兴趣,不喜欢伺候这东西!以前没注意过!你等一下,我叫伺候着花园的仆役过来问问!” 一会儿范进便叫来了一个负责照料这片花园的仆役,对他问道:“这两株花是什么花?” 仆役看了之后也摇头道:“回禀少爷!这两株花小的也不知道叫什么花,据说只是以前一个外乡人带来湖州了一些种子,不知道怎么就落在了高少爷家,小的无意间在高少爷家见到几株,以前没见过,觉得好奇,就讨了几株回来,种在了这里!现在花已经败了,也没见多好看!上面结了几个这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李霖这一下更是乐坏了,这帮家伙居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原以为这玩意儿眼下在大陈还找不到,没想到居然早就有人带到了大陈,现在居然被人当成普通的花种植,真是有眼无珠呀!哈哈! “李兄,你认识这花吗?”范进奇怪道。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我倒是挺喜欢这花的,这样吧,这花回头结出来的果子,等彻底成熟干了之后,送给我吧!我回去种一些,平时也可以观赏观赏如何?”李霖开始使坏。 “这算什么事儿!听见没有,好好伺候这两株花,莫要碰掉这上面的果子,等完全成熟干了之后,小心替我收起来,回头送给李兄!敢弄坏了,小心本少揍死你!”范进立即对看管花圃的那个家仆下令道。 家仆吓得不轻,赶紧点头满口答应:“请少爷放心,小的一定好好伺候这两株花,定会等他结种之后,收好种子!绝不会出问题,有事的话,您只管揍死小的好了!” 有了范进的特别交代之后,李霖也相信这个家仆一定会像伺候大爷一般的好好伺候着两株棉花的,他这次南下时间估计不会太短,等回来-经过这里的时候,这棉花也该成熟了,到时候正好带走,明年就可以扩繁种植了。 棉布、棉衣、棉被!哈哈!发财了哟!要知道棉布出现之后,很快便取代了目前人们常穿着的麻布,这东西穿着更舒服,而且御寒能力也更强,一旦大量种植并且织成棉布之后,便可以发一笔横财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功夫呀! 这一趟范家之行,可真是赚大了!李霖暗地里乐的想要放声大叫一番,但是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这可是牵扯到李家的发财大计,现在被看破了就不好办了!嘿嘿! 李霖也没有在湖州继续盘亘下去,湖州只是他此次南行的一个站点,现在结实了范进之后,湖州地面上的问题便基本上解决,就算是回头李家需要在这里购置一个商铺,也会得到范家的鼎力支持,而且司徒家目前也没有闹僵,双方还处于合作关系之中。 但是让李霖没有想到的是他对范进告辞的时候,范进居然提出来,要跟着李霖前往余杭一趟,理由是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父亲了,这次趁着这个机会,搭乘李霖的船,去余杭一趟,探望一下他的父亲范盛,也给父亲引荐一下李霖,这样一来李霖到了余杭之后,也可以得到一些照应。 李霖听罢之后深为感激,问清楚范进是否已经得到族叔的同意之后,便和范进一起登船,朝着余杭驶去。 从湖州到余杭,也有水路可以通行,故此顺风顺水之下,三天之后他们便抵达了余杭。 这三天时间下来,范进也和李桐等人混成了熟人,把所有的斯文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天天在船上和李霖等人天南海北的胡侃,特别是品尝过李霖的招牌菜之后,这家伙更是爱死了这船上的生活,简直有些乐不思蜀了。 范进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并非是眼高于顶的家伙,对待李家的这些子弟们,很是谈得来,甚至包括余烈余虎两兄弟,范进也没有疏离他们,一群年轻人在船上,过的那个逍遥呀! 到了余杭之后,船刚靠上码头,范进便先派了个家仆,在头前进城,赶往他老爹在余杭的府邸报信,而他自己则陪着李霖一起进城,顺便也给李霖当个向导,让李霖体验体验余杭的繁华。 余杭在另一个位面上就是杭州所在,也是这个位面上余杭郡的首府,下辖临海州、湖州、东阳等州,是吴地之中的核心区域,也是整个江南吴地最为繁华的地方。 余杭作为余杭郡的首府,自然也是这一带的政治文化中心,也是最早被开发的江南的城池,聚居的人口数量也最多,时下各种产业也相对比较发达,像桑蚕业、纺织业、造纸业、茶叶、酿酒等产业现如今都已经形成了规模。 时下北方文人雅士饮用的很多茶叶,便产自余杭一带,所以这也是余杭目前最大的一项产业,给江南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大量商贾都云集在余杭城中,在这里开始店铺,做各种买卖,北方的货物通过大湖水路,被运至余杭,然后在这里发卖出去,再转运到南方各地,甚至是远至岭南,而本地所产的茶叶,蚕丝、丝绸等商品,也被装船北运,销往北方中原各地,甚至远至辽东。 所以余杭想不繁华都难,这也早就了余杭城,成为了整个江南最大的一个城池,城池周长达到了三十余里,城内聚居了近十万人口,这在另外一个周元所生活的位面上,也许根本不足挂齿,但是在这个时代,整个江南能聚居超过十万人口的城池,除了江宁之外,恐怕也只有余杭了。 第三十九章 余杭长史 进入余杭城之前,李霖观看了一下余杭城的气运,余杭城的气运基本上泛出了金黄色,很是纯正,这样的气运就算是在北方的州城之中,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而且余杭城依山而建,城墙大部分都是用大石垒就,而不是普通城池那样,用夯土筑城,然后再在城墙外面包砖,所以余杭城的坚固程度,甚至超过了大部分北方的城池,故此也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 大陈朝立国之时,南征吴地,便曾经在余杭城下碰的头破血流,围攻两个月,死伤惨重,却无法攻克余杭城,最后还是余杭城中有世家倒戈,当了内应,这才让大陈军最终攻入了余杭城之中,可见余杭城确确实实称得上是江南最坚固的大城。 而且余杭城周围的土地开发,也是目前整个江南一带最好的,土地利用程度也最高,聚集人口也最多,围绕着余杭城,足足聚集了几十万人,这在人口稀少的江南来说,算是最为难得的。 有人说如果谁想要控制江南,只需要拿下余杭城就等于控制了一半江南,这句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因为控制了余杭郡,那么整个江南的人口,也就控制了近半左右,土地在这里并不值钱,最值钱的还是人口,有了人自然就可以收税,可以募兵,可以种田,没有人的话,就算是占据再大的地盘,也等于白搭。 不过对于从徐州过来的李霖一行人来说,这余杭虽然繁华,但是和徐州相比,还是差了一些,起码人口数量还是赶不上徐州,只是这里的风俗景致,和徐州有很大的区别。 江南在这个时代,民风还是比较开放的,在街头走动的女人数量较多,也相对比较开放一些,甚至于有些年轻女子,当看到李霖一行人各个都年轻俊朗,甚至于敢对他们抛媚眼,顿时把李桐这帮小子搞得是五迷三道,有点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了,一个个都露出了猪哥相,让李霖大为鄙视了他们一番。 也惹得范进哈哈大笑,招致了众猪哥们的一致竖起了中指。 “这是何意?为何他们对我竖中指?”范进不明白他们竖中指的含义,于是便对李霖问道。 几个猪哥听罢之后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霖翻了翻白眼,说起来竖中指还是他开的先河,都是被周元带坏的,可是范进既然问了,那么他只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嘛!我告诉你一个故事,据传很远很远之外,有两个国家发生了战争,一个国家的士兵相当傲慢,他们痛恨另外一个国家的弓箭手,发誓如果他们战胜了另外一个国家的军队以后,誓要把另外一个国家军队中所有弓箭手的中指砍掉,因为这些弓箭手都习惯用中指控弦!砍了他们的中指之后,他们就没法再控弦,当弓箭手了。 但是很可惜前一个国家的军队最终却没有能战胜,反倒落得了个惨败的下场,在敌军弓箭手面前,被射杀了大量精锐,只能投降。 后来获胜一方的弓箭手便对这些投降一方的军士竖起他们的中指,以此来嘲笑他们,这便是竖中指的原因! 这些家伙刚才因为你嘲笑他们,所以才对你竖中指!当然还有一层含义,你附耳过来……” 范进赶紧附耳过去,李霖小声跟他嘀咕了几句,范进立即瞪大了眼睛,红头胀脸的对着李桐等人骂道:“龌龊!你们真是龌龊!居然有好男色的恶癖,以后都离我远点,太恶心了!爆菊花?小心我爆你们的菊花!……”说着也重重的对这帮家伙竖起了一根中指,算是对他们的回敬。 众人顿时又发出了一阵狂笑,这才又勾肩搭背的做背背山状,朝着范进老爹的府邸行去,后面跟了一辆在码头雇的牛车,拉了一车的礼品。 作为一郡的官府,按照大陈官制,这里设有节度使一名,之下设有别驾一名,长史一名,另外各州由州刺史一名,下不设别驾,但是设长史,官制上和另一个位面历史上的某朝比较相似。 这也说明了大陈朝未能真正形成集权制度,地方官员把持着地方的权力,拥有开府建牙的资格,很容易造成不听命于大陈朝朝廷的指挥,很多地方只是名义上服从朝廷,实际上却是各自为政。 这一点在前几年当朝皇帝大封诸王之后,更是明显了起来,诸王在获封之后,开始欲望膨胀,各自都加紧了对封地的管控力度,收拢封地之中的地方官府的权力,集中在他们手中,并且开始拥兵自重,隐隐间已经形成了和当今朝廷分庭抗礼的局面,同时相互之间也开始觊觎其他诸王的地盘,相互之间的摩擦开始多了起来。 但是在江南吴地之中,这种情况目前还不严重,本来吴地之中就势力交错,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听从大陈朝廷的指派,地方势力始终都把持着江南各地,吴王虽然获封吴地,名义上成为了吴地的主人,但是实际上吴王根本没有能力,把吴地之中各地的地方权力收入他的手中。 吴王本身也不是一个上进心很强之人,手腕比较软弱,故此获封之后,在吴地之中并未将地方权力收归到他的手中。 虽然吴王可能也努力过,但是在地方豪门世家的抵-制之下,他的各种努力显然很不成功,就算是在李霖前生死前,也没有听说吴王真正把吴地给掌控在他的手中,整个中原之乱,吴王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倒是吴地内部在中原大乱的时候,经常你来我往,各州或者各郡之间,打成了一锅粥。 众人刚到一座府邸前面,有一个甲士便大步迎住了他们,范进收起了笑容,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走到了众人前面。 “标下冉彪见过少爷!大人已经得知公子前来的消息,令标下前来接少爷入府,一会儿大人会让少爷过去叙话!” “头前带路!对了,我爹今天心情如何?”范进开始还装的很是严肃,但是后面这句话就露怯了。 “还算可以,请少爷放心!这两日大人稍微有点忙,不过心情尚好!这会儿大人正在会客,一会儿送客走了之后,就可以召见少爷了!”这个叫冉彪的甲士赶紧恭敬答道。 范进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吧!头前带路!” 冉彪看了一眼跟着范进的李霖等人,问道:“少爷,不知这几位是……?” 范进扭头一看,立即说道:“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我这次过来就是坐他们的船来的,给我安排个小院,这几天我这几位朋友就住在府里了!” 冉彪犹豫了一下,似乎有点为难,范进正待发脾气,李霖在后面走了过来,对冉彪抱拳道:“在下兰州李家子弟李霖!请这位兄台不必为难,我等只是顺路经过此地,蒙范兄抬爱,前来觐见大人!不敢叨扰!我等会另寻住处!不敢留宿府中!请兄台放心便是!” 说着便塞给了这个冉彪一串钱,冉彪捏住了这串钱之后,对李霖印象不错,虽然有范进少爷的话在先,但是贸贸然要是留下这些生人在府中的话,一旦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这些亲兵都难辞其咎,而且这也不符合规矩,所以刚才他很有点为难。 但是这个李公子看起来很通情达理,并不因为和少爷相熟,就给他们这些人出难题,而且还很客气,见面就有赏钱,于是立即躬身给李霖见礼。 范进有点不高兴,还想要说话,李霖对他说道:“我等第一次来,能觐见一面大人,已经是难得的礼遇了,岂敢再留宿府上?不要让这些侍卫兄弟们为难了!” 范进听罢之后摇了摇头,也知道李霖说的有道理,他冒冒失失的领着朋友来见他爹,他爹要是没有官身的话,倒也罢了,但是如果把李霖等人留宿在府中,确实会让侍卫为难,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众人入府之后,在偏厅之中暂坐,这范举在余杭的府邸也很是气派,虽然规模并不算很大,但是却戒备森严,门内外都有甲士把守,院子里明里暗里也有侍卫来回走动巡视。 按照大陈律规定,非有官身之人,家丁不得着甲,但是像范举这样一郡的长史,已经算是高官了,按照大陈律规定,可拥有一伙甲士,也就是十名着甲的家丁侍卫随护,而江南本来大陈朝就控制不是很严,故此府中甲士数量就超出了规定,但是这种事也没人会指摘什么。 入府之前,李霖便看到这座余杭的范府同样也是拥有黄色气运庇护,可见即便是不在家族之中,只要有官身,自然也会有官气庇护,这护府气运,一部分来自家族,一部分则来自官府朝廷,所以这里的范府,也标准是一座黄府。 而这里的府邸虽然不如湖州大,但是规模也已经不小,院中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都很是齐备,而且十分精美,处处还透着一丝雅致,这便是江南特有的风格了。 李霖没敢在这里放肆的把神魂放出去到处转转,稍有不慎他就可能会遭到护府的气运反噬,被弹出去是轻的,甚至有可能会被当场灭杀都说不定,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偏厅之中和范进闲聊。 喝了一会儿茶之后,有家仆走入偏厅,躬身对范进说道:“少爷!老爷有请你和你的朋友前去正厅叙话!” 范进点头答应了下来,于是便请了李霖和余烈二人跟着他前去正厅,至于李春、李业就不方便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走入正厅之后,李霖立即看到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人正坐在正厅的大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时不时的抬眼朝门口望来。 第四十章 贵人相助 这个中年人身材不高,面色较白,眼睛不大,但是却隐隐中含有一丝精光,但是坐在那里即便是没穿官袍,也有一种自然的威严之感,丝毫不能让人忽视。 当范进走入正厅之后,立即上前跪下对上首坐着的中年人磕头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李霖和余烈也都跟着拜见道:“草民李霖(余烈)参见大人!” 上面坐着的这个中年人不用问,肯定就是范进的老爹范举了,他低头扫了范进三人一眼之后,挥挥手道:“起来说话!” 三人谢过之后这才站了起来,范举暂时没有搭理李霖余烈二人,而是看着范进说道:“你不在家好好读书,怎么忽然间跑到了余杭来?可是家中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没有!孩儿也是有段日子没见父亲了,很是想念,这次正好孩儿的两个朋友前来余杭办事,孩儿便请示了叔父,获准之后随他们的船一起来探望父亲! 孩儿这段时间读书一直都很努力,不信的话父亲可以考校一下孩儿便是!”范进在范举面前,是一点都不敢放肆,低着头稍微有点紧张的答道。 范举脸上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道:“回头为父自会考校你的学问!只要家中没事便好!这样为父就放心了!今日你带你的朋友前来见我,不能怠慢了你的朋友!替为父介绍一下吧!” 于是范进一听,赶紧把这一次如何结识李霖等人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范举,并且把李家目前和他们的合作的事情也告知了范举。 范举听罢之后,脸上微微露出了笑意,看了看李霖笑道:“原来你们是来自徐州的!不错!本官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去过江北了!不知那边情况如何?” 李霖赶紧笑着答道:“回大人的话,现在徐州一带倒是还好,并未有何大事发生!此次晚辈贸然前来叨扰大人,实在是太过唐突,今日前来拜见大人,特为大人准备了一份薄礼,以表寸心,还望大人收下!” 说着拿出了一份拜帖,上面写明了他的身份,还有此次他前来拜见范举送的礼物的礼单,下人接过去之后,呈给了范举。 范举扫了一眼之后,便把这份拜帖放在了桌上,这就算是收下了李霖的礼物,以他这种身份,收下李霖的礼物,就等于是给李霖面子了,同时也等于是给了他儿子范进一个面子,否则的话以他目前的身份,可不是谁不谁都能给他送礼的。 李霖知道,这次范举能给他面子,关键还是看在范进的面子上,另外估计也是听闻了他的兄弟,在茶楼痛打了司徒良这件事,有点开心,所以才会这么赏脸给他。 范举问了一下家中的事情之后,这会儿大厅之中气氛就放松了许多,范举又让人赐座给李霖余烈二人,顺便当做闲聊,和李霖余烈说了一阵闲话,多是问一些有关徐州一带的事情,余烈显得很是紧张,他从未跟范举这样的高官打过交道,一直都不怎么敢说话,都是由李霖来作答的。 范举和李霖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无意间便谈到了一些当下的时局,李霖也毫不露怯,虽然不能什么都说,但是也捡了一些可说的东西和范举侃侃而谈。 范举起初还不以为然,但是听了李霖的一些见解之后,脸上就渐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于是便把范进丢到了一旁,开始和李霖说了起来,由浅至深聊到了很多方面的事情,甚至于包括这次皇上大封诸王的事情也聊了出来。 李霖很是谨慎的选择了一些措辞,把这次皇上大封诸王的利弊分析了一遍,范举听罢之后沉吟了好一阵子,忽然间开口道:“说得好!有见解!进儿,你也听听!李公子年纪尚没有你大,但是这眼界却比你宽得多!这学识更是你连望其项背的资格都没有!难得!” 范进翻了翻白眼,对他爹说道:“爹!孩儿知错!这一路行来,在船上孩儿也和李兄聊了不少,确实自叹不如!所以孩儿以为,这一次能跟着李兄一起来余杭,是件很值得的事情,李兄路上说过很多对于当下大势的见解,都让孩儿耳目一新,似乎能看的更多了! 大家都说他是个怪物,这天底下好像没啥他不知道的事情!孩儿不能和他这种怪物比!” “休要胡说!这位李公子能有如此学识眼界,还能有如此见解,以为父看来,这都是博览群书吸收众长所得!可以肯定他在读书上下过大工夫!你心浮气躁,整日不思上进,当然不能有他的眼界!以后你要多多和李公子这样的朋友走动,这样方能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听到了没有?”范举一瞪眼,对范进呵斥道。 范进赶紧低头称是,扭头偷偷给李霖翻了个大白眼,让李霖不禁哑然失笑,不过他知道范进的脾气,倒不会因为李霖压了他一头,就像当初二哥李成那样恼羞成怒,这家伙这方面性格不错,只是在出怪样罢了。 和李霖聊了一阵之后,范举对于李霖的感观大变,对李霖留下了相当好的印象,于是说话态度也变得亲和了许多。 “那么此次李公子你们南下余杭,不知还有何事?可有需要本官给你们帮忙的地方吗?既然你称呼我一声伯父,那么有你和进儿的交情在,如果有何需要的话,只要在本官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还是可以给你帮一些忙的!”范举从言谈话语之中,似乎也听出了李霖这次南下,并非单纯的只是在为李家打通江南的商路这么简单,于是便对李霖问道。 李霖于是起身躬身说道:“实不相瞒,此次在下南下,确确实实并非单纯只是推销家族之中的特产!而是想要代表家族,在江南一带选择一地为家族置办一些土地!” “哦?这么说来,你们李家可是有南迁的意思吗?要知道徐州那边可是比江南这边繁华许多,而且你们李家现在又有这么多特产,应该过的不错,又为何想要在南方泽地置业呢?”范举眼神一闪,带着有些玩味的神色对李霖问道。 李霖笑道:“有句俗话说得好!所有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虽然现在北方还算是平稳,但是谁也不敢说未来北方能一直如此下去!现在我们李家多多少少有些积蓄,也不能总放在地窖里面发霉!所以便不如来江南置办一些产业,如果有个万一的话,也好让家族未来有个退路!让伯父见笑了!” 李霖刚才闲聊的时候,顺杆子爬,不再称呼范举为大人,而是偷梁换柱的改称范举为伯父,这么一来无形之中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就不能算是单纯的外人了。 “好一个不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哈哈!这肯定是出自你的主意吧!好小子,居然知道未雨绸缪!也罢!回头我写一封手札,你拿上,只要是余杭郡境内,地方官员多多少少还是要卖老夫一点薄面,也不枉你叫我一声伯父! 不过私底下说,这余杭郡也并不太平,至于你们李家择地置业之后的事情,恐怕就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眼下江南缺铁,如果你们李家产铁量较多的话,也不妨卖老夫一个面子,多朝江南这边运来一些铁料,算是你给我们范家帮了一个忙吧!”范举听罢之后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对李霖说道。 李霖闻听大喜,赶紧起身深施一礼向范举道谢,并且立即答应今后会加大对范家铁料的输出。 看看时间不早,范举有意留李霖在府中吃饭,但是李霖念在范举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范进这个儿子了,于是便婉言谢绝,称不便继续打扰,告辞请退。 范举也看出了李霖的想法,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并且告知李霖,会让范进把他的手书交给李霖,这才让范进把李霖和余烈送了出去。 余烈对于李霖能轻松便拿到范举这样余杭大员的手书,很是有点羡慕,但是何乃他没有李霖的本事,全程只能当配角,无法得到范举的青睐,所以如果他此次回家之后,也能说通老爹余通效仿李家在江南择地置业的话,以后也只能拜托李霖给他们帮忙了。 李霖出了范府之后,范进派了一个他爹的侍从带着李霖等人,就近在城中给李霖一行人安排了一个客栈,听说是范长史的客人,客栈的掌柜很是热情,收拾出了一个干净清净的小院,给李霖一行人安置了下来。 李霖这才将此次范府之行的收获告知了李业等人,李业李春一听,都大喜过望,不得不服,到底是他们的老大,这一趟过来,轻轻松松的便获得了这样的贵人相助,有了范举的这封手书,今后在余杭郡之内,泽地置业这件事,就算是基本上水到渠成了。 范家乃是江南的世家大户,范举还在余杭郡担纲长史之职,有这样的贵人相助,地方官吏肯定不敢轻易再刁难他们,而且地价也会给的相对便宜一些,这和李霖付出的代价相比,可真是赚大了。 第二天中午,范进便跑到了李霖所住的客栈之中,把一封他爹的手札交给了李霖,上面写的很简单,没有具体指明给谁,只是说请见此手札的官员,能代为照顾一二,也没有说明照顾什么,等于是给李霖开了一个空白介绍信,具体李霖想干什么,有这封介绍信就可以了。 李霖立即对范进诚谢,范进撇着嘴挥手道:“算了吧!以后你少在我老爹面前显摆就谢天谢地了!昨个你走了之后,我被老爹抓住好一通教训,把我说的狗屁不是,让我和你比比,要是你以后还动不动去见我老爹的话,我这日子就没发过了!” 第四十一章 辞行 众人听罢之后又是哈哈一阵大笑,范进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像范进这种人,便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便嫉妒他人,心生恶念。 范进留下蹭饭,李霖专门让随行的厨子好好给范进做了几道拿手好菜,范进吃饱喝足了之后,才拍着肚子说道:“不成了!接下来我没法陪你们了,老爹不知在哪儿给我请了个老师,让我留在余杭这边,跟着那个老师读一段时间书,我是没法跟着你们到处跑了! 我老爹昨天尝过了这神仙醉之后,也是赞口不绝,问我能不能跟你说说,剩下的这些神仙醉,就在余杭,交给我们范家发卖!这样司徒家在湖州,我们再余杭,相互之间并不冲突! 至于青盐,我老爹也看过了,尝了之后断定是上好的青盐,你们如果还有的话,也不妨都给我们范家好了,余杭这边范家的铺面,可以给的价格再高一些无妨!” 李霖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件事其实不用范进来说,他也会这么做的,在湖州因为司徒家已经占先,加之双方还闹了不愉快,为了不得罪司徒家,李霖不方便再把神仙醉和青盐再卖给范家,但是到了余杭这边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这里有范举坐镇,司徒家在余杭的势力不如范家,而且范家此次对他们表现出了很大的善意,还给他们提供了不小的帮助,所以把剩下的酒和盐分出大部分东西给范家,也是理所应当。 至于精铁,李霖没有再给范家,因为下一步他还要继续在周边转转,择地置业还需要打通关系,找新的合作者,手头不留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就不好办了。 范进也没有得寸进尺提出更多要求,说好之后下午便来了一个在余杭这边,为范家办事的管事掌柜,当面和李霖结清了货款,派人去码头将约定的货物卸了下来,拉回了范家在余杭的福泰坊。 李霖也去福泰坊看了一下,范家的生意做的也不小,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其中范家的茶引起了李霖的注意,问过之后才知道,范家最大的买卖,其实就是茶。 范家在余杭一带,拥有很多座茶园,种植了不少茶树,每年采摘的茶叶,被制成茶饼,然后销往各地,特别是北方,对于范家的茶饼很是喜爱,每年北方各地茶商,都会跑来余杭大批购买茶饼,然后走水路北上,运往北方各地,甚至有逆流而上,走长江,将范家的茶饼运入川中发卖的。 可见范家的茶生意做的是相当的大,而且还相当的来钱,李霖早就想弄一些新鲜茶叶,甚至于干脆自己种一些茶树,回头自己弄出可以冲泡的茶叶喝,而不是现在这种磨成粉之后,用水煎煮的茶饼。 于是李霖便和范家的掌柜商谈,过段时间入冬之后,想要引种一些茶树,希望范家能给他提供一部分品种比较好的茶苗或者茶种。 范家的掌柜考虑了一下之后答应了下来,一是茶树这种东西,他们根本控制不住全部货源,李霖只要愿意花钱,肯定可以在当地买来不少茶苗,范家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当小人。 而且范家的茶叶生意做的很大,也不怕李家种一些茶,抢了他们的生意,再加之李霖和他们少爷范进的关系,这个管事的也不愿枉做小人,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只要李霖到时候需要,他便可以给李霖提供一批茶苗,甚至于还可以给李霖一批已经长成的茶树,这都不是问题。 李霖当即交了定金,算是把这件事给敲定了下来,茶苗的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接下来就看他在什么地方找到合适的土地,购置下来之后,择地种植茶苗了。 接下来李霖在余杭周边转了一圈,考察了一下当地的民风民俗,还有当地的各种土特产。李霖专门品尝了当地特产的黄酒,感觉口感不错,江南的黄酒和北方的白酒有很大的不同,这边主要用的酿酒原料是糯米,加上上好的麦曲用古法酿制而成,酒精度数不高,口感很好,喝起来也比较养生。 只是这些酒以目前的运输条件,运往北方,价格会相当高,而且体积重量也大,赚头不大,要不然的话他这次很想带回去一些,让家族的人也尝尝鲜,但是计算过运输成本之后,他还是打消了大批将黄酒北运的念头,弄几坛回去孝敬长辈到时可以,大批运输去北方发卖还是免了吧。 其次就是江南这边的生漆还有桐油产量较大,这也是因为江南这边造船业比较发达的缘故,使得对生漆和桐油的需求量相对北方来说比较大。 而且现在这边已经有工匠开始制作出了精美的漆器,很是漂亮,这倒是一种不错的商品,不管是销往北方,还是跑海销往外藩,都利润巨大,于是李霖便暗自记下了两家生产漆器的工坊名字。 再有就是江南这边的瓷器也已经开始有了发展,虽然目前还比不上北方的陶瓷精美,但是质量上也已经算是可以了,如果能把北方的一些烧瓷技艺再引入这边的话,这边的烧瓷工艺便会得到很大的发展,未来也是一种不错的商品,不过现在看来,这东西只能在本地发卖,到了北方根本没人要,做这个买卖,把江南陶瓷贩往北方,铁定会破产的。 在考察过了余杭一带的特产之后,李霖便对余杭这边的情况基本上有所了解,同时通过这些天到处转悠,他也打听到了不少有关吴地之中各地州县地方的情况。 李霖把收集来的信息分类整理了一遍之后,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在了临海州一带,这在他此次南下之前,便已经初步内定的,在这次抵达余杭之后,他还是认为,临海州目前应该是他们李家最好的选择。 临海州在另一个位面上的位置大概包含了台州全部、宁波和金华、温州部分区域,区域面积很大,一共被分设了六个县,而且这一带几乎没有道门存在,属于江南开发较晚的区域,人口数量不多,经济也不是很发达,地价极低,对于李霖来说,最关键的还是这里靠海。 于是李霖在摸清了这些事情之后,便前往范府告辞,说要去明州、临海等地再看看。 范举听说了李霖要告辞,于是又一次接见了李霖,和李霖又谈了小半天,他不太理解李霖为何放弃余杭一带,却要去临海、明州两地择地置业,于是劝李霖再考虑一下。 另外他很欣赏李霖的眼界学识,言谈话语之间,颇有一丝想要把李霖留下,在他门下当个幕僚的想法,并且对李霖说,如果李霖想要在江南出仕的话,他也可以帮忙,以李霖的学识,在余杭郡境内,他给李霖谋个官身还不是多大的问题。 可是李霖却婉言谢绝了范举的邀请,说眼下他因为家族的事务缠身,暂时还不能考虑出仕的问题,等以后家族的各项事务安定住了之后,他如果想要出仕的话,自会前来请范举帮忙的。 至于为何不在余杭择地,李霖推说余杭这边比较繁华不假,但是闲置土地已经不是非常多了,特别是大快的闲置土地已经不多,就算是有,也多是一些鬼魅丛生的荒山泽地,再有就是李家的财力目前有限,在余杭当地置业,以李家的财力,实在是买不下多少土地,这边的地价毕竟相对来说比较高。 范举对此颇有点失望,于是也不便多劝,只是让李霖三思而后行,至于李霖如果执意要去临海、明州一带择地的话,他也不多加阻拦,毕竟李霖说的有道理,余杭繁华不假,但是像样的荒地已经不是很多,即便是剩下的荒地,多都是一些鬼魅丛生之地,并不适合人类聚居,好点的土地价格已经跟北方相差不远了,李家并非是很大的世家豪门,财力肯定比较有限,所以李霖的选择也似乎并不差。 范进得知李霖要告辞离开,也很有点失望,虽然现在他被老爹关在府中读书,但是时不时还是能溜出去,跑去找李霖打打牙祭侃侃大山,日子倒也并不寂寞,李霖这一走,他就少了一群能聊得来的朋友,以后的日子就无聊了。 李霖笑着劝慰范进,他此次继续南下,最多三个月,最短两个月便会返回余杭,到时候正好也赶上范进要回湖州,他回来之后,还可以和范进一起返回湖州。 范进也只得点头答应下来,让李霖务必回来就先去找他,到时候他们一起返回湖州,并且亲自出城为李霖一行送行。 船只到了余杭之后,就不能继续南下了,所以沈万的船被李霖留在了余杭码头,并且把新收的几个水贼出身的家奴也都留在了船上,这几个家奴已经在余杭当地签订了卖身契,并且在当地报备,以后就正式算是李家的家奴了。 而且在李霖的威逼利诱之下,这几个家伙都已经彻底归心,不再做他想,跟着李霖他们吃喝不愁,每个月还有零花钱,比之以往在水上为贼,天天提溜着脑袋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要强多了。 李霖还许诺他们,只要好好干,少则三年,多则五年,还可以给他们娶个老婆,给他们安个家,这对他们来说,就更是求之不得了,一旦有一个可以安定下来的生活,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去当什么水贼,跟着李霖这段日子,他们也看出李霖是个言出必行之人,很守信誉,不会诓骗他们,于是他们也就安心留在了船上,暂时跟着沈万伺候这条船。 刚好沈万的这条船也到了该保养维修的时候了,像他们的这种木船,不能长年累月的一直泡在水里,每年要抽出两三个月拖上岸,清理船身,并且对船体受损的部分进行加固修补,还要给一些船缝重新进行补缝,如果有条件的话,能给船体再上一层熟桐油的话,那就更好了。 于是李霖便让他们在余杭码头附近找了个空地,请人帮忙把船拖上岸,进行一次修缮,这样一来等他回来,这条船也应该已经修好下水,到时候便可以直接启程返回扬州。 (求几个收藏成不?) 第四十二章 山海县 离开余杭的时候,李霖派人去车马行雇了几辆牛车,南方不适合养马,另外再加上历朝历代,都暗地里限制马匹输入江南,所以导致江南严重缺马,故此在江南使用最多的便是牛车,李霖他们也别无选择。 这一次李霖没有再在路上耽搁时间,离开余杭之后,便一路朝着明州行去,明州和另一个位面上的古明州同名,位于余杭湾南岸,相对余杭,这里扼守着余杭湾南口,海上还有舟山群岛,这一点和另一个位面上的舟山群岛的名称也不谋而合,李霖很怀疑两个位面为何会出现这么多巧合,是不是很早以前,两个位面曾经出现过交集,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李霖一行抵达了明州之后,在明州盘亘了数日时间,走访了当地不少地方,专挑沿海一带的地方看。 但是最终李霖还是否定了在明州择地,因为明州虽然临海,但是却地处余杭湾南口,这里的海水盐度受浙江(也就是另一个位面上的钱塘江)水流的影响比较低,这对于李霖来说不是一个好事,现如今整个大陈朝的制盐工艺还很是落后,盐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当成钱来用,甚至有些地方盐比钱更是硬通货。 李家目前最快捷获取大量资金的办法,便是制盐,而不是他现在弄的这种精盐,李霖有一种办法,可以短时间便获得大量的海盐,并且成本要远比现在北方沿海所产的海盐要低很多。 故此他就需要找到一个沿海比较合适开设盐场的地方,来为李家扎下跟脚,只要能成功大量制盐,那么李家就等于拥有了一个聚宝盆,以后真就不愁吃喝了。 于是他们看罢了明州之后,便沿着海岸继续南下,当走到了临海州境内北部的山海县的时候,李霖便停了下来,带着一行人在山海县境内沿着海岸线活动了起来。 整个山海县基本上算是以低山丘陵地形为主,境内河流不少,地域面积很大,但是可耕地并不是很多。 目前为止,只有山海县县城附近聚居了较多的人口,沿海分布了一些渔民们自然形成的村落,而境内绝大部分区域都处于未开发的状态。 这一路行来,李霖在很多靠近山林的地方,都见到了大量的鬼类精妖出没,倒是活人见到的并不多,走半天才嫩碰上一个村子,而且开眼观瞧,可以发现这些村子之中,有大半都是属于以前来到此地杂居在一起形成的自然村落,只有极少几个村子,拥有共同的祖祠和祖灵守护。 而靠海之处,海湾众多,海水盐度也相当不错,于是李霖便开始心动了起来。 当他带着众人走到了山海县东部一处海角的时候,登上了这里的最高点,朝着四周俯瞰而去之后,顿时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这里果真是一片风水宝地!就这里吧!” 李业站在李霖身边,也俯首看去,只见这一带草木葱郁,北面是一个海湾,南面数里远之外,还有一个狭长的海湾,正好把这一片土地给圈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突出部,而东面靠海之处,有一座狭长的南北走向的山脉,西面也是大片的山林,两边的山夹着的中间区域,却是一片地势平坦的小型平原。 整个这一片海角的平原地带东西长大约有四里左右,南北宽大概有六七里左右,这么算来这里的平原地带的占地面积,起码有上万亩之多,确确实实是一片不错的地方。 李家目前在徐州兰县,也不过只有数千亩土地,要是能把这里拓耕成为良田的话,确确实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李业李春看罢之后也都不由得有些心动了起来。 但是接下来他们又产生了一个疑问,按理说山海县这一带多丘陵山地,可用来耕作的平原并不多,但是为何偏偏这一带如此好的地形,却没有形成人口聚居的区域呢? 于是李业便对李霖提出了这个疑问。 李霖这时候定睛朝着山下望去,忽然间答道:“这个问题简单,原本这里是有人定居的,从这里望下去,南北都有村子的遗迹,但是现在已经荒弃掉了,这里的村民很可能曾经发生过一场惨剧,要么就是死光了,要么就是没法活下去,只能弃了这里,到其它地方谋生了。” 李业惊了一下之后,立即问道:“既然如此,那么此地应该是一块凶地呀!为何老大却说这里是风水宝地呢?” “说此地为凶地确实不假,但是那要看是谁在这儿垦种了!以前的本地人没有能守住这里,但是不代表着我们也在这里站不住脚跟!走了这么多地方,我就看上了这里!那么就这里了! 一会儿咱们就去山海县城,问一下这一带的土地,可还是官地,如果是无主之地的话,那么就把这里盘下来吧!这一次咱们带来的钱货,可不是要运回家的,必须要在这里花掉才行!我看就这里了!” 众人下山,朝着北面的那座废弃的村子走去,当走近了村子之后,李霖忽然间对李桐、周成吩咐道:“小心一些!这村子里面有人!” 李桐和周成一听,都立即转身吩咐下去,家丁们立即便挂上了弓弦,并且把腰刀短矛放在了趁手的位置上,可随时取用。 李霖摇头道:“村子里面人不多,不用担心!李桐,你带人留下,我和周成进村看看。” 李桐点头答应了下来,带人护住了他们的牛车,李霖则带了周成朝着废弃的村落走去。 这座村子以前有一道简陋的木质寨墙,但是这时候大部分都已经损毁,走近之后可以看出,这座村子曾经遭过一场大火,大部分木质寨墙都被大火烧毁,剩下的部分也已经朽坏,可见起码已经有十几二十年没有人居住了。 而村中的房屋本来都是木质为主,应该是一些简陋的茅屋,经了大火之后,也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几乎没有一间完整的屋舍。 但是村东有一个低矮的土坯房子,屋顶已经没有了,但是这时候屋子里却冒着烟,似乎有人在里面生火。 于是李霖便带着周成,朝着这座土坯房走去,他们仔细观察了周边,李霖放开神识扫了一遍村子,发现只有这个土坯房之内,有三个人,村中再无一个活人,于是便带着周成直奔土坯房而去。 当他们绕过残破的土坯房,出现在土坯房正面的时候,里面三个人这才发现了他们,惊得一下都跳了起来,一个人还赶紧抓起了一根鱼叉,警惕的望着李霖和周成,用当地的通用的吴语喝问道:“你们是谁?” 李霖把双手摊开以示自己没有恶意,并且让周成也把拔出的佩刀还入了鞘中,对着三个人说道:“莫要紧张!在下只是途经此地,见到这座村子废墟里有烟升起,一时好奇前来一探,惊扰了诸位,你们不必紧张,我等并非恶人!” 三个人都是男子,各个都精赤着上身,下身只穿了一条破烂不堪的裤子,几乎要露腚了,而且他们一个个都精瘦精瘦的,皮肤黝黑,头发蓬乱,都赤着脚,年纪最大的一个,大致有三十岁左右,甚至可能还不到,最小的只有十五六岁,和李霖年纪相仿,这会儿他们三人看着李霖周成很是紧张,在李霖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打量李霖。 看到李霖身穿着干净的青衫,虽然腰里面悬了一把式样奇特的佩刀,但是并不像是恶人,倒是他身后站着的周成,很是健壮,身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同样腰悬着一柄单刀,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但是却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恶意。 于是三个男子都微微松了一口气道:“这里已经很长时候都没人来了,你们都是外地人,怎么却会来到此地呢?” 李霖微笑一下,尽量让对方不产生紧张的情绪,四下看了一下,随便就找了一个木墩,用手抚了一下,便随意坐在了木墩上,笑答道:“你们看的不错,我等确实是北方人,这次有事要到临海州,途经此地游山玩水,才走到了这里!你们大可放心,我等对你们并无恶意!” 三个人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为首的那个年长一点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鱼叉,对李霖说道:“原来是北边过来的呀!看样子你们是富家子,为何连打听都不打听一下,就冒险来到此地呢?” “哦?这倒是唐突了,我等沿着海岸一路南下,这一带地广人稀,也没碰上什么生人,所以也就没有打听,今天碰上诸位,也正好问一下你等,这里看起来风平浪静,难道还有什么凶险之处吗? 对了周成,别虎视眈眈的盯着人家,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本地的渔民,对我们没有威胁,你不必紧张!对了,这会儿也已经快到中午了,你去招呼咱们的人就地休息一下,送点吃的东西过来,我也饿了!”李霖一边说,一边吩咐周成。 周成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眼前这三个男子,也不像是歹人,而且李霖的身手他很清楚,就算是这三个人对李霖心生歹意,也绝不会是李霖的对手,于是点头应诺之后,转身出村去安排去了。 (明天又是周一,提前给兄弟们打个招呼,帮忙留几张红票!多谢了!) 第四十三章 凶地 三个男子看周成被李霖支开,于是各个都松了一口气,知道眼前这个富家子应该确实对他们没有恶意,于是这才纷纷坐了下来,一个人还回到了废弃的屋中,继续照料里面生的火,这时候李霖看到他们在屋子里搭了一个简陋的灶台,堆放了一些柴草,正在支起一口锅,熬煮着什么。 李霖闻了一下,忽然问道:“你们是在煮盐吧?” 三个人微微一惊,显得又有点警惕了起来,李霖赶紧摆手道:“不必紧张,我既不是官差,也不是本地的什么恶霸,你们做什么,我根本管不着,所以你们只管继续做你们的事情,能跟我聊聊这里的事情就好!” 三个人这才又放松了下来,那个年长一些的男子走出土坯房,在李霖对面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既然如此,这位公子想要打听什么,只管问好了!我等也有几天没见生人了,闲着也是闲着,只当是歇歇好了!”男子伸了一下懒腰,开口说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现如今如此荒凉?”李霖看对方已经消除了敌意,于是便开口问道。 “此地也没啥名字,以前这个村子是个渔村,叫盐灶村,说起来也是惨事,这一带海上有不少海贼,经常到这一带袭扰,二十年前的时候,一伙海贼来到这里,要这盐灶村的村民给他们送上一些粮食,这倒还不算啥! 可是海贼却看上了村子里两个村姑,想要把两个村姑带走,结果盐灶村的村民不干,双方起了冲突。 海贼看村民不识相,于是便动了杀心,几十个贼人上岸,把盐灶村给屠了不说,把村里面的女人也抓走,还一把火烧了这盐灶村,甚至捣毁了村子的祭坛。 结果当晚盐灶村剩下的村民,便遭了群鬼袭村,全村上下没有逃过一个活人,算是就此彻底灭村了! 再后来两年,这一带的鬼类闹得很凶,南面两个村子也被群鬼攻破,遭了灭顶之灾,而山海县官府,也无力清剿鬼类,于是这一带在随后这十几年,便成了死地,一般人都不敢前来这里,所以这一带也就成了荒弃的无主之地!”这个男子开口说道。 “哦?果真是人间惨事!那么近来这一带还经常闹海贼吗?”李霖接着问道。 “闹!怎么不闹?只是这一片地方,现在因为鬼类横行,也没了村子,海贼也就不再轻易来这里为祸了,有一伙海贼起初还想占了这一带,当他们的老巢,结果一夜之间,上岸的海贼居然也遭了鬼类袭击,死伤惨重,后来也就不敢再来了!” “那么你们又是哪儿的人?怎么敢来这里,在此地煮盐呢?” “说来话长,我们三人,算是一家人,那个是我兄弟,小的那个是我的外甥!我们原来是北边一个叫山下村的村民,世代捕鱼煮盐为生,虽然清苦,但是也算是能活命! 可是去年县里的大户刘家不许我们随便煮盐,就算是煮盐,也要卖给他们刘家!刘家想要把山海县境内的海盐买卖都霸占了去,给我们开出的盐价很低,连本钱都顾不住,我们便不肯干! 后来刘家的家丁前来收盐,我们家的人不肯把盐卖给他们,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伤了他们两个家丁,但是也被他们杀了几个族人,于是我们家就彻底毁了,后来我们也知道继续留在村子里,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便带着家人都跑到了海上一个小岛避祸。 这不岛上的柴草不足,也不敢轻易用来煮盐,于是便每天来这里煮盐,然后天黑之前必须离开这里,否则的话就小命不保!”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黑瘦的男子露出了满脸悲愤的神色。 李霖听罢之后也露出怒色道:“为富不仁!实在该死!那么你们躲在岛上,又靠什么为生?” 男子叹了口气道:“岛上种不得多少粮食,我们一家二十多口,平时只能靠着打渔为生,但是打的渔获,也不能都当成口粮,毕竟不能都靠着吃鱼过活,所以渔获就腌晒之后,拿去卖掉,另外也煮一点盐,拿去换点粮食吃!还要提防着刘家找我们的麻烦,这日子过的很是清苦!” 说着男子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可见他们家确实日子过的很惨,这都是那刘家害的。 李霖问了这些事情之后,对于这一带的情况便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于是知道了当地应该有个大户刘家乃是当地一霸,不过对于这刘家,李霖倒是并不怎么在乎。 “那么你们在岛上,难道就不怕鬼类侵袭吗?”李霖接着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这个男子笑了起来,说道:“客官到底是北方人,肯定没生在海边,所以不清楚,这鬼类是轻易不去岛上的,这海上不是鬼类的地盘,而是一些海妖的地盘,鬼类和海妖关系并不好,所以鬼类只能在岸上活动,这海上一般是不去的,即便是溜到岛上几头鬼类,也不足为患!我们这些打渔的,平时都要祭祀龙王或者海妖,一般只要不惹它们生气,倒也无妨!” 李霖微微惊讶了一下,到底他是路上的神祇,对于海上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呀! 于是他便和这个男子聊起了海上的龙王海妖来…… 其实这个男子对于海上的神祇妖类也多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的,具体并不是很清楚,倒是有些道门,宗门设在一些海岛上,对于海上的情况更为了解一些,不过因为江南人口比较少,大的道门不屑于在江南开宗立派,只有一些小的道门,在大道门的挤压之下,不得不来南方求存。 这海上更是人口稀少,所以只有北方一两个道门,才把宗门放在海岛上,南方却从未听说过有海上的道门存在。 说话间周成带了余虎、李业拿了一些酒菜回到了村子里面,虽然他们在外行走,不比住下来之后吃的精细,但是李霖是个能不亏嘴就不亏嘴的家伙,给途中准备的吃食还是蛮丰富的。 他们一路上除了带了足够的饼子之外,还带有一些干果脯、肉脯之类的东西,随时还会射猎一些野味调剂一下生活。 这会儿李桐趁着李霖进村,已经带人在外面射猎了一只野羊,几只野兔和野鸡,已经足够他们吃两天了。 山海县这一带人口稀少,野生的山林到处都是,所以山野之间的野兽也就很多,而且并不怕人,捕猎起来很是方便,李霖一看就乐了起来。 于是他立即招呼人都到村子里来,别人不敢来这一带,但是他却丝毫不怕,只要这里没有恶鬼存身,那么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恶鬼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恶鬼存在的条件是有限制的,他们必须要吞噬大量的活人生气,才能进阶成为恶鬼,所以像这样鸟不生蛋的地方,他们反倒不会喜欢,因为这里可供它们吞噬的生人太少,故此充其量在这一带活动比较多的也就是一些猛鬼了不得了。 故此李霖对这里的鬼类毫不担心,倒是对海里的海妖比较关注,但是这是在陆上,海妖一般也不会跑来这里找麻烦,所以他更是把这里已经视作是自己的囊中物了。 众人进入村子废墟之中以后,立即简单清理了一下,开始架起篝火烧烤起了猎物,李霖还请三个当地渔民过来一起吃饭。 这三个渔民看到李霖一行人对他们很是和气,于是也就没了什么警惕之心,更何况他们也看出这李公子一行都是富家子弟,根本不在乎他们熬的那点海盐,所以也就不再担心什么,更何况他们常年生活在岛上,日子过的相当清苦,平时多以一些渔获为食,虽然健康,但是却吃的很粗糙,很难得以吃上米面之类的东西。 今日看到李霖拿出了不少大饼,邀他们一起吃,于是谢过之后,接过大饼一个个都大嚼了起来,李霖还看到那个少年,偷偷的藏了一块大饼,很显然这种在李霖他们看来粗糙的大饼,在这些人眼中,却是美味了。 于是李霖也不点破,让人又给他们拿了几个大饼,送给了他们,这三个渔民很是感激,连连给李霖道谢。 烤的野羊肉味道有点膻,李霖不是很喜欢,但是兔肉还是味道不错的,李霖也让人给了三个渔民一些。 这三个人吃了之后,都恨不得把舌头吞到肚子里。 他们这些渔民打渔没问题,下水都是好手,但是却并不善于狩猎,守着岸边,到处都是的野味,却只能流口水,平时根本很难尝到红肉,今天李霖请他们吃饭,又是饼子又是羊肉还有兔肉,把他们馋的够呛,给他们的东西都是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眼巴巴的等着李霖再给他们一点。 李霖也不吝啬,反正不花钱的东西,由着他们吃饱。 少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跑去海边一会儿就弄回来了几十个巴掌大的牡蛎,递给了李霖,尴尬的笑着说道:“俺们也没啥请你们吃的,总不能白吃你们的东西,你们不知道喜不喜欢吃这东西,这东西不管是生吃,还是烤熟了吃,都味道不错!” 李霖一看就乐了起来,于是赶紧招呼人弄点油盐和蒜,又弄了点豆豉,剁碎了之后,调成汁,又让人把这些硕大的牡蛎外壳刷洗干净,用小刀撬开牡蛎,便直接放在已经烧成碳的火上,开始烧烤了起来。 (又到周一,求几张红票装点一下门面成不?多谢了!) 第四十四章 自我推销 “哈哈!嘶嘶!好烫!好吃呀!炭烧生蚝!哈哈!美味美味!生吃就算了,受不了那个味道,而且这生蚝之中弄不好会有寄生虫,吃了对人不好,还是炭烧了之后好吃!哈哈!”李霖一边被烫的嘶嘶直抽凉气,一边抓着烧好的生蚝大吃特吃了起来。 其他人没吃过这东西,于是也都纷纷跟着试试,这一尝之后,不少人都立即爱上了这炭烧生蚝的味道,赶紧纷纷又跑去海边,找生蚝敲下来洗干净拿来烧烤。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三个渔民终于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心,告诉了李霖他们的姓名,年长的这个男子,名叫彭明,年轻人叫做彭亮,少年叫做赵三。 赵三看李霖很喜欢这种牡蛎,也很是高兴,虽然李霖看起来和他的身份相去甚远,可是毕竟都是同龄人,很快就跟李霖等人混熟了,尝了一下李霖烤制的生蚝之后,他也大为赞叹,他们拿这生蚝多是生吃,或者稍微烧一下撒点盐,就算是不错了,像李霖这样调制的蒜蓉豆豉,还加上油和精盐烤了吃,味道确实比他以前吃的好太多了。 于是他来来回回又去海边弄来了不少牡蛎,堆在这里请李霖多吃一些,李霖也不客气,把什么烤羊肉烤兔肉,都丢给了赵三,全力以赴的对付起这些新鲜生蚝来。 一顿饭吃下来之后,李霖又给彭明他们了一些闻香醉,他们这些渔民平时连饭都吃不上,别说喝酒了,这酒喝下去之后,三个人都是感慨万分,对李霖连连称谢。 李霖于是又从他们嘴里掏出了不少有用的干货,对这一带的陆上还有海上的情况又了解多了几分。 整个山海县面积着实不小,占据了临海州东北一大块地方,但是山海县的人口却只有区区三千户不到,按照大陈朝的算法,一般一户人多是六口人,这么算下来整个山海县这么大地方,才不过区区两万人不到,县城就占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多在山海县城周围聚居。 可见目前的江南临海州一带,人口是少的多么可怜,难怪有时候走半天,连个村子都见不到。 至于海上的海贼,目前也并不是太多,成规模的就更少了,远比不上内地大湖大泽之中的水贼成规模,多是一些活不下去的渔民干脆便做了海贼,周边最大的一股海贼,据说也就是几百人左右了不得了。 但是海贼多比较凶悍残暴,往往喜欢沿着海岸到处袭掠,有时候如果能抢一条大海船的话,那就发达了,一下就一夜暴富,但是大海船也不是好抢的,大一些的海船,往往船上雇请的都有武师,配有弓箭和刀枪等利器,海贼的装备很差,一般情况下想要抢得一条大海船,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如此一来,他们多会在沿海地带袭掠一些渔村,来满足他们的需要,甚至很多海贼多是一些良善渔民,被强行裹挟入伙,成了海贼。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李霖便有了主意,问明了彭明等人所居的小岛位置之后,和他们约定了一个联络的方式,那就是在海边升起三堆篝火,看到冒烟之后,彭明就会过来见他们。 赵三不解的问道:“你们不是路过此地吗?听意思你们似乎短时间之内不会走,这又是为何?” 李霖哈哈笑道:“不瞒你们说,我等此次南下到这一带,其实就是在为家族找一个地方,购置一大块土地,然后回头在这里建一座我们自家的庄子!现在本少看上了这一块地方,打算以后就把这块地方盘下来建庄,以后要是你们不想在岛上生活的话,就可以搬过来,在这里住下,这里的土地,可以租给你们一大块,让你们耕作,以后你们也就不用再天天呆在岛上过苦日子了!” 彭明一听,立即就眼睛一亮,以前他们的村子是回不去了,那边刘家盯得紧,他们只能漂泊到岛上避祸,但是如果这里李家能开辟出来建庄的话,那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他们给李家当佃户也罢,在这里继续当渔民也罢,总比在岛上的日子过的好得多。 但是马上彭明又疑虑了起来:“李公子!虽说这里地方倒是不错,以前也开过田,可是毕竟这里鬼类丛生,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招致群鬼屠村,你们在这里建庄,万一要是招致群鬼来袭的话,岂不白白送了性命了吗?不妥不妥!” 李霖挥手把自己的人支开,小声对彭明三人说道:“这个我自有办法!肯定能让本地的鬼类不敢前来滋扰,就是不知道你们信不信!你们以为我们会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里送死吗?肯定我们自有办法应付!” “哦?还请李公子赐教!要是有啥好办法的话,我们倒是也愿意上岸,谁愿意没事呆在岛上过苦日子呀!虽然我们以打渔为生,可是毕竟靠着打渔过日子也不是个办法,能种田的话,我们宁愿给你们当佃户!也好过在岛上苦熬!”彭明不认为这个李公子在信口开河,他们这种富家子,总不会有钱没地方扔了,跑到这里买一块地送死吧,李霖既然敢说要在这里置办一块土地,那么肯定就有所依仗。 李霖对他们三人问道:“你们可有信奉的神祇吗?” 彭明摇头道:“我们这些渔民,平时多信海龙王,但是却也没见过龙王庇护!很早以前我们彭家也算是大户,家里面也建有祖祠,供奉有祖灵,但是听先人说,我们彭家后来遭了大难,家破人亡,祖祠也被捣毁了,祖宗福地也被毁了,这才逃到了这里避难,现在我们虽然名义上也供奉祖宗,但是却已经没了祖灵庇护!至于其它神祇,倒是也没有信奉过!” “那就好!既然今日相见,那么也就是缘分!我看你们都是良善之人,也不想看着你们在海上漂泊,在岛上受苦,今日就不妨帮你们一把好了!我这里有一个神像,可以送给你们,你们请了这个神像回去之后,上香供奉,便可获此神的庇护! 你们放心,这不是什么妖邪之物,而是正儿八经的神祇!在我们家乡很是灵验,只要虔诚信奉于他,就可获此神的庇佑,可保你等不会再在岸上遭到鬼类袭扰!而且随着你们的信奉日久之后,还会自有其它好处! 只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试试,如果不愿的话,那么即便是请了神像回去,心不诚也是白搭!”李霖这一次真是赤膊上阵,自己亲自开始为自己做起了推销。 彭明犹豫了几犹豫,开口问道:“那么敢问这个神异的大名吗?果真如你所说那样神异吗?” “呵呵!此神名叫游神,在我等家乡着实非常灵验,乃是几村的正祀,甚至救下过一个遭到群鬼屠村的村子中大部分的村民,在我们当地相当有名!绝不会诓骗你等!你我本来素不相识,我害你们作甚?”李霖说道。 李业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听到了李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道:“我们老大说的不错,这个游神确实在我们当地相当有名,我们当地信众众多,很是灵验!这一点我老大绝没有诓骗你等!更何况了,我们骗你们作甚?对我们又有何好处可言?” 彭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李霖他们根本没必要诓骗自己这些人,这对李霖他们没啥好处,如果这个游神果真这么灵验的话,那倒果真是件好事,于是他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霖亲自去牛车上,取来了一个包袱,打开之后里面露出了一个一尺高左右的他自己的神像,交给了彭明。 彭明赶紧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赶紧又摆在一块石头上,招呼彭亮、赵三跟他一起对着游神像磕了几个头,横竖信奉这个游神,对他们也没啥坏处,充其量也就是不像李霖所说的那么灵验罢了,也不会让他们少点什么。 李霖干脆好人做到底,又让人给他们送了一些烛火线香,作为供奉之用,彭明还专门问了李霖,供奉此神还需要什么不需要。 李霖装作想了想之后,对他们说道:“这个到不需要,这个游神对待信众很是良善,并不需要信众另外给他什么供奉,只要初一十五的时候,上柱香就可以了,平时只需信众们心中虔诚即可!” “那么你们也信这游神吗?”赵三忽然问道。 李霖和李业都摇了摇头道:“这个倒不敢,因为我们李家有祖灵在,族中子弟都不许信奉游神,否则的话就会分薄对我们祖灵的供奉!但是我们李家的佃户之中,有不少人信奉此神!对了!这次跟来的家仆之中,便有一人信奉游神!你们可以问问他便知了!” 这次李霖特意从一个住在庄外的家仆之中,选了两个家仆一起带来,就是准备在这边为他推广信仰之用,一旦这里立庙的话,那么他便立即可以在这里拥有一个门户,和兰县那边的游神法域勾连起来,到时候来往于两地之间,就方便多了。 说着两个信奉游神的家仆便被招呼了过来,李霖也不再和彭明等人多说什么,转去带了李业等人,开始在这里四处勘察了起来。 而两个信奉游神的家仆,坐下来之后,立即就开始和彭明三人聊起了游神的神异,两个家仆都是说的吐沫星子横飞,把他们所知的游神种种灵验之事,都一一给彭明等人道来,并且指天发誓,这都是真的,如有半句虚言,他们愿遭天谴如何如何! 有了这两个游神的信众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后,彭明三人也就打消了疑虑,赶紧去取了线香,跑去游神像前面点上插在沙子之中,跪在了游神像前面磕起了头。 李霖这会儿正在村外勘察此地的水源,立即就感受到了来自彭明三人传来的三丝信仰之力,于是立即就暗自呲牙笑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林家祖灵 这第一脚算是踢出去了,只要有这三人在,那么他便有信心在这里迅速的推广他的信仰,只要有人的地方,他的灵异之处,便会很快向四周传播,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道门可以威胁他的存在,接下来他便可以在这里好好的推广他的信仰了。 经过一番勘察之后,李霖对此地更是满意了,有一条小溪从西面山中流出,正好穿过这一块土地,溪水十分甘冽清澈,口感相当不错,就算是在海边,也尝不出丝毫的咸味或者其他怪味,这溪水足够这里的人饮用了。 而且李霖放开神识朝地下探去,在地下三十米深左右,居然还有地下水,同样也是从陆上流过来的,并未受到海水的影响,所以即便是没有地面的小溪,这里也不虞会出现淡水的缺乏,只是目前他不知道地下水的水质如何而已。 另外在这一带山丘之上,他还发现了石灰石,石英砂等东西,另外居然还在西面一个地方,发现了一处储量和质地都不错的陶土,李家有烧陶烧瓷的瓷窑,也有这方面的手艺人,这里有陶土,就方便他们就地烧制陶瓷,就算是用来装酒的瓷坛,也离不开这东西。 只可惜这里没有发现其它矿藏,铁矿、铜矿、银矿统统的没有,让李霖多少有点失望,但是想了一下之后他又哑然失笑,这天下哪儿有什么好事都让他摊上的地方呀!此地能有这些东西,已经相当不错了,他也不能要求太高。 在看罢了这里的地形之后,李霖便提出赶往山海县,此地据彭明说,距离山海县县城还有五六十里的路要走,而且不是官道,走起来很不容易,天黑之前肯定到不了县城了,不过此去向西二十里,有一个大点的村子,叫林家村,村中都是姓林的族人,也是山海县的一个大户,不过声誉还算是不错,没有听闻有何恶行之举,家中还有人在县城之中为吏,在当地也小有名气。 他们现在走的话,天黑之前可到林家村投宿,林家应该会接纳他们投宿,不至于让他们露宿荒野。 李霖把吃剩下的野羊肉、兔肉,还有几只野鸡,都送给了彭明等三人,彭明想了一下之后,感到李霖等人确实都是好人,待人和善,也对他们不错,于是干脆让彭亮跟着李霖,给李霖一行人当向导,送他们去山海县,省的他们在路上走错,白白在荒郊野岭之中丢了性命。 李霖当然很是高兴,于是当面诚谢,并且又送了彭明一些随车带的精米,让彭明激动的想要给他磕头。 临走的时候两个信奉游神的家仆还一再给彭明交代,一定要心诚才行,这游神像来之不易,万不可对游神大人不敬。 彭明现在已经有点相信李霖等人的话了,于是连连点头称是,很是小心的将游神像请到了他们藏在岸边的小船上,带着赵三摇着小船,朝着他们的岛上驶去,今天他们收获不小,虽然没熬出多少海盐,但是却获赠了不少的吃食,这饼子和精米还有这些肉食,已经够他们好好吃几天了,如果精打细算的话,够他们对付一个月都问题不大,吃精米饭他们是肯定舍不得的。 李霖一行人也立即启程,朝着山海县城行去,这南方的道路确实不好走,而且这一带本来就荒弃很久了,平时很少有人来这边,所以道路更是难行的很。 好在他们带的牛车并不多,只有区区几辆,而且车上原来装的精铁和部分酒水,也因为道路难行,暂时被他们寄放在了明州南部几十里的一个镇子的客栈之中,留了两个家丁在那里等候,所以车上装的东西也不重。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这才算是勉强能够在这样的破路上行走。 就算是他们不敢停留,可是依旧还是一直走到了临近天黑时分,才总算是走到了林家村。 林家确实还算是比较良善,问明了他们的身份之后,知道他们乃是北方之人,前来临海州行商,于是便接受了他们的投宿请求,在村子里给他们找了一处闲置的小院,让他们临时住一晚。 但是林家还是对他们给予了足够的警惕,因为李霖一行人大多都携带了兵器弓箭,虽然他们这些人远行,离不开这些防身之物,但是还是让林家的人有些不安。 林家人告诉他们,在村中留宿可以,但是入夜之后不要出他们的院落,而且他们的这个院子,也是在村角,有林家的家人看着李霖这伙人。 李春出面谢过了林家的族人,并且奉上了百文铜钱,作为他们留宿此地的费用,另外又送了林家两坛闻香醉,作为谢礼,林家这才欣然接受了他们的赠与,变得热情了一些,入夜之后还派人给他们送来了一些吃食。 李霖并不关心这个林家村,很显然南方目前地方治安情况不如北方,这一路上所经的村镇,都建有高低不一的寨墙,包括小渔村也不例外,村村都有人在夜里登上庄墙守望,这就说明了此地地方治安情况不佳,随时都可能遭到山贼海贼的袭扰,这是一个不太好的迹象。 好在他们住下之后,这一夜没有发生什么情况,安安稳稳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辞别了林家族人,继续朝着山海县行去。 但是这一晚上,李霖可不比其他人可以舒舒服服的休息一晚上,天黑下来之后,他刚刚进入林家村安顿好,便立即分出了神魂,给林家的祖灵打了个照面,把林家祖灵吓得够呛,险一些对李霖出手。 李霖挥挥手将林家祖灵施加过来的压力弹开之后,给这个林家祖灵道了个歉,表明他并无恶意,只是寄身于此行某人身上途经此地,对于林家之人,并无半分恶意,现在要出去办些事,才惊扰了这个林家祖灵。 这个林家祖灵看罢了李霖的装束之后,也心中暗惊,李霖可是身穿着七品官袍的神祇,比他的神格要高出不少,他可以看出李霖绝非是鬼魅妖物,乃是正经的神祇,刚才试探了一下之后,他也感觉到李霖绝不好惹,现在人家道了歉,说明了来意,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于是只能客气的送李霖离去。 李霖一出林家村,便见到了马德正在村外徘徊,这个马德自从跟了李霖之后,很是忠实,一路上紧随着他们到处行走,每到一个地方,不方便他进入的时候,便留在城外或者村镇之外巡视,在暗地里为李霖一行鞍前马后的探路,驱除一些靠近李霖一行的不良鬼类,这一路上很是辛苦。 一见到李霖的神魂出现在他的面前,马德就赶紧下跪请安,李霖挥手打入他魂体之中几丝神力,笑道:“这一路上你着实辛苦了,今晚我赐你一些酒菜,让你好好享受一下!现在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照看李公子一行人!不得有误!” 说罢之后一抖袍袖,马德面前立即就出现了一个小几,上面摆了热腾腾的三菜一汤,都是香喷喷的肉食,还在小几上面摆了一壶闻香醉的好酒,另外还有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已经很是丰盛了。 马德看到这桌酒菜之后,顿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这一路上辛苦也罢了,倒是天天看着李霖这伙人大鱼大肉的胡吃海喝,他只能干咽吐沫,却无法吃到,着实馋的不轻,现在主公居然给他赐了这些酒菜,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到嘴里,但是这份情谊却让他深为感动。 李霖转身便一跺脚消失在了马德的面前,马德躬身送走了李霖,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小几旁边,拿起了一双筷子,试探着朝着一碗红烧肉夹去。 当这块红烧肉入口之后,这股浓郁的香味在他口中弥散开来的时候,马德真的大哭了起来,他没想到死了之后,成为了魂体,居然还能有机会再享受到这样的美味,于是立即就抓了馒头,就着酒菜,大吃了起来。 这时候忽然间听到一个声音响起:“这位小友!请稍候再吃!” 马德吓了一跳,赶紧举目望去,结果看到林家庄护庄气运之中,站了一个身穿青袍的老头,正在眼巴巴的看着他大快朵颐,老头馋的口水都快流到胡子上了,一个劲的在吞口水。 “你是……?”马德赶紧放下筷子问道。 “老夫乃是这林家村的祖灵,这一百多年过去,相当寂寞,今日碰到了一个神祇,应该是你的主公吧!可惜你的主公有事在身,并未能和他多谈几句!颇为遗憾! 忽然间老夫闻到了香味,便前来观看,这种味道老夫已经记不清多少年头没闻到过了,不怕小友笑话,勾的老夫馋虫大动,不知小友可愿意让老夫也尝一尝吗?看样子这些东西你是真的能吃入口中的!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老夫现在都快忘了饭食的味道是什么样了!” 老头居然实在是忍受不了馋虫的诱惑,于是干脆顾不得颜面厚着脸皮,跑来要饭了。 马德看了看这个林家祖灵,心中很是得意,像他以前的出身,在余家只是一个家丁,死后只有被赶出庄子一途,这次跟着余烈出来意外身死,魂魄被李霖收为了阴兵,这才让他免于凄惶之中消散的命运,还能享受到这样的美味,使得马德颇为感慨万分。 今天这个林家村的祖灵,居然也跑来找他说好话,就为了分一杯羹,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看着这个口水直流的老头,马德真真是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求红票、求收藏了!) 第四十六章 龟妖 本来马德还想戏弄一下这个老头,但是考虑到李霖一行人现在就呆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好太过分,于是点了点头道:“既然让你碰到了,那么今日你我不妨就对饮几杯也罢!想必你虽然身为祖灵,可是却这么多年,也无缘再品尝到这等美味,说来也可怜!来吧,请坐下共饮吧!” 老头脸上露出了大喜的神色,但是马上又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搓着手始终没有走过来坐在桌边。 马德于是奇道:“老丈为何不肯过来就坐呢?难不成是不愿和我这样的人坐在一起吗?” 老头赶紧摇头道:“非也非也!能和壮士对饮,当为快事!何乃老夫身为林家祖灵,已经成为了一个地缚灵,不能走出林家村半步,所以……所以……唉!说来惭愧!还请壮士移步,把桌几搬到这村中吧!” 马德这才知道,原来这祖灵只能呆在林家村范围之内,不能出村,虽然两者相隔并不远,可是仅差一步这老头也只能干瞪眼看着,于是心中暗笑了起来,但是最终还是搬起了放着酒菜的桌几,移入到了村中,摆在了老头的面前。 老头立即就毫无形象的坐在了马德的对面,亟不可待的找筷子动手,可是看了一圈,才发现桌子上居然只有马德一副筷子,他总不能把马德的筷子给抢了去,于是只得赶紧自己凝出了一副筷子,尴尬的笑了笑,赶忙不顾形象的便朝着那盘红烧肉下手了。 当一块红烧肉落入老头口中之后,老头嚼了几下,细细的品味着,好半天才算是把这口肉给咽了下去,忽然间老头便老泪纵横了起来,差点忍不住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马德也没有劝慰老头,因为他这才死了没多久,今日尝到李霖所赐给他的这些酒菜,就当场失声大哭了起来,可想而知这个老头死了一百多年,天天虽然可以得到族人的供奉,却只能干瞪眼,却吃不到一口阳世间的东西,这种煎熬可想而知有多难过了,难怪他吃了一口之后,便老泪纵横,没有当场满地打滚哭的天翻地覆就已经算是他很有定力了。 老头流了一阵眼泪之后,拿袖子沾了沾眼泪,对马德抱拳说道:“让壮士见笑了,这么多年来,老夫几乎没人可以说话,只能呆坐在祖祠的祭坛之上,庇护着这些子孙后代,今日能碰上你家主公,还有壮士你,并且再次品尝到如此美味,实在是三生有幸呀!所以一时间难以自已,让壮士见笑了!” “无妨无妨!老丈不必难过,比起在下这等人物,老丈不该如此难过,像我这样的人物,如果不是碰上了主公的话,此时恐怕早已就消散在了天地之间,连鬼恐怕都做不成了!在下可以体会到老丈的心情!所以老丈也不必感到难堪! 来来来,主公今日赐下的这些酒菜,还相当充足,老丈尽管品尝,这里还有好酒,老丈也饮上一杯,这可是有名的闻香醉,平时就算是在我生前,也难得喝到!” 说着马德便和这个林家祖灵对饮了起来,一老一少边吃边喝,有说有笑,气氛倒是相当融洽…… 再说李霖离开林家庄之后,锁定了方向一跺脚便出现在了来时碰到彭明的那个废弃村庄,果真在这里看到了荒野之中,出现了不少的鬼类,在荒野里面到处游荡,其中确实有些猛鬼存在,李霖也暂时懒得搭理它们,只是随手丢了个小光明术,顿时便把这些鬼类给逐出了老远,不敢朝他过来了。 李霖原本想要借土遁术,直接前往彭明所在的小岛,但是却未能如愿直接出现在小岛上,却在这里现身,于是多少有点惊讶,但是想了一下之后,顿时哑然失笑了起来,他使出的乃是地遁术,只能在陆地上使用,却无法在水中使用,如果想要在水中使用的话,那就需要有水遁术才行。 而他目前根本不会水遁,所以便被海水阻挡在了这里,这种事情毫不奇怪,也难怪鬼类一般不去岛屿之上活动,这海水同样也对他们会起到阻隔的作用。 李霖看了一下黑沉沉的海面,虽然这会儿是夜里,但是也不能影响到他的视线,海面之上波光粼粼,远远的可以看到海面之上,有一些东西散发出一些光芒,仔细定睛观望,便可判定,真乃是海中的一些妖兽,趁着夜色在海面上猎食,这便是彭明所说的一些海妖了。 而鬼类不敢轻易前往岛屿之上,恐怕也是因为这些海面上的海妖,这大海乃是这些海妖的地盘,它们不但捕食海中的生物,对于敢于进入他们地盘的鬼魂同样也来者不拒,照样可以吞噬以壮大它们的妖魂,如果鬼类不够强大的话,难保不会被它们吞噬,而鬼类踏足海面之上以后,便失去了地利的优势,会变得比较迟钝,更不是这些海妖的对手,故此鬼类才不敢轻易进入海中活动,这也是海岛上不易招致鬼类侵袭的根本原因。 李霖试着踏入了海中,他的神魂并未落入海水之中,依旧还是漂浮在海面数寸距离之上,依旧可以在海面上前行。 于是他便抬腿,朝着锁定彭明的小岛的位置行去,一路上倒是碰上了一头由百年海龟所化的海妖,这头海龟所化的海妖起初见到李霖的时候,很是不爽,居然掀起了大浪,朝着李霖扑来。 李霖一巴掌拍下去,这头海龟所化的海妖便立即被拍的翻滚了出去,李霖冷声喝到:“休要猖狂!本神乃是途经此地,并无犯你地盘之意,本神念你修炼百年不易,不愿多造杀孽,还不速速拜服,更待何时?” 那头海龟所化的海妖,这才知道碰上硬茬子了,有心想要立即潜入海水之中遁走,但是却发现自己这会儿一动也动不了,仿佛被捆住了一般,顿时吓得够呛,赶紧口发人声叫到:“尊神饶命!尊神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尊神,还望尊神饶过小妖一命!”说着便连连点头,仿佛像是对李霖磕头一般。 李霖并无要杀这个海妖的意思,低头望着这个百年老龟所化的海妖,看它惊惶失色,吓得四爪乱抖,于是对他说道:“本神并无恶意,只是告诉你,本神只是路过,你可知道这一带海面,应该是谁的地盘吗?” 这个海龟精赶紧口吐人言道:“尊神饶命,我只是本地一个海龟,不知尊神厉害,冒犯了尊神,还望尊神饶命!这一带乃是一个七百年乌贼精的地盘,我等这些小妖都要听它的吩咐!” “哦?七百年乌贼精?好吧!你如果见到它的话,告知他一声,本神今后将会在附近陆上传播信仰,以后可能会多有叨扰之处,请它得空的话,到岸上于本神一晤,本神定会好好款待于它!现在本神要去前面的岛上,尔等负本神过去吧!”李霖对这个海龟精说道。 海龟精被吓得不轻,哪儿敢说不,于是赶紧应命,浮出水面露出了它如同八仙桌般大小的龟壳,李霖于是便落在了这个海龟精的背上,踩着这头海龟精,让它托着自己,朝着那座小岛行去。 海妖到底是在海里面混的精妖,海龟虽然看上去笨拙,但是在海水里的速度却相当快,四个鳍稍微划动一下,便如同快艇一般朝前冲去,比起李霖自己渡海的速度要快多了,而且踏足它的背上,在海上行进极为平稳。 李霖不由得有点童心大起,对这头海龟精说道:“我说你可有名字?” 海龟精赶紧瓮声瓮气的答道:“回尊神的话,小的只是刚拥有灵识没多少年,还没给自己想出来什么名字!” “那么本神赐你一个名字如何?”李霖对他说道。 海龟精一听,顿时很是兴奋,身体抖了一下,让李霖赶紧跺脚警告了它一下,海龟精赶紧放平龟背,叫到:“多谢尊神赐名!我们这些海里面的精妖,绝大多数都没啥名字,而且修炼不易,只能凭着寿命长一点苦熬!想要成就大妖,还要经历天劫,能不死才能褪去肉身,现在就算是这一带霸主,那头乌贼精,也迟迟不敢引动天劫,就怕渡不过天劫被雷劈死! 所以我们都没啥名字,要是尊神能赐给小的一个名字的话,那么小妖我定会感激不尽!” “好吧!你生于海上,之所以肯定想要有朝一日笑傲大海之上!这样吧,傲海!这个名字你可满意?”李霖想了一下之后,对这头海龟精说道。 “傲海?傲海?好呀!这名字多好呀!笑傲大海之上!哈哈!我有名字了!哈哈……”这个海龟精听了之后,吧嗒着嘴琢磨了一下,觉得李霖赐给他的这个名字很是满意,于是忽然间放声大笑了起来,海面上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浪,响起了一阵如同牛吼般的声音。 其实海妖这种精妖,一般智商都很低,而且他们没有机会读书,很多时候都只是凭借着本能做事,这头海龟精虽然已经活了二三百年以上了,但是真正拥有灵识,还时间很短,而且他们进化速度很慢,现在如果拿它和人类相比的话,充其量它目前的智商,也只有五六岁孩童的智商。 现在忽然间得了一个名字,顿时把这个海龟精给乐的不知所以,恨不得在海水里面翻滚一番,宣泄一下它的狂喜的心情。 李霖哼了一声道:“小心点!你还没有把本神送到地方呢!以后本神会经常在这一带活动,我看你心地还算是纯良忠厚,以后你若想要尽快进阶的话,可找我一起探究,我总是还有一些经验,可供你参详!这对你会很有好处! 当然,你如果想要让我帮你的话,就要听我的话,跟着我自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可愿意吗?” 李霖这会儿有点像是骗小兔子的大灰狼,晃着尾巴对小白兔谆谆诱导,先给了这个海龟精一个棒棒糖,接着就哄着它,让它以后给自己当小弟。 第四十七章 小白鼠 这个海龟精灵智不高,当然不可能是李霖的对手,李霖拿这样的条件诱惑它,它当然很是激动,像它这样的精妖,走上了成妖的这条路之后,基本上只能靠着它们自己摸索,根本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大海之中的强者大妖们,根本不会提携它们这些小妖,只会把它们当做奴仆使唤,甚至干脆会把它们当成食物猎杀。 所以它们这些低阶的精妖,在大海里面活的并不舒心,根本没人帮它们,所以它们想要获得进阶,出了慢慢苦熬之外,没有一点办法。 现在李霖这个神祇,说以后可以帮它,把这头海龟精给乐的够呛,觉得终于算是找到组织了,以后就有了依靠了,别看它活了二三百年,可是在李霖这样的神祇面前,它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能被李霖提携,是它的福气,于是海龟精激动的连连摇头摆尾,连连称是,当即表态只要以后李霖有用得着它的地方,只管在海边叫他的名字,他只要不出百里之外,就能听到,会马上赶过来见李霖。 李霖很满意今天的这个收获,居然收了个海妖当小弟,以后在这一带活动,就多了一丝助力。 这个海龟精,也就是刚刚得名的傲海,驮着李霖如同利箭一般,在海面上滑行,用极快的速度,便把李霖送到了一座小岛之上。 李霖算了一下时间,从海边到这座小岛,大概也就是几里远,如果他自己渡海的话,起码要一炷香的时间,但是让这个傲海驮着他过来,却只用了一杯茶多一点的工夫,这家伙确实速度不错。 不过他也知道,傲海真正厉害的并不是速度,而是它的防御力,这家伙身上有厚厚的龟壳,比八仙桌还要大很多,简直快赶上小半间屋子了,而且硬度奇高,简直堪比生铁,一般的兵器根本拿它没辙,人类碰上这家伙发疯的话,就算是用八牛弩,也不见得能伤的了它,也只有他这样的神祇,才有对付它的办法。 而且这家伙灵智不高,性情也并不凶残,相对来说很容易控制,就算是它道行不深,但是凭借着它一身厚厚的龟甲,在这海上,不少道行深的海妖,也拿它没有办法,惹毛了这家伙的话,弄不好最后还会被弄得灰头土脸的自己跑路。 今天他镇住了这傲海之后,又善加利诱,才算是收服了这个傲海,所以这个收获着实不小,让李霖心中大为畅快。 到了小岛之后,李霖飘身登上了小岛,命傲海在附近捕食,随时听他召唤,并且告知傲海,以后不得祸害这座小岛上的人类,还要尽量的保护他们,傲海也不问为什么,只顾着高兴了,连连晃着它的大头点头称是,然后迅速的潜入到了海水之中,跑去捕食去了。 李霖登上小岛之后,扫了一眼小岛,这座岛确实不大,上面多是石头,基本上没有多少土,有一些茅屋搭建在小岛的西北角一带,这便是彭明和他的族人所在了。 于是他飘身来到了彭明居住的地方,扫视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看到这里聚集着二十多个男女老少,岸边放着三条小渔船,总共不到十间茅屋,屋外空地上挂了一些破烂的渔网,还搭了架子,晾晒了一些鱼干,着实清苦。 于是他从中找到了彭明之后,抖手便将他拖入到了梦境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李霖便回到了海边,招呼了一声,不多会儿工夫,傲海便从海水里面浮了出来,看到李霖眼神中露出了满眼的献媚的神色,让李霖很是好笑。 傲海居然给李霖叼来了一个硕大的海贝,伸头摆在了岸边,憨声憨气的说道:“尊神!小的也没啥好东西献给你作为你赐名给我的谢礼,于是就找到了一个大海贝,里面肯定有大珍珠,便取来送给尊神!” 李霖扫了一下这个大海贝,心中微微一惊,这个海贝着实不小,快赶上一个铜盆大小了,这样一个珠贝,绝对活的年头已经不短了,没有百年,恐怕也起码有大几十年以上的年龄了,要是生在灵气充足的地方,弄不好也能成精,但是今天却被这傲海给叼了过来,当成了送他的礼物。 李霖将神识探入贝壳之中,立即便发现贝壳里面藏了两颗硕大的珍珠,足足比人的大拇指还要大,这样的珍珠,一旦现世的话,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值老鼻子钱了,最保守估计,一颗的价值也可以达到千两白银以上,唯豪门世家才有财力买得起这样的东西。 李霖当时差点笑歪了嘴巴,但是表面上却还是很淡然,摇头道:“本尊遇上你,只是你我有缘,赐你名号,也是送你一个机缘,并未想过要你回报本神什么! 你的心意本神心领了,但是却不能收下这头珠贝!如果你诚心谢我的话,以后就听我的话,我自少不了你的好处!如果你执意想要报答本神的话,那么这头珠贝你暂且将其放回海中,过些日子本神会告诉你,把它放在何处!自有人来取!” 傲海听了之后多少有点失望,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叼上了这个硕大的珠贝,让李霖踏上了他的龟背,朝着来路上疾行而去。 李霖则趁着这个机会,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个傲海,发现傲海的妖魂目前还比较虚幻,并不凝练,而且妖魂这种东西虽然和神魂不一样,但是也有类似之处,都是经历了天地灵气,逐步凝聚而成,通过妖魂不断的吐纳海中的灵气,来逐步凝练妖魂,使之越来越凝实。 在这一点上,妖魂和神魂是有些类似的,于是李霖忽然间心中一动,想要拿这傲海当小白鼠做个试验,于是便对这个傲海说道:“既然你如此听话,那么本神今日就送你一个机缘好了!本神看你妖魂凝聚时间并不长,灵识还并不高,今日就赐你一个机会,替你凝练一下你的妖魂!以后也省的你被这一带其它妖类欺负!” 傲海一听,顿时更是大喜过望,恨不得赶紧给李霖磕头诚谢,但是他目前道行太浅,妖魂还不能离体,只能浮在肉身之上,这也是他刚才为何会被李霖施法困住的原因,但是这会儿李霖正踩在它的背上,它也不敢乱来,只能激动的呜咽着,连连对李霖道谢。 李霖接着对傲海说道:“不过本神要先警告你,本神为你凝练妖魂的时候,可能会相当痛苦,如同破茧重生一般,这苦痛你可能承受得了?如果你承受不住的话,那么一切就前功尽弃,还可能伤及你的妖魂!你可要想好!” 傲海到底是一个灵智不高的妖类,当然没什么花花肠子,他哪儿知道李霖这是要把它当成一个试验品呀!而且它根本不知道,这么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让人把神力探入它的妖魂之中,只要李霖稍微动一点杀心,稍微动一下手脚,便可以将它轻松灭杀,它连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傲海连连晃着大头道:“尊神放心便是,小的活了这二三百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记得小时候一头巨鲨试图吃掉我,把我咬的遍体鳞伤,一只爪子(其实称作鳍更合适)几乎被撕掉,那样的疼我都受了!您只管施法!俺能挺得住!” 李霖听罢之后点点头,让傲海靠岸,他踏足到了岸上之后,令傲海先把那头珠贝藏好,回到岸边以后,令傲海彻底放开他的妖识,并且彻底放松下来。 傲海也很是听话,立即趴在了岸边的沙滩上,彻底放松了下来,把妖识也彻底放开,让李霖施法。 李霖于是默念咒语,催动神力,将神识导入到了傲海的妖魂之中,开始先从内探查了一番傲海的妖魂,他并不想害这个傲海,傲海天性比较纯良而且很是忠厚,虽然脾气一般般,但是也不是很差,如果弄好的话,以后可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毕竟他今后要在这一带海边活动,少不了跟渔民打交道,在海里找几个帮手,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而傲海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要是他不慎把傲海给弄死了或者弄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并未贸贸然的出手,就算是拿傲海做实验,他也尽量做到有些把握才行。 毕竟这种以神力来凝练妖魂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这不是普通的给傲海打入一些神力,就能办到的,这傲海说到哪儿都是个精妖,精妖的妖魂和生魂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所以李霖也很是谨慎。 李霖足足探查了傲海的妖魂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基本上摸清了妖魂内部的构造,弄清楚了这之后,李霖也就有了一些把握。 傲海等了好一阵子,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颇有点奇怪,开口憨声憨气的问道:“尊神!为何我没感觉到有啥不舒服的呀?” 李霖笑道:“莫急!凝练你的妖魂这种事,并非简单,本神要谨慎一些,不想伤了你!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让本神帮你凝练妖魂吗?这可是有一定风险的!如果你不愿的话,本神自不会强求!” 傲海生怕错过了这样的一个大机缘,连忙大头猛点,连连称是,两只铜铃般的大眼之中,流露出急切的神色。 李霖看傲海心意已决,也暗叹它的愚钝忠厚,于是凝神静气,开始正式施术,引导着更多的神力开始源源不断的导入到了傲海的妖魂之中。 这一下傲海开始感到了不舒服,刚开始觉得妖魂之中只是有点烫,但是后来越来越感觉到妖魂里面像是着火了一般,让它疼的开始呻吟了起来,接下来这种痛感开始变成了针扎,又后来变成了撕裂般的疼痛。 傲海终于有点撑不住了,忍不住开始嚎叫了起来,声音如同牛吼,很是低沉,传播的距离很远。 原本海龟并无声带,并不会发声,但是毕竟傲海已经活成了精妖,于是便有了发声的能力,甚至于靠着妖魂,还可以口吐人言,不过这种口吐人言,只能由李霖这样的神祇能够听懂,普通生人还是听不懂的。 第四十八章 收个妖精小弟 李霖也不再管傲海能不能撑得住了,现在他施法也已经到了关键之处,成败在此一举,如果现在停止施法的话,不但前功尽弃,还会伤了傲海的妖魂,轻则让傲海彻底变成傻子,今后再无寸进的可能,重则可能打散傲海的妖魂,要了傲海的命。 傲海疼的四肢乱颤,连尾巴都直抖,大头不停的在沙滩上撞,试图减轻妖魂带给它的剧痛,但是这家伙到底还是忍耐力超强,到这种程度,都没有求饶,让李霖放弃施法。 李霖用神力将傲海的妖魂从内一点点的打散,然后又用神力逐步重新将其凝聚起来,但是不能改变原来妖魂内部的结构,这种痛苦李霖可以想得到有多难过,这就如同把人从体内剔除骨头,换上另外一副骨头一般,真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 当初他试图用神力改造资自己肉身骨骼的时候,那种疼痛,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心有余悸,而傲海现在承受的痛苦,比之他以前,还要强烈十倍以上。 当逐步将傲海的妖魂全部改造一遍之后,李霖叫到:“傲海!撑住了!马上就好!咬住牙关!成!” 只见李霖双臂一震,瞬间将几百丝神力凝聚成一道如同实质般的金光,全力打入到了傲海的妖魂之内,只见傲海的妖魂突然间剧烈震荡了一下,先是朝外猛的扩张了起来,仿佛一个吹起来的气球一般,让李霖有点担心,傲海的妖魂会不会当场炸开,但是紧接着傲海的妖魂便迅速的又收缩了起来,逐渐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但是却并未停止下来,还在继续收缩。 傲海疼的哇哇大叫,四肢疯狂的颤动,把身子下的沙滩扒的沙石四处横飞,溅出了很远,后来居然在屁股后面喷出了一股屎尿,可见真是把它疼坏了,真真的是疼的屎尿横流,大小便失禁。 但是它的妖魂还在收缩,最终足足缩到了以前的三分之二的时候,才彻底停了下来,逐渐的又沉入到了傲海的肉身之中,而再看傲海,这时候两眼无神,翻了翻白眼,高高扬起的大头一下就重重的砸在了沙滩上,四肢也立即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李霖吓了一跳,生怕把傲海给弄死了,赶紧用神识探查,探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傲海没死,妖魂也没事,就是活活疼晕过去了。 于是他也不急着弄醒傲海,就在附近照看着它,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一旦疼到了极点的时候,便会自我保护,干脆晕过去使精神放松下来,以免出现问题,傲海也是同样,这会儿需要一些时间恢复过来。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傲海才忽然间四肢又抽了几下,缓缓的睁开了两只大眼,这大眼睁开以后,立即闪出一道精光,明显比刚才要强了很多。 “哇!疼死我了!早知道这么疼的话,我就不让尊神施法了!真是疼煞我也!这辈子我还没受过这罪呢!比当初那巨鲨咬我,都疼上百倍!”傲海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用它那憨声憨气的声音说道,满腹的心有余悸,真是疼怕了。 李霖笑了起来,对傲海说道:“你检查一下你的妖魂吧!” 傲海这才想起来看看妖魂怎么样了,于是赶紧把妖魂从肉身之中放了出来,妖魂足足离体数丈,停在了海面上,这时候它的妖魂已经不似刚才那样难看了,居然化出了人身,变成了一个大汉的模样,不过和人相比,还是有点怪模怪样,这是因为他道行远远不足,只是通过外力,由李霖凝练了他的妖魂所致,屁股后面居然还挂了条小尾巴,滴溜溜的乱摇,而脑袋也没变成人的模样,还有点像是海龟的脑袋,看上去更是怪异了许多。 整个傲海的妖魂,变得凝练了许多,虽然缩小了不少,但是却看上去更有力量了。 傲海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手脚,变成了和人差不多的样子,赶紧伸伸腿伸伸胳膊,还来来回回的抓握着拳头,玩儿的不亦乐乎。 “哈哈!哈哈……哈哈……舒服!真是舒服!我感觉好像力气又大了很多很多!我要试试!” 说着它的妖魂便瞬间回到了肉身,硕大的肉身旋风般的冲回到了海水之中,顿时掀起了大浪,只见它在海面上四处乱窜,速度比之刚才更是快了很多,忽然间它冲回岸边,重重的用一个鳍拍在了一块礁石上。 这块礁石顿时便发出一声巨响,瞬间便被拍的四分五裂,碎石崩飞出了很远,声势极为骇人。 李霖不由得暗暗有点担心,怕自己弄巧成拙,搞得这家伙忘乎所以失去了对它的控制,这样的话就麻烦大了,等于是自己自找没趣,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但是很快他又放心了下来,傲海在海水之中,忽然间将妖魂离体,冲到了岸上,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李霖的面前,咚咚咚的对李霖磕起了头,也顾不上礼数,只管用力的磕头,至于磕多少个,它也不管。 “哈哈!多谢尊神的赏赐!多谢尊神赏赐!现在傲海我觉得非常好!非常……非常……总之是感觉很好!以后再也不用怕那个乌贼精了!尊神,你真是傲海的恩人,以后傲海就什么都听你的了!只要尊神有用得着我傲海的地方,傲海就马上前来,定不会食言!”傲海喜形于色,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它目前的这个状态,只能用感觉很好来表达他现在状态很好。 李霖松了一口气之后,微微笑道:“好了!你我相识一场,如果你有心的话,那么以后就叫我一声老大好了!我也不会束缚你在海里生活!只要我召唤你的时候,你愿意前来帮我,本神就知足了!也不枉我赐你这样的福缘!” “老大?这个称呼好奇怪!不过很上口!好吧,以后我就叫你老大吧!老大!哈哈!请老大放心便是,傲海不是个混账,知道谁对我好!要是我忘恩负义的话,以后就让天雷劈死我!”傲海这会儿只顾着兴奋高兴了,居然口无遮拦的连毒誓都发了下来。 李霖暗叹一声,傲海虽然为妖,但是却比很多人都要懂得知恩图报,他们这些妖其实心底很单纯,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便会反过来回报于你!所以有的时候,人还不如一头妖,它们更简单一些,不用花费太多的心思,去揣测它们,这一点比人要强多了。 李霖看了看傲海,挥挥手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只要你有心就好,本神倒不一定非要你回报我什么!我还有事,现在要走了,以后我再回来的时候,一旦用得着你,自会召唤于你!” 傲海跪在地上,又给李霖磕了几个头,再抬头的时候,李霖已经消失不见,于是傲海的妖魂站在沙滩上发了一阵呆,这才反身回到了肉身之中,海面上掀起了一片巨狼,一道波浪形成的水痕朝着外海高速的冲了出去。 李霖可以清晰的感到,从傲海的妖魂之上,居然也产生出了一条灰色的线,连接在了他头顶的金印之上,金印中的气运顿时翻腾了起来,居然缓慢的增长了一些,这让李霖很是惊讶,没想到收服傲海这样一头妖类,居然也能使之产生出归附感,并且带动他的气运增长,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这让李霖有点又惊又喜,大叹天地法则的奇妙。 使出地遁术返回林家村的时候,李霖看到了怪异的一幕,马德这时候没在林家村外面,却跑到了林家村里面正在和一个老头有说有笑,也就是那个林家村的祖灵,面前还摆着李霖赐给他的那桌酒菜,不过这会儿早已是杯干盘光了,吃的一点都不剩。 李霖对此颇有些惊讶,但是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于是心中暗笑,闪身便进入到了林家村之中,而且这次林家祖灵未加任何阻拦,赶紧起身便对李霖施礼。 “林英见过游神大人!”林家祖灵非常恭敬的对李霖施礼道。 李霖也不便表现的太过嚣张,于是同样还礼道:“冒昧打扰,还望老丈多多包涵!” “不敢不敢!今日能见到尊神,还能和这位壮士畅谈一夜,是乃是老夫的荣幸,何乃老夫法力卑微,吃了尊神赐给这位壮士的酒菜,却无以为报,实在是汗颜至极!还望尊神莫要见笑,老夫今日失态了!”老头整理了一下衣冠,面带愧色的对李霖说道。 “老丈不必客气,是本尊此次打搅了老丈,还惊到了老丈,本该本尊道歉的,但是因为刚才有事,却很是失礼,这顿酒菜就权当是本尊给老丈赔不是好了!刚才是本尊怠慢老丈了,既然老丈看得起本尊这点小手段,那么是本尊的荣幸!今日就再赠老丈几壶美酒,权当是本尊对你赔罪了!” 说着李霖一抖袖子,在林家祖灵面前,便出现了三个小酒坛,林家祖灵一看,眼睛顿时一亮,赶紧躬身道谢。 这种以神力凝聚成酒菜的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即便是有些大神,也没有这等手段,虽然人死之后,对于阳间很多事物都已经失去了兴趣,也不再需要,但是这口腹之欲却并不能完全消掉,潜意识之中,还是会时不时的怀念一下生前所享用过的美酒美食,可惜绝大多数魂魄自此再无这个口福。 林木这个林家的祖灵,今日凑巧混了一顿吃喝,虽然这些酒菜对他本身并无什么用处,但是却大大的满足了他潜意识之中的欲念,令他感到豁然通达,这种感受却十分愉悦,所以当看到李霖赠给他三坛美酒的时候,林木是感激不尽,这三坛美酒今后恐怕会成为他最珍贵的珍藏了,道谢之后林木便小心翼翼的将这三坛美酒收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借力林家 “但不知尊神此行要去何处?不知今后还有机会再见到尊神没有?”林老头面带期许的对李霖问道。 李霖笑答道:“本神此行是陪同那李公子一行人前来此地办事,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今后你我会面的机会估计还有很多!但是不知老丈可会欢迎本神的叨扰吗?” 老头一听,顿时露出了喜色,赶紧说道:“当然欢迎,当然欢迎!求之不得呀!这么说以后尊神可能会留在本地吗?如此一来,老夫今后可能就不会再如以前那样孤寂了!还望尊神闲暇之时,一定要不吝前来寒舍小坐,老夫定会倒履相迎!” 李霖暗笑,这老头恐怕不是希望见我,而是想要骗我的酒菜,混吃混喝吧!不过未来他很可能会在这一带活动,能交好这个林家祖灵倒是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他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横竖这会儿还没到天亮,李霖也不便丢下林老头回到肉身之中,现在即便是两三天他不回肉身,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于是干脆让马德退下,又随手弄了几个精致的小菜,便和林老头坐下对饮了起来。 通过和林老头闲聊之中,李霖又获取了不少有关山海县这一带的事情,又大大的丰富了李霖对这一带的认知,使得他更加确认了这一次自己的选择。 而李霖也故意透露了一些有关这次李家南下来到此地的目的,把自己和李家的关系编造了一个故事告诉了林老头,这个林家老祖听罢之后犹豫了一下叹息道:“如果这李家之人想要购下东面的那块地的话,倒也不难,我林家便有族人目前在山海县县衙之中做公的,乃是老夫第九代子孙,这件事倒是可以给李家帮上一些小忙! 只可惜老夫法力低微,这种事却无法轻易告知族人,要不然的话,让族中的这些晚辈派个人带着李家这些人前往县城,可更方便他们行事!” 李霖听罢之后心中一动,对林木问道:“老丈可是不方便使用托梦之法吗?” 林木点头苦笑道:“正是!虽然老夫也能使出这托梦之法,可是使用此法,却消耗甚大,几年之内恐怕都无法再使用此法!尊神也知道,身为祖灵的难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轻易动用此法的!” 李霖顿时笑道:“如果老丈愿意给这些李家之人帮忙的话,这件事本尊倒是可以替老丈代劳!” “哦?尊神是说你可以随意动用托梦之法吗?”林木顿时奇道。 “也不能说随意动用,但是本神还是消耗得起这些神力的!如果老丈能派族人协助李家之人办成这件事的话,本尊还可另外赠送老丈一些好酒!”李霖也不告诉林木,说他可以随意使用托梦术,这托梦术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要不然的话恐怕会吓到这个老家伙。 林木也认为李霖的法力要超出他很多,听罢之后倒也不以为奇了,他现在巴不得能让李霖再多送他一些美酒,以后时不时寂寞的时候,也可以喝一口解解闷。 于是他当即便答应了下来,请李霖代为施法,并且指给了李霖一个他家的族人,正是目前林家村的家主。 李霖当即作法,营造了一个梦境空间,将这个林家的家主给拖入到了梦境之中,而他自己并未现身,只让林木出面安排。 这个林家的家主梦中突然见到了家祖,顿时吓得不轻,还以为林家有什么大难要临头了,老祖才会使出这等托梦术来警告于他。 于是这个林家家主赶紧跪下给老祖磕头,惊惶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到这个后辈子孙吓得六神无主,林木也觉得这件事有点荒唐,于是赶紧安抚了这个家主一番,告知他家族并未有什么大难,只是今日前来林家村投宿的这些人,乃是他故人的后代,令林家的本代家主照顾一下,明日派一个得力家人,带这些人到山海县城去一趟。 令现在县衙之中做公的族人,照顾一下这些人,将东面靠海的那块地给盘下来,莫要让县衙的那些官吏们趁机盘剥这些人,一定要尽量压低一下价格才行。 说完这些事情之后,他又装模作样的训斥了这个家主一番,趁机指出了这段时间林家之中的一些利弊之处,特别是个别败家子的所作所为,令其今后这段时间要整治家风!不得有误!这也算是借助李霖的帮忙,假公济私了一下。 说完之后,林木一抖袖子,李霖立即收起了托梦术,把这个林家家主送回了肉身之中,向林木道谢了一番,并且又赠与了林木几坛好酒,林木看着这几坛好酒,乐的是见牙不见眼,赶紧一边客套,一边急急忙慌的收了起来,好像生怕李霖反悔,又收了回去一般。 这个林家的现任家主,醒来之后惊疑不定,实在是想不出家族的老祖怎么可能会认出这些昨晚投宿之人,乃是他故交的子弟,这些人可明明都是北地之人,初来乍到,怎么老祖一下就能认出他们是故交的子孙后代呢? 为了这点事,难道就要用托梦之法吗?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蹊跷,但是却对老祖显灵这件事不敢有任何怀疑,这老祖的样貌可是跟祖祠之中挂着的老祖画像一模一样,这肯定做不得假的。 而且老祖后来点出了家族之中不少弊端之事,还有几个败家子的劣行,也都没错,于是他只能摇头不再多想,只能自己找了个解释,认为家祖肯定是现在法力高深,才会随便动用这样的手段,来顺便告诫他一番。 天亮之后,这个林家家主立即便亲自前往李霖等人的住处拜访,对李霖等人相当客气,坐下和李霖等人闲聊了一番攀了攀交情,到底也没有搞清楚这徐州的李家什么时候祖上会和他林家的祖上有什么交集之处,但是这件事既然是家祖正式托付给他了,他也不敢怠慢。 问明了李霖此行的目的之后,便立即承诺林家愿意给李霖一行人帮忙,把购地之事给办妥,定不会让李霖等人在这件事上吃亏! 通过和林家祖灵一番攀谈,李霖现在已经知道,山海县当地这些年来确实没有出现什么厉害的鬼类,充其量只有一头品阶不高的厉鬼,在本地称王称霸,其余的也就是一些猛鬼或者凶鬼在山野之间盘亘,做一些害人之事。 当初东面靠海的几个村子,也不是现在的这头厉鬼所为,而是早年间一群猛鬼和凶鬼所作,这一点李霖就彻底放心了下来。 山海县境内的这头厉鬼并不太厉害,以他目前的实力,完全可以将其碾压,最起码不会吃亏,所以这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李霖谢过了林家家主之后,给林家赠了两坛神仙醉作为谢礼,林家家主并不知道这神仙醉的好处,李霖为了让他明白这份礼物的贵重之处,当面取了一小壶神仙醉,当场让他品尝了一下,林家家主尝过之后,这才知道,这两坛美酒着实不凡,于是顿时大喜,赶紧安排了一个得力的族人,带着李霖等人前往山海县县城。 有了这个林家的族人引路,就比彭亮作用大多了,彭亮毕竟只是一个小民,而且还是穷的叮当响的渔民,除了知道路之外,对于县城之中的事情,给李霖等人提供不了任何帮助,但是林家就不同了,有他们的帮忙,这一次山海县县城购地之事,就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更何况他的怀里面还塞着当下余杭郡长史范举的手书,这山海县的县令见到范举的手书,肯定也不敢太过放肆,再加上有林家的族人帮忙,这件事就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李霖一行人拜辞了林家之后,当天下午便抵达了山海县城之中,看着天色已晚,林家族人先去联络了他们家在县衙之中当吏房司吏的族人,这林家在山海县,还是相当有点势力的,族人能把持住吏房司吏一职,便说明了他们林家在山海县的地位很高。 时下大陈官制之中,各级地方官府都设有对应朝廷六部的单位,在县衙这样最低一级的官府之中,便设有六房,对应朝廷的六部,这一点和另一个位面的历史各朝各代很是相似,甚至于还比较成熟,只是在此之外又多了个禁鬼司曹,独立于六房之外,负责本地境内禁绝鬼类的事情罢了。 而地方小吏,虽然不入流,没有品级称不上是官,但是却实实在在的把持着地方官府的实权,名义上是由县令任免,但是实质上都由当地世家大户把持着,县令也不敢轻易动他们,这些司吏其实都是世代由这些世家大户把持着,算是世袭的差事。 如果县令不识相的话,不给这些大户面子,那么这些县衙之中的小吏们,甚至于能干脆把县令给架空,让县令在县衙之中当个泥菩萨,政令无法下达,下面的事情也无法上达到县令耳中,可见这些小吏们在地方的能量是相当大的。 如果县令太过分的话,甚至于他们可以干脆动一些手脚,在缴纳税负或者出徭役等事务上,给县令使绊子,最终县令很可能被搞得灰头土脸,落得一个差评,轻则调走,重则甚至可能丢官罢职都说不定! 林家有族人能在山海县县衙之中当六房之首的吏房司吏,可见林家的势力在山海县还是很强的,他开口为李霖等人说话,那么其他人都不得不给他一个面子。 第五十章 置地1 这件事有林家族人告知了这个吏房司吏之后,他身为林家族人,也很是重视,甚至于亲自到客栈之中,见了李霖一面,问清了李霖的想法,李霖这才把他们想要购置的土地的位置告知了这个林家的族人。 林家族人听罢之后,微微皱眉,出于好意把这块地方的情况给李霖说了一遍,还劝他们不要买这块地,毕竟这块地乃是一块凶地,鬼类横行的厉害,还可能会遭到海贼的袭扰,倒不如在山海县城附近择一块地方,购下更适合一些。 李霖对他的劝说表示了感谢,并且奉上了一份厚礼,但是却还是坚持就要这块地,说他已经看过这块地,觉得这块地风水不错,最关键是觉得这里风景很好,价格肯定也不会高,他们财力有限,能尽量盘下多一些土地,至于凶地不凶地,这一点他们并不感到担忧。 这个出自林家的县衙司吏听罢之后叹息了一声,觉得今天遇上的这些家伙,根本就是二百五,一帮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富家子,拿钱不当钱用,这是想把钱朝水里丢,所以也懒得再劝他们。 家主只是交代让他帮这些家伙盘下这块地,至于他们买下来之后,以后会不会死,管他们呢?再说这帮家伙还送了他一份厚礼,是他们自己非要买那块地的,所以他也就不管了。 第二天一早,这个林家族人便替李霖给县令递了拜帖,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并且告诉县令,这些人乃是他们祖上故交的后代,想要来山海县置办一块地产,请县令通融一下。 这个县令姓冯,也是吴地之中某地的世家族人,得了机会被派到了山海县当县令,虽然山海县目前看来,是个下县,也没啥拿得出手的特产,而且穷的叮当响,他在本地也没多少油水可捞,还要受当地刘家、林家等几个大户的气。 这次听闻有北地的人跑来山海县要置办地产,他也很是惊讶,于是便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当得知这帮北地来的人居然想要买下靠海的那片凶地的时候,不由得更是惊讶了一下,对这个林家族人问道:“那可是一块凶地呀!曾经有三个渔村不是被海贼所屠,便是被群鬼屠村,这一点你应该告知他们了吧!” 林家族人点头道:“卑职已经告知了他们,但是这些祖上故交的子嗣们,却对卑职的话不以为然,非要买下那块地!既然他们如此坚决,那么卑职也不好劝阻,好歹他们乃是我们林家祖上故交的子嗣,所以还请大人把那块地就卖给他们好了!请大人在价格上照顾一二即可!” 这个冯县令摸着下巴的胡子,沉吟了一下,他们这种人都是人精,从这个吏房司吏的话中,他已经听出其实这帮北方过来的人,和林家也只是祖上有交情罢了,实际上他们这一辈之人,并无多少交情可言。 于是冯县令便有了些想法,沉吟了一下之后,点头说道:“这件事好说!但是这块地毕竟很大,虽然以前出过事情,但是这二十余年过去了,弄不好这块地已经不再是凶地了!所以这件事本官要斟酌一下,还需和户房商量一下价格!让他们稍等两日,待本官斟酌之后,再回复他们不迟!” 这个林家的族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个冯县令在想什么了,于是心中顿时有些不喜,虽然他们林家现在和这些人并无多深的交情,但是毕竟家主这次亲自吩咐了下来,要他出面把这件事办好,那么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把这件事办砸了。 而这个冯县令明显是在拖延,打的主意当然他看得出来,弄不好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敲这些外地人一笔,从中捞一些好处,这就有点不给他面子了。 于是他说道:“大人,这些人毕竟乃是祖上故交的子弟,已经先行前往林家村,拜会过了我们林家的家主,此事乃是家主交办给卑职的,还望大人能体恤一二!” 冯县令打着官腔道:“这个好说!但是毕竟此地乃是县里的官地,本县也不能一言而决,这件事本县自会仔细斟酌,定不会让你为难!你先退下吧!” 林司吏听罢之后,心中不快,但是也不好继续留下来纠缠,于是只得起身告退而出,出来之后,他立即前往客栈,把这件事告诉了李霖,也没有隐瞒什么,把他对冯县令的想法也告知了李霖,这件事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家主托他办的这件事,他居然没有信手拿下,现在看来还可能会被冯县令敲一笔竹杠,所以他很是不爽。 林司吏告诉李霖,让他稍等两日,这两天他联络一下县衙之中的同僚,一起帮忙把这件事给拿下来,尽量让李家少出一些钱,这冯县令怎么也要看一下他们这些人的面子,否则的话,以后定要他好看。 李霖听罢之后便立即笑了起来,其实他很了解这些地方官的行事作风,这些人虽然身出世家豪门,但是出来当官又图什么?除了光耀门楣之外,不就是图个钱吗?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他们这样的冤大头,还是外地人,要在山海县置办土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这种事实在是难遇,碰上了岂能不敲一杠子? 所以林家这次在这冯县令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林家也算是为他们尽力了,接下来他就不想欠林家更多的情了,于是他开口道:“多谢林司吏的好意!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能再麻烦林司吏了!这样的话反倒会让林司吏您为难,以后和县老爷起了冲突就不好了!李某对您已经是感激不尽,请莫要挂怀! 正好此次前来山海县的时候,途径余杭,在下拜见了余杭郡长史范举范大人一面,在下有幸和范大人之子乃是故交,便得了范大人一份手书,让我拿上前来此地,冯大人如果见了范大人的手书的话,大概应该会卖给范大人一个薄面,估计就不会刁难在下了!” 林司吏一听,立即大吃一惊,这范举在余杭郡可是相当有名望的,范家在湖州乃是豪门世家,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郡望之家了,没想到这这个李霖,居然和范举的儿子是朋友,还能拿到范举的亲笔手书,这就说明他们和范举的关系相当不错,普通人是很难从范举哪儿拿到这样的手书的,于是他立即就不敢再小看李霖了,态度上马上变得更加客气了许多。 李霖取出了范举给他的那份手书,交给了林司吏观看,林司吏道歉了一下之后,展开观瞧,虽然他未见过范举的亲笔,但是这份手书上盖的有范举的私印。 这一方私印,虽然不是官印,但是使用的却是上好的朱砂印泥,即便是肉眼看不到这印上的气运,可是作为官吏,却还是可以感受到这方私印上的那种气息,一般情况下这是做不得假的,敢于伪造高官手书并且私刻官员的印鉴,这可是大罪,一般人断断不敢做这种假的。 看罢了这份范举的手书之后,虽然上面没有明确的写明持此手书者想要做什么,但是却告知地方官吏,见持此手书者,请秉公照顾一二,而且上面注明了李霖乃是他的子侄,这就更不简单了。 这已经说的明白了,李霖是范举的人,不管他要办什么事情,地方官吏见到这份手书的时候,都需要看一下他范举的面子。 这范举可是余杭郡长史,虽然不是余杭郡守,但是却比起一般的州刺史的品阶还要高一些,在余杭郡可是有实权的人物,冯县令虽然也是吴地世家出身,但是他们冯家和范家是没法比的,如果得罪了范举的话,范举只需要歪歪嘴,他就要卷铺盖滚蛋回家养老去。 所以有了这份范举的手书,那么就不怕冯县令再从中作梗,敲李霖他们的竹杠了。 “原来李公子居然和范大人的公子是故交,失敬失敬!但是起初李公子为何不拿出这份手书,如果拿出来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把这件事办妥了!也不必让在下出丑了!”林司吏将手书恭敬的摆在桌上,对李霖问道。 “本来这次过来,在下并不想招摇,也不想抬出范大人以势压人,前日拜见过了贵府之后,贵府说让我前来找您,在下以为就不必再拿出这份手书了!但是没成想这冯大人却还是……呵呵!所以看来这次就不得不请出这份范大人的手书了! 倒是让林司吏为难了,这都怪在下考虑不周,还望林司吏多多见谅才是!”李霖解释道。 林司吏听罢之后顿时释然,反倒觉得李霖这个人颇有些气节,并非那种纨绔子弟,动不动就抬出大佬以势压人,于是顿时对李霖产生了很强的好感。 于是他座下之后,又劝了李霖一番,把那块靠海的地块情况又详细给李霖说了一遍,劝李霖还是另外择地置业更好,这山海县境内荒弃的官地多得是,不一定非要选那块凶地! 但是李霖淡然一笑,还是婉拒了林司吏的劝告,向林司吏道谢了一番,找了个借口,还是坚持要购下那块靠海的地块。 林司吏看李霖已经下定决心,于是也不好再劝,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也不再多劝李公子了!这份范大人的手书,在下替李公子拿去呈给冯大人,想必有了这份范大人的手书之后,这件事应该很快便能办妥! 以后林公子如果再本县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在下还有林家,都会竭力给李公子提供一些方便!” 当这份范举的手书摆在了冯县令的桌上的时候,这个冯县令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拿起手书左看右看,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帮北地佬,来山海县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置地,居然还请动了范举给他们亲笔写了这手书,这件事真不简单。 但是左看右看他都没看出这份范举的手书有假,他作为余杭郡境内的地方官,当然是见过范举的手笔的,这份手书上的字迹,和他所见过的范举批复的一些文牍上的笔记完全一样,看不出一点假,上面的私章他也见过,同样也不似有假,上面的那种与生俱来所携带的气息,也没有疑点,于是他判定这份手书确实出自范举之手。 第五十一章 置地2 当看到了范举手书之后,冯县令就有点惶恐了,能拿得到范举的手书之人,肯定不能算是一般人,这些北人肯定和范家交情不错,要不然的话范举也不可能给他们这份亲笔手书,替他们此行背书。 于是他干咳了一声,将这份手书交还给了林司吏,干笑道:“原来这些人乃是范大人的子侄,真是怠慢了他们!今日本县已经斟酌过了,那片地说起来乃是凶地,做不得多少钱的,价钱方面好说,不能让他们吃亏!这样吧!你请他们前来见本县一面,当面商谈好了!本县自不会难为他们!” 林司吏内心之中使劲的鄙视了这冯县令一下,心道我呸!老子今早来见你的时候,你不给老子面子,现在见到了范大人的手书,你就立即软了!真是个混账东西!这手书你都不敢留,可见你也不是多硬气的家伙! 当然他也不敢当面骂出来,表面上还是很恭敬的接过了这范举的手书,躬身告退,离开了县衙。 当天下午,李霖便带了李业来到了县衙之中,见到了这个山海县的父母官冯县令,李霖扫了一眼这冯县令头上的气运。 白里透红,也算是正常,不过这样的白中透红的本命之气,也就到了这一级了,想要再高升,基本上是没有可能了,而且他隐隐间似乎看到在他头顶还有一丝黑气,不过仔细观察,又看不清楚,好像是还没有成形,不过可以怀疑,十有六七的可能,这个冯县令估计在未来一段时间,一年或者两年之中,有霉运降临,不过暂时这不关他的事,所以他也就不去理会了。 冯县令见到李霖之后,颇有点惊讶,主要还是李霖的年纪太轻,虽然李霖现在少年老成,但是毕竟还是看得出他年纪并不大,充其量只有十七八岁左右,其实实际上只有十六岁,这样年轻就肩负家族重任,被派往江南这边,为家族置业。 如果不是这个家族实在没人可用的话,那就说明这个李霖肯定是在家族之中地位很高之人,而且是获得了家族的新任之人,对于这种少年老成之人,冯县令也不敢小觑。 于是冯县令并未在李霖面前托大,对待李霖很是热情,拐弯抹角的打听李霖和范家的关系,而李霖在这个冯县令面前,也持学生礼,自称学生,告知冯县令,他和范举的儿子范进,乃是好友,而且李家和范家,也有一些其它交往,具体的情况他并未告知冯县令。 但是即便如此,也彻底打消了冯县令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因为他也知道,范举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范进的年纪和这个李霖年纪相仿,据说在湖州很有点薄名,很受范家老爹范举的看重,李霖能说出范进的名字,并且把范家的情况说的很清楚,那么这件事就假不了了。 于是他假模假样的又劝了李霖一番,告诉李霖如果看上县里其他地方的话,大可不必选那块靠海的土地,这方面他完全可以给李霖行一些方便。 但是李霖也谢绝了他的好意,坚持就要那片土地,这冯县令自然也不会多说太多,于是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并且当场将户房司吏招了过来,令其拿出了山海县的地图,在地图上勾画出了那块土地,并且当场算清了土地面积,问李霖想要多少面积的土地。 李霖看了一下地图,立即便把这张山海县的地图给默记在了心里,看了看那户房司吏所划出的范围,还有计算出来的结果,这块地足足有叁万多亩,除了中间的那块一万多亩的平地之外,两侧的山地也被划入在了这块地之中,所以总计下来,足有三万多亩,甚至接近了四万亩土地。 于是李霖犹豫了一下,在未确定土地价格之前,他是没法定下自己这次可以购置多少土地的,于是他便咨询这片土地的价格问题。 这个户房司吏很显然已经得了林司吏还有冯县令的暗中交代,于是看了一眼冯县令,冯县令又给他使了个眼色,这个户房司吏于是笑道:“这片地其实值不了多少钱的!这山地本来就不值钱,只有这块平地多少还值钱一些,另外靠近海边的都是沙地,自然也不值钱,扣除这些山地沙地还有滩涂之外,也就没多少面积了! 而且这块地不瞒这位公子,曾经有过村庄在这一带立村,但是二十多年前,这一带的三个村子都遭了厄难,以至于三个村子都全村尽灭,所以算是一块凶地,这么多年来从来无人问津。 如果李公子确定想要购下这块土地的话,那么这平地就按照二百文一亩,山地和滩涂沙地,就按照五十文一亩,卖给李公子好了!不知道李公子对这样的价钱可还满意否?” 李霖立即在心里面计算了一下,扣除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一带的平地,现在就剩下了万亩左右,二百文一亩确实够便宜的。 这到底是在人口稀少的吴地,目前土地根本不值钱,只有一些已经开垦好的良田才能卖上价钱,这些荒田荒山,确确实实不值钱。 这种可开垦的荒地如果是在徐州那边的话,最最起码也要一贯到一贯半的价钱,但是放在这里,加上此地乃是凶地,所以山海县只开出了二百文一亩的价钱,这价钱可真够低的。 算下来之后,这三万多亩土地,只需要三千多贯便可以拿下,这在徐州那边,是至少要翻七八倍甚至十倍的价钱,方能拿得下来,所以这个价钱说实在的,已经超出了李霖最初的预料,算是够低了。 但是在商言商,谁也不会嫌自己买的土地价钱太便宜,李霖摸着刚刚长出了一点毛绒绒的软须的下巴,装作犹豫沉吟的样子,半晌没有说话。 冯县令一看立即又给这个户房司吏使了个眼色,于是这个户房司吏赶紧笑着说道:“如果李公子还嫌贵的话,这事倒也好说,毕竟这里乃是凶地,价钱方面可以再便宜一些! 在下再算一算!如果按照刚才的价钱的话,这块土地一共是三万六千亩……总共需要三千四百贯,但是这块地确实不太值这个价钱! 冯大人!以您看来,这块地如果最终按照两千八百贯的价钱,可否合适呢?”‘这个户房司吏干脆开了一个价钱,把皮球踢给了冯县令,让冯县令来定夺这件事。 冯县令干笑了一下之后,眼睛眨巴了几下,心道横竖这块地是块凶地,这么多年来从来无人问津,我刚来此地上任的时候,还去看过一次,召集县里的大户商议过,谁家有意购置下这块地,但是县中大户都避之不及,这么大一块地,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卖个面子给范举,便宜点卖给李家拉倒。 于是他拿定了主意之后,笑道:“这块地确实不太值钱,两千八百贯似乎还是有点高,刘司吏,如果李公子确定有意想要购下这块土地的话,那么按两千五百贯你觉得可否?” 得!这生意做到这种份上,也算是够意思了,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直接自己又砍下去了一千贯!这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呀!等于是把这一大块地方,都全部按照山地给贱价处理了。 李霖暗笑了一下,心道这冯县令看来还是识时务之人,知道拿公家的事情卖自己的人情,这价钱确确实实已经低的没边了,这样一大块地,在徐州那边,没有两三万贯肯定是买不下来的。 他们李家在兰县十几代人积累了近两百年,才置办下了几千亩田地,已经是不错了,可是现在两千五百贯就能在这边拿下这样大面积的一大块地,就算是他什么都不干,等上几年之后,北方大乱起来,大量的北人开始南下置地,这边的土地也会立即飞涨十倍甚至二十倍的价钱,到时候就算是倒手,就能转的盆满钵满,这样的买卖真是能做呀! 于是李霖立即点头装出一副感激的神色说道:“如此当然可以,多谢二位大人如此宽厚!在下承情不尽!就按照冯大人的意思吧,两千五百贯,在下买下这块地了!” 这冯县令听罢之后,立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李霖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可是一件好事。 且不说他这次卖给了范举一个大面子,单单说这次卖地所得的两千五百贯,对于山海县这样的下县来说,也是一宗不错的买卖了,即便这些土地半卖半送,对于山海县来说,也不算吃亏。 毕竟山海县全年下来收取上来的田赋加在一起,折算成钱的话,目前也不过只有三千多贯的样子,刨去那些地方开支,上交给朝廷的也不过只有区区千贯的钱粮,这卖地一项,就差不多顶他们一年下来的田赋所得了,让本县一下就宽裕了许多,除去上交的部分,山海县县衙还能留下几百贯,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让他在未来两年里,不用再为县衙没钱发愁了。 更何况这些荒地卖给了李家之后,今后开垦成农田,便又可以收取一些田赋,李家如果真能开出几千亩良田的话,那么又给县里每年多增加几百石的收入,多几十贯到上百贯的收入,这可是细水长流,以后年年都有的收入,可以让山海县的岁入提高不少。 现在山海县有的是荒弃的荒地山林,就是愁没人要,要是有人愿意买下来开垦的话,山海县哪儿还用跟眼下这样寒酸呀! 所以说地方官是很愿意卖地的,每年如果都能卖掉一大块地的话,对于他们考绩来说,也会好看很多,当然地价卖的越高越好,可是如果没人要的话,就算是半卖半送也是可以的。 这种事即便是在另一个位面上的现代,也同样有效,地方官员是很喜欢卖地的! 所以今天能把这块无人问津的凶地卖掉,对于山海县官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可以说是双方皆大欢喜。 第五十二章 傲老二 李霖提出这次购买的这些土地,他目前带来的现钱不够多,只有一千五百贯,这些钱都是他此行南下,所携带的神仙醉、假冒青盐、精铁等物卖出来的现钱,大多都直接折算成了银两,这样方便他们携带。 这些钱可以先交付给山海县,将地契拿到手,剩下的一千贯则先给县衙的户房打一个欠条,最短半年,最长一年之内,他便可以将剩下的一千贯钱还清。 对于李霖的这个要求,冯县令立即就答应了下来,让户房司吏安排下去,制作地契,标明土地范围,并且派人去那边标定地界,至于剩下的一千贯,他也相信李霖肯定能尽快补齐,李家看起来财力还算是不错,这一趟过来,直接就带了一千五百贯钱,还是让李霖这样的少年郎携带而来,如果家底不够丰厚的话,一般家族哪儿敢冒这样的风险呀! 这要是在路上被贼人抢了去的话,那么一般的大户人家当即就可能破产都说不定,这也可见李家是有很强的财力的。 于是第二天户房便把地契制作完毕,地契之中附了一张图,把李霖购置下的这块地画成了地图,附在地契之中,写明了各种平地和山地、沙地滩涂的面积,并且用了山海县的大印。 李霖也让李业李春,把这次带来的银子清算了一下,交给了山海县县衙户房,银子加上铜钱,一共一千五百贯,当场结清,剩下的一千贯李霖则亲自给山海县县衙的户房打了一个欠条,标注清楚一年为期,在这期限之内,把所有欠款全部付清。 而且李霖还特意标明,如果一年之内他不能付清的话,愿意再延宕的时间内,一年给山海县县衙缴纳三分的利息,作为惩罚。 看李霖写明了这些,山海县户房的刘司吏也就彻底放心了下来,就算是李家一年之内拿不来这一千贯钱,以后每年他们也要给山海县交来三十贯的利钱,这也不算是小数目了,所以很放心的便把地契给了李霖。 随着县衙的大印盖在地契上,李霖可以清楚的看到,地契上立即便罩上了一层官气,这代表了官方已经正式承认了这份地契的合法性,以后这块地,就彻底算是李家的地产了,只要李家保管好这份地契,那么谁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他们李家的产业。 于是李霖小心将这份地契收了起来,又给冯县令和这个刘司吏都封了一份厚礼,算是对他们的答谢,李霖单独又见了冯县令一下,当面向他道谢,并且专门提及,这件事此次返回徐州的时候,途径余杭,一定会向范举回禀。 冯县令拿了这份厚礼,又得到了李霖的保证,顿时乐的不轻,立即亲自在县衙后面他的住处设宴款待了李霖一番,席间推杯换盏,闲谈甚欢。 但是李霖暗中观瞧这个冯县令,总觉得他头顶气运之中,有一丝黑气,虽然不明显,但是却仔细观察之下还是可以发现,这说明这个冯县令未来肯定有灾祸临头,只是目前还不明显,估计需要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显现出来。 但是李霖和他没有深交,当然不会提醒他,就算是现在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所以只能由他去了。 当李霖再次回到已经属于他们的这块靠海之地的时候,看着这么一大片土地,现在已经归入到了他们李家的名下,李霖心情颇为畅快,县衙户房派来的人,正在标记地界,以后这一块地,就是他们李家说了算了。 于是李霖把这次带来的人都派了出去,每个人给了他们一张黄符,也就是以前他画出来的那种驱鬼符咒,带在身上,便可以确保他们不会被鬼类所伤,令这些人在这块地之内,进行一次全面的探查,把所有目前可以用来耕作的土地,都标记出来,在未来募集人手之后,便可以来到此地耕作。 另外他派李桐带了四个家丁,前往明州那个小镇,去把暂时存放在那里的一些精铁以及其它货物,都运到山海县这边,因为林家祖灵的关系,还加上李霖和范举的关系,林家现在对李霖一行人很是热情。 此次得知李霖已经将这边的三万多亩土地都购置了下来,于是便更愿意交好他们,未来他们两家算是邻居,虽然相距近二十里,但是周围却也没有几座像样的村子,所以也算是邻居。 林家主动提出,如果李霖有什么需要的话,大可开口便是,他们林家愿意给李家帮一些忙。 于是李霖想了一下之后,便决定暂时把这次带来的还没有卖掉的精铁暂时寄放在林家,而李春今后一段时间,也暂时寄住在林家,临时负责招募人手,在李家的这块地上初步建起一座村寨,等他下次回来之后,将会带来一批人手,开始大规模在这里兴建庄寨。 而李霖把所有人支开之后,当晚在这里搭了几座帐篷,就在这里临时住下,夜里使出分神术,一声招呼便把傲海从海里面招了过来。 傲海几天没见李霖,很是兴奋,现在它受了李霖的恩惠,对李霖已经产生了归附之心,所以很听李霖的话,一听到李霖的召唤,就飞一般的赶了过来。 李霖所在的岸边,距离他们住所比较远,这个傲海大呼小叫的还掀起了一阵波浪,动静着实不小,要不然的话就被别人发现了。 “老大!您终于回来了!俺前天跟那乌贼精干了一架,居然打赢了那厮,还撕下了那厮一条触手!哈哈!味道不错!早知道老大这么快就回来了,俺就给老大留点尝尝了!”傲海化为妖魂来到岸上,见到李霖纳头就拜,这丑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看得出颇为扬眉吐气,原来是跑去找那乌贼精干了一架。 李霖微微惊讶了一下,立即问道:“你这厮没事跑去找乌贼精打什么架呀?” “老大有所不知,以前这一带都是乌贼精的地盘,那厮仗着它道行深,见到我等总是欺负我等,整天让我们替他干这个干那个,还要替他抓生人吃,它最喜欢吃小孩儿,说小孩儿吃起来味道最好,而且还有灵气! 俺早就看不惯那厮了,但是以前真打不过它,又一次不答应给他去抓人,它险一险用触手把俺勒死,这次老大替俺凝练了妖魂,俺感觉着力气大了不少,便去找那厮的晦气。 前天终于碰上了那厮,那厮还要逼着俺去给它抓活人让它吃,于是俺不答应就跟它打了起来,那厮不知道俺现在妖魂凝练了许多,一时不防被俺施法打蒙了,硬生生撕下了它几条触手,那厮疼醒之后,便吐了口黑墨汁遁走了! 俺实在是不解气,干脆就把它的触手给吃了,这一尝发现味道还真不错,一时没留神就吃了个精光,要不然给老大留一条也尝尝鲜!哈哈!” 傲海得意洋洋的对李霖说道,还吧嗒着嘴,好像很怀念那种味道一般。 李霖这才知道,那乌贼精居然喜欢吃人,前几天也没仔细问有关乌贼精的事情,他今天过来,就是想对傲海打听一下有关乌贼精的事情,考虑接下来能不能跟这个乌贼精接洽一下,今后和平共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这个乌贼精既然喜欢吃人,那么就不是个善类,肯定不会和他合作,见面铁定还会打起来,正好傲海和那厮有过隙,先跑去跟它打了一场,看样子还大获全胜,连触手都给它撕下了几条,估摸着这次乌贼精受损不轻,短时间估摸着要远遁躲起来疗伤了。 于是李霖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作为精妖,断不能以吃人为乐,否则的话便人人得而诛之!你以后记住,断不可轻易吃人,否则的话我定不饶你!” 傲海赶紧点头道:“老大说的是,吃人不好,人的味道也不好吃,俺不喜欢吃人!” 李霖一听立即瞪起了眼睛,怒视着傲海道:“你这厮以前吃过人?” 傲海到底很憨厚,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吃过呀!就在几天前就吃了一个!有些坏人乘船到了老大去的那个岛上,上岛抢了个女人,还杀了个岛上的人,老大说过要我保护他们,于是俺一怒之下,就趁着他们走的时候,把他们的船给掀翻了,顺嘴就吃了一个,那味道真不咋地,后来就吐掉了!那个女人也被俺给送回了岛上!剩下的都被俺给淹死了!俺不吃有吃他们的,后来都被鱼给吃了!” 李霖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傲海很听他的话,这些天在暗地里保护彭明家人所在的那个岛,碰上了歹人上岛祸害彭明的族人,于是发怒干掉了他们,把他们给喂鱼了,于是李霖立即转怒为喜,哈哈大笑了起来。 和傲海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李霖又检查了一下傲海的妖魂,感觉几天不见,这家伙妖魂又有所凝练了一些,这估计是吞噬了乌贼精的触手,其中肯定留有乌贼精的妖力,被他吃了下去之后,转为了己用,才使得他的妖魂又有所凝练了一些。 “好吧!你赶走了乌贼精,那么以后这一带你就当老大好了!谁不听你的话,祸害我的人,就给我吃了他!”李霖笑道。 “那不成!你是老大,我最多只能当老二!”这家伙是个死心眼,梗着脖子说道。 李霖当场差点笑喷,心道忘了这茬了,傲海是他的手下了,以后这一带海上,有这家伙在,自己岂不就成了老大了?于是哈哈大笑了一番,从此这一带海上,就传出了一个傲老二的名号! “对了,你上次抓的那头珠贝现在何处?这一带的水下这样的珠贝多不多?”李霖开始打这些珠贝的主意。 第五十三章 珠贝 “就在那边的礁石下面,被我困住了!跑不掉!这一带水下珠贝倒是不少,但是像那个那样大的却没见过几头,老大想要的话,俺得空再去找找,小的倒是不少!”傲海想了想之后摇头道。 李霖也不感到失望,现在他需要大量的钱财,未来一段时间要开发这一带,需要投入巨资才行,单靠李家的那点财力,根本不够看的,何况现在还欠了山海县不少钱,一年之内要给山海县结清余款。 就算是李家现在能产出神仙醉、精盐、精铁这些东西,也不够他花的,更何况他也不能一下子就把李家的积蓄都给弄到这边来,那样的话李家的族人肯定不会答应! 所以这就需要他自己筹措资金,来解决前期投资的问题,眼下最快的办法,就是就地取材,这里既然目前产珠贝,那么肯定珍珠就不少。 珍珠这种东西,目前在市面上是极为贵重的珠宝,以前主要有辽东所产的东珠,还有岭南那边产的南珠,都价格奇高,往往一颗形状好的珍珠,就能价值千金,像上次傲海给他抓来的那头超大珠贝,里面就有两颗硕大的珍珠,最保守估计,两颗珍珠也值两三千贯以上,还有价无市。 就算是小一点也很值钱,于是李霖想了想之后,对傲海说道:“小一点也无妨!我现在需要一批珍珠,你想点办法帮我弄一些,后天之前放在那边的浅滩之中,我自会让人去取!这点你可能做到?” 傲海一听就乐了,立即拍胸脯保证到:“老大放心,只要不是都要那种大个的就好办,这附近海里面小一点的多得是,你给俺一天的时间,俺再找两个朋友帮忙,肯定给你弄来不少!后天你只管放心让人来取好了!其他还要啥不要?” 李霖琢磨了一下道:“其它嘛!你顺便看看有没有海柳、好看的珊瑚,或者你看着不错的东西,也弄些过来吧!” 傲海很实诚,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看李霖没其他吩咐了,于是立即掉头就回到了海里,巨大的龟身掀起了一阵浪花,瞬间就劈波斩浪的冲回到了海上,这家伙自从妖魂被李霖凝实了之后,变得欢实了许多,喜欢来去都弄出一些大动静,颇有点显摆的架势。 到了第三天清晨,李霖一觉醒来,伸了伸懒腰,昨晚他的神魂又是半宿没睡,带着马德在这一带地面上转了一大圈,干掉了好几头猛鬼,还干掉了一些凶鬼,把一些鬼类给赶出了很远,令他们不得靠近这一带,忙活了大半夜,这才把这一带的鬼类给基本上肃清了。 在今后一段时间,就算是没他的庇护,生人在这块地方夜宿,也不会被鬼类所害了!当然这事儿他暂时不会告诉别人。 一大早他起来之后,便装作到海边遛弯儿,找牡蛎准备继续弄碳烤生蚝吃,来到了那个他给傲海指定的水湾。 到了水湾之后,他立即就瞪大了眼睛,差点破口大骂了出来,因为他原计划是在这里假装发现了一些珠贝,然后很“无意”的发现了珍珠,这样的话,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可是这个傲海是个混球,完全没考虑到这一点,也不知道去哪儿找的帮手,一天的工夫给他弄来了一大堆的珠贝,还有珊瑚、海柳,直接就丢到了这个水湾之中。 这个小水湾本来就不大,这厮也不管这里放得下放不下,直接就丢到了这个水湾之中,现在倒好,直接在水湾里面堆的跟小山一般,这他娘的还怎么假装下去呀?就算是瞎子,恐怕都能看见了! 李霖满脑袋都是黑线,心里面大骂傲海是个蠢货,但是回想一下,也是他没交代清楚,更没有想到这周边海水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珠贝珊瑚之类的东西,估摸着这一带水下有点个头的珠贝,都被傲海这厮给弄来了吧! 得了!这也假装不下去了,喊人过来赶紧收货吧! “李业!周成!余虎!你们给我快点过来!”李霖扯着脖子开始大吼了起来。 不一会儿周成余虎最先听到,反应也最快,也不知道李霖遇上什么了,吓了一跳拎着刀就狂奔了过来,冲到了这边之后,也立即看着这水湾里面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的珠贝、珊瑚、海柳等物,一起傻眼了。 “老大!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呀?你喜欢吃碳烤生蚝,也用不着一下弄来这么多吧!这是珊瑚?哇!发财了!哈哈!”周成不认识珠贝,觉得这些东西跟他们这几天吃的牡蛎差不多,都是贝类,但是珊瑚还是见过的,当然知道这东西值老鼻子钱了,当场就把嘴给笑歪了。 余虎也大张着嘴巴,下巴掉在了沙滩上,口水如同瀑布一般的飞流直下,两只眼的瞳孔当即就变成了方形。 “他娘的老子运气好!今天算是见鬼了!余虎,你带着人立即去那边堵住路口,不得放任何人过来!这都是我的!是我发现的!谁都不能跟老子抢!” 余虎赶紧答应一声,立即飞奔回去招呼了几个家丁,飞一般的朝着西面的路口奔去,堵住了那边的路口,防止这会儿有不相干的人闯到这边。 而这时候李业也带着人跑了过来,当然同样也是看到这一幕之后,集体傻眼,然后集体发痴,乐的手舞足蹈。 “都别愣着了!赶紧先把东西捞出来再说!把这个水湾给我清光!”李霖一边吩咐一边连衣服都没脱,就蹦到了水里,开始朝着岸上丢珠贝还有珊瑚之类的东西。 李业、周成还有家仆家丁,这会儿也明白过来,都赶紧一起动手大干了起来,一群人足足干了大半天,才算是把水湾里面的东西给彻底清空。 这岸上已经是堆了好大一堆的珠贝,还堆了不少珊瑚,虽然没有发现有最值钱的大棵红珊瑚,但是却有一些小点的红珊瑚,其它的则是一些白色的或者其他颜色,不过现在因为上面的珊瑚虫还没有死,要等珊瑚虫死了之后,清理干净才能知道具体都是什么颜色。 当然还有少量的海柳和一些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估计傲海觉得不错,就干脆一起弄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什么价值。 好在傲海把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珠贝上,珊瑚和海柳等物倒不是太多,要不然的话,单是清理这些珊瑚就要了命了。 李霖趁着这些珠贝还没有死,立即偷偷转到一边动手开始挖珍珠,第一个就找到了那个脸盆大小的超大珠贝,一刀撬开,把肉掏出来,从里面掏出了两颗硕大的珍珠,而且居然还微微泛一点粉红色,这比李霖最初想的还要值钱得多。 珍珠之中,数这种白中透着粉色的最为值钱,而且这两颗珍珠还浑圆浑圆的,个头比龙眼还大,这绝对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于是他立即就塞入了怀中,连让别人看都没让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他是知道的,这东西一旦现世,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就连自己人,也不能让他们见到,他们不会动什么心思,可是一旦走露了风声,让其他人知道,那就可能给李家带来灭顶之灾。 至于其它的珠贝,就没这种价值连城的珍珠了,不过这些珠贝也都是傲海挑出来的,基本上里面都会有珍珠,而且珍珠还都不小,大的直径有一公分左右,小的也有六七毫米,有的很圆,有椭圆形的,还有就是颜色也不同,绝大多数是白色的,但是也有粉色的,甚至还有几颗黑色的,总之各型各色都有,同样也都价值不菲。 李业看到李霖在一旁挖珠贝,起初没注意,只顾着围着这些珊瑚转了,因为他们都不认识珠贝,以为李霖只是在准备弄吃的,所以没注意,这会儿珊瑚看够了,才把注意力放在李霖身上。 李霖这会儿已经挖了一大堆珠贝了,身边一个大贝壳里面,已经放了不少珍珠,这家伙的眼珠一下子就差点掉在了地上,指着这些珍珠叫到:“哇!老大!这……这是珍珠呀!” 李霖翻了翻白眼对他骂道:“没见识!居然还知道这是珍珠,你倒是接着去看珊瑚呀!还不快点帮忙?找把短刀过来挖珍珠?” 李霖这会儿其实已经偷偷把最大的一些珠贝撬开了,并且把其中最值钱的一些大珍珠给藏入了怀中,地上的贝壳中放的珍珠,都是一些小的,不太值钱的,不过这对普通人来说,也已经是非常非常诱人了。 李业这才知道李霖刚才不管那些珊瑚,自己偷偷蹲在这边干什么了,于是赶紧跑去抓人,过来一起干活,当得知这些珠贝,不是用来吃的,而是可以挖出珍珠以后,这帮土狍子这才明白过来,于是赶紧纷纷找了短刀,冲过来一起大干了起来。 李霖对他们交代道:“今天这件事,不得传出去让外人得知,干完之后,不管是谁,我都会送你们两颗珍珠,当然不会是最大的,但是也价值不低!但是任谁都不能私吞这些珍珠,因为今后这里的庄子还有开田之事,就全靠这些东西了,谁若是让我发现私藏的话,那么我就只能对不起他了!” 第五十四章 横财 李霖说这番话的时候,刻意板下了脸,露出了冷森森的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杀气,听得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机灵,于是立即都收起了小心思,刚才确实有人想要偷偷的藏几颗,但是看到了李霖的表情,还有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浓烈的杀气之后,这些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任何人这会儿都不怀疑,如果他们被发现私藏珍珠的话,李霖会不会杀了他们,这一点所有人都认为,李霖既然说出口,那么一定能办得到,这不是一个小事,李霖已经说了,事后会赏给他们每人两颗珍珠,那么就等于没让他们白干,这两颗珍珠,也值不少钱了,为了多占一点,要是送了小命,那就不值了。 一个刚刚私藏了一颗珍珠的家仆,偷偷的又把珍珠放入到了众人面前的大贝壳之中,纷纷应诺之后,低头大干了起来。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天黑之前,终于算是把这些珠贝都给处理完毕,一共得到了两千多颗珍珠,其中有三百多颗珍珠直径都相当大,被李业专门挑出来单独保存,这些珠子都是精品,回头可以卖上大价钱,另外还有一百多颗颜色奇特的珍珠,这些黑色或者金色还有粉红色的珍珠,同样价值很高。 至于剩下的则属于通货,从中淘汰掉了大概五六百颗形状较差而且很小的珍珠,单独存放,这些不好的珍珠也不用扔掉,回头可以卖给药铺,磨成粉依旧值不少钱。 至于最后剩下的一千多颗,则属于普通货色,但是比起市面上一般的普通货,还是算好的,价值也不低,被李业另外收了起来。 毕竟这时代尚无养殖珍珠的技术,全部都靠采珠人潜入水下采集珠贝,获得珍珠十分困难,所以就算是普通珍珠,价格也相当高,一般的大户人家的女子,能拥有一颗普通珍珠,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像这样的通货,拿去市面上,起码也值一贯钱左右,所以这个时代珍珠是很贵重的珠宝,这一次李家算是发大财了。 当然他们不知道,李霖的怀里面,还揣了大概一百多颗精品,甚至可以说是极品,各个拿出来都价值不菲,其中最大的两颗,甚至可能引起市面上的巨震,绝对算是国宝一级的珍珠了,比李霖最初估计的价值,还要翻几个跟头,完全可以说是价值连城,这东西是绝对不能轻易露面的。 李霖从通货之中,抓出一把珍珠,按照最初他的承诺,给每个人发了两颗,这种珍珠拿去市面上,最起码也可以换一贯钱左右,这对于在场的那些家奴家丁们来说,已经算是一笔横财了,让这些人都高兴了一把,不过刚刚看过这么多珍珠,现在的感觉已经有点麻木了。 至于这些剔出来的贝肉,李霖也没有浪费掉,本着充分利用和节约的精神,李霖命众人把这些贝肉弄回去,清理干净之后,剔除内脏,在锅里面煮了一下,晾晒起来,有几天的时间,就能制成干贝,也是不错的食品,甚至还可以入药。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浪费了不少,李霖也只能让众人敞开肚皮吃了,吃不了就只能丢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傲海这家伙一下子弄来这么多,估计很长时间之内,这一带都别想再采出像样的珠贝了,稍大一些的珠贝,现在都被傲海弄到了这里,简直是。 揭开的贝壳,李霖让人连夜丢到了海里,省的被人发现,猜到他们这些人可能获得了不少珍珠。 入夜之后,李霖把余虎单独叫到了他的帐篷之中,拿出了一小袋珍珠,交给了余虎笑道:“见者有份,这里有一百颗通货,另外还有十颗上品的好珠子,你拿去回家之后,交给余伯父,也算是没让你白忙活!” 余虎摇头道:“这个我不能收,这些东西都是老大你发现的,跟我无关,我也没帮上多少忙,岂能白拿老大这么多好处?何况你已经给我了两颗了,就连我家的那几个家丁家仆,也都得了两颗,已经不少了!这些珠子我不能收!” 李霖把袋子丢给了余虎,笑骂道:“让你这厮拿着就拿着好了,不就是一些身外之物吗?此次回家之后,如果你想要继续跟着我混的话,就跟余伯父说一声,我此行回去之后,马上还会再次返回这里,今后很长时间我都会呆在这边,这些珍珠,就当是给你家的赎身钱成不?” 余虎一听,两眼顿时亮了起来,他跟着李霖此次南下之后,早已是对李霖佩服的五体投地,早就想过以后就跟着李霖混了,但是他毕竟是余家的子弟,这种事肯定要得到家主的同意才行,可是要让余家放他以后跟着李霖混的话,这件事不太好说通,毕竟他在余家这一辈子弟之中,也算是数得着的人物,余家估计不会轻易放人。 但是李霖这次把话说明了,准许他以后跟着李霖,那么他就起码不用担心,李霖会不要他这个兄弟了,现在给他了这么多珍珠,等于是让他有一个托词,算是他的卖身钱,当然这只是玩笑话,李霖绝不会让他跟着当下人对待的。 于是他便不再多说什么,站起来躬身对李霖施了一礼,把这袋珍珠收入了怀中。 余烈这两天不在这里,长途奔波下来,余烈身体有些不适,便去了林家村休养几日,回头李霖办好这边的事情之后,自会去带上他返回徐州。 这些天余烈有些闷闷不乐,他已经看出,李霖这是准备在江南吴地之中大干一场了,这一次居然有如此气魄,一下就在山海县这边,拿下了三万多亩土地,置下了如此大的地产,肯定不会继续让这块地撂荒下去的,所以未来李霖肯定会南下,留在这边大干一场。 想想他自己,这次回去之后,可能就不能再跟着李霖闯荡了,能不能说动父亲和族人,也拿出钱来这边置办一块地产,跟着李霖干,他心中没底。 这一路上他算是彻底看出来,李霖是有着大野心之人,肯定会迟早一飞冲天,这样一个人如果错过的话,以后他恐怕就没机会再像现在这样,融入到李霖的这个圈子之中了。 所以这些天来,余烈很纠结,心情很郁闷,于是就有点不舒服,干脆留在了林家村休息了,故此也没有能见到今天李霖他们收获这些珍珠珊瑚。 不过李霖还是给余烈也留了几颗不错的珍珠,这件事肯定也瞒不住余烈,就算是余烈没有参与这件事,他也不能让余烈空手而归,这一点李霖并非吝啬之人。 对于余烈的心思,李霖也很清楚,但是这次他没有劝余烈,余烈必须要自己决定他自己的未来,这一点李霖不想干预,如果余烈选择跟着他混的话,那么他很愿意收余烈这个朋友,但是余烈如果选择以后不跟他的话,他也并不感觉有何遗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走,至于走什么路,这就看余烈自己未来的决定了。 收拾干净这些东西之后,李霖当夜把傲海招来训斥了一顿,骂他这么做简直是没有脑子,弄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么做是竭泽而渔,这一下恐怕很多年这一带水下都采不出珍珠了。 而且这么做影响也太大,太便宜那些人了!李霖并未把真实身份告知傲海,还是让傲海把自己的肉身当成外人对待,这也是他自保的手段。 傲海傻笑着挠着脑袋,憨声憨气的说道:“以后老大给俺说清楚该怎么办,俺就不会犯这傻了!要不然的话,晚上俺去再把那些东西弄回来一些?” 李霖翻了翻白眼,心道这东西进了老子的口袋,你还想弄回去?门都没有!于是骂道:“你这么做,岂不告诉那些人,这是你动的手脚吗?现在你的存在还不易让他们知道,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就罢了!以后再做事的时候,要多用点脑子! 给你,这是一些好酒,你试试味道!喜欢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些!但是给我记住,一次不能多喝,喝多了会让你干出更多糊涂事!一次最多喝一点,记住了吗?” “酒?这倒是没喝过!俺先尝尝!”说着他便拍开一个酒坛,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于是立即惊呼道“哇!好喝!原来这就是酒呀!以前俺肉身是海龟,没人会给俺喝这东西,只是听岸上的那些人说过,这东西好喝,现在没想到俺用妖魂,居然能尝到这等美味!哈哈!多谢老大!多谢老大!能不能多给俺一点?这次俺请了两个朋友帮忙,总要给他们点好处不是?” 李霖顿时笑了起来,他凝出的这些酒不是神仙醉,而是闻香醉,就怕这家伙上瘾,管不住嘴很容易喝高,他凝出的这酒,效果跟阳世的真酒并无二致,同样也会让魂体喝下之后,产生同样喝酒的效果,所以便只能给这家伙这些低度酒,否则的话天知道这家伙喝多了之后,会不会闹出什么麻烦。 看这厮喜欢这酒的味道,李霖确认精妖在对待酒这样的东西,口味应该和人差不多的,于是也不吝啬,再次挥手凝出了好几坛闻香醉丢给了傲海,傲海大喜赶紧收了起来,连连给李霖道谢。 第二天早晨,李霖在海边升起了三堆篝火,过了一阵之后,便看到一条小船快速的从小岛的方向朝着岸边划来,不久彭明便带着彭亮驶到了岸边。 一见到李霖,彭明跳下船便赶紧来到了李霖面前,他们已经从回来的彭亮口中,得知了李霖购下了这一带的土地,足足三万多亩,虽然这个数字不精确,但是也差不多,都很是高兴,已经收拾了东西,准备来岸上定居了。 第五十五章 法域甬道 李霖前些天神魂渡海前往小岛,便是安排这件事,托梦给彭明用显灵的方式,让彭明真正相信了游神的存在和灵异之处,顿时让彭明以及他的族人们有了信心,不再害怕到了岸上之后,会受到鬼类侵袭了。 所以现在彭家的人上下人等除了两个幼儿之外,都已经成了李霖的信众,李霖等于初步在这里已经站稳了脚跟。 现在李霖缺的便是这里还少一座游神庙,只有有了游神庙之后,他获得了祭坛,才能开辟一个小法域,将这里和兰县那边沟通起来,这样才方便他来往于两地之间,不用再如此长途奔波了,甚至可以通过托梦术,让庙祝来和李家进行联络,这可是绝对的赤果果的作弊手段。 如果能行的话,那么这对李霖来说,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他这样便可以随时掌握相隔千里的两地之间的各种情况,随时可以做出反应。 要知道这时代目前最快的传递消息的办法,先不说道门的手段,就算是现在大陈朝朝廷,也只能用八百里加急,用人骑着快马传递消息,很多时候受到人为因素的影响非常大,甚至可能造成信息传递丢失的情况,就算是能把消息传到,往往等作出反应,也已经黄瓜菜都凉了。 古时候一个国家的疆域之所以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无法再继续扩张,其实并不是武力耗尽,而是因为统治者没有很好的手段,来对遥远的边境地区进行控制和消息的传递,造成了很多事情的延误,最终才导致了无法继续扩张下去,转为了守势,一旦到了这个时候,往往也意味着一个朝代由盛转衰的开始。 倒是道门之中,据传都拥有一些隐秘的手段,用来为他们传递消息,有的是用鹰,有的用的是一种不知名的鸟,还有用的是某种法术,但是这些手段都有所限制,要么是速度,要么是承载的信息量,总之都有缺陷。 但是李霖如果能在这里开辟新法域之后,把这里的法域和兰县那边的游神庙法域沟通起来的话,那绝对是一种创举,还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神异能拥有这样的手段。 所以李霖对于目前他的构思能否成功,还没有确定的把握,只是暂时还停留在理论上,必须要尽快试验一下。 于是他这才将彭明等彭家族人从小岛上招来,令他们现在这里,建起一个小小的游神庙,试验一下他这个构想。 彭明见到李霖道贺之后,脸色有些黯然,李霖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却不便直接说明,于是问道:“彭明,本少看你神色黯然,不知这是为何?” 彭明摇头道:“说来这件事也是我们倒霉吧,前几日岛上忽然来了一伙海贼,人倒不多,只有一二十个,到了岛上发现了我们,逼着我们给他们粮食,这倒不算什么,遇上这些海贼,往往只要破财消灾就行。 可是这伙海贼居然看上了我家的一个堂妹,居然想要将她强行掳走,于是我们不肯答应,便跟他们打了起来,但是毕竟他们人比我们族人多,还有一两个好手,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杀了一个族人,堂妹也被他们掳上了船去! 好在当日不知为何,海上却突然莫名起了一阵大浪,将海贼的船掀翻,海贼当场被淹死了大半,剩下几个游回岛上,被我们拿下。 我们那个堂妹也被海浪冲上了岸,这几天都一直嘟囔着说,是一头大海龟救了她,像是中了疯魔一般,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弄不好这确实是一头海妖作怪,不过说来也要谢谢这头海妖,救下了我那堂妹,还溺毙了不少海贼!” 李霖听罢之后有些埋怨傲海,这家伙做事有点不太靠谱,明明说已经把所有海贼都给淹死喂鱼了,却还是留下了几个活口,不过这事儿也没法追究它,毕竟它是出于好意,事情办的还算是不错。 于是李霖皱眉道:“哦?原来发生了这种事!看来你们确实已经不宜再住在岛上了!不如这样,这两天你们便搬到这里,趁着我这段时间还在这里,先帮你们建一个小的村子,把你们安置下来,这样也会安全一些!另外本少走的时候,还会安排几个人留下,都是有武技在身之人,一般海贼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且你们只要和我签立一个佃户契书,以后就是我李家的佃户,就算是刘家以后找到了你们,也自有我李家出面护住你们!断不会让刘家再来祸害你等!你看这样如何?” 彭明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赶紧拜倒诚谢,并且表示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便可以上岸,不用再拖两天了。 于是李霖点头道:“这样也好,你现在就回去把族人接过来吧!这里本少看了一下原来的那座村子,一些寨墙还能凑合着用,就在那里临时建一座小村,可让你们暂时安定下来,等本少再回来的时候,便带来人手,在这里立一座庄子,到时候你们便彻底无忧了!你去吧!” 彭明和彭亮谢过李霖之后,赶紧又划了小船,赶回了岛上,一天不到的工夫,他们便将岛上二十多口族人都接到了岸上。 李霖这边也令随行的家丁家奴们,就地砍伐了不少树木,在原来那处村落废墟上,开始围起了一圈小小的寨墙,里面临时安置几十口人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先凑合一下,搭建一些茅屋,等回头再立庄之后,拆除不迟。 接下来几天里,李霖又从林家借来了一批人手,帮着来这里干活,李霖也不占林家的便宜,给这些借来的帮工开了相当丰厚的工钱,另外还给林家封了一份礼,算是对林家的答谢,林家趁着这个机会,送李霖一个人情,是各取所需,很快就把一个小小的村子给建了起来。 李霖巡视了一下这个占地只有两亩地不到的小村,点了点头对跟着他的彭明说道:“暂时只能这样了!毕竟眼下人手有限,工期也有限,不能建的太好,但是有了这道寨墙之后,就算是小股海贼来袭,你们也有了自保之力,不用再怕他们了!而这些茅屋也能给你们临时提供一个遮风挡雨之所。 但是还少一样东西,就是你们要在村中正中位置,建一个小的祭坛,上面搭建一座小的游神庙,如此一来,游神便可以进驻你们村子,暂时成为这里的正祀,便可保你们不会再被鬼类所扰!” 彭明一听赶紧点头称是,因为李霖的话和当时游神托梦给他时候说的话基本上一样,于是也不再拖延,立即便招呼族人开始干了起来。 祭坛是就地取土堆积起来,夯实之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祭坛,接着又请林家雇来的木匠,就地取材,用木料建了一个可以移动的小游神庙,尺寸只有四五尺见方,高不过两三尺左右,下面有底座,两个壮汉随时就可以将这个小庙抬走,这也方便今后李霖再来立庄的时候,可以将这座小庙随时移入新的李家庄之中。 当小庙建好之后,彭明带着族人将游神像小心翼翼的供入到了小庙之中,接着带着族人跪在祭坛之下,点着了线香,开始对着游神庙磕头,请游神入驻。 李霖这时候已经借故离开了小村,独自溜达到了一处无人之地,感受了一下之后,立即使出分神术,神魂一闪,便出现在了临时小村的祭坛之上。 小庙很简陋,都是木质骨架外面加上木板制成,连桐油都没有上,为的就是赶时间,仅仅是能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罢了。 游神像就端放在小庙正中位置,承受着彭家人的香火,二十余丝信仰线链接到了李霖的头顶金印之中,对于金印之中的气运并未造成多少影响,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他们人数有点太少,想要助李霖再次突破神格,还需要很多信众集众之力才行。 李霖扫了一眼跪在祭坛前面的这些彭家族人,袖子一挥荡起一道神光,基本上肉眼可见,从祭坛上荡漾开去,神光照在彭家族人身上之后,每个人都有一种来自心底的暖洋洋的感觉,变得安心了许多,不似以前那样整日里惶恐不安了。 “游神大人显灵了!游神大人显灵了!感觉到没有?我身上暖洋洋的,心里面很是安定了许多!”彭明立即就惊呼了起来。 其他族人也都纷纷点头称是,这种感觉他们都感受到了,这不是游神显灵又是什么?而且刚才他们恍惚之间,似乎都看到了一道光从祭坛的游神庙之中荡漾而出,扩散开来,笼罩在了他们的身上,这就更加可以肯定,是游神大人显灵了。 于是彭明和他的族人们,纷纷又赶紧连连磕头,李霖也就不去再管他们了,抬头望去,那道由他而发的光圈,朝着四周继续扩散,直至将整个小村都笼罩在了其中,这才逐渐停止了下来,这就是护村气运了,有了这道护村气运,以后就算是有鬼类来袭,也基本上没可能攻破村子了。 李霖并不关心这些事情,他关心的是法域的问题,扭头望去,以小庙为中心,在接受到这些彭家族人的信奉之后,开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法域,远比不上独山坳游神庙的法域面积,也连东屿村、七里店村等村子的小法域也不如,这是因为目前这个小村之中人口太少的缘故,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李霖最关心的是这个小法域能否沟通独山坳游神庙的主法域,只见这个小小的法域逐渐形成之后,在后面开始出现了一条甬道,朝着北方缓缓延伸了出去,并且越来越远,直到李霖看不到尽头。 李霖犹豫了一下,心中既有一些惊喜,又有一些忐忑,毕竟山海县这里距离徐州兰县足足有近两千里之多,最最起码直线距离也在千五百里左右,也不知道到底能否沟通那边的法域。 但是李霖还是咬了咬牙,抬腿迈入到了这条甬道之中,朝着甬道尽头走去。 第五十六章 北返 甬道之中四面八方都充满着各色扭曲的光线,似乎非常不真实,也看不到尽头在何处,李霖迈步其中,一步步的朝前行去,也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大概是一杯茶,亦或是一炷香,在这条甬道之中,基本上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就如同一个时空通道一般,走着走着忽然间眼前豁然开朗,李霖从甬道之中一步踏出,来到了一片法域之中。 举目望去,一座庙堂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庙堂前殿的正门之上,高悬着一块牌匾,上面大书了四个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游神法殿”。 一个阴兵正站在法域之中的游神殿大门值哨,虽然这里的法域一般人根本闯不进来,但是阴兵们依旧每日轮流在大门口站哨,这也是体制的威严所在。 当李霖出现在游神殿前面的时候,这个阴兵忽然间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惊喜的神色,立即就跪伏在地,对李霖叫到:“恭迎大人回来!小的史大赖参见大人!” 这个史大赖便是以前的那个凶鬼,被李霖丢到了赎罪池之中泡了几天,最终还是撑了下来,洗去了身上的黑气,被收为了阴兵,今天正好轮到他值哨,看到了李霖回来之后,很是惊喜。 受过了一次赎罪池的洗礼之后,史大赖已经退去了身上的痞性,现在身披皮甲,腰悬佩刀,倒是也相当威风,站在殿门之外,如同标枪一般挺拔,可见得王六等人操练这些阴兵还是相当尽心尽力的。 “免礼!起来说话!这段本神外出云游期间,家中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李霖当然记得史大赖,而且今天回来,心情大好,于是把手一挥,史大赖就被他托了起来。 “回大人的话,这段时间您不在的时候,家中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各位大人都很是尽心尽力!请大人放心!”史大赖赶紧满脸欢喜的答道。 听了史大赖的话之后,李霖也就放心了,其实就算是史大赖不说,他也知道这段时间肯定没发生什么大事,要不然的话方韩、王六等人早就用他给的符咒,通知他了。 于是李霖抬腿进入到了自己的游神殿之中,这时候看到游神殿似乎又大了一些,法域也朝外扩张了一些,整个法域之中没有凌乱的气息存在,这也就说明这里确确实实没什么大事。 方韩、钱程、童双三人,这个时候都在正殿之中端坐,各自都在处理着他们手头的事情,并且有说有笑,时不时的闲聊几句,气氛倒是也相当融洽。 但是没见到王六和张辉这两个伙长,估计他们两个都在外面巡视游神的地盘,没事是不会呆在这里唠闲嗑的。 忽然间方韩抬头看到了李霖,惊得赶紧站了起来,差点把面前的桌子给推翻,但是却把后面的椅子给带倒在地,发出咣当一声,钱程、童双闻声望去,也看到了李霖,于是都慌忙站了起来,纷纷躬身对李霖施礼,恭迎李霖回来。 李霖笑着挥手让他们免礼,坐在了上首他的大椅之上,简单说了一下他此次南行的情况,众人听说主公已经在南方初步站定了脚跟,开始推广他的信仰之后,都顿时大喜,这才知道李霖并非是从南方走回来的,而是直接通过法域回到了这里,这就代表着今后他们也随时可以前去南方了。 上一次墨镜宗逼上门来的事情众人都还记忆犹新,也都知道目前在徐州这边,想要大力推广游神信仰肯定会招致墨镜宗的不满,双方起冲突是迟早的事情。 虽然现在墨镜宗和天极门因为那玄明被杀的事情闹得是不可开交焦头烂额,暂时没有工夫顾及兰县这边游神的情况,但是却都明白,一旦墨镜宗腾出手,发现游神大人还在这里大力招纳信众,肯定会有所行动。 于是他们内心之中,都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是现在听主公说已经在南方初步站住了脚跟,并且沟通了法域,这顿时就让他们安心了下来,这就等于他们都有了一条后路,就算是回头这边遭到了墨镜宗的打击,他们也大可离开这里,去南方继续跟着主公做事。 于是三个人都赶紧上前对李霖道贺。 李霖和他们闲聊了几句之后,方韩便带头把这几个月来家中他所分管的事务向李霖汇报了一遍,钱程和童双也都把他们各自负责的事情向李霖汇报了一番,基本上一切都是按照李霖走前的吩咐在按部就班的执行,也没有出什么大事。 李霖特意问了一下有关李家庄的情况,方韩答道:“李家庄这段时间基本上算是财源广进,所制酒水源源不断的外运出去,私盐买卖也很不错,铁场更是干的如火如荼,前来求-购铁料精铁之人络绎不绝,基本上供不应求。 李家这段时间在靠近游神庙这边建了一座新的小村,专门安置他们买来的新家奴,又招募了一些流民来做帮工,加大了开矿的力度。 可喜的是李家并未限制这个村子之中的家奴或者雇工信奉大人,现在他们正准备自发在村中建起一座祭坛,供奉主公,李家家主也没有阻止,这几日便会建好,我等正发愁主公不在,怕耽搁了这件事,祭坛一旦建好之后,主公便要入驻成为正祀,这件事缺席不得!为此我等正在商议如何应对,主公便回来了!” 李霖听罢之后笑了起来,李家只要没事就好,至于这座新兴建的安置村,其实在他走之前便已经定了下来,有关村中祭祀的事情,他也和李辩提前商议过了,李辩也同意让这些家奴或者雇工们自行选择信仰对象,信奉游神也无何不可。 毕竟在李家看来,他们目前如此红火,游神功不可没,这个他们李家庄附属的安置村,供奉游神作为正祀,也算是还游神一个人情。 现在看来,马上这个村子就要建起,而且他的信仰在这里推广的十分顺利,可以轻松获得这些李家家奴和雇工的信任,成为正祀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于是李霖笑道:“看来本神这次回来很是时候呀!你们都做的不错,该赏!” 方韩等人听罢之后自是高兴了一番,每个人都获得了二十丝神力作为对他们的奖赏,得到这些神力之后,他们立即发现魂体更加凝实了一些,力量也似乎在增强,于是自然很是高兴。 三人纷纷想要将手中所持的这些事务交还给李霖,李霖走前让他们各自执掌了一个两个神通,负责满足信众的诉求,现在李霖回来了,他们便要把这些神通还有职权交还给李霖。 李霖让他们稍等一下,取来各种账薄观看了一番,发现这三个人相互牵制之下,各自手头的事务做的还是相当谨慎完满,于是收起账薄笑道:“这些神通你们暂时先掌控着,本神今后还有一段时间恐怕不会在家,你们继续各司其职便是!现在信众越来越多了,而且本神担任的正祀之职也在增多,如果你们干得好的话,那么我视情况,可拔擢你们为一些村子的土地神,替本神担任村中正祀,这件事回头再说吧!” 李霖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蛋糕给这几个人,方韩等人听罢之后,顿时大喜过望,作为一村正祀,对他们是很有好处的,虽然他们在李霖麾下,肯定还要给游神大人上交香火之力,但是落在他们手中的香火之力也会比现在多出不少。 于是这三个人都顿时兴奋了起来,赶紧躬身给李霖道谢。 说话间王六张辉也得到消息,从外面赶了回来,见到李霖便立即跪下参拜,李霖问了一下他们的情况,这两个人分片负责几个村子一带的防务,稽查不法,这段时间各自都带领手下诛杀了一些凶鬼,并且将个别罪不至死的凶鬼擒拿回来,按照李霖定下的律法,将其投入赎罪池之中洗罪,所以基本上也没有大事发生。 李霖正待让他们退下的时候,张辉忽然跪下说道:“卑职还有一事禀报!” “说!” “是这样的,近期大人的信众之中,有些人死去,死去之后见到我等哭诉,求大人能收留他们,但是这种事标下等不能做主,只能等大人回来之后禀报!其中有两个乃是大人的忠实信徒,对大人极为忠实,小的看他们可怜,所以便斗胆为他们求情,请大人体恤!”张辉说道。 李霖听罢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人生老病死乃是常态,即便是对待信众,李霖也不能轻易擅自干涉,这有悖于天地法则,用多了的话非但无益,还会造成天地法则降下惩罚,所以李霖不会轻易去为自己的信众延寿,就算是忠实信徒也不行。 但是今天张辉提出的这件事,也确实是个问题,他的信众死去成为鬼魂之后,总不能和其它那些非信众完全一样对待吧!总要有所区别或者是施以一些恩惠才是,这样对于巩固信仰也是一种助益。 李霖想了一下之后,忽然对目前负责管理统计信众的钱程问道:“近期信众之中,亡故之人有几个?” 钱程立即翻开账本查阅了一下对李霖答道:“启禀主公!近期信众之中亡故之人一共有十四人,其中两人为忠实信众,这一点不错!” 李霖接着问道:“那么他们生前所给本神提供的香火之力在他们名下可还尚有积存?” 钱程立即答道:“有!他们亡故之时,都在账薄上遗存有部分尚未使用的香火之力!” 第五十七章 养灵村 李霖想了一下之后,点头道:“张辉今天提出的这件事,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本神不能擅自干涉阳寿!所以不能施法为他们延寿!但是也不能坐视他们就这样流落荒野,直至消散! 这件事本神斟酌了一下,可以这么做,本神在法域之中,单独另辟一地,以后专供收留这些亡故之后的信众魂灵,按照其账薄上遗存尚未使用的香火之力的一半,打入他们魂体之中,延长它们留存的时间,但是不能一直让他们在法域之中享受本神的供养! 另外本神认为,如果他们生前有什么心愿未了的话,也可以根据他们留存的香火之力,还他们一些心愿,来抵消掉他们未用的香火之力! 而且这些他们留存未用的香火之力可以明确告知他们,如果他们不愿使用的话,可以由他们指定的人继承,作为对他们的赏赐! 以后就按照这个办法来办!王六、张辉,你们巡视期间,发现信众魂灵的时候,可将其带回法域之中,进入本神辟出的村中休息,这样可确保他们不会被凶鬼所害,同时也可以延长它们存世的时间,想必这样做会更让信众们安心一些!但是记住,进入此地之人,只能呆在指定的区域之中,不得擅自在法域之中游逛,否则的话就将其赶出法域!严惩不贷!” 众手下一听,都立即躬身应诺,称此法最好,主公待这些信众着实不薄。 于是李霖带众人走出庙殿,在法域的一角施法勾勒出了一块区域,并且调用神力,在这片区域之中立即凝出了一列列式样统一的屋舍,这些屋舍之中各种生活用具一应齐全,跟阳世并无二致,都是实体,魂体皆可使用,这样一来进入这里的信众魂灵,便可以直接入住其中,享受剩余的时光。 对于这些屋舍,李霖信手都在门头上编列了号码,这样也方便以后安排管理,具体的看管之事交给王六负责,管理安排的事情就交给了方韩临时负责,以后遇上合适的人选之后,再交出这个职务。 至于这个村子,李霖想了一下之后,将其临时定名为“养灵村”挥手之间,养灵村外出现了一排栅栏,并且出现了一个牌坊式样的大门,门头上出现了养灵村三个大字,一看就是李霖的手迹。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李霖令他们继续各司其职,现在有了这条通往南方的甬道之后,李霖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这里,处理公务,也就不用担心万一再有村子将他奉为正祀,他无法及时赶回来完成坐殿的仪式了。 在返回南方之前,李霖把史大赖也带了过去,和马德一起,负责巡查那边李家新购置的土地,稽查不法,诛杀敢于闯入其中的鬼类,也防备一些妖类到岸上为祸,当然有了傲海这个忠实的海中打手之后,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但是李霖还是多留了一手。 史大赖跟着李霖到了山海县靠海的李家的地盘上之后,很是兴奋,和马德见过面以后,两个人便立即进入角色,开始联手巡视这一带领地,顺便也帮着李霖查探一下各个角落,补齐李霖漏过的一些死角,回头这一带李霖准备绘制一幅详尽的地图,令他们二人没事的时候,可以分头出去多走走,走的远一些,查勘一下山海县境内的地形地貌,另外也查访一下,山海县之中存在的那头厉鬼,现在藏身何处。 办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李桐也带人把寄存在明州那边小镇上的货物运到了山海县这边,暂时寄放在了林家村,他们在林家村临时租下了一个院落,专供李春等人暂时居住并且储存一些货物,这方面林家也给予了李霖等人很大的方便,对于租金坚辞不收。 于是李霖只好无奈之下,送他们了一些精铁,让林家很是高兴,江南眼下十分缺铁,以至于打造农具的时候,都受到了限制,李家有铁,这件事让他们很是兴奋,起码交好李家之后,他们林家以后就不虞还会为买不到铁料或者铁质的农具发愁了。 李霖为了区别兰县那边的李家庄,暂时把他们所购的这块地方,称之为李家堡,今后这里他打算建起一座坚固的庄寨,使之拥有相当的防御能力,这将是以后李家最后的安身之所,可以多投入一些本钱。 算算时间李霖此行南下,已经足足有四个月了,眼看着又要到了年底,年底族中有族宴还有大祭,李霖这次必须要回去,在大祭之前的族宴上,把这次他南下的事情给最后敲定下来。 所以安排好这件事之后,也正好是李家庄安置家奴和雇工的村子的祭坛建好之时,李霖通过法域甬道,赶回去完成了坐殿成为正祀的仪式,使得他这一下就成了拥有七个村子正祀的神祇,头顶金印之中的气运翻滚起来,又增长了一些,距离成为正七品神格已经不远,这让李霖很是高兴。 考虑到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的神魂将会和肉身一起在返回徐州的途中,无法再随时随地的赶回徐州,李霖吩咐方韩,如果万一在这段时间之内,又有村子奉他为正祀的话,那么就由方韩临时前去完成坐殿的仪式,不能为此耽搁了,让信众失望。 随后李霖神魂回到肉身之中,便辞别了林家还有彭明等彭家族人,踏上了返回徐州的道路。 这次李霖返回徐州,把李春和周成留在了山海县李家堡坐镇,周成武力强悍,有他坐镇这里,带着两个以前他的手下弟兄,再加上抽时间把彭家六七个壮年男子操练一番,便使得这里拥有了相当的自保之力,普通小股贼盗或者海岛,再想来此为祸,恐怕就会很难看了。 还有就是这些天,李霖使用了软硬兼施的各种手段,威逼利诱之下,收服了那六个曾经跟着匪首祸害彭家族人的海贼,逼迫他们跟李家签下了卖身契,卖身为李家家奴,也交给了周成管辖。 这几个海贼之所以当初被傲海放过,没有当场溺毙他们,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当时登岛之后,没有干什么坏事,所以才得以在他们的船只被傲海掀翻之后,有机会游回到了岛上,被彭家族人当场拿获。 仔细问一下,其实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全部都是沿海一带的渔民出身,多是被海贼胁迫入伙,并未干过多少坏事,只是跟着起起哄,壮一下人气罢了。 这些人其实也算是可怜之人,李霖使出望气之术,也查看了他们的气运,并未发现他们害的有人命,于是稍微威胁逼迫了他们一下,他们就都选择了卖身给李家为奴,因为按照大陈律,对于海贼、水贼处置相当严厉,基本上抓住活命的机会就不多,对于匪首往往都采用的是凌迟之刑,普通贼盗也是砍头斩首示众。 这些人如果李霖把他们送到山海县县城交给官府的话,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死定了,现在李霖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卖身为奴,已经算是宽厚大谅了,如果他们还不抓住这个机会,他们就都成傻子了,于是李霖没花一文钱,就白捡了几个家奴,暂时充实了一下这里的人手。 在经过考虑之后,李霖最终还是决定,把李业也同时留在这里,和李春一起在这里负责看管这边的事务,初步先利用手头有限的人手,在他们选定的庄址上,做一些清理工作,如果时间人手都可以的话,提前规划出堡墙的位置,打下地基那就更好了。 至于李春李霖给他安排了一个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在临海州境内和明州两地多加走动,初步选择一两家大户,以后作为本地和李家合作的家族,另外不惜钱财,多多招募闲散的流民或者无地的渔民,前往李家堡安置。 以后这边会需要大量的人手,没有人是绝对不行的,而且这些招募来的人手,回头也会被李霖发展成为信众,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之事,如果钱不够,可以将剩下的货物变现,总之不要吝啬花钱,人是多多益善,只要不是没有劳动力的老年人,就算是孩子不管男女,都可以买下。 李春对于李霖的安排并无不满之处,他在徐州那边李家庄之中,地位并不高,但是放在这里,却除了周成李业之外,李霖不在这里,就数他最大了,宁做兵头不做将尾,在这边还是很舒服的,所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甚至于连傲海李霖也没忘了交代一番,这家伙办事有点不靠谱,但是作为妖类,却算是心地纯善的家伙,这些天在这一带海域之中,呼朋唤友的喝酒,相当逍遥自在,隐然之间,已经成了这一带海域之中的老大!哦不!应该是老二!老大是李霖! 李霖给傲海交代,他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他不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令傲海照看好这一块海角,因为这是今后他立足之本,不得有误。 一旦要是发现有从海上过来的海贼,打算袭击这里岸上的人的话,不要跟他们客气,船别都弄翻沉到海里,尽可能想办法留下来,这可是钱呀!至于匪首溺毙也罢,让他的朋友打牙祭吃了也罢,总之不要活的!剩下的喽啰们也别都弄死,淹个半死,找海带捆结实丢在沙滩上,自然会有人来清理后手。 傲海呲牙,丑脸上堆满了笑容,连连称是,表态一定办好这件事,绝对不放过任何海贼,让海贼袭扰这里,但是临了却吞吞吐吐,似乎有事相求,但是又不好意思张嘴的样子。 “有什么事情就说,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我是你老大,有为难之事,就跟老大我说便是了!有何不好意思的?快说,我马上就要走了!”李霖照他的丑陋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对他训斥道。 (周一求票!弟兄们赏几张红票如何?) 第五十八章 返程 “嘿嘿!这个……那个老大呀!你这一去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你上次给我的那些酒,嘿嘿!……我已经快没了,现在每天不喝两口,都觉得不舒服,老大您看是不是……是不是……”傲海陪着笑脸低声下气的对李霖说道。 李霖翻了翻白眼,心道这家伙居然快成了酒鬼了,一天不喝居然就急成这样,生怕他走了之后断了炊,估摸着上次给他的酒,这厮都拿去交朋友了!于是他摇摇头道:“你这个家伙,心底有点太纯善了一些,交朋友可以,但是要记着留个心眼,别让人害了你!这样吧,我在这里留了两个手下,你万一遇上麻烦事没法应付的话,就找那两个我的手下,他们都是阴兵,已经都认识你了,有事找他们便是,他们自会想办法通知我! 至于酒这种东西,虽然好,但是一定不要多喝,喝多了会误事!千万记住!也罢!这次再给你留一些,你慢慢用,不要再轻易都拿去给你的那些鱼鳖虾蟹朋友们了! 我教你一个办法,这好东西给你的那些小弟可以,但是不能天天供着他们随便喝,那样的话他们就不知道这东西的珍贵了!所以要让他们知道,想喝可以,但是必须要听你的吩咐才行,帮你做了事,立功了才能喝到,平时绝对不要轻易给他们!” 傲海的妖魂挠挠光溜溜的脑袋,眨巴着双眼,琢磨了好一阵子,才点点头道:“原来还有这办法呀!上次那些酒算是都白让他们喝了!可惜可惜!以后我就听老大你的,想喝酒就先给我办事!不听话就让他们滚蛋!这样就可以了吧!” 李霖笑了起来,挥手又丢给他了一堆酒坛,足够这家伙喝一段时间了,傲海如同吝啬鬼见了钱一般,赶紧扑上去哈哈大笑着把这些酒都收了起来,趴在地上咚咚咚又给李霖磕了几个头,便一溜烟的回到了海中,远远的可以听到傲海发出的牛吼般的欢快吼声。 而李霖则只带上了李桐和余烈、余虎以及几个家丁,拖了一车的珊瑚、海柳等物,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这一下子他们回去的时候,人就少了一半之多,显得没有来时那么热闹了,不过因为带的货物少了很多,他们返程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却快了很多,也不再四处转悠了,直接便赶往了余杭。 在余杭城见到了范进之后,范进又是高兴了一番,李霖也去拜见了范举,给范举奉上了一座式样相当不错的珊瑚,还送了范举一盒珍珠,其中有一颗价值不菲的精品珍珠,让范举很是高兴。 问了李霖此行的结果之后,范举有点皱眉,想不通李霖为何放着余杭这样繁华的地方不置办产业,却巴巴的跑到了偏僻的临海州山海县置地,不过既然李霖已经办好了这件事,他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何况李霖这家伙很会做人,出手十分大方,一出手就送他了这么贵重的厚礼,让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李霖也说的清楚,这一次之所以能这么低的价格拿下这么大块的土地,也是因为受了范举的恩惠,有他的手书,才把这件事办的这么爽利。 另外李霖把一部分通货珍珠和几颗精品珍珠寄放在了范家的店铺之中代售,至于售出的钱,范家取三,李家取七,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并结清。 这些珍珠在这个时候可是硬通货,很多时候只有南方岭南那边会过来一批,但是数量也不会多,所以市面上始终价格都高居不下,而且很多时候都是有价无货。 李霖这一次一下拿出这么多珍珠,让范家很是惊讶,立即就留了下来,并且和李霖商定了价格,这价格比李霖最初预料的还要高出几成,李霖这次又赚了一笔。 在余杭稍作停留之后,李霖便和范进携手登船,返回了湖州,沈万的这条船这段时间已经经过了一次彻底的修缮,并且刷了一层桐油,船上散发着一股桐油的味道,操作航行起来似乎也轻快了一些。 很快船只就到达了湖州,范进原来还想要挽留李霖在湖州再玩儿几天,但是李霖婉拒了范进的邀请,说年节之前必须要赶回徐州,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北方可能已经降雪,路上不好走,恐怕会耽搁了族中的大祭。 于是范进也就不再难为李霖,千叮咛万嘱咐,要李霖尽快再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跟着李霖跑到山海县看看李霖购下的那块地到底怎么样,趁机出去撒撒欢,好好游玩一次。 李霖也没忘了去范家大宅一趟,因为有一样重要的东西他还没拿,那就是在范家发现的那三株棉花,现在应该已经彻底成熟了,种子无论如何都要带走,接下来要尽快扩繁种植,这可是以后李家发大财的东西,万万不能忘了。 好在范家的那个负责管理花圃的家奴没敢携带,把三株棉花伺候的相当不错,结了不少的棉籽,早已收藏好,就等李霖来拿了。 李霖拿到了这些棉籽之后,算是彻底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内心之中早已是笑的嘴巴都歪到了耳朵后面。 而且这次回去,他们也带上了不少江南的特产,主要是纸张、茶叶、漆器,这些东西运回徐州,都可以大卖,不过李霖现在已经没多少钱了,只能暂时赊欠,下次再来的时候,用李家的神仙醉等商品相抵。 对此不管是司徒家还是范家,都欣然答应了下来,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神仙醉、青盐等东西他们都已经试过了,李家的这些东西在余杭和湖州一经上市,便立即遭到了哄抢,江南本来有钱的富贵人家就不少,突然遇上了这样的好酒,岂能放过,所以不管价格多高,都要买一些回去显摆一下。 特别是神仙醉,现在湖州名声大噪,到司徒家求-购者络绎不绝,司徒家也够狠,从李家拿货一坛一贯半的价钱,倒手就卖出两贯多的价钱,即便这样,二百坛神仙醉,几天不到,就被哄抢一空,不少人还愿意交定金订货。 司徒家也知道范家现在同样也拿到了神仙醉,不过是在余杭发卖,没有在湖州当地和范家竞争,虽然有些不满李霖的做法,但是谁让他们家的败家子惹恼了人家呢? 当时如果不是范家的范进出面的话,甚至于当时司徒家就可能彻底和李家翻脸,现在李霖把部分神仙醉卖给了范家,这也是他们司徒家活该。 为此事后司徒家的家主知道了李家的神仙醉、青盐如此抢手之后,把司徒良又给招去,狠狠的训斥了一番,着令司徒良不得再找李家的麻烦,这样的话只能白白把李家推到范家,他们司徒家到时候就只能干瞪眼,看着范家闷声发财了。 这次李霖在途径湖州的时候,司徒练还亲自又设宴款待了李霖一番,对于李霖提出的赊购一批司徒家的纸张之事,当即表态没有问题,只要下次李霖尽快在年节之后,把更多的神仙醉运送过来就行。 至于在范家拿的茶叶等货品,范家更是连一个不字都没提过,当即便将一批最好的茶叶包装好,直接给李霖送到了码头的船上。 所以李霖这一趟回去并不是空这手,同样还是把船装的满满的,这才离开了湖州,进入到了大湖之中,朝着扬州方向行去,顺便也没忘了把留在湖州养伤的两个家丁也带上,一起回去。 这两个家丁受了李霖的过血救命之后,现在对李霖可以说感激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了,他们当初都以为自己完了,应该是死定了,可是没想到李霖最后居然用了过血续命的办法,将他们生生救了回来,还把他们留在湖州,一直养好伤,所以对李霖是感激不尽的同时,还佩服的是五体投地,铁了心以后要好好报答李霖,这自不用多说什么了。 船上有几个水贼出身的家仆坐镇,这一次进入大湖十分顺利,一路上用他们熟悉的切口连连混过了几伙水贼的试探,便轻轻松松的驶过了大湖,没几天时间,就返回了扬州。 船行至扬州,因为水路到了这里之后,大船就不能朝前走了,前面的水路不是不能通行,而是因为积年累月的淤积,使得大船无法通行,再加上洪泽以及高邮这两个大泽之中水贼很是猖獗,甚至于比大湖那边的水贼还要凶残,所以船只到了这里,便要转为旱路把货物运走。 李霖在这里招来了等候在这里的家仆,把船上的货物卸到了牛车上,因为货物比较多,所以又雇了几辆牛车,下船朝着徐州行去。 至于这条船,李霖准许沈万这段时间可以自行安排,跑一些近趟,赚一些运费养这条船,但是过了年节之后,要回到扬州码头等候,这段时间赚的运费,船上的人留三成,剩下的七成归李家。 沈万和船上几个新收的家仆都很是高兴,这等于是让他们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拿主家的这条船,让他们跑买卖,他们还可以另外多拿三成的钱,原来他们以为,李霖买下这条船之后,他们便只能拿雇工的例钱,没想到李霖这么大方,还准许他们用这条船多赚一些,于是都很是高兴,连连对李霖道谢。 第五十九章 洪泽刘正 其实李霖这么做,也是为李家赚了,这条船现在他已经买下来了,不管用不用,这船他要养,船上的沈家的人他也要养起来,包括新收的几个水贼家仆,照样还是要养,在扬州的这段时间如果让他们就这么歇着,其实并不划算,倒不如让他们动起来,多赚一些运资,小头他们分了,大头就是李家的,这样可以减少这条船闲置的时间。 李桐暗自对李霖这个安排挑大拇指,这小子跟着李霖时间长了之后,也开始长了一些脑子,立即就算清楚了这其中的账,要是李霖不拿出这三成分给沈万他们的话,沈万他们就没什么主动性,大可在扬州天天晒太阳,但是给了他们这点甜头之后,他们就会为了这三成的钱,主动去接活干,这小子现在算得清这笔账。 至于这次回家的路线,李霖考虑了一下,也不知道上一次在洪泽县杀那么多水贼的事情过去了没有,为了安全起见,于是命众人改走灵县,绕过洪泽县,省的碰上麻烦。 一路上虽然又碰上了两次小股的贼盗袭扰,但是有李霖李桐这两个杀神在,根本就没有能给他们造成影响,反倒杀了几个贼人,还抓了几个贼人,所以一路上也再没有碰上什么大的麻烦。 在年节之的前五天,李霖终于回到了兰县李家庄之中,余烈也带着余虎返回了余家庄交差去了。 李敬等人听闻李霖回来了,立即顾不得规矩,便匆匆亲自迎了出来,看到李霖之后,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众人见礼自不多说,等回到庄子里在李敬的家主议事用的厅中坐定,他们才发现李业、李春没有回来,于是便赶紧问他们二人的下落,而且族中还有两个家丁也没有回来,当然也要问问。 李霖于是便告诉众人,李业李春都没有事,只是被他留在了吴地新购置的土地那边,负责暂时在那边打理那边的事务。 李敬等人一听,顿时都瞪大了眼睛,急忙问道:“你是说已经在江南吴地购置下了一块土地?在什么地方,买了多少?” 李霖这才笑着将带回来的地契交给了李敬,但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让李敬先自己看。 李敬展开地契,粗粗只是看了一遍,手就哆嗦了起来,甚至连口齿都不伶俐了,哆嗦着惊呼道:“这这这……怎么这么大?这怎么可能?” 于是原本装沉稳的三叔公四叔公甚至连李辩都坐不住了,赶紧从李敬手中把这份地契接了过去,凑在一起粗粗看了一遍之后,三个人也都立即不淡定了,一起变得结巴了起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三万多亩,可是近四万亩呀!难道江南的土地就这么不值钱吗?这怎么可能?两千五百贯?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买地呀?” 李霖看着四个长辈,一个个都如同抽风了一般激动的手脚乱抖,于是这才从头至尾,把他们这一次南下购置土地的事情对四个人说了一遍,其中当然没有说太多惊险的事情,省的让他们受惊吓。 当听闻李霖居然结交了当下余杭郡长史范举之子,并且还得到了范举的青睐之后,李敬乐的是见牙不见眼,脸上顿时荡漾起了一种自豪的神色,虽然他不说出来,但是这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说的明白,看看!这可是我儿子,这本事怎么样?随便出去转一圈,就能结交上这样的豪门,还得到了这样的高官的青睐,厉害吧! “小子!你说说为何非要在临海州的山海县为家族置办土地呢?为何却不在湖州、余杭、亦或是锡州、明州等繁华一些的地方购置土地呢?”四叔公忍不住对李霖问道。 李霖起身恭敬答道:“回四叔公的话!这些地方虽好,也比较繁华,但是却豪门林立,地价很高,仅凭此次侄孙带去的那些货物换成的钱,根本置办不下多少地产,另外我们一个北地外来人家,想要在这些地方站稳脚跟,恐怕很是不易! 再者侄孙此行出去,还意外获得了一个海中取盐的秘法,可以极为方便,并且耗费极为低廉的从海中取盐,所以就必须要选择一块靠海之地,方能今后大量制盐!想必听了侄孙的解释,四叔公就该明白为何侄孙要在山海县置地了吧! 而且这块地虽然多是山林,但是侄孙已经看过,还是有万亩左右的平地,可以开垦成良田,单凭这一点,购下这块地,把这些土地开垦成良田,就足够回本了!” 四叔公一听海中取盐的秘法,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现在这世上,出了钱以外,盐可是可以当钱用的东西,李霖如果能大量制盐的话,就算是不做成现在的精盐,只是粗盐,也大有赚头,这可是发家的秘法呀!甚至比酿酒炼铁来钱还要快,他岂能不懂。 李敬等人听罢之后,也都立即明白了李霖为何偏偏要跑到山海县置地,他说的这几个原因,无不都很有道理,特别是李霖说他们这样一个北地外来户,想要在一些繁华之地站住脚的难度,作为他们这些久经世故的人来说,当然明白了。 任何地方的大户都不很喜欢新来者到他们的地头上跟他们抢利益,哪怕这些利益原来就不是他们的,这些大户也都不会高兴,肯定要想办法排挤新来者,李家在江南无根无本,虽然有酿酒、制取精盐的手段,但是如果遭到当地世家豪门的排挤的话,那么也很难立足。 所以李霖放弃那些江南繁华之地,执意坚持选择一个偏僻之地置业,也确实是一个现实的选择,这样受到当地大户排挤的压力就会小很多,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霖儿说的有道理!这方面霖儿考虑的比我们这些长辈更缜密许多,所以老夫觉得,这次霖儿的选择不会有错,更何况两千五百贯,就买下了三万多亩近四万亩土地,其中还有上万亩可开垦的平地,已经相当难得了! 这件事换做让我们去办,老夫敢说,没一个人能比霖儿做的更好,更何况霖儿这一次还结交了江南豪门范家,这就更加难得了! 只是霖儿你刚才没说,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买地的!老夫记得这一次你去江南吴地,族里只给你了四百坛神仙醉,外加一百坛闻香醉,还有五百斤精盐,两千斤精铁,这些东西即便是卖掉,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呀!难道你还能凭空变出钱吗?”三叔公终于开口说话了。 李霖摸了摸鼻子,笑道:“当然换不了这么多钱,而且这一路上我时常拿神仙醉打点,送就送出去了将近一百坛,再加上我们一路上偷喝的,只剩下三百坛最终卖了出去! 精铁还有一千斤运到了山海县,暂时还没有卖掉,回头我想留着建庄的时候还有用!所以留了一些,精盐倒是都出手了,最终全部东西只卖了一千五百贯! 至于剩下的一千贯,我暂时给山海县县衙打了个欠条!嘿嘿!” 众人一听,眼珠差点都掉在了地上,这事儿居然还能打欠条?官府的官吏是什么东西?他们能不知道,抓把土都想攥出二两油,李霖愣是能打欠条就把地契给拿出来,这事儿还真是够扯的!不过仔细想想,也没啥奇怪的,这次李霖可是攀上了余杭郡长史范举,拿的有范举的手书,有这位大佬给李家背书,山海县官府还真就不怕李家赖账。 于是众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李桐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眉飞色舞的对三叔公、李敬等人吹嘘起来这次他们南下这一路上遇上的种种惊险的事情。 他们如之何的在洪泽一带杀了几十个水贼,还把匪首当场给劈了,又怎么在大湖上夜战水贼,还有他们在路上遇上虎豹狗熊,以及遇上各种小股的山贼,如之何的杀贼等等,听得众人都不由得暗自心惊,没想到这次李霖带队南下,居然冒了如此大的风险,真是难为他们了。 这次也幸好是李霖带队南下,换做是其他人的话,弄不好连人带货都回不来了,想想众人就有点后怕。 忽然间李敬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对李霖问道:“那么洪泽县有个捕头刘正这个人你可听说过,是否跟他认识呢?” 李霖一听有点糊涂,点头又摇头道:“听说过此人,但是未曾谋面过!这厮正是洪泽一带水贼猖獗的祸根,那些洪泽一带活动的水贼,基本上都被他所控,暗地里被他照顾,要年年给他上供不少黑钱! 此次我们再洪泽杀的那个匪首田光就是他手下的人,后来我们得知情况之后,立即改道,才算是没被那刘正追上!否则的话恐怕就事情难料了! 父亲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刘正的?” 李敬一听,重重的一拍桌子,骂道:“这个混账!原来如此!前些日子有几个人,带了不少礼物,前来我们李家,口称乃是洪泽县捕头刘正的族人,借口说你们帮洪泽县除了一害,但是因为你们走的急,未能当面道谢,于是便派他前来将洪泽县悬赏的赏金给我们李家送来,一共是三十贯赏钱,还另外以他个人的名义,奉上一批礼物! 我当时还很高兴,于是便收下了这些东西,却没想到一切都是这厮在暗地里捣鬼!真是该杀之极!我这就前去徐州,找赵大人告他一状!为洪泽除掉这一害!” (今天出去办事回来晚了,两章一起更新!对不住大家伙了!一会儿马上再更一章!) 第六十章 再见伊人 李霖想了一下之后拦住了李敬,对他说道:“爹!这么做恐怕有所不妥!这个刘正乃是洪泽的大户,在当地很有些势力!而且当时我们已经将那田光当场斩杀,虽然他手下多少知道一些,但是却并无真凭实据,这件事即便是告到赵大人那里,恐怕最后因为无凭无据,也只能不了了之!我们还平白竖了一个大敌! 现在这个刘正既然派人前来给我们送礼,那么就说他有点心虚,并不知道我们是否抓的有他的把柄,故此倒不如不结这个仇,反倒对我们有利! 这样吧,孩儿明日就写一封信,派人给那厮送去,那厮见到了我的信之后,肯定不敢跟我们为难,以后我们再走洪泽,就可以直接走洪泽县城乘船,走水路直抵扬州,这样节省了不少时间,还免去不少麻烦!有刘正护送,想必洪泽一带的水贼,便不敢再打我们商队的主意了!” 李敬想了想之后,觉得李霖说的有道理,现在大户世家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盘根错节,他们李家目前虽然攀上了赵家,但是谁知道这刘正是不是也攀附的有徐州其他豪门,李家前去告状,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很难将刘正连根拔起,这样的话反倒彻底得罪了刘正。 以后李家肯定要经常来往于洪泽县境内,竖起这样一个敌人,对于李家并无多少好处,还会给李家带来很大的麻烦,李霖这么做,等于是敲山震虎,令刘正忌惮李家,以后李家便可以利用这个因素,方便的来往于洪泽县,如此对李家的好处更多。 于是李敬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晚李敬在他的院子之中设宴,为李霖等人接风洗尘,消息很快在李家庄族人之中传开,不少族人听闻李霖此行南下,居然花了并不算太多的钱,就在江南买下了足足三四万亩土地,顿时都很是兴奋。 他们都是李家的族人,岂不知道李家这二百年来,经过十几代人的积累,才好不容易打下了目前李家这份家产,总共也不过区区数千亩田地,可是李霖只用了两千五百贯钱,便在江南一下拿下了这么多土地,如何不让李家族人兴奋不已,都只能暗中挑大拇指,称赞李霖实在是李家的麒麟子,李家出了一个这样的子弟,实在是李家之大幸。 另外一些族人也暗自动了心思,李家既然在江南购下了这么大的产业,那么肯定接下来便会调派不少族人前往江南去打理那边的事情,这对不少族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等于让他们多了一个出头的机会。 于是不少人便开始暗自盘算了起来,怎么才能争取到年节之后,被派往江南那边做事,虽然听说这次他们买的土地,并不在繁华之地,而且靠海还有些偏僻,可是还是有人很乐意去那边看看,试试能不能在那边混个头面人物,这样也可以在李家出人头地。 李霖自不去管这些事情,这次回来他意外的见到了已经快一年没见的李展,虽然李展就在兰县县衙之中当一个令吏,但是大陈朝没有休沐之说,李展新去县衙做事,不便经常请假回家,而李霖也没事懒得去县城,所以两个人一年来都没见面。 这次李霖回来,正好赶上李展也回家过年节,于是便碰了面,虽然一年没见,但是这次见面之后,他们还是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一般,都很是高兴,李展依旧称呼李霖为老大,对李霖的感情丝毫未变,这让李霖很是欣慰。 李威自然也从铁场回到了族中,这帮小弟兄们自然少不了凑在一起,大喝一场,谈一些这次李霖南行的事情。 李展喝了一阵之后,放下酒杯道:“老大,这令吏的差事我不相干了,时下官府之中算是彻底烂了,明里一个个是道貌岸然,但是背后却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实在是令人作呕!我倒是宁可跟着你去江南那边办事,也不想再在县衙里面整天陪着笑脸,帮着那帮家伙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李霖听罢之后,点点头道:“你能在县衙一年时间,还保持你的心性,这一点我很是欣慰,但是这恰恰是对你的一种历练!现在你还不能辞去这份差事,李家现在还需要你留在县衙,这样一旦官方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便可以最早获知消息,也可以让家族提前有所准备。 你这个令吏之职虽然不高,但是却很是消息灵通,从每日处理的各种文牍之中,便可以看出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今后说不定有朝一日,便可能用得上,所以你不要着急,先安下心继续在县衙做事。 如果有朝一日江南那边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让你辞去这份差事,前往江南帮我!但是目前还不是时候!” 李展听罢之后,哀叹了一声只好答应了下来,他刚才其实也知道说辞去这个差事,其实并不由得他自己做主,家族好不容易才为他谋了个这样的出头机会,他一句话不干了,肯定说不过去,刚才这么说其实也就是发发牢骚,现在听了李霖的话之后,他也只能一声叹息,就此作罢。 而且李霖说的是实话,李家现在确实离不开他这样一个位置,现如今吴王对于徐州一带的控制越来越加强,和地方官员之间的冲突,也开始加剧,吴王收权,就肯定会牵扯到很多地方大户的切身利益,所以这些地方豪门世家,也不会轻易坐以待毙,肯定会想尽办法保住他们的既得利益。 这段时间吴王一方和地方很多豪门之间,已经起了龌龊,吴王开始频繁任免地方官吏,先从一些地方的小吏下手,接着开始动一些县令,现在兰县的县令,就已经传出风声,到了年节之后,恐怕就会被调走,换上一个吴王的手下来接替,这件事对李家就产生了影响。 李霖这次回来,李敬便私下里问了李霖的意见,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和新上任的这个县令的关系。 李霖想了一下之后,告诉李敬,这种事李家不要参与,现在不是选边站队的时候,李家也没有这个资格去选边站队,按照他的记忆,赵家在未来几年之中,会因为和吴王之间起了冲突,最终落得了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整个赵家几乎都被吴王连根拔起。 所以李霖建议李敬,在过了明年之后,便逐渐和赵家疏远,既不得罪赵家,同时也不能得罪吴王这边,所以对于这个吴王派来的新任兰县县令,李家示之以好,表达一下善意即可,不跟他作对便可,只要他不找李家的麻烦,该给他的好处一点不少即可。 这一点相信李敬应该可以处理的相当妥善的,所以李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李威同样也是牢骚满腹,这次听闻李霖已经在江南购地,更是觉得坐不住了,吵吵着也要去江南那边帮李霖打理那边的事务。 李霖于是好说歹说,才算是稳住了这个家伙,铁场目前是李家的重中之重,这些炼出的铁,出了拿去贩售之外,李家还要储存一大批,未来将会有大用,特别是精铁,今后至少一半要留下来,转运到江南那边去,一部分供给范家销售,一部分李霖则需要留用。 铁场之中目前藏匿了很多不能被外人所知的秘密,特别是有关炒钢法和多孔拉丝这两项技术,都不能被外人所知,包括现在正在试验的打造兵器时候,使用的夹钢法,同样也是属于李家的机密,暂时是不能外泄的。 虽然都是李家族人,但是李霖却信不过其他人,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人来掌管,出了李威之外,李霖想不出现在有谁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所以李威在未来一段时间,也肯定要留在兰县这边,掌管铁场事务。 另外李霖让李威,尽可能扩大铁矿的产量,就算是现在炼不出来,也要先开采出来,具体原因李霖没给李威说明,但是却要求李威必须要在年节之后,把铁矿的开采量翻一番,这件事就交给李威负责。 李威听罢之后,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但是要求最多两年,李霖必须要让他去江南那边,李霖也答应了李威的要求。 几个家伙凑在一起,当然要大喝一场了,说完了正事之后,李霖大发神威,接连把这三个家伙都给灌趴下了,喝的三个家伙都出溜到了桌子下面直哼哼,他这才让家仆把这三个家伙拖死狗一般的都拖回到了他们的家里,关上了自己小院的大门,让小院之中恢复了清净,转身回到了住处。 他一进屋,兰儿就红着眼圈,给他准备了换洗的衣物,请李霖去沐浴更衣。 李霖一下就看出了小兰的心情很不好,于是笑着对她说道:“兰儿看到少爷我回来了,为何却不高兴呢?” 兰儿眼圈顿时更红了一些,泪水一下就溢满了双眼,接着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了面颊。 李霖借着灯光打量着兰儿,小半年没见,兰儿长高了一些,也出落的更漂亮了许多,因为不用再为吃饱肚子整日忙碌,院子里也有了家仆帮忙,小兰因为李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做什么事情了,李家上下都把她供着,根本没人敢使唤她。 所以少了风吹日晒,营养也跟上之后,兰儿皮肤也变得白皙了许多,细嫩了许多,原来枯黄的头发,现在变得乌黑发亮,而且十分柔顺,被盘成了漂亮的双丫髻,更是显得水灵了起来,要不是身材还没有发育好,倒也算是一个相当秀丽的小可人了! 第六十一章 李家老祖 李霖抱着纯粹的欣赏角度,打量着兰儿,见到兰儿忽然间泪如泉涌,倒是有点慌了手脚,他从不记得前生对什么女人,像现在对待兰儿这样手足无措过,兰儿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 李霖看着兰儿落泪,于是赶紧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兰儿的眼泪好像不要钱一般,吐噜噜的朝下滚,怎么都擦不干。 “别哭别哭!是谁欺负兰儿了吗?赶快告诉本少,本少现在就去打断他的腿!反了反了!本少才多长时候没在家,居然有人敢欺负我的兰儿,快说!是谁欺负你了?”李霖心疼的对兰儿小声问道。 兰儿哭着抬头看着李霖的脸,小嘴一撇一撇,对李霖说道:“是少爷欺负兰儿了!” “啊???是我?”李霖有点犯傻,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当然就是少爷了!现在李家谁敢欺负兰儿?除了少爷还能有谁?”兰儿自己拿出一条汗巾,擦着眼泪说道。 “那就不好办了!我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的腿给打断吧!我这段时间又没在家,怎么能欺负你呢?就算是想,也够不着呀!”李霖顿时明白兰儿为何伤心了,于是便调笑她道。 兰儿委屈的看着李霖,收起了眼泪,但是眼圈还是很红,哽咽着说道:“就是少爷!少爷这次一出去,就这么长时间,足足小半年才回来,少爷是不是不喜欢兰儿了?以后不打算再要兰儿了?要是这样的话,兰儿倒不如死了好!” “不要!”李霖一听到死字,顿时赶紧捂住了兰儿的小嘴,怒道:“说什么都行,但是就不能说死字!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能死!听到了吗?” 兰儿被李霖忽然间捂住了小嘴,脸色顿时红了起来,但是心中却是满满的暖意,从李霖的表情动作上,她到底还是感受到了来自李霖的那股浓浓的爱怜之意,于是赶紧点点头。 李霖松开手,严肃的对兰儿说道:“以后永远都不要说这个字!本少爷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就不会不要兰儿!本少欠你的还很多,永远都还不完!所以你要用一辈子,让我还你的情!知道吗?好好活着,活的高高兴兴的,这才是你要做的事情!” 兰儿听了李霖这番话之后,心中所有的委屈,顿时便彻底烟消云散了,于是也顾不上羞涩,轻轻的依偎到了李霖的怀中,双手抱住李霖的腰,轻轻的摇头道:“少爷从来都不欠兰儿什么!是兰儿欠少爷的!兰儿一定好好活着,用一辈子还少爷的情!这样总可以了吧!” 李霖身体微微一僵,鼻子里嗅着兰儿发髻之中的那股如兰一般的淡淡的馨香,心中不由一荡,但是马上便又恢复了正常,微笑道:“好吧!我们谁都不欠谁的,我们都好好活着!一直活到走不动为止! 这次本少南下,是有要紧的事情去做,带着你确实很不方便,而且也不安全!但是兰儿放心,等我年节之后,再去江南的时候,便不会再把你丢在家里了,这次我会带上你一起去!这样兰儿就不用再在家提心吊胆了!这一下你总算是该满意了吧!“兰儿听罢之后,顿时破涕为笑,抬起头犟着小鼻子一边笑一边问道:“少爷说的可是真的?不是在骗兰儿吗?” “当然不是了!难道本少的信誉就那么差吗?兰儿居然不相信本少的话了?这样的话,本少做人可就太失败了!”李霖对她打趣道。 兰儿酸溜溜的说道:“当然了!谁知道少爷是不是说的真话!反正少爷现在又找了个小丫头,以后弄不好真的就不要兰儿了也说不定!” “李桐!你这个该死的混球!你等着,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混蛋!居然敢对我家兰儿嚼舌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李霖一听便知道是谁出卖了他,把他私下里将沈万的小女儿小丫收作丫鬟的事情告诉了小兰,于是立即便火冒三丈,仰头大叫了起来。 原本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李桐,这会儿正在自己的床边趴着,忽然间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一头就从床上栽到了床下,脑袋磕在了地上,却还是没有醒来,伸着手抱住了一根床腿,吧嗒着嘴道:“谁在说我!来来来,再干一杯……” 李霖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算是把沈万的小女儿小丫的事情给兰儿解释清楚,最后还是拿出了一根他途径徐州的时候,专门在徐州城的一个首饰铺,为兰儿打制的一根银质珠钗,插在兰儿的发髻上,这才哄住了兰儿。 等兰儿服侍他沐浴之后,躺在床上,看着兰儿退出房间之后,李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道:“女人心呀!真是不好揣摩,哄这个小丫头,居然比跟人打架都费劲呀!” 话虽这么说,但是李霖却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躺在自己的床上,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什么也不再多想,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子!你可知老夫是谁?”李霖正在沉睡之中,神魂突然间被拖入到了一个空间之中,睁开眼便看到一个身穿大陈朝红色官袍的老者站在他的面前,红色官袍起码是四五品的官阶,李霖目前只在范举身上见过,而这个老者为何能身穿这样的官袍呢?李霖不由得楞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小子,别看了!这里是你的梦境!别以为只有你会托梦术,老夫也会!”老者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对李霖说道。 李霖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也被拖入了梦境,这个老者是谁?他突然间气运一闪,赶紧翻身跪倒在地,叫到:“不肖子孙参见老祖!” 李霖心中充满了震撼,但是同时也觉得很是有点滑稽,平时都是他动不动就把别人给扯到梦里,今天倒好,居然被老祖给扯到了梦里!同时他还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不知道老祖今日不惜耗费这么大的力气,托梦给他做什么,难道是对他产生了什么不好的想法了吗?李霖还真是有点感到紧张了起来。 因为面前的这个老者,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的祖先,即便是对他有敌意,他也无法像对待其他敌人那样,对待眼前的这个老者!一时间李霖居然多少有点惶恐的感觉。 “呵呵!你终于还是认出老夫了!你可知道,老夫已经观察你很长时间了吗?你还想骗老夫多长时间?”李家老祖脸上挂着揶揄的神色,对李霖笑道。 “孩儿不敢!今日不知老祖托梦给小子,又有何重要的事情呢?”李霖眨巴了一下眼睛,开始打马虎眼,先问问老祖找他何事再说。 “找你何事?再不找你的话,恐怕你就把我们李家给拆了吧!”老祖脸上露出了不快的神色,对李霖冷哼一声道。 “小子不敢!老祖说的是江南置地之事吧!要是这件事的话,老祖就误会小子了!冤枉呀!”李霖立即开始撞天屈道。 “那么你来说说,你有什么冤枉的?”李家老祖背着手,低头对李霖问道。 “既然老祖今天召见小子,那么小子也就一切直言了!小子我以前在李家的情况,想必老祖也已经都知道了,以前小子确实对于我们李家心怀不满! 但是自从三叔公主持公道,惩治了李成,并且五叔请老祖验明小子的正身,把小子列入族谱之后,小子便已经彻底算是李家的人了!所以不管小子有何怪异之处,但是都再也无法抹去小子身上李家的烙印!这一点请老祖相信小子! 而小子之所以不惜千里迢迢,前往江南置办产业,并非都是为了小子一人!而是在为家族今后做打算! 事情是这样的……” 李霖面对着眼前这个李家老祖,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已经看出,李家老祖并不简单,其实应该早已看出了他的不同之处,但是这么长时间来,却并未出面阻止他做任何事情,直到今日才现身,而且还直接找到了他的头上,那么就肯定没打算跟他翻脸,如果继续隐瞒下去的话,那么反倒可能会弄巧成拙。 既然事已至此,那么李霖也就不再欺瞒自己这个老祖宗了,即便他现在神魂之中,早已并非是单纯的李霖的魂灵,里面还融入了周元的神识与记忆,可是他的肉身还是李霖,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包括他自己在内。 但是李霖并未把自己所有真实的情况都告知老祖,他没敢说自己现在的神魂,乃是重生的魂灵,这样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一些,恐怕说出来,不但老祖不能相信,还会起到副作用,所以他只捡了一些重要的能说的东西,告知了老祖。 李家老祖默默的听着李霖的讲述,脸色渐渐的严肃了起来,收起了原来那副揶揄的神色。 直到听完了李霖的话之后,李家老祖沉吟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李霖也静静的等候,并未继续多说什么。 第六十二章 老祖2 好长时间之后,李家老祖才叹息了一声道:“真是异数呀!李家欠你太多,你还能视李家如此,也难为你了!说来也有愧!我这个老祖,这么多年来,却一直对你的遭遇视而不见,也该自省一下了! 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奇遇!这等事情老夫还是头次听说,当你第一次进入祖祠之中,李辩那小子请老夫现身查验你的身份的时候,老夫就已经发现了你的不凡之处! 你魂识凝厚,远超常人,而且神识异常发达,根本不似一般的生魂的魂识,就连老夫都自觉无法看透! 但是老夫当时却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你血脉的纯正,确确实实乃是我李家子弟,这一点老夫自信绝不会看错,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有如此境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这一年多来,老夫对你很是好奇,虽然老夫身为地缚灵,无法离开李家庄半步,但是却可以经常看到你分出神魂离体,忙忙碌碌的出入李家庄,于是老夫很是好奇,想要看看你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好在这一年多来,老夫看到你虽然鬼鬼祟祟,但是却着实为李家办了不少实事,所以老夫才迟迟没有现身见你! 你也知道,老夫这样的祖灵,是不能轻易使用托梦术的!这一次如果不是你小子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夫也不会现在现身见你! 老夫其实一直在等你主动前来见老夫,可是你这个小子,居然每每前来祖祠,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迟迟都不肯和老夫相见,难道你想要一直这么下去吗?” 李霖心中微微一酸,低头道:“小子知错!小子自知身上有太多秘密,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对老祖宗说明,又怕老祖宗误会!所以才一直不敢当面拜见老祖宗!还望老祖宗见谅!” 李家老祖叹了一声道:“你的境遇老夫已经知道,换做是我的话,恐怕也会和你一样!你能不计前嫌,还把自己当成李家的族人,这一点老夫心中甚慰,老夫现在也可以理解你的难处!” “多谢老祖宗!”李霖听了老祖的话之后,顿时心中一暖,诚心实意的又给他磕了一个头。 “神道一途老夫给你帮不上什么忙,老夫不过只是一个区区地缚灵罢了,别看身上穿的是四品官袍,可是实际上却并无多少法力,只能给族人提供一些庇护之力罢了,不让你们这些子孙们被鬼类所害。 但是这一年多来,老夫发现连这件事老夫都已经不用再操心了!李家庄周边的鬼类,几乎被你扫荡一空,仅凭这一点,老夫就判定你对李家并无恶意,所以这才容忍你到现在! 你走神道一途,老夫不干涉你,也不会出面将你揭穿!但是老夫想要知道,你对李家未来又有何打算?你必须要给老夫说实话,交一个底才行!” 老头挥了挥手,让李霖站了起来,对李霖严肃的问道。 “回禀老祖!小子目前还没有非常明确的打算,但是初步却认为,徐州这个地方,未来恐怕已经不适合李家继续呆下去了!老祖也是神异,定可看出现如今大陈朝龙气正在衰落,诸王都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已经不甘心被大陈龙气所压制,虽然他们也都是皇子皇孙,但是他们这些人,充其量只能算是蛟龙,甚至连蛟龙都算不上。 当朝皇上想要用这种大封诸王,令其相互牵制的手段,来维持大陈朝的国运,实在是不智之举!明里好像看来,有这些诸王弹压地方,相互之间又可以对其他诸王起到牵制的作用,但是实际上却在分薄大陈朝的龙气,龙气一旦被分薄,便无法弹压各地的潜龙。 如此下去,这些诸王迟早会引发天下大乱,到时候天下潜龙便会顺势崛起,抢夺这些龙气,大陈朝到时候便肯定会彻底崩乱!再无挽回的可能!”李霖也正色严肃的答道。 李家老祖眉头一动,点头又摇头道:“说得有理!近期老夫也在观察大陈朝的气运,大陈气运确实在不断的衰落,这一年来更是十分明显,夜观星象,可以发现帝星正在逐步黯淡,倒是一些其它星宿隐隐间有不安分的表现!不过目前还看不出大陈朝国运会很快崩散,你难道在这方面可以看出这么远的事情吗?” 李霖哪儿是观星象得来的这个结论呀!他根本就是从未来穿越重生回来的,岂能不知大陈朝未来的走势?但是这件事他当然不能明说,于是点头道:“正是!小子从哪个神祇之处继承了一些本事,却有预知天下大势未来走向的能力! 虽然现在看不出将来谁会取而代之,但是却也看得出来,大陈朝必将崩散,最快也就是十几年的时间,不会拖太久了! 故此我才会动了为李家族人未雨绸缪,现在江南置办一块族产,一旦北地大乱,起码李家族人在南方有一个栖身之所,不敢说一定可以置之事外,但是起码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地,不至于全族上下,毁于刀兵之中!” “如此说来,大陈已经彻底无可挽回了吗?这便是你全部想法?”李家老祖盯着李霖的双睛问道。 李霖脸微微一红,干咳了一声道:“当今皇上出此昏招,便注定了大陈的国运,如果早点收回成命的话,那么还有一线生机,但是现在……一切已经晚矣! 不瞒老祖宗!这次小子力主在江南置地,当然也有自私的想法!孩儿并不想在天下大乱之时,参与其中,只想在神道一途上有所建树!徐州本地乃是墨镜宗的地盘,小子目前在这边虽然推广信仰,还算是顺利,但是已经引起了墨镜宗的不安,半年之前,墨镜宗已经派来门人,警告小子! 小子虽然并不怕他们,但是目前来看,小子的法力还是有限,道行还是不够深,与其预知鱼死网破,让渔翁得利,倒还不如暂时退避一下另谋出路!所以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现在南方道门力量并不很强,还有可钻的空子!所以小子想要南下,在南方开辟地盘,推广信仰!故此……嘿嘿!”李霖摸了摸鼻子,干笑了起来。 李家老祖翻了翻白眼,撇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道:“还才像话!你小子肯定不会都为家族着想!到底还是存有私心!也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能不忘了家族的族人,老夫也就知足了!但是接下来你又如何打算?老夫现在是地缚灵,不比你这家伙拥有神格,可以不受地缚灵的约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去南方置地,推广你的信仰可以,但是未来如果一旦北方天下大乱,你又打算将老夫置于何地?” 李霖心中咯噔一下!看来老祖宗也在担心未来他的地位还有他的安置的问题,这件事可是牵扯到了他切身利益,到时候李家活着的族人遇上麻烦,大可卷铺盖跑路,他还有在祖宗福地之中受供奉的各代长辈的魂魄,却不能说走就走,也不能把他们丢下不管。 但是李霖只是稍微顿了一下,马上又平静了下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对地缚灵有了相当深的了解,这件事在别人眼中,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但是对他来说,却根本不算是个事儿! 于是他开口道:“老祖宗不必担心,虽然您是地缚灵不假!但是您和族中福地,实际上都受缚于祭坛,只要族中祭坛不被破坏,祭坛是可以移动的!到时候大可将祭坛转移到南方去!您老人家还有祖宗福地,便可随祭坛一并移往南方,我们李家,还需要您老人家的庇护!到时候小子自会把那边的庄子,让出来给老祖宗的!请老祖宗大可放心!” 李家老祖沉吟了一下之后,脸上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下来,很显然李霖的话他已经相信,而且李霖对于地缚灵的了解,也确实和他所想的一样,他所在的家族的法域,其实确实和祭坛连接在一起,祭坛在什么地方,他和家族福地就在什么地方,也确实可以随祭坛移动! 李霖说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李家必须要弃了徐州此地举家迁往江南,只需带上祭坛,那么便可以将他和家族福地一并移往江南,这一点他是相信的,而且也是有依据的,李霖并未信口开河,来糊弄他。 有了李霖的这个保证之后,李家老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到时候他依旧还是李家的祖灵,这一点李霖并没有任何要取而代之的想法,这一点从李霖的表现上可以看得出来,李霖心思虽然很大,但是对于李家这样的小格局,却还真就不放在眼里,断不会为了这区区二百多口李家族人,便夺了他祖灵之位,李家老祖自认为识人无数,这一点还是不会看错的! 听罢了李霖的安排之后,李家老祖叹了口气,忽然说道:“既然小子你据实相告,那么老夫作为你的祖辈,也不瞒你!其实在你认祖之前,老夫便已经发现,李家似乎有厄运临头之兆,但是却始终没有查知厄运来自何处!去年的时候,为此惴惴不安,想要提醒你们这些小辈一下,但是却又不知从何谈起,于是便一直犹豫! 这种厄运来势凶猛,以老夫的力量,绝无法避免,更无法阻止,正在这时,族中出了你这样的事情,李成被逐是咎由自取,不值得老夫同情,身为李家子弟,对于兄弟却因为小事就滥起杀心,是他自己取死有道! 后来你认祖归宗之后,老夫突然间发现,族中那种厄运临头的晦气忽然间就烟消云散,老夫后来猜出,李家的厄运恐怕就来自你的身上!如果这次李冲(三叔公)那小子没有主持公道,如果老夫猜得不错的话,恐怕就是逼你离家之时!你是否会因此便报复李家上下?” 第六十三章 争抢 老祖继续看着李霖,李霖毫不回避的与之对视,眼神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道:“小子不知!既然此事未曾发生,那么小子便无法得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李霖既未承认,也没有否认,等于是打了个马虎眼。 老祖看了一阵李霖之后,摇了摇头:“你没说实话!老夫看得出来!但是老夫不会怪你,任谁在李家十几年间,遭到这样的对待,都会心存恨意!如果当初李冲没有主持公道,逼你离家的话,那么即便是你事后报复李家,也是这些不肖子孙咎由自取!怨不得谁来! 不过幸好李冲这个小子没让老夫失望,最终还是为你主持了公道,虽然老夫猜得出来,这肯定是你提前定下的计划,借你那首《煮豆诗》让你的才华展示在族人面前,得到了族人们的首肯,之后又软硬兼施,除掉了李成等人!但是不管怎么说,李家最终没有让你彻底失望这样就好! 自从你认祖归宗之后,老夫再观李家气运,却发现那种萦绕李家的晦气已经烟消云散,这才知道你乃是李家今后的希望所在,于是这才允许你在族中胡来! 今日把话说透之后,老夫以后不会干涉你传播你的信仰,也会支持你未来的迁族之事,但是希望你未来不管因为何事,都不要轻易放弃李家族人!即便是有朝一日,老夫无法南迁,也请你代老夫庇护李家族人!” 李霖对老祖再次跪下,磕了一个头,郑重答道:“请老祖放心,不管以后李霖走到何处,都断不会辜负老祖的重托,也请老祖放心,一旦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小子自会护送老祖以及族中福地,一并迁往江南!” 老祖收了李霖这个承诺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点头道:“如此老夫就放心了!你自去吧!” 李霖站起身看到老祖正待转身离去,忽然间叫住了老祖,讪笑了一下之后,对老祖说道:“今日第一次亲眼见到老祖宗,小子也没啥好孝敬老祖宗的!就给老祖宗送一点酒菜,供老祖宗闲来之时打打牙祭也好!” 说着一抖袍袖,一桌丰盛的酒宴就摆在了李家老祖的面前。 老头看着眼前的这桌突然出现的酒菜,眼睛顿时瞪的老大,嗅着诱人的酒香还有菜肴的香气,老头顿时有点食指大动了起来,指着这桌酒菜惊讶的对李霖问道:“这是你弄出来的?当真能用?” “嘿嘿!此乃是小子从那周元处继承来的一个小手段,那家伙以前肯定是个吃货!所以才会做此无聊之事!这些酒菜确实能用!还请老祖品尝一二!”李霖不肯承认这是他吃饱了撑的,没事研究出来的结果,于是黑锅就扣在了那周元的脑袋上。 老头也不再纠缠这件事,立即就兴致勃勃的坐在了桌前,忐忑不安的拿起了筷子,先挑了一块扒羊肉放在了嘴里,当那种香浓的羊肉味在口中弥散开来的时候,眼睛顿时瞪的更大了起来,仿佛要掉在桌子上一般。 于是他顿时就停不下来了,运筷如飞开始据案大嚼了起来,李霖很是殷勤的上前为他斟满了酒,老头也毫不客气的抓起来就灌了下去,结果顿时被呛得不轻,大声咳嗽了起来:“好辣!好酒!这便是那神仙醉吧!老夫天天看着香案上摆的这酒,却闻不到,尝不着,只能干着急!果真是好酒呀!哈哈!” 老头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间又老泪纵横了起来,险一些就不顾形象的伏案大哭起来,李霖赶紧上前劝慰。 老头扭头看到李霖的脸,顿时老眼一瞪,一巴掌就拍在了李霖的脑袋上,怒道:“好小子,你既然有这本事,却迟迟不给老夫送来!让老夫白等你一年多!真是个不肖子孙!以后给老夫记住!得空就来陪老夫聊聊天,隔三差五要给老夫送来些这样的酒菜!否则的话,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当然当然!是小子的错,以后再也不敢了!老祖有何需要,只管吩咐便是,小子以后自会经常来探望老祖宗的!嘿嘿!” 几日之后便是一年一度的族宴,族宴之上,李敬正式对族人公布了这次李霖在江南置地的事情,顿时族人又是一阵哗然,当然应该是兴奋所致,纷纷向李敬以及三叔公、四叔公道贺! 趁着族宴的机会,各路神仙都蹦了出来,纷纷向李敬还有三叔公等人请命,要求年节之后南下到江南新产那边做事,可以说是群情激昂,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其中最可气的是李霖的一个族叔,也是李敬李辩的族弟,居然大言不惭的站出来,说什么族中如此大事,必须要有一个长辈过去,亲自坐镇主持,他不辞辛苦,愿意前往江南去新的族地之中坐镇主持那边的立庄之事。 这话说的是冠冕堂皇,摆明了是说这样的事情,是不能交给李霖这帮毛头小子去做的,必须让他这样的长辈出面,去那边当家作主,说得好听一些,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只有他这样的长辈,才有资格坐这个位子。 李桐一听鼻子都气歪了,这个族叔在族中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因为在族中他那一辈年纪比较小,而且比较受宠爱,所以自年少起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后来他爹过世之后,这家伙几乎把他爹留给他的家产给败光,被三叔公抓去好一顿痛打,这才老实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基本上是靠着家族的接济度日,是个标准的一个老纨绔。 这家伙今天居然腆着脸,还好意思搬出他是长辈的资格,跳出来想要摘桃子,抢李霖的这个位子,李桐要不是看在他乃是族叔的面子上,当场就把菜盘子砸他脑袋上了。 李敬听罢之后脸色很是不好看,但是却又不好意思直接驳了他的面子,正在这个时候,三叔公终于又发话了。 “李洪!要是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盯上了未来族中要给那边投入的银钱了吧!”三叔公这话已经相当诛心了,等于是赤果果的当众打这家伙的脸了。 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脸皮厚的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立即装模作样的对三叔公躬身道:“三叔!这话不能这么说!我虽然以前荒唐过,但是这么多年来闭门思过,早已不是当年了!所以我这次准备洗心革面,为家族出力做些事情,三叔公岂能如此揣测于我?实在是让晚辈心凉呀!” “我呸!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你要是能改过自新的话,狗以后都不会吃屎了!前些日子你拿着族中刚刚拨给你的那些钱,不去给家中置办粮食,却跑去县里赌钱,输了个精光!这就是你改过自新吗?别以为你事后把族中库房之中不用的一口铜钟给偷去卖掉,堵上了这个窟窿老夫就不知道! 还有你这段时间动不动就去酒坊,偷神仙醉,偷偷拿去换钱,你以为老夫真不知道? 李家出了一个你这样的混蛋,真是家门不幸!要不是看在你没有犯下大错的面子上,老夫早就把你逐出家门了!还留着你在家中养着你这样的废物!现在你又不想安分了! 来人,把他带到族堂之中,先打他十杖,关在地牢里面让他反省一个月再放他出来!本来老夫今日不想当众揭破你这些混账事,想给你留一点面子,但是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但是是你自己找的!” 这个李洪一听,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顿时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求饶,但是却没人正眼看他一眼,家丁过来把他拖了起来,完全无视他哭爹喊娘的告饶,把他给拖了出去。 众人一看,也就不敢再蹦出来跟李霖争这个江南主事的位子了,谁都看出来,三叔公和李敬等族中大佬们,已经早就内定了李霖这个主事的差事,这会儿挑出来想摘桃子,根本就是自讨苦头,于是顿时也都安静了下来。 三叔公扫了一眼在座的族人,冷声说道:“你们也休要以为老夫偏袒霖儿!这次霖儿仅仅用一千五百贯的货款,便在江南置下了三万多亩土地!换做是谁,你们只要有这个本事,能用这些钱去替家族到江南再买下这么大一块地,那么老夫也让你们去当这个主事! 而且霖儿说了,族中只需要将剩下的一千贯余款支付给当地官府,剩下立庄所需的各种开销,都由他自行承担!不再让家族出钱! 你们要是谁也有这个本事,就站出来告诉老夫,老夫自会也放手让你们去做,可有人现在愿意站出来,接这个差事吗?” 众人一听顿时就彻底哑巴了下来,他们这会儿看待李霖,都如同看待怪物一般,谁都不是傻子,要在一块不毛之地上凭空立起一座庄子,这需要的钱财之多,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基本上要倾其所有才行,而李霖居然说今后他自己负责筹措立庄的资金,这不是疯了吗? 他们也都清楚自己的那点本事,他们哪儿有李霖这么胆大包天呀!就算是把他们的骨头削成扣子,他们也弄不来这么多钱呀!于是也就都彻底绝了这个念头,认为这下不用想了,江南那边已经彻底没什么油水可言了,不管谁去,恐怕都只有坐萝卜的份,单单是筹钱这一件事,就能把人给逼疯了,这差事谁要是还蹦出来抢的话,那真是彻底疯了! 第六十四章 投效 李霖微笑着站起身,对在座的所有族人说道:“李霖蒙各位长辈厚爱,这次能为家族分担一些事情,乃是在下的荣幸! 这次在山海县族中新地立庄的事情,确实也需要族中人手帮忙!绝非在下一人便可以忙过来的事情!所以还望诸位能毛遂自荐,前往那边给在下帮忙!有愿意去的,在下欢迎之至,这几天可以来找在下!在下随时恭候!” 李家族人一听,大多数刚才还吵吵着想去的人都蔫儿了下来,缩回到了各自的桌前,低头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大多数人不敢再应声了,三叔公一说这次江南立庄的事情,家族不会给予太多的帮助,要李霖自行解决所需银钱的事情,这在他们看来,已经不是什么好事了。 如果李霖拿不出足够的银钱的话,那么谁去那边,都只有做苦力的份,让他们这些族人,像家仆一般,在那边干苦力,这可不行,他们原来打算是去那边捞好处的,可不是去受罪的,所以李霖现在在族中招募人手,很多人已经打消了去那边的念头,谁爱去谁去吧!总之他们是不去了。 扫了一眼刚才还吵吵的欢的这些族人,李霖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冷笑,包括李桐、李展、李威等人在内,都露出了一脸的鄙夷的神色。 三叔公的脸色很不好看,冷哼一声对族人斥道:“刚才不是不少人还吵吵着要去那边吗?怎么现在倒都不吭声了?哼!有好处就打破头钻营,生怕落于人后!没好处了就一起缩回去,这就是我李家族人?真是让老夫开眼了!” 不少族人听罢了三叔公的话之后,都面露愧色,坐在桌边憋气不吭,惭愧归惭愧,但是没好处的事情,还是不能去,这脸不要也罢! 这时候终于有几个偏枝子弟站了起来,对李霖抱拳说道:“霖兄弟,我等不才,皆为偏枝子弟,虽然本事不大,但是力气总还是有点的!如蒙霖兄弟不弃的话,我等愿意跟随兄弟前往江南立庄!愿听霖兄弟的吩咐!” 李霖看了一下这几个站起来应募的偏枝子弟,于是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赶紧招手道:“好!能得诸位兄弟的相助,在下荣幸之至!吩咐不敢当,我等齐心协力为族中建起一座新庄子,乃是我等的荣幸!明日大祭之后,请诸位到寒舍之中叙话,也请诸位收拾一下行囊,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这时候忽然间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面带愧色的对三叔公说道:“三叔!李方不才!愿随贤侄前往江南!这一年来,李方闭门思过,已经知错!之前利欲熏心,干出了那些事,确实不该!还望三叔能给侄儿一个机会,让侄儿去那边戴罪立功!如若再犯,愿被三叔逐出家门!请三叔恩准!” 众人惊讶的朝着李方望去,李方便是去年族宴上对李敬李霖父子发难的那个七叔,去年族宴上被李霖当场揭破他贪墨族中公帑的事情,当场身败名裂,被三叔公发飙,抓了去关入了族中地牢,足足关了三个月,才放了出来,而且将其贪墨所得,都抄了出来,还入了族中公帑! 而且他在族中所担所有的事务,全部被一撸到底,外放管事也不用再想了,但是后来众族人为李方求情,三叔公最终也没有把李方给逐出家门,但是令其在家闭门思过一年。 这一年来李方很是低调,家里面也被抄了个底掉,基本上算是家徒四壁,只能靠着有限的一些私田所产,勉强度日。 所以现在李方基本上都不出门,每日带着两个儿子,去自家分的族田之中干活,一年下来,变得又黑又瘦,也基本上不跟其他族人走动,李霖几乎差点没认出他来。 三叔公忽然间看到李方站出来,表态愿意南下,跟李霖去做事,感到非常惊讶,就连四叔公包括李敬,都瞪大了眼睛,以为他们听错了。 李方在族人之中,给大家留下的印象一直以来,都是属于比较跋扈刻薄之人,而且心胸也不算多宽广,原本他在族中地位还不错,但是因为挑衅李敬李霖父子,被李霖当场揭破了他贪墨族中公帑之事,结果被弄得身败名裂,在李家成了千夫所指之人,连带着他两个儿子,都跟着一起抬不起头,这半年来,已经不去族中私学读书了。 可以说李方走到这一步,既有他咎由自取的成分,也有李霖打击的成分,正常情况下,所有人都认为,李方现在应该对李霖恨之入骨才对,但是没想到今天李方居然站出来,主动请命,并且表明愿意放低姿态,去江南那边给李霖帮忙,甘听李霖的调遣吩咐。 这可就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所有人都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纷纷放下筷子酒杯朝着李方望去。 李方满脸的愧色,上前一步跪在了三叔公面前,低头道:“李方这一年来,已经想清楚了,现在所承受的是侄儿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不瞒三叔,最初几个月的时候,晚辈对李霖还有家主都恨之入骨,认为这是他们故意陷害我,报复我当初对他们的挑衅! 但是半年之前,四叔公找了我去,将晚辈又教训了一番,晚辈这才想明白,这次我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真怪不得李霖侄儿! 如果不是我野心勃勃,同时又贪婪成性的话,现在又何苦会落得如此境地?三叔当初没把晚辈逐出家门,已经算是对我法外开恩了! 现在因为我的过失,就连我那两个儿子,都在族中抬不起头,如此下去只会害了他们两个! 所以现在我想通了!要想重获族人们的认同,躲在家中恨李霖侄儿,并起不到半丝的作用!倒不如厚颜前来请命,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不指望三叔你们马上就相信我!但是也请三叔给我一个机会,给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机会,我们父子愿意前往南方,就算是让我们父子去干苦工,也好过现在如此在族中遭人白眼要强! 请三叔放心,如果三叔准予我和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跟着李霖侄儿南下做事的话,那么我今日可以立誓,一切以李霖马首是瞻!绝不会暗中再做手脚,定要做出一些事情,洗去身上的污痕! 今日侄儿叩请三叔开恩,能给侄儿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李恩、李尚,你们还不过来?” 随着李方的一声呼喝,两个少年期期艾艾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两个人都羞得满脸通红,不敢去看李霖,疾步走到了李方的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年纪小的李尚,现在只有十四岁,跪下之后,趴在地上就失声痛哭了起来,求三叔公给他们父子一个机会。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有些动容了,李方有错不假,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算是活该,可是他两个儿子在族中名声并不算坏,李方在教子方面还是比较严格的,但是这一年来,因为他们老爹的事情,李恩、李尚两个小子,在族中都抬不起头,没少因为他们老爹遭人白眼。 很多人其实都有这种恶习,墙倒众人推,李方在族中算是臭了,连带李恩李尚也被人不待见,原来他们两个人在族中李霖这一辈子弟之中,还算是不错的,虽然学问不能说学的很好,但是也算是比较懂事的。 而且李恩喜欢习武,在族中子弟之中,也算是有点名气,当然不如李桐那么厉害,但是也算是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子弟。 这一年来,父子三人都可以说心理上受了不少折磨,现在两个小子都颇有些自卑,起初李恩还因为有族人骂他爹,跟族中子弟动手打架,为此受了三叔公的一番训斥,现在躲在家中,基本上已经不出门了,偶尔跑去砍一些柴,算是发泄一番。 看到李方父子三人跪在面前,三叔公不由也有些动容,再听了李方的这番话之后,他沉吟了一下朝着李霖李敬望去,李敬却把目光投在了李霖身上。 很显然他们都在征询李霖的意见,李霖同样也沉吟了一下,扫了李方父子一眼,过了一阵之后对三叔公点了点头。 三叔公低头对李方问道:“李方!你今日所说,可都是肺腑之言吗?你可真正知错了吗?” 李方跪在地上咬着牙道:“侄儿知错了!这些话确实乃是侄儿肺腑之言!如有半句虚言,甘遭天罚!” 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三叔公哀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么你身为李家族人,我这个长辈岂能不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以后常常自省!莫要再犯这等错事! 李恩李尚!你们也莫要因此忌恨李霖,错不在他,但是让你们跟着受了委屈,你们此去跟着李霖做事,要多跟他学一些东西,断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耽误事情!你们可要记住!” 李恩李尚二人听罢之后,都磕头称是。 李霖起身缓步上前,对李方深施一礼道:“以前侄儿多有得罪,还望族叔见谅!多谢族叔这次能前来给小侄帮忙!以后还望族叔多多指点!” 李方赶紧还礼道:“贤侄莫要挂怀,以前是族叔的错,贤侄只要能不继续怪罪族叔,族叔也就知足了!以后有何要让我做的事情,你只管吩咐便是!族叔莫敢不从!” 说罢之后李方便退到了一旁,李敬忽然笑了起来,上前拉住李方,坐在了他的桌旁,为李方斟酒,说笑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余家的决断1 这时候李霖转身拉住了李恩李尚二人,将他们拖到了自己的桌边,将旁边的李桐给踢到了一旁,将他们二人按在了自己的旁边。 虽然李霖很清楚因为李方的这件事,对两个小子的打击不轻,估计两人会对他有所心结,但是对于收服这样两个毛头小子,他还是自信可以手到擒来的! 于是一场酒喝下来,李尚年幼尚不许喝神仙醉,但是闻香醉还是灌了不少,李恩却已经被李霖一伙人给灌趴下了。 作为男人,在一起喝醉一场,可顶十年交情这话其实有道理,等这场酒喝下来之后,两个家伙已经被李霖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之前心中积存的那些不满、戾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当日族宴之上,又有两个族中的外放管事,斟酌再三,也向李敬请命,想跟李霖南下做事,这些人大多都是族中不很得志之人,同时又都是聪明人,都已经看出,未来李霖将会在李家成为一个举足轻重之人。 虽然李霖这次大包大揽要承担绝大部分江南立庄的资金筹措,很多人并不看好,但是仔细观察者却可以发现,李霖对这件事似乎胸有成竹,所以这些人便决定赌一把,到底看看李霖能不能把那边的庄子给建起来。 而且聪明人也看出来,李家突然间在江南置办下来如此大的一块地,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今后弄不好李家的重心很有可能,会逐步南移,现在过去那边,虽然苦点累点,但是假如跟着李霖能把这件事办好的话,未来在家族之中的地位肯定会水涨船高,以后李霖不管是做家主,还是做什么,肯定都会是族中拥有极大话语权之人,现在跟着李霖走,肯定对以后会有好处。 于是一场族宴下来之后,李霖的人马也算是初步准备妥当,一共招募起来了十一个族人,虽然这些人大多都是族中的偏枝,但是李霖并不因此就小看他们。 第二日族祭,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是要在族祭上极为郑重的告知李家家祖,当李辩代表族人,把这件事在祖祠之中,将这件事对祭坛上的祖灵告知以后,忽然间在祭坛上李家家祖的神像泛出一层黄光,几乎站在祖祠之中的族人们,全部都看到了家祖神像上泛出的这道黄光,顿时都吃了一惊。 李辩看罢之后更是惊喜异常,赶紧带着族人都再次磕头诚谢,李辩面带喜色的对族人说道:“大吉!大吉呀!家祖显灵了!家祖对此事很是满意,所以才显灵告知我等!看来此次族中在江南吴地置地之事,家祖已经同意,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李家这么多年来,几乎从未遇上过家祖显灵的事情,但是今次家祖却突然显灵,很显然是认同了他们这次江南置地的决定,如此一来族中对于这次这件事,也更加持支持的态度起来。 整个年节之中,李家都在议论家祖显灵的事情,而且李辩一口咬定,此乃是吉兆,还是大大的吉兆,这就更让李家族人上下期待未来江南之地的前景了。 年节刚过,余通便亲自前来李家登门拜访,和李敬见过面之后,稍作寒暄便要求见李霖一面,李敬当然猜出了余通的想法,于是便将李霖招了过来。 余通这次带了余烈、余虎一同前来,见了李霖之后,便请李敬屏退左右闲杂人等,关起门和李霖商议了起来。 余烈这次回来之后,把整个这次陪同李霖南下的事情,对族中的长辈们说了一遍,当听闻李霖居然用两千五百贯的钱,在吴地拿下了三万余亩土地的时候,余家上下都大吃一惊,简直觉得这世界都疯了。 他们不敢相信江南的土地能便宜刀这种程度,这样的价钱低的有点太过分了,两千五百贯在兰县当地,就算是最差的荒地或者山林,充其量也只能拿下几千亩就不错了,可是在吴地却居然拿下了这么大一块地方,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当他们得知李霖此行在湖州,居然攀交上了当下余杭郡长史范举的儿子,并且得到了范举这样一个江南余杭郡高官的青睐之后,他们也都无不暗叹,觉得李霖实在是走了狗屎运了。 随随便便他们跟人打一架,都能攀交上这样一个豪门子弟,这不是走狗屎运又是什么?于是几个余家的执事都满肚子腹诽,但是也只能干瞪眼羡慕。 余家族公余泽最关心的倒不是这些事情,他对余烈问了有关李霖为何非要在江南置办土地的原因。 于是余烈也将这一路上李霖对他做的有关大陈朝未来大局的走势分析,告知了余泽和老爹余通等人。 余家众人听罢之后,都惊疑不定,李霖对余烈所说的这套言论,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算是对大陈朝颇有不敬的意味,虽然李霖和余烈所说的很多东西,都只是点到为止,说的比较隐晦,但是他们也都可以从中听明白李霖的意思。 李霖判定大陈朝即将天下大乱,这简直让人有点无法接受,在很多人眼里,起码目前大陈朝看起来还算是比较稳定,表面上看来也没有出现大乱的迹象,李霖又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呢? 于是余家长辈之中当即便有人拍案怒道:“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大陈朝时下正值鼎盛时期,哪儿可能会天下大乱?竖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但是余通却脸上露出了惊诧之色,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于是余泽便问余通为何不说话,余通摇了摇头道:“恐怕李霖此子此言是有些道理的!诸位可能不知,时下我已经听闻,关中京师之中传出消息,说当今圣上身体不佳,近期已经无法亲自视事,将朝中事务交给了中常侍袁涉代行! 而关中有人暗中传言,袁涉此人野心勃勃,这段时间不断的将许多朝臣逐出朝廷,大有想要彻底把持朝政的意味! 目前各地分封的诸王,也在暗中收拢封地的权力,暗中整备兵马!虽然这些消息并未得到证实,但是据五弟余秋近半年来送回来的信件之中,便可看出,现在徐州的卢王,也正在暗中储备兵马粮草,这件事瞒不过五弟,因为他乃是徐州的司仓,掌管的便是徐州的仓储之事! 而且卢王眼下正对徐州各地的官员进行调整,此次兰县的县令便已经确定换上卢王的人了,为此徐州一带的豪门世家,很不满意,和卢王暗地里已经起了龌龊! 据五弟信中所言,现在诸王封地之中,似乎也都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我不知道李霖此子如何有如此见解,但是却可知道,此子断不是在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他对未来天下大势的分析,我倒是觉得很有道理!” 众人听罢之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切不说其他地方怎么样,大陈天下怎么样,单说徐州当地,卢王现在暗中招兵买马储备兵粮,仅此一条就让他们这些人嗅到了一种强烈不安的气味。 卢王获封徐州之后,前两年看上去并未有什么大的举动,但是自去年开始,便逐步的插手到了徐州地方官府的官员任免之中,开始逐步的安插他的亲信,将一些地方豪门大户的人员排挤出了官府,这一点他们是都有所耳闻的。 徐州是什么地方?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徐州当地世家大户众多,各个豪门世家之间利益交错,卢王收权,自然会动了这些豪门的利益,这些豪门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徐州当地影响力很大,各家各户都具有很大的潜实力。 卢王想要控制住整个徐州,其实并不容易,一旦要是双方闹僵的话,未来动刀子不见得是开玩笑,到时候真不敢想,安稳了这么长时间的地方,如果未来突然间动起了刀兵,这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此地的人们来说,冲击该有多大? 余家虽然也算是大户,但是在徐州来说,却根本算不得什么,面对着卢王还有那些世家豪门,他们一旦是反目动刀子的话,最先倒霉的恐怕就是他们这样的小的大户,到时候只要选错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对此余家这些人还是想得明白的,听了余通这番话之后,这些人不由得都心惊肉跳了起来。 “这么说李家让李霖此次南下置地,该是做未雨绸缪之事?暗中在为李家安排一条退路吗?”余泽皱着眉头对余烈问道。 “应该是!李霖此人做事极为大胆,而且善于谋定而后动,此行晚辈陪同他一起南下,这一路上也为他的气度所折服!所以如果李霖没有判断错的话,那么他们李家此举,将会有大收益! 且不说他们购下土地为李家准备了一条退路,单凭假如北方大乱的话,估计便会有大量的北方人渡江南下,前往吴地之中躲避兵祸,到时候不难想象,吴地的地价肯定会大涨!单是这块地,到时候李家就可以赚不少钱!”余烈对余泽答道。 余家的这些长辈们对视了一下之后,都有点坐不住了。 第六十六章 余家的决断2 于是在年节之前,他们便开始关起门讨论起了这件事,余虎趁机把李霖送给他的那一袋珍珠拿了出来,给父母留了几颗,剩下的则交给了余通,提出这次过了年节之后,想要跟着李霖前去江南历练一番! 余通拿到这些珍珠之后,顿时又吃了一惊,问余虎这些珍珠来自何处,余虎于是便将李霖在他们在海边无意间寻获了一批珠贝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余虎并未老实交代,李霖此次寻获了多少珍珠,只是说他们找到了一批珠贝,得到了一些珍珠,具体数目不详。 即便如此,余通还是大吃一惊,拿着珍珠去见余泽,余泽看罢之后,立即叹息了一声道:“看来李霖此子不但眼界很宽,这运气也不是一般的好!余虎如果原因跟他去的话,只管放余虎去便是!此子未来恐怕真非池中之物,我们余家能有子弟跟随其左右,对于余家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余通于是便答应了余虎的请求,准予余虎离家,在年节之后随同李霖南下吴地,为李霖帮忙。 过了年节之后,余家的这些管事之人,也终于拿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同样也效仿李家,前往江南购置一块地产,如果可能的话,借助李霖和范家的关系,也在山海县境内择地最好,这样一来,余家以后还可以和李家绑在一起,即便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只要李家今后能在江南站稳脚跟,那么余家有余烈和余虎跟李霖交好,那么未来也可以受到李家的照应。 但是余家肯定没有李霖的魄力,一下拿出几千贯银钱,也去购置那么大一块地方,所以屠灭最终决定,拿出一千贯钱,令余烈年节之后再次跟随李霖,前往山海县那边购置一块地产,面积不要很大,只要靠近李家就行,这样也方便未来他们两家在山海县那边能有所照应。 这一次余通过来李家,其实就是和李霖商量这件事。 李霖听了余通的一番话之后,便知道余家这一次是下了大决心,要跟着李家一起去江南了,可见这一次余烈肯定将途中他所说的一些话,告知了余通等人,这才促成了余家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于是李霖点头道:“既然余伯父如此信任小侄,那么小侄岂能推辞?余烈本是我的朋友,此行南下我自会加以照顾! 但是有件事余伯父必须要先拿一个主意,那就是山海县境内很多地方都是不毛之地,鬼类丛生,余兄此次带人南下,恐怕得不到族中祖灵的庇护,这件事不知余伯父如何处置?” 这话一说出来,余通顿时便头大了起来,他们只顾着算计该花多少钱买多少地了,却忘了合计这件事,他们派余烈去吴地购地立庄,可是却忘了那边无法得到余家祖灵的庇佑之事,如此一来,如果一个庄子没有祖灵充当正祀的话,那么就很可能会招致鬼类侵袭,一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 这一下余通顿时有些麻爪了,揪着下巴的胡子想了半晌,对李霖问道:“你这里可还有多余的驱鬼符咒吗?” 李霖顿时笑了起来:“余伯父说笑了!驱鬼符咒只能在野外给佩戴之人提供一些保护,却不能时间太长!否则的话灵力耗尽便没有了效果!更何况这符咒我这里也没有几张了,根本不够用的!伯父还是不要打这种符咒的主意,一个村子总少不了正祀来进行庇护!” 余通听了之后忽然问道:“那么你们李家此次南下,要在那边立庄,可又是如何打算?” 李霖装作难为的样子,沉吟不语,倒是余虎忽然说道:“这件事有何为难的?李兄这次南下,原来就带了几个信奉游神的家仆,在那边供奉了游神,而且招募了当地一些渔民,也令起信奉游神,自然也就会得到游神的庇护了!” 大不了咱们余家这次过去的时候,也带一些庄外的家仆,过去之后请游神做正祀,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休要胡说!李兄!果真如此吗?”余通听罢之后有些愠怒,于是对余虎呵斥道,转头对李敬问道。 李敬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的答道:“恐怕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此地和山海县相隔近两千里之多,那边肯定得不到祖灵庇护!而游神灵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这次霖儿南下的时候,便提出可以尝试一下! 目前看来还算是不错,我们李家所购置的那块地,早年乃是一块曾经遭过群鬼屠村的凶地,但是此次李霖他们去了之后,却并未遭到鬼类侵扰,看来游神即便是在那边也还是神验的!” 余通听罢之后,沉吟不语了好长时候,最终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如果不请正祀坐镇江南那边他们新建的庄子的话,那么把儿子丢到那边去,他也着实不放心,万一要是在那边出了什么事的话,恐怕他会后悔莫及,更关键的是很可能造成他们把钱丢到了水里,买下地却无法立足,那可就赔大发了。 假如李家用的这个办法有效的话,请游神在那边充当村中正祀,那么起码可以保证那边不会招致群鬼屠村这样的惨事发生,当可以保住自家在那边的人的安全,这件事余通决定回去和余泽商议一下,如果可行的话,那么效仿李家这样的办法也不是不行。 接下来他们商定了南下的时间之后,余通便带着余烈、余虎回了余家庄开始做准备,这件事不提。 李霖在年节过后,也立即准备了起来,物资准备倒不是什么问题,此次南下李霖最关心的还是人员的问题,除了要带上此次准备跟他南下的那些族人之外,还要尽量多带一些家奴一起南下。 未来在江南建庄,将会需要大量的人力,而且同样也需要准备一定的武力,以防遭到当地大户的欺负,亦或是抵御海贼的袭扰,这都离不开人手。 于是李敬从族中几百家奴之中,为李霖挑选出了五十个青壮之人,其中按照李霖的要求,有近半都是身负一些技艺的工匠。 其中有铁匠、木匠、烧炭烧砖的工匠,泥瓦匠等等,甚至还带了两个族中在酒坊之中的家仆,今后如果可能的话,李霖打算在那边也建起一座酒坊,就地酿酒,即便是酿不出神仙醉,起码也可以酿制出差不多的美酒,在当地也可以占据市场。 李敬对于这次李霖南下建庄可以说是倾尽全力支持了,李霖这次南下可谓是肩负着整个家族未来退路的大计,要独自带着一些族人还有家仆,为李家在江南打下一片天地,还要在那边站稳脚跟,更难的是家族在这边并不能为他提供太多的金钱方面的支持。 李家必定还没有决定弃掉这边举族南迁,这边还有这么一大家需要养活,不可能将所有赚来的钱财都投入到南方那边,每年虽然可以给李霖提供一些金钱上的帮助,但是想要建起一座不小于目前李家庄这样的大庄,这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所以李霖在那边建庄的同时,还要想办法赚钱,李敬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过难为李霖了,就算是李霖说这一次他在那边弄了不少珍珠,可以回头在徐州发卖掉,换不少钱,李敬还是觉得怕李霖不够用。 所以对于李霖提出的要求,他这一次是尽心竭力的给予满足,有关家仆还有工匠的人员挑选上,都尽量挑选精干青壮之人,其中除了工匠之外,还给他挑选出了五个相当精干的家丁,作为李霖在那边手头上的基本武力,如果万一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这五个家丁可以护着李霖逃走,即便是家产不要,也不能让李霖丢了性命。 李敬就三个儿子,大儿子李青腿有残疾,不利于行,二子李成心性歹毒被逐出家门死于荒野,现在他就指望李霖这个曾经被他嫌弃的儿子了,李敬这一年多来,可以说把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在了李霖的身上,如果李霖再出事的话,李敬不敢想象,他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这次送李霖出行,李敬可谓是把家主的权力能用的都用上了,尽最大可能,为李霖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甚至于还私下将此次随李霖南下的族人,请到他的院子里,单独设宴款待了一番,席间谆谆嘱托这些族人,一定要在南边给李霖帮好忙。 甚至他私下里还说服三叔公,对这次南下的部分偏枝族人做出了一个承诺,一旦此次他们在南方跟着李霖把庄子立起来,而且干的不错的话,便可以今后把他们列入到直系族人之中。 这一下这些偏枝族人顿时就更觉得有奔头了,想要从偏枝列入直系,这对于他们这些偏枝子弟来说,是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把握住了的话,那么他们和他们的子孙后代,就可以在族中享受到直系子弟的待遇,这可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所以还没有走,这次跟着李霖南下的这些偏枝子弟,便已经各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 至于货物,李敬更是不惜拿出了不少存货,一共拿出了近半年来储存下来的七百坛神仙醉,一千斤精盐,外加三千五百斤精铁,这次李霖仅靠这些货物,就足矣支付剩下的土地余款了,而且这也是目前李家能拿出的所有的好货了,另外李敬又从族中公帑之中,取出三百贯交给了李霖,这也是目前李家公帑之中,他能动用的最多的钱了。 第六十七章 再下江南 看着李敬忙前忙后不遗余力的支持自己此次南行,李霖心中终还是暖暖的,从李敬身上,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那种疼爱和关心,前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李霖这一世对这种感情却十分的沉醉,也并未拒绝李敬对他的好意。 至于李威,则暗地里偷偷的给李霖弄来了十柄铁场的铁匠们新打造的十柄钢刀,这十把钢刀,其中有两把便是按照李霖的办法,采用了夹钢法打造而成,并且初步实验性的使用了覆土淬火的工艺,钢刀的韧性和强度都得到了大幅提升,比之以往所铸的刀剑,质量上又上了一步,李霖试过之后,很是满意。 另外几把钢刀,也都是用精钢叠打而成,工艺上也算是相当精湛了,拿出去卖的话,也同样价值不菲,只是按照李霖的吩咐,这些钢刀上面全部没有镌刻李家的字号,这样即便是以后有事,遗失了这些钢刀,也不会追查到李家的头上。 另外多孔拉丝工艺,在这半年之中,被工匠们多次进行了实验性的改进,使得拉丝工艺逐步开始趋于成熟,质量上也开始逐步稳定,每天两台畜力绞盘,不停的操作,基本上可以出几十斤钢丝,淬火之后编织成软甲,很是结实耐用。 这半年来,李威亲自监督,一共制作出了九套钢丝软甲,这东西是不会拿去卖掉的,故此全部都给李霖留着,这一次也交给了李霖。 李霖拿到了这些东西之后,顿时气壮了许多,有了这些家伙,他目前就算是遇上十倍于他的强敌,也自信有实力与之对抗,而不担心会落于下风了。 一个家族是否强大,不单单只看钱的多少地位的高低,很多时候家族所拥有的武力,也是衡量一个家族强弱的重要因素。 以前李家虽然也有家丁,但是数量并不多,只有区区二三十个,在兰县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装备质量就不必说了,所持的武器都是普通货色,甲胄就不用说了,充其量也就是几件破皮甲罢了。 这样的武力,放在兰县看似还可以,但是充其量只能防个贼而已,震慑一下周边的刁民没有问题,但是一旦遭遇大麻烦的话,这样的一点武力,实在是不够看的。 而李霖这一年多来,一直暗中在致力于提高李家暗中的武力,在家奴之中,挑选出一些精干的家生子,这部分家生子,是李家最值得信任的成员,李霖在家的时候,让以前族中的一个善武的偏枝族叔带领这些新编的家丁,每日对他们进行严苛的操练。 李霖给这个偏枝族叔编制了一套锻体术,这套锻体术乃是李霖结合前生还有周元带来的一些经验,总结出来的,对于锻炼家丁体能,提高其力量、柔韧性、耐力以及爆发力,都有极强的作用,这一点已经在李桐和几个家丁身上得以验证。 另外李霖传给了这个偏枝族叔一套长短兵器的合击术,将弓箭手、长枪手、刀牌手统一编练,使之掌握一套相互配合的技击之术,这样训练出来的家丁,可能个人武技不会很突出,但是一旦几个家丁相互配合的话,便足以克制武极高手。 其实这乃是军中所习练之术,像这些技艺,现在基本上都被很多门阀或者武将世家把持着,绝不外传,即便是千金也难以换得这样的技艺,因为这些知识乃是这些门阀或者武将世家子子孙孙赖以谋生的技术,也是他们用来掌控军队的技术,故此一般世家大户,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技艺。 这个偏枝族叔得到了李霖传授的这些东西之后,惊得差点跪下,他作为好武之人,当然明白李霖交给他的这些东西的价值所在,他不知道李霖为何懂得这些事情,但是他却知道,不管是谁拿到这样的东西,都会视作性命一般珍贵,断不会轻易外传。 而李霖却轻描淡写的便把如此珍贵的东西交给了他,让这个偏枝族叔感动的差点大哭一场,对李霖连连道谢。 李霖只是告知他,让他用这些东西,帮李家练就出一支精干悍勇的家丁,至于这些技艺,不要轻易外传就行,不一定什么时候,李家便会用得着他,这便是以后他在李家的立足之本。 这个族叔为此十分感激李霖,这一年来,不遗余力的采用这些技艺,不断的锤炼李家新编练的家丁,这次年节期间,李霖前去检验了一下这些家丁,发现成效不错,虽然还称不上是一支精锐,毕竟没见过血,但是只要如此锤炼下去,一旦见过血之后,这三十余名李家的家丁,立即便能成为一支极其精干凶悍的军队。 现在隐隐之间,这三十余名家丁已经在身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军气,可见这段时间,这位偏枝族叔,确确实实没少在这些家丁身上下工夫,看上去这些新家丁,各个精气神十足,只差阵前见血之后,便能迅速成长起来,拥有只有悍卒才能拥有的那种凛冽杀气。 这一次李敬抽调的五名家丁,便是从这新编练出来的三十余名家丁之中选拔出来的,原本李敬想给李霖抽调十名,可是李霖认为未来两年之中,徐州定有大变,李家现在必须要有更强的力量保护李家,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护送李家族人大批南逃,故此他只要了五名家丁。 这五个家丁全都是这三十余个家丁之中最强的之一,深得那位偏枝族叔的喜爱,而且对于李家也最为忠实,这方面挑选人手的时候,这位族叔没有吝啬,也算是报答李霖给予他的那些东西。 当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之后,李霖带着李桐等人,终于踏上了再次南下的道路,李霖在辞行的时候,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当着所有族人的面,给父亲李敬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抬头对李敬说道:“父亲!请您多多保重身体!霖儿去了!年底的时候,霖儿再回来看您!” 李敬看着已经超过他身高的李霖,不由得热泪盈眶,拉着李霖的手让他站起来,用力的拍了拍李霖的肩膀,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去吧!去吧!你远在千里之外,为父不能再照顾你了!一切多加小心,如若事有不可为之处,你大可回来,这里终归还是你的家!” 李霖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去向三叔公、四叔公、李辩等人一一告别,众人一直将李霖一行人送出了庄子,并且将其送至了庄子以南十里之外,才挥手作别。 望着李霖远去的背影,李敬不由得有一种心被抽空的感觉,儿行千里母担忧,李霖早已没有了母亲,他这个父亲亏欠李霖这个儿子太多太多,现在刚刚父子二人建立起了一种信任,李霖便又要离家远行,李敬心中充满了万般不舍,但是他也知道,李霖不是他这个父亲能驾驭得了之人,只有将他放出去,才能真正让他振翅高飞,于是他强作笑容,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彻底看不到李霖一行人,这才偷偷擦了擦眼角,转身带着众人朝李家庄返去。 李霖在上次碰见余烈的地方,又一次和余烈等人汇合在了一起,这一次余烈也带了不少人手和车辆,装了不少的货物,两伙人汇合之后,居然成了一支人数超过百人的队伍,这么一来,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一路上第一次出远门的兰儿,坐在牛车上不停的朝外四处观望,一切似乎在她眼中都很新鲜,时不时的叽叽喳喳的对李霖提出一些问题,惹得众人很是高兴,这一次李霖终于践诺,把兰儿也从李家带了出来,也彻底让兰儿放下了心,所以一路行来,兰儿完全无视这时候的天寒地冻,一直都兴致勃勃,连带着让队伍中的这些人,也都心情变得愉快了许多。 一路无话,他们一行昼行夜宿,几天之后终于抵达了洪泽县境内,洪泽县就在洪泽西北角,李霖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前往了洪泽县在洪泽的码头,派人前去通知了那刘正一声。 李霖在回家第二天,便给刘正写了一封亲笔信,信中洋洋洒洒说了很多没营养的话,但是却十分隐晦的告诉刘正,他手头掌握着刘正许多人证物证,但是他并不想和刘正因此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以后他李家和余家还会经常通过洪泽县境内,前往扬州,故此请刘正代为照顾他们。 刘正年节的时候,便收到了李霖的这封信,起初看了半天没看懂李霖说了写什么,于是便请手下的幕宾也就是类似师爷的人物,帮他看了一遍李霖的这封信,这个幕宾乃是读书之人,当然比刘正这样的武夫要强太多了。 所以看罢李霖的这封信之后,他对刘正解释了一番,刘正有些恼怒,认为李霖拿住了他的把柄,这是在威胁他。 但是这个幕宾却不这么认为,幕宾认为这个兰县的李公子,其实并不想和刘正反目成仇,把这件事给捅出去,这封信里面已经说明了,如果刘正愿意今后给他们李家提供方便的话,这件事也就就此打住。 所以这对刘正来说,是一件好事,起码只要李家或者余家今后南来北往途径洪泽的人,在洪泽境内受到了刘正的保护,那么这次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李家并不打算把这件事给闹大。 刘正想了一下之后,慑于自己有把柄落在李家和余家手中,也确实不敢得罪这两家,于是便给送信之人回复,让他告知李霖,今后但凡李家和余家之人,途径洪泽,他都会亲自派人护送他们前往扬州,确保李余二家族人的安全。 李霖得到了这个回信之后,冷笑了一声,也就不再多提这件事了。 (如果弟兄们喜欢的话,请下个月给我留一张宝贵的月票,不求别的,装点门面也成!呵呵!多谢朋友们了!) 第六十八章 同行 这次途径洪泽,他便要亲自检验一下刘正的信誉如何,派人去通知了刘正之后,刘正立即便亲自骑马赶到了码头,并且在码头见到了李霖一行。 二人见面之后,都打量了对方一番,李霖发现这个刘正,居然头顶有一根红色的本命之气,这就说明今后这家伙的格局,恐怕不单单只是眼下的这个捕头这么简单。 这厮肯定也算是一个地方的小枭雄,恐怕在未来北地大乱的时候,会小有作为,但是以红色本命之气,这家伙的格局也不会太大,充其量也就是能有一县的地盘,就已经算是了不得了。 所以李霖也没怎么瞧得起这家伙,见面之后跟刘正打了一阵哈哈,说了一顿没营养的恭维话之后,李霖提出想要乘船走水路前往扬州。 刘正看到李霖这次一行人携带了着实不少货物,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但是马上便又打消了这个贪念。 刘正看出李霖这个少年郎身材高大挺拔,朝这里一站,便有一种器宇轩昂的气度,双目之中隐隐闪烁着精光,作为练家子他一眼便看出,李霖同样也是一个练家子,而且恐怕实力犹在他之上,所以更不敢小觑李霖。 更何况李霖这一次主动提出,要坐船走水路前往扬州,在他明知这一带水贼多如牛毛的情况下,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要么李霖就是个傻子,要么便是他有充分的把握,可以确保他刘正不敢对他们这些人动什么歹念。 想到这里刘正自然不敢乱来,李霖肯定不会是个傻子,他之所以敢这么要求,那么肯定又充分的后手,一旦他们这一行人在洪泽出一点事情,恐怕李家便会立即大动干戈,请动赵司马出面,借助徐州官方的力量,对他刘家施以报复。 刘正自认为他目前的能力,还真没有能和徐州官方正面对抗的能力,为了这些钱财,要是惹上了这样的麻烦的话,恐怕刘家这一次便会遭到灭顶之灾。 于是刘正屁话都没有多说,当即便让手下去找船,而且找那种可将牛车也弄上去的大船,确保一路将李霖一行护送到扬州下船,而且作为第一次见面,船资也不让李霖一行人出了,全部都由他刘正出面承担。 李霖也不跟他客气,这种人你越是跟他客气,他就越会怀疑你怕他,所以对待这种恶人,唯有更强势,他才会怕你,既然这家伙主动要求承担运费,李霖自然不会要求自己拿钱。 刘正看李霖如此作为,心中更是笃信,李霖确确实实抓住了他的把柄,十分客气的将他们送到了几条大船上,几十辆大车也都送上了船,还派人去采办了一些酒肉,也送到了船上,供李霖一行人在抵达扬州之前食用。 李霖始终都在观察这个刘正的气息变化,当看到这家伙没有露出杀机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告辞之后,驶离了洪泽县码头,朝着扬州方向驶去。 刘正果真在洪泽之上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沿途这几条大船碰上了好几股大大小小的水贼前来试探,护送李霖的那几个刘正的手下,跟他们一对切口,这些水贼便立即乖乖的退走,不敢对这几条船有半点冒犯之处。 所以在洪泽之上航行的几天,李霖一行人过的相当惬意,什么心都不用操,船上的人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这小日子过的相当舒爽,李霖得空就陪着小兰看湖上的风景,还偶尔钓几条鱼上来,亲自动手做出几道菜,打打牙祭。 但是在内部,李家和余家的人都保持着外松内紧,船上会武技的人,始终刀不离身,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洪泽前往扬州,还需要通过水道转入白马湖再进入珠湖方能抵达扬州北部,原来从长江有一条河道,和可以和珠湖想通的,但是常年淤积之下,现在已经不能通行,大陈朝国力日衰,这几十年来也拿不出足够的钱财疏浚河道,以至于现在这条河道只能通行小船,大船已经无法直入长江了,这给航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让不少船只只能在扬州南北两面进行周转。 如此一来也就造成了扬州的畸形发展,使得扬州获益匪浅。 而船只过了洪泽进入到白马湖之后,护送李霖一行的这几个刘正的手下便告知李霖,这里已经不是他们的地盘了,接下来的路程,就需要李霖一行人自己多多保重,这边的水贼已经不会听他们的招呼了。 对此李霖也没有为难他们,让他们上岸返回洪泽,自己一行人继续南下,赶往扬州。 白马湖之上的水贼倒还不多,但是珠湖那边的水贼便又比较猖獗了起来,当船只进入珠湖的时候,他们很快便遭到了一伙水贼的拦截,船上李霖手下的一个水贼出身的家丁上前与之对切口,但是对方却不肯卖面子,放他们过去。 这伙水贼要求李霖一行必须给他们拿出二百贯银钱,方能放他们离开,李霖二话不说,从舱中走出来,手中持了他那张硬弓,搭箭便射,两支雕翎箭瞬间离弦而去,正站在一条贼船上大声吵吵威吓李霖一行交钱的那个水贼头子,根本没想到李霖这伙人如此不守规矩,二话不说就放箭,结果一个愣神,便被李霖的两箭正中胸口,当即穿胸而死。 几条船上的李余两家的家丁们随即便开始纷纷放箭,朝着这伙水贼射去,李桐在另一条船上,更是大发神威,持弓连续射翻了几个水贼,余虎也不甘示弱,举弓放箭,同样也射杀了三个水贼,就连第一次随李霖出行的李恩,这一次也不甘人后,射杀了两个水贼。 这伙水贼一开始就被打蒙了,他们都没想到今天截的这几条船上的人居然如此凶狠,一言不合立即动手放箭,一个冷不防,他们便被射得死伤惨重,片刻之间十几个人便命丧黄泉,还有十几个中箭受伤,倒在贼船上大声惨叫不已。 最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他们的大当家,第一个照面,便被人家两箭穿胸,当场射杀,剩下的水贼一下就乱了套了,也不敢再抢这帮凶人了,赶紧纷纷跳水逃生,结果最后他们不但毛也没有捞到一根,还丢了近二十条性命,连带他们划过来的几条贼船也被他们丢弃,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一次买卖算是彻底赔大发了。 李霖让船家去拖回了这几条船,检查之后只留下了一条比较新,船况比较好的单桅小船,拖在了大船后面,其余的几条贼船,全部就地凿沉在了水中。 于是他们随后大模大样的便驶离了这里,朝着扬州方向驶去。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随后的行程之中,似乎珠湖上的贼人们都知道了这伙人不好惹,于是都没有再来招惹他们,让李霖一行人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行至了扬州北部。 在扬州李霖让人去码头一带,找到了沈万等人,他们这一个多月来,只在长江上跑了两个短途,赚了一点运资,这几天便回到扬州,等候李霖一行的到来。 这一次李霖一行人携带的人员货物都比较多,已经不是一条船可以装下的了,于是沈万便去码头,找了三条跟他熟识的船家的大船,将这些人员货物装上船,也不再在扬州盘桓,立即便赶往了湖州。 当他们在湖州给司徒家交付了部分货物之后,又一次见到了范进,范进早就在湖州把脖子都等长了,一见到李霖一行人,便兴奋的哇哇大叫,笑的合不拢嘴,吵吵着赶紧走,这小子连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李霖于是也不在耽搁,问清楚范进已经给族叔还有母亲说好了之后,便带了范进离开了湖州,在余杭稍作停留,拜见了一次范举,范进在老爹面前软磨硬蹭,总算是说动了范举,放他了一马,让他跟着李霖前往山海县一趟,但是约定两个月之后,范进必须要回到余杭继续读书。 范进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李霖离开了余杭,转了旱路,朝着山海县行去。 当他们一路颠簸,风尘仆仆的抵达山海县的时候,已经距离他们离开徐州已经一个多月之后了。 算一下来回这一趟,李霖他们整整花去了两个月的时间,让李霖心中哀叹,这时代的交通实在是太不发达了,这样一千多里的路程,按照周元给他留下的记忆中,在另一个位面上,乘坐一种可以在两条铁条上跑的一种叫火车的东西,一天时间就到了,可是在这个时代,紧赶慢赶还是走了一个多月,这已经算是快了,真不知道另一个位面上的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让李霖对此向往不已。 李霖抵达山海县之后,第一时间便前往县衙,陪同范进谒见了山海县的冯县令,这个冯县令一听这次李家居然把范举的公子范进也一起请了来,哪儿敢怠慢,赶紧亲自出迎,把他们接入到了县衙之中,并且当即设宴款待他们,消息立即在县衙之中传开,在山海县当地大户之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山海县境内的几家大户,说起来在当地很有点势力,但是要拿到余杭和湖州等地,和范家一比,他们简直屁都不算一个,更何况现在范家的族人范举,还在余杭郡担纲长史之职,更是惹不起的人物。 而他们想不到初来乍到此地的这个外来户李家,居然和范家有如此交情,连范举的公子都能请到山海县来,于是这些大户都立即坐不住了,纷纷开始暗中准备礼物,接下来便去攀交这个李家一番,虽然不见得能得多少好处,但是起码暂时这个李家是他们不能得罪的人物。 第六十九章 初见成效 趁着酒宴之上,李霖再次给冯县令引荐了余烈,并且将此次余烈前来此地的目的,也告知了冯县令。 有了范进亲自在场,余家购地的事情可以说顺利的没法再顺利了,而且余烈在上一次来的时候,便已经看中了李家西南方向大约十里左右的地方,看中了一块地,面积不算太大,但是其中有一千多亩左右的平坦一些的土地,已经问过这一带也是属于无主的官地,于是余烈便提出想要购下这一块地。 最终经过冯县令和户房那边商议之后,这块地便以五百贯的价钱成交,卖给了余家,对此余烈也很是满意,虽然价格上没有李霖买的地便宜,但是好在这一千多亩基本上都是平坦的土地,回头大部分可以开垦成农田,所以五百贯的价钱购下,并不算贵,相反还算是相当便宜了。 当李霖在山海县城把部分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又顺便再县城之中的较为繁华的地方盘下了一个带独院的铺面,把李方暂时安排在了这里,负责在山海县之中设一个李家的铺面,暂时做一些简单的买卖,临时扎下一个跟脚,李方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这次李方父子跟着李霖南下,李方已经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切都听李霖的安排,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李方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家他得罪什么人都问题不大,但是却绝对得罪不起这个李霖。 这一次随李霖南下,一路上李方十分低调,暗中一直在观察李霖,通过这一路上的观察下来,他发现李霖不单单只是谈吐不凡,见识过人,最重要的是李霖似乎对人心的把握十分到位,可以用极短的时间收服人心,为他所用。 两个儿子和李霖消除前嫌时间并不长,可是这一路南下途中,没几天就对李霖变得死心塌地了起来,另外随行南下的那些家奴们,一路上也得到了李霖很好的照顾,这些家奴起初被选出来跟李霖南下的时候,很多人并不乐意。 他们认为在兰县这边好好的,根本没必要跟着李霖前去南方吃苦受罪,而且据说南方这块地曾经还是凶地,鬼类丛生不说,到处还是荒芜一片,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都需要他们到那边之后,亲手建造,并且要垦荒耕田。 往往这种事情是会要人命的,所以不少被选中的家奴都不太乐意,出发的时候很是有些抵触,头几天在路上还有人啸闹,吵吵着不想再走,要求回兰县李家庄去。 李霖在路上略施手段,当场便杖毙了一个挑头闹事的家伙,直接丢在了荒郊野外,喂了野狗,并且重责了几个跟着绷得换的家奴,狠狠的赏了他们一顿鞭子,顿时便把这股风头给压制了下去。 但是同时李霖又打又罚,对于没有参与闹事之人,赏了每个人一顿肉食,还另外每个人赏了几个大钱,于是这些家奴也就顿时老实了下来,再不敢胡来。 在路上李霖对这些家奴照顾有加,虽然不可能跟他们在一个锅里捞饭,但是途中给予他们的伙食却很是不错,远超过在兰县李家时候的伙食,途中经常要走水路,时不时的还会给他们弄些鱼鲜改善伙食。 另外对于途中生病的家奴,还单独赐给小灶,并且派人在沿途寻找郎中为他们诊治,不惜为此耽误一些行路的时间,一路上没有抛弃任何得病的家奴,并且救治好了几个患病的家奴,使之都逐渐安心下来。 等到了扬州的时候,这些家奴的情绪就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开始隐隐间期待起了到达江南之后,李霖给他们描述的那种新生活。 李方一路上看着李霖谈笑风生之间,挥挥手便把这么多人收服成了他的心腹,李方最终只得承认,李霖却非是一般人,跟他作对,确确实实没有半点好处可言,这家伙杀伐果断,手腕极其灵活,能文能武,从各个方面看来,都当是一个大才之人。 李方开始为此次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了起来,他前一次是毁在了李霖手中,但是如果他还想再一次在族中恢复地位,现在只有紧紧的抱住李霖的大腿才行,否则的话继续和李霖作对,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到了这里之后,对于李霖的吩咐,他没有任何抵触,立即便开始带了两个留给他的家奴,开始收拾起山海县新盘下的这个院子,为未来李家在山海县开设第一个店铺做起了准备。 而李霖在山海县停留了几天时间,这几天之中,他除了列出了一张购物清单,安排人在山海县城之中采办之外,抽出一些时间,走访了县城内的几个大户,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嚣张跋扈的样子,顿时让本地几家大户都对李霖产生了很大的好感,认为这个北方来的李家子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懂规矩。 虽然他们明明背后有范家撑腰,可是却来到这里之后,没有半丝的跋扈之意,对待他们这些本地土生土长的大户人家,还十分客气,没有以势压人,这一点立即获得了这几家大户的好感。 加之念在李家和范家的关系的面子上,纷纷告诉李霖,如果今后有何需要他们帮忙之处,他们都愿意给李家帮忙,以此来和李霖攀交一番,起码先维护好这一层关系。 所以李霖一行人在当地采办许多货物,很是顺利,当地这些商家也没敢趁机敲诈他们这些外来户,给他们开出的价格还相对来说很是公道,很快便备齐了他们所需之物。 范进此前很少独自出远门,这一趟跟着李霖到山海县来,一路上游山玩水,倒也玩儿的相当惬意,虽然他明知这次过来,肯定要被李霖当成靠山,到处显摆一番,可是对此他却没有半点不耐烦,反倒陪着李霖走街串户,到各家都转了一遍,还趁机收了不少礼物,算是中饱了他的私囊。 当李霖再次回到李家堡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放心了下来,年节之前他走的时候,这里仅仅在旧村废墟之上,建起了一个很小的临时村子,但是这短短两个多月再次回到此地的时候,这里已经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在他之前指定的那块建庄的地方,现在已经搭建起来了一片木屋,李业正在指挥着数十个不认识的人员,在这一片清理平整土地,忙的是热火朝天。 看到李霖一行人终于回来这里之后,李业、周成等人立即便跑了过来,参见他们的老大,一个都喜形于色,很是兴奋。 “老大!你瞧瞧吧,你走的这两个多月,我们可是没闲着呀!这一片建庄的地方,地面的杂物基本上已经清理干净,就等你回来之后,亲自规划建庄了! 而且李春也干的不错,这段时间一共给庄子买来了三十多个家奴,另外还招募来了二十多个帮工! 我们知道老大这次过来,肯定要带来一些人手,所以这么多人肯定要先有个地方安置,这两个月便主要在这里先搭建一些临时的木屋,省的老大回来之后,带着人还要临时住草棚帐篷。 怎么样?小弟还算是做的不错吧!”李业得意洋洋的指着眼前已经铺开的这么一大片工地,对李霖献宝一般的显摆着。 李霖扫视了一遍这里的情况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干得不错!呵呵!到底是我的老弟嘛!这本事我还是相当佩服的! 你们在这里做的比我预料的要好很多,看来今后你独当一面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我给你们都记一功,回头年底报知族中,自少不了你们的赏钱! 不过我看这里的人数似乎不止五六十个,起码有七八十人吧!另外那边码头上的几条船是怎么回事?” 李霖忽然间看到临着岸边的一个地方,居然建起了一座简陋的栈桥,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小码头,停靠着几条大小不一的船只,于是便对李业问道。 这一次周成接过了话头,对李霖笑着答道:“说来也怪,你们走了之后,年节之前的时候,一天忽然间海上无风起浪,掀起了老大的浪头,我们赶紧到岸边查看,过了一阵之后,便发现有几条空船飘到了岸边,于是便拖上了岸。 没多久便又有二十多个被淹的半死的人,也飘到了岸边,被我们给救了起来!后来弄醒他们审问了一番才知道,这二十多个人居然都是海贼! 他们此次跟着一个名叫庞通的匪首想要来这里抢一把,他们提前探知咱们购下了这片地,正在这里筹备建庄,觉得应该有油水捞,于是那庞通便带着手下跑来准备捞一把。 可是他们刚到这里,海面上就起了大浪,把他们的船给掀翻了两条,剩下的人基本上都被掀到了海水里面。 这帮人说水里面有海妖,有人亲眼看到一头巨大的海龟,把他们的当家的庞通,给活活拖到了水底淹死了,后来还被一条鲨鱼给一口吞了,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这些人本来水性都不错,可是这次落水之后,却仿佛被人揪住一般,死活浮不起来,一个个都被淹的半死,昏过去之后,才漂到了岸边,被我们给拿下了。 听他们说罢之后,我等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于是便用老大的办法,威胁要把他们送交到官府之中去,让官府砍了他们的脑袋。 这帮人无奈之下,只得发下毒誓,跟我们签了卖身契,卖身咱们为奴!于是白捡了一个大便宜,还捡了几条船,彭明他们看过了,这几条船都还堪用,比他们带来的那两条小船还好很多,于是便都留了下来,以后不管是用来打渔还是运点货都很不错。” (又是月初,今天厚颜求几张月票!手头有月票的朋友,赏两张月票吧!) 第七十章 滩涂开田 李霖心中顿时暗笑了起来,那个呆头呆脑的傲海,还真是听话,果真按照他的吩咐,干掉了一伙跑来找麻烦的海贼,这个小弟当的还是相当够格的!于是他便记在了心中笑道:“看来天都帮我呀!哈哈!海贼来找麻烦不成,却自己送上门卖身给我们李家,这不是大吉之兆吗?看来此次我等在此建庄,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了!” 范进到了这里之后,立即便跑到了海边,他虽然生在湖州,而且去过余杭,也见识过钱塘大潮,但是却还没有真正到过海边,所以很是兴奋,见到了蔚蓝的海水之后,一时间童心大起,在海边玩儿的是不亦乐乎,李霖也不管他,由着他随便去玩儿,反正这家伙这次死乞白咧的跟着跑来这里,就是出来散心的,只要让他玩儿高兴就成了。 随着李霖的到来,建庄的事情也随即开始全面铺开,李霖亲自主持并且实地仔细的勘探之后,规划出了一个全新的李家堡的草图,这个李家堡占地面积比之兰县那边的李家庄还要大上一倍以上,兰县李家庄实际占地面积也不过只有七十多亩左右,而新的李家堡却占地面积足足达到了二百亩的面积。 整个李家堡一面靠水,并未选在这一大片土地的中间,这么一来,庄子的北面,地势相对较高,而且直接临着海湾,出庄就是小码头,这样一来以后不管是走水路运送物资还是出海捕鱼,住在李家堡之中,都十分方便装卸物资。 一条小溪的支流正好通过庄子中间,使得庄子里面取水十分方便,而且李霖令人将小溪挖深,上面用加盖上了一层层厚实的原木,等于是个小溪加了一个盖子,这样一来如果是外人的话,根本就看不出这条溪流可以直通庄子之中,也就不虞以后万一遭到大规模兵力进犯时候,敌人会在外面切断李家堡的淡水供应了。 而李霖在建庄之前,并未急着马上就先建庄墙,而是先在规划出的庄子里构建起了一套排水系统,全部都在地下,这里靠近海边,夏季的时候经常会遭到飓风的侵袭,而且经常性的遭遇大雨,庄子一旦建好的话,到时候没有完善的排水系统,往往一场飓风骤雨之后,庄子里弄不好就因为排水不畅,可能成为一个烂泥塘,大家都泡在水里玩儿吧! 有了这套排水暗渠之后,也就不虞再担心会遇上这样的问题了。 至于庄墙,李霖决定不偷工减料使用这一带常用的木质庄墙,而采用夯土庄墙,如果以后条件允许的话,再在庄墙外面包上一层砖,便成为一道坚固的砖墙。 而庄子的外形基本上呈现出正方形,北门是临海,南面留下一个正门,也符合坐北朝南的格局,最关键的是这一道庄墙的式样,和普通庄子有很大的区别,庄子四角都朝外突出,每一边的庄墙每隔五十步,就修一处外凸的结构,这么做虽然加大了工程量,但是如果内行人一看,便知道这样做的好处。 这种结构的庄墙,其实是目前最好的一种防御结构,除了大大加强了庄墙的结构稳定之外,还起到良好的抵御外敌的作用,进攻者如果无法突破正门的话,就必须要从庄墙进行攻击,如此一来不管进攻者从任何角度攻打庄墙,都可能遭到正面和两边侧面突出部上面射下的弓箭射杀,进攻者肯定无法保护自己的两侧,所以肯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起初李家族人不理解李霖为何要设计一道这样结构复杂的庄墙,但是听罢了李霖的解释之后,便明白了李霖的用意,李霖这是要把李家堡打造成一个坚固的堡垒,确保可以承受住大批敌人的进攻。 李霖用泥土做了一小段庄墙的模型,很容易便让族人们明白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当看到进攻者从一个地方攀爬庄墙的时候,必须要承受两侧射下的箭支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再言语,如果换成他们攻打这样的庄墙的话,估计没有十倍以上的兵力,根本无法攻入到庄子之中,而且在进攻的时候,肯定还要付出巨大伤亡为代价才行。 至于庄子之中,李霖把内部分成了几个区域,占地二百亩的庄子,其实已经差不多算是一个小城了,里面的面积足够李霖未来几年使用了,李霖将庄子的北面,也就是临海的一面,划为了李家未来的居住区,南面划为了未来李家堡的工坊区,东面则规划成了家奴的生活区,西面留出一块空地,必要的时候可做仓储还有兵营,当然他暂时绝不会说这里可能未来会建起兵营,否则的话让外人得知的话,那就麻烦大了。 如此规模的一个大庄,目前在山海县境内,可以说是独一份,还没有任何一个庄子可以达到李家堡这样的规模,看罢规划之后,李家族人便有点傻眼。 其他且不说,单单是这道庄墙,想要立起来,所需的人力物力,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有个几千贯恐怕都建不起来。 更何况以后还要建起庄子里很多建筑,这就更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才行。 而目前他们手头上掌握的资金,如果刨去要对付给山海县的一千贯之外,仅剩下了区区几百贯,想要建起这么大规模的一个庄子,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于是就连李业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傻眼,倒是作为主事之人的李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不为这件事担心。 “你们先不用发愁,这个庄子并不是一下就要建起来的,而是会分成几步,在今后两三年之中,逐步建成,这还只是对围墙来说,而且庄内目前我们李家的人还没有过来,未来到底过来多少,还是未知数,所以庄子之内,目前只需要建起部分建筑,够我们现在用就可以了! 所以现在看似我们的人力财力还有物力都不足,但是实际上如果只先做第一期工程的话,那么所需银钱并不很多! 更何况给山海县对付的一千贯钱,也不见得马上就要给他们,这些钱我们可以先用嘛!如果万一到时候没钱对付给他们的话,也大可先拖着,大不了每年给他们交几十贯的利钱,这不就结了?” 李霖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边,对在座的所有族人说道。 众人一听,原来李霖做的是这样的打算呀,于是想了想之后,觉得确实有道理,李霖给山海县县衙打的欠条说的明白,一年之内结清余款,现在距离一年到头,还有九个多月,他们为啥急着把钱交给山海县县衙呀! 再说了,李霖在欠条上写的清楚,如果一年之内不能还清的话,还可以继续欠着,每年不过只是需要给山海县交几十贯利钱罢了,所以现在他们手头的这一千贯钱,完全可以拿出来先用,等回头有钱了之后,再还不迟! “可是这也不见得够用呀!按照老大的规划,这道庄墙要高两丈,厚六尺,这需要的土方量之大,以目前我们的人手,全部都去干这个,恐怕一年两年也干不完呀!”李业计算了一下之后,还是摇头道。 李霖翻了翻白眼,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摇头道:“我刚才不是说的明白吗?庄墙是要分成几期逐步完成的,第一期只需要建起一丈高,厚三尺足矣!以后等人力充足之后,另外再加高不迟!谁说一次就要建好了?你难道没听我刚才说的话吗?” 李业一算,这一下工程量立即巨减了一大半还多,于是尴尬的笑道:“刚才小弟只顾着默算工程量了!嘿嘿!老大见谅!” 定下了这件事之后,李霖立即当了甩手掌柜,直接把这件事甩给了这次跟着来的这些族人,将他们分成几组,没组负责一面庄墙的修建事务,而现有的人力,也被他分配给这些族人,每个组带一批家奴,负责修建寨墙。 而李业则负责居中调度,由他检查施工进度还有施工质量,剩下的一批工匠,则被他用来干其他事情,至于彭家的族人,并不是李家的家奴,但是被分派到了各组之中,去帮忙建寨墙去了,彭明则需要带着几个族人,天天出海打渔,为住在这里的人们提供足够的鱼鲜,满足这里的人们的需求。 而他自己,则留下了二十个家奴,也不知道他要用来做什么。 李桐嘟囔着私下对李霖问道:“老大,你把这些活都丢给了我们去做,你干什么呀?” 李霖一瞪眼答道:“你以为老大我闲着没事不成?这么多人在这儿人吃马嚼的,难道坐吃山空不成?老大我当然是要想办法去赚钱了!切!居然怀疑老大偷懒,真是该打!好吧,这些天正需要不少木料,我看你伐木很有一套,就给你几个人,去伐木吧!” 李桐不过只是随口问了一下,结果便捞了个如此的下场,于是顿时哭天抢地了起来,可是在李霖的高压之下,他也只能服从安排,带着几个庄丁,去附近伐木去了。 此地因为荒芜时间很长,再加之以前本来就开发不够,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未来李家需要开荒,就必须要将这一带平地的树林给彻底伐掉,这一下有的李桐忙活了。 而李霖自己,带着二十多个家奴,神神秘秘的跑到了东面一块地势平坦的海滩上,开始折腾了起来。 当族人问及李霖要做什么的时候,李霖给他们了一个回答,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开田!当然是开田了!我们来这里买下这么大的地方,不开田能做什么?”李霖信誓旦旦的答道。 (求月票!) 第七十一章 温柔乡 “我说老大,开田也不能在海滩上开田呀!那一片海滩,开出来的田能种粮食吗?这海水一涨潮,岂不把田给淹了?就算是海水淹不到,这滩地上也长不出粮食呀!”一个族人对李霖叫到,所有人都觉得李霖可能又疯了,哪儿有在海滩上开田的呀!这要是能在海滩上开田种地的话,岂不成了怪事了吗? “这个你们不用管,总之我就是要开田,不过种什么就不是你们需要过问的了!天马上就要暖和起来了,时不我待呀!你们只管建庄的事情,这开田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李霖根本不听他们的劝告,这一次要一意孤行下去了。 新来的族人们对李霖的了解还不算非常深,有些人觉得李霖这么做简直是在胡来,这根平时他们见的李霖不太一样,于是还想要规劝一番。 但是作为跟着李霖已经一年多的李桐、李业等人,却已经感觉到李霖恐怕又要鼓捣出什么好东西了,于是赶紧拦着这些试图继续规劝李霖的族人说道:“我说弟兄们,老大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想法,肯定不会是胡来的!老大的想法,岂是你我这些庸人可以猜测的?既然老大说要在这儿开田,那么肯定就错不了,你我就不用再管了!老大早晚肯定会让我们大开眼界的!咱们还是做好咱们的事情好了!就别管老大干什么了!这儿是老大说了算,你们都歇歇吧!这累了一天下来,吃饱睡觉!睡觉去!呵呵!” 于是这些族人只能摇头带着满腹的狐疑各自忙他们的事情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李霖果真带着二十多个青壮家仆,在庄子东面的滩涂上平整出了一大片田地,奇怪的是他弄出的这片田地,只建起了横平竖直的田字格一般的田埂,但是却并未开垦田地之中的土地,反倒还反复将这一大片田地的滩涂给淋水并且用石磙碾实,这就更让李家族人看不懂了。 临近海边的田埂,在海潮涨潮的时候,已经直接涌至了最外侧的田埂上,这是做什么呀!李家族人是越来越看不懂李霖要干什么了,而李霖也始终都不给他们解释,只是闷头带着这些族人,在滩涂上忙活。 范进这些日子由周成和李春陪着,在这里玩儿了几天之后,过足了吃海鲜的瘾,于是便呆不住了,这里毕竟是一片荒地,虽然风景不错,但是新鲜劲一过去,就觉得没啥好玩儿的了。 于是李霖干脆拿钱,让李春和周成继续陪这这家伙,去临海州州城那边转转,但凡他感到新鲜的东西,就给他卖,总之让他玩儿高兴就行。 其实人总是关在屋子里读书,并不是一件好事,李霖认为一个真正有学问的人,很有必要出去经常走动一下,多开开眼界才行,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其实是很有道理的,范举总是把范进关在家中读书,这样做只会扼杀范进的求学的兴趣,并不足取。 这次范进死乞白咧的要来山海县,其实就是想要脱离长辈的控制,出来散散心,好好的玩儿一番,虽然在离开余杭的时候,范举给李霖交代,这次带范进出来,不要让他荒废了学业,但是李霖离开了余杭之后,直接就把范进带的一些书给丢到了箱子里,由着这家伙随便玩儿。 所以范进到了这里之后,基本上也没怎么烦李霖,只顾着到处跑着玩儿了,又是下水摸鱼,又是上山狩猎,真真是玩儿的不亦乐乎,李霖倒也很羡慕这家伙,能如此无忧无虑的生活,可他却要苦逼的呆在这里,天天忙活不停。 倒是这次兰儿过来之后,让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再那么单调了,而且这次在余杭上岸的时候,他按照当初的承诺,把沈万的小女儿小丫也一并带到了山海县来。 原本兰儿对小丫是持有相当的敌意的,但是当两个丫头在扬州船上见面之后,起初几天兰儿还总是对小丫横挑鼻子竖挑眼,总是看不惯小丫这个那个,但是没几天下来,两个小丫头就混熟了。 小兰和小丫年纪都不大,并且年纪相仿,同样也都属于心地良善之人,原本心眼就不很多,加之也都是穷人出身,所以倒是能说得来,于是没多长时候,两个小丫头就混的烂熟,居然开始姐妹相称了起来,小兰比小丫大半岁,于是就成了姐姐,小丫只能当了妹妹,这让小兰很有点成就感,于是也不再那么敌视小丫了。 在余杭上岸之后,小兰和小丫坐在牛车上,一路上叽叽喳喳,倒是让李霖一行人多了很多的乐趣,省的一大群老爷们,天天大眼瞪小眼,说多了话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个小丫头到了李家堡这里之后,更是兴奋异常,特别是小兰,看着从未见过的大海,简直高兴的快疯了,拉着小丫在海边结结实实的玩儿了好几天,这才消停了下来。 这段日子,两个丫头算是逐渐安生了下来,开始琢磨着怎么伺候李霖,回归了她们的正业,在此之前,小兰已经跟着李霖学了不少做菜的手艺,加之有马婶时常传授她一些做菜的经验,现在倒是也能做不少好菜了,至于小丫,则善于做各种鱼鲜之类的东西,用最简单的食材,往往能做出不少美味的鱼鲜。 于是两个小丫头暗地里又较上了劲,你争我抢的天天琢磨着怎么给李霖做好吃的,讨好李霖,这一下让李霖可就掉到了温柔乡之中,天天开小灶,顿顿都能吃上各种美味,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自从李霖重生以来,他还从未享受过如此平静的生活,虽然他天天还是很忙碌,可是却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也不急于在这一带去推广他的信仰,眼下这里已经有一百多号人,可以让他推广信仰了。 这里新聚集起来的家奴,就是他在这里的第一批信众,短短一个月之后,在之前的两个信众还有彭家族人的引导之下,李霖偶尔略施手段,这一百多家奴,便迅速的都转化成为了他的信众。 但是有一点他还是很在意,那就是严格要求李家族人,不得信奉游神,特意还在新的李家堡的庄址之中,建起了一个小型的临时的祖祠,专门供这里的李家族人供奉李家祖灵,虽然李家祖灵是地缚灵,不可能来到这里,可是却还是可以收到这些族人的香火之力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自己的老祖宗去争夺族人的香火之力,这一点也是李霖的底线。 而且李春和李方也格子受命,不断的为李家庄招买新的家奴,江南虽然富庶,但是这也只是指的那些大户人家,普通的平民百姓,却还是十分困苦的,经常会有普通百姓,因为各种原因破产,成为失地之人,没有了土地,那么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就是去给有钱有地的人家当佃户,二就是只能卖身为奴。 对此李方和李春都受命,随时随地为李家堡招募佃户或者购入家奴,不管是愿意到李家堡当佃户的,还是愿意卖身给李家为奴的,只要身体条件可以,那么就都统统来者不拒,李家堡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这么大的土地,填入个几千人根本不成一点问题,李霖对待人口方面,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所以随着李家堡建庄的工程展开之后,每隔几天这里便会新添一些人口,多是李方或者李春,在临海州境内搜罗来的流民,签下了卖身契或者佃契,被送往李家堡进行安置。 李霖对待这些不肯卖身为奴的佃户,暂时免去他们一年的佃租,但是在这一年之中,却要按照李家的吩咐每日出工,而李家则负责给他们提供住宿、饮食的供给,而且还会给予他们一定的工钱,条件并不算太宽松,但是对于这些流离失所的佃户来说,这也已经可以满足他们的温饱了。 毕竟佃户往往都是拖家带口之人,家中往往都有一些小孩儿或者老人,没有劳动能力,需要他们供养,而李家只负责给能够出工的劳力提供较为充足的食物供给,但是对于佃户带来的没有劳动能力的亲属,就需要他们自己靠着劳动来养活他们。 而家奴则不同了,家奴是整个人在签下卖身契之后,都属于李家的人了,而卖身为奴之人,往往多是一些少年或者少女,家里养不起他们了,便将他们卖掉,个别的也有一些光棍汉,实在是混不下去,也没胆去当贼人,于是干脆就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这些人今后就完全要听李家的吩咐了,而李家也要承担起他们所有的食宿以及穿着方面的供给,掌控他们未来的一生。 两个月之后,李家堡围墙的工程,在一众族人率领家奴的努力之下,已经初见规模,而且两个月下来,这里又新增了几十口人,既有新来的佃户,也有新买来的家奴,使得这李家堡的人口短短几个月,便形成了二百余口的村落。 这样的人口数量,在山海县境内,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子了,当然目前和那几家山海县境内的大户的庄子,还没法比。 像一般的世家大户,往往族人的数量就有几百口之多,一些大的世家豪门,甚至族人高达千人的都有,加之族中的家奴家丁,还有佃户,一个庄子上千人都实属正常,包括李家在兰县的时候,李家庄也足足有五六百口,还不算在庄外小李村住的一些佃户。 虽然李家堡这里人口暂时还不算多,但是也已经初具规模,已经让这边初步拥有了一些人气。 (感谢诸位赏给月票的朋友!继续求几张月票!有推荐票也行呀!呵呵!) 第七十二章 盐田法 原本山海县许多大户,都暗中等着看李家的笑话,他们虽然慑于李家背后站的有范家这样的江南豪门,可是并不代表着他们就喜欢李家,表面上最多也就是不得罪他们罢了,实际上并不希望看到李家在他们这里站稳脚跟。 这李家堡所在之地,以前是本地出了名的一块凶地,连灭了三个小村,所以早就凶名远播,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李家在这里建庄立业,认为这些外乡人迟早都会被当地的鬼类所害,弄不好甚至可能把所有人的性命都丢在这里。 可是没成想几个月下来了,李家在这里却屁事没有,连一桩鬼类袭人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还让他们生生在李家堡聚集起来了二百多口人,而且眼见着一座规模相当大的庄子,正在这些人手中被建造起来,一道周长几乎达到三里多地的庄子的围墙,已经初步被他们建造了起来,这就让山海县境内的几家大户,都感到大跌眼镜,觉得这次他们好像是猜错了什么,难道这块凶地早已不是凶地了吗?于是有几家大户便开始后悔了起来。 如果早知道这里鬼类已经不多了的话,这么大一块好地,怎么也留不给这外来的李家呀!现在山海县的大户们谁不知道,这么足足三万多亩的土地,县老爷居然只卖了两千五百贯,其中还有一千贯是欠条,如果早知道这里已经不是鬼类横行的凶地的话,那么他们岂能留给李家占这么大的便宜呀! 于是几个大户为此心中便产生了一些疙瘩,暗地里大骂李家走了狗屎运,居然误打误撞的碰上了这样的好事。 而李家在李家堡这一带的活动,也引起了周边二三十里范围的很多小村的村民的注意,这些当地的村民们在初次听闻李家买下了这块凶地的时候,也同样绝大多数人都并不看好李家能在这里建起庄子,认为他们这些外地人简直就是在找死,只等着听他们传出噩耗了。 可是几个月下来之后,李家的人在这块凶地上却一点事都没有发生,还聚起了二百多口人,生生在这块凶地上建起了一座庄子,当然现在只能算是一圈庄墙,可是这在当地还是引起了相当的轰动。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因为整个江南吴地,开发比较晚,而且人口不多,也不受朝廷重视,更不受大的道门的重视,这也导致了南方吴地之中,很多地方成为了鬼类横行之所,在余杭等比较繁华的地方,这鬼类袭人的事情还少一些,想临海州这样暂时属于比较偏僻的地方,则经常性的有鬼类袭人的事情发生,各县的禁鬼司曹,多不怎么管用,所以时不时就会听闻有一些小的村落,遭遇到群鬼屠村的灭顶之灾。 加之李家所购的这块地,本来就是当地著名的凶地,而李家却能在这里站稳脚跟,这就让很多人感到惊奇了,于是好事者便络绎不绝的前来这一带看热闹,顺便打听一下这些外来的李家族人,又是如何保护自己不被鬼类侵袭。 于是在李霖暗自推波助澜之下,游神的名声便逐渐的开始在当地传播开来,在李家的佃户还有家奴信誓旦旦的蛊惑之下,当地很多人开始第一次听闻到了游神的存在,以及逐渐听闻到了各种有关游神灵验的事情。 于是渐渐的一些周边的当地人,便出于一种试一试的心理,开始也去请了游神的牌位,放在家中供奉,如此一来,李霖渐渐的发现,周边二三十里范围之内的十几座小村之中,开始渐渐出现了零星的他的信众。 李霖不禁暗中大为高兴,虽然山海县这边的人口稀少,远比不上北方徐州那边的人口密集,而且这里多丘陵山地,很多地方并不适合人类耕作,可是却并不代表这里就不是一个推广信仰的好地方,这里民风淳朴,而且受鬼类侵害比较严重,人类也缺乏信仰,沿海一带还经常有一些海妖为祸,所以他的信仰推广起来,比之当初在兰县那边的时候,要轻松许多。 即便他没有刻意的去专门到处跑着推广他的信仰,可是这里的人们依旧很快将他的信仰传播了出去,虽然现在人数还很有限,可是这却是一个好兆头,让李霖顿时信心大增了许多。 于是他便将留在兰县游神法域的童双通过连接游神法域的甬道调至了这边,专门负责代李霖执掌山海县这边的信众户籍造册事务,而他则亲自坐镇此地,负责照章给这些新增的信众们提供庇护,并且按照规矩满足他们的诉求。 有了在兰县推广信仰的经验之后,在山海县这边推广信仰便显得一切都轻车熟路了起来,李霖拥有随意使用托梦术的能力,想要让信众转化为他的忠实信徒,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更何况现在他已经积存下了大量的神力,随时都可以调用神力,施法满足信众的诉求,故此他的信仰在当地很短的时间里,便获得了很大的成效。 虽然这一带沿海经常遭到海贼的袭扰,但是自从收了傲海这个小弟之后,这一带海面就显得平静了很多,两个月来,又有一股海贼途径此地,探知这里正在兴建一座庄子,于是这伙海贼便立即兴冲冲的杀奔了过来,结果刚到海边,船只便被一股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大浪掀翻,海贼也纷纷落水,被淹死的淹死,喂鱼的喂鱼,大部分海贼则被淹的半死,丢到了岸上。 结果又让李霖白捡了二三十个海贼,直接就被他收服成了李家新的家奴,为此李霖好好犒赏了一番傲海,丢给了傲海一大堆美酒,把傲海乐的屁颠屁颠的,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如果这一带没有了海贼,他准备干脆去外面找一些海贼,给李霖拖回来换酒喝,结果被李霖笑骂了一顿,这才作罢。 偶尔伏击一下一两伙海贼倒还没啥,但是傲海要是跑出去,到别的地方抓海贼,这事儿传出去可就闹大了,这世上从来没听说过海妖剿匪的事情,而且海贼都被拖走,丢到了李家堡,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的话,估计立即就能掀起轩然大波,李霖想要在这一带闷声发大财的梦想,估计当场就要破灭了。 所以李霖把傲海笑骂了一顿之后,让他安分一些,想喝酒的话只管找他便是,用不着跑去抓海贼回来换酒喝,傲海这才憨笑着挠着他的光头答应了下来。 随着庄墙初步成型的时候,李霖在滩涂上开田的大计也基本上告一段落,这一段时间,他指挥着二十多个家仆,在这一带滩涂上,足足开出了二三百亩之多,被分成了上下两级,低一些的田地面积远超过高处的田地,但是全部都没有开垦,只是垒砌起来了一道道田埂,还用石磙将田中的滩涂地彻底压实,让李家族人一个个都糊涂的找不着北,真是看不懂李霖想要干什么了。 这一日李霖当最后检查了一遍他建起的“田地”之后,终于暂停下了继续扩张滩涂的田地,眼看着涨潮之后,他下令在一块块低处的田埂,扒开了一个个预留的口子。 随着海水涨潮之后,顿时大量清澈的海水从这些田埂的豁口处涌入到了田中,眼看着海水逐渐灌满了这些低处的田块之后,李霖立即又下令将这些田块的豁口堵上,当海潮退去之后,这些海水便被留在了田中,变成了一个个水池,所有在场之人,都不知道李霖这么做的目的,难道李霖想要在这里面养鱼不成? 可是这海里面现在的海鱼多得是,只要有好的渔网,往往一网下去,便能捕获不少的渔获,根本用不着自己养鱼呀!何况他们也看了,这些已经变成海水池的田块之中,水深只有一尺多点,根本也养不成什么鱼呀! 于是在场之人更是晕了,于是李家族人纷纷找李霖问,他这么做到底是干什么。 李霖直到这个时候,才揭开了谜底,将族人招到了他的住处,对他们说道:“时下以你们所见,干什么来钱最快?” 于是族人们立即纷纷脑洞大开,有人说当贼抢劫,有人说开矿,也有人说烧瓷,甚至有个色胚居然说开妓院来钱最快,结果当场便被踢了出去。 只有李业琢磨了一下之后,面露出了喜色,开口叫道:“盐!对!肯定是盐!制盐贩卖私盐来钱最快!而且盐是硬通货,很多地方直接就可以当钱使!这些池子,难道就是用来取盐的吗?” 众人听罢之后,似乎也都找到了点感觉,但是还是不明白,海中取盐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一直以来,他们也都只听说过煮海为盐的办法,就是用煎煮的方法,靠火力将海水煮干,最终留下粗盐。 可是李霖搞出这么大一片水池子,难道就能取盐吗?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显得太儿戏了吗? 于是有些人还是不太相信,等着李霖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错!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今天既然大家都在,而且大家也都是咱们李家之人,我也就不瞒着大家了! 这些水池,确确实实便是我的取盐之法!我称之为盐田法!不需要用火,单靠天上的太阳足矣!而且耗费于往常所用的煮海为盐的法子相比极低,而且可以大量的取盐,这一下你们该知道,本少这段时间,不是在胡来了吧!”李霖又一次翘起了二郎腿,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众人听罢之后,先是狂喜,但是接着又有些将信将疑,李恩开口问道:“老大!照这么说的话,当真不需要用火,就能从海中取盐?这法子到底成不成呀!” “这个嘛!暂时我也不知道,应该差不多可以吧!过些日子就能见到分晓了!到时候你们自己看好了!”李霖很不负责任的随口说道。 第七十三章 出盐 众人当即绝倒了一片,原来李霖搞了两个多月下来,居然还没试过到底成不成,就一下子搞了这么一大片所谓的盐田,准备靠这个法子以后赚大钱,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些?但是现在这里是李霖说了算,他们这些人来之前已经说得明白,一切都听李霖的吩咐,既然李霖说应该差不多,那么他们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现在已经是四月初了,天气也已经渐渐热了起来,江南这边比江北那边夏天来早很多,这个时候在徐州那边,应该还穿着夹衣,但是在这里,白天已经可以打赤膊了,阳光洒落在大地上,开始有了灼热的感觉。 李霖初步弄好这些盐田之后,便又转而忙活其他事情去了,他在自己临时的居所后面选了一块背风向阳的地方,令人搭起了一座棚子,并且在棚子外面,平整出了一小块土地,令随行而来的两个烧瓷工匠,前段时间临时建了一个小小的简陋的烧陶的窑炉,就地取材烧制出了不少大花盆。 李霖找来了两个族中种田的好手,仔细的配置了一大堆好土暴晒一番之后,还加入了一些草木灰以及从林中挖出来的腐土,开始折腾了起来。 他将所有花盆都装上了好土,摆在这块空地上,又令家仆在周边扎上了一圈密集的篱笆,甚至找来了一条狗,养在篱笆外面,专门看守这一小块地。 然后他将从范家骗来的那些棉种,按照周成留给他的记忆,先是浸种了两三天,等待种子已经开始萌芽状态的时候,便带着兰儿和小丫,将这些种子小心翼翼的一颗一颗的种在了这些花盆之中。 李家的人现在已经对李霖这些稀奇古怪的做法见怪不怪了,既然他是老大,那么就由着他折腾好了,刚弄了一大块不知能不能成的盐田,现在又跑来种花,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花,让他如此精心的亲自伺候。 几天之后,花盆之中开始冒出了一颗颗小苗,李霖看到了这些小苗之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等了几天之后,看其中部分花盆之中未能长出小苗,于是便将这些空花盆剔除,只剩下了那些长出小苗的花盆,摆在了这个篱笆之内的平地上。 看着这些花盆,李霖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对兰儿和小丫特别交代道:“这些花,以后就交给你们看管了!记住必须要像爱护眼珠一般的爱护它们!一旦有大风雨来临的时候,一定要让人把这些花盆抬到棚子下面!千万千万小心!这些可是本少的命-根子呀!” 兰儿和小丫都很好奇,问李霖种的这些花到底是什么花,居然让他如此精心,难道他特别喜欢这种花吗? “那是当然!这些花暂时不能告诉你们是什么,但是等回头成熟结果之后,你们便知这是什么了!总之这是宝贝,绝对的好东西,千万千万要特别小心,死一棵我都会心疼的要死!”李霖郑重其事的对她们二人吩咐到。 兰儿和小丫看李霖如此重视这些花草,于是也都加了小心,以后两个人便有了事情做,只要闲下来,便都呆在这个小院之中,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些花,生怕一不小心弄死一棵,那样的话怕李霖心疼。 而就在李霖刚刚育出棉花苗的时候,盐田那边的事情也开始有了眉目,李霖抽空去盐田那边看了看蒸发池之中的海水,在多日的晴好天气的照顾下,充足的阳光使得蒸发池之中的海水已经蒸发了大半,剩下的海水盐的浓度已经相当高了。 他取了一些盐水,试验了一下之后,感觉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便招呼在这里看管盐田的那些家仆们,用近期专门在山海县订购的几架可以移动的水车,开始将蒸发池之中的海水车入到了高处的结晶池之中,继续让日光暴晒。 当蒸发池的盐水全部被车入到了结晶池之后,李霖便下令趁着涨潮,继续将海水引入到蒸发池之中,继续蒸发海水。 随着日光暴晒,蹲在结晶池旁边一直观察情况的李霖,逐渐看到结晶池的池底,开始出现了少量的白色结晶,于是嘴巴立即就笑歪了。 两天之后,结晶池的底部已经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粗盐,李霖于是便招呼家仆,用做好的刮板,将池中凝结出来的粗盐刮到一旁堆积起来。 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几个巨大的结晶池之中,便刮出了好大一堆白花花的粗盐,虽然还没有过称,但是粗看一下,就起码有几千斤以上。 李霖随即便令李桐,将这片盐田看管了起来,在通往盐田的地方,派人扎了一排篱笆,彻底将盐田和其他地方隔离了起来,并且宣布盐田这边,以后成为禁地,任何人都不得擅闯此地,外人的话,看守这里的家丁可以当场将其击杀,而家仆或者佃户,一旦擅闯这里的话,轻则抓去抽一顿鞭子,重则先关起来,接着被送去最苦最累的地方干满一年苦工。 于是盐田这边立即就成了一个防守森严的地方,将其和其它地方隔绝了起来,而这里的二十多个家仆,以后也就住在了这块盐田旁边,并且在盐田旁边,给他们建起了一排住房,以后他们吃喝拉撒睡,就彻底在盐田这里解决了。 当族人被李霖招到盐田之中,看到那一大堆一大堆白花花的粗盐的时候,所有人的下巴都顿时掉在了地上,李恩嘴唇哆嗦着,蹲在了一堆还有点潮的盐堆旁边,捏了一点粗盐,试探着放在了嘴里,稍微品味了一下,便赶紧呸呸呸的吐了出去,扭头带着满脸的狂喜叫到:“果真是盐呀!哈哈!发财了!咱们这一下算是发财了!哇哈哈哈……” 一众族人听罢于是立即蜂拥而上,纷纷捏了一点粗盐放在了嘴里,接着一群人都呸呸呸的猛吐口水,咸的他们呲牙咧嘴,但是却都掩饰不住心头的兴奋,在盐田里面大呼小叫乱蹦乱跳了起来。 李霖也不去管他们,得意洋洋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捧了他的那个看上去还有点粗糙的紫砂壶,得意洋洋的喝了一口茶,满脸都是惬意之色。 等众族人乐够了,逐渐安静下来之后,李霖才对他们问道:“怎么样?本少没有胡说八道吧!这下你们该相信,我这段时间不是在胡搞了吧!” 李业献媚的凑到李霖面前,嘿嘿笑着说道:“老大!我可从来都没说过你胡说八道呀!您可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的!我早就知道,您才高八斗,肯定是在做该做的事情,这不,这帮家伙这次总该都相信您了!嘿嘿!老大就是老大!厉害厉害!” 这话刚说完,李业一转身屁股就挨了李霖一脚,被崩飞了出去,差点一头栽入到了结晶池之中,幸好被李恩伸手拖住,才没有扎在结晶池里面当众摔个狗啃屎。 “滚蛋!你小子前几天跟人说过,本老大这个法子不靠谱,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跑来拍本老大的马屁,该打!嘿嘿!”李霖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对李业笑骂道。 “是谁?是谁出卖了我?我跟你们没完!”李业一听,立即就揪住了李恩等几个李家的弟兄,当初他说这话的时候,就是对这几个家伙说的,现在这几个家伙便成了重点怀疑对象,马上被他列入到了叛徒行列之中,开始逼问起了他们。 众人笑闹了一阵子之后,一个个兴奋的围着李霖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一大片盐田,现在他们总算是都相信了李霖,怎么看这一片盐田,都觉得怎么顺眼了,再也不像前些日子,看到这些盐田的时候,出了怪异之外,再没有其它感觉了。 家仆们赤着脚,挽着裤脚,赤着上身,用宽大的木质刮板,来回在结晶池之中推动,将池底结晶出来的粗盐,不断的推到池边,堆积起来。 眼看着又有不少粗盐被刮了出来,少说又有几百斤之多,所有人都又有点得意忘形了起来。 这些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他们都十分清楚,别看这些只是一些粗盐,但是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堆堆的钱财,拿出去直接就可以当钱用的东西。 这几日之前,他们还在为钱的事情发愁,眼瞅着李霖带来的那一千多贯钱,如同流水一般的就花了出去,可是却不见一点收入,但是今天当看到这一堆堆的粗盐之后,这些人的心算是彻底放在了肚子里面。 但是高兴了一阵之后,他们马上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么多的盐,他们该怎么卖掉呢?又该卖给谁呢? 李家目前在这边初来乍到,虽然李霖已经跟当地几个大户打过了交到,但是只能说认识,绝对称不上交情,唯有林家和他们李家目前关系还算是走的很近,其余的似乎都有看他们李家笑话的意思,最重要的是这边的私盐买卖目前被本地大户刘家掌控着,刘家再山海县当地势力很大,如果李家现在就抢他们的生意的话,两家马上就会发生冲突。 这样的买卖,跟刨人家祖坟差不多了!就算是李霖和范家交好,这刘家在江南土生土长这么多年,势力也不容小觑,肯定会不要命的反扑,而且据传这刘家做事历来狠辣,和当地许多山贼海匪都有勾结,在临海州也相当有话语权,家中豢养了不少的家丁打手,在山海县当地基本上没人敢惹。 李家初来乍到,便直接伸手从他们嘴里掏钱,在私盐买卖上和他们夺利,这样做无疑是在与虎谋皮,刘家铁定不会答应。 现在他们李家连庄子都没建好,就和刘家发生正面冲突,显然是不智之举,所以眼下虽然收获了这么多盐,可是销路却很成问题。 于是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之后,李家的这帮族人们又都开始有些发愁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海路 李霖听了他们的话之后,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不错!制出盐只是个开头,怎么能卖掉这些盐,才是关键! 刘家确实在此地势力很强,我们眼下也确实不宜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所以这些盐我们暂时不能在临海州这边出手,必须要运出临海州,在其他地方出手。 但是不在临海州买盐,难道我们就卖不掉这些盐了吗?哼哼!天下现在各地都缺盐,我也没说非要在临海州买盐呀! 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本老大自有妙计!盐田制盐的这件事,暂时不要外传,传出去的话,暂时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这个你们都应该明白! 李恩,你去通知族叔一声,让他加大采购麻袋的数量,以后每天收获的盐,都需要尽快装包,储存起来,堆在海滩上太过显眼!” 李恩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其余族人也都纷纷点头称是,这才散去。 李霖留下了李业和周成二人,和他们商量了一阵子,李业点头应诺,于是第二天便带了李桐,还有两个家丁,让彭明带着几个族人,上了码头上目前他们最大的那条单位海船,出海朝明州方向驶去。 这是李家第一次尝试打通海路,虽然这个时代大陈朝对于海疆疏于控制,导致海上海贼很多,但是任谁都不能否认,海运是目前为止,沿海一带最方便快捷,而且运资最为低廉的一种运输方式。 李霖在来南方之前,便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后将会在南方建立起一支属于李家的海运船队,唯有如此,李家才能真正的壮大起来,海运也将会给李家带来海量的财富,未来将会成为李家的立足之本。 现在终于到了启动这件事的时候,为此李霖已经暗中准备了相当长时间,让彭明带着族人,以打渔的名义,已经来来回回在明州和山海县之间跑了几趟,基本上把这边的水路情况给摸了个大概。 再加上目前他有了一个超级大帮手傲海,这家伙对于这一带海域的情况极其熟悉,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保,在明州和本地之间来往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而明州有范家的买卖,这次范进跑来山海县玩的这一趟,途径明州的时候,已经把李霖亲自引荐给了坐镇明州的范家管事。 范进私下里告诉李霖,范家其实暗地里也在做私盐的买卖,而且规模也着实不小,李霖回头如果在山海县能煮海为盐的话,所出的盐大可运至明州卖给范家,范家在价格上,也不会亏待李霖。 所以李霖这次开盐田,并非是无的放矢,其实早已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这才开始开盐田制盐,原本他就没打算立即在当地和刘家起什么冲突,所以这些盐他也肯定不会在山海县或者临海州一带出售。 很快李业和李桐便从明州返回了李家堡,给李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明州的范家掌柜,在看过了他们带去的盐之后,立即便同意了吃下李家这一批盐,而且给出了李家一个基本上适中的价格,一石盐六百文的价钱,这个价钱对于李家来说已经是比较令人满意的价钱了。 李家之前就在徐州那边做私盐买卖,但是他们并不产盐,私盐主要是从海州一带的盐枭手中拿货,算是一个二手批发商,在海州盐枭手中拿货的时候,一石粗盐基本上在一贯左右,而他们倒手卖给小的盐商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一贯半左右的价钱,等这些小的私盐贩子把粗盐卖到老百姓手里的时候,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三贯左右。 这样算下来,一石盐基本上是一百二十斤,一斤盐的价钱已经达到了二十五文左右,普通百姓已经是很难消费得起了,因为这时代一斤粮食,也不过一两文钱,而盐价却高达二十多文,有的地方还要高一些,普通百姓根本不敢多吃,所以很多平民家庭做饭的时候,多寡淡无味,就是因为实在舍不得用太多的盐。 至于青盐这种东西,那就更不用想了,动辄一斤就要一贯以上,非富贵人家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范家这次给李家开出一石盐六百文的价钱,其实已经算是不低了,刘家再山海县,给那些渔民们开出的盐价,只有区区一旦二百文不到,只有一百多文,山海县这边的渔民,都用的是煎煮法熬盐,成本很高,而且需要投入人力很大,需要烧大量的柴草,才能熬出盐,基本上这个价钱,已经顾不住本钱了,所以这也是当地渔民和百姓痛恨刘家的主要原因。 这时代大陈朝同样也实行的是盐业专卖,以前大陈朝统治力度强的时候,私盐买卖还不是很厉害,但是随着大陈朝的衰落,各地官盐被大批世家掌控着,投放市场很少,大部分被他们拿去当私盐买卖,结果造成了大陈朝目前盐贵的吓人,谁如果能控制住产盐的源头,那么就是发大财的一条途径。 李霖采用盐田法产盐,使得制盐成本降的非常低,初步估算一下,一石盐充其量也就是需要成本二三十文就很高了,如果以后继续大量生产的话,成本可能降低到十文一石,就算是他不做终端销售,仅仅做生产商,这获利也已经非常巨大的。 故此六百文一石盐的价钱,对李霖来说已经相当满意了,如果他不想得罪刘家的话,就算是以刘家开出的一百多文的价钱卖给刘家,照样也可以赚的不少,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多咬手,李霖当然不愿意被刘家盘剥这一层,故此他宁可冒点险,把盐运往明州,卖给范家,也绝不会把盐便宜卖给刘家的。 当然单靠范家一家想要让他们吃下这么多盐,也不是很现实的事情,毕竟范家吃入盐的数量,远赶不上李霖用盐田法生产盐的速度,而且如果这么多盐都在明州出售的话,弄不好会让余杭一带的盐价出现大幅波动。 所以李霖初步打通了和范家的私盐批发买卖之后,便又让李业乘船,开始朝苏州一带活动,目标是进入长江口,从长江逆流而上,将盐运往扬州、江宁等地,甚至是如果可以的话,继续逆流而上,直接将大量的盐运往荆楚一带。 李业今后就被李霖安排,具体只负责这件事,其他的事情就不再需要李业来管了。 李业对于李霖把这样重要的买卖,全部交给他来掌控,很是有些激动,他很清楚李家今后私盐买卖将会达到多大的规模,现在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月初步估算,在春秋两季,就可产盐数万斤,以后继续扩大滩涂的盐田,这每年单是盐这一项,就是数千贯的进项。 这么大的买卖,李霖却都托付给了他,让李业如何不感到激动,他手头现在掌控的买卖,实际上一年下来的利润,已经超出了兰县那边整个李家目前几乎一年的所有收入了。 所以李业立即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给做好,否则的话他就太辜负李霖对他的重托了。当第一批盐通过海路运抵明州,交付给范家之后,范家也立即震动了一下,范家没想到李霖初到山海县才没多长时间,居然就产出了这么多盐,这一下可就让范家获益匪浅了。 以前范家虽然做私盐买卖,但是却并未彻底掌握大批货源,所以私盐买卖始终都规模不大,但是现在有了李家这个货源之后,他们就一下将私盐的买卖扩大了数倍之多,其中获利之丰,让他们自己都觉得惊讶,于是范家的家主当即便重赏了明州的管事掌柜,要求他必须要在今后,和李家把这私盐的买卖给稳定下来,确保可以从李家拿到大量的盐,这样便可以逐步将余杭一带的盐业控制在他们范家手中。 当盐田的生产稳定下来之后,李霖也就渐渐闲暇了下来,李家堡的建庄之事,经过一番努力之后,第一期庄墙工程已经初步结束,而且庄子之内的排水系统、供水系统也已经完工。 到了七月间的时候,第一批房屋也已经建了起来,虽然目前看来这些房屋没法和兰县那边相比,主要还是木质结构的房屋,主要是这边目前还不具备大量烧制砖瓦的能力,只能有限的烧制出一些屋瓦,暂时还无法满足大量建造砖瓦结构房屋的能力,但是也已经基本上拥有了居住的条件。 李霖在七月底的时候,亲自主持了迁居的仪式,将目前在庄外住在临时房屋的族人,还有佃户、家仆,都迁入到了庄子里面,包括彭家的那些族人临时居住的小村,也被迁入到了庄子里面。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庄子里东南角的位置,建起了一座祭坛,并且在祭坛上建起了一个全新的小庙,将游神像移入到了祭坛之上。 李霖随即便成为了这李家堡的正祀,获得了李家堡正祀的身份,并且由李方这个族叔出面,到山海县县衙之中的禁鬼司曹那里,做了正式的报备。 山海县禁鬼司曹姓陈,乃是余杭一带一个规模不太大的道门之中的弟子,获知李家堡报备正祀的事情之后,便亲自前来李家堡了一趟,围着庄内的祭坛转了几圈,施了一些法,检验了这所谓游神的身份之后,未发现有何异常,于是拿了李家奉上的仪金,回去之后大笔一挥,就把游神登录在册,正式以官方承认了游神在李家堡的正祀的身份。 李霖立即便感到了来自官方的那丝气运,落在了他的头顶金印之中,不过依旧没有让他完成突破从七品神格,不由得稍稍有些失望,不过仔细观察一番之后,还是有些欣慰,因为到了现在,他神魂头顶的金印之中,盛装的气运已经达到了八成以上,只要稍加努力,随时都能突破从七品,晋升为正七品神格。 于是他暗中决定,要加快一点速度,尽快将周边的那些渔民百姓,都争取为他的信众,以此尽快突破从七品格局。 目前他被困在从七品神格这一档上,已经有一年多了,却迟迟都没有再突破,这让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这也是李霖有点心急了,这天底下多少神异,穷极一生几百年都不见得能晋升一阶神格,而他从重生到现在,不过刚刚两年不到,便从一个无品的神异,晋升到从七品神格,这样的速度,其实已经算是坐火箭一般的晋升速度了,可是他还不知足,要是让其他神异知道的话,估计当场就能被气的喷出一口老血。 第七十五章 年底盘点 时间往往在人忙碌的时候,都过去的很快,眨眼间李霖在山海县这边,就一年过去了,原本他计划是要在年底的时候,再返回兰县李家庄,参与族中大祭的,但是在他准备启程之前,却收到了父亲李敬的一封信。 李敬通过往来兰县和山海县之间的族人口中,还有捎带的李霖的信中,对山海县李家堡这边的事情已经基本了解清楚,并且禀明了三叔公等族公。 他们商议之后,认为江南的李家堡目前正是百业待兴之时,李霖坐镇那里远比回兰县一趟要更有用,最终他们商议之后,决定送信给李霖,让李霖今年不用回兰县那边参与族宴和族中大祭之事。 有关山海县这边的事务,他们自会在族宴上给族人解说,并且这一次还派人将族中该给在这边族人的例钱,全部都送了过来,另外每个在这边的族人,也都赏了一贯到十贯不等的钱,当然还送来了一批神仙醉和铁料以及一批麻布等物资,供他们在这边使用。 这一年来,李家的神仙醉还有精盐、铁料等货物,已经彻底通过范家、司马家以及李霖新在临海州这边开设的商铺,在吴地之中彻底打响,各种货物可以说是供不应求,让李家这一年来,获利颇丰,仅仅一年下来获利超出了以前数年的获利,让李家上下各个都感到颇为扬眉吐气,一跃成为兰县当地财力方面的第一家。 而经过商议之后,李敬也没把这些钱又都藏入到地窖里面,这一年来虽然明里说过,江南建造李家堡那边所需的银钱,都由李霖自行筹措,但是却暗地里还是分批,将近两千贯钱送到了山海县,交给了李霖使用。 加之李霖手头存有不少珍珠,每隔一段时间,便卖掉一些,省的大批珍珠涌入坊间,造成珍珠价格大跌!另外还有盐田的收入,这一年来,李霖在大力筹建李家堡期间,根本没有出现过缺钱的情况。 而且随着李家堡初步建成,并未遭遇鬼类侵扰,这件事也让当地人对这块之前的凶地不再惧怕。 当李家宣布以较为优厚的条件招收佃户之后,当地一些穷人于是便开始络绎不绝的前来应募,和李家签订了佃契,成为了李家的佃户,到了年底之前,整个李家堡的人口数量又翻了一番,达到了四五百人之多。 这其中也包括了李家这一年来,时不时从徐州一带收买的新的家奴,也通过南下送货的商队,源源不断的送往了山海县,落户在了李家堡之中。 这时候李家堡已经不再是去年之前的样子了,一个在很多人看来,庞大的庄子,在这里平地而起,简直成为了山海县当地的一个传奇,没人说得清李家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短短一年时间,就建起了这样大的一座庄子,还聚起了这么多人口,这要花费多少银钱呀! 这李家到底有多少钱,能让他们如此像流水一般的扔到这里,短短一年时间,建起这样一座大庄,根本没人说得清楚,只有李家的人自己知道。 李霖在主持这边建庄之事的时候,各种事情都建了账薄,详细的记录下了收支往来,虽然李敬不让他返回兰县,但是他还是将这些账薄的副本交给了前来送信的族人,令其带回兰县那边,交给四叔公审核,这一点是不能出错的,否则的话族人肯定会弹劾于他,说他在这边太过跋扈,有这些账薄作证,那么族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回望一下这一年来,李霖带着族人在这边做的事情,他们除了初步完成了李家堡的第一期建设之外,还做了好几项大事。 在李霖主持下,开盐田自不用多说,原本众人以为李霖鼓捣的花草,到了秋季的时候,也已经彻底成熟,一共培育成活了一百三十二棵棉花,平均每株棉花都结了二三十个棉铃,基本上产出二两左右的棉花,一百三十二株棉花,最终获得了二十多斤棉花,这还是去除棉籽的情况下所获的棉花,让李霖乐的不轻。 这一年来兰儿和小丫伺候这些棉花,十分尽心,每天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它们,又是捉虫,又是除草,还经常施一些土肥,所以这些棉花长势相当不错,最终收获的棉籽数量也高达上万粒,来年就可以种下一大片棉花了。 对于开田方面,这一年下来倒是没有多少建树,因为这里的所有人力,差不多都被投入到了建庄之中,所以并没有开垦出多少农田,仅仅是开垦出了几百亩旱田,种了一些旱稻和麦子,主要是种了一些蔬菜,供这里的人们食用,所以没什么可高兴的。 但是李霖却主持在这里靠山的地方,建起了一座砖窑和一座瓷窑,砖窑主要是负责烧制砖瓦,供建庄之用,瓷窑则生产一些粗瓷或者陶制的盆盆罐罐,供日常使用,也不是用来贩卖赚钱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在李桐的住持之下,把这一带平原地方的林子全部砍伐一空,彻底为明年的大量开垦农田,提前做好了准备。 伐木所获的大量木材,都使用到了建庄之中,但是其中部分适合造船的大型木材,却被李霖留了下来,搭起了几座巨大的棚子,将这些木料都堆放在了棚子下面进行阴干,经过一年阴干之后,明年就可以用来造船了。 李霖已经初步在明州、余杭找到了四个造船的工匠,将其全家都请到了山海县李家堡之中,好吃好喝的养了起来,过罢年节之后,李家的船寮便将会在李家堡之外正式开建,前期的物料准备工作,现如今已经基本完成。 李霖拿出了相当的钱财,从余家那里购入了一大批可以用来制作船帆的麻布,另外还通过余家,采办来了相当数量的麻线,回头将会被制成麻绳,用于造船。 当然造船还需要铁,这一点他早有储备,李家这一年来,给这边已经运来了不少铁料,而且还有铁匠,已经在庄子里建起了一座铁匠铺,铁匠带着几个学徒,已经开始日夜不停的打造各种造船用或者建房用的铁钉之类的东西。 再有就是桐油,李霖也通过本地的林家和余杭的范家等家族,购入了一大批,提前储存了起来。 现在建造船寮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过来年节之后,等待那批木材阴干以后,他们便可以开始造船。 再有就是李霖选了一块坡地,将坡地清理出来之后,种上了从范家引种来的一批茶苗,专门派了家仆管理照料,到了明年开春的时候,就可以采摘第一批茶叶了,这可是李霖想了好长时候的事情,现在也终于快得到回报了。 总之李霖主持之下,李家堡呈现出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让山海县当地的官府和各家大户,都大跌眼镜,既感到惊讶,又感觉很是眼热。 好在李家在这里大兴土木,给这几家大户也都带来了不少好处,李家养活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的,单是一年下来所需的粮食,就数量不小,这些粮食全部都是从当地各个大户人家采购而来,另外初期还从他们那儿采办了大量的肉食以及各种其它物资,所以当地各家大户也都因此受益不浅,从中赚取了不少钱财。 李霖在这里出手很大方,购买各种物资在价格上不很纠缠,这让当地大户很是满意,初步都和李家建立起了交好的关系,让这些本地大户对李家开始逐渐产生了一些好感。 所以这一年下来,李霖所作的事情,比李家族人所想的要多得多,消息传回兰县李家庄之后,让李敬等人无不感到惊叹,都十分欣慰,感到李家总算是出了一个大才,李家的振兴恐怕就在眼前了。 另外有关余家方面,这一年余烈也没闲着,在李家堡西南部购下的千多亩土地上,也建起了一座小村子,规模虽然远不如李家堡的大,但是却也初步拥有了居住的功能,另外也在当地招募了一些佃户,余家也送来了几十个家奴,初步形成了一个一百多人的小村子,并且在余烈的住持下,开垦出了数百亩田地,初步种上了一些粮食,来年之后,很快可以将那边的土地开垦完毕。 这也说明了余烈这个人同样也是比较有能力之人,这一点同样没有让余家那边的族人感到失望,当然成就方面因为缺钱,他们新建的余家村各项事情规模都远不如李家堡这边。 至于生意方面,余家因为拿不出多少像李家所拥有的那些神仙醉之类的抢手货,只是在麻布方面,初步在临海州开了一个铺面,占据了一些市场,但是销量并不很大,还是李霖出手,从他们家订购了大量的麻布和麻线,才让余烈多少手头宽裕了一些。 李霖私下里给余烈提了一个建议,就是让他不必在这边大量种植粮食,可以将部分坡地丘地多种植上一些桑树,明年的时候便可以从周边引入一些良好的蚕种,在这边开展养蚕业。 第七十六章 傲海求救 余烈对于李霖给他提的这个建议很是同意,这边的气候还有温度,都十分适合发展养蚕业,而且纺织本来就是余家的老本行,一旦这边的桑蚕业发展起来的话,那么余家完全可以在这边建起作坊,利用他们自己的原料,纺织丝绸,这样一来也可以赚大钱。 于是余烈秋季的时候,便开始在他们余家村那边大量种植上了桑苗,另外也效仿李霖,种了一些茶苗,茶叶这东西北方好像永远都不够用,就算是劣茶,也卖的价钱不低,制成茶砖之后,甚至可以远销到辽东一带,这也是不错的赚钱门路。 另外就是余家这次听从了李霖的劝说,准许余家村的人供奉游神,李霖特意调了史大赖前去余家村一带巡察,替余家村驱除鬼类,这一年下来,也没有出现被群鬼袭扰的事情,余家村建起之后,余烈在余家村之中,也建起了祭坛,在祭坛上供奉了一个游神庙,李霖随即便成了余家村的正祀,再下一城。 这一年之中,李霖在下半年的时候,开始不遗余力的在山海县境内推广他的信仰,仅仅是年底之前的三个月,便接二连三的拿下了周边五个小村的正祀之职,终于在拿下最后一个村子正祀的时候,头顶金印之中的气运达到了顶格开始溢出,天地之间出现了一片霞光,最终汇聚在了他头顶之上,再看金印又一次凝实了一些。 在其心中浮现出了一行红色的篆字“功德满溢,晋升正七品神格。” 李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再检查自身,神魂身体外的官服并未改变,还是绿色官袍,但是神魂却更加凝实,一层清气笼罩在了他的神魂四周,似乎扬起了一股风一般。 李霖忽然间心中一动,调动神力于手指之间,轻轻的点向了祭坛上的一个果子,当神魂的手指点在果子上之后,这一次发生了一些变化,李霖没有感觉到像以前那样,神魂的手指穿过果子,而是从指尖传来了一种接触到实质的感觉,而那枚果子在他指尖碰触的时候,居然微微动了一下。 李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赶紧再次聚力,用指尖轻点那枚果子,果子居然再一次微微动了一下,李霖激动的险一些放声长啸。 虽然只是从七品进阶成为正七品,看似神格只是晋升了一级,但是却使得他拥有了真正以神魂触动阳间之物的能力,虽然现在他只能轻微的触动阳间之物,甚至于连那枚小小的橘子都拿不起来,但是这对于李霖来说,无疑还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长此下去,他便可以凝聚神魂为实体,甚至于可以神魂现世,行走于阳世之间,而且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神魂可以离开肉身更远,灵识的灵敏程度也得到了相当大的加强。 头顶金印之中的气运,现如今恢复到了仅剩三成左右,但是气运的颜色却正在朝着纯红的颜色转变,原来那些驳杂的白色气运,都已经染上了一层淡红之色,质量上已经完全超越之前的气运质量。 清点一下体内现在信众供奉给他的香火之力,李霖发现这一年来体内储存的神力已经突破了数万丝之多,大大增强了他的实力。 于是他终于笑了起来,也彻底放心了下来,这一次他断然决定南下推广他的信仰的决定,看来确确实实是走对了这步棋。 就在年节之前,李霖下令李家堡各种施工都暂停下来,让忙碌一年的众人都休息几天,好好过一个年节的时候,这日下午,他忽然间听到了李家堡东面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嘶吼声,于是脸色微微一变。 这声音似乎是傲海发出的,嘶吼声之中充满了愤怒还有不甘,而且还似乎受了伤,于是他立即不敢怠慢,当即身形一振,使出了分神术,神魂立即离体而出,朝着李家堡东面疾行而去。 在庄外巡视的几个阴兵忽然见到李霖从庄内冲出,于是也都赶紧跟在李霖的背后,朝着东边海边奔行而去。 李霖听到傲海发出的一阵阵悲吼之声,只觉得心急如焚,傲海虽然只是一个海妖,当初他收服傲海,也只是出于好玩儿的目的,但是这一年多来,和傲海相处下来,他发现自己渐渐越来越看重这个小弟。 傲海是一头海龟精,心地良善,不喜欢为恶,在这一带海上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且很听李霖的话,虽然偶尔有些办事不太靠谱,但是却忠厚老实,对李霖从来都很是尊敬,逢招必到,几乎从不误事,这一年来护住李家堡一带的沿海,不让任何海贼前来袭扰,还时不时主动救一些周边在海中遭遇风狼落难的渔民,所以李霖很是喜欢他这个小弟,丝毫没有因为他只是个精妖,便歧视他半分。 今天不知为何,傲海突然间发出如此悲惨的嚎叫声,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受了重伤,这是在向他这个老大求救,李霖如何不心急如焚,冲出李家庄一跺脚使出地遁术,转眼之间便出现在了最东面的海边。 这时候他抬眼朝海边的海水中一扫,双目立即瞪的老大,露出了满脸的怒色,飞身奔到海边,大叫到:“傲海!是谁伤了你?你现在怎么样?撑住,老大来了!” 海边的浅水之中,这个时候趴着一头巨大的海龟,正是傲海的肉身,此时他的身上,遍布这无数的伤痕,一条后鳍几乎被扯断,露出了里面的骨头,大股大股的鲜血还正在从他的伤口中不停涌出。 而见到李霖来到近前的时候,傲海肉身的两只大眼,立即就涌出了两行眼泪,无力的趴在岸边,看着李霖,眼神之中充满了悲愤还有哀求的神色。 李霖见到傲海受了这么重的伤,二话不说扑过去,双手连动,神力如同不要钱一般的灌入傲海的肉身之中,先梳理了傲海肉身的内脏,将移位并且受创的内脏强行纠正,并且修复他内脏的伤势,接着开始修复它躯体外部的伤口,止住了出血,并且以神力包裹住伤口,令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的肌肉。 接着李霖检查了傲海的妖魂,这一看之下,顿时更是又惊又怒,傲海的妖魂遭到了重创,这会儿已经彻底沉入肉身之中,连分出体外见他的能力都没有了,似乎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受创非常之重,整个妖魂变得淡薄,而且很不稳定。 李霖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强行用神力稳住傲海的妖魂,使之暂时不会消散,并且向他的妖魂中注入了一股神力,助他恢复妖魂。 “傲海!撑住,老大来了!是谁干的?告诉老大!老大替你出头!”李霖用手按在傲海的大脑袋上,盯着傲海不断流泪的眼睛,对傲海问道。 得到了李霖的施救之后,傲海的情况开始逐渐有所好转,暂时伤势也稳定了下来,妖魂也暂时稍稍凝实了一点,恢复了一点体力,勉强分出妖魂,淡薄的妖魂附在肉身之上,有气无力的对李霖说道:“老大救我!是那个乌贼精!它不知道在哪儿恢复了过来,比以前还要厉害许多,这次回来专门找我的麻烦,刚才如果不是几个朋友拼死拖住了它的话,我就被它杀了!老大帮我!” 李霖一听立即点头道:“不要紧,不要紧,老大在这儿,有老大在,谁也都不能再伤害你了!谁敢来动你,老大就要他的命!没事了!” 看着虚弱到极点的傲海,李霖心中大痛,感觉就像亲兄弟被人伤害了一般,愤怒顿时充满了心头,乌贼精?这家伙不是一年前的时候被傲海给重创了吗?怎么恢复的这么快,还法力大增?但是不管怎么样,敢伤傲海他这个小弟,那么李霖就绝对跟他没完。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傲海受伤太重了,就算是被他救治一番,现在的情况也非常不好,想要迅速恢复过来,恐怕必须要有灵气极高的天才地宝才能救治于他,可是虽然李霖这段时间在这一带山林之中游荡,可是也没有发现太好的天才地宝可供采摘来救治傲海。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必须先治好傲海,恢复傲海的妖魂还有肉身,肉身好说,李霖可用神力外加一些可在当地采摘的灵药很快治愈,可是妖魂却很麻烦,李霖以前虽然强行凝练过傲海的妖魂,可是那时候傲海的妖魂没有受伤,正处于全盛状态,可以承受住他用神力凝练它的妖魂,但是现在傲海妖魂受了重创,李霖根本不敢再用那个办法,否则的话别说是救治傲海了,恐怕当场就把傲海的妖魂给摧毁了。 李霖一时间有点麻爪,搜肠刮肚的想救治傲海的办法,突然之间识海之中气运一闪,猛拍了一下脑袋。 手一翻,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灰色妖丹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颗妖丹正是一年多之前,他在长江上斩杀的那头鲶鱼精脑袋里面挖出的妖丹,这一年来,被李霖反复祭练,祛除了杂质,仅剩下了灵质,已经没有了实体,所以被李霖的神魂收入了体中保存,这东西虽然可以让神魂吞下,提高法力,但是李霖却一直没用这个妖丹,因为这毕竟是外力,虽然短时间之内可以提升法力,但是对长远来说,却并无多少好处,所以便一直被他留着。 第七十七章 设计 这可取自鲶鱼精肉身的妖丹,现在正好用在傲海身上,鲶鱼精是几百年的精妖,同样还是水中所生,这妖丹之中凝聚了海量的灵力,正适合傲海吞服,迅速的提升妖魂的能力,总之对傲海会有巨大的好处。 于是他拿着这枚妖丹,对傲海的妖魂说道:“快!吞下这粒妖丹!立即盘膝坐下炼化其中的灵气,你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傲海看着李霖手中的这枚妖丹,大大的惊讶了一下,他作为妖类,当然可以感受到这枚妖丹之中充沛的妖力,这可是难求的好东西,绝对是一头已经成型的精妖凝成的妖丹,对他绝对会有极大的好处。 可是李霖想都不想,便把这样珍贵的妖丹给他吞服,于是傲海顿时就哭了起来,他虽然憨直,但是却并不是傻子,李霖送他这样珍贵的东西,代表了什么他很清楚,这东西如果李霖留着,也有大用,有时候甚至可能起到救命的效果,可是就这样,轻易的就送给了他。 傲海想要张口拒绝,但是李霖一瞪眼怒道:“都到什么时候了?犹豫个屁呀!快吞下去!炼化它!否则的话以后你别叫我老大!” 傲海听罢之后,抹着眼泪张开大嘴把这颗妖丹吞了下去,随后立即盘膝坐在了李霖面前,闭目开始炼化这颗妖丹,而李霖则用一只手按在傲海的光头上,将神识探入它的妖魂之中,观察着妖丹被炼化的情况。 妖丹一进入傲海的妖魂,便立即逐渐化开,傲海催动妖丹,不断的让其中的灵气散开,进入到他妖魂之中,然后炼化为己所用。 李霖可以看到当傲海吞下妖丹之后,妖魂顿时浮现出一层白光,整个妖魂开始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起来,于是趁机双手不断的拍打傲海的妖魂,助他催动妖丹,并且将大量傲海没能吸收的灵气又打回它的体内。 如果没有李霖的帮助的话,傲海吞下这枚妖丹,最终炼化之后充其量也只能吸收三成其中的灵力就不错了,但是有李霖在旁边护法,强行将逸散的灵力打回他妖魂之中,他便可以将这妖丹之中的灵力九成以上收为己用,不会浪费多少了。 因为妖丹本身就出自鲶鱼精这样的精妖体内,其灵力构成极为适合傲海的妖魂所用,所以炼化起来十分容易,而且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良反应或者是遭到反噬,仅仅一炷香的工夫,傲海的妖魂便将这枚妖丹尽数炼化,而他遭受重创的妖魂也迅速的得以恢复过来,甚至还更进一步,比前段时间更显凝实了许多。 李霖还不惜耗费了千多丝神力,趁着他炼化妖丹的时候,打入他的妖魂之中,助他一臂之力,更加使他的妖魂凝练了许多,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使得他的实力又突飞猛进了一大步。 这时候李霖的肉身也带着李桐周成等人,从李家堡之中赶了过来,李霖神魂和肉身之间有天然的联系,所以李霖的肉身也立即得知傲海受伤的事情,当即从住处翻出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之中装了几样之前在兰县那边山林中采集的灵药,还有两株近期在这边山中采到的两株数百年的灵芝,都是极为难得的灵药,就算称不上是天才地宝,但是用来医治肉身的伤势,也绝对是好东西。 当李霖的肉身带着李桐和周元赶到这里的时候,他们自然看不到李霖的神魂还有傲海的妖魂,只能看到一头超乎他们想象的巨大海龟趴在岸边,当即便被吓得一蹦,李桐和周元下意识的就拔出了腰刀,想要转身就逃。 结果被李霖当场叫住,令他们不必惊慌,这头大海龟,乃是他们的朋友,这段时间李家堡之所以一直都没遭到海贼的袭扰,功劳全在它身上,这才安抚住了受惊的周成和李桐,让他们胆战心惊的靠近傲海,就近打量起了傲海。 结果他们都马上发现了傲海浑身的伤口,惊呼了起来,李霖没好气的将他们两人赶去一旁戒备,防止生人靠近这里,而他打开盒子,从中取出几株灵药,还有一株百年灵芝,走到傲海肉身前面,拍了拍傲海的大头。 傲海已经知道李霖的肉身乃是它的朋友,所以并不感到紧张,很听话的张开了大嘴,李霖将灵药丢入了它的大嘴之中。 傲海吞下这几株灵药之后,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如沐春风一般的舒坦,浓郁的药力迅速的修复它受创的伤处,让傲海舒服的四肢只划拉,大脑袋不停的给李霖的肉身点头,李霖伸手在他大脑袋上抚摸了一番,傲海还很舒服的让他挠痒痒,简直跟一头宠物一般乖巧,看的李桐和周成眼珠都差点掉在了沙滩上。 他俩大破头都想不出,李霖什么时候在海边还交了这么一个朋友,居然看起来他们很熟的样子,这头大海龟似乎很享受李霖抚摸它的大头,还让李霖给它挠痒痒,看上去很是有趣。 于是他们俩这才壮着胆子,也凑了过来,在傲海身上东摸摸西挠挠,不时啧啧称奇一番。 “此乃游神大人所交的朋友,这位朋友名叫傲海,受游神大人所托,在此海面上一年以来保护我们李家堡!我受游神托梦,才知道此事,今日游神对我示警,我方知这位朋友身负重伤,所以才前来救治于它,这也是报它这么长时间暗中保护我们李家堡之恩! 你们以为前几次总能在海边捡到一批一批的海贼,都是我们运气好吗?这都是这位朋友所赐,还有那些珠贝珊瑚,也都是这位朋友所赠,以后你等在这一带,一定要好好善待这位朋友!都记住了吗?” 李霖编了一个托词,对李桐和周成说道。 李桐和周成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年来他们白捡了这么多海贼,还捡到那么多珠贝珊瑚,根本不是他们运气好,而是这头大海龟送他们的礼物,于是都很是感激这个大海龟,赶紧连连给傲海道谢。 傲海也很温顺的伸头让他们摸了摸,还舔了他们的手一下,算是表达一下它的善意,让李桐和周成顿时傻笑了起来,爱死了这头大海龟。 看着傲海身上这些嶙峋的伤口,这两个家伙都很是愤怒,对李霖问道:“老大,这位朋友不知被什么东西所伤,既然它是咱们的朋友,那么咱们就该帮它把伤它的东西给剁了,要不然咱们回去坐船过来,找找看是哪个混蛋敢伤咱们的朋友,今儿个非剁了它下酒不可!” 李霖瞪他们了一眼,冷嘲热讽道:“你们以为咱们这朋友碰上的是什么样的敌人?肯定是海里面的海妖,就凭你们?也想去斩杀海妖吗?你们掂量掂量自己身上有几两肉吧!够不够海妖塞牙缝的!切!” 两个喜欢讲义气的家伙一听,顿时都蔫儿了下来,他们俩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别看他们在岸上总是牛叉哄哄的,但是周成水性还行,李桐则基本上只会狗刨,下了海俩人都是菜鸟一级的,在船上跟人动手还行,要是下水别说杀海妖了,估计来条鲨鱼,他们就只有喂鱼的份了。 一听这大海龟朋友的敌人,弄不好是一头很厉害的海妖,俩人顿时就都没戏唱了,只能讪讪的挠挠傲海的大头,对傲海说道:“朋友,不是咱哥俩不讲义气,实在是我们哥俩水性不好呀!下了水一点忙也给你帮不上,还弄不好给你添乱,要不然你把伤你的那家伙给引上岸,我们哥俩保证替你剁了那厮!你看如何?” 傲海似乎听懂了两个家伙的话,对两个家伙点了点大头,让这俩货顿时又乐了起来,摩拳擦掌的对傲海比比划划,声称只要傲海把它的敌人给引上岸,那么剩下的就看他们两个了! 李霖听了这俩憨货的话之后,忽然间心中一动,看傲海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于是挥挥手道:“你俩别废话了,这次你们帮不上忙!海妖是不会肉身轻易上岸的,妖魂上了岸,你俩也照样白给!还是躲远点吧!这事儿只能靠游神大人了!咱们帮不上多少忙!” 两个家伙顿时又泄了气,于是拍拍傲海的大头,只能灰溜溜的退到了一旁。 傲海的妖魂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天色渐渐晚了下来,睁开了眼,双目之中精光一闪,随即就跳了起来,对李霖跪谢道:“多谢老大救命之恩!这会儿小弟感觉好得很,比昨天还好很多!这亏不能白吃,刚才我两个兄弟为了救我,已经被那厮给生撕了,这仇我必须要给他们报,我这就再去找它斗一斗,这次定要撕吃了它不可!” 李霖看了看趴在岸边的傲海的肉身,这时候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渐渐愈合,只剩下后肢的那处大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留着一个狰狞的口子,不过里面的肌肉筋腱都已经基本愈合,活动起来已经基本上没有大碍了。 “不要急!那厮估计快过来了!一会儿你和它动手之后,别跟它力拼,我是你的老大,自不能看着你吃亏不帮忙,你一会儿跟它动手之后,把他朝岸边这边引,最好把它的妖魂给引上岸,到时候我自会帮你诛杀了它!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他们救你被杀,这仇我也要替他们报! 好了!那厮来了!我先躲开,你把他引过来,切记不要跟他硬拼!你若再受重伤,我可真就没法救你了!小心一点!”李霖朝着海上望了一眼,只见远处的海面掀起了一片巨浪,像一堵墙一般滚滚朝着岸边涌来,而且巨浪之中妖气冲天,黑气翻滚,一看就不是一个善类,肯定是个道行不浅的海妖,李霖也加了几分小心。 第七十八章 伏杀 傲海听罢之后,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成!就按照老大的吩咐办,一会儿我把那厮给引过来,老大帮我剁了它!回头我把它的肉身送给老大尝尝鲜!” 说话间傲海身形一闪,妖魂回到了肉身之中,四肢略显蠢笨的在岸边扒拉了几扒拉,爬回到了海里,接着立即就变得灵活了起来,同样立即掀起一片巨浪,只朝着那边涌来的巨浪撞了过去。 李霖的肉身带着李桐、周成立即朝着李家堡方向奔去,叫到:“快走!留在这儿一会儿弄不好会被卷到海里喂鱼了!跑呀!” 俩家伙也看到了海上掀起的滔天巨浪,一下就吓得脸色青白,在岸上他们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就是怕水,卷到海里的话,他们就只有喂鱼的份了,于是看到李霖撒丫子跑了,他们俩哪儿还敢留在这沙滩上呀!于是一起掉头,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这会儿早就把刚才说的要帮傲海剁他的仇人的话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李霖扭头看看自己的肉身和李桐、周成已经逃远了之后,也立即作法隐入到了后面的山林之中,完全把自己的气息给屏蔽了起来。 这时候傲海掀起的巨浪,和那头乌贼精掀起的巨浪重重的撞在了一起,浪头对浪头有着万钧之力,顿时海面上水花飞散,溅起的浪花足足冲到了百丈高空之中,连天上的两只飞鸟都被拍了下来,成了冤死鬼。 激起的浪头余势不减,很快便又冲上了岸,足足一直冲到了临近岸边的山丘,才算是被阻挡了下来,刚才如果李霖的肉身和李桐、周成不跑的话,这会儿铁定会被巨浪卷到海里去。 李霖躲在山林之中怒骂了一声,你奶奶的!这一下老子辛辛苦苦弄的盐田,也被这股巨浪给淹了,结晶池里面眼看着已经开始结晶的盐,这一下也彻底泡汤了。 一只巨大无比的乌贼这个时候从海水之中浮了出来,一个丑陋到了极点,恐怖到了极点的人形妖魂,离开了乌贼,跃出了海面,满脑袋满脸都是触手,两只小眼睛精光四射,但是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李霖远远的看着这头乌贼精的妖魂,心中也暗暗吃了一惊,这家伙妖魂十分凝实,浑身上下妖气冲天,虽然还没有褪去肉身,但是看样子也差不太远了,这家伙难怪能把傲海收拾的那么惨,确实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而傲海这时候也浮出海面,妖魂跃出水面,指着那乌贼精大骂道:“多爪怪!你欺人太甚!今天老子跟你不死不休!定要撕吃了你这个混蛋东西!” 乌贼精惊疑不定的望着傲海,开口问道:“你这厮不是差点被我弄死吗?现在怎么这么快又恢复过来了?” 傲海虽然憨直,但是却并不是傻子,翻了翻白眼骂道:“老子以前藏了一个妖丹,幸好留了一手,要不然的话这次真被你这多爪怪给害了!现在老子已经恢复过来了!有种咱们再来打过,今儿个老子倒要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去死吧!” 说到这里,傲海如同狂牛一般的便朝着那乌贼精撞了过去,一抬手海水凝成一支水箭便朝着乌贼精直射过去,双拳也没闲着,抡圆了砸向了乌贼精的脑袋。 乌贼精听罢之后,狂笑了一声,叫到:“没想到你这憨货居然还知道提前留一手!好吧,今天你的妖丹老子就要定了!看看是你吃了我,还是老子吃了你!” 叫罢之后,它便和傲海激斗在了一起…… 海面上被这两头海妖掀起一片片狂浪,不停的种种拍在岸上,击的岸边的礁石都飞了起来,无数海中的鱼鳖虾蟹算是倒了大霉,被纷纷甩到了岸上,甚至干脆有一些飞入到了岸上的山林之中,再也回不到海里了。 李霖隐身在山林之中,看的也有点胆战心惊,没想到这乌贼精居然如此厉害,就算是傲海现在已经处于巅峰状态,但是却还是奈何不了这厮,反倒处处被它克制,始终伤不到它。 反倒是这厮怪招百出,妖魂也神出鬼没,总是能避开傲海的攻击,还能从很刁钻的角度偷袭傲海,结果让傲海打的很辛苦,渐渐的又开始落于下风。 傲海气的哇哇怪叫,且战且退,肉身在海水里面和乌贼精的肉身同样死拼不已,可是却始终都无法咬住乌贼精的肉身,乌贼精的触手很多,而且身形极为灵活,还时不时的吐出一片片黑烟,令傲海无法抓住它,于是也同样落于下风,被逼的不断的朝海边退却。 乌贼精占据了上风之后,更加狂妄了起来,不时的发出狂笑之声,而且不断的用戏谑的口气嘲笑傲海,好像这一次彻底吃定了傲海,逼着傲海不断的朝岸边退却,渐渐的把傲海逼到了岸边。 傲海肉身是大海龟,在海水里活动还比较自如,但是一旦到了岸边,就变得不怎么灵动了,而傲海的妖魂被这厮逼得则直接退到了岸上,踏足岸上之后被气的破口大骂,但是傲海是个憨直的性子,词汇量有限,骂来骂去也骂不出什么新意。 眼看着傲海被逼到了死角,乌贼精也不疑有他,于是便直接追到了岸上,狂笑着对傲海叫到:“死乌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的妖丹老子要定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哈哈……” 叫罢之后,乌贼精突然间妖魂一抖,妖魂幻化出了无数的触手,朝着傲海的妖魂缠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把傲海的妖魂给缠上,一旦被他的触手缠住,那么傲海今天恐怕就再无逃脱的可能,只有被他生生撕成碎片,最终被他吸干。 傲海眼中透出了一丝绝望的神色,但是却并未继续退却,忽然间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精光,接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乌贼精看到傲海的神色之后,忽然间心生警兆,觉得哪儿有点不太对头,于是急忙朝天上望去,这时候天空之中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金印,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朝着它重重的砸了下来。 一个声音在天际之中回荡着:“哼哼!想要伤我的小弟,你道行还太浅了一点,今天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死在这儿吧!” 乌贼精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今天被这个傻海龟给骗了,原来这头傻海龟居然还有奥援,刚才他就怀疑过,可是作为他们海妖,这一带他并未听说过还有什么大妖存在,而且傲海说以前藏了一个妖丹,所以才会如此快的恢复过来。 所以它也没有继续怀疑,但是没成想傲海这头傻海龟居然真的在岸上藏了一个奥援,就等它上岸,这一下事情似乎有点麻烦,而且从头顶的这个巨大的金印上,他嗅到了一丝神祇的味道,这就更加让他感到惊惶了。 什么时候海妖居然能和神祇混到一起了?他们海妖和陆上的神祇,完全不是一类,见面往往都是你死我活,而且神祇因为和人类在一起,靠着人类提供香火之力,灵智比海妖高出很多,怎么可能会帮着傻海龟呢? 但是这会儿想什么都已经晚了,这个从天而降的金印,已经彻底将他的妖魂笼罩住,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逃脱的死角,直挺挺的便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向了它。 “该死的!你居然骗老子!你肯定不得好死……”乌贼精高声怒骂了起来,奋起所有妖力,将全身的触手拼命的朝天冲去,试图阻挡住金印砸在它的身上。 可是李霖的覆地印岂是他这样的海妖可以挡得住的?更何况现在李霖已经不似以前,他已经晋升为了正七品神格,是正儿八经的天授神职的神祇,这覆地印的威力,比当初镇死石要奎那头厉鬼的时候还大出了几倍。 只见这覆地印携着万钧之力,如同一座巨山一般,重重的便砸落了下来,乌贼精只来得及惨叫了一声,便如同相片一般,被砸在了沙滩上,整个妖魂都被砸成了薄薄的一片,虽然乌贼天生软骨,可是也经不住这样的重砸呀! 在金印砸下之后,从金印四周,立即开始冒出了滚滚妖气,如同被油泼上了一般,发出嘶嘶的声音,这一次李霖也算是倾尽了全力,根本没有留手,一个覆地印砸下,便当场要了这个乌贼精的小命,乌贼精即便是道行不浅,也立即被砸的妖魂飞散,再也无法凝聚起来。 乌贼精妖魂一死,肉身也顿时如遭电击一般的在海水中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随即失去了活动的能力,漂浮在了海面上,傲海的肉身见状得理不饶人,转身便猛扑了上去,张开大嘴,用坚硬无比的喙重重的咬在了乌贼精肉身之上,一口下去就咬掉了一大块肉,吐掉之后接着又猛咬了上去。 傲海真是恨极了这头乌贼精,疯了一般的扑上去撕咬这只巨大无朋的乌贼,瞬间便把乌贼撕咬的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眼瞅着是活不成了。 傲海咬死了这只乌贼之后,也算是彻底出了心头的恶气,这才想起来这乌贼还有用,于是便拖着死了的乌贼,游到了岸边,把乌贼的尸体给丢在了岸边,任凭海浪拍打着它的尸身。 李霖这时候从山林之中走了出来,收起了金印,心中暗喜了一下,今天要不是傲海很配合他,把这乌贼精给引到了岸上,并且趁其不备全力一击的话,以他目前的能力,还真不容易收拾这家伙。 第七十九章 狂欢宴 乌贼精很狡猾,速度也很快,稍微让它警觉一点,这厮就可能立即遁入海中,李霖在岸上还行,可是下海的话,就肯定不是这乌贼精的对手了,所以他根本不给乌贼精留一点退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下了狠手,把他能用的最大的大招给用了出来,不惜一下消耗掉几千丝神力,当即便把乌贼精镇杀在了这里。 镇杀了乌贼精之后,他突然感觉到天地之间又一次出现了大量的星星点点的气运,朝着他汇聚而来,功德之力! 李霖心中大喜,没想到镇杀这头乌贼精,居然还能获得如此多的功德之力,可见这只乌贼精肯定这一辈子,没少祸害人类,而且肯定是为祸时间很久了,所以连天地都不容它,谁斩杀了它,便可以获得大量的功德之力。 而且还有丝丝气运,直接就灌入到了他头顶的金印之中,一下子就让他头顶金印里的气运翻滚了起来,不断的开始增长,一直增长到了一半左右,才缓缓的停止了下来。 看来这头乌贼精真真是干足了坏事,以至于李霖将其镇杀以后,不但获得了不少功德之力,还同时获得了气运加持,这一下算是为沿海的人们,除去了一大祸害,这对李霖来说,可算是意外惊喜。 如果单靠他继续推广信仰的话,想要获得这么多气运加持,现在算一下,起码还要招纳数千以上的信众才行,这就需要他起码要再争取到十个以上的村子,才能获得这么多的气运。 看来今天他不惜耗费大量的神力,帮着傲海干掉了这个乌贼精,果真是做对了,不但解决了一个潜在的隐患,同时还赚了一大笔。 傲海的妖魂走到了李霖面前,再一次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给李霖磕了几个头,说道:“多谢老大帮我报仇雪恨!” “起来说话吧!别动不动就跪下!你是我的兄弟,虽然我是神祇,你是精妖,但是我还是把你当自家兄弟看待! 自家兄弟被人欺负,我这个当兄长的自不能坐视不理,谁敢欺负你,便等于是欺负了我自己!帮你杀了这厮,也是应该之举!你不用谢我!”李霖挥手把傲海托了起来。 傲海满脸都是感激之色,摇头道:“不对!以前有海里面的朋友给我说,你是神祇,我是精妖,你不会真心待我,他们说你只是在利用我罢了!一旦到了用不到我的时候,弄不好甚至会把我给杀了,取走我的妖丹!让我对你加一些小心! 但是今天我知道了,老大你真心待我,真心实意的把我当成你的兄弟!甚至不惜耗费这么大的力气,救我,医我,还帮我杀了仇敌! 所以他们的话不对,我还曾经怀疑过老大你!我真是该死!” 说到这里,傲海居然惭愧的大哭了起来,这声音真够难听的,比牛吼还难听得多。 李霖一脚就把傲海给踹飞了出去,骂道:“大老爷们哭个屁呀!其实他们没说错什么,如果你碰上的不是我的话,那么你现在弄不好真已经被人宰了,把妖丹给你挖了去!所以以后你真该留点心眼才行!你这么憨乎乎的,天知道什么时候便被人给骗了! 我这个老大也不可能总跟着你,你自己不长点心眼,怎么能行?回头你要对告诉你这话的朋友好点,它说的不错,以后让它跟在你身边,提醒点你,这样我还放心一些!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 赶紧收拾收拾,把这乌贼精的妖丹挖出来,吞了下去,这样你的妖力便会大增许多,以后我也不用再担心,你这个憨货一不小心就被人家给干掉了!” 傲海收起哭声,看着李霖问道:“这么说人或者有些神祇真的很坏吗?他们都是骗子吗?” 李霖听罢之后沉吟了一下,这个傲海心底太过纯善,现在正是该给他上一课的时候了,于是他拉着傲海坐在了海滩上,开始对他说教了起来。 “其实呢,人还有神祇,都有好有坏,其中还是好人多一些!但是你在没有彻底分清他到底是好人或者坏人之前,就不能随随便便的信任他,要多留一个心眼,不能被骗了! 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心地纯善,太过憨直,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以后你必须要学会,自己去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听了李霖这一大通说教之后,傲海挠着他的光头,有点糊涂,但是似乎也听明白了一些东西,点了点头道:“那么以后我谁都不轻易相信就没事了,就相信老大你不得了?我没多少心眼,想太多容易头疼!所以以后别人我都不信,就信你一个人,那么就不会有错了!” 李霖听罢之后,差点当场绝倒在地,他谆谆诱导,对这家伙说教了半天,最后却让他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真不知道他是太成功,还是太失败了!这让李霖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碰上这样的小弟,他也只能认了。 于是他拍了傲海的光头一下,笑骂道:“算了!你这个脑袋我看了,基本上算是榆木疙瘩一块,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别被骗了被人弄去炖成龟汤就成!只要你高兴,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现在先去把这只乌贼的妖丹挖出来吞了,这样我才能对你更放心一些!” 于是傲海傻笑了一番之后,回到了肉身之中,立即又开始撕扯起这只乌贼精的肉身。 乌贼精也不知道已经活了多长时候了,这身体同样坚韧异常,如果让普通人拿刀来砍的话,还真不好收拾这东西。 但是在傲海嘴里,这就好办多了,李霖站在一旁,指挥着傲海把这只乌贼精给大卸八块,抽筋剥皮,从乌贼精的脑袋里面挖出了一颗硕大的妖丹,直接就让傲海吞了下去,得空之后慢慢将其炼化,当然最好还是让李霖在场的时候再说,省的逸散掉太多的灵力。 至于剩下的东西,乌贼精的触手超过体长很多,极其柔韧,刀枪难伤,只是太粗了一些,按照傲海的说法,这乌贼精的触手吃起来味道不错,但是看着黏糊糊的乌贼精的触手,李霖还真就没多少兴趣,这东西活了这么长时候,即便是能吃,估计也不容易咬得动,嚼起来如同皮带一般,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也就傲海这样的好牙口才能对付它,所以李霖不感兴趣,让傲海拿去打牙祭了。 乌贼的双眼,同样也早已玉化,挖出来之后,足足有足球那么大,这样在夜里能闪闪发光的东西,拿去市面上当夜明珠卖的话,估计肯定价值连城,所以李霖很满意,这就归他了。 乌贼精最好的东西,恐怕算是它身体脊背之中的几条筋了,这几条筋极其坚韧,同时还很柔软,就算是傲海牙口很不错,也咬不断它们,只能将它们从乌贼精体内撕出来,丢在了岸上,李霖决定这东西他也要了,不管以后做什么用,这东西都刀剑难伤,绝对浪费不掉。 至于乌贼精的皮,也是好东西,被傲海用嘴上坚硬的喙给生生撕了下来,回头制成皮甲同样刀枪难伤。 至于剩下的东西,李霖最后把乌贼精的口中有两根弯曲的喙,极其坚硬,堪比精钢,甚至比精钢还要硬很多,形状很奇特,也异常锋利,于是李霖也决定留下。 其它那些东西,李霖就完全没有兴趣了,于是干脆都丢给了傲海,他自己吃不了,可以拿去款待他的那些虾朋鱼友们,估计这乌贼精在这一带作恶时间不短,得罪的海妖也不少,要是能吃它一口肉,估计这些傲海的朋友们肯定很乐意,所以李霖就不跟他们抢了。 天黑下来以后,李霖的肉身在庄子里听着海面上的打斗声平息下来之后,嘿嘿一笑,赶紧招呼了李桐周成,便又跑回了海滩。 这时候傲海已经拖着满满的收获,告别了李霖,游回了海中,去找他那些虾朋鱼友准备开品尝乌贼精的狂欢宴了,顺便还向李霖讨了一些酒,这家伙现在吃东西不来几口酒,都感觉不舒服,简直快成酒鬼了。 李霖的神魂也回到了肉身之中,再次和肉身合二为一,带着李桐、周成来到海滩边,把乌贼精留下的东西,都全部拖了回去,该硝制的硝制,该收存起来的收存起来,总之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绝对不能浪费了。 这一次傲海和乌贼精在近岸一场大战,惊动了周边很多人,许多人都听到了海面上发出的剧烈打斗的声音,妖气冲天,巨浪翻滚,掀起的巨大浪头波及了很远的海边,甚至连十几里外的渔村都受了波及。 掀起的浪头将拖上海滩的一些小渔船都给冲到了海里,让一些靠着小船打渔为生的渔民天亮之后跪在海滩上哭天抢地,一时间失去了生活所依。 第八十章 兑现承诺 这些受害的渔民之中,不乏一些游神的信众,李霖第二天便知道了这些事情,于是让傲海尽量帮这些渔民把他们的小船找回来,如果实在是找不回来的话,李霖便托梦给这些渔民,让他们到李家堡这边,给李家当船工,一样可以养活他们,甚至比他们自己打渔为生的时候,所获还要多一些。 几天之后傲海将部分被海浪打入海中的小渔船送回了岸边,重新找到自己的渔船之后,许多渔民都赶紧跪在游神神位前面,连连磕头诚谢,认为这是游神大人显灵了,一下子李霖又多出了一批忠实信众,也算是意外收获。 除掉了这头乌贼精,对于李家堡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傲海就成了这一带海面上的真正霸主,再无对手可以威胁到傲海的地位,同时也等于保障了李家堡的利益。 李霖也借助傲海的能力,加大了在这一带沿海渔村的传播信仰,暗示渔民,如果信奉游神的话,便可以在海上也能得到游神的庇护,可以确保渔民出海之后不会再轻易遭到海妖的祸害,在遭遇大风浪的时候,也可以得到游神大人的庇护,将他们安全护送回岸上。 渔民起初对这样的风传有些不太相信,毕竟游神是陆上的神异,而海上应该是海妖们的地盘,游神怎么能管到海上的事情呢? 但是在年节的前几天,海上果真起了一场大风浪,沿海渔村之中部分出海打渔的渔民不幸遭遇了这场风狼,顿时有一些渔民船翻人亡,但是却有一些渔民安然得以逃脱,驾船返回了岸边。 而这些安然返回岸边的渔民,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游神的信众,他们都说在海里遭遇风狼的时候,海中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朋的海龟,口吐人言说受了游神大人所托,前来护佑他们返回岸上,于是他们便被这头巨大的海龟托着送回了海边,没有被大浪掀翻。 于是消息传出之后,立即在山海县沿海一带掀起了轩然大波,众多渔民听闻之后,都抱着试一试的心情,跑去附近已经请了游神当村中正祀的村子,请了游神的神牌回家供奉,有点钱的甚至专门去花钱请人雕刻了游神像,在家做了神龛,供奉游神,以期以后也能得到游神的庇佑。 仅仅一个年节的十几天时间里,山海县沿海一带的渔民,几乎都成了李霖的信众,负责统计管理这一带信众的童双,顿时忙了个四脚朝天,几乎需要不停的给新的信众登记造册并且进行分类整理,即便是被忙的脚不沾地,童双却还是狂喜不已,因为李霖能收获越多的信众,那么他们这些属下跟着也会水涨船高,获得更多好处。 而李霖仅仅在年节期间,头顶金印之中的气运便又增长了两成,几乎达到了六成左右,而且更多的气运开始转为红色,同时还收获了大量的香火之力。 于是连李霖自己都忙了起来,要不断的给这些信众兑现他们的诉求,于是无奈之下,李霖只好把兰县那边的钱程也招了过来,并且将阴兵的数量增加到了四伙,也就是四十名,整整扩大了一倍。 而且李霖将原来的伙长张辉调到了山海县这边,负责统带这边的阴兵,史大赖因为近期表现突出,也被破格提拔为了一伙的伙长,成了个阴兵的头子。 连史大赖都能被破格提拔,于是阴兵们更有了干劲,知道史大赖底细的阴兵,虽然羡慕这家伙,但是却也明白,这家伙自从被游神大人收服之后,在赎罪池之中,硬熬了数天,承受的痛苦之巨,连他们都不得不佩服。 而且史大赖自从归服了游神大人之后,不管做什么,都极为尽心竭力,就连一些老阴兵都暗自佩服,这一次史大赖被破格提拔,虽然让许多老阴兵感到羡慕,但是却也不得不服。 史大赖当被提拔为阴兵的伙长之后,当场痛哭流涕,对游神连连磕头诚谢,发誓一定要拼了命为游神大人效力,李霖好一番好言相抚,才止住了史大赖的悲声,史大赖自己都没想到,他以前一个凶鬼,现如今居然能得到李霖的青眼有加,将其提拔为一伙之长,这一下顿时更是干劲十足了起来。 随着李霖在山海县这边的信众越来越多,山海县这边李家堡的游神庙法域也越来越大,隐隐间似乎有超越兰县游神法域的趋势,而且在这里的法域也形成了一座游神殿,虽然暂时还是一个副殿,可是规模也已经接近了独山坳那边的游神殿,让李霖对法域又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 原来法域也会随着地域中信众数量的变化,主副之间也同样会产生变化,当初他在兰县开辟信仰之地,独山坳游神庙作为第一个他的法域,便成为了主域,其他村子的游神庙便无法形成新的法域。 但是在山海县这边,随着他的信仰推广,信众数量天天都在大量增加,信众的数量已经开始超过了兰县那边的信众数量,这么一来两地之间的主次便开始产生了变化,也就开始在山海县这边,形成了新的法域,虽然暂时还是以兰县那边的法域为主,可是随着这一带信众的增加,迟早有一天山海县这边的法域将会成为他的主域,兰县那边的法域便会转为附属法域。 李霖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便更加不遗余力的在这边推广起了他的信仰。 但是在年节期间,他还是回到了兰县那边的法域,犒赏了一番留守兰县那边的手下们,顺带着也还了方韩的一个大心愿。 方韩自从跟了李霖之后,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很是用心,做事也十分主动积极,这两年多来,为李霖立下不少功劳,特别是这一年来,他负责主持兰县一带的事务,把那边的事情打理的基本上算是井井有条,没有出什么太大的纰漏,还潜移默化之中,为李霖增加了一批信众。 所以现在方韩已经彻底获得了李霖的信任,认为方韩是一个值得托付的手下,于是终于趁着这次返回兰县法域的机会,帮方韩完成了一个夙愿。 李霖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再受多大的离开肉身的距离限制,带上了方韩以及王六等阴兵,便直奔方韩的故乡而去。 当李霖一行出现在方韩的故居之后,李霖冷哼一声便震退了大涧村之中的那个祖灵,这个大涧村有一家姓马的大户,但是这个村子之中,还有一些杂姓人家,方家便是其一,因为马姓人家在此立村最早,于是便供奉了他们家的祖宗为祖灵。 后来者在大涧村落户,也受马家的强迫,跟随马家供奉马家的祖灵,于是马家的祖灵便有义务庇护这些村中的杂姓人家。 李霖此次前来,要为方韩报仇,自然就要直面这个马家的祖灵,李霖一行人一到这里,便闯入了大涧村,惊动了马家的祖灵,马家祖灵立即现身试图阻止他们,将他们驱逐出村,但是却被李霖轻描淡写的一挥手震退出了老远。 马家祖灵本来就不是受过大陈朝册封过的官员,所以即便是身为祖灵,也法力微博,根本不是李霖这个拥有天赐正七品神格神祇的对手,被震退之后又惊又怒,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李霖当面将这个马家祖灵训斥了一番,斥责他对村中杂姓村民庇护不利,以至于让方韩被毒妇所害,这件事本来就是方韩占理,方韩当初也供奉马家祖灵,当得到马家祖灵的庇护才是。 可是马家祖灵对于方韩被害却没有做出任何警示或者反应,坐视方韩被毒妇一家所害,家产也被毒妇家人谋夺了去,所以李霖训斥这个马家祖灵,可以说是义正辞严,毫不留情面。 马家祖灵这才知道得罪了谁,眼看着李霖这个游神大人法力高强,他根本不是对手,于是只得服软对方韩道歉。 方韩现在哪儿还把这马家祖灵放在眼里,小小的大涧村的正祀,现在连他都不如,所以他只是冷哼一声根本没给他面子,这让李霖很是满意,当他的手下,就必须要有点派头才行,面对这样的混账正祀,不给他面子是应该的。 马家祖灵这次知道了李霖一行人前来的目的,既然李霖、方韩他们不是来抢他的正祀的位置,那么他自然也不敢多管,更何况这件事确实是他的过失,现在人家前来报仇雪恨,他自然不敢多问,只能连连道歉,陪着不是将他们引导了方韩的旧居之中。 方韩低头一看,顿时便勃然大怒,原来他那个老婆,在害死了他之后,虽然没有将他的儿子继续害死,但是这两年来,却对待方韩的儿子很是刻薄,将其赶到了后院之中的柴房居住,简直不把他当人看待,连家中奴仆都不敢善待于他。 这孩子两年来受尽了苦楚,李霖一行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小家伙正躲在柴房之中暗自垂泪,身上还留的有伤,显然是被那毒妇打的。 李霖看罢之后同样也是勃然大怒,立即对方韩说道:“今日本神就助你报仇雪恨!将这毒妇诛杀!但是这件事必须你亲自动手,方能解恨!我赐你一根夺魂针,你刺入毒妇的头顶,这毒妇一日之内生不如死受尽煎熬之后,必死无疑!你可愿下此狠手吗?” 第八十一章 授职 方韩立即大哭着跪下,对李霖诚谢,双手高举过头顶,从李霖手中接过了一根漆黑的用神力凝聚而成的夺魂钉。 这夺魂钉乃是李霖新近才习得的手段,专门可以对付活人之用,可以做到杀人无形,是一个十分歹毒的杀招,但是凝聚这种夺魂钉,却对于神力使用的要求非常高,之前李霖即便是知道这个法子,也没法凝聚成功,但是随着这次他突破从七品神格,晋升为正七品神格之后,经过反复试验,这才凝聚出了这根夺魂钉。 如果作为神祇,用这种夺魂钉滥杀无辜的话,肯定会招致天谴,但是李霖这一次为了方韩,愿意冒一次险,而且这次他要杀的也是一个罪有应得之人,理论上应该不会招致天谴。 于是李霖将这根夺魂钉交于了方韩之手,方韩于是立即持着这根漆黑的夺魂钉,走入到了毒妇的房中。 看罢房中的情况之后,方韩更是气歪了鼻子,这个毒妇害死了他之后,这两年也没消停,把田产地产都转到了她的名下,居然还找了个姘头,就在家里面姘居在了一起,这时候方韩进入房中,这个毒妇正在床上和这个姘头白日宣、淫,颠鸳倒凤做那风流快活的事情。 方韩看罢之后更是勃然大怒,上前一步,二话不说便将这根夺魂钉重重的插入到了毒妇的头顶。 毒妇起初并无感觉,依旧跟姘头纵情淫乐,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感到头疼,于是抱着头停了下来,可是越来她的头越疼了起来,后来干脆疼的在床上打滚,发出像杀猪般的惨叫声,吓得她那姘头赶紧穿上衣服,连连询问怎么了。 毒妇抱着头疼得大叫哀嚎,要姘头赶紧去找郎中,姘头于是不敢怠慢,狂奔出去,去外面请郎中给毒妇诊病。 毒妇疼极之下,用脑袋撞墙,想要止住头疼,但是不管她如何挣扎努力,都无法止住头疼,后来甚至疼的屎尿横流,真真是狼狈到了极点,实在是忍不住了,便重重的一头撞在了床沿上,当场撞晕了过去,脑袋上撞出了好大一个大青疙瘩。 李霖作法立即将这个毒妇拖入到了梦境之中,但是他却并未现身,而是让方韩出现在了毒妇的面前。 方韩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毒妇,毒妇睁眼看到方韩,顿时又吓得屁滚尿流,连连对方韩磕头请罪,求方韩饶她性命,现在这毒妇已经知道,方韩是回来找她索命的,吓得是魂不附体,只剩下苦苦哀求了,甚至为了求活,还厚着脸皮,说什么让方韩看在他们夫妻一场的面子上,饶她性命。 方韩怒极而笑,阴森森的对她问道:“你现在才知道怕了吗?但是已经晚矣!你毒杀于我,还虐待我那可怜的儿子,勾结你父兄,夺我家产,甚至于勾搭奸夫,在家中肆意宣-淫!现在却想要求我饶你一命!不觉得太晚了吗?” 毒妇眼看着方韩不会饶她,居然立即翻脸破口大骂,李霖暗中一挥手,毒妇顿时便被抛入到了一口滚开的油锅之中,把毒妇炸油条一般的烹的是皮焦里嫩,痛不可当,于是只得再次求饶。 李霖也不同情于她,接着便让这毒妇尝遍了他的手段,把他知道的十八层地狱之中的手段一一让这个毒妇都尝了一遍,这一下算是把这毒妇给彻底收拾服帖了,被丢到方韩面前之后,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求方韩速速杀了她,不要让她再受这样的苦了。 方韩丝毫没有露出半丝心软之色,他真真是恨透了这个毒妇,逼迫毒妇回到肉身之后,马上立下字据,将所有家产归还到他儿子名下,否则的话就让她再尝一遍刚才受的那些刑法。 毒妇这会儿心知必死无疑,但是却也受不了刚才所遭的那些大罪,于是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李霖挥手将其丢回肉身,毒妇醒来之后头疼稍减,于是赶紧招呼下人,取来纸笔,并且把马家的人请来当面做个见证,说她突然幡然悔悟,做下了恶事,现在知错了,要把从方韩手中谋夺的家产,都还给方韩的儿子。 马家之人听罢之后,很是惊讶,这才知道这个毒妇居然当年毒杀了她的丈夫,如此可是大罪,于是赶紧动笔写了字据,让这个毒妇签字画押。 这时候她的那个姘头带了郎中赶了回来,一见毒妇立下字据,便试图上前阻止,但是马上便被马家的家奴给打翻在地,痛殴了一顿将其赶出了方家的家门,还将其绑在了村中祭坛附近的一棵大树上,使劲抽了一顿鞭子,这才将其放走。 毒妇立下字据之后,李霖挥挥手不片刻工夫,这个毒妇便倒地暴毙身亡。 而方韩的儿子也被当场接出了柴房,交给了家中一个心地良善的老奴代为看养,另外入夜之后,李霖替方韩出手,托梦给这个老奴,将家中几个毒妇带来的恶奴全部都赶出了方家,请马家代为帮忙,将其送交官府之中严办。 而且李霖也不留手,又招来此地正祀马家的祖灵,代他出手托梦给马家的家主,让马家祖灵出面,告知这个马家的家主,令其今后善待方韩的儿子,以后多多帮衬这个孩子,不得让人再欺负于他,这个马家家主很是惊讶,不知道这样的小事,怎么祖灵居然还不惜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托梦给他。 但是既然祖灵有吩咐,他也不敢不办,赶紧满口答应了下来,也不敢追究方家毒妇是怎么死的,只是报官说方家毒妇暴病身亡,这件事也就这么结了。 对于毒妇的父兄,李霖也没放过,办好了方家的事情之后,立即带着方韩等人赶往毒妇的父兄家中,这一次他没让方韩出手,直接让王六代为行刑,将夺魂针钉入这两个家伙的心口之中,这样的话,这两个家伙将会受尽苦楚,三日之后才会暴毙。 果不其然三天之后,毒妇家传出嚎啕大哭之声,但凡参与谋害方韩的几个人,到了这个时候算是全部被解决掉了,这件事后来惊动了本县的禁鬼司曹,特来查勘了一番,但是等他到的时候,李霖早已离开了此地,查来查去虽然这件事很是古怪,可是因为是恶人伏诛,最终本县的禁鬼司曹也就不了了之了。 对于为首三人,王六带着阴兵在其死后,将其捉拿起来,毒妇直接被灭杀,魂飞魄散,而她的父兄的阴魂,则被带回游神法域之中,丢入赎罪池之中,让其赎罪,撑得过来他们还能多在世间存留几天,撑不过来就直接让他们烟消云散。 李霖办好这件事之后,又作法托梦给方韩的儿子,让方韩在他儿子梦中和他的儿子见了一面。 父子相见之后,自然是少不了大哭一场,方韩十分疼爱这个儿子,告诉儿子他已经死了,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神异,以后如果他儿子想要见他的话,长大之后可以到兰县那边的游神庙拜见他,方韩到时候会现身与他相见,接着又交代了儿子很多事情,让儿子好好读书,一旦以后有什么事情,可前往兰县李家庄求助,到时候兰县的李家庄会给他提供帮助。 总之李霖算是替方韩报了仇,同时还安排好了方韩所有的后事,让他再无后顾之忧,这才带着方韩返回了独山坳游神法域。 方韩回到法域之后,到了正殿之中,对李霖重重的磕头诚谢,并且失声大哭,李霖好一番温言安慰,才劝住了方韩。 这件事过后,方韩可以说真真是对李霖铁了心,就算是李霖现在让他去死,他都不会有半点犹豫,发下重誓,将会永世追随李霖,效命于李霖。 李霖当然看得出方韩这是肺腑之言,于是便点头应下,并且授予方韩兰县土地神的差事,将各种神通打入到了方韩体内,今后兰县当地的信众,便由方韩代行管理,等于是把兰县这边的事务,都托付给了方韩。 方韩再次跪下诚谢,接下了这个差事,在以后的这段日子,便代李霖在兰县行使各种权利,受此委托之后,方韩身上立即换上了一身典史的公服,这就正式让方韩拥有了神格,成就了一个神异,以后按照李霖所传之法,也可以修行,逐步晋升,拥有了他自己的神力。 不过这都是李霖赐予他的,并非是天天地所授,他这样的神祇,也只能在李霖治下做事,为李霖效力,一旦有朝一日他心生野心,李霖随时都可以将赐给他的一切收回,到时候方韩还是什么都不算,将会被打回原形,成为一个生魂流落荒野自行消散。 这也等于李霖正式建立起了一个属于他的体制,并且在他的体制之内,拥有了第一个隶属于他的神祇,再看方韩头顶的气运翻滚起来,灌入到了李霖头顶金印之中了一部分,李霖暗自点头,这说明他这么做,完全可行,这就更让他信心大增了许多,只要如此下去,迟早有一天他将会成为笑傲神道的霸主,到时候手下将会拥有无数神祇,归他所辖,听他的调派。 第八十二章 打通海路 虽然李霖肉身没有回到兰县李家庄过年节,但是神魂却在这一年里,经常性的溜回李家庄之中,到祖祠和老祖宗见上一面,弄点酒菜和老祖宗对饮一番,以解老祖宗的寂寞之情。 自从和李霖正式见面之后,李家老祖便爱死了李霖这个家伙,也没了以前的那种寂寞,隔三差五的李霖便会来和他喝点酒,顺便把山海县那边的情况对他说上一番,老祖听了之后是老怀大畅,也偶尔会给李霖出谋划策一番,一老一少相处的倒是相当不错。 而李家庄发生的事情,李霖也都一清二楚,李敬这一年来,似乎精神好了许多,三叔公也似乎越活越年轻了,李家的各种生意都开展的不错。 现如今兰县李家庄因为明里有神仙醉和铁场两项抢手的买卖支撑,生意上一天比一天红火,李敬也放开了手脚,把赚来的钱立即投入扩大生产,酒坊的规模扩充了两倍,即便如此,所产神仙醉依旧是供不应求。 而铁场那边,按照李霖的安排,矿点上的雇工数量不断递增,产量自然也大幅提升,铁场之中的炼铁炉更是又增建了不少,工匠们日夜不停的炼铁,并且不断的将其中部分好铁用炒钢法炼成精铁,也就是钢材,除了发卖之外,也按照李霖的吩咐,不断的将精铁运至山海县储备起来。 至于暗地里,李家不断的按照李霖的办法,将粗盐提纯成为精盐,然后输入到各地以青盐的名义进行贩卖,几乎垄断了徐州的青盐市场,甚至远销到了中原腹地和北方的鲁地之中,同样也是赚取了巨大的利润。 最让李霖感到欣慰的是李业这边所主持的海运事务,李业到底是拥有红色本命之气的人物,干这样的事情完全镇得住场面,在极短的时间里,便打通了从山海县前往扬州甚至江宁的海路,走海上直接将大批李霖用盐田法所产的海盐,运抵扬州和江宁发卖,依旧是供不应求。 现在这个时代,出了粮食之外,盐铁都是绝对的硬通货,内地之中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有多少都能消化多少,从来不存在供大于求的情况,只有不够之说,所以只要有供货,总会有人找上门吃掉这些货物,李业做这样的事情,可谓是顺风顺水,毫无阻碍。 最让李霖惊喜的是李业居然在极短的时间里,不但打通了进入长江逆流而上的水路,甚至带着彭明等一干船夫,硬是冒险直接打通了从山海县前往海州的水路,将海船直接绕过长江口,驶抵了海州靠上了海州的码头。 这件事意义极其重大,这就等于是在海上为李家南北打通了一条极其便捷的通道,以前李家将货物运往江南,都要先走旱路抵达扬州,在扬州装船然后走长江入水道,近大湖,一路运往余杭,再重新走旱路,才能把货物运抵山海县,全程需要不断的来回倒腾,还要绕很远的路,一路上对人力物力的消耗很大,也大大提高了货物的运输成本。 但是李业冒险打通了海路之后,这个难题就迎刃而解,李家所在的兰县距离海州很近,只有区区不足百里,而且海州到兰县的路况比兰县到扬州的道路好上许多,就算是用牛车最多三天便能抵达海州。 兰县李家的货物运抵海州之后,直接装船,如果是要运往余杭等地的货物,直接可在明州下货,甚至不用李家将货物转运到余杭,便可在明州交付给范家或者司徒家。 如果是运往山海县李家堡的话,那就更方便了,在海州装船之后,一路南下便直抵山海县李家堡,这运输货物的成本,一下就节省下来八成以上,速度也提高了三倍以上,其中蕴藏的利益自不用多说。 为此李霖大喜过望,当即便赏了李业五十贯,另外还赏了彭明等船夫二十贯,如此重赏在李家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自然让李业和彭明等人乐不可支。 彭明此人经过李霖的观察,确确实实也是个可用之才,天生就是一个当船老大的料,极其善于操船,而且对于海上的风向以及天气极为敏感,最可贵的是此人继承从祖上传下的牵星术,这乃是目前跑海最厉害的本事,船行海上,夜间全靠牵星术来为船只指引方向,不懂这个,根本不能夜间在海上航行。 这样的本事,在跑海的船工之中,绝对是目前来说,最厉害的本事,再辅以目前已经出现的粗陋的指南针,才使得目前中土的航海业得以将船只远航至南洋。 对于这样的人才,李霖是从不嫌多的,所以对待彭明,李霖也是该赏的就赏,绝不吝啬,这也彻彻底底的把彭家族人,死死的绑在了他李霖的战车之上。 彭明在山海县沿海一带的渔民之中,是颇具声望之人,因为他为人豪爽,而且还善于判断海上的天气,总能提早发现海上天气的变化,给周边渔民示警,让渔民提早返回岸边,避开大风浪,单此一项就活人无数,使得彭明在沿海一带渔民之中,声望颇高。 当初刘家逼迫彭家逃离故居,躲到海上的小岛上,周边渔民都主动隐瞒他们的行踪,使得刘家始终抓不住他们,并且渔民们还时不时的暗中接济他们一些,才使得他们躲在海岛上不至于缺衣少食。 彭明带彭家投靠了李霖之后,李霖开拓海路,自少不了用船工,彭明随便招呼一下,便立即替李家招募来了不少善于操船的船工,这才使得李家的几条船,没出现缺乏人手的情况,而且这些船工们,都很善于在海上跑船,这才使得李业在很短的时间里,便打通了这几条海路,使得李霖盐田所产的大量海盐,得以轻松的运出了山海县,转卖到了很远的地方。 只是目前走海路,出了要承担天气的风险之外,沿海一带的海贼也有不少,这些海贼大多都规模不大,但是对于海上来往的货船,却威胁很大。 所以跑海路就少不了要经常面对海贼的袭击,故此船上大多时候要配上一些善于水战的护卫力量,但是对此李霖并不发愁,这一年来,有傲海这个家伙的帮忙,李家在海边单是“捡”人,就“捡”了着实不少。 这些家伙都是海贼出身,很善于在海上水战,被捡回了李家庄之后,往往都被李霖收服,转为了李家的家奴,淘汰掉其中老弱,精挑处一批青壮,加以一番严苛的训练之后,便很快能用,所以并不缺乏船上的护卫,而且这些人本身也善于使船,平时没事可当船工,一旦遇到海贼的袭扰,抄家伙就能杀能打。 所以李家的船这段时间来往于南北之间,虽然多次遭到海贼的袭扰,但是在这些船工面前,却从未讨到一点便宜,每每都碰的头破血流,灰溜溜的逃走,所以李家这段时间,只因为在海上遭遇大风浪,损失了一条船,其余的船只,基本上都顺利的抵达了目的地。 这才是让李霖感到近期最欣慰的事情,有了这样一支船队,那么以后李家的商船纵横海上,还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在李业的住持之下,李家海上的商船队便很快初具规模,建立起了一条来往于南北海上的通道,使得李家拥有了一个令其它商贾难以企及的优势。 年节之后,歇了一个年节的李家堡各项工程再次开始动工,在充足的资金供应之下,各项工程进展都相当快,而且李霖亲自主持,在李家堡西侧动工建造起一座船寮,这时代的船寮其实很简单,只要选一块靠水的地方,有足够的木料,便可以很快开工建造。 李霖花高价从明州和余杭雇请了几个造船工匠,这几个造船工匠都属于经验丰富之人,而且都是平民的自由身份,在李霖暗中开出的高价诱惑之下,纷纷转投到了李家来做工。 其中明州一个张姓工匠,对于建造海船经验最为丰富,据他所说,他几年前曾经主持建造过一条千料大船,这条船乃是苏州的郡望世家所订造,专门用来跑南洋之用,一年往返南洋一趟,将大陈所产的丝绸锦缎、瓷器、茶叶铁器等物,运往南洋,从南洋土人手中收购各种香料、珍珠、珊瑚、还有各种宝石等物运回苏州,一个往返,便可以赚回几条大船,很是来钱。 但是前年这条船南下之后,却没有再回来,也不知道是遇上大风浪翻沉了还是被海贼劫了去,总之再也没有见那条船从南洋回来,但是即便如此,苏州那个大户人家也不心疼,前几次买卖,他们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即便是损失了这条船,他们也不会为此伤筋动骨,于是去年又订造了两条大船,建造的更结实,用的木料更好,只等下水之后,便招募人手,继续南下南洋做买卖。 李霖对这个张姓工匠很是看重,他也暂时不要求这些造船工匠给他造出千料大船,毕竟目前仅靠着这几个工匠,在没有其他熟手配合之下,根本不太现实,只能先从小一些的海船造起,逐步培养一批新的工匠,之后再逐渐放大船型,造出更大的船只,走循序渐进的路子,这样更加稳妥一些。 第八十三章 梵门和尚 随着李霖安排之后,于是船寮之中便立即热闹了起来,李霖从家仆之中抽调出了几十个人手,配到了船寮之中,又把族中一个名叫李贺的偏枝族人派驻到船寮,专门负责管理船寮的造船之事,这么一来李家堡的船寮经过两个月左右的准备之后,第一条三百料的海船便开始铺放了龙骨,正式开始建造了起来。 李霖也暂时不多去管船寮的事情,专业的事情自然要由专业人士来做,他把张姓工匠任命为船寮之中的大匠,作为总工头负责整个船寮的技术工作,其他几个工匠,各自负责一块,有人负责船的龙骨和肋骨的建造,有的负责船板的铺设,也有人负责甲班以上船桅的制造,李恩则负责居中调度,把各种资源整合到船寮之中,另外去专门学习船只建造的事情。 而这个李贺作为李家的偏枝族人,在李家的地位算是比较低的,因为作为李家的偏枝,他的父亲以及祖父都是干木匠出身,到他这一辈,读书也不行,所以也就继续继承了父亲的手艺,当了个木匠,别看他读书不行,但是在干木匠活方面,却称得上是心灵手巧。 虽然他从未造过船,但是造船工匠,也算是木匠,只是专业方面全在造船技术上,很多方面李贺可以看得明白。 所以李霖打算把李贺今后培养成为一个李家专职的造船工匠,亦或是专门管理造船业的人员。 李贺受命之后,很是激动,虽然目前看来这个船寮算不上大,但是在李贺眼中,却已经是相当大的产业了,船寮足足有好几十人干活,都归他管,而且要造出很大的海船,李霖能把这事儿交给他负责,已经算是相当看得起他了。 作为偏枝子弟,能被委以如此重任,李贺如何不激动,所以满怀热情就一头扎入到了船寮之中,天天趴在造船的船台上,一边看工匠如何造船,一边暗中偷师,这让李霖认为又选对了人,不怕你不会,就怕你不学,只要用心,没什么学不会的。 只可惜这时代工匠的身份都很低,绝大多数工匠基本上都大字不识一个,所学的手艺,都是祖辈手口相传,虽然大陈的造船业算是比较发达,特别是江南这边的造船业更是冠绝整个大陈,可是却到现在为止,没有一本有关造船技术方面的书籍可供参考。 所有造船工匠的技能,都是从父辈或者是师傅哪儿通过手口相传继承下来的,只有极个别喜欢动脑子的工匠,才会想办法在原来继承的技术基础上,加以改进,而且也没有精确的计算,全靠拍脑袋灵机一动,造出的船只每个工匠都不一样,就算是那一条船当样品,让几个工匠一起仿造,最后造出的几条船,也肯定各有不同,质量上也相差甚远,全凭工匠们的经验。 所以这时代真正的好船,有时候全凭运气或者看工匠的经验了,稍有偏差,造出的船便可能不耐用,或者不结实,承受不住风狼,李霖特别嘱咐李贺和张大匠,李家船寮造船,不要求华丽,只要求结实耐用,可承受海上的大风浪,用料不用节俭,怎么坚固怎么来,工艺复杂一些也不怕,慢一点也无妨,但是所造出来的船只,必须要足够结实就行。 李霖随口提了几点要求,顿时便镇住了这几个船匠,李霖虽然对造船懂得不多,但是却知道什么样的船才更适合在海上航行,所以凭借周元留给他的经验,提了几点要求,全部都说到了点子上,这让几个船匠很是惊讶,不敢把李霖当外行看待了,这做事也自然小心了很多。 李霖完全不像是一些外行,订船的时候,总是喜欢讲排场,要求船只尽可能的要建造的高达漂亮一些,船只尽量要宽一些,船桅尽量要高一些,殊不知这样的要求,在内河船上倒还问题不大,但是放在海船上,这些要求简直就是找死。 按照他们提出的要求,造出的船,虽然外表看起来高大威猛,而且十分奢华,但是实际上在海上却中看不中用,重心太高,一遇上大风浪,就容易翻覆,即便是造的很宽也不成,强行稳定船体,结果造成船速很慢,一天也跑不了多远。 可是李霖看似外行,提出的各种要求却相当内行,这让张船匠不敢糊弄李霖了,于是按照李霖的要求,考虑了很长时间之后,才确定了船型。 而且这时候虽然船匠们不识字,也不会绘图,可是他们却懂得先制作一条船的模型,被他们称之为放样,这已经相当厉害了,李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手段。 当一条一尺多长精致的海船模型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李霖也吃惊不小,赶紧仔细观看了一番,这条船船体比较狭长,也就是长宽比比较大,看上去就属于航速较快的船型,船身比较低,只有船尾有一个较低的船楼,供船上的舵工掌舵,船上只有前后两根桅杆,都并不很高,这样的话船的重心就比较低。 船桅上面挂的船帆属于大陈特有的硬帆,升降都很方便,无需船夫爬上桅杆,在甲板上就能操作,通过牵拉绳索,来调整船帆的吃风角度。 船体正中位置,是货仓,上面加了一个可掀开的舱盖,货物直接可以吊放到船舱之中,如果不运货物的话,这里面可以塞入不少人,只是环境稍差一些罢了,不过现在李霖不会讲究这些事情。 而且船底属于标准的尖底海船,最下面的一层船舱,是放压舱石的,通过调整压舱石,来保持船体的平衡,整条船设计很精巧,但是没有设计隔舱。 对于中式船只的隔舱,李霖并不十分欣赏,虽然这样的隔舱现在大陈的海船上已经出现,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抗沉的作用,但是李霖却并不太喜欢这样的设计。 李霖要的货船,是要求装卸方便,这样的话船舱就要尽量的宽大,这样装卸货物的时候才会方便。 如果使用隔舱的话,那么这条船就需要被分隔成为一格一格的,这样的话,船舱怎么都不方便装卸货物,而且还影响货物的摆放,于是张船匠便只在船首船尾,布置了隔舱,但是中间的货仓部分,却没有设置船舱。 李霖很喜欢张船匠这个设计,对于没有隔舱,可能会导致船体一旦在海上受损容易沉没的问题,李霖认为完全可以通过加强龙骨和船肋,以及采用更厚的船板来解决,只要保证船体不破,那么自然就不用担心进水的问题了! 如果真的撞上了礁石的话,那么就算是有隔舱设计,估计在茫茫大海上,也照样是凶多吉少,所以李霖也觉得张船匠这个设计相当不错,于是立即点头确认下了这条船的船型,令船寮就按照这种船型建造。 于是张船匠在得到了李霖的首肯之后,便开始带着工匠们,在船寮放料开工,正式开始建造李家第一条海船。 这日李霖正在自家的地头上巡视,忽然间听到远处有人念到:“阿弥陀佛!施主!贫僧乃是乐安县礼佛寺的僧侣,今日游方到此,看此地气象清奇,想要来此结一个善缘,还请施主让贫僧过去!” 李家在进入李家堡的路口处,一般都安排有一两个家丁看守,不让人随意闯入李家的地头上,所以有个家丁便挡住了一个光头和尚,而这个光头和尚正在跟这个家丁道明来意。 李霖眉头一皱,梵门?临海州居然有梵门势力存在?要知道这个位面上,因为天地法则和周元所在的位面上法则不同,中土以道教为主,梵门作为外来的教派,从来都受到道门的排挤,甚至是敌视。 目前历朝历代都尊道门,却从无朝代尊梵门的,所以和另一个位面不同的是,梵门在中土一带传教并不兴旺,甚至根本无法在北方立足,故此李霖前世基本上没有和梵门有所交集,所以也对梵门并不熟悉。 但是没想到,在山海县这里,却碰上了梵门的和尚,于是他转身放下手头的事情,朝着路口走去。 一个身穿粗麻褐色僧衣的年轻和尚,正双手合十,和守在路口的家丁说话,李霖暗自观察这个和尚,发现这个年轻和尚居然道行不错,全身上下萦绕着一团清气,头顶有一根微红的本命之气。 这就说明,这个年轻和尚已经有相当道行,在炼气方面,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这一点类似道门之中的内门弟子,甚至核心弟子,充分说明这个和尚乃是一个高人。 李霖对于梵门理解,更多的是来自周元留给他的记忆,所以对梵门并无多少恶感,于是他走上前去,挥手让家丁退下,对和尚抱拳道:“原来是大和尚来此探访,在下李霖,乃是这李家堡主事之人,请问大和尚来此又有何事?” “阿弥陀佛!贫僧礼佛寺弟子慧能,见过李施主!贫僧奉师命,离开寺庙,到各地云游化缘,今日途经此地,观看此地气象清奇,所以便驻足一观,想前来和贵庄结一个善缘,请贵庄布施一些香油钱!不知李施主可否成全?” 第八十四章 礼佛寺 李霖一直都在打量这个慧能和尚,这个年轻和尚长相清秀,脸上的表情淡然平和,让人一见便很容易生出好感,但是不知为何,李霖在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之后,却感觉并不喜欢这个和尚,隐隐间觉得这个和尚,似乎对他可能构成某种威胁。 于是他淡然一笑道:“本地不过只是荒郊野岭,曾经还是一块凶地,哪里有什么清奇之说!一定是大和尚说笑了!而且我们这里的人都信奉游神,并无信佛之人,所以恐怕这个善缘不好结呀!” 和尚同样也在打量李霖,忽然间眼中精光闪烁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单手立掌打了个稽首,一只手持着一串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念珠,口中诵读了一句不知是何的经文,全身忽然间涌起一股气息,朝着李霖笼罩了过来。 “贫僧观察此地,虽然表面上气象清奇,但是这庄子之中却隐隐间似乎有些妖气,以贫僧之见,恐怕你们信奉的这所谓游神,来路有所存疑!贫僧梵门历来有好生之德,自不能坐视妖物害人,所以还请施主让贫僧进入贵庄之中,亲自施法检验一下这个游神到底是何方之物!”慧能和尚脸色变得清冷,说话口气也变得有些生硬。 而且李霖可以直接看到,这个慧能居然作法,想要施以手段,控制住他的想法,于是顿时心中大怒了起来。 这个慧能和尚表面上看上去似乎人畜无害,但是一见面,才说了两句话,就使出了手段想要强行左右他的想法,这世上哪儿有如此强硬的做法?如果他不是有望气之能,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弄不好当场就着了这慧能的道,被他左右住了想法。 而且慧能刚才开口所说的话,太过诛心,直接便将他这个游神,说成了来路不正的妖类!还说李家堡之中有妖气,这不跟当面骂他李霖乃是妖类一个样了吗? 李霖顿时就对这个慧能产生了非常差的观感,原以为梵门做事比较讲究分寸,而且教义也算是与人为善,李霖对梵门本来没有什么恶感,但是近日见到这个慧能,却几乎彻底推翻了他对梵门的看法。 这个位面上的梵门很显然和另一个位面上的佛门有很大的不同,这里的梵门僧侣对于推广他们的信仰,急于求成,甚至不惜用强,以术法控制人的思维,这样的传教方式,简直如同强盗一般,甚至不惜血口喷人,诋毁污蔑其他本土的神祇。 李霖顿时勃然大怒,微微一用力,以神魂之力将这个慧能所施加给他的那道法力轻轻弹开,使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然后两眼精光一闪,突然间暴起一脚,一点面子都不再给这个慧能留,这一脚疾如闪电一般的便重重踹在了慧能的肚子上。 慧能很显然对他自己所施的这道法术很有信心,认为可以轻松的控制住李霖,让李霖放他进入庄子之中,根本没有料到他会失手,所以也根本没有想到李霖会突然间暴起。 所以当他发觉事情不对,却已经没了反应的时间,只能强行绷紧肚子上的肌肉,猛的弓腰想要卸掉李霖这一脚的力道。 但是李霖岂是一个普通人,这一脚携带了千钧之力,速度力道都根本非常人可以抵御的,结果还是重重的踹在了慧能的肚子上。 慧能如同被疯牛撞了一般,顿时惨叫一声便倒飞了出去,足足倒飞出了数丈远,才摔在了地上,接着又在地上滚出了老远,等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弓的如同大虾一般,双手捂着肚子,用光头抵着地,疼的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秃驴!居然敢对本少暗中施法!真是找死!”李霖一脚踹飞了慧能之后,立即厉声对其喝骂了起来。 他才不管这慧能背后的狗屁礼佛寺到底势力如何,既然敢冒犯他,便先打了再说,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便让神魂出手,但是却不妨碍他用肉身收拾这厮。 慧能这会儿苦不堪言,肚子上重重挨了李霖一脚,这会儿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疼的他喘气都不顺了,只能拼命的调动内力压制腹中的伤势,扭头恶狠狠的盯着李霖,咬着牙强忍着腹中剧痛,从牙缝之中挤出了几个字。 “你为何能挡住贫僧的法术!” 李霖把手伸入怀中,手指一动怀中一张黄符闪烁了一下,上面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符咒,然后掏出来在慧能面前晃了晃道:“秃驴!看看这是什么?算了,这种高级货你这样的秃驴肯定不认识! 本少就告诉你好了,这张符咒乃是得道高人赠与本少的清心符!专门抵御心怀不轨的恶徒控制本少的心思! 你好死不死,今天居然敢对本少施法,意图迷惑本少,却没料到本少身上会有这样的东西吧! 本少原本对你们梵门并无恶感,但是今日你的举动已经惹怒了本少,这一脚是还给你的,让你也受点教训,以后休要动不动就做什么小动作! 这里是中土,不是你们这些受西方的狗屁婆罗门教蛊惑的妖僧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北方不行,在这里依旧不行!这里是老子的地盘,也是游神的地盘,识相的赶紧滚得远远的,否则的话今天本少就要了你的命!” 这时候见到李霖突然动手暴揍这个和尚,家丁立即吹哨示警,于是李桐、周成等人立即便带着一群家丁飞奔了过来,他们才不管这和尚什么来头,只要是李霖的敌人,就是他们的敌人,于是哗啦啦上来便围住了这个慧能和尚,腰刀纷纷出鞘,把刀尖指向了这个慧能。 慧能刚才挨这一脚之后,内府已经遭受重创,一时间根本提不起气,挣扎了半天才勉强站了起来,但是还是不得不捂着肚子,背上的背篓也摔飞了很远,手里面所持的那串念珠也不知道摔到哪儿了,一张原本看上去清秀平和的脸,这会儿变得扭曲狰狞。 他恶狠狠的望着李霖,咬着牙忍着疼说道:“你胆敢对贫僧无礼,你这是冒犯我教圣佛!我佛必将降罪于你!”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叉出去,丢出山海县境,以后只要再在山海县见到礼佛寺的和尚,就给我打,朝死里打!我倒要看看,你们那狗屁圣佛会不会大老远从西方跑来降罪给本少!”李霖根本不听这家伙的威胁,立即挥手喝到。 家丁闻令二话不说取来了绳索,立即将这家伙麻肩头拢二背绑了个结结实实,甚至连双腿都绑了起来,手腕更是绑的结结实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不给他留,然后找了一头牛,把这厮像一头猪一般的丢在牛背上,周成亲自押送,带人便将这个慧能拖离了李家堡,朝着南面山海县和临海州交界的地方行去。 当天晚上,周成把慧能给丢出了山海县,临走还使劲的踹了这慧能几脚。 现在周成也已经是游神的信众,听家丁刚才说这秃驴居然毁谤游神大人乃是妖物,也气得够呛,这一路上骂骂咧咧,少不了让这慧能吃一些苦头。 慧能原本是很有点道行的,同时也修习武技,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今天算是倒了大霉,碰上不讲理的李霖,一脚就把他踹成了重伤,根本无法调动内力,接着被绑成了粽子,一路上又被周成虐待,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等被丢出山海县境之后,已经被周成收拾的气息奄奄,就算是给他解开了绳子,他趴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周成等人,但是却毫无还手之力。 李霖在逐走了慧能之后,回到住处眉头紧皱,这个慧能的到来,让他产生出了一种警惕,原本他认为江南道门不昌,虽然这一带也有个别小的道门存在,但是远不如北方那边几个大道门那样霸道,而且对于地方的影响也不算很大,李霖在这里推广他的信仰,这一年来并未遇上太大的阻力,虽然也有一些道人前来打探有关游神的情况,但是试探过后,并未阻止李霖传播他的信仰,所以这一年多来,李霖在此地推广信仰还算是相当顺利。 但是他没想到梵门居然也在这边扎下了脚跟,试图用强硬的手段,强行推广梵门的信仰,甚至不惜对本地的一些神异采取强硬手段进行压制,甚至很可能还会动用武力,来诛杀这一带本地的神异。 如此一来,就说明这个位面上的梵门和他以前所认知的另一个位面上的佛门,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那么这个礼佛寺,便会成为他未来的一个大敌。 李霖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立即将李家堡的事务给族人们交代了下去,令他们在此看家,只带上了周成一人,借口出去到临海州转转,于是便离开了李家堡,骑了一匹马,装扮成了一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子,朝着乐安县行去。 几日之后李霖带着周成来到了乐安县,稍作打听便找到了那座礼佛寺,李霖这一次过来,在抵达乐安县境内之后,和周成都化了妆,周成打扮成了一个家丁的模样,把脸涂黑了许多,变成了一个黑大汉,而李霖则粘了一些胡子,把脸色涂黄了一些,装扮成了一个富家子,所以只要不直接碰上那个慧能,便不会被人认出来。 李霖让周成留在礼佛寺外面,先站在礼佛寺之外打量了一番礼佛寺的气运,这个礼佛寺之上,有红色气运笼罩,李霖微微松了一口气,梵门到底是番外来的,在中土始终被道门压制,发展很是缓慢,所以这个礼佛寺的山门,确确实实和北方大的道门相差甚远。 第八十五章 窃运之贼 整个礼佛寺占地也不过百亩左右,被分成前后几个大殿,而大殿规模也不是很大,比之那些大道门显得颇有点寒酸。 李霖不禁暗自冷笑,这个礼佛寺不过尔尔,估计在这里立寺有几十年的光景了,肯定也受到过当地道门的压制,所以直到现在才拥有了这番气象。 而且从山门外的来来往往的信徒数量上来说,这里也算不上很是繁忙,即便是来此上香的信众,数量也并不是很多。 这就说明礼佛寺在本地推广梵门信仰,并不十分成功,估计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急于求成,不惜使出强硬手段,来强行推广梵门信仰。 于是李霖背着手装作闲逛的样子,朝着礼佛寺之内行去。 在前面山门之外,站着两个小沙弥,双手合十不断的对进入寺庙之中上香的信众点头示意,不时的诵读几句经文。 见到李霖走到大门处,两个沙弥眼睛一亮,赶紧躬身双手合十对李霖问道:“敢问施主前来我寺之中是来进香的吗?” 李霖左顾右盼的看了一下,开口答道:“本少先来无视,出来四处游玩,途经此地,看到你们这座寺庙,于是一时好奇,想进去看看可否?当然,我也不能白进你们的寺庙游玩,这是一点香油钱,还请你们收下!” 李霖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块碎银子,大概有几钱的样子,即便如此,在两个小沙弥眼中,也已经不算少了,但凡信奉梵门的信徒,多是一些穷人,出手肯定大方不到哪儿去,即便是布施香油钱,也多是几个小钱,像李霖这样给银子的却很是稀少。 虽然听闻李霖并非是他们梵门的信众,但是看在这香油钱的面子上,两个沙弥还是躬身将李霖让了进去,反正寺庙也不会限制非信众前来游玩,弄不好看过之后,还可能被他们点化,成为礼佛寺的信徒呢! 李霖信步走入礼佛寺,直接便朝着正殿走去。 踏入正殿之后,李霖抬头看到大殿正中,供奉着一尊八尺高的佛像,这座佛像和他脑海中周元留给他的记忆之中的佛像有很大的不同,明显可以看出这座佛像的面相不是中土之之人,眼窝深陷,鼻梁高耸,乃是外域的一尊神佛。 再看两侧,大殿两侧还有几座神像,一个个样貌奇怪,或坐或立,手中持握着各式法器,有持钵者,有持木鱼者,也有披甲金刚模样的手持着式样怪异的刀剑,显得是凶神恶煞。 李霖进入这里之后,立即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似乎有压制住他神魂的趋势,李霖也没有做出反抗,将神魂内敛,藏入到了体内深处。 他知道这乃是礼佛寺供奉的神灵,在检查他的身份,并且还有一种蛊惑的念力,让进入大殿之人,很容易产生出被压迫的感觉,便容易产生出敬畏之心,如此心智很容易失守,如果再有和尚趁机前来进行一番劝说,弄不好就成了信徒。 李霖当然不受这种影响了,暗中冷笑了一下,踏入到了大殿之中,他观察了一番这座大殿里面的那座佛像,看到佛像并未有什么气息环绕,也便明白这座佛像并未有神灵驻守,看来这礼佛寺也并未真正请到正牌的神佛前来坐镇,只是梵门自行建立的一个传教之地罢了。 但是可以肯定,这礼佛寺建立之后,塑成这些佛像,同样类似他的法域那样,将会在这里开一个门,专门收取此地信众提供的香火愿力。 只是没有真正的神袛在此坐镇罢了,而这些和尚则属于这种西方神袛在中土的代言人,只是被洗脑蛊惑之后,成了这西方神袛的狂热信徒,代理神袛在此理事。 既然这样,李霖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些和尚,这些和尚对他来说,充其量只是会一些法术,并且拥有一些武力,对他并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最关键的就是这里有没有梵门的神袛坐镇此地,如果有的话,那么就比较麻烦了,这来自婆罗国的神袛,能把信仰传播到中土,那么可想而知这神袛在婆罗国那边,肯定是法力高强,拥有无数信众,在神格方面,肯定会压制李霖几头都不止。 李霖如果以神魂和这样的高阶神袛对阵的话,估计一招都不一定能撑得下来,极有可能当场便被灭杀。 而现在看来,他这个担心暂时有点多余,此地为中土之地,并非那西方神袛的本土所在,而天地法则肯定也有所限制,使其不能轻易前来中土,只能通过这种代言人的方式,在中土挖墙脚,逐渐推广它的信仰,在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方能突破天地法则的限制,神尊才可能亲临此地。 既然这样,李霖还怕他个屁呀!现在李霖关心的是这些梵门信徒们所提供的香火愿力,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于是他凝神朝着跪在佛像前面的几个来此上香的信众头顶望去,这几个信众都属于比较虔诚的信众,按照他自己对信众的等级划分,这几个信众都算是普通信众,其中有一个应该算是忠实信众。 随着他们跪在佛像前面,上香之后,闭目诵经,头顶便出现了一丝香火愿力,朝着大殿正中的那座神像汇聚而去。 最终他们所奉献的这些香火之力,便汇聚在了这座神像的眉心位置,李霖站在殿门内,凝神静气朝着佛像的眉心望去,逐渐褪去阳世之物,只显现出气运的路线,见到一丝丝信众的香火之力,汇聚在这里之后,开始朝着西方飞去。 李霖顿时有了新的顿悟,不由得更是勃然大怒了起来,这梵门所供奉的神灵,确实其心可诛,他们通过和尚这些狂信徒,作为他们的代言人,将他们的信仰传播到中土,广收信众汲取中土之人的香火之力,然后供给他们所用。 但是这完全是一种单方面的索取,而这些西方神袛根本并没有任何付出,只是一味的在中土吸取香火之力满足他们的需要,这就等于是他们在暗地里寄生在中土之上,不断的从中土盗取中土气运,但是却给中土没有带来任何回报。 至于这些信众们付出了香火愿力之后,却从他们那里得不到任何回馈和回报,这算是什么? 这些西方神袛,如果这么做,那么根本就是一些寄生在中土这个庞然大物身体上的寄生虫,一味的偷偷盗取中土气运,如此下去暂时看着还没什么问题,毕竟中土的气运量之大,照着他们这样窃取,确确实实看不出有多大的害处。 但是假如这些西方神袛,成功的将他们的信仰在整个中土推广开来,发展了大量的中土之人成为了他们的信众,那么他们从中土分薄出去的气运就不再是一个小数目了。 这些蚂蝗一般的西方神袛,如果能成功将整个中土人都变为他们的信众的话,甚至可能将中土的气运吸光,导致中土最终气运衰竭,龙气不生,最终彻底分崩离析。 想到这里李霖不由得又惊又怒,这西方神袛其心可诛,这些寺院难怪受到中土道门的压制,看来道门也看出了这梵门的用心歹毒之处,最起码也意识到了梵门在中土推广信仰,可能会有损中土气运。 所以道门这么多年来,始终强力弹压着这梵门,使之不能在北方立足,但是这些梵门却还是钻了南方的空子,在这里建起了一些寺院,借这些和尚之力,来替他们推广信仰,汲取中土气运。 李霖忽然间攥紧了拳头,难怪这些和尚会如此强横,他们急于在中土推广他们所信奉的西方之神,以期从中获得好处,好处就是他们可以在为这些西方神推广信仰的时候,截留一些信仰之力以及气运,来助他们进行修炼,以期有朝一日打开一条通往神域的通道,最终修成正果,也成为神灵。 而像道门还有李霖这样的游神,甚至是一些家族的祖灵,都成为了这些梵门和尚眼中的绊脚石。 难怪那慧能居然敢作法,试图控制住他的思维,并且污蔑他这个游神乃是妖物,趁机进入李家堡之中,估计是想要进李家堡,观察他这个游神的实力,如果他实力不够的话,极有可能慧能会将他诛灭都说不定。 只要杀了游神,那么礼佛寺便可以趁虚而入,在游神的地盘上推广他们的信仰,这简直比起那些海贼、山贼等强盗,还要狠毒一些。 李霖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暗自捏紧了拳头,差点当场暴走,把这里给砸烂。 但是理智让他暂时压下了胸中的怒火,眼下还不到时候,这里乃是礼佛寺的地盘,他的神魂在此会受到压制,另外这些和尚,仅从慧能身上便可以看出,也不是善茬,在这里和他们翻脸,人家主场而且还人多势众,李霖肯定处处受制,最终弄不好打不赢不说,甚至还可能栽在这里。 于是李霖弄明白了这些事情之后,转身就要离去,这时候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走了过来,一手拿着一串佛珠,一手单手竖掌稽首道:“这位施主!贫僧见你来到此地,为何却不礼佛?施主对于我佛恐怕并不了解,可愿听老衲为施主解说一二吗?” 李霖看了这个老和尚一眼,见这个老僧浑身上下清气环绕,功力相当深厚,知道这家伙肯定不好相与,暂时也不便在这里跟他翻脸,于是淡然笑道:“多谢高僧美意!在下家有祖灵供奉,不得转信其他神祇!今日来此,只是途经此地,一时好奇进来一观,结一个善缘罢了!所以就不烦劳高僧为我弘扬佛法了! 现在在下已经看过,这里乃是一个庄严肃穆之地,我这样一个凡人,恐怕只会搅扰了梵门清静!故此多谢高僧美意,告辞!” 说罢之后,李霖也不再多做盘桓,立即转身退出了大殿,朝着大门外走去。 第八十六章 劫杀 这个老僧看着李霖的背影,目光闪烁了几下,但是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态,低头闭目掐指默算了一番,突然间两眼大大的睁开,厉声喝道:“传慧能前来见我!” 不多会儿工夫,那个被李霖大脚踹的重伤的慧能被一个小沙弥带着快步走了过来,见到老和尚之后,赶紧躬身双手合十对其施礼道:“慧能见过广元师叔,不知师叔这么着急招我过来有何急事?” 这个被慧能称为广元师叔的老和尚盯着大门,对慧能问道:“你前些日子在山海县被人打伤,又将你丢出山海县境,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于是慧能对广元做了一番描述,提起这件事,慧能就恨的咬牙切齿,他奉命出去巡游,到各地为寺院招募信众,推广梵门信仰,虽然在很多地方都会吃瘪,而且不受待见,但是像在李家堡那样,当场被人打成重伤,然后丢死狗一般的把他直接从一县之中给丢出去,这样的事情还真没遇上过,所以慧能这次回来之后,对此事深以为耻,发誓必将对李家堡进行报复。 广元听罢之后,似乎有点对不上号,但是想了一下之后,还是说道:“慧能,刚才这里来了个富家子,虽然样貌并不似你所说的那个李家的年轻主事,但是老衲却观他气运,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刚才老衲默算了一下,忽然心生警示,这个人恐怕会对我们礼佛寺有大害!弄不好乃是一个邪魔! 我等在此修行,除魔卫道乃是我等本分!此人恐怕会对我们礼佛寺构成大威胁,我等不能姑息养奸,应当机立断,所以现在老衲派你立即带几个师兄弟,追出去,最好能将其在乐安县境内诛杀!但是记住不要留什么首尾! 毕竟我们乃是梵门之地,让外人得知我们杀人灭迹总归不好,哪怕我们是为了除魔卫道,事情传开还是对我们很是不利!” 慧能听罢之后,立即点头道:“慧能谨遵法旨!如果此人果真乃是邪魔之人,那么我等将其诛杀,乃是为了除魔卫道,并无何不妥之处,请师叔放心,我这就去将其诛杀,定不会留下首尾!” 李霖走出礼佛寺之后,可以感受到背后那老僧投在他身上的目光,这个老僧很显然同样也有望气之能,虽然远不如他所拥有的这种望气之能高明,但是却还是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和常人恐怕有所不同。 梵门自有他们的秘法,李霖也不能小觑他们,恐怕刚才他在大殿之中,心情波动的时候,神魂气息会有所外泄,说不定会被这个老和尚发现一点什么。 于是他不再停留,出了寺门之后,立即找到正在寺外等候的周成,两人上马便朝着来路上返回。 李霖在走了一段之后,无意间检查了一下自己头顶的气运,忽然间见到自己头顶气运之中出现了几丝黑气,这代表着一种晦气,极有可能会有麻烦临头。 李霖心中一动,立即放开神识,朝着背后搜索了过去,不多会儿神识便探知在他们背后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其中一条身影所携带的气息很熟悉,仔细用神识探查了一下之后,冷笑了起来,原来是老相识呀! 李霖附耳对周成说了几句,周成身体微微一紧,不解的问道:“难道那些和尚还敢袭杀我们不成?但是我听说梵门的和尚平时都多积德行善,但是这礼佛寺的和尚,却敢杀人吗?” “不要轻信传言,和尚也是人,他们也有他们的利益要维护,恐怕今日他们已经看破了我的身份,所以不管怎么样,就算只是为了泄愤,杀我也是正常之举!加点小心!先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再说,如果他们想要行凶的话!哼哼!你知道该怎么做!”李霖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周成点了点头,将腰间的腰刀调整到了最方便拔出的位置,加快了速度,跟着李霖朝着山海县方向疾行而去。 当二人远离了乐安县城,进入到了一片山林之中的道路上的时候,李霖忽然间勒住了马缰,冷哼一声对周成说道:“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几条身影便从山林之中窜了出来,将李霖周成围在了其中,这些人全部都身穿平民的服饰,但是头上都戴了一个深的斗笠,正好遮住了他们的脑袋,还有他们的大半张脸,透过斗笠的空隙,他们却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却让外人无法看清他们的眉目。 而且这几个人每人手中,都提着一把单刀,刀锋寒光闪闪,从他们的动作上,便可以看出,全都是练家子,而且习练过合击之术,但是却并非是军伍之中的那种合击术,更似是江湖人之前常用的那种合击之术。 几个人跃出林子,便立即封住了李霖和周成二人的退路,将他们两个包围在了其中。 周成苍啷一声便也拔出了腰刀,护在了李霖的近前,李霖扫了一眼这几个人,即便他们戴着斗笠,也挡不住李霖神识的探查,斗笠下的一个个光头,都落在了他的眼里,特别是为首的那个家伙,气息更是熟悉无比,不是慧能又能是谁? 李霖冷笑一声,伸手将下颌粘的几缕胡须撕了下来,又抹了一下脸,露出了他真实面目,慧能躲在斗笠下的双目猛然一凝,手中的单刀微微颤了一下,顿时便暴露了他的心绪。 李霖翻身下马,从马背上随手摘下了他的佩刀,拍了一下马屁股,让这匹马溜达着走到了一旁,一个和尚让开了这匹马,在南方马匹是很贵重的东西,李霖这匹马虽然称不上是宝马良驹,但是也算是比较不错的一匹马,在江南起码价值十几贯,所以就算是这些和尚,也不会轻易伤了这匹马。 “哟呵!诸位手持利刃,拦住我等去路,敢问有何目的?”李霖神态轻松的对慧能开口问道。 慧能这会儿死死的盯着李霖,紧咬牙关,心中早已是波涛翻滚,恨不得一口吞了李霖,前些日他在山海县李家堡所受之辱,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胸腹之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再看旁边的周成,更是让他气的咬碎钢牙,周成将他丢出山海县境,一路上多番折辱于他,这比李霖踹他一脚,更让他感到痛恨不已。 今日再见到他们二人,慧能早已是杀机顿起,别说这次他来是奉了师叔广元的指派,让他截杀李霖,就算是没有师叔的授意,他今日在此见到李霖二人,也照样不会放过他们。 听了李霖带着揶揄的问话,慧能也懒得跟李霖废话,把手中单刀一抖,指向了李霖二人,厉声喝道:“此二人乃是邪魔!杀了他们,除魔卫道!” 其他几个和尚一听,同样二话不说,纷纷立即挥刀便扑向了李霖二人。 李霖原本还想逗逗他们,可是见这帮和尚实在无趣,一句话不说便立即动手,便知这些和尚已经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 虽然这里还在乐安县境内,但是已经不是在礼佛寺了,而且慧能等人选择的这个地方,也是极为偏僻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这里临近临海州,属于两不管之地,平时来往行人不多,这会儿李霖用神识探查了一下之后,发现前后都没有人迹,果真是个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呀! 既然这样,那么李霖也不想跟这些秃驴客气,他没想到这些秃驴比一些道门的道士还要心狠手辣,居然暗中敢做杀人灭口的事情,这就再次证明,这梵门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礼佛寺附近,他还会对杀和尚这样的事情有所忌惮,但是在这里,他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这几个和尚都身手不弱,但是在李霖眼里,却什么都不算,即便是他们习有江湖人所用的合击术,但是李霖依旧不惧,前世他可是在千军万马的疆场上纵横来去无数次,不知道在生死之间走过了多少趟,阵战搏杀险中求生的技能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灵魂之中。 再加上此生他用神力改造了自身的肌肉筋络,这具肉体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臻至巅峰状态,不是碰上真正的绝顶高手,李霖还真就没多少怕的必要。 就算是这几个秃驴有点本事,但是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现如今经过两年多不断的对这具肉身的锤炼,他此时的武力早已远超当初在山中碰上玄明时候那么弱了。 看到这几头秃驴动手杀来,李霖双目瞳孔猛然一缩,闪过一道精光,对背后的周成喝到:“护住自己!杀光他们!” 话音未落他便将身体朝前一压,如同一头猎豹般猛窜了出去,一个和尚正好挡在他面前,见到李霖突然间朝他冲来,于是心中一惊,赶紧举刀就砍,可是他的速度在李霖眼中还是太慢了,李霖只是微微一闪,便从这个和尚的身边窜了过去。 就在李霖和这个和尚交错而过的时候,在场之人听到“苍啷”一声宝刀出鞘的轻吟之声,那个和尚一刀没有劈中李霖,便失去了李霖的踪迹,赶紧转身过来,可是忽然间觉得脖子有些疼,于是本能的伸手摸了一下,感觉到手上黏糊糊的,朝手上一看,结果见到手中一片殷虹。 这个和尚这才知道,他已经中招了,想要张嘴惨叫一声,但是嘴是张开了,却没叫出声,脖子这时候突然间喷出一道血箭,一条狰狞的伤口才出现在他的脖子上,大量的鲜血喷射而出以后,这个和尚试图用手捂住伤口,可是一只手不够用,干脆丢了刀用两只手捂,可是大量的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之中喷涌出来,这个和尚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一眨眼的工夫,眼前便黑了下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了起来。 慧能只见李霖如同鬼魅一般,和他一个师弟交错而过,转眼间便斩杀了他一个师弟,瞳孔猛地一缩,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厉声喝道:“此獠厉害!大家小心!” 第八十七章 诛灭 李霖哈哈一笑大声叫到:“现在才知道本少的厉害,可惜已经晚了!死吧!” 话音未落他便翻身跃起杀入了敌群之中,几个和尚虽然懂得相互配合,但是何乃速度根本跟不上李霖,立即便被李霖逼得险象环生,一个和尚稍有不慎,慢了一点,一条腿一疼,低头再看,他的一条大腿已经离体而去,跌落在了地上,这家伙立即撒手扔刀,抱住了断腿惨叫了起来,扑通一声翻倒在了路上,满地打滚了起来,断腿之处鲜血喷的到处都是,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路面。 这一下把慧能等人给吓得不轻,这才知道今天踢到了铁板上了,他们选了这个地方截杀李霖二人,却没想到李霖居然如此凶狠异常,手头武技如此扎实,现在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头,好像他们拿不下李霖了。 慧能也算是一个能当机立断之人,厉声叫到:“此獠厉害!快退!” “想走?来不及了吧!”李霖大喝一声,再一次抖手闪出了一片刀光,洒向了慧能等人。 慧能等人有心转身逃走,但是却被李霖的刀光笼罩住,一时间也分不清虚虚实实,只能玩儿了命的舞刀招架。 周成这是第一次见到李霖如此大发神威,刚才他还为李霖感到紧张,但是转眼间李霖便放倒了两个敌人,让周成一下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周成看李霖拖住了这几个敌人,于是也大喝一声加入了战团,周成本身就是黄色本命气运之人,这手头功夫本来就相当了得。 这段一年来跟在李霖左右,李霖时不时的对他的武技进行一些指点,而且他还有两个很好的陪练,一个是李桐,一个是余烈,现在还多了个李威也能偶尔跟他递几招,这一年来武技更是突飞猛进,特别是刀法,现在是相当厉害。 所以周成看李霖没事,也不再有何忌惮,全力以赴的便杀向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正在招架李霖的刀,周元突然从侧面杀来,这家伙顿时便乱了手脚,一个躲闪不及,腰间便挨了周成一刀,顿时上半身和下半身便分了家,当场被周成腰斩,两个半截的身子一下就跌在了地上,发出了非人般的惨叫声。 李霖和周成相互配合,得理不饶人,李霖负责拖住敌人,逼得他们无法转身逃走,周成则在旁边痛下狠手,不多会儿工夫,五个和尚便都被他们杀翻在地,仅剩下了最后的慧能和尚。 慧能这会儿被吓得魂飞魄散,把刀挥舞的泼水不透,拼命的招架李霖和周成的进攻,口中突然间大叫道:“贫僧乃是礼佛寺僧人,你们不能杀我!否则的话必遭礼佛寺全力报复!” 李霖狞笑一声道:“本少早就知道你是慧能!今天你想杀我,便该有死的觉悟!本少杀的就是你这等吃里扒外的秃驴!给我躺下吧!” 李霖话音未落,一刀斩去,慧能惊得魂飞魄散,拼尽全力挥刀招架,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慧能只觉得手中的刀猛地一轻,再看他手中的单刀,这会儿已经只剩下了一尺不足,成了一把菜刀。 于是慧能真是吓疯了,抖手将半截断刀朝着李霖掷去,想要逼退李霖转身逃走,可是李霖微微一侧头,便躲开了这半截断刀,欺身而上,一刀横拖了过去。 再看慧能大好的头颅,带着他的斗笠,便已经飞上了半空,咣当一下便掉在了地面上,斗笠脱落,露出他的光头,骨碌碌的滚出了老远。 周元看李霖已经得手,转身过去一刀一个,将还没死透的几个和尚在要害之处都补了一刀,将其全部了结,没留一个活口。 李霖举起刀看了看自己的刀锋,刚才几经交手,他的这把刀和几个和尚的刀都有磕碰,但是检查之后,发现他的刀锋依旧锋利,只是崩出了几个比芝麻还小的痕迹,连豁口都算不上,只是刀身上沾了一些血迹,他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猛然一甩手,刀上的人血便立即被甩离了刀身,锵的一声收刀还鞘。 “你把他们的尸身收拾一下,东侧林中有一个坑,丢进去,用东西盖住!路面的血也打扫一下,我到附近看看!还有没有贼秃!”李霖扭头给周成吩咐了一声,转身便跃入到了路旁的林中。 奔出一段距离,确定周成看不到自己之后,李霖立即使出分神术,将神魂分出体外,神魂立即返回了杀人现场。 这时候慧能等和尚的生魂正在纷纷脱离他们的肉身,漂浮了起来,一个个浮在自己的尸身上面,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今天是来杀人的,但是没想到却全部被人家给杀了,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他们都没有想到,今天碰上的这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强壮的富家子,居然如此狠辣,带的那个家丁,也如此凶悍,他们自认为自己的武技已经相当了得了,但是在这两个人面前,却如同孩童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杀。 李霖神魂回到这里之后,冷笑了起来,直到这个时候,慧能的生魂才注意到李霖神魂的到来,立即对李霖喝到:“你是谁?” “我是谁?我想想看,哦!想起来了!你应该听说过的,我就是你说过有妖气的那个游神!现在你再看看本神,是不是还有妖气呢?”李霖一直以来,都刻意的将神魂的样貌凝成周元的形象,和肉身样貌有很大的区别,所以慧能认不出他,也实属正常。 慧能的生魂听罢之后,立即朝后退了一步,他感觉到了眼前这个游神的强大,当初他途径李家堡的时候,还污蔑过游神又妖气,当然记得,没想到这个游神,居然是个拥有天授神格的神祇,而且还是带品的!这一下他知道当初他还想要混入李家堡,趁机灭杀这个游神,是多么可笑的想法了。 以他的活着时候的法力,就算是拿到礼佛寺镇寺之宝,去对付这个游神,恐怕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可笑的是他居然还想过暗地里灭杀了这个神祇,现在他总算是明白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了。 “误会!都是误会!贫僧当日在李家堡,极可能是看走了眼,也或是因为那里临近海边,海中有妖类活动,所以误认为尊神可能是妖类,故此才会有此一说,但是当时也只是想要进入李家堡之中,查看一下,并无恶意,还望尊神见谅!”慧能这会儿不敢充大头了,立即服软。 李霖嘴角带着一丝狞笑,扫了一眼其他几个飘起来想要逃走的和尚的生魂,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那西方的神祇,为了吃一口残羹剩饭,不惜妖言惑众,污蔑我等中土神祇!甚至于不惜以杀人的手段,来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实在是该死之极!今日你们也算是罪有应得!本神就超度了你们吧!本神倒要看看,你们所信奉的那西方神袛,可会前来救你们!去死!” 李霖突然间双手一伸,同时朝着几个和尚的生魂抓摄了过去,几个和尚听罢之后转身就想逃走,慧能甚至于还双手结了几个手印,试图施法对抗李霖,为自己争取到一个逃生的机会。 但是他们的实力悬殊实在是太大了,李霖虽然只是使出了一个摄魂术,但是也不是慧能等人能招架得住的,虽然他们极力想要逃走,但是却被李霖摄住魂体,一起被拖到了李霖面前,李霖狞笑着一翻手,便连续在他们每个人头顶拍了一掌,白光一闪而过,慧能等人便立即惨叫一声,化为了一股青烟,彻底魂飞魄散,天地之间再不留他们魂魄一丝痕迹。 广元和尚坐在一个禅房之中的蒲团上,双手结了一个手印,口中默念着经文,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但是突然之间,他睁开了眼睛,右手掐指连连跳动,眉头瞬间便拧在了一起,腾身站了起来,叫到:“大事不好!慧能他们此去凶多吉少……” 话音未落他便一步十丈的冲出了禅房,朝着后院奔去。 整个礼佛寺顿时内部就热闹了起来,一批批和尚纷纷奔出山门,朝着四面八方奔去,开始遍地搜寻慧能一行人的踪迹。 慧能合着也倒霉,他奉命带了几个师弟,前去跟踪李霖的时候,自信满满,所以没有半途派人回寺院传递消息,所以虽然广元心生不祥之兆,掐指算出了慧能一行人凶多吉少,但是却一时间无法判定他们在什么地方出事了,所以只能派出寺院的和尚沙弥们,前去各条道路上查访他们的踪迹。 而且广元和礼佛寺的住持方丈在寺中布下道场,几个寺中的执事长老也一起作法,试图将慧能等人的魂魄召回寺内,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忙活了一通之后,却一个也没能召回去,结果一群和尚各个面面相觑,都心中大惊,不知道这次慧能遇上了什么样的敌手,居然连他们的魂魄也给灭杀了。 第八十八章 刘家上门 广元虽然见过李霖,但是却并未真正看透李霖,只是用术法可卜算凶吉,只是算出李霖可能会给礼佛寺带来厄难,但是却也不认为这件事是李霖所为。 李霖在武力方面可能杀得掉慧能等人,但是没理由能灭杀慧能等人的生魂,那么慧能等人被杀之后,又遇上了什么厉害的敌手,以至于让他们一个都没能逃脱,连生魂也都被彻底灭杀掉了,这就让这群和尚感到心惊肉跳了起来。 于是他们一边查访今日前来礼佛寺的那个年轻富家子的身份,一边到处搜寻慧能等人的尸骸,一时间整个礼佛寺的和尚都动了起来,在乐安县境内到处搜寻,并且查访此次前来礼佛寺的那个富家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霖和周成扫清首尾之后,立即返回了山海县,一路上专挑偏僻的道路走,而且更换了衣服,两次化妆,以此迷惑礼佛寺的和尚,拖延其追查到他头上的时间。 但是李霖也知道,这一次恐怕不会再像上一次杀掉玄明那次的事情那么幸运了,这一次他毕竟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再加上前些天他在山海县李家堡痛殴慧能,这件事迟早礼佛寺都要追究到他的头上,所以接下来他恐怕要面临一场疾风骤雨一般的报复了。 更何况他很清楚,今年当今皇帝就该驾崩,北方在今年下半年就要正式拉开大乱的序幕,接下来他恐怕会相当忙了。 而就在他回到李家堡之后还没有想好应对之策的时候,一个新的麻烦又找到了李家的头上,有家仆前来告知李霖,说山海县刘家有人前来拜访。 李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刘家他当然很清楚是谁,刘家乃是山海县第一大户,族中在临海州这边势力很大,甚至于在余杭郡之中,都颇有点名气,族中有一个叫刘旦的人,就在山海县县衙当县尉,把持着山海县境内的武力。 而且刘家也把持着山海县境内的私盐买卖,山海县靠海的渔村之中,渔民们都有煮盐的传统,平时打渔,闲的时候便砍柴割草在家中煮盐,卖掉之后补贴家用。 但是这几年来,随着刘家插手私盐买卖之后,便将山海县渔民的煮盐所得的海盐都强行收购,而且价格极低,渔民们不卖不行,甚至于渔民们因为价格太低,不煮盐都不行,整个沿海一带渔民都被刘家强行控制着,为他们煮盐,供他们贩卖获取暴利。 所以刘家财力很强,家中豢养了相当多的家丁,再加上刘旦本来就是县尉,掌管着县里面的二百县兵,所以渔民们稍有不从,便会被刘家轻则打上一顿,重则抓去丢入县里面的大牢甚至是他们家的私牢之中。 山海县当地的百姓对刘家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受他们的盘剥。 而李霖到了山海县置地之后,和刘家也打过交道,双方谈不上交情不错,刘家只是看在他和余杭郡范家关系不错的面子上,没有怎么留难于他们李家罢了。 但是刘家却极少派人前来李家堡这边拜见自己,但是今天怎么突然间派人前来拜访自己呢? 李霖脑袋里打了个问号,但是还是让家仆将那个刘家之人请到他的住处,并且亲自出面相迎。 来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皮白净,但是脸上却带着一种傲气,被引入李霖的院子之后,见到李霖只是微微一抱拳,鼻孔朝天的问道:“敢问你便是这李家堡的李公子吗?” 李霖打量了他一下,这人显然在山海县习惯了对其他人颐指气使,一身的傲气,但是却透着一种土暴发户的嘴脸,心中顿时有些不喜,而且这厮看气运一般般,只是头顶有一团白气,连气柱都没有形成,所以身份也肯定高不到哪儿去。 但是看在刘家现在在山海县的地位上,李霖还是抱拳道:“在下李霖,正是在下暂时在这边管事!敢问贵客尊姓大名吗?” 这个白皮脸打量了李霖一下,点点头道:“在下本县刘家庄管事刘旺,特奉家主之命,前来找李公子问点事情!” 李霖将其让入到了客厅之中,让人奉茶上来,坐定之后才问道:“不知刘管事有何指教?” 这个刘旺依旧是一副傲气十足的样子,对李霖一抱拳道:“李公子,我们近期听闻,说贵庄这边近期在暗地里大量的熬盐,并且在余杭等地贩售!不知有没有这件事?” 李霖听罢之后脸上波澜不惊,立即摇头道:“熬盐倒是有一些!但是多为自家吃的,偶尔给北方那边送一点!但是却不足以大量贩售!但不知贵府是如何得知的这件事?一定是误传吧!” 其实李霖很清楚李家堡贩卖私盐这件事,是纸里包不住火的事情,迟早肯定都会传出消息,被刘家得知,现在他已经暗地里卖了大半年私盐了,现在刘家才知道,可见刘家这关系网亦或是可以说成情报网,也算是很一般了。 他很了解刘家在做什么,所以今天刘家前来问及这件事,在他看来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干脆不承认,看看这个姓刘的又能怎么说。 这个刘旺一听,立即眉头皱了起来,手指敲着旁边的茶几,对李霖阴沉的问道:“恐怕不是吧!据我所知,贵庄近期据说朝着明州运送了不少海盐,难道这消息是假的吗?” 李霖眉头一挑道:“这倒是有一些,你们也知道,在下和范家的公子乃是故交,而范家也做这盐的买卖,我们便将一点用不了的盐,送给了范家,难道这也有错不成?” 提起范家的时候,这个刘旺表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了,他们刘家在临海州这边算是比较牛叉的,但是和余杭的范家相比,却算不上什么,而李霖直接承认给范家提供了私盐,这等于是告诉他们刘家,这件事恐怕不是他们刘家能干预的事情。 而刘旺也知道范家的厉害,所以刘家即便是知道了这件事,也不敢拿李家如何,最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本来李霖要是狡辩的话,他还可以说些难听话,但是现在李霖直接把范家请了出来,承认了给范家提供了私盐,这刘旺就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个……李公子,您来此地也时日不短了,恐怕也有所耳闻,这山海县境内的私盐,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刘家在经营,所以贵庄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坏了规矩呢?”刘旺皮笑肉不笑的对李霖问道。 李霖喝了一口茶,扫了这姓刘的白皮脸一眼,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在下也早有耳闻!所以才并未在本地贩卖过一斤私盐!这便是给足了贵府面子!我李某做事知道分寸,并不想得罪贵府,我们时下都在山海县这块地方谋生,都有自家的利益!李某自不会去抢贵府的生意!这一点请代李某对贵府家主说一声!请他大可放心便是!” 刘旺沉吟了一下之后,其实也明白李霖已经承认了他们李家堡在暗中熬盐,并且私下里在贩卖,不过并没有在山海县境内抢刘家的生意,这件事已经算是给他们刘家面子了。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并不为此就感到满足,在他们看来,只要是产于山海县境内的海盐,以前都是他们刘家的,李家就算是没在本地贩卖,在他们心目中还是觉得如鲠在喉一般的难受,认为李霖这是在坏了他们的规矩。 于是他还是强撑着说道:“李公子也该知道,这山海县所产的海盐,以前可都是卖给了我们刘家!要是贵庄以后产盐的话,为何不考虑把盐也交给我们刘家呢?” 李霖一听冷冷一笑道:“可以!完全没有问题!如果贵府能够和范家出一样的价钱,哪怕是稍微低一点,那么在下都愿意把盐卖给贵府!但是如果还是贵府开给那些渔民的价钱的话,那么就请恕在下难以接受!” 这个姓刘的一听,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了,他们这几年来,一直把持着山海县当地的私盐买卖,用强硬的手段逼着渔民百姓替他们熬盐,他们每石盐只给那些渔民们开一百多文钱,这已经成了他们的规矩。 可是李霖要求他们开出六百文的价钱,这让他们就有些接受不了了,虽然就算是五六百文拿到货,他们还是有不小的赚头,可是这在他们眼里,却是坏规矩的事情,而且一旦他们吃习惯了之后,再让他们高价拿货,他们就觉得吃亏了。 于是他立即摇头道:“李公子要的价钱太高了!恐怕我们恕难从命呀!稍微高一点可以,但是你要这么高,我们就没什么利可言了!还望李公子三思!” “哼哼!六百文算高吗?好像并不高吧!贵府六百文拿货的话,转手就可以卖出一贯甚至一贯多的价钱,这所获之利已经不低了!难不成贵府也把我李家当成那些渔民看待不成? 实话说,在下很清楚贵府给那些渔民开出的价钱,不足二百文,这价钱基本上连人工都顾不住,虽然我们也自行熬盐,但是总要养活不少家奴吧,这利润不能都让贵府吃了去!让我们替贵府白干! 这样吧,在下也知道贵府的难处,可以给刘兄保证,我们李家绝不会从本地渔民手中,以高出贵府的价格收购他们手中的盐,也不会在本地贩卖我们自产的盐,但是也请贵府不要干涉我们在外地的买卖!你可觉得这样如何?” “这个……在下会把李公子的话带回去禀报给家主得知的!”这个刘旺的脸色很不好看了,李霖等于是彻底拒绝了把李家所产的海盐卖给刘家,这件事其实到此已经算是谈崩了。 第八十九章 冯县令的噩运 “如此甚好!改日在下定会登门拜访!今日在下还有事,就恕不奉陪了!来人,送客!”李霖说罢之后,立即便下了逐客令。 这个刘白脸听罢之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心中暗骂,像他这样的人,不管在山海县去任何人家,就算是西边的林家,也要好吃好喝的好伺候着他,不敢给他一点脸色看,可是这个李霖,今天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话一说完,马上就下逐客令,赶他出去,连一顿酒饭都不管,这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有心想要说几句难听的,可是他又忌惮范家的势力,所以只能干咽了一口吐沫,恨恨的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李霖也没起身送他,看着他甩袖子离开,心知这一次他和刘家肯定算是闹掰了,刘家接下来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肯定会施展手段,来明里或者暗中,对李家堡进行打击,具体他们会采用什么手段,暂时不得而知,但是李霖并不为此感到紧张或者后悔,只要他想在山海县发展,那么迟早都会直面刘家,双方闹掰已经是迟早的问题了,能拖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李霖自视了一下头顶的气运,果真在自己头顶发现了一团灰气萦绕,李霖不用寻其源头,便知道这团灰气既有来自礼佛寺梵门的,也肯定有来自刘家的,看来他的李家堡这一次要面临来到山海县之后的第一个关头了,如若处置不好,对于李家堡来说,弄不好将会有大麻烦。 “想要强逼我对你刘家服软,替你刘家做事,哼哼!你姓刘的还真不够格!”李霖冷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虽然已知被晦气缠身,但是李霖却并不惧怕。 坐在椅子上,李霖开始梳理起思路来,现在他恐怕面临着不少麻烦,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推广游神信仰这件事,目前依旧处于瓶颈状态,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和计算,已经确认如果想要通过增加信众,来提升神格还有气运的话,所需要的信众数量何止千百万,这是一个海量的数字,如果没有众多信众支撑的话,神格到这个地步,已经再难有所寸进,想要继续提升神格的品阶,那么就唯有继续不断的扩大信众数量,单单是山海县肯定不成的。 甚至是整个临海州,就算是余杭郡的全部人口,也不见得能让他提升多少神格。 但是继续向外扩张,推广他的信仰,即便是南方道门实力不强,也肯定不会坐视他将他的信仰不断的朝外扩张,这将会对这些南方的道门产生出很大的负面影响,迟早这一带的道门也会和他正面为敌。 现在又出了一个梵门的礼佛寺,梵门势力虽然目前在中土并不昌盛,可是却还是有些影响力的,他这次诛杀礼佛寺慧能等人,礼佛寺将会很快就查到他的头上,那么礼佛寺断不会善罢甘休,不管是从神道一途还是人道一途,礼佛寺都肯定会在近期发动对李家堡的报复。 看来李家堡马上就要面临一次考验了! 正在这时,有家仆快步走入到了李霖的会客厅之中,对李霖躬身说道:“少爷!范公子刚才派人赶来这里,给少爷送了一封信!是否请他进来?” 李霖一听立即点头,有点奇怪这时候范进怎么专门派人跑来这里给他送信呢?难道是范家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快请他进来!”李霖说道。 不一会儿一个跟着范进的范家家丁带着一身的风尘走入了大厅之中,对李霖躬身施礼道:“小的见过李公子!前几日我家少爷派小的前来这里,给李公子送一封信,请李公子一阅!” 说着他便双手呈上了一封信,李霖起身亲自接了过去,检查了一下封口,看罢了信封上那几个“李霖兄亲启”的几个字之后,可以判定这确实是出自范进之手,于是便让这个范家的家丁暂时坐下休息一下,让人给他上茶,并且送了一些肉铺之类的东西过来充一下饥,等他看完信之后再说。 李霖当面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迅速的看了一遍,脸色马上微微沉了下来,立即抬头挥手让自家的家仆退了下去,然后对那个范家的家丁问道:“此事当真?” 这个家丁点了点头,神色黯然的说道:“回公子的话,此事确实当真!我家老爷已经请辞!这件事都是司徒家背后在捣鬼!离间我们老爷和郡守大人,以至于郡守大人对我家老爷心生不满! 所以我家老爷只好暂时避让一下,提出了辞官!恐怕这两天就该回湖州了! 我家少爷觉得这件事可能会给李公子你们这边带来麻烦,所以让小的赶来这里送信,请李公子你们在这边也要早作打算! 少爷让小的告诉李公子,现在临海州这边似乎也有不稳的迹象,吴王近期也和各地郡守都起了一些纷争,各地郡守为了对抗吴王,现在无暇顾及地方事务,所以这段时间恐怕吴地之中会比较乱。 所以我家少爷,请李公子加几分小心,提前做些准备为妙!” 李霖听罢之后点了点头,让人把这个范家的家丁带下去好好款待,并且赏了他一些钱,对范家的人,李霖是绝不会吝啬的。 随后李霖便将李桐以及昨天刚回来的李业招了过来,并且把周成和李恩也招了过来,现在这几个人在李家堡,都是他的得力手下,看来是有必要开始准备了。 等几人到了之后,李霖于是便把有关范家,还有这次刘家过来的事情告知了他们,同时也把礼佛寺的事情告知了他们。 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李业和李恩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忧色,沉吟半晌,李业说道:“这么说来,恐怕这一次咱们李家堡马上就要面临一场疾风骤雨了!不知老大如何打算?” 李霖淡然一笑对他们说道:“现在范家这边恐怕暂时我们没法指望了!范家近期受到司徒家的打击,和余杭郡守之间产生了龌龊,范大人已经辞官返回湖州! 所以范家这边短时间之内要应付和司徒家的纷争,恐怕不能给我们提供多少帮助了!今后一段时间,我们就只能靠我们自己,来保住李家堡这份产业! 既然我们来了此地,那么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一切都要看我们自己的实力才行!否则的话只能是无根之萍!经不起任何风浪! 所以你们也不要再有任何幻想,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就在近期,山海县乃至是整个吴地,都会比较乱!我们必须要有自保之力才行! 李桐、周成、李恩!我近期安排你们三人做的事情如何了?” 李桐立即挺胸答道:“老大放心,你交办的事情咱们弟兄从来不敢耽搁!咱们李家堡的家丁数量,目前我们已经选出了四十二人,加上原来的几个家丁,已经凑足了五十人!都是胆子大,手头还比较扎实的青壮! 我们三人这两个月一直都在东面山南之处,对这五十个家丁分批进行操练,用的也是老大所传授给我们的锻体之术,很是有效! 这帮人按照老大的吩咐,每天三顿干的,另外还给足了鱼肉,每天还有水果,吃的比不少富户人家都吃得好! 加之用了老大的锻体术,这两个月下来,力气都长了一大截,各个都精神得很! 再有就是教了他们合击之术,这合击术都是军中所用,很是厉害!以前周成我们俩可以一个打他们十几个,都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他们习练了合击之术以后,越来越难对付了!昨天我还和他们练了练手,让他们上十个人围攻我,结果我连一杯茶的工夫都没坚持下来,就被他们放倒了! 周成上去试了试,五个人也只坚持了一杯茶的时间,便落败了下来,小肚子被重重的戳了一下!嘿嘿! 所以不是兄弟吹牛,老大过去之后,估计最多也只能应付十个人就不错了!这帮家伙现在着实不错!随时可用!只要家伙给他们配齐,那么就算是来个几倍的人手,我等也有信心将他们拿下!” 李霖听罢之后点了点头,这五十名家丁其实就是目前他的私兵,是他三个多月之前就安排下去的事情,现在李家堡已经在这里铺开了,就不能像前期那样松懈了,而且前段时间他去县城之中谒见冯县令的时候,隐隐间发现现冯县令头顶的黑气越来越重,很显然已经到了倒霉的时候。 他虽然不清楚冯县令身上的噩运来自什么地方,但是却得知近期刘家的那个县尉刘旦和冯县令之间关系并不好,近期因为一些琐事,两个人都试图在山海县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双方为此闹得很不愉快。 刘家正在暗地里运作,想要把冯县令挤走,扶刘旦坐上这个山海县县令的位子,有九成的可能,冯县令所面临的噩运,乃是来自刘家。 但是冯县令也不是普通人,他能当上山海县的县令,那么背后就有冯家家族的支持,冯家在临海州势力也不弱,在余杭郡之中,据传和许多大户都有交集。 临海州的州刺史唐通,和冯家的关系也不错,所以刘家想要把冯县令排挤走,并不容易,李霖暂时看不出他们两方争斗最终会是谁能胜出,但是冯县令头顶的黑气表明,冯县令近期可能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噩运,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李霖当然不会闲着没事去提醒冯县令,这件事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就算是说也不会有人相信。 第九十章 暗自戒备 冯县令很显然也对刘家有所提防,近期把县衙之中的衙役多换成了他的亲信,也算是掌握了一些武力,并从冯家之中调来了十几个家丁,增强了他的实力。 因为私盐的事情,李霖心知迟早李家和刘家要闹僵,所以这一年多来,也刻意的和冯县令走的计较近,冯县令因为范家的关系,对李家也算是照顾有加,很多事情都大开绿灯,这让刘家恐怕会比较不爽。 虽然李霖明知前生的时候吴地这边并未真正大乱,但是却也知道,吴地之中在北方大乱的时候,这边也不平静,许多江南世家,也在不断的明争暗斗,试图在吴地之中抢占地盘,发展壮大,吴王无能,始终都没有把整个吴地给整合起来,反倒是让吴地之中各地都乱的如同一盘散沙。 这样的冲突在江南之地从未断绝过,只是混乱的程度不比北方罢了,南方百姓受兵祸的程度不是很重,但是这边世家之间的争斗,却同样明里暗里都十分激烈。 所以江南吴地也绝非是一个世外桃源,他既然选择了在这里经营一块立足之地,即便只是为了自保,那么就少不了做一些武力上的准备。 这五十个家丁,就是他初步做的第一手准备,现在看来他做的这一手准备,确实很是及时,接下来这五十名家丁,就成了他手头可用的武力了。 李霖听了李桐的汇报之后,点头表示满意,这五十个家丁,除去从兰县带过来的近十个人之外,其余的都是在本地选拔出来的,其中既有普通家奴,也有一批是从俘获的海贼之中选拔出来的。 其中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见过血,稍加操练就可以用,而且李霖给家丁的待遇极高,远超过之前兰县那边李家庄给予家丁的待遇,基本上算是按照族中家生子的待遇给予他们的,所以这些人目前忠诚方面都没有问题,李霖已经用望气之术进行过了筛选,所以根本无需担心他们会出现背叛的情况。 “好吧!兵器方面你们不用担心,这个我早有准备!现如今李威已经派人分批给这边送来了精钢佩刀五十柄,长枪的枪头七十柄,藤牌三十面。 另外还有软甲十七副,庄子这段时间用鲶鱼精和乌贼精的皮,又制作了五套皮甲,你们各自领一套,比起咱们李家自产的钢丝软甲还要坚韧许多! 另外弓箭方面,我也通过范家已经购入了三十张弓,箭支准备了三千支,足够应付一阵了! 再有李业,你这几天再去扬州的时候,想办法弄回来几张硬弩!总之兵器方面多多益善! 明日便将这五十名家丁全部调回庄子,分别看守庄子、船寮、盐田三处地方,你们各带十个家丁,驻守一处,庄子里李桐坐镇,带二十名家丁镇守,一旦发现有人来找咱们的麻烦,不管他是谁,杀!”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霖突然间双眼精光一闪,在桌上拍了一掌,李桐等人听罢之后,都立即绷紧了身子,立即躬身抱拳低头叫到:“诺!” “李业,盐的买卖上你继续做你的事情,特别是给明州范家那边提供的盐,数量不但不能降低,而且还要提高两成!如果盐不够的话,宁可把其他地方的减下来一些,也必须要保证给范家的供应!这一点很重要!你明白了吗?”李霖接着对李业说道。 李业点头道:“诺!请老大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定不会让范家感到这个时候,我们有疏远他们的意思!” “很好!你明白就好!李恩,你通知你父亲一声,这段时间在县城盯紧县衙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立即回来通知我!特别是有关刘旦和冯县令他们二人的情况,请他想办法盯紧他们!还有让李贺来见我一面,还有彭明,也一起过来一趟!”李霖这会儿已经彻底下定了决心,这点麻烦在他眼中算是什么?我来此地开神道,难道连如此小麻烦都解决不了,那么以后还混什么? 不多会儿工夫,李贺和彭明二人都来到了李霖面前,李霖立即对李贺问道:“第一条船何时可以造好下水?” “最多十天!现在船体已经造好,桅杆明天就开始上,接着船舵最迟三天之后可以安上,现在船体正在弥缝,最迟五天可以上完桐油,船帆也已经做好了,只要船桅装好,船帆随时可以挂上!十天之内必能下水!装上压舱石,就能用了!”李贺立即答道。 “好吧,最好再快一些,这条船造好之后,先不要急着造下一条船,先试试这条船怎么样再说!这条船造好之后,船寮的人先回庄子里,把木料也都暂时运回庄子里面,做好防雨防潮!什么时候开始造下一条船,我自会另行通知你们!”李霖这会儿坐在上首位置,身上露出了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 李贺微微楞了一下,但是马上还是躬身应诺,退到了一旁。 “彭明,说来你跟着我时日已经不短了!这一次刘家已经找上我们的门了,当然并非是因为你们彭家族人的事情,而是有关私盐的事情!现在你手头能驾船的人有多少,咱们有多少条船可以用?” “回少爷的话!小的多谢少爷照顾,不是少爷收留我们族人的话,现在我们族人不知道要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这一年来,按照少爷的吩咐,小的把附近一些老相识都找了来,现在一共有船工七十多人,都是使船的好手! 能跑远趟的船现在有三条,两条二百料的小船,一条四百料的大船!船况还都算不错,船寮的工匠刚刚都整修了一次,跑远趟只要不遇上特别大的风狼,没有一点问题! 另外还有六条小渔船,只能在附近打渔用,派不上多大用场! 少爷放心,刘家欺负我们彭家太甚,这仇不能不报,我们有好几个族人,都被刘家活活害死了!这次要是彭家来找少爷的麻烦,我们彭家的族人,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跟着少爷干! 我招来的那些老相识,谁不恨刘家,这次刘家要是想要找少爷的麻烦,这些老相识都不会答应!请少爷只管吩咐!”彭明立即开口答道。 要说李霖对彭家,确实算是大恩人了,把他们从小岛上接到岸上,给他们活干,给他们老少妇孺安排住处,而且丝毫没有苛待他们,有人生病,李霖还派人去请郎中来给他们诊治,这让彭家上下,无不对李霖心存感激之情,听闻刘家前来找麻烦,彭明一听就火大了,撸胳膊挽袖子的准备跟着李霖和刘家干一场。 李霖立即笑了起来,摇头道:“这种事用不上你们,慢说刘家现在还不敢轻易来找我的麻烦,就算是他们敢来,本少也不会让你们彭家的人顶上去的!本少自会带人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次找你过来是告诉你,暂时这几条船你先带人都移到小岛上去,每日去盐田,把产出的盐全部都运到小岛上存放起来,随时听候李业的调遣,把盐送出去!不要因此耽搁了运盐的事情! 今后我们李家恐怕要靠海吃饭,你跟着本少好好干,自少不了你们彭家的好处!” 彭明一听,立即跪下磕头道:“多谢少爷赏识!彭明感激不尽!以后彭明这条命就是少爷的!少爷让小的做什么都行!” 李霖看了一下彭明头顶的气运,以前第一次见到彭明的时候,正是彭家落魄的时候,彭明头上只有一根不算粗壮的白色气柱,但是随着这一年多来的休养,彭家渐渐从落魄中恢复了过来,彭明头上的本命之气也在发生着转变,变得越来越粗壮,隐隐间已经泛出了一些红色,这让李霖很是惊讶。 一般普通人本命之气自有天定,很难发生改变,这限制了很多普通人一声的成就和格局,具有成长性的本命之气的人很少,没想到这个彭明居然有这种可以成长的本命之气。 这一年多来,彭明一直被李霖暗中观察,并且不断的施以恩惠,所以彭明现在早已对李霖产生了归附之心,再加之彭明和彭家上下全部都是游神信众,而且多是一些忠实信徒,故此更无需担心他们会对李家心生反叛之心。 所以眼下李家这小小的船队,李霖便交给了彭明负责,只让两个李家的族人跟着他学驾船,还要听彭明的吩咐,这让彭明更是心生感激,觉得如此受李霖恩待,就算是让他为李家效命,他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至于李家堡之中的铁作,李霖另行吩咐下去,让铁作之中的两个铁匠,加上六个学徒,这段时间全力以赴的打造各种兵器、箭簇之类的东西,船寮的木匠一旦有人闲暇下来,便立即转入李家庄之中制作箭杆和枪杆、木盾等物。 另外他亲手绘制出了一张床子弩的图纸,交给了木匠,令其开始按照图纸在庄内的木工作坊之中开始试制。 这种床子弩规格不大,但是却是一种三弓床弩,和目前大陈朝各地军方所用的床弩形制上有很大的区别,这是周元记忆中给他留下的一种新技术,由三张大型的硬弓组合在弩床之上,由绞盘加滑轮组进行上弦。 李霖要求木匠制作的三弓床弩,不是大型的床子弩,而是属于较为轻型的床弩,加之上面有一种独特的滑轮组,来通过绞盘上弦,三个人便可以操作,所以只要制成,便是一件大杀器,理论上、将会比现在大陈军方使用的床弩有效射程射程提高一倍以上。 第九十一章 临海州刺史 至于此床弩所用的弩臂,也不要求使用复杂的复合弩臂,而是就地取材,使用本地山上所产的一种山桑木制作,不怕笨,反正是床弩用的,厚重一点无妨,只要弹性十足即可。 这种三弓床弩制造起来并不算非常麻烦,最关键的是这种床子弩的弩机,这不是一般人都懂得怎么制造的,但是这对李霖来说,却不是任何问题,他在前生的时候,就在卢王麾下,负责过匠作的事务,专门研究过弩机的结构和制造方法。 而这种轻型三弓床弩最大的技术含量,都在上面的那组滑轮组上,滑轮组这种东西,在目前大陈朝,绝对属于黑科技,根本没人懂这个东西的原理,所以自然也没人会制造。 木匠也是李家的家奴,拿到这种三弓床弩的图样之后,先用木料制作了一个简单的小型模型,试验了一下之后,发现威力很强,比李霖所用的两石硬弓,射程还要远不少,精度和可以保证,于是立即便开始放样打造了起来。 安排过这些事情之后,李霖想了一下,便再次离开了李家堡,携带了不少的财物,带着周成以及几名家丁,朝着临海州而去。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李霖早已前往临海州数次,第一次是到临海州接范进,这家伙去年跟着李霖来了山海县之后,玩儿了一段时间便跑到了临海州那边,在那边玩儿了一段时间,李霖后来得到范进的消息,这家伙居然以他的身份,在临海州结交上了临海州刺史唐通的儿子唐宏,让李霖过去见一下唐宏。 李霖去年的时候,便应范进所邀,跑了一趟临海州州城,和唐宏见了一面,算是初步有了交情,以李霖的心智见识还有学识,一天下来,便让唐宏对他产生了敬服之心,想要为李霖引荐他的父亲唐通。 可是那次因为唐通有事,未能见到李霖,后来李霖再去临海州州城几次,都因为事有不巧,未曾和唐通谋面,但是他私下和唐宏却建立起了一个不错的私交,只是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却并不很多,唐宏也不是那种喜欢沾惹是非之人,所以李霖从未对外人提及过他和唐宏之间的关系。 当李霖带人再次来到临海州州城的时候,在唐家的府邸投了拜帖,唐宏却没在府中,于是李霖便带人在州城里找了一家客栈,临时住了下来。 当晚唐宏回家之后得知李霖来访,便立即到了客栈见了李霖一面,李霖将这次所携带的礼物交给了唐宏,借口这些东西都是徐州那边家里所产,刚好送来山海县一批,于是便给唐宏送来了一些。 现如今神仙醉早已是红遍大江南北,好酒之人几乎都听说过神仙醉的名头,但是却因为这种酒价格太高,另外产量也有限,只有极少人有机会能品尝得到。 但是像唐通这样的一州刺史,却还是可以有机会喝到这种美酒的。 有神仙醉当敲门砖,任何人恐怕都不好拒绝,这东西有钱也难买得到,所以看到李霖一下就给自己送了十几坛神仙醉,还有二十斤“青盐”,唐宏一下就笑歪了嘴,当即也不推辞,就收了下来。 “贤弟此次前来定是遇上了什么为难之事吧!你我都是朋友,有话无需遮遮掩掩! 不妨直说好了!”这个唐宏年纪长李霖几岁,已经二十出头,所以经验还是很老道的,立即便猜到李霖此次前来临海州,恐怕是有求于他,所以便直接说了出来。 李霖也并不感到尴尬,于是便将李家堡产私盐和刘家起了龌龊之事告知了唐宏,贩卖私盐这种事,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在各地都是属于半公开化的一种商业行为,但凡是当官的,基本上都明里暗里和私盐买卖有所瓜葛,许多世家干脆自己就直接参与私盐买卖,所以李霖在唐宏面前也并无忌讳,直接就告知了唐宏。 唐宏听罢之后,稍微沉吟了一下,对李霖说道:“这件事恐怕愚兄暂时给贤弟帮不上什么忙!家父严令过愚兄,不得私下干涉地方事务。 这个刘家愚兄早有耳闻,控制着山海县的私盐买卖,临海州一带,刘家的私盐买卖算是最大,你们在山海县境内熬盐,自然犯了他们的忌讳! 愚兄不能私下去给刘家施压,毕竟他们家的刘旦在山海县乃是县尉,一旦要是让家父得知的话,恐怕不会轻饶了愚兄! 但是这件事愚兄也不能不管,去年的时候,我就想要把你引荐给家父,但是却连续三次都事有不巧,未曾让你见到家父! 这次正好家父这两天在家中比较闲暇,不如这样,我把你引荐给家父,你先见一面家父之后,这件事就算是以后和刘家起了冲突,家父也自会从中帷幄!不至于让刘家欺你太甚!” 其实李霖根本就没指望唐宏能给他直接帮什么忙,这个唐宏虽然和他私交尚可,但是却不像范进那样直爽,属于比较有城府之人,而且不喜欢招惹是非,所以李霖当然知道唐宏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亲自出面掺和到他和刘家之间去。 这恐怕也是唐通以前警告过唐宏的事情,官面的事情不许唐宏插手,所以唐宏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他预料之内的事情了,也正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于是李霖笑道:“在下当然知道唐兄的为难之处,自不会让唐兄为此感到棘手!能见上刺史大人一面,已经是在下的荣幸了,那么这次就有劳唐兄了!” 唐宏也没有拖延,第二天便找机会在父亲唐通面前,又一次提及了李霖。 唐通看到李霖这次给唐家送来的礼物,想了一下之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当天下午,李霖便获邀,来到了唐府之中,在后花园里见到了久未谋面的这位临海州刺史唐通唐大人。 李霖见到唐通的时候,唐通正在后花园的亭子之中赏花,在花园之中,有一眼小小的泉水,形成了一个不算大的池塘,然后泉水又形成一条小溪,蜿蜒流向了花园之中其它地方,池塘之中种了一些荷花,现在正是渐渐开放的时候,而这座小亭便在荷花池旁边,水池周围还有几株柳树,倒是相当清雅。 亭中坐着三个人,正在赏花饮酒,亭子之外,还有几个歌姬正在轻歌曼舞,倒也是相当悠闲,而上首正中端坐着一个身穿便服的老年人,唐宏带着李霖过来之后,便对他施礼请安,料想这便是唐宏的父亲,当今临海州刺史唐通了。 李霖看唐通现在已经年近六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了,须发都已经花白,人也比较消瘦,肤色暗黄,明显血气不足,而且双眼有些浮肿,这代表了唐通平时酒色有些过度,甚至可能服有某种含有毒性的丹药。 李霖在参拜了唐通之后,微微暗中观望了一下唐通的气运,既然能当上一州的刺史,那么唐通的气运自然最不济也是红黄相间,这一点并无出人意料之处。 果不其然唐通头顶有着一根红黄相间的气运之柱,但是可惜的是李霖发现唐通的气运并不旺盛,有些飘摇并且正在逐渐消散的感觉,隐隐间眉心之处,有一丝黑气,全身上下气运都处于衰落的状态。 这样的气运也就说明,唐通现在的身体状况很是不佳,气运已经开始消散,已经是命不久矣,最短半年,最长一年,唐通必然会重病身亡,现在只是出于强撑状态罢了。 而见到了李霖之后,唐通强睁开双眼,扫了李霖一眼,微微点点头道:“宏儿曾经多次在本官面前提及过你,说你才学过人,能文能武,做得一手好诗!应该乃是一个难得之才,但不知此话当真?” 李霖不卑不亢的微笑答道:“这是唐宏兄高看在下了!在下才疏学浅,万担不得唐兄如此抬举!让大人见笑了!” 唐通笑了一下之后,摇摇头道:“宏儿的性格老夫知道,如果你没有才学的话,恐怕断难让他在本官面前多次提及于你!既然他能这么说,你便绝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这样吧,本官今日心情不错,倒不如今日你当着本官的面,就以亭前这池荷花为题,可否随意作一首诗,也让本官见识一下你的才情如何?” 今天在座的并不是只有唐通一人,旁边还坐了两个中年人,虽然没有传官服,但是李霖从其气运上也可以看出,这二人恐怕也是临海州官府之中的官吏,头顶都有一根红色本命之气,料想也非泛泛之辈,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这里陪着唐通赏花饮酒。 听了唐通的这个要求之后,李霖心知这肯定是唐宏这段时间在他老爹面前,经常提起有关自己随口吟来的诗句,让唐通有心今日当众考校一下他的才情。 既然今天来了,李霖便不能丢人,虽然如果让他以他的真才实学,随口拈来一首描写荷花的诗,可能让他力有不逮,可是李霖毕竟还身负着周元的记忆,那么这件事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于是李霖淡然笑道:“既然大人如此抬爱,那么学生今天就献丑了!请大人稍候片刻!” 说着李霖便转身朝着这一汪清泉水池望去,背着手沉吟了片刻,看着泉池之中的泉水,池边的柳树,还有池中刚刚露出水面的几株含苞待放的荷花,几只蜻蜓在池水之上来回盘旋,忽然间落在了一株荷花之上,见此情此景,李霖忽然间心中一动,想到了一首好诗。 “泉水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口随心动,李霖立即便随口吟来了一首七言绝句,这首诗他不知道是何人所作,但是却印象深刻,乃是来自周元记忆之中的一首诗,正好和今日所见的这片场景极为贴合,于是便将其盗用了过来,当众吟诵了出来。 (昨天光棍节,没敢刺激没媳妇的兄弟,但是今天很好奇,有老婆的弟兄,昨天破产了吗?可把败家娘们看住了吗?哈哈) 第九十二章 当众考校 随着李霖随口吟出这首诗之后,唐通和亭中两个中年人顿时都瞪大了眼睛,赶紧又朝亭外的泉池之中望去。 “好诗!果真是一首好诗!情景如此贴切,看来宏儿果真没有枉言!来人,赐座!”唐通听罢之后,再看了一下亭外的泉池之后,顿时笑了起来,当即下令让人在亭中给李霖赐座。 李霖暗叹了一声,幸好今天唐通所提的这个要求,有这么一首诗正好应景,要不然的话,他还真就不容易随手拈来这么一首好诗,不过这么一来,今天唐通对他的考校也就算是顺利度过了,总算是没有当场丢丑! 于是李霖谢座之后,在下手位置坐了下来,唐通因为刚才李霖吟诵的这首诗,现在对李霖刮目相看了几分,也不再端着官架子,开始变得平易近人了一些。 因为惊叹李霖的才情,唐通仔仔细细的询问了李霖的来历,还有他和范家的关系,当说到范举的时候,唐通叹息了一声道:“说来本官和范举范大人也算是故交,但是自从本官来临海州当了这个刺史之后,便已经多年未见到范举了! 前几日本官才得知消息,说范大人他已经辞去了余杭郡长史之职,托病回了湖州,可惜呀!这件事你可已经知道?” 李霖点点头道:“学生前些日子已经接到了我那范兄的亲笔信,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范大人对待学生,视为子侄一般,现如今黯然辞官,学生也深感惋惜!但是人生总有不如意之处,起起落落在所难免!更何况人生本来就是有得有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又焉知非福?所以在学生看来,时下范伯父暂时辞官回家,并不见得一定就是坏事!” 唐通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眉头一动,开口道:“好一个焉知非福!此言有理!看你年纪不大,却有此心胸,实在难得呀!” 李霖不由得又想起了前生的境遇,微微苦笑一声摇头道:“承蒙大人抬爱了!学生承受不起!只是学生有感而发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心胸!今日能得见大人,已是在下三生有幸!还望大人莫要再夸学生了!” 唐通于是又一次笑了起来,按理说他身为一州刺史,和李霖身份相差很多,但是今日见到李霖,却发现李霖面对着他的时候,丝毫没有一点紧张的情绪,举手投足自然洒脱,不卑不亢,这很让他感到惊讶。 要说他见过的李霖这样的同龄人也着实不少,但是能在他面前如此进退有度的年轻人,除了几个世交的世家子弟之外,还真是没见到过,不由得心中对李霖又高看了几分。 于是唐通便随意和李霖闲聊了起来,说话间便扯到了一些地方治政方面的事情上,和李霖一问一答了起来,言谈之中,涉及面倒是相当广泛,从兴农到水利,还有商业等等方面,唐通都提及了一些。 对于唐通所提的这些事情,李霖基本上不用做什么太多的思考,结合前生所学,再加上一些周元带给他的记忆,可谓是侃侃而谈,随手拈来,丝毫没有任何艰涩之处,言谈之间,还提出了一些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不由得让唐通眼前一亮,时不时的还会沉吟思索一番。 而旁边两个作陪之人,也是越听越觉得心惊,刚才如果仅凭李霖所吟诵的那首七言绝句,只是表明了李霖在诗词歌赋方面的能力的话,那么这会儿李霖和唐通所谈的这些地方治政之事,就说明了李霖对于这方面事情的了解之深,居然让他们都感觉到很是惊讶,万没想到像李霖这样一个富家子,居然能有如此见识。 要是像李霖这样的人,能出在他们家族之中的话,那么绝对将会成为他们家族之中的麒麟子,成为他们家族的重点扶植对象,这样的子弟,今后肯定会在家族之中大放异彩。 也难怪徐州李家会把李霖这样年轻的子弟,外放到山海县,负责主持建庄的事情,刚才李霖在和唐通说由他在山海县李家堡担纲管事的时候,他们还觉得李家有点太过儿戏,认为李霖年纪太小,不足以服众,但是这会儿听了李霖和唐通的对答之后,他们早已不敢再对李霖有任何轻视了。 唐通也是越聊越惊,彻彻底底的收起了心中对李霖的轻视感,开始不得不正视起眼前这个年轻人了,就连在一旁作陪的唐宏,也沉默了下来,不由得有些嫉妒起李霖来。 “唉!真是后生可畏呀!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胸中有如此乾坤,连老夫都不得不佩服你的一些见识!真想不通你是如何如此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见识!唐宏,你看人眼光不错,以后要多和李霖走动,多听听他的见解!”唐通在和李霖足足聊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叹息了一声,对李霖和唐宏说道。 李霖赶紧客气道:“不敢当,学生不过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许多都是突发奇想,做不得真的!让唐大人见笑了!” 唐宏则躬身点头道:“孩儿早就看出李贤弟才高八斗,之前曾经多次想要将其引荐给父亲,但是都因父亲公务繁忙而作罢!以后孩儿会经常和李贤弟多多来往,聆听李贤弟的高论!” 唐通看着李霖,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于是忽然对李霖问道:“李霖,老夫看你学识渊博,如此埋没于乡野之间,实在是可惜了!你可有出仕的想法?现如今临海州州衙之中,还有个别空缺,如果你有意出仕的话,老夫愿意推荐你到州衙之中做事,你看如何?” 李霖赶紧起身对唐通深施一礼道:“多谢大人厚爱,学生才疏学浅,恐怕难当大任,最重要的是现在学生身负族人重托,在山海县建庄,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实在是脱不开身,恐怕这次要辜负大人的厚爱了!假如这边建庄之事都稳定下来之后,学生倒是十分愿意拜在大人门下,聆听大人教诲!” 唐通和旁边两个人听罢之后,都不由得有些惊讶,今日唐通亲口提点李霖,想要给李霖一个出仕的机会,但是没想到李霖居然拒绝了,虽然他拒绝的理由也很充分,可是为家族建庄的事情难道比他出仕的事情还要重要吗? 其中一个中年人不由得冷哼一声,认为李霖太过不识抬举了,于是开口道:“难不成你不愿投入唐大人门下吗?” 李霖立即摇头道:“这位大人误会了,学生绝非不愿意拜在唐大人门下,而是现在确确实实脱不开身,最迟一年,学生便会把山海县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到时候如果唐大人不弃的话,学生定来聆听大人教诲!” 唐通摆摆手让那个中年人坐下,点头笑道:“老夫也不强人所难,也罢,只要你今后有朝一日愿意来临海州出仕,那么唐某随时恭候!” 李霖听罢之后连连道谢,看时间不早,于是便提出告辞,唐通虽然爱惜李霖的才华,但是毕竟第一次见面,也不便挽留他在府中饮宴,于是便准了他的告退。 唐宏送李霖出府的时候,有些奇怪的对李霖问道:“贤弟,家父很是欣赏你的才华,为何今日不趁此机会,把你们和刘家的事情告知家父呢?以家父对你的器重,很可能会派人前去替你们给刘家说句话,刘家便不至于继续为难于你!” 李霖淡然笑答道:“今日第一次见到大人,岂能就提及这些事情搅扰大人,刘家虽然强势,但是在下也并不惧怕于他,这次能见到大人一面,已经让在下荣莫大焉!多谢唐兄引荐,改日一定有情后报!” 看李霖如此知趣,唐宏将其送出府外之后,想了一下对李霖说道:“其实不满贤弟,这刘家与我们唐家,关系一般,刘家在余杭郡之中,近日攀上了司徒家,正在暗中谋取山海县县令之职,而山海县县令冯大人,乃是家父以前故友之弟,与我们唐家关系不错,这件事上即便是家父出面,刘家能不能卖给家父面子,目前恐怕尚未可知。 而且范大人近期因司徒家的暗中挑拨,辞去了余杭郡长史之职,恐怕对你们也有不小的影响,这样吧,既然你不方便对家父提及此事,那么改日愚兄看时机把你们的事情给家父提一下,看看家父能不能从中斡旋一下! 但是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暂退一步无妨!总比和刘家撕破脸要强!” 李霖点头向唐宏道谢,唐宏能告诉他这些事情,说明已经算是相当看重他了,这让他对刘家的势力,又有了一些更深的了解,看来这个刘家背后能量还是相当厚的,居然暗中已经挂上了司徒家,这么一来,刘家恐怕以后会更加嚣张了。 李霖虽然并未当面在唐通面前提及这件事,但是这一次临海州之行,他还是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那就是给唐通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今后如果他和刘家撕破脸的时候,最起码唐通不会一屁股坐歪,或者是不闻不问,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刘旦坐在县衙里属于他县尉的大堂之中,闭目听着刘旺把他这次前去李家之行的结果禀报给自己,脸色渐渐的阴冷了下来。 “这么说那李家小子是不肯俯首了?”刘旦用阴冷的声调对刘旺问道。 第九十三章 县令蒙难 “不错!那李家小子十分无礼,即便是承认了他们私下熬盐,但是却坚决不肯将盐卖给我们刘家!而且对待小的,也极其无礼!大人定不能如此放纵他们!必须要让他们吃点教训才行,否则的话这么一个外来户,岂不把咱们的规矩给败坏了吗? 有了他一家,以后如果那些刁民都效仿他们的话,那么咱们以后还怎么做这私盐的买卖?”这个刘旺也是标准小人,对于李霖对待他的态度,这些天来是耿耿于怀,今天特意跑到县衙里面,找县尉刘旦告李霖的黑状,试图请刘旦出面收拾一下这李家。 刘旦冷笑了一声,靠在了椅背上:“这李家认为他们背后有范家的扶持,就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这山海县可不是范家的地盘,乃是我们刘家的地盘! 这姓李的恐怕还不知道,范家这段时间恐怕已经猖狂不起来了,范家的范举,现如今已经被贬回了湖州家中,我倒要看看,这姓李的以后还怎么依靠范家! 好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会处置!过两天我要和冯大人出城,前去巡视河道,到时候我让他下令,派人前往李家堡查李家擅自贩卖私盐之事!哼哼!与我刘家为敌,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两日之后,刘旦陪同冯县令出城巡视河道,途中便对冯县令提出了要派人到李家堡,搜查李家堡熬制贩卖私盐之事。 冯县令听了之后,心中暗骂,这山海县沿海谁家不熬盐,这煮出的盐不都被你们刘家给强行收去暗中贩卖了吗?现在居然也好意思腆着脸,要去查别家贩卖私盐,真是恬不知耻! “本官并未听说李家有贩卖私盐之事,不知刘县尉又是如何知道的此事呢?而这李家到了本县之后,从未听说过有何劣迹,如此贸贸然派人前去搜查李家,实在不妥!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议吧!”冯县令根本就没打算给这个刘旦面子。 李家的那个李霖,自从来到山海县之后,对他冯春一直都很是恭敬,该给的孝敬从来不少,而且比一般大户人家给的还要多出不少,从未因为李家和范家的关系,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冯县令很是满意的,所以现在刘旦不爽李家,想要让他出面给李家颜色看,他当然不会让这刘旦如愿。 “冯大人,你我乃是本地官员,有纠察地方的职责,现如今本官听闻李家贩卖私盐,要请令前去查没,难道这又有何不妥?”刘旦不由得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打着官腔对冯县令说道。 冯县令斜眼扫了刘旦一眼,冷哼一声道:“无凭无据之事,本官自不会理会,这山海县时下本官乃是县令,难道刘县尉想要强迫本官听命于你不成?” 刘旦现在仗着背后挂上了司徒家,一点也不给冯县令面子,冷笑道:“冯大人在山海县这几年来,刘某已经处处都给冯大人留着面子,难道这点小事,冯大人都不肯给刘某一丝面子吗?” 冯县令很是恼怒刘旦对待他的态度,怒道:“本官历来都是秉公办事,该怎么做,本官自有分寸,这不是给不给你面子的事情,而是牵扯到了本地的安宁!李家并无目无法纪之举,仅凭你一句话,难道本官就要抄没李家堡不成?笑话!退下吧!” 两个人这会儿本来是骑着马在路上并行,再怎么说冯县令也是主官,官大刘旦一级,现如今两个人早已都不耐烦和对方虚以委蛇,今日刘旦明显吃错药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戾气,居然当面和他争吵了起来,这让冯县令很是恼怒,于是立即对其斥道。 刘旦今天也确确实实很是不爽,昨晚他原本想和小妾好好的修习一下房中-之术,可是不知为何,却出现了不举的情况,结果自然是十分败兴,折腾了半宿也没有起色,早晨起来之后,窝了一肚子火,把小妾还揍了一顿。 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今天冒犯了什么神灵,居然踩了自己的袍角,重重的摔了一跤,险些把脸给抢破,更是气的他极其不爽,又把贴身服侍他的一个家仆给抽了一顿。 这两天可以说刘旦总是事事不顺,胸中窝了一肚子火,今天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冯春这个县令,当面就和冯春争执了起来。 看到冯春对他同样也不客气,还要斥退他,刘旦更是胸中充满了一股子戾气,冷哼一声道:“冯大人今天好大的官架子,难道刘某就怕你不成?你不过只是区区县令罢了,这山海县乃是我们刘家的地盘,平时刘某都是给你面子,既然如此,那么刘某以后也无需再给你留什么面子了!本官乃是县尉,自有稽查不法之责! 既然冯大人不识抬举,那么本官也用不着非要你点头,本官自会派人前去查问李家贩卖私盐之事!哼!” 说罢之后用力的挥了一下马鞭,便要拨转马头自行返回县城,派人去李家庄找李家的麻烦,可是好死不死的他一鞭子挥下之后,鞭梢正好抽在了冯县令坐骑的左眼上,那匹马突然间眼睛被抽了一下,疼不可当,一下就惊了,稀溜溜惨嘶了一声,一下蹦起老高,冯县令一点防备都没有,顿时便被掀下了马,重重的便摔在了地上。 刘旦也没料到今天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再怎么说他也是冯县令的手下,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用不到他身上,可是他也不能对冯县令如此无礼,原本他想要赶紧下马,去搀扶一下跌下马的冯春,可是跟着冯春出来的两个冯家的家丁却不干了,立即都锵的一声拔出了腰刀,指着刘旦大喝道:“大胆刘旦,你居然敢伤我家大人!还不快快下马受缚?向我家大人请罪?” 这时候一个冯春的手下扑到冯春身边,试图把冯春搀扶起来,可是当他抱住冯春的时候,却突然间发现冯春后脑勺下面流出了大量的鲜血,甚至还有些白色的东西,而冯春这时候躺在地上,居然已经浑身抽搐,没有了气息。 “大人!大人!刘旦!你居然杀了我家大人!冯大人死了!快把这个以下犯上的逆贼拿下!来人呀!刘旦杀了冯大人,要做反了!”这个冯春的手下立即便惊声大叫了起来。 说来冯春也真是够倒霉的,李霖一点都没有看错,冯春这一年多来,头顶的晦气越来越重,整个本命气运都被黑气所缠,果不其然今天就应验了。 他刚才跌下马的时候,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头便撞在了地上,偏偏路面上有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不过拳头大小,露出了路面一角,他的后脑勺落地刚好就撞在这块石头上。 结果冯春的后脑勺当场便被撞得粉碎,脑浆顿时就流了出来,这里乃是人脑之中最要害的地方,一旦受损瞬间就能要了人的命,所以冯春惊呼声只发出了一半,落地之后便当即死亡。 跟着冯春的那几个衙役还有家丁,一看冯春死了,顿时都又惊又怒,纷纷拔刀指向了刘旦,想要扑上去把刘旦拿下,送交到临海州州衙之中问罪。 刘旦也顿时楞了,他哪儿想到生气的时候,随手挥了挥鞭子,就把冯春给弄死了,这一下头一下就晕了,而跟在他身边的那些手下,都有护住之心,见到冯春的手下纷纷拔刀指向了刘旦,试图扑上来把刘旦拿下,于是也都立即纷纷拔刀,护在了刘旦身前。 这一下事情顿时就彻底失去了控制,冯春的一个家丁怒吼着招呼自己人扑上去,要把刘旦拿下,刘旦的手下死命护住刘旦,不让他们碰到刘旦。 结果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边的人就厮杀在了一起,瞬间血光迸溅,惨叫连连,有人便跟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刘旦晕了一下之后,等再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他的手下和冯春的手下已经杀作了一团,冯春的一个家丁一刀劈翻了他的一个家丁之后,面目狰狞的举刀便朝着刘旦杀了过来。 “刘贼!你杀了我家大人,今天就拿你的性命抵命吧!”这个家丁乃是冯春最亲信的手下,见到冯春已死,铁了心认定是刘旦故意所为,当即怒不可遏的想要直接杀了刘旦,为冯春报仇。 刘旦见势不妙,恶从胆边生,一边拨马躲避,一边拔刀抵抗,口中大叫到:“给本官杀光他们!一个不留!速去调人前来,一个都不要放过他们!” 刘旦到底是本地的地头蛇,加上还掌控着县里的县兵,掌控着本县最强的武力,带的人手比冯春要多不少。 一旦刘旦下了令之后,这些刘旦的手下也就没什么好忌惮了,刚才他们和冯春的手下动手,还多少感到有点理亏,确确实实是刘旦这次做的过分了,结果把冯春的马打的受惊,将冯春当场摔死,所以刚才他们和冯春的手下动手,有点畏首畏尾,一时间吃了些亏,被冯春的家丁和手下放倒了三四个人。 现在刘旦下了令,他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于是立即呼啦啦的涌了上去,乱刀挥下,不多时冯春的家丁和手下就招架不住了,被他们很快杀散,并且开始到处追杀了起来。 这次冯春和刘旦出来巡视河道,原本都没有什么准备,带的人都不算太多,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城巡视,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突然之间事情就闹到了这等地步。 在城东的河边,冯春的手下不敌刘旦的手下,被杀的四散奔逃,不时有人被砍杀在了当场,终归还是有人最终逃离了这里,朝着县城逃去。 (对不起大家了!今天一早我有事出去,让老婆帮我更新一下,这会儿刚回来上来看一下,结果发现居然更新错了,赶紧删除重新更新!真是被我亲爱的老婆大人给打败了!对不住大家伙了!) 第九十四章 新船 刘旦看着地上冯春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很怪异,既有点震惊,又有些害怕,还有点兴奋,盯着冯春已经惨白的面孔,刘旦只觉得自己仿佛活的不现实一般,脑袋里轰轰作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冥冥之中,在刘旦的旁边肉眼不可见的虚冥之中,却站着一个身穿皮甲的阴兵,同样表情惊讶的望着眼前阳世间的这个场景,看着冯春的生魂逐渐脱离了肉身,漂浮起来的时候,这个身穿皮甲的阴兵立即转身飞速离去,朝着李家堡的方向电射而去。 这时候跟着刘旦的一个族人凑过来,脸色苍白的对刘旦说道:“大人,事不宜迟,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冯春的人给全部拿下,控制住县城再说!否则的话一旦让冯家有了准备,恐怕事情就更不好收拾了!” 刘旦听罢之后,微微楞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这会儿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了神智,也意识到了事情闹大了,就算是今天他本身出于无意,可是这件事他也已经解释不清了,眼下就算是他前往临海州请罪,恐怕也洗脱不了谋害上官的罪名,而且他根本不敢去临海州,一旦到了那里的话,他便彻底没有了回环的余地,只能任人宰割了。 而且刘旦也算是一个狠人,心知既然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闷头一条道跑到黑了。 在江南类似他这样的事情,其实也不是没有先例,只要他手头有兵有马,那么只要牢牢控制住山海县这块地盘,事后派人到余杭郡花些钱,说不定这件事还能摆平,但是现在如果他不马上控制住局面,任由山海县混乱下去,那么恐怕刘家再强,也无法替他摆平这件事,最终不但他要人头落地,恐怕连带刘家全族,都要跟着倒霉。 于是他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立即对手下喝令道:“立即回刘家庄,通知家主此事,并且告知族人,马上前往县城,帮我控制住县城!要快! 其余尔等随本官立即赶往县北兵营之中,控制住县兵再说!咱们走!” 那些正在追杀冯春手下的人,被刘旦招了回来,抬上了冯春的尸体,便立即朝着县北方向驻扎县兵的兵营疾行而去。 李霖这会儿刚从临海州返回李家堡没两天时间,刚好赶上李家船寮打造的第一条海船下水,于是便亲自前往船寮观看这条船下水的情况。 随着造船的工匠们将已经造好的船落在提前铺好的木制滑道上之后,船只在岸边具有坡度的滑道上,靠着自身的重量,还有木制滑道上面涂抹的油脂,便开始缓缓的朝着海水中滑去。 只听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声响起之后,这条新船轰的一声便携带着巨大的惯性,冲入到了海水之中,并且在海边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船体如水之后,立即开始摇晃了起来,过了一阵之后,才逐渐平稳了下来,张船匠观察了一下船体的情况,让人爬上船,系上了缆绳,把船固定在了岸边,这才又指挥着工匠,开始朝着船上搬运压舱石,并且亲自登船,指挥调整底仓的压舱石的摆放。 随着压舱石被放入底舱之后,重心稍微有些倾斜的船体便很快被纠正了过来,船只的桅杆也开始被工匠们喊着号子竖了起来,用木楔牢牢的固定住,这条船就算是彻底建好完成了下水,随时都可以挂上船帆,开始在海面上试航了。 李霖对张船匠弄出的这种活动船桅很感兴趣,一般的船只,船桅都是固定的,一旦在海上或者是大江大河亦或是大湖之中,遇上了大风浪的时候,船体摇晃太过剧烈,船上的船家便会迫不得已,将船桅斩断,以此来降低船只的重心,保住船只不被大风浪掀翻。 可是在大江大河或者湖上的话,这么做问题倒还不大,但是在海上这么做,却有很大的风险,一旦船桅被砍断了之后,在海上可就彻底成了死鱼,也没法进行维修,只能飘到哪儿算哪儿了,弄不好船上的人就算是不死于翻船,最后弄不好也会在海上渴死饿死。 但是张船匠却从父辈那里,学到了一种活动船桅的做法,这种桅杆平时用木楔牢牢的固定在船上,一旦遭遇大风浪的时候,只要敲掉木楔,船桅便会顺着船体的方向倒在船甲板上,这样就保住了桅杆,当大风大浪过去之后,船上的人还可以用绞索把桅杆竖起,重新敲上木楔,挂上船帆之后,就可以继续乘风而行,这在海船之上,可是一种能救命的设计,李霖很是欣赏,为此特意赏了张船匠一贯钱,让张船匠高兴的合不拢嘴。 李霖认为,对于肯拿出压箱底的技艺,给李家的工匠,就不能吝啬,必须要给予重赏来让工匠们知道,把好东西给李家,并不是白给,是可以换回实打实的回报的,另外对于工匠不思进取抱残守缺他很不满意,在他看来,技术的进步,就必须要不断的进行摸索,不断的在原来老的技艺之上,进行改进和摸索,才能让技术更加进步。 同样,在李霖的提点和鼓励之下,目前李家的铁匠在打制兵器方面,已经都开始采用李霖提出的两种新技术,一是夹钢法,二是覆土烧刃法,同样的铁料,在经过原有的反复叠打之后,再采用这两种技术,所打造出的兵器,在坚韧程度和锋利程度上,比之以往所造兵器,有了极大的提升,就算是目前这两种技术还不够成熟,只要铁匠们不断的进行摸索,那么迟早有一天,这两种技艺将会被最终彻底完善起来。 李霖看着这条新船稳稳当当的停在水面上之后,也就彻底放下了心,这条船乃是李家所造的第一条船,虽然不大,但是却将会代表着李家在造船业方面的起步,而且这条船用料扎实,按照张船匠所说,这条船所用的木料,比他们以前造的同样的船,起码多出了五成左右,这就代表着这条船将会更加结实耐用,抗风浪的能力也更强。 甚至于在海面上这条船和其他船相撞的时候,也会占便宜很多,只要是相似吨位的船只,他们的这种船,和人家的船撞在一起,角度没问题的话,就不会吃亏。 于是他兴致勃勃的亲自登上了船,在船上四处观看了一番,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最终点头对船寮的工匠们的手艺表示满意,他不得不赞叹这些工匠们的手艺,这些人既不认字,也不懂得制图,全凭脑子里所记的那些手艺,靠着最简单的一些工具,硬是造出了无数榫卯结构,然后不差毫厘的拼装在一起,有些地方的榫卯结构十分复杂,如果拆开的话,让外行去重新组装起来,都很难。 可是这些工匠们却还是轻轻松松的便做成了这些榫卯结构,并且轻松的将其组装在了一起,十分坚固,这一点让李霖对工匠们便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在中土的历朝历代里,即便是在另外一个位面的历史上,工匠们都算是卑贱之人,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赚的钱却很少,就算是有些工匠技艺非常高超,很受追捧,但是却在很多世家大户以及官绅眼中,依旧没有一点地位可言。 甚至李霖前生的时候,对于这些工匠的看法也和那些人类同,可是今生今世,李霖却发现,这世上作为工匠,才是真正应该受到重视和尊重之人,他们创造出了无数奇迹,才使得这个世界出现越来越多的好东西。 基于这些认知,所以李霖不管在李家如何嚣张,但是对待工匠们,却始终都很是客气,保持着一种最起码的尊重,这让李家的工匠们都十分享受,而且很愿意和李霖亲近,只要碰上李霖,就愿意和李霖多说几句话,听李霖几声夸奖。 而且工匠们还发现,李霖似乎懂得很多东西,往往一件事在他们眼中,已经被无数祖辈做的事情,李霖却往往能提出一些新的意见,比如这次这条船寮所用的绞盘,李霖就提出了一些改进的意见。 工匠们起初都对李霖所提的事情感到有些不以为然,但是看在李霖的面子上,还是试着改动了一下,结果一经改动,却发现绞盘变得比以往轻便多了,以前需要三五个人才能推动的绞盘,现在两个人便可以轻松推动,具体原因他们说不清楚,只知道李霖对其中结构稍作了一些改动,整个绞盘便变得好用多了。 于是工匠们基于这一点,也都不敢在李霖面前装大瓣儿蒜,知道他们很多时候,恐怕蒙不住自家的这个少爷,于是对李霖更加恭敬了许多。 工匠们其实暗中都很感激李霖这样的富家少爷,能对他们如此善待,这让他们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尊敬,心理上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感,现在一些工匠,就算是有人多出一两倍于李家给他们开的工钱,他们也不会轻易选择离开,因为他们走过的所有地方,也唯有在这里,才能得到一丝尊重。 李霖看罢了这条船之后,又试了试船桅的舵杆,这时代的船舵,还都是用舵杆操作,根本没出现什么舵轮结构,所以使用起来多少有点不太方便,可是既然现在大家都用这个,李霖也没兴趣去搞什么舵轮结构,这等以后造更大的船的时候,再说不迟。 “好!这条船造的着实让本少满意,只要试航之后没有问题,那么赏钱自少不了你们的!呵呵!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解缆下海,去试试这条船在海上跑起来怎么样了!”李霖拍了拍扎实的木质船舷之后,对船上的工匠们说道。 张船匠信心满满的拍胸脯说道:“请少爷放心便是,这条船在海上跑起来绝对没问题,肯定很是轻快!要是不成的话,您打断小的这两只手,小的都没话可说!”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李霖这个时候脸上表情微微僵了一下,突然间接到了法域中传来的消息,转身下到了岸上,对李贺说道:“试航的事情你来看着吧,我有点急事要去办!来人,速去把李桐、周成给我招来!告诉他们我有要事找他们!” 说罢之后,他立即朝着庄子疾步行去,一路行一路思考,当他进入庄子之后,就已经拿定了一个主意,暗自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么也休怪老子不客气了!真是天助我也!” 第九十五章 布置 回到庄子里之后,李霖立即令在庄里管地库的那个李尚马上带人,去打开地库,将地库中的刀枪取出一部分,送到他所住的院子之中。 同时派人立即赶往南边的新余家村,去通知余烈和余虎二人,让他们不要问为什么,立即将村中的家丁武装起来,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如果这两天县城之中,有人通知他们前往县城,必须要带上几个家丁,到县城先和他汇合,一切听他的吩咐见机行事。 安排好这件事之后,李桐等人都从庄外赶回了庄子之中,见到了李霖。 李霖也不给他们多做解释,对他们吩咐道:“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等听我吩咐便是,今日县城之中有大变,今天县尉刘旦,在城外和冯县令起了冲突,当场杀了冯县令和他几个手下的家丁差役,山海县将有大变!” 李桐和周成、李恩一听,顿时都有点蒙了,县尉杀了县令,这种事可真不多见,这根造反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最最起码已经超出了普通的以下犯上的范畴。 这个刘旦难道吃错药了不成?居然敢做出这等事情,难道刘家想要翻天吗?但是既然李霖不让他们问,他们也只能听着了。 “很好,你们不问最好!听我安排便是!这一次刘旦杀冯县令,应该是误杀,但是事情闹到这等地步,如果我是刘旦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现在如果我是刘旦,第一个就要先控制住县城,那么想要控制住整个山海县城,就必须要动用刘家的家丁和县里的那近二百县兵。 一旦控制住县城之后,接下来就要控制住县里的各家大户,逼迫各家大户把家丁交给他来控制,以此消除隐患! 而我们李家因为私盐的事情,已经和刘家闹僵了,这一点你们都清楚,所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我们将会是刘旦第一个打击的对象。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趁此机会弄死这个刘旦!我不打算在这里等着刘旦带兵杀奔过来,这个刘旦在本地很有势力,如果让他控制住山海县全境的话,恐怕他可以短时间聚集起来上千的人马,所以死守这里,对我们将会很是不利! 所以这次我要赌一把!成的话,今后这山海县就是我们李家说了算,不成的话,那么恐怕咱们在这里干的这一年多,就算是付之东流了!你们可有胆跟我干这一票吗?” 李桐和周成一听,什么都没多想,立即挺胸道:“愿听老大吩咐!老大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周成甚至兴奋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很是有点猥琐的笑了起来,摩拳擦掌的笑道:“总算是有用得着我周成的地方了!嘿嘿!不就是杀人吗?我这段时候还真是有些手痒!” 李桐也笑的很是龌龊,同样露出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搓着手跟着笑道:“周成,这次咱俩比比,看看谁杀的人多如何?” 旁边的李恩有点想晕倒的感觉,这俩货都是什么人呀!跟着李霖被李霖带成了什么模样,居然一个个都喜欢杀人。 李恩到底跟着李霖的时候不是很长,这心理素质还比不上李桐和周成这两个家伙,所以显得有点紧张,但是想一下李霖所说的话,也确实有理,如果让刘旦控制住了山海县的话,那么刘旦铁定第一个要对李家下手,与其在李家堡坐等刘旦控制住整个山海县,倒不如趁其立足未稳,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 所以李霖在这件事的判断上肯定没错,只是这么做实在是有点冒险,想要趁机杀了刘旦,就必须要混入县城之中,找机会动手,县城那边他父亲李方在那里,一想到这里,李恩也急了。 “愿听老大的吩咐!”李恩终于也插手对李霖施礼说道。 李霖点了点头,最起码现在士气堪用,这次终于到了检验他这段时间操练人马的时候了,成不成就看这一击了。 “既然你们都愿听我的吩咐,那么这样最好!这次的事情会风险很大,周成,你现在就立即点上三十个可靠的家丁,全部换上平民的衣服,五十里路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带上这些人赶到县城,并且在天黑刘旦控制住县城之前,必须要混入县城,如果天黑之前你们进不去,那么我唯你是问!你可能做到?” 周成一听,五十里路两个时辰,这果真不是容易做到的,这就需要他带着人,一路不停的狂奔,不能有半分喘息,必须要抢在天黑之前,在刘旦还没有彻底控制住四个城门之前,混入到城中,要不然的话,他就只能等到天黑之后,带人游过护城河,爬墙进入城中了。 周成不是笨蛋,一听就知道李霖想要他做什么,李霖这是要在县城干一票大的,但是又必须要在刘旦控制住县城之前,就先把自己的人弄进城,否则的话一旦刘旦控制住了山海县城的话,那么他们恐怕就进不到县城之中了。 于是周成咬了咬牙,立即点头道:“诺!公子就交给我把!两个时辰,我一定带人赶到县城,只要县城还没被刘旦控制住,我就一定天黑之前混进去!” 李霖点点头道:“我信得过你!这地上的兵器,就是给你们准备的,都是短兵器,带着也方便一些,你现在就带人走!不要有半点耽搁!一会儿李尚会给你们准备一些路上吃的东西,记住,不要让人发现你们,靠近县城之后,分头进去,然后到铺子里面,把事情给我族叔说明,他自会给你们安排藏身之处!” 周成一听二话不说,立即便招呼了几个家丁,把地上的软甲还有单刀抱了出去,没多会儿工夫,就开始在外面招呼家丁集合。 李桐一看立即问道:“老大,那我干什么?” 李霖笑道:“你嘛!跟着我在这里等好了!最迟明天下午,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刘旦一定会以冯县令的名义,来请我明晚进城饮宴!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当我的护卫如何?” 李桐舔了舔嘴唇,笑道:“这样最好!还是跟着老大心里有底!嘿嘿!” 李恩紧张的问道:“老大,那么我做什么?” “你把剩下的家丁召集在一起,另外庄子的佃户、家仆,也都全部召集起来,明天下午我走之后,把他们撤入到庄子里,以山海县境内出现强贼的名义,关上庄门!在庄子里坐镇! 如果有人来攻,那么不要客气,朝死里打!但是假如来攻庄子的人太多的话,你们守不住,也不要死守庄子,你带人坐船,撤到海上的那座小岛上去,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我走之后,两天之内没有消息传回来,那么你就带人放弃庄子,现行前往明州,把这里的佃户遣散,等待刘旦伏诛之后,再回来重建庄子不迟!”李霖对李恩吩咐道。 李恩一听,立即问道:“那么老大你和李桐怎么办?” 李霖苦笑了一下道:“如果我走之后,两天还没有消息,那么就说明我们在县城把事情办砸了!已经栽了!自然也就回不来了!所以你就要负责,把剩下的族人,给我安全带走!” 李恩顿时就急了,摇头道:“这不成!李桐都能跟着你去县城,我为何不能去!这里老大安排其他人坐镇吧,我也跟着老大一起去县城!” “胡闹!现在是非常时刻,休要啰嗦!一切都听我的吩咐便是!我不在庄子的时候,这里就是你最大,也只有你能镇住其他族人还有那些家奴,如果咱们都走的话,谁能镇得住这里?还有谁有你我这般武力?虽然你武力不如李桐,但是守护住族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是多你一个去县城,又能如何?”李霖一瞪眼,对李恩厉声训斥道。 别看李霖没李恩年纪大,但是现在李家他们这一辈的族人之中,任何人都不敢小瞧李霖,特别是在这里的族人,无论年纪大小全部都对李霖惟命是从,李霖平时对人很和善,但是一旦动怒的时候,身上立即便会显现出一种让人心悸的危险气息,所以李霖呵斥李恩,李恩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赶紧躬身应诺。 “家父还在县城之中,还请老大代为照顾!一切拜托老大了!请老大多多保重!”李恩咬了咬牙之后,对李霖又躬身深施一礼道。 李霖郑重的点了点头:“你大可放心!族叔那边我自会照顾!只要我不死,族叔就一定不会有事!现在你也去准备吧!今天下午让彭明用船,把庄子里的部分粮食运往岛上妥善存放!如果一旦我等回不来,那么记住把该毁的东西,必须毁掉!盐田那边,也全部拆毁!盐田的人也全部带走,不能给刘家留下任何东西!” 李恩再次应诺,转身也下去开始忙活了起来。 一时间李家堡之中暗地里就热闹了起来,家丁把地库里面存放的武器纷纷取了出来,擦拭一新,放在了可供随时取用的地方,一些家仆开始朝庄北码头搬运粮食物资,装在船上,运往小岛。 伙房之中立即开始烙饼子,准备肉脯等物,还给周成等前往县城的家丁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竹筒,慢慢的装了一筒干净的清水,供他们路上饮用。 而周成只用了两柱香的时间,便把家丁都召集到了庄子里,从中点出了三十个最精干的家丁,带到了李霖的院子之中,将单刀发给了他们,并且令他们什么都不要多问,立即脱下身上李家家丁的衣服,换上了乱七八糟的服饰,把单刀也用布裹了起来,随身带好。 这时候李尚已经安排人给他们准备了路上吃喝的东西,也送到了李霖的院子之中,交给了这些出行的家丁。 (今天说什么都不能再错了!呵呵!) 第九十六章 悬赏开拔 李霖站在院子里,看着在院中整齐列队的这三十个精干家丁,扫了一眼他们的头顶,立即看出这些人在经过这段时间的高强度训练之下,身上都已经形成了军气,三十个人所凝成的军气会聚在一起,倒也颇有点规模。 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这些人之中有部分人还没见过血,所以军气凝而不聚,显得不是很稳,但是一旦只要经过此战下来之后,还能活下来的人,便很快将成为一些悍卒,这一点他有充分的把握。 前生他最善统兵练兵,再加上从周元那里继承来的一些锻体的法子,这些家丁虽然训练时间并不很长,但是在高强度训练和充足营养的供应之下,却已经堪比许多老卒,特别是合击之术,这些人已经操练的十分熟稔,论个人武力,他们大概比较一般,但是如果合击的话,那么不敢说这些人可以以一当十,起码对付两三倍于他们的敌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连周成李桐在他们合击之下,都讨不到便宜,可见这些家丁的合击术已经相当纯熟,这一次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些人这段时间的操练有没有效果了。 李霖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家丁的脸,见到他们之中有的人兴奋,有的人微微有些紧张,有的人还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神色,但是却都没有出现害怕的神态,一个个如同标枪一般的站在院子里,精气神十足。 更让他欣慰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养训下来,这些人头顶都已经产生出一丝气运,和他本身的气运连接在了一起,这就说明这些人在忠诚方面已经没有问题。 这望气之术果真好用,只需一眼,便可以看出手下到底跟他是否同心同德,关键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会遇上有人背叛于他,这恐怕也算是望气之术所带给他的另外一种好处吧。 “诸位!今日本少要派你等前往县城,去做一件大事!此举将会干系到我李家今后能否还在本地立足!成功与否,全看尔等是否尽心竭力! 此行前去县城之中,将会有很大风险,假如你们现在心中惧怕的话,那么大可立即站出来,我不会留难尔等!但是只要踏出庄门之后,你们便再无反悔的余地!尔等两个时辰之内,必须要赶在县城关城门之前,混入城中!具体安排你们全都听周成的吩咐即可! 一旦事成,那么本少将会重赏尔等,但凡听令杀一敌人,赏钱三贯,赐田五亩!此事之后,当场兑现!本少这个信誉还是有的! 虽然这次前往县城风险很大,但是你们也不要忘了,你们还有游神庇佑,用不着害怕!现在本少只最后再问你们一句,可有人想要退出吗?” 李霖在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众人之后,神色冷峻的开口对他们说道,这也算是一次战前的动员了,到了县城之后,他便没有机会再给这些人说什么废话了,所以在送他们走之前,有必要提振一下他们的士气。 这些家丁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也都立即意识到这次前去县城,恐怕是要有一场激斗了,刚才他们换衣服,领取兵器的时候,就已经隐隐间感觉到这次恐怕他们要去办一件大事,看来果真不错。 李霖直接便告诉了他们,此行前去县城,肯定是要杀人了,而且居然一下开出了杀一人者,赏钱三贯赐田五亩这样的赏格,顿时让他们就产生出了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时代三贯钱已经着实是个大数目了,他们这些家丁,每个月的例钱也不过只有区区一百文左右,想要攒足三贯钱,不吃不喝要用三年以上,要是想脱了奴籍,按照大陈朝的规矩,起码要十几贯钱才行。 而现在跟着李家,准确说是跟着李霖,他们并不想脱什么奴籍,李霖对他们这些家奴相当不错,虽然操练很苦很累,每天累的他们趴下就不想起来,但是李霖却给他们吃得好,喝的好,这在别家想都别想,他们这段时日吃的东西,赶上了许多富户人家的伙食了,天天有肉,顿顿管饱,这时代能混上这样的吃喝,就算是现在让他们脱籍,他们也不愿意干。 更何况在李家,李霖说的明白,只要干的好,为李家立了功,便可以授给他们私田,这田就算在他们的名下,所产粮食,便归他们所有,这些田不用交什么粮赋,甚至不需要他们去亲自耕种,只需扣掉部分雇人耕作的费用,剩下的便都是他们的。 这比他们脱了奴籍之后,自己去种田还要好的很多,所以这些家丁现在就算是敢他们走,他们也不愿意脱了李家的奴籍,去当什么平民了。 其实李霖对待这些家丁,用的是很粗浅的洗脑术,这种办法在大家族之中,都是常用的手段,并不鲜见,通过恩威并重,来让下人产生出归属感,然后加以强化,施以恩惠,百年可以得到这种效果。 但是李霖在这种洗脑术的基础上,暗中调动了一些神力,不断的潜移默化的来改变他们的想法,经过试验之后,效果相当不错,但凡是被他洗过脑的这些家丁,各个都铁了心跟着李家走,简直堪称死士,这样的效果让李霖相当满意,大的世家豪门,都豢养有死士,但是这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一次培养的死士数量极少。 像李霖这样作弊,成批量的弄出这种堪称死士的家丁,目前还没有听说过有那家豪门能做到这种地步。 特别是这些家丁现在还都是游神信众,这就更加加强了他们的对李家的归属感,如果李家没了,那么刘家肯定不会再让他们信奉游神,这对这些家丁们来说,也同样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在李霖问出有谁想要现在退出此行的话之后,院中这三十个家丁屏住呼吸,没有任何人动一下,李霖足足等了半盅茶的工夫,这才满意的点头道:“既然如此,一切有劳诸位了!来人,上酒!” 话音一落,李桐立即便捧过来了两坛神仙醉,每个人发了一个酒碗,李霖亲自抱着酒坛,给每个家丁包括周成在内,都满满的斟了一碗酒,最后也给自己斟了一碗,高举过头大声叫到:“与君共饮此杯!为诸君以壮行色!干!” 话音一落他带头仰头把这碗酒灌了下去,这些家丁们也都立即有样学样,跟着周成纷纷一仰脖,把这碗酒喝了下去,亮出了碗底。 李霖将酒碗重重的朝着地上一摔,发出当啷一声响,其余人等也都立即纷纷把酒碗摔在了地上,院子之中响起了一片酒碗摔碎的声音。 “出发!”李霖摔了酒碗之后,对着院门一挥手喝到。 周成带头躬身对李霖施了一礼,然后二话不说,转身便带头朝着院门大步行去,其余三十名家丁,也都立即纷纷对李霖躬身施礼,紧随周成之后,便朝着院门行去。 一众人等出了李家堡之后,在周成的带领之下,甩开双腿,大步朝着县城方向奔去。 而这个时候,刘旦也已经带着手下,抬着冯春的尸体,赶到了城北的县兵的驻地之中,大陈兵制,一伙十人,设伙长一名,五火一队,设队正一名,两队一营,设营正一名。 山海县虽然只是一个中县,甚至还有点够不上,但是因为这里临海多山,当地多匪盗和海贼袭扰,故此山海县特设了两营县兵,不过目前只有一百五十余人,分作两营四队,设有两个营正,四个队正,一般情况下都听刘旦的调遣。 不过大陈有规定,县尉调动县兵,必须要有县令的手令,如果没有县令的手谕的话,那么县尉不得动用超过一队的兵力。 可是刘旦这几年来,始终把持着县兵,故此县兵之中,队正以上,基本上都是他的人,只有一个营正,乃是本地大户方家的族人,算是冯春的人,用来在营中监视这里的兵将。 刘旦带人抬着冯春的尸体来到营地之后,立即便将这里的武官都招到了平时议事的地方。 那个方家的营正一看刘旦居然杀了冯春,立即便试图反抗,但是当场被刘旦下令拿下,二话不说便将他砍掉了脑袋。 刘旦用阴森森的眼神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对他们说道:“今日冯春居然想要杀我,但是自己却不小心跌下马当场摔死了!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本官都脱不了干系!所以本官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山海县控制起来,诸位也都知道,本官的手段,只要能控制住本县,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诸位都是本官信得过之人,此事必须要尽快解决,目前本官已经派人回刘家庄调人,我们必须今晚将县城控制住,不能让消息走露太快! 尔等如果能助我一臂之力,那么改日本官当了县令之后,定不会少了尔等的好处,但是如果尔等不肯效命于本官的话,那么今日这方立便是尔等的下场!” 第九十七章 县兵 在场的这几个队正、营正听罢之后,都心中惴惴,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虽然他们都知道,刘旦和冯县令关系紧张,但是以前两个人表面上还算是相安无事,怎么突然之间就闹到了如此地步? 刘旦虽然说冯春想要杀他,自己不慎落马摔死了,可是这事儿也只能随便听听,冯春作为本县的县令,平时并不怎么凶戾,倒是刘旦,仗着他乃是本地豪门,平时做事少有顾忌,总是比较好勇斗狠,在山海县当地颇有凶名。 他们这些人这些年来,慑于刘旦的凶威,于是都投靠了刘旦,但是没想到现在刘旦却要逼着他们跟着他做这等事情。 这件事朝大处说,其实跟造反差不多了!刘旦以下犯上,杀了县里的主官,现在要控制整个山海县,以此作为砝码,和余杭郡讨价还价,如果刘旦能谈得下来,躲过这一劫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跟着刘旦确实有好处捞。 但是如果刘旦这一次没能把这件事摆平的话,那么余杭郡一旦发兵来剿,到时候他们这些跟着刘旦的人,恐怕就要倒霉了。 除非他们能守住县城,逼得余杭郡最后将他们招安,他们才有出路,但是如果余杭郡派兵来剿,他们没能守住县城,那么他们就肯定要人头落地。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不由得让他们一个个都有些踌躇了起来。 一个队正壮着胆子抱拳说道:“刘大人!此事乃是您和冯家之间的事情,在下虽然受过大人的恩惠,但是在下毕竟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事儿标下实在是不敢参与! 请大人开恩,放标下回家,标下把兵都留给大人,定不会干涉大人的事情,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标下一马!” 刘旦听罢之后,冷笑了一声道:“张彪,本官平日带你不薄,你以前只不过是个区区的伍长,是本官一手把你扶到了眼下队正的位子上,但是现在你却不想为本官出力,那么本官还留你何用?杀了!” 话音未落,刘旦带来的几个家丁便立即扑了上去,挥刀剁向了那个被唤作张彪的队正,张彪急了眼,也立即抽刀抵抗,并且招呼其他几人,赶紧帮他,招呼外面的县兵前来救他们。 可是其他几人却都犹豫了一下,张彪双拳难敌四手,几招没坚持下来,便被刘旦带来的家丁砍翻在地,一刀斩去了脑袋。 剩下的三个队正和那个营正,见到刘旦如此狠辣,于是也都顿时泄了气,今天刘旦摆明了是他们这些人要么就跟着他干,要么今天就死在这里,既然事已至此,他们也只有先保住命再说了。 另外刘旦这个人虽然狠辣,但是说话还算是算数,如果这次他成事的话,刘旦答应给他们好处,那么就不会言而无信。 既然这样,他们也只有铤而走险,跟着刘旦干这一票了,至于成与不成,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刘家背后有足够强的势力,能帮他最后平了这件事,让他继任这山海县的县令之职。 于是剩下的四个人,都立即跪下,对刘旦说道:“标下愿听大人吩咐!……” 而县兵平时是不能驻扎在城中的,真乃是大陈朝的规矩,非奉调不得入城,只许每天轮流出差,到城门外守门,多多少少捞一点好处。 而且县兵并非正儿八经的府兵,平时操练并不多,也多是当地之人,如果有时候不当差的话,很多人并不会留在营中,当官的也管控比较松,所以现在营中并没有满员,清点之后,只剩下了百人左右。 于是刘旦立即当场下令,取来了几十贯钱,装在一个大箱子之中,抬到了营中的校场上,将这里所有的兵卒都召集了起来,当场每个队正赏钱五百,伍长赏钱三百,其余兵卒各自赏钱一百,并且说明,这只是开头,如果这些兵卒跟着他刘旦,把山海县控制下来,每个人另外最少再赏两贯! 刘旦眼下因为事发突然,实在是手头没多少钱,只能把营中存放的部分准备用来购置粮食的钱拿了出来,分给了这些县兵们。 这些县兵们可不管那么多,拿钱办事这是他们认为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小,但是刘旦本来就是他们的主官,他们平时都要听刘旦的调遣,现在不管刘旦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只管照办就是了,如果有什么麻烦,也是刘旦他们这些当官的顶着。 所以拿到了钱之后,这些县兵们便立即兴奋了起来,一听说回头只要帮刘旦控制住山海县全境,那么最少还会赏给他们两贯钱,于是这些县兵就更加兴奋了起来。 刘旦令家丁,跟在这几个县兵的军官身边,名义上是给他们充作亲兵,但是实质上却是让他们监视这几个当官的,把这百十号县兵临时打乱混编了起来,便立即带着这些兵将,朝着县城赶去。 这时候县城之中也已经开始乱套了,因为刘旦和冯春起冲突的时候,并未能将冯春的几个手下都斩尽杀绝,一个家丁便逃回了县衙之中,把事情报知了县衙里坐镇的冯家族人。 这个族人在县衙之中乃是一个小小的令吏,但是却拥有绝对的权威,听闻刘旦杀了冯春,顿时大惊失色的同时,也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县衙之中的衙役还有冯家的家丁都武装起来,令衙役先关上了县衙的大门,找来了东西顶住了大门,准备先守住大门再说。 而他自己则怒火冲天,带上了七八个冯家的家丁,直扑向了刘家在城中的那座铺面,开始对刘家发动了报复…… 另外派出了两个家丁,立即出城赶往临海州,给临海州的刺史唐通报信,请唐通速速率兵来擒拿刘旦这个罪魁祸首。 总之冯家之人也不会坐以待毙,立即便将县衙关上,把县衙之中的人都武装了起来,死守县衙不出。 而这个时候县城里面消息也已经传开,逃回县城之中的那个冯春的家丁,一路上高声大叫“刘旦做反,杀害了冯县令冯大人!……” 所以县城之中的很多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便哄然传播了出去,很快就传遍了县城各个角落,这一下山海县县城之中一下就跟炸窝了一般,到处都是鸡飞狗跳大呼小叫的声音。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次山海县出大事儿了,马上恐怕就要有刀兵之灾,刘旦既然敢杀县令大人,那么肯定便会回城拿下县衙,县衙里面可都是冯家的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那么双方肯定便会刀兵相见,作为平民百姓,这事儿他们参与不了,所以还是赶紧跑回家躲着,省的被卷入其中,白白丢了性命,那就倒霉了。 当然也有人暗自高兴,城中一些地痞无赖这一下就乐了,他们才不管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山海县县城是越乱越好,于是便立即三五成群纠结在了一起,开始在城中胡来了起来,又是偷又是抢,甚至干脆还色心大起,闯入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干出了淫辱女人的事情,总之山海县县城之中一下就乱了套了。 于是做买卖的纷纷赶紧关上了铺面,躲回到了铺子之中,县城之中的大门大户也都立即关上了院门,派家丁守住了院子,省的乱兵一起,趁乱闯入他们家中行劫。 城门口原来还有壮班和县兵把守,一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立即哄堂大散,连城门都没人守了。 刘旦也算是反应很快了,但是毕竟要先控制住那两营县兵,所以便耽搁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周成已经带了三十个化装成贫民百姓的家丁,奔行在了前往县城的路上。 周成心知这次事关重大,他能不能带着这些人成功的在刘旦控制住县城之前混入县城,乃是这次李霖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所以这一路上他不敢有半丝怠慢,一边给这三十个家丁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给他们安排入城之后该怎么办,另外一行人撒开双腿,朝着县城狂奔。 李家堡前往县城有一条主路,路程大概有五十里左右,但是在这一年多来,李霖还在这一带发现几条小路,可以从李家堡直抵县城,这些小路多是当地人平时行走之用,不能行车,只能行人,其中最近的一条路,需要翻过一座山,过去之后,便可以直抵山海县县城东门之外。 只是这条小路平时很少有人走,因为要穿越一大片山林,林间多有鬼类横行,一般一两个人根本不敢走这条路,弄不好就进去出不来了,不是被鬼类所害,便可能会被山林之中的猛兽所害。 故此平时即便是有人走,也多会纠集十几个人一起走,更多的时候,这里倒是一些山贼喜欢走的道路。 周成这次带人便选了这条小路,因为走这条小路过去的话,他们可以足足省下近一小半的路程,这样才能在两个时辰之内,赶到县城之外,否则的话走那条大路,他们恐怕就算是累死,都无法在两个时辰之内跑到县城去。 反正他们人多势众,而且还都有兵器,更不怕山中的鬼类亦或是猛兽,走这条路可以说是正合适。 第九十八章 县城易主 于是周成率领一行人便直接闯入到了山林之中,朝着山海县县城疾奔而去,却不知道在他们附近,始终跟着几名阴兵,护着他们,将一路上试图袭扰他们的鬼类都一一提前清理掉了。 李霖这一次是双管齐下,一边派出周成带人赶往县城,一边以神魂的身份,派出阴兵护送这些人赶往县城,另外也命史大赖带人赶去事发之地,先行找到冯春的生魂,护住冯春的生魂再说。 不管怎么说,冯春在这一年来,对李家的态度都算是不错,而且据当时在场的那个阴兵所说,他死前也是因为维护李家,和刘旦起的冲突,最终意外身亡,所以李霖承他这个情,再说冯家远在吴地的吴宁州,距离此地远隔数百里。 冯春死在山海县,也算是客死异乡,如果他在家族之中,得到族人的认可的话,将会被族人祭祀将其生魂接引回族中供奉,如果族中祖灵不接纳他进入族中供奉的话,那么冯春便会成为孤魂野鬼,最终如果遇不上大机缘的话,便也会消散。 李霖不愿看到冯春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派人去先护住他的生魂,看以后的情况再说。 周成带着三十个家丁,也算是不负众望,一路疾奔果真在两个时辰的时间里,从小路赶至了山海县县城东门,原来他们还有点发愁,怎么分头混入城中,可是没成想他们到了东门之后,却发现东门空空荡荡,连一个看门的壮班或者是县兵都没有,整座县城居然这个时候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 于是周成大喜过望,也不再琢磨怎么混进城了,带着三十个家丁立即气喘吁吁、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城中,然后立即分头三五成群的朝着李家在县城中的那个铺子而去。 而这个时候县衙方向却已经冒出了浓烟,响起了一片喊杀之声…… 刘旦因为耽搁了一些时候,所以进城的时候,得到消息,说冯家的家丁血洗了刘家在县城之中的那座大铺子,把铺子里的刘家之人,上上下下一共十几口全部杀了个精光,一下就把刘旦的鼻子给气歪了。 刘旦一听这个,于是气了个三昏三迷,也忘了先派人去把城门给关上,直接便带着一百多家丁县兵,把县衙给包围了起来,这时候冯家的族人已经把县衙给关了起来,甚至把县衙之中刘旦的两个手下也给捆了起来,连户房那个刘司吏也因为是刘家的人,得到消息比较晚,没有逃走,被冯家的人给抓了起来。 等刘旦带兵到了县衙的时候,那个刘司吏还有两个留在县衙的刘家之人,都被绑在了墙头上,成了冯家的人质。 刘旦气的晕头转向,大声喝令县衙之中的人立即开门投降,可是院子里冯家的人却抵死不从,还当场割了那刘司吏的一只耳朵,以此明志绝不会投降刘旦。 刘司吏疼的在墙头上大声惨叫,呼喊刘旦救他,刘旦一时间投鼠忌器,不敢动强,所以就又拖了一段时间,这才让周成带人顺利的混入了城中。 直到刘家的家主闻讯,带着几十个家丁赶到县城之后,见到了刘旦商议了一阵,他们都意识到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如果不尽快灭掉县衙之中这些冯春的手下,那么一旦拖到临海州派兵过来,那么事情就麻烦大了。 于是他们终于不再受县衙之中冯春族人的威胁,在刘旦一声令下之后,开始悍然对县衙发动了猛攻。 也直到这个时候,刘旦才算是冷静下来,忽然想起来城门还没被他们控制住,于是慌忙派人赶往各个城门,去把城门关上。 周成的运气绝对算是不错,如果他带人再晚一炷香的工夫,估计便会被堵在城外,无法顺利混入城中了。 而周成带人混入城中之后,立即前往了李家在城中购置的那个铺面,李方正在院子之中惴惴不安,他今日得到消息,甚至比李霖还要晚许多,当他得到冯春被杀的消息之后,便立即派人出城赶回李家堡送信,自己带着三四个家仆,把铺面给关上,躲在铺面之中观望风声。 忽然间听到敲门声,把李方吓得够呛,一时间不敢应声,直到听到李家的暗语之后,他才赶紧把周成等人让入了院子里面,听了周成带来的李霖的吩咐之后,李方心中不由暗吃一惊,意识到李霖这一次恐怕是要趁此机会,彻底和刘家来一次大摊牌,肯定要干一票大的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既然碰上了这等事情,他也只能以家族的利益为重,由不得他害怕了,而且现在他就算是想走,恐怕也已经走不掉了,估计这会儿城门应该已经被刘旦派人控制了,他唯有听从李霖的安排行事,再无任何退路可选。 李方在弄清楚了李霖的安排之后,便打开了后院小门,带着周成和那三十个家丁,立即出了后门,进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之中,将周成等人藏入到了小巷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 这个小院是去年他们才盘下的一个院子,是李霖吩咐李方暗中购置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县城之中的李家族人,一旦遇上大麻烦的时候,有一个暗中躲避的地方,这个院子用的不是李家的名义购置的,所以没人知道这是李家的产业,正好用来藏周成这帮人。 而李方想了一下之后,却并没有跟着周成躲入这个院子,而是回到了李家的铺子之中,继续在那里坐镇。 李方以前除了比较贪心之外,对于家族倒是也相当忠诚,胆子也不算太小,这次跟着李霖来到山海县,坐镇县城之中的铺面,当了个外放管事,他吃了一次教训之后收敛了很多,做事也兢兢业业,不求别的,只为了他两个儿子今后能在李家出头,他这个当爹的就算是受点委屈也没啥。 这次遇上山海县发生如此大的变故,李方在得知李霖将会有一次大动作的时候,思量了一下认为这次可能也是他的一个机会,只要能撑过这几天,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下,那么他便能彻底洗去身上的污点,重新得到李家族人的尊敬,所以李方最终决定,壮着胆子赌一把,不当缩头乌龟躲起来。 于是李方便又回到了铺子之中,继续守着铺子,并且将铺面里存放的大部分钱财,都转移到了那个小院之中藏了起来,一旦要是铺面被刘旦的人查抄,起码也减少一些损失,包括铺面之中存放的一些贵重物品,也都被李方悄悄的转移到了小院里面,只剩下了一些不太值钱的东西,和不足两贯的小钱。 刘旦带人猛攻县衙,县衙之中的冯家族人死守不降,双方厮杀的很是激烈,但是毕竟刘旦这边人多势众,既有百多名县兵,还有五六十个刘家的家丁参战,一个时辰下来,终于还是攻破了县衙。 县衙之中的冯家族人力战不敌,最终全部都被斩杀,包括县衙里面属于冯春的那些衙役,也被杀了不少,剩下的则弃械投降,被刘旦下令先绑了起来。 冯家族人在县衙被攻破之前,绝望之中把绑在县衙里的刘司吏还有两个刘家的人都给杀了,最后还在县衙之中放了一把大火,把整个县衙都给点了,刘旦虽然攻破了县衙,但是最终却没有能把县衙保住,等扑灭大火之后,县衙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其余的都被烧成了残垣断壁。 这把刘旦给气的是七荤八素,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可是准备谋取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的,可是这县令还没捞到手,县衙就烧光了,他就算是当上县令,以后很长时间也没有县衙可用,这事儿搞得他真是相当的郁闷。 整整一晚上,刘旦才算是控制住了整个山海县县城,把县衙的大火给扑灭了下去,可是这时候天光也已经开始放亮了。 刘家这边能管事的人,这个时候都赶到了县城之中,开始找了个地方关起门商议了起来,不少族人都暗中埋怨刘旦这次做事太过莽撞。 但是刘旦也有苦难言,昨天他哪儿想过要杀冯春呀!只是一时激愤挥了一下鞭子,谁能想到却好死不死的抽住了冯春坐骑的马、眼,冯春又如此倒霉,被惊马掀翻坠地,又好死不死的一头撞在地上的石头尖,就这么死了! 所以这件事原本只是一个意外事件,可是刘旦确确实实脱不了干系,给族人解释了一番之后,刘家族人也没有办法,反正现在已经成了既成事实,他们已经被架在了火堆上,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了。 刘旦和族人商议了一阵之后,确定下来,现在退已经是没地方可退了,事情闹这么大,稍有退缩,不但没有好处,还会让整个刘家都陷入万劫不复之中,毕竟以下犯上,还擅自杀了上官,这罪名着实不小,他们只能赶紧想办法吧这件事尽量摆平,同时把山海县控制在刘家手中,保住山海县县城再说。 于是刘家家主立即派人回家,取了价值千贯的银钱,满满装了一车,还带上了大量的精美礼品,让刘旦派人立即赶往余杭郡,送给司徒家,请司徒家代他们刘家在余杭郡运动一下,诬陷冯春先试图谋害刘旦,刘旦只是一时失手,为了自保才误伤了冯春的坐骑,导致冯春坠马身亡。 争取请司徒家联合几个余杭郡的头面人物,能替刘旦说说好话,摆平这件事,让刘旦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而且刘旦让派去之人,暗中告知余杭郡郡守江枫,只要让他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以后山海县给余杭郡缴纳的赋税,刘旦保证可以提高三成,并且绝不拖延。 第九十九章 冯春投效 这才是一个有分量的条件,余杭郡守其实在余杭郡乃是土皇帝,负责管控余杭郡各地,每年各地赋税都由余杭郡郡守收取,然后将其中部分交给大陈朝,剩下的则就是他自己的了,所以各地的赋税缴纳,对于余杭郡守来说,十分重要。 山海县只算是个中下县,每年给余杭郡交不了多少赋税,但是如果刘旦答应以后多交三成的话,那么这对余杭郡郡守江枫来说,便是一个不错的交易,本来江南各地现如今地方都被一些大户世家把持着,不单单是吴王对吴地之中的控制能力弱,包括各地郡守在内,对地方控制能力也都不是很强。 所以整个江南之地,大多数地方算是各自为政,任命官员也不是吴王说了算,多落在各郡郡守的头上,但是郡守想要调整地方官吏,也受到了很多掣肘,很多时候也不能为所欲为,所以更多的时候,地方官吏只要每年按时能给他们缴纳赋税,那么郡守们也多对地方睁只眼闭只眼。 余杭最繁华的一带,主要集中在大湖周边,而苏州不归余杭所辖,所以余杭郡主要财政收入都靠着余杭当地所得,对于临海州这边的控制力相对比较弱,刘旦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抛出了提高山海县赋税的这个条件,换取平息这件事情,让他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 安排过这件事之后,刘旦考虑了一下,认为有必要尽快派人也前往临海州州城一趟,因为毕竟山海县乃是归属临海州刺史唐通所辖,现在事情闹到这等地步,如果不先稳住唐通,把水搅浑的话,恐怕等不到余杭郡那边活动完,唐通就会发州兵前来山海县对他进行讨剿。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冯家族人已经派人赶往临海州报信求援,现在去截杀冯家的信使已经晚了,所以很有必要派人到临海州也活动一下,争取拖住唐通发兵前来进剿与他。 于是刘旦又派人,取了大量的银钱,赶往临海州,先请在临海州的朋友,为他在唐通面前美言几句,然后面见唐通,把这次这件事的起因都推到冯春身上,争取把水先搅浑了,让唐通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延迟他做出发兵决定的时间,只要能拖上几天,等刘家把山海县这边给控制住之后,他就不怕唐通再派兵前来对他进剿了。 接下来刘家之人和刘旦便开始琢磨怎么尽快控制住山海县全境,招兵买马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不测。 如果余杭郡守江枫不同意刘旦继任山海县县令的话,起码保住他县尉之职,如果连这个都不行,还要治罪于刘旦的话,那么刘旦便只能走起兵造反一途了。 刘旦本身野心并不大,他看上的不过是山海县这块地方,想要在这里作威作福罢了,所以让他起兵去打天下,刘旦没这个胆子,他想的不过只是能守住山海县县城而已,如果余杭郡果真要派兵来剿他的话,他只要能带兵守住山海县县城,撑一段时间下来,再给江枫服个软,接受招安,那么以后他便是山海县的土皇帝了。 刘家上下可以说都看到了这一点,打定了主意要先把山海县彻底控制在他们刘家手中,那么接下来他们就需要大量的钱财还有人手,这些东西不是刘家一家可以拿得出来的,所以就必须从山海县当地那些大户手中挤出人手还有钱财,来满足他们的需要。 想到了这一点之后,他们便立即行动了起来,反正现在横竖都这样了,他们只能用强来逼迫这些山海县境内的大户听从他们的吩咐。 于是刘旦立即派出家丁,分头骑马赶往县内几家大户,借口要在山海县县城,设宴款待各家的家主,说有要事相商,如果不来的话,那么就是对刘家的不敬,以后就别怪他刘旦对他们不客气了。 李霖安坐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候着山海县的消息,昨晚的时候,他已经把庄子里面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甚至连傲海都被他招到海边,交代了一番。 另外入夜之后,派出的石要奎等阴兵,已经在山海县西南事发地带找到了冯春的生魂,当他们找到冯春生魂的时候,冯春正失魂落魄的在事发地点一带游荡,精神几乎崩溃,想不通怎么突然间他就死了,眼睁睁的看着刘旦把他的尸身带走,想要进城却已经无法进入城中,被县城的护城之气弹出老远。 而且他这次是客死异乡,短时间吴宁州那边的冯家家族,还没有得到他的死讯,所以暂时无法返回故乡,只能暂时流落在了山海县城外,这时候他发现冯家几个族人也被刘旦所杀,纷纷聚到了冯春生魂的周围。 石要奎见到冯春之后,便对其说明了来意,冯春现在横竖已经无处可去,只好带着几个族人的魂魄,跟着石要奎返回了李家堡的游神法域之中。 李霖以游神的身份,见了冯春,好言安慰了冯春一番,告知冯春不必凄惶,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就不必多想了,现如今横竖他已经成了鬼魂,暂时又没被接引回族中供奉,就先留在游神法域之中,可确保在这里不会让他烟消云散。 至于冯春的几个家丁,李霖则都收作了阴兵,算是给他们了一个出路,这让这些冯家的家丁们很是感激,立即就转投在了游神麾下。 这些冯家的家丁其实也明白,他们生前是冯家的人,但是死后就算是跟冯家缘尽了,这死了之后,他们就要再另谋出路,如果没有游神大人的收留的话,他们有九成九最后会魂力耗尽,彻底烟消云散。 现在能获得游神收容,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跟着这位游神大人,最不济也不至于让他们魂力耗尽,最终魂魄消散,于是便都心存感激,转投在了游神麾下听用。 冯春看这个游神给他几个忠诚的手下一条出路,也很是感激,当面再三对李霖道谢,但是却依旧愁眉不展。(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自己死了的事实,那么接下来就该为他自己以后的出路做点打算了,如果能被祖灵接引回家中福地供奉的话,那自然是好事,可是他也知道,这次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手下仓促之下,恐怕很难用最快的速度将他的死讯送回族中,一旦拖延到七日之后,就算是族人有心供奉于他,也失去了将他接引回族中的机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将彻底成为一个孤魂野鬼,今后就只能靠自己了,所以冯春现在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感到紧张了起来。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有在县城外面监视县城的阴兵回到了游神法域,并且带回了三个留在县衙之中的冯家族人的生魂,其中便有在县衙充当令吏的那个族人。 冯春见到这三个族人的生魂之后,自然少不了又是大悲一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子,等平静下来之后,问过这个充当令吏的族人以后,冯春算是彻底绝望了。 因为事发突然,这个充当令吏的族人,只顾着替冯春报仇,却只派人赶往临海州那边报信,忘了第一时间派人先赶回吴宁州那边把他的死讯报知族人,这一下事情恐怕就彻底麻烦了。 这里距离吴宁州那边,足足有五六百里的路程,而且期间多是山路,并不易行,正常人从山海县前往吴宁州,最少也要走十天以上,就算是骑马快马加鞭,也需要三天的时间,现在刘家已经把冯家在山海县的人给杀了个精光,这一下根本没人能再去吴宁州给冯家报信了。 这也等于是短时间之内,冯家恐怕不能得到他的死讯,也就不要说把他的生魂接引回族中了,弄明白这件事之后,冯春差点当场彻底崩溃,跌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没有言语。 那个充当令吏的族人这时候也意识到了所犯的错误,赶紧跪下哭着请罪,但是不管他怎么样,事已至此,都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时候李霖适时的出现在了冯春等人的面前,对冯春说道:“冯大人不必太过颓唐,虽然你今后可能无法被接引回族中供奉,但是也并非毫无出路可言! 时下本座正在推广信仰,广收信众,麾下正缺乏像你这样的能员,如果冯大人不弃的话,可暂时在本座之下屈就一下,如果以后你另有出路的话,再行离去不迟!” 冯春听罢之后,当然听得明白李霖这是在出言招揽于他,起初有点不太舒服,毕竟这个游神虽然看上去法力不错,可是毕竟也只是一个七品神格,并不是非常高明的神祇,而他死前好歹也是山海县正牌的县令,正儿八经阳世之中的正七品县官,被李霖招揽之后,只能在他麾下屈就当个司吏或者令吏就不错了,这让他有一种心理落差,所以他有点不太满意。 可是转念一想,冯春不禁又暗自嘲讽自己,他这个阳世的七品正县不假,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成了一个鬼魂,那么他就什么都不是了,现在这位游神大人主动出面招揽于他,他还不满意,这不等于是要自己找死吗? 如果他不答应的话,游神大可不必再管他,让他自行离去就是了,到时候他身上七丝魂力耗尽之后,便只有消散一途,哪儿还能碰上这样的机会。 于是冯春思量了一下之后,倒是也相当果决,他本身能混到县令之职,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能力,在很多事情上,冯春还是相当有主见的,这次被刘旦所害,只能说他命中有此一劫,而且未能渡过此劫罢了,并不能说冯春就是个蠢材。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冯春再无犹豫立即撩起袍角,走到李霖面前跪下道:“多谢主公大人收留!以后冯春定会尽心竭力为大人做事!断不会另起异心!请受卑职一拜!” 第一百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说着冯春便对李霖拜了下去,李霖也没有拦着他,站在那里受了他这一拜,随即凝神朝着头顶金印望去,发现头顶金印之中的气运立即翻滚了起来,又增长了一些,数量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却也顶上成为两三个村子正祀的气运量了,最可喜的是收了冯春这个手下之后,他的气运颜色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白色气运,朝着红色转变。 这等于是冯春的气运,对他突破气运限制,起到了很大的辅助作用,就算是神格没有突破,但是气运质量却得到了大幅提高。 他之前就观察过冯春的气运,冯春能坐上正七品县令之职,本身气运就不是很差,只是受了刘旦这个敌人的威胁,才使得他头顶晦气萦绕,如果冯春这一年来,碰上一个道行深的道人,替他观气的话,弄不好可以助他渡过这一劫,可惜江南道门不昌,使得这一带道行很深的道士极少,冯春没碰上这样的机会,所以这次终于应劫身亡。 但是现在冯春既然已死,那么晦气也尽数散去,恢复了他红色的本命之气,一旦投效在李霖麾下,他的本命之气,便对李霖的气运起到了极大的辅助作用,使得李霖的气运更多的开始朝着红色转变。 这样的变化,让李霖很是高兴,出言好生安抚了冯春一番,直接挥手赐冯春了一身司吏的公服,令他暂时在自己麾下,充当一个司吏,做他的幕僚,冯春也欣然受命,低头再看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去了普通的青衫,换上了一身司吏的公服。 李霖得了冯春这样一个红色气运的手下也很是高兴,当即赐宴给冯春享用,并且趁着高兴,把冯春带来山海县县衙充任令吏的那个族人,也收为了麾下,暂时还做令吏,这个人是白色本命气运,当个令吏还是可以的。 这么一来李霖手下原来紧缺的文吏,便被充实了起来,格局又扩大了几分。 就在李霖安顿好冯春之后,神色微微一动,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让童双带着冯春先熟悉一下神道方面的一些事情,还有本地信众的一些事情,而他借口有事,闪身消失在了法域回到了肉身之中。 过了中午之后,两个身穿差役服饰的人骑着马赶到了李家堡,气势汹汹的要求面见李霖,被家丁带到了李霖的院子里。 李霖背着手一脸的轻松,走出院子对两个差役模样的人抱拳说道:“在下李霖,不知二位官差今日前来有何赐教?” 两个差役模样的人打量了李霖一下,傲慢的对李霖抱了抱拳开口说道:“我等乃是奉了冯县令之命,特来请李公子前往县城赴宴,我家老爷说有要事和李公子相商,今晚在县城的惠德楼设宴款待李公子,请李公子跟我们走吧!” 李霖故作惊讶状问道:“何事这么着急?现在已是下午,为何冯大人不提前知会在下一声,却赶得如此着急呢?” 一个人鼻孔朝天的答道:“这个我等如何知道,既然大人吩咐了,那么就请李公子赶紧跟我们走吧!耽误了大人的酒宴,恐怕李公子担当不起!” 李霖摇头道:“且慢且慢!”说着煞有介事的赶紧掏了一把铜钱,塞给了这两个人,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对他们小声问道:“二位兄台,可否透露一点消息,到底冯大人有什么要事,想和在下商量?怎么赶得这么紧呀?” 捏着这把钱,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态度变得好了一点,摇头道:“这个嘛!在下真是不清楚,上午忽然大人吩咐,让我们来请李公子今晚之前前去县城赴宴,只说有要事相商,我等只是差人,又如何得知呢?还请李公子赶紧收拾一下,跟咱们走吧!这会儿时日已经不早,要不然的话天黑之前就赶不到县城了!” 李霖装的很糊涂的样子,立即把李桐招来,让这两个差人稍等片刻,然后回屋穿戴了起来,将一件鲶鱼精皮所制成的软甲贴身穿在了衣服之内,并且把一柄锋利异常的短刀绑在了左臂之上,同时在腰间皮带上插了一排五指长的飞刀,这都是近期他才给自己准备的,因为他发现用神力催动飞刀,可以将飞刀射的极远,简直堪比短弩的威力,贵在容易隐藏,并且发射速度很快,取用也十分方便,必要的时候是一种很好的保命的东西。 所以他前段时间便专门让铁匠按照他的要求打造了一套,数量有十五支,还专门缝制了一根宽大的皮带,专门存放这些飞刀,必要的时候绑在腰间,外面罩上宽松的衣袍,根本看不出里面还藏有这些利器。 兰儿默默的帮李霖穿戴起来,当把李霖的外袍穿好之后,忽然间咬了咬银牙,抬起小脸静静的盯着李霖的双眼,小声但是却异常坚决的说道:“少爷!兰儿知道自己没用,给少爷帮不上忙,所以请少爷自己多多保重!兰儿只知道没有少爷,兰儿就没法活了!如果少爷回不来的话,那么兰儿绝不独活于世!请少爷保重!” 兰儿现在已经出落成为了一个大姑娘了,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按照这时代的习惯,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所以兰儿这一年来,早已是情窦初开,懂得了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恋之情,和李霖表面上疏远了一些,懂得了矜持,但是内心却十分火热,对李霖可谓是到了死心塌地的程度。 李霖听罢之后,微微一愣,忽然间伸手捏住了兰儿尖尖的下巴,嘴角带着一丝坏笑对兰儿小声调笑道:“兰儿是不是爱上本大少了?好吧!那么待本少此次回来之后,就吃了兰儿好不好?” 兰儿顿时俏脸上飞起了两片红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一时间也忘了李霖此次前去县城的风险,娇嗔道:“少爷真坏!现在还有心调戏兰儿!” 李霖也发现自己这两年来,越来越喜欢兰儿了,之前他对待兰儿,更多的是有一种类似报恩般的心思,更多的是把兰儿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妹妹看待,但是随着兰儿逐渐长大,开始变得矜持起来之后,李霖发现自己内心之中,对待兰儿的这种感情,也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转变。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兰儿,这不是亲人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转变成为了男女之间的那种喜爱,今日兰儿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么兰儿决定要为他殉情,这已经表明了小丫头的心态,不由得让李霖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感动。 “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李霖不知不觉之间便吟出了这么一句,让兰儿不由得有点痴了。 念罢了这句诗之后,李霖忽然间一伸手把兰儿,坏笑了一下之后,趁着兰儿有些慌乱,忽然间低头重重的在兰儿的樱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立即松开了兰儿,笑道:“吃掉你还委实有点早,但是兰儿的香唇却还是要先尝一尝的!哈哈!放心吧,本少岂是短命之人,山海县这点小风小浪,还放不在本少眼中!兰儿只管在家静候本少的好消息,本少去去就回!”说着又轻佻的趁机在兰儿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 然后李霖哈哈大笑着带着满身的豪情大踏步走出了屋子,招呼了一声已经准备好的李桐,二人出了院子,翻身上马,跟着两个差役抖缰绳便疾驰出了李家庄,朝着山海县县城方向驰去。 兰儿被李霖轻薄了一下,不由得又惊又喜,娇嗔一声跺了一下小脚,不等她反应过来,李霖便已经走了出去,于是她赶紧追到了门口,望着李霖那意气风发的背影,嘴角先是微微翘了翘,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是马上双眼就被热泪蒙上,再也看不清李霖的背影,直到李霖策马驰出庄子,再也无法看到他的背影,兰儿才缓缓的靠着院门的门框,像是突然间被抽光了力气一般,坐在了门槛上。 兰儿伸出小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嘴唇,用力回忆着刚才李霖亲吻她时候的那种感觉,不由得一时间有些痴了。 过了好一阵之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兰儿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坐在这里?少爷走了吗?今天兰儿姐看起来很有些奇怪呀!这脸怎么这么红呢?不会是起了春心了吧!” 兰儿赶紧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抬头望去,正是她这两年来的闺蜜小丫,不过小丫这两年也同样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总是让兰儿看到她的时候,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危机感。 看到小丫笑的贼兮兮的这张俏脸,兰儿立即一跺脚,对她斥道:“小丫!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让你还胡说八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别跑!” 叫罢之后兰儿便跳了起来,朝着已经开始逃走的小丫追了过去…… (周一求几张红票吧!) 第一百零一章 鸿门宴 李霖带着李桐,两个人路上也不多交流什么,表面上做出十分轻松的样子,在路上偶尔和两个前来招他的差役说笑两句,一副漫不经心没心没肺的样子,李桐则本来就是属于神经比较大条的家伙,自然也没表现出什么紧张的情绪,骑着马紧随在李霖身后,两个人的马鞍旁边,都挂着一把佩刀。 对于他们二人带着佩刀,两个差役也见怪不怪了,这时代地方不靖,贼人到处都是,出行之人为了自保,多会携带刀剑防身,像李霖这样的有钱人家的子弟,自然属于比较喜欢招摇显摆之人,出门带一把刀剑,根本就没什么奇怪的,更何况李霖是个读书人,本来就有佩剑的资格,只是让他们有点奇怪的是李霖这个书生模样的少爷,没有佩剑,却配了一把式样很奇特的腰刀。 他们看着李霖一脸轻松的模样,心中暗自冷笑,这姓李的公子哥,到底不知道山海县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这么轻松,等到了山海县县城之内以后,估计他就笑不出来了。 四人策马来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李霖看到城门处站着十几个佩刀持枪的县兵,警惕的守在城门内外,平时络绎不绝进出城门的人,今天却基本上看不到一个,整个城门处都冷冷清清的样子,显得气氛很是凝重。 李霖装作奇怪的问道:“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守门的兵丁增加了这么多?是不是城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个差役眨眨眼,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晚城里面出了点小事,有贼盗混入了城中,祸害了一家富户人家,现在大人们正在缉捕贼人,李公子用不着紧张!” 李霖装出一副了然的样子,于是也不多问,跟着两个差役便策马入城,朝着城中的惠德楼方向行去,一路上的店铺基本上全部关了门,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只有街口处站着一些县兵或者像是某家的家丁,将这座小城控制了起来。 惠德楼乃是本县之中最大的一座酒楼,平时都是县里有钱人才会来的地方,李霖在这里吃过几次饭,但是对这里的菜品评价并不是很高,只有两道海鲜吃起来还算是不错,比起他的手艺差远了。 而且惠德楼位于县城的东南角一带,这一带基本上都是商铺聚集的区域,属于县城的商业区,李家的店铺距离这里也没多远,李霖对刘旦的这个安排颇为满意,途径李家商铺的时候,趁着两个差役不防,抖手弹出了一个纸团,落在了店铺门上,发出轻微的噗的一声,滚落在了店铺门前。 当他们经过之后,店铺开了一道小缝,有人探头出来警惕的扫了一遍,看到了地上的纸团,立即伸手捡了起来,马上又缩回了铺面之中,把门关了起来。 李方接过家仆递给他的这个纸团,立即展开借着屋中的烛光观看,见到上面李霖写了几个小字“惠德楼,举火为号” 李方立即烧掉了这个纸团,吩咐家仆继续守在铺子里,转身到了后院,开了后院院门,一闪身消失在了后街小巷之中。 刘旦虽然名义上已经控制了整个县城,但是实质上却只是控制了城中一些要害之处,和住在城中的几个大户的院子,对于小街背巷却无力控制,毕竟他目前手头人手还是太少,想要监控住城中每个地方,却暂时力有不逮。 即便是刘家在下午的时候,又从城外刘家庄调来了一批人手,但是却把主要的力量,暂时放在了惠德楼之中,依旧还是无法彻底的控制住整座县城,这就给李霖留下了充足的活动空间。 李霖一路走一路装傻,问两个差役,城中为何有一股子烟熏火燎的气味,还似乎有点血腥气,两个差役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再和李霖虚以委蛇了,冷哼一声道:“这李公子就不必多问了,到了惠德楼之后,你自会明白!” 李霖和李桐对视一眼,都暗暗的给对方使了个眼色,于是便都闭口不言,来到了惠德楼下之后,翻身下马,有人立即过来接住了他们的马缰,李霖带着李桐,取下佩刀,朝着大门行去。 这时候惠德楼外面,起码围了五六十个县兵还有刘家的家丁,全部都持着刀枪,把惠德楼包围的水泄不通。 李霖到了这个时候,也懒得再装了,看也不看,举步便要迈入到楼中,但是在门口,却被几个面色如铁的壮汉,一个个都看上去手头比较扎实,各个都腰间悬着一把单刀,虎视眈眈的盯着李霖和李桐二人。 “二位且慢,请把所携的刀剑暂且留下!”一个看上去像是个武官的壮汉,伸手拦住了李霖和李桐二人,对他们用冷硬的声音命令到。 李桐一瞪眼喝到:“这是为何?” “少问为妙,把刀留下,一会儿你们自会明白!不要逼我动手,那样就不好看了!”这个壮汉对李桐喝到。 李霖暗自冷笑,这哪儿是什么宴请呀,根本就是一场鸿门宴!但是好在他早已对刘旦作乱的事情了如指掌,心中早有算计,于是拦住要发作的李桐,淡然说道:“按他说的办!把刀给他!” 说着李霖将提在手中的刀抛给了这个壮汉,李桐瞪了这厮一眼,也抬手把刀丢给了他,但是开口说道:“替小爷保管好了,弄丢了你可赔不起!哼!” 这个壮汉收了他们两个的佩刀之后,也没再搭理李桐,冷哼了一声让开了去路,挥手让李霖和李桐进去。 当李霖李桐走入惠德楼之后,这个壮汉随手抽出了李桐的那把刀,两眼一凝,叫了声“好刀!就是太沉了!谁能用这么重的单刀!样子货罢了!哼!” 说罢之后,将李桐的这把重刀抛给了旁边一个手下,又抽出了李霖的那把刀,刀光一闪,他微微一愣,立即再叫到:“果真是好刀!可惜还是有点太沉!这些富家子只会装蒜,居然带着这种刀,难道他们耍得动吗?” 李霖带着李桐走入惠德楼之中,有面色紧张的小二上前,把他们引到了一楼正厅之中,这个时候李霖看到这里已经到了不少人,而且基本上也都认识,全部都是本县的大户家的家主,甚至林家的家主,这个时候也已经在座,所有人脸色都很不好,正在低声的交头接耳。 看到李霖进来,众人虽然心情很不好,但是还是纷纷站起来和李霖见了面,打了个招呼。 李霖对在座之人一一还礼,表现的很是客气,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少,很是周到,李霖的做派也让在座的这些大户人家的家主们很是欣赏,让出了一个位子,让他坐在了林家家主的旁边。 虽然李霖不是一家之主,在他们这些人之中,也显得太过年轻,但是李霖在本地的李家堡却是主事之人,所以也有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没人敢小看李霖。 因为这一年多来,他们亲眼见到了李霖的本事,带着一二十个族人过来,短短一年时间便在那片凶地之中,建起了一座超出他们想象的大庄,这等本事,即便是让他们去做,也没人敢说能比李霖做的更好。 再加上李霖和余杭范家交情不错,所以这些人没人敢小觑于他,相反对李霖都很是客气,这样的年轻后生,天知道以后会成就多大,得罪他不如交好他,于是表面上大部分人,对李霖都不敢有丝毫怠慢,都主动和李霖见了礼。 李霖坐下之后,林家的家主林木对他小声说道:“县里出大事了!李贤侄可已经知道?” 李霖看其他人和自己见礼之后,纷纷又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说起话来,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对林木说道:“林伯父不必紧张,小侄都已经知道了!不会有什么大事,一会儿看小侄眼色见机行事!” 这个林家的家主,算是李霖在本地打交道最早之人,因为有林家祖灵的关系,再加之林家得知李霖和范家的关系之后,这一年多来,和李霖相处的不错,也给李家建庄提供了不少方便,所以李霖承林家的情,今天已经打定主意,别家不管,这个林家的家主,他是要护着了。 李霖距离县城算是最远的一个,他到了之后,基本上该来的人也就算是齐了,这时候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众人听到了外面有人高呼净街,闲杂人等全部立即回家,否则的话抓住便投入大牢。 林木听了李霖的话之后,发现李霖居然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于是暗叹初生牛犊不怕虎,恐怕李霖真是不知道这次事情的厉害,于是小声对他说道:“贤侄,今日之事不是小事,不可意气用事,万一不行的话,破财消灾便是,这刘家咱们现在惹不起!过了这个风头再说不迟!” 李霖点点头对林木小声说道:“多谢林伯父提醒,小侄知道该怎么做!请伯父放心,我自有分寸!” 不知为何,林木惴惴不安的心情,在和李霖说了两句话之后,变得开始镇定了下来,李霖身上似乎有一种特质,能让人感到心安,他叹了口气,于是不再多说。 这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吼声:“刘大人到!” 众人立即就停止了交头接耳,都纷纷站了起来,李霖也跟着众人站了起来,朝着门口望去。 第一百零二章 勒逼三千贯 不一会儿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带着十几个虎彪彪的家丁还有兵卒走入了大厅之中,正是县尉刘旦。 刘旦身材不高,也称不上健壮,但是脸上却带着阴戾之色,山海县可能有人不认识冯县令是谁,但是绝对没人敢说不认识这刘旦的。 刘旦在本县素有凶名,做事阴狠毒辣,一旦谁得罪了他们刘家的话,这厮便睚眦必报,只要是他们看上的东西,别人就不能再沾,私盐买卖就是其一,原来本地有几家大户都做私盐买卖,但是后来都被刘家逼得做不下去了,只能洗手不干,把私盐买卖都让给了刘家。 而刘旦其实就是刘家之中,对外的一把刀,把持着山海县县尉之职,也就把持住了县里的武力,故此本县没有哪家大户,愿意与之为敌的。 刘旦带着人走入大厅之后,扫视了一眼在大厅之中的众人,皮笑肉不笑的对众人拱了拱手道:“本官有事来晚了一些,诸位包涵呀!呵呵!大家坐吧!吩咐下去,把酒菜先送上来!” 刘旦说罢之后,便径自走到了上首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小二便流水一般的把一大桌好菜送了上来,另外也送上来了一坛好酒,又赶紧给众人都满上。 刘旦端着酒碗,很没礼数的自己先喝了一大口,抓起筷子就吃了起来,看来这厮今天忙了一天,估计到现在还没吃上饭,这会儿见了酒菜,也已经饿了。 几口肉下肚之后,这厮放下了筷子,抬头扫了一眼不知所措的众人,嘿嘿冷笑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诸位可知今日本官请你们来有何事吗?” 再做众人都纷纷摇头。 刘旦阴森森的冷笑道:“其实在座之人,于我刘某也算是乡里乡亲的!而且大家也都是聪明人,昨天县里发生了什么事,恐怕在座诸位也大多都知道了!就算是刚才来之前不清楚,现在恐怕也都该知道一二了! 那么刘某明人不做暗事,也就敞开了说好了!昨日本县县令冯春,因为小事便想要置刘某与死地,但是这厮运气不好,非但没有害死本官,反倒坠马当场摔死! 现如今本官已经接任了本县的县令,现在也算是非常时刻,故此便请诸位前来这里相商一些事情! 本县目前是非常时刻,所以需要加强一下武备,严防宵小之辈趁机作乱!但是要加强武备,那就要人要钱! 这山海县不是我刘家一家的,诸位都是本县的乡绅,也都是本县的大户,故此就有责任为本县尽一份薄力! 本官也不为难诸位,我这里给诸位都开出了一个单子,诸位看一下再说!” 说罢之后,他一挥手,有人立即拿着几张纸,分别递交给了在座的众人。 众人纷纷接过这张纸,低头开始观看,所有人的脸色几乎都立即就沉了下去,其中那个姓方的大户家主,当场就怒道:“刘大人!你开出这样的条件,简直是要把我们方家逼到死地之中! 我们方家的方韩已经被你所杀,难道你还要把我们方家赶尽杀绝不成?” 刘旦扫了方家家主一眼,冷笑一声道:“你们方家历来和本官作对,这次那方韩居然还想要带人将本官拿下,我岂能饶他? 本官开给你们的条件,已经给你们留面子了!要是你们不答应的话,哼哼……”说到这里,刘旦忽然给他的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个站在那方家家主后背的刘旦的手下,突然间上前一步,一把将方家的家主按住,将其左手用力按在了桌上,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重重的便将方家家主的这只手钉在了桌子上,顿时血光迸溅,方家家主捂着受伤的手,立即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看到刘旦今天居然如此暴虐,在座之人于是都顿时噤若寒蝉,没人敢再表示不服了,刘旦很满意的看着方家家主捂着手惨叫,阴森森的冷笑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有谁表示不满吗?” 说罢之后,他便站了起来,围着大桌转到每个人的背后,很得意的看着这些曾经在山海县很风光的诸位家主,对他们说道:“本官给诸位准备了纸笔,诸位今天酒宴之后,烦劳诸位就在这里写信,令你们族人按照本官的要求,把人和钱送到县城来!只要人财一到,那么本官自不会食言,马上便放诸位回家!绝不会再有一丝冒犯!” 说话间他走到了李霖的侧边,低头把目光投在了李霖身上。 李霖其实在这厮走入这座大厅的时候,就已经在打量这厮了,他观察的是这厮头顶的气运,看罢之后不由得心中就暗笑了起来。 这厮表面上现在很是嚣张,却不知道他头顶的那红白相间的本命之气已经如同风雨中摇曳的烛火一般,在头顶飘摆不定。 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灰色气息,这是标准的晦气缠身之兆,甚至比前段时间他见过的冯春头顶的晦气还要浓厚几分,便知道这厮这次断无成功的可能,厄运已经临体,随时都会毙命。 当然他相信这厮的这一身晦气,最主要的便是来自自己,有自己提前设下的埋伏,这厮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于是心中也就大定了下来,顺便也检查了一下自身的气运,发现自己肉身头顶的本命之气依旧十分稳定,而且并无多少灰气缠身,这就更让李霖放心了下来。 当他接过刘旦手下递给他的这张纸之后,低头看了一眼,心中更是冷笑不已,刘旦这厮果真胃口不小,给李家开出的这份清单,恐怕应该是在座之人之中最苛刻的一份清单了。 刘旦在开给李家的清单上,要求李家两天之内,给他拿来三千贯银钱,如果银钱不够,就那盐或者其它值钱的东西来抵,另外李家要给刘家送来五十名家丁,数量不足就用青壮家奴来抵,其中不能少于十名李家的族人。 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说是要把山海县李家堡彻底给吞掉,李家堡这么一块地,拿下来的时候也不过两千五百贯,任谁家中,恐怕都不会能轻易拿出三千贯这样巨额的现钱,而且还是两天之内就要拿出来。 另外普通大户人家,谁家能像刘家那样,豢养那么多私兵,大家都知道李家刚来此地,熟悉李家堡情况的都知道,李家在山海县这边,充其量也只有十余名李家族人,刘旦一下就狮子大张口,要李家送来五十名家丁听他的调遣,还要李家出十名族人,这等于是逼着李家给他们送来是个人质。 要是李霖答应这样的条件的话,那么除非把李家堡送给刘旦,另外还要把家中族人基本上都留给刘旦充当人质。 这样的条件就算是头猪,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李霖看罢之后将这张纸放在了桌上,神色淡然的未予置评。 刘旦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李霖,忽然间开口道:“李公子!想必你也已经看过了本官开给你们李家的条件了吧!不知李公子有何感想?” 李霖缓缓的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刘旦,几个刘家的私兵立即便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纷纷拔出了腰刀。 李桐站在李霖背后,正待上前但是被两个刘旦的手下立即用刀逼住,李霖摇头道:“李桐,不要冲动!赞且退下!” 说罢之后站了起来,转身直面刘旦,双手抱拳躬身对刘旦说道:“既然大人有令,在下岂敢不从!但是三千贯在下实在是拿不出来,这李家堡就算是拆了全部折现,恐怕也不值三千贯! 大人看不如这样,李家这次认栽,这李家堡不要也罢!在下写一份契书,把李家堡整个转到刘大人名下如何?只求刘大人放过在下还有我们李家族人如何?” 刘旦一听,顿时就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看来李公子果真是个聪明人呀!居然如此识时务!既然如此,本官岂能不答应之理?你现在就写信,命你的家丁回去将地契取来,只要你老老实实把地契拿来,当众立契,那么本官自不会再留难于你!” 李霖抱着拳,右手在左手掩护之下,已经探入了袖子之中,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双腿已经开始蓄力,腰部也微微弓起,宽松的袍子之下的身体,此时已经如同一只即将扑击向猎物的猎豹一般。 只是李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很是淡然,微微一笑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某虽然年轻,但是却也知取舍!虽然刘大人的条件让在下肉疼,但是总好过丢了性命吧!李某并无要和大人为敌之意,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刘大人不容我李家在此地立足,那么在下走便是了!” 刘旦一听,忽然间觉得以前很憎恶的这个李霖,今天看起来顺眼多了,这小子能如此识时务,看来确实有点本事,偌大一份家产,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气量着实不小!于是心中更是得意,再一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他那些在座之人,一听都觉得心中发寒,他们各自都被刘旦索取了不少钱财,还要把族中的家丁交给刘旦控制,等于是彻底解除他们的武装了,在来此之前,其实他们也都预料到了,刘旦可能会趁机勒索他们,但是他们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来此之前打定主意,如果刘旦要求不过分的话,让他们出点钱粮,他们也就认了,破财消灾便是。 可是看罢了刘旦开给他们的条件之后,这些家主们各个都嘴里发苦,刘旦着实是狮子大开口,这条件让他们极为为难,心中各个都震怒异常,大骂刘旦不是东西,这是想要他们破家呀!已经不是普通的勒逼了!有心想要断然回绝,但是刚才见过了刘旦的凶残,却又不敢爆发,正不知该不该答应的时候,听闻李霖说出了三千贯这个数目,于是都又被惊住了。 第一百零三章 形势逆转 和李家一比,这些山海县大户家主们才发现,刘旦开给他们的条件,其实比起对待李家,已经算是不错了,这三千贯就算是对他们这些大户人家来说,也足矣让他们破家了,任谁现在都拿不出这么多钱财,就算是拿得出来,也恐怕要砸锅卖铁了。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李霖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便答应了下来,钱他没有,干脆把李家堡送给刘旦折抵拉倒,准备带着族人离开本地,这小子难道是疯了不成?这么大的家业,这家伙居然有如此魄力,说不要就不要了? 于是连林家的家主林木,听了之后也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于是当场就傻眼了。 至于跟在刘旦身边的几个家丁,听了李霖这话之后,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姓李的小子,果真是个妙人,如此识时务,那么他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何况在他们眼里,李霖身穿着一身书生打扮的衣袍,看上去即便不说是弱不禁风,但是也斯斯文文,好像人畜无害一般,所以他们也就对李霖放下了警惕之心,纷纷把刀放了下来,有人干脆就收刀还鞘,彻底放松了下来。 连刘旦这个时候,也很是放松,只顾着得意洋洋的奸笑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任谁都没有想到,李霖居然动了。 李霖就在看到刘旦及他的手下都放松下来的这一瞬间,突然间就如同一头猎豹一般,身形一动,便朝着刘旦电射而去,右手不知何时,居然抽出一柄雪亮的短刀,左手如同闪电一般的便抓向了刘旦的脖子。 刘旦正在得意洋洋的大笑,忽然就看到李霖动了,这奸笑声顿时戛然而止,有心想要赶紧朝后躲,其他几个刘旦的家丁,也发现了李霖的动作,可是他们刚刚放松下来,一时间居然无法做出及时的反应,虽然有人大吼道:“小子尔敢……” 可是当他们动起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李霖的左手如同铁钳一般的已经捏住了刘旦的脖子,一用力就把刘旦拖到了自己身前挡在了他的前面,右手的短刀立即就架在了刘旦的脖子上,锋利的刀锋贴着刘旦的脖子,轻轻一划,就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刘旦啊的一声,立即大吼道:“贼子尔敢?快放开本官!你可知道绑架官员该当何罪吗?” 其他的那些刘旦的家丁,也都立即举着刀大叫了起来:“快放了我家大人!……”但是因为李霖的短刀架在刘旦的脖子上,他们咋呼的挺响亮,可是却一个个都投鼠忌器,不敢乱动,生怕一动李霖一抖手,就把刘旦给宰了。 这事儿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许多人脑子都觉得转不过来了,刚才李霖还一脸淡然的说要把李家堡送给刘旦,转眼的工夫,就抓住了刘旦,把刀压在了刘旦的脖子上,于是大厅之中立即乱了起来。 李桐趁着眼前两个家丁一愣神的工夫,一把就把一个家丁手中的单刀给拧了下来,夺到了他的手中,等另一个家丁反应过来,想要挥刀砍他的时候,李桐反手一刀,便捅入到了这个刘旦手下的心口,一脚踹出,便把这厮给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落地之后这厮便胸口喷着血,捂住伤口剧烈抽搐了起来,眼看是活不成了。 李桐现在也是个标准的狠人,拔出刀反手又是一刀,结果另一个家丁还没来得及逃走,人头便飞了起来,腔子里的血一下标出老高,喷的到处都是,甚至直接喷到了饭桌之上,溅的几个人满头满脸,都惊呼着掀翻了凳子,朝着后面连滚带爬的退去。 那个家丁的人头咣当一声就落在了饭桌之上,正好掉在了一个装着汤的大汤盆之中,溅的汤盆里面的汤水四溅。 李桐狞笑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厉声吼道:“想要你们主子活命,就给老子退下!谁敢再来,这两个家伙就是尔等的下场!” 李霖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你们最好还是听他的!我可是很紧张呀!我一紧张手就容易抖,手一抖,弄不好就把刘大人的脖子给割开了!你们看看,我已经抖了!” 说着持刀的右手果真抖了一下,刘旦脖子上便又开了一条不太深的伤口,疼的刘旦哇哇惊叫道:“退下,退下!都给本官赶紧退下!谁都不要乱动!李公子,李公子有话好说!不要乱来!手下留情!” 刘旦虽然是个狠人,但是绝不是不怕死之人,相反他这样的人比一般人更要怕死许多,李霖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比任何人都怕,等他发现李霖不是在跟他闹着玩儿的时候,已经吓得是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呵斥李霖了。 于是李霖便控制着刘旦,朝着他那些手下逼去,而刘旦的手下这会儿投鼠忌器,眼睁睁看着李霖捏着刘旦的脖颈,把刀架在刘旦的脖子上,却不敢乱动,只好被李霖逼着他们,朝着门口退去。 这时候大厅中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在外面的刘旦的手下们也都惊动了,纷纷朝着屋子里面涌,但是马上就被刘旦惊慌失措的喝退了出去。 李霖对门口刚才收他和李桐佩刀的那个壮汉喝到:“你!对!就是说的你!赶紧把本少的佩刀丢过来!还有我兄弟的刀,也丢过来!”说着手头的刀微微又是一动,在刘旦的脖子上又开了一条小伤口。 刘旦吓得腿都软了,赶紧瞪着眼厉声喝到:“快点给他!快点给他!” 那个壮汉咬了咬牙立即扭头抓来了李霖和李桐的佩刀,丢到了李霖脚下,李桐立即上前脚尖一挑,把两把刀挑起来,接在了手中,随手将刚夺的那把刀丢给了大厅之中林木带来的那个家丁,喝到:“接住!护住林家主!” 李霖接着喝到:“把你们的刀枪丢丢下!然后退出去!否则的话,别怪我对刘大人不客气!” 于是在刘旦惊声喝骂之下,一群刘旦的手下只得将刀枪丢在了地上,缓缓的退了出去,李霖则夹住刘旦,也来到了门口,面对着外面几十个县兵和刘家的家丁们,冷笑道:“尔等还不退下?难道想要本少宰了刘大人吗?快把弓放下,否则的话……”他持刀的手又一动。 “快点把弓放下!放下!……”刘旦杀猪般的大叫到。 门外的几个弓手,只好无奈的放下了弓。 李桐这时候已经把地上丢的刀枪都扔给了身后那些本地家主们的家丁,对他们喝到:“还不捡起来护住你们的家主?难道你们想要坐以待毙不成?” 这些家主们这会儿都已经纷纷从惊愕之中恢复了过来,觉得这件事简直有点太扯了,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形势就逆转了呢?于是赶紧领各自带来的一两个家丁,把刀枪拿起来,护住他们。 “李桐,举火!”李霖也不回头,立即对李桐喝到。 李桐逼着一个吓得直哆嗦的小二,去厨房里面拿来了一罐子油,抬手就砸到了南侧窗子上,把窗子砸烂,罐子里的油也溅的到处都是,然后一刀拍飞了一个烛台,烛火飞到窗户上,立即就点着了沾满油的窗纸,火一下就窜了起来。 这惠德楼本来就是刘家的产业,县里面谁不知道,所以李桐是一点都不会替刘家可惜的,直接就准备把这座惠德楼当成火把点着玩儿了。 屋子里的人顿时又是一片惊呼之声,火势一起,这惠德楼就呆不住了,屋子里的人便都惊呼着朝着大门涌来。 火势着起来的速度非常快,火苗立即就窜起了老高,随着风发出了烈烈的声音,迅速的便窜到了二楼,中土房屋多是木质结构,很容易着火,惠德楼也不例外,主体大多用的是木质结构,所以火苗很快就蔓延到了二楼。 本来二楼还有刘家的家丁在上面监视下面,见到火苗窜到了二楼,于是也都惊呼着窜了下来,被李桐逼着窜出了惠德楼。 李霖夹着刘旦,在几个本地家主和他们的家丁的护卫之下,缓缓走出了惠德楼,外面的那些刘旦的手下们,也都面面相觑,只能一步步的被逼着后退。 刘旦这个时候又惊又怕,而且还极其愤怒,他到现在都没有想通,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被李霖制住,成了李霖的人质,一时间这张脸气的青紫,惠德楼在背后已经开始烧了起来。 李霖对背后的几位家主说道:“刘旦谋反,逆杀上官,罪不可赦!你等如果助纣为虐,伺候定会被一起株连!今日唯有配合本少,平定刘旦谋反!方能解你等的危机!否则的话就只有为其陪葬!” 周成早就带着三十个家丁,在李家暗中购置的小院之中,趴在房顶看着惠德楼的位置,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惠德楼并不远,所以夜色之中惠德楼一起火,周成立即纵身从屋顶跳到了院子里,狠狠的扫了在场三十个家丁一眼,厉声对他们喝到:“现在是到咱们上的时候了!一会儿跟着老子,休要手下留情,谁越是手软,就越是死得快!记住了吗?” 三十个家丁立即沉声应诺,周成立即打开了院门,一马当先便杀了出去,带头朝着惠德楼方向冲去。 这时候刘旦的手下还有刘家的家丁,注意力都放在了惠德楼,根本不知道有一队杀神已经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第一百零四章 杀官 周成带着三十个家丁,一会儿工夫就从小巷之中冲到了惠德楼外面,看到大批刘旦的手下正背对着他们,于是二话不说挥刀就闷声扑了上去。 周成手中所持的乃是李霖新赠给他的一把好刀,是按照他要求的式样打造而成,刀柄中空,刀刃很长,平时可做单刀或者双手刀使用,必要的时候可以在中空的刀柄之中装上一根结实的木棍,作为朴刀使用,即可近战,也可当成长兵器用。 周成趁着一天的工夫,已经给自己的这把刀装了一根十分结实的木棍,当成了长柄大刀使用,冲出巷子之后,双手舞刀如同一尊杀神一般的便杀入了刘旦手下的人群之中。 顿时刘旦的手下被他杀的措手不及,片刻功夫便被他斩翻了好几个,但凡是挨了他一刀之人,无不是当场都被一刀两断,绝无一个能留全尸之人。 剩下三十个家丁也立即紧随其后杀了出来,五人一组立即散开,朝着刘旦的手下杀了过去。 他们来时所持的都是单刀,但是有人携带了精钢打造的枪头,到了这里之后,在院子里都装上了枪杆,于是立即成为了长枪手。 这帮家丁最善合击,五人一组杀出之后,伍长带队如同虎入羊群一般,顿时便将刘旦的手下杀的措手不及四散奔逃。 眨眼的工夫,惠德楼外的地面上就撂倒了一片尸体。 刘旦顿时就晕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霖居然在城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一票狠人,今天根本就是来这里要和他决一死战的。 他一步失算,便步步赶不上,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手持长刀的家伙,带着几十个服饰各异的青壮,手持利器杀了出来,几乎片刻功夫,便将他带来这里的六十多个家丁、县兵杀的尸横遍地,剩下的则立即抱头鼠窜而去。 李霖狞笑了一声道:“刘大人!现在你还有何仰仗?你逆杀上官,乃是必死之罪,落到了官府手中,少不了还要受罪,那么今天本少就怜悯与你,送你一个痛快如何?” 刘旦一听就吓得尿了一裤子,大叫到:“我乃是官!你不能杀我!李公子饶命!不要杀……” 可是不等刘旦喊完,李霖便毫不犹豫的用锋利的短刀一刀重重的划开了他的喉咙,用力之大,几乎一刀就割到了刘旦的颈骨之上,把他整个脖子前面全部切开,然后后退一步,一脚踹出把刘旦便踹飞了出去。 刘旦摔在地上,双手扒拉着想要捂住脖子上巨大的伤口,可是鲜血如同泉水一般的咕嘟嘟的便冒了出来,怎么也堵不住伤口,血液还灌入了切开的气管,迅速的被他吸入到了肺部,这厮瞬间就失去了大量的血液,只挣扎了片刻工夫就渐渐的消停了下来,两腿一伸彻底咽了气。 李霖如此狠辣的做法,顿时把这里的几家家主,都给吓住了,他们原来看到李霖控制了刘旦,还以为李霖只是想要以此要挟刘家,想要逃出县城,但是没想到李霖居然还在城里,暗中埋伏了这么一支奇兵,这个时候突然间就杀了出来,将惠德楼外的刘旦手下杀的哄堂大散。 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霖居然并不把刘旦当成人质,见到他的手下杀来之后,立即就把刘旦给当场宰掉,这就更让他们吓到了。 在他们眼中,刘旦已经是个狠人了,但是没想到在李霖这个年轻后生面前,却什么都不算,李霖平时和他们见面的时候,都是谦恭有度,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也是一个谦谦君子,可是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手头的功夫也如此扎实,这就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一时间这些家主们也都傻了眼。 李霖扭头脸上露出了一副冷峻的表情,冷冷的扫了在场的这些家主一眼,冷声说道:“诸位!李某今日要为本地百姓除害!将刘家连根拔起!希望诸位能助我一臂之力! 李某绝非刘旦之辈,断不会逼迫诸位什么,但是也请诸位能为你们自己着想一下!请每家派来十到二十个家丁,听我调遣!另外助我二百贯钱财,以资于我!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些家主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了过来,他们都被李霖给吓住了,这会儿哪儿还敢说不从呀! 特别是那个方家的家主,现在可以说是恨极了刘家,今天刘旦已经杀了他家在县兵之中的一个营正,他们方家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一个人才,却被刘旦给杀了,而且刚才逼他就范,还扎穿了他的左手,现在他对刘家可谓是恨之入骨。 一听李霖提出的条件,他立即就抱住伤手,怒不可遏的叫到:“在下方程,愿听李公子的吩咐!我们方家愿出五百贯钱,外加二十五个家丁,助李公子干掉刘家!” 林木和李霖本来就交情不错,想了一下之后,也站出来说道:“刘家太过嚣张,早为本地大害,今日李公子要为山海县百姓除去此害,我林家自不能作壁上观!林家愿出钱三百贯,家丁二十人!以助李公子行事!” 有了这两个人带头,其他几个家主也都不敢犹豫了,他们已经感觉到眼前这个李霖李公子,恐怕不像是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个李公子好说话,现在刘旦都被他杀了,而且他已经挑明,这次要将刘家彻底连根拔起,那么谁敢说李霖不能把他们也连根拔起呢? 现在山海县正值大乱之际,冯县令被刘旦杀了,刘旦又被李霖杀了,现在县衙也被烧了,六房司吏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林家的吏房司吏还在,其他的几个不是被杀,就是逃的没影了。 所以山海县现在可以说已经乱了套了,李霖今天表现出的强势和狠辣,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霖现在如果说他要当这个县令,那么在场之人,还真就没人敢说不行。 所以识时务点为妙,于是剩下的这些家主,也都赶紧纷纷点头,各自认了数量不等的捐,还各自都同意立即调来数量不等的家丁,交给李霖统御,让他去把刘家给连根拔起。 李桐上前抡刀噗的一声,便把刘旦的人头剁了下来,拎在手中对李霖问道:“老大!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霖得到了这些家主们的支持之后,立即对这些家主们说道:“你等在县里都有地方躲藏,如果没有地方藏身的话,就先委屈一下,去别家避上一避,待到本少将县城局面控制住之后,再出来不迟,以免伤及了诸位!” 众家主于是赶紧纷纷答应,但是李霖把他们带的一两个家丁都留了下来,暂时交给了李桐和周成统带,并且让他们各自找人,去通知族里,把钱和人立即送往县城,交给李霖管控。 只有那个方程,今天真是恨透了刘家,摇头道:“方某不才,今日愿随李公子前去平叛!方某好歹也学过一些武技,定不会拖累李公子!请李公子放心!” 李霖点点头抱拳对他说道:“那么李某就多谢了!周成,你上刘旦的人头,再带二十人立即赶往县衙,将那边的县兵收服!李桐,你带二十人随我立即赶往县库,将刘家之人诛杀!” 周成和李桐听罢之后,立即都躬身应诺,随即分出人手,各自朝着李霖吩咐的地方杀去。 这时候整个县城之中已经彻底乱了,刚才逐散的刘旦手下,这会儿已经彻底逃散,有的跑到了县仓那边,有的跑到了县衙哪儿,这会儿分散在各处的刘旦的手下或者族人,都已经知道了刘旦被李霖拿下的消息,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刘旦已经被李霖给杀了。 李霖带着李桐,率领了二十个家丁,其中五六个乃是其他几家家主带来的家丁,这会儿也都配上了刀枪,直朝着县仓杀奔了过去。 每个县都建有一个县仓,用来储存县里每年收取上来的粮食还有银钱,其中一部分要交到临海州,然后通过临海州交给余杭郡,剩下的一部分,则留在县仓之中,供县里平时支用,所以一个县里最重要的地方并非是县衙,而是县里的县仓,这里囤积着大量的粮食和银钱。 刘旦在带兵攻破了县衙之后,立即便控制住了县仓,并且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人手,交给了刘家的家主带了最可靠的刘家的家丁看守。 当刘家的家主刘申闻听刘旦在惠德楼非但没有能控制住局面,反倒被李家庄的那个李霖给控制住了,而且李霖还不知何时在县城里面,隐藏了一哨人马,将惠德楼那边的刘家的人杀了个尸横遍地,于是顿时大骂起了刘旦。 刘家家主哪儿想过有朝一日,刘家会面临着这样的局面,虽然刘家和冯县令历来不对,可是也没想过要杀了冯春,即便是真的要杀冯春,也要暗地里来,用刺杀或者毒杀的办法,但是刘旦这个混蛋,却偏偏当着众人的面,把冯春给弄死了,虽然只是失手,可是这事儿也算是闹大了。 闹大了就闹大了吧,让他去控制住县里的大户,逼迫大户把钱拿出来,把家丁也都交给刘家统管,这家伙居然把这件事也办砸了,不但没有能控制住那些大户,还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给控制住了。 刘申这个气呀!心想刘家怎么出了个这样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呢?这不是要生生把刘家朝死里逼吗? 第一百零五章 控兵 刘申赶紧招呼了三十多个家丁,立即呼呼隆隆的朝着惠德楼跑,因为他很清楚刘旦现在的重要性,刘旦毕竟还是正牌的县尉,刘家如果想要平掉这件事,那么刘旦就不能死,需要让刘旦继任县令之职,更何况那些县兵可都是听刘旦的吩咐的,可不是他刘家的私兵,刘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么这些县兵就会立即作鸟兽散。 于是刘申一边心中破口大骂,一边带着人朝惠德楼赶,试图将刘旦救回来再说,结果在半路上便撞上了李霖一行人。 刘申带人正在赶往惠德楼的半路上,见到对面街上冲来了一群人,也都打着火把,定睛一看,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李霖。 李霖这会儿早就抛去了身上的长衫,露出了一身劲装,身上穿着一件不知材质的软皮甲,腰间绑着一条四指宽的皮带,哪儿还有半点斯文的样子,整个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显得是杀气腾腾英姿勃发,手中还拎着一柄在火光映照之下寒光闪闪的单刀,正在大步朝着刘申一行人冲来。 “你可是李霖?”刘申拦住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刘家的家丁,厉声对李霖喝到! 李霖也停了下来,冷冷的望着刘申,对刘申说道:“刘家主,我等数月之前还见过一面,怎么现在就认不出在下了吗?” 刘申惊疑不定的望着李霖,感觉眼前这个李霖根他印象之中的那个李霖完全对不上号,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是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变了一般。 “李公子,我刘家这一两年来,对你也算是不错,为何今日你却要坏我刘家的大事?我来问你,刘旦现在何在?”刘申今天见到李霖之后感觉非常不好,眼前的这个李霖,有一种让他恐惧的气质,于是口气就多少有点软了下来。 李霖冷笑了一声道:“对我不错?嗯!确实不错,逼我两日之内拿出三千贯,还要送你五十个家丁,人不够用我李家族人来凑,这就是对我李家不错!刘家主果真会说笑话!哈哈!天大的笑话呀! 至于你说的刘旦!我想想看,如果不错的话,他的人头这会儿应该在县衙那边,至于身子嘛,还在惠德楼!想要他的尸体,恐怕要等我用过了他的人头之后,才能奉还了!” 刘申一听,这身子就是一晃,眼前也是一黑,指着李霖哆嗦着问道:“你……你居然敢杀官?” 李霖开口骂道:“我呸!杀官?刘旦杀害本县冯大人的时候,他便已经是逆贼了!罪该万死之辈还敢称之为官?这样一个混账东西,他也配!我呸!杀他又有何妨?今天本少不但杀了刘旦,而且还要将你刘家在这山海县连根拔起,替本地乡亲百姓除掉你们这个祸害!” 刘申气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指着李霖大骂了起来,一挥手对他带来的刘家的家丁们喝到:“给我杀了他!谁若杀了这厮,老夫赏他五十贯钱!” 刘家的家丁这会儿也急眼了,刘家靠什么在山海县这样猖狂,不就是靠着刘旦在县衙之中当了个县尉吗?而今天李霖居然把刘旦杀了,他们作为刘家的家丁,自然不能答应,刘申又叫出了五十贯的悬赏,于是他们呼啦啦都抄家伙朝着李霖扑去。 而李霖一咧嘴,在夜色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脸上同时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冷笑,用刀尖指着那刘申大声笑骂道:“尔等听了,今日谁若杀了此獠,那么本少便赏他五文!如此畜生不如的东西,根本不值钱!” 听了李霖的这话之后,跟着他的李桐还有李家的家丁们,包括几个其他家的家丁,都立即哄堂大笑了起来。 而李霖话音一落立即把手臂一震,一马当先便杀向了刘申,手中宝刀轮开,顿时便洒出了一片刀光,只听几声惨叫立即响起,头几个冲向李霖的刘家家丁顿时便在这片刀光之中迸出了一片血光,被李霖杀的是血肉横飞。 李桐立即举刀大叫道:“给我杀!”与此同时也挥刀杀将过去,如同狂熊一般,撞入到了刘家家丁之中,手中重刀大开大合,刘家家丁在他的面前,几乎没有一合之将,眨眼功夫便将两个刘家的家丁连人带刀劈作了两段。 其余李家的家丁则蜂拥而上,刀枪并举杀向了这些刘家的家丁,虽然刘家的家丁也算是比较厉害,但是那看要跟谁比了,李家的家丁可都是李霖一手按照军伍的手段操练出来的,最善合击之术,而刘家家丁个人武技虽然还行,但是对于合击之术却习练甚少,这样的混战顿时便显现出了李家家丁们的优势。 往往刘家的家丁刚一动手,便被李家的家丁用长枪逼住,手忙脚乱还没应付过来,李家的刀牌手便杀到了面前,刚逼退刀牌手,长枪便又扎到了面前,结果是一个照面下来,一个个刘家的家丁便被杀翻在了地上,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刘申被几个家丁护着赶紧后退,眼看明明是他们人多,却被李霖一伙杀的人仰马翻,溃不成军,于是有家丁惊呼道:“家主!他们太过厉害,咱们不是对手,还是先退回庄子里吧!” 刘申心有不甘,但是眼见着李霖和跟着他的那些李家的家丁们,势若猛虎一般,杀的他这边的手下毫无招架之功,不多时十几个刘家的手下便被杀翻在地,瞬间就崩溃了,于是刘旦为了保命,也顾不得太多了,被几个家丁死命护住,亡命一般的逃向了北门。 李霖带着李桐等人,立即便衔尾追杀,又斩杀了几个刘家的家丁,这才杀奔了县仓,县仓这边现在刘家的家丁已经所剩无几,被李霖带人一个照面,便将其击散,把县仓给夺了下来。 另一边周成也没有辜负李霖的托付,这家伙到底是黄色气运之人,提着刘旦的人头杀奔县衙,县衙这里由一个姓马的营正带着几十个县兵把守。 周成一到县衙,便亮出了刘旦的人头,县兵当场就慌乱了起来,刘旦乃是他们的主心骨,现在刘旦都被杀了,他们还为谁拼命呀! 只有那个姓马的营正冥顽不灵,试图带兵抵抗周成,周成劝他不听,也不啰嗦,舞起大刀,便和他杀在了一起,这个姓马的营正虽说手头也有点功夫,但是他不过只是个拥有红白气运之人,对上周成这个黄色本命之气的主,简直就是白给。 两个人只走了几招,周成便一刀将其劈成了两半,两片尸体啪嚓便摔在了地上,内脏流了一地,死的再也没法再死了。 姓马的营正一死,县兵便彻底失去了斗志,在周成的厉喝声中,少数人趁乱溜之大吉,其余的四十多个县兵,都投降了周成,被周成控制了起来。 李霖拿下县仓之后,立即赶往县衙,这时候周成已经把这里控制在了手中,并且把其中一个刘旦手下的队正揪了出来。 李霖问罢了之后,立即便命周成将这个队正直接砍了,这就更把剩下的那些县兵们给震慑住了,再也无人敢乱动一下。 李霖走到这帮被俘的县兵面前,双眼如同鹰隼一般的扫视了他们一遍,冷森森的对他们喝到:“我乃本县李家堡李霖!尔等应该听说过本少!现如今刘旦擅杀本县父母官冯大人,意图谋反作乱,已经伏诛! 现在本县暂由李某代行管控,尔等乃是本县县兵,有守乡卫土之责,但是却跟着叛贼刘旦谋反作乱,实在是该杀之极!” 听罢李霖的话之后,这些县兵顿时便被吓得浑身直哆嗦,纷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李霖冷森森的扫了他们一眼之后,看已经彻底震慑住了这些县兵,于是这才放缓口气说道:“李某也不是好杀之人,今日姑且念在尔等乃是受刘贼挟持,就留尔等一条性命,给尔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如果尔等还想活命的话,那么今后这段非常时期,便听命于我,我李某可保你们性命!你等可愿跟随我李某平定刘家的叛乱吗?” 这些县兵都是本县之人,其实也都是穷人,要不然的话谁来当这样的大头兵呀!所以他们才不管跟着谁干,只要给饭吃,给兵饷就为谁卖命。 现在刘旦已经死了,县里面已经彻底群龙无首,李霖跳出来说代管本县事务,那么他们才不在乎他这个代行之事到底合不合规矩,只要能保住他们的性命,还给他们发饷管饭,那么他们自然也愿意跟着李霖干。 更何况作为最底层的兵卒,对刘家这些年在本县之中横行霸道之举,也大多都看不惯,现如今刘家看样子要倒大霉了,他们谁还愿意去为刘家卖命呢? 于是这四十多个被俘的县兵,立即都齐声高呼,愿听李霖的吩咐。 李霖于是立即这些县兵重新打乱进行了临时性的编伍,一个李家的家丁,带四个县兵组成一伍,两伍一火,临时指定一个李家家丁为伙长。 这么一来,加上李家的这三十个家丁,还有各家凑来的十几个家丁,立即就编成了八火,这十几个各家的家丁,也被李霖打散编入到了各火之中。 第一百零六章 另辟大道 如此一来李霖手头一下就有了八十多人的兵力,李霖令李桐、周成各领三火人手,令李桐带一帮人赶赴四门,将四门守门的县兵都收降下来,接管四门的守卫,而周成则令一帮人,立即巡城,缉捕逃到城中各处的散兵游勇还有刘家的家丁,另外缉捕那些在城中趁乱作恶的地痞无赖,不用多问,逮住就直接砍了。 乱世用重典,只有这样才能立即把山海县城给平定下来,获得县城之中的民心。 李霖自己则坐镇在县仓之中,随时居中调度。 天亮之前,乱了一晚上的县城之中,终于在李霖的铁腕整治之下,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李桐彻底控制住了县城的四门,全部派了李家的家丁看守。 而周成也在一夜之间,把县城里面给搜了个底掉,抓到了十几个没有来得及逃出城的刘家的家丁,还抓了二十几个趁乱在城中胡作非为的地痞无赖。 李霖根本不听这些地痞无赖的告饶之声,扫了他们一眼,见到其中一个泼皮居然有一根红色本命之气,于是把这个家伙点了出来,令人先关了起来,其余的全部推了出去,直接就令人把他们的人头剁了下来,挂在了各个街口之中,竖起了一根根高杆,挂在了高杆之上。 这一下就把全城的人给镇住了,李家这一年多来,在山海县还是风头很足的,谁都知道李家有个李公子,带着族人一年多的时间,便在山海县东面一大块从无人过问的凶地上,生生建起了一座大庄。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李公子,居然在这次山海县刘旦谋乱的关头,能突然间斩杀刘旦,并且使出如此雷霆手段,在短短一夜之间,便把山海县县城给平定了下来。 刘旦的人头在天亮之后,也被李霖派了一伙人,挑在杆子上在全城转了一大圈,而且李霖这一晚上也没闲着,亲自提笔,洋洋洒洒的列举出了刘旦这些年来,在山海县为恶的种种劣迹,找来了两个以前在县衙之中当令吏的人,照抄了几份,贴到了城中各处。 而且李霖着重把刘旦这次误杀冯春冯县令的事情,写成了他故意谋害冯县令,一口咬定刘旦此举乃是要谋反作乱,把刘旦谋叛的事情给坐实了下来。 同时李霖在天亮之后,还到了已经烧毁的县衙前面,下了一个通告,但凡是受过刘家祸害的人,都可来县衙前面投告刘旦或者是刘家,由专人负责接他们的状子,如果不认字的话,还有人专门替他们写状子,总而言之,李霖这次要把刘旦和刘家彻彻底底的搞臭,为接下来把刘家连根拔起打下伏笔。 消息一经传开之后,仅仅一天的时间,涌到县衙前面投告刘旦亦或是刘家的人就多达数十人之多,所告之事也林林总总什么都有,什么欺男霸女、强占他人田宅、谋杀、贩卖私盐等等等等,总之刘旦和刘家的罪名是罄竹难书,可见刘旦和刘家这些年来,在山海县得罪了多少百姓,现在刘旦死了,李霖已经叫出要把刘家连根拔起,这一下以前怕刘家的人,算是都不再怕了。 墙倒众人推就是这个道理,所有人都看到了刘家这一次算是要倒大霉了,趁着这个机会,都想好好的报复刘家一下,解解恨,以消他们心头之愤。 李霖在控制住县城的第二天下午,又贴出了一张告示,说刘家犯下了大罪,现如今还试图顽抗到底,他要替天行道,攻打刘家庄,现在要募兵,招募助战民壮。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城中立即便有近百人跑到了县衙前面应募,这些人都是被刘家或者刘旦祸害过的穷头百姓,一个个可以说都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以前刘家猖狂,他们没有奈何,只能忍着苦熬度日,现在听闻李霖要募兵,于是一些青壮便闻讯跑来应募,想跟着李霖吃兵粮,除了能报仇之外,好歹也给他们自己找个出路。 李霖把募兵之事交给了周成,告知周成募兵的条件,第一身体要健壮一些,起码要健全没病!第二不能有泼皮无赖,这样的人进入军中,只会一只老鼠坏一锅汤,只要这两个条件满足,便可以暂时收为辅兵。 周成应诺之后,便去搭台开始按照李霖的要求募兵,到了天黑之前,就招募起来了一营的辅兵,全都是穷的叮当响的穷汉,基本上都跟刘家有血海深仇。 而且这一天下来之后,那些本县的各家大户,也都兑现了昨晚的承诺,把他们认捐的钱送到了县城,交给了李霖,李霖收钱的这件事交给了李方,这一下李方算是彻底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乐的差点嘴巴都歪了。 另外各家大户,这次还都派来了十个到三十个不等的家丁,交给了李霖控制,一下子李霖手中便就多出了近二百兵力。 加之昨晚新降的几十个县兵,还有闻讯赶回来报到的一些昨日缺员的县兵,现在李霖手头一下子就获得了四百多兵力。 这一下李霖便彻底放心了下来,虽然这四百多兵员之中,目前最有战斗力的只有他麾下的那三十个家丁,但是这近二百各家的家丁,却也战力不俗,集体作战肯定不行,但是单兵作战的能力还是不弱的。 刘家经过昨天的损失之后,几乎已经没了多少家丁,现在躲回到了刘家庄之中,如果这四百人还攻不下刘家庄的话,那么李霖认为自己真的可以去买一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 总之一天下来,李霖斩杀刘旦,平定刘家在城中作乱,又以雷霆手段,斩杀城中近二十个作乱的泼皮无赖之举,令李霖在县城之中的声望一下就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一天之间,李霖便成了山海县县城之中所有人口中的英雄和救星。 李霖抽空检查了一下自己肉身头顶的气运,忽然间发现,他头顶原来那根白色的本命之气,现如今在杀了刘旦之后,居然已经彻底转为了红色,这正是夺运的结果,刘旦乃是红色本命之气,有一县之主的格局,但是现在却被李霖斩杀,于是气运几乎尽被李霖所夺,使得李霖的气运立即就发生了转变。 看着头顶的这根红色气运,李霖不由感慨良多,看来不管怎么样,他早已命中注定,不会寂寂无闻,虽然他此生曾经想过不再参与阳世间的争霸,可是造化弄人,不管他如何躲避,就算是来到江南,依旧还是逃不脱命运的轮回。 当他今日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代表着他再无退路可言,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族,他都只能在这条路上一往无前的走下去了。 在这个时代,绝没有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之说,只要你走到一定的地步,那么背后便是万丈深渊,断无再后退之理了。 背着手站在山海县县衙的废墟之中,李霖仰头望天,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叫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李霖就再开一条大道好了!” 平定了县城之后的第三天清晨,李霖命赶到县城的李家族人带上县里的一个差役和李家的两个家丁,携带上了刘旦的人头,还有一份厚礼,以及一份由本县近十家大户家主联手签立的万民书,驰往了临海州州城。 这份万民荐书一式两份,由山海县十家大户联手所写,而且还请县城之中部分幸存的县衙吏员以及本地有些名望的读书人联手签署,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李霖在此次平定刘家叛乱之中的功绩向余杭郡和临海州两地请功。 并且以县内万民来证实刘旦和刘家此次擅杀上官,彻底坐实了刘旦的罪名,同时在这份万民书之中,本地大户一致要求请余杭郡郡守江枫,拔擢李霖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 通过这次李霖雷霆般平定山海县城的混乱,山海县本地百姓还有大户都看到了李霖的手腕,于是林家不知为何,林木出面联络了方家的方程,召集了本县的另外那几家大户,抛出了想要为山海县县民请命,请李霖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 当林木把这个事情抛出来之后,另外几家大户都有点吃惊,心中多少有些不太情愿,但是转念一想,林家和李家关系最好,而且方家这一次损失惨重,又拜李霖为他们报了仇,提出这个想法也是实属正常,如果他们不答应的话,现在山海县正值乱局之中,如果得罪了李霖的话,看样子李霖也不是很好相与之人,现在李霖控制住了整个山海县最强的武力,包括各家的家丁也都在他控制之中。 如果他们表示反对的话,那么天知道惹恼了李霖,李霖会不会在这个时候,趁着把刘家连根拔起的机会,把他们也给连根拔起,所以这些大户于是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林木和方程二人,在得到了其他大户的同意之后,便炮制出了这份万民书,又把当地一些有些名望的读书人请来,对他们晓以利害,于是这些人也同意了在这份万民书上签字画押。 一天的工夫,一份万民书便被林木、方程二人炮制了出来,交给了李霖观看。 李霖看罢之后,并未假惺惺的推辞,而是当即点头对这些人诚谢,并且表态愿意临危受命,勉为其难暂领本地县令之职。 于是翌日李霖便派出两拨人,一波奔往临海州,另一波则直接奔往了余杭郡,各持一份万民书,将这两份万民书呈交给余杭郡郡守江枫和临海郡刺史唐通。 而李霖在安排好这件事的当晚,分出神魂,将麾下目前所辖的六十名阴兵,全部从各处调至到了山海县刘家庄之外。 第一百零七章 阴兵屠灵 刘家庄距离山海县县城东北二十里处,这一带是山海县土地最为肥沃之地,也是刘家赖此在山海县横行无忌的根本所在。 刘家是山海县当地在此立庄时间最久之人,祖上可以推至三百年前的前朝,所以算是山海县一带在此盘踞时间最长的一家大户,在其二十余代族人的经营之下,才有了刘家现在的规模。 整个刘家上下有族人六百多口,加上族中的家奴家丁,整个刘家庄之中有人口近两千人,这样规模的庄子,在江南来说,绝对是属于大庄了,即便是放在北方中原,也算是规模相当不小了。 有钱有势使得刘家这些年来,忘乎所以,在山海县呼风唤雨横行乡里,从不怕过什么,以极为强横甚至可以说是血腥的手段,垄断了山海县境内的私盐买卖,令沿海一带的渔民,为他们刘家煮盐,稍有不从便动用家丁用强,所以一方面他们虽然聚集了大量的财富,另一方面他们也招致了本地县民的仇视。 李霖神魂漂浮在刘家庄之外,背着手打量着刘家庄的气运,一层红白相间的护庄气运,笼罩在刘家庄之上,不过这个时候,刘家庄的气运之中,已经是掺杂了一层灰气,充分说明刘家现在已经厄运当头,时日无多了。 李霖冷笑了一声,低头俯瞰了一下在脚下列阵的那数十名阴兵,这些阴兵一个个精神抖擞,穿着李霖所赐的制式皮甲,手中抑或持着长枪,抑或持着盾牌腰刀,在王六和张辉的率领之下,列成了一个不算大的兵阵。 兵阵之上凝聚着一股炫黑气息,此乃正经的军人特有的军气,数十人的军气会聚在一起之后,便在他们兵阵之上,凝聚成了一团浓郁的煞气。 刘家祖灵也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从祭坛之中走了出来,漂浮在庄子上面,朝着李霖一行人望来,当看到李霖还有他麾下的这数十名杀气腾腾的阴兵之后,顿时脸色大变。 但是这个祖灵老头还是强装镇定,抱拳对李霖朗声叫到:“不知何方尊神来此,老夫有失远迎,还望尊神恕罪!敢问尊神此行来意如何吗?为何要带来如此多的阴兵?” 李霖冷笑了一声对他说道:“老匹夫!本座乃是游神,古人云养不教父之过,刘家之人乃你的子孙,世代受你庇佑,但是老匹夫你却不思训教,任由他们为祸乡里,横行无忌! 今日本座便是前来为民除害,要把你们这个刘家庄连根拔起,不留后患!老匹夫受死吧!” 李霖横竖已经决定要把刘家庄给拔掉了,所以也懒得再和这个老匹夫废话了,直接把手朝前一挥,厉声喝道:“攻破这座庄子!把这个老匹夫给本座干掉!” 数十名阴兵听罢之后,厉声应诺,随即入墙推进,朝着刘家庄平推了过去。 那个刘家的祖灵大惊失色,双手摇摆着惊道:“误会,一定是误会!虽然老夫族中后辈确实有错,可是我们刘家并未得罪尊神,何以招致尊神前来进讨老夫!还望尊神饶过,老夫这便处置那些犯事的族人,还本县县民一个交代!” 李霖根本不听他的告饶,手一晃,一把雪亮的长柄大刀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近期观看周成使用这种长柄大刀,大开大合十分适合两军之中冲杀,威力远超过普通的腰刀,于是便将自己的佩刀重新祭炼了一番,改成了这种长柄大刀,试过了一下之后,果真好用,于是又在形制上做了修改,使之更利于劈砍,发挥出巨大的攻击力。 今天也是他第一次正式使用这柄大刀,正好先拿这个刘家的祖灵祭刀。 数十名阴兵在王六和张辉的率领之下,平推到了刘家庄护庄气运之前,一起沉声厉吼了一声,刀枪并举,拼尽全力朝着这到护庄气运上猛杀了过去。 随着他们的猛击,他们的军气也重重的撞在了刘家庄的气运之上,整个刘家庄的护庄气运随之便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但是却并未当即崩散,最终还是勉强维持了下来。 再看数十名阴兵,都被巨力震得倒退了几步,一个个脸色都有些苍白,很显然他们刚才全力一击,也不好受,受到了刘家祖灵的气运反弹,每个人多多少少可能都受了点暗伤。 但是这些阴兵并未因此就放弃,随即在王六和张辉的厉喝之下,再一次举起了刀枪,蓄力之后,又一次齐声狂吼着,将刀枪杀向了刘家庄护庄气运之上。 只听轰的一声,刘家庄护庄气运再一次剧烈抖动了一下,只见那刘家祖灵立即喷出了一口金血,露出了震怒的表情,全身一抖立即全力催动他的神力,试图撑住即将崩散的护庄气运,口中大叫到:“尔等欺人太甚,老夫与你们无仇无怨,尔等却前来要灭我刘家!今日老夫跟你们拼了!” 吼声未落,老家伙运起全身之力,调动了大量的神力,试图重新稳住护庄气运,并且猛地将护庄气运朝外猛的扩张,刘家庄护庄气运立即便如同气球一般的膨胀了起来,朝着这几十个阴兵碾压了过来。 李霖双瞳猛的一缩,心道这个老匹夫还真是有点道行,三百多年的家族供奉,使得这个老家伙积攒了大量的香火之力,现在爆发了出来,这已经不是他手下那些阴兵可以对付的了。 眼看着红白相间的护庄气运就要碾压在阴兵头上的时候,李霖纵身朝前迈了一大步,缩地成寸一步便踏到了护庄气运之前,抡圆了手中的大刀,沉声厉喝了一声,一招力劈华山便重重的将手中神刀斩在了这正在急速膨胀的护庄气运之上。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整个刘家庄的护庄气运,如同一个被铁锤敲中的玻璃壳一般,顿时便光芒四溅,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光芒飞溅的到处都是,那个原本完整的护庄气运,也顿时彻底崩散。 再看那个刘家的祖灵,老家伙如遭重锤一般,也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虚冥之中,连身上的衣袍都被震碎,露出了大片的皮肉,实在是惨不忍睹。 老家伙躺在虚冥之中,连连吐出一口口的金血,神魂遭到了重创,一时间爬不起来了,祖灵到底比不得李霖这样的天授神格的神祇,他们毕竟是生魂在接受供奉,获得了香火之力以后,才成为的神祇,和李霖这样的神祇有着等阶上的差异,而且缺乏进攻手段,面对着李霖的猛击,他根本就抵挡不住。 老家伙被李霖一刀震碎了护庄气运之后,他本身就和护庄气运连接在一起,护庄气运一破,他也遭到了不可逆转的重创,一时间爬不起来了。 李霖撤步收刀,冷冷的扫了手下那些阴兵一眼,厉声喝道:“无用的东西!连这样的护庄气运,尔等都无法攻破!废物!还不去将这老匹夫给本座斩了,更待何时?” 这些阴兵们刚才眼看着护庄气运朝着他们碾压而来,一个个都有些惊慌了起来,但是好在李霖及时出手,替他们当下了这一劫,否则的话他们被护庄气运撞上,一个个恐怕最轻都要受到重创,甚至可能会当场被碾压的魂飞魄散,所以各个都惊得不轻。 现在被李霖救下之后,出言呵斥他们,一个个都脸上无光,于是王六和张辉气急败坏的应诺一声,立即便飞身朝着老家伙扑了过去。 老家伙躺在地上吐着金血,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嘶声大叫道:“不要杀我……啊……” 王六和张辉都是狠人,哪儿还听他求饶,两个人一左一右手起刀落,便重重的斩在了老家伙的身上,老家伙大声惨叫着,神魂的魂体剧烈的抖动着,留下了一刀刀伤痕。 石要奎等阴兵见到老家伙居然还不肯死,于是也都蜂拥而上,刀枪并举杀向了老家伙,可怜这个刘家的祖灵,享受了三百年族中供奉,今天却被一群阴兵给乱刀分尸,魂体被砍的金血四溅,一会儿工夫便被彻底杀的魂飞魄散,消散在了虚冥之中。 李霖抬眼望去,刘家庄这会儿已经彻底失去了祖灵的庇护,失去了护庄气运,神道和人道一样,一旦成为仇敌,只能用血洗刷,刘家试图侵夺李家的产业,那么便是李家的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得半点怜悯。 再看刘家的祖祠之上,这个时候还有一部分气运笼罩,着乃是刘家的祖祠福地,在最后支撑着刘家的气运,李霖一挥手喝到:“拆掉它!不留一个!杀!” 但凡一个家族,每一代人之中,一般都会有一个杰出之人或者两个杰出之人,为家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死后得以能获得族人将其供奉入祖祠之中,使其进入祖祠福地得以赡养。 只要家族不灭,祖祠尚在,一般情况下福地便不会崩毁,但是今天事情不一样,他们刘家遭到了李霖神魂率兵来攻,连祖灵都当场被杀,这个祖祠福地,也就没有抵抗的能力了。 这些被赡养在祖祠福地之中的刘家各代人杰,不同于祖灵,他们并无控制族人香火之能,之能被祖灵养在福地之中,所以本质上,他们还是一些生魂。 刚才李霖击碎刘家庄护庄气运,在福地之中受到供奉的刘家各代家祖,也都感受到了巨大危机的降临,纷纷走出福地查看情况,正好看到众阴兵将他们的老祖乱刃分尸,杀的神魂消散,一个个都大惊失色。 其中一个家伙,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试图抢上祭坛,接替祖灵的衣钵,成为继任者,调取祭坛之中的香火之力,再次撑起一道护庄气运,挡住李霖一伙人的进攻。 第一百零八章 兵发刘家庄 李霖岂能让他们如愿,一挥手王六等阴兵便呼啦啦的冲了上去,刀枪并举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便将这个家伙当即斩杀,其余的那些刘家被供奉在福地的各代家祖,见势不好便轰然而散,再也不敢留在福地之中,试图逃离这里,哪怕是回到旷野之中,再次成为一个生魂,苟延残喘也总好过当场被杀吧。 可是几十名阴兵哪儿肯放他们逃掉呀,这些阴兵刚才就丢了脸,这会儿一个个都正在气头上,又有游神大人之命,他们的大人还在后面看着,要是再让这些刘家的各代家祖逃掉,他们就别在游神大人手下混了。 于是呼啦啦的涌上去,刀枪乱闪,惨叫声顿时响成了一片,一个个刘家的各代家祖,便纷纷被他们杀的魂飞魄散,彻底消散在了虚冥之中。 仅仅是一杯茶的工夫,李霖再看刘家的各代家祖,这时候便已经彻底消失,连带着刘家祖祠之上的那块福地,这时候也被阴兵们给强拆了。 所有庄子里的刘家之人,这个时候都突然间打了个冷战,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这两天他们一个个都已经十分凄惶了,刘旦试图控制山海县城结果非但没有得手,反倒被小小的李家的那个李公子李霖逆杀,并且将刘家在城中过半的家丁斩杀,其余的只能灰溜溜的落荒而逃,逃出县城护着刘家的家主刘申逃回了刘家庄,紧逼庄门不出,试图依靠着刘家庄的庄墙抵抗到底。 但是他们今天突然间被从梦中惊醒,一个个都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但是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纷纷点灯起床,走出卧房出来打听出了什么事情。 结果不一会儿祖祠方向便传来了一阵告警的铜锣之声,也不知道祖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有人在祖祠敲响了告警的锣声,于是刘家之人纷纷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一下,就都赶往了祖祠。 当他们跑到刘家祖祠的时候,却看到负责管理祖祠的那个族人,如丧考妣一般,跌坐在祖祠门口,指着祖祠之中,满脸的惊愕还有恐惧和悲痛的神色,如同傻了一般,最里面叫着:“都完了,都完了!祖宗都完了!” 刘家族人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于是赶紧纷纷涌入祖祠之中,看看里面出什么事情了,结果众人涌入祖祠之后,借助祖祠之中常年不息的油灯的光线,看到了一幕让他们也都惊惧万分的景象。 祖祠之中供奉的所有牌位,包括正中祭坛上那祖灵的神像,全部都崩成了一地的碎片,所有牌位都摔在了地上,碎裂成了一片一片,而那座祖宗神像,更是干脆碎成了渣滓,散落的满地都是,连祭坛前面的几盏长明灯,也都已经熄灭,仅剩下供桌上的一盏长明灯,还在摇曳着,忽然间也噗的一声熄灭,冒出了一股青烟。 整个刘家在祖祠之中的那座祭坛,在这个时候,也突然间崩塌了下来,裂成了几块,倒在了祖祠之中,扬起了一片尘土。 整个祖祠之中便顿时黑暗了下来,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叫到:“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快点点上灯!祖宗神像还有牌位,怎么全都碎了?” 有人赶紧手忙脚乱的去找来拉住,将灯重新点上,这时候有人才想起来,最懂这些事情的人应该是族中那个负责管理祖祠和祭奠的族祭,于是赶紧都涌出了祖祠,围住了那个族祭,七嘴八舌的对他问了起来。 好半天那个刘家的族祭才多少恢复了一点神智,坐在地上对祖祠之中碎裂的神像还有牌位连连磕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阵子,他才被其他族人拦住,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他状若疯狂的大叫道:“全都完了!祖宗全都完了!咱们刘家也要全都完了!老天降下了神罚,把祖宗们都给杀了!完了……完了……刘家完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族祭已经彻底疯了,变得疯疯癫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一直念叨着,刘家完了,老天降下了神罚,刘家完了。 直到这个时候,刘家上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祖灵没了,族祭说是老天降下了神罚,可是神罚不都是要应雷吗?今天晚上天气不错,没有打雷呀! 至于其他那些各代家祖,看样子也跟着一起完了,一个大家族最重视的便是祖宗,没了祖灵庇护,他们还称得上是什么大家族? 这世道没有祖灵的庄子,就是一个对鬼类不设防的庄子,随时庄子里的人都可能遭到鬼类侵袭,随时可能会被群鬼所屠。 这一下刘家的祖灵没了,而且他们在阳世间还要面临着那个可恶到极点的李家的报复,现在因为他们刘家想要控制整个山海县,已经彻彻底底的把整个山海县的大户全都得罪光了,现在连求援都找不到地方,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是他们在余杭郡那边,还有司徒家替他们说话,但是司徒家鞭长莫及,也不能立即把手伸到山海县来帮他们刘家。 这一下刘家的族人就如同炸了窝的兔子一般,在庄子里乱蹦了起来,一时间作为家主的刘申,还有族中的族公,都彻底抓瞎了,面对着数百族人的诘问,为何事情会闹到如此地步,他们也根本无法作答。 忽然间有人放声大哭了起来,祖灵没了,他们刘家也要完了,老天都降下了惩罚,把他们的老祖宗给干掉了,他们这些刘家的族人还有法活下去吗? 整个刘家族人的人心,可以说是瞬间就彻底散了,一时间整个刘家的族人,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在庄子里栖栖遑遑不知所措。 任谁现在都无法安慰他们,他们一个个都只知道,刘家要完了,他们大难临头了。 当天亮的时候,从县城方向出现了一面大旗,大旗是新做的,以红色为底,镶嵌着黑边,大旗之上大书着一个“李”字。 紧接着一支人马便出现在了通往刘家庄的大路上,黑压压的人群开始朝着刘家庄行来。 刘家庄庄墙之上值哨的家丁,立即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疯狂的敲响了告警铜锣,警锣声顿时响彻了刘家庄的上空,原本就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刘家族人,听到了这一阵告警锣声之后,许多人顿时都瘫软在了地上。 而且信心受到打击最严重的,恐怕就算是刘家的那些家丁还有家奴了,这几天他们也都很是紧张,但是他们乃是刘家的家奴,卖身给刘家,便只能被绑在刘家这辆大车上,跟着刘家前行,刘家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身不由己。 昨晚刘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庄子里这些家丁家奴,当听闻刘家的祖灵都被天降神罚所杀,刘家连祖灵都没有了,刘家上下自己都认为刘家要完了,他们这些家丁家奴哪儿还有一点信心呀! 如果昨晚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他们这些家丁倒还有信心,跟刘家族人共进退,可是现在……他们只能心中苦笑了,刘家看来真的要完蛋了,一个庄子连祖灵都没有,甚至连祭坛都崩塌了,这庄子还是人能呆的地方吗? 就算是这李家的李霖李公子不带兵来剿李家,他们这些人难道还能在刘家庄生存吗?到了晚上随时都可能被群鬼所屠,这样的庄子已经变成了凶地,他们也是人,如果是单说为了刘家卖命,帮他们守住刘家庄,这些家丁还不算太怕,大不了被杀了拉倒。 可是他们却害怕被鬼类所屠,要是被鬼类给吸光了他们的生气的话,那么他们连魂魄都要烟消云散了,这比起被活人杀了,更让他们感到恐怖。 李霖骑着一匹战马,身上换上了一身典史公服,并未着甲,毕竟现在山海县已经上了万民书,要请他继任县令之职,所以他要是现在弄一身盔甲穿身上,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了,所以李霖便换了一身典史公服,毕竟他尚未得到余杭郡郡守江枫的任命,现在就擅自穿上官袍,非但对他没有好处,可能还会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所以他只穿上了一套典史公服,这样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本来李霖现在就目如朗星,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翩翩少年,身上本来就有一种卓尔不群的超然气质,现在穿上这身典史公服之后,顿时便给人产生出了一种来自官体的威严之感,骑在马上,更是显得他气度非凡,令人敬畏。 而周成和李桐,还有刚刚从余家村赶来的余虎,现在都抖了起来,一个个都顶盔挂甲,提着各自趁手的兵器,骑着马,各自领了一队兵卒,跟在李霖前后,朝着刘家庄行来。 余虎对于这次李霖没有及时通知他,把他也带上来县城干这么一大票,感到十分不爽,认为李霖这个老大偏心,不把他当小弟了,得到消息之后,立即飞马赶到了县城,见到李霖之后,脸黑的跟锅底一般,差点就要找地方撞死拉倒。 李霖好一番安慰,这才安抚住了余虎,毕竟余虎还算是余家之人,余烈来山海县立村,李霖也不好意思把余虎留在李家庄,让余烈自己在余家村忙活,于是便把余虎赶到了余家村。 这次事发突然,李霖虽然想到了余虎,但是考虑到怕出什么事情,所以便没有让余虎赶到李家堡,跟着他前来县城。 结果把余虎差点给气晕过去,赶到县城之后,虽然不敢对李霖发脾气,可是这脸黑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李霖好一番安慰,才哄住了这厮,但是这厮看到耀武扬威的李桐和周成的时候,顿时又暴怒了起来,扑上去拉住这俩货就抡拳头打了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服软 李桐和周成开始还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挨了他好几拳,等闹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于是也不干了,两个人一起又按住余虎胖揍了他一顿,余虎这才老实了下来,顶了一个黑眼圈,觉得这才是弟兄嘛!他没赶上立功,现在挨顿揍也觉得舒服多了,结果被李霖和李桐等人鄙视了一下,认为余虎有严重的受虐的倾向。 李霖在人手到齐之后,便把手头现在掌握的武力进行了分配,那新招的一百辅兵,李霖将其交给了余虎统带,令余虎先充当一个临时的营正,把他从余家带来的几个家丁,作为骨干先编入辅兵营中。 各家所派给李霖的这近二百家丁,李霖交给了李桐负责,令其将这些家丁打散混编起来,称之为陷阵营,作为此次攻打刘家庄的中坚力量。 至于李家的家丁则编入到了县里的县兵之中,李霖留了十人做自己的亲兵,剩下十几个个家丁,则被全部放下去充当伙长,将原来县兵之中的几个队正,全部剔除出了县兵之中,关到了牢中,而以前的伙长则一撸到底,今后视情况再另行决定他们的去留。 如此一来除去逃掉不干的,加上跟着刘旦被杀的,县兵仅剩下了一百人左右,这一百人全部重新打散,进行了重编,把李家的家丁编入之后,便彻底将这些县兵控制在了他的手中。 县兵虽然个人武力都很一般,但是毕竟是军伍出身,平时主要还是操练军中的合击之术,真正上阵的时候,比之那些各家的家丁甚至发挥出的战斗力还要强很多。 只可惜李霖来不及对这些县兵进行操练,他相信只要给他两个月的时间,这一百县兵将会在他手中,极快的成为一支悍军,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拿来对付刘家庄已经绰绰有余了。 于是李霖便点齐了兵将,立即开出山海县城,朝着刘家庄杀来。 刘家庄的人在庄墙上看着黑压压开来的这一大票兵马,这心就顿时彻底沉了下去,变得冰凉冰凉的。 刘家庄上下的人心这个时候因为祖灵覆灭,早已是彻底涣散了,刘家庄本身已经不是一个安全之地,虽然人是不少,靠着这么多活人的生气,一般情况下鬼类倒也不敢来犯,可是这件事对他们心理的打击,却极其严重,以至于现在刘家上下,早已是如同惊弓之鸟。 当李霖的“大军”行抵到了刘家庄外的数箭之地的时候,李霖缓缓的抬起了右手,随即周成、李桐、余虎这三位大将,也都立即举起手中的长刀和长枪,止住了他们所辖的队伍。 辅兵营在余虎的指挥下,缓缓的从队伍后面,推出了十多架临时打造的长梯,架在车上,另外还有三架轻型的抛车,一架轻型的床弩,都是县城之中储备的武器,这一次被李霖给拉了过来。 这样的武器如果拿去攻打城池的话,肯定是笑话,去了也是白给,但是放在刘家庄这样的庄子上,就是要命的东西了。 李霖先扫了一眼自己目前麾下所辖的这三支队伍,辅兵营就不说了,这些人都是刚刚招募的新卒,尚未对其进行任何操练,故此别说军威了,现在他们连服饰都没有更换,甚至连列队都不会,只是乱哄哄的挤在一起,根本没有任何威严可言,只能由余虎带着几个余家的家丁,弹压住这些新卒,勉勉强强的不至于看上去像是一群乞丐。 好在这辅兵营这一次李霖根本没打算用,只把他们带来见见世面,帮着运送一些辎重之物,对他们暂时并无太高要求。 再看李桐所辖的那二百各家凑起来的家丁队伍,虽然服饰各异,但是却各个都相当精悍,武器也不统一,五花八门用什么的都有,打乱整编之后,更是让他们显得有些凌乱,好在这些人精气神倒是还可以,只是因为未曾统一操练过,所以显得有些凌乱,煞气有余,但是却没有形成真正的军气。 倒是周成所辖的这新控制住的一百多县兵,毕竟是接受过较为系统和正规一些的操练,就算是被打乱重编之后,军伍在李家家丁所控之下,却还是有些模样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县兵服饰统一,皆穿戴着大陈统一的军服,伍长以上配有皮甲,武器也相对较为统一,其中以刀牌手和长枪手居多,另有三十名步弓手,列队之后,加上李家的家丁,肃立于阵前,倒是也有一种肃杀的感觉。 虽然这些县兵战斗力实在是不能说很强,甚至放在大陈朝各地,只能算是下乘,但是在这里,却算是首屈一指了,在这支队伍之上,汇聚着一团炫黑气息,此乃真正的军气,虽然远称不上浓郁,但是却足以让鬼类望之走避,用来压制住刘家庄之中的人,已经绰绰有余了,李霖对此多少比较欣慰了一些。 总算这次过来攻打刘家庄,他手头不算是太过寒酸,临时充一下门面震慑一下刘家之人,还是够用了。 审视过自己所统领的兵马之后,李霖望了一眼刘家庄,看到整个刘家庄现在完全已经没有护庄气运,于是心中冷笑了一下,如果这样刘家还能死命抵抗的话,那么他真该好好佩服一下刘家了,但是现在看来,刘家庄墙上的人,各个都惊惶失色,已经是完全没有一点定力了,这已经是崩溃的前兆,所以这次攻打刘家庄,事情已经成了大半。 李霖一挥手喝道:“周成,你去劝降!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如若不降,本少就立即开始攻打刘家庄!” 周成立即在马背上对李霖抱拳应诺,一拨马头便朝着刘家庄驰去,在一箭之地的地方勒住了马缰,把手中狭长的长柄大刀朝着庄墙上一指,厉声喝道:“刘家庄的尔等听了,我家少爷有令,令尔等一个时辰之内,立即开门献降! 此次刘家犯下大罪,我等只惩治祸首,对于其他人则宽而待之!如若想活命的话,就速速投降,我家少爷不会加害投降之人!尔等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决定,时间一到,我等便立即开始进攻,待到攻破庄子之后,再想投降就已经晚矣! 到时候定要将尔等庄内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一个刘家的族人在庄墙上既怒又怕,忽然间举起胳膊擎起了一张弓,指向了周成,便想要开弓放箭,射杀周成。 但是旁边有人立即便拦住了他,怒道:“你想把所有人都害死吗?且等家主拿个主意再说!” 看刘家无人搭话,周成接着又吼了两遍,然后策马在庄门外面来回驰骋了几趟,耀武扬威的舞动他的大刀,引来了他们那边的兵卒们的一片欢呼叫好之声。 刘家的家丁还有族人在庄墙上看着周成耍威风,一个个都脸色苍白,周成骑术娴熟,在马背上随手舞刀,霍霍生风,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乃是一员猛将,刘家根本找不出这样一个可以与之抗衡之人,这就更让他们感到心惊肉跳了。 周成耍够了威风之后,拨马回转本阵,策马立于李霖身后,李霖对李桐点了点头,李桐立即大笑一声,也策马冲了出去,在刘家庄庄门外面接着开始显摆他的骑术,手中舞动一条长枪,枪身一抖立即抖出一片枪花,当然也立即又引来了他所辖的那近二百各庄家丁的一片叫好之声。 刘家之人更是心惊肉跳了起来,刚才周成已经让他们觉得害怕了,这转头又来了一个,看样子比起刚才那个一点也不差,同样也是一个猛将,于是刘家之人更是感到绝望了。 李桐耍够了威风之后,立即也拨马回转本阵,不等他停稳下来,又一个家伙一催马便又冲了出去,正是辅兵营的全新出炉的营正余虎。 余虎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根长柄狼牙棒,这是重兵器,看样子起码有三十斤往上,威力极大,只要被砸中,几乎没有不死之理,这厮同样也是显摆了一番,在庄门外面把狼牙棒舞的是虎虎生风,甚至于突然间直奔庄门而去,随手重重的将狼牙棒砸在了庄门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而这厮砸了一下庄门之后,立即狂笑着拨马便冲回了本阵,同样也引来了一片叫好之声。 这一下刘家之人彻底无语了,他们想不通这李霖在哪儿弄来了这三个愣头青,而且看样子都是武力强横的家伙,各个都堪称是一员大将,一个倒也罢了,这一下子就来了三个,这刘家还怎么跟人家玩儿呀! 扭头一看他们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家家主刘申,已经爬到了庄墙上,这会儿正在脸色铁青的扶着庄墙,朝外观望,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这会儿刘申岂止是脸色铁青,就连他的双腿都在微微打颤,这家伙这会儿也真是已经被吓住了。 刘申也顾不上要脸了,趴在庄墙上对李霖抱拳带着颤音大叫道:“李公子,此次之事是乃是我家那不肖的族人刘旦所为,现如今他已经伏诛,刘某今日当着众人的面,给李公子道歉可否? 还望李公子看在我刘家和余杭司马家乃是故交的面子上,能放我刘家一马! 刘某定会对李公子感激不尽!至于那私盐之事,刘某今后永不再提,如果李公子有兴趣的话,今后本地私盐刘家全部可以让给李公子!今后也决不再碰一下! 还望李公子能饶过我们刘家一次!今日让诸位劳师动众前来,我刘家也不会让大家白跑一趟,刘某愿奉上五百贯,请诸位拿去喝酒! 再有刘旦已经伏诛,我刘家也绝不会再谋求县令之职,而且刘家愿意从此之后,再不让族人在县里出任任何差事!” 第一百一十章 攻庄 李霖听罢之后,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刘申今天虽然是彻底服软了,但是这种人的话他要是相信,那么他就不是他了! 别看现在刘申软趴趴的,像是彻底服了,但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这刘家绝对还会想尽办法卷土重来,他李霖坏了刘家的大事,刘家如果不报复的话,那就怪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把刘申所说的话,当成人话,权当是他放了个屁,根本不为所动。 这时候左手还裹着麻布的方程忽然间提着一把单刀,从李霖背后走了出来,指着刘申大骂道:“我呸!姓刘的,现在你服软了?难道不觉得太晚了吗?你刘家在山海县横行数十年,我们这些人无不受你刘家的恶气多年,这次如果不是李公子力挽狂澜,将刘旦斩杀的话,恐怕现在本县我们这些人家,早都被你们刘家破家了! 匹夫现在才知害怕,晚了!你这匹夫想要活命,门都没有!还是快快开门受死吧,这样李公子我等还能放你刘家一些族人一条活路,要不然的话,待李公子率兵攻入你刘家庄,定把你们刘家上下杀个鸡犬不留……” 刘申听罢之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现在真是后悔了,后悔不该听刘旦的鼓惑,贪心大起,想要趁机让刘家彻底把持住整个山海县,并去逼迫本县这么多大户,想要把他们置于刘家的淫威之下,将他们彻底榨干。 现在的情况恐怕不是李霖说放过他们刘家,就能放过他们刘家的,这些县里的大户们,早就对他刘家恨之入骨,就算是李霖能答应,这些大户恐怕也不会答应他提出的条件。 刘申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了起来,忽然间按着庄墙大骂道:“好你个姓方的,现在我刘家虎落平阳,连你这狗都不如的东西也想骑在我刘家头上拉屎!我呸!既然如此,今天我刘家就跟你拼了!有本事你姓方的亲自来攻我家的庄子,我刘申定要斩下你的狗头!” 方程一听,顿时也气的七荤八素,跳着脚和刘申对骂了起来。 李霖看了看刘申,冷笑了起来,忽然间对李桐喝道:“李桐何在?” “标下在!”李桐听到李霖叫他,立即拨马过来,在马背上对李霖恭敬抱拳道。 “休要再和他啰嗦了,你留下弓手,带人攻下这座庄子!取回刘申的人头见我!”李霖看刘申再庄墙上一副狗急跳墙的架势,于是冷笑一声对李桐下达了命令。 李桐一听,顿时就精神了起来,这三年来,他早已将李霖给他的那本兵学初解读的烂熟于心,李霖于是便又给他了一本新的兵书,这三年来,李桐着实在如何统兵的学问上下了不少功夫,李霖也不遗余力的对他加以提点。 可惜这么长时间,李桐却只能把所学的东西,用在李家的家丁上,却从无有机会将其学以致用,而直到今天,他终于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虽然只是攻打一座不起眼的刘家庄,但是却是他第一次率兵上阵,如何不让李桐兴奋异常。 于是李桐立即翻身下马,在李霖马前单膝跪下大声应诺,然后转身弃了战马,奔至了他所统领的那二百名各庄的家丁队伍前面,大声喝令道:“弓手出列,在本将左侧列队!其余人等,取长梯随我攻入庄子,取下刘申的人头!如有临阵退缩者!杀!” 李桐别看年纪不大,但是现在却已经长出了一副短短的络腮胡,加之身材十分健壮,又身披了一件铁甲,站在队伍之前,倒是没人敢小看于他,而且李桐现如今早已见过人血,身上已经养出了一身煞气,厉声呼喝之下,倒也着实威风八面,不容小觑。 虽然这些家丁是各家大户凑出来的,平日在族中也算是骄横之人,但是昨日被各自家主交给李霖之后,又被李霖交给了李桐统辖,他们在昨天,已经见识了李桐的厉害。 个别家丁自持个人武力不错,对于要听从李桐这样一个年轻后生的差遣,颇有些不以为然,于是便不怎么听李桐的吩咐,甚至于咋咋呼呼的对李桐出言嘲讽,试图杀杀李桐的威风。 但是没成想李桐哪儿吃他们那一套,昨日上午整军之时,当即就挑出了几个不遵号令之人,来了个杀鸡给猴看,把几个家伙直接揪出队伍,当众杖责了一顿。 起初几个家伙不服,不肯老实受刑,吵吵着要和李桐见个高下,李桐于是便满足了他们几个的要求,不用兵器,全拼拳脚上的工夫,当众把几个家伙揍成了滚地葫芦,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倒地不起。 揍翻了这几个家伙之后,李桐依旧不依不饶,令人将他们拖下去,刚才准备杖责二十的,现在翻番加倍,每人杖责四十军棍。 这四十军棍打完之后,这几个出头椽子就基本上被打成了一滩泥了,如此一来当即便镇住了剩下的那些各家的家丁,使之认识到李桐的厉害,再无人敢跳出来当刺头,李桐当即便在这些家丁之中立了威,无人再敢不服于他。 今天李霖把李桐所率的这些家丁第一批堆上去,其实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这些人并不是他的嫡系,而是属于本县各家大户的家丁,而目前刘家虽然被破了庄子的气运,但是毕竟人手还比较充裕,刘申未死,还有做困兽之斗的本钱,所以这些各家大户的家丁,自然而然就属于消耗品,不用他们又能用谁? 在李桐的喝令声中,他麾下的这二百来家丁于是呼啦啦的便涌了出去,看不出多少规矩,全凭个人一腔之勇,不过攻打庄子,用他们也算是正合适,只要督战有力,这些家丁还是能发挥出相当的战斗力的。 “余虎,你统带弓手出列!以刀牌手掩护,前进至庄前一箭之地内,掩护攻打刘家庄的弟兄们!抛石车、床弩推上去!给我攻下这座刘家庄! 周成带二十名刀斧手督战,如有不遵号令胆敢擅自临阵脱逃者,杀!”李霖接着下达了新的命令,声音冷厉异常,令听者无不心中一凛,于是余虎、周成立即领命而去。 一共六十余弓手,随即在余虎的喝令声中,从各伍走了出来,汇聚在一起,另有四十名刀牌手,举盾出列,被几个李家的家丁率领,迅速护着这六十余名弓手朝着刘家庄行去。 李桐率领着一百多各家家丁,抬上了十余副新造的长梯,立即随着他朝着刘家庄奔去。 黑压压的人群喊杀声震天,朝着刘家庄蜂拥而上,刘家庄庄墙上的刘家子弟还有那些刘家的家丁们一个个汗毛立竖,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紧张的直哆嗦,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这不是还没到一个时辰吗?” 结果立即便被旁边的人一巴掌拍了个趔趄,扭头看了看刘申。 刘申这个时候已经双眼通红,如同一只疯狗一般,双手按着庄墙的墙头,疯狂的叫到:“刘家之人都听了,今日事关我刘家生死存亡,这些贼子断不会放过我等,今天咱们就算是拼到最后一人,也绝不能让刘家庄被他们攻破!” “家主说的有理!这些混账早就都看我们刘家不顺眼了!这是想把咱们置于死地,夺了咱们刘家的家产!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呀!弓手,弓手放箭!”又有一个刘家的执事蹦了出来,提了一把单刀,高举过头大声呼喝了起来,招呼着弓手开始放箭。 刘家虽然家丁不少,但是前几天在县城之中,却已经是死伤大半,这会儿庄子里的家丁数量并不多,所以今天刘申以家主的身份下令,令刘家但凡是能拿得动刀的族人,都上庄墙御守。 刘家人丁比较兴旺,族人足足有五六百人之多,刨去老幼女人不说,能上庄墙的起码也还有一百多人,加之刘家庄之中还有不少刘家的佃户,今天也被刘家强逼着发给了武器,被迫登上了庄墙。 所以现在刘家庄庄墙上的人数并不算少,起码凑起了三四百人之多,这会儿也大多都集中到了庄子正门一带,人头济济倒也热闹。 不过在李霖眼中,这些人的数量什么都不算,充其量只是乌合之众罢了,这些人就算是刘家的家丁在内,都没有习练过战阵之术,什么攻城守城的技能,更是不要说了。 所以李霖根本不担心什么,冷冷的坐在马背上,像是看一座坟冢一般的,扫视着眼前的这座刘家庄。 今天前来攻打刘家庄,各家大户也都派了人过来,个别家族的家主也跟着过来了,虽然在李霖眼中,这次参与刘家庄攻防战的双方基本上都算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他们哪儿见识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战场呀! 眼前的场景已经让他们感到热血沸腾了,看着李霖年纪轻轻,策马立于阵前,毫无紧张之意,一道道命令传下丝毫不乱,调度有方,隐隐间颇有大将之风,不由得心中暗赞,他们想不出这个北方过来的富家子,到底是什么出身,以前看起来宛如谦谦君子,但是一旦惹怒了他之后,瞬间就变成了杀神一般,出手反击如同雷霆暴雨,绝不容情。 谈笑之间便将刘旦拿下,接着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当众屠狗一般的就把刘旦杀了,城中一夜之间上百人头落地,令人侧目,原本乱哄哄的县城,仅仅一天,便被他整治的恢复了平静,再无人敢在县城之中胡来,如此手腕,他们也自认为见识不浅,可是却从未见过像李霖这样的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李桐破阵 所以现在他们看待李霖,是又敬又怕,李霖现在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山海县的掌权者,把持住了对本县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这一点无人敢表示怀疑。 在刘申等刘家族人的吼声中,刘家庄庄墙上终于开始有了反应,一些庄子里会用弓的人,纷纷在喝令声中举起了弓,也不管外面攻打庄子之人进入射程没有,便开始纷纷开弓放箭,箭支稀稀落落的开始洒下了庄墙,但是绝大部分都毫无建树的落在了空地上。 李桐擎着一面不知道哪儿弄来的大盾,左手持盾护在身前,右手单手依旧持着他的长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身后是一百多彪悍的各家家丁,以十人为一火,抬着一副长梯,一路喊杀朝着刘家庄冲去。 刘家庄虽然已经开弓放箭,但是却对他们并未构成多大威胁,很快便冲入到了一箭之地,这时候才多少感觉到了一些压力,偶尔有箭支射到了他们头顶,将两个家丁射翻在了地上,发出了两声惨叫。 但是李桐不闻不问,依旧高举盾牌大吼道:“不要停,跟着我冲!停下来死得更快!攻上去杀光他们!杀呀!” 就在他们攻过去的时候,余虎率领步弓手也冲至了刘家庄外一箭之地,在余虎的喝令声中,盾牌手迅速在阵前组成了一列盾墙。 步弓手纷纷冲至盾墙之后,随即在余虎的喝令声下,这些弓手虽然来自不同地方,但是却还是被有效的组织了起来,纷纷搭箭瞄准了庄墙,余虎一声令下,数十支雕翎箭便发出嗡的一声,如同飞蝗一般朝着庄墙上撒去。 同样是弓手放箭,有组织和没组织顿时便分出了高低,庄墙上的刘家的弓手一个个忙活的不轻,多的已经接连放了几支箭,少的也起码射了三两支,可是却基本上是毫无建树可言,但是余虎这边的弓手,仅仅是一轮箭射过去,顿时便听到庄墙上响起了一片惨叫之声,起码有数名刘家庄的人中箭惨叫着跌下了庄墙,顿时便让刘家之人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纷纷矮下了身子躲到了庄墙下面。 有了弓手的掩护,李桐率领这些各庄家丁,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士气为之一振齐声高呼着加快了速度。 数十步远的距离,也就是片刻的工夫,便到了庄墙下面,一副副长梯被这些青壮家丁吼叫着竖了起来,咣当咣当的搭在了庄墙上。 李桐大吼一声,又一次一马当先攀上了长梯,这家伙似乎是故意炫耀一般,一手持盾一手持枪,根本不扶长梯,双脚交错而上,踩得长梯乱颤,却如同蜈蚣一般,始终附在长梯上,跳跃着朝着庄墙上攻去。 所有观敌瞭阵的人都盯着李桐,不由得暗叹道:“好一个猛士也!” 李霖今日已经看过李桐的气运,并未发现李桐头顶凝有灰气,所以并不担心今日他会有什么闪失,当看到李桐攀上长梯之后,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又一次露出了冷笑,大声对麾下的这些县兵喝令道:“准备!破庄就在顷刻之间!尔等随我准备攻入庄子!” 剩下的这些县兵们此时也有些紧张,但是看到李霖如此镇定,于是佩服的同时也都变得镇定了许多,各火充当伙长的家丁们立即大声应诺,开始整顿他们的手下,擎起了手中的刀枪,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这时候三架抛石车也被推到了庄墙外面,由几个县兵指挥着一群辅兵,开始定砲,最让刘家人感到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架轻型的床弩,被架在一辆大车上,也推到了庄墙外面,在十几个辅兵的操作下,吱吱呀呀的上弦,一根短矛一般的大型弩箭,被摆在了弩床上。略作瞄准,便被敲下了弩机,只听一声震人肺腑的弦声响起,一支大箭便疾飞了出去。 弩箭如同流星一般,重重的射在了庄墙上沿,可惜并未射中一人,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让庄墙上的刘家之人惊得魂飞魄散,一个佃户模样的人惊呼着后退,居然一下自己跌下了庄墙,顿时摔在庄子内的地上,直接便被摔晕了过去。 虽然进攻一方在李霖看来,组织并不算有力,甚至可以说是凌乱不堪失误颇多,但是在刘家之人看来,却已经是凛冽异常,让他们惊得魂飞魄散。 李桐如同一个杀神一般攀着长梯而上,刘申见势不好,立即不顾死活的逼迫着家丁们上前御守。 刘家以前在山海县横行无忌,甚至暗中和本地的匪盗贼人勾结,为他们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敢来攻打他们的刘家庄,所以在这方面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可言,今天当面临着李霖率兵来攻,整个刘家上下可以说是乱成了一团。 最重要的是他们昨晚遇上的那件事,刘家祖祠的祭坛都莫名崩塌了,祖灵包括刘家各代家族莫名其妙遭遇了“天谴”全军覆没。 这让刘家上下心理上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本身早已是人心惶惶,现在又遇上李霖率军来攻,顿时就更是人心涣散。 所以虽然刘申等刘家核心族人,为了保命在庄墙上跳得很欢,大有要和李霖鱼死网破的架势,可是真正和他们一心的人,却已经没有多少了。 这才刚一开战,一些佃户就丢了家伙逃下了庄墙,任凭刘家族人如何威逼,都不肯再上庄墙,帮刘家卖命了。 甚至于一些家丁,都已经起了异心,出工不出力,人在庄墙上,但是却趴在墙头下面,死活不肯露头,就算是弓手放箭,也朝着没人的地方射,生怕一会儿庄子破了,被外面的人算总账。 这样的情况下,真正还在庄墙上拼命的人就少之又少了,所以李桐率众把长梯搭在庄墙上那一刻,整个庄墙上的刘家之人,就已经是分崩离析了。 李桐如同猛虎一般,攀到了长梯上面,几个刘家族人红着眼扑上来,刀枪并举试图将他杀下去。 李桐举起大盾挡住了几杆长枪的刺杀,长枪-刺击在盾牌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让李桐身形一顿,险一些跌下长梯,但是他还是奋力稳住了身形,把大盾一荡,甩开了几杆长枪,右手中的长枪如同毒蛇一般刺出,一个刘家族人顿时便被他通了个透心凉,惨叫一声便被他甩到了庄墙下面,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一旦见到有人被杀这样血淋淋的场景,原本还红着眼的刘家族人一下就慌了神,几个人纷纷后退,顿时让李桐得到了机会,又朝上迈出了一步。 李桐到底是一员虎将,得理不饶人,右手单手持枪,如同毒蛇吐信一般闪电般的连连吞吐,顿时又把一个死命上前阻挡他的刘家族人捅死在了庄墙上。 这个刘家族人还算是条汉子,胸口被长枪-刺穿之后,一边大口吐血,一边撒手丢了自己的长枪,双手死命的攥住李桐的长枪枪杆,任凭李桐扭动枪杆,把枪头在他胸口旋转,疼的他吐着血惨叫不已,却还是死死攥住枪杆不松。 李桐夺了一下夺不回枪杆,于是当机立断撒手丢了长枪,从腰间立即拔出了他的那把佩刀,一道磕飞了一杆刺向他的长枪,厉吼一声猛踏了梯子一脚,如同一只大鹰一般,高高跃起,一下就踩在了庄墙上。 “尔等还不受死?杀!”李桐双眼怒瞪,一刀一盾施展开来,如同旋风般的卷上了庄墙,顿时杀的庄墙上那些刘家族人血肉横飞,眨眼工夫又有两个刘家族人被他劈飞了出去,李桐一跃落在了庄墙上,便在庄墙上站稳了脚跟。 刘申侧眼看到了李桐攻上了庄墙,顿时心就凉透了,发出了凄厉的大吼声:“速速将他杀了!不要让他站稳!” 可是这时候等李桐在庄墙上站稳脚跟,他们再想把李桐杀下去,却已经是太晚了。 李桐手持刀盾在并不宽阔的庄墙上左冲右突,护住了背后的长梯,令涌上来的刘家族人根本无法近身,背后开始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各家家丁在他的掩护之下也攀上了庄墙,加入到了战团之中。 李霖眼看李桐已经率众攻上了庄墙,于是立即朗声大笑了起来,他这次在笑声中调入了一丝神力,使得他的笑声如同滚滚波涛一般传遍了整个刘家庄内外。 “刘家庄之人听了!庄子已破!尔等投降者不杀,有人杀刘申者赏钱五十贯!”李霖忽然开口发声,这声音如同滚雷一般,传遍了整个战场之上。 刘申目疵欲裂,挥舞着一把刀将一个长梯上刚刚露头的家丁劈下了梯子,如同野兽般的狂叫道:“休要听那厮的胡言!刘家庄一破,便是我等的死期!唯有杀退他们,咱们才能活命!杀!给我杀!杀一人者赏钱五贯!……” 这时候李桐在庄墙上护着长梯,左冲右突,挥舞重刀罕有敌手,几乎无人能在他手下走上一合,但凡冲上来的刘家之人,不是被当场劈死,便是被重重的劈飞,越来越多的各家家丁涌上了庄墙,朝着两边杀去。 刘家之人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开始崩溃了,越来越多的人跳下庄墙,朝着庄子中逃去,任凭刘申等族人跳脚大骂,甚至于挥刀斩杀,也挡不住这些家丁亦或是佃户逃走,甚至于有些族人,在这个时候,也弃了兵器,逃下了庄墙。 李桐一路冲杀,朝着刘申扑去,几个试图阻挡他的刘家族人,被他接二连三的斩杀当场,刘申看着杀来的李桐,终于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连连后退,招呼族人顶上去,就在他后退的时候,突然间觉得后背一疼,低头望去,一个尖锐的枪尖,血淋淋的便从胸口露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胜者的红利 刘申的吼声戛然而止,艰难的扭头望去,结果看到一个狰狞的面孔对他狞笑着,此人乃是刘家的一个家丁,手中持着一杆长枪,但是这会儿却在背后,把长枪扎入了刘申的后背。 “你……你……这个该死的叛徒……你不得好死!……来人……杀了他……杀……他”刘申嘶声骂道。 那个家丁冷笑一声道:“家主大人!刘家已经完了!你们在本县横行这么长时间,现在落得如此地步,也算是报应不爽!我等就不跟着你们陪葬了!死去吧!” 他的话音未落,便飞起一脚重重的踹在了刘申的后背上,把刘申踹翻在地,刘申翻倒在地,又吐了几口血,挣扎了几下便寂然不动死于当场。 “降了!我等降了!不要杀我!”有人看到刘申一死,就彻底失去了斗志,干劲抛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在了地上满脸凄惶的大声叫到。 这时候李桐也看到刘申被他的家丁给杀了,大笑一声纵身跳入到了庄子里,朝着庄门杀去,这个时候刘家上下都已经丧失了斗志,在李桐面前只能抱头鼠窜。 刘家庄的大门缓缓开始被从内打开,李霖一见立即大吼道:“跟随我杀入庄子,杀!” 叫罢之后李霖一抖马缰,便策马朝着刘家庄的庄门杀去…… 从李霖率部抵达刘家庄,到最终彻底控制住刘家庄,总共耗时不足两个时辰,当李霖下令封刀的时候,刘家上下六百余口,已经仅剩下了不足一半多点,而且多是一些女人孩子,而刘家的青壮虽然有不少人投降,但是在盛怒之下的各家家丁还有杀红眼的兵卒面前,依旧还是未能躲过这一劫,被当场斩杀。 李霖率众杀入庄子之后,第一时间带兵控制住了刘家的几座大宅还有庄子的库房、族堂等地,当发现有人开始在庄子里祸害女人,局面有失控的趋势,于是立即下令封刀,令所有部众全部立即退出庄子。 但是命令下达之后,却发现效果不佳,这些杀疯了的家丁还有兵卒们,这会儿已经完全视他的命令为无物,依旧在刘家庄之中胡作非为,抢东西的抢东西,糟蹋女人的糟蹋女人。 李霖的脸立即便沉了下来,厉声对李桐、周成、余虎三人喝到:“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立即控制住庄内的局面!不遵号令者杀!” 李桐这三个家伙,这会儿也都满头黑线,他们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本以为他们一声令下,所辖之人便应该立即听令收手,但是没想到事情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些人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杀红了眼的同时,也抢红了眼,甚至于淫-心大起,连祸害女人的事情都做了出来,这跟贼人还有何区别? 正在生气的时候,李霖却已经发了话,这三人听罢之后,立即大吼着应诺,各带了一批归队的县兵以及李家的家丁,便冲向了庄内各处。 只听庄子里又顿时响起了一片惨叫之声,一炷香过后,三个人终于带着各自的手下退出了刘家庄,但是这一炷香的工夫,便有三十余名不遵号令之徒,成了他们的刀下之鬼。 在这三个屠夫的铁腕震慑之下,这些兵卒、家丁们这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军法,于是仓皇应命撤出了刘家庄,顺便将在庄中俘获的刘家之人也都带出了庄子。 再看刘家庄这个时候,早已是成了人间地狱,庄子里到处都是尸体,鲜血几乎洒满了整个庄子,一些遭了祸的刘家之人亦或是佃户们,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好不凄惨。 李霖怒不可遏的走出庄子,此时奉命攻入刘家庄的这些县兵还有各家家丁已经被李桐等人集结在了庄外。 李霖怒扫了这些帽带歪斜的家伙们,双目如炬喷着怒焰,但凡被李霖目光扫过之人,都无不立即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低头不敢再和李霖的目光接触,刚才这帮家伙杀入庄子之后,听令行事之人并不多,特别是那些各家的家丁,更是肆无忌惮,完全忘了李霖的交代。 李霖入庄之前下令降者不杀,不得私抢财货,祸害女子,但是这帮人杀入庄子之后,却大多都当成了耳旁风,入庄之后起初还有点顾及,但是当遭到了个别刘家族人的抵抗之后,这帮人便完全忘了李霖的吩咐,开始在庄内胡作非为了起来。 如果不是李霖率部先控制住了几座大宅,并且将刘家的库房控制住的话,恐怕今天刘家大部分家财都要被这帮混蛋给抢光了。 更让李霖愤怒的是这帮家伙之中居然有人起了淫-心,闯入到了一些户家之中,祸害起了女人,这就彻底触碰到了李霖的底线。 为军者令行禁止,非令不得擅自行事,更不得趁机淫辱女子,这乃是军中铁律,虽然这时代军队军规并不算很严苛,但是一旦行出淫辱女子之事,这支军队就基本上于匪类无疑,此乃军中大忌。 可是今天这帮乌合之众,却把能犯的忌讳都犯完了,李霖如何不怒,刘家该死不假,但是罪不祸及无辜,庄内尚有大量刘家佃户家奴,罪不至死,却也遭到了这些家伙的血腥对待,这就犯了李霖的大忌。 李霖扫了一眼这些部属之后,心中怒火滔天,厉声喝道:“尔等既为我所用,却不遵号令,滥杀无辜,淫辱女人,实乃是罪不可恕! 今日这三十二颗人头,便是尔等的榜样,今后再有人胆敢不遵号令,立斩不赦!李某历来做事有赏有罚,今日战前有功之人,自当赏钱,但是有过之人,李某也断不会轻饶! 现在庄外扎营休整,再有人胆敢违抗军令者,杀!……” 随着李霖的发号施令之后,这些兵卒们再无人敢违抗,此时余虎已经带人将刚才在庄内斩杀的三十二个不遵号令之徒的人头,全部挂在了庄门之上,此时一个个人头呲牙咧嘴,狰狞无比。 这时代乱世之中,重刑乃是治军的一个重要手段,李霖在这方面从不手软,今日便再一次当众展现了他狠辣的一面,有此为戒之下,各部部曲顿时都老实了下来,再无人敢于违抗李霖的命令。 本来那些来自各家的家丁还私下里认为,他们依旧还是各家大户之人,但是到了现在才总算是明白,当他们被家族送给李霖的时候,他们已经是李霖的兵了,再不遵号令,那么任谁都护不住他们了,于是也就都安分了下来。 李霖随后下令,将刘家庄之中俘获之人进行甄别,但凡是刘家之人,全部单独看押起来,随后解送往临海州交于唐通处置,他们是死是活便只在唐通一念之间了,这件事已经和他无关。 另外刘家的家丁,全部收押到县衙大牢之中,由李霖另行处置,至于剩下的刘家庄的佃户们,则全部无罪开释,令其回家听候接下来的处置。 至于刘家的全部家产,全部抄没充公,暂由李霖控制,经过李方初步清点,刘家在山海县之中,占有良田起码超出一百五十余顷之多,此位面上同样也是百亩为一顷,单单是良田刘家就足足占了一万多亩。 如果这放在北方的话,和北方的一些世家豪门相比,还不算是什么,但是在临海州这一带多山的地方,万亩良田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而且李霖借助神魂术法,对刘家大宅地下进行了一次探查,立即便发现了刘家族堂后面,以及家主大宅后花园之中,存在有两个大型的地窖,内里藏了大量的银钱之物,数量暂时不明,但是绝对是一笔巨财,这些钱财乃是刘家这数百年来的积存,其中更有不知多少沾染了本地百姓的血汗。 李霖并未立即将这两座地窖点明,而是仅仅是下令把刘家明面上的钱库进行了清点,一共清点出了黄金五十两,白银千两,铜钱两千三百余贯,仅此一项,已经让县中各家大户都感到很是吃惊了,折算下来,单是这些钱财,就足足价值近四千贯之多,可见刘家这些年来在山海县横征暴敛,获得了多少财富,无不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些钱财留出一半,其中部分赏给了此次前来攻打刘家庄的兵卒,部分则分给了各家大户,剩下的一半则全部充入县衙库房之中。 李霖在这件事上还是做的相当漂亮的,并未自己将全部财物私吞,而是也让此次出力的各家大户分润了一些。 至于刘家库房之中,还发现了近千石尚未发卖出去的私盐,李霖也不取半分,全部赐给了县中各家大户,并且对各家大户名言,从今以后,李家不会效仿刘家,控制本县私盐买卖,各家都可参与,只要不学刘家勒逼百姓即可。 这件事顿时让本县的各家大户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倒没有看重那些钱财,他们最关心的还是私盐买卖的事情。 山海县本地特产并不丰富,私盐买卖乃是本县的一项重要的财源,可惜前些年都被刘家霸占,各家根本无法从中获利。 他们最怕李霖上位之后,效仿刘家继续把持本地私盐买卖,现在得到了李霖这样的承诺之后,一个个都彻底放心了下来,纷纷对李霖道谢。 至于从刘家之中抄没出的大量粮食,这些大户都没有再开口讨要,全部做了顺水人情送给了李霖,暂时归于县库之中,今后作为赈济百姓之用。 李霖用了两天时间,把刘家庄抄没之物进行了一次清点,这才让各家大户之人离开了刘家庄,至于抄没的刘家田产,李霖告知各家大户,待到此事平息之后,自会另行处理,总之少不了各家大户的好处。 现在他正是用到这些本地大户的时候,自然不能吃相太过难看,总是要让他们分润一些好处才行,否则的话这对于接下来他谋取控制山海县当会相当不利。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乱局 而李霖虽然讨平了刘家庄,把刘家连根拔起,但是却绝口不提遣返各家大户家丁之事,而各家大户也都很识趣的没有提这件事,现如今李霖已经摆明了态度,要夺山海县县令之职,那么他们现在索还家丁,显然并不明智,于是各家也就不再提及此事,暂时把这些家丁都交给了李霖控制。 李霖在送走了各家大户之后,便令李家家丁控制住了刘家庄,这么大的一个庄子,李霖自不能再让给他人了。 接下来李霖派李方安抚了刘家庄原来的佃户一番,告知他们虽然刘家完了,但是并不会夺了他们的佃租之地,一切暂时照旧,另外还给每家佃户发放了两石粮食,作为对他们的赈抚之用,如果有人家在此次攻庄之中死了人,则按照人头,发放给五贯钱作为抚恤,虽然不多,但是也总是一个安慰。 如此一来刘家的佃户便很快被安抚了下来,只是他们担心刘家庄现在祖灵遭到了“天谴”,今后刘家庄没了祖灵,他们这些人住在这里,又该怎么办。 对此李霖并未明言,但是自有人会去安排这件事,几天之后,刘家庄之中,便又建起了一座祭坛,将游神请到了祭坛之上,成为了刘家庄的新任正祀。 自然村中的佃户也都成了游神信众,这一点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随着李霖神魂继任了刘家庄正祀之后,刘家庄也彻底转化成为了他的属地。 临海州 作为临海州刺史的唐通,这几天可以说是一日三惊,简直被搞糊涂了,他先是收到了冯春的家丁来投告说山海县县尉刘旦杀害了县令冯春,要举事谋反,求唐通速派临海州府兵前去进讨刘旦。 唐通听闻消息,顿时如同被雷击了一般,惊得是火冒三丈,于是立即便召集州城的属官们商议发兵前往山海县进讨刘旦之事。 可是他这边还没有议出一个如何发兵进讨的章程,那边刘旦的人便到了临海州州城之中,买通了几个州城里面的官员,说这件事乃是因冯春试图谋害刘旦所起,刘旦自保之时,冯春却坠马而亡,怪不得刘旦什么,完全是因为冯春的缘故,而刘旦并无任何反心,请唐通明察。 而且刘旦还给唐通送来了高达数百贯的重礼,还给唐通写了一封亲笔信,言辞恳切连连称冤不已,信中对待唐通也是十分恭谨。 于是唐通便有些糊涂了,把冯家逃到临海州的家丁提到堂上进行了一番质询,冯家家丁一口咬定,是刘旦对冯春无礼,致死了冯春,并且派人屠杀他们这些冯春的手下,连连磕头求唐通休要相信刘旦的狡辩,速速派兵去将刘旦抓起来为冯春报仇。 唐通于是便将这个冯家的家丁暂时收押了起来,准备先派人前往山海县去探一下那边的情况再做决断。 其实唐通并不喜刘旦,相反和冯春的关系尚可,这次冯春暴毙令唐通十分震怒,但是这件事却又十分蹊跷,按理说刘旦根本没理由这个时候采用如此暴力的手段,将冯春杀了,来谋夺山海县县令之职。 此前其实很多人都已经听闻,刘旦和冯春关系紧张,刘旦这段时间一直在谋取将冯春排挤出山海县,为此已经在余杭郡攀上了司徒家,事情已经多少有了一些眉目,刘旦很可能会在明年取而代之,将冯春排挤走,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 所以刘旦现在完全没有必要采用暴力手段杀了冯春,来谋夺山海县县令之职,因为这么做根本就是谋叛的举动,对刘旦并无一点好处可言。 这也是唐通感到疑惑的地方,虽然冯春的家丁信誓旦旦说刘旦杀了冯春,但是唐通怎么都觉得这事儿恐怕没这么简单,再加之有属官为刘旦进言,所以使得唐通举棋不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决定先派人前往山海县城,探明究竟再说。 唐通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有所不及,身体也不好,早已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种果决,对于动武这件事,变得非常小心慎重。 虽然临海州有府兵一千五百人,如果出兵的话,很容易将山海县给迅速控制住,但是唐通现在却对于动刀兵这件事,很是忌惮,他自己也知道,他目前身体不行了,弄不好命不久矣,如果这时候动刀兵,一旦打起来期间,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弄不好他唐家也要跟着倒霉。 现在州城之中,觊觎他临海州刺史之职的人也大有人在,他不敢轻易把手头的武力投到山海县那边去。 于是唐通便把这件事拖了两天,正待派人前往山海县去查明情况的时候,又一个消息从山海县送到了临海州,把唐通一下就给震晕了。 这次送来消息的居然是他前段时间非常看好的那个从徐州初来山海县建庄的李家公子李霖。 与此同时一并送来的还有一颗血琳琳的人头,和一份洋洋洒洒的万民书。 这颗人头不是旁人的,正是山海县县尉刘旦的人头,刘旦居然被李霖给杀了! 这一下整个临海州州城就热闹了起来,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临海州官方系统,在临海州惹出了一场巨震。 如果说刘旦杀冯春,是以下犯上的话,那么李霖只是一个平民之身,却敢杀了刘旦这样的县尉,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杀官造反了。 可是唐通展开了这份万民书看罢之后,却又糊涂了,这份万民书居然是由整个山海县十家大户联名所写,在书中力陈此次李霖杀刘旦,乃是为山海县万民除害。 书中明确表述,此次刘旦确确实实是杀冯县令的真凶,只因二人政见不合,于是刘旦便暴怒之下用马鞭将冯县令打下了坐骑,当场摔死,这一点有不少人可以作证,包括当时在场的刘旦的家仆在内,都可以证明。 而且这万民书中还说,刘旦杀了冯县令之后,率领家丁围攻县衙,将县衙之中的衙役还有冯春的族人,甚至冯春在县衙的小妾尽数屠杀,还放了一把火,把县衙烧毁了大半。 这还不算,刘旦还以武力逼迫县里大户出丁,准备拥兵自重控制整个山海县,来抵抗临海州派来进剿于他的府兵,还擅杀了山海县县兵之中不肯听命于他的方营正,控制了整个山海县的县兵。 刘旦还纵兵在县城大掠,滥杀了许多无辜,大肆在山海县之中抢掠勒逼民众,总而言之,刘旦和刘家这次是罪魁祸首。 李霖李公子完全是在被迫无奈之下,才悍然逆势而行,冒死将刘旦斩杀,并且率领各家家丁拨乱反正平定了山海县城中之乱,现如今要把罪魁祸首刘家彻底诛除。 现如今山海县官衙已无可以做主的官员,县中众民恳请唐通唐大人授予李霖县令之职,继任山海县县令,统管山海县。 唐通看罢了这份万民书之后,真是觉得脑子都不太够用了,他眼前又浮现出了当日所见的那个谦谦君子般的李霖,怎么都觉得这件事简直太过不可思议了。 这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一个初来乍到的北地富家子,在如此乱局之下,居然能诛杀一个有众多护卫的县尉,这怎么可能? 可是他不相信也不行,眼前可是摆着这一份洋洋洒洒的万民书,上面足足有上百人联手的签字画押,除了山海县十家大户之外,还有山海县县城之中的不少读书人和有些名望的士绅,这就不由人不相信了。 但是他儿子唐宏的一句话,让他有点相信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唐宏得知了这件事之后,便主动找到了唐通,告诉唐通这次这件事很有可能真是李霖所为。 因为他在初次见到范举之子范进的时候,便听范进提起过李霖乃是文武双修,不但文采过人,而且武技也相当厉害,据说李霖在上次南下途中,曾经带着几个家丁力战过百水贼,斩杀贼人过百之多,范进曾经见识过李霖舞刀,据范进所说李霖的刀法极其出众,就连范家的侍卫都说在李霖手下难以走过两招。 所以说假如范进不是故意抬高李霖的话,那么李霖乃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想必刘旦此次极有可能是误杀了冯春,为了自保,肯定会逼迫山海县当地的大户为其筹措钱财,并且逼迫他们出人为其效命,惹怒了李霖以及本县的大户。 这才有可能导致了李霖为了自保,迫不得已之下趁刘旦不备,突然暴起杀了刘旦,并且借助了县中各家大户之力,将刘旦在城中的手下诛除。 听了唐宏的分析之后,唐通觉得很有道理,既然范进曾近提及过李霖乃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那么李霖便不是他想象的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子,唐宏的揣测很可能是事情的真相,或者很接近事情的真相。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刘旦是故意杀害冯春也好,还是误杀了冯春也罢,总之刘旦这一次干了一件蠢事,情急之下想要控制住整个山海县的局势,强招兵马准备拥兵自保,以至于惹得当地天怒人怨,把整个山海县当地的大户得罪了个精光。 更何况他已经从唐宏口中,得知了刘家前段时间想要强逼李家将其所煮之盐贱卖给刘家,未得到李霖的同意,以刘家的强势,在这个时候,肯定会对李霖施以报复,可以想象在这个时候肯定想把李霖置于死地。 李霖肯定也是在毫无退路可言的情况下,才兵行险招,暴起将刘旦斩杀,并且趁机获得了本县诸家大户的支持,才将刘旦之乱平定下来。 弄明白这一点之后,唐通不由得暗自叹息,他果真没有看错李霖这个年轻人,此子断不是一个池中之物,非但文才过人,居然还武力超群,真想不出这李家是怎么培养出的这样一个人才,虽然此子曾经拒绝过他提出的请他出仕的提议,但是这种人迟早总有一天还是会一鸣惊人,只是没想到事情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罢了。 不管怎么说,唐通对李霖已经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好印象,这一次的事情李霖也并未做错什么,刘旦这厮合着也是该死,铸成如此大错,算是他咎由自取,这山海县闹出这样的事情,最终能以这种方式平息下去,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至于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善后山海县这件事,唐通又陷入了为难之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乱局2 按理说他身为临海州刺史,并无权直接私授一县之令,但是这次李霖为平定刘旦之乱,确确实实立下了大功,不赏肯定说不过去,而且这一次李霖还获得了山海县境内众家大户的鼎力支持,这说明李霖确实有手段能服众,将山海县县令之职授予他,也并不算过分。 但是一县之令却并不是他一人可以说了算的,临海州乃是余杭郡之下的州,下辖之县官员的授命权力并不在他手中,他只是有建议的权力,至于真正授命的权力,却在余杭郡郡守江枫手中,包括他这个临海州刺史,也要听命于江枫的指派。 于是唐通思量再三之后,当即派出了一名州衙的属官,前往山海县查实当地的情况,然后再做定夺。 原本在大陈朝县一级官署之中,除了县令之外,还设有县丞、县尉作为县令的佐官,这种情况在北方乃是常例,但是在江南这边,县丞却并非常设,毕竟江南许多县虽然地域很大,但是却人口不多,县一级的官署也就减少了官员的任用,以至于江南许多县都没有设县丞之职。 否则的话这一次刘旦杀冯春之后,又被李霖所杀,如果山海县有县丞的话,那么这个县丞便可以接管山海县的控制权,临时代行县令之职。 可惜的是山海县正好没有设置县丞之职,这也使得李霖在杀了刘旦之后,拥有了觊觎县令之职的机会。 就在唐通这边为了山海县事件头疼的时候,山海县的消息也传至了余杭郡之中。 余杭郡乃是江南吴地之中的大郡,百年以来始终由江南郡望豪门江家把持,其下共有明州、湖州、临海州、吴宁州加上余杭本地,一共五州,在江南吴地之中,算是势力最大的一郡。 而大陈朝本身实行的是郡州县三级行政区划,在大陈盛世之时,地方郡守皆由大陈朝廷任命,甚至包括部分州县的主官,也需大陈朝廷进行任命。 但是随着大陈朝廷日渐衰落之后,朝廷对于地方的管控便在近几十年来,逐渐丧失了有效的控制力,以至于各地郡守成为了世袭制,被一些门阀郡望之家所持,其下控制的州县主官的任命,也归于了这些郡守所私下相授,使得郡守成为了很多地方的土皇帝,一家独大作威作福,朝廷再难将其权力收回。 为此多年之前的大陈先皇曾经做过一些努力,但是却遭到了各地的郡守一致抵-制,甚至引发了不少起叛乱之事,最终收权的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现今大陈皇帝在数年之前,想出了一个大封诸王的办法,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希望通过分封这些皇族的子嗣为各地封王,通过他们来收回地方郡守的权力,来以此维护大陈皇族对于天下的统治,并且诸王之间相互牵制,使其不能觊觎皇位,否则的话将会招致天下其他诸王的一致抵-制。 但是在江南吴地这边,大陈朝虽然立国二百余年,却始终都没有能真正的把江南吴地彻底控制在大陈皇族手中。 所以吴地之中的诸郡,出了江宁郡在吴王直辖之下,其余诸郡则还是被各地郡守所把持,吴王始终没有能有效的将封地之中的诸郡权力收归到他一人之手,这也导致了后来北方发生十王之乱的时候,吴王却始终都没有参与的原因。 而余杭郡目前,便被余杭郡望江家所持,这江家在前朝时候,便是本地世家,但是后来大陈立国,发兵南下之际,审时度势祖上投靠了大陈先皇,助其取下了余杭,得以传承了下来,并且在百年之前,一举击败了当事余杭郡守,将其全家连根拔起,取而代之成为了余杭郡守。 这百年以来,这余杭郡便始终被江家所持,郡守之职也世代传了下来,直至此代的郡守江枫手中。 江枫现年四十出头的年纪,算是正值壮年之际,他是在三十岁的时候,获得家父传位给他,继任了余杭郡郡守之职,在初登大位的时候,江枫倒是雄心勃勃,试图将余杭郡整治成铁桶一个,彻底控制住余杭郡各州县。 但是很快江枫发现,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余杭郡之中各种世家的势力错综复杂,他想要收权于一身,便牵一发动全身,郡内各世家都暗中较劲,就算是他手握兵权,但是却也不能肆意行事,如此和郡内的世家之间明争暗斗十几年下来,江枫也有些泄气了。 于是这几年来,江枫开始把精力转移到了酒色方面,开始渐渐疏于这种争斗,几年间纳了十几房妾室,这才使得郡内这两年的暗流减少了许多。 江枫彻底意识到,他们江家当这个余杭郡郡守,也并不是真正的一家独大,根本不能肆意妄为,他们江家不可能把持住所有官位,把利益吃光,那样的话定会遭到郡内那些世家大户的巨大反弹,甚至可能酿成大乱。 于是这两年来,他开始转向了无为而治,表面上放松了对郡内权力的收敛,转而开始暗地里玩儿起了平衡术。 现在郡内范家和司徒家还有另外几家世家豪门之间争斗很激烈,表面上看是一团和气,但是暗地里却恨不得将对方撕碎。 前段时间司徒家抓住了范家一个把柄,逼迫范举辞去了长史之职,换上了另外一家继任了长史,这岂是就是江枫暗中推波助澜。 但是对于司徒家,江枫也并不放心,司徒家的人同样野心很大,把持着很大的权力,这段时间司徒家逼范举辞官之后,隐隐间已经有点尾大不掉之势,开始在下面各地打压范家和其他几家。 江枫表面上只当不知道,但是暗中却一清二楚。 但是这些天江枫却为了临海州山海县的事情有点烦,原因无他,也正是山海县县尉刘旦和县令冯春之间的事情。 冯春乃是属于临海州刺史唐通一系之人,早年通过唐家的运动,获得了提拔,成为了山海县县令,但是县尉刘旦所在的刘家起初家势并不算强,对于江家比较恭顺,为了制衡唐家,于是江枫便把刘旦任作了山海县县尉。 山海县虽然面积不小,但是在余杭郡之中,却只能算是一个中县,只因山海县地势多山,可耕地并不很多,也没有什么特产,人口一直不多,在余杭郡所辖的州县之中,很不起眼,所以一直以来江枫并不关注这里。 但是没想到这几天山海县却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让江枫不由暗自愠怒,虽然他对这个县尉刘旦有些好印象,这些年来刘家每年都给江家投效不少钱财,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刘家却做的太过了。 江家作为把持着余杭郡的家族,岂能没有一点他们的情报来源,实际上江家暗中存在着一个青衣阁,对外名义上是养士的地方,选一些寒门士子,入青衣阁之中由江家进行供养,给其提供衣食,供其读书。 但是实际上青衣阁暗中却是江家的情报系统,算是一个特务组织,专门负责在郡内为江家打探各种消息,触角基本上伸到了郡内各个州县之中。 江家利用青衣阁织就了一张大网,把余杭郡罩在了网中,江家就居中而坐,任何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江家便能很快查知,这一点在余杭郡各大世家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山海县虽然不受江枫重视,但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江枫还是很快便收到了消息,闻听之后顿时震怒了起来,认为刘旦如此行事,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正待下令让临海州刺史唐通发兵前往山海县将刘旦抓捕起来问罪与他,这时候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司徒家这一次却跳了出来,站在了刘旦这边,为刘旦鸣冤叫屈,说此事乃是县令冯春的不是,乃是冯春意图谋害刘旦,才逼迫刘旦为了自保,误伤了冯春的坐骑,令冯春坠马而亡。 司徒家还出面力陈刘旦乃是忠臣,这些年来在山海县为了平靖地方做了不少事情,乃是一个能吏,力主维护刘旦,让刘旦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 这么一来江枫就起了疑心,令青衣阁立即查证刘家和司徒家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刘家在一年之前,投靠了司徒家,试图借助司徒家的势力,将冯春排挤掉,谋取山海县县令之职。 江枫得知这个情况之后,顿时便对司徒家产生了一丝忌惮,这段时间司徒家似乎有些尾大不掉之势,先是竭利排挤范家,进而又在暗地里收买各地的大户,使之成为司徒家的羽翼,甚至于不惜在这个时候,为刘旦出头,这就让江枫心里面对司徒家起了戒备之心。 江枫坐在书房之中,看着刘旦的陈条,上面刘旦信誓旦旦的说,此次并非是他主动要谋害冯春,而是冯春在趁着和他出城巡视河道的时候,意图谋害于他,才起了冲突,冯春乃是自己坠马而死。 而且刘旦信誓旦旦的保证,如果他继任了山海县县令之职以后,将会把山海县每年给余杭郡所交赋税提高五成,这一点让江枫不由得有些动心。 虽然江家把持着余杭郡守之职不假,但是江南始终人口并不兴旺,各地每年所交的赋税并不多,这让江家始终在扩兵的事情上因为财力的缘故,有些捉襟见肘,既然刘旦表态,愿意今后把山海县赋税提高五成,那么这对江家来说是一件好事。 最关键的是目前他正利用司徒家打压范家,暂时还不易太过折损司徒家的面子,这山海县也不是什么紧要的地方,不妨可以卖给司徒家一个面子,今后另找机会再把刘旦给罢去也不迟。 于是江枫便拿定了这个主意,正待和幕僚商议一下,便拟令拔擢刘旦为山海县县令,另外对于冯家加以厚抚,把这件事按下拉倒。 可是还没等江枫最终下定决心的时候,山海县却又传来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刘旦居然被县内一个李家的子弟给杀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郡守召见 可是还没等江枫最终下定决心的时候,山海县却又传来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刘旦居然被县内一个李家的子弟给杀了! 随着这个消息一并送来的,居然还有一份由山海县当地各家大户以及当地县里的一些士绅、读书人联名所写的万民书,一直请求江枫授这个李家的名叫李霖的子弟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 这件事就真让江枫感到惊讶了,这几十年来,在余杭郡之中,还真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上万民书请愿的事情,这个李家还有这个李霖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一个普通大户家的子弟,怎么可能在刘旦已经控制了山海县县城之后,却突然间还能将刘旦斩杀?这个李霖又是如何做到的? 于是江枫对这个山海县突然冒出的李霖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先按下了刘旦被杀的这件事,立即将青衣阁负责临海州的执事招了过来。 一个相貌普通,身穿青色长衫的人闻令之后,很快便进入到了郡守府之中,被亲兵立即带到了江枫的面前,其实今天即便是江枫不招见于他,他也正赶来要求见江枫,因为作为负责临海州情报的他,今天也得到了一个来自山海县令人震惊的消息,必须要立即呈报给江枫得知。 江枫身穿一件紫色常服,坐在堂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自有一种威严之感,这乃是气运以及长期作为上位者所养就的气度,无形中震慑着属下,使之不能仰视。 “卑职参见主公!”这个青衣人进入大堂之后,立即对江枫施礼道。 “山海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李霖又是何人?为何以前名声不彰,现在却突然间就冒出了头,居然还杀了刘旦!你给本官细细说来!”江枫看了一眼这个青衣人之后,对他直接问道。 青衣人心中微微一震,便知道山海县的事情江枫已经得知了,这件事在江枫得知之前,他没有及时呈报上来,便是他的失职之处,于是立即叩头请罪道:“卑职是刚刚得知消息,正赶来禀报主公!还请主公恕罪!” “嗯!这次事发突然,怪不得你们迟延!是山海县直接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故此才赶在了你们前面!恕你无罪!还是给本官先说说这个李霖到底是何人物!”江枫并未因此就斥责这个青衣人,淡然挥手道。 “启禀主公!这个李霖现年只有十八岁,之前并非山海县本地人士,而是近两年前,从北地徐州而来,乃是徐州兰县李家的子弟! 此子奉家族之命,前年南下来到山海县在当地购置了一大块土地,并且坐镇山海县建起了一座李家堡!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此子便在山海县建起了一座大庄,在当地颇为轰动!确实是个人才! 而这李家经卑职查访之后得知,近一年多来,输入江南本地的那种闻香醉的美酒,便是出自这个李家,另外李家还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获得了大量的青盐。 这一年多来余杭郡一带市面上所出现的青盐,便是也出自李家,据说李家还拥有一座铁矿和铁场,每年也会向余杭郡输入不少铁料和精铁。 所以李家虽然在徐州一带名声不彰,但是却财力雄厚,故此李霖才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便在山海县建起了一座大庄! 而且卑职听闻,此子颇有才气,作的一手好诗,同时眼界着实了得,曾受到前任长史范大人的赏识,曾经劝过此子在范家府中留作幕宾,亦或是可为其在余杭郡内谋一个差事,但是却被此子婉拒,一心要为家族在山海县建庄立业。 经查,李家这两年来,和范家、司徒家都有商业上的来往,神仙醉和青盐两家都在代售,但是据说李霖很受范大人的赏识,而且他和范大人的公子范进交情不错! 但是司徒家似乎并不喜这个李公子,李家和司徒家仅限于商业上的来往。 最重要的是卑职打听到一个消息,这个李霖之所以和刘家产生矛盾,关键还是在盐上!刘家这些年把持了整个山海县的私盐买卖,但是李家到了山海县立庄之后,便开始煮盐,并且将盐贩运至明州,贩于范家以此获利。 刘家正是听闻李家煮盐,想令李家将所煮之盐低价卖给刘家,但是却遭李霖拒绝,故此双方才因此起了龌龊! 正好被众人视为李家靠山的前任长史范举辞官,刘家认为时机已到,在此次刘旦误杀冯春之后,刘旦逼迫李霖为其出钱三千贯,并且还逼李霖将十个族人交于其作为人质,以至于彻底激怒了李霖。 李霖这才当场暴起,趁其不备将刘旦拿下,事后并将刘旦当众斩杀! 此次刘家在山海县闹得是天怒人怨,把整个山海县上下人等都全部得罪,以至于李霖杀了刘旦之后,获得了县内各家大户的支持,要把刘家彻底从山海县铲除,刘家被诛恐怕就在这两天了!”这个青衣人倒是把事情打探的十分清楚,居然把当日刘旦设宴时候的事情都打听了出来,可见青衣阁在探查情报方面还是很有点本事的。 听罢了这个青衣人的汇报之后,江枫对李霖这个人就更加感兴趣了,于是接着问道:“这么说这个李霖和范家关系不错?” “是!此子于范举之子范进乃是好友!”青衣人确认道。 江枫听罢之后沉吟了片刻,挥手道:“你这件事做的不错,继续监控山海县的局势,有事立即向本官禀报!下去吧!” “喏!”这个青衣人立即躬身施礼,然后迅速的退了出去。 江枫端着茶碗轻轻的品了一口茶水,手指在小几上面微微的敲打着,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过了一阵之后,江枫忽然间吩咐道:“有请穆先生!”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走入了大堂之中,躬身对江枫施礼道:“穆青参见主公!” “免礼!本官此次招你过来,有一事想请你帮本官斟酌一下,事情是……”江枫便把刚才所闻有关李霖之事,还有此次山海县的变故告知了这个穆青。 而这个穆青乃是江枫的门下的一个幕宾,乃是江枫这些年来比较倚重的一个智囊,将其视为心腹,往往遇事,喜欢听一下这个穆青的见解。 穆青听罢了江枫所述,接着又看了一下那份山海县送来的万民书,思量了一下之后说道:“主公!此事在下以为倒是可行!但是又不能尽让这李霖如愿!” “哦?你仔细说来!”江枫坐直了身子。 “主上近期也应该知道了司徒家这段时间做事已经有些过分了!虽然主上借司徒家之手,打压一下范家,但是毕竟范家并无大错可言,故此也不能让范家太过难堪! 司徒家近期在有些事情上已经把手伸得太长了一些,如果刘旦不死的话,有司徒家在背后为刘旦说话,主上倒还不太方便在这件事上驳了他们的面子。 但是李霖此子的出现,却正好让主上免去了这个麻烦,此子和范家关系不错,而范举刚刚辞去长史之职,趁此机会,倒不如顺水推舟,把这个人情送给范家,也让范家知道,主上还顾念着他们范家! 而司徒家这边,也可以让他们知道,这余杭郡还是主上的余杭郡,并非是司徒家的,有些事情他们还是不要插手太深为妙! 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李家,李家乃是北地之人,仅仅是刚来山海县不久,除了交好了范家之外,在余杭郡之中,并无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就少了许多牵扯! 而山海县本身也并非紧要之地,只是一个穷县,经过这次风波之后,县里肯定人心惶惶,如果另派他人前去继任县令之职的话,估计也得不到当地大户们的支持,到了那里也是举步维艰! 而李霖此子现在当地得到了这么多大户的支持,那么倒不如令其接手这个烂摊子,如果他能做的好的话,对主上来说,也是好事,此子肯定会感激主上的垂青,定会效命于主上,这样的人也更容易控制! 但是如果直接授予其县令之职的话,那么又不太合适,毕竟此子现在年纪轻轻,县令乃是七品官职,因此就授予其七品正官的话,显得又太过儿戏! 倒不如先赐其一个县丞之职,代行县令之务,令其修葺损毁的县衙,并且将今年的税赋收取上来,如果他做的足够好的话,那么说明此子堪用,再另行授其县令之职也为时不迟!” 穆青站在江枫面前侃侃而谈,说出了他的一番见解。 江枫听罢之后,嘴角露出了笑容,点头道:“你所言有理,可谓是正合我意!这次的事情就按照你说的办! 不过我对此子还是很感兴趣,就令其前来余杭觐见于我,我倒是也很想见见此子,到底是何人物!” 第二日江枫便派出一队骑兵,由穆青亲自率领,赶往了山海县,但是他们刚刚离开余杭城,便又收到消息,李霖率部在山海县将刘家庄攻破,刘家上下人等,当场诛杀二百余口,其余全部绑缚,押往了临海州,交于临海州刺史唐通处置。 消息在余杭郡立即不胫而走,并且迅速的传至了时任余杭郡丞的司马如风的耳中,听闻此消息之后,郡丞司马如风顿时气得脸色铁青,重重的在桌案上拍了一掌,骂道:“混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司徒之怒 一个刘家在余杭做事的管事痛哭流涕的跪在司马如风的面前:“司马大人!您可要为我门刘家报仇呀!那贼子李霖大逆不道,非但杀官,还屠了我们刘家满门! 想我们刘家这些年来,可一直都视大人为主,现如今贼子李霖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大人断不能饶他!他这是杀官造反呀!” 司马如风乃是司马家在余杭郡利益的代表,对外代表了整个司马家族的利益,现如今被授郡丞之职。 这个郡丞其实并无多少实权,但是却在余杭郡地位很是显赫,隐隐有余杭郡第二人之说,但是在职权上,却没有什么实权可言,可是即便如此,敢于冒犯司马家的人也不多,毕竟司马家在余杭郡的势力不能说数一数二,但是也起码可以排到前几位。 近段时间在司马家族的运作之下,江枫对范家产生了不满,于是司马家便趁机逼迫范举辞去了余杭郡长史之职。 这么一来司马家顿时便嚣张了起来,压了范家一头,这段时间司马家在余杭郡各地,都在想方设法的打压范家,不管是在官面上,还是在商业上,都在想方设法的争夺范家的利益。 这一次刘旦杀冯春,虽然太过愚蠢莽撞,但是某种程度上却给了司马家插手地方事务一个机会,刘家在一年前已经投效了司马家,这次出这个事情,司马家虽然恼怒刘旦莽撞,但是却还是立即让司马如风在余杭郡官方开始活动,联合了一批人为刘旦说话,想要趁此机会不但免去刘旦的罪过,而且想要把刘旦扶上山海县县令之职。 虽然司徒如风也知道这件事有难度,但是在他看来,江枫这段时间对司徒家信任有加,而且郡中不少官吏也看到了这个风向,这段时间倒向司徒家这边的官吏着实不少,让司徒如风在郡内说话的分量变重了很多。 所以司徒如风认为,即便是这一次江枫不把山海县县令之职授予刘旦,但是起码替刘旦洗脱忤逆上官的罪名还是问题不大的,最不济也应该能保住刘旦县尉之职,实在不行的话,就另谋他人,顶替冯春。 但是让他们万没有想到的是山海县的局势变化如此之快,刘旦和刘家非但没有能及时控制住山海县的局势,反倒出现了大逆转,不但刘旦被李霖当场斩杀,就连整个刘家都被李霖连根拔起,还进了一份万民书,坐实了刘旦和刘家的罪名。 这一次真真如同当场给司徒家来了一个大耳光一般,司徒家昨天还在到处奔走,为刘旦正名,今天就传来消息,把刘旦的罪名给坐实了,这可是山海县十家大户加上当地过百的士绅以及当地的读书人联名上书,让司徒家的脸算是丢大了。 司徒如风并不心疼刘旦和刘家上下,他最恼怒的还是李霖此举,等于使劲的打了他司徒如风和他们司徒家的脸。 现在如果他还继续替刘家说话的话,那么就等于是瞪眼说瞎话,彻底不要脸了,这对于司徒家的名声损害将十分严重。 更重要的是李霖此举彻底破坏了司徒家今后想要控制余杭郡地方势力的计划,起码山海县这一块地方,他们这次是不用想了,刘旦一死,江枫肯定不可能再把这山海县县令之职随便送给司徒家了。 这么一来司徒家这几天做的所有努力都彻底付之东流,这才是让司徒如风感到震怒的原因。 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哭的一塌糊涂的这个刘家之人,司徒如风不由得产生出一种厌烦的清洗,怒道:“闭口!这都是你们刘家无能!刘旦掌控着山海县兵权,你们刘家还有过百的家丁,如此都无法控制住局面,反倒还被一个无名小卒当场逆杀!你还有脸来求本官为你们报仇?来人,把他赶出去!” 不等那个刘家之人哭诉完,几个亲兵便冲上来把他给架了出去,直接丢到了司徒如风的府门之外。 现在说什么刘家都已经彻底完了,刘家在山海县整个势力被李霖连根拔起,刘家对于司徒家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剩下的这些刘家在外面的族人,也已经彻底失去了根基,司徒如风当然不会继续给刘家帮忙了。 在赶走了刘家之人以后,司徒如风依旧是怒气难消,这时候他门下的一个叫做张道的人凑过来,对司徒如风说道:“大人!虽然刘家已经完了,但是这件事对大人的声望却非常不利!如果大人坐视不理的话,那么岂不等于让其他人都知道,冒犯大人不会有什么事情吗?所以在下以为,这件事不能如此作罢!” 司徒如风眉头一挑立即问道:“那么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冒犯大人者,杀之!”这个张道把手竖起,朝下重重一挥,做了个杀的手势。 司徒如风眉头再次一挑,微微拧起眉毛想了一下之后,忽然间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开口道:“你说的不错!这件事确实不能这么算了!这贼子李霖已经不是第一次拂我司徒家的面子了!以前看在他们李家的神仙醉还有青盐的面子上,我们司徒家并未与其一般见识,但是这次他居然坏我如此大事,便不能再饶过他了! 张道!我给你十个司徒家的暗卫,你立即启程赶往山海县,现如今郡守已经派人前往山海县传命于此子,令其不日前来余杭觐见与他! 你在路上找机会把此贼子杀了!做的必须要干净利索,不能留下首尾,最好是能把矛头指向刘家!你明白该怎么做!”‘这个张道听罢之后,立即躬身道:“请大人放心,在下定会把那贼子人头取来以消大人之愤!” 说罢之后张道立即转身出去,没多长时候,便离开了司徒如风的府邸,换了一身便服,带了两个随从出城而去。 在余杭城外一个小树林之中,张道停了下来,大约一炷香左右的时间过去之后,几个行动迅速,身材彪悍的壮汉携带着刀剑纷纷赶到了这个小树林之中。 明眼人一看这些人,便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练家子,步履十分稳健但是又不失轻灵,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出着一种彪悍的气息,全部都是高手,脸上都带着一种默然的杀气,但是仔细观察,却又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丢在人群里面,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好了!都到齐了!我们走!”张道点了一下人数之后,看人数已经够了,于是也不多说,一挥手便带上这十个人朝着山海县赶去。 李霖在山海县这几天十分忙碌,他在将刘家庄攻破,把刘家连根拔起之后,立即便派人赶往山海县各地,将这件事告知了山海县各处的县民。 刘家这些年来在山海县横行无忌,早已是坏事做绝了,在山海县境内可以说是完全不得民心,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那些贫民百姓,无不对其恨之入骨,算起来最为痛恨刘家的,恐怕就算是沿海的那些渔民了。 这些渔民这几年来,被刘家逼迫着为他们煮盐,却只能拿到极低的价钱,甚至连人工都顾不住,不做都不行,刘家还给他们每家每户定了量,每个月必须要给刘家交一定数量的盐,否则的话便轻则上门打骂一顿,重则可能会被抓去关入刘家私牢之中,如若反抗甚至可能被杀掉丢入海里喂鱼。 所以当李霖杀了刘旦,并且攻破刘家庄,将在山海县的刘家族人连根拔起的消息一经传开,顿时便在山海县境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而且李霖私下里让人告知那些为刘家熬盐的百姓,从今以后不再会逼迫他们为李家煮盐,他们以后自家煮出的盐,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价高者得,每个月只需按照县里以前制定的额度,给县衙交一定的盐当做税赋即可。 这个消息更是让沿海渔民们对李霖感激不尽,许多渔民一听说这个消息,顿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对他们来说,这苦可算是熬到头了,虽然以后他们还要给县里交一些煮出的盐,但是这数量比之以前,就少的太多了。 算下来按照县里之前制定的规矩,每家每户一个月煮出的盐,只需要给县里缴纳三成,剩下的便可以任由他们自行出售,这价钱可就不是以前刘家给他们的每石一百多文的价钱了,按照正常盐商收购私盐的价格,起码他们以后一石盐可以卖出四百文以上的价格,这就让他们以后的日子好过多了。 如果他们不想天天都煮盐的话,那么只需要完成给县里缴纳的定额之后,便可以去做其它事情,这就把他们从沉重的煮盐的工作中给解脱了出来,以后日子就轻松多了。 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顿时便让沿海的百姓无不对李霖感激涕零,沿海一些村子的村正,甚至带上了一些礼物,代表村中的村民,赶到了县城之中求见李霖,说什么都要把这些礼物送给李霖,作为百姓们对李霖的谢意。 东西都不值钱,多是一些晒干的海货,但是这却是百姓的一点心意,李霖当即便命人收下了这些礼物,并且回赠给了这些村子村民们一些生活必需品,作为回礼,不收不行,还必须收下。 这让这些渔民们更是对李霖感激不尽,跪在残破的县衙外面连连磕头诚谢,最后才抹着泪返回了他们的村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发利市 此次攻破刘家庄,虽然大家各有所获,但是任谁都没有李霖拿到的多,表面上刘家库房之中所获一半分给了各家大户和兵将们,一半充入县库之中,但是在李霖控制刘家庄之后,暗地里却将刘家地下三个地库给发掘了出来。 刘家这百年积淀还真不是盖的,大户人家都有藏钱的习惯,这一点任谁都磨不开,所以刘家也不例外。 每年他们都会讲族中所盈余的大部分钱财私藏起来,如此一来日积月累之下,刘家在三个地库之中储藏了相当多的银钱。 当大批银钱被起出的时候,主持搜寻地库的李桐惊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地库之中大量的铜钱已经生满了铜锈,穿钱的绳子也早已腐烂,铜钱散落堆砌在一起,足有几千斤之多。 一贯钱大致是六斤多重,这几千斤铜钱基本上就又是上千贯之多,这倒不算什么,刘家真正最大的家藏并不是这些铜钱,毕竟铜钱这种东西太重,不易携带,遇上事情的时候也不易搬运,所以大户人家藏钱多会藏银。 中土之中银子乃是一种重要的支付手段,基本上和铜钱的比价是一两银子兑一贯钱,左右浮动不大。 刘家这么多年来,在地库之中储存了大量的金印,数量高达数千两之多,其中金锭金叶子占了一成左右,有三百余两,剩下的则都是被熔铸成的银锭,全部都是十两一个的银锭,数量足足有三百多锭,被整齐的码放在一个个樟木箱之中。 当银锭被起出的时候,大部分银子都已经发黑,也不知道已经存放了多长时间了。 但是那三百余两金子,却依旧金光灿灿,虽然金子极少在市面上流通,但是谁都不能否认金子乃是值钱的东西,在有的时候,会作为大宗买卖交易之用,金价和银价相比,基本上也是一比十的兑换比率,这三百两金子,便又是三千贯钱。 如此折算下来,李霖仅仅是这一次就从刘家炒出了近八千贯,把李霖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刘家居然藏了这么多钱。 这八千贯钱如果被刘家拿去置地的话,别说在山海县可购置无数土地,就算是拿到地价高的余杭、湖州等地置业,也能买下大量的土地,可是却都被这帮守财奴给藏在了地库之中,在这里生锈发霉。 现在倒好,刘家管事的人现在死了个干净,这一次攻入庄子之后,除了兵卒们的滥杀之外,李霖也暗中吩咐,把刘家族人之中的族公、执事等重要人员全部做掉了,所以现在就连刘家活着的人估计也不知道他们家里还藏了这么多钱。 所以李霖自然而然就却之不恭笑纳了这些刘家的馈赠,暗中分批将其运回到了李家堡,成了他李霖的私产。 现在李霖估计,就算是李家家藏,现在恐怕都没有他的私藏多了,眨眼的工夫,他就摇身变成了个富家翁。 难怪世家之间相互倾轧,总想着把对手置于死地,其实根本就是钱闹的,李霖前生不知道抄了多少与他为敌的世家大户,很清楚这些世家大户藏钱的手段还有他们贪婪的本性,几乎每抄一家世家大户,起码都能得钱上千贯以上,当初他干掉卢王的时候,但是从卢王的宫中便抄出了数十万贯家财,让他招募了大批的兵马,几乎成就一番大业。 而这些钱,李霖拿起来丝毫都不觉得有半点愧疚之心,这些钱可以说全都是民脂民膏,都是从普通百姓身上搜刮来的,上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血。 就在李霖忙于处理县里善后之事的时候,先是临海州刺史唐通派的人到了山海县,接到消息之后,李霖便立即率众出迎,将唐通所派的这个属官一行迎入到了山海县之中。 唐通作为临海州的主官,自然有权过问这件事,这个派来的属官便代表了唐通,在和李霖寒暄了一番之后,便令李霖引领着他,前去县衙查勘了一番,这时候县衙有大半已经被大火烧毁,现在是焦黑一片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看上去惨不忍睹。 这个姓史的临海州官员,乃是唐通辖下的参军,深的唐通信任,此行被唐通遣来山海县,受命要彻查刘旦谋叛之事。 所以这个史参军到了山海县城之后,立即便开始巡视了起来,先是看了烧毁的县衙,接着又去看了县仓,进而又前往县兵的驻地进行了查看。 在查看完这些地方之后,这个史参军便已经颇为惊讶了,原本他以为现在山海县铁定会乱的如同牛毛,县里的主官都已经死光,管事的司吏也是死的死逃的逃,李霖一个年轻人肯定不可能把山海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平复下来。 但是到了这里各处巡视了一番之后,却发现山海县并没有他想的那样混乱,相反他到了山海县,进入城中之后,第一眼便惊讶的看到县城之中许多商铺,现在居然已经开门复业,虽然街头比较清冷,但是整体上却并不混乱,更见不到胡作非为的泼皮无赖到处惹是生非。 在县城的街道上,时不时会有一伍县兵列队来回巡查,虽然县城之人看上去稍微有些紧张不安,但是却没有惊惶的模样。 这就说明李霖在杀了刘旦之后,迅速的便控制住了县城之中的混乱,并且非常好的稳定住了县城之中的人心,仅此一点就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这之中少不了李霖的威望,已经得到了县民的认可,特别是应该已经得到了大户们的支持,否则的话很难做到这一地步。 县衙就不必说了,这时候已经烧得面目全非,问过之后得知此乃是刘旦所为,刘旦在杀了冯春之后,试图攻入县衙,遭到了县衙之中冯春族人以及衙役的抵抗,后来刘旦一怒之下纵火烧毁了县衙(其实是冯春族人临死之前放火烧毁的,但是现在罪名只能扣在刘旦头上),所以仅此一条,这刘旦就该死了。 至于县仓,史参军看罢之后,点验了一番,虽然县里遭此大祸,但是县仓损失不大,大部分账册上的财物尚在,虽然有所缺失,但是这黑锅自然也就砸在了刘家的头上。 李霖还把从刘家抄没所得财物以及地契等物,造册交给了史参军查验了一番,表明了他李霖并未侵吞刘家的财产,当然其中一部分地契,现在已经“失踪”了,自然不在账册之上。 史参军对此并无表态,大家都是明白人,这账册其实也就是糊弄人的东西,李霖率兵攻下刘家庄,所起获的财物肯定不止这些,如果刘家就这么点财产的话,那就真是笑话了,可以肯定,但凡是参与攻打刘家庄的各家大户,肯定这一次都有分润,否则的话谁会去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这东西也只能看看罢了,当不得真。 李霖私下里给史参军塞了一张礼单,史参军偷眼看了一下,立即就笑着收入了袖子之中。 最让这个史参军感到惊讶的是,他到了县里的县兵驻地之后,发现这里居然大出他的所料,原本县兵为县尉刘旦所掌,这一次肯定跟着刘旦参与了这件事,李霖杀了刘旦之后,县兵居然没有哄堂大散,这就奇怪了。 问罢之后,李霖告知了这史参军前因后果,把他如何逼降了县兵之事告知了史参军,并且把他如何处置县兵之中那些追随刘旦做反的军将之事也告知了这史参军。 史参军听罢之后,于是心中大为惊讶,他没想到李霖居然还有这等控兵的本事,短短一天时间,便能把县里的县兵给彻底控制住,并且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这已经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了,可见唐通在他来之前,给予李霖的评价,并非是高看此子,而李霖确确实实是个有本事之人。 看罢了这些之后,史参军便临时住入到了县城内的一家大户腾出的院子之中,就在这里提审了一些人犯,随行文吏在旁做了笔录,详细的询问了这一次刘家谋乱之事的前因后果。 另外史参军还令人传来了县内侥幸残存的两个司吏,一个是林家的那个吏房司吏,一个是工房司吏,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质询,当然也少不了传了几个活下来的县衙的差役,对他们也进行了一番询问。 这还不算,史参军还亲自传了县内几家大户的家主,过来进行了一番质询,仔细询问了当日李霖如何将刘旦斩杀,并且如何控制住了县城的局势,至于攻打刘家庄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多问什么。 当这些人都该审的审,该问的问过之后,这件事就已经基本上被这史参军弄了个水落石出了。 刘旦杀冯春之事,基本上可以坐实没有问题,至于是误杀还是故意,现在事主都已经死了,仅剩下很少几个当时在场的双方的手下,但是事发突然,他们也说不清到底刘旦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了。 而且经过多番审问和质询下来,史参军也可以确认,刘旦在杀了冯春之后,确确实实有打算拥兵自重,将整个山海县置于他的控制之中,并且将县内各家大户强行扣留,对他们进行勒逼,逼迫他们出钱出人,助刘家随后应付可能前来进剿与他的州兵或者府兵。 这一点也已经彻底坐实了刘家的罪名,刘旦和刘家上下,意图以武力反抗可能前来进剿他们的州兵或者府兵,仅此一点便可以定他们一个谋反之罪,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 就凭这两项,这刘旦和刘家上下死的就不冤,李霖杀他们,就没有做错什么,非但无罪,而且有功,这就不会再有人指摘李霖杀官谋反了。 就在史参军刚刚在山海县把这件事理清之后,便有李霖的手下前来禀报,说余杭郡守派人前来山海县,要见李霖,人现在已经到了县城北门之外,令李霖立即出迎。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奉招 穆青上下打量着躬身站在面前的这个俊朗的年轻人,见李霖身材修长,身穿一件典史公服,气质洒脱超群,颇有不凡之处,于是内心暗叫了一声好。 如果今天李霖身穿着官服前来出迎的话,他便可立即下令将其拿下,因为余杭郡的官员任免,名义上都归于江枫所持。 李霖虽然现在获得了山海县境内县民们的支持,想要拥他为新任山海县县令,但是如果没有江枫所发的告身的话,那么这样私穿官服便是逾制。 朝轻处说,这是僭越之举,起码要扒了官服先打几十大板再说,朝重处说的话,便是有谋叛之嫌。 但是李霖好在没有自以为是的弄一身官服穿上,而是穿了一件典史公服,这件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典史乃是不入流的吏员,乃是县令的佐官,可由县令私人进行指派任免,这种吏员余杭郡守江枫是不会插手的,充其量也就是可以直接安插一些人手,到各州县之中,充任这个官职。 但是现在山海县情况特殊,县内官员死光了,吏员论能力还有威望,都不足以掌控整个县城的局面,而李霖作为临危之中逆杀刘旦,并且平定了刘家叛乱之人,肯定要暂时代管一下山海县的局面。 所以如果他只是穿常人的便装的话,显然不太合适,临时穿一下典史公服,也代表了威严,这一点并无不妥之处。 李霖年纪轻轻,能考虑这么周到,穆青对此颇为满意。 “你便是李霖?不错!果真年少有为!免礼!我并无官身,我只是郡守大人帐下听用的清客,所以你无需对我施礼! 今日我乃是奉了郡守大人之命,前来本地查看一下情况,另外传你跟随我一同前往郡守府觐见郡守大人!”穆青打量了李霖一番之后,微微一笑对李霖说道。 李霖听罢之后,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虽然这次他有心谋取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而且也获得了县内诸家大户以及大量县民的支持,但是他作为一个白身之人,想要如此轻易的就拿下山海县县令之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这些天他暗中已经开始做各种运动,既给唐通送去了一份厚礼,也暗中派人赶往范家,通知了范举,说出了他的想法,请范举代他在余杭郡之中运动一下,寻求一些支持的力量。 范举虽然辞官回家,但是范家的势力依在,对于余杭郡的影响力还在,而且余杭郡的许多官吏,乃是范举的学生,范举也不是被罢官去职的,而是主动请辞,所以并非罪身,所以范举的能量依旧不容小觑,这件事范举肯定是可以给他帮上一些忙的。 但是这余杭郡最终还是要郡守江枫说了算,这县令之职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授给他人的,余杭郡五州一十七县,能当上县令的也就十七个人,但是余杭当地世家大户起码有百家以上,各家谁不想谋取一个县令之职干干? 好不容易现在余杭出了一个空缺,现在盯着这个位子的人肯定多如牛毛,暗中不知道已经争成了什么样了,他在余杭当地,只是初来乍到的外人,想要谋取山海县县令之职,显然难度非常之大。 就算是范家倾力相助,以目前范家尚还受到江家和司徒家的压制,想要帮他他拿下这个县令之职,希望也是非常渺茫的。 李霖其实现在做了两手打算,继任县令目前看来并不十分现实,就算是有那份林家和方家出面炮制的万民书恐怕也不行,毕竟他资历太浅,在余杭当地也没有过多的关系,县令这个位子,他拿到手的可能性极低,如果能拿到最好,如果拿不到的话,那么能谋取继任山海县县尉之职,他也满意。 山海县县尉虽然只是八品官,而且对于县内很多事务并无权插手,主要负责山海县地方治安,但是好在却掌握了山海县的兵权和典狱这两项,三班之中的快班也归县尉所掌,等于是县中所有武力都归入到了他手中。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晋身为官,这么一来礼佛寺那边的妖僧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最起码这些秃驴不敢再明面上来对付他这个官了,否则的话他随时都可以以官府的名义,请临海州对礼佛寺进行进剿。 这才是李霖打的主意。 目前看来情况还不错,唐通已经派来了姓史的参军,昨晚私宴上史参军已经私下里告知李霖,唐通并不反对他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但是唐通并无权授命李霖当这个县令,只能给郡守江枫提出建议,至于能不能成,唐通并无半分把握可言。 今日江枫的幕宾穆青前来,双方见面之后,穆青并未有前来兴师问罪的意思,那么这件事就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而且这个穆青当面告诉他,要他前往余杭郡觐见江枫,那么起码这不是个坏兆头,接下来关键就在他觐见江枫的时候,江枫对他的印象如何了,即便是县令这个位子他拿不到,这县尉的位子还是有希望争一争的。 于是李霖装作大喜过望的样子,赶紧点头道:“既然郡守大人有命,在下敢有不从!请穆先生先进城,在下准备一下,明日便可随穆先生前往余杭觐见郡守大人!” 众人将穆青一行迎入城中,李霖将其另外找了个干净的院落安顿下来,便立即吩咐设宴款待穆青。 而史参军作为临海州唐通的手下,虽然有官身,但是穆青毕竟乃是郡守江枫身边的幕宾,即便是身无官职,这地位也并不比他低,所以闻讯之后,也亲自赴宴作陪。 宴席之中,穆青询问了一番此次刘旦作乱之事,李霖简单的把情况给穆青做了一番介绍,另外史参军也当面把他这两天在山海县所作的查勘情况对穆青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穆青听罢之后微微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看来这刘旦还有刘家确实包藏祸心!既然史大人已经查问清楚了,那么在下自没有怀疑之处!回头这件事还是由唐大人呈报给郡守大人好了! 今日我等就不多谈这些了,说这些事情,实在是影响酒兴,这神仙醉平日难得一饮,今日既然由此美酒,岂能错过,我等还是饮酒为上……” 李霖看这个穆青举止豪放,头顶竖着一根淡红色本命之气,也乃是一个人才,能在郡守府之中,做江枫跟前的幕僚,肯定也不是一般之人,于是对其加了几分小心。 一场酒宴下来,穆青虽然没有喝的酩酊大醉,但是也已经有些脚步踉跄了,这神仙醉的酒劲确实比较烈,穆青又是一个好酒之人,虽然他在江枫帐下做事,但是这神仙醉也不是想喝就能喝到的,今日碰上就多喝了几杯。 席间穆青借着酒意,和李霖还有史参军有说有笑,显得很是随意,但是李霖发现穆青并未真的喝醉,言语之中对他的出身进行了一番探询,同时还借着酒兴,谈论起了一些为官之道以及地方的治政之道,引着李霖说出他的见解。 李霖暗自警惕,不敢敞开了说,于是便挑拣了一些可以放在明面上说的东西和穆青做了一番对答。 穆青和李霖一问一答,说了很长时间,听罢了李霖所述之后,穆青不由得目光微微有些闪烁,脸上带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按照李霖所说,李霖现年不过刚刚十八岁,虽然大陈没有规定,说不够十八岁不得为官,但是整个大陈朝各地,除了各郡亦或是勋戚王侯之子有年少继任父职的事情之外,真正民间出仕之人,却极少有十八岁便出任一县之令之人。 更让穆青感到惊讶的是传言果真不假,这个李霖着实是一个胸有乾坤之人,年纪轻轻便对于地方治政之事十分有见解,说出了很多连他都感到很有道理的话,对于地方的治政之道,有着独到的见解,绝非是夸夸其谈空有其表之辈。 这么一来穆青就对李霖刮目相看了几分,心中暗道难怪当初范举曾经试图把李霖留在他身边当他的幕宾,亦或是想为李霖在余杭郡谋一个差事,范举果真没有看错,这个李霖虽然年纪轻轻,却确实身负才学,才华过人。 席间少不了吟诗作赋,这种事情对李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于是作为应付,随便丢出了两首七绝,更是把穆青和史参军听得拍案叫绝,连连叫好。 穆青到此算是彻底确认了李霖的才华,以他所见,李霖今日所展现给他的这些才学,当一个县令已经是绰绰有余,有志不在年高,就连穆青在李霖的才华面前,都有一种惭愧的感觉。 所以穆青对李霖也就更加看重了一些,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李霖便带上了余虎作为护随,另外带了两名家丁,整整准备了一车重礼,随着穆青离开了山海县,至于史参军也不再多留,也一同离开了山海县,返回临海州复命。 而李霖在离开山海县之前,命李方司吏林诚,代管县中之事,而李桐和周成二人,则暂时为辅,督军防备,实际上暂时山海县,还置于他的控制之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刺客 穆青对李霖似乎很有兴趣,这一路上和李霖并辔而行,有说有笑,不断的和李霖交流一些各种学问,天文、地理、人情风俗、商业、兵事可谓是无所不谈。 李霖却不可能将其视作知己,无话不说,于是便只能有选择的挑拣一些能说的东西应付一下。 但是即便如此,穆青还是心中越来越感到惊讶,李霖似乎学识方面十分宽泛,涉猎的东西非常广,不管他说到什么方面,李霖往往都能说出一些独到的见解,让穆青越来越不敢小觑于他。 到了后来,穆青已经主动不再端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了,而是开始和李霖平辈论交,干脆称呼李霖为贤弟来,并且对李霖以愚兄自称,这样已经表示,他很愿意和李霖深交一番。 像这样凑上来的关系,李霖当然不会拒之千里,顺其自然便和穆青攀交为朋友,行出山海县境内不久,二人便有说有笑的兄弟相称了起来。 从山海县到余杭郡路程并不近,而且道路也不算好走,穆青和李霖一行人返回余杭,虽然不敢怠慢,可是也没有走的太急,所以两天之后,才行至明州境内。 李霖这两天之中,偶然之间心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似乎有人在对他们一行人进行跟踪监视,这是来自神魂本能的直觉,而不是来自肉身的反应,于是李霖在离开山海县之后,便留下了心,暗中观瞧了一下自身的气运之后,发现有一团灰气萦绕在了他的头顶,于是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霖坐在马背上暗自冷笑了一声,既然有因便会有果,这世上的法则如此,他杀了刘旦,灭了刘家,那么这就是因,肯定便会招致报复。 放开神识,朝着周围散去,附近百丈之内的一草一木都落入到了他的神识探查之中,一个身材矮小,身穿着土色衣服的人,蹲在距离他一行人数十丈之外的草丛中,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此人绝对是善于藏匿行踪的高手,在这个距离上,如果李霖不用神识探查的话,还真就不容易发现他的存在。 于是他用神识标记下了这个人的气息,接着继续将神识朝着更远处探去,在百丈距离之外,接着他又发现了一些身穿便服,携带刀剑的彪悍汉子,这些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出着一种高手的气息,始终远远的缀在他一行人的后面,始终保持着最远距离的目视接触。 李霖仅仅是用神识扫了他们一下,便可以确定,这些人都是擅长高来高去的高手,一般情况下这种人多是江湖之人,但是这些人却和普通的江湖人有明显的不同,他们很显然受过专门的训练,并且听命于其中一个人的调度。 就在李霖用神识扫过这群人的时候,其中为首的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忽然间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警觉的神色,开始朝着四周扫视。 李霖微微惊讶了一下,这个人居然灵觉很敏锐,他只是用神识扫了他一下,便立即引起了这个人的警觉,可见这个人绝非是一般人,弄不好还是一个修道之中的一个散修,所以才可能会拥有如此敏锐的灵觉。 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原本李霖还认为这些人应该是刘家雇请来的杀手,想要找他报仇,但是当发现了这个为首之人拥有极为敏锐的灵觉之后,他便怀疑起了这些人的身份。 刘家虽然是有钱大户不假,但是在余杭郡的地位着实称不上很高,格局并不大,更何况作为刘家气运最强的刘旦,这个时候已经被李霖杀了,刘家满门主事也都尽被李霖送到了地下,以刘家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使得动这样厉害的人物,但是如果不是刘家的话,那么这些人又是谁派来的? 李霖暂时有点不能判定这些人是何人派来的,只能暂时坐观其变,心里面加了一分小心,暗中提醒了一下余虎和跟着他的两个家丁。 但是李霖并未通知穆青一行人,从这些人的行动上他已经可以确认,他们针对的目标应该不是穆青等人,而是针对的他,故此他也就犯不着提醒穆青等人了。 他们一路朝着余杭郡行去,前两天这些人都没有行动,但是当他们行至明州的兴昌县境内的一个镇子,并且在镇上一个客栈留宿的晚上,这些人终于开始有了动作。 李霖晚上在和穆青喝了点酒聊了一阵之后,各自回到屋中休息,李霖在睡前放出神识,在客栈周围扫视了一遍,结果发现这些两天来一直远远跟着他们的家伙,开始朝着客栈汇聚了过来,包围住了客栈。 很显然他们已经提前踩好了点,对于这个客栈的情况很是熟悉,直接就奔到了李霖和穆青所住的这个小院,而且他们在过来之前也已经安排过了各自负责的事情,相互之间一句话都不说,一个个如同狸猫一般翻过了低矮的院墙,悄无声息的便进入到了院子之中。 一个在夜里负责值守的郡守府亲兵,这时候有些懒散,没有任何警觉,靠在柱子上微微打着瞌睡,一个刺客悄然摸到他的背后,一记手刀便将他打晕了过去,伸手托住了他软下的身子,将他轻轻的平放在了地上。 李霖于是立即拿起了佩刀,轻轻的在墙上敲了三下,余虎和两个家丁就住在隔壁,于是立即都翻身起来,把软甲穿在了身上,各自取出了兵器,躲在了门后,轻轻的拔出了单刀,做好了准备。 这些人目标很明确,就是针对的李霖,入了院子之后,分出四人看住了另一边穆青一行人,而剩下的七人则全部直奔李霖的屋子而来,把屋子前后都守住,其中三人各自从身上取下了一张短小精悍的手-弩。 李霖用神识察觉到这些人手中的这种精巧的手-弩之后,心中又是微微一惊,这种手-弩绝非一般人家可以拥有的东西,因为这种手-弩体积小,威力大,虽然射程不算远,但是近距离杀伤力很强,弩箭是通体精铁打造,箭头上多会淬毒。 这种东西李霖前生见过多次,只有世家豪门之中,才有可能拥有这样的东西,而普通的大户绝对弄不到这种精巧的手-弩,这东西专门被一些豪门世家用来刺杀对手之用,而且也只有这些豪门,才能豢养得起这样的一些高手。 这种人在豪门之中,一般要么称之为暗卫,要么称之为死士,多是豪门花很长时间,逐渐培养出来的人物,对豪门来说,十分珍贵,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动用这些人出手的。 可是今天不知是哪家豪门世家,居然一次性就派出了十一个这样的高手,专门前来刺杀他李霖,李霖忽然间有一种荣莫大焉的感觉,真看得起他呀!呵呵! 李霖在这些人取出了手-弩之后,立即把床收拾了一下,把毯子卷了起来,伪装成了一个人形模样,黑暗之中看上去如同他正睡在床上一般,为了逼真,他甚至调动了神力,在床上伪造出了一个假的气息。 然后他立即悄无声息的跃上了房梁,蹲在了房梁上,收敛起了所有的气息,整个人便如同融入到了房梁一般,变成了一根木头,再无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这些人在为首的那个人的带领下,摸到了李霖的住处之外,附耳在门上和窗户上倾听了一下室内的声音。 而为首之人双指并拢,站在窗口外面,嘴唇微动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然后朝着窗户一指,窗户立即便悄无声息的缓缓打开,此人接着也使出神识,将神识探入到房间之中,在房间里扫了一遍,李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厮的神识从他身上扫过。 但是这厮很显然道行不算很高,却并未发现蹲在房梁上的李霖,相反把神识都放在了床上李霖伪造出的那股气息之上。 李霖的神识探查范围可谓是属于变态一级的,这种神识探查,一般道门的道士都懂得使用。 但是像李霖这样,可以将神识轻松放到百丈之外,如果不用太仔细的话,甚至可以高达数里之外的能力,道门之中恐怕也只有修炼到炼师的程度,才可能会有这样的能力,但是炼师也达不到李霖这样的境界。 眼前这个可能是散修的刺客,很显然道行并不很深,充其量也就是个法师就算是不错了,而且此人的法术很是低阶,很可能是借助修炼道术,提升他的武技,这种人偏重于武技方面,在道法方面的能力并不强,李霖蹲在房梁上冷笑了一声。 这时候三个持弩之人,都聚到了李霖的前后窗,举起了已经上弦的手-弩,那个为首之人立即对他们点了点头,朝着床上并指一点。 三个持弩的刺客立即便瞄准了室内的那张床,几乎同时搬动了机括,三张弩几乎只发出了一声弦响,三支精铁打造的弩箭便立即如同流星一般激射到了床上。 其余几个刺客在那个为首之人的带领下,几乎同时一起闯入到了李霖的房间之中,刀剑并举朝着李霖的床上杀去。 但是就在他们扑到床前的时候,那个为首之人却似乎发觉了事情不太对头,惊声哼了一声,便立即身形爆退,试图退回到屋子外面。 但是李霖哪儿还会给这厮机会呀!他在房梁上身形一展,立即便如同一只大鹰扑食般的朝着那厮跃下,一手拔出了锋利的佩刀,将力量灌注到了刀身之中,毫无花俏的便力劈了下去。 那家伙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了李霖的身形,惊呼一声:“快退!有埋伏……” 第一百二十章 死士 李霖狂笑道:“现在才发现,真是蠢材!” 话音未落他的刀便已经劈到了这厮的头顶,这厮使的是一柄青钢宝剑,此时再想躲避已经为时晚矣,于是惊慌之下只得奋力举剑上撩,试图用宝剑架住李霖劈下的刀锋。 李霖的刀岂是这么容易招架的,他本来就居高临下从房梁上跃下,已经携带了巨大的冲击力,再加上他自身力气又很大,这次出手是含怒而发务求一击必中,所以这一刀劈下可谓是携带了千钧之力。 这厮举剑上撩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手中的宝剑当场便被李霖一刀斩断,丝毫没有阻住李霖的刀势,刀光闪过之后,这厮的半边身子便离体而去,整个从肩头到腰间的骨头全部都被一刀劈开,鲜血一下就迸溅的满屋都是,只此一刀,便要了这厮的性命,他惨叫了一声便滚翻在了地上。 李霖一刀的手便好不容情,转身便杀向了剩下几个冲入屋子里面的刺客,刀光急闪,瞬间便又放翻了一个惊魂未定的刺客,将其人头砍下,滚到了床底下去了。 这时候余虎带着两个家丁在听到声音之后,立即便从旁边的屋子杀了出来,直扑向了屋外的几个刺客,口中大叫到:“有刺客!保护穆先生!” 这叫声一起穆青一行人也被惊动了起来,穆青带来的几个随扈闻声立即一骨碌爬了起来,抓起刀剑便冲了出来,和院子里的几个刺客厮杀在了一起。 本来这次穆青过来,并未招摇过市,而算是微服出行,不想招来太多人的关注,所以他们和李霖一行都穿的是便服,虽然看上去不像是出外行商之人,倒是像富家之人在外行走,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想过会有人来截杀他们。 所以投宿之后,只派了一个郡守府的亲兵在外面值守,穆青和带着的几个郡守府的亲兵警觉性并不高,所以当听闻余虎大叫的时候,都惊得不轻。 余虎和一个刺客战在了一起,余虎这一两年来在李霖的调教之下,再加上不断的和周成等人的切磋,武技提升速度也非常快,但是他并不善用刀,而是喜欢用重兵器,于是李霖便为余虎专门打造了一对精钢六棱钢锏。 余虎得了这对钢锏之后,试了试手一下就把嘴给乐歪了,这家伙他用起来很是顺手,分量够沉,每柄钢锏重二十余斤,右手锏略长也略重于左手锏,正好符合他的要求。 余虎爱死了这对钢锏,这一年来勤加苦练,现如今把这对钢锏用的是熟练无比,虽然还称不上出神入化,但是却也称得上是难逢对手。 钢锏本来就是重兵器,可是这家伙却在锏法之中融入了刀法和剑法,即可大开大合,也可使出轻巧的招数,很是厉害。 他对上的那个刺客持的是刀,刀虽然是一把精铁打造的好刀,但是重量毕竟只有三斤多重,碰上余虎二十多斤重的钢锏,便彻底没戏唱了。 余虎看这家伙刀法不错,便欺负他力气不足,挥锏猛砸,双锏上下齐飞,把这家伙砸的穷于招架,只听叮叮当当几声脆响之后,再看那个刺客手中的单刀,已经被磕的豁豁牙牙,连刀身都被砸弯了,这会儿如同一张弓一般,拿在手里可笑的很。 而且这个刺客的手被震得虎口开裂,胳膊疼的想要抽筋,哆嗦的几乎拿不住刀,于是惊呼道:“点子扎手!快来帮忙……啊……” 他本来一边叫一边猛退,想要甩掉余虎的追杀,获得同伙的支援,可是他还是低估了余虎的速度,一个不小心便被余虎追上一锏砸下,重重的便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这厮咯喽一声脑袋便被砸成了烂葫芦,尸身噗通一声便摔倒在地。 但是李家的两个家丁很显然没有余虎的本事,冲出来两个打一个,对上了一个刺客,但是这会儿却被刺客砍翻了一个,当场丧命,剩下一个也被逼的连连倒退,眼看性命不保。 余虎砸死了一个刺客之后,扭头看到自己带的一个家丁被杀,顿时就红了眼,左手钢锏立即就丢了出去。 那个刺客不防背后丢来了一个这么重的家伙,听到风声想要立即躲避,并且用刀格挡,但是却没料到丢来的东西这么重,只听当啷一声,他的刀便被砸飞,钢锏还是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腰间,一下就把他给砸翻在地。 剩下的那个家丁得理不饶人,见到这厮被余虎砸翻在地,立即飞身扑上,一刀剁下去便斩在了这厮的脖子上,当场便把这厮的脑袋给剁了下去。 这时候李霖屋中的激斗也基本上结束,冲入屋子的四个人,被他当场杀了三个,仅剩下一个逃出了屋子,李霖提着刀追了出来,这时候十一个刺客在激斗之中,已经仅剩下了四个,其余的不是被杀,便是受了重创。 这四个刺客见到行动已经失败,于是呼哨一声便立即跃上了墙头打算远遁。 李霖盯住了最后一个身背手-弩的家伙,立即劈手甩出了佩刀,那家伙还在半空之中,尚未跃上墙头,便被他一刀从背后钉在了墙上,就这么挂在了院墙上,脚不沾地惨叫了两声便咽了气。 剩下的三个刺客这才跃出了墙头,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李霖也不再追杀他们,立即上去拔下了自己的佩刀,一甩手把刀身上的人血甩掉,在尸体上擦了一下,收刀还鞘,转身便朝着穆青的房间走去。 穆青这个时候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已经结束,这才战战兢兢的从屋中走了出来,正好和李霖碰面。 “刚才有刺客试图谋刺在下,这会儿已经没事了,让穆兄受惊了!还望穆兄见谅!”李霖立即抱拳对穆青说道。 穆青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看到已经没有了危险,于是立即便镇定了下来,扫了一下院子,冷哼一声道:“真是该死的东西!贤弟不必如此,此时如何能怪罪于你?还是速速查问清楚,这些刺客是何人派来的吧!” 刚才院子之中激斗一场下来,李霖和穆青带来的郡守府亲兵等人一共斩杀了六个刺客,重伤了两个刺客,都是亲兵们合力所为,而郡守府亲兵也被刺客杀了两人,这会儿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霖一挥手余虎立即应诺,朝着受伤的两个刺客行去,准备逼问出他们是何人所指派来行刺李霖的。 但是这两个刺客见到事败之后,心知无法逃脱,于是立即摸出一颗药丸,仰头吞入了口中。 “别让他们自尽……”余虎见到他们的动作,立即叫到。 郡守府亲兵立即扑上,试图把药丸从他们口中抠出来,但是这时候已经为之晚矣,两个刺客吞下药丸之后,虽然没有当场毒发身亡,但是却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开口,余虎上去审问了一番,他们死不开口,过了一阵之后都开始毒发,软倒在地,嘴里吐出了血沫子,眼看是活不成了。 穆青脸色铁青,骂道:“真是该死!居然如此死硬,堪称是死士了!搜,搜搜他们身上,看看有什么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没有!” 亲兵们立即开始搜查这些死了的刺客身上的东西,最后拿了一把刀送到了穆青面前道:“请穆先生过目!这刀上刻有一个刘字!” 穆青接过刀借着灯光观看了一下,刀身上果真刻着一个刘字,于是怒道:“他们可能是刘家之人!得知了刘家被李贤弟灭族之后,便前来报复李贤弟!” 李霖微微一笑道:“大概如此!既然这样,就不能让剩下的刺客逃走!诸位保护好穆先生,在下去追那几个侥幸逃脱之人!” 穆青原本想要劝李霖不要冒险去追,但是李霖这时候已经抱了抱拳大踏步的走出了院子,余虎让剩下的那个家丁留下,也提着双锏追了出去。 穆青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心中暗道:“到底还是年轻人呀!这会儿再去追,恐怕已经晚了!” 不过穆青还是很好奇李霖今天怎么避过的这些刺客的刺杀的,他刚才也趴在窗口看到了这些刺客身手着实了得,而他们今天又是奔着李霖去的,而李霖却能毫发无伤的杀出屋子,还杀了三个闯入他屋中的刺客。 特别是看到了刺客留下的这三张已经放过的手-弩之后,他更是觉得这李霖不简单了,刺客在使用了这种手-弩之后,居然还没有能杀了李霖,可见李霖确实如同传言之中的那样,能文能武,这手头的武技也着实不差。 于是穆青见劝不住李霖了,便命人收拾现场,并且派人立即赶往兴昌县,命兴昌县知县立即派人前来这个镇子处置此事。 此行穆青并未通知兴昌县官方,但是今天在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能瞒着兴昌县官府了。 不多时负责管理这个小镇的亭长闻讯慌忙带着家丁以及镇子上的乡勇赶到了客栈,见到了穆青之后,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连连称罪。 这个亭长怎么都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郡守府的人落脚在他们的小镇上,还遇上了刺客,惊扰了郡守府的人,这如何了得?所以吓得着实不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真凶 穆青看着这个院子也没法住了,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还躺了一地的尸体,亲兵也死了两个,于是便命这个亭长保护好这个院子,不得让闲人进入这里,然后在门口留下了一个亲兵,等候李霖回来,而他则被亭长安置到了一个临时清空出来的院子之中。 穆青看着手中的手-弩,还有刻着刘字的几把刀剑,摸着下巴的胡子暗想,虽然刀身上的刘字把刺客的身份指向了刘家,但是这手-弩还有这些可称之为死士的刺客,却肯定不是刘家的手笔。 刘家不可能豢养出这样多的死士,而且即便是有,当日李霖攻破刘家庄的时候,刘家有限的死士也应该已经被杀了。 死士一般不会留在家族之外,除非正好出去办事,否则的话没理由刘家会在外面有这么多死士,所以这些刺客在他看来,肯定不是刘家之人,那么如果他们不是刘家派来的,又该是什么人派来的呢? 这件事现在想来倒是有点意思了!能拥有这种手-弩的人家和豢养出这样死士的人家,肯定不是一般人家,在余杭郡拥有这样能力的家族,基本上两只手数的过来,而刘家被李霖灭掉,又得罪了谁呢? 穆青想了一下之后,嘴角就露出了一丝冷笑,把手中刻着刘字的这把刀随手丢到了地上。 过了一阵之后李霖带着余虎便返了回来,见到穆青之后摊摊手苦笑道:“没有追上,让他们跑了!可惜呀!看来以后在下要小心一点了!这刘家亡我之心不死呀!” 穆青点头笑道:“刘家运气真是不好,碰上了李贤弟你这样一个文武全才之人,百年基业一夜之间便被贤弟连根拔起,他们岂能不恨贤弟?这以后贤弟确实要小心谨慎一些了! 不过此事愚兄会禀报给郡守大人,请郡守大人下令追捕刘家余孽,想必以后刘家也不会成为大患!贤弟也不必太过担忧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县城来人肯定要等到天亮了,于是李霖便请穆青休息一下,天亮之后再说。 回到了临时给他安置的住处之后,李霖躺在了床上,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刚才出镇子哪儿是追杀刺客呀!他出了镇子之后,立即便使出了分神术,分出神魂在镇子外面游荡了一圈,将被杀的几个刺客的生魂给抓了起来。 这些刺客被杀之后,魂魄离体便立即被弹出了镇子,镇子自有气运守护,容不得他们这些外人的生魂在镇子里游荡,所以立即便将他们弹出了镇子。 这些人虽然都是死士,可是今天他们都觉得自己死的太冤枉了,原本计划没有任何纰漏,怎么可能这姓李的居然能提前发现他们,并且设下了埋伏呢? 而且人死之后都有本能,不想离开自己的尸体,本能上的想要多看一眼自己的尸体,结果这一停留,便倒了大霉,被李霖当场拿住。 李霖同时还顺手将自己那个被杀的家丁生魂找了回来,直接收为了阴兵,另外郡守府两个被杀的亲兵也很是骁勇,他也自不会放过,顺手也收到了麾下。 李霖拿住了他们几个刺客的生魂之后,便对这几个家伙使出了手段,别看他们活着时候都是死忠之士,但是死了之后他们在阳间和主子之间的缘分就已经没了,司徒家也不可能把他们接引到族中的福地供奉,故此他们死后也就对司徒家没有任何义务可言了。 李霖逼问之下,他们便都吐露了真相,为首的那个家伙也熬不住李霖的手段,于是招供出他们的来历。 李霖问出了所想知道的东西之后,立即把手一挥,将这几个人的生魂拘禁在了一个神力凝成的罐子之中,并未杀了他们,这才回到肉身,转身招呼了一声一同出来的余虎返回了镇子。 “司徒如风?好匹夫!本少杀刘旦只求自保,你为此便想将我置于死地!此生我李霖定跟你不死不休!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哼哼!这次你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么有来无往非礼也,小爷定不会放过你们司徒家!”李霖躺在床上冷笑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天亮之后兴昌县县令得到了消息,立即天不亮便开城亲自带着大批差役还有县尉出城,赶到了这个镇上,见到了穆青之后是连连告罪。 穆青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便将这里的事情交给了他们处置,郡守府死的亲兵还有李霖的家丁尸体也交给他们负责订购棺材装殓起来之后,分别运回余杭和山海县安葬。 至于当场被杀的那些刺客的尸体,则交给他们勘验之后随意处置,至于查明他们的身份,这件事也交给了他们。 而穆青则带上李霖,立即继续启程赶往了余杭城。 一路上李霖再未发现有人跟踪他们,再看头顶那团灰气,已经消散了许多,不过还残存了一些,估计是这件事的后遗症,这次他杀了司徒家这么多死士还有一个门客,这梁子算是和司徒家彻底结上了。 到了余杭之后,穆青将李霖安置在了余杭城中的官驿之中,并且派人加强了对李霖的保护措施,防止李霖在余杭城中再遭到刺客的刺杀,李霖谢过了穆青,穆青这才告辞前去郡守府复命。 江枫端坐在书案之后,听完了穆青的回禀,抚着下颌的胡子沉吟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之后说道:“照你之见,此子确实乃是有才之人?” “不错!此次前往山海县之后,这一路上在下和此子以兄弟相称,多次试探过了此子的才学,此子虽然年轻,但是确实乃是一个人才!熟知地方治政之道,而且山海县当地县民,对其十分拥戴!更关键的是此子能文能武,此次刺客试图刺杀于他,非但没有将其置于死地,反倒被其当场斩杀数人!令其铩羽而归!”穆青躬身答道。 “如此说来此子倒是堪用!以他这样之人,却并未被徐州所用,真是异数!依你看这次行刺于他的那些刺客,该是何人所为?”江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忽然对穆青问及了这件事情。 穆青犹豫了一下之后,抱拳对江枫说道:“在下本不该胡乱猜测!但是既然主公问了,那么在下就斗胆一次! 当时在下查验了这些刺客的尸体,这些刺客身手高强,而且都是死士,身上带有剧毒之物,受伤被擒之后,立即便服毒自绝! 虽然他们所携刀剑上刻有刘字,表面上看像是刘家之人所为,但是以刘家的实力,恐怕还不足以豢养这样的死士!而且他们还携带了十分精巧的手-弩,这种东西只能是有数的一些豪门才能暗中购得,刘家一般情况下很难获取到这样的东西! 所以在下斗胆猜测,此事很有可能是……”说到这里的时候,穆青又有些犹豫起来。 “但说无妨,这里只有你我,即便是猜测有错,我也不会怪你!你认为此事可能是谁所为?”江枫看出了穆青的犹豫,于是挥手淡然说道。 穆青这才再次躬身说道:“如果在下所猜不错的话,司徒家可能是幕后指使之人!” 江枫听罢之后,目光一闪,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平静,点点头道:“你为何猜测可能是司徒家所为?” 穆青于是接着说道:“虽然表面上李霖此子和司徒家并未起直接冲突,但是这次李霖逆杀刘旦,并且将刘家在山海县连根拔起,却是坏了司徒家的好事! 首先司徒大人此次力主为刘旦脱罪,并且力主抚刘旦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但是李霖突然间逆杀刘旦,并且以万民书坐实了刘旦和刘家的罪行! 这令司徒大人措手不及,除了大失颜面之外,还坏了他控制山海县的意图,所以司徒大人可能对此子十分震怒,可能受刘家之人的求告,出手为刘家报仇! 其二刘家此次投效司徒家,除了给其投效大量钱财之外,还给司徒家提供大量的私盐,李霖将刘家在山海县连根拔起,也损害了司徒家的利益。 而李霖如此作为,很显然惹怒了司徒大人或者是司徒家的人,他们有可能会为了震慑与之为敌之人,便拿李霖下手,以儆效尤! 出了司徒家之外,在下实在是想不出李霖还能得罪谁,能动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所以才斗胆猜测可能是司徒家所为! 可惜的是当时没有能留下活口,否则的话此事便会水落石出!” 江枫听罢之后,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沉吟了一下之后挥手道:“好吧!本官知道了!你一路劳顿,下去休息休息吧!” 穆青大着胆子问道:“在下斗胆问一下,主公何时见那李霖?” 江枫笑了一下道:“年轻人性子急,要磨砺一下方能沉下性子,让他等两天也好!至于本官何时见他,你静候吩咐吧!” “诺!”穆青不敢多说,赶紧躬身退了下去。 江枫坐在大椅之上,在穆青退下之后,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的敲打着。 听了穆青的猜测之后,江枫暗自愠怒,刺杀李霖之事,现在他有九成已经认定乃是司徒如风所为。 这个司徒如风的性格他很了解,此人生性阴狠,做事从来都不择手段,而且睚眦必报,乃是一个很难对付之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流涌动 虽然这个郡丞的位置在余杭郡官府之中只是虚职,但是却地位很高,表面上司徒如风并不争权,但是这些年来却暗中一直在试图插手余杭郡诸多事务,余杭郡这几年来,发生的许多事情的背后,都有司徒如风的影子。 江枫看破不点破,只是牢牢的抓住兵权,并且从不放权给司徒如风,但是在余杭郡官面上,司徒如风还是说话分量很重之人。 这一次刘旦杀冯春的事情传至余杭城的时候,虽然司徒如风并未直接出面为刘旦求情,但是却暗中挑动了不少官员为刘旦陈情,想要替刘旦脱罪,并且试图说服他,让刘旦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 江枫表面上不说,岂能不知道这是司徒如风在暗中推波助澜的结果? 但是司徒家在余杭郡中势力很强,而且和江家的关系也错综复杂,在余杭郡屹立这么长时间,绝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处置的,而且当年他祖上夺得余杭郡郡守之职的时候,司徒家也是他们江家的铁杆支持者,为江家夺得余杭郡郡守之职出了大力,所以江枫并不愿意轻易驳司徒如风的面子。 何况司徒如风起码在表面上对他还是相当恭敬,公开场合上没有一点逾越的行为,在对外的一些事情上,也很是配合与他,而且他也需要司徒如风这样的人,来为他打压郡内其他那些世家豪门。 所以这几年里,江枫采取这种平衡的手段,倒是把郡内的事情处理的还比较不错,对于司徒家的一些小动作,他也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太过苛责。 可是这一次山海县的事情,司徒如风的做法就有点太过分了,刘旦忤逆上官,将冯春致死,本已经是大罪,司徒如风暗中却推波助澜想要为其脱罪,并且还想把刘旦扶上山海县之位。 这刘旦目前看来,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账东西,这样的人如果授职给他山海县县令之职的话,天知道他能把山海县县民祸害到那种地步。 从这份山海县的万民书之中,江枫已经可以看出,刘旦和刘家在山海县横行无忌,已经多年,现在早已是在山海县惹得天怒人怨,要不然的话这一次也不至于会被李霖这样一个年轻小子当场逆杀,并且举一县之力,将刘家在山海县连根拔起。 再怎么说山海县也是他麾下所辖之地,这余杭郡的百姓,也是他治下之民,司徒如风不记这些百姓的生死,只顾司徒家的利益,不但要为这个混账东西脱罪,还要为他在背后鼓动,要扶刘旦上位,当这个山海县的县令。 这么做已经有些过分了,可是没想到司徒如风这一次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李霖无意间坏了他的事情,便滥动杀机,居然想要将李霖杀了,这件事司徒如风就明显做的太过分了。 前段时间江枫感觉着范家有些尾大不掉之势,于是便利用司徒家弹压范家,逼得范举辞去了余杭郡长史之职,现在看来这么做乃是一招臭棋。 现在看来范家虽然势大,但是和司徒家相比,范家在很多事情的处置上,更为理智一些,起码在余杭郡不胡乱插手地方事务,而且做事也有一些原则,这个范举这些年在余杭郡当长史,虽然实权在握,可是总体来说官评不错,只是威望稍微高了一点,所以江枫才试图打压范家一下。 可是这一次司徒如风如此作为,让江枫有点心寒了,如果再任凭司徒家这么下去,天知道司徒如风还能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有必要敲打敲打司徒如风了。 李霖在官驿之中闲坐了两日,江枫却始终没有召见他,这让李霖起初有些疑惑,而穆青这两天也过来陪他饮宴,但是闭口不提江枫召见之事,只是推说江枫这两日出城巡视了,回来之后自会召见与他。 余虎这厮为此颇有微词,认为江枫这么做实在是太过慢待李霖了,吵吵着大不了回去拉倒,犯不着在这儿受气,但是李霖仔细想了一下之后,忽然间笑了起来,对余虎说道:“此乃是好事!我还不急,你急个什么?等着吧,估计这一次可能比预想的结果还要好一些!” 反正江枫现在不急着召见于他,李霖想通之后也不再着急了,干脆就呆在官驿之中,梳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备上了一些礼品,开始在余杭城之中,选择了一些他认为可交的官吏,开始四处走访了起来。 再说司徒如风,在派出张道赶往山海县刺杀李霖之后,便一边在府中坐等消息,一边暗示一些属于他一系的官吏,开始到处宣扬李霖杀刘旦乃是杀官之举,此风绝不可涨,否则的话定会引起他人效仿。 这种言论是相当诛心的,当官的有几个是真正清廉的?谁没干过一些缺德事?李霖这次这么做,确实是犯了官吏们的忌讳,要是以后动不动就有人杀官,那还了得?所以在司徒如风暗中推动之下,余杭郡官面上许多官吏,都开始给江枫上陈条,陈请江枫从重处置李霖。 不管这次刘旦所为是否有错,李霖作为一介白身之人,都无权斩杀刘旦,此风绝不可涨,如果不从重从严处置李霖的话,那么定会引起他人效仿,如此一来余杭郡必将大乱。 而江枫作为余杭郡的实际统治者,每天也像上朝一般,会召集各路官员到郡守府大堂之中进行议事。 不少官员趁着到郡守府议事之际,也纷纷当面向江枫陈情,要求严处李霖如此胆大妄为之举,并且对听闻的万民书之事大发牢骚,说此举乃是李霖操作,逼迫县民们造假之物,请江枫断不能轻信,如果江枫同意这份来自山海县的万民书的话,那岂不是代表今后余杭郡各地民众,如果对官府官吏不满的话,就可以以民意作为要挟,以后地方官吏还如何做事? 总之李霖这次做的事情,遭到了不少官吏的反对,纷纷把矛头指向了李霖,大有不把李霖干翻誓不罢休的意思。 但是总会有人不同意这些官吏的意见,一些官员则提出了相反的意见,认为李霖此举并非像那些官员所说的那样危言耸听,李霖杀刘旦这件事虽然有待商榷,但是刘旦忤逆上官,弑杀县内主官冯春这件事更是乃大逆不道之举。 一个下官对上官不满,居然敢弑杀上官,这样的做法乃是罪不容诛之事,刘旦如果不死,那么也断不能轻饶于他,而且有些官员提及风闻刘家在山海县当地横行无忌,鱼肉乡里,这些年做尽了坏事,本身就是该杀之极。 而且据传刘旦在弑杀上官冯春之后,居然还曾经试图胁迫当地诸家大户,私下招募兵马,意图对抗郡守可能派兵对其进剿,这样的做法就更是大逆不道,有拥兵自重,割地称雄的想法,更是该杀之极。 总之李霖这一次杀刘旦并且诛灭刘家,本身并无过错,如果李霖此次不杀刘旦的话,那么就无法这么快的平息山海县之乱,所以有些官员认为,李霖非但无过,而且有功,作为郡守的江枫应该重赏李霖。 正在双方各持一词争论不休的时候,在李霖抵达余杭第三天的时候,临海州刺史唐通,派人快马加鞭,向江枫呈送了一份有关这次他派人赶赴山海县调查山海县之乱的前因后果的文书,这份文书把此次整个山海县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以及当时的情况还有当地县民的意愿,都写的清清楚楚,彻彻底底的把刘旦和刘家的罪名给坐实了。 而且从唐通呈送到余杭的这份文书之中,可以明显看出了唐通对于李霖的维护,唐通甚至在最后干脆给李霖此次之举,做了一个明明白白的背书,那就是李霖无过,相反有功,有功的话那么就该给予重赏,唐通表态请江枫赐予李霖山海县县令之职。 这时候整个余杭郡官方便分成了两派,有一部分人认为应该严惩李霖,绝不能授予李霖山海县县令之职,也有一部分人则站在了李霖这边,力陈李霖此举有功无过,应该给予重赏。 而司徒如风作为背后推波助澜者,却在堂议的时候,当了个闷葫芦,不发一言,不做任何表态,仿佛跟个木雕泥塑一般,好像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只是在堂上闭目养神。 但是司徒如风现在心中,却早已想把李霖给撕成碎片了。 就在李霖跟着穆青抵达余杭的前一天,司徒如风派出的司徒家的暗卫窜回了余杭,报给了司徒如风一个消息,让司徒如风当场险些暴走。 原本司徒如风以为,派出张道带上是个暗卫,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李霖这样的小卒,应该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而且就算是杀了李霖,也没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所有人只会怀疑到刘家的余孽身上,认为是刘家气不过李霖灭了刘家,所施的报复之举。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看来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偏偏搞砸了,张道带着十名暗卫前去刺杀李霖,非但没有杀掉李霖,反倒去了十一个人,却只逃回来了三个,其余的人包括率队前去的张道,全都当场被杀的被杀,被俘的被俘。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行 这一下司徒如风就有点蒙圈了,这样的消息让他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简直觉得跟做梦一般。 司徒家的暗卫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都是他们司徒家不惜花费重金,招纳来的一些亡命之徒,用尽各种手段,将其控制,并且使之成为司徒家的走狗和死士,这些人平时不用做任何事情,被司徒家重金供养着,只需要平时不断的习武,打熬他们的武技。 这些人放出去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甚至可能以一当百的猛人,极为擅长偷袭暗杀窃取情报等事情,几乎个个都能高来高去,杀人于无形之中,更何况此次他们出去办事,还带了精巧的手-弩。 更何况张道这个门客乃是他们花重金请来的散修,在司徒家乃是一个供奉,颇有一些道行,而且武技超群,善于跟踪之术和藏匿行踪,并且为人十分小心谨慎,所以这次司徒如风派张道领队前去刺杀李霖,在他看来,也已经是太高看李霖了,这算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之举,绝对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 可是万没成想,张道居然失手不说,连他自己都当场被李霖格杀,还跟着损失了七个司徒家的暗卫。 这一下司徒家可算是赔大发了,这暗卫哪个不算是价值千金之人?每个人都花费了司徒家大量的精力金钱还有时间才培养出来的,就算是司徒家有钱有势,像这样的死士他们家族也豢养不了多少,一下子就折了七个,外带上一个供奉,损失之大让司徒如风感到跟做梦一般。 等司徒如风回过味来之后,顿时便勃然大怒,厉声喝令将这三个逃回来的暗卫拖下去,痛打一顿,在房中如同困兽般的来回乱转,大骂李霖太过张狂,居然连他司徒家的人都敢杀。 这厮却忘了这些人是他派去刺杀李霖的,李霖应该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岂能伸着脖子等着他们杀呢? 他不管这个,只认为既然他要杀李霖,李霖便该死,李霖不死还敢杀他司徒家的人,那便是对他司徒如风的冒犯,咬牙切齿开始琢磨怎么继续报复李霖,将李霖弄死方消他心头之气。 但是就在余杭郡官面上为了李霖的事情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江枫却突然间下令,在余杭郡之内搜捕刘家余孽,将刘家在余杭郡之内的所有店铺都查封抄没,严查此次袭杀李霖和穆青的凶手。 这可是一个风向标,一下子就让不少支持严惩李霖的官吏闭上了嘴巴。 原本这些人以为,这次李霖做出这样的事情,惹得了这样的众怒,作为余杭郡守的江枫肯定不会再支持李霖了,就算是不惩治李霖,起码李霖也不要想当上这山海县县令之职。 但是江枫突然下令,全郡之内搜捕刘家余孽,这件事就有意思了,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于是不少人便开始思量了起来。 江枫下令搜捕刘家残余之人,并且声言要严惩刘家余孽,这个余孽二字就含义丰富了,这已经充分说明,江枫在对待刘旦杀冯春这件事上,已经有了明断,那便是坐实了刘旦和刘家的罪责,同时要彻底将刘家的残存势力,也从余杭郡之中抹杀。 先前还为刘旦鸣冤叫屈的一些官吏,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便闭上了嘴巴,既然郡守大人都已经明确认定了刘家这次不冤,要施以重处,那么他们还跟着跳个屁呀!再接着跳下去,弄不好就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说他们乃是和刘家一伙的,这样的话他们恐怕哭都来不及了。 李霖在抵达余杭第三天的时候,从穆青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即便微笑了起来。 当晚三更鼓敲响的时候,整个余杭城之中已经是夜深人静,街道上再无闲人游逛,偶尔只能听闻几声犬吠,亦或是个别喝大了的酒鬼滚在路边呼噜大睡。 这时代按制城池之中入夜之后,需要进行宵禁,这样的规矩已经延续千年之久了,一般的城池之中会被划成一个个的坊,建有高墙,并且设有坊门,由个坊里正进行管理,并且有个坊的坊勇负责开关坊门,在他们负责的坊中巡查不法,一旦发现有人在宵禁开始之后,还在街上游荡,轻则喝骂一顿,重则抓起来送官挨顿板子。 但是这规矩在北方一些大城之中还算是被一直延续下来,所以北方很多大的城池到了晚上之后,就变得很是清冷。 可是在南方,这样的宵禁便基本上早已被废了,像余杭城之中,已经早已没有了宵禁之说,这样一来也使得南方的城池之中的夜生活比北方要热闹许多,往往都一直热闹到三更天的时候,街上才会冷清下来。 李霖躺在床上忽然间睁开眼睛,双目之中闪过一道精光,听了一下官驿之中的声音,放开神识探查了一番情况,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翻身坐起将鲶鱼精皮制成的软甲穿在了身上,外面又穿上了一套青色的道袍。 这些东西都是他常备在身边的东西,今天被李霖派上了用场。 收拾好之后,李霖取出了一柄精钢百炼宝剑,但是没拿他的那把佩刀,悄无声息的便从窗户跃了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官驿之中是有护卫的兵卒的,夜间不断在官驿里进行巡逻,而且各角还有角楼,夜间也有兵卒在角楼上驻守,防备森严,这也是为了保护住在官驿之中的一些官吏。 李霖一身黑衣如同狸猫一般跃出卧房之后,便立即隐身在了黑暗之中,连连闪过两伍在官驿之中巡逻的兵卒,瞅准机会飞身便攀上了官驿的高墙,一翻身便出了官驿,隐没在了巷子之中。 李霖现在的情况很特别,有点像是道武双修之人,所以做这种事情根本没有任何难度,想要不被这些普通的兵卒发现,根本就是小意思。 在判明了方向之后,李霖立即便飞身朝着一个方向奔去,一路上穿街过巷绕过了几支在街上巡逻的兵卒,毕竟这里是余杭郡的首府,住着郡守大人还有不少余杭郡的显贵,所以夜间虽然繁华,但是却外松内紧,有不少兵卒在街巷之中进行巡逻。 但是李霖根本不把这个放在眼里,如同一阵清风一般的在街巷之中穿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速度非常之快,一个醉汉躺在路边,迷迷糊糊的醉眼惺忪,挣扎着爬不起来,只觉得眼前一个影子晃动了一下之后,他抬头望去,巷子里却什么都没有,他只当是自己花了眼,摇着头嘟囔着,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却根本没看到刚才李霖从他身边直接奔行了过去。 李霖调动了神魂的神力,灌注到了肉身之中,催动神力为他提供了足够的动力,速度如同烈马奔驰一般,但是却又悄无声息,根本无人可以发现他的行迹。 仅仅一炷香之后,李霖便出现在了一座大宅外面,隐身在了大宅高墙外巷子的黑暗之中,略微调息了一下之后,他立即放出神识探入到了这座大宅之中。 这座大宅虽然已经到了夜间,但是却依旧戒备森严,院子里明岗暗哨到处都是,还有家丁在院子里来回围着院墙巡视。 李霖冷笑了一下,后退了几步,突然发力朝着高墙冲去,脚在高墙上猛的一蹬,身体立即便如同大鹰一般冲天而起,直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便无声无息的落在了院子中的,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已经拔出,微微一晃便点在了一个躲在暗处的甲士的嘴中。 这个充当暗哨的甲士其实并不算松懈,刚才只是晃了晃神,眼前就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眨巴眼的工夫,还没看清来者,正打算立即开口大叫示警,一柄狭长的长剑寒光一闪便从他的嘴刺了进去,尖锐的剑尖直透后脑,瞬间便切断了他所有的神经,破坏了他的小脑,使得他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便立即软了下去。 他双眼带着惊惧看着眼前这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对他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狞笑,用脚尖挑住了他倒下的身体,使得他倒地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迅速的将他拖到了花丛之中。 李霖杀掉这个暗哨,剑尖是直接从他喉咙之中刺入,剑尖直透后脑,但是却并未穿出,分寸拿捏的是恰到好处,所以这个暗哨体表连伤口都没有留下,自然也没有流出多少血,但是喉咙的血却顺着气管流入到了他的肺中,不多会儿便以他的血将他活活淹死,所以空气中也就没有留下任何血腥的气味。 李霖再次用神识扫了一遍整座院落,判定了一个方向之后,立即朝着后院潜去,这座院子便是司徒如风在余杭城的府邸,建的规格很高,占的地方也是城中最佳的地段,周围有大量的城卫进行巡逻,所以很是安全,也十分幽静。 李霖穿行于屋舍之间,时不时的突然出手,将躲在暗处的司徒府上的暗哨解决掉,基本上全部都是一闪而过,以剑尖刺入暗哨的嘴巴,直接刺入他们的后脑,切断他们所有的神经,令他们死前根本连示警的呼声都无法发出。 在一连干掉了四个暗哨之后,李霖终于潜入到了后院的一排雕梁画栋的屋舍之外。 这里乃是司徒如风府邸的后宅,也是司徒如风平时休息的地方,所以自然也是戒备最为森严之地。 李霖到了这里之后,才停了下来,再次用神识扫了一遍后宅,当神识扫过一座屋舍外面的时候,他双目之中再次精光闪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来有往 如果不是他小心谨慎的话,几乎没有发现在这座屋舍外面的花丛之中还藏着一个人,这个人呼吸十分悠长,而且气息内敛,如果不仔细用神识探查,只是用耳朵听,眼睛观察的话,绝难发现此人所在。 这个人不用说,肯定是司徒如风的亲卫,极可能是司徒家的暗卫,算是一个真正的高手,他躲在这里,那么就说明司徒如风肯定今晚就睡在这里,于是李霖身子一矮,像是一条蛇一般的便朝着那处花丛游去,而且用游这个字来形容他的行动,这时候最恰当不过。 李霖忽然间像是变成了无骨一般,整个人的气息全部都消失了,仿佛融入到了空气和花草之中一般。 这样的本事李霖前生是绝对没有的,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自从两年前他试验着用神力改造骨骼受挫之后,这两年来李霖便一直在摸索如何利用神力来改造自身肉体。 虽然这两年来进展不大,但是李霖却对自己的肉体熟悉程度,达到了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程度。 他以前只是力道很大,但是却并不善于控制,经过两年时间不短的摸索之后,他现在虽然力量增长不大,已经到了一个巅峰状态,但是对于身体的掌控能力,却翻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使得他更懂得怎么使用力量,控制身体,所以现在他才能在如此防守严密的地方,来去自如。 那个躲在花丛之中的司徒如风的亲卫,虽然也是高手,但是却依旧没有发现李霖的行踪,只是用目光朝着院子里不断警惕的扫视一圈。 就在他扫视了一圈之后,把头扭回原处的时候,突然间就发现他藏身的草丛外站了一个身穿道袍之人,手中拿着一柄狭长的长剑,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他,长剑的剑尖就指在他的咽喉处。 这个暗卫顿时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一个人能摸到他的面前,他都没有发现对方,而且已经把剑点在了他的咽喉处。 处于身体的本能,他立即便试图仰脖后退,可是李霖却微微狞笑了一下,把手朝前轻轻一送,锋锐的剑尖便立即刺入到了这个暗卫的咽喉处,将他的惊呼声生生堵在了喉咙之中,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同时,剑尖刺入到了颈骨之间的缝隙里,切断了他颈骨中的所有神经。 这个暗卫立即便软了下去,瘫倒在了花丛之中,全身都彻底瘫痪了,虽然一时间死不了,但是却也彻底废了。 李霖缓缓的抽出长剑,低头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这个暗卫,再一次露出了一丝让人心寒的笑意。 这个暗卫一时间还死不了,只能睁着充满惊惧的双眼,看着李霖在他身上擦去他宝剑上留下的血迹,然后转身朝着这个卧房行去。 这个暗卫有心想叫,但是气管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微弱的气流声,却始终无法叫出来,只能眼睁睁的透过花丛,看着李霖行至卧房的屋门处,左手微微一抬,屋门便无声无息的向外打开。 他不知道这个年轻道人是如何做到的,屋门就算是平时经常上油,也不至于开启的时候一点声音都不发出,这恐怕只有道门之人使出道术才能做到。 李霖在开门之后,随即便抬步走入了屋中,那两扇屋门在他进入屋子之后,又一次无声无息的关了起来,这个暗卫只能瞪着眼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喉咙传来的疼痛,让他想要呻吟,但是却只能咕噜噜的发出极为轻微的气流声,意识开始渐渐的涣散,他彻底放弃了所有的挣扎,静候着死亡的降临。 司徒如风这几日心情坏到了极点,他从未像这几天这样感到气闷过,山海县的事情不断的在脱离他的设计和掌控,派去杀李霖的暗卫铩羽而归,让他对李霖更加产生出了一种忌惮的情绪。 虽然他认为李霖不可能发现这是他派去的刺客,但是他还是意识到,这一次司徒家可能遇上了一个很强的敌人。 现如今他不能再随便派人去刺杀李霖了,因为江枫今天已经下令,开始在全郡之中搜捕刘家的余孽,他只能派人今晚前去,把余杭城之中,和他联系的那个刘家族人解决掉,断掉这条尾巴,以防最后此人被捕,牵连到他。 现在他也已经发现,江枫这次不再受他的蛊惑,不准备收拾李霖此子,这让司徒如风非常郁闷,他这些日子做的所有努力,都彻底付之东流了,刘家完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完蛋了,这山海县他再无法染指,哪怕是现在他暗中提名,让属于他司徒家一方的人去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恐怕也已经晚了。 江枫通过这件事,应该已经对他司徒家产生了忌惮,这一次断不会再让他司徒家插手山海县的事务了,作为一个为官这么多年的人,司徒的这种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则都在那外乡来的李霖身上,如果不是他的话,这次的事情怎么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所以司徒如风对李霖现在可谓是恨之入骨,但是却暂时又拿李霖没有一点办法,再派人去杀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司徒如风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即把手彻底从这件事上收回来,而不是杀不杀李霖的问题了。 心情郁闷之下,今天晚上司徒如风喝了一些酒,而且喝的还正好是神仙醉,几杯酒下肚之后,这才想起来这神仙醉不正是李家卖给他们司徒家的吗?于是一怒之下,把剩下的大半坛子神仙醉,当场便掷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借着酒劲,他随便选了个小妾,回到住处疯狂的折腾了一阵子,却发现今天他居然有点疲软,折腾半天才成事,而且没几下就清叽溜溜的软趴趴了下来。 这让司徒如风更加扫兴,连留哪个小妾侍寝都没有,把小妾给赶了出去,生了一阵闷气之后,好不容易才借着酒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正在睡梦之中,司徒如风忽然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床边,迷迷糊糊的朝着床边望去,待他看清床边确实站了一个身穿道袍之人,而且手拿着长剑,于是一下子就彻底惊醒了过来,身子一挺便想跳起来,但是那个身穿道袍之人用剑一下顶住了他的他的脖子。 脖子处传来的那种刺痛感还有冰冷的剑锋那种彻骨的寒意,让司徒如风只好又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床上,瞪大眼睛瞪着李霖惊问道:“你是何人?” 李霖微微冷笑道:“我乃是你这些天来最想杀的那个人,不知道司徒大人想起来没有?” 司徒如风双眼瞳孔猛的一缩,稍微迷茫了一下接着马上恢复了明智,对李霖惊问道:“你是李霖?” “然也!正是在下!司徒大人好记性!恭喜你答对了!”李霖带着揶揄的语气对司徒如风笑着说道。 司徒如风脸上立即露出惊怒之色,对李霖喝到:“大胆狂徒!你居然敢闯入本官府中,你想要做什么?” 李霖把手中的剑微微颤动了一下,司徒如风立即感觉到脖子又刺痛了一下,皮肤应该已经被剑刃划开了一道小口,于是惊得他赶紧叫到:“不要!有话好说!” “你不是骂我乃是大胆狂徒吗?怎么不骂了?司徒大人难道也怕死吗?好吧,我就不跟你啰嗦了!我来问你司徒如风,你为何要派人前去杀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李霖不在调戏司徒如风,把脸色一正对他冷声问道。 司徒如风眼珠一转,立即装糊涂道:“一定是误会,本官何时派人去杀过你?你又没有得罪过本官亦或是我司徒家,本官为何要派人杀你?” 李霖狞笑一声手中的剑猛的一抖,如同鞭子一般的便抽在了司徒如风的脸上,司徒如风疼的倒抽一口凉气,正待挣扎,却发现李霖的剑尖又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愣是逼得他没敢叫出声,嘴里面咬着牙嘶嘶抽着凉气。 “这是一个小教训,你再敢抵赖,我接下来会削掉你的耳朵!你抵赖一次,我削掉你身上一样东西,直到把你削成人棍为止!”李霖的声音如同地狱发出来的一般,阴冷的可怕,对司徒如风喝到。 司徒如风身为郡丞,哪儿受过这种侮辱呀!气的脸色铁青,手脚冰冷,心知他派人去刺杀李霖的事情,肯定是已经暴露了,一定是有人被俘之后,扛不住李霖的审问,道出了实情,难怪李霖会直接找上他,看来这抵赖已经是不行了。 于是司徒如风只得咬牙切齿的承认道:“不错!你说的不错,是本官派人去杀的你!但是你不是并没有死吗?这件事应该是误会,乃是刘家之人恨你杀了刘旦,又将他们刘家在山海县连根拔起,所以求托本官,为他们报仇!所以本官受其鼓动,便替他们出手,试图杀你!” 李霖始终都在观察着司徒如风脸上的表情,见他虽然咬牙切齿,但是目光却始终有些闪烁,便知道这厮并没有尽吐实言,于是也懒得再和他废话,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杀机。 第一百二十五章 突围 司徒如风久居官场,看人眼色可谓是多了去了,当看到李霖眼中闪过的杀机之后,顿时心中一惊轻声叫到:“不要杀我!这件事确实是个误会,只要不杀我,我定扶你坐上山海县县令之职!” 李霖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跟这种混账废话什么,于是冷笑一声道:“晚了!我李某原本来余杭郡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你们司徒家,原本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可是你却因为刘旦这样的混账,居然想要置我于死地! 你以为现在本少放过你,你真就会和我尽释前嫌吗?恐怕到不了明天早晨,你便会请动大军,前往山海县,将我李家堡连根拔起,屠光我李家堡之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司徒大人!一路好走!” 司徒如风急道:“我乃是郡丞,你若杀我,定会为你族人招致大祸,你不……” 他的话音未落,李霖便一剑刺入到了他的咽喉之中,司徒如风如同被鱼叉叉中的鱼一般,在床上剧烈的抽搐了起来,没一会儿工夫,便一翻白眼死于床上。 李霖毫不客气的立即使出分神术,不待司徒如风的魂魄离体,便一把便将其魂魄抽离出来直接拘入到了一个专门囚禁鬼魂的囚瓶之中,司徒如风满心不甘凄厉的怒骂挣扎着,瞬间便被李霖塞入到了囚瓶之中,再也透不出一丝声音。 李霖原本可以立即灭杀了司徒如风的生魂的,但是转念一想,这厮对于整个余杭郡的情况非常了解,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之事,这对于他以后在余杭郡行事将会有很大的帮助,所以这才没有直接灭杀司徒如风,而是将其生魂拘押了起来,回头仔细盘问,总会有所收获的。 原本像司徒如风这样的人,能坐到如此高位,死后一般肯定会被族人供奉,进入族中福地接受供养,李霖岂能给他这样的机会,让他魂魄被接引回族中福地,那样的话司徒家的祖灵便会立即知道是谁杀了司徒如风,不做则已,既然做了,那么就必须把首尾扫清才行。 不过李霖也没敢把神魂放出肉身时间太长,一是这余杭城有护城气运,对于他这种外来的神祇会有抵触,二是因为这司徒如风府上,也自有官气护佑,他的神魂已经分出肉身,便立即受到了司徒府上的气运反击,李霖并不想在这里大动干戈,所以仅仅是一瞬间,收拾了司徒如风的生魂之后,便立即又返回了肉身之中。 但是即便如此,不管是司徒府上的官气还是余杭城的护城气运,都已经起了反应,产生了巨大的力量,试图将李霖的神魂排斥出去,甚至于引动了江家祖灵的关注,放出神识开始探查城中的情况。 李霖的神魂仅仅是一瞬间,就受到了很大的压迫,险一些被弹出余杭城,好在他现在已经实力远超出刚来此位面时候太多,才勉力支撑住,立即返回了肉身之中,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毕竟这江家气运太强,执掌着一郡之地,如果论及神格的话,江家祖灵的神格起码在五品以上,而他不过只是区区正七品神格,与之相差是在太大,这里还是江家祖灵的地盘,更有地利之势,如果一旦被江家祖灵发现他的存在的话,挥手间灭杀掉他,都不见得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刺杀司徒如风看似凶险,其实并不算太危险,而刚才放出神魂,其实才是今晚最冒险的事情,如果他稍有迟疑,再耽搁一阵子的话,那么就极有可能被江家祖灵发觉他的存在,甚至可能抓住他。 虽然江家祖灵并非余杭城的守护神祇,但是因为江家的祖宅就在余杭城中,不但接受江家子孙的供奉,在余杭城中还设有一座祖庙,可接受城中百姓的祭祀,所以并不会被限制在江家府邸范围之内,完全可以走出府邸,在余杭城的范围活动,他不同于普通的祖灵,那样受严格的地缚灵的限制,一定程度上要比一般大户人家的祖灵要自由一些。 不过李霖放出神魂时间非常之短,仅仅只有一息左右的工夫,虽然引动了护城气运,也可能惊动了江家祖灵放出神识探查,但是却不足以让他很快找到李霖的所在,这才让李霖逃过了他的搜索。 李霖杀了司徒如风之后,也不再耽搁,立即走出屋子,朝着府外行去,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可以藏匿行踪,而是直奔司徒府上的西面院墙而去。 这么一来立即便被司徒府中的一些侍卫发觉,随即院子之中便响起了一片抓刺客的叫喊之声。 一群家丁亦或是侍卫闻讯飞扑向了后院,而且各处的暗卫也都纷纷现身,朝着李霖追来。 李霖施法用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罩在了自己的面目之上,使得敌人就算是在近处,也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展开身形在院中疾奔,不断有司徒的亲卫扑上来试图阻住李霖。 李霖一改以往用刀时候大开大合的招式,剑走轻灵一点即走,手中这柄狭长的长剑如同毒蛇一般神出鬼没,基本上都是一招夺命,寒光一闪一个对手身上要害之处便会出现一个血洞,惨叫一声立即扑倒在地。 司徒府上起码拥有两百以上的家丁和甲士,这个时候都被惊动了起来,纷纷涌向了后院之中,李霖单枪匹马直扑向了院墙,终于在院墙处被一二十个司徒府中的高手拦截了下来。 这些人各个都十分彪悍,而且受过专门的训练,一眼便可以看出习练过合击之术,端是厉害,如果李霖仅凭武力的话,想要短时间将其斩杀一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李霖却并不惊慌,改变了声调之后,忽然间朗声长笑了起来,左手双指一并,忽然大叫一声“摄” 就在这一二十个司徒府上的高手头顶,突然间便白光闪过,出现了一个古篆体的摄字,这一二十个亲卫顿时觉得身体一僵,有人惊呼道:“此人乃是道门之人,会用道术!” 李霖这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道术,这个道术乃是他杀天极门弟子玄明的时候,从玄明身上搜到的那个玉佩之中发现的术法。 那个天极门的玉佩除了可做门中弟子的身份标志之外,同时还是一个可以记录道术的玉简,李霖也是无意之中,探查这块玉佩的时候,发现了这里面居然还记录了不少天极门的道术。 其中便有这个摄字决,这个摄字决不同于他以前所会的摄魂术,摄魂术主要是针对魂识作用比较大,对付生魂或者鬼类十分有效,但是却并不容易影响到生人。 但是这个天极门的摄字决,却是一个专门用来对付活人的术法,可以在短时间之内限制住敌人的行动,使之无法动作,或者是减缓他们的动作,在与人动手的时候,一旦使出,可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端是厉害。 李霖之前摸索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用神力能使出这个摄字决,今天终于第一次用在了敌人身上。 他使出摄字决的时候,基本上和道人所用的道术别无二致,故此被人认作是道人一点也不奇怪,更何况今天他专门换了一身道服,更是坐实了他乃是个道人的身份,使出这一招之后,他立即飞身上前,把手中长剑一挥,立即便有五六个亲卫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线,随即便喷出了一道道血箭,扑倒在了地上。 而李霖也不求多杀人,随即冲破了他们的阻挡,到达墙边之后,双足一跺脚,便如同苍鹰一般飞身而起,一个跟头便翻出了司徒府邸的院墙。 这时候那些被定住了身形的司徒如风的亲卫们才恢复了行动的能力,看着扑倒在地的那几个倒霉的同袍,一个个都出了一身冷汗,进而立即大叫了起来。 “刺客已经逃到了府外!快追!快去查看一下大人如何了!” 这时候府中的家奴已经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司徒如风就寝的那个屋子,先是拍了拍房门,里面却没有人应声,于是慌忙推开了屋门,朝屋中望去。 “司徒大人被刺了!快来人呀!大人遇刺了!……” 这一下整个司徒如风的府上便顿时更热闹了起来,不少司徒家的奴婢还有家奴都吓得放声大哭了起来。 有司徒家的族人立即赶了过来,冲入房间一看,脸立即就绿了,司徒如风这个时候光溜溜的躺在床上,脖子上留了一个血洞,床上淌了不少的血,而司徒如风这个时候早已是气绝身亡。 整个余杭城随即也开始乱了起来,在街上巡夜的那些城卫们这个时候也听到了司徒府上传出的一片惊呼大叫之声,纷纷开始朝着司徒府上奔来,有人眼见立即看到有一个身穿道袍的身影,从司徒府中的西面跃出,随即穿房跃脊便朝着城西方向奔去。 于是立即有人惊呼道:“司徒大人府上出刺客了!快!抓住他!拦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可是这些普通的兵将哪儿能跟得上李霖的速度,追出几条街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李霖的身影,于是他们只得在城西李霖消失的方向开始了一场大搜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嫌疑者 天亮之后,江枫刚刚起床,便有家奴飞快的奔到他的屋外对江枫禀报道:“启禀主上,昨晚四更天的时候,司徒大人在他的府上遇刺身亡!现在城卫正在搜捕刺客!” 江枫听了之后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司徒如风死了?这怎么可能?司徒家在余杭郡也算是数得着的人家,而司徒如风乃是郡丞,名义上乃是他的佐官,即便是没有掌握实权,但是府上也拥有一队甲士,再加上他们司徒家的家丁家奴,府中守卫力量应该是相当雄厚的。 可是他居然在府中遇刺身亡?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闯入他府中,把他给杀了? “可知凶手乃是何人吗?”江枫立即在奴婢的伺候下穿上了衣服,大踏步走出了屋子,对跪在门外的那个家奴问道。 “前来报信的是司徒大人的族人,他说昨晚府中有人看到了刺客,刺客身穿道服,而且还会使道术,应该是个道人!但是那个刺客十分厉害,虽然被司徒大人府上的侍卫发现,但是还是借助道术闯了出去!等他逃走之后,司徒大人府上众人才发现司徒大人已经遇刺身亡了!”这个家奴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答道。 江枫听罢之后立即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传命给城中卫将江铜!立即全城戒严,搜捕刺客,不得有误!不管是谁,都必须给我将其拿住严加审问!” “诺!”家奴立即答应一声,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快步出府代江枫传令。 这一下整个余杭城便彻底热闹了起来,一队队甲士开入到了城中,并且把各个城门全部关闭,不得任何人出城,并且余杭府尹闻讯之后,也立即派出了府衙的大批捕快开始协助城卫在城中搜捕刺客。 而刺客消失的城西一带,则成了重点搜查对象,这里聚居的多是一些余杭城之中的有钱人家或者是大户人家,一个个都是深宅大院,刺客逃到这里,随便钻入一家院子,都很方便的隐藏起来。 别看平时这些大户人家牛逼哄哄,但是这一次江枫亲自下令,任何人家都必须要接受搜查,务求抓住刺客!如若有人阻拦的话,那么就有嫌疑! 有了江枫的这份手谕,这一下这些大户们算是倒了霉了,一批批甲士还有捕快,在军将或者是官吏们的率领下,闯入到了一个个大户人家,开始了一场空前的大搜捕。 这一次余杭城的大搜捕行动,可谓是余杭郡这几年来一次超大的行动,把整个余杭城都搅了个鸡飞狗跳。 而此次搜捕的重点对象,便是城中的道人,江南道门不昌,即便是有一些小道门,在江南一带对官面的影响力也有限,而且城中没有大型的道观,只有三个小道观,这下都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江枫亲自下发了手谕,令余杭府尹亲自带人前往城中这三处道观搜捕刺客,并且对每个道人包括道童在内,甚至连道观之中的杂役都不放过,全部暂时禁足在道观之中,接受一个个的盘查,务求抓到真凶。 江枫对此事也是恼怒异常,他继任余杭郡守这么长时间以来,郡内极少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虽然世家大户之间明争暗斗十分激烈,也曾经使出过不少狠辣的手段,但是像这次这样,刺杀司徒如风这样的高官,还是极少发生的。 而且以前即便是发生过刺杀类似高官的事情,也基本上都没有成功,而这一次司徒如风居然被人当场给刺死了,这让江枫异常震惊,也感觉到了一种不安全,司徒如风这样的人都能被人给刺杀了,如果有人要是想置他于死地的话,那么会不会也闯入他的郡守府,来刺杀他呢? 所以江枫对此很有些担忧,所以才会如此震怒,誓要把刺客抓住不可。 但是就在城中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真正的真凶李霖却在官驿之中,却过的很是逍遥自在,他也不再出门去四处走访余杭郡当地的官吏了,干脆就呆在官驿之中,吃吃喝喝,得空还去看看官驿之中提供的免费歌舞,倒是逍遥自在。 这期间也有官差跑来官驿之中,找到官驿的驿丞,询问有关官驿之中住的这些人,有没有道人或者是有没有异常表现之人。 这个驿丞也连忙把当晚当值的那些驿卒招来,又把住在官驿之中的客人名单找来,一个个的查对。 但是最终却一个也没对上,而且出事的晚上当值的驿卒都异口同声的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人离开过或者是进入过官驿,至于道人官驿之中更是毛都没有一根。 于是这些前来查问的官差也只能离去,把住在这里的人排除在外了。 江枫冷静下来之后,将几个幕僚还有几个信任的官员招到他的议事厅之中,开始分析起了司徒如风该是被谁所害。 于是这些人都立即开始脑洞大开,把一个个值得怀疑的对象都提了出来,甚至有人也提到了李霖。 有人认为这可能是范家所为,因为近期司徒家到处打压范家,双方关系十分紧张,但是也有人反对,因为范家这么多年来,从未做过类似的事情,而且范举此人做事比较堂堂正正,从来不喜用这种暴戾的手段。 于是有人试探着提及了李霖,因为这一次李霖在山海县干掉了刘旦,并且把刘家整个从山海县连根拔起,某种程度上,重重的打了司徒如风的脸。 司徒如风是什么样的脾气,这些人其实都心里清楚。 穆青今天也在场,而李霖此次在明州兴昌县境内遇刺的事情,穆青明确表示过怀疑是司徒如风所为。 但是对于有人提出会不会是李霖所为这件事上,穆青却持不认同的态度。 原因很简单,李霖只是一个富家子,虽然文武双全不假,但是却并非是一个修道之士,想要仅凭武力,闯入司徒如风的府中,将司徒如风刺杀,这件事可能性极小。 而且李家势力并不大,也动用不起道门的力量,来替他排除异己之人。 再有李霖和司徒如风并无过节,即便是穆青怀疑司徒如风派人谋刺李霖,李霖也不会猜到是司徒如风所为,而且当日李霖便对穆青说过,刺杀他的人肯定是刘家的余孽,李霖没道理会怀疑到司徒如风头上。 所以李霖也没理由去刺杀司徒如风,就算是李霖知道司徒如风支持刘旦,并且暗中挑动一些人反对授给李霖山海县县令之职,李霖应该也没有这个胆子和能力,去刺杀司徒如风。 更何况了,李家现在喝司徒家还算是合作关系,双方还有一定程度上的利益合作,以李家目前的势力,根本无力挑战司徒家的势力,所以正常看来,就算是给李霖一个天大的胆子,李霖也不敢去碰司徒如风。 要是李霖真的敢做的话,那么他必须要承担失手或者事情败露的风险,以李家目前的实力,在江南余杭郡这里,司徒家随随便便就能把他李家堡给碾成粉末。 还有一点,穆青提出他亲眼见过李霖善于使刀,所配的武器也是一把式样奇特的刀,在客栈遇上刺客的时候,随行的郡守府亲卫见识过李霖的刀法,大开大合很是犀利异常。 但是这次这个刺客,乃是一个用剑的高手,这一点也和李霖根本对不上号,对于了解武人的人们来说,他们都清楚一柄善用的武器对于一个武者的重要性,如果强行换了武器的话,会很不顺手,这一点也可以排除李霖的嫌疑。 于是听罢了穆青的分析之后,江枫和其他人也都立即把李霖排除在外了。 而另外一些和司徒家有过节的大户也被提及出来,一一进行分析,但是因为这次所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只知道刺客是一个道人,起码应该是一个修道之人,这一点司徒家一口咬定,不会有错。 那么能动用道门之人,来刺杀司徒如风的也就没几个了,圈子于是便被划定在了余杭郡之中那些势力很强的几家大户之中。 可是到底是谁干的呢?这件事真就不好分析了,因为司徒家这些年来自从司徒如风当了郡丞之后,便开始嚣张了起来,几乎和郡内各家大户都有过节,明里暗里都在想方设法的打压其他诸家豪门世家,没几个世家和司徒家交好的。 所以每家都有理由刺杀司徒如风,但是却又无法明确到底谁的嫌疑最大。 这时候有人提出一个假设,在十几年前,也就是江枫刚刚继任余杭郡守之前,司徒如风当时还是吴宁州的别驾。 当时吴宁州有一个小道门,名叫天玄门,此小道门的山门就在吴宁州境内,不知何故得罪了司徒如风亦或是司徒家,司徒如风便利用阳世的手段,给这个天玄门扣了个忤逆的罪名,最终发兵将天玄门剿灭。 会不会是天玄门留下的余孽,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暗中谋划为天玄门报仇,现在修炼有道,获得了大能,于是便前来找司徒如风报仇呢? 这件事一经被提起,众人都想起了这件事,当时天玄门自掌门之下到门中的道童,一共有六十余人,被司徒如风率兵攻入山门之后,虽然拼死抵抗,杀了不少官兵,可是最终却还是无法和阳世间的军队相抗,最终满门被杀,落得了一个灭门的下场。 据传当时天玄门虽然山门被灭,但是还有几个天玄门掌门的弟子在外游历未归,后来虽然司徒家想方设法追杀他们,又捕杀了两个,但是最终还是有人逃过了此劫,这十几年来彻底了无音讯。 如此一来,这个天玄门的余孽便成了最大的嫌疑,江枫听罢之后,也认为很有道理,既然是道人刺杀了司徒如风,那么这天玄门如果有人逃脱当初灭门大劫的话,肯定会对司徒如风恨之入骨,所以现在来刺杀司徒如风,也实属正常之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晋见 在想到了天玄门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天玄门弟子的身上,于是最终江枫只得下令,继续严查刺客,争取能抓到这个刺客,这样最好,如果抓不到的话,那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道门的道人多习练剑术和武技,能成为道人的人基本上都是根骨清奇之人,习武方面可以说比起普通人事半功倍,往往都是用剑的高手。 这次江枫派去司徒府上了一个仵作,乃是这行当之中的高手,看过了司徒如风的尸体,还有那些府中被刺客所杀的家丁侍卫的尸体之后,也认定凶手确确实实是一个用剑的高手,这一点也符合道门之中道人善于用剑的习惯。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把这次谋刺司徒如风的刺客定义在了这天玄门的残余弟子身上,再无人怀疑乃是李霖所为了。 湖州司徒家第二天便收到了司徒如风被刺身亡的消息,整个司徒家顿时就乱了起来,家主司徒如剑闻讯立即派人赶往余杭城查问司徒如风府中的家丁侍卫以及家奴,而另一方面族祭也立即施术把这件事呈报给祖灵。 另外族人也赶紧给司徒如风设立灵牌,供在了祖祠之中,族祭施术开始招司徒如风的魂魄返回族中福地。 但是当司徒家的族祭施术之后,所烧的黄纸化为灰烬,却眉头紧锁,于是司徒如剑立即问道:“怎么样?家兄的生魂可已经召回族中?” 族祭的脸色非常不好,摇头道:“不知为何,我施术之后,却似乎并未能联系到兄长的魂魄,这种事情以前族中还没有遇上过!待我再试一次!” 说罢之后,这个族祭便再次开始施术,做法试图联系上司徒如风的魂魄,将其召回族中福地接受供奉。 但是这一次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相反供在祖祠之中的司徒如风的灵牌,却不知何故忽然间从祭坛上跌落了下来。 这一下聚在祖祠之中的司徒族人一个个都脸色大变,再看族祭两次施术之后,此时面如金纸,显然这么做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当见到祭坛上司徒如风的灵牌跌落下祭坛的时候,一张嘴便喷了一口血,大叫一声道:“坏了!兄长的生魂在外出了变故,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叫罢之后,他便立即摇晃了一下,软倒在了地上,很显然因为他能力有限,两次施法已经遭到了反噬,这会儿当见到司徒如风灵牌跌落,心神被夺顿时发作了起来。 结果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将其抬了下去,赶紧找人救治于他。 这一下整个司徒家上层人物都陷入到了恐慌之中,司徒如风是他们司徒家在外的代表,也是他们司徒家的招牌,同时也乃是他们司徒家这一代人的领军之人,在族中地位最为显赫,这些年来司徒家势力发展很大,司徒如风功不可没。 但是突然之间司徒如风就这么被人给刺杀了,司徒如风死了不说,居然连生魂也遭遇了不测,按理说司徒如风就算是死后成为生魂,也不是普通人可比的,他有官身,自会有官气维护,就算是碰上厉鬼,也完全可以走脱,也不至于无法将其接引回族中福地。 现在族祭两次施术,都未能联系上司徒如风的生魂,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司徒如风死后连生魂也遭遇了不测,被人给灭杀了。 这一下司徒家的族人们都有点惊慌了起来,人死大概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但是死了之后,连魂魄都被人给灭杀了,这才是最最可怕的事情,这次司徒家一定是招惹到了相当厉害的人物,才可能会引来司徒如风遭遇如此大劫。 但是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司徒家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七嘴八舌的讨论到底是谁要对付司徒家,总之司徒家在这件事发生之后,顿时陷入到了恐慌之中。 几天下来余杭城在江枫的命令之下,折腾的是鸡飞狗跳,司徒家这些天也拼了命的在到处查访刺客的身份还有刺客背后指使之人,现在司徒家看整个余杭郡各大家族,全都有很大的嫌疑,因为司徒如风死了,对这些家族都有好处,特别是范家,而范家也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 当然他们也想起了当年灭的那个叫天玄门的小道门,把那个道门也列入到了重点怀疑对象,悬出重赏,只要谁能替司徒家找到凶手,司徒家愿出两千贯作为酬谢,这样的重赏可谓是极高了,但是谁又能找得到真凶呢? 这会儿真凶却在余杭城之中过的是逍遥自在,完全不管外面发生着什么事情,当听闻司徒家悬出两千贯的重赏追查凶手的时候,李霖暗笑,如此重赏真让人动心呀!只是不知道他如果去告诉司徒家,司徒如风是他宰的,不知道司徒家会不会给他兑现这两千贯!嘿嘿! 余杭城在紧张了多日之后,最终游方道士倒是抓了几个,都是一些江南道门之中小门小派的道士,被抓起来之后严刑拷打,但是最后也没有查出到底是何人所为。 江枫如此滥捕道门之人,顿时引起了与江南吴地临近的几家大道门的不满,大陈朝遵道历来都是传统,道门之间相互倾轧那是道门之间的事情,现在江南吴地之中的余杭郡居然大肆搜捕道人,这就立即引起了各家道门的同仇敌忾。 于是几家道门纷纷派出门人,赶往了余杭郡,指斥江枫和司徒家如此滥捕道门之人,乃是对道门不敬,令其立即停止这样侮辱道门之人的行为。 江枫虽然是余杭郡守,但是却也知道这些大道门的厉害,如果他真的惹恼了这些大道门的话,那么这些大的道门一旦决定要拿他是问,随便派出几个高手,取他项上人头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另外道门也对吴王进行了施压,迫使吴王亲自对江枫下令斥责了一番,令江枫立即停止对道门不敬之举,江枫和司徒家在各方施压之下,只得放了抓捕的几个道人,并且给予了他们很重的赔偿,同时下令停止对道人的滥捕之举,这才平息了这次的事件。 但是最终他们也未能查到一点有关真凶的消息,倒是坊间充斥着各种小道消息,把这件事说的是玄之又玄,想要骗司徒家钱的人也不少,消息满天飞,但是司徒家查了之后,都是假消息,自然少不了又杀几个骗子以儆效尤。 至于李霖司徒家也怀疑了,但是很快便将李霖排除掉了,他们自认为李霖不可能知道是司徒如风派人谋杀于他,所以可以排除李霖的嫌疑。 总之折腾了多时,江枫和司徒家都没折腾出格所以然,于是这件事就拖了下来,这时候在穆青的提醒之下,江枫才想起来李霖还在等着觐见与他。 有了司徒如风遇刺的事情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司徒如风的事情上,倒是李霖从是非圈之中彻底解脱了出来,再也没人有兴趣关心他的事情了。 于是江枫便令穆青通知李霖觐见于他。 李霖换了一身干净利索的衣服,既不张扬,也不显得寒酸,收拾了一下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倒是看上去像是一个翩翩君子。 站在纯黄气运笼罩着的郡守府之中,李霖微微感叹了一下,郡守到底是正四品官员,这府中气运果真不同一般,加之江家把持余杭郡守之职经年,早已气运沉淀,使得整个郡守府的气运呈现出纯黄之色,这样的府邸,称之为黄府丝毫不差,唯有郡望之家才能拥有如此气运。 郡守府之中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部都是非常精悍的甲士,透出着一股森严的气息,细心望去,这些郡守府的亲兵甲士各个身上煞气环绕,头顶都萦绕着凛然炫黑色的军气,令进入府中之人无形之中承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敢有非分之想。 这便是气运的镇压之威,李霖虽然前生曾经比江家的成就要高得多,但是今日进入郡守府之中以后,还是不由得产生出一丝敬畏之心。 李霖心知这便是气运的差异所致,现如今他仅仅是红色气运,其中还掺杂了不少白色气运,根本无法和郡守的黄色气运相抗衡,产生出这样的压迫感,也实属正常,于是深吸一口气,放松了心情,跟着穆青朝着江枫所在的厅堂行去。 江枫稳坐在厅堂的上手位置,面无表情,身穿着一件紫色官服,这是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着的官袍,作为一地郡守,虽然江南格局没有江北的格局大,郡守官品比北方郡守官品低一格,北方像徐州郡的郡守乃是从二品官职,但是余杭郡守江枫只是三品官职。 可是能坐到三品官职,在大陈已经算是真正的高官了,这自身气运自然也就不同一般,李霖此生并未见过徐州郡守,所以不知道他的气运是什么颜色。 但是今日见到江枫之后,李霖偷眼扫了一下江枫头顶的气运,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惊,因为在江枫头顶,居然竖着一根淡青色的本命之气。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辩 至此李霖对于人的气运算是有了一个彻底的了解,此位面之上人的气运,自下而上分为白、红、黄、青、紫五色,目前他还没有见过紫色气运之人,因为从他的认知之中,但凡是拥有紫色气运之人,多为王者,亦或是拥有潜龙之资之人方可拥有,而紫色则是最为尊贵的颜色,像当今皇帝作为正统,乃是真龙之资,故此真正的正牌皇帝,肯定都是深紫气运。 像目前朝廷所封的诸王,也应该是紫色气运,只是颜色较浅一些,应该是淡紫之色,拥有潜龙之资,但是却并未转为深紫,故此只能称霸一方。 像江枫这样的人,官居三品,所以便是青色气运,这一点和李霖当初预料的不错,但是江枫头顶的青色气运,在李霖看来,却显得有点太过淡薄了一些,无太多凝实之感,这一点有点奇怪。 但是李霖稍微想了一下之后,便立即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所在,江枫是余杭郡守不假,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江枫对于余杭郡的实际掌控,却并没有达到很高的程度,很多事情都要受到郡内一些豪门的影响,这气运自然而然也就分薄了许多,也导致了他的气运颜色达不到深青色,气运显得有些单薄。 江枫端坐在上首大椅之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种威压之感,这就是体制的压制,他本身乃是青色气运,再加之高高在上,就算是脸色不是很好,可是这种气运上的压迫感,还是可以让很多人清晰的感受到。 李霖现如今只不过是白中透红的本命之气,和江枫的青色气运质量上相差甚远,所以当见到江枫之后,还是可以感受到来自江枫的那种压迫感,于是在跟着穆青走入堂中之后,便立即依礼向江枫行礼,报名道:“山海县县民李霖参见郡守大人!” 江枫也在李霖走入大堂的时候,观察着李霖,李霖比他想的还要年轻一些,但是跟在穆青身后,却举止妥当,没有一丝露怯的神态,进入大堂之后,目不斜视,礼仪方面做的是毫无可挑剔之处,而且举手投足之中,自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气度。 这第一面李霖便给江枫留下了一个较好的印象,江枫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盛名之下无虚士,李霖能连得范举、唐通的赏识,包括穆青也对李霖推崇有加,这就说明了李霖肯定不是一个虚有其表之人。 这次见面,江枫凭借着多年看人的眼光,第一眼便确定李霖此子却非一般富家之子,绝非是肤浅之辈。 看李霖对他施礼之后,江枫冷冷的扫了一眼李霖,忽然间开口问道:“你便是弑杀刘旦的那个李霖?” 李霖低头冷静的答道:“正是在下!” “大胆!李霖你可知罪?”江枫猛然对李霖喝到。 李霖从江枫刚才说他弑杀刘旦,这个弑杀之词便已经听出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弑杀虽然也是杀的意思,但是却隐含有以下犯上的含义,而江枫今天见到他之后,却用了这个词,这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现在江枫突然间对他厉声喝问,李霖只是微微一惊,但是立即拱手抱拳说道:“草民不知郡守大人所指何事,自然并不知罪!还望郡守大人明示!” 江枫冷笑了一声之后,靠在椅子上用手指点着李霖问道:“你身为白身,却胆敢逆杀朝廷命官,难道这不是大罪吗?” 李霖听罢之后心中冷笑了一声,保持着谦恭的姿态立即答道:“小民斗胆自辩,但又恐怕触犯了郡守大人!不知郡守大人可否给小民一个自辩的机会,请郡守大人恕罪!” 江枫一听眉头微微一挑,感到有点惊讶,他身为一郡之守,在余杭郡内可谓是高高在上,李霖目前还只是白身之人,但是在他故意施威于他的时候,却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立即惊慌失措,这心性真是少见,于是他对李霖便更产生了兴趣,便点头道:“你胆子很大!好吧,那么本官今天就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恕你无罪便是!有话尽管说来,本官想听听你如何自辩!”江枫这会儿觉得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等着听李霖如何自辩。 李霖微微一笑,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抬头对江枫抱拳道:“大人,小民虽然杀了刘旦不假,但是却并无犯上之错! 这刘旦虽然身为我县县尉不假,但是在其弑杀冯春冯大人的时候,便已经是一个罪民,在其率兵攻打县衙,纵火烧毁县衙之际,更是已经彻底放弃了他的命官职责,加之挟私逼迫本县诸家为其出兵出钱出粮,意图拥兵自重,意图对抗郡守大人天威的时候,他便已经不是什么朝廷命官,而已经变成了罪身之人,其行径可谓是人人得而诛之!。 这样的人勿论是在下杀之无错,就算是任何人杀之,都不应有罪!所以草民以为,杀他乃是为民除害,为郡守大人分忧,所以草民不敢认罪!…… 故此请郡守大人明鉴!” 李霖在堂下不卑不亢的为自己辩护道。 江枫听罢之后,不由得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想要露出一丝笑意,但是还是忍了下来,穆青则站在旁边,低着头对李霖使了个眼色,李霖可以清楚的看到穆青的眼神之中带着笑意,于是微微对穆青点了一下头。 江枫在听了李霖的话之后,过了一会儿才忽然间放声大笑了起来,指着李霖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家伙!穆青!你看人的眼光不错!此子确实非一般人也!” 穆青躬身对江枫说道:“卑职以为李霖所说不错!刘旦大逆不道忤逆上官不说,居然还敢弑杀上官,本已是大罪,加之意图拥兵自重,试图对抗郡守大人,更是该杀之极!李霖将其斩杀,确实有功无过!还望大人明鉴!” 江枫点点头道:“好吧!那么就恕你无罪好了!起来答话!” 李霖立即躬身谢恩,心道这区区下马威的手段,小爷岂能看不出来?这种手段小爷前生早就用烂了,现在你居然用在小爷身上,这岂能吓得住小爷!哼哼! 江枫现在对李霖也很是感到惊讶,李霖完全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对他卑躬屈膝畏若虎狼,这样的心性实在是万人之中也难得一见,起码算是上得了台面的,单凭此一点,便说明李霖即便是年轻,也堪大任,这就让他放心了下来,不至于吧山海县交给他之后,他镇不住场面。 于是江枫接下来便开始考校起来了李霖对于地方治政方面的见识,李霖对江枫的提问可谓是对答如流,同时还加入了不少他的见解。 江枫越问越觉得惊讶,他起初问的一些治政之学还比较浅显,但是看李霖回答的毫无难度,于是便开始问及一些深一些的东西,但是发现已经难不住李霖,于是好奇心使然,他开始又对李霖问及了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甚至于对李霖问及了一些当今天下的大势,这一次李霖才面露出了难色,变得似乎有些迷茫了起来。 李霖哪儿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问题,而是这些问题他根本无法回答,江枫问及的一些事情,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公开谈论了,可以说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抓住把柄,李霖可没有到得意忘形的程度,于是对于一些敏感的事情,他开始装起了糊涂。 看终于问住了李霖,江枫这才停了下来,虽然李霖对他最后所提的一些问题没有回答出来,让他多少有点失望,但是转念一想,李霖虽然乃是北地徐州的富家子,但是毕竟他们李家并非郡望门阀之家,自然而然眼界也就没有那些郡望世家的子弟宽阔,答不出这些问题实属正常,如果他能答得出来的话,反倒就让人起疑了。 于是想到这里,江枫也就心中释然了,不管怎么说,对于今天他的考校,李霖的表现已经让他相当满意了,此子熟知地方治政之策,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山海县即便是再怎么无关紧要,但是也毕竟是他治下的一县之地,虽然他已经决定把山海县暂时交给李霖此子治理,但是也不能在毫不了解李霖能力之前,便妄下决定。 但是经过了这番考校之后,江枫总算是放心了下来,起码从今天李霖所作的回答方面,他可以判定,以李霖的学识和眼界,起码担纲一个县令之职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既然这样,他也就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 于是江枫点了点头道:“很好!李霖,你让本官甚是欣慰!本官用人从来都是只重才学,你今日表现令本官很是满意!那么本官想要问你!你可愿为本官效力吗?” 李霖立即装作大喜过望的样子,躬身深施一礼道:“草民能得郡守大人赏识,乃是草民三生有幸!如若大人不弃,草民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江枫对于李霖的表现很是满意,于是挥挥手道:“好吧!虽然你年纪轻轻,但是却也算是年少有才,今日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一展所学!本官就暂授你山海县县丞之职!代行县令之权,代本官在山海县牧民!如果你能尽忠职守,克己奉公,将山海县治理的有所成效,那么本官自会授你县令之职!如若不然,那么本官自会夺了你县丞之职,还望你勿要辜负本官对你的期望!你好自为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吃相难看 李霖听罢之后,既没有大喜过望,也没有感到失望,这县令之职他原本就没有十分把握,所以今日江枫授他县丞之职,已经算是超出他的预计了。 这比他当初设想的能拿下县尉之职,已经算是超出了,而且好在江枫授他县丞之职的同时,还令他代行县令之权,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 毕竟他之前只是一个白身之人,甚至从未在官府之中出任过吏员,一下就授给他县令之职,恐怕确实难以服众,江枫这次能力排众议,授他一个县丞的差事,已经算是相当器重他了,这一点李霖还是承情的。 于是李霖立即再次躬身对江枫称谢,对江枫说道:“多谢大人如此厚爱,卑职感激不尽,今后定为大人尽心竭力效命!请大人放心!” 江枫一言既出,自有人立即替江枫拟出了一份告身,大陈皇权不彰,地方权力被各地王侯郡守把持,地方官吏授职不归朝廷所辖,像余杭郡各地官吏,只需江枫授职即可,无需大陈朝廷敕封。 所以当李霖的告身被拟好之后,江枫审阅无误,便当即下令用印,当余杭郡守的大印沾了朱红印泥盖在这份告身上的同时,李霖立即感觉到一丝气息从天而降,加持在了他的头顶,使得他的本命之气一阵翻滚,部分白色本命气息随即开始转为了红色,使得他的气运更加壮大了一些。 “官气!”李霖心中立即暗道,一个人一旦收到敕封之后,便会立即从官府之中分薄出一份官气加身,这一道官气,便彻底稳固住了他的自身气运,并且还有效的起到了加持自身气运的作用。 如果是普通人受到敕封之后,便会受到官方气运的保护,寻常鬼类便再无侵袭的可能,就算是厉鬼,碰上官吏也只能退避三舍,不敢轻易近身,但是对于李霖来说,却不考虑这个问题。 他需要的就是这个官身,有了这个官身之后,他便不再担心礼佛寺明面上对他的报复,即便是现在礼佛寺查知了是他杀了慧能等僧人,只要他有这个官身,那么礼佛寺的那些贼秃们也不敢再明里对他如何。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江枫不知何故,居然让他大权独揽,授给他了县丞之职,但是却并未另授其他人为县尉,那么在未来一段时间之中,他便在山海县大权独揽,不但把持住了山海县当地的民政之事,而且还把持住了当地的武力。 虽然山海县县兵按制,只有两营县兵,满编的话也只有二百人的规模,但是这样一支武力,在地方已经相当厉害,想来临海州唐通所辖的州兵,也不过只有区区两卫一千多人的兵力,山海县作为一个连中县都算不上的下县,能有二百县兵,已经着实不少了。 类似山海县的明州辖下的兴昌县,却只有一营百人的县兵,山海县能有两营县兵,已经相当不错了。 当这份告身递交给李霖之后,李霖双手接过这份告身,再一次对江枫谢恩,江枫这才挥手让他退下,令他即日返回山海县赴任。 李霖又在余杭城逗留了一天,到余杭郡的吏曹领取了官服仪仗等物,临行前又宴请了穆青一次,给穆青封了一份厚礼,这才打道回府,返回了山海县。 虽然这次李霖没有能拿下山海县县令之职,但是却目的基本上还是达到了,拿了个县丞的差事,代行县令之职,也就正式成为了山海县真正的掌舵人。 按照大陈官制,不管是朝廷还是各地的王侯郡守,管理地方事务的时候,都只直接任命县里的县令、县尉、县丞以上的官员,对于没有品级的吏员,一般由县令直接任免,以方便县令在当地做事。 而县丞名义上是一县的二把手,但是实际上却并无实权可言,大多是属于闲差,或者是只拿俸禄,却不管实事,所以很多地方的县丞都是虚职,就算是有实际的差事,在县衙之中的地位也很是尴尬,很多时候听从县令的分派,甚至于会受到胥吏的欺辱,日子过的很不痛快。 但是李霖这个县丞却是一个实权派的县丞,因为山海县现在未派县令,他以县丞之职代行县令之权,故此虽然名为县丞,实际上却还是山海县的县令。 而李霖回到山海县县城之后,便掌握了整个县衙的实权,他立即重新组建了县里的六房司吏,同时重建了因为刘旦之乱造成的县衙之中缺员的差役。 刘旦杀冯春之后,立即便率部攻打衙门,而冯春因为没有掌兵,便控制了山海县的衙役以及刑房、捕快等要县里的准武力部门,在刘旦作乱的时候,刑房司吏因为是冯春的人,所以被刘旦所杀,户房司吏因为是刘旦的人所以被冯春的手下杀了,至于兵房司吏,则后来因为是刘旦的人,也被李霖给宰了,礼房司吏告病不出辞去了礼房司吏之职,全县仅剩下吏房司吏是林家的人,工房司吏一直空缺,整个县衙已经空了。 李霖这次当了县丞之后,自然要重组县衙的各部门,户房司吏作为县衙之中最重要的差事,执掌着县里的土地、户口、税赋、财政等要务,李霖当然不可能拱手让给他人,所以直接便把李方补了户房司吏之职。 作为方家这次受刘旦祸害较深,算是一个苦主,而且这次为李霖拿下刘家庄还有拿下县丞之职出了不少力,当然李霖没有亏待他们,给方家之人补了一个兵房司吏的差事,至于林家本来就跟李霖处的不错,吏房司吏李霖当然不会动,所以继续留任吏房司吏之职。 刑房司吏也是一个要害部门,主一县的刑狱,李霖没有轻易受人,而是暂时空缺,等着留给自己人用,最佳人选目前便是李威,这家伙在刑狱方面有所专学,可以调过来主持这件事。 而工房司吏本来李霖想要留给李业来做的,这家伙在格物学方面很有兴趣,也颇有一些建树,干这个最合适,但是考虑到李家堡这边暂时还需要李业来执掌海运和盐业方面的事务,而且李霖也不方便吃相太难看,于是便授给了县内一个大户郑家之人,这个人据说在水利、营建等方面还是有点本事的,所以李霖便将工房司吏授给了郑家。 剩下了一个礼房司吏,就不是很吃香的差事了,大陈朝没有科举制度,虽然也在各地办有县学,选拔一些寒门学子进行教育,但是这些县学出身的寒门学子却基本上没有晋身的机会,充其量学有所成之后,会到一些大户人家当个门客或者是幕僚,在得不到世家大户的赏识,并且彻底卖身投靠的情况下,寒门士子出头的机会可谓是少的可怜。 所以礼房司吏的差事各家都不关注,只是个清水差事,没人愿意要,于是李霖便将礼房的差事授给了山海县当地的一个有些名气的寒门之士,这个人名叫鲁敬,现年四十出头,自幼喜欢读书,可谓才学很高,早年曾经外出游历,在扬州曾经做过一个扬州长史的门客幕僚,只因不肯卖身投靠,最终不得推荐,于是干了多年之后,却无晋身的机会,一气之下辞了差事返回了山海县。 李霖见过这个鲁敬几次,对鲁敬的谈吐学识也很是满意,只是此人本命气运不是很好,只是白色本命气运,故此虽有才学,但是格局却不大,言谈之中李霖发现这个人对于礼法比较精通,而且有意教授学生,现在已经收了三四个寒门学子,当他的学生,传授学业。 所以这次礼房司吏,李霖便授给了这个鲁敬,这让鲁敬十分意外,虽然礼房司吏只是一个闲差,既没有权势,也没有油水,标准的清水差事,可是对于鲁敬这样的寒门之人来说,这到底还是一个吏员,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李霖却把这个礼房司吏的差事白送给了他,可以说正合鲁敬的心意,虽然这差事清苦,但是毕竟还是一个吏员,而且管理着山海县的县学,可以一展他教育学生的理想了,于是鲁敬对李霖感激不尽,立即接了这个差事,并且当天就到县衙之中报道走马上任去了。 还有这一次刘家之乱县衙之中的衙役捕快损失很大,死的死逃的逃,仅剩下了两个狱卒、两个捕快一个衙役,基本上算是彻底垮掉了,李霖也重新进行了补充,当然是选的自己人来做,不会轻授给他人。 李霖的吃相总体上来说并不很好看,但是现在县里的大户们风闻李霖已经得到了郡守大人的赏识,所以虽然李霖这次重组县衙,吃相难看了一些,把要害的位子都给霸占了去,可是这些大户也没有敢说什么。 李霖在把持县衙大权的同时,虽然吃相不好看,但是对待处置刘家产业的事情上,却吃相不错,很是大方的把抄没刘家庄的大量土地,划出了相当一大块,以很低的价钱分给了本县的诸家大户,基本上算是让利益均分了。 这时代的大户其实都是地主,最喜欢的就是土地,李霖把刘家霸占的大量良田均分给了他们,总算是让他们从这次的事情之中得到了一些补偿,如此一来,也满足了这些大户的需求,更何况李霖把刘家之前把持的私盐买卖彻底放开,不再独占,这让县里各家大户都又有了新的财源,故此对于李霖把持县里的大权之事,也就不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 总之这次李霖扫平刘家,让县里的各家大户都占了不少便宜,对各家大户来说,都得了不少好处,自然而然也就不会私下多闹腾什么了。 加 ,有事找你!呵呵!) 第一百三十章 县庙 坊间现在还有人私下传言,说李霖不但得到了郡守大人的赏识,同时还得到了临海州刺史唐通的赏识,再加上李霖以前和范家的关系在哪儿放着,仅仅这三家便都是余杭郡当地惹不起的人物,现在和李霖作对,肯定没有好处,于是便由着李霖彻底的把持住了县里的大权。 而李霖在兵房之中,给李桐、周成、余虎三人都补了一个差遣,令其进入到了县兵之中,为周成和李桐各补了一个营正的官身。 县兵不比郡里和州里的府兵,某种程度上来说,县兵只能算是乡兵,属于军队之中的杂牌军,就算是被拉出去打仗,也只能当辅兵用,装备质量极差,人员也都是县里的一些混不下去的人构成,所以属于鱼龙混杂的地方,只是作为一支由各县掌握的武装力量,用来对付一些山贼流寇而已,很不受重视。 所以县兵其实准确来说,就是乡兵,所以军官属于不入正流的军官,无需由余杭郡授职,只需要地方官授命,然后到州衙的兵曹报备,在州里获得告身就可以了。 故此李霖很方便的便把县兵控制在了手中,顺便也给方家的人了一个队正的差事,补偿一下方家之前被刘旦杀的那个营正的损失,至于其它队正、伙长,李霖全部替换成了自己的家丁,彻底将其控制在了自己的手心里面。 另外各家大户的家丁现在李霖用过了之后,也都遣返回了各家,但是其中的一些弓手,李霖却没有还给各家大户,因为弓手对他来说,目前属于稀缺资源,而且远距离战斗力较强,对他统治山海县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所以李霖把这些弓手都扣留了下来,但是作为补偿,李霖亲自出面,约见了各家大户的家主,对其陈明了利害,表示愿意由他私人出钱为这些他留下的各家家丁赎身,将其编入到县兵之中。 这些大户听了李霖的要求之后,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李霖摆明了态度,这次说什么都不会放走这些人了,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就强征,总之不会还给他们了,于是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更何况李霖为赎买这些各家家丁开的价钱并不低,表明了足够的诚意,于是他们也都不再多说什么,当场拿钱放人,把这些善射的家丁都卖给了李霖。 进而李霖将县兵则全部交给了周成、李桐、余虎三人统带,命他们整顿县兵,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支县兵操练成为一支悍兵。 具体做法李霖就不再轻易直接干预,该交给这三个家伙的东西,他这一两年来,都已经教给了他们,如果他们三个连这个都做不好的话,那么以后便该考虑他们未来的去处了。 李业是在李霖拿下山海县城之后,回到李家堡的,回到李家堡之后立即便得知了消息,原本想要也赶至县城给李霖帮忙,但是李霖却令他不要管这件事,先坐镇李家堡,把李家堡的事情给先关起来,代行李霖的职责。 李业只好受命留在了李家堡坐镇,以他为主,以李恩为辅,把李家堡的事务给管了起来。 李霖在拿下了山海县县丞的差事之后,立即命李业派人把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回徐州兰县李家庄,禀报给那边的族人得知,并且请三叔公和李敬立即把李家族人大量调往山海县这边,其中包括李威,至于铁场之中的事务,则交给李敬直接管控。 而铁场之中涉及到机密的炒钢、多孔拉丝等技术的工匠,也尽数全部调往山海县,以后兰县这边的铁场,将只负责炼制粗铁并且少量生产炒钢,其余的精加工的事情,全部移往山海县这边另建铁作进行生产。 李霖这次没有使用神通来传递这个消息,毕竟这种事情如果轻易使用这种办法的话,会太过耸人听闻了,而且必将牵扯到李家族人之外的信众,这也会引起李家族人的怀疑,所以非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李霖不会使用这种办法来传递消息。 但是却不妨碍李霖以神魂返回李家,见了李家老祖的祖灵一面,把他在山海县这边的事情给李家老祖说了一遍。 李家老祖听了李霖的叙说之后,先是大吃了一惊,接着在得知李霖已经成功拿下了山海县县丞之职,并且代行县令之权的时候,李家老祖顿时老泪纵横了起来,抓起酒杯灌了一大口之后,拍着腿叫到:“果真乃是我李家的麒麟子,老夫没看错你小子!也罢!李家能得你这样一个麒麟儿,也是我李家的大幸!那边的事情老祖帮不上你,你好自为之便是!需要老夫帮忙的,小子你只管开口便是!” 李霖想了一下之后,给老祖施礼道:“小子在山海县那边立庄,现在已经初具规模,虽然现在北地乱象还没有彰显,但是有备无患之下,还请老祖出面告知族人,现在便可前去山海县李家堡定居,那边现在住人已经没有问题了!” 老祖想了想之后点点头道:“好吧!那么你来施法,老夫来告诉这些小子们!” 李霖忽然间有点好笑,三叔公要说也是个老头子了,在梦里被拉到老祖面前,被老祖称之为小子,训斥一番真是不敢想象是什么情景,嘿嘿! 于是李霖便施法替老祖把三叔公给拖入到了梦中,果不其然三叔公见到老祖之后,恭敬的是一塌糊涂,胡子眉毛都花白的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给老祖请安,而老祖看上去还没三叔公老,但是端坐上首位置,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对三叔公呼来喝去的,还对他训诫了一番。 三叔公唯唯诺诺,以往在族中的那种威风八面的样子彻底没了,在老祖面前跟个孩子一般,只能当磕头虫,看的躲在暗处的李霖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对于老祖亲自发话,三叔公岂能不答应,于是立即拍胸脯保证,马上便安排族人分流向山海县那边,具体事情他一定办好,一定不让老祖失望云云。 而李霖神魂回到山海县这边以后,城中已经有人开始信奉游神了,在李霖的暗自推动之下,游神信仰在县城便彻底没有了阻力,在短短数日之中,城中便有不少穷人转信了游神,毕竟游神现在山海县当地,已经在沿海一带的渔村之中名声大噪,而且在县城之中也小有影响,传出了不少有关游神灵验的传说,所以县城内外的人口较为密集的区域现在也开始出现有人信奉了游神。 李霖可以从信众的信仰线清楚的了解到各处新增信众的情况,对此很是欣慰,现在终于到了他收获的时候了。 原本山海县有一个禁鬼司曹,说起来算是个从九品的小官,但是这次山海县刘家之乱发生之后,这个禁鬼司曹居然当天就收拾铺盖溜之大吉,以至于现在县城里面连禁鬼司曹都没有了。 所以李霖暗中推动游神信仰在县城发展,也就没有了任何阻力,短短半个月之后,便有信众出面,到县衙之中请命要在县城里为游神立庙供奉游神。 原本这种事要交给禁鬼司曹来负责处理的,而且一般情况下在城中是不会允许私建这类神祇的庙堂,因为一旦开了这样的口子的话,就等于是官方正式确认了这个神祇的身份,使之成为了正式的官方认可的神祇,这对于朝廷来说,会分薄皇家的气运。 这种事情在北方的话,是绝对会被严厉禁绝的,在城池之中,只允许建有官祠,每逢节气的时候,地方官要率领官吏前往官祠祭奠供奉,皇室也靠着这样的手段,来汲取大量的民间信仰之力,来满足皇族供奉的众多家祖的需求,除此之外是不会轻易允许其他人在城中建立其他神祇的庙宇进行供奉的,也只有一些大型的道门建立道观,来招纳道门的信徒。 像这样有人公开提请县衙,要求在城中为一个地方的神祇建立庙宇的事情,目前在大陈境内是极少发生的事情。 李霖为此装模作样的把县里的几个司吏招到了临时办公的地方进行了一番商议,最终虽然有人表示反对,但是李霖还是以多数支持为名,批复了这份游神信众的请命,在县城的东南角划出了一块地方,准予游神信众在那里建立一座游神庙。 于是在游神信众的捐赠之下,加之李霖暗中拨付的一批资金,一座游神庙便很快在县城之中拔地而起。 这座立于山海县县城之中的游神庙规模其实并不大,只有前后两进的小院,除了一个正殿之外,旁边只有几间不大的厢房,供信众歇息之用。 而游神信众在建好了游神庙之后,专门到县衙请李霖这个目前山海县的掌权者去游神庙进香添彩。 李霖心中暗笑这天底下哪儿有自己给自己上香的,于是借口回绝了游神信众的请求,但是却把这件事交给了礼房的鲁敬前去代他上香添彩。 鲁敬本来是并不支持这件事的,当初还提出过反对的意见,但是李霖以民心不容轻负为名,最终还是同意了游神信众的请求,准予在城中为游神立庙,鲁敬叹了一声之后也不再出言反对。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进阶城隍 对于这次李霖请他代为前往城中游神庙请游神入庙归正这件事,鲁敬有些不情不愿,但是看在李霖已经同意以后每年会给新修的县学拨发部分钱物,支持县学招收寒门学子入学这件事的面子上,鲁敬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换了一身官服,带了几个差役前往了县城之中的游神庙。 当鲁敬把第一炷香点燃插在香炉之中的时候,众人抬头望去忽然间一起惊呼了起来,游神庙之中的游神像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间游神像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通体上下出现了一层光芒,在游神像的额头闪现出了一个复杂的图案,有人立即认出,这乃是一种符箓,唯有正神才能拥有这等符箓。 于是今日参与典礼的所有人都立即跪下,无比虔诚的开始对游神像膜拜了起来,而李霖的神魂则端坐于游神庙祭坛之上,附身在游神像上,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天地之间冥冥之中这时候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鼓乐之声,但是这种鼓乐声并不清晰,似乎只在心头响起,冥冥中出现了一片光点,朝着李霖神魂汇聚而来。 李霖心中一动,立即举目望去,天空中降下的光点逐渐在他头顶汇聚成几个字“正七品城隍” 李霖微微惊讶了一下,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兴奋,失望的是他成了城隍神,但是神格并未得到提升,依旧还是正七品神格,而高兴的是城隍神明显比他以前的神格质量上有了一个提高,以前他只是一个有神格的普通神祇,最高也只是一村正祀,但是现在入驻县城之中以后,便成为了城隍神,神格品级不变,但是神格的格局却扩大了很多。 盘点一下,可以发现神魂更加精粹了一些,而且金印之中的气运颜色也朝着更深的红色转变,神力也更加精粹,各种术法调动更加便利,更让李霖惊喜异常的是他在自己的神术之中,突然间发现了一个新的印法。 目前他最厉害的手段乃是覆地印,可携万钧之力从天而降,以此攻击敌人,对付厉鬼可谓是无往而不利,可惜的是这一招耗费神力甚多,要四五千丝神力才能催动,而且催动覆地印的时候,对他自身的行动也有限制,咒法冗长,使用的时候需要准备时间较长。 在准备咒法的这段时间里,他不能轻易移动,也不能使用其它神术,必须要集中精力将咒法默念完毕之后方能将覆地印祭出杀敌。 在与人争斗的时候,这是一个致命的缺陷,不管覆地印威力再怎么大,在使出覆地印这个关头,他几乎没有自保的能力,战场上瞬息万变,顷刻之间便能分出生死。 他两次使出覆地印,第一次是用来镇杀厉鬼石要奎,那次他使诈,先分散了石要奎的注意力之后,暗中开始使出咒法,最终成功祭出了覆地印,将石要奎镇杀,否则的话当时他非常危险,如果不是骗过了石要奎的话,甚至他可能当场就被石要奎那头厉鬼杀的身死道消。 第二次则是镇杀海妖乌贼精,那一次他则完全是隐身暗处,靠着偷袭一击建功,将乌贼精当场镇杀。 如果他碰上了更厉害的对手的话,即便是覆地印威力强大,但是只要对方不给他准备的时间,那么他即便是有覆地印这个大杀招,恐怕也无力放出,最终也只能铩羽而归。 但是这一次当他成为城隍神的时候,却发现识海之中记录神术的部分出现了一个新的印诀,于是赶紧查看了一番。 “开山印”李霖默念出了这个印诀的名字。 当仔细看过了这个印诀的咒法之后,李霖心中顿时大喜过望,这个开山印在威力上来说,并不比覆地印强到哪儿去,甚至还不如覆地印的威力大。 但是这个开山印最大的好处就是咒诀很短,在与敌交手之际,只要需要,便可以随时祭出,不需要再像覆地印那样需要一动不动的提前默念咒法,催动覆地印最终祭出,这就让李霖多出了一种可应付巨变的手段。 虽然这个开山印同样需要消耗神力很多,但是却比覆地印对于神力的消耗少了一半左右,每次催动开山印,只需两千丝神力便可催动。 这么一来李霖便可以在战斗之中,多次祭出这个开山印,来攻击敌人。 这开山印的威力如同其名,将神力通过咒法压缩释放出来,最终凝聚成一柄大斧一般的形状,自上而下力劈下来,将敌人活活劈杀,虽然整体威力没有覆地印大,但是在攻击点上的威力,却要超出覆地印许多。 这个事情比较容易理解,覆地印攻击面积大,将敌人整体镇压在大印之下,自然而然单位面积的力量就会比较小一点,但是开山印是凝力为一线,供给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在这一条线上的威力,却远超过覆地印许多。 李霖得了这个开山印的印诀之后,顿时大喜过望,加之刚才他刻意所为,当众显现出了他的灵异,顿时游神庙庙里庙外来此观礼的信众之中便多出了不少忠实信众。 这就是显异所带来的好处,就连这次不情不愿前来观礼的鲁敬,在见到了游神显异的景象之后,也慌忙跪了下去,开始虔诚的对游神像磕头请罪,求李霖这个游神大人,不要怪罪他之前的不敬之处。 鲁敬虽然是个读书人,以前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毕竟他平时只是听闻有关一些神祇的传说,但是却从未见过神祇显灵,所以以前不太相信,但是他内心之中还是承认这世上确确实实应该是有神祇存在的。 今天李霖当众显异,便彻底惊住了鲁敬,鲁敬这次算是真的相信了游神的神异之处,于是再不敢有半分不敬之心,不管鲁敬是什么身份,但是他最基本的身份是一个人,这个位面上本来就神道昌盛,鬼神显于阳世,鲁敬作为一个人,内心之中还是惶恐的,不信鬼神是因为他没见过真正的鬼神,但是今日见到了李霖的神异之后,他便再也不敢不信了。 几个头磕下去之后,李霖便发现鲁敬居然也对他产生出了信仰线,这就说明鲁敬短短片刻工夫,便已经成为了他的初信众。 于是李霖顿时便笑了起来…… 时间依旧在忙碌中过去的十分之快,转眼间李霖就任山海县县丞之职便三个月过去了。 这三个月间,李霖连连使出各种手段,将山海县境内的各种事务都扭转回到了正规之上,并且第一次动用了新编练出的县兵,派周成为首,李桐为辅,开拔到了县城西面的大山之中,来了一次武装剿匪的行动。 山海县之所以县兵编制超出其他县一倍,关键就是因为山海县之中多山少地,而且临海,历来都是山贼海寇横行之地。 而这些山贼平日在山海县境内犯案并不算多,但是山海县境内却被他们当做了老巢,平时经常前去周边县城地界之中行劫,然后带着所获财货逃回山海县境内藏匿。 以前冯春也曾经派刘旦入山进剿过,但是刘旦率部进山逛游了一圈之后,出来说找不到山贼的藏身之处。 为此冯春还遭到过唐通的斥责,斥其剿贼不力,养贼为患,但是冯春有苦难言,他虽然身为山海县主官,但是却处处受制于刘旦和刘家,刘旦执掌着县里的武力,不肯出力对山贼进行讨剿,这黑锅却要他来背。 他是一个文官,作为一个县令总不能亲自带着区区二十来个衙役和捕快进山抡刀子剿贼吧,为此去年的冯春的官评就因为剿贼不力,被记了一笔差评。 而李霖上位之后,自然没有了这种羁绊,而且经过多方暗中查访,李霖得知刘旦之所以不肯进山剿贼,根本原因就是刘家和山贼本来就是狼狈为奸,刘家借着他们在山海县的势力,暗中为山贼销赃,以此获取巨大利益,有这一层关系,刘旦岂能真的卖力去剿贼? 现在李霖将刘家在山海县连根拔起,也断了山贼的一条销赃的路子,山贼对于李霖同样也是恨之入骨,这段时间在李霖上位之后,在山海县和临县之中连做了几票大案,甚至于山海县之中一个大户,夜里遭到了一大伙山贼的偷袭。 这个大户的庄子夜间被山贼里应外合攻破,全族上下一百余口几乎被山贼屠灭,仅剩下了不足十余人侥幸逃脱,族中年轻女子也被山贼劫去了十几个人。 此外还有数座村子也遭到了山贼的袭击,死伤了不少县民,临县那边也遭到了山贼的大举袭扰,一时间搞得山海县和临县风声鹤唳,地方很是不靖。 为此甚至惊动了临海州刺史唐通,唐通亲自下令,令李霖尽快将山海县这股最大的山贼剿灭,不得有误。 而这件事也令李霖颇为恼怒,他刚刚上任这才没多久,这些山贼便在他辖地之中如此嚣张为非作歹,这简直就是对他赤果果的挑衅,就算是没有唐通的命令,他也断不会轻饶这些山贼,如果是别人来办这件事的话,恐怕会相当棘手,但是对于办这件事对李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忘了到了月初,赶紧给大家求几张月票装点一下门面!求月票了!多谢大家帮忙!呵呵!) 第一百三十二章 皇帝驾崩 自从游神信仰在山海县境内全面铺开之后,李霖自身法域也在不断的扩张,阴兵在打下刘家庄之后,主力已经留在了山海县法域之中,只有少量阴兵回到了兰县那边驻守在兰县那边。 这些阴兵因为上次集众攻打刘家庄的时候吃了瘪,被李霖训斥了一顿,这段时间都比较郁闷,做事也小心翼翼了许多,平时练兵更加勤奋了许多,每日不断的在法域周围进行巡视。 甚至于他们奉命深入到了以前很多常人不怎么去的山中,对山林进行查探,结果当然是很轻松的便找到了那一大伙山贼的藏身之处。 这伙山贼就藏身于山海县县城以西三十里左右的一座山中,这里和相邻的平县交界,但是地处山海县境内,平县受这伙山贼祸害很深,对于山海县历来都多有微词,但是却又没有办法。 山贼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在这里安下了老巢。 只要查清了这伙山贼的藏身之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作为县兵,全部都是步军,而且都是本地县民,很熟悉山地的情况。 而且这段时间周成李桐等人接手了县兵之后,对县兵进行了一番大力的整治,将县兵之中一些不遵号令者打的打杀的杀,有的则因为犯上,被抓了起来,关入了大牢之中,李霖发明了一种新的惩罚手段。 这种惩罚手段被李霖称之为禁闭,就是在地下挖了地牢,地牢高不过五尺左右,长宽都只有五尺,一个正常身高之人,被关进去之后,刚好站不直身体,在里面躺着也伸不直腿,横竖都很不舒服。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禁闭室的地牢只在上面开了一个小小的天窗,关进去的人每天只能干瞪眼看着这小天窗,什么也看不到,每天只有人给他们定时送饭,把他们的恭桶取出倒掉,除此之外再不跟他们多说一句话。 起初被关进去的人还不觉得怎么样,反倒觉得挺清净,但是在鸦雀无声的地牢之中待上几个时辰之后,他们才知道厉害。 人是群居动物,需要和人交流,这地牢之中鸦雀无声,根本找不到人说话,人关在里面,极少能撑过两天的,感觉像是要疯了一般。 但凡在里面关上三天之后,再放出去的人,基本上没人能自己走出去,一个个都要被抬出去,腿软的像是面条一般,见到人之后,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个发明当用在了这些县兵身上之后,顿时便让这些县兵知道了厉害,但凡是关过禁闭的家伙,出去之后各个提起在禁闭室的经历,无不心有余悸,对他们的朋友谆谆嘱咐,宁可挨鞭子挨军棍,也千万别去关禁闭,在那里面简直是生不如死。 所以有这一招用出来之后,两营县兵的军风军纪顿时为之一变,以前懒散不堪的县兵们,在短短十天下来之后,就变得顺服了许多,军官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再无人敢挑战这些军将们的威严了。 当兵的第一个要学会的便是服从,在他们脑子里面打下一个深深的服从的烙印,这才是练兵的第一步,很显然周成、李桐等人对此已经深谙其道,第一步便把县兵们给震服了。 震服了县兵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李霖有独门的锻体之术,而且现在县仓之中粮食充裕,根本不缺吃的,李霖下令将原来县兵的一日两餐,改为了一日三餐,只要能吃得下就随便兵卒们敞开肚皮吃,不撑死就行。 县兵们当兵就是为了吃粮,填饱肚子,但是平日县兵的待遇很低,县兵的军饷本来就很低,刘旦和一些军官还经常克扣,拿到手的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了,加之平时给的粮食也经常被克扣,一顿稀得一顿干的就算是不错了,其实经常只是混个半饱,真正吃饱的机会并不多。 现在突然间县丞大人给他们每个人补发了两个月的军饷,而且是全饷,没有克扣一文,饭食上也一天三顿让他们随便吃,这一下县兵们就心里面火热了起来。 虽然这个李县丞对他们这些当兵的管束太严了一些,让他们有点不爽,但是人家不克扣粮饷,不喝兵血仅此一点就比以前的刘旦和那些军将们强到天上了。 当兵为了啥?不就是能拿军饷,吃饱肚子吗?现在有人让他们吃饱肚子还给足军饷,他们还有啥不满意的?就算是管束严苛一些,又能如何?当兵不就是要听人家的使唤吗? 所以在充足的粮饷供应之下,这操练起来也就方便多了,兵卒们在周成、李桐等人的率领之下,在县兵驻地之中,便开始了大力操练。 两三个月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些县兵到底曾经接受过较为初级的操练,在此基础上进步可谓是相当神速,短短三个月不到,便已经隐隐间有了悍兵的样子。 只练兵不让其上阵厮杀是练不出强兵的,正好这伙山贼就送上了门,李霖于是便决定把这些山贼拿来给自己的县兵们练练手。 周成和李桐率领县兵,一日之间便赶至了山贼所藏身的这个山上,山贼立即便发现了这些县兵们,于是顿时大惊失色,为首的那个贼人名叫王大疤瘌,半边脸少年的时候进山碰上狗熊,挨了狗熊一巴掌毁了容,留下了碗大一个疤啦,于是便被人称作王大疤瘌。 此人心狠手辣,嗜杀成性,往往做事从无顾忌,经常做出屠村的事情,所以还有个外号就是厉鬼王,可见此獠的凶残已经直逼厉鬼这样的东西了。 凭借着他的凶残手段,王大疤瘌在山海县和临县的贼人之中名气很大,而且此人力气也很大,又是自少猎户出身,手头颇有点真功夫,善使一柄鬼头大刀,一般人很难对付得了他,故此这些年来很是在山海县闯出了一个名头。 得知县兵突然来袭的消息之后,这王大疤瘌立即砍了两个惊慌失措的手下,镇住了手下之后,纠集了他麾下的二百多贼众,立即出寨应战,他自认为他的人多,而山海县的县兵是什么德行他很清楚,只要敢拼命,这些县兵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他便想要故技重施,一鼓作气冲垮这些县兵,给现如今的山海县的县丞李霖来个大大的下马威。 可是这厮却不长眼,先瞧瞧这些县兵还是不是以前的样子,就凭借着先入为主的印象,便冒冒失失的杀出了他们的山寨,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他这样一个山贼,撞上了周成、李桐这样的凶神,哪儿还有便宜可占呀! 这一场战斗实在是没有任何可圈可点的地方,王大疤瘌带着人呼啦啦冲出来,周成、李桐带着县兵上去就是一通掩杀,王大疤瘌当场被周成劈作两半,其余的山贼则当场被杀数十人之多,剩下的也就都直接跪地投降了。 周成和李桐率兵攻入了王大疤瘌的山寨之中,从王大疤瘌的山寨里面起获出来的大量的金银财宝,都是这厮这些年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另外还有不少尚未来得及销赃的锦缎绢帛以及布匹等物,价值着实不少,清点下来之后,起码也有两三千贯之多。 当王大疤瘌的人头解送到临海州的时候,唐通很是高兴,觉得自己真没看错人,李霖这个后生果真厉害,于是便派人给李霖送去了一些赏钱,又亲自提笔写了一封嘉勉的书信给李霖,同时还派人把这件事禀报给了余杭郡守。 江南这边军队战力不是很强,虽然境内山贼匪盗不少,可是一年下来却很少能剿灭几支像王大疤瘌这样的山贼,李霖初上任才三个月时间,便剿灭了山海县境内这么一大股山贼,在余杭境内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于是江枫听到消息之后,也很是满意,少不了也下令嘉勉了一番。 但是就在九月底的时候,整个大陈朝都因为一件事,把注意力放在了关中的西京之中,因为在位二十年整的大陈皇帝许甘在西京驾崩,太子许耽继位,成为了大陈朝新皇。 许甘几年前身体便已经不太好了,于是在其身体还可以撑着的时候,下旨大封诸王,一口气在大陈朝封了十二个亲王,这就是大陈世上有名的大封诸王的事情。 而太子许耽天生比较愚钝,经常会闹出一些笑话,可是让人想不通的是许甘在位的时候,却执意要将皇位传给这个愚儿,并且将其托付给了朝中大陈前中常侍袁涉,令袁涉辅佐太子继位称帝。 袁涉乃是关中望族袁家之人,在关中京师影响力很大,在许甘死前,受命为太子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兼尚书令,这就是宰相了,所以袁涉算是托孤之臣。 但是先皇许甘对袁涉并不十分放心,还给袁涉找了个对手,那就是中书令曹冉,曹冉也乃是关中望族,乃是许甘的曹贵妃的父亲,深得许甘的信任。 许甘把太子许耽托付给了袁涉和曹冉辅佐,这两年来许甘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事务基本上就交给了袁涉和曹冉进行处理。 这二人在朝中这两年来,借着许甘的余威,在朝中都把持了大权,但是二人的关系却并不怎么对付。 因为他们二人相互之间有监控对方的责任,所以在许甘死前,朝廷之中已经分为了两大派系,袁涉曹冉各领一派,相互攻讦斗得很是难分难解。 朝中这两年来官员更换速度非常快,往往一方刚扶出一个,便会被对方打倒一个,而且这两边都获得了部分武将的支持。 故此两个人现在谁都不肯势若,许甘虽然病重但是余威尚在,这两个人还不敢闹得太厉害,但是许甘一死,这两个人便彻底都没有了顾忌。 (求月票,求推荐票!总之逮什么求什么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修衙 李霖在头一天晚上,夜观星象的时候,便已经发觉了帝星的异常,帝星忽然间变得很亮,进而迅速的开始黯淡了下去,李霖算了一下时间之后,微微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天下这一下真的要大乱了!” 李霖这句话算是真的说中了,这世上目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大陈朝未来十几年将会发生什么事情,虽然不少明眼人都看出,大陈朝国势日衰,隐隐间已经出现了不稳的情况,道门也通过观星以及观气、卜算等等手段,提前判明了大陈朝将会大乱,可是却没有人比李霖这个过来人,更清楚大陈天下未来将会乱到什么程度。 但是李霖现在却懒得去管这些事情了,他现在已经身在江南吴地,短时间是不会裹入到北方的纷乱之中,该做的现在他已经做了,在这个月的时候,第一批李家的族人,已经从海州乘船,走海路抵达了山海县李家堡之中。 兰县李家之人是在两个月多之前,得到了李霖在山海县的消息,众人听罢李霖的所作所为之后,无不感到彻底震惊了。 他们虽然都知道李霖乃是一个从不吃亏的家伙,也知道李霖胆大心细,文武双全之人,可是当听闻李霖居然在山海县杀了县尉,将整个山海县控制在了他的手里的时候,李家族人上下人等还是顿时惊呆了。 在他们看来,县尉再小也是官,而李霖再厉害也只是一介白身,可是李霖居然胆大包天,带着家丁潜入城中逆袭了刘旦,还把刘旦当场斩杀,甚至于将整个刘家在山海县连根拔起,这种做法让李家族人无不觉得瞠目,换成他们的话,就算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做呀! 可是李霖偏偏就这么干了,而且干的还干净利索,随后还因此拿下了山海县县丞的差遣,一下就从白身摇身变成了余杭郡正儿八经的八品官。 在这个世上,有钱的大户在各地都有不少,像李家这样的大户更是多不胜数,这样的家族,想要弄一个吏员倒不是太难的事情,但是想要出一个正儿八经的带品级的官,却相当不易。 余家之所以前几年很嚣张,最关键的原因就是他们家出了个七品官,虽然不是县令,只是个从七品的司仓,但是却也让他们觉得很拽了。 李霖虽然在品级上只是一个八品县丞,但是这信里说的清楚,代行县令之职,这也就是说李霖名义上是个县丞,但是实际上干的却是个县令。 这个时代一个县令,就是一县的父母官,在县里的权力最大,说不好听了就是一县的土皇帝,这一点是标准的实权,比起在州郡之中的一些低级官吏还要厉害一些,这是绝对的实权人物。 所以李家上下听闻消息之后是又惊又喜,加之祖灵托梦给了三叔公,于是李家立即便开始着手,将一些族人送往了山海县。 在此之前李家族人还有很多人不太愿意去山海县,因为那边两年前还是一片不毛之地,去了之后要一切白手起家,一些人不愿意去那边吃苦受罪,所以最终李霖只带走了少量的偏枝族人,但是现在他们都听闻李霖带着那些族人,已经在山海县建起了一座规模比李家庄还大的庄子,现在庄子已经落成,所以也就都不反对去那边定居了。 虽然故土难舍不假,但是毕竟山海县那边听说近一两年来情况不错,庄子建的是一天一个样,很是兴旺,再说那边也算是李家的基业,李霖又在山海县当权,故此无需三叔公他们怎么动员,不少族人便主动要求前往山海县。 好在现在李业已经打通了山海县到海州的海路,走海州登船,中间根本无需再折腾,直接就可以把船靠在山海县李家堡的旁边,走起来也很是方便,所以在上个月的时候,第一批数十人的李家族人,便已经抵达了李家堡。 李霖专程返回了李家堡一趟,接待了这批族人的到来,看着李霖一身八品官袍,这次率众过来的九叔李柱不由得眼圈有点发红,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拉着李霖连连说道:“霖儿果真乃是我们李家的麒麟儿!不错不错!让你们在这边受苦了!” 李霖对这个九叔李柱还是比较熟悉的,李柱这个人为人比较老实,在李敬他们这一辈的族人之中,和李敬关系不错,能力不是很强,但是却做事很稳重,上一次原本他也想来的,但是因为他还管着徐州城的买卖,一时间脱不开身,所以拖到了现在才来。 李霖对于这个九叔李柱还是比较尊重的,看到李柱激动不已的样子,李霖笑道:“九叔言重了!侄儿不过只是机缘巧合罢了,哪儿称得上什么麒麟儿呀!” 李柱拉着李霖好一阵称赞,而上岸的李家族人也都纷纷前来和李霖见礼,虽然这些族人李霖平时和他们之间来往不多,但是在这个世上,目前最可靠的人,却还是这些族人,最让李霖高兴的是这一次李威也随船来到了这里。 虽然李威最初因为嫉妒李展的事情和李霖产生过不愉快,但是后来李威及时悔悟,得到了李霖的谅解,进而李威也成了李霖的拥趸,使得李威一跃也成为了李家这一代子弟之中的佼佼者。 而且李威本身学识并不差,自从跟了李霖之后,受到了李霖的调教之后,不管是学识还是眼界都大涨了不少,现如今已经算是李霖手头一个随时可用并且可靠的手下。 这一次他突然间拿下山海县县丞之职以后,发现自己目前可用的手下实在是有些不足,于是便将李威从山海县招了过来。 兄弟们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热闹,但是李霖可以感受得到,李威对他的那种归服的念头并未因为两年不见就减少什么,相反和他之间连接的那条气运线还更加坚实了许多,于是心中颇为欣慰。 这些族人在到达了山海县李家堡之后,也都被眼前的这座大庄给镇住了,眼前的这座李家堡,规模上比起兰县的李家庄,占地面积要大出一倍还多,而且还建起了一道结实的庄墙,虽然庄内很多地方还空着,但是这里的一切却都被规划的井井有条,到处都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气息。 而且在他们抵达这里之前,李霖已经安排前期来这里的族人,为他们安排好了新的住处,一个个建造精巧的小院便是他们新的住房,院落即便是不算大,但是形制统一,简约大方,很是舒适。 整个李家堡之中,最突出的便是干净整洁,庄内各个区域划分的很是清晰,街上铺设了青石路面,几乎被打扫的是一尘不染。 普通庄子之中那种污水横流垃圾遍地的景象,在这李家堡之中根本看不到,更看不到苍蝇乱飞的景象,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李家堡的话,他们几乎不敢相信,他们以后会住在这么干净的地方。 总之这山海县新的李家堡给新到的李家族人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无不为李霖在这短短两年之中,建立起这样一座大庄感到惊叹不已。 但是李霖却对此只是一笑而过,根本不以为然,现如今这个倾注了他近两年心血的李家堡,已经不再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了,接下来席卷天下的大乱即在眼前,他既然踏出了这一步,那么未来他就要去迎接这一场对他来说最大的挑战。 李霖并未在李家堡的事情上继续多耽搁什么时间,在将李柱等族人安置好之后,将李家堡在这边的各种新的产业都给九叔李柱交接了一番之后,并且安排了接下来族人要在这边做的事情之后,便带上李威回到了县城之中。 被烧毁的县衙,现如今在李霖的推动之下,已经将以前的废墟清理干净,招募了工匠开始重新修建。 而这一次李霖之所以能拿下山海县县丞的差事,并未遭到更大的阻力,其实跟着县衙被烧毁也有一定的关系。 在这个位面上也有官不修衙之说,当官的为官一任,只要能不修衙就不会轻易花钱修衙的,这是因为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在一个地方为官一任许多当官的都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能在这地方干多长时间,所以与其又是花钱又是费神的修衙,很多时候都是白忙活一场,为下任官吏做一件好事罢了。 而山海县经历了刘家之乱以后,县衙基本上被烧毁了大半,谁来这里当官,都会面临着一个连官衙都没有的尴尬境地,而且这县衙肯定是要重新修建的,这就需要一大笔钱。 而这笔钱又该从何而来?余杭郡守江枫可没因为这件事,就减免山海县一点赋税,该收的赋税一点也不少,而且还让穆青暗示过李霖,当初刘旦可是说过,如果他继任县令之职的话,以后每年给余杭郡缴纳的赋税会提高三成,虽未名言要李霖也答应这个条件,但是最起码也要保证以前的额度不能降低。 所以不管谁来这里,都面临着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单单是修衙这一项事情,就需要千贯左右的资金,这山海县本身就是余杭郡之中一个比较穷的县,以前一年给余杭郡缴纳的赋税折算下来,也不过两千贯不到,一下子拿出千贯银钱修衙,这对于任何一个来此赴任的官员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故此虽然当初司徒如风暗中作梗,不想让李霖拿下山海县县令的差遣,但是当了解了山海县情况之后,许多原来跃跃欲试想要谋取这个县令之职的人,也就都打了退堂鼓,他们当官是要为自己,为家族谋取利益的,这山海县经历了刘家之乱以后,丢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谁也不愿因去为这件事擦屁股。 如此一来当江枫授给李霖山海县县丞之职的时候,郡内反对的声音也就弱了下来,许多人都在等着看李霖的笑话,准备看看李霖怎么拿出这么多钱,重修山海县县衙,要是李霖不修衙的话,那么他这个县丞就是个笑话,说起来代行县令之职,可是连个办公的县衙都没有,这就让人耻笑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本书写扑了!成绩简直太差了!心里面真是不好受!可能是这个题材,确实太小众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司徒家的不满 但是修衙这件事在李霖看来,却什么都不算,他现在手头可是宽裕的很,修衙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 他当初在刘家地库之中,就抄出了八千多贯私财,前些日子剿灭王大疤瘌,又从王大疤瘌贼巢之中抄出了价值数千贯的财货,随便拿出一些修衙就足够了。 但是李霖也没便宜县里的那些大户,这些大户这一次在刘家的事情上都占了不少便宜,分得了不少刘家的良田,所以李霖便令各家大户“捐助”了一些钱,用来修衙,但是却并未对普通百姓摊派修衙的钱。 这件事让山海县百姓也感到很是感激,换成其他人来做这件事的话,铁定要从他们身上敲骨吸髓一般的榨取钱财,但是李霖却没有这么做。 相反李霖还公开承诺,修衙用钱不足部分由他私人来出,这就更让老百姓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修衙的时候,李霖也征调了县里一些民壮,以出徭役的理由,让他们到县城修衙,但是李霖却并未让他们自备吃的东西,修衙期间由县衙出钱,来供应这些征集的民壮吃饭,而且一天两顿,都是干的,顿顿管饱。 如此一来虽然被征调到县城修衙,这些民夫也没有因此受害,相反这段时间算是农闲的时候,他们即便是在家也没有多少活可干,到县里修衙虽然要出力,但是县丞老爷却管饭,还让他们吃饱,这就省了家里的粮食,如此一来修衙的民夫非但没有因此怨声载道,反倒是相当踊跃,很多人因为没捞到被征入县城修衙,还想方设法的托关系,想要也去帮忙。 如此一来修衙的事情变得相当顺利,李霖也舍得花钱,干脆把以前的残破县衙全部扒掉,又扩大了县衙的占地面积,就在大陈皇帝许甘驾崩一个月之后,一座全新的县衙便重新在山海县县城之中耸立了起来。 李霖就在所有人等着看他笑话的时候,轻轻松松的便将山海县县衙重建了起来,而且规模更胜以前许多,就连几个州的州衙和山海县县衙相比,都有点显得寒酸了起来,不过李霖也没有逾制,县衙的规模形制并未超出州衙,只不过因为是新建的缘故,显得更为堂皇气派一些罢了。 而每年十月正是各州县收取赋税的时候,这时候刚好是秋收之际,本来并不被看好的山海县的粮赋收取的事情,在李霖的操作之下,这一年根本就没费多少周折,便轻松被收取了上来,虽然并未达到刘旦所承诺的提高三成,但是却比之往年提高了两成之多。 山海县作为一个穷县,以前每年收取赋税都是老大难的事情,但是今年李霖当了山海县县丞之后,首先县内各家大户都没有跳出来给李霖找麻烦,因为这些大户今年在刘家的事情上,都占了便宜,而且也看出了李霖的手段,谁都不想这个时候触李霖的霉头,惹怒了李霖。 虽然李霖年纪轻轻,但是在他处置刘家的事情上,山海县各家大户都看出了李霖表面上看上去如同谦谦君子,但是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心狠手辣,而且李霖年纪轻,在他们看来做事便比较容易冲动,刚当上县丞,所以需要政绩在郡守面前表功,故此今年头一年如果就给李霖找麻烦的话,他们猜不出惹怒了李霖之后,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于是这些大户不愿在这件事上和李霖闹翻,所以都很爽快的便将该交的赋税送到了县里,只要大户这里没有出现麻烦,那么其他人也就好说多了。 再加上刘家以前把持着县里的很多事务,收取赋税的时候,少不了上下其手,从中大捞好处,赚取不义之财,所以山海县的百姓在缴纳赋税的事情上负担很重,甚至超出了正常该缴纳赋税的两三倍之多,让百姓对此苦不堪言。 这一次李霖上任之后,重新搭建了县衙的班子,而且明言只收取额定的粮赋,在此基础上不再进行另外的加派,这么一来百姓的负担立即就降下了很多,谁也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自己找没趣了,于是短短一个月的工夫,山海县的税赋便收取了上来。 李霖按照之前的规矩,留取下山海县官府该留的额度之后,其余的则立即按照定额,派民夫解运往了余杭郡和临海州。 江枫这段时间在解决了山海县的事情之后,便不再怎么特别关注李霖了,偌大的余杭郡事务繁多,再加之前段时间司徒如风遇刺身亡,凶手始终都没有找到,令江枫很是紧张,同时也很是恼怒。 而这件事对整个余杭郡来说,震动都非常大,司徒家遭遇了一次空前的打击,失去了司徒如风这样一个强力的人物,让整个司徒家的气运包括人脉,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原本司徒家这段时间以来,在余杭郡内很是嚣张,到处打压范家的势力,可是随着司徒如风遇刺之后,司徒家也就嚣张不起来了,整个司徒家都陷入了风声鹤唳之中,整日担心会继续遭到新的报复。 这么一来余杭郡各大势力便暂时出现了一个微妙的局面,原来在江枫的操作之下,形成的那种平衡,正在渐渐的被打破。 随着司徒如风死后,江枫并未摆明姿态将司徒如风所任的郡丞之职,令司徒家选派族人继任,这么一来就让司徒家族产生了严重的不满。 江家把持着余杭郡郡守之职已经百年之久,司徒家族这么多年来,也始终在余杭郡之中,把持着郡丞的差遣,虽然郡丞并无多少实权,但是毕竟还是名义上余杭郡之中最为显赫的官职,在很多事情上,司徒家族借着这个郡丞的差遣,是能够说得上话的,所以这郡丞的差事,始终都被司徒家视作禁脔,绝不容他人染指。 这次司徒如风遇刺身亡之后,按照司徒家的想法,马上就准备让司徒如风的大公子司徒寒继任郡丞的职位,可是让司徒家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却迟迟没有得到江枫的首肯,这个郡丞的职位就这么空悬了起来。 为此司徒家的族人连续上书江枫多次,请江枫恩准由司徒寒继任郡丞之职,但是都未得到江枫的首肯,江枫找了各种借口,把这件事硬给拖了下来。 司徒家上下对江枫这样的反应顿时产生了严重的不满,在他们看来余杭郡郡丞之职,他们司徒家已经占了这么多年,父死子承早已是惯例,这个位置代表着司徒家在余杭郡的地位,但是江枫这一次却忽然间一反常态,不准司徒寒继任郡丞之职。 这样的情况在以前是从未出现过的,虽然司徒寒确实年轻了一些,现年只有十六岁,出任郡丞显得有点年轻了一些,但是这种事情对于继承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许多望族的官职,都是这样的方式父死子承,有些人在继承父位的时候,尚在襁褓之中,司徒寒虽然年纪小点,但是也已经十六了,完全可以继承郡丞的职位。 可是江枫却以司徒寒太过年轻,把这件事拖下来,虽然并未将郡丞之职交给他人,但是却要让司徒寒等到十八岁之后,方能继任郡丞的差事,这就让司徒家产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江枫这么做其实也是因为他这段时间,派人专门暗查了一番司徒家明里暗里的家族势力的情况,以前没有详查的时候,他还不怎么忌惮司徒家,但是通过这次司徒如风遇刺身亡之后,他无意间查了一下司徒家族的势力之后,顿时对司徒家产生了严重的忌惮。 这司徒家自从跟着江家起兵夺了余杭郡之后,明面上一直对江家很是恭顺,这数十年来始终都把持着郡丞的职位,表面上来看司徒家很知进退,并不十分张狂。 但是这一次司徒如风插手山海县地方事务这件事,让江枫对司徒如风和司徒家族产生了怀疑,这才派人暗查了司徒家的势力。 这一查之后,江家发现司徒家表面上似乎并不十分厉害,但是暗地里却拥有了很强的实力,这么多年潜移默化之中,在余杭郡之内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势力集团,郡内许多地方的重要位置上的人,现如今都是司徒家的人,即便不是司徒家的族人,也是他们以前的门客或者是投效在司徒家的人。 其中最让江枫感到震惊的是司徒家不但插手地方官府事务,而且还把手伸到了府兵之中,并且已经暗中掌控住了镇守湖州的兵马,现如今湖州镇守都指挥使吕成梁,居然极可能是司徒家的人,虽然无证据说明吕成梁一定是司徒家的人,或者是投靠了司徒家,但是却青衣阁却查出,吕成梁极有可能,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是司徒家的人了。 而且司徒家这十几年来,在余杭郡府兵之中,安插了不少他们司徒家的人,可以查实的营正以上的军将便有十几个之多。 这样的情况让江枫感到十分震惊,虽然余杭郡的各大世家都明里暗里会插手军务,但是像司徒家这样,在府兵和州兵之中安插这么多人手的却极少,甚至可以说没有过,司徒家如果没有反意为何要在军中安插这么多他们的人呢? 更何况据青衣阁暗中查访,司徒家豢养死士数量最少不低于二百人以上,这些死士在司徒家被称为暗卫,各个都是亡命之徒,被司徒家十分隐秘的分散安排在余杭郡各州,在余杭城的司徒如风府中,便有近五十名暗卫。 每个大家族其实都暗中培养的有死士,但是死士的培养非常不易,一般的豪门能培养十几二十个死士就已经是不错了,大一些的家族,也充其量能有几十个死士,就算是相当了得了。 作为余杭郡守的江家,在拥有大量资源的情况下,现如今培养的死士也充其量只有三百多人,而司徒家却暗中培养了这么多死士又是为何准备的?所以江枫开始对司徒家族产生了浓浓的忌惮之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司徒的怀疑 司徒如风恐怕临死都没有想到,他只是暗中派出族中的暗卫,去袭杀一个在他看来如同蚂蚱一般的李霖,不但给他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还给司徒家带来了这样的麻烦,如果他早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再这么做,可惜的是他根本没有料到,事情最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湖州,司徒府。 啪的一声,一个脸长如马,身材高大的男子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巴掌,几乎把桌子上的茶杯震的跳了起来,密室之中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此人正是现任的司徒家族的家主司徒如剑,司徒如剑乃是司徒如风的亲弟弟,原本司徒如风乃是司徒家族的家主,但是自从司徒如风继任了郡丞之职以后,便常年住在余杭城中,后来司徒如风认为这样对家族不利,于是便把家主之职让给了亲弟弟司徒如剑。 但是很多时候,司徒如剑在处理族中事务的时候,在重要的事情上却还是要听从司徒如风的安排,这一点是司徒家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不过司徒如风和司徒如剑两兄弟关系却相当亲密,司徒如剑也知道他在很多事情上不如司徒如风果决狠辣,所以他并不嫉妒兄长继承了郡丞的位子。 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司徒如风在余杭城,居然会突然遇刺,而且死的是十分蹊跷,到现在他们司徒家动用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都未能找到凶手,甚至于连凶手到底是谁,都始终没有一点眉目。 更让他们感到惊惧的是司徒如风遇刺身死之后,魂魄居然也消失无踪,很大可能是在他遇刺的同时,生魂也被刺客灭杀,以至于族祭施术接引司徒如风生魂返回祖宗福地的时候,却未能接引到司徒如风的生魂。 这种事情让司徒家上下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人杀了司徒如风,而且还能把司徒如风的生魂同时灭杀?所有怀疑的重点,现在都集中在了那个当初被他们灭掉的小小的天玄门余孽的身上。 可是这么长时间,他们到处悬赏捉拿天玄门余孽,可是结果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天玄门余孽的蛛丝马迹。 仿佛这个刺客在做完了这件事之后,便彻底消失了一般,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找不到这个凶手的任何踪迹。 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也已经渐渐的转淡了下来,只能以后慢慢继续查访,时下司徒家的所有注意力,都转到了郡丞这个位子上来。 “这江枫到底想要作甚?家兄已经遇刺三个多月了,但是他却始终拖着不准寒儿继任郡丞之职,他到底在想什么?这郡丞的位子我们司徒家已经坐了这么多代,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要变了?寒儿年纪小不假,但是这难道就是不许寒儿继任的理由吗? 想我司徒家当年为了他们江家能拿下这余杭郡郡守之职,险些满门被杀,族里上上下下死了上千口人!他们江家才有了今天,现在就连这个无权无势的郡丞的虚位都不肯给我们了吗?真是该死!”脸比马还长的司徒如剑怒不可遏在桌上怒拍了一巴掌之后站起身大声喝道。 这间密室之中,坐着的全部都是司徒家之中核心的族人,另外还有两个司徒家族的供奉,乃是司徒家的幕僚。 今日他们聚在一起,便是商议接下来司徒家的大事,江枫近期的表现,让司徒家大出所料,所以司徒家现在感到十分紧张。 “会不会是江枫察觉到了什么?”一个人摸着下巴稀疏的胡须皱着眉说道。 “我们司徒家又没有打算谋反,他能察觉到什么?”司徒如剑气冲冲的说道。 “主公!这件事恐怕并不简单!自从司徒大人遇刺之后,郡守的反应近期确实颇为反常!近期暗卫发现,有青衣阁的人似乎在盯着我们司徒家,另外据余杭那边的暗卫探查,有人传言说郡守大人似乎有调整府兵的迹象,会不会是我们暗中的一些布置,被郡守发现,现在郡守对我们产生了忌惮,所以这才拖着不肯让少爷继任郡丞之职?”一个司徒家的供奉这时候开口说道。 司徒如剑来回在屋里踱步,脸色阴沉,沉吟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道:“这个倒是很有可能!兄长遇刺之后,我也感觉到了近期似乎青衣阁的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司徒家,但是我们司徒家留的这些暗手,不过只是为了自保罢了!却并无想要取而代之的打算!” “但是郡守恐怕不会这么想,虽然江枫近几年来疏于政务,但是却对于兵权看的很紧,不容他人插手,而吕成梁的事情,很可能被他查出,恐怕也是因为这件事,江枫才会对我们司徒家产生了忌惮!故此拖着不肯把郡丞之职授给寒儿!” “郡丞本来就是我们司徒家的差遣,这几十年来一直都是我们司徒家世代相传,他岂能因为这些小事,就把这件事拖下来?这段时间因为这件事,不少人已经开始疏远我们司徒家,很多生意都受到了影响,如此下去如何是好?”又有人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郡丞之职,都必须要尽快接下来!江枫此人多疑善变,而且喜欢用制衡的手段,前段时间他忌惮范家,利用我们司徒家打压范家,现如今范举辞官,正是我们司徒家这些年来最强的时候。 但是没想到突然间如风却遇刺身亡,这恐怕就正中江枫的下怀,如风遇刺谁获利最大?肯定是江枫! 而且江枫此次在如风遇刺之后,不肯让寒儿继任郡丞之职,这件事就有古怪了! 现在老夫怀疑,如风遇刺,到底是不是那天玄门余孽所为,如果是天玄门余孽所为的话,那么刺客又是如何对余杭司徒府的守卫情况如此熟悉? 我们的人已经查验过了如风遇刺当天的现场,刺客是越墙而入,从三进的院子潜入府中,一路上悄无声息的拔掉了四个暗哨,却并未被发现。 同时如风就寝的屋子外面,还藏有一个暗卫,所藏身之处极为隐秘,非普通人可以发现,即便刺客是个道人,也不见得能悄无声息的拔掉这个暗哨,而不发出任何声响。 如果说仅仅是天玄门余孽做的这件事的话,那么他又是如何探知府中的情况呢?如果是天玄门余孽所为的话,当时刺客又是怎么逃脱的?而且为何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刺客的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老夫以为,此次如风遇刺,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天玄门余孽所为的话,这件事反倒容易说通! 余杭城乃是江枫所控,能在余杭城之中刺杀如风,并且来去自如不留一点痕迹的话,也唯有江家有这种能力! 而且刺客之所以能对司徒府上的情况如此了解,如果说没有内奸的话,恐怕根本说不通,又有谁能在我们司徒家买通内奸呢?恐怕这余杭郡真是不多!正好江家就算是一个! 江南道门不昌,但是却还是有一些道门的,这些道门大多依附于诸郡之中的郡守方能立足,余杭郡之中,也唯有江家能动用道门的力量清除异己!其他人恐怕根本东用不了道门的人来替做事! 这些日子老夫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如风果真如同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是被天玄门余孽谋刺的吗?恐怕这件事不这么简单!”这时候一直坐在暗处的一个老家伙忽然间开口说道。 在座之人听罢了这个老家伙的话之后,不由得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纷纷开始低头琢磨了起来。 “但是我们司徒家这几年来和江家的关系一直处的算是不错,前段时间又帮着江枫打压了范家,江家没有理由杀家兄呀?”司徒如剑皱着眉对老家伙问道。 “为何没有?我们司徒家这些年来暗中发展的势力,难道你们真以为江枫一点都不知情吗?恐怕江枫早就知道,我们在府兵之中安插我们的人手了!这件事乃是江家最忌惮的事情,不容任何人染指! 而且我们司徒家近百年经营下来,在余杭郡可谓是根深蒂固,但是同时也树大招风! 郡丞之职虽然并无多少实权,但是却始终代表着我们司徒家的地位,有这个郡丞之职,我们司徒家做很多事情就很方便! 范家虽然势力也不弱,但是他们充其量也就是在余杭郡之中当个长史,虽有实权,但是却并不被信任,这么多年来起起落落,不断的被江家打压!而且时时受制于我们司徒家。 近期范家被我们逼得辞去了长史之职,整个范家的势力都遭到了很大的削弱,就连私盐买卖,也被我们挤占了三成以上,所以范家现在已经不是江家的心腹之患了。 我们司徒家近期表面上来看,很是风光,但是实际上却处于一个风头浪尖之上,再加上我们这些年做的事情,难免不会招致江家的忌惮。 而且如风近期做事也确实太过锋芒毕露,现实试图插手山海县的事情,接着又派暗卫前去刺杀那小子李霖,这种事可以骗过那李霖,但是岂能骗过江枫? 江枫很可能在这件事上,对如风产生了不满,而且现在趁着我们和余杭的一些大户之间的矛盾,便对如风产生了杀心。 而杀了如风之后,对于江枫获利最大!所以老夫以为,这件事如果抓不到真凶的话,那么有很大可能,乃是江家暗中所为,并且试图将这件事嫁祸给其他人!”这个司徒家的老家伙很是自以为是的说道。 听了这个老家伙的话之后,在座之人都沉默了下去,仔细想想,似乎他们的族公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以前不想也就罢了,但是一旦有人把这件事引到了江枫身上之后,于是很多人便开始想当然了起来。 毕竟这件事目前看来,司徒如风之死,受益最大的确确实实乃是江枫,司徒如风在余杭郡之中影响力很大,现在司徒如风一死,确确实实让江家去了一个心头之患,剪除掉了一个潜在的对手。 而且江枫始终不肯把郡丞之职交给司徒如风的儿子司徒寒继承,这件事就更加重了司徒家人对江枫的怀疑。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临海州 于是司徒如剑面色铁青的点头道:“叔公所言很有道理!以前我们都没朝这方面考虑过,现在想来这江枫确实很值得怀疑! 那么以叔公所见,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家伙想了一下之后,阴森森的咬牙说道:“这江枫看来已经对我们司徒家产生了严重的戒备之心,想要再恢复到当初和江家的关系,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们司徒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想我们祖上当年为了江家,出了多少力,死了多少族人,现如今江枫如此对待我们司徒家,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此下去的话,我们司徒家还如何在余杭郡立足?他既然不肯把郡丞之职授给寒儿,那么我们暂时也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他不仁,也不能怪我们不义!余杭郡还不是他江家一手遮天的地方!咱们就把余杭郡给搅乱,看看他江枫怎么办! 对了,山海县李家小子不能轻饶,这次这件事太便宜他了!正好老夫听闻临海州刺史唐通近日病重,恐怕命已不久矣! 唐家把持临海州时日也不短了,是不是该换个人来干坐这个临海州刺史的位子了呢?……” “叔公是指临海州长史刘辩?”司徒如剑目光一闪,立即开口问道。 “正是!刘辩和唐通利来不合,而且刘辩的刘家在临海州也是世家,多少和山海县刘家有点关系,虽然并非同宗,但是却也同姓,刘旦当初就一直暗中得到刘辩的支持,这一次刘旦杀冯春之后,刘辩曾经也在临海州为刘旦说话。 唐家和刘家暗中已经争这临海州的位子有十几年之多了,当初刘家只是棋差一招,结果这临海州刺史的位子让唐家夺了去,刘家只能屈尊于唐家之下,当了个长史,这些年来一直都被唐家压制着。 这次不妨咱们就给刘辩帮个忙吧……” 临海州刺史府的后院之中,一片愁云,所有府中的下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走起路来也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后院之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汤药的气息。 唐通躺在卧榻之上,面色蜡黄,身形枯瘦,露在毯子外面的手干枯的如同鸡爪一般,而且苍白不堪,脸上和手上的皮肤有很多黑斑,见不到一丝血色,气息也很是短促。 唐宏站在卧榻旁边,满脸忧色的对一个医官问道:“家父的情况如何了?为何这么多汤药服下之后,病情却不见一丝好转?” 这个医官脸色犹豫,为唐通把脉之后站起身对唐宏施礼道:“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唐宏满脸忧色的点头,带着这个医官出了唐通的住处,到了附近一个空闲的厢房之中,对医官问道:“家父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你从实说来!” 医官摇摇头道:“在下不敢欺瞒公子,现如今刺史大人已经病入膏肓,针石汤药都已经无效!恐怕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刺史大人今日气血已经枯竭,恐怕最多坚持不了三日了!在下已经极尽可能为大人吊住这口气,但是现如今也已经彻底无效了!所以还请公子速速为大人准备后事!请恕在下无能!” 唐宏听罢之后,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其实他父亲唐通的身体这两年来一直都不是很好,经常咳嗽,这几个月甚至开始咳血,用了不少好药但是却都没有气色,从十天之前,唐通便已经卧床不能起身,这几日更是天天都处于昏睡之中。 唐家为唐通请了不少当地有名的郎中为唐通诊病,但是每个前来为唐通诊病的郎中都摇头说他不行了。 所以听了这个医官的话之后,唐宏也没有恼怒,其实心里早已有了思想准备,于是挥挥手道:“有劳你了,但是这件事还望你代为保密,暂时不要对他人提起!否则的话本少决不饶你!” 唐通即将病亡这件事,对于临海州来说是件大事,临海州之中也并不安稳,众所周知长史刘辩,这些年来一直觊觎州刺史的位子,刘家明里暗里这些年来,都在和唐家较劲,想要取而代之坐上这刺史之职。 如果唐通身体还好的话,那么倒是还能镇得住刘辩,但是现在如果让人知道唐通马上就会病亡的话,不知道刘家会做出什么举动。 刘家在临海州的实力也很强,并不弱于唐家多少,而且刘辩年纪现年只有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很会收买人心,在临海州这里颇有一些名望。 唐家这边唐通死后,唐宏如果想要继任刺史之职的话,不单单要余杭郡守江枫点头答应,而且还要能镇得住刘辩才行。 所以唐宏令医官不得将唐通命不久矣的消息传出去,也是有他的担心的。 医官立即躬身道:“在下不敢!请公子放心!” 说罢之后唐宏点头,让医官下去领赏,而他则忧心忡忡的派人去将唐家的管事的族叔都招来刺史府中议事。 唐家的情况和其他一些家族不太一样,唐通虽然是临海州刺史,但是同时也身兼唐家家主的差事,在唐家一直都是他说了算。 按照唐通的安排,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么就扶唐宏继任家主之职,同时家族鼎力扶唐宏继任临海州刺史的这个位子。 很快唐家的管事之人便都赶到了刺史府之中,并且被带到了二进的院子之中的厅中,随着人到齐之后,唐宏走入了大厅,挥手让在这里伺候的下人全部退下,令侍卫守住了大厅外面,不得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虽然唐宏只是晚辈,来的这些人多是唐宏的长辈,可是唐宏在族中的地位却很高,他乃是未来唐家的家主既定继承人,现在唐通病重,唐宏实际上已经接管了族中的事情。 所以唐家族人见到唐宏之后,也纷纷起身和他见礼,唐宏点点头抱拳算是回礼,径自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诸位族叔,今日请诸位过来,是有要事相商!实不相瞒,家父病重,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所以今日请诸位过来,一是提前为家父准备后事,二就是议一下未来我继任临海州刺史的事情!”唐宏脸色阴沉,满脸的忧郁之色,对众人说道。 众人一听都立即紧张了起来,一个唐宏的族叔问道:“医官对于族兄的事情怎么说?” “最多三日!已经无力回天!”唐宏也不隐瞒,对众人直说到。 唐家众人听罢之后,都摇头叹气,但是这件事大家也早有思想准备,并不感到吃惊。 “安排后事的事情你尽可放心,这些事族中我等自会安排妥当!眼下关键的事情就是你如何能顺利继任刺史之职! 现在临海州这里并不安稳,刘辩对于刺史之职虎视眈眈,这段时间在州里活动的非常频繁,正在到处拉拢人心,在试图争取接替族兄继任刺史之职。 虽然族兄经营这些年来,在本地也有不少人支持我们唐家,但是刘家的势力并不比我们弱到哪儿去,所以现在族兄病重,实在不是时候! 这件事我们确实应该早作打算,但不知你已经把族兄病重之事禀报给了郡守大人没有?”一个族中管事的族人对唐宏问道。 “这件事我前几日已经派人前往余杭,禀报给了郡守大人!并且给他送去了一份厚礼!同时也联络了郡里一些和我们关系好的官员,奉上了礼品,希望他们能帮忙说话,让我继任刺史之职!但是目前郡守大人并未答应让我继任的事情,所以今日请诸位过来,商议一下这件事!”唐宏满脸忧色的说道。 “现在州里都有谁支持你继任刺史之职呢?”有人立即问道。 唐宏想了一下之后立即答道:“州司马张勇,录事卢友晨、功曹何原等人都支持我接任家父之职!还有州兵卫将彭大通也是家父一手提拔,卫将唐展乃是我们唐家的族人!” 唐家众人想了一下之后认为最起码临海州的官吏有大部分人还是支持唐宏接任临海州刺史的位子,于是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么问题就不大了!眼下最关键的还是郡守江枫的态度,只要郡守同意的话,那么你继任临海州刺史就应该问题不大,不过眼下咱们也不能大意,这刘辩在临海州的势力也不小,必须要盯紧刘辩才行!”一个族人开口说道。 唐宏点点头道:“族叔言之有理,我已经派人盯住了刘辩,这几天刘辩也活动很频繁,派人前往了余杭城,但是只要他手头没兵,那么他就拿我没有办法!”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理,唐通经营临海州这么多年,起码临海州的州兵基本上都控制住了,那么刘辩只要没有兵,那么也就掀不起多少大浪。 他们商议了一番之后,认为这次唐宏接替唐通继任临海州刺史的问题不大,于是也就散了,开始联络州城之中那些官吏,准备随时做好唐通死后让唐宏接替临海州刺史的差事。 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州兵的卫将彭大通家中,却坐了一个商贾模样的人,而作为卫将的彭大通,对待这个商贾模样的人却很是恭敬。 彭大通这个人五短身材,但是却很是健壮,两只眼睛很大,一脸横肉不说,还留了一副络腮胡,更使得他看上去很是凶恶,两只大手上都是老茧,一看就是经常习武之人。 但是在这个商贾模样的人面前,彭大通却显得很是恭谨,虽然他是主人,但是却坐在下手位置相陪。 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手 “不知主公这次让执事前来找在下有何事吩咐?”彭大通陪着笑脸对这个人说道。 这个商贾模样的人看了一眼彭大通,对他的态度还算是满意,并未立即回答彭大通的提问,而是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并未忘记你的身份!不错!” 彭大通立即说道:“执事说笑了,想我彭大通是什么出身?以前不过只是一个小卒罢了!当初如果不是司徒家救我,恐怕在下这项上人头早就人头落地了!而且家主还暗中帮我坐上了眼下这卫将的位子上,我彭某岂敢相忘!如此大恩大德,彭某即便是肝脑涂地,也不足回报!” “嗯!你能如此作想,那么总算是不枉我司徒家对你不薄!只要你好好干,那么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次我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司徒家已经做出了决定,时下唐通已经命不久矣,唐通死后你不必辅佐其子唐宏继位,而需要转而扶植刘辩继位!你负责的是临海州的城卫,只要有你的支持,那么刘辩就能继任临海州刺史的位子。 到时候如果刘辩上位的话,那么刘辩答应以后这临海州的指挥使之职就是你彭大通的!你可愿意接这件事吗?”这个人原来是司徒家的族人,不过这次过来临海州,却打扮成了一个商贾的模样,很显然并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彭大通一听立即楞了一下,犹豫着说道:“这是为何?在下毕竟是唐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乃是唐大人的亲信,现在为何主公要我转而支持刘辩呢?” “哼!你以为只凭你会得到唐通的青眼有加吗?告诉你吧,唐通历来和我司徒家不和,正是因为如此,当初我们司徒家才会想方设法让你被唐通看重,并且将你提拔为卫将,你以为真的是唐通一手提拔的你吗?可笑! 实话对你说吧,这一次唐通因为山海县的事情,和我们司徒家对着干,那么这刺史的差事就不能再留给唐家了! 而刘辩已经和我们司徒家早有协议,唐通死后,我们司徒家将会支持刘辩继任临海州刺史之职。 而你其实是我司徒家提前预备的伏笔罢了!这件事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彭大通一听,脸色一变,踌躇了一下之后站起来抱拳对着这个司徒家的人说道:“当然愿听主公的吩咐,但是在下虽然是卫将,可是城中还有卫将唐展,控制着一卫的兵马,我并不能轻易控制唐展的手下,如果动起手来,唐展还会得到唐家家丁的支持,我目前手头的武力并不是唐展的对手!” 这个司徒家的族人冷笑一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唐展那边你不用考虑,刘家自会想办法对付,关键是你这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正是用得上你的时候,只要唐通一死,你立即率兵控制住刺史府,将唐家的府邸包围,率部攻破唐家府邸,接下来的事情你只管听从刘辩的吩咐便是! 办好这件事的话,对你的好处很多!除了这临海州指挥使的差事是你的之外,我们司徒家还会另外赏你千贯钱财! 我知道你一直暗中喜欢唐家的一个小姐,办好这件事的话,那么那个小姐便也是你的!你还有何担心的?” 听罢了这个司徒家族人的话之后,彭大通咬了咬牙,立即躬身抱拳道:“愿听主公的吩咐!在下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请主公放心便是!” 唐展乃是唐通的一个远房侄子,颇有武力,唐通当了临海州刺史之后,便将他提拔成为了一个卫将。 作为一州刺史,临海州也是有州兵归刺史差遣的,而临海州有州兵两卫,按照大陈兵制一卫有五营,一营两队,正好是五百人,这已经是地方官员能掌控的最大的兵权了,而之所以一州只有两卫州兵,是因为江家担心州官控制兵力太大的话,会尾大不掉,所以着令各州最多只许拥有两卫兵马,一般情况下各州的刺史,都不敢超过这条线,唐通自然也不会冒这个险私自扩兵。 故此临海州一共有两卫千人左右的兵马,分别由彭大通和唐展掌控。 这几日唐展比较紧张,因为唐通病重,随时都可能去世,刘家近期很不安分,在临海州活动的很频繁,而且刘家拥有不少家丁,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所以唐展不敢大意,几天之前便已经住到了城东兵营之中,严令麾下兵将不得擅动,盯紧刘家的动静。 余杭郡虽然一直都是江家所持,但是各地州官却并非都属于世袭,这些年来,各州的刺史都有更替,这也是江枫所愿意看到的事情,虽然名义上刺史之职可以世袭,但是江枫却并不希望看到某个州一直被一个世家把持着,所以便在每个州之中,都给刺史找了个对手,起到监视州刺史的作用,对于他们之间的争斗,江枫一般并不过问,所以前年刺史病逝之后,便被当地一个孟姓世家武力所夺。 当时孟家在刺史死的时候,突然间发动了兵变,将刺史一家杀了个血流成河,武力夺取了刺史之职,但是江枫却对此并未出兵平乱,反倒是后来默认了这个结果,让孟家继任了吴宁州刺史之职。 所以在江南各地,一般情况下州一级的刺史,坐的并不牢稳,刺史之职能否由家族继任,完全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只要谋夺刺史之职的人无意造反,挑战郡守的控制,一般情况下郡守并不过多的干涉这种事情,相反还暗中鼓励这种事情,以防一些州刺史世代相传,逐渐坐大,以至于尾大不掉。 这也是为何唐家在知道了唐通病重之后,上下族人如此紧张的原因,就是怕唐通死了之后,刘家会发动兵变谋夺临海州刺史的差事。 因为一旦刘辩发动武力夺权的话,只要他能控制住临海州的局面,并且表示对江家的臣服,那么江枫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派兵对他进行进剿的。 这也是目前整个大陈眼下的局面,各地的王侯郡守把持着地方的大权,各自为政甚至于相互攻伐,以至于正儿八经的大陈朝廷对于地方的掌控非常之弱的原因。 唐展这几天很是紧张,不断的加强对临海州州城的控制,并且亲自坐镇军营之中,不敢有些许懈怠,只等唐通过世之后,唐宏继任刺史之职,稳定住临海州的局面再说。 一个和尚带着斗笠遮住了面目,坐在州城的一间酒肆之中的二楼,身上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如果不拿去头上的斗笠的话,恐怕没人看得出他是个和尚,在他的手边,放着一个长布包,不知里面裹着什么东西。 一个身穿便服的人走上了楼,环视了一下二楼的情况之后,径自走到了这个和尚的对面坐了下来,招来了小二上菜,不多会儿小二便将几碟荤菜送了上来,摆在了桌子上,这个身穿便服的人丢给小二一把钱,挥手让小二下去,楼上便只剩下了这两个人。 和尚丝毫不在乎眼前桌上摆的都是荤菜,直接拿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并且自己抓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也不去斗笠,端起来一边吃一边喝,倒是很是自在。 这个身穿便服的中年人却没有动筷子,就这么看着这个和尚在哪儿吃喝,过了一阵之后,和尚似乎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放下了筷子,稍微抬起头,露出他的面目。 中年人看了一眼这个和尚的面目之后,对他问道:“你们礼佛寺为何要支持我们家主拿下这刺史之职?可否明示?” 和尚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酒肆二楼,开口道:“原本这件事与我们礼佛寺无关,我们出家人并不远牵扯到这件事之中! 但是现在有件事使得我们不得不牵扯进来,因为我们想要除掉一个人!但是这个人目前我们却动不得,所以唯有请刘大人帮忙,方能帮我们除掉这个人!” “哦?你们这些梵门僧侣不是经常说慈悲为怀吗?为何却要害人性命?还有你们要除掉的是什么人?可否告知在下?”这个中年人目光闪烁了一下之后,继续问道。 “虽然我佛慈悲,但是却也不代表着我们可以任人宰割!有人杀了我们礼佛寺很多弟子,但是我们又没有真实凭据无法报官对其进行惩治!而且此人势大,我们目前无法自己动手!故此只能借助刘大人之手,替我们除去这个恶人! 而这个人想必刘大人也并不喜欢,他就是时下山海县县丞李霖!”这个和尚说道李霖的名字的时候,双眼之中闪过一道凶光,可见恨极了李霖。 “哦?这倒是为何?这李霖什么时候杀过你们礼佛寺的弟子?”这个中年人很显然是刘辩的手下,听了这个和尚的话之后,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他接着问道。 “不瞒这先生,我们礼佛寺之前曾经有个弟子,前去山海县游方化缘,原本是好意,发现李家堡之中有阴气,怀疑李家堡之中所供奉的正祀乃是淫邪之物,故此便好意想替李家化解。 但是这李霖非但不承情也罢,却还当场打伤了我寺的弟子,将其羞辱了一番之后,赶出了山海县地界! 五个月之前,李霖此獠化装隐秘了身份,来过我们礼佛寺,我们礼佛寺以礼相待,却没想到此獠却暗中杀害了我寺多名弟子。 后来我寺查访了很长时间,才查明杀害我寺弟子的凶手乃是李霖此獠,但是这时候此獠已经当上了山海县县丞! 而且我寺还听闻此獠和现任刺史唐通关系密切,得到了唐通的支持,如此一来我寺自不能轻易再报复他了,所以只能等待机会,现如今唐通病重,而刘大人有意继任刺史之职。 所以我寺主持便想助刘大人一臂之力,请刘大人上位之后,能替我寺主持公道,将此獠诛除! 我们还知道刘大人时下最麻烦的便是这城中的卫将唐展,如果刘大人愿意以后替我们主持公道的话,那么我寺有把握,将唐展诛除!替刘大人扫去这个障碍!”这个和尚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半分的平和,却满脸都是厉色。 第一百三十八章 做反 这个刘辩的手下听罢之后,沉吟了一下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李霖确实不得人心!居然连梵门高僧都敢杀害,确实是丧心病狂之徒! 这样吧,这件事在下并无权决定,你先在此稍等一会儿,待在下回去回禀家主之后,再行给你答复如何?” “好吧!那么我就在这里等候先生的答复好了!”这个和尚说着又拿起了筷子,开始低头吃喝了起来。 这个中年人站起身立即离开了这个酒肆,临走吩咐店家给楼上的和尚再上几个菜,两壶酒,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便又一次快步走入了酒肆之中。 “你们却有把握,能除掉那唐展吗?要知道这个唐展现如今呆在兵营之中,很难对其下手,你们又有何办法能将其诛杀?”这个中年人一上来就立即对这个和尚问道。 “这个好说!正好唐展手下的一个亲兵,乃是梵门的信徒,而且深受我寺的恩惠,只要我们想要这唐展的性命,自然可以轻松将其人头拿下!但是不知刘大人可答应我寺的条件吗?”这个和尚放下了筷子,盯着这个刘辩的手下问道。 “哼哼!这件事我们大人已经答应了!即便是没有你们礼佛寺参与,这李霖也绝对留不得!山海县县尉刘旦一级山海县刘家,乃是和我们大人很早之前的同宗,和我们大人交好多年,这一次他们刘家却被李霖这厮连根拔起,我们大人岂能不恨? 所以即便没有你们这件事,我们大人一旦上位,也断饶不过此子,所以你们可以放心,如果你们能办成这件事,我们我们大人答应你们,他上位之后,定帮你们礼佛寺诛除此獠! 但是你们也要记住,这件事必须成功才行!否则的话一旦你们失手,我们也不会承认你们是帮我们做事的!”这个刘辩的手下点头道。 这个礼佛寺的和尚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抓起了手边放的那个长布包,单手竖掌道:“这是自然!那么就一言为定!请刘大人静候佳音便是!最迟明天,刘大人便会收到好消息!贫僧告辞!” 说罢之后这个和尚立即转身下楼,一眨眼便消失在了酒肆外面。 这个和尚出了酒肆之后,很快就转到了一个小巷之中,然后走街串巷来到了一个小院里面,轻轻有节奏的拍打了几下院门,院门立即从内打开,一个年轻的和尚开了院门朝外看了看之后,立即将这个和尚让入了院子。 一个老和尚坐在屋中蒲团上,香案前面供奉着一尊面目古怪的佛像,正在年经,手里握着一串念珠。 “师叔,大师兄回来了!”一个年轻和尚站在屋门外双手合十对屋子里的老和尚说道。 老和尚睁开眼,停止了念经,开口道:“惠德,事情办的怎么样?” 这时候头戴斗笠的那个和尚,摘掉了斗笠,露出了光头,走到门口躬身答道:“刘大人府上的幕宾已经答应了咱们的条件,只要咱们杀了唐展,那么事成之后刘大人定会要那李霖的好看!” 老和尚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老衲刚才已经卜算过了,刺史唐通寿限已到,最晚明天便会死去,所以时不我待,你立即去找那个人前来,今晚唐展必须要死!否则的话就没机会了!” 外面那个叫做惠德的和尚立即躬身领命,转身离开了院子,到了城东兵营外面的一个僻静的小巷之中以后,他观察了一下左右无人,于是从怀中掏出一道纸符,挥手黄符立即燃烧了起来。 不多时在一个身穿州兵兵服的兵卒走出营地,匆匆朝着一个巷子之中行去。 在巷子里一个和尚站在僻静之处,这个兵卒看看左右无人,立即上前双手合十小声说道:“大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现在城中风声很紧,我们卫将大人不许兵卒擅自离营,我是借口替大人出来办事,才出来的,不能久留!不知大师找我何事?” 和尚凑到这个兵卒耳边对他耳语了一番,这个兵卒听罢之后脸色立即大变,紧张的险些叫出声,强压住惊慌的心情,对和尚说道:“这如何是好?要是我杀了他的话,岂还有命?” 和尚冷哼一声道:“你休要忘记,你乃是什么身份!如果不是我们的话,你们全家早已都死无葬身之地了!现如今正是用得上你的时候,你岂能推辞?你休要忘了,你们全家现在都靠着我们所给你们的丹药吊着性命,只要你办好了这件事之后,我们定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你也莫怕,我们并不要你杀了唐展,你只需把这个东西放在唐展的床上,唐展便会昏睡不醒,任谁都不会发现是你下的手!做与不做,你自己考虑!” 这个兵卒听罢之后脸色苍白,犹豫了一阵之后,咬了咬牙道:“大师有命,在下再不敢不从!还望事成之后,大师能赐下灵药,替我家人续命!” 和尚点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尽管放心,只要你办成这件事之后,我佛慈悲,定会赐下灵药,治好你全家的病!以后再无需靠着丹药续命了!” 这个兵卒听罢之后从这个和尚手中接过了一个小瓷瓶,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必多问,你只需把这里面的东西放在唐展的床上,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不必多管了!”和尚说道。 这个兵卒点头答应下来,对和尚躬身双手合十,然后把瓷瓶揣入到了怀中,立即走出了巷子,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兵营之中。 唐展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亲兵会暗害于他,忙活了一天下来之后,看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便回到了营中他的住处,在亲兵服侍下,脱去了身上的衣甲,泡了泡脚回到室内躺在了床上。 却不知就在他刚才回来之前,他的那个亲兵掏出一个瓷瓶,将瓶中之物抖了出来,落在了唐展的床上,这瓷瓶之中,有一只很小的蝎子,看上去体型很小,但是通体乌黑发亮,一看就不是善类,落在床上之后,立即便钻到了枕头下面。 唐展躺下之后,感觉脖子突然疼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于是赶紧伸手去摸,可是什么也没有摸到,于是想起身检查一下床上有什么东西蛰了他,但是当他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开始变得僵硬,脖子已经不能动了,而且嘴也张不开,舌头也僵直了,心中暗叫不好,有心张口叫外面的亲兵,可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肿胀了起来,他拼命的挣扎,想要叫出声亦或是爬起来,可是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了一般,怎么挣扎都没有一点作用。 仅仅是片刻的工夫,卫将唐展便浑身僵硬,虽然没死,但是却已经陷入到了深度昏迷之中,脸上罩上了一层黑气。 就在那个僻静的院落之中,和尚手中拿着的一个铃铛忽然响了一下,这个和尚立即冷笑了一声,转身朝着屋子走去,在屋门外面轻声说道:“回禀师叔,已经得手了!” “很好!惠德你这次做的不错,回去寺中,老衲自会赐你般罗经!” 门外的那个惠德和尚听罢之后,立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这般罗经乃是他们礼佛寺之中一部秘法,可大幅提高他们的修为,只有寺中最核心的弟子放有机会获得这部经文进行参修,也只有为寺中立下大功的弟子才有机会获取! 据说只要参修了这部般罗经,除了法力大增之外,还可以延寿二十年,谁不想多活二十年,所以这个惠德听闻之后,立即跪在门口连连称谢。 天亮之后刺史府终于传出了唐通过世的消息,府中传出了一片哭声,唐家族人闻讯纷纷赶来府中吊唁,同时消息也传到了城中各处,一些平时和唐通亲近的官吏闻讯也纷纷赶紧赶往刺史府祭拜。 可是这个时候,任谁都没有想到,原本唐家十分信任的彭大通却突然间率领一卫州兵,控制住了临海州州城的四门,并且率兵杀奔了刺史府和唐府,唐家自然在军中也有人,发现了彭大通的表现反常,于是出面询问彭大通想要作甚,但是彭大通狞笑一声立即便拔刀将两个手下唐家之人斩杀于当场。 当彭大通反水之后,有效忠于唐家的兵卒还是奔至了刺史府报信,唐家之人闻讯之后大吃一惊,于是赶紧派人赶往城东唐展的兵营,令唐展立即率兵阻挡彭大通。 这时候刘家府中也冲出了一百多名家丁,在刘辩的率领下朝着唐家杀去,在半路上碰上了彭大通正率部杀奔唐家,见到了刘辩之后,彭大通立即翻身下马赶到刘辩面前,单膝跪下大声说道:“末将彭大通参见刘大人!” 见到了彭大通之后,刘辩终于放心了下来,下马快步上前托住了彭大通的双臂,将他搀扶起来大笑道:“今日能得彭将军的相助,刘某不敢相忘,待到刘某坐上了刺史之职以后,定会重谢彭将军!” 彭大通立即做出狂喜的表情,对刘辩连连称谢,但是却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多谢大人栽培!但不知东营唐展那边情况如何?” 刘辩听罢之后冷笑一声道:“彭将军莫要担心,唐展已经不足为虑,你只管前往唐府,将唐府包围起来便是!那边自会有人处置!” 彭大通一听这才彻底放心了下来,于是立即领命率部朝着唐府杀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投奔 而这个时候城东的兵营也乱了起来,天亮之后唐展的亲兵始终没有见到唐展起床,于是有人便进屋查看,结果发现唐展面带黑气躺在床上,虽然人还活着,但是却昏迷不醒,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一下亲兵们有些慌了,于是赶紧去找营中的几个营正禀报此时,唐展手下有五个营正,这时候在刺史府留守了一个营,另外在州仓驻防了一个营,现在营中还有三个营,随时听候调遣。 其中两个营正乃是唐展的亲信手下,闻讯之后立即奔至唐展在营中的住处查看唐展的情况,但是他们没防着另外一个营正,这个时候突然间带着二十多个手下堵住了他们。 两个唐展的亲信手下见势不妙,于是厉声喝问这个营正想要干什么,这个营正狞笑了一声道:“我奉了刘大人之命,特来取你们的人头!杀!” 随即他带着二十来个手下,便扑向了这两个唐展手下亲信的营正,这两人猝不及防,也没有披甲,虽然立即破口大骂着拔刀抵抗,但是他们二人却怎么也招架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瞬间便被斩杀。 这个投效了刘辩的营正立即带兵控制住了唐展,并且控制住了留守在营中的这二百多州兵,将效忠于唐家的几个队正抓了起来当场杀掉,彻底镇住了剩下的那些兵卒们。 这时候唐家的人赶到了东营这边,令唐展立即率兵前去平定彭大通作乱,但是人刚到营中,便立即被这个叛投到刘辩手下的营正抓了起来,当场格杀。 但凡是兵变这种事发生,就没有心慈手软的说法,最终都是血流成河的结局,容不得半分的仁慈,这些刘辩埋下的暗手一旦动起手来,便绝不容情,一会儿功夫城东兵营之中,便倒下了近二十具尸体。 唐宏原本认为州城之中局面控制在他唐家手中,即便是刘辩家族之中有一些武力,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州城的两卫兵马,都被他们唐家控制着,根本没想到彭大通居然临阵倒戈,叛投了刘辩,带兵助刘辩发动了兵变,更没有料到控制着另一卫的唐展会被人暗算,突然间失去了对麾下兵将的控制。 所以当唐宏听闻彭大通叛变的消息之后,惊得是魂飞魄散,立即派人去调唐展率兵前来平定彭大通作乱,可是没想到派去的人却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当刘辩率领刘家的私兵杀至刺史府的时候,唐宏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关上了府门,率领府中侍卫还有唐家的家丁死守待援。 可是这时候彭大通已经率兵杀奔了唐家在城中的府邸,这一下子临海州州城便彻底乱了起来,乱兵们在街上四处乱窜,围绕着唐家和刺史府传出了震天的喊杀之声。 是日,刘辩在临海州州城发动兵变成功,最终攻占了刺史府和唐府,城中唐府之中上下三百余口被杀,还有唐家二百多妇孺被擒,整个州城被刘辩所控。 但是唐宏好在府中留有不少的家丁侍卫,还得到了一营州兵的保护,见势不妙被众人护着杀出了刺史府,冲到了北门,而守北门的一个队正同情唐宏的遭遇,率部投靠了唐宏,打开城门让唐宏逃出了州城。 唐宏带着残兵败将,被刘辩一路追杀,一直逃出三十余里之后,方才甩掉了刘辩的追兵,回头望着州城方向,唐宏不由得放声大哭了起来,拔剑试图自刎,但是被身边的侍卫家丁们给夺去了宝剑。 到了这个时候,唐宏几乎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唐家肯定完了,彭大通突然倒戈,导致了唐家满盘皆输,唐家虽然在临海州城外还有一些庄子,但是都不足让唐宏藏身,接下来刘辩肯定会率兵横扫唐家在临海州城外的产业,而唐宏清点一下身边残存的部下,仅剩下了不足四十人,这点人手根本无法重新夺回州城,唐家这一次算是彻底栽了。 跟着唐宏逃出州城的大多都是唐家的家丁还有几个唐家的族人,其余的大部分都在冲出城的时候被刘辩的叛军所杀。 眼看着天色已晚,唐宏带着这三十多个残存的手下却无处可去,几个族人聚在一起商议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总之临海州这边肯定是不能留了,他们只能赶紧逃离这里,否则的话明天天一亮,刘辩肯定还会派兵来追杀他们。 唐宏从暴怒之中冷静下来之后,想了一阵忽然间说道:“我们眼下只能赶去山海县,找山海县县丞李霖寻求庇护!另外要有人立即前往余杭城,将这件事报知郡守大人得知!再有我们还要想办法赶紧收拢在外的族人,报知他们消息,让他们收拾财物,立即前往山海县躲避!” 有族人立即表示怀疑:“虽说少主和李霖关系不错,但是李霖仅仅是一个县丞,这次刘辩作乱,很可能会拿下临海州刺史之职,李霖一个小小的山海县县丞,岂能保住我等? 咱们还是逃往余杭城,找郡守寻求庇护最好!” 唐宏摇头道:“不成!咱们绝对不能前往余杭,虽然家父之前乃是临海州刺史不假,但是家父过世之后,现如今唐家已经失势,郡守肯定不会再支持我等,到了那里最多也就是给我们安排个住处,但是我们迟早还是逃不过刘辩之手! 李霖此人你们不了解他,但是我却知道此人胸怀大志,非常人可比!刘辩此獠以前喝山海县刘家乃是同宗,但是并不同族,交情深厚,刘旦杀冯春之事,刘辩就曾为刘旦开脱,但是却没想到李霖悍然杀了刘旦,并且坐实了刘家的罪名,将刘家从山海县连根拔起,此时令刘辩十分震怒! 所以即便是刘辩拿下临海州刺史之职,想要迫使李霖把我等交出,李霖也断不会答应,刘辩肯定接下来便会对山海县用兵,我们就去助李霖一臂之力!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躲到余杭城又能如何?倒还不如帮着李霖,战胜刘辩! 我不管你们如何作想,我要去山海县投李霖,你们如果不愿的话,那么就另谋出路,我唐宏绝不阻拦!” 跟着唐宏的这些人听罢了他的话之后,也都没有再多说什么,于是纷纷起身表示愿意追随唐宏前去投奔李霖。 于是一行人夜里也不敢耽搁,漏夜冒险赶往了山海县。 而此时的李霖却并未在山海县城中,却带着一哨县兵赶回了李家堡。 这两天他分神在本县各处巡视的时候,无意之间察觉到李家堡周边聚集起来了大量的阴气,正在朝着李家堡汇聚,同时山海县境内的鬼类似乎受到了某种东西的牵引,也在朝着李家堡一带汇聚过去。 这就引起了李霖的注意,派出阴兵开始在李家堡周边查勘原因,结果阴兵回复,说有十几个和尚,在李家堡周围潜伏,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这些汇聚向李家堡的阴气还有鬼类,应该就是这些和尚捣的鬼。 李霖于是立即亲自在阴兵的引领下以神魂前往查探了一番,果不其然发现了有十几个光头和尚,正在李家堡周围暗中布置着什么东西,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发现他们是用一种人骨和一些人皮做成的旗幡,在李家堡周围布置一座大阵。 李霖不知道这座大阵的名字,但是却感觉得到,这些和尚用的这些东西,乃是一种十分阴邪的东西,这不是道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种邪术,没想到这些和尚,居然会使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付他。 李霖远远的隐秘行踪,盯住了几个和尚,这些和尚藏身在山林之中,由几个大和尚带领,围着李家堡周边,不断的选点安插一些骨幡,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骨幡被安放下去之后,更多的阴气朝着李家堡汇聚而来。 “诸位师弟,都动作快点,九九八十一面骨幡,现在只安插了四十多面,必须要在两天之内,将所有骨幡布置妥当,方能将周围的鬼类以及阴气汇聚到聚阴阵之中! 只要聚阴阵布置好,那么这李家堡即便是有神祇坐镇,也挡不住如此多的阴气和鬼类!到时候这李家堡所有人都必死无疑!”一个带头的大和尚对几个同伙说道其他两个和尚点头答应着,跟着这个胖和尚朝着下一个点行去,他们不敢走山林外面,怕被李家堡的人发现,只能在山林之中藏匿行踪,所以走起来很不容易,时不时的要停下来用戒刀开路。 “慧能师兄他们几个果真是这县丞李霖所杀的吗?”一个和尚一边走一边对带头的那个胖和尚问道。 “那是当然!这可是广元师叔亲口所说!岂能有假?广元师叔说,几个月之前,有一人前往我们礼佛寺,但是却并不参佛!广元师叔经过卜算之后,发现此人可能会给咱们礼佛寺带来大难,便派慧能师兄他们去查探此人的来历,但是后来慧能师兄他们几个便被人暗害,咱们足足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这几个月经过查访,广元师叔他们发现当初那个前往礼佛寺的人正是眼下山海县县丞李霖。 如果此獠不是当上了县丞,有了官身的话,咱们恐怕早就杀上门来找他问罪了!但是没成想此獠却混了个官身,那么咱们就不便明着来找他寻仇了! 于是主持和广元师叔他们才用出了这个办法!只要这聚阴大阵布置妥当之后,虽然杀不了那李霖,但是却可以把这李家堡给灭掉,甚至包括这李家堡之中的祖灵,也难逃一死!到时候万鬼来袭,就算是道门也架不住这样的群鬼进袭! 只可惜这骨幡布置起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九九八十一面骨幡,要全部安放就位,并且由师叔坐镇阵眼,还要我们在各处辅助,方能催动大阵。 要不然的话,这李家堡现在恐怕就已经被群鬼屠尽了!哼哼!” (实在是对不起弟兄们了!这段时间换了个工作,新到一个地方,着实很忙,而且暂时没有休息日,所以每天无法坚持更新两章!但是大家放心,寒风从未有断更或者太监的习惯,这本书一定会写完!同时准备开一本纯历史题材的新书!从今天起,暂时改为每天一更!还请弟兄们多多包涵!) 第一百四十章 争论 李霖听到这里之后,顿时勃然大怒了起来,这些和尚果真来自礼佛寺,难怪这么长时间礼佛寺没有一点动静,李霖这段时间还以为礼佛寺没有查到他的头上,但是没想到这些秃驴,居然早就知道了慧能等和尚乃是他一手所杀,但是又惧怕他身有官职,不敢明着来找他报复,便使出了这等阴招。 于是李霖立即令阴兵找出所有在此布阵秃驴的位置,并且严密监视他们,但不得惊动他们,而他自己则立即动身返回了县城肉身之中,当即点齐了一营县兵,带着李桐杀回了李家堡。 这礼佛寺的秃驴们打死都想不到,他们这个时候居然会被人盯上,他们自以为这次前来此地,做事十分隐秘,根本不会被人发现,可是却怎么都想不到,李霖会发现他们。 李霖这时候早已掌握住了这十几个秃驴的位置,利用阴兵不断反馈回来的信息,把这一营县兵分为了四股,直扑向了四个方向。 这些和尚们根本就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依旧分头围着李家堡到处安插骨幡,布置聚阴大阵,突然之间就听闻一阵弓弦的声响,几个和尚立即便惨叫着中箭倒在了地上,身上插着弓箭或者弩箭,这个时候残存的和尚才发现他们已经被一群身穿军服的兵卒包围了,于是纷纷惊呼一声,拔出了戒刀试图突出重围逃走。 但是事到如今这些县兵们还哪儿会给他们这些秃驴留后路呀!这次李霖带着县兵过来,可是把手头的硬弩都给带上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些秃驴手头功夫很是扎实,一般县兵很难对付他们,而且这里是山林,很利于和尚们单打独斗,但是却对县兵们合击之术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所以李霖根本就没有要求县兵们和这些和尚短兵相接,能用弓弩解决他们,就用弓弩解决他们。 结果是一阵弓弦再次响起之后,这些拔刀试图反抗的秃驴便又纷纷中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李霖有令在先,让县兵们留几个活口,不要都杀光他们,所以这才让四个和尚侥幸没有被当场射杀。 但是事情也没有绝对,毕竟和尚也是修气之士,灵觉比较发达,到底还是有几个和尚提前发现了围捕他们的县兵,立即抽刀反抗,结果一队县兵最后死伤了十几个人,最终还是让三个和尚成功脱逃,其中就包括礼佛寺的那个广元和尚。 跑了三个李霖也没有办法,但是只要抓住活口,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而且他带人搜山,将这些礼佛寺的秃驴设下的骨幡都起了出来,一共起获了共六十多面骨幡,这都成了呈堂证供,以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要让礼佛寺付出血的代价。 当李霖率众押着俘获的和尚返回山海县县城的时候,却突然听闻临海州刺史唐通之子唐宏,带着几十个家丁侍卫来到了山海县,要前来投奔于他。 李霖听罢之后,立即暗吃了一惊,这段时间他也知道唐通身体不行了,而且前些日听闻唐通已经病倒不能视事,随时都可能身故,李霖对此并不惊讶,因为早在他第一次见到唐通的时候,便已经发现唐通身体状况很差,已经命不久矣,能坚持到现在,其实也算是不错了,原本他还打算在唐通死后,立即准备一份厚礼前往临海州吊唁,顺便再打牢一下和唐宏的关系。 但是没想到唐通刚死,唐家就遭了兵变,虽然他还没有见到唐宏,但是也已经猜出唐宏和唐家遭遇了什么事情,能在临海州发动兵变夺权的也只有长史刘辩,这一年多来,李霖早已把临海州的官面上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所以对于整个临海州的情况都很是熟悉,当然也就能猜出是谁做的了。 于是李霖立即返回了县衙,在县衙里见到了刚刚逃到山海县的唐宏。 唐宏现在很是狼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帽子也丢了,发髻也散了,随便用一根布条绑在脑袋后面,一只靴子也烂了,身上似乎还带着伤,衣服上喷溅了不少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而且跟着唐宏的那些人也各个都狼狈不堪,其中还有人带着伤,一个个帽带歪斜,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之色,而且还透出着浓浓的悲愤的神色。 一进县衙李霖便看到了正在县衙院中等候他的唐宏,唐宏听到衙役叫到:“县丞大人到!”之后,便立即扭头朝着县衙大门望来,并且快步朝着李霖走来。 “唐宏见过李兄!”唐宏一见到李霖,眼圈就有点红了,他到底是富家子弟出身,虽然唐通对他寄予了厚望,自他年少便请人传授他文武艺,也算是能文能武,但是毕竟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巨变,虽然强撑着逃到了山海县,但是见到李霖之后,心情一放松,还是忍不住想要落泪。 李霖赶紧上前扶住了唐宏,急问道:“唐兄!你这是怎么了?州城发生了什么变故,让唐兄你如此狼狈?来来来!先进去再说! 李桐!你安排一下唐兄带来的这些族人还有家丁,先找郎中为他们疗伤,给他们弄些好吃的,一定要妥善安排好他们!……” 当李霖把唐宏让入到大堂之中,屏退了左右之后,唐宏看李霖果真没有拒绝接纳于他,这心情也算是暂时放松了下来,哀叹了一声,流着泪便把州城之中发生的事情详细对李霖说了一遍。 李霖听罢之后顿时勃然大怒,猛的在大案上拍了一掌,长身站了起来:“混账刘辩!居然以下犯上,发动兵变夺权!真是该杀之极!唐兄放心,既然到了这里,那么你们就安全了!有我李霖在,定不会再让你们被刘辩所害!” 听了李霖的话之后,唐宏顿时彻底放松了下来,抱拳道:“在下就知道此次前来投奔你,定会被你收留!看来我唐某没有看错人!还望李兄庇护在下以及在下的那些家人!为我唐家报仇雪恨!” 李霖摇头道:“唐兄不必客气,你我乃是朋友,而且当初刺史大人对我有恩,我岂能见死不救?既然来了这里,那么就先休息一下,然后再说怎么对付刘辩!” 安慰了一番唐宏之后,李霖安排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唐宏一行人安置下来,派人给他们送去了新衣服还有酒食款待,转头命人将余烈、李威、李桐等人招到了县衙之中议事。 当听闻州城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之后,众人不禁都一脸愕然,这刘辩在州城发动的兵变,比起当初刘旦还要严重许多,没想到在临海州根深蒂固的唐家,一日之间便被刘辩连根拔起,以前堂堂刺史的公子,现在居然落得了这样凄惶出逃的下场,不由得让人唏嘘不已。 “老大以为这件事该怎么办?唐宏逃到我们这里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很快刘辩估计便能得到消息,定会派人来索要他们!”李威想了一下之后,对李霖说道。 余烈现在也在山海县出任了一个县仓令吏,负责管理县仓的事务,坐在一旁拧着眉头点头称是。 而李方现在乃是山海县的户房司吏,当然也被招来议事,听闻消息之后,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即说道:“大人!这件事在下觉得咱们不易插手,这刘辩乃是临海州世家大户,这次兵变夺权,控制了州城,手头的兵马肯定不少,如果咱们收留唐宏他们的话,肯定会惹恼刘辩! 这刘辩既然兵变成功,那么很可能会继任刺史之职,如果咱们惹怒了他的话,山海县隶属于临海州,这刘辩少不得会报复咱们! 所以即便是不把唐宏他们交给刘辩,也不易将他们留在本地,大人不妨送他们一些钱财,请他们到别处躲避如何?” 这里是县衙,不是李家,所以李方在这里不敢以族叔自居,而是以属下的身份自居,对李霖很是恭敬的称为大人,而他自称在下,显得很是恭谨。 李桐一听就不乐意了,扭头撇了一眼李方,冷哼一声道:“七叔,你这人胆子太小!唐宏乃是我们老大的朋友,专门来投,我们岂能因为怕刘辩那厮,就不敢收留他们?刘辩当上刺史又能如何?难道他还敢发兵来攻山海县不成?如果他们敢来的话,我李桐定要他们来得去不得!” 李方被李桐抢白了一通,也没敢发作,现在李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在山海县乃至是整个李家之中,绝对赶不上李桐、李威这几个小子,刚才他所说的提议,也确实有点丢人,于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解释道:“可是毕竟刘辩势大,咱们恐怕惹不起他呀!现如今大人刚刚在这里站稳脚跟,岂能挡得住他发兵来攻?我这也是为了大人好!你休要胡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切从这里开始 李霖一脸淡定的抬手止住了他们的争论,开口道:“族叔不必再说!不管是交出唐宏还是赶走他,都不足取!唐宏好歹也算是我的朋友,曾经给我帮过忙,我李霖断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举! 这临海州刘家和山海县刘家同宗不同族,两家关系历来很近,这次我杀了刘旦还有刘家上下二百多口人,把本地刘家连根拔起,早已惹怒了刘辩,即便是我不收留唐宏,刘辩当上刺史也断不会放得过我们李家! 所以这件事其实跟收留唐宏与否关系不大!不管他刘辩如何,这唐宏我都收留下来了!如果刘辩胆敢率兵来攻的话,那么我也绝不怕他! 现在我们必须要先占住大义再说!一会儿李威便帮我拟一份陈条,呈送给郡守大人!斥刘辩此举乃是犯上作乱,意图兵变,表明态度我李霖绝不会听从刘辩的调遣!并且要为唐家鸣冤!请郡守派兵对刘辩进剿!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刘辩背后肯定还有势力在暗中帮他,否则的话以唐家在州城的实力,断不会一日之间便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而且按照之前各地的惯例,郡守不会干涉这种事情,弄不好会默许刘辩继任刺史之职! 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怕了刘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辩如果胆敢发兵前来攻打山海县的话,那么我们便趁此机会起兵以平乱的名义跟他分个高下! 哼哼!这刺史的差事也不见得只有他刘辩能坐,想我李霖岂能怕他? 李桐、周成、余虎,你们三人立即整顿县兵还有家丁!以最快的速度把县城控制起来!李威,你立即派人盯住城中的几家大户,以防他们暗中投靠刘辩!……” 李霖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的那种想法了,虽然以前他曾经想过放弃争霸天下的念头,但是随着他推广信仰,发现单凭神魂在民间推广信仰,会有各种各样的阻力,虽然江南道门不昌,但是近期他也发现自己在山海县全面铺开推广信仰,已经引起了江南一些道门的关注。 这段日子不断有些道人前来山海县境内查看,到处打听有关游神信仰的事情,并且进城到游神庙观察情况,甚至于有的道人干脆在游神庙外作法,探查游神的虚实,李霖对此已经产生了警惕。 而他发现如果肉身趁着天下大乱的机会,能辅助神魂控制地盘,供神魂推广游神信仰的话,对于推广信仰来说,将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以前如果他没有在山海县担任县丞之职的话,那么想要在县城之中为游神立庙,基本上不可能得到官方的允许,也正是因为他当了这个县丞之后,才毫无阻力的在县城里建成了有蛇庙,并且使得神魂获得了城隍神的神格,并且得到了开山印这样的印诀。 这样的好处让李霖彻底拿定了主意,江南虽然没有像北方那样天下大乱,但是这边内斗的也相当厉害,吴王虽然昏庸,但是跟着吴王的辅臣却没有放弃帮着吴王收拢封地之中的权力,十几年之中,不断的和吴地之中各地郡守争斗不已。 这对于李霖来说便是机会,所以李霖早已拿定了主意,最起码也趁着这机会,能把整个吴地拿下来,控制在他的手中。 肉身和神魂相辅相成之下,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甚至可以说能起到无往不利的效果,他有这么多优势,如果不善加利用的话,那可真是暴殄天珍。 这一次刘辩悍然在州城发动兵变,将唐家连根拔起,对他来说如何不是一个天降良机?那么一切就从这里开始吧! 李霖拿定主意之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了下去,众人见李霖决心已定,李方也不敢再劝,虽然李方认为李霖这次这么做实在是风险太大,但是何乃李霖现在乃是山海县的真正掌权者,而且李家目前在这边也是他说了算,既然他拿定了主意,那么他这个族叔也只有听命了。 于是得令的众人立即纷纷下去,开始按照李霖的吩咐忙碌了起来,李方亲自和余烈查验县里的账目以及各种粮秣仓储,开始暗中为可能的大战做提前准备。 而李桐受命赶回李家庄,加强李家庄的守备力量,在庄里再选拔一批青壮,编练成家丁,增强李家庄的防御力量,同时将部分李家庄这段时间暗中打造出的轻型三弓床弩运往县城,加强县城的守备力量。 李霖遣散众人之后,李威立即给苦苦吧代笔,向江枫上了一份陈条,洋洋洒洒的历数了刘辩数条大罪,并且表明态度绝不会承认刘辩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山海县不会接受刘辩的管控,并且在陈条之中为唐家鸣冤,请江枫发兵进剿刘辩作乱。 写好这份陈条之后,李霖看了一下,又做了润笔,然后将唐宏请到了县衙之中,将陈条给唐宏看了一遍,唐宏看罢之后立即起身躬身对李霖诚谢,现在唐宏彻底放心了下来,李霖不会见利忘义,出卖他和手下这些族人、家丁,摆明了态度要力保他们这些人,这就让唐宏十分感动了。 唐宏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刺史公子,临海州刺史的继任者了,现在整个唐家基本上可以说已经被刘辩连根拔起,他和这些带出来的族人已经成了无根之萍,只能托庇于李霖羽翼之下,唐宏虽然心中不太舒服,但是也是个明白人,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李霖面前端什么架子了。 这世道就是实力为尊的时代,唐家如果没有遭此大难的话,以唐宏的身份肯定不会对李霖如此客气,但是现在唐家已经被刘辩连根拔起,那么唐宏也就失去了依靠,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不再把自己当做什么高不可攀的刺史公子了。 “多谢大人能收留我等,现如今大人也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大人不弃的话,在下此次带来的这几十个族人以及家丁愿交给李大人调遣!另外在下也已经派人去各地通知在外的族人,前来投奔大人! 虽然唐家府上已经被刘辩所控,时下唐某给大人帮不上多少忙,但是各地还有一些产业,多少能给大人提供一些财力支持,还望大人不弃收下!只要大人愿意为我唐家报仇雪恨,那么唐某这条命即便是卖给大人,也在所不惜!”唐宏躬身站在李霖面前,满脸悲愤之色对李霖说道。 现在他已经完全放下了身架,他原本即将继任刺史之职,一日之间便被该死的刘辩打落尘埃,成了丧家之犬一般凄惶奔逃的逃犯,再说他父亲的尸骨未寒,便被抛在了州城之中,想那刘辩肯定也不会善待他父亲的遗骸,偌大的唐家百多年的基业,瞬间便毁于一旦,此仇不报唐宏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呢? 所以现在唐宏放下了所有的自尊,也不再和李霖兄弟相称,干脆称呼李霖为大人,彻底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他之所以将带来的这三十多个族人和家丁交给李霖,也是因为他看出了李霖的野心,李霖在这次对待他的这件事上,念及旧情一力维护于他,让他深为感激的同时,也看出了李霖同样怀有野心,绝不甘心被刘辩所控。 接下来李霖极可能以一县之力来抗衡刘辩,他如果留在这里,却还控制着自己那些人的话,天知道李霖会有何作想,既然事到如今,他已经毫无退路可选,于是唐宏也就咬牙认了,全心全意辅佐李霖,借助李霖的力量为他唐家报仇雪恨。 虽然目前他并不看好李霖和刘辩直接对抗的结果,但是起码现在他可以信任的人也只有李霖了,这余杭郡虽大,但是现在肯为他唐家出头的恐怕却没有一人,哪怕是那些他们唐家的联姻的家族,现在恐怕都不会轻易接纳于他。 所以唐宏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也就彻底放下了身架,表明了他的态度。 李霖听罢之后立即起身扶起了唐宏,开口道:“多谢唐兄如此明理,现如今李某正是用人之际,唐兄能把这些人交给李某,李某断不会亏待他们!唐兄也乃是文武双全之人,如蒙不弃的话,唐兄就暂时屈尊,在李某当个幕僚如何?总之此次刘辩如此大逆不道,李某断不会与他妥协!” 唐宏脸上微微一红,心中稍微感觉有些难堪,想他原本很可能继任刺史之职,现在却落得了如此境地,要在李霖这样一个小官麾下当一个幕僚,实在是让他有些感到难堪。 但是转念一想,现如今他已经落魄到了这等地步,还端什么架子呀!既然李霖愿意用他,那么他暂时在李霖麾下当个幕宾又能如何? 于是他立即躬身道:“既然大人不弃,那么在下敢不遵命!” (从现在开始,猪脚终于要露出他狰狞的面目了!一切从这里开始,猪脚将踏上一条争霸之路!敬请弟兄们继续支持!)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当头棒喝 刘辩在兵变当日顺利的控制了州城,在司徒家的暗中相助和礼佛寺的帮忙之下,虽然这次兵变异常顺利,但是最终却还是让唐通的儿子唐宏带着一些唐家族人冲出了重围,逃离了州城,这件事让刘辩觉得有些遗憾。 而且唐宏在临海州之中颇有一些名气,唐家上下都很看好此子,这次让此子逃脱,无疑对他来说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于是第二天一早便派出了大量人手,出城追查唐宏一行人的去处,如果可能的话,尽可能将其拿下就地斩杀,彻底斩草除根为妙。 可是没想到等到的消息却是唐宏带着唐家的残余之人,居然逃往了山海县,投奔了山海县的李霖,这一下刘辩顿时勃然大怒了起来。 “混账!一个小小的县丞,居然也敢和本官作对!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人!拿上本官的手谕,立即前往山海县,找那李霖,限他三天之内,把唐宏等唐家余孽交给本官处置,否则的话本官断不会轻饶于他! 另外告诉李霖,当初他抄没的山海县刘家的家产,必须立即就地封存,交还给本官进行处置!不得有误!” 有人立即接了刘辩的手谕,骑马出城朝着山海县县城奔来。 在刘辩看来,李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罢了,山海县又是一个穷县,就算是李霖代行县令之职,手头的实力也十分有限。 现在他已经将唐家连根拔起,而且也已经派人赶往了余杭城,借口唐家利用唐通过世之际,意图谋害于他,并且唐家有心想要割临海州自立,所以他迫不得已之下,才率兵讨平了唐家,请郡守江枫授予他继任临海州刺史之职,他愿意继续效忠于江枫,同时还从唐家府中起获的大批钱财之中拿出了加之三千两白银,另外还准备了大量的绫罗绸缎、珠宝等贵重之物,凑足了几车一并送往余杭郡,交给江枫。 按照他的计算,江枫也并不愿意看着唐家在临海州坐大下去,虽然他这么做有些过分,而且不太合规矩,但是只要他对江家还表示恭敬服从,那么江家才不愿意管着临海州到底是谁来当刺史呢! 更何况他深知江枫这个人属于优柔寡断之人,对于用兵之事十分谨慎,而且余杭郡的府兵本来就不很多,只要他控制住临海州的州兵,那么再加上他刘家的私兵,江枫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他用兵,故此在他看来,这一次他拿下临海州刺史之职,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而他只要拿下这个刺史之职,那么山海县就归他节制,以山海县那点武力,只要李霖胆敢不听他的节制,他随时都可以发兵将山海县拿下,把李霖给灭杀掉。 他派出的手下也跟刘辩一个想法,所以大模大样的便骑马赶赴了山海县,李霖听闻刘辩派人前来的消息之后,立即令其报门而入。 刘辩的那个手下一听就气坏了,报门而入是带有羞辱成分的含义,他在进入县衙的时候,必须要大声报出他的身份和名字,这等于是在羞辱于他,而他自认为他乃是刘辩的手下,李霖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县丞罢了,居然敢让他报门而入,于是便气冲冲的闯了进去。 李霖端坐在县衙大堂的大案后面,身穿了一身规整的官袍,冷冷的看着这厮闯入大堂,不等这厮开口发飙,他便猛的抓起了桌上的惊堂木,重重的拍在了大案之上。 那厮原本还想发飙,但是只听惊堂木一声巨响,吓得他一哆嗦,顿时气势就先弱了下来,张了张嘴却没敢叫出来。 “放肆!来者何人!本官已经令你报门而入,为何不听你的报门之声?此地乃是县衙大堂,难道容你随意擅闯不成?”李霖猛拍了一下惊堂木镇住了那厮之后,便立即厉声对其喝问道。 两侧的站堂衙役一听,立即发出了一片威武之声,有班头厉声喝道:“见到大人还不跪下?” 这个刘辩的手下吓得一愣一愣的,气势先被夺了九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了,但是想了一下之后,忽然间他又挺直了腰杆,嘴角一撇冷笑一声道:“我乃现今临海州刺史刘大人的手下,奉命前来通禀李县丞!此乃刺史大人的手谕,李县丞还不速速来接?” 李霖冷笑一声挥手让站班的班头将那厮手中的刘辩的手谕拿了过来,呈到了他的面前,李霖看了一下之后,冷哼一声随手就丢到了那厮的面前。 那个刘辩的手下一看顿时就恼了,李霖居然如此对待刘辩的手谕,于是厉声喝道:“李县丞,此乃是刺史大人的手谕,你难道胆敢抗令不成?” 李霖冷笑一声道:“本官只知道唐通唐刺史,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刘刺史!所以这手谕对本官来说,根本无效,回去告诉刘辩,本官最恨犯上作乱之人,他在州城发动兵变,谋害唐大人满门,本官断不会听令与他! 唐公子确实在我山海县不假,但是本官不可能将唐公子交给他这样的乱贼!本官今日念在你只是一个跑腿的面子上,不跟你多计较什么了!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丢出县城!滚!” 这个刘辩的手下一听,立即就被吓住了,指着李霖叫到:“你……你……你大胆!现如今刘大人已经控制了州城,现如今临海州上下无不归服,你难道不想活了吗?” “聒噪!来人,张嘴,打他二十耳光,再把他给我赶出去!”李霖根本不听这厮的叫嚷,把脸一沉厉声喝道,抬手将一个令箭丢了下去。 这时候两侧的衙役已经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他们才不管这厮是谁的手下,他们只知道现在山海县是李霖说了算,李霖要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于是上去几个人便夹住了这厮,有人取来了李霖丢下的令箭,拿着宽大的令箭便朝着这厮的脸上左右开弓的扇了起来,打的这厮惨叫连连,几下下去便揍得他满嘴是血。 二十下打完之后,衙役果真取来了水火棍,将这厮叉了起来,直接便叉出了县衙,咣当一下便把他头朝下摔到了县衙大门之外的地上,脑袋当场就抢破了,流了一脸的血。 这厮万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很威风的一趟差事,居然变成了这等模样,被李霖羞辱的体无完肤,于是恨恨的准备牵马离去,可是这时候从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这家伙骑来的这匹马,忽然呲牙一乐道:“这匹马倒是不错!好了,今儿个就归老子了!来人,把马给我牵走!” 刘辩派来的这个手下一听就急了,这马是他从临海州骑来的,他还要骑着这匹马回去,怎么这山海县县衙的人,一个个都跟强盗一般,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呢? “此乃是我的马!你不能牵走!”这厮立即扑向了自己的那匹马,想要拉住马缰。 这个壮汉一个健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这厮的肩膀,用力一甩这厮立即就腾云驾雾的摔了出去,咣当一声便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险些当场就摔得背过气去,疼的他呲牙咧嘴指着那个壮汉叫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公然在衙门前面抢马?” 那个壮汉扭头呲牙一笑道:“我乃是山海县县兵的营正,姓周名成,周成是也!你记清楚了,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不服的话就来找你周大爷的麻烦!今儿个老子得了这匹好马,心情不错,不想杀人,想活的话就赶紧给老子滚的远远的!” 刘辩的这个手下一听,吓得够呛,原来这厮果真是个武夫,居然还是一个营正,看那周成目露凶光,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于是吓得他再也不敢讨要他的马了,爬起来踉踉跄跄的便朝着县城的南门逃去,背后立即传来了一片大笑之声。 唐宏从大堂后面绕出来之后,对李霖再次深施一礼,今日他也听闻刘辩派人前来找李霖讨要他和手下那些唐家族人,心中颇有点惴惴不安,但是当他在后面听到了李霖的一番话之后,这心又一次彻底落回到了肚子里面,赶紧绕出来对李霖诚谢。 李霖笑道:“唐兄不必客气,既然我已经答应不会把你交给刘辩,便绝不会食言自肥!你只管安心留下,我倒要看看刘辩有多少斤两,能拿本官怎么样!” 这时候李威走入了大堂之中,对李霖躬身施礼道:“启禀大人,那几个秃驴已经招供了,他们招出此次他们礼佛寺勾结了刘辩,并且参与了刘辩叛乱之事,州兵卫将唐展便是被他们所害,而且他们声称定要将我们李家堡夷为平地!” 李霖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怒道:“这些该死的混账东西,居然亡我之心不死!现在居然还勾结了刘辩,看来这次本官和他们是必须有个了结才行!” 唐宏一听,顿时也大怒了起来,对李霖问道:“这礼佛寺乃是梵门,我们唐家并未得罪过他们,还给他们赏赐过香油钱,他们又为何要害我们唐家?听意思,大人也和他们结怨了?这又是为何?” 李霖于是便把当初和礼佛寺发生冲突的事情告诉了唐宏,唐宏一听怒不可遏的骂道:“这些该死的秃驴,想我唐家以前对他们礼佛寺网开一面,并未干涉他们在临海州境内传教,没想到这些混账东西,居然如此毒辣,甚至于参与到了政事之中!真是该死之极!”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优柔寡断 李霖点头道:“这些梵门所供奉的乃是西方神祇,试图吸取我们中土的气运,而这些和尚,乃是他们的狂信徒,为了替这些西方神祇推广信仰,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无所不用其极! 此次他们参与刘辩作乱,肯定想要趁机从中捞取好处,在刘辩上位之后,获得刘辩的支持,使得他们可以在临海州站稳脚跟!实乃是其心可诛!这礼佛寺留不得!待到有朝一日,本官定要扫灭这礼佛寺! 现如今我等且先不用去管他,眼下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解决刘辩此獠的问题! 这次刘辩派人来索你等不得,肯定不肯善罢甘休,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此獠在稳住了州城的局势之后,肯定会发兵前来进讨我等! 而这件事余杭郡守有很大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不会派兵前来进剿刘辩,所以恐怕接下来我们马上就要面对刘辩派来的兵马!” 唐宏点头道:“大人言之有理,这都是在下给大人带来的麻烦!大人只管吩咐便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我唐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李霖点头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虽然刘辩现在手头掌控的州兵兵力比我山海县要多不少,但是想要轻易攻下我山海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官并不怕他!这次如果此獠胆敢派兵来犯,那么本官定要他们有来无回!请唐兄尽管放心便是!” 说真的李霖还真就不怵这刘辩,别看刘辩现如今已经控制了临海州的州兵,另外还有刘家的私兵,看似数量不少,但是在李霖眼中,刘辩所控的这些兵马却和北方的那些精兵悍将相差太远。 而李霖在控制了山海县的县兵之后,对县兵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整编,将县兵之中不合用的兵卒裁撤出了县兵,重新募集了一批新丁。 这些新丁的来源主要是当地一些穷汉,另外从山贼之中选了几十个精壮的俘虏编入到了县兵之中,补齐了县兵的缺员,使得两营县兵达到了满编的状态。 而李霖将李家的家丁编入到了县兵之中,全部充当伙长和队正,整个两营县兵现在可以说已经成了李霖的私兵,这几个月来,县兵们被李桐等人率领操练,成效斐然。 而且李霖对于武装这些县兵可谓是不惜工本,除了购入了一批皮甲铁盔之外,给每个伙长都配备了一身锁子甲,队正则全部配备了铁甲。 武器方面则给县兵们配齐了强弓硬弩,铁盾以及精铁战刀,几乎淘汰了以前所有的装备,使得这支县兵成为了当下地方武装之中的一支绝对的精锐。 再加上李霖给饷及时,从不缺饷,吃的也好,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县兵的战斗力比之以往提高的不止几倍,在他看来,虽然目前这支县兵和前生他麾下组建的那五千黑甲军的战力还相差甚远,但是放眼江南,这支县兵也已经绝对称得上是一支精锐了。 虽然临海州的州兵相对下面普通的县兵要精锐一些,装备也好一点,那也只是和普通县城的县兵所比,现如今如果拿来和山海县的;两营县兵相比的话,那些州兵根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故此李霖并不惧怕刘辩发兵来攻山海县。 更何况现在李霖在山海县随着他将刘家连根拔起之后,在县民之中的声望可谓是如日中天,如果刘辩胆敢派兵来犯的话,李霖只需振臂高呼一声,随时都能招募到几百乡勇助战没有一点问题。 当李霖将刘辩的手下逐出山海县之后,那个刘辩的手下狼狈不堪的徒步跑回了州城,见到了刘辩,把他此行在山海县所受的折辱添油加醋的对刘辩说了一番,鼓动刘辩立即发兵前去进剿李霖。 刘辩听罢之后被气的是暴跳如雷,连他都没有想到,这李霖仅凭着小小的山海县那点武力,居然敢对他如此不敬,非但不肯把唐宏交给他不说,还如此羞辱他派去的手下,于是刘辩立即便将手下召集到了刺史府之中,准备发兵前往山海县对山海县的李霖发动进剿,以惩治李霖的不敬之罪。 但是刘辩的一些手下却对此表示反对,认为现在刘辩刚刚控制住了州城,目前州城一带局势并不平稳,临海州这边虽然一些大户表面上已经表示了对刘辩的服从,但是其中一些大户以前和唐家关系比较近,甚至还有姻亲,如果现在就派出兵马前去山海县进剿李霖的话,州城这边就会兵力空虚。 更重要的是目前虽然刘辩控制了临海州,宣布继任临海州刺史之职,但是却尚未得到余杭郡守江枫的首肯,现在刘辩这个刺史,还属于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就悍然发兵攻打山海县,显然有点过于急躁,所以他们请刘辩三思。 刘辩听罢了手下的劝告之后,变得冷静了下来,这些手下说得有理,现在他刚刚控制了临海州州城,虽然他已经表明了会继续效忠郡守江枫,但是现在还不清楚江枫的态度如何,而且本地还有一些大户,让他不太放心,现在就发兵去攻打山海县的话,确实不妥。 于是他只得强压下了这口气,下令召见临海州州城一带的一些大户,到刺史府觐见于他,先杀一儆百震慑住这些大户之后,再谋攻打山海县不迟。 刘辩在临海州发动兵变夺权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余杭城之中,而且这个消息还不是刘辩先派人传到余杭城的,而是唐家的一个族人,在逃出临海州州城之后,奉了唐宏之命,日夜兼程在第三天傍晚便赶到了余杭城,把消息报给了江枫。 但是江枫是次日早上才得到的消息,听闻消息之后顿时又吃了一惊,心中不由暗自恼怒,这山海县刘旦作乱的事情才发生几个月,临海州的刘辩又闹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情。 虽然江枫对唐家也并不放心,但是这些年来唐通任临海州刺史期间,对他江家还算是相当恭顺,并未作出多少出格的事情,每年该给他交的税赋,出的徭役,基本上都没有怎么推诿拖延,虽然缴纳的数量有时候不太足额,但是也基本上算是差不多。 而且临海州在余杭郡之中地位比较低,人口也不多,对江家来说构不成足够的威胁,所以不管怎么说,江枫并无意动唐通,而且他也早已听闻,唐通身体不佳,应该命不久矣,唐通死后即便是把刺史之职传给他儿子唐宏,唐宏年纪比较轻,在临海州威望不足,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所以江枫原来打算是求稳,在唐通死后不动唐家,让唐宏继任临海州刺史之职,可是没想到唐通刚死当天,临海州长史刘辩就发动了兵变,将唐家一下子给彻底摧毁,刘辩这么做简直就是犯上作乱,该杀之极! 江枫得知消息,立即便召见了逃到余杭报信的唐家族人,这个唐家的族人跪在郡守府大堂之上痛哭涕零,陈述刘辩的残暴,求江枫立即发兵前往临海州扫平刘辩作乱,为被屠的唐家族人报仇。 江枫安慰了这唐家族人几句,并未当场作出任何决定,令人将其带下去暂时安置在官驿之中,这才召见手下的官吏商讨此时。 江枫这个人确实有些优柔寡断,上位这么多年之后,也已经失去了当年的那种雄心壮志,以至于现在他辖下的文武官员们也开始得过且过,许多事情扯皮的时候,比办正事的时候要多,这也算是江枫这些年来采取制衡手段的一种副产品。 得知了刘辩之事以后,余杭的文武官员们立即就分成了两派,一派官吏力主不宜擅动刀兵,还是使用怀柔的手段收服刘辩,只要刘辩不割地自立,依旧对江枫表示恭顺,那么这刺史的差事给谁做都一样,一旦要是发兵前去进剿的话,就要耗费大量的钱粮,弄不好还会惹出其它麻烦。 而一些官员则认为此风绝不可涨,山海县那次不算,仅仅是州一级的地方,这已经是余杭郡近些年来发生的第二次类似的事情了,如此下去,难道以后州刺史换人,都要用这种血腥手段来进行更迭吗? 所以刘辩此举乃是犯上作乱之举,定不能轻饶,请江枫立即调集周边的州兵并且出动府兵前去临海州对刘辩进行进剿,即便是这州刺史之职现在不给唐家,也绝不能便宜给刘辩。 江枫听罢了这些官员的意见之后,也觉得有道理,刺史毕竟乃是余杭郡之中的重要职位,动不动就用这种血腥的手段进行更迭,这也太过儿戏了一些,于是他便开始动了想要发兵进剿刘辩的想法。 但是江枫对于动刀兵这种事,历来都比较谨慎小心,更何况现在他还对司徒家比较担心,近期正在考虑整顿一下手中控制的府兵,将一些已经卖身投靠其他大户的军将剔除出府兵之中,但是这么做又怕激起新的兵变,所以在该不该出兵对刘辩发动进剿的这件事上比较踌躇。 于是这件事江枫并未当场作出决定,而是暂时拖了下来,私下里他将几个幕僚也招到了他面前,讨论了这件事该如何处置,几个幕僚的意见也不能统一,也分成了主抚和主剿两派,并且为此争执不下。 江枫心烦意乱之下,将幕僚们赶了出去,揉着太阳穴感到左右为难,于是干脆暂时放下这件事,会了后院之中的一个宠幸的小妾那里。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智之举 江枫这个小妾是他前年才纳的一个妾室,生的十分娇艳,浑身上下柔弱无骨,而且很会讨江枫的欢喜,故此入府之后很快就得到了江枫的宠爱。 见到江枫心情不好,这个小妾便为江枫轻揉太阳穴,并且还为江枫按摩了一番,江枫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开始产生了兴致,按住这个美妾云雨了一番。 当他们云收雨住下来之后,躺在床上美妾小心翼翼的问江枫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不高兴。 江枫于是无意间便说出了刘辩的事情,而这个美妾则劝慰江枫,这件事不管也罢,刘辩只要上位之后,依旧对他表示恭顺,那么这刺史之职给谁坐不是坐呢?更何况唐家做这个刺史,时间长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听了这个美妾的劝说之后,江枫刚刚动的发兵的念头便又开始动摇了起来,他想一下也确实是这个理,下面的这些世家大户们斗的越是厉害,那么对于他便越有好处,刘辩虽然发动兵变杀了唐家一门,但是他要的也只是临海州刺史的差事,并不影响他江家对临海州的控制,何苦要动刀动枪的发兵前去对刘辩进行进剿呢? 这一动刀兵,就要死人,而且估计会死不少人,更重要的是会花费巨大,这一年下来收取的税赋,恐怕这一次动兵都不够用,最终也没多大好处,不过只是换个人来当这临海州刺史罢了,实质上对他来说,并无多少好处。 于是江枫就又开始动摇了起来。 接着江枫便又收到了刘辩派人送来的请罪书,说起来是请罪,不过是在为他这次发动兵变找借口罢了,刘辩污蔑唐家,说此次他发动兵变,纯属被逼无奈,因为唐家担心唐通死后,他刘辩会威胁到唐宏继任刺史之职,便试图暗害于他,他提前得知消息,这才躲过一劫。 而且他还炮制出了一些证据,来证明确确实实是唐家先对他起了杀心,所以他才迫不得已之下,获取了州兵的支持,最终将唐家诛灭,而且他还指唐宏便是幕后黑手,请江枫立即下令,派人前往山海县,将已经逃往山海县躲藏的唐宏抓捕,施以严惩。 江枫看罢了刘辩的这封请罪书之后,于是又有些怀疑了起来,刘辩这个说辞似乎也说得过去,唐通在世的时候,和刘辩始终不对付,这件事尽人皆知,刘辩也是唐家有力的挑战者,唐通死前,担心刘辩夺刺史之职,所以提前派人暗杀刘辩,为唐宏扫平继任刺史的道路,这件事确实说得通。 刘辩如果是因为这个,才铤而走险发动兵变将唐家满门诛杀,也是事出有因,算不上有错。 于是江枫就更加开始倾向于不发兵进剿刘辩了,令青衣阁立即查明这次刘辩发动兵变的原因,然后再做打算。 可是不到一天的工夫,江枫就又收到了山海县县丞李霖送来的陈条,陈条之中怒斥刘辩其心歹毒,犯上作乱,滥杀无辜之人等等,给刘辩罗列出了很多条大罪,并且陈请江枫立即发兵平定刘辩作乱。 江枫在看罢了李霖的这份陈条之后,就觉得有点奇怪了,按理说山海县乃是临海州的属县,现在刘辩控制了临海州州城,基本上算是已经造成了既成事实,实际控制住了临海州,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他江枫的首肯,让刘辩继任临海州刺史之职,可是李霖作为小小的山海县县丞,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触怒刘辩。 一旦要是刘辩获准继任临海州刺史之职的话,那么李霖如此庇护唐宏以及唐家残余的族人,那么就肯定把刘辩得罪到了极致,刘辩岂能再容李霖当这个山海县县丞? 虽然李霖的县丞之职乃是江枫所授,但是名义上还是要受州刺史的管辖节制,李霖这么做,显然是太过大胆了一些。 但是想一下当初李霖怒杀刘旦,并且以白身的身份挟持县内武力,将刘家满门讨平这件事看,李霖这家伙确实是个胆子很大之人,而且李霖当初也确确实实受到了唐通的器重,推荐过让李霖继任山海县县令之职,受过唐家的恩惠。 现在唐家遭了大难,唐宏几乎算是只身逃脱了刘辩的追杀,逃往山海县投奔李霖,托庇于李霖之下,李霖庇护唐宏也算是知恩图报之举。 不过李霖这么做,在很多人眼里,显然并不是明智之举,毕竟李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控制着山海县这么一个穷县的武力,根本无法和刘辩进行正面抗衡。 现在李霖如此得罪刘辩,在江枫看来,也是不智之举,就算是他知恩图报,庇护唐宏,也不应该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出面指责刘辩,把刘辩骂的狗血喷头,还要陈请他江枫发兵进剿刘辩。 这么做算是彻彻底底的把刘辩给得罪到了绝处,他们两人肯定以后是没法相处下去了,这让江枫既感到有些好笑,但是又有点为李霖之举感到有些可惜。 其实这段时间江枫已经对李霖不怎么关注了,对于李霖在山海县的表现,只是比较满意,原本他打算到了年底之后,便将李霖扶正,赐他山海县县令之职,现在看来,李霖这县令能否坐得稳,现在真是不太好说了。 对于李霖的这份陈条,江枫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在第二天和属下官员们商议了一下,觉得李霖这小半年来在山海县干的还算是不错,不但完成了所交赋税的额度,还有所超出,另外还剿灭了县内的一大股山贼,斩获了不少贼人的人头,这已经超出了江枫当初对李霖的期待,于是干脆便下令将李霖拔擢为了正式的县令。 但是听闻青衣阁的人说李霖这几个月来,大力整编山海县的县兵,现如今山海县的县兵比之以前已经相当精悍,江枫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李霖刚刚剿灭了山海县境内的一大股山贼,练兵也是应该的事情。 于是有人提出山海县目前李霖一人独大的问题,陈请江枫给予限制,对此江枫考虑一下之后,觉得之前李霖只是一个县丞,用不着给他安插一个制约他的人手,现如今既然将其拔擢成了县令,那么就有必要给他安排一个副手了。 于是他便令吏曹从备选的名单之中,选出几个人选,从中选一个人,派往山海县当县尉,这件事随后也就这么放了下来。 至于如何处置刘辩的事情上,江枫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不轻易用兵,而且刘辩已经给他送来了厚礼,并且承诺继续效忠于他,江枫认为剿不如抚,大动干戈没有多大的必要。 于是便派人前往临海州,持他的手谕,将刘辩斥责了一番,但是却并未直接授刘辩临海州刺史之职,而是令其待罪,继续暂时代行长史之职。 这件事其实江枫是在和稀泥,令刘辩待罪,代行长史之职,那么现在临海州没有刺史,这长史就是一把手了,其实还是等于把临海州刺史的权力交给了刘辩,至于斥责只是一个面子活罢了。 至于刘辩接下来会如何对付李霖,江枫倒是有点兴趣,如果刘辩连小小的李霖都收拾不了的话,那么他这刺史之职,也就不用再想了,至于李霖的性命安危,就不在江枫的考虑之中了。 虽然对于江枫这样的处置,有些官员很不满意,但是看江枫已经拿定了主意,也知道继续纠缠下去没有什么效果,于是只得照办。 江枫对于此事的处置消息传回山海县和临海州之后,虽然李霖被正式授予了山海县县令之职,但是却没人为此感到高兴。 而且这个消息立即便引起了唐宏的极大不满,江枫处置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没有考虑过唐家之人和他唐宏的处境以及感受,唐家上下三百余口被刘辩所杀,这件事江枫提都没有提,只是轻描淡写的命刘辩放过其他唐家族人,这件事也就如此算了。 唐宏得知消息之后,气的是面色铁青,当即便拍案而起,怒斥江枫完全不顾唐家这么多年,效忠他江家的功劳,居然如此视唐家族人被刘辩所害于不顾,这心也就彻底冷了下来,把江枫恨透了。 李霖好言安抚了唐宏一番,总算是劝住了唐宏,但是接下来李霖就必须要面对刘辩的报复了。 于是当日李霖便下令在山海县境内募兵,扩增山海县县兵的兵力,并且将山海县境内的那些大户再次请到了县衙之中。 在得知了刘辩这次躲过了郡守江枫的惩治的消息之后,这些大户们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刘辩和当初山海县刘家的关系乃是同宗不同族,而李霖当初带着县里各家大户的家丁,将山海县刘家连根拔起,屠了刘家二百余口族人,这件事彻底得罪了刘辩。 现如今刘辩虽然没有获授临海州刺史之职,但是却继续当他的临海州长史,实质上还是把持了临海州的大权,而且这些大户也都听闻了李霖这次接纳了前刺史之子唐宏以及部分唐家族人,坚决不肯将他们交给刘辩,彻彻底底的和刘辩闹僵了,接下来即便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刘辩绝对放不过李霖,很可能很快便会派兵前来攻打山海县,那么他们这些人家恐怕也要跟着遭殃了。 这些大户们这一下就变得紧张了起来,纷纷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开始私下里交头接耳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死磕到底 李霖坐在上首位置,扫了这些大户一眼,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过了一会儿之后抬手止住了这些人的议论,开口说道:“诸位!刘辩残暴不仁,倒行逆施,但是却并未受到任何惩处,实在是令人遗憾! 想必大家也都想得明白,刘辩接下来恐怕不会放过本官!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刘辩恐怕会很快发兵前来攻打山海县! 原本这件事和诸位并无多大关系,但是诸位恐怕也都知道,以前本县的县尉刘旦和刘家,乃是和这刘辩同宗不同族,两家关系一直很近,诸位当初帮我诛灭了本县刘家,恐怕这件事刘辩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这刘家的良田,现在也已经被诸位给分了,一旦要是让刘辩攻下山海县,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恐怕诸位也不能独善其身! 故此诸位也不要想什么隔岸观火的事情,这件事我等唯有共同进退,方能躲过这一劫! 所以今日本官请诸位过来,就是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退敌……” 听了李霖的话之后,这些山海县大户家主们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从李霖的话中,他们已经听出,李霖此次并未想过做出什么退让,而是要和刘辩拼一个鱼死网破。 但是这件事能成吗?山海县本来就是一个比较穷的县,县内人口不多,在临海州几个县之中,算是一个下县,李霖却要以一县之力,来对抗整个临海州,这么做他们有几分胜算?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中打鼓。 李霖也看出了这些人的想法,冷笑一声道:“本官知道,你们肯定并不信任本官可以战胜刘辩,但是现如今的情况是,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如果一旦让刘辩派兵攻下山海县的话,那么诸位都无法躲过这一劫!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说是背水一战,根本毫无退路可言!唯有上下同心,放有打赢这场仗的机会,否则的话就是在坐以待毙,等着刘辩拿刀来砍我们的人头! 本官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了,诸位应该清楚现在的情况,唯有与本官同心同德,我们方能战胜刘辩,否则的话大家就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抗击刘辩派来的兵马,本官敬请诸位将家中的家丁都调入县城,交给本官统一调度,另外此次用兵,肯定要消耗大量的钱粮,单凭县里,恐怕根本无法支撑,还望诸位能慷慨解囊,捐助一些钱粮,作为劳军之用!……” 众人听罢之后,嘴里不由得暗暗发苦,好不容易这次从刘家沾了点便宜,现在却成了一杯毒药,真是要了他们的命了,谁都没有想到,刘辩居然敢发动兵变夺权,早知道的话,他们当初也不跟着李霖对付刘家了。 现在可好,他们每家都从刘家那里拿到了不少好处,现在刘辩肯定要替刘家拿回去这些东西,到时候吐出来肯定是不够的,刘辩此人从此次发动兵变,将唐家满门诛杀这件事上,便看得出来乃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现在有这个过节在这里放着,到时候山海县一旦被刘辩攻破,那么刘辩肯定饶不过他们这些人家,自古有云破家县令灭门刺史,刘辩现在把持了临海州的大权,其实就是临海州名义上的刺史,想要灭掉他们这些人家,根本就如同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这已经不是破财不破财的问题了,如果破财能够消灾的话,那么他们倒还可以接受,但是得罪了刘辩这样的人,估计破财消灾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以刘辩的身份还有狠辣的手段,一旦要是让他派兵控制了山海县的话,肯定要和他们这些人算旧账,到时候铁定他们会被一一灭门。 他们和李霖不一样,李霖是外来户,虽然在本地产业很大,但是毕竟人家老家那边还有一个窝,一旦事不可为,大不了弃了这边的产业,拍屁股走人回他的徐州去,而他们这些人则不同,他们几乎全部家产都在山海县这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是走不掉的。 如果李霖见势不妙弃官而走的话,最终最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人,现在李霖表明了态度,要带着他们死守山海县,跟刘辩死磕到底,其实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要是这会儿他们还犹豫的话,逼急了李霖,李霖拍屁股走人了,那么他们就彻底抓瞎了。 想到这一点之后,这些大户们也就没什么退路可选了,现如今唯一能保住他们的希望,就全部都在李霖身上了,李霖做事果决,能文能武,而且手头现在编练出了一支很精悍的县兵,李家的家丁也很是厉害,还有那几个李霖的家将,各个都是狠角色,如果再加上他们各家的家丁的话,弄不好还真有可能挡得住刘辩派来的兵马。 于是想明白之后,这些大户也就不再推脱,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并且各自回家,开始把家里的贵重之物运入到山海县城之中,有的大户干脆把家中贵重之物运出了山海县,悄悄的运往了其他地方藏匿了起来。 至于各家的族人,一部分转移到了山海县城中,一部分则暂时遣散,躲到外地去,先避过这个风头看情况再说。 总之山海县的大户们开始紧张了起来,各家家丁也都被交给了李霖统带,而李霖把这些各家的家丁组织起来,交给了周成统带,把他们全部关到了城外兵营之中,进行短时间的编练。 虽然这些各家的家丁单打独斗都还可以,但是却不善阵战,守城的话还能用,但是一旦放到外面野战的话,就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故此李霖必须要赶在刘辩发兵来攻山海县之前,对这些家丁进行一番最基础的编练,省的到时候上阵之后一哄而上,接着便一哄而散,那样的话非但不能用,还会成为累赘。 各家大户的家丁收集起来之后,居然足足又拼凑起来了三百余人,被周成临时编成了三个营,从县兵之中抽调了几个队正,把这些家丁给管了起来。 另外李霖这次还下了狠心,令县内县民每个村按照村民人口数量不同,都必须出十个到二十个不等的壮丁,到县城编成乡勇,作为辅兵使用,这么一来又得了四百人左右的壮丁。 至于武器方面,各家大户的家丁都有兵器,由各家大户提供,甲胄方面也由各家大户提供,有的话最好,没的话也不强求,而临时强征的乡勇,武器则由县衙提供。 县里之前淘汰了一批县兵们用的旧的武器,另外前段时间剿灭王大疤瘌那伙山贼的时候,还缴获了一批刀枪弓箭,这些东西都堆放在县仓之中的兵库里面,现在全部拿了出来,发给了这些乡勇。 即便如此,数量上还是有些不够,于是李霖便命人去砍了不少多年生的硬竹,把前面削尖,放在火上烤一下,虽然简陋,但是谁也不能说这东西扎不死人,用来守城还是可以凑合的。 再有为了阻挡刘辩派来的兵马攻城,李霖下令在城上准备大量的滚木礌石、大盾,还有火油和人粪尿等物,这些东西都是御守之物,提前准备以防到时候没有东西用,甚至于还临时征调木匠,造了一些人力抛石车,准备了一些石头,等着刘辩上门。 再说刘辩拿到了江枫的手谕,虽然江枫手谕之中,口气十分严厉,对他进行了一番斥责,也没有授给他临海州刺史之职,并且着令他放过唐家之人,但是却令他以戴罪之身,继续暂领临海州长史之职,也没有明说让他代行刺史的事情,但是刘辩还是喜出望外。 通过江枫的这份手谕,刘辩已经确认江枫这次对他发动兵变诛杀唐家满门的事情明显是准备不了了之了,虽然江枫令他以戴罪之身暂领长史之职,但是却并未派人来这里接任刺史之职,那么这临海州也就是他最大了,实际上等于是默认了他这次兵变之举。 于是刘辩立即就彻底放心了下来,既然事已至此,那么他这次兵变就算是彻底成功了,江枫没有追究他什么罪责,接下来这临海州,就归他刘辩掌控了。 有了江枫这道敕令之后,刘辩就名正言顺的成了临海州第一人,顿时底气就足了起来,在刺史府之中,召见了州衙之中的官吏们,当场将之前唐通一系的官吏抓的抓,杀的杀,有的则罢官赶了出去,换上了一批他的手下,将州衙彻底控制在了他的手中。 另外他也兑现了他的承诺,将彭大通拔擢成为了临海州的都指挥使,辖临海州州兵,并且着令彭大通开始整备兵马,并且扩充兵力,将原来临海州两卫人马扩编成三卫,正好编成一都,随时准备发兵攻打山海县。 经过十多天的时间,刘辩彻底将州衙之中原来唐家的势力驱逐出了州衙,将整个临海州州城控制在了他的手中,并且镇住了城中几家之前和唐家关系不错的世家大户,使其服软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这个时候,刘辩终于决定可以对李霖动手了,十一月初,刘辩令临海州所辖各县县令,到州城刺史府参见于他,当然山海县作为临海州辖下一县,李霖也收到了刘辩的手谕。 但是李霖当场就把这份刘辩的手谕丢还给了前来传令的刘辩的手下,令其回去告诉刘辩,他李霖绝不承认刘辩的身份,称刘辩为逆贼,他李霖绝不会前往州城参见刘辩。 刘辩得知之后,冷笑了一声,挥手让传令的手下退下,两天之后,其余五县的县令纷纷赶至了临海州州衙,在州衙大堂之中见到了刘辩,并且对刘辩称贺了一番,各个都表示了对刘辩的恭顺,还顺便都给刘辩呈上了一份礼单,给刘辩送了一份厚礼。 现如今这些各县的县令,都已经明白了未来刘辩将会成为临海州的实际掌控着,他们将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听命于刘辩的节制,所以都不敢逆着刘辩的心意。 第一百四十六章 骑兵 刘辩扫视了一下这几个县令,做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让他们免礼起身说话,寒暄了一番之后,刘辩把话锋一转,说到了山海县李霖的身上。 “诸位恐怕都很奇怪山海县县丞李霖为何今日未到此地!现在本官可以告诉你们,李霖此獠对本官早有不敬之心! 唐家少主唐宏,在前刺史大人过世之际,因为忌惮本官,居然派人意图谋刺本官,此乃是重罪!幸好本官有所戒备,才逃过一劫,并且将意图作乱的唐家诛灭,但是没想到罪魁祸首唐宏,却侥幸逃脱! 而山海县县丞李霖,在明知唐宏乃是戴罪之身,却一力庇护此贼,并且对本官出言不逊,更不肯前来参见本官!此举乃是犯上作乱,李霖想要以山海县割地自立! 我等效命于郡守大人,本官暂领本州军政之事,岂能坐视不理?故此本官决定,发兵前往山海县,将李霖此贼缉拿归案! 现如今你等乃是一县之主,也归本官所辖,此次也许尽上一份薄力,此次回去之后,你等需立即将本县的县兵派至州城,暂归本官节制,待到将李霖此贼缉拿归案之后,本官自会立即将他们遣返回各县!”刘辩坐在上首位置上,冷冷的对这几个县令说道。 这几个县令听罢之后,少不了腹诽一番,他们也都在唐通手下听令过多年,哪儿能不知道这次刘辩作乱,只是强加给了唐通之子唐宏了一个罪名,借此来掩饰他悍然发动兵变的做法。 可怜唐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几乎被刘辩灭门,唐宏原本将要继任刺史之职,却落得了一个狼狈出逃的下场。 这山海县县丞李霖,他们当然都早有耳闻,当初以白身怒斩当初的县尉刘旦,并且辖县内各家大户的家丁,将刘家满门诛灭,后来得了山海县县丞之职。 近期他们还听闻,今年山海县在李霖的管控之下,不但顺利的完成了税赋的收缴,而且还有所超出往年定额,上个月更是派兵将山海县境内的一大股山贼剿灭,应该是个破有本事之人。 但是没想到此子居然如此仗义,在这个时候敢于忤逆刘辩,庇护唐宏以及唐家族人,甚至不惜为此和刘辩反目。 最起码李霖如此胆识,让这几个县令暗自感到颇为佩服,但是同时又为李霖感到不值,为了已经失势的唐宏,居然做出如此不智之举,开罪了刘辩,以至于刘辩要发兵攻打山海县,要将其诛杀。 有胆识虽然值得钦佩,但是有时候却可以称之为愚蠢,显然李霖此举,在这些各县县令眼中,便是这等形象,即对他感到钦佩,又对他此举感到十分愚蠢。 现如今刘辩已经发话,要兵发山海县,进讨李霖了,他们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李霖开脱,于是只好纷纷躬身应诺,答应回去之后,马上便将各县的县兵调至州城听用。 除此之外,刘辩还趁机令各县县令,为此次出兵进讨山海县李霖,出钱出粮,摊派给他们了一大笔钱粮以资此次动兵之举。 各县县令虽然嘴里发苦,但是也不敢现在忤逆刘辩,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回去各自开始准备,令各县的县兵,带上了大批粮饷,赶赴了州城。 而李霖早已通过唐宏,调动了之前唐家在临海州一带的暗中势力,监视着刘辩在州城的举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各县的钱粮还有县兵,基本上已经汇聚到了州城之中,交给了刘辩节制。 十一月二十,按照测算,此日适合动兵,于是刘辩亲自率领临海州的众官出城,在城北杀了几个唐家族人祭旗,派出了以彭大通为首的兵马誓师动兵,朝着山海县杀来。 “报!启禀大人!州城刘贼派彭大通为州招讨,率领两千人马,朝着本县开来!现如今已经进入了本县地界,最迟明日上午抵达县城之外!请大人早作定夺!”一个斥候飞马冲入县城,到了县衙外面之后,飞身下马,快步奔入到了县衙之中,被带入大堂,单膝跪下对李霖大声禀报道。 李霖听罢之后并未表现出一丝紧张的情绪,点头问道:“可查知此次彭大通所率兵马,都是什么来历吗?” “回大人!小的已经探知,此次刘辩派出的兵马,其中州兵两卫,一共千人左右,另外其余的部分乃是临海州各县的县兵,一共大概有一卫左右的兵力,剩下的五百余人,都是临时征募的壮丁!为州兵、运送粮秣以及攻城器械! 此次来犯州兵,携带了五辆攻城云梯,另外还有七架抛车,其余粮车一共五十余辆!”这个斥候乃是李家的家丁,接受过专门的斥候训练,办事很是牢靠,这次在外打探消息,把州城派出的兵力构成打探的相当清楚。 李霖听罢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不错!来人,赏钱一贯!下去再探!看他们今晚在何处扎营!” “多谢大人!”这个斥候立即躬身拜谢,领了赏钱之后,转身下去,出门翻身上马,再一次策马冲出了县城,朝着州城方向驰去。 虽然江南缺马,但是李霖手头却并不是很缺,这一两年来,李霖特意嘱咐李业,往返海州和山海县的时候,从徐州那边多运送一些马匹过来。 虽然平时这些马匹用处并不是很大,养起来还要消耗不少粮食和人力,但是关键的时候,却可以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现在李霖手头很是奢侈,起码拥有上百匹战马,虽然这些战马称不上是太好的战马,但是在江南来说,也算是相当厉害了。 要知道江南始终缺马,而且江北各地也都刻意的控制战马输入南方,导致了南方的军队之中战马奇缺,很少有军队能组建起成建制的骑兵,即便是像余杭郡这样的大郡的府兵之中,充其量现在也不过只有一卫不足五百人的骑兵,平时连营正这样的军官,都很难配上马匹,出征的时候,多数低级军官,也要像普通兵卒一样,徒步行军,大不了带上一辆牛车,来供他们代步或者帮他们运送一些甲胄之类的东西。 往往即便是从北方输入到南方一些战马,也会立即被郡守或者世家豪门截留瓜分,普通小的县城很难见到像样的战马,所以在南方牛车成为了最重要的运输工具。 而李霖令李业打通了海路之后,便不用担心从北方向山海县输入马匹,会在路上被那些世家豪门以及官府截留,马匹在海州装船,直接就可以运到山海县李家堡卸到李家堡之中,不用经过任何关卡,故此才偷偷的积攒下了这么多马匹,要是走正常的水路和陆路的话,这些马匹绝对运不到山海县,便会被途中官府的关卡强行截留,李霖想要弄来战马,有钱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故此江南缺马是很现实的情况,像李霖这样一县之中,拥有上百匹战马的,恐怕整个余杭郡之中,都难找到,包括临海州州兵之中,现在战马也不过只有几十匹,多作为军官们的代步工具,并未组建一支骑兵。 而骑兵在这个时代,是一支十分重要的武力,在战场上的地位跟另一个位面上后世的装甲兵几乎相同,属于标准的主战力量和突击力量,而江南割据这几百年来,始终只能困守江南,却几乎从未染指过江北之地,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江南严重缺乏骑兵力量,只有自保之力,却无向北拓疆的能力。 往往北方军队只要突破了长江天险之后,江南各地便会迅速陷落,这也是因为江南缺乏骑兵的一个重要因素。 任谁都没有想到,李霖现在手头居然掌握着百多匹战马,在此之前,这些战马多被养在李家堡那边,并未配给县兵使用,这样做的话实在是太过扎眼了一些,小小的山海县居然能养百多匹战马,这种事一旦传出去的话,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恐怕郡守江枫听闻消息之后,都马上会派人前来索要这些战马,所以李霖这一两年来,并未公开他暗中在李家堡屯养战马的消息。 但是事到如今,李霖却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前几天在发现了刘辩准备发兵攻打山海县的时候,便从李家堡调入县城了六十多匹战马,交给了李桐、周成、余虎等人使用。 而李桐当即就从县兵之中抽选出了十几个个会骑马的兵卒,再加上李霖在李家堡训练的家丁之中,有不少乃是从北方带过来的,骑马没有多大的问题,于是也选出了二十余善骑之人,另外余烈从余家村之中,也给李霖抽来了十几个会骑马的家丁,就此让就编成了一支五十人的骑兵,这成为了李霖手头最大的王牌! 虽然这些所谓的骑兵之中,真正精通骑战之人并没几个,但是基本在马背上控马作战,却还能勉强应付,不过即便如此,这样一支骑兵,在江南来说,也已经相当厉害了。 而剩下的一些战马,则配给了那些斥候使用,这些斥候都是县兵之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悍卒,各个会骑马,而且很是机灵,有了战马之后,更是如虎添翼,可以方便的掌控战场的敌军形势,而且还可以拦截敌军的斥候。 第一百四十七章 州兵来袭 这几天山海县各家大户,突然间看到县兵中多出了这么一支五十余人的骑兵,一个个都惊讶的掉了一地下巴,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也顿时稍稍放松了一些,他们这些大户也都是多少有点见识之人,虽然并不熟悉骑兵的威力,但是却也多多少少知道骑兵的厉害,他们没有想到,李霖居然能搞来这么多战马,这一下也就不怎么惊慌失措了。 彭大通这些日子心情极佳,虽然前些天被司徒家所迫,配合刘辩发动兵变的时候,他还有些惴惴不安,这事儿说轻了是以下犯上,说重了就是造反,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事都是掉脑袋的事情。 如果刘辩和司徒家没有能把这件事给摆平,最终事情闹大了之后,引起郡守江枫的不满发兵来剿,到时候他身为临海州主将,肯定要被迫率兵和余杭郡府兵对抗,一旦兵败的话,他恐怕满门都要被灭。 所以前些天他的日子几乎都生活在惊恐之中,就连刘辩授予他都指挥使之职都高兴不起来,做事也心不在焉,偷偷的还把家里面的家财转移出了州城很多,以防回头江枫发兵来剿的话,他收敛的这些家财化为泡影。 但是随着江枫的手谕送达州城,斥责刘辩之后,他也就彻底安心了下来,虽说江枫也顺便连带着斥责了他一番,下令罚俸一年,戴罪留任,但是他哪儿在乎这点俸禄呀!当初他率兵攻破唐府的时候,已经捞了一大笔钱财,顶的上他几十年俸禄了,这罚俸一年根本就不算什么。 更何况兵变之后,刘辩也兑现了诺言,除了把都指挥使赏给了他之外,还另外赏他了千贯银钱,所以彭大通在这一次兵变之中,获利颇丰,而且现在看来,也没有受到什么惩罚,这让彭大通很是暗自得意。 既然现在他已经被绑在了刘辩的这辆战车上,背后还有司徒家暗中支持,未来一段时间,他在临海州的地位就已经彻底夯实,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一件新的功绩,能让他坐稳这个位子。 现在刘辩迁怒于李霖庇护唐宏,并且对他不敬,要发兵攻打山海县,将李霖彻底诛杀,这对彭大通来说,无疑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因为只要攻下山海县,除了干掉李霖之外,他还可以抄了李家,据传这李家虽然在山海县时日不长,可是却十分有钱,再加之刘辩恼怒山海县那些大户,曾经跟着李霖将刘旦满门诛除,肯定要报复这些大户,所以一旦攻下山海县,杀了李霖,之后便可以大发一笔横财。 武将爱财这是铁律,为兵者为啥要干这提着脑袋的活儿?不就是为了钱吗?而彭大通很显然是武人之中的典型,十分爱财,这些年靠着喝兵血,着实捞的是脑满肠肥,现在这么大的一个富贵摆在他的面前,彭大通除了兴奋之外,根本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危险的事情。 在他看来,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山海县吗?虽说山海县有两营县兵,另外估计李霖还会把县里的大户家的家丁们收拢起来,多少可以凑出个几百人的兵力,但是县兵是什么德行他岂能不知? 看看这些各县派到州城归他节制的这些县兵,一个个服饰不整,器甲不全,凑在一起乱哄哄的,简直没有任何规矩,列个队需要当官的用鞭子抽,棍子打还要破口大骂才能勉勉强强的列成队列,这样的县兵哪儿是他麾下州兵的对手? 更何况这些县兵平时就没多少军饷,吃的也差,基本上靠着看守城门的时候,敲诈一点出入城门之人的钱财,来维持生计,用来上阵打仗,充其量也只能当辅兵用,而且他们装备质量极差,兵器都是府兵州兵裁撤下来的一些破烂货,甲胄更没有几副,有些人为了保命,充其量弄一些竹片穿成竹甲,上阵的时候披在身上,聊胜于无罢了,根本没有多少防御力可言。 这些县兵平时充其量也就是看守个城门或者是仓房,用来吓唬吓唬刁民百姓还成,很多时候连山贼海盗都打不过,临海州这么多年来,山贼横行,海盗四处出没,极少听闻哪个县的县兵成功剿灭过什么山贼海盗,相反还时不时的出现一二十个山贼的亡命徒,碰上几倍于他们的县兵,不但没有被县兵剿灭,反倒往往把县兵打的哄堂大散大败而逃。 而他麾下的州兵,虽然彭大通不敢说都是精锐,但是好歹也算是在州里面遴选出来的精壮,而且装备质量上也远好于县兵,起码手中的兵器马马虎虎说得过去,战兵还配备了皮甲,隔三差五的还会点校一番,对他们进行一番操练,比之县兵来说,这些州兵战斗力算是强悍了。 虽然他听闻李霖在当了山海县县丞之后,大力整顿县兵,让山海县县兵的战斗力提升了不少,而且前段时间还剿灭了山海县境内王大疤瘌一伙山贼,可能现在他手头的县兵比起其他各县的县兵会强上一些,但是在他看来,即便如此,又能强到哪儿去呢? 所以他根本就没把山海县的那些县兵放在眼里,而且也根本没有事先派细作前往山海县打探消息,待到授命领兵出战之后,他这才派出了一些斥候,前往山海县打探消息,但是这时候山海县已经戒严,关上了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所以彭大通对于李霖在山海县的兵力构成还有布置基本上算是一无所知。 可是彭大通到这个时候,也还是笃定的自以为是的认定,山海县的县兵根本不足为虑,就算是山海县各家大户凑出来个二三百家丁青壮帮着李霖守城,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些家丁虽然比起县兵战力要强一些,但是却不习战阵之法,守个城的话估计还凑合,但是这些家丁肯定不敢出城和他麾下的州兵对阵。 故此彭大通授命率兵出征攻打山海县的时候,可谓是信心爆棚,骑在马上嘴都撇到了耳朵后面,装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催动麾下所辖的这两千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山海县行来。 临海州州城到山海县县城并不算远,只有区区不足百里的距离,但是道路却并不好走,因为临海州境内多山,属于丘陵地形,平坦的道路比较少,而且各地官府也疏于修整。 再加上彭大通麾下所辖的兵马之中,有大半都是属于乌合之众的县兵,更没有骑兵,还携带了不少攻城器械以及粮秣等物,军中有不少牛车,所以走起来很慢。 区区不足九十里的路程,他率兵足足走了三天,每天行军不足三十里,在进入了山海县境内之后,他更是对属下兵将不加约束,沿途纵兵抢掠。 当兵的为啥出来打仗?凭什么给你卖命?不就是为了钱吗?他们这些军将平时要靠着喝兵血过活,养活他们一大家子,当兵的军饷平时根本拿不到多少,彭大通也没打算去赏赐他们多少钱财,但是当兵的不拿钱哪儿会给你卖命? 故此就唯有纵兵抢掠,让当兵的自己想办法取捞钱得了!在没有出州城辖地之前,彭大通还对麾下的兵将有些约束,但是一进入山海县境内,就彻底放开了对兵将的管束,沿途兵将们经常借口到附近途径的村庄之中进行袭掠,又是抢又是杀,还祸害女人,可谓是无恶不作。 对此彭大通根本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不问,而且这些兵将出去抢劫之后,回来多少也要给他分润一些,让他这个主将也得一些好处,于是他更加对手下兵将不加约束起来,由着他们祸害山海县的百姓。 一时间州兵所过之处,山海县的县民是一片哀鸿,沿途乡村无不被洗劫一空,就连一个赵姓大户的庄子,也因为在山海县南部临近州城的路上,被州兵顺手攻破,将庄中之人屠了个一干二净。 彭大通为此还声称,如果发现有人暗助李霖,也是这个下场,以此震慑山海县境内的那些大户,试图逼迫这些大户临阵倒戈。 不过彭大通这样的做法,还真是有些效果,山海县境内的三家大户,还真就为此开始动摇了起来,他们两家自认为上一次参与攻破刘家庄和杀刘旦那件事,他们涉事不深,主要是因为被李霖所胁迫,故此才给李霖帮忙,这次刘辩发兵来攻山海县,针对的是李霖,他们俩家没必要和李霖绑在一起死。 这两家大户,两家姓陈,一家姓任,平时关系不错,此时也都把家中重要族人迁入了县城之中,得知了州兵来袭的消息之后,表面上顺从李霖,把部分家丁交给了李霖,实际上却把精干家丁留在了自己手里。 当听闻州兵已经快到县城的头天晚上,这三家私下里凑在了一起,商议了一番之后,派出了一个身手利索的家丁当晚选了一处他们三家家丁看守的城墙,缒城而下,出城前去联系彭大通,和彭大通约定一旦州兵攻城的时候,他们三家会想办法夺门,作为内应打开城门迎州兵入城。 但是他们的行动虽然瞒住了活人的眼睛,但是却没有躲过游荡在城中的那些游神阴兵的眼睛。 自从李霖决定和刘辩反目之后,便将两伙阴兵调入到了县城之中,以前在县城的游神庙没有建成之前,阴兵是绝对进不了县城范围之内的,因为县城的气运会把他们弹开甚至灭杀,但是自从山海县游神庙建好之后,并且拥有了城中大量信众之后,就在城中形成了一个游神法域。 李霖神魂这个游神也就成了山海县城的官方认可的神祇,并且也同时为山海县城提供了庇护之力,这些游神阴兵也自然而然获得了进城的资格。 这些阴兵并不为世人肉眼可见,所以在城中就成了李霖最佳的眼线,城中大多数人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些阴兵暗中监视着,特别是这些入城避难的各家大户,更是成为了重点监控的对象。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内奸 李霖很清楚世上不管城池有多坚固,总会被人攻破,再坚固的城池,即便是从外部无法攻破,也可能会被奸细从内部攻破,更何况山海县根本不算是一座坚城。 这一次他和刘辩反目成仇,招致刘辩发兵来攻,虽然表面上县中的这些大户站在了他这边,但是李霖根本不可能对这些大户完全信任,明里暗里肯定要防着他们暗中勾结刘辩,果不其然阴兵们便发现了这三家大户暗中的小动作。 李霖原本正在南城门一带巡视,忽然间眉头一皱,神魂得知了阴兵禀报的消息,顿时脸上便露出了震怒的神色,一声令下将周成招到了面前,对周成耳语了几句,并且派人立即传他的手谕,将县城之中的各家大户的家主招到县衙觐见于他。 这时候夜色已深,按照平时的习惯,人们应该早已躺下休息了,但是因为州兵明日就要兵临城下,所以各家大户也都很是紧张,并未睡下这么早,一个个都担忧不已,忽然间听闻李霖召见他们,于是赶紧穿戴一番赶到了县衙之中。 这些大户的家主们并未多想太多,还以为李霖不放心明日州兵攻城,要和他们商议御守之事,所以大部分家主并没有多想,到了县衙之后,被带入了大堂之中,对已经在这里等候他们的李霖躬身参见。 李霖冷冷的扫了这些人一眼,目光之中透出着一种冰冷的神色,但凡他的目光落在某个人的身上,这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打个寒战,觉得心中不由一紧,于是纷纷打起了精神。 眼看着所有人都到场之后,李霖冷冷的开口对他们问道:“诸位可知这么晚本官将诸位招来乃是所为何事吗?” 方家家主这段时间和李霖关系走的很近,而且在这次刘辩发兵来攻这件事上,也最为积极,因为方家在上次刘旦作乱之中,损失最大,方家以前在县兵之中的营正被刘旦所杀,连家主方程也被刘旦刺穿了一只手,几乎要了方程的性命。 所以李霖杀了刘旦之后,这方家报复刘家也最狠,倾尽全家之力,协助李霖攻破刘家庄,方家之人在破庄之后,杀刘家族人也最多,事后获利也最大,心知这次一旦山海县城被刘辩攻破的话,李霖不用说了,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们方家,所以他只能跟着李霖一条道跑到黑,故此此次抵抗州兵来犯,方家可以说最为积极。 “大人可是招我等前来,商议明日御守之事吗?要是还缺什么的话,请大人尽管吩咐,我们想办法凑就是了!”方家家主方程开口说道。 林家家主林木也点头称是,林家和李家现在关系很近也算是尽人皆知了,李霖在上位之后,对林家也很是照顾,故此林家也被李霖绑在了他的战车上,已经没可能再下去了,只能紧跟李霖,今后和李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故此这一次对待刘辩发兵来犯之事,也很是积极。 其他各家家主也都纷纷称是,横竖现在州兵已经大军压境了,现在只要他们没有反心,那么也只有跟着李霖想办法守住山海县城,才能保住他们的利益。 只有那三个决定要叛投刘辩的家主,这时候心怀鬼胎,见到今天晚上李霖面色不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但是想了一下他们觉得他们三家做这件事很是小心,没理由会被李霖发现,于是强作镇定陪着笑脸点头称是。 但是李霖却冷笑一声道:“非也!现如今诸位已经给本官提供了足够的支持,本官岂能还逼迫诸位?今日招诸位前来县衙,却是另外有一事要告知诸位! 今日本官发现,我们之中有人居然心怀鬼胎,想要暗中勾结刘贼,在州兵攻城之际暗中夺门献门投降!讲我等置于死地!” 众人一听顿时都大吃一惊,对于这种事他们也有担心,这守城最怕的事情就是城中有人暗怀鬼胎,私通敌人,从内部打开城门献城投降,而且现在城中各家大户,都有人在城中帮忙御守,如果真的有人打算这么干的话,那么这山海县还真就是危如累卵。 要是真有人这么做的话,那么他们这些大户恐怕城破之际,便是灰飞烟灭之时了,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方程和林木顿时都瞪大眼睛,朝着各家家主望去,厉声喝道:“是谁居然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而那三个家主,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一个个顿时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寻思这件事李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仔细想一下之后,还是认为没道理会被李霖发现呀!他们刚把人送出城还没多长时间,而且参与之人,也都是他们三家的人,没道理这个时候会有人出卖他们呀? 于是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认为,这是李霖故意在战前先诈他们一下,试图用这种办法,来最后检验一下到底他们这些大户之中,有没有人暗自通敌,所以三个人强作镇定,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同样也装模作样的四下环顾,叫到:“是谁?请大人明示,我等断不能轻饶于他!” 李霖冷森森的冷笑着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这三个人身上,嘿嘿冷笑道:“居然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来人!把陈盛、陈江、任峰三人给本官拿下!” 这时候大堂之中,早有李霖安排的兵卒在此候命,听闻了李霖下令之后,立即便扑了上来,将这三个家主给按翻在地,拿绳子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哎呀!大人!大人误会了吧!我等可是对大人忠心耿耿!根本没有暗中通敌!一定是大人听信了他人的谗言!这都是误会呀!”三个家伙被按翻在地之后,顿时都慌了神,趴在地上连声辩白,试图蒙混过去。 而其他那些各家大户听罢之后,也都不太相信,这二陈还有任家在山海县算不上势力很大,也就是勉强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罢了,平时在县里三家都算是老好好,跟各家关系处的都算是不错,李霖今天忽然间令人将他们三人拿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于是一个个面带狐疑的神色,朝着李霖望去。 “这是不是误会呀?昨日陈盛还和我商量如何守城之事,怎么会是他呢?”就连方程也有点不太相信,陈盛三人会暗中通敌,对李霖抱拳问道。 李霖冷笑一声道:“如无真凭实据的话,我岂能如此擅自抓人?既然你们三人嘴硬,那么今天本官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好了!来人,把人给本官带上来!” 说话间不多会儿工夫,周成便带着几个兵卒,将一个被捆的如同粽子一般,一脸是血的家伙给送到了大堂之中。 这三个人一看到被押入大堂的这个人,顿时都彻底瘫了下去,一个个抖得跟筛糠一般,赶紧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了起来。 这一下大堂里的那些家主们都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三个家伙确确实实是试图暗中通敌,派出去的人居然被李霖抓了个现行,他们也就彻底无从抵赖了。 于是方程大怒,蹦上去朝着三个家伙就大脚猛踹了起来,口里骂道:“你奶奶的!居然想要暗害我们!老子怎么就把你们当朋友了呢?真他娘的该死呀!去死吧!去死……” 三个家伙被方程踹的满都打滚,一会儿工夫就被方程踹的口鼻出血,惨叫连连,杀猪般的求饶不已。 李霖冷森森的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厉声喝道:“来人!把他们三个推出去给本官砍了!将他们三家族人给我全部抓起来!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周成立即大声应诺,转身带着兵卒出了县衙,这时候余虎早已把一营县兵带到了县衙,周成招呼了一声之后,便呼啸而去。 半夜里城里响起了一阵喊杀之声,半个时辰之后,喊杀声便沉寂了下来,余虎和周成带着满身的血腥气息,押着近百口人返回了县衙,同时还带回来了几十颗血淋淋的人头,全部都是这三家的族人,因为试图抵抗,全部被周成和余虎斩杀。 这三家一夜之间,算是在山海县灰飞烟灭,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而剩下的那些大户,无不心中暗惊,为李霖的狠辣手段感到心惊不已,再也不敢心里面起什么歪心思了,很显然李霖有一套监视他们的系统存在,要不然的话这三家大户,刚做出通敌的举动,便被李霖发觉,将他们三家连根拔起,如果要是谁还敢乱来的话,估摸着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在处置了这三家大户之后,李霖的脸色放缓了下来,对在场的剩下的大户家主们抱拳道:“让诸位受惊了!本官并非是好杀之人,但是此次事关我等身家性命,本官不得不防!如果让他们暗中通敌并且得手的话,想必诸位也都知道后果是什么!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唯有死战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如果此时诸位还心存侥幸的话,那么一旦城破,刘辩岂能饶过尔等?诸位现在可以回去了!记住我等唯有勠力同心,方能击退刘辩的贼军!否则的话,我想诸位也不想项上人头被呈到那刘贼的面前吧!” 天亮之后不久,李霖脱去了身上的官袍,披挂上了一套战甲,顶盔挂甲带着一众家主以及城中的官吏们走上了城南的城门楼上。 当众人在县衙外面见到顶盔挂甲走出县衙的李霖的时候,无不都暗自叫了声好,李霖平时身着官袍,显得十分文雅,风度翩翩的样子,让人总是感觉眼前一亮,可是今日却看到李霖换上了一身甲胄,顿时便显得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第一百四十九章 示威 当李霖走出县衙之后,扫了一眼面前这些人,抱拳道:“诸位!刘贼想要置我等于死地,那么本官唯有死战,还望诸位能鼎力相助!与本官一同御贼!” 众人立即躬身答道:“愿听大人差遣!” “好吧,算时间贼军也该到了,诸位休要惊慌,此次本官保证,只要本官还有一口气在!那么就绝不会让刘贼麾下的贼军进城一步!”李霖挥手招来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对众人说道。 这些大户其实最怕的就是当官的临阵脱逃,如果当官的在的话,兵将还有一些士气,可以居中调度进行抗击,但是如果当官的胸无斗志,临阵脱逃的话,那么就算是城中有再多的精兵,也不可能守得住城池,而李霖今天做出了这样的表态,那么他们也相信李霖绝不会弃他们而逃,于是心中也就安定了几分。 彭大通骑着一匹战马,撇着嘴押着大队人马施施然出现在了山海县城外,一面面代表着州兵的黑色大旗,跃出了地平线,出现在了守城之人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座不大的山海县县城,彭大通冷笑一声,可谓是信心满满,当行至山海县城之外两里之地的时候,彭大通抬起手,所率诸军随即停止了前进。 大军之中传令的兵卒策马奔出,对着诸军大声吼道:“将军有令!尔等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两千州兵闻令之后,立即在军官们的喝令声中停了下来,各县的县兵还有临时强征的壮丁们立即被喝令开始安营扎寨,他们从牛车上取下简陋的工具,开始就在山海县南门之外构筑起了藩篱营栅,搞得城外顿时尘土飞扬,好不热闹。 而彭大通并不管扎营之事,这种事情自有人专门负责,而且他根本不关心这件事,在他看来,山海县这样的小城,面对着他两千兵马的进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虽然他不敢说率兵抵达这里,可以一鼓而破,但是却也应该没多大难度。 于是他带着部将们还有直系的州兵,继续前行,直到行至山海县县城之外一里左右的距离上,才勒住了马缰停了下来。 彭大通立马于城外,举目朝着县城的城墙望去,这座山海县县城乃是修筑与百年之前,虽然这百年间也曾经历次修葺,但是城墙高度并未增加,只有区区不足两丈,而且现在看上去斑驳不堪,许多地方连包砖都没有,仅仅是夯土而成,上面布满了杂乱的青草。 而城墙之上可以看出,近期应该进行过整修,一些地方的女墙垛口很显然是刚刚修葺不久,砖土还是新的,可见李霖肯定这段时间做了一些御守的准备,对城墙进行了一次整体的修葺。 在城南门的城楼之上,此时高高飘扬着一面红底黑字的大旗,随着微风随风飘展,上面大书了一个李字,远远可以见到,一些人此时站在城楼之上,也正在朝着城外打量。 因为距离稍远,彭大通看不清那些人的眉目,但是却也看到城楼之上,站着一个披甲之人,只是不知此人是何身份罢了。 而城墙上此时垛口处人影晃动,一些地方还可以看到,竖起了轻型了抛车,城墙上还堆砌了不少的滚木礌石,却看不到真正的披甲之士,于是彭大通更是冷笑了起来。 他挥了一下马鞭,用马鞭指着小小的山海县城,对跟在他身边的那些部将们笑道:“这小小的李贼实在是狂妄到了极点,居然凭着这座破城,就想挡住本将的刀锋!实在是自不量力! 来人,去城门下劝降!告知李贼,令其速速开城献降,本将念在他投降的面子上,不会难为于他,如何处置,自会交给刘大人定夺!否则的话,待本将攻入城中,定杀他们个鸡犬不留!” 一个身上插着背旗的小校,立即应诺一声策马冲了出去,直朝着城门驰去。 这个小校乃是彭大通的亲兵,头顶一顶铁兜鍪,身穿一套水牛皮的皮甲,皮甲被染成了黑色,倒是也很威风,江南缺铁,导致了铁甲这种甲胄在江南价格极高,但是水牛皮在江南比较易得,所以江南军中,一般的州兵府兵,多装备的是皮甲,也只有最精锐的兵将,才会装备上铁质的扎甲,就连很多低级军官,也多使用的是皮甲。 像李霖这样,偷偷鼓捣出多孔拉丝技术,暗地里制造了不少锁子甲装备给家丁手下的,在南方就算是郡守也没这种能力。 这个小校策马奔至了城门楼外面之后,勒住马缰不可一世的对着城上众人大声叫骂道:“城上的人都竖着耳朵给老子听清楚了!立即将罪官李霖绑缚起来开城献降,我们将军可饶过尔等不死!否则的话我们彭将军丑话给你们说在前面,一旦等着我们杀入城中,到时候定要杀你们个鸡犬不留!听得懂人话的,就赶紧把罪官李霖给老子绑了,速速送出城来!休要到时候后悔莫及!……” 而这个时候李霖正率领众人,登上了城门楼观看城外州兵的情况,不少人这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的阵仗,虽然在李霖眼中,这些州兵不过普通的再不能普通了,根本称不上是什么精兵悍将,可是在很多人眼里,却当看到这些州兵们刀枪如林朝着县城行来的时候,已经是露出了惊惧的目光。 李霖扫视了一眼城外州兵大阵上空的气运,州兵对阵上空凝聚着一层淡淡的炫黑气息,此乃是军气,但是这支州兵上空凝聚的这种炫黑军气,却显得比较淡薄,相反还带着一种灰气和煞气。 由此可见,这支兵马这一路上着实干了不少缺德的事情,以至于怨气缠绕,而且实际的战斗力很是有限,于是他也就放心了下来,这充分的说明,这伙州兵并不精悍,充其量也就是一支很普通的兵马,带兵之人的水平很是有限,否则的话所操练出的兵将,断不会仅仅只有这样的军气。 这让他不由得对这个率兵前来攻打山海县县城的彭大通产生了一丝鄙视的心理,为将者,带兵这么多年,所操练出的兵将却还仅仅是如此水平,可见这个彭大通也不是什么悍将,刘辩依靠这样的人为他办事,还真是无用人之道! 他淡然冷笑了一声,扭头对跟在他左右的那些大户家主们笑道:“尔等不必紧张,本官观看了一下城外的这支贼兵,不过尔尔!用不着担心! 他们真正可用之兵,不过区区七百余人,其余人等,皆为各县征调来的县兵和临时强征的壮丁罢了!只要击破这区区七百多人的州兵,那么其余的那些兵力,根本不足为虑!尔等大可放心便是!” 听了李霖如此淡定的点评之后,这些原本有点心惊肉跳的各家家主们,顿时产生出了一丝安心的感觉,林木侧目观察了一下李霖,他也算是本县之中认识李霖最早的人之一了,以前就感觉到李霖此人颇为不凡,现在看来当初确实没有看走眼,李霖年纪轻轻,居然两年多的时间,便从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坐上了这山海县县令的位子。 也不知为何,他感觉到李霖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做事却很沉稳,杀伐果断的同时,却很是稳健,每每紧要关头,总能让人产生出一种归心和安定的感觉,这种气质,绝非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只有一些天生上位之人,似乎才能产生出这样的气度。 于是林木点头道:“只要有大人在此,那么我等就自会感觉安心!听大人所言,是有把握能退走这些贼兵吗?” 李霖点头道:“在本官未见到这些贼军之前,还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是今日见到了这些贼军之后,本官可以保证,只要尔等听从本官的调遣,那么本官有十成把握,能将这支贼军击败!” 众人一听立即纷纷对李霖抱拳再次说道:“我等愿听大人调遣!” 正在这时,彭大通派来劝降的这个小校便在城下开始了聒噪,一时间嚣张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城头,让众人听罢之后,不由得脸色一变。 李霖冷冷的扫了下面这个小校一眼,把左手一抬喝到:“弓箭!” 一个跟着李霖的家丁立即从身上取下了一张李霖所用的两石硬弓,双手交给了李霖,同事拿出了一壶箭,呈到了李霖的面前。 李霖单手抓住了这张硬弓,随手抽出一支雕翎箭,搭在了弓弦上,双臂一展只听嘎吱吱一声,便将这张硬弓拉成了满月状,左臂微微调整了一下,只听嘣的一声弦响,那支雕翎箭便如同流星一般急射下了城墙。 再看正在城墙下面大大咧咧叫嚣的那个小校,突然间叫声戛然而止,双手捂住了脖子,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一头就从战马上栽到了马下,战马受了点惊吓,立即撒开蹄子朝着城外奔去,背后留下了一溜的尘土。 那个小校在城下挣扎了一阵之后,便伸直了腿断了气,城上立即便响起了一片叫好之声,瞬间守城的那些各家家丁还有临时征募的乡勇们都大声叫起了好,士气顿时便为之一振。 但是反观城外的彭大通和他麾下的那些部将们,则顿时脸色一黑,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怒的神色。 第一百五十章 恼羞成怒 刚才那个小校策马驰到城门之外,驻足之处他们看一下起码距离城门尚有百步左右,这样的距离之下,非硬弓无法启及,更不要说取准了。 可是城上有人居然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一件就洞穿了那个彭大通手下亲兵的咽喉,如此射艺堪称神技,顿时便如同给他们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彭大通没想到这城中还有这样的对手存在,居然将他派去劝降的亲兵一箭射杀,毫不容情,这是红果果的挑衅,摆明了态度,是绝对不会投降了,而且还狠狠的当众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令彭大通不由得恼羞成怒,用马鞭指着县城厉声骂道:“好贼胆!居然敢射杀本将的亲兵!看来城中李贼这是要顽抗到底了!诸军听令!今日便开始攻城!但凡第一个攻上城墙之人,本将赏钱二十贯!” 众将闻听之后,立即大声应诺,有人立即去传令,开始将他们携来的那些攻城器械拖到两军阵前,今日就开始攻城。 一辆辆云梯车在壮丁们吭哧吭哧的号子声中,被推到了城外,一部部抛石车也被县兵亦或是壮丁们拖到了两军阵前,缓缓的朝着城墙运送了过去。 这时代的抛石机还是纯人力的抛车,有着高大的架子,上面装上了一根粗大的抛竿,抛竿一端有不少绳索,由人力牵拉,在军官的命令下同时发力猛力拖拉绳索,将抛竿拉起,使得抛竿一端快速扬起把石弹或者石头抛掷出去。 这种抛车需要消耗人力颇大,而且需要动用很多人员,但是因为这么多人同时发力不均,也造成精度不够,有时候力道足的话可以将石头或者石弹抛得较远,有时候因为发力不均或者人力消耗较大,则会出现把石弹抛出的比较近的情况。 但是这也是目前军阵之上,威力最大的远程武器了,此次彭大通出兵的时候,便从州城带来了七架二十人操作的抛车,如果操作得当的话,可将数十斤的石弹抛出二百步之外,虽然还算不上是重型抛车,但是对于攻打山海县这样的县城来说,也算是攻城利器了。 当看到城外州兵开始将攻城器械移至城墙之外的时候,城上的守兵们顿时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城中这些日子虽然也按照李霖的要求,打造了一些抛车,但是县城之中的抛车算是轻型抛车,每架抛车只有五六人操作,发射的石弹也不过最重只有十斤,一般只有五六斤重,发射距离也不是很远,对抗城外的这些州兵们的抛车,明显处于劣势。 但是好在按照李霖的吩咐,城内提前准备了比较充足的火油以及人粪尿,被称之为金汁,还有大量的滚木礌石,倒也还能扛上一段时间。 于是李霖一声令下,城上便开始生火,把大锅架上,一桶桶的人粪尿倒入锅中,开始烧煮了起来,城上顿时飘起了一股股恶臭的味道。 彭大通也闻到了城墙上飘出城的这股恶臭气味,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沉,心知对手之中肯定有熟悉守城之人,知道用这种恶毒的办法守城,这么一来,他想要轻松攻克山海县城的想法,估计就会遇上难度了。 但是彭大通却并未因此就感到悲观,毕竟他这次带来的兵力在他眼中,比山海县这边能凑出来的兵力要多得多,这历史上很多小县城甚至连山贼都攻破过,他好歹也带的是州兵,要是这么多兵力连一座小小的县城都攻不破的话,那么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回去见刘辩了。 李霖射杀了那个在城楼下聒噪的家伙之后,看着彭大通忙活着把攻城器械推到城外,开口下令道:“传令下去,既然现在刘贼贼军已经兵临城下,那么我等便唯有上下一心,方能退敌!本官今日便颁布军令;不遵号令者杀!动摇军心者杀!畏敌不前这杀!临阵脱逃者杀!贪生怕死者杀!投敌叛变者杀! 本官就呆在这里看着,谁若有违此令者!包括本官在内,众人皆可杀之!” 跟在李霖身边的传令兵闻令之后,立即便高声应诺,然后顺着城墙朝两侧传了下去,城墙上所有人闻之,无不心中一紧,刚才还有些骚动的人们,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李霖在山海县虽有善名,但是凶名也早已尽人得知,当初刘旦和刘家作乱,李霖当众斩杀刘旦,并且一声令下一日之间斩了城中趁机作乱的几十个泼皮无赖的脑袋,后来又攻破刘家庄,杀的刘家人头滚滚。 前段时间更是派兵剿灭了山贼王大疤瘌,从山中带回了几十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了城墙上面,没人敢怀疑李霖今天公布的这六杀令是说出来听的,只要李霖今天当众公布了这六杀令,那么就绝不会心慈手软。 特别是那些大户们都很清楚这次御守山海县,乃是众多人的生死攸关之时,李霖更是绝不会随口说说,于是都不由得打起了精神,纷纷抱拳退下,按照事先李霖的安排,各自前往各自负责的一段城墙布置御守之事。 这时代攻城战并无多少新意,说起来不过只是蚁附攻城罢了,有时候如果长期僵持,兵力充足的情况下,还会采用掘地攻城、垒土攻城的办法,但是像今天彭大通率领的这些兵力,却为由蚁附攻城一途。 故此只要守方坚决抵抗,就算所用的大部分都是壮丁,彭大通想要攻下山海县也不是一件易事,故此李霖并不感到紧张,现在他考虑的不是能不能守住山海县城的问题,而是如何能打一场漂亮的击溃战,就彭大通这样的人在他眼里,还真就引不起他多少重视。 就在昨日,李霖又亲笔给郡守江枫写了一份陈条,告知江枫刘辩擅自发兵来攻山海县,此乃是谋叛之举,山海县乃是余杭郡所辖之地,他这个山海县县令,又乃是郡守江枫亲命官员,刘辩却置此不理,因为个人恩怨,便置山海县百姓以及临海州军民性命于不顾,还纵兵在山海县境内大掠,搞得是天怒人怨。 李霖这次没在陈条之中陈请江枫发兵来救,而是说他将会率领山海县军民死守山海县,与刘辩势不两立,要和刘辩分出一个高下! 不管怎么样,这大义二字他这一次算是先占定了,刘辩发动兵变夺权,这件事在余杭郡各州之中都引起了震动,特别是其它几州的刺史,对此十分恼怒,因为刘辩此举,对他们来说,乃是他们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如果人人都学刘辩的话,那么他们今后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麾下官吏会不会效仿刘辩,也给他们家族和后人来这么一手?所以这段日子,其它几州的刺史都纷纷上书江枫,怒斥刘辩此举乃是犯上作乱。 刘辩此举其实在余杭郡各州之中,并不得人心,甚至还引起了其它几州刺史的震怒,故此李霖有充分的把握,这一次只要干翻刘辩,那么虽然可能会引起江枫的不喜,可是却肯定能得到其它几州刺史的支持。 整体上来说,刘辩此次兵发山海县,乃是不得人心之举,只需打赢这场仗,那么今后这临海州就是他李霖的天下了。 更何况李霖很清楚,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关中京师将会发生巨变,北方马上就要陷入战乱之中,趁此机会北方诸王将会和封地之中的那些郡守刺史们摊牌收权,江南这边也会受到一些波及,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搅乱整个江南,趁势崛起,而这一战则关系着他第一步能否彻底站稳脚跟。 所以这一次山海县攻防战,李霖考虑的根本就不是能否守住山海县城,而是考虑的如何能反守为攻,彻底打赢这一场攻防战。 按照李霖的吩咐,山海县的二百县兵,只在城南方向放了一队弓手作为御守的主力使用,剩下的一百五十人全部都摆在了城内,作为预备队使用。 而城墙上御守的主力则是各家大户的家丁以及临时征募的壮丁,这些人出城野战根本不足用,但是用来守城还是可以的,只要善加利用,短时间守住县城问题不大,甚至可以消耗不少彭大通的兵力。 彭大通在城外气的脸色铁青,连营地都没有扎稳,便将麾下所辖兵力都堆到了山海县城之下。 在他的驱策之下,各县征调来的县兵作为第一批投入战场的兵力,被他派上了战场,各县的县兵们一个个心惊肉跳的同时也在暗骂不已。 他们这些县兵本来就是混饭吃的,哪儿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当炮灰派来攻城呀!虽然这一路上他们进入山海县境内之后,抢的很爽,其中不少人半路估计就跑路了,可是因为一念之差,等来到这里,被派上阵之后,他们才开始后悔,但是此时后悔也已经晚了。 因为彭大通把他们赶上阵之前,给他们的营正说得明白,如若有人胆敢临阵脱逃,定杀不赦,所以他们也只有硬着头皮顶着乱七八糟凑起来的盾牌,推着几架云梯车,开始朝着城墙行去。 彭大通把马鞭朝着山海县城一挥,下令开始击鼓催战,听闻战鼓声响起之后,这些各县拼凑起来的县兵们骂骂咧咧的开始加速朝着城墙涌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攻防 城墙上的弓手们此时也都各自捏了一把汗,虽然进攻的敌军数量不多,但是却还是远超过了守城的兵力,而且对方毕竟多是正儿八经的州兵、县兵,就算这帮州兵不是府兵那么精悍,可是起码也要强过他们这些临时召集起来的民壮吧!这让不少第一次见到这样阵仗的人感到紧张,可是却也不敢转身逃下城墙。 李霖盯着城下这些进攻的兵将,一眼便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看他们队形混乱,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样子,还有那乱七八糟的服饰,便知道这第一批被派来攻城的肯定是各县的县兵,他对于这些县兵非常了解,打个顺风仗的话,这些县兵还能帮个人场,但是用他们来攻城,简直是太高看他们了。 彭大通第一批把这些县兵派来攻城,摆明了是要用他们试探一下山海县防守的情况,只能算是一种试探,如果连这些县兵都挡不住的话,那么就太小看他李霖了。 山海县县城虽然曾经开挖过护城河,但是因为年久失修,现在护城河早已被大部分淤塞,之前的县令们因为江南多年没有战事,所以也懒得花钱清淤,以至于现在护城河大部分已经失去了保护城池的作用。 李霖当上了县丞之后,之前也没有精力疏浚护城河,现在仓促之间,也来不及做这件事,所以现在山海县的护城河基本上如同虚设,李霖也根本没指望护城河能挡住敌军。 既然护城河没用,那么他决定就把敌军放到城下来打,随着敌军靠近城墙越来越近,这些攻城的县兵开始接近到了城墙五十步的范围之中。 城上的那些守兵们这个时候已经连对方的眉目都可以看清了,一个个紧张的有些发抖,但是李霖有令在先,没有命令不得放箭,所以这些弓手们只能干瞪眼看着敌军接近,直到这个时候,李霖才猛然一挥手大喝一声道:“放箭!” 城上百十名弓手终于等到了命令,于是立即都慌忙举起了弓,开始搭箭开弓,只听一阵弓弦响起,上百支箭支顿时便腾空而起,朝着城外的敌军撒了下去。 这些弓手们的射艺参差不齐,平时训练有限,而且所用的弓也各有强弱,故此别指望他们能进行精确射杀,只能依靠数量居高临下的覆盖敌军,只有个别射艺不错的弓手,才会选择精确瞄准,射杀敌人。 虽然弓手数量不多,但是这一轮箭雨下去,还是惹得这些进攻的各县县兵们一片惊呼之声,他们身上基本上没有披甲,只能依靠手中的盾牌保护自身,但是持盾之人毕竟有限,并不足以保护所有人,故此这一阵箭雨落下,立即就给这些县兵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进攻的县兵之中,立即就发出了一片惊呼和惨叫的声音,中箭之人捂着踉跄着便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惊得那些没中箭的人也都汗毛竖起,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混账,赶紧朝前冲呀!站在这儿等死不成?”一个县兵之中的营正,以前见过一些世面,看到麾下的县兵们纷纷面带惊惧之色驻足不前,于是立即挥舞着手中的单刀大叫了起来。 县兵们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挤作一团,举着盾牌护住头顶,开始朝前蠕动,三辆云梯车也在他们推动之下,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又一次朝前挪动了起来。 弓手们一旦得令之后,便不敢停顿下来,纷纷加快速度,一箭接着一箭的朝着城下敌军射去。 这些县兵们甲胄不全,只要中箭便会立即受伤,虽然多数中箭者的伤势并不致命,但是却立即便会失去战斗力,倒在城下哭嚎大叫,惹得其他人更是心慌不已。 虽然背后彭大通下令战鼓不停,催促这些县兵攻城,但是何乃这些县兵实在是太过垃圾,当他们好不容易挨到了淤塞的护城河旁边,一看到护城河虽然淤塞,但是却还是挡住了云梯车不能靠近城墙,而且他们也不敢跳入到淤泥之中,在护城河旁边大呼小叫,结果顿时又挨了一阵箭雨,被射翻了十几个县兵。 剩下的那些县兵终于到了他们承受的极限,虽然他们的队正营正还在大叫着命令他们越过淤塞的护城河,靠上城墙,但是大部分县兵已经承受不住心理压力,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掉头就跑,其余的那些县兵便立即有样学样,纷纷扭头就跑,那几个县兵之中的军将拦都拦不住,眼看要变成光杆司令,于是也只得跟着溃兵逃了回去。 结果三辆云梯车就这么停在了护城河旁边,被丢弃在了城下。 远远在后面观战的彭大通,满头都是黑线,气的把马鞭都甩了出去,指着前面乱哄哄逃回来的那些县兵们破口大骂。 他原本想要派这些县兵去试探一下山海县的守御力量,但是这些县兵连城墙都没摸到,就被人家用箭射的当场溃败,一窝蜂的逃了回来,还把三架云梯车也丢在了护城河旁边。 而他也看的很清楚,虽然山海县城墙上守军之中,有些弓箭手,但是数量并不算很多,就这样的情况下,就轻轻松松的把这些县兵给赶了回来,这让彭大通着实气恼的不轻,顿时也让他麾下的兵将士气为之大跌。 倒是山海县县城上面的守军们看罢之后,顿时士气大振,原来他们还很有点紧张,但是没想到就几轮箭射下去,居然就这么轻松的把敌军给打退了,这一下不少人立即就感到轻松了许多,觉得这些州兵们不过如此嘛!要是州兵都是这德行的话,那么这山海县城说不定能守得住呢! 于是城墙上立即响起了一片欢呼的声音,有的人嚣张一些,甚至于干脆蹦到了城垛上面,在城垛上扭着屁股,大声的笑骂城外的那些州兵们,甚至还有两个家伙,干脆解开了裤腰带,对着城下掏出家伙撒起了尿,以此来羞辱城外的州兵们。 李霖看罢之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手朝城下一指大喝一声道:“谁替本官下城,把那三架云梯车烧掉?本官定会重赏于他!” 这时候一个曾经是李家家丁的兵卒大声请命道:“大人!小的愿意带人下去,烧了那三辆云梯车!” 李霖一看这个家丁,是他平时就很熟悉的一个家伙,之前乃是周成的一个兄弟,后来跟着周成投在了他手下当了家丁,现在已经被调入县兵军中,当了个伙长,平时以胆子大著称,今天主动跳出来请战。 于是李霖点头道:“好样的冯三!本官就准你所请!你带一火人缒城而下,去把那三辆云梯车烧掉,回来本官定有重赏!” 那个冯三听罢之后,面带喜色的应诺而去,点了他麾下的一火县兵,从城墙上抛下了两根绳索,立即顺着绳索滑了下去,也不管淤塞的护城河之中的淤泥性臭难闻,蹚着淤泥便冲过了护城河。 他们下城的时候,都背了一罐火油,冲过去便把火油罐子摔在了护城河边被敌军丢弃的三辆云梯车上,然后吹燃火折子,轰的一下点燃了云梯车,然后转身就跑。 彭大通正气的火冒三丈,在指着退下来的那些县兵之中的几个军将破口大骂,威胁要剁了他们已正军法,抬头就看到城墙上溜下了一些山海县的守兵,于是立即便明白了他们想做什么。 “弓箭手上前!将他们给本将射杀!不能让他们烧了云梯车!” 一个营正得令之后,立即率领了一伙弓箭手朝着城墙冲去,到了六七十步之外以后,他们便开始乱哄哄的对着从城上溜下来的那一伙山海县的守兵放起了箭。 这些州兵弓箭手也不敢太过靠近城墙,因为城墙也有弓箭手威胁着他们,而且刚才彭大通派人去劝降不成,反被城上一个神射手一箭射杀,给他们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故此他们只能在六七十步之外,用抛射的办法射杀那些从城上溜下来的守兵。 结果这样的距离上,这些州兵弓箭手又不是什么神射手,最终连一个人也没射到,眼睁睁看着冯三带着人把三辆云梯车点成了大火炬,一溜烟的又逃回到了城墙下面,拉着城墙上缀下的绳子,爬回了城墙上。 城上城下两方的弓箭手还远远的相互抛射了一些弓箭,结果是各有少量的损失,州兵弓手便主动退了回去。 看着三架云梯车冒着浓烟,烈焰翻滚,烧的噼叭作响,彭大通像是吃了个苍蝇一般,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他本来就没正儿八经打过几场仗,只是身有勇力,被司徒家看中,才暗中帮忙把他提拔了起来,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少战阵的经验,以前就算是率兵出战,也多是干一些剿匪的活,像今天这样,率领两千人马攻打一座县城,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但是目前看来,似乎他在攻城这件事上,经验很有不足,排兵布阵明显有很大的疏漏,结果一次接触,就伤亡了几十个县兵,还丢了三辆云梯车,令他这边的兵将士气大跌。 彭大通摸了摸鼻子,显得有点尴尬,但是却还是硬着头皮把几个县兵的营正队正喝退下去,把自己亲信的几个州兵中的手下招到了面前,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帮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商量了一阵,总算是想出了一些办法,于是彭大通立即就觉得胆气又壮了起来,把手下的军将们又一次招到了面前,开始布置起来。 时值中午的时候,城外州兵们又动了起来,这一次县兵又被驱赶到了阵前,不过彭大通却没有再把部分县兵还有全部强征的壮丁当成攻城的主力使用,而是令其在附近就地砍伐了一些木料,扛在肩膀上,由大批州兵掩护他们,前往护城河铺设通道,供剩下的几架云梯过河抵近到城墙脚下,搭上城墙攻城之用。 而剩下的州兵,被作为主力一次性投入战场之中,分数路同时攻城。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底牌 以彭大通等人的想法,这一次他们要给山海县来一个狮子搏兔,一举将山海县城攻克,甚至晚上就直接住在县城里面,连在城外搭建营盘都省了。 这一次彭大通可以说把所有兵力一次性都投入到了战场之中,甚至连预备队都没有留,只打算一举攻克山海县城,一雪前耻。 当看到了城外州兵的举动之后,城上众人的心便又一次提了起来,黑压压的州兵,在军将们的驱策之下,开始成队的朝着城墙移来,一架架云梯车也随之开始移动,州兵军中还出现了不少临时拼凑起来的简易长梯,被州兵们抬着朝着城墙涌来。 一架架抛车也在县兵和壮丁们的推动下,被拉到了距离城墙更近的地方,大批石弹被运到了抛车旁边。 在军将的喝令声中,大量的县兵和壮丁,开始奋力牵动抛车上的绳索,抛竿被重重的扬起,将石头砸向了城墙。 数十斤的石弹重重的砸在城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城墙也为之微微抖动,偶然有石弹砸在了城墙上部,顿时女墙便被摧毁,躲在垛口后面的守兵顿时被砸的筋断骨折血肉模糊,非死即伤,伤者在废墟之中辗转惨叫,可谓是惨不忍睹。 一队队州兵的弓手们被驱策着,在刀牌手的掩护之下,一直逼近到了城墙脚下数十步的距离上,开始朝着城墙上抛洒起了箭雨,州兵毕竟数量多,弓手也多,大陈北方骑兵较多,而南方则重视水军,因为缺马,也导致了南方的军队多重视弓弩,军中的弓弩手比例很高,精锐的军队之中弓弩手的数量甚至达到近半的程度。 州兵虽然并不算什么精锐,但是弓手数量也达到了三成左右,两卫州兵之中仅仅是弓手的数量就达到了三百余人,再加上县兵之中的弓手也被抽调出来,使得城外彭大通掌握的弓手数量足足达到了四百人的规模。 四百弓手聚集在城南城墙之下,一起朝着城墙上抛射箭支亦或是用硬弩直射,顿时给山海县的守兵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守兵本来就都是一些没有经过严格操练的家丁亦或是刚刚征募起来的乡勇壮丁,披甲之士比例极低,又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稍有不慎便被箭支射中,哀嚎着扑倒在了城墙上,惨叫声顿时连成了一片。 城墙上的守兵们顿时就慌乱了起来,甚至于个别乡勇干脆丢了手中的家伙,掉头就往通往城内的马道亦或是楼梯奔去,想要逃下城墙临阵脱逃。 但是这时候李霖早已令人守住了这些地方,当发现有人想要临阵脱逃的时候,二话不说便一刀劈下,将逃卒当场斩杀,这才遏制住了守兵们逃跑的态势,逼得守兵们只好回到各自的位置,躲在女墙下面瑟瑟发抖。 李霖双目一凝,厉声喝道:“放箭!抛车放!床弩放!” 城上这个时候也摆了几架抛车,另外这几个月来,李家堡之中轻型三弓床弩也已经试制成功,并且被李霖下令暗中开始批量制造,到如今李家堡的木匠们已经造出了十几部新式的轻型三弓床弩。 这种床弩虽然体积并不大,但是因为上面布置了三张硬弓,使得发射的力道极强,远超过这时代常见的那些轻型床弩,在射程上甚至基本上达到了重型床子弩的射程,轻松可以把一根小儿胳膊粗细长五尺多的弩箭,射出二百步之外,甚至最远可及四百步之外,而且还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这样的弩箭,基本上就像是一根短矛了,一旦射中人的话,任你穿再厚的甲胄,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次李霖为了挡住刘辩所派的州兵进攻山海县,特意提前从李家堡运来了六部新式床弩,这些床弩下面装了四个小木头轱辘,可以推着在城墙上面来回机动,很是方便。 虽然这种床弩装填上弦比较费力,但是在李霖对其改进了之后,将棘轮、绞盘、滑轮组结合起来,使得上弦的时候,仅需要三个人便可以操作,比之现在常见的普通床弩,还要节省很多人力,故此当第一次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让所有人都不由得惊奇万分,认为此乃是一种大杀器。 今天这几部新式床弩,便被调到了城南方向,刚刚在几个箭楼安放完毕,便赶上了彭大通大举攻城。 这一下就正好派上了用场,随着李霖一声令下,操作这些床弩的李家家丁,便立即开始搬动弩床上的绞盘,三张硬弓在绞盘的牵拉之下,吱吱呀呀的展开,直到上满了弓弦之后,有家丁立即取了一支儿臂粗细的大箭,摆在了弩床上面。 三个人一组,通过弩床上的望山找准了城下的目标,选中了其中跳的最欢的那些军将,随即便搬动了机括。 城上顿时响起了几声沉闷的翁声,瞬间数支大箭便立即疾如闪电一般的飞出了城墙,朝着城下的敌群射去。 只听城下的敌群之中,立刻便腾起了一片血光,响起了一阵惊呼惨叫的声音,再看这几支儿臂粗细的无羽大箭携带着巨大的惯性,便射入到了敌群之中。 强劲的箭支所向披靡,虽然这些州兵之中部分人披有铁甲,但是在锋锐的箭簇面前,却如同纸糊的一般,立即便被一穿而过,有两支箭甚至于当场将两个敌兵穿成了一串,当即钉死在了地面之上。 而且床弩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准确性是目前这个时代最精准的远射程武器,比起发石车要强的太多,而且射手选的也是敌军之中一些身披铁甲或者是跳的最欢的军将下手,当场敌军之中的一个营正便被钉死在了城外敌群之中。 同时被射杀的还有一个队正,这一下让城外的州兵们顿时有点吓到了,队阵也顿时有些散乱了起来。 城上的守兵见到此景,顿时士气为之一振,有人立即大声叫好了起来,这时候临时制造的几架简易抛车也开始在守兵们的牵动之下,高高的扬起了抛竿,一块块数斤重的石头呼啸着便飞离了城墙,砸向了城外的敌群之中。 抛车本身的精确性很差,多用来攻城之用,砸城墙这样的目标还算是可以,但是想要像床弩一样精确瞄准点状目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对付像目前城下的那些州兵这样的集群目标,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石弹飞出之后,便直朝着人群砸去,州兵们抬头看着天上的石弹,又是一阵骚动,纷纷开始躲避,试图躲开石弹,可是他们进攻的队形太过紧密,以至于这会儿想躲都躲不开,石弹便重重的砸在了他们的人群之中。 虽然石弹并不算大,最重的也只有十来斤左右,但是居高临下落下之后,却携带了很大的动能,砸在人身上立即便能把人砸的血肉模糊,而且石弹落地之后,动能并未消耗光,有时候还会落在硬地上弹起老高,继续朝前飞去,撞在人身上,照样还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此时在各处官吏们喝骂声中,原来躲在女墙后面不敢露头的弓手们纷纷站了起来,开始朝着城下放箭。 双方的箭支在空中交错而过撒向对手,顿时城下的州兵弓手也开始付出了代价,一瞬间十几个弓手便中箭倒地,使得州兵的弓手们嚣张的气焰顿时为之一滞,不敢像刚才那样嚣张了。 这时候大批壮丁和县兵在州兵的掩护和驱赶之下,扛着刚刚砍伐来的原木奔至了淤塞的护城河旁边,将木头纷纷丢到了护城河的淤泥之中,虽然城上弓手也在朝他们放箭,但是在城外州兵弓手的压制之下,还是有大量的壮丁和县兵,将扛的木头丢到了护城河之中。 短短一炷香左右的工夫,淤塞的护城河之中,便被州兵用木料或者柴捆填出了几条通道,大批州兵护送着几辆云梯车试图通过这几条通道,直抵城墙脚下,但是因为路不平整,一辆云梯车翻覆在了河道之中的淤泥里。 可是还是有不少州兵,在军将的喝骂声中,抬着一些简易的长梯,冲过了护城河,抵在了城墙脚下。 这时候城墙上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但是李霖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紧张的意思,淡然的不停发布着命令。 跟在李霖身边的人很奇怪他们的县令大人,为何面对着如此“猛烈”的攻势,却还能如此淡定,但是谁也想不到,在李霖眼里,这样的攻势,根本什么都算不上,前生他参与过无数次的城池攻防战,既当过攻方,也当过守方,数万人甚至十数万人规模的大战,都经历过多次,像眼前这样区区千多人的攻势,在他眼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所以李霖站在城头,看着眼前蜂拥而来的州兵,脸上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这不由得让许多人感到了一丝安心。 只可惜现在他手头的兵力实在是有限,而且兵力构成也太过寒酸了一些,假如现在能给他五百精兵,李霖有一百二十分的把握,能将城外的这伙州兵立即扫荡一空。 不过目前对李霖来说,还没到让他能紧张的程度,而他手里还握着一支大约一百多人的预备力量,这就是他的底牌。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惨烈 随着李霖的命令一道道的从城门楼上传达下去之后,城上守兵们也开始渐渐的适应了这样的场景,虽然敌军的弓箭还在不断的飞上城墙,制造出新的死伤,但是看多了之后的人,便会逐渐对这种血腥场面产生抵抗力,也就见怪不怪了。 而且现在各家家主,也多被派到了一些要害地段,亲自在他们负责的城墙上督战,更有县里的衙役和捕快也登上了城墙,临时督促城墙上的那些乡勇壮丁们进行御守。 当敌军靠上了城墙之后,城上的守兵便开始将事先准备好的滚木礌石投了下去,这些东西翻滚着砸下城墙,一旦砸中人的话,立即便能把下面的敌军砸的头破血流骨断筋折,一时间双方的战斗开始逐步的进入到了白炽化的程度。 张丰紧张的浑身直哆嗦,举着一面破旧的盾牌,死死的遮住头顶,盾牌上已经插了两支箭支,一支箭的箭簇,甚至已经穿透了他手中的这面破旧的盾牌,可是还是没有能伤到他。 张丰只是州兵之中的一个小卒,这是他自从当了州兵以来,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攻城战,此前他还没有参加过一次像样的战争,充其量也就是在前些时候,被彭大通手下驱策着,参与过攻打唐府的战斗。 但是那一次的战斗,比起攻打山海县这次的战斗,规模要小很多,而且唐府虽然奢华,但是却毕竟只算是一座深宅大院,院墙远比不上眼前的这山海县的城墙,而且唐府也没有足够多的守兵,最终还是被他们攻克,杀的唐府之中的唐家族人尸横遍地。 这一次张丰随军来到山海县,原本以为他们这么多人马,只要来到山海县,吆喝几嗓子,就应该把守卫这座小县城的守军给吓破胆子,开城投降了。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们的如意算盘居然落空了,这里的守兵根本就没打算投降,居然摆出了要死守山海县城的架势。 张丰今年只有二十一岁,前几天刚过了二十一岁的生日,而且拿着前些日子上峰发下的赏钱,他刚刚让家人给他定了门亲事,这次回去之后,便可以成婚了。 可是没想到今天却要蚁附攻城,他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在这场大战之中存活下来,刚才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兵丁,突然间脖子上便钉上了一支箭,那个兵卒捂着脖子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倒在了地上,疼的浑身抽搐,不多会儿便被无数人踩在了脚下,活活的将他踩死在了护城河外面。 到现在那个兵卒临死前眼神中的那种绝望,还在他脑海之中萦绕不去,这让他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他不想死,他还没有娶老婆,他还年轻,以前穷的叮当响,他娶不上老婆,兵饷也经常被克扣,所以充其量也就是混个半饱罢了,现在刚得了一些赏钱,眼瞅着要娶上老婆了,他真的不想死,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只能被军官们驱赶着朝前涌去。 当他好不容易过了护城河,抵到了城墙脚下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同样也不安全,一块块石头还有一根根粗大的滚木,从城墙上落下,砸在他们的人群之中,不时的将他身边的人砸翻在地,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之声。 伤者躺在地上,无助的哀嚎着,伸着手试图拉住身边经过的袍襗的腿,求人救他们一命,可是这个时候根本无人管他们,甚至于慌乱之中,还会踩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发出更加惨烈的惨叫,甚至有伤者躺在地上痛哭大骂了起来。 张丰觉得自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被人推挤着朝前涌去,这时候一块不大的石头砸落下来,砸在了他高举的盾牌上,被盾牌挡了一下之后滚落在了地上,虽然没有伤到他,可是却震得他左臂又疼又麻,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这时候有军将在附近叫到:“把梯子竖起来!快点把梯子竖起来!愣着作甚?等死不成?都他娘的赶紧把梯子竖起来!将军有令,第一个攻上城头的赏钱二十贯!给老子上呀!” 张丰可以听清叫嚷的那个人是他们新来的队正,应该是彭大通的亲信,他很不喜欢那厮,那厮凭着是彭大通的亲信,当了他们的队正之后,对他们这些兵卒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动辄对他们这些当兵的就非打即骂,根本不把他们这些大头兵当人看待,好像跟他们有仇一般。 但是人家毕竟是现在刘辩跟前红人彭大通的亲信,掌握着他们这些大头兵的生死,他们也只能听命于这厮。 张丰想不通这些当官的相互之间没事吃饱了撑的,打来杀去的做什么?他们都是有钱人,这还不够吗?为何还要去争,去抢,去杀人呢? 这山海县不是隶属于临海州吗?这刘大人又为何非要派他们来打山海县城呢?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什么? 可怜他们这些当兵的,为了一口饱饭,要提着脑袋来干这种事情,今天他已经看到了几个同袍,倒在了眼前,起码两三个人已经死了,剩下的即便是没死,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听老卒说,他们这些当兵的最好在战场上别受伤,否则的话根本没人给他们医治,就算是救回去,也只能凭着自己的身体硬抗,伤势能好的话最好,好不了的话,那就只能慢慢等死,要么别受伤,要么受伤了的话就干脆直接死了拉倒,还少受点罪。 张丰对这个老卒所说的话深以为然,他这会儿怕得要死,生怕自己也受伤了,那样的话倒还不如干脆死了拉倒。 他也见过伤兵的下场,上次攻打唐府的时候,他一个同袍就挨了一刀,虽然当时没死,可是事后回到营中,还是死了,整整熬了十天,伤口都烂了,生满了蛆虫,发出浓浓的臭味,可是却没人管,只有他们这些兵汉照顾那个伤者,去找一点不知疗效的药草,给他上药,但是最终还是没救活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死在了他们眼前。 他不想死,但是这个时候却也没处可逃,只能被逼着朝前涌动,一架长梯在他身边被缓缓的竖起,终于搭在了城墙上,不知道是谁突然猛推了他一把,张丰打了个趔趄正待骂人,却看到一张比驴还丑的丑脸,面目狰狞的对他喝到:“张丰!你这厮愣着作甚?你是刀牌手,给老子先上!” 张丰这才看到,这家伙正是他的队正,有心不想遵命,但是看着他那张狰狞的丑脸,张丰还是没敢说个不字,只能机械的答应一声,便朝着梯子上攀了上去。 他的脑袋里轰轰作响,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惨叫声,他只能麻木的踩着梯子,用破旧的盾牌护住脑袋,按照以前老卒教的,把一口锈迹斑斑的单刀叼在嘴里,一手扶着晃动不已的长梯,一步步的朝上爬去。 时间过的似乎非常之慢,每一步似乎都耗去大量的时间,让这副长梯显得是那么的漫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爬了多长时间,终于快看到长梯的顶端了,这时候只听上面忽然间有人大叫到:“砸下去!别让他们上来!” 张丰听罢之后,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立即用盾牌护住了脑袋,转身就不管不顾的蹦了下去,也顾不上下面有人没人,或者会不会被当场摔死,总之他知道上面要砸下来东西了,果不其然不等他落地,一块硕大的石头便从上面丢了下来,跟在他背后的一个人当场便被砸中了脑袋,惨叫一声便跌下了长梯。 张丰重重的跌在地上,只觉得小腿传来一阵剧痛,顿时便丢了刀盾,抱着腿惨叫了起来,可是他的叫声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州兵涌向了这副长梯,他为了活命,只能咬着牙朝一边爬去,否则的话留在这里,不是上面丢下的石头滚木砸死,就是被自己人给活活踩死。 小腿的剧痛让他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情绪,他虽然没看小腿的情况,但是也知道肯定小腿已经摔断了,这一下他惨了,肯定活不成了,张丰一直爬到了一个斜坡旁边,这里相对比较安全,斜坡可以挡住城墙上丢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至于把他给活活砸死,于是张丰便抱着腿在这里绝望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扭头望去,刚才他跌下的那副长梯,这时候越来越多的州兵开始被那个驴脸队正赶鸭子一般的赶上了长梯,晃晃悠悠的朝着城墙上攀去。 忽然间上面有人惊呼什么,接着张丰便看到城墙上有人将一锅冒着烟的滚油兜头泼了下来,顿时长梯上下响起了一片惨叫的声音,被浇了一身滚油的兵卒,烫的浑身嘶嘶作响,脸上的皮被烧的皮开肉绽,捂着脸像杀猪一般的满地打滚,眼看是活不成了。 更可怕的是上面在泼下滚油之后,随即就丢下了一支火把,火把落在沾满了滚油的长梯上之后,顿时便腾起了一片火光,火势顿时便在长梯上下腾了起来,挤在这里的一群州兵,立即浑身冒着火,像是被捅了马蜂窝一般,带着一身的火苗冒着烟惨叫着作鸟兽散。 甚至连那个驴脸队正,这会儿也不再嚣张了,屁股上带着火苗,又蹦又跳,叫的如同被开水烫了的猪一般,掉头就朝着护城河另一侧逃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坚持 张丰绝望的看着那个队正逃过护城河,满地打滚将身上的火苗压灭,刚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只见一支箭立即飞来,正中这个驴脸队正的锁骨位置,箭支是从城墙上射下的,自上而下直接穿透了这个队正身上的皮甲,箭杆深深的插入到了他的胸部。 这个驴脸队正似乎不敢相信一般,踉跄了几步,丢掉了手中的腰刀,抓住了插在锁骨处的箭杆,嘟囔着骂了两句,然后一头便扎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了起来,过了一阵之后,便没了动静。 张丰吓得浑身颤抖,蜷缩成了一团,歇斯底里的又是哭又是叫,虽然他不喜欢这个驴脸队正,甚至还可以说是有些痛恨这厮,可是就这么看着这厮死在他的面前,他还是觉得接受不了,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他们要来打这山海县城呢?他真是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 城墙上下这时候的攻防战已经彻底打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州兵们越来越多越过了护城河,抵近到了城墙下面,开始竖起长梯,并且把两辆云梯车最终成功的运过了淤塞的护城河,抵在了城墙脚下,前端带着铁钩的云梯车,一下子便搭在了垛口上,任凭上面的守兵如何劈砍,都再也无法将这云梯推开。 大约有两队州兵,聚集在了这云梯车旁边,纷纷开始攀上了这两架云梯,朝着城墙上冲去。 李霖侧目看到了这两辆云梯车搭在了城墙上之后,终于大喝一声,亲自朝着这两架搭在城墙上的云梯杀去。 目前为止,这两架云梯车成为了山海县最大的威胁,如果让这两架云梯充分发挥作用的话,很可能便会被州兵攻上城墙,那么弄不好城墙上的这些东拼西凑起来的守兵便会立即崩溃。 到了这个时候,李霖依旧没有下令将城下的那一百五十多县兵调上城墙,而是亲自挥刀杀奔了那最危险的地方。 当李霖冲至一架云梯旁边的时候,正好一个州兵在垛口处举着盾牌冒出了头,李霖二话不说便一刀挥去,刀光如电一般的扫过之后,那个州兵甚至连李霖长得什么样都没看到,人头连着一条抓着盾牌的胳膊一起便飞了起来,尸体倒翻着便跌了下去。 “快取火油来!浇下去!烧了这两架云梯车!不得有误!” 李霖大吼一声,又是一刀挥去,一个再次在垛口冒出的州兵便又惨叫着跌落了下去。 当两锅事先烧好的滚油被人抬过来,劈头盖脸的从两架云梯上兜头浇下去之后,李霖这才松了一口气,云梯下面发出了一片惨嚎的声音,火把被丢下去之后,顿时两架云梯便燃起了大火,火苗从城墙外面窜起老高,城墙下面冒出了一股人肉烧焦的气味。 越来越多的州兵被彭大通驱策着涌到了城墙脚下,双方射出的箭支开始如同下雨一般的泼洒在密集的人群之中,不管是城上还是城下,都不断的有人中箭扑倒在地,喊杀声、惨叫声,怒骂声响彻了山海县城上空。 李霖开眼望去,城墙上下不断的有死去之人的魂魄哀嚎着升腾起来,又不断的被山海县城的护城气运弹飞出去,这些死去之人的生魂围绕在县城外面,不断的悲呼哀号,不肯散去,将县城附近的一些凶鬼也引了过来,试图趁机吞噬一些生魂。 李霖从城墙上由左至右一路冲杀过去,沿途不断的手起刀落将个别抢上城墙的州兵斩杀,原本城上那些守兵到了这会儿已经士气有所低落,但是当看到县尊大人势若猛虎一般的亲临城墙,势不可挡的将一个个攀上城墙的敌兵斩杀,于是有点血性的人便立即激起了其内心之中最后的血勇,纷纷一边为李霖高呼,一边抓起身边能用的所有东西,和攀上城墙的敌兵厮杀了起来。 城墙上守兵目前主力乃是各家的家丁,这些家丁虽然不善野战,但是单兵战斗力却并不很弱,在城墙上这种逼仄的地方,反倒可以发挥出他们善于近身格杀的长项,在李霖身先士卒的率领之下,居然一时间死死的挡住了攻城的州兵。 一桶桶烧开了的金汁,散发着恶臭的气息,被守兵兜头盖脸的从城墙上倾倒了下去,但凡被泼中的人无不被烫的皮开肉绽,疼的惨叫不已,这东西可谓是这时代的一种化学武器了,一旦被烫伤的话,伤口极其难以愈合,而且基本上都会感染溃烂,最终活活的烂死。 州兵们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半个多时辰之后,州兵在城墙下面,起码已经付出了百多人的伤亡代价,但是却始终都没能攻上城墙。 城外督战的彭大通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眼前的景象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他没想到攻打小小的山海县,居然会遭遇到如此猛烈的抵抗,原来他还认为是县兵不堪用,现在换了他麾下的州兵上去,结果同样还是未能将县城攻克,反倒是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于是彭大通也发了狠心,咬牙切齿的下令将最后一批州兵也压了上去,并且当众下令,一旦攻克山海县城的话,三日不封刀,这就代表着彭大通真的恼了,下决心要报复山海县县民的抵抗,屠城三日。 命令一传下去,州兵们立即如同被打了一针鸡血一般,开始变得狂暴了起来,他们当兵为啥,不就是为了发财吗?现在富贵就摆在眼前,山海县的有钱人现在都逃入了城中,城里聚集了大量的财富,如果真的攻下了县城的话,那么彭大通有言在先,三日不封刀,他们就可以随便抢,随便杀人了。 到时候每个人估计都能抢到不少财货,这一趟就算是拼了命也算是值了,于是州兵的攻势顿时又变得猛烈了一些。 抛石车将一块块大石头重重的砸在了山海县的城墙之上,发出了隆隆的声响,弓箭手更是玩儿了命的朝着城墙上放箭,一时间压的城墙上的守兵抬不起头,大量州兵开始架起了新的长梯,朝着城墙上涌去。 李霖低头看了一眼城外的州兵之后,忽然间厉声喝道:“传李威、余烈、方程、林木前来见我!” 他的话音未落一支箭便射向了李霖,李霖一抬手便将这支箭一把抓在了手中,一甩手便将其甩了出去,重重的插在了一个攀上城墙的州兵的眼眶里面,那个州兵捂着眼惨叫了一声,一个倒空翻便重重的摔下了城墙。 李霖随手从亲兵手中要来了他的硬弓,搭箭开弓朝着城下一个正在跳着脚吼叫着,逼着麾下兵卒攻城的敌将射去,那个敌将虽然身披铁甲,但是却还是被他一箭射穿了脖子,嗷的一声惨叫,便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 城下敌军顿时便骚动了起来,虽然李霖不知那厮是谁,但是大概也猜得出此人肯定是一个比较关键的敌将,射杀了他,顿时让敌军攻势一缓,于是他得理不饶人,弯弓搭箭啪啪啪接连射出了数箭,几乎是箭无虚发,每一箭都要了一个城下敌将的性命,惹得城下传出了一片惊慌的叫嚷之声。 趁着城下敌军暂时处于混乱的机会,李霖转身看到了朝着他奔来的李威、余烈以及方程等人,这几个人今天都披上了甲胄,李威过来的时候,左臂肩膀上还插了一支断箭,显然刚才已经受了伤,一时间来不及处置,只能暂时把箭杆掰断,待到得闲的时候再行处置。 看到李威受伤,李霖双眼猛地一凝,立即问道:“李威,伤的如何?” 李威虽然不是武人,但是却也颇有点血性,扭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断箭,咬着牙摇头道:“无妨!伤的不重,皮肉伤罢了!只是暂时左臂不太方便!没什么大碍!” 李霖也没跟他矫情,转头对他们几人说道:“今日退敌便在此刻,你等代我在此守城,只需坚守两柱香的工夫,本官将率领轻骑出城突袭敌军侧后,到时定能大败敌军,本官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替本官争取两柱香的工夫!你们可否能够做到?” 李霖双目发光,凝视着李威等人的眼睛,他们几个人扭头担心的看了一眼城下黑压压的敌群,李威立即伸手拔出了腰间的宝剑,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只要我李威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让一个贼兵登上城头!” 余烈事到如今也咬牙切齿的拔出了宝剑,狞声说道:“大人放心便是,这一段城墙只要有我余某在,那么就算是拼至最后一人,也断不会让贼兵登城!” 看到李霖准备亲自率兵出城逆袭敌军,方程和林木对视了一眼之后,也都跟着点头保证死守不退,他们很清楚李霖此次出城逆袭敌军的危险性,李霖手头上目前只有五十轻骑,而城外却有两千官兵,就算是加上那些在城下一直没露头的一百县兵的步军,双方实力也太过悬殊,稍有不慎便可能有去无回。 而李霖却甘冒此险,亲自率兵出城,仅凭这一点,就足矣令他们这些人感到钦佩不已了,故此这些人各个下定决心,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撑住两柱香的时间。 第一百五十五章 轻骑出击 李霖安排过之后,也不再废话,带了几个亲兵大踏步就走下了城墙的马道,这时候李桐、周成、余虎三员虎将都立即从城门洞之中快步行了出来,看到李霖甲胄上喷溅的鲜血,都神色一顿,立即上前参见李霖。 “老大!啥时候让我们出手?我们哥几个在这下面,早就快憋疯了!却只能听着上面杀的热闹!”李桐晃着脑袋,头顶铁盔上的三根装饰用的雉鸡翎左右晃动。 李霖看了一眼这三个兄弟,见他们三人此时各个都顶盔挂甲,三个家伙都有蛮力在身,不在乎几十斤铁甲的重量,每个人外面披挂了一副铁甲,里面还都又套了一套用乌贼精的皮制成的软甲,防御力十分强悍,差不多算是三部人肉坦克了,而且每个人早已都准备好了趁手的兵器,一副猴急的模样。 而县城南门内部的街道两侧,此时坐着一群披甲的兵卒,全部都是李霖这几个月编练出来的县兵,虽然成军时间不长,但是这帮家伙各个体格健壮,吃的又好,看上去也算是彪悍,加之前段时间剿灭王大疤瘌那伙山贼,大部分都见过了场面,倒也算是堪用之士了。 看到李霖浑身浴血的从城墙上下来,这些县兵意识到恐怕是到了用上他们的时候了,纷纷不等各自的军将下令,便纷纷站了起来,纷纷躬身抱拳参见李霖。 看到这帮家伙士气还行,李霖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早晨到现在,他一直都没用这些家伙,让他们在这里养精蓄锐,现在终于到了要用得上这帮家伙的时候。 “诸军听了!此次刘贼悍然派兵犯我山海县,在本县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做!你等乃是本县县兵,有守土之责,本官乃是本县县令,更是责无旁贷!唯有拼死一战,击退城外这些贼兵! 本官现在就率领尔等出城逆袭敌军,今日但凡杀一贼者,赏钱三贯,赐地五亩,杀三人者,官升一级!诸位可愿随本官誓死一战否?”李霖抬步跳上了城门内的一个台子上,对着下面的这些兵将们厉声喝道。 众兵将听罢之后,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李霖自从入主本县之后,对本县县民百姓减负放赈,主持开荒种田,兴修水利,惠及本县过万民众,特别是沿海的渔民,更是受惠最大,李霖诛除刘家,免去了压在他们身上沉重的负担。 而且李霖入主山海县之后,大力整顿县兵,裁撤了县兵之中那些老弱,将以前喝兵血的那些军将一股脑的抓的抓杀的杀,对待他们这些县兵们,不但补给了他们半年的兵饷,每个月足额发放给他们兵饷,给他们的兵粮也十分充足,令这些县兵极为感激。 虽然李霖对于县兵操练要求极其严苛,但是却有赏有罚,赏罚分明,上一次入山剿灭王大疤瘌那伙贼兵,有功之人皆拿到了该给的赏钱不说,就连军中战死的兵将,也都给予了厚抚,给他们的家属除了赐田之外,还免了三年的赋税,另外还给足了抚恤,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果换成其他人来山海县主政的话,这些县兵第一个就不答应,他们都知道目前他们的待遇是谁给的,换了人的话,肯定还会回到以前的那种吃不饱,拿不足兵饷的状况。 此次虽然他们也担忧州兵来犯,怕挡不住州兵,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宁可跟着李霖拼命,也不愿意看着这山海县落入刘辩之手。 今天他们各个都枕戈待旦,摩拳擦掌,等着上阵厮杀,不少人暗想就算是今天拼了这条命,只要保住这山海县不失,那么县令大人还是会给他们家人足够的恩赏抚恤,起码他们的家人不用受罪了。 更何况这两天军中还有县城的县民之中,有不少游神信众传言,说游神大人也支持县尊大人,托梦给一些忠实信徒,告知他们一定要助县尊大人死守县城,就算是死了,也会得到游神大人的庇护,不会流落荒野之中成为孤魂野鬼。 这么一来不少人也打消了心中最后的顾虑,对于死亡这件事,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反正就算是他们战死沙场之后,魂魄还是会被游神大人收留,无需担心魂魄无处可去,这么一来县兵的士气倒是相当旺盛。 憋了快一天下来之后,当李霖下令要带他们出城于敌军决战的时候,这些县兵都兴奋了起来,虽然紧张,但是却并不感到十分惧怕,一个个扯着喉咙高呼道:“我等愿为县尊大人效死!……” 李霖一挥手招来了亲兵,将他的坐骑牵了过来,此时他的坐骑已经也披上了一套马甲,虽然只是皮甲,但是却也给战马提供了一定的保护,李霖扭头对李桐、周成喝到:“你们二人各率一队步卒,紧随我之后出城攻击敌军侧翼,余虎你跟随本官,一同率领轻骑出城,直扑敌军本阵,将那彭大通的人头取下!尔等可明白该怎么做吗?” 李桐三人听罢之后,立即都大声应诺,李霖也不再多说什么,大吼一声道:“上马开门!” 被精选出来的那五十来个善骑的兵将,闻令之后立即纷纷牵马坠蹬翻身上马,将骑枪持在了手中,每个骑兵都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全部披甲不说,每个人还配发了一根骑枪,左臂配上了一面小盾,并且在身上都携带了两把钢刀,这样的装备,在南方来说,已经算是相当牛叉的装备了。 虽然这支骑兵成军时间很短,真正合练也只有几天的时间,但是在装备质量上李霖却不惜血本,尽可能的给他们提供了最好的装备,如果拿这些人放在北方的话,他们大概什么都算不上,但是在江南这地方,却堪称是一支精锐了。 城门在门卒的推动之下,吱吱呀呀的从内开始打开,当城门尚未全部打开的时候,李霖便一抖马缰,一马当先驰出了城门,在小小的瓮城之中绕到了侧门,纵马便冲了出去,而余虎手持双锏,大吼一声道:“跟紧县尊大人!杀!” 其余那些骑兵们,也都立即高举手中的兵器,齐声大吼道:“杀!……” 五十多个骑兵紧随着李霖、余虎,便从瓮城的侧门杀出了山海县城。 而李桐、周成也不甘人后,各自率领了一队步卒,同样大吼一声跟着李霖冲出了瓮城。 彭大通这会儿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城门西侧的城墙上面,他刚刚听闻消息,他的族弟也就是现在州兵之中的一个卫将,名叫彭梁,刚才在城下居然被城上之人一箭射穿了脖子,等把他抬下来之后,便已经咽了气,气的彭大通指着山海县城破口大骂,发誓攻入县城之后,定要活剥了李霖的皮,为他族弟报仇雪恨。 而且他还听闻,就在刚才一会儿的工夫,城上有人一口气接连放箭,射杀射伤了两个营正,两个队正,如此损失让彭大通暴怒的同时,还感到心惊不已,要说作为军将,都配有铁甲,对于弓箭的防护力很强,就算是中箭,一般也很难造成致命伤,可是这一会儿工夫,他便接连损失了几个麾下的军将,这说明了什么? 作为行伍之人,虽然彭大通算不上是个良将,但是也好歹有一点小本事,当然想得明白城墙上肯定有一个甚至是几个神射手,专挑这些军将射杀,而且是箭法极准,射的地方全都是这些披甲军将防护最为薄弱之处,否则的话肯定不容易如此轻松的便接连射杀他几个军将,这个神射手对他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一些,让彭大通不由得有些胆寒。 就在他下令重整部曲,继续猛攻城墙的时候,忽然间听闻右侧城门处传出了一片喊杀之声,不由得让他心中猛地一惊,于是赶紧定睛朝着城门方向望去。 当他看清了城门方向之后,只觉得背后忽然间冒出了一股凉气,只见从瓮城的城门之中,突然之间便杀出了一支骑兵,为首之人全身上下披挂着甲胄,如同一支利剑般的便冲出了城门。 而为首的那个武将,很显然弓马异常娴熟,马鞍之上横着一柄长柄大刀,手中持着一张骑弓,策马率兵冲出城门之后,立即便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杀奔了过来。 正好一支刚刚进入战场的一营州兵,挡在了他们的前面,只见这支精骑呼啸着便杀向了那一营州兵,仅仅是片刻之间,便将那一营州兵冲的哄堂大散溃不成军,并且直接凿穿了那一营州兵,毫不停留的朝着他所在的中军位置杀奔了过来。 彭大通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顿时就觉得有点蒙了,这山海县之中,居然有一支精骑?这怎么可能?江南缺马,算起来他这次带来的两千人马之中,总共战马数量也不会超过百匹,而且多是军将的坐骑,充其量也就他麾下有二十个亲兵,配备了战马,根本没有形成骑兵建制。 而小小的山海县之中,居然藏了这么一支骑兵,虽然大眼扫过去可以看出,这支骑兵数量并不算多,只有五六十人左右,但是即便如此,也足矣左右战场的局势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破阵 更让彭大通感到恐惧的是这会儿他环顾左右,身边除了剩下了一营亲兵和一些乱哄哄的壮丁之外,其余堪用的州兵,几乎都被他压到了城墙那边去攻城了。 这时候城内突然杀出这么一支骑兵,眼瞅着就朝着他直接杀奔了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而他的那些亲兵这时候也都注意到了这支从城内杀出的精骑,一个个同样也都跟见鬼了一般,把两只眼瞪的老大,甚至有人还赶紧擦了擦眼睛,觉得弄不好是他们看错了,没道理这小小的山海县之中,会有这么一支骑兵呀? 可是待他们愣了一会儿之后,确认他们没有看错,这确实是一支精骑,而且看上去很是厉害,沿途所经之处,杀的战场上的那些州兵还有县兵们是哭爹喊娘,一个个四散奔逃,但是他们却毫不恋战,一次次的加速突破,直朝着彭大通所在的中军杀奔了过来。 彭大通这一下慌了神,立即大声惊呼道:“快!下令鸣金收兵!挡住那支敌军的骑兵!尔等速速列阵,阻住他们!快点挡住他们!” 就在这时候,城门之中又忽然冲出了一支步军,在两员大将的率领之下,直朝着攻城的州兵侧翼杀奔了过去,而这个时候不少正在攻城的州兵,还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出城的敌军,依旧挤在城墙下面,大呼小叫的蚁附攻城。 彭大通慌乱之下下令鸣金收兵,有亲兵立即便玩儿了命的开始鸣金,清脆短促的鸣金之声顿时传遍了战场。 正在前面蚁附攻城的州兵们闻声之后,都猛地一愣神,这会儿虽然他们伤亡不小,但是却眼看着已经竖起了不少长梯,大批州兵也都基本上聚集到了城墙脚下,上面的抵抗也在不断的减弱,眼看着他们就有希望攻上城墙了,可为何后面的主将却下令鸣金收兵了呢? 于是挤在城墙下面的州兵们纷纷驻足扭头观望,这时候在他们的东侧忽然间传出了一片喊杀之声,在最东侧攻城的一群州兵,顿时便乱了套,兵将们大呼小叫的开始掉头逃过淤塞的护城河,发疯一般的朝着后方逃去。 有眼尖的州兵之中的兵将忽然间看到背后战场上出现了一支精骑,正在他们背后战场上策马驰骋,直朝着中军位置杀奔了过去。 而这支骑兵之中有人高举着一面红底大旗,大旗上面大书着一个篆书李字,大旗在骑兵策马奔驰之下,迎风招展,看上去威风凛凛,于是这些州兵们顿时都傻了眼,骑兵?怎么会有骑兵?这是谁的骑兵? 这时候中军的鸣金声更是急促了几分,仿佛要把钲给敲烂一般,显得仓皇急促,顿时让州兵们都明白了过来,这支骑兵肯定是敌军的骑兵,这会儿正在直奔他们的中军主将的位置杀去,这一下整个州兵就彻底乱了。 刚刚提振起来的那点士气,当听闻鸣金之声还有见到这支突然间杀出城的敌军骑兵的时候,便瞬间跌入到了裤裆里面,谁还顾着攻不攻城呀,这会儿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于是这些聚集在城墙下面的州兵们顿时便如同炸窝的老鼠一般,哄堂大散,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掉头逃过护城河,开始朝着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不少州兵来不及走那几条用原木或者柴捆铺就的通道,干脆直接就蹦到了湿乎乎的烂泥之中,东倒西歪的挣扎着试图爬过护城河,但是烂泥像是吸住了他们一般,任凭他们怎么挣扎,都无法迅速的逃过河去,急的不少人在烂泥之中哇哇大叫。 而城上的那些守兵,当看到这一幕之后,无不立即都大声欢呼了起来,余烈更是忍不住心头的兴奋之情,直奔城门楼而去,城门楼之中有一面破旧的打鼓,他一把抢过鼓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开始猛击打鼓。 隆隆的大鼓声顿时便传遍了整个山海县城,李威热泪盈眶的高举着手中仅剩下了半截的宝剑,高呼道:“万胜……” 听到李威高呼万胜,其他那些还活着的守兵们,也都立即跟着一起狂叫了起来,鼓声夹杂着无数人高呼万胜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和山海县城。 在城内战战兢兢的那些县民,直到听到了城墙上守兵们集体高呼万胜的时候,才意识到了他们大胜仗了,担惊受怕了一天下来,所有人都快精神崩溃了,现在惊闻他们打了胜仗,于是不少城中的县民都涌出了各家的院子,跟着一起高呼了起来,就连一些小孩子也一蹦老高,奶声奶气的大叫着万胜。 彭大通原本是想要鸣金收兵,让麾下的州兵撤回来布阵挡住这些出城的敌军,可是没想到鸣金声响起之后,他麾下的这些州兵居然当场崩溃,一下子便跑的到处都是,任凭一些军将怎么招呼都叫不住他们。 而李霖所率的那支轻骑,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冲到了彭大通的近前,虽然他身边还留了一营亲兵,而且算是州兵之中最为精锐的亲兵,可是这些亲兵也基本上都是步军,哪儿是那些骑兵的对手呀! 虽然彭大通着令亲兵赶紧布阵拦住那支杀奔过来的敌军精骑,可是这些亲兵眼看着滚滚而来的那支精骑,听着隆隆的马蹄声,还有震耳的喊杀声,士气已经跌至了谷底,再看看前面崩溃的那些自己的兵将,这些亲兵更是吓得两股战战,虽然勉强组成了一道防线,可是却歪七扭八,不成样子。 李霖一马当先,手持着一张骑弓,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冷笑,双腿策马,直扑彭大通的中军,眼看着杀至彭大通中军阵前数十步的时候,敌军之中的弓手开始乱哄哄的放箭,稀疏的箭支洒落向了李霖这些骑兵,这些骑兵们于是立即举起左臂上套着的小盾,护住了要害,继续拨马紧随李霖和余虎二人,朝着敌阵冲去。 虽然箭支稀疏不稳,可是毕竟还是有点作用,两个骑兵虽然自己没有受伤,但是却无法护住战马,战马中箭之后,立即受惊,开始不听驾驭,乱蹦乱跳了起来,一匹战马胸前中了一箭,立即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把背上的骑兵也摔了出去,咔嚓一声便又砸在了骑兵身上,骑兵当场惨叫了一声便被活活砸晕了过去,估计最起码是断了几处骨头。 而李霖根本不管这些射向他的箭支,从战马背上的箭囊中扥出两支箭,同时搭在弓弦上,照准正面迎着他的两个手持长枪的枪兵便射了出去。 两个长枪手惨叫一声便摔倒在地,让他们原本就不工整的阵列一下出现了一个豁口,而李霖出手如同闪电一般,刚射出两箭,便如同变戏法一般的又扥出了两支箭,又一次张弓射了出去,结果又有两个枪兵被射翻在地,顿时在敌军阵列上开出了两个口子。 李霖眼看着就要冲入敌阵之中,撒手丢掉了手中的骑弓,一把捞起横在身前的长柄大刀,大吼一声大刀横扫过马前,荡开了两杆阻挡在他面前的长枪,连人带马便撞入到了敌阵之中。 而余虎这个时候也撒手丢弓,拉出了他的双锏,双臂挥舞着护住李霖一侧,如同饿虎一般大吼着也随即撞入到了敌阵之中。 以李霖和余虎二人为锋锐,其余骑兵紧随其后呈箭型,一个个的接二连三的撞入到了敌军队阵之中,只有两个骑兵被敌军用长枪戳下了战马,其余的骑兵都紧随李霖之后,杀入了敌阵。 这种队形是骑兵所用的标准锋矢队形,专门用来破阵十分有效,只要敌军队阵不够厚实,便可以用极小的代价,换取击穿敌军队阵的效果。 而这些骑兵刚刚成军不久,骑术也算不上高明,其中过半之人充其量只能控马不至于在冲击的时候坠马就不错了,所以李霖也没教他们太多复杂的队形,仅仅传授给了他们这一个简单的锋矢队形,今天便用在了战场上。 一旦敌军队阵被击破的话,那么其余的骑兵便可以迅速的依靠战马的巨大冲击力扩大战果,这些骑兵一个个挺着骑枪,靠着战马的冲击力,纷纷将长枪戳向了四散而逃的敌军,只听彭大通手下的亲兵队之中,顿时便响起了大片惨嚎的声音。 这些州兵们哪儿懂得如何对付骑兵呀!刚一被李霖冲破防线,便集体彻底崩溃,惊呼惨叫着开始四散而逃,结果失去了密集队形的步军,在骑兵面前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任人宰杀,不足五十名骑兵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肆意的开始屠杀这些州兵,仅仅是几息之间,李霖便带着余虎击穿了这道州兵的防线。 彭大通只觉得背后寒气直冒,惊的是魂飞魄散,哪儿还有心在这儿顽抗呀!于是大叫一声拨马就跑,而他的那二十名骑马的骑兵,也立即纷纷打马紧随其后拨马而逃。 李霖岂能让这厮轻易逃走,双腿猛夹了一下马腹,战马吃疼之后稀溜溜的长嘶了一声,立即四蹄翻飞加速朝着彭大通狂追了过去。 而余虎看到李霖突然加速,也不敢怠慢,同样死命的夹了一下马腹,坐下战马也立即开始疯狂加速奔跑了起来,紧追着李霖的屁股,也杀向了彭大通一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获全胜 “彭大通!本官便是你要杀的李霖,现在本官送上门来,彭将军却为何要转身逃走呢?哈哈……”李霖策马狂追的同时,手提着他的那柄长刀,对着前面闷头疾走的彭大通叫到,发出了快意的大笑声。 彭大通听到背后李霖的笑声之后,恨得是咬牙切齿,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败的,好好的正在督军攻城,眼看着便要破城了,突然间李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这么一支精骑,莫名其妙的杀出城,直接掏了他的中军,以至于令他麾下各部回援都来不及,便毫不费力的便将他的中军击溃,结果令他只能落荒而逃。 彭大通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想不通李霖的这支精骑是怎么来的,可是现在他除了夹着尾巴落荒逃窜之外,却什么都做不了。 听着背后的马蹄声还有李霖的大笑之声,彭大通既气又怒,而且还又惊又怕,挥起马鞭用力的抽打坐下的坐骑,同时转头对跟着他的那些亲兵大吼道:“回去挡住李霖此獠!将其人头取下,本将重重有赏!” 这些亲兵一听几乎想要哭了,这会儿人家都追到屁股后面了,他们就地停下能挡得住人家吗?骑兵最重要的就是速度,一旦停下来再想加速那就难了,他们这些人能挡得住背后那些如狼似虎的精骑吗? 可是有心不干,却又不敢,因为他们都是彭大通的家丁,生死都掌握在彭大通的手中,如果这时候不遵号令的话,就算是逃得回去,恐怕也会被彭大通杀了。 于是他身边的那些亲兵只得拨转马头,掉头回去试图挡住李霖,可是李霖哪儿是他们这些人挡得住的,两个亲兵拨转了马头之后,李霖便已经到了眼前,不等他们再次提马加速,李霖便从他们中间一穿而过,空中立即腾起了一片血雾,两个亲兵甚至连惨叫一声都没来得及,便一头栽下了战马,甚至连半秒的时间都没拖延李霖,便被李霖一冲而过,顺手还收割走了他们的性命。 而余虎这时候也追了上来,看到有彭大通的亲兵试图阻拦李霖,大吼一声加速冲了上去,两只手同时挥舞起双锏,上下翻飞顿时又了账了两个敌兵,两个人势不可挡的一冲而过,便甩开了挡在他们面前的这十几个敌兵,继续毫不停留的追向了彭大通。 彭大通一边跑一边扭头看背后的情况,结果这一看就吓了个亡魂直冒,惊叫一声趴在了马背上,如同疯了一般的用马鞭死命的抽打着坐下的战马。 战马吃疼之后,只能拼了命的加速逃跑,这一跑就是数里,再扭头望去,却发现李霖和余虎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依旧死死的吊在他的背后,甚至距离还拉近了一些。 这怪不得彭大通的战马,因为彭大通这厮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实在是吃的有点太胖了一些,而且这次出征为了展现他的威猛,身披了一件重甲,连人带甲现在足足快有三百斤了,而且他的战马平时也养的不错,吃的膘肥体壮,却缺少运动,这一跑起来就吃了大亏。 李霖的战马本来就是从北方运过来的好马,称不上是宝马良驹,但是起码算是上等好马,在这边适应了之后,马夫经常带着它出去遛马,所以体能保持的相当不错,今天战场上便给李霖了最大的回报,始终吊着彭大通,没有半点要被甩掉的迹象。 彭大通几乎快要哭了,这会儿为了求活,连最后的脸都不要了,带着哭腔扭头大叫到:“李大人,本将只是奉命行事,怪不得我彭某呀!都是刘辩刘大人所迫,本将才率部前来攻打贵地的!现如今本将已经兵败,还望李大人高抬贵手放在下一命,在下定会感激不尽,今后绝不再来冒犯贵地了!” 他这一喊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臊的满脸通红,不被逼到这种绝地,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呀!可是现在他为了保命,什么都顾不得了。 李霖才不听彭大通这屁话呢,趁着彭大通扭头求饶,猛然再次催马加速,飞也般的便追到了彭大通的背后,大刀抡开大吼一声道:“彭贼休走!吃本官一刀!” 大刀带着疾风,呼啸着便落向了彭大通的后背,彭大通扭头一看吓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半,大叫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翻身便滚下了战马,这才堪堪躲开了李霖这致命的一刀,但是却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当场便摔了个七荤八素,再也爬不起来了。 余虎哈哈狂笑了一声,纵马冲过去,不多会儿便截住了彭大通的那匹战马,伸手便抓住了马缰,带住了那匹战马,狂笑着牵着彭大通的战马拨转马头一溜小跑的返了回来。 李霖也勒住了马缰,拨转了马头让战马喘息着小步走回了彭大通的面前,冷笑一声用手中长刀止住了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的彭大通。 再看彭大通这个时候,已经摔得是满脸是血,铁盔也被摔出了老远,浑身上下都是泥土,狼狈不堪到了极点,挣扎着却不敢爬起来,只好像一条死狗一般的趴在了地上。 李霖冷笑一声道:“彭将军,下官李霖,参见彭将军了!今天实在是有些失礼,还望彭将军多多包涵!” 彭大通抬头看了一眼李霖,哀叹了一声之后,垂下了脑袋。 整个山海县外面的战场上,响起了一片叫声,一支精骑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战场上来回穿梭,任何稍有组织抵抗的地方,便会立即冲上去冲杀一番,令遍布战场的敌军得不到半分喘息的机会。 俩群披甲的山海县县兵,在李桐和周成的率领下,同样也在战场上不断的冲杀,将城外的溃兵杀的是溃不成军。 这时候李桐忽然间大声吼道:“降者不杀!弃械跪下,可饶尔等不死!跪下!” 其余的那些山海县的兵将们闻声之后,也齐声开始高喝了起来,战场上响起了一片降者不杀的吼声。 那些溃乱的敌军听罢之后,眼看着已经无力回天,有那一支山海县的精骑在战场上游荡,他们即打不过,也逃不掉,于是大批兵将只好乖乖的丢了手中的兵器,跪在了地上祈求活命。 骑兵们分成两拨,来回在战场上驰骋,一拨人继续追杀那些不肯投降的敌军,另一拨人则圈着已经投降的敌军将他们赶回到山海县城下,交给了李桐、周成等人。 到了天黑下来之前,李霖和余虎还有三四个亲兵,骑着马押着被捆成了粽子的彭大通,一路回到了战场之中。 当看到连他们的主将彭大通都已经被俘之后,剩下还没有头像的州兵顿时彻底丧气,无可奈何的纷纷丢弃了兵器,跪在了地上。 整整一夜之间,山海县城外都乱糟糟的一片,降兵被周成李桐等人驱策着,就在城外建起了一座简陋的俘虏营,将降兵都关入到了俘虏营之中。 而降兵之中伙长以上的兵头军将,则全部被甄选了出来,单独看押了起来,队正以上的军将,则全部被绑起来送入了城中,暂时关入到了山海县县衙的大牢里面,彭大通本人则被单独关押了起来。 城外州兵携来的各种粮秣物资被丢弃的到处都是,李威、余烈也率领着城中的乡勇家丁出城,帮忙收捡被州兵遗弃的兵器甲胄,将其收入到了城中,单独看管了起来。 到了天亮时分,统计数字被报给了李霖,此战山海县大获全胜,以弱旅居然全歼了此次来犯的敌军。 彭大通一共从临海州带来了两千兵马,仅仅一天的时间,便全军覆没,此战自卫将彭梁以下,一共斩杀敌军三百余人,令大批州兵以及各县的县兵陈尸城外。 此外还俘获了自彭大通以下州兵四百三十余人,各县县兵二百余人,临时征募的壮丁三百余人,加在一起足足近千人之多,这么算下来,最终逃脱的敌军总数不过六百余人,而且可以肯定,大部分人不会再回临海州了。 至于物资方面,此次彭大通携带的全部兵粮,都被李霖缴获,另外还缴获了完整的抛车五架,牛车数十辆,用来套车的耕牛上百头之多,战马三十余匹,各种刀枪弓弩以千计,鳞甲两套,铁质扎甲一百余套,各式皮甲三百余套。 除此之外,还包括了彭大通随军带来军前用来赏功的银钱折价千贯左右,外加从俘兵身上搜取的各种财货,数量也起码有数千贯左右,大多数是这些俘兵在路上行劫所得,现在都归了李霖了。 看着如此战绩,山海县的各家大户还有县民无不觉得如同做梦一般,他们昨天在州兵抵达城外的时候,还只想过能退敌就不错了,哪儿想过居然能全歼敌军,两千敌军呀!他们县城县兵加上临时拼凑的家丁,还有强征的乡勇,加在一起也不过只有区区六百多人,居然能以弱旅战胜了强兵不说,还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 连敌军主将彭大通,都被李霖生擒活捉了回来,这样的事情简直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是这是真的。 当天亮之后,亲眼看着城外建起的那座临时的俘虏营之后,这些人才觉得开始恢复了真实感,于是整个山海县城之中的所有人都欢腾了起来,但凡家里还有点钱的户家,都弄了些酒肉,摆在了家门口,亦或是用担子挑了,送往了县衙。 第一百五十八章 晴天霹雳 山海县的县民过了好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生怕县城被州兵攻破,这些乱兵会祸害他们这些县民,特别是今天又听闻昨日州兵攻城之际,敌将彭大通当场下令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要对山海县进行一次屠城的消息之后,所有人都后怕不已。 如果不是他们的县尊大人神武异常,以县尊之身亲自率兵出城冲杀的话,要是让敌军破了山海县城,估计县城之中的县民最终大部分人都会被州兵所杀。 可以说是李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才拯救了整个山海县的县民,这让县民们如何不感激李霖,一个个奔走相告,对李霖是感恩戴德,更有大量的信众,跑到了游神庙上香,认为是游神大人庇佑了他们,一时间让李霖的游神信仰在山海县又一次获得了大批信众。 李霖昨晚亲自提审了彭大通以及几个被俘的州兵军将,彭大通看上去虽然颇有点威武的架势,但是现如今成了阶下囚之后,便彻底变成了软蛋,在李霖的把一套酷刑的刑具摆在了他面前之后,这厮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一股脑的倒给了李霖。 李霖这才弄清楚了当日刘辩发动兵变,为何彭大通会临阵倒戈帮着刘辩对付唐家,他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司徒家的身影,这彭大通居然是司徒家早就安插在临海州的暗桩,是司徒家帮着刘辩发动了这次兵变。 唐宏在昨日守城之战中,也亲自上了城墙,带着几个家丁死守一段城墙,并且亲手杀了两个攻上城墙的州兵,也算是小小的立了一功。 昨天看着城外黑压压的两千州兵的时候,唐宏的心都凉了,有族人暗中劝唐宏要是万一山海县不保的话,请唐宏赶紧从城北逃走,但是却被唐宏拒绝了。 唐宏对族人说道:“李大人待我唐宏有恩,此次惹怒刘辩发兵来攻山海县,乃是因我而起,而现在敌军兵临城下,尔等却劝我弃李大人不顾,孤身逃走?这岂不是要陷我唐宏于不义?假如今日山海县城守不住的话,我唐宏定要和李大人共同进退,绝不临阵脱逃!如若再有人劝我逃走的话,那么就休怪我手中宝剑不认尔等!” 跟着唐宏的族人听罢之后,也觉得心中有愧,于是都立即再不提什么逃走之事了,所以这次在守城之战中,唐家的这些族人还有他们带来的家丁,可谓是在城墙上杀的最为凶猛,数名族人都战死在了城墙之上。 当得知李霖抓获了彭大通之后,唐宏忍不住失声大哭,唐府之所以被破,正是这彭大通率兵所为,唐府上下几百口人被杀被俘,可以说都是彭大通一手所为,他岂能不痛恨彭大通,而且如果不是彭大通临阵倒戈的话,刘辩也绝对不可能成功发动兵变,将他唐家连根拔起。 所以唐宏得知彭大通被李霖生擒活捉之后,立即便找到李霖,要亲自手刃了这彭大通,为唐家族人报仇雪恨。 李霖答应了唐宏,但是却提出要先审问一番这厮,从这厮口中掏出一些情报,当晚审讯之后,唐宏听罢了彭大通的供述,这才知道,他唐家之所以有此一劫,居然背后还有司徒家的黑手,于是气的唐宏咬碎钢牙,发誓于司徒家势不两立,定要为唐家族人报仇雪恨。 天亮之后,李霖将彭大通交给了唐宏,现在这厮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留着也没有任何作用了,交给了唐宏之后,唐宏当即便带着族人,将彭大通绑缚到了城南门之外,当着所有人的面,当场将彭大通开肠破肚,挖出了他的人心,斩下了他的人头,设了一个香案,作为祭品祭奠他唐家受害的族人在天之灵。 唐宏这一次也不顾形象了,亲自手刃了彭大通,搞得满身是血也毫不在乎,杀了彭大通之后,又祭奠了族人一番,唐宏带着所有残余的唐家族人,跪在了李霖面前,对李霖磕头诚谢,当场表态,今后愿意追随李霖,做李霖的手下,并且当场盟誓,如若背叛天诛地灭。 李霖立即便看到唐宏等唐家族人头顶产生出一丝气运,和他自己的气运链接在了一起,心中不由大慰。 唐宏本来就是有纯红气运之人,又是一个文官,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人才,之前虽然唐宏前来投奔于他,但是却并未名言今后就效忠于他,只是暂时屈尊在他手下充当一个临时的幕僚,但是现在他替唐宏以及唐家这些族人报仇之后,唐宏终于认他为主,这一下就解决了他手头现在缺乏文官的窘境。 以李霖目前的手下,武有李桐、周成、余虎三员大将,但是文官方面,却只有李威这一个红白气运之人,李业虽然也有红白气运,但是暂时他要负责李家堡的事务,所以李霖现在手头最缺的就是像唐宏这样的文官。 现在得了唐宏投效之后,他暂时就有了一个可靠的文官班底,虽然目前格局还很小,但是起码文武方面都已经有了人才,不至于在未来他拿下了临海州之后,因为缺少文官手下而捉襟见肘了。 而就在唐宏率领唐家族人投效于他之后,他可以看到自己头顶的气运立即开始翻滚起来,以前还有些白色的气运,立即便开始转化成为了纯红之色,头顶的气运彻底变成了纯红气运,并且逐步稳定了下来。 这就是集众之力,但凡每次他收下一个气运强的手下,他自身气运都会随之提升,虽然气运会有所分薄,但是质量却会得到提升,特别是这一战他击败了彭大通所率的州兵以后,便夺了刘辩的气运,使得他的气运随即就得到了改善,从红白气运彻底转变成为了纯红气运。 这才是李霖此次大战最大的所获,让李霖不由得心中暗喜。 当日李霖便以密信的形式,给江枫写了一份新的陈条,将此次从彭大通口中掏出的有关司徒家的消息,写入了陈条,并且附上了有彭大通亲自签字画押的供词,派人送往了余杭郡。 这件事他必须要尽快让郡守江枫得知,司徒家现在余杭郡之中搅风搅雨,而江枫已经开始忌惮司徒家了,接下来他很需要江枫把注意力放在司徒家身上,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能把司徒家逼反,那样的话,才能彻底把余杭郡的局势搅浑,他才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在把这件事报给了江枫之后,李霖又想了一下,提笔又给范举写了一封私信,把司徒家的事情也告知了范举,这样的话范家也会知道司徒家所作的这些小动作,让范家提前有所提防,以免范家会突然也遭到类似唐家的命运。 至于范家能否把握住这个机会,那就不是李霖所能左右的了,范家对他也算是有恩,他该做的做到便已经算是知恩图报了,至于范家如何选择,这件事李霖无权过问,全凭范家之人自行决断。 彭大通在山海县外一天之内全军覆没的消息,第二天便传回了临海州,而刘辩这个时候正在州衙之中得意洋洋坐等彭大通取下山海县,斩下李霖人头的消息,却没成想收到了彭大通全军覆没的消息。 正在府中心情愉快吃着早饭的刘辩,在听闻手下急急忙忙跑来报给他的这个惊天的消息之后,手一哆嗦便把一碗米粥打翻在了桌上,筷子也掉在了地上,腾身站起连面前的矮几也顿时被他带反,矮几上的碗碟顿时丁零当啷的摔了一地。 “你说什么?彭大通全军覆没?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山海县才有多少兵力,彭大通足足带了两千人马前去,岂能战败?还全军覆没?简直是一派胡言!来人,将他给本官拖出去杖毙!再有人敢胡言乱语听信谣言的话,定杀不饶!”刘辩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听罢之后如同遭了晴天霹雳一般,第一反应不是紧张害怕,而是勃然大怒,认为这消息肯定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当场便要把这个前来报信之人给拖出去杖毙。 这一下把那个报信的手下吓了个屁滚尿流,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叫到:“冤枉呀主公!这件事千真万确,州兵之中的卫将方仲此时就在府外!他只带了几十个州兵逃了回来,是他亲口所言,断不是小的听人谣言,主公如若不信,将那方仲招来便知此事千真万确!” 刘辩听了之后,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如同被敲了一锤一般,击的他晕头转向,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当场跌坐在了地上,幸好被下人赶紧伸手扶住。 他一甩胳膊甩开了下人的手,厉声叫到:“来人,更衣!令那方仲立即到大堂见我!” 下人们赶紧七手八脚的给刘辩更衣,然后侍卫随着刘辩立即赶往了前堂,不多会儿工夫,帽带歪斜狼狈不堪的一个军将便被人带入了大堂。 刘辩定睛一看,果真就是他前些日子新提拔的卫将方仲,此人以前只是州兵之中的一个营正,早就是他暗中安插在州兵之中的暗线,这次他兵变之中,方仲立有功劳,于是便被提拔成为了卫将,某种程度上算是他安排在彭大通身边,监控彭大通之用。 这方仲低着头快步走入大堂之后,看到了面色不善的刘辩,立即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口中叫到:“罪将方仲参见大人!” (虽然圣诞节跟我们这些绝大多数中国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习惯性的还是要祝大家圣诞节愉快!呵呵!)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讨逆檄文 虽然刘辩现在并未得到江枫的任命,但是他的这些手下还是私下里称呼他为刺史大人,以此来讨他的欢心,刘辩前几日听了之后,还哈哈大笑,装模作样的推辞一番,但是心里面却很是得意洋洋。 但是今天刘辩却没有这个心情了,厉声对方仲喝道:“山海县那边到底是何情况?彭大通呢?为何他没有回来?” 方仲一听就大哭了起来,把他们这次在山海县如何攻城,后来如何被一支突如其来的骑兵击溃,以及后来如何和彭大通失散的事情报给了刘辩,为了遮掩他们的无能,方仲故意将李霖所率的五十来个杂牌骑兵,夸大成了两百精骑。 这厮还说他如何率兵拼命抵抗,虽然杀了不少敌军骑兵,但是何乃彭大通带头逃走,导致了大军崩溃,他最终无力回天,只得率领亲兵拼命突围,这才逃了回来。 刘辩听罢之后,大惊失色的同时,又心中暴怒,二百精骑,这厮也真敢说,这江南缺马谁人不知?整个临海州的州兵之中,都没有二百匹战马,连一支骑兵都没有组建起来,而小小的山海县居然能有二百精骑,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胡说八道。 于是刘辩猛的一掌拍在了大案之上,当场怒道:“胡说八道!小小的山海县何来两百精骑?这李霖难不成是神仙吗?他能变出两百精骑不成?尔等再敢胡说八道,看本官不立即命人将你拖出去当场斩首!” 这方仲听罢之后,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指天发誓道:“大人息怒,这件事千真万确,跟着末将逃回来的那些兵卒皆可为末将作证!那山海县的李贼确确实实暗藏了一支精锐的骑兵,我们根本事先不知,正在猛攻城墙的时候,李贼率领骑兵突然杀出了县城,结果导致了我军大败!末将岂敢蒙骗大人!请大人明察!” 可是刘辩还是不肯轻信,立即下令将跟着方仲逃回来的一些溃兵也招入大堂几个,当面对这几个溃兵质询,结果几个溃兵也都信誓旦旦的保证,山海县的李贼确实拥有二百精锐骑兵,才导致了他们大败而归。 这一下由不得刘辩不信了,挥手将方仲喝退下去之后,刘辩跌坐在了大椅之中,如同傻了一般,目光呆滞的望着大堂外面,半晌刘辩都没有说话。 这一次他可以说是倾尽全力,发兵攻打山海县,原本以为已经是狮子搏兔,应该能轻松将山海县拿下,但是没想到却落得了这么一个结果,两千兵马发往山海县,到现在只逃回来了区区几十个残兵败将,作为主将的彭大通居然也生死不知。 这一次事情似乎麻烦大了,原来他手头还有一千多州兵,这一次就被他派出去了一千州兵,再加上从各县强征的县兵以及在临海州当地强征的壮丁,他几乎把手头的武力消耗了个干净。 整个州城之中,仅剩下了不到三百州兵,即便是再加上他刘家的二百多私兵,充其量也只剩下了五百余兵力。 而山海县李霖,却拥有上千的“精兵”,甚至于还拥有二百精骑,这股力量就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想不通李霖仅凭着小小的山海县,为何能养出这么多“精兵” 就算是偌大的临海州,想要弄出一支两百人的精骑,现在也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一匹马在江南这边就算是劣马,也起码能卖到几十贯钱,顶的上一个中等富户两年的净收入,要是好马的话,起码需要百贯银钱。 就算是有钱也是有价无市,北方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潜意识里限制着战马输入南方,防备江南建立起强大的骑兵,使之尾大不掉,所以就算是余杭郡的府兵之中,目前也只有区区二三百骑兵,还不敢称其为精骑,而这个李霖居然偷偷的就组建了一支两百人的骑兵,这就太不可思议了。 刘辩思量了半晌之后,想起来这李霖前些年乃是来自北方之人,李家乃是北方的大户,肯定是他们私下里偷偷的将战马输入到了山海县,但是具体他们是怎么把这么多战马,输入到山海县的,这件事刘辩死活都想不通。 刘辩根本想不到,李霖在短时间之内,居然能打通山海县到海州的海路,通过海路用船将战马分批从海州装船,运至山海县李家堡,期间不用经过任何关卡,所以根本没人知道李霖这一年来,一直都在暗中朝着山海县输入战马。 这件事让刘辩打破脑袋都想不通,但是他却知道,这一次他面临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李霖既然能仅凭山海县一县之力,便力克他所派出的两千兵将,那么接下来李霖难道会就此罢手不成? 换做是他的话,也会立即携大捷之威,立即起兵前来攻打临海州,将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假刺史掀翻在地。 这仇既然已经结下了,那么就不是一句话就能抹掉的,这个李霖现在看来,绝对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铁定会兴兵前来报复。 想到这里,刘辩突然间站了起来,大声吼道:“传州里官员速来州衙议事!快!” 彭大通率兵攻打山海县全军覆没的消息,几乎在半日之间,便传遍了整个州城,并且开始朝着周边的各县扩散而去,即便是刘辩想要封锁消息,也无法挡住这个消息的扩散,因为逃离山海县的可不止是方仲等几十个残兵败将,最终得以脱逃的还有六百余州兵以及各县的县兵甚至还有部分临海州的壮丁。 这些人侥幸逃脱了之后,各个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拼了命的逃回了他们的老家,甚至连州城都不再回去,便脱了身上的兵服,逃回了家中。 所以几乎是两天一夜的时间,州兵在山海县全军覆没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临海州,并且立即在临海州掀起了轩然大波。 各县的县令听闻消息之后,无不为这个消息瞠目结舌,他们打破头都想不通,小小的山海县,凭什么能将两千州兵杀的全军尽墨,这件事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换做是他们的话,就算是尽起县内所有能用的壮丁以及兵力,想要挡住这两千州兵,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说将两千州兵打的全军覆没了。 所以一时间这个消息让许多人都不敢相信,纷纷派人立即找更多从山海县逃回去的县兵打听这件事。 但是最终的结果却还是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小小的山海县在新任县令李霖的统御之下,果真来了个惊天逆袭,居然确确实实的将两千州兵杀的大败,据传就连主将彭大通,也被当场阵斩,不过这件事目前却还无法证实,只能证实的是两千州兵在山海县确确实实遭遇了惨败,被山海县县令李霖率兵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这么一来各县都顿时被吓住了,没两天时间,刘辩就派人到各县传他的谕令,令各县县令,在三日之内,在各县各自征募三百以上的壮丁,编成乡兵,由各县县尉率队,赶往州城协助州兵布防。 各县县令得到了刘辩这个谕令之后,都顿时有了他们自己的想法。 李霖到底是何神仙,居然能仅凭小小的山海县一县之力,便击溃两千州兵,那么接下来李霖和刘辩闹到了如此地步,岂能饶过刘辩?换做是他们的话,也肯定饶不了刘辩,肯定会立即发兵进讨刘辩。 之前他们受刘辩所辖,不得已之下将县兵派往州城助刘辩发兵进犯山海县,那是他们不明情况,但是现在明显刘辩已经处于了劣势,如果他们还不遗余力的招兵买马,去襄助刘辩的话,要是刘辩再败一场,那么接下来天知道李霖得势之后,会如何对待他们。 于是这几个先的县令不约而同的给刘辩来了个阳奉阴违,口头答应会遵命行事,在县内立即征募壮丁编练成军,派往州城助战,但是实际上却各自都按兵不动,把这件事给拖了下来。 三日之后各县居然没有一个县按照刘辩的谕令,将三百新募的乡兵派往州城,刘辩等了两天之后,没有见到一支各县发来的乡兵,顿时气得刘辩火冒三丈,大骂各县的县令都是混账东西,待他平定了李霖之后,定要这些县令的好看。 于是他再次派人前往各县,持他的手谕强令各县立即将他们所募乡兵送往州城,限时不到者,将按罪论处。 可是这道谕令送到了各县之后,却又一次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再也没有动静,气的刘辩浑身直哆嗦,除了破口大骂之外,再无一点办法,只能在州城之中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就在山海县之战结束十天之后,倒是山海县县令李霖有了新的动静,李霖派人前往各县,告知各县县令,此次他率兵力克刘辩所遣州兵,将主将彭大通当场生擒活捉,并且已经在山海县将彭大通斩首示众。 李霖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讨逆檄文,送给了临海州各县的县令,文中历数了刘辩七条大罪,把刘辩骂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号召各县县令不要再受刘辩这个逆贼的节制,请他们立即发兵协助山海县兵马,共讨刘贼。 第一百六十章 兵发临海州 临海州各县县令看罢了这份李霖所写的讨逆檄文之后,一个个面带苦笑,心道临海州真是乱套了,现在他们这些县令,成了一个个受夹板气的老鼠,是左右为难,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于是他们只能客气的接待了李霖所派的信使,封了一份厚礼送给信使,请信使将这份厚礼带回山海县,交给李霖,并且找了各种借口,不肯发兵协助李霖前往州城讨伐刘辩,但是却也保证,肯定不会再受刘辩节制,也不会再派兵前往州城协助刘辩。 这一下就等于彻底摆明了他们的态度,这些各县县令决定这一次来个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一切都看李霖和刘辩他们两人自己进行一场决斗,总之他们这些人肯定不会再参与其中,至于事后谁胜了,他们自然就听谁的。 这份讨逆檄文不但被送往了临海州其它各县,甚至于居然还被李霖暗中派人送入到了州城之中,借助唐家以前在州城之中的关系,将这份讨逆檄文贴到了州城之中的各个街头巷尾。 李霖在这份讨逆檄文之中,除了历数刘辩的几条大罪之外,还特意说明,此次他发兵讨伐刘辩,于他人无干,请州城之中各家大户不要参与其中,襄助于刘辩此贼,否则的话就是助纣为虐,等他率兵攻破了州城之后,定会对敢于襄助刘辩之人进行清算。 这已经是赤果果的威胁了,明明白白告诉州城之中的那些各家大户,让他们都靠边站,别参与到这件事之中,否则的话一旦要是让他李霖攻入了州城,到时候便断饶不过敢于襄助刘辩之人,到时候抄家灭族就不能怪他李霖心狠了。 当刘辩得知消息的时候,城中早已到处都贴满了这份讨逆檄文,把刘辩气的是暴跳如雷,下令全城搜捕张贴这份檄文之人,定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可是不等刘辩把张贴檄文之人抓获,便听闻消息说李霖在山海县起兵了。 这一次李霖一共调集了两千兵马,另外还募得一千多山海县民众随军助战,对外号称五千兵力,出山海县,浩浩荡荡的朝着州城杀来。 刘辩听闻消息之后,惊得是目瞪口呆,五千兵马,这可能吗?整个山海县总共也不过三万人口,五千兵马他们养得起吗?这么多兵将又从何而来? 难道李霖能把山海县所有青壮全部都编入军中不成?这数字肯定有水分,可是到底李霖动用了多少兵力,这一点却让刘辩一时间无法判断,于是只能立即派出了一批细作斥候,赶往山海县打探消息。 但是既然李霖已经起兵,那么刘辩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战了,可是州城之中目前只有区区三百多州兵,就算是加上他刘家的私兵,也不过只有五六百人的兵力,这让刘辩感到十分棘手。 如果各县能尊他号令,各县招募三百青壮乡兵派往州城的话,他还好说一些,可是现在各县都已经摆明了态度,绝不在听命于他,要站在岸上看热闹,他也就没法再指望各县县令来给他帮忙了。 于是刘辩慌忙之中,将州城里的各家有名的大户,全部招到州衙之中,软硬兼施逼迫这些大户给他出钱出粮出人,帮他御守州城,就算是拿着刀强逼这些大户,他也要从这些大户牙缝里面挤出钱粮和兵力,来助他守御州城。 前些天刘辩在幕僚的劝告之下,也给余杭郡郡守江枫发了一份陈条,文中将李霖斥作一个十恶不赦之徒,说李霖暗藏祸心,豢养大批私兵,有意图不轨之嫌,恳请郡守江枫,速速发兵进讨山海县,将以李霖为首的这伙贼人一网打尽,而他作为代行临海州刺史之职的长史,愿遵江枫号令,同时再次起兵,配合府兵进讨山海县云云。 李霖和刘辩二人所发的陈条,最终都摆在了江枫的桌上,江枫其实已经从青衣阁那里,听闻了此次山海县大战的详情,闻之消息之后,连江枫都大吃了一惊。 要不是这件事是青衣阁在山海县细作发来的详细消息的话,江枫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虽然前段时间他也清楚刘辩肯定不会放过李霖,只要刘辩一站稳脚跟,肯定会发兵进讨山海县。 那时候江枫认为,这件事他无需多管,反正刘辩也不是他的亲信,李霖也算不上是他的亲信,这种人相互争斗,对他这个郡守来说,是件好事,这样也变相的消耗了他们的实力,更利于他控制郡内的事务。 虽然他也知道,李霖这个年轻人算是个有本事之人,这一次为了庇护唐宏以及唐家残存族人,甚至不惜和刘辩翻脸,也不肯交出唐宏等人,从这一点上看,江枫还是颇为欣赏李霖的做法,恩怨分明,知恩必报,这也是这个时代人们所推崇的一种品质。 但是江枫为了自身的利益,还是最终没有直接干涉刘辩和李霖之间的矛盾,而是坐山观虎斗,最终看看李霖到底能否挡住刘辩对他的进讨,入过李霖连这件事都处置不了的话,那么像他这样的人,也就没什么可值得惋惜的了。 按照江枫的打算,如果这一次李霖能成功利用山海县的力量,挡住了刘辩的征讨的话,那么他便可以出面令刘辩停止对山海县用兵,以此来保住李霖,也让李霖承他的人情。 可是让江枫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李霖所作所为,居然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非但阻住了刘辩派去山海县的兵马,还居然以小小的山海县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偏师弱旅,硬是将刘辩派去的两千州兵,杀的全军覆没,连主将彭大通居然都被李霖生擒活捉,抓回去交给唐宏开肠破肚,斩了脑袋。 这一下江枫就真的是感到太惊讶了,整个山海县之战的情况,江枫都了解的十分清楚,因为青衣阁的人当时也在城墙上,从头至尾都亲眼看着这一场激战,并且写成了陈条呈送给了江枫。 江枫在看罢了青衣阁细作写的这份情报之后,将幕僚们招到面前,仔细的分析了这一次山海县之战的情况。 最终幕僚们认为,其实李霖手头并无多少实力可言,真正可用之兵,也不过只是山海县的两营县兵,而最大的意外就是李霖提前不知怎么弄到了几十匹战马,临时组建了一队相对比较精干的骑兵,成为了左右这场大战的最重的砝码。 而且李霖在这一战之中,一直在隐真示假,以一群临时拼凑起来的家丁以及临时招募的乡勇,镇守城墙,而将大部分可战的县兵,都留在了城内,作为了一支突击兵力,等待机会突然出击,将城外的彭大通所部一举击溃。 这说明李霖此人很懂战阵之术,绝非像是彭大通那样的蠢货,在战场上敏锐的把握住了战机,充分利用手中可用的实力,一击而中,这才获得了这场大捷。 刚好那个刘辩派去山海县的主将彭大通,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材,这厮居然提前对山海县李霖手头的实力没有一点了解,到了山海县之后,居然连营盘都不扎下,便悍然督兵对山海县发动了猛攻。 这个彭大通完全没把李霖的实力放在眼里,在第一次派县兵试探无果之下,居然意气用事,将全部可用的实力都压到了攻城上面,身边居然只留下了一营亲兵,结果却被李霖抓住了机会,率领数十名骑兵突然杀出城,直扑彭大通的中军。 结果造成了彭大通惊慌失措之下,下令鸣金收兵,非但没有能挽回战局,反倒导致了军心涣散,再加上被李霖麾下的一营县兵从侧翼突袭,导致了州兵全军崩溃。 而彭大通更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居然临阵脱逃,最终被李霖赶上生擒活捉,结果丢了性命。 通过这些幕僚们的分析,江枫得知其实李霖手中并无多少真正的实力,只是他善于用兵,并且在这几个月之中,把原来乌合之众的两营县兵,操练成了一支相对比较精锐的兵将罢了,还有就是李霖这个人胆子极大,敢于在两军阵前亲临第一线率众搏杀,这才最终赢得了这场大胜。 这样的指挥虽然充分说明了李霖乃是一个胆大心细之人,但是同时也说明了刘辩派出的这个彭大通实在是个草包怂货,两者相加,才导致了州兵大败。 对此江枫对李霖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觉得李霖确实乃是一个可造之材,在他的属地之中,能出现这样一个人才,也确实值得他笼络一番,如果能将李霖收为他的亲信的话,那么这对他们江家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江枫这个时候便已经动了心思,准备出手帮李霖一把,趁此机会,恩威并施,将李霖收为己用。 但是随后江枫就收到了李霖的一份密报,这份密报之中告知了江枫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这次刘辩在临海州发动兵变,背后居然还有司徒家插手的因素,这彭大通居然是司徒家很早之前,安插在临海州州兵之中的暗线,这一下就让江枫感到了紧张。 他之所以这段时间压着不肯把郡丞之职授给司徒如风的儿子司徒寒,其实就是因为已经对司徒家产生了忌惮心理,试图通过这件事遏制司徒家族,以免司徒家过多插手地方事务,特别是地方的军务,没想到这司徒家居然把手伸到了临海州这边,如此一来,就让江枫对司徒家更加忌惮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狗急跳墙 在获知了刘辩暗中勾结司徒家族的事情之后,江枫立即便对刘辩产生了杀心,这个刘辩既然和司徒家暗中勾结,那么这临海州就说什么都不能再让这刘辩当权了,于是江枫在和幕僚们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发下了一道谕令,派人赶往临海州,当面斥责刘辩擅自动兵进犯山海县,令刘辩立即停止一切行动,并且罢免掉刘辩临海州长史之职,令其前往余杭待罪。 就在李霖发出讨逆檄文数日之后,江枫派出的令使来到了临海州州城之中,听闻是郡守派来的令使,守门的州兵不敢怠慢,赶紧开门将这令使一行人迎入到了州城之中,将他们送往了州衙。 刘辩听闻郡守江枫派来了令使,于是便慌忙带人出府迎接,跪接江枫的谕令。 这个令使就在州衙大门之外,展开了所携的江枫手谕,当众便宣读了起来:“今闻临海州长史刘辩,擅动州兵进袭山海县,造成山海县生灵涂炭,罪不可恕!现着令免去刘辩临海州长史之职,三日之内将任内之事交接之后,前往余杭城郡守府待罪!另擢升原临海州司马陈乔为临海州长史,临时代行刺史之职!” 这个令使当众宣读完了江枫的手谕之后,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刘辩,冷笑一声道:“刘大人,得罪了!此乃是郡守大人的手令,请您接令吧!” 当听罢了令使宣读的江枫手令之后,州衙外面的所有人顿时都一片哗然,有人暗喜,有人大惊,但是最为震惊的却还是当事人刘辩了。 刘辩听了这令使宣读的江枫手谕之后,整个人都如同遭了电击一般,浑身上下都颤抖了起来,他这会儿脑袋里轰轰作响,似乎处于一种不真实的状态,整个四周的人物都似乎远离了他,包括哪些交头接耳的声音在内,似乎都开始变得很遥远。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的情绪,说来他刘辩,在临海州当长史之职,到现在已经足足有十余个年头了,当初他被拔擢为临海州长史,还是江枫一手所为,目的就是让他控制唐家,为了江枫他这么多年来,在唐通之下,可谓是忍辱负重,不断的为江枫收集唐通的种种所为,帮着江枫遏制唐家在临海州一家独大。 他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也坐上这个临海州刺史的位子,这一次好不容易等到了唐通病亡,但是江枫却无意让他取代唐家,继任这州刺史之职,迫使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发动了这次兵变。 而江枫在他发动兵变之后,装聋作哑,让他继续干长史之职,仅仅是授予他临时代行刺史之职,他都忍了,而江枫却在明知山海县李霖和他作对的情况下,非但不斥责李霖,反倒是将李霖从县丞扶正为山海县县令,他还是忍了。 而且他还知道,江枫对于他发兵进讨山海县这件事心知肚明,却并未出面干涉,坐视他对山海县动武,这一切可以说都是江枫默认之下,他才做出的举动。 可是现在当看到他兵败之后,江枫非但没有治罪于李霖,却要罢去他长史之职,还要令他前往余杭服罪。 难道他这么多年的打拼和努力,就这么毁于一旦吗?他刘家上下三百余口人,一旦他倒台之后,肯定会被人连根拔起,最终他刘家恐怕也要步当初唐家的后尘。 一想到刘家要被人连根拔起,刘辩就不寒而栗,他们刘家在临海州经营百年有余,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如今的地步,只因江枫一句话,就要灰飞烟灭? 刘辩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牙关紧咬,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如果他就此退却,那么他刘家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真的要授命吗? 刘辩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个事实,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现实,一旦他接了这个令谕,那么他就彻底完了。 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一旦他交出权力,那么这临海州明里暗里的敌人,岂能饶得过他和他的家人?到时候一旦要是让李霖得势,他刘家身死族灭恐怕就在眼前。 想到这里他把牙关一咬,忽然间抬起头,目光之中充满了暴怒的神色,几乎瞬间让人产生出一种感觉,刘辩这个时候变成了一头猛兽,而且像是一头困兽一般,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江枫派来的令使,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刘辩森冷的目光让这个令使不由得心中一惊,立即后退几步喝到:“刘大人,你难道还不接令吗?这可是郡守大人的手谕,你想要做什么?”。 刘辩腾身站起,阴森森的死盯着眼前的这个令使,忽然间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何人?居然敢假传郡守之令,本官乃是郡守亲授的临海州长史,代行临海州刺史之职!郡守大人岂能出尔反尔?你定是李贼派来的奸细,假冒郡守的令使!来人!将其给本官拿下!带下去严加审问!定要他供出他的身份!” 跟着刘辩的那些亲兵,全部都是刘辩的家丁,他们这些人是不会认什么郡守不郡守的,在他们眼中,刘辩就是他们的主公,他们只会无条件服从他们的主人的指令,听闻刘辩斥此人为奸细,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奸细,于是数名亲兵立即便朝着那个令使扑去。 那个令使也没想到刘辩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抗令不遵,甚至于还敢下令将他拿下,顿时又气又急,连连后退大呼道:“我乃是郡守所派的令使,此令谕乃是郡守大人亲自传下!尔等不可无礼!退下!退下!刘辩,难道你想要做反不成?还不让这些人退下!?” 这时候几个令使带来的卫兵也都惊住了,本能的纷纷拔刀试图保护这个令使,但是他们刚一拔刀,周围呼呼啦啦的便围上了更多的刘辩的亲兵,甚至连弓弩都取了出来,对准了令使和他带来的这几个卫兵,更多的刘辩的手下,则拔出了腰刀,指向了他们。 这一下令使和他带来的几个卫兵就不敢乱动了,只是大呼道:“我等乃是郡守府之人,尔等岂敢无礼?你等想要做反不成?难道就不怕郡守大人发兵来将尔等全部剿灭吗?” 刘辩这个时候已经陷入了半疯狂的状态,厉声大喝道:“胡说!尔等绝不是郡守派来的!尔等定是李贼派来的奸细,想要搅乱视听!将其速速拿下,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于是一群刘辩的手下,呼啦啦便围了上去,眼看着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令使脸色苍白的止住了带来的几个卫兵,令他们丢下了刀剑,瞬间他们便被刘辩的手下按翻在地,取了绳子将他们绑了起来。 令使一脸的惊怒,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到:“刘辩!你这么做是要造反!郡守大人肯定饶不过你!速速放了本官,现在还来得及,休要再做糊涂之事!……” 他的话还没有喊完,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脚,顿时把他的门牙踹掉了两个,嘴唇也被踢裂了,甚至还咬伤了舌头,顿时惨叫了一声便再也叫不出声,有人不知道弄了块什么破布,一下就塞到了他的嘴里,这个令使呜呜咽咽顿时再也叫不出声音。 一群人被刘辩的手下飞快的拖入到了州衙之中,丢入到了地牢里面。 而刘辩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副冷厉的神色,环视了一遍周围的众人,今天听闻江枫派令使前来传令,正好刘辩正在州衙大堂之中召集官吏商议如何退敌的事情,闻讯之后刘辩带着这些官吏们出了州衙,结果就发生了这一幕事情。 “诸位!这些人绝非是郡守大人所派!郡守大人刚刚授命本官代行本州刺史之职,岂会如此快出尔反尔?他们定是那李贼所遣的奸细,想要在此时机扰乱视听,欲趁乱谋取州城!尔等断不可轻信他们胡言! 陈司马!你我都在本地为官,也算是相交多年,想必不会轻信这些奸细所说吧!”说到这里,他把目光最终锁定在了这些官吏之中的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和刘辩一样,身穿一套绯色官袍,可见此人应该也是四品或者五品官,但是明显要听命于刘辩,此人身材微胖,大概有四五十岁的年纪,胡须稀疏,但是保养的不错,看上去白白胖胖,很有一些喜态。 而刘辩所说的陈司马,便是此人,刚才令使宣读江枫的谕令的时候,提及的司马陈乔,正是此人。 这个陈司马额头虽然在大冬天,却还是出了一层细汗,刚才他刚听闻令使宣读江枫谕令的时候,还心中窃喜,正准备接受其他官吏们的恭贺,突然间刘辩就命人将这个令使给抓了起来,这让陈乔的心一下就沉入到了谷底,意识到了刘辩想要做什么。 而他陈乔在临海州素有不倒翁之名,他二十多岁为官,就在临海州从司吏做起,到现如今当官已经二十余年,从小小的司吏,一直干到了这司马之职,但是他的家族,却并不是一个世家大户,只是一个商贾之家,比较有钱罢了,这当初出仕,也是靠钱卖出来的。 这些年来,陈乔深谙为官之道,不管是谁在临海州当刺史,他都不远不近,只是闷头做事,从不结党营私,所以在临海州官吏眼中,这陈乔十分圆滑,谁都不得罪,也谁都不走的太近,所以虽然临海州这二十年来,刺史更迭了多任,但是陈乔却始终不倒,谁干刺史,都没兴趣动他,所以这才安安稳稳的一步步的做到了这司马之职。 第一百六十二章 背水一战 虽然陈乔身为临海州司马,但是家族势力却始终远比不上像唐家、刘家这些老牌的世家,能走到眼下这一地步,对他来说已经是到天了,仕途上再无寸进的可能,这一点他非常明白,故此他始终遵行着明哲保身的信念,谁当权就听谁的,故此刘辩此次发动兵变,将临海州的官吏清洗了一遍,却没有动这陈乔,而陈乔还是安安稳稳的当他的司马,不过只是没了任何实权罢了。 司马这个职位,其实是一州的军事长官之一,平时多负责地方治安,实际上各州的司马只是一个闲差,大权多被刺史掌控着,充其量长史会分薄一些权力,但是司马这个职位属于被架空的差遣,空拿俸禄罢了,算是一个养闲的差事。 陈乔自知家势不足以让他当什么刺史长史,所以也安于现状,每天闲着没事有吃有喝,还有俸禄可拿,倒是也很是满足。 现在突然间江枫下令,拔擢他为长史,代行临海州刺史之职,其实他也知道只是一个过渡,回头肯定江枫还会派来新的刺史,他到时候也就是能当个长史罢了,而从司马到长史,虽然只提升了一格,可是却拥有了实权,比起这做司马之职,要好处大多了。 但是现在看到刘辩居然要挟持令使,并且挟持他们这些官吏,要谋求自立,陈乔顿时就心凉了下来,看着刘辩冰冷的目光,陈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低头抱拳道:“大人说的有理,想我陈乔何德何能,岂能担当如此大任!这令使的身份肯定有问题,还望刘大人明察!下官今日身体不太舒服,想要告假一月,还请刘大人恩准!” 刘辩看陈乔做出了这样的表态,脸色也就稍微放缓了一些,点头道:“陈大人能深明大义,本官甚慰!既然陈大人身体有恙,那么就歇一段时日,好好将养一下身体吧!来人,送陈大人回家,小心伺候着,没事莫要见风!” 刘辩的语气之中,听起来是对陈乔的关心,实质上却等于是威胁陈乔,回去之后,就呆在家里,不要没事乱动,而且派人送他,其实也等于是直接将陈乔监视了起来。 陈乔不敢拒绝,连忙点头称谢,被几个刘辩的亲兵左右夹持着,返回了家中。 但是这件事是纸里包不住火的,很快就在州城之中传开,于是好事之人便开始暗中当做谈资闲聊了起来,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刘辩想要做什么了。 刘辩的心情可以说是坏到了极点,回到州衙之中,斥退了那些官吏,着令立即在城中开始强募壮丁,关闭州城城门,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城,城中所有民众家中但凡有十六岁以上到四十五岁的男子,皆要接受管制,协助州兵登城御守。 临海州虽然在余杭郡各州之中,算是一个下州,人口数量不多,但是作为一个州城,却还是要比普通的县城人口多出很多。 整个州城之中,目前一共有六千余户,人口大概有三四万人,刘辩下令强征壮丁,除了城内立即就可以强募起四千多壮丁之外,还下令州兵到城外方圆三十里之内各个乡镇村庄之中,强行征募壮丁,强行征粮,一时间把整个临海州城一带搅得是乌烟瘴气,老百姓更是怨声载道。 事已至此,刘辩也已经毫无退路可言,就在他抓起了江枫派来的令使之后第二天,便在城中发动了又一次的清洗,将城中他怀疑和唐家有联系的几家大户全家抄没,并且将他们看押了起来充作人质,强令这几家大户的家丁,编入到州兵之中听命,如果这些大户的家丁不遵号令的话,那么就杀了他们的主子,这么一来又让刘辩获取了一大批钱粮和兵力。 现如今刘辩已经知道,彭大通已经在山海县被李霖生擒活捉,并且已经被唐宏亲手斩杀,州兵的军将之中,也仅剩下了一个方仲还算是多少有点经验,于是便将方仲拔擢成了都指挥使,负责统带州兵以及强征的壮丁,防守州城。 同时为了增强临海州的守御力量,他还私下找到了司徒家族在临海州的暗桩,拜请司徒家族在这个时候,给他施以援手。 司徒家族现在对这个刘辩,也算是失望透顶,他们原本计划扶植刘辩,控制住临海州,作为他们的底牌,甚至于动用了彭大通这个在临海州州兵之中提前埋下的暗线,帮着刘辩发动了兵变,将唐家在州城的势力拔除。 原本他们以为刘辩这个人还是颇有能力之人,控制临海州应该没有问题,更何况刘家在临海州也算是根深蒂固,实力不容小觑,进而发兵将山海县李霖诛除,便可以震慑住州以下所辖的各县,到时候司徒家便可以在临海州上下其手,逐步控制住整个临海州,到时候再控制住湖州,南北呼应,便可以和江家抗衡。 可是司徒家怎么都没有想到,刘辩和彭大通居然如此无能,两千人马进讨山海县李霖,非但没有把山海县给拿下,反倒是被李霖率领区区数百县兵,将彭大通所部打了个全军覆没,甚至连彭大通本人,都被李霖生擒活捉。 司徒家立即就意识到了危险所在,彭大通这个人他们十分了解,此人一旦落入李霖手中,极有可能会将他和司徒家族的关系供述出来,这么一来肯定就会引起江枫对司徒家族更大的忌惮。 因为此战,刘辩立即便失去了对各县的实际控制,仅仅只剩下了一座州城,这么一来刘辩这刺史的位子恐怕就坐不牢了,再加之如果彭大通供出了他和司徒家族的关系的话,江枫肯定会对刘辩也有所防备,极有可能会罢去刘辩的官职。 果不其然没多少天,江枫就派了令使,到临海州下令罢去刘辩长史之职,着令刘辩前往余杭郡听候处置。 这么一来刘辩对司徒家族就彻底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可是让司徒家族还没有想到的是,刘辩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武力对抗郡守江枫,准备彻底控制住临海州,不遵江枫令谕,还拉开架势,要死守临海州州城。 这么一来司徒家族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件事了,当刘辩找上门之后,坐镇临海州的司徒家的族人,表面上敷衍刘辩,表示一定会给刘辩施以援手,并且拿出了千贯钱财,送给了刘辩,算是助刘辩兴兵抗拒李霖的进犯。 至于其它方面,司徒家则不愿更多的给刘辩提供帮助了,这让刘辩很是愠怒,但是却也无可奈何,现如今他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当他下令抓起那个江枫派来的令使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把自己和他们刘家逼上了绝路。 不遵郡守之命,还抓了郡守的令使,这已经是等同谋叛,他们这些州官,并不是大陈朝的官,而是各地郡守赐的官,他们必须要遵守郡守的命令,否则的话就是谋叛,就是不忠。 司徒家族之所以前些时候扶他兴兵夺权,是看中了他的价值,但是随着这一场山海县大败之后,他便在司徒家眼中失去了价值,最起码是已经大幅贬值了,司徒家族当然不会再愿意给他继续投入,这一点刘辩是个聪明人,当然也想得明白。 现如今他唯一能挽回的,便是利用手头的力量,扛住李霖的攻城,并且想办法重创李霖,进而估计还有希望重新博取司徒家族对他的重视,一旦能再次得到司徒家族的支持,说不定还有挽回的可能。 于是刘辩更是在州城之中忙活了起来,在抄了三家被他怀疑勾结唐家的大户之后,进而他又召见城中另外几家大户,强令他们将家中的私兵也交出来,由他统一调度,以加强城防。 这些州城里的各家大户,也都被迫无奈之下,将家中的私兵交了出来,这时候的刘辩是最危险的状态,此时的他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如果这些大户这个时候不听命于他的话,刘辩肯定会做出相当疯狂的事情。 即便如此,刘辩还是感到紧张不安,一边派人前往山海县打探李霖的动静,一边派人前往余杭探查江枫的府兵调动的情况,并且强令城中各家各户,交出他们家中的铁料铁器,强令州城里的铁匠,日夜不停的开始为他打造各种兵器。 突然之间州城强募了这么多壮丁,刘辩即便是倾其所有,也无法给这些壮丁都装备上武器,如果他要抵御李霖的进攻,连武器都不给壮丁装备的话,那么就实在是太过寒酸了一些,所以刘辩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顾了,在州城内外大索四方,搞得是当地百姓怒不敢言,暗地里是怨声载道。 而李霖这些日子在发出了讨逆檄文之后,也没有闲着,攻打临海州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辩一日不死,对他来说便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如果他放弃眼前的这个机会的话,那么便会丧失一个绝佳的先机,另外他也真养不起这么多降兵。 山海县一战,他虽然全歼了彭大通所率的州兵,获得了超乎预料的大捷,但是随后带来的问题也就凸显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恩威并重 因为他这一战俘获的降兵实在是太多了一些,这些降兵之中大多数都是州兵和县兵,虽然这些兵卒算不上精兵,但是毕竟都经历过较为正规的操练,好歹比起临时招募到的民壮要强得多,这对于缺少兵马的李霖来说很是重要。 但是现在他却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养活这么多降兵是需要大量粮食的,即便是他当时缴获了彭大通从州城带来的一批粮秣,但是那批粮秣也只能维持这些降兵最多不到一个月的消耗。 放掉这些降兵是肯定不行的,因为这些兵卒只要放归回去,便马上又会被刘辩收编,马上又会变成他的敌人,而杀了这些降兵,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降兵都是临海州本地之人,每个降兵背后都有一家子人,杀了他们便会彻底失去民心。 所以李霖只能将这些降兵收编为他所用,在处决了彭大通之后,他便开始动手整编这些降兵。 按照他的老办法,他将降兵之中队正以上的军将,全部都关了起来,进行了一次彻底的甄别,将其中哪些属于刘辩亲信之人全部甄选了出来,剩下的则暂时关在了县衙的大牢之中,等候接下来的处置。 而剩下的兵卒就好对付多了,这些降兵本来被俘之后就很是恐惧,生怕随时会被李霖杀掉,整日里惊恐不安,当得知李霖要收编他们之后,顿时一个个都常常的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这条命肯定是暂时保住了。 他们这些州兵县兵们当兵不过只是为了吃粮拿饷,至于效忠于谁,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谁当家就听谁的,只要给他们发饷管饭,他们就听命于谁,这一点是这个时代当兵的共识,所以对李霖收编他们这件事,毫无抵触之感,只要管饭,跟谁干不是干呀! 所以李霖仅用两天的时间,便这千余名降兵重新整编成为了两卫兵马,州兵县兵以及壮丁全部打乱,进行了重新整编,并且为他们重新配备了伙长以上的军将。 至于军官的来源,则依旧是以李家的家丁为主,另外还从这次立有战功的县兵之中拔擢出了几十个县兵,充实到了这两卫人马之中,如此便牢牢的控制住了这些降兵。 而李霖最善于控兵,亲自带着唐宏等人,到城外兵营之中,给这些降兵进行了一番训话,怒斥刘辩种种罪行,并且让唐宏也出面,劝慰了这些降兵一番。 说这些话其实用处并不大,最关键的是李霖就当着所有降兵的面,从城中拉出来了满满一车铜钱,当众打开了装满铜钱的箱子。 当箱子打开之后,里面立即露出了黄橙橙的铜钱,全部都是刚刚用药水洗过的,散发着橙黄的光泽,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李霖登上营中的一个台子,身穿一套青色官袍,显得是威严肃穆,冷冷的扫了一眼下面黑压压的兵将,朗声说道:“诸位将士听了,尔等当兵的目的为何?不就是为你们自己谋一个出身,用你们的战功换取一个富贵吗?现在本官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这些钱便是此战之中,本官承诺赏给有功之士的兵将的赏金,今日本官便当众兑现! 本官做事历来言出必行,周成,你再给将士们复述一遍当初本官的承诺!” 周成这个时候顶盔挂甲,煞是威风的站在台下,闻令之后立即大踏步上前,躬身对李霖抱拳应诺,转过身之后,立即扯着脖子大声吼道:“当日守城之际,大人有令!但凡杀一敌兵者,赏钱三贯,赐田五亩,杀三敌兵者,官升一级!赐田二十亩!杀五敌兵者,赏钱二十贯,赐田五十亩! 另外但凡战死将士,皆赏钱三十贯,赐起家人良田三十亩,赐田可免赋三年!两年之内免全家徭役!” 下面的这些降兵们一听,一个个都顿时瞪大了眼睛,三贯钱虽然并不算多,但是这赐田五亩,可就是三贯钱可就是大手笔了! 这江南的田地虽然价格不高,但是一亩良田也起码要两贯钱以上才能买到,这五亩良田,可就是足足十几贯钱呀! 而且杀五敌兵者,便赐田五十亩,五十亩田是什么概念?这可是富户人家才能拥有的田产,仅仅是靠着这些田地,可以养活一家子人了! 更何况他们还听周成说战死之士,不但不会白死,居然还赏钱三十贯,另外给他们家人赐田三十亩,这里里外外就是百贯的赏格了,而且赐田还免赋三年,全家免两年徭役,这样的赏格,简直是让人听了之后有点想要发狂的感觉。 以前他们当县兵或者州兵的时候,虽然封战立功也会给予赏赐,但是像这样的赏格,却是从未听说过的。 这时代买个丫鬟或者是家奴,好年景的时候,也不过只需要一二十贯钱就可以买到,遇上灾年的话,买个家奴或者丫鬟,甚至连钱都不用花,只要给点吃的,便能让一个人卖身为奴。 而这个李大人居然舍得拿出这样的赏格,来重赏有功之士,这顿时就让这些降兵流了一地口水。 于是降兵们立即就哄的一下惊呼了起来,并且面带羡慕之色,朝着他们各自新任的伙长或者是队正望去。 这些人全部都是李大人以前的手下,此战之后都被拔擢了起来,成为了大小军头,按照大陈的军制,队正以上的军官,就算是有品的将官了,队正乃是从九品的官职,而营正则属于正九品官职,这就算是有了官身之人。 这些人据说几天之前,还和他们一样,是一些大头兵,但是打赢了这场仗之后,便各个摇身一抖,各个都成了军将,如何不让他们这些人羡慕的要死。 李霖扫了一眼下面乱哄哄的这些兵将,冷哼了一声,于是军中那些新拔擢起来的军将们立即便大声喝骂了起来:“都给我闭嘴!肃静!听大人的训话!……” 于是校场之上立即便恢复了肃静,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带着热切的目光朝着李霖望去。 李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令李威开始宣读赏功名单,每点到一个人的名字之后,军中便会立即有人大声应命,大踏步的走出了队列,来到了台下,单膝跪下对李霖施礼参见。 而有人专门负责大声宣读出他们此战之中所获的战功,并且当场将新制的代表着他们身份的腰牌以及所获的赏钱以及所赏赐他们的地契交给他们。 铜钱这种东西比较重,三贯钱就是二十来斤,好大一袋子,但是李霖今天却故意专门弄来了大批铜钱,作为赏功之用,要的就是这种沉甸甸的厚重之感。 但凡被点到名字之人,都带着满脸的笑意,拎着一袋沉甸甸的铜钱对李霖诚谢之后,得意洋洋的返回到了各自队列之中。 看着一个个之前山海县的县兵们现如今都获得了赏钱,而且都被拔擢成了军将,这样的场面才让这些降兵们真正的感到了震撼。 更让他们眼馋的是这些人手中拿到的这份地契,虽然田地不算多,可是如此下去,要是能继续立功受赏的话,那么迟早都会发家了。 这样的赏功一直进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才算是彻底结束,而作为这次立功最重的李桐、周成、余虎等人,更是因为战功卓著,每个人当场获赏纹银百两,这可是足足百贯的赏钱,让不少降兵听了之后,都眼馋到死。 于是这些降兵立即觉得,自己的前途似乎变得光明了许多,当赏功结束之后,这些人的心态也已经各个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连整个人似乎都变得精神了许多。 接着李霖忽然间把脸色一沉,怒喝一声道:“来人,将此次俘获的那几个罪将拉上来!” 闻令之后,立即有人从营地外面,将一群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人拖入到了校场之中,这些降兵一看,立即发现这些人他们之中大多数都认识,正是他们以前的一些军将,有的是队正,有的是营正,基本上都是当初刘辩的亲信手下,还有几个乃是以前彭大通的亲兵。 这些人各个面如死灰,被踉踉跄跄的拖到了校场的台子下面,每个人的腿弯都重重的挨了一脚,顿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些人尔等恐怕大多都认识,或者也算是面熟!他们此次率领尔等前来进犯山海县,沿途纵兵抢掠地方,祸害百姓,可谓是无恶不作!本官最恨这样的行径,百姓何辜?却被这些混账如此祸害!本官岂能饶过他们!来人!将他们全部斩首示众,以告慰那些死在他们手中百姓的在天之灵!”李霖厉声喝道。 闻听李霖的话之后,这一二十个以前州兵之中的军将,各个都立即惊声大叫了起来,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连连求饶,说这事儿不是他们愿意干的,乃是彭大通那厮暗中指使,求李霖饶他们一条狗命,他们愿意今后投效李霖,愿为李霖效死云云。 但是李霖却面色如铁,根本不听他们的告饶之声,冷冷的将手抬了起来。 一群刀斧手立即涌了上去,打散了这些罪将的发髻,将他们绑在了台下一根根柱子上面,令他们挣扎不得,有人拉住了他们的头发,刀斧手扭头看着李霖,当见到李霖猛然把手重重挥下的时候,这些刀斧手便重重的将手中的大刀挥了下去,当即血光迸溅,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便落在了地上。 校场之中顿时发出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虽然战场上也要见血,但是像这样当众斩首的场面,却对这些兵将们来说,还是具有着很强的震撼性。 这些前些日子还在他们面前颐指气使,嚣张的不能行的军将,眨眼的工夫就人头落地,成了一具具死尸,如此场景让这些降兵各个心中发寒。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军令如山 李霖今天在兵营校场之中一赏一罚,一边是大车的铜钱还有白花花的银子赏了下去,一边二十余颗人头瞬间落地,着实让这些降兵们感受了一次冰火两重天,就算是有点小心思的人,这会儿看着这二十多颗被高悬起来的人头,也都顿时没了想法,变得老实了下来。 “为兵者,令行禁止,军令如山!本官历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尔等今日也都有目共睹!从今以后尔等在本官麾下效力,就必须要明白这一点! 现在本官给尔等十天时间,进行重新操练,如若有人胆敢不遵号令者,那么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想要升官发财的话,本官给足你们机会,只要你们有本事来拿,那么本官便绝不吝惜赏赐!但是如若有人不遵号令,达不到本官的要求的话,那么本官也自会让你们明白,这违反军规的下场! 尔等可都听明白了吗?”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李霖忽然把声音提高了很多,对在场的所有兵将大声喝问道。 这些兵将耳边仿佛突然间响起了一声炸雷一般,一个个都打了个激灵,于是本能的便赶紧大声叫到:“喏!” 随后李霖当场将这批兵将分为了两卫,暂时称其为左右两卫,并且当众授命李桐和周成各领一卫,当了卫将,负责统领这些兵将,并且给他们十天时间,对各自麾下的兵将进行一次整训。 而李霖用这次缴获的战马,还有以前他暗中从北方运来的战马,从军中精选出了一批会骑马的兵卒,编成了一营骑兵,虽然数量并不满百,但是暂编为一营,以余虎为营正,交给了余虎统带,同样也给他十天,对这支新编的骑兵营进行强化整训。 余虎当年在余家庄的时候,就喜欢骑马,余家专门还给余虎请了一个军中因伤裁撤下来的骑兵老卒,给余虎充当教头,所以余虎的马上功夫,同时也传授了他有关骑兵的指挥和战阵之术,相比起李桐和周成,在统带骑兵方面,要比他们两人合适很多,故此李霖便把骑兵交给了余虎统御。 另外李霖还当众宣布,任命唐宏为军中参军,作为他的幕僚,参与军务,而李威卸任山海县刑房司吏之职,入军任虞侯之职,专司执掌军中军法,监察士卒军将的违纪之事。 而余烈也被编入军中,任命他为督押官,专司负责军中粮秣供应调度之事,其下拨给两百健卒,编成辎重营,归其所辖。 另外还从山海县之中,选出了几个寒门子弟,充入军中充当录事,执掌文牍等事务,正式搭建起来了一个正规的军队的班子。 至于剩下的一批山海县的老兵,则单独编成一营,作为李霖的亲卫之用,归李霖亲自掌管,而营正之职则交给了李恩代领。 如此一来一支拥有健全功能的军队便被李霖初步组建了起来,随后便在山海县城西一带展开了为期十日的紧张操练。 这十天之中,在李霖亲自坐镇监督之下,周成、李桐等人,各自率领其下所辖的兵将,狠劲的进行了一番操演,把这些降兵们给收拾的是叫苦连天,有个别兵痞便忍受不住,开始在军中鼓动其他降兵们闹事。 在第六天的早晨,李桐所辖的左卫营中,便闹了起来,大量的新收编的降兵在一些兵痞的蛊惑之下,不肯爬起来出操,并且在营中进行啸闹,结果也引发了临近的周成所辖的右卫之中的大批兵卒效仿。 李霖正在营中处理县衙送来的一些事务,忽然间听到营中传出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啸闹之声,李霖眉头一皱,倾听了一下,立即便长身站了起来,走出了营帐大声喝道:“传令余虎,率领骑兵前来!给本官备马!” 在外面的亲兵听罢之后,立即便跑去传令,并且把李霖的坐骑牵了过来,而李恩则赶紧把李霖常用的腰刀也送了过来,为李霖挂在了腰间。 不多会儿的工夫,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便传了过来,营外扬起了一片土尘,余虎很快便率领了八十多名骑兵冲入了营中,看到李霖之后立即翻身下马,冲到李霖近前躬身施礼道:“骑兵营营正余虎参见大人!” 现在在营中,虽然李桐、周成他们这帮弟兄平时私下里对李霖以老大相称,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中,他们却还是改称李霖为大人。 李霖冷喝一声道:“营中有人啸闹兵营,你随本官前去看看!”说罢之后翻身上马,一抖马缰便带着亲兵营朝着营中闹事的地方驰去。 而余虎一听,眼睛顿时瞪的老大,骂道:“奶奶的,作死不成?全体都有,上马!跟着本将前去看看!” 几十名骑兵应声立即也都翻身上马,跟着余虎便紧随李霖朝着营内闹事的地方冲了过去。 这时候李桐和周成都脸色铁青的站在营中,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老高,气的嘴唇都是青的,正在营中带人弹压啸闹的那些兵卒。 忽然他们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扭头望去结果看到李霖率领着亲兵营,还带着余虎的骑兵营冲入了营地之中。 李桐和周成顿时都面露愧色,赶紧上前躬身请罪道:“末将无能,军中兵卒闹事,我等正在弹压!” 李霖淡淡的点了点头,扭头朝着乱哄哄的营地之中望去,这会儿左右两卫的营地里,都有一批兵卒,正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正在乱哄哄的大吼大叫,一些新任伙长队正正在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拿着鞭子抽打这些不肯起来出操的乱兵,令他们立即起来出操。 但是那些闹事的兵卒,却抱着头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其中有几个还在人群里大声的鼓动其他兵卒,不要起来,他们要见李大人才肯起来。 李霖微微一提马缰,来到了乱兵近前,冷冷的扫了一眼这些闹事的兵卒,冷声喝到:“尔等不是要见本官吗?现在本官来了!尔等有何话要对本官说?现在可以说了!” 这些当兵的看到李霖之后,也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看到李霖有一种天生对上位者的畏惧之感,再加上前些天李霖当众挥手间便将二十多个之前的他们的军将斩掉了脑袋,所以他们都认为李霖是个狠人,所以见到李霖之后,都顿时变得老实了下来。 这时候闹事的兵卒们相互之间推推搡搡,逐渐把几个带头闹事的兵卒推了出来,这几个兵痞被推出来之后,赶紧跪在了李霖面前。 其中一个家伙壮着胆子对李霖说道:“启禀大人,小的们不是故意要闹事的!而是这几天来,军中操练实在是太累了,以前我等在州城当兵的时候,都是十日一操,最多也就是五日一操!可是这些日子,咱们这里一早起来要一直操练到晚上,小的们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才想要歇息一下!还望大人怜悯!” 李霖冷冷的扫了这几个带头闹事之人一眼,忽然冷哼一声道:“虞侯何在?” 这时候李威闻讯也赶了过来,听到李霖点了他,于是立即上前抱拳道:“末将在!” “李虞侯,我来问你,按照军法,啸闹军营,蛊惑闹事者该当何罪?” 李威立即大声答道:“兵营之中无故闹事者,杖三十!啸闹军营者杖二十,蛊惑他人闹事者,斩立决!” 李霖挥手令李威退下,暴喝一声道:“左右卫卫将李桐、周成何在?” 李桐周成立即便赶紧上前躬身道:“末将在!” “你等可知军法?” “知道!”二人立即答道。 李霖把眼睛猛地一瞪,怒声喝到:“那还等什么?杀了!” 李桐和周成一听,顿时微微一惊,但是却不敢有任何辩解,立即躬身应诺,随即转身拔刀,瞬间便朝着几个带头闹事的家伙斩去。 这几个带头闹事的兵痞根本没想到李霖居然如此狠辣,根本不听他们的解释,立即就要军法从事,这一下就把他们吓尿了,赶紧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但是李桐和周成岂能饶过他们,这一次他们两个率兵操练,居然出了这等丢人的事情,而且还没有立即控制住,等到了李霖亲自前来查看,两个人都没面子到了极点,所以下手丝毫不留情面,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几刀闪过,这几个带头鼓动闹事的兵痞便被他们斩翻在了地上。 这一下就把剩下的那些参与闹事之人都吓坏了,呼啦啦一起跪在了地上,余虎则带着骑兵绕到了侧面,一声令下令骑兵全部擎起了骑枪,放平了骑枪对准了这些闹事的兵卒,只待李霖一声令下,就立即策马杀将过去。 而亲兵营的那些亲兵们,这个时候也全部在李恩的喝令之下,刀出鞘,箭上弦,长枪平放,对准了这些闹事的二三百名兵卒,将他们驱赶在了一起。 李霖冷冷的盯着这些乱兵,听着他们乱哄哄的告饶之声,始终没有继续下令,这些乱兵告饶了一番之后,感觉气氛不对,于是声音便小了许多,并且逐渐的都安静了下来,各个噤若寒蝉一般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口。 第一百六十五章 崩乱起始 整个兵营这会儿彻底安静了下来,李霖这才开口说道:“尔等嫌累吗?那么和死相比,累一点好还是死了更好?” 这些乱兵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连连称罪。 “哼!本官问你们,自从本官收编了尔等之后,可曾短了你们的餐食?” 乱兵摇头。 “那么本官再问你们,那么现在你们的餐食和以前相比如何?” 乱兵之中有人接口答道:“以前小的们在州城当兵,一日两餐,上午一餐干的,晚上一餐稀的,少盐寡味,只能吃的半饱!但是跟随大人之后,在此一日三餐,顿顿管饱,还有鱼肉可吃!实在是无法相比!” “答得好!以前你们吃不饱自然无需天天操练,而且也没人关心你等的生死!但是本官令尔等饱食,率领尔等操练,只求战事尔等能多一些活命的机会!而尔等却嫌苦嫌累,不肯出操!还受人蛊惑,啸闹军营!难道还想过以前的日子不成?如果如此的话,那么本官留你们何用?与其让你们枉死在军前,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尔等!省的你们霍乱军心!”李霖厉声对他们喝到。 这些乱兵一听,一个个都真被吓尿了,他们本来以为法不制众,一起闹事的话,应该能迫使这些军将减轻他们操练的强度,但是没成想这李大人却如此狠辣,完全不管他们人数多少,便要对他们也用军法。 这一下把这些乱兵便给吓坏了,赶紧趴在地上哭嚎震天的连连告饶不已,求李霖饶他们一次。 李霖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周围的那些亲兵还有军将们便立即齐声喝道:“肃静!” 乱兵的求饶声顿时戛然而止,营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好!本官今日只惩首恶,就暂时饶你们一命!不要以为本官相信什么法不制众!军心如铁,军令如山,任谁只要胆敢违反军令,本官断不轻饶! 今日尔等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每人去领十棍,另外二十军棍给你们记下!如若再犯加倍惩处!另外今天尔等全部禁食一日,现在每个人负重三十斤,围校场跑二十圈!如果谁坚持不下来的话,那么本官还留他何用,斩之!”李霖冷酷的对这些乱兵下了最后的裁决。 这些乱兵一听今天可以不死,于是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十军棍挨着也不好受,总比掉了脑袋要强,这负重三十斤跑二十圈,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咬咬牙还是能坚持下来的,就是难受一些罢了,于是一个个跪在地上连连谢恩。 转身过来李霖冷眼扫了李桐、周成一眼,冷哼一声道:“你们二人身为主将,御下不利,每个人也去领十军棍以儆效尤! 对于近日未参与啸乱的兵卒,午饭每个人赏于肉食!给足分量!” 李桐和周成低眉耷眼的垂头应诺,所有人都恭送李霖离开,转过头之后,李桐和周成对视了一眼,李桐小声说道:“奶奶的,看来咱们俩还是不够狠呀!居然被这些混账坑了!” 周成没好气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到了地上那几个被他们砍死的兵痞,怒声喝到:“来人,把这几个混账拖出去喂狗!以后谁若再敢不遵号令,不用等大人前来处置,老子第一个剁了他!” 中午的时候,没参与这次啸乱的兵卒,一个个喜笑颜开的端着大碗,每个人的碗里除了给足了糙米饭之外,还都在上面盖上了一大块带着肥膘的大肉片,分量足足的,闻起来香气四溢,让人馋涎欲滴,操练一上午下来,早饭吃的东西早就消耗一空了,这时候能美美的吃上一口肥肉,满嘴流油的感觉实在是赛过神仙一般。 可怜有二百多个倒霉的家伙,这时候一个个累的跟狗一般,每个人只能端着碗一碗一碗的灌着凉开水,眼巴巴的瞅着那些同袍,美滋滋的享用着大快的肥肉,吃着喷香了糙米饭,惹得他们口水哗哗直流,一个个再也不去想那几个被当场斩杀的兵痞,要不是这些家伙蛊惑他们的话,今天他们也不用受这份罪。 现在他们不但每个人被结结实实的打了十军棍,屁股大腿疼的要死不说,还被那两个凶神加了量,明明李大人说了负重三十斤,围校场跑二十圈,结果这俩凶神,居然给他们负重的麻袋足足装了五十斤沙土,而且还加了十圈。 这三十圈跑下来,有人算过,起码足足有三十多里,可真真的把这帮家伙给累惨了,有心丢了麻袋不跑了,可是两个凶神却带着几个亲兵,拎着刀跟在他们背后,作势只要有人躺下,就直接剁了他们,结果吓得这帮家伙,累的跟狗一般,也不敢停下来,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就算是一步一步的挪,也总算是最终把这三十圈给挨了下来。 当三十圈跑完之后,这帮家伙累的躺在地上,不少人都放声大哭了起来,后悔的直抽自己的耳光,好好的给脸不要脸,偏要听信那些兵痞的蛊惑,现在累的跟驴一样,却只能喝凉水,看着人家吃肉,这滋味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之后,接下来的数天整编操演就简单多了,再没有个人胆敢偷奸耍滑,就连军中那些老兵油子,也一个个都跟乖宝宝一般,上峰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就算是操列的时候,前面明明是大坑,只要上峰不叫停,他们也没一个人敢停下来。 李霖站在校场外面,亲眼就看着李桐指挥着两营兵卒,列队前行,前方一个大坑,他却始终不出言喝令停止前进,结果两营二百个精壮汉子,最终前赴后继的便栽到了大坑里面,摔得是鼻青脸肿。 结果李桐这厮还挠着屁股站在大坑旁边说风凉话,叱骂这帮家伙摔下去的动作不够整齐划一,摔到坑里的时候,没有统一屁股朝天,连李霖也被逗得差点憋出尿来,摇着头回了县城之中。 就在李霖磨刀霍霍准备对临海州用兵之际,关中传出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就在先帝驾崩三个月之后的大陈天元二十年十二月临近年节的时候,朝中的两个辅政大臣中常侍袁涉和中书令曹冉,终于最后决裂。 两个人自先帝驾崩当日,便开始了激烈的较量,他们都试图控制住朝政,将现在的皇帝控制在他们手中,成为他们的傀儡,以至于最终彻底走到了刀剑相向的程度。 中书令曹冉借助其女乃是宫中先帝的贵妃,试图夜里率兵入宫,控制住少帝,借少帝金口,将袁涉罢官,并且还准备了一批人马,埋伏在袁涉入宫的必经之路上,准备干脆伏杀袁涉。 但是曹冉的这个计划,却事先走露了风声,被袁涉察觉,袁涉闻之大怒,立即调动其控制的羽林卫以及京城宿卫,连夜杀入了曹冉的府中,将曹冉活活斩成了肉泥,并且干脆率兵冲入了宫中,将先帝的爱妃曹贵妃也就是曹冉的女儿抓了起来,当场勒毙,对外宣称其暴病身亡。 而曹冉的儿子曹靖,此时并未在京城之中,而是在临近京师的云阳,手头控制着一支效忠于曹家的兵马,事发当晚,有曹家之人逃出了京城,逃到了云阳把曹冉被杀的噩耗报知了曹靖。 曹靖听罢之后,立即勃然大怒,悲愤之下立即起兵召集京畿周边曹家控制的军队,打出了替父报仇、清君侧的旗号,开始对京师用兵。 袁涉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来和曹冉争斗,也早已控制了不少关中的兵马,在屠了曹府之后,他未抓到曹靖,审问曹家族人之后,得知曹靖不在京师,而是身在云阳,便知道要坏事。 于是袁涉立即便派兵死守京城的同时,派人前去关中各地以当今少帝的名义下诏调集兵马入京勤王,同时下诏召集兵马进剿曹靖叛军。 就在天元二十年年底的时候,关中京师周边,彻底大乱,支持两方的大陈官军,开始在京畿一带摆开了战场厮杀了起来。 消息不胫而走迅速的便传至了大陈各地,就在李霖厉兵秣马准备兵发州城之前,消息也终于越过了长江,传至了江南吴地各处,而余杭郡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整个大陈天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随着这个消息顿时都转移到了关中那边,就算是江南之地受朝局影响不算很大,各地郡守也不得不关注这件事,纷纷派出大批细作北上进入关中,打探关中的消息。 李霖作为重生之人,岂能不知这件事的发生,他早就知道袁涉和曹冉的矛盾,更比谁都清楚,先帝一死,没多长时间袁涉和曹冉便彻底撕破了脸,开始刀兵相见。 他甚至知道曹冉必死无疑,因为这个曹冉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个蠢蛋,密谋伏杀袁涉,居然提前召集了大批手下一起布置安排,这样的安排如果不走漏风声的话,那么真就是活见鬼了,所以曹冉必败,这是必然的事情。 而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兵发临海州,也正是算准了这个时机,趁着关中开始大乱之际,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关中局势方向的时候,趁势夺占临海州。 就在李霖忙于在山海县厉兵秣马准备发兵的时候,却突然间听闻下人来报,说余杭郡郡守江枫,派了一个令使前来了山海县,要李霖立即回县城接令。 李霖闻听之后,立即将军营的事情交给了李威等人代管,而他则立即带了唐宏回到了县城的县衙之中。 带走入县衙之后,李霖抬头看到了一个熟人,此人正是上一次江枫派来请他前往余杭城的那个穆青,他们二人相处还算是不错,基本上算是朋友,一见到穆青,李霖赶紧上前施礼。 穆青笑了一下之后,伸手取出一张谕令,对李霖说道:“郡守大人有令,请李大人接令!”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祝大家新年愉快!顺便求几张月票红票什么的,装点一下门面!呵呵!多谢多谢!)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招讨使 “兹查临海州长史刘辩,有谋叛之心,拒不听命,违抗上命!着令山海县李霖,任临海州招讨使,率兵讨逆……”穆青见李霖大礼接令,于是便展开谕令宣读了起来。 李霖听罢之后,心里面暗骂,奶奶的既然你江枫已经知道刘辩有不臣之心,为啥不派兵来剿,却把这件事丢给老子?本来老子有没有你这谕令,都是要去干那个混蛋的,但是既然你现在让我去干他,总是也要拿出点诚意吧! 原来江枫这一次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多,最后就一个意思,就是让李霖替他去把刘辩弄死,但是却只给李霖了一个便宜行事的招讨使的差遣,这招讨使只是名义上有权节制临海州境内的兵马,等于是个空头支票! 至于实质性的东西,江枫仅仅是给李霖拨发了两千贯军资,另外给李霖拨发了三千石粮食,箭支五千支,铁扎甲二十套,皮甲百套,铁刀五十柄,铁枪枪头二百,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了。 而这些器甲加在一起,总共也只能武装起来二百兵将,这点东西,实在是不够李霖看的,而江枫连一个兵都没给李霖派,却要李霖讨平刘辩,摆明了这是要让李霖自己想办法了。 李霖心中很是不爽,但是却还是恭敬的从穆青手中接过了江枫的谕令。 看李霖接令之后,穆青又出言安慰了一番跟着李霖前来的唐宏,又取出了一张敕令,交给了唐宏,原来江枫这次还做了个顺水人情,把唐宏任命为了山海县县尉。 其实这县尉之职,在前段时间江枫已经着令吏曹选定人选,如果换成以前的话,一个县尉的差事,肯定会被抢的打破头的,可是当吏曹选出了几个人选之后,这几个被选出的人选一听,要派他们去山海县出任县尉,顿时都推之不及,找各种借口,不接这个差事。 作为能在吏曹挂上号的人,基本上都是余杭的世家大户,这些人都精明的很,眼睛时刻盯着余杭郡各地发生的事情,岂能不知道山海县那边的情况。 山海县现如今是李霖一手遮天,虽然李霖算不上是余杭的世家大户,但是在山海县却算得上是根深蒂固,这倒不算是什么事情,强陇南压地头蛇,这些世家大户可都算是余杭郡境内的地头蛇,倒也不怕压不住李霖。 但是临海州的局势却让他们头疼,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刘辩趁着前任刺史唐通病故之际,在临海州发动了兵变,将唐家满门连根拔起,可是偏偏却跑了唐通之子唐宏,让唐宏逃到了山海县得到了李霖的庇护。 在他们看来,唐家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正常人都不会因为唐宏和刘辩闹翻,但是却没想到这新冒尖的山海县县丞李霖,不知道抽了什么筋,居然不顾性命的死保唐宏,为此不惜和刘辩彻底撕破脸。 而李霖得罪了刘辩,谁不知道只要刘辩坐稳了临海州刺史的位子之后,肯定饶不过李霖,而且郡守江枫,却偏偏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十分暧昧,很明显不打算追究刘辩。 这么一来在所有人眼中,刘辩坐稳临海州刺史位子这件事,基本上算是板上钉钉了,刘辩岂能放得过李霖? 所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刘辩估计只要稳住了州城的局面之后,马上便会发兵进讨山海县,现在让他们去山海县当县尉,这不等于把他们直接推到火坑里面了吗? 江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边默认刘辩控制了临海州,一边却把李霖扶正为了山海县县令,这不明摆着要坐山观虎斗吗? 现在如果让他们去山海县当县尉,那么立即就要面对接下来刘辩发兵进讨山海县,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当了县尉,短时间之内,肯定也没有兵权,只能被李霖绑在战车上,跟他共同进退。 任谁都不看好李霖这一次能挡得住刘辩对山海县的进讨,这时候去山海县当什么县尉,根本就是自讨苦吃,弄不好的话甚至可能身遭不测,所以平时抢都抢不到的这个县尉之职,现如今却成了烫手的芋头,谁都不愿意接这个烫手的芋头。 于是这县尉的差遣,也就拖了下来,江枫看没人愿接这个差事,于是也就不急着派人去山海县,也想先看看山海县这边的局势发展之后再说。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结果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李霖非但守住了山海县城,甚至干脆将刘辩派往山海县的两千州兵,打了个全军覆没。 而江枫因为李霖的密报,对刘辩产生了强烈的忌惮之心,下令罢去刘辩的官职,结果刘辩却公然抗命不遵不说,还把江枫派去的令使也给抓了起来。 这件事很快就传回到了余杭郡守府江枫的耳中,江枫闻听顿时勃然大怒,当即便想要调遣府兵,前往临海州进讨刘辩。 但是却被他的幕僚给劝阻了下来。 正好这个时候关中传出了袁涉和曹冉刀兵相向的消息,天下为之震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关中局势的发展方面。 而司徒家族在湖州也开始有所异动,令江枫顿时不敢再随意动用余杭郡的府兵,最后在众幕僚的参谋之下,才最后炮制出了这么一份委任状,把进讨刘辩的事情丢给了李霖。 同时为了安抚唐家,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把这个没人要的烫手芋头,丢给了眼下无家可归的唐宏。 唐宏强压怒火,看了一眼李霖,李霖给他使了个眼色,于是跪接了这道敕令,诚谢之后穆青又代表江枫安抚了唐宏一番,唐宏再次称谢退下。 正事办完之后,李霖将穆青让到了县衙后面他的书房之中,李霖也没有让人伺候,屏退左右之后,亲自动手为穆青冲泡了一杯他在李家堡新制的一种茶。 这种茶和这个时代的煮茶有很大的不同,是李霖在发生刘旦的事情之前,在李家堡亲手经过数十次不断的尝试,凭借着周元留给他的记忆炒制而成,算是一种绿茶,当初李霖为了摸索出这种清茶的制作工艺,手都被烫伤了多次,好不容易才算是摸索出了一套制作工艺。 现如今已经开始在李家堡少量的生产,总算是喝上了可以直接冲泡的茶水了,而且口感相当不错。 比之这个时代通用的煮茶,这种直接冲泡的清茶口感清新,而且简单了许多,虽然可能有些喜欢装逼的文人骚客对此不会感冒,但是一旦喝习惯了之后,便会知道这种清茶的好处。 现在山海县之中,和李霖关系不错的一些人,像唐宏、李威、林家的林木等不少人,已经开始喜欢上了这种可以直接冲泡饮用的清茶,再也不去碰以前的那种需要煮的茶末子了。 穆青很好奇的看着李霖亲手冲泡出的这种茶,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茶叶,直接用沸水冲泡就可以饮用的,于是便尝了一口,按照李霖的介绍,含在嘴里品味了一下之后才咽了下去,眼前不由得一亮,连声称道:“好茶!此乃是什么茶?为何仅仅冲泡便可饮用?这味道还如此清香,虽然入口有苦涩之味,但是入喉之后,却又感觉回味甘甜?这茶汤色泽碧绿,甚是怡人!我也乃是好茶之人,但是平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饮到这样的茶!” 李霖也给自己泡了一杯,喝了一口之后笑道:“此茶乃是产自我们李家堡,和之前的茶大有不同!是我闲来无事所制!我称之为毛尖茶! 此茶取春季的茶尖嫩叶所制,无需煮茶,可直接冲泡饮用,有生津解渴,清香怡人的妙处!我自己很是喜欢,所以便拿来奉客,刚才还担心穆兄不喜此茶,现在看来就无须担心了! 此乃是小道,让穆兄见笑了!” 穆青听罢之后大为惊奇,接着又品味了一番,越喝越觉得此茶入口之后口味奇特,非常对他的口味,简直是妙不可言,于是连连称赞了一番。 李霖于是便招来下人,命人取来了一罐装在专门用锡打制而成的锡盒之中的毛尖茶,送给了穆青:“此茶现在产量极低,今年不过只产出了区区几十斤此茶,这里装的是一斤,穆兄拿去品用! 另外下官也不知道郡守大人是否能习惯这种新茶,也给郡守大人另外准备了一些,还请穆兄此次帮下官带回去,献给郡守大人品尝一下! 如果穆兄喜欢的话,明春下官会多做一些,再给穆兄送去!” 穆青很是喜欢,拿起这个装满毛尖茶的锡盒打开闻了一下茶香,露出了一脸心旷神怡的表情,连连点头称谢。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送他几十贯钱,都不见得比送他这么一盒好茶,让他觉得更舒心一些,虽然只是第一次品尝到这样的新茶,但是穆青还是立即深深的喜欢上了这种新茶的味道,生怕这次喝过之后,以后就喝不上了,可是李霖很懂得怎么做人,送他了这么一锡盒茶叶,这一下他以后一段时间,就不用担心喝不上这种茶了。 有了这新茶作为媒介之后,两个人说话就显得更亲近了一些。 “贤弟!愚兄也知道,这次郡守大人如此安排,你肯定不会很满意!这次主公派人传令于你,是愚兄主动请缨前来的,就是想要劝告一下贤弟,莫要因此就对郡守大人心存不满! 愚兄也不瞒贤弟你,现如今郡内的情况很是复杂,你上次呈递给大人的密报,我也已经知道。 这司徒家虽然和郡守的江家算是百年世交,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淡了! 司徒家这么多年来,在郡内的势力已经极大,令郡守大人十分忌惮,现如今司徒家不但暗中插手郡内的地方政务,更是暗中插手各地军中,甚至连府兵之中也有他们的暗线。 所以郡守大人现在也很是为难,不能擅动郡内的府兵! 而不瞒贤弟,司徒家近期在司徒如风遇刺身亡之后,已经有所异动,特别是在湖州当地,已经控制了湖州当地的州兵,还有一都府兵。 眼下郡守大人投鼠忌器,暂时还不便擅动,故此才会出此下策,授你招讨使之职,负责进讨刘辩! 郡守大人对你是十分器重,你可莫要辜负了郡守大人对你的期待!这一次定要尽快讨平刘辩!”穆青一边喝茶,一边对李霖说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胁众 李霖露出了苦笑道:“郡守大人如此器重在下,在下是感激不尽!想我李霖年纪轻轻,何德何能,能得郡守大人如此厚爱,虽肝脑涂地也不足为报! 但是此次郡守大人授我招讨使之职,却实在是太过高看在下了!在下只是区区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何能做如此大事?只怕是会耽误了郡守大人的大计,如此一来,这倒是让在下为难了!” 穆青抬眼看了一眼李霖,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摇头道:“贤弟!你就莫要诉苦了!其实虽然我等身在余杭城中,但是对于山海县此次之战却也算是了如指掌! 贤弟乃有大将之才,以区区小县的偏师弱旅,力克两千州兵,身先士卒冲杀在前,亲手擒获彭大通,此等之事绝非常人可为! 而且你收降大批降兵,难道以为我等不知吗?所以大人才会对你委以重任,令你担纲招讨使之职,进讨叛臣刘辩!还望贤弟此次一定要把握机会,莫要辜负了大人对你的期望!” 李霖心中微微暗惊,从穆青的话中,他听出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在江枫的监视之内,在山海县之中,江枫肯定有他的情报系统,在自始至终的盯着自己的行为。 这次他俘获大批降兵,并且将之收编,也没有瞒住江枫,故此江枫才会使出这一招,让他来当这狗屁的招讨使,去进讨刘辩,表面上看是江枫对他青眼有加,但是背后隐含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不愿意看着他李霖做大,想要通过让他率兵进讨刘辩,来消耗他的实力,这才应该是江枫真正的想法。 当然也不可否认在刘辩这件事上,司徒家族肯定也有所警觉,他生擒彭大通之后,司徒家肯定猜得出彭大通会供出他和司徒家的关系,以及这次受司徒家族的胁迫,助刘辩发动兵变。 江枫得知这件事之后,铁定会对司徒家更为忌惮,弄不好就会对司徒家族先下手为强,只要司徒家族不愿坐以待毙,有极大的可能会逼得司徒家趁着北方开始大乱之机和江家最终摊牌。 江枫现在不调动麾下府兵来进剿刘辩,也确实有防备司徒家族的想法,这一点穆青所说的并非虚言。 如此一来,李霖也不再多说什么,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起身道:“是在下过于唐突了!还请穆兄回去之后,多替在下美言几句! 在下之所以收编这些降兵,也实属无奈之举,毕竟在下手中所握兵力实在是太过有限,这些降兵一旦放归之后,肯定大部分将会被刘贼再次收拢,为他所用! 故此在下才不得已之下将其收编,以防这些兵卒再次为刘辩所用。 此次郡守大人如此器重下官,下官岂敢不尽心竭力,请穆兄回复郡守大人,下官定会想方设法,将刘辩人头取下,送交给郡守大人!下官愿意为郡守大人所驱!” 穆青听罢之后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日之后,一批粮秣器甲被人从余杭送至了山海县,穆青亲自监督对这批物资进行移交,看李霖清点收下了这批物资之后,穆青却并未返回余杭,反倒是留在了山海县,只是让几个随他前来的手下返回了余杭,摆明了不准备马上离开此地的意图。 李霖立即便明白了穆青的目的,穆青肯定是受江枫之令,这段时间要留在他这里,充当监军,这也说明了江枫对他并不放心,要穆青留在这里,直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李霖心中冷笑,这个江枫看来确实不是一个胸有大志之人,做事优柔寡断的同时,还喜欢玩弄一些权术,用人又不敢轻信他人,如此之人居然也能统治余杭郡一二十年,也算是一个异数了。 原本李霖还打算尽快突袭临海州,毕竟养活着这么多兵马,对他目前来说压力很大,唯有尽快拿下临海州之后,才能在临海州获取跟多的资源来养活这么多兵马。 但是这一次江枫授予他招讨使之职,并且给他送来了一批钱粮,便缓解了他对粮秣的压力,李霖如果不趁机捞取最大的利益的话,那么就不是他了。 于是他立即便拿着鸡毛当令箭,开始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派出了信使赶往临海州所辖各县,现如今江枫已经下令罢去了刘辩长史之职,又没有任命新的刺史,而原本江枫令临海州司马陈乔继任长史之职,代行刺史之权,可是陈乔很显然在刘辩决定拥兵自重抗令不遵之后,已经被刘辩控制了起来,这临海州暂时就群龙无首。 正好江枫这个时候授予李霖临海州招讨使之职,那么李霖实际上便成了临海州临时性的掌控者,这临海州起码在他当招讨使的时候,数他最大,如果不充分利用一下这个机会,那么他就不是李霖了。 一批骑马的令使很快便被李霖派了出去,赶往了临海州各县面见各县官员,将李霖被授临海州招讨使的消息迅速传达给各县官员,并且穆青也亲自做了背书,证实了这个消息。 李霖以共商进讨叛贼刘辩的名义,请各县县令、县尉前来山海县一趟,商讨进讨刘辩之事。 而原定年节之前动兵的事情,也被延后另定时日,原本新军的操练继续下去,务求争取时间,将这批兵马训练成为一支堪用的兵马。 各县的官员很快就收到了李霖的消息,一个个有些面面相觑,这世道变得也太快了些吧!一个月前,他们还受刘辩所辖,出兵出粮配合刘辩进讨李霖,这眨眼的工夫,刘辩就成了叛逆,而李霖摇身一变却成了临海州招讨使。 这样的变化让这些各县的官员简直有些目不暇接,而且感叹这世界变化太快。 但是对于是否前往山海县这件事上,各县县令却各持看法,虽然李霖现在被授予临海州招讨使之职,但是这个招讨使在大陈只是一个临时的差遣,并无品级,李霖实际上主职还是山海县县令之职。 这么一来李霖和他们只算是平级,如果他们按照李霖的邀请,前往山海县的话,那么无疑显得有些自降身份,就等于他们认可了听命于李霖的调遣。 但是这件事对这些各县县令们来说,却不太容易接受,毕竟李霖实在是太年轻了,让他们这些人听命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让他们很是有些不爽。 可是不去的话,李霖毕竟现在身上兼着招讨使之职,名义上确确实实有节制他们各县的权力,如果不去,那就是公然抗命。 几个县令思量一番之后,各自拿定了主意。 就在年节期间,临海州其它五县的县令之中,有四县的县令如约带着县尉以及扈从赶至了山海县县城之中。 而唯独乐安县的县令县尉,一个没来,只是派了一个兵房的司吏来到了山海县,李霖心中冷笑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李霖亲自在县里的一座李家新开设的酒楼设宴款待了这些同僚,穆青和唐宏也都出面作陪。 虽然穆青本身没有官职,只是江枫门下的清客,但是毕竟还是代表了江枫,有他的出现,也就更加证实了李霖获得招讨使之职,这些各县前来的县令县尉,对穆青更是不敢怠慢,对其相当客气。 至于唐宏虽然以前是临海州刺史唐通之子,但是现在毕竟唐家已经没落了,好在这次唐宏获授山海县县尉之职,这些人也没敢太过小看于他,见面之后少不得假惺惺的唏嘘了一番。 唐宏很看不起这些家伙,这些家伙在刘辩发动兵变夺权之后,立即就倒向了刘辩,又是出兵又是出粮,给刘辩打下手,发兵来伐山海县李霖,意图逼迫李霖将他交给刘辩处置,现在看刘辩失势了,又跑来向李霖和他示好,着实让唐宏恼怒。 但是碍于李霖的面子,唐宏也不便发作,席间稍微喝了几杯之后,便借口身体不适告退离席而去。 李霖也明白唐宏的感受,让他先行离开,扫了一眼在座的这些人之后,抱拳说道:“在下承蒙郡守大人抬爱,暂领本州招讨使之职,奉命进讨刘贼,故此请诸位前来共商此事! 刘贼倒行逆施,冒天下之大不韪意图兵变夺控本州,为了个人恩怨,擅起刀兵对我山海县进犯,纵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如今更是违抗上命,意图以武力割地自立。 我等乃是郡守大人所授之官,岂能坐视不理? 诸位先前受其所迫,派兵协助于他来攻本县,这件事本县并不计较,只要诸位此次与本官通力合作,讨灭刘贼,那么此事本官自会向郡守大人替诸位开脱!诸位尽可放心便是!” 众人一听,都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这事儿说起来虽然他们并无过错,毕竟当初刘辩令他们派兵助战的时候,刘辩还是临海州长史,代行刺史之权,有权调用他们的县兵,可是这世道实在是变得太快,转眼间刘辩就成了叛贼,他们这些人当初之举,就失去了合法性,被李霖抓了小辫子。 这件事说起来可大可小,如果江枫不追究的话,那么没人会说他们的不是,可是如果江枫追究的话,这就是从贼的大罪。 李霖今天提起这件事,其实就是隐隐间在威胁他们,最好是好好配合与他,否则的话,便不会与他们善罢甘休。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诛心强逼 这些各县的县令听罢之后,只得赶紧起身告罪,稍稍为他们自己辩解了一下,但是同时也都保证,一定会听从李霖的调遣,配合李霖共讨刘贼,其实这个姿态不是做给李霖看的,而是做给在座的穆青所看。 李霖和穆青满意的点了点头,请他们坐下说话,接着李霖便抛出了一揽子的计划,对各县要兵要粮,给他们摊牌下去了大量的钱粮以及壮丁。 这几个县令和县尉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上一次刘辩命他们助战,他们已经把县兵派给了刘辩,还挤出了不少钱粮给刘辩所用。 现在各县的县兵几乎被李霖在山海县一锅端了,跑回去的没几个,剩下被俘的也被李霖强行收编了,李霖一点还给他们的意思都没有,现如今他们各县现在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县兵了,而且现在正值年节之中,各县的县仓之中也不算充裕,一下子被摊派了这么大量的钱粮,还要各县再出壮丁三百,让这些县令叫苦不迭。 于是各县县令都纷纷起身,对李霖表示这样的摊派他们实在是承受不起,而李霖立即不喜道:“诸位恐怕也都心知肚明,此次进讨刘贼,乃是我山海县负担最重,不但要养这么多兵马,还要征募大量的兵员,山海县本身就算是下县,诸位所辖各县,却都是中县,难不成连我山海县都不如吗? 今日本官开给各位的条件,其实只是参照当初诸位给刘贼提供的钱粮数目,并无超出,虽然壮丁稍多一些,但是三百壮丁对于你等各县来说,却并不算多,我山海县作为下县,还征募了五百壮丁,难不成诸位连三百壮丁都征募不到吗? 当初刘贼要你们助战,你们都出的起,现如今郡守大人令我讨贼,你等难道就拿不出来了吗?” 这几个各县县令以及县尉都暗自叫苦,李霖开出的索要钱粮的数目,确实与当初刘辩索要的钱粮数目相仿,他们当初能拿出来,是因为各县县仓之中还有些积蓄,但是被刘辩敲诈了一次之后,他们口袋里的钱粮已经是捉襟见肘了,一下再让他们拿出这么多钱粮,确实有点让他们难为。 可是李霖这话说的也太诛心了,你们这些人能给刘贼拿出这么多钱粮,难道现在就给我这个招讨使拿不出这么多钱粮吗? 就这一句话,就把这些人给堵得没话可说了,而且作为郡守大人的代言人穆青还在坐,今日不答应下来,看来他们是不好交差,于是这些家伙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李霖接着给他们交代,所招募的壮丁,必须是青壮之士,决不许拿老弱病残来滥竽充数,而且三百壮丁之中,最好有木匠石匠以及铁匠各二十名,这些人对于攻城的时候,会有大用。 再者这三百壮丁所装备的兵器,也需要各县准备妥当,没有甲胄可以说得过去,毕竟各县县仓的兵库之中,甲胄存量都很少,上一次也配给县兵的那些器甲也损失一空,就不难为他们了,可是这刀枪弓弩之物,却必须要他们提供。 这一下就又让这些县令们叫苦不迭,李霖等于这一下子就把他们县仓的兵库之中给掏了个精光,就算是拿出所有兵库之中的存货,估计也难满足需求。 可是穆青却在一旁点头称是,认为李霖所提的这个要求确实有理,如果这些各县派来的壮丁都空这手,就算是李霖也拿不出这么多兵器来装备他们,毕竟江枫这次给李霖提供的器甲数量有限,充其量装备二三百人就不错了,这一点李霖的要求并不算过分。 于是各县的官员也只得再次捏着鼻子认了,但是唯有乐安县派来的那个兵房司吏,对此不置可否,一推六二五直说他无权答应,这件事必须回去之后禀报给他们的县尊大人另行定夺才行。 李霖也没搭理那厮,因为他很清楚这礼佛寺虽然实力并不算强,但是既然他们能在乐安县站稳脚跟,那么肯定对于乐安县当地的影响力还是很强的,而且礼佛寺接连在李霖手中吃了几次亏,上次派人在李家堡布置聚阴大阵也被李霖所破,暴露了他们的行迹,现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礼佛寺一定会在乐安县境内施加影响力,迫使乐安县不协助李霖,甚至极有可能暗中还襄助于刘辩。 李霖于是便暗自记了下来,这笔账等他回头弄死了刘辩之后,自然会去跟乐安县的县令好好算算。 整个年节期间,山海县都没发生什么大事,诸军在城外兵营之中的操练,即便是在年节期间也没有停下来,只是让诸军在过年的时候,休息了两天,之后训练继续照旧。 原本李霖手头的兵粮还很有限,但是在江枫给他拨发了一千五百石兵粮之后,这兵粮的问题便也就缓解了下来,加之南方本来就产粮较多,粮食比较充裕,粮价始终比较低,每年还会向北方输送大量的粮食,故此出钱采购也比较容易。 更加上余杭本来就是江南的产粮大区,北面余杭、苏州、明州、湖州等地,也都是产粮之地,只要花钱倒也不虞买不到粮食。 李霖现在手头还真就不怎么缺钱,现在李家堡出了继续扩大盐田面积,海盐产量越来越高,加之李霖在这边又开始制造精盐,更是让盐的利润翻了很多,自从李霖当了县丞之后,原来山海县每年要给余杭郡上交二百石海盐,这些海盐多是要摊派到沿海渔村的渔民头上。 在李霖上位之后,这些摊派还是要照收的,另外李霖还多给余杭郡上交一百石海盐,这让江枫很是高兴,同时也让本地的一些大户放心了下来,李霖没有把这些所交的海盐的份额摊到他们的头上,这让本地大户很是欣慰。 除了海盐的买卖之外,李家堡这一年来在新垦的土地上,开始大量种植棉花,这东西目前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是什么,所以大家对李霖要求大面积种植这种东西很是不解,可是李霖却说这东西可以让李家发大财,李家族人也不得不信,反正李霖也从不胡来,他说能挣钱那就肯定能挣钱,只是到底能挣多少,大家暂时不知罢了。 仅仅这一年下来,扩种的棉田就达到了近千亩之多,扩繁出来的棉种就收获了皮棉将近四万斤,堆满了几座大仓。 这些棉花被脱离了棉籽之后,就是皮棉,而且李霖通过两年多的观察之后,感觉这种棉种还算是相当不错,棉绒比较长,不是短绒棉,也不知道棉种是出自何地,总之棉花质量相当不错。 这些棉花除了拿出一部分为李家族人制作了棉袍之外,还剩下了很多,被李霖送去余家,让余家在山海县新开设的织作纺成棉线,并且织成棉布。 余家本身就是织作行业为家族的支柱产业,家中拥有很高超的织作技艺,虽然没有接触过棉花,但是经过高手几经试验之后,还是纺出了棉线,进而织出了棉布。 到了年节的时候,余家便将第一批试制的棉布交给了余烈,余烈看罢之后大喜过望,赶紧将样品送交给了李霖。 李霖抚摸着这种柔软的棉布,不由得心花怒放,这种余家织就的棉布虽然只算是试制品,但是在余家织作之中的高手纺织之下,这一批棉布基本上还是达到了李霖的预计质量。 棉布质地轻柔,而且贴身穿着十分舒适,另外还吸汗透气,比起粗糙的麻布要舒服得多,这个位面上这时代的纺织技术比之另外周元当初所处的位面上历史上的防治技术并不差,甚至还有超出,这时代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织机,所织造出的棉布相当紧密皮实。 于是李霖大喜过望,当即令余烈重赏试制棉布的织工,并且要求和余家在本地合作开设一座大型的织造坊,招募大量的织工,开始大批织造这种棉布,以后两家合作销售这种棉布。 余烈当然不会反对,这棉花是李霖弄来的,而且目前只有李家能大批生产,余烈从小在余家对于织作行业耳闻目染,当然看得出这种棉布的优越性,立即就意识到这种东西一旦上市,肯定会受到极力的追捧,获利肯定颇丰。 李霖让余家插手棉布织造这行,其实是给了余家一个发财的机会,按照李霖的能力,现在李家完全可以不依靠余家,就能织出这种棉布,但是却要和他们合作,就等于是把他余家当成了自己人看待。 余烈岂有不答应之理,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并且主动要求承担建造织造坊以及购置织机的成本。 这件事李霖也不多参与,毕竟余家在织造行业之中经验极为丰富,这两年来余烈余虎二人对他也算是忠心耿耿,给他帮了不少忙,余家在本地也赚钱不多,既然跟着他干,就不能亏待了余家,所以这次赚钱的机会,自然就给了余家。 除了盐和棉花两项事情之外,李霖还在李家堡专门另外建起了一座铁作,利用李家从北方大批用船只转运来的铁料,开始暗中大批打造器甲,除了自己储备起来待用之外,还将其中一些精品拿去贩售。 眼下天下已经开始大乱,北方诸王加紧收拢封地的权力,和封地之中的老牌世家望族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各地世家望族开始经常性的以武力抗拒北方诸王的收权行为,导致了北方各地开始出现了大量的冲突,虽然还没有到烽火连天的程度,但是这种隐藏的矛盾也已经彻底到了激化的边缘。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开拔 现如今只要有资格参与的世家望族,现如今都暗中大量招募私兵,并且囤积刀兵武器,即便是不图谋大业,但是也都想起码增强一些自保之力,如此一来以至于让北方的铁价近两年来飞涨了一倍还多,对于成品的刀剑需求更是十分旺盛,对于精品刀剑更是有价无市。 李家堡就专出一些精品的精钢刀剑,随便出手一把,就是几十贯钱入账,但是对于李家堡来说,因为他们现在引入了李霖新“研究”出来的灌钢法工艺之后,成本却很低。 而李家堡现在成了李霖私密的兵工厂,正在悄悄的源源不断的生产着大量的普通兵器,另外还实验性的开始试制畜力锻压机床,一旦试制成功的话,李霖就打算开始试制板状甲胄,大幅提升甲胄的防御力量。 目前全靠手工打造的铁质扎甲还有鳞甲虽然防御力也不错,但是耗费的工时实在是太多,一套扎甲就算是比较简陋的,也需要锻打出四百多片甲片,然后用皮索穿起来,往往需要十几个铁匠,数日时间才能打造出一副,至于鳞甲就更是耗费人工巨大,需要十几个铁匠,花费数月时间才能锻造出一件。 故此在战争期间,想要大批生产铁甲装备军队,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财力方能支撑,目前李霖还没有这种实力。 但是甲胄在这个时代又直接左右着一支军队的战斗力,这个时代的战场,还是人海战术,靠的是将士悍不畏死在两军阵前拼杀,往往甲胄好的一方,可以占据战场的优势,一支拥有良好甲胄防御的精锐军队,往往可以克制数倍甚至十数倍于他们的未配备良好甲胄的敌人。 另外战场上久经战阵的老卒,战斗力也远超过普通新卒很多,而良好的甲胄,可以保护将士,使之在战场上生存更长的时间,所以这时代任何一个势力,都会倾尽所有不遗余力的获取甲胄,来武装他的将士,提高他们的战斗力。 北方的军队为何始终战斗力远超过南方的军队?其实除了北方拥有大量的骑兵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北方产铁多,铁匠也多,军队装备的铁甲也多,往往陆战的时候,南方军队根本不是北方精锐军队的对手。 目前据李霖所知,江南不管是各郡的府兵,还是州兵,装备铁甲的比例都很低,就算是余杭郡比较富裕,目前江枫麾下的五千精锐府兵,也不过只装备了不足两千套铁甲,大部分所装备的甲胄,只是普通的皮甲,铁甲的装备比例不足四成,至于州兵就更是不堪了,能有一成兵将装备铁甲,就算是很牛叉了。 前段时间李霖全歼彭大通所部,俘获敌军近千人,但是总共缴获的铁甲也只有几十副,甚至没有他李家堡私兵的铁甲数量高,可见这时代江南缺铁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李霖以为,此生既然要重新踏上争霸之路,那么就有必要走精兵的路线,用上好的器甲,武装起一支精悍的兵将,比空有大量的兵力,却没有很好的装备的敌人,更要厉害得多,这也是他前世总结出来的经验。 故此李霖自从杀了刘旦之后,便着令李家堡的铁作,开始按照他给出的设计,试制一种靠畜力提供动力的冲压机和锻机,意图用这种锻机先把铁料锻打成铁片,之后送入冲压机来直接冲压成型,制造出半板状甲胄,这样便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不过目前畜力加飞轮结构的锻锤刚刚被试制出来,目前还毛病很多,尚不能有效的运作,冲压的压力也达不到要求,还需要不断的摸索改进,方能真正的有效使用,而畜力冲压机似乎遇上了不小的麻烦,始终无法进行运作,李霖决定得空回李家堡一趟,亲自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好好的琢磨琢磨怎么解决。 不过目前他是没有时间来弄这个事情了,因为一日不拿下临海州州城,他一日就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现在这么多人吃马嚼的,每天消耗非常巨大,如果这么拖下去的话,整个山海县的财政可能都会被这么多人马彻底拖垮。 好在过了年节之后,临海州的四个县,终于还是如约把李霖所要的钱粮以及壮丁送到了山海县,每个县都为李霖运来了近千石粮食,这么多粮食,也真算是难为了那四个县令,估摸着他们很可能是从本地大户的牙缝里强抠出来的,也只有大户人家,才可能常年存有大量的粮食,普通百姓到了这个时候,能有糊口的余粮就算是不错了。 不过李霖暂时不管他们从哪儿弄粮食来,军队只要有粮食,那么就不用心慌,军饷可以暂时拖着不发,可是粮食却绝对要保证给军队供应,否则的话任你人格魅力再强,也让当兵的填不饱肚子,当兵的吃不饱肚子,就肯定不干,轻的开小差溜之大吉,重则甚至可能引起哗变。 有了这几千石粮食之后,李霖也就不慌了,加之四个县又为他送来了一千多各县强募的壮丁,使得他目前手中的兵力超出了两千五百人,让李霖终于拥有了可以对州城用兵的实力。 至于乐安县那边,却一个壮丁也没有送来,只是象征性的给李霖送来了二百石粮食,一百贯铜钱,派了个司吏送了过来之后,假惺惺的诉苦了一番,说他们县尊大人身体有恙,实在是无法亲自前来告罪,而且乐安县现在实在是拿不出千石粮食,只能勉强凑了这么点钱粮送过来,请李霖多多包涵。 而李霖毫不客气的将这个乐安县的司吏给怒斥了一顿,收了他送来的钱粮之后,连顿饭都没管,便把他给赶了回去,这梁子他算是和乐安县结下了,待他拿下了州城之后,自少不了去找这乐安县理论理论。 整个年节期间,山海县都处于一种紧张备战的状态,兵营之中整日里喊杀震天,并且直接利用城西一段结实的城墙,对兵将进行了数次模拟攻城。 这些兵将目前为止,大部分人都没有接触过正经的攻城,其中大部分兵卒,也只是前段时间被俘之前对山海县进行过一次攻城,但是悲催的是那一战却被李霖击败。 所以李霖为了确保能顺利攻下州城,就很有必要对这些兵将进行一次系统的训练,让他们掌握最起码的攻城的技艺,以此减少损失。 彭大通当初率部攻打山海县的时候,携来了云梯车现如今仅剩下了一部还能使用,其余的皆在当日损毁,所以李霖也必须要准备一批攻城用的云梯。 云梯车虽好,但是却太过笨重,州城又有一条护城河,所以将云梯车运抵城墙脚下难度非常之大,倒还没有简易的云梯更方便。 而普通的长梯,在攻城的时候,很容易被守军推倒,所以他便令各县调来的铁匠打造了一批铁钩,安装在了云梯前段,当云梯被竖起之后,铁钩便可以勾住城墙顶端的垛口或者女墙,守军便无法轻易再将云梯推倒,也无法斩断云梯上端,破坏掉云梯。 这些攻城器械都必须要提前打造出来,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这时代攻城没有很好的办法,就算是李霖也不行,虽然他知道一种很厉害的东西,名叫火药,制造起来并不复杂,可是想要用火药炸开城墙,却也同样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另外还需要极大数量的火药才行。 而火药所需的最重要的原料硝石,目前山海县乃至是整个余杭郡之中,都十分稀缺,因为南方本来没有出产,李霖虽然抽空以神魂搜遍了山海县一带,也未发现硝石矿的存在,即便是药铺里有一点,也存量极少,根本不足以用来大量制造火药。 所以想要用火药攻城,最起码目前看来,只是空中楼阁,巧妇也无法做出无米之炊,故此这次攻打临海州州城,他也只能采用最普通的蚁附攻城的方法,当然李霖另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办法,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人,只有到了正式开始攻城之后,才会说出来。 这些收编的降兵,在经过为期一个月的紧张操练之后,在足够的伙食保障之下,战力提升的非常之快,李霖在兵营之中弄出了一套训练的奖惩制度,对于这些兵将,他提出以队为单位,每日进行考核总结。 但凡每天操练成效最好的队,每天选出三队,给予肉食奖励,而且第二天可以休息半天,但是同样也会选出当日操练成效最差的三队给予处罚,晚饭免去,第二天操练强度还要加倍。 如此一来,便大大的调动了兵将们操练的热情,为了饱餐一顿肉食,并且争取第二天能休息半日,各队队正都暗中憋着一股劲,带领全队士卒,在校场上不遗余力的进行操练,生怕落在后面,除了丢人之外,还要饿饭,第二天还要操练强度加倍。 别看这小小的激励办法,却在军中行之非常有效,一时间兵营之中的这些兵将们每天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你争我抢,操练的是热火朝天。 就连自认为知兵的穆青,年节期间数次到兵营观看这些兵将的操练,也感到十分惊诧,这时候经过近一个月的操练下来之后的这一千多兵马,早已褪去了普通州兵的那种散漫,变得基本上可以说是各个龙精虎猛,散发着一种凌然的杀气。 而在李霖眼中望去,兵营之中的这些兵将,在经过这近月的操练下来之后,原来营中淡薄的炫黑军气,现如今已经变得开始浓郁了许多,这就充分说明了这近一个月的操练,成效斐然,这些兵将们已经初步融合在了一起,使之开始凝聚出了大量的军气。 军气的强弱,直接体现在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上,现如今看来,这支人马已经基本上堪用了。 故此在大陈永和元年(少帝继位之后,改用的新的年号!)正月二十三日这一天,随着李霖一声令下,两千多人马在一阵牛角大号的呜呜声中,终于拔营起寨,浩浩荡荡的朝着临海州州城方向开去。 第三卷 天下争龙 第一章 试剑石 临海州的州城之中,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却同样也非常忙碌,刘辩将整个刘家可用的族人,都编入到了临时编出的新军之中,充当了军中的营正以上的武将。 在刘辩极力的强征之下,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居然在州城内外强征起了近五千人的兵力,除去原来州城剩下的不足五百的州兵之外,其余的全都是从城内城外强募的壮丁,被编列成伍,组建起了一支所谓的新军。 甚至为了招募兵卒,刘辩连州城之中牢房里面以前关押的一些囚犯,其中的那些小偷、泼皮、强盗,也都释放了出来,编入到了军中,甚至有些强横之徒,干脆直接授给了官职,成了军中的低级军头。 这支刘辩勉强组建起来的新军,看似兵力不少,但是质量上就实在是有点太惨不忍睹了,这些强征来的所谓壮丁,基本上以前不是做小买卖的城中的市民,便是一些乡下的庄稼汉,这些人可以说从未拿过刀枪,更不要说杀人了,现在被强逼着编入到了军中,可以说是不情不愿,只能委曲求全,被迫拿起了刀枪。 这五千人马之中,真正拥有一些战斗力的,除了刘家自己的二百余私兵之外,只有以前州城剩下的三四百人的州兵,其余的基本上可以说都是一些乌合之众。 这些人马甚至连最起码的武器都没有装备齐,许多被强征的壮丁,只能发给一根削尖的竹枪或者木枪,连铁质的枪头都没有,只是把竹子或者长木棍前段削尖,在火上烤一下,便配发给了这些壮丁。 至于甲胄,刘家倒是以前私藏了一些,加之州城的兵库里面还存了百余套破旧皮甲,整个五千人马之中,铁甲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几十副,基本上全部配发给了那些刘家的族人还有军中的营正以上的军将。 至于皮甲数量稍多一些,但是也只有区区二百余套,只能集中配给了刘辩的两营亲兵,其余的兵将,连最简单的皮甲都没有配备,一些当兵的只好自己想办法,削一些竹片穿起来制成竹甲,但是防御力就只能呵呵了。 所以看上去刘辩目前手头的兵力不少,但是却整体装备质量极差,战斗力自然也高不到哪儿去,其中绝大部分强征的壮丁,连最基本的操练都没有进行过,这战斗力自然也就不用提了。 明面上看似刘辩的兵力甚至超过了李霖所拥有的兵力的两倍以上,但是刘辩却根本不敢把这些人马派出州城,去和李霖的兵马进行野战,这些强征来的民壮,铁定在外面碰上李霖军之后,会当场哄堂大散,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所以刘辩只能被动的将所有人马都收入城中,用来守城。 当李霖率兵抵达州城外面的时候,刘辩几乎已经把邻近州城周围的村寨洗劫一空,几乎能找到的粮食,几乎全部都被他弄入到了城中,在城内囤积了大量的粮食,拉开架势准备长期死守州城。 看着沿途一座座被洗劫一空的村庄,还有坐在村子里面嚎啕大哭的那些妇孺老人,李霖军中的兵将们不由得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其实这些旧的州兵们以前之所以进犯山海县的时候,在山海县境内烧杀抢掠,这并不是普通兵卒的错,基本上都是那些军将们唆使才做出的举动。 现如今这些兵卒被李霖收编之后,李霖在军中制定出了一套严格的军规,在军规约束之下,军将不敢乱来,那么当兵的自然也没胆胡作非为,更何况这些大头兵们,本身以前也都是穷的叮当响的穷汉,当然知道穷人的不易,当看到沿途这些被洗劫一空的村庄,还有那些被祸害的乡民,这些兵卒也很是恼怒。 而这些州兵之中,大部分人以前也都是临海州城外的穷人,许多人的家就在城外的乡村之中,此次回来之后,其中一些本地的兵卒,便看到了他们家的村子的惨状,被获准暂时回村探视一下之后,眼看着自家被抢的精光,甚至还有兵卒的家人,在被刘辩叛军抢掠的时候杀死,顿时气得他们破口大骂了起来,发誓要为家人报仇不可。 还没有到州城之外,李霖麾下的兵将便已经腾起了一股杀气,在李霖的控制之下,扑至了州城之外。 刘辩这一个月来,在州城里面的日子过的基本上算是度日如年,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了起来,他这段时间,不断的派出手下,前往外面各处找以前和刘家有交情的关系求援,亦或是带了大量的贵重之物,前往余杭城中找官吏进行游说,托请这些人能在郡守江枫面前,替他开脱一下他的罪行。 甚至于他连当日抓起来的那个令使,还有令使带来的一群手下,也没敢杀掉,而是在年节之前,给那个令使奉上了一份厚礼,悄悄的将他们送出了城,还给江枫亲笔写了一封请罪的信笺,自陈他抗命不遵的理由,恳请江枫饶他一次,他以后定会誓死效忠江枫云云。 但是这些动作,到了年后却没有得到一点回报,反倒是得到了江枫年节之前,授予了李霖临海州招讨使的差遣,令李霖以招讨使的名义,节制临海州境内的军民,发兵进讨于他。 刘辩年节前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是又惊又怒,在府中破口大骂江枫是个混账,居然对他做出如此之事,想他这么多年来,为江家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是到头来仅仅是因为一场败仗,便将他弃如敝履,甚至要将他置于死地。 而且以前他们刘家在外地的那些关系,现如今完全不念旧情,不但根本无视他的求援,甚至其中还有人干脆将他派去的人直接抓了起来,送交给了当地的官府,被杀的杀,关的关。 还有他派人前往余杭郡城之中送礼求托关系,求人替他在江枫面前为他求情的事情,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那些官吏收了他的礼之后,却根本不替他开脱求情,他们刘家现如今已经彻底被孤立了起来,所有人都和他们划清了界限。 这就更加让刘辩感到恐慌和无助了,各种情绪纠结之下,刘辩性情大变,整日里如同困兽一般,在府中到处乱转,往往因为一点点小事,便大发雷霆,一个月里,府中有好几个家仆还有婢女,因为一些极小的事情,便被他下令活活打死。 就连一个以前他宠爱的小妾,因为在床上伺候他不太热情,也被他打了个半死,丢到了柴房之中,让其自生自灭,后来那个小妾被人发现,在柴房之中悬梁自尽,刘辩连去看一眼就没有,直接下令便将那个小妾的尸体给拖出府外,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之中了事。 所以这些日子来,刘辩府上的下人们无不是心惊胆战,做事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刘辩,落得一个被活活打死的下场。 不过在这么多坏消息的情况下,还是有一条消息让刘辩多少感到了一丝安慰,那就是江枫这一次虽然授命李霖为招讨使,却并未给李霖派一兵一卒,仅仅是给李霖了一些物资上的支持,至于进讨于他的兵马,则让李霖自己想办法。 这就让刘辩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现如今李霖那边的情况,他也打探了一些,李霖其实当日大败彭大通的时候,手头并无多少兵力,真正的主力也只有两百县兵,其余的都是当地强征的各家大户的家丁家奴以及在山海县临时征募的壮丁。 而现在李霖手头,也不过只有一千多人马,主要还是靠着当初在山海县俘获的那些残兵败将,就算是江枫授予他招讨使之职,李霖也充其量能在各县再强征一两千壮丁,实际上现在李霖手头的兵力,甚至还没有他目前控制的“兵力”多。 如果这次是江枫派精锐府兵前来进讨于他的话,那么刘辩可以保证,他绝对守不住临海州州城,但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江枫很显然并不想轻易动用他麾下的府兵,却把李霖当枪使,让李霖自行筹措兵马,来攻打临海州州城。 这在刘辩看来,江枫这么做是大有深意的,虽然他目前器重李霖,但是却似乎对李霖并不十分放心,想要通过让李霖来进讨于他,消耗李霖目前手中的实力,同时也考验李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这就给刘辩留下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在刘辩和手下幕僚分析看来,虽然目前江枫已经将他视作背叛,但是却并没有立即就想把他赶尽杀绝的想法。 只是把他当成了一块试剑石,来试一试李霖这把剑的锋利程度,如果这一次刘辩能挡住李霖的进攻,就算是不能把李霖给彻底击垮,那么只要能拖住李霖,令李霖短时间之内,无法攻克州城,那么就说明李霖这把剑不够锋利,那么李霖在江枫心目中的地位便会被拉低。 李霖只要丧失了江枫的器重,那么对于刘辩来说,就有回旋的余地,到那时候刘辩只要再次向江枫称罪,付出一定的代价之后,估计有很大的可能会保住性命和刘家,如果刘辩能把李霖彻底击败,甚至是将李霖弄死的话,那么就更好不过了。 就算是刘辩以后当不成官,但是接下来继任临海州刺史之人,也不敢对刘家逼迫太紧,起码刘家还能保全。 第二章 不服 正是因为江枫的这种暧昧,使得刘辩从中看到了一丝机会,于是这些日子大力整顿城防,可谓是不遗余力,把所有能调动的资源,全部都调动了起来,准备拉开架势,死守州城,最不济也要死死的拖住李霖,令其无法攻克临海州州城。 当闻听李霖终于自山海县发兵,朝着州城杀来的消息之后,刘辩立即下令彻底封住了州城的四门,再也不许任何人进出城门,并且派重兵从内死守住各个城门,以防城中有内应趁乱夺门,献城投降。 而城中的守军,也被全部驱赶到了城墙内侧,随时听命准备上城墙抵御,大量事先准备的守城之物,也被运上了城墙,堆在了城墙上面。 而刘家的族人,则被分派到了各段城墙之上,充当守将或者监军,率兵或者监督那里的兵将守御城墙。 甚至于刘辩听从了手下的建议,把城墙分成了各个小段,直接指派给亲信坐镇负责,谁那儿出事,就要了谁的脑袋。 刘辩这时候也披挂上阵,亲自到城墙各处进行巡视,监察各处城墙布防的情况。 看着城墙上各种守城之物堆积的满满的,城墙内侧下面也堆满了各种滚木礌石,再加上充足的守兵,刘辩和手下自认为这一次他们准备如此充分,如果再守不住这座城池的话,那就只能说是天要亡他刘家了。 李霖率军缓缓抵达了临海州州城之外,望着州城上空的红里透黄的气运,还有城上凝聚的淡薄的炫黑气息,抬手止住了随形的兵马。 李霖暂时将麾下的这支兵马,称之为讨逆军,在大军抵达州城北部之后,李霖一声令下,随军前来的壮丁们便在李桐的指挥之下,就地展开,伐木的伐木,挖沟的挖沟,开始在城北二里之外构建起了一座大营。 有彭大通前车之鉴,就算是李霖不这么吩咐,讨逆军也不会再犯当初彭大通大意轻敌的错误。 如果当日彭大通不是轻视李霖和山海县守军的话,而是一到山海县之外,先扎下一座坚固的营寨的话,就算是李霖奇计百出,恐怕也没法如此轻松的将彭大通击败。 当时如果彭大通有一个稳定的营寨的话,李霖率领骑兵出城突袭他的中军,彭大通完全有机会暂时退入大营之中,只要坚守片刻,待压到城墙处攻城的部曲撤回来,李霖也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充其量也只能暂时击退他们,却根本无法以少量的兵力,将其彻底击败,更不要说将其打的全军覆没了。 而且李霖当时手头的骑兵也绝对称不上是精锐骑兵,那些骑兵也不过只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根本无法发挥出强悍的战斗力,彭大通只要能坚持一段时间,待到主力撤下之后,李霖如果不及时撤退,甚至还可能会落入到被包围全歼的境地。 可惜的是彭大通实在是个蠢材,轻敌冒进不说,还自大狂妄到了极点,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既不先安营扎寨不说,居然还把手头能用的主力全部都压到了攻城之中,甚至连保护中军的足够兵力都没有留下,所以才会轻松被李霖杀的全军覆没。 有这样一个前车之鉴在先,讨逆军当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而且军中诸将也都明白,这次攻打临海州州城,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座州城虽然称不上是一座坚城,但是起码比山海县的城墙要高达坚固一些,更何况城中好歹守军数量众多,就算这些守军都是乌合之众,想要轻松攻克这座城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扎下一座稳定牢靠的营盘,便是他们第一要务,两千多兵马,除了骑兵营被留作预备兵力,防备城中守军趁他们立足未稳出城逆袭之外,其余的步军只留下了一卫,观敌瞭阵,剩下的兵力全部都投入到了扎营之中。 而刘辩闻讯也立即跑到了北门城楼观看城外李霖所部的情况,定睛望去,刘辩的心顿时也就放了下来。 城外李霖所部,明显兵力并不很多,居高临下望去,全部兵力基本上一目了然,总共不会超出三千人,这就让刘辩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以三千兵马,就想攻克一座由五六千人驻守的城池,就算是刘辩不知兵事,也觉得这根本是个笑话。 只要城中不出现哗变或者大量内应从内策应的情况,李霖想要轻松攻克临海州州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一点让刘辩稍稍有点担心,那就是他看到城外李霖军中,有一支骑兵,数量虽然不多,大概只有一营百人左右,但是这样一支骑兵,在江南却已经是相当难得了,同时他还看到,李霖军中有一批兵将,看上去军容整肃,器甲鲜明,看上去相当精悍。 这难道就是李霖前段时间俘获并且收降的那一批降兵吗?刘辩就算是不知兵事,也不是瞎子,总还看得出来,一支军队的风貌,明显李霖麾下的这一批兵马,看上去相当精悍,隐隐间像是一支久经沙场的精锐兵马。 于是刘辩扭头对跟着他的一个手下问道:“你等可以确定,江枫此次没有给李霖派出府兵助战吗?” 他的那个手下立即信誓旦旦的答道:“主公放心!此次郡守江枫确确实实没有给李贼派出一兵一卒,仅仅是派了他的一个名叫穆青的门客,到李贼军中充当监军!而城外的这些贼军,则全部都是李贼新近编练的兵马! 其主力乃是前段时间收降的一批州兵以及县兵,还有他自身之前山海县的两营县兵,除此之外,便是从各县征募的壮丁,总兵力充其量只有不足三千人左右!对外号称五千兵马!” 刘辩心中惴惴,接着不解的问道:“那么为何本官观瞧,这李贼麾下的一批兵将,看上去却如此军容整肃?这难道真是由那些降兵编就而成的吗?” 他的手下也定睛朝下望去,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但是还是肯定的答道:“绝对不会有错!这些兵将之中绝大部分应该是那些降兵编就而成!请主公放心!” 刘辩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如此看来,这李贼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有控兵之才!一群降兵到了他手中,仅仅一个多月,便能将其操练到如此程度,此獠确实不容小觑呀!传令给方仲,令其现在过来见本官!” 不多时顶盔挂甲正在城墙上进行布置的方仲便急匆匆的赶到了城楼之上,单膝跪下大声说道:“末将参见大人!请大人吩咐!” “方仲!本官待你历来不薄!当日本官用彭大通,乃是本官之错,所用非人!才导致当日之败! 现如今李贼嚣张,率兵来犯,尔等断不可再犯轻敌之错!定要替本官守住此城!只要你能守住此城两个月,那么事情便会有转机,只要本官有命在,便绝不会亏待于你! 待到击退李贼之后,本官便会将我刘家在城南的那座庄子送给你,还有庄外的那千亩良田,也一并送给你!不管今后本官到如何地步,最起码不会让你落得没有下场的地步!”刘辩对方仲说道。 方仲一听心中顿时大喜,他以前也是平民出身,只是有些武力,加之比较聪明,被刘家早年选中,暗中扶植进入州兵之中,逐步被拔擢成为了州兵之中的营正。 但是他并不算是有钱人,充其量靠着喝了几年兵血,捞了一些实惠,在本地置办了一点产业,但是也不过只是买下了一二百亩良田。 现如今刘辩答应只要他替刘家守住这临海州州城两个月,待到李贼退走,便将城外刘家的那个庄子连带千亩良田一并送给他,这份礼可算是太重了,有了这份基业,他和家中族人一下就一跃成为本地的大户之家。 他当兵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能为家人打拼出一个家业吗?虽然他明知刘辩现在已经被江枫视作叛逆,但是他既然已经被打上了刘辩的标签,那么也就没有退路可选,唯有跟着刘辩一条路跑到黑了。 如果这次来的是江枫麾下的府兵的话,那么方仲认为他们没有一点胜算,除了开城献降之外,基本上无路可走,但是好在这次来的只是李霖和他刚刚收编的一批杂兵,这件事就很有可为了。 方仲虽然上一次亲眼看到李霖大发神威,将他们两千人马在山海县之外,杀的大败亏输,但是内心之中却并不服气。 在方仲看来,那都是因为彭大通太蠢,根本没有预料到李霖居然敢出城逆袭,更没有预料到李霖居然还有一支精悍的骑兵,结果中军被李霖给端了,导致了他们全军崩溃。 所以李霖上一次能打赢,很大程度上应该算是彭大通指挥调度的错误,并不见得李霖就真的有多厉害。 现在李霖收罗了一批当时俘获的杂兵,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整编了一下,又搜罗了一些各县的壮丁,就敢兴师动众来攻州城,这在方仲眼里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 虽然时下州城之中可用的精兵不多,但是好歹这段时间,他们征募到了数千的壮丁编成了乡兵协助守城。 眼下他手头的“兵力”甚至还超出李霖手头可用的兵力一倍以上,李霖居然也敢就带着这么点兵力,就跑来攻打州城,这个李霖要么是太过狂妄自大了,要么干脆就是个傻子。 第三章 医痴 方仲内心之中多少还有点瞧不起刘辩,敌军仅仅这么点兵力,就把刘辩吓得闭门不出,摆出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准备死守城池,换做要是让他的话,他觉得这次正是报仇雪恨的时候。 趁着李贼刚刚兵至此地立足未稳,而且兵力有限,大可倾巢而出,靠着人数的优势,将其碾压,直接将其击溃,而不是战战兢兢的如临大敌,躲在城池之中,撅着屁股做出一副准备被动挨打的架势。 虽然刘辩这么做,是求稳,但是却还是让方仲暗中有点看不起他。 但是既然刘辩要求这么做,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守城应该更稳妥一些,他就不信这么多人,守这座城池,对手只有那么点人马,能把这座城给攻破! 现在刘辩给他开出这样的价码,这简直就是白送的富贵呀!所以方仲立即便拍着胸脯大声说道:“多谢主公如此器重末将!末将即便是肝脑涂地也不足以报!请主公放心,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便断不能让李贼踏入此城一步!” 刘辩听了方仲的保证之后,这才多少放心了一些,考虑了一下之后,也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李霖只带来了这么点兵力,尚且比不上他手头拥有的兵力,攻城又是很困难的事情,当初李霖能用几百人挡住彭大通两千人马攻城,他难道以五六千的兵力,还挡不住李霖这两千多人马吗? 只要能看住城中,不出现岔子,让人在城内充当内应,那么料想李霖也攻不破这州城,只要拖上两三个月李霖攻不破,李霖自会缺粮退兵,甚至可能造成他麾下的兵将哗变都说不定。 想到这一点之后,刘辩反倒开始乐观了起来,也不再提心吊胆了,在城墙上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各处的布防情况,就打道回府去了。 一座严整的兵营,在半天时间里便在州城外面建立了起来,营地之外挖出了沟壕,土方又被垒起,夯实称为了一道宽厚的矮墙,矮墙上又立起了成排的原木,构成了坚固的营栅。 在壕沟之中,又插入了大量临时削尖的木刺,在营地外面还扎了一道矮的营栅,形成了一道立体的防御设施。 而营地之中开设了几个营门,可供兵马出入,营地内部也被分成了几个区域,既有兵将居住的地方,也有存放粮秣柴草的地方,更有马厩和牛圈,还设有一处规模不小的临时工棚区,功能十分完善。 而且按照李霖的命令,这座兵营之中,还建起了大量的茅房,军中严令任何人员不得随地大小便,必须要到指定的茅房之中出恭,否则的话,挨鞭子都是轻的,而且还指定了专人负责清理茅房,并且随军还带了大量的生石灰,作为消毒之用。 古代军队行军打仗,往往不注重军营之中的卫生,结果经常导致军中出现瘟病,最终眼看着能打赢的仗,最终却因为军营之中发生了瘟疫,导致了大败,这样的例子在历朝历代发生的多不胜举。 李霖前生的时候,就碰上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情,现在他身负周元的记忆,当然知道卫生的重要性,所以才在他的军中,制定出了严格的卫生制度。 除了在军中建起了大量茅房之外,而且军营还设立在一处可以方便取水之地,可以随时取到干净的水源,不用在军中长时间存水,这样也减少了疫病的发生。 李霖更是下令,军中上下人等,不得擅自饮用生水,所饮用的水必须要烧开之后才能饮用,省的因为喝水不干净,导致天天大量的兵将跑肚拉稀,这样会大大削弱军队的战斗力。 别看李霖在山海县主政时间不长,但是却对于军队建设极其重视,从他刚刚当上山海县县丞没多久,便在县城之中贴出了一份招贤榜。 这份招贤榜专门招募郎中,只要有本事就行,不讲究出身。 其实大陈朝地方官府之中,往往也都设有医郎这样的官职,在州县一级之中的官府里面算是吏员,但是只是最为低级的令吏。 但是即便如此,各地官府之中的医郎,也都是一些世代传承的医官,实际上大多数人没有多少真才实学,只是靠着祖上传下的一些医术混饭吃罢了。 在军中也设有医官,同样也是这样的情况,这些医官平时屁事没有,充其量也就是给当官的看个小病,而且水平很是有限,一旦兵卒受伤了,医官往往是懒得去费心救治他们,最多弄一些粗鄙而且不明效果的伤药丢给兵卒敷上,兵卒能否活下来,就看自身的抵抗力强弱了,很多时候轻伤的兵卒,也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李霖最看不得的就是这样的情况,趁着山海县大乱之机,将原来兵营之中的一个混闲饭的医官找了个借口打了一顿,罢免了他医官之职,赶出了军中。 所以李霖才贴了招贤榜,公开招纳良医,在县兵军中充任医官,而且按序给予司吏的待遇,要求很简单,有真本事就行,而且必须精通外科,也要懂得疫病防治。 这样的条件公布出去之后,很快消息就在临海州一带传开了,倒是确实有一些民间的郎中前来应募。 李霖于是亲自把关,考验他们的医术,结果发现其中大部分只是粗通医术,甚至连皮毛都称不上,这样滥竽充数的家伙当然立即便被李霖赶了出去。 但是也发现了几个郎中小有一些本事,但是却也达不到他的要求,于是李霖便自己出钱,留下了这几个年轻的郎中,在县城里面开设了一个医馆,暂时留住了这些郎中,给他们开工资让他们给百姓看病,并且投入不少财力,令他们想办法购入不少药材储备起来。 后来有人为李霖举荐了一个郎中,此人名叫李晨冰,和李霖同姓,乃是山海县人士,但是却住在山里,其父辈便是当地有名的郎中,算是祖传的医术。 这个李晨冰年纪并不大,只有二十出头,但是自小便随父行医,在医道方面极具天赋,不但将父辈传下的医术学了个精光,还很善于总结经验,据传十三岁便开始独立为人诊病,十五岁就小有名气,超出了父亲的医术。 而且他们家族有一套针灸之术,据传名叫五行回春针法,很是了得,这个李晨冰在父亲传下的这套针灸之术的基础上,还进行了改进。 有人告诉李霖,说一次这个李晨冰出外采药,碰上一家山里的人家,这家的妇人怀有身孕,但是却因为难产眼看着死了,家里哭的是一塌糊涂,正好李晨冰途经他家,顺便进去看了一眼。 他看罢之后立即说这个妇人还没有死,人还有救,而且腹中的孩子也没死,别人不信,说人都断气了,怎么还能没死,这李晨冰当即取出银针,接连运针在孕妇身上扎了几针,结果孕妇很快就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活了过来,并且顺利的产下了一子。 此时在当地山民之中传的神乎其神,后来这个李晨冰还在当地救治了不少病人,年纪轻轻便获得了神医的称呼。 李霖闻听之后,于是专门抽时间前去拜访那个李晨冰,见面之后,两个人都惊讶对方的年轻,坐下聊了一番,李霖考校了这个李晨冰一番之后,发现这个李晨冰正是他所需要的人才。 虽然他可以用神力救人,但是在军中用这种办法显然并不合适,所以他必须找一个高明的医官,用正常的手段救治伤患才行。 这个李晨冰正是他所需要的人才,于是李霖便想请李晨冰出山,到他县兵的军营之中充当医官。 但是这个李晨冰却婉言谢绝,表示无意出山,只想留在家中钻研医术。 李霖见他不肯出山,于是便和他闲聊了起来,整理了一些脑海中周元留给他有关另一个位面上后世医学方面的东西,随口说了出来。 这个李晨冰听罢之后顿时大为惊讶,觉得李霖所说的这些疗法几乎从未听闻过,但是跟着李霖的一个亲兵却出面作证,说夺血换命乃是真事。 而这个亲兵当场脱去衣服,露出了身上一个伤疤,告诉李晨冰当初他跟着李霖,在大湖遇上水贼,几乎伤重不治,正是李霖用了夺血换命之术,把他生生给救了回来,而且现在身体非常棒。 李晨冰一听,立即收拾了东西,便跟着李霖回到了县城之中,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李霖能把他所知的有关医术方面的东西,都传授给他,而他学了这些东西之后,愿意今后为李霖所驱策。 这样的医学狂人,李霖是最喜欢了,这样的人很纯粹,他们没有更多的念想,一门心思都钻到他们喜欢的事情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要能让他们学到新的东西,他们就甘愿被驱策,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李晨冰明显就是属于这样的人,李霖当时就乐坏了,立即答应了下来,把李晨冰带回了县城安置,并且直接授予了李晨冰医郎的差遣,并且在他私人开设的医馆之中充任主治郎中。 当然李霖也遵守了诺言,把有关输血救命的方法传给了李晨冰,具体怎么操作,就看李晨冰以后自己摸索了。 而李晨冰也确实是个学医的奇才,稍微点拨一下,便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于是也就安心留在了李霖手下听用。 第四章 骂战 这次李霖兴兵来攻州城,便将能用的郎中都随军带到了这里,在军中专门择地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医营,专门负责救治军中的伤患之人,而且不限于只救治军将以上的人,同时也包括最低级的小卒甚至是壮丁在内,只要是伤者,便一视同仁进行救治。 这样的安排一经传出,便让军中的兵卒们感激不尽,他们这些大头兵什么时候被上峰如此看重过呀!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当官的从来都不愿正眼看他们这些大头兵一眼,在当官的眼里,他们这些大头兵可能连只狗都不如,纯粹就属于消耗品,他们的命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受了伤能自己撑过来那么他们还能有用,如果撑不过来死了的话,那么随便找个地方一埋,就是他们的归宿。 可是没想到这李大人却会想方设法的给他们弄来这么多郎中,随军前来随时准备救治他们之中的伤患,这就让他们太感激了。 当兵的最怕的就是受伤,死了也就死了,最怕就是受了伤,却没人管,让他们自己硬撑,很多人其实就是眼睁睁的等死,这才是他们最怕的事情。 现在他们的大人找来了这么多郎中,随时准备救治他们,他们岂能不感激涕零?有这些郎中在军中随时恭候,他们也就不用再怕受伤了,因为即便是在阵前受伤了,只要能被救回来,他们便可以得到救治,不用担心还会像以前那样等死了。 特别是现如今在军中当了个伍长的那个张丰更是对李霖十分感激,当日他随军前往山海县,攻打山海县的时候,从长梯上跳下,摔伤了腿,后来州兵大败,他这个伤兵也被丢在了城墙下面根本没人管他。 就在张丰躺在城墙下面等死的时候,李霖派人清理战场,将张丰抬回了营中,让张丰想不到的是居然有医官给他治伤。 他的腿并未摔断,只是当时脱臼了,另外身上受了几处皮外伤,伤势并不严重,得到了良好的救治之后,脱臼的脚腕被重新复位,外伤也被敷药治好,于是他便回到了军中,被李霖收编,在李霖麾下听用。 现如今因为他在操练的时候十分卖力,于是便被提拔成为了一个伍长,张丰是个老实人,他这个人认死理,认为是李霖救了他,他这条命是李霖给的,那么就该卖给李霖,所以铁了心以后跟着李霖干。 这一次他随军来到州城的时候,望着这座州城,暗下决心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好好报答李大人对他的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要为李大人攻下这座州城,把那刘贼给抓住不可。 穆青以监军的身份也来到了州城外面,其实穆青自己内心对于这次李霖率兵攻打州城,也同样信心不足。 毕竟按照细作的探报,刘辩这一次在州城之中打定主意要做困兽之斗,几乎将城内外方圆几十里的青壮都强征成了壮丁,编伍之后入城驻防,现如今兵力高达五六千人之多。 虽然李霖的能力着实不俗,这段时间他和很多人也有目共睹,短时间之内便收编降兵,征募壮丁拉起了一支两千多人的兵马,但是数量上却还是明显不足。 这时代攻城这种事,进攻一方的兵力,必须要远超过守军兵力,才有希望破城,但是时下李霖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一些,甚至于还远低于守军的兵力,这本来就不合常理。 但是李霖被江枫授命为招讨使,却不得不率兵来攻,这场仗明显对李霖非常不利,即便是李霖准备颇为充分也不行,毕竟兵力在这儿放着,江枫此次不派一兵一卒前来助战,实质上有很大的成分,想要难为一下这个李霖。 江枫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让李霖将刘辩剿灭,而是想要利用李霖拖住刘辩,使其不能在临海州坐大罢了,换成旁人的话,肯定不会像李霖这样率军来攻打州城,而是多会陈兵于州城附近,对州城形成压力,这样就算是达到了江枫的目的。 可是这个李霖似乎还是有点太过年轻气盛了一些,居然要以弱势兵力,来强攻州城,穆青认为李霖此举颇为不智,但是也没有出言相劝,而是一言不发,想要看看李霖到底能做到哪种程度再说。 当营盘扎下之后,穆青在营地之中巡视了一圈,结果让他又一次大为惊讶,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李霖便指挥着手头的兵将丁壮在这里扎下了这么一座营垒。 穆青也自认为是知兵之人,但是看过了这座营盘之后,还是感觉很是惊叹不已,这座营盘不管是择地还是布局,乃至是各种设施的布置,都让人无可挑剔,而且各种事情都考虑的十分周详,据此营盘,进可攻,退可守,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李霖这样的一个文官以及手下那些年轻部将扎下的营盘。 这样的营盘安札,穆青自认为即便是让他主持,也绝对达不到李霖这样的程度,即便是换做目前江枫麾下的几员大将,来安札这样的营盘,充其量也只能做到目前李霖这样的程度,而且也不见得能把营盘扎的如此漂亮。 这就让穆青对李霖此行产生了一些期待,弄不好李霖真能把这州城给攻破也说不定呢?于是穆青回到自己的帐中之后,提笔将这段时间跟着李霖的所见所为,写成了一份密报,交给了手下,令其送回了余杭郡守府呈交给江枫。 李霖的讨逆军扎下了大营之后,营地之中的工棚区马上就开始热闹了起来,此次李霖从各县都招来了一批工匠,这些工匠被授命立即开始在营地之中打造各种工程器具。 李霖兵力有限,所以无法将大批重型的攻城器械在山海县造好之后,再运来州城,所以便只能兵临城下之后,临时在这里就地打造,这样的做法也是目前军队攻城的常用办法,同时也是一种不得已的办法。 而李霖自己在天亮之后,便点上了一批人马,出营来到了州城下面,开始在城外邀战,一个嗓门超大的兵卒,策马冲至了州城之外,手里拿了一面圆盾,同时另一只手则拿了一个用铜皮卷成的大喇叭,凑到嘴边对着城墙上便开始大吼了起来。 “城上尔等听了,我们李大人奉郡守大人之命,特前来讨逆!刘辩倒行逆施,滥杀无辜,惹得天怒人怨,而且还抗命不遵,意图拥兵自重,乃有不臣之心!先郡守大人已经罢去刘贼官职,令我家李大人前来征讨李贼! 尔等不可助纣为虐,速速将刘贼拿下,开城献降,我家大人将对尔等既往不咎,并且还另外有赏!郡守大人也定会重赏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速速开城献降……” 这个天生大嗓门的家伙,借助着手中的铜皮喇叭一边扯着脖子大吼,一边策马驰骋,声音顿时传遍了整个临海州州城的北面城墙。 城上的兵将以及临时征召起来的乡勇,听罢之后大多数人都沉默不语,刘辩抗令做反的事情,现在早已传遍了整个州城内外,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刘辩已经成了叛逆,已经失去了他的官职,现在所为,已经是赤果果的造反了,而他们跟着刘辩,其实便已经成为了乱兵,起码在道义上已经站不住脚跟了。 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毕竟刘家现在控制住了整个州城,不听他们刘家的便会被他们所杀,这段时间也有人不肯为刘家卖命,有些人试图逃走,但是尽被刘家之人抓获,城中到处都挂满了逃卒的人头。 所以他们只能呆在城上,为刘辩卖命,但是有多少人真心实意的想要为刘辩卖命的,估计就没人知道了。 听到城下这个劝降的家伙大吼大叫之声,城上守城的刘家族人,还有一些效忠于刘家的兵将于是便开始大声破口大骂了起来,在他们的指挥之下,城上一些弓弩手纷纷开始朝着那个劝降的兵卒放箭。 一时间城墙上乱箭齐飞,飞蝗一般的洒向了城下的那个劝降的兵卒,而那个兵卒今天特意穿了一套铁甲,又带了一面包铁圆盾,丝毫不惧城上对他射下的那些箭支,依旧嚣张的在城墙外面来回驰骋,而且还大声的嘲笑讥讽城上放箭之人。 一支到城上的刘家族人被彻底激怒,跳着脚的调动城墙上几架弩床,干脆用弩床对准了下面的这个讨逆军的兵卒,一起发箭想要将这家伙钉死在城墙外面,几支大箭呼啸着射下之后,却并未射中那个家伙。 那厮一看城上守军发飙了,居然连床弩都动用了,也不敢再继续停留,而是怪笑了一声之后,拨转马头驰回了本阵向李霖交令。 李霖看这个兵卒回来之后,点了点头道:“给赏钱一贯!尔等今日做的不错!下去休息!” 这厮大喜跪谢之后,退了下去。 李霖接着叫到:“余虎何在?” 余虎立即出列来到李霖面前躬身抱拳叫到:“末将在!” “尔等继续前去挑战!激守军出城应战!” “喏!”余虎大声答道,反身回到军前牵来他的战马,翻身上马一抖马缰便冲了出去。 余虎挥舞着双锏,驰到城墙外面立即大声吼道:“本将乃是你家余爷爷!尔等躲在城墙上跟缩头乌龟又有何区别?尔等可有胆出来跟你余爷爷大战几个回合吗?要是没胆的话,就他娘的赶紧回去钻你们娘们的裤裆里面,别他娘的再说你们是男人了! 守将何在?是不是有个叫方仲的蠢货?让那方仲下来会会你余爷爷我!要是连这胆子都没有的话,那么还妄称什么狗屁大将?有本事就下来会会你余爷爷我,要是你能在老子手下走上三招,那么就算你是个男人,要不然的话你他娘的就自己干脆切了,去当太监拉倒……” 第五章 折其锋 听着余虎在城下污言秽语,指名道姓的大骂守将方仲,激那方仲出来应战,讨逆军之中顿时便响起了一片哄笑之声。 方仲这个时候也在城墙上,正装模作样的弹压着城墙上的守军,没成想李霖居然派来了这么一个二货,在城下指名道姓的点着他的名字大骂,当场险些把这方仲的鼻子给气歪了。 方仲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侮辱过呀!他这些年在州兵之中,仗着他的势力,横行无忌,就算是当初唐家掌权的时候,那个卫将唐展,也没敢这么侮辱过他,当时就把方仲的鼻子给气歪了。 有心不搭理这厮吧,这脸上实在是不好看,而且被这家伙在城下这么一骂,也有损守军的士气。 虽然刘辩有令,不许轻举妄动,一切以守城为第一要务,但是让方仲咽下这口气却实在是太难,于是方仲脸色铁青的将他手下的几个亲信部将招到了面前,指着城下正在对着城上破口大骂的那个余虎大声问道:“尔等谁敢代本官出城,将那厮的人头斩下?” 这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营将站了出来,大声叫到:“标下愿意代将军出城,将那厮人头砍下,献于将军大人!” 方仲一看,这个部将正是他以前亲自提拔的一个亲兵,这家伙孔武有力,而且善使一柄长枪,手头很是有点功夫,对他也很是忠实,名叫王大成,于是当即大喜,挥手道:“准!本将在城上给你备下酒菜,尔等去把那厮的人头取来,我等就着他的人头下酒,痛饮几杯如何?” “喏!”这个王大成立即虎彪彪的应命,还装模作样的狂笑了几声,大踏步下了城墙,在城门内点齐了他手下的一营兵将,立即下令打开城门出城应战。 守门的是刘家的族人,犹豫了一下之后,想要劝王大成不要出去,还是留在城中守城重要。 但是王大成很看不起刘家这些族人胆小怕事的样子,把眼睛一瞪吼道:“我乃是效命于刘大人,要为刘大人出城取那贼人的项上人头,更有方将军的口谕,令我出城,尔敢拦我?” 这个刘家的族人听罢之后,也不愿得罪了方仲,于是只得下令开城,放王大成出城一战。 城楼上响起了一阵大号呜呜的低沉的号声,余虎知道这是城中有人出来应战了,于是立即拨马退出了一段距离,这时候他麾下的骑兵也出阵来到两军阵前,为余虎观敌瞭阵,双方都射住了阵脚,在城外留出了一块空地,供余虎和出城的守将单挑。 这时代两军交战,偶然也有武将单挑的情况出现,因为这么做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公平之战,胜方可以打击敌军士气,所以偶然有时候也会出现这样武将单挑的情况,都想通过单挑获胜之后,打击对方的士气,甚至趁机挥军掩杀,取得大胜。 不多时城门从内打开了半扇,一个身穿一套铁甲的武将骑着一匹战马,便从城中率领了一百步卒杀出了城门,在城门之外布阵站定了脚跟。 而那个武将则提着一杆长枪,立即纵马朝着余虎冲了过去,余虎不认识方仲,于是立即喝道:“来者何人,先报上名来!” 王大成立即叫到:“我乃州军骁虎卫第二营正王大成,特奉我们方将军之命,下来取尔等人头!” 余虎把白眼一翻,立即骂道:“奶奶的,你算是什么东西,老子指名道姓要那姓方的混蛋下来,你这平湖龟蛋跑出来算是什么?赶紧滚蛋回去,让那方仲出来受死!要不然老子把你这窝瓜头给打成烂瓜!” 王大成听罢之后,差点被气的从马背上跌下去吐血身亡,他还没见过有这么嚣张的家伙,这厮嘴上连胡子都没长齐,虽然生的五大三粗,看上去很是魁梧,但是年纪实际并不大,在他看来,这家伙肯定连二十都不到,居然这嘴如此之臭,骂人不留一点余地。 把王大成给气的哇哇大叫,挺着手中的长枪便催马朝着余虎杀了过去,想要一枪就把余虎给捅下马,斩了他的脑袋。 余虎丝毫不感到紧张,看那王大成策马朝着他冲来,也立即催马迎了上去,两马一起加速对向而行,以极快的速度便冲到了一起,就在两马交错的时候,王大成挺枪朝着余虎的咽喉便猛刺了过去。 而余虎凝视着王大成的一举一动,嘴角突然间露出了一丝冷笑,身形一矮,突然间就伏在了马脖子上,瞬间就躲过了王大成的那一枪直刺,右手的钢锏猛然横扫而出,王大成双目一凝,发现事情不妙,想要仰身躺在马屁股上躲开这一锏,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余虎的钢锏便重重的砸在了王大成的肩膀上,把王大成的整个右肩的骨头砸了个粉碎,就算是他穿着铁甲也不成,毕竟余虎的钢锏十分沉重,铁甲也挡不住这么重的重击。 王大成只是惨叫了一声,便立即被打的翻落在了马下,城上原本正在为王大成大声呐喊助威的那些守军兵将,顿时就哑巴了下去,一个个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们也都知道王大成的本事,认为王大成马上功夫相当不错,一条长枪很是厉害。 但是没人想到,王大成下去对上这个姓余的敌军小将,居然连一个照面都没走下来,就被那个姓余的小将打下了马。 余虎一锏将王大成打下马之后,居然对其弃之不顾,忽然间大吼一声道:“给我冲!夺了城门杀入城去!” 然后余虎便疯狂的催动战马,朝着在城门外列阵的那一营王大成率领的州兵杀了过去,一人一骑如同出闸猛虎一般,携着一股凛冽的气势,便杀奔了城门。 而他身后为他压阵的那八十来个骑兵闻令之后,也都狂啸了起来,纷纷立即催动坐下的坐骑,开始追着余虎发动了冲锋,直朝着城门扑了过去。 这一下就把城上的方仲给吓坏了,他也没想到城下的这个姓余的敌将居然如此凶悍,一招打翻了王大成,居然直接单人独骑便朝着城门杀奔了过来,而且他背后还带了百十名骑兵,朝着城门冲来。 这仗有这么打的吗?于是惊得他立即便尖声大叫了起来:“速速关上城门!关门!快点关门!” 而在下面看守城门的也是刘家的族人,一直在门口观看外面的情况,当看到王大成被敌将打翻落马之后,他立即便惊出了一身冷汗,而且在见到那个敌将弃了落马的王大成于不顾,直接单人独骑就朝着城门杀来,更是吓得他魂飞魄散,也不管城外这个时候还有王大成麾下的一营兵将没有回来,立即在城门洞里面就大叫了起来,喝令立即关闭城门。 于是守门的兵卒不管不顾,立即就奋力推动城门,吱吱呀呀的将厚重的城门关闭了起来。 而城外被王大成带出去的一营州兵却都傻了眼,眼瞅着敌将势若疯虎一般的朝着他们直冲了过来,本来还有心想要就地列阵阻挡余虎,这时候背后却传来了城门关闭的声音。 于是这一营州兵一下就乱了套了,带队的两个队正立即就大叫到:“别关门,让我们回去!” 其余的那些兵卒也慌了神,纷纷转身就朝着城门逃去,再也顾不得布阵阻挡余虎了。 百余名乱兵乱哄哄的大叫着涌向城门,可是这个时候城门却已经被人在内部关闭了起来,这些乱兵乱哄哄的冲到城门外,有人放声大哭,用力的拍打着城门,想要里面的人开门把他们放进去,也有人立即就破口大骂了起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他们还在城外,就把城门关起来的。 这时候余虎已经策马杀奔到了城门之外,一些敌兵赶紧转身,挺枪持盾本能的想要挡住余虎,但是余虎俯身在马鞍上,左右手的钢锏挥舞开,拨开了捅向他的几杆长枪,连人带马就撞了过去。 两个持盾的兵卒被他撞了个结结实实,顿时就跟坐了土飞机一般,被撞得倒飞了出去,一下子便摔到了人群之中,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另外那些余虎麾下的骑兵,这个时候也马蹄翻腾,杀声震天的朝着城门冲来,眼看着就距离城门不远了。 这个变故把城上的方仲给吓尿了,也看不到城下城门到底关上了没有,立即就狂吼道:“放箭!快点放箭!不要让他们杀到城门处!” 城上的弓箭手这个时候也都慌忙开始朝着城下开弓放箭,一时间因为太过紧张,居然大部分人都失了准头,乱箭射下之后,居然没有什么卵用,根本阻不住城下的那些敌军骑兵。 那些被挡在外面的州兵这会儿都快被气哭了,这他奶奶的是什么事儿呀!一出城就被当成了破烂丢给了人家,他们这点人哪儿够人家杀的呀!于是一个个又是哭又是骂了起来。 余虎也不想多杀人,冲至城门之下大声吼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滚蛋!赶紧跑去投降,在这儿难道等着老子把你们杀光不成?给我滚!” 这些州兵这会儿已经都绝望了,聪明点的人立即就意识到现在最应该做什么了于是纷纷赶紧丢了兵器,撒丫子就掉头朝着城外跑,一边跑一边抱着头大叫到:“不打了不打了!咱们投降!饶命呀!咱们投降了!” 看到这群抱头鼠窜的州兵,那些余虎麾下的骑兵也懒得杀他们,而且李霖有令在先,战场上只要敌军弃械投降,就不能继续滥杀,于是分出了一些骑兵,立即引着这些溃乱的州兵,朝着城外跑去,带着他们逃出一箭之地以后,喝令他们立即跪下,被圈了起来。 结果一营百人的州兵,呼啦啦的就跑了一大半,剩下三十多个要么是糊涂蛋,要么就是想要顽抗,结果被余虎率兵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杀在了城门口外面。 余虎挥舞双锏猛砸城门,发出了一阵咣咣咣的巨声,但是州城的城门非常厚实,敌人关门太快,他到底无法将城门砸开,这时候方仲在城头上大喊大叫,又是命令放箭,又是命令投掷滚木礌石。 余虎眼看时机已失,现如今他已经无法夺取城门,留在这里,也不过只是白白多死一些手下这些珍贵的骑兵,于是只得悻悻的率部奔回了本阵。 第六章 虎将 穆青看着余虎的表现,瞪大了双眼,忍不住惊喜万分的叫到:“猛将也!真乃是猛将也!贤弟,此将姓甚名谁,你是从何得来此将的?” 李霖对于余虎的表现甚是满意,虽然余虎未能趁机夺门成功,但是这怪不得他,城中守军实在是关门太快所致,如果守军今日反应稍慢一点的话,那么今日余虎搞不好就一战成名,获得了夺门之功! 而守军正因为胆怯,居然连那一营出城的州兵都置之不顾,飞一般的关上了城门,这就怪不得余虎了,余虎的反应速度已经足够快了,如果是对方反应稍慢一点,留门让敌将率领出城的州兵撤回城内,说不定余虎便真能把城门给夺了下来。 听了穆青的话之后,李霖微微一笑道:“此将名为余虎,乃是在下当年在徐州时候的朋友,随同在下一同前来山海县,并且随我入了县兵之中效力!现如今在军中暂任骁骑营营正之职!” 穆青露出了一脸爱才的神色,连连称到:“真乃是一员虎将!没想到贤弟身边居然还藏龙卧虎,难怪当初彭大通会败在你的手中!今日定要重赏于他才行!” 李霖笑着点头称是,不多会儿工夫,余虎拖着那个被打了个半身不遂的王大成,押着俘获的几十个州兵退回了本阵。 几个骑兵在城门之下受了轻伤,但是也都被同伴抢了回来,立即便被送回了营中,交给了医营的李晨冰等医官救治,不过这几个人伤势都不重,毕竟他们身披铁甲,箭支很难给他们造成致命伤,故此此战损失极小。 那个王大成此时肩膀已经被余虎打碎,彻底成了一个废人,李霖令人将其押了下去,抽空审问一番,至于剩下的几十个投降的州兵,则也带回营中,这些人随时都可以被重新补充到他麾下的军中,浪费不得。 方仲在城楼上面,惊的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李霖手下居然有如此猛将,那王大成的实力他是很清楚的,本以为可以他可以轻松的将城外那姓余的敌将给斩杀,但是却根本没有料到王大成居然在那小将手下,甚至于连一个照面都没能走下来,便被当场打翻落马,被派出去的一营州兵,连一个人都没有能及时逃回来,全部都丢在了城外。 更让他心有余悸的是幸好他及时下令关上城门,要是再晚一点的话,那个姓余的敌将,甚至极有可能趁乱就夺了城门。 一旦城门失守,那他们还玩儿个屁呀!城外李霖立即便会全军压上,趁机大举攻入城中,到了那个时候,城门一破,就算是他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无法挽回败局,这州城恐怕就彻底丢了。 要是州城这么就丢掉的话,那么他可就彻底成了天大的笑话,甚至比彭大通还要可笑百倍,好歹彭大通是在野外被李霖击败,可是他据守坚城,却连半天都没有能撑下来,就被李霖攻破的话,那可就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想到这里,方仲就忍不住想要打寒颤,大冷的天背后的贴身的衣服,还是被汗水彻底浸湿,着实吓得够呛,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也不敢小看这李霖了,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刘辩昨日下令死守城池,不许出战,要不然的话,敌军如此凶猛,他率军出城与之对决的话,弄不好真的一战之下便被李霖给彻底击败了。 也幸好他刚才自持身份,没有亲自出城去和那个姓余的敌将过招,要是他刚才出城的话,估计也很难能从那家伙手中逃脱。 这时候刘辩闻讯也颠颠的赶到了城门处,在来路上刘辩已经听闻了刚才的事情,气的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即使劲的抽方仲几个大嘴巴才能解气。 这方仲真是该死,明明他昨日已经吩咐过,万不可轻敌,更不可出城与李霖交战,可是这个方仲却还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居然连对方的激将法都看不出来,被骂了几句就擅自派人出城与之交战,结果当场大败不说,一营的州兵就这么丢在了城外,甚至还险一险让敌军趁机夺门成功。 一听到敌军险一些夺门成功,刘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城门万一要是丢了的话,那么这州城也就万事休矣,他刘辩乃至整个临海州刘家上下几百口人,估计今天就要全部人头落地了。 所以刘辩一听说,就立即赶来了城北,下令让方仲立即前来见他。 不一会儿方仲便灰溜溜的从城墙上下来,跑到了刘辩面前,赶紧单膝跪下道:“末将参见刺史大人!” 刘辩现在听着方仲叫他刺史大人,忽然间感到有一种强烈的讽刺感,现如今江枫已经公开称他为叛贼,并且委任了李霖为招讨使,专门前来进讨于他,可是他现在还自称什么刺史,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刘辩的心情坏极了,恨不得抽剑便将这方仲给劈了拉倒,但是他这个时候虽然气急败坏,可是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现如今他手中可以说没有大将,族人之中虽然也有武力不错之人,但是却都称不上知兵事,而方仲虽然是个蠢才,但是毕竟在州兵之中历练了多年,好歹还有点用处,而且在剩下的州兵之中,也有点威望,如果现在他把方仲给杀了的话,谁还来替他守城?谁还来替他控制城中的那残存的州兵。 一旦惹毛了那些兵将的话,这帮城中残余的州兵弄不好就可能会反出城去,甚至可能会勾结李霖,来个开城献降都说不定,那样的话还是要他倒霉。 于是刘辩强忍着怒火,但是脸上还是冰冷如霜,盯着方仲半晌没有说话,方仲也从刘辩那里,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称罪。 “你知罪最好!想我如此信任于你,但是你却不遵号令,擅自派兵出城,却落得了大败!这次本官就暂时给你记下,以后若敢再犯定斩不饶! 这李贼手下有猛将,你等不是他们的对手,休要再心存轻敌之心!只需遵照本官吩咐,死守城墙,那李贼便奈何不了我们!你记住了吗?”刘辩终于冷冷的说道。 方仲连连称是,再也不敢有一点违拗的心理,今天他已经彻底体验到了李霖和他手下的可怕之处,现在就是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派兵出城和李霖的兵将交手了,就算是现在刘辩令他出城,他也没这个胆子了。 看到方仲已经被吓到了,刘辩也不再多说,上城亲自看了一下情况,这时候城墙上的那些守卒已经是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刘辩挥手让人抬上了城墙一个大箱子,摆在了城墙上面,开口放声叫到:“尔等休要被那城外的贼军吓住,只要尔等坚守城墙,那么贼军便奈何不了你们!今日本官就颁布赏格,但凡是杀一贼军者,立即赏钱三贯!而且是当场兑现!只要有本事,便只管来拿! 贼军不过只有区区两千余人,只要尔等与本官上下同心,那么这李贼能奈我何?从今日开始,但凡守城之人,一天皆可三餐,而且管饱,晚餐加肉食,每人再赐酒一碗!还望尔等莫要辜负了本官!……” 随着刘辩当众公布了赏格之后,城上的一些兵将的士气才算是多少有些恢复了一些,纷纷拜谢刘辩。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指着城外惊呼了一声,刘辩于是扭头朝着城外望去。 这时候从李霖军中,缓缓的推出了数架抛石车,并且正在朝着城墙移来,一直移到了城墙外面一百五十步左右,才彻底停下,每部抛石车一共有三十余人操作,一辆辆牛车拖着一车车石弹,运抵了抛石车后面,有人开始将石弹装入到了抛竿后面的兜囊之中,做好了发石的准备。 与此同时,从李霖军中,还推出了一排式样奇特的床弩,也被摆在了城墙之外,在一些兵卒的操作之下,开始上弦,一支支硕大的弩箭,被摆在了弩床之上。 城墙上顿时便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顿时那些被强迫登城御守的壮丁们就有些慌乱了起来,而那些负责统领壮丁的军将们,则立即破口大骂了起来,用鞭子亦或是木棍用力的抽打着那些壮丁,将其赶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去。 刘辩脸色一变,侍从立即上前劝刘辩速速下城,莫要留在城墙之上这样的险地,刘辩脸色很是不好,有心想要做出一副无畏的样子,但是却还是没能坚持住,脸色铁青的被众人护着下了城墙。 不多会儿工夫,城墙上就又响起了一阵惊呼之声,接着刘辩就在城墙下面,听到城墙上发出了一声轰响,城墙似乎也微微颤动了一下。 接着头顶就传出了方仲歇斯底里的大叫声:“给本将立即发石反击!床弩!也立即放箭!……” 刘辩听了方仲的吼声之后,多少有点安慰,在众人的维护之下,匆匆返回了他的府中。 第七章 司徒困局 接下来的数日时间里,李霖督军在城北方向一直不停的发石或者用三弓床弩对城上守军进行着不间断的轰击,并且不断的在增加新造的发石车,运抵到城墙之外,加入到了攻城之中。 期间李霖还发动了数次试探性的进攻,但是因为州城外面有一条护城河,只能先一步步的用最简单的方法,驱策兵将和壮丁前去填埋护城河,打通攻城的通道。 而城中守军自从第一天打了一场败仗之后,便再无勇气派一兵一卒出城逆袭,全部龟缩在城中,靠着在城墙上抛石或者不停的放箭来阻止讨逆军攻城。 双方的攻防战术可以说是乏善可陈,没有多少新意,李霖似乎很是惜兵,始终不肯全军压上发动猛烈攻城,只是不断的用疲兵战术,用抛车抛掷石弹攻击城墙上的守军,并且用床弩时不时的朝着城上发射,骚扰城上的守军,给守军造成压力。 而且他也没有从周边裹挟大批民众前来为讨逆军填埋护城河,只是小规模的派兵对护城河进行填埋。 至于守军更是毫无斗志可言,方仲已经被彻底吓到了,在明知敌人在使用疲兵战术,却也不敢派出手头的精兵出城逆袭,去攻击攻城的抛石车,使出了乌龟战术,龟缩在城中被动的防御。 穆青对于李霖这样的战法开始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了起来,认为李霖此人虽有大才,但是却太过心软,这样的攻城战舍不得用人命去填,是根本不可能攻得下这座州城的,这几天下来,虽然攻城的抛石车数量在不断的增加,但是再多也不过只有区区几十架,发射的石弹也不足以摧毁城墙,只是摧毁了少部分城墙上的女墙或者垛口。 白天摧毁的女墙或者城垛,到了晚上便又会被守军修复,照这么下去,李霖恐怕就算是用一年的时间,也无法啃下这座州城,为此穆青还劝说了李霖一番,劝李霖如果想要攻破州城,就必须要倾尽全力,一击而破才行,不行的话,就把周边城外的民众都强征过来,彻底将城外的护城河填平,即便是会有些伤亡,但是只要攻破州城,这些伤亡也可以承受。 可是李霖却摇头拒绝了穆青的建议,反倒说:“这州城一带的百姓受刘贼祸害已经不浅,他们乃是大陈子民,在下如何安心驱策他们前去送死?为兵者战死沙场乃是本分,驱策百姓攻城却有失天和!不足取也! 此城固然坚固,守军虽多,但是却士气很低,在下在城外布置这么多抛石车,但是守军却始终不敢出城逆袭,可见守军已经毫无斗志可言。 穆兄不必着急,在下自有破城之计!还望穆兄耐心一些!” 穆青看着李霖信心十足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言,虽然在穆青看来,李霖有些太过妇人之仁,但是原本他就对攻破州城这件事不报太大希望,只要能拖住刘辩,使其不能趁机做大,那么李霖也算是完成了江枫的托付。 而李霖在安排好了攻城之事以后,便每天开始带着一批亲兵,围着州城转了起来,将攻城之事交给了麾下的周成负责,而他却变得游手好闲了起来。 穆青看罢了李霖这样的做法之后,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对李霖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失望的情绪,在他看来,李霖毕竟还是太过年轻,心中格局还是太小了一些,称不上胸有大志之人,也许李霖也看出了江枫的想法,已经不准备真正的攻陷这座州城了吧!于是穆青又写了一份密报,派人送交给了江枫。 再说江枫这段时间表面上虽然还是老样子,但是心里面的弦却绷得紧紧的,据青衣阁探报,司徒家族近期在湖州当地活动越来越频繁,不断的遣族人四处活动,并且暗中大量购买器甲,而且不断的将私兵调回湖州。 各种迹象都表明了司徒家族现在已经开始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敌意,也不再提让司徒如风之子司徒寒继任郡丞之职,正在暗中积蓄力量,似有不轨之心。 于是江枫也不敢怠慢,前几日下令将驻守湖州的水师指挥使撤换成了他的亲信手下,并且调湖州镇守都指挥使吕成梁回余杭,由其下之前的副都指挥使江少卿继任都指挥使之职。 但是他此道命令派人送往湖州之后,两天时间却音信全无,就连湖州的青衣阁暗线,也没了消息,这让江枫彻底紧张了起来,下令速速派人前往湖州打探消息,整个湖州的局势似乎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 而湖州城的司徒家族,这个时候密室之中此时也正在密谋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整个司徒家族的主要成员,这个时候都被召集了起来。 坐在上首位置的正是司徒家主司徒如剑,此时司徒如剑面色阴沉,冷冷的扫视着在座的族人还有效忠于司徒家的一些家臣。 “诸位可能也都听说了,现如今江枫先是撤换了湖州水师指挥使,进而昨日又派人前来下令,将吕成梁调回余杭,以副都指挥使江少卿接替其都指挥使之职。 现在可以判定,恐怕江枫已经对我们司徒家动了杀机,今日将诸位招来,就是共议此事! 现如今可以说是已经到了干系着我们司徒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候,不知诸位有何见解,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议一下!”看着主要的族人都已经到来,于是司徒如剑终于站起身对众人说道。 这些司徒家族的族人们同样也都脸色阴沉,原本几个月之前,他们司徒家在余杭郡之中,凭借着司徒如风还可以呼风唤雨,可是突然之间司徒如风遇刺身亡,形势便急转而下,司徒家族处处都开始受到了郡守江枫的掣肘。 而且他们也发现,各地青衣阁的人员,都加强了对司徒家的监控力度,他们这些司徒家的族人出去办事,往往感觉到被人盯着,这让他们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前些日子江枫更是将余杭城中司徒家暗中开设的赌场、妓馆找借口下令查封,还抓了一些暗中为司徒家办事之人。 另外司徒家在明州的一处大型的商铺,前些日子夜间也突然失火,商铺中的司徒家的掌柜以下一共二十余人,都葬身火海,令司徒家损失惨重。 据司徒家暗查,明州商铺失火,有极大的可能乃是青衣阁所为,但是却没有留下证据,让司徒家只能认倒霉。 还有就是各州之中,原来暗中投效司徒家的一些官吏,近期部分人被江枫下令撤换,可以看出,江枫正在逐步的打压司徒家,并且遏制司徒家族对余杭郡的影响力,甚至可以说已经动用了非常手段。 现在江枫突然间又要撤换湖州守将都指挥使吕成梁,还把驻守湖州的水师指挥使撤换,更是充分说明了江枫想要把司徒家在湖州的控制力也彻底消除。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就充分的说明江枫已经彻底不再信任司徒家族,已经开始将司徒家族视作威胁到江家的隐患,进而很有可能将司徒家族进行清洗,彻底消除司徒家族对他们江家的威胁。 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是一次两次,各地当权者对于威胁到他们地位的家族,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司徒家前几年做事确实有些太过张扬了,以至于终于引起了江枫的忌惮,现在要对司徒家下手了。 在座的司徒家的族人们也都明白这一点,清晰的认识到了司徒家面临的危机,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人站起来愤愤说道:“既然他江枫如此不仁,那么也就休怪我们司徒家不义了,他们江家当年怎么夺得的这余杭郡,难道江枫不知道吗?不是我们司徒家极力扶助,他们江家恐怕早已就身死族灭,哪儿还有今天的逍遥? 既然他江枫想要把我们司徒家赶尽杀绝,那么我们岂能坐以待毙? 时下关中京师已经大乱,我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倒不如反了吧!现如今有吕成梁控制着驻守在湖州的府兵,再加上咱们家的私兵,兵力不下两千,完全可以拿下湖州城与那江枫对抗! 而且我们司徒家在湖州经营这百多年来,此地情况最为熟悉,江枫即便是发兵来伐,我们也可以踞城而守,就算是事不可为,我们也可以投靠吴王,请吴王发兵来援,江枫即便是郡守又能奈我何?……” 司徒家的族人们一听,于是立即纷纷附和,但是也有人面带忧色的说道:“虽然吕成梁乃是我们司徒家之人,但是这府兵诸将之中,也还有一些江枫的亲信,一时间并不容易完全控制住,万一要是有个闪失的话,那么恐怕对我们家族很是不利! 再者城中还有范家,湖州刺史陈展平日又和范家交往甚密,这湖州还有一卫州兵,乃是被范家所持,我们并不能插手这一卫州兵,一旦我们做反,范家肯定不会答应,定会起兵与我们作对! 万一要是短时间之内,控制不住湖州城的话,那么等到江枫发兵前来,恐怕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第八章 湖州兵变 司徒如剑面沉如水背着手在大厅之中来回踱步,背在背后的手指不停的跳动着,显现出了他的不安。 毕竟起兵作反这种事成的话结局确实不错,可是一旦要是败了的话,那么司徒家在余杭的百年基业恐怕也就彻底要被江枫连根拔起了。 他这个现任的家主,要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确实是让他很是紧张,错走一步的话,他们整个司徒家族恐怕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更何况族人说的不错,本地有一个范家,处处和他们司徒家为敌,这才是他们司徒家能否成功夺控湖州城的关键,倒是那湖州刺史陈展,根本不算是什么阻碍。 大厅之中司徒家族人们争论不休,司徒如剑越听越烦,在大厅中来回又走了两圈之后,突然间大步走回到了上首位置,大声喝道:“好了!都不要再说了!你们之中有人说的对,江枫如此对待我们司徒家,就不能怪我们不义了! 江枫既然想把我们司徒家连根拔起,那么越拖就对我们司徒家越是不利!一旦要是让驻守湖州的府兵被江枫再夺去的话,那么我们司徒家就彻底变成了俎上之肉,只能受他宰割了! 就算是我们不反,江枫既然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也不会再容得下我们司徒家了,反的话,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不反的话,我们司徒家败亡便是眼前之事! 所以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孤注一掷!不能再拖下去了! 虽然府兵之中,还有一些江枫的亲信,但是吕成梁这几年来,在军中替我们安插了大量人手,低阶军将大部分都听命于我们司徒家,只要吕成梁宣布愿意追随我们司徒家,那么剩下的几个江枫的亲信手下,也控制不住府兵!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捕杀,那么府兵便能很快控制住! 至于范家和他们控制的州兵,只要我们控制住府兵之后,就可以立即从南门和西门攻入城中,范家控制的那一卫州兵,本来就不如府兵善战,而且他们兵力有限,只要府兵入城之后,他们便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以我计算,如果我们现在反的话,有八成的把握能在两天之内控制住湖州城,而两天之后,即便是江枫得知消息,发兵来攻,我们也已经不用怕他了! 只要我们控制住了湖州城之后,便立即派人赶往江宁,以湖州城为条件,愿意归附吴王,想必吴王也愿意坐享其成,不会让江枫再把湖州城夺回去! 江枫这几年来,从不把吴王放在眼里,年年屡屡拖延给吴王缴纳赋税,吴王已经多次下谕申斥于他,但是江枫自以为势大,却从不把吴王放在眼里,想必此次我们以湖州投献于他,吴王定会发兵来援! 到时候江枫又能奈我何?这湖州城以后就是咱们司徒家的地盘,只要搅乱余杭郡之后,我们趁势积蓄力量,迟早有一天可取而代之!他们江家把持着余杭郡时间也太长了,该换我司徒家来当一当这余杭郡守了!……” 听了司徒如剑的这番话之后,司徒家的族人们交头接耳了一番,大部分人都同意了司徒如剑的意见。 当司徒家族拿定了主意之后,便立即行动了起来,司徒家原本就有人在州衙之中做官,而且控制着州衙里的刑捕之事,当日便以发现了当日谋刺司徒如风的凶手为借口,以司徒家私兵配合州衙的捕快一起行动,在城中接连拔起了几个青衣阁在湖州城内的暗桩。 这些青衣阁虽然是郡守府在各地的情报系统,但是这个时代类似他们这样的情报系统的人员,基本上对于保密的概念很是淡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的行踪早已就被有心人给发现了,司徒家族一下定决心谋反,第一个便对湖州城中的青衣阁下手。 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司徒家便把湖州城郡守府的青衣阁暗桩全部拔了出来。 范家也立即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于是在范举的策动之下,作为湖州城卫的州兵立即封锁了各个城门,并且直接找司徒家询问情况,质问司徒家为何在城中滥捕。 司徒家在州衙之中做官之人,表面上对范家的质询很是客气,推说他们近日发现了有关当日刺杀司徒如风的凶手的行踪,有人说当日刺杀司徒如风的凶手潜入到了湖州城之中,试图对司徒家不利,所以他们才会抓人。 范家想要见一下被捕之人,但是却被司徒家所阻,正在范家和司徒家为这件事扯皮的时候,城外西南十里的留镇湖州的府兵兵营之中,也开始乱了起来。 头一天江枫派来的令使到府兵军中传令,但是都指挥使吕成梁却借口不在营中,无法接令,把这件事暂时拖了下来,而副都指挥使江少卿接令准备接手控制着近两千府兵,却被吕成梁的手下以吕成梁尚未卸任为由所拒。 而吕成梁躲了两天之后,终于在营中露面,带着两营亲兵一进入军营,便立即召见营中军将,请出了留在营中等候给他传令的令使,二话不说便下令将令使以及他的随员拿下。 副都指挥使江少卿立即发觉事情不对,带着亲信试图杀将出去召集府兵宣布吕成梁想要造反,但是却被吕成梁事先埋伏在外面的亲兵阻住,一番厮杀之后,副都指挥使江少卿以及他手下效忠于江枫的一干军将当场被杀。 军营之中立即便大乱了起来,一些原来效忠于江枫的兵将不甘被吕成梁所控,于是便试图反抗,吕成梁随即便召集被他控制的兵将,对这些不肯投效于他的兵将展开了绞杀。 府兵营中立即喊杀声四起,整整两个时辰的激战下来,那些不肯效命于吕成梁的兵将基本上被吕成梁控制了下来,只有少量的人趁乱杀出了兵营逃脱升天。 但是吕成梁也不去管那些少数逃走之人,立即便整顿麾下的叛军,率领着一千五百余名叛军随即便杀出了兵营,朝着湖州城杀去。 湖州城镇守西门的这一天的营将早已被司徒家暗中买通,已经是司徒家的人了,吕成梁率兵杀至西门之后,这个守门的营将立即便下令打开了城门,将吕成梁所部迎入了城中。 而这些兵将随即被分作几波,一批在吕成梁的率领之下,赶往水师的水营,一批被司徒如剑率领直扑范家,还有一批叛军则扑向了城中的州衙刺史府。 整个湖州城顿时大乱了起来,这个时候范家才意识到大事不好,范举亲自出面,收拢了城中州兵还有范家的私兵试图将叛军赶出城去。 可是范家手头的兵力实在是有限,根本挡不住司徒家的叛军猛攻,范举见势不妙,只得忍痛下令范家族人弃了城中的范府,撤往东门。 范举这个时候才开始后悔,前段时间李霖多次派人给他送来密报,说司徒家可能会有叛乱自立之心,让范举多加小心,可是范举在这件事上却还是忽及了,有些自以为是的认为他范家控制着湖州的州兵,而且湖州刺史陈展和范家交情甚密,司徒家应该不敢在湖州发动叛乱。 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还是小看了司徒家族,这司徒家居然果真还是发动了叛乱,而且一举就控制住了镇守湖州的府兵,攻入到了湖州城中。 原本江枫派驻镇守湖州的府兵目的在于监控湖州司徒家和范家两个世家大户,令其不敢在湖州乱来,另外也有防范吴王的江宁军的意思,包括设在湖州的水师大营,也是为了监控吴王的江宁军和监控湖州的意思。 可是让范举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家居然暗中早已控制了府兵,这一次居然以府兵发动了叛乱,结果导致湖州西门失守,让司徒家的叛军攻入了城中。 虽然陈展和范家在发现司徒家叛乱之后,都率兵进行了一番抵抗,但是他们实力有限,最终还是没能保住湖州。 结果湖州刺史陈展兵败在州衙被叛军所杀,陈家上下一百余口也皆死于叛军之手。 而范家家势比较强,府中也豢养了不少私兵,以此和司徒家对抗,另外还控制了一些州兵,范举也算是当机立断,见势不妙立即弃了湖州城之中的范府,率兵保护着族人撤往东门。 一番激战下来,范举最终还是兵败身负重伤,族人多半战死,只有范进带着一些家丁,死命的护着老爹还有部分族人,最终杀出了湖州城东门,逃出了湖州城。 而湖州城不到两天的时间,便被司徒家彻底控制,司徒如剑杀了刺史陈展之后,立即下令在湖州城进行了一番大清洗,将范家在城中的残存势力以及一些和司徒家不对付的城中大户捕杀了数百人之多。 吕成梁起兵叛乱之后,带着五百精锐叛军,直扑湖州城外大湖岸边的湖州水师的水营。 而司徒家原本在水军之中也有内应,水军猝不及防之下,刚刚到任的水军指挥使仓促应战,结果却被司徒家的内应一箭射杀,水军不战自溃,只有几条水师战船得以被兵将带走,其余的几十条战船,都被司徒家控制在了手中。 吕成梁在拿下湖州城的当日,自任为湖州刺史,掌湖州军政民务,并且发文传邀各州刺史以及大户,共讨江枫,还在文中历数了江枫种种大恶,称江枫乃是一个昏庸之辈,不足以掌余杭郡之事,邀余杭郡各地大户以及刺史,能跟他一起起兵共讨江枫,另选郡守接替江枫。 至此余杭郡便彻底陷入到了大乱之中。 第九章 乱中取利 当得知司徒家终于在湖州兴兵作乱的时候,江枫还是有些乱了手脚,他最怕的事情终归还是发生了,这些年来他殚精竭虑的在郡内以制衡之术不断的想方设法的削弱境内各个世家豪门的势力,想方设法的制衡他们,但是结果很显然还是失败了。 作为江家以前盟友的司徒家族,现在却正式宣布和他们江家决裂,夺占了湖州自立,这令江枫震怒万分,就在得知消息的当日,便下令开始动员府兵,所有兵将全部归营进行整备,随时出发前往湖州平叛。 另外除了临海州之外,敕令明州、吴宁州也立即调动州兵县兵,前往余杭助战,准备讨平司徒家族在湖州之乱。 整个余杭郡在这个时候,全部都动了起来,吴宁州、明州储备的粮秣器甲,在江枫的命令之下,立即开始调运,大批民夫被征调起来,为官府运送各种粮秣器甲之物,原本并不算繁忙的官道之上,很快就出现了大批牛车,将各种物资朝着余杭城汇集而去。 重伤的范举在范进以及一批范家族人的护送之下,逃过了司徒家的追杀,终于抵达了余杭城,江枫听闻之后,却无暇顾及,只是让范家族人暂时安置在以前范举在余杭的府邸之中,派了一个江家的族人也是他的属官,前往范府探望了一下,并且象征性的调派了两个郡守府所用的医郎前去为范举疗伤。 只有范进被江枫招入到了郡守府之中,当面对范进质询了当日司徒家在湖州兴兵作乱的详情,念在范家此次在司徒家作乱之际,率领湖州的州兵以及家中的家丁与之激战的面子上,赐给了范进一个从七品的余杭县县丞之职,但是暂时不用上任。 范进对于江枫的冷漠很是气恼,但是现在范家家破人亡,在湖州的百年基业都毁于一旦,眼下情景堪忧,已经不复以往,所以也只有隐忍了下来,留在家中照料受伤的范举,得空之后,立即提笔给李霖写了一封密信,派可靠家丁立即送往临海州,面呈给李霖。 范进在信中将此次司徒家作乱的事情详细的对李霖叙述了一番,并且暗中告诫李霖,现如今余杭郡已经开始大乱,李霖既然现在手握兵权,就应该有所作为,最好是趁势夺了临海州,将临海州置于他的控制之下。 范进倒是没有在信中鼓动李霖割地自立,但是隐隐之中却还是希望李霖能牢牢的把持住兵权,这乱世之中,什么最可靠?当然还是手中有兵有将最为可靠,只要李霖手中有可用之兵,那么江枫就不敢轻视与他。 李霖也在很短时间之内,便得知了司徒家族在湖州起兵造反的消息,在得知消息之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暗道这司徒家到底还是被江枫逼反了,如果没有当初他行刺司徒如风之事的话,估计江枫也不会和司徒家产生隔阂,以至于对司徒家产生忌惮之心,并且试图遏制司徒家族的势力发展,最终也很可能不会让司徒家最终铤而走险,走上这条兴兵作乱之路。 但是司徒家不反的话,对他李霖可就没有多少好处,别看现在他手握兵权,被授予临海州招讨使之职,如果司徒家不反,江枫肯定不会授给他这个差遣,甚至还可能对他产生忌惮之心。 即便是现在授予他招讨使之职,也只是拿他当枪使罢了,只要他讨平了刘辩之乱以后,江枫完全可以令任他人前来摘桃子,接任临海州刺史之职,到时候李霖迫于江枫的武力,也只能将好不容易打下的临海州拱手相送,最终落得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李霖这一次之所以在临海州州城外面拖着不强攻州城,除了有惜兵的想法之外,某种程度上也在等司徒家起兵作乱,他这一次把宝压在了司徒家肯定会起兵作乱之上,只有司徒家造反,他李霖才可能趁机获得最大的利益,否则的话,他前期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人嫁衣罢了。 现在当得知司徒家终于耐不住性子,在湖州兴兵作乱之后,李霖不由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次他再次押对了宝,只要司徒家一反,那么这临海州刺史的差事,估计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虽然他也知道目前他太过年轻了一些,很可能会有人不服,可是只要他掌控着手中的这些兵马,那么江枫在湖州未平定之前,就对他投鼠忌器,不敢太过逼迫于他,就算是不把刺史之职授予他,但是最起码也要给他一个别驾或者长史之职。 所以李霖在得知消息之后,在穆青面前做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神色,重重的把一份来自余杭郡的塘报拍在了桌上,怒道:“这司徒家世代受郡守之恩,现如今不思回报,却意图割地自立拥兵自重,实在是该死之极!何乃本官现在还要进讨刘辩,否则的话定要亲自率兵前往湖州,助郡守大人讨平此贼!” 对于司徒家在湖州城兴兵作乱的消息,穆青也极为震惊,虽然他在年前来临海州之前,也知道江枫已经对司徒家产生了强烈的忌惮之心,正在明里暗里动手脚,意图遏制司徒家族,将其置于可控范围之内。 可是穆青没想到司徒家居然会选择铤而走险,夺控湖州兴兵作乱,这么一来余杭郡五州已经有两个州都处于混乱之中,明州还好说一些,吴宁州刺史孟晖本身也是兵变上位之人,已经尝到了兵变的好处,此人并非江枫的嫡系亲信,如果短时间江枫和李霖无法讨平湖州司徒家和临海州的刘家之乱,那么这孟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选择,就让人担忧了。 于是穆青立即对李霖说道:“贤弟!你对郡守大人的忠心愚兄自然明白,自会据实禀报给郡守大人!郡守大人得知肯定会对你褒奖有加! 至于湖州司徒家作乱之事,眼下你我却无暇过问,而你报答郡守大人对你的知遇之恩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尽快讨平刘辩之乱,将临海州重新置于郡守大人辖下,如此便是对郡守大人最大的回报了! 而眼下仅凭贤弟这般攻城的力度,恐怕万难短时间之内克复州城,所以贤弟最好还是想些办法,能尽快将州城克复,如果需要愚兄的帮忙的话,贤弟只管说来就是,如果粮秣不济的话,愚兄可以再给郡守大人去书一封,请郡守大人再发一批兵粮便是!” 李霖点头道:“多谢穆兄相助!但是眼下在下手中兵力实在是有些不足,想要短时间之内克复州城,恐怕难度很大! 虽然刘辩在州城所作所为并不得人心,但是目前州城之中钱粮不缺,刘辩尚能控制城中的局面,守军士气还未低落到崩乱的程度,现在就全军压上强攻州城,非但不能攻克此城,相反还会令我军伤亡惨重。 在下目前手中兵力不足,但是士气尚可,但是如果强攻不克,还造成兵将伤亡太大的话,一旦士气跌落下来,恐怕非但不能克复此城,相反还极有可能会招致兵败! 所以此事急不得!必须要稳扎稳打才行,务求先将守军的士气消磨殆尽之后,方能出奇兵一举破城! 现在我军驻于城外,对于兵粮消耗甚大,虽然现在尚不虞兵粮短缺,但是也必须要提前做好长期攻城的准备,另外还要从各县之中招募更多的丁壮前来助战,所以对于兵粮的消耗会日渐增多。 如果郡守大人能在这个时候,为在下调集一批粮秣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这件事恐怕还要有劳穆兄了!” 穆青听罢之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一味的要求李霖对州城发动强攻,眼下看来确实攻克此城的难度很大,李霖兵力有限,一不小心如若不能攻陷此城,反倒是损兵折将大败一场的话,这临海州局势恐怕马上便会糜烂。 一旦临海州这个时候局势再糜烂的话,刘辩和司徒如剑南北呼应,一旦再挑动孟晖也一起做反的话,那么整个余杭郡就彻底乱套了,江枫这个郡守恐怕就坐不牢靠了。 所以李霖的考虑也很有道理,现如今求稳比速战速决似乎更为稳妥一些,只要李霖始终能控制着临海州刘辩这边的局面,让刘辩无法坐大下去,那么对于江枫开说就是好事,江枫便能腾出手,全力以赴的进讨湖州。 于是穆青点头道:“贤弟此言有理!看来是愚兄太过着急了!现如今确实不宜急躁,一切务求稳妥才为上策!至于兵粮之事,贤弟放心,这每日军中消耗的军粮确实不小,之前郡守大人所赐的兵粮数量也确实有所不足! 这样吧,我今日就立即修书一封,派人呈送给郡守大人,请大人另外再拨发一批钱粮送来,这军务之事,还望贤弟多多费心!” 李霖起身诚谢之后道:“理当如此,请穆兄放心,在下与那刘贼不共戴天,势必将其彻底讨灭!……” 第十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几日之后穆青的这份求粮呈报便摆在了郡守府的郡守江枫面前,江枫看罢了穆青的这份陈条,重重的将这份陈条摔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怒道:“这个李霖不是很有本事吗?为何却对临海州州城久攻不下?他此次率兵抵达临海州,已经二十余天了,但是却一次都没有发动过强攻,现如今这穆青还替他向我求粮! 眼下余正在对湖州用兵,也正是需要大批钱粮的时候,这穆青一开口就要这么多钱粮,难道他不知道眼下我也需要大量钱粮用于讨平湖州司徒家吗? 居然这穆青还要本官再拨发一批铁料给他,这个李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时候江枫面前站着数名他手下的幕僚以及属官,有人将穆青的这份陈条交给了这几个幕僚传阅了一番,几个人各自都琢磨了一番。 一个幕僚上前躬身说道:“主上!卑职以为这李霖此举并无不妥之处!虽然李霖被授命为招讨使,但是他目前手中兵力确实有限!想令他短时间攻克临海州州城,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李霖眼下不足三千兵将,要攻打一座拥有五六千兵力的城池,本身就不合常规,李霖此举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一旦刘辩麾下拥有能将的话,他以弱势兵力攻城,待到关键时刻守军突然出城逆袭,恐怕便又是当初山海县之战的翻版! 这李霖手中兵力有限,断不敢轻易全军压上进行强攻,此乃是稳中求胜之举,而且穆青陈条之中说的清楚,城中叛军目前士气尚未到崩乱的地步,现在悍然强攻,一旦不能破城,反倒造成兵将伤亡巨大的话,李霖极有可能不得不退兵。 所以眼下卑职以为,李霖只要能在临海州拖住刘辩的叛军,使其不能坐大下去,那么对于主上来说,便是一件好事。 李霖也并未向主上求兵,只是求一些钱粮,这件事卑职以为可以满足于他!毕竟李霖时下没有控制住州城,州城的钱粮基本上都被刘辩所控,他仅凭山海县一县之力,恐怕也确实无力支撑这样一场大仗。 而余杭郡在主上掌控之下,成平多年,这几年来,郡内也算是风调雨顺,郡里倒也并不缺钱粮之物,倒不妨给他便是! 只要这李霖能死死拖住刘辩,使其不能和司徒家南北遥相呼应,其实也算是大功一件,这点钱粮并不算什么!” 其余几个幕僚以及属官听罢了此人的见解之后,也纷纷附议。 江枫这几日因为司徒家的事情心烦气躁,脾气很是有些急躁,但是听了这些幕僚的意见之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想想也是这个理,他这次丢给李霖一个空头的招讨使的帽子,不发一兵一卒给李霖,让李霖自行想办法讨平刘辩之乱,某种程度上确实是故意难为李霖,想要看看李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原本他对李霖还是有所忌惮的,觉得李霖如此年轻,而且能文能武,表现出了太强的才能,这样的人并不容易驾驭,有必要让他吃点亏,杀一杀他的锐气,所以才会如此待他。 现在李霖以弱势兵力,去攻打一座拥兵数量超过他的城池,已经算是有胆有识了,他还急于让李霖短时间就攻克临海州州城,这件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一些,就算是让他手下目前最厉害的大将,接替李霖去攻打临海州,恐怕也不见得能比李霖做的更好。 相反李霖现在收敛锋芒,在州城之外稳扎稳打,更符合目前他的需要,穆青和手下的幕僚也说的明白,李霖即便是现在攻不破临海州,那么只要能拖住刘辩,让他腾出手集中全力讨平湖州司徒家之乱,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想到这里,江枫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准穆青所请,从明州给李霖军中增加拨粮六千石!铁料一万斤!接令之后即日便开始为期转运不得有误! 再之从郡中的公帑之中,给李霖拨发三千贯钱,作为兵饷,不日便送往临海州去! 代我拟令给李霖,令其务必求稳,不要冒进!看准战机之后,再谋一举克复临海州!同时给临海州各县县令下令,令其全力支持李霖平定刘辩之乱不得有误!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还是说说,该如何讨平湖州的事情吧……” 李霖暂时不去管江枫如何对付司徒家族在湖州的叛乱,以他对司徒家族的了解,如果司徒家此次未能迅速控制湖州的话,那么江枫还有机会迅速将他们讨平,但是一旦让司徒家彻底控制住湖州之后,接下来恐怕江枫就很难短时间之内,克复湖州。 虽然吴王昏庸不假,但是吴王手下却还是有明白人的,司徒家在江枫所迫之下,肯定会以湖州向吴王投效,获取吴王的援助,吴王即便是再怎么昏庸,也该明白这是插手余杭郡的大好时机,即便是他看不到这一点,他手下的人也肯定看得明白,断不会错失良机。 所以如果司徒家获得了吴王的支持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长期据守湖州,通过水路,源源不断的获取吴王的支援,江枫想要短期之内将湖州克复,估计可能性极低。 更重要的是司徒家笼络的那个吕成梁,据说乃是一员良将,这一点范进来信之中,也给予了证实,而且司徒家族之中能人不少,还拥有很强的财力,司徒如剑本身也是一个很强势之人,司徒家在湖州当地更是根深蒂固,拥有很高的威望,在逐走了范家之后,依靠湖州当地,可以很快征募到大批兵员。 江枫这一次算是竖了一个大敌,虽然江家的实力远超过司徒家不假,可是只要司徒家死守湖州,江枫也无法迅速的将其讨平。 现在李霖需要的就是时间,眼下攻克州城并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他要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尽快扩充自身的实力,把临海州有效的人力资源先控制在自己手中,这才是以后他的本钱。 在接了江枫的手谕之后,李霖更是对各县都不客气了,当即派人到各县继续催促各县为他征募人手,李霖一次也不要太多,每次只要一二百人,这样的人数,虽然各县县令不会很高兴,但是稍微努力一点,还是能给李霖凑来的。 更重要的是李霖借口要造大批的攻城器械,另外还要就地打造大量的器甲,令各县在征募壮丁的时候,尽量多的征募木匠铁匠这样的工匠入军助战。 天下大乱的时候除了兵马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这些工匠了,如果一支大军没有足够多的工匠为他们提供后勤支援的话,那么这支兵马便无法获得足够的器甲支持。 这个时代因为兵器质量的原因,每次一场大战下来,往往对于兵器的消耗都十分巨大,兵器消耗受损会相当严重,一战下来往往会造成大量的兵器损坏,这些兵器就需要工匠进行修复方能继续使用,如果没有足够的工匠,几场仗打下来,估计一支大军就会变成赤手空拳了。 李霖对此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故此想方设法控制着攻城的节奏,从临海州各县像挤牙膏一般,不断的从各县挤榨各种工匠,最重要的就是铁匠、木匠、皮匠和石匠这几种工匠。 另外李霖也不断的向各县索要各种物资,除了粮食之外,令各县必须同时为他搜集大量的铜铁之物,还令各县为他想办法搜罗硝石硫磺之物。 而硝石硫磺这种东西,乃是属于纵火之物,往往大战之中需求量很大,倒也不会引起他人怀疑,除了这些之外,他还又请穆青出面,去找江枫索要一批硝石硫磺。 几日之后,江枫为他调拨的钱粮铁料,也开始从余杭和明州源源不断的运至了山海县,交付到了李霖手中,有了这些钱粮以及铁料的支持之后,李霖更是放心了下来。 整个临海州城外的讨逆军大营,在这段时间里工棚不断的随着源源不断被各县送来的工匠数量的增多,而不断的扩大,快变成了一座临时的兵工厂了。 整日里营中锯木以及打铁的声音此起彼伏,铁匠们聚在临时兴建的铁炉旁边,日夜打造兵器箭簇等物。 而壮丁们则为讨逆军源源不断的在周边采伐木材,运入兵营之中,交于木匠,按照李霖的吩咐,不断的修复受损的抛石车以及新造更多的抛石车,并且运至城外,交给讨逆军用来攻城之用。 当李霖兵发临海州州城第二个月的时候,城外讨逆军的发石车数量已经增加到了百架以上,石匠也源源不断的在城外山中,采伐石头以壮丁送往军前用作攻城。 更重要的是在李霖不断的挤榨之下,再加上有了江枫的严令,使得各县官员不敢再拖延,只能源源不断的征调壮丁,送往军前,使得李霖手头的兵员数量突破到了四千人的兵力,开始逐步赶上了刘辩在城中的守军兵力。 这时候州城的守军就有点吃不消了,虽然城里储备了不少粮食,暂时他们倒不虞会饿肚子,可是这些壮丁多为城外的百姓,眼看着开春了,这田里需要人伺候,而他们都是家里的壮劳力,错过这个春天,今年上半年就没收成了,他们被强征来的时候,原以为用不了多久,仗打完了不管谁输谁赢,都会让他们回去种田。 可是这仗一打,就是一个多月,城外的抛石车越来越多,开始还能承受得住,但是这段时间随着抛石车越来越多,抛到城墙上的石弹也越来越多,几乎天天都有人被活活砸死在城墙上。 但凡是被石弹击中之人,各个死的都是惨不忍睹,筋断骨折是最起码的,很多人被砸的是脑浆迸裂甚至是当场被砸成肉泥,而且最怕的就是受伤之人,一些人被砸伤,却没有丧命,倒在城墙上呜呼哀嚎,却没人管。 即便是被抬下城去,也没人救治,要么躺在城墙下面哀嚎几天,活活等死,要么就直接被军将补刀杀了。 后来刘家的族人嫌伤兵在城中叫的太惨,于是干脆便将他们直接处死,这样的手段让这些守军无不心寒不已。 第十一章 盗墓贼 反观城外的讨逆军,虽然也会有人死伤,死了不用多说了,伤者马上便会被抢下去,有人专门对他们进行急救,然后转回到营中医治,和城中一比,真乃是天壤之别,所以壮丁们各个都心存怨恨,但是却敢怒不敢言。 这些刘家的族人一个个心狠手辣,对他们的命令只要稍有怠慢,轻则是一顿痛打,重则当场抽刀就砍。 这些天下来,城上被讨逆军击杀的人数,居然还没有被刘家族人杀的多,一个月下来,起码有二三百壮丁要么因为试图逃走被抓回来砍了人头,高悬在城墙之上,要么就是因为胆小怕死,不遵号令被当场斩杀。 最让这些兵卒们感到难受的是他们在城外的一些亲人,也来到了城外,整日跪在城外呼喊他们亲人的名字,让他们不要再为刘贼卖命了,让他们赶紧投降,许多壮丁都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在城外哭嚎,这心中更不是滋味,有些人趁着夜里军将稍有松懈,干脆就成伙的从城墙上坠下绳子,溜下城墙逃出了州城。 改日之后,这些逃走的人又会回来,在城外招呼城中他们认识的壮丁或者兵卒,让他们也赶紧出城投降,讨逆军的招讨使李大人有令,只要出城投降,便可以让他们回家继续种地,还赏给每个人二百大钱。 如此一来,城中的兵卒们更是无心恋战,士气跌的厉害。 为了阻止守军大量逃走,那些军将们还有刘家的族人们,晚上不停的在城上巡视,还制定了连坐法,规定一伍之中一人逃走,便杀其它四人,一伙之中两人逃走,便杀一伙,一队之中一伙人逃走,便将整队剩下的人全部杀掉。 如此一来杀了几十个人之后,虽然控制住了逃兵潮,但是让这些兵卒们更是对刘家之人恨之入骨。 当城外继续用抛石车轰击城墙的时候,城上守军奉命还击,于是当兵的开始不好好干了,要么不把力气使到一处,要么故意把石弹抛歪,使用弩床的也经常失准,弓箭手放箭的时候,也时不时故意把箭支射到没人的地方去,整个城墙上虽然兵力充足,但是抵抗的烈度越来越低。 李霖就用蚂蚁搬家一般的办法,逐渐的将城外的护城河一段段的填平了起来,而且日复一日的用抛石车轰击之下,城墙上也被砸的是千疮百孔,虽然主体结构损伤不大,但是却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 起初讨逆军每天用石弹摧毁一些垛口女墙,会被连夜修好,可是随着城外抛车越来越多,攻击也越来越猛烈,每天被摧毁的女墙垛口也越来越多,城上的修复速度开始渐渐赶不上被毁的速度。 虽然刘家族人和一些军将们极力弹压,逼迫兵卒们日夜戍守抢修被毁的地方,但是时间一久,城中守军也变得越来越疲劳了起来。 而且李霖经常性的在夜间发动袭扰战,派出少量的兵将,弄出大量的火把,伪装成大批兵马攻城,经常搞得守军草木皆兵,一夜一夜的不能休息,以至于守军一个多月下来之后,变得极为疲惫。 如果城中有精兵良将的话,对付李霖的这种办法也很简单,完全可以采用夜间逆袭的方法出城骚扰讨逆军,并且在夜里将城外布置的发石车烧毁或者破坏。 可是方仲自从第一天被吓到之后,就彻底没了胆子,虽然也有部下军将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都被方仲喝退,说这是刺史大人的命令,不得任何人出城,再加上他们手头确实没有多少可用的精兵,一旦要是派出去的精锐陷在了城外,那么他们就真没可用的精兵了。 所以李霖这样的疲兵战术,一天两天看上去似乎效果不佳,可是时日一长就显出的奇效,使得城内的守军疲不堪言,很多兵卒大白天正在城上值守的时候,便靠着垛口睡着了,整个州城之中的士气下降的非常厉害。 再加上城中的死人没人清理出城,只能在城里就地草草掩埋,城里的野狗经常会把一些人的尸体扒出来,撕扯的乱七八糟,搞得城中臭气熏天,使得城内的居民也同样是苦不堪言。 李霖策马带着一群亲兵,这日出现在了城东方向,停在了一堆距离城墙有数百步距离的残垣断壁之处。 这里原来是州城在城外的东厢,但是刘辩怕被讨逆军利用,在李霖率兵前来之前,下令将这里的房屋拆除,还放了一把火,并且将住在这里的百姓驱离或者强行迁入了城中,使得这里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而李霖这段时间经常在城外到处游荡,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有李霖自己明白他想要找到什么。 在唐宏刚刚逃到山海县的时候,唐宏就告诉过李霖一个十分隐秘的消息,这临海州建成已经有数百年之久,在数十年前的时候,此城的一家大户,为了应付不测,动用了很多族人之力,在城中开挖出了一条地道,直通城外,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地道逐渐的被废弃,并且出入口也逐渐的被堵了起来。 但是据传这条地道并未彻底废掉,应该大部分可以用,只是没人清楚出入口在什么地方,当初唐家偶然得知了这件事,曾经派人暗中查找过这条通入城中的地道。 后来也就是前年的时候,唐家的人终于打听到消息,说这条地道的入口应该在城东一座大宅之中,唐家去年用了些手段,终于将这座大宅给盘了下来,派人暗中在这座大宅之中掘地三尺,总算是找到了那处入口。 但是派人下去探查了之后,却发现出城的一段被人破坏掉了一小段,造成了堵塞,无法通行。 唐家原本计划抽出人手将这条地道暗中打通,给唐家留一条后路,但是却还没有来得及把这条地道打通,今年就出了这件事。 如果当时打通了这条地道的话,唐家族人当时只要逃到这座大宅之中,便可以大部分逃出城,也不至于被刘辩杀了那么多族人。 而且这条地道唐家族人知道的人并不多,仅限于极少人知道,唐宏正是其中之一,还亲自去过那座大宅看过一次。 古代攻城战也常用挖掘地道攻城的办法,但是李霖因为手中兵力比较有限,而且从城外开挖地道入城极为消耗人力和时间,如果没有精通挖掘地道的人的话,还会经常塌方的情况,稍有不慎便会有大量的人员被活埋在地下。 而李霖从唐宏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之后,便记在了心中,可惜的是唐家只找到了城中的入口,却因为地道有部分已经被破坏,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城外的出口在什么地方,于是李霖便只能自己想办法,来寻找这个城外的出口。 换做是别人的话,只能用掘地三尺的办法来找城外的出口,但是对于李霖来说,却并不需要这么做。 前段时间李霖经常不务正业,带着一些手下围着州城到处转悠,旁人看来李霖是吃饱了撑的,可是实际上李霖却是在用神魂,不断的探查地下的情况。 就在半个月之前,李霖终于在城东被毁的东厢之中,用神识探查到了地下的这条地道,经过一番探查之后,李霖发现这条地道在城外部分并未被毁,只是其中一小段被破坏了,只需要花费少量的人力物力,将这段被破坏的地方重新打通,那么这条地道便可以随时使用。 于是李霖暗中便派出了少量的人手,潜到了这东厢之中,并且神魂用神识找到了城外的出口,这个出口就在东厢之中的一个小院里面,现在已经被彻底破坏掩埋了起来,经过两天小心清理之后,终于找到了这个出口。 就在李霖率军来到州城满一个半月的这天,李霖又一次悄悄的带了几个亲兵溜到了这片废墟之中,下马来到了一个很隐秘的废弃院落里。 一个灰头土脸的矮小汉子从一处废墟下面钻了出来,见到李霖之后立即跪下说道:“小的参见大人!” 李霖摆手让他站起来说话,开口道:“邱二,下面的进展如何?人手可够用吗?” 这个邱二其实以前是个盗墓贼出身,精通如何在地下开挖地道攻入到深埋地下的墓葬的墓穴的手艺,平时就住在山海县城中,靠着盗墓的手艺,日子过的还算是逍遥。 不过因为他是个盗墓贼,本身也生的又矮又丑,名声又不好,所以一直都没有能娶到老婆,也没人肯为他做媒,于是活了快三十岁,却还是个光棍,只能弄到钱之后,便跑去妓院解决个人生理需求的问题。 可是邱二在山海县却喜欢上了一个寡妇,曾经多次想托人求娶那个小寡妇,可是小寡妇却嫌他名声太坏,说什么都不答应改嫁给他。 当日刘旦在山海县作乱的时候,这个邱二趁机也在城中胡来,摸到一个他暗中喜欢的寡妇家,试图霸王硬上弓,把生米做成熟饭,趁乱收了这个小寡妇。 可是很不幸他却因为小寡妇不肯让他得手,在屋里高呼救命,结果被李霖派人巡街的时候当场抓了个现行,当做泼皮无赖给绑到了衙门。 原本当日李霖是要杀了邱二的,可是意外发现邱二头上居然有红白之气,于是便暂时留下了邱二的性命。 第十二章 邱二的见识 在杀了刘旦之后,李霖一直很忙,后来李霖差点把这家伙给忘在了地牢之中,过了很久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被他关着,抽了点时间,便提审了这个邱二。 而这段时间邱二被关在牢里,也没有闲着,仅靠着一根铁钉,几乎从牢房里面挖出了一条地道,险一些就成功逃走,可惜的是他到底晚了一步,被李霖提前了两天想了起来,将他提出了牢房。 正好也有一个老狱卒知道邱二的底细,于是便把邱二的底细告诉了李霖,李霖听了之后并不小看邱二,一番审讯之后,在李霖的软硬兼施之下,邱二终于答应投效在李霖手下。 而邱二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想娶那个小寡妇,李霖听罢之后,派人取打听了一下邱二喜欢的那个小寡妇的情况,小寡妇在丈夫死后,被丈夫的兄弟们嫌弃,不但得不到接济,还被赶出了家门,只能自己独自在县城里面带着一个儿子,日子过的相当艰难。 于是李霖便亲自派人上门替邱二说媒,有他这个代行县令之职的县尊大人亲自说媒,这小寡妇也就无奈的答应了下来,结果让邱二终于娶了媳妇,安了一个家,并且李霖还给邱二在县兵之中安了个伙长的差事。 邱二有了这个差事之后,也就不用再去干挖人祖坟的缺德买卖了,而且邱二十分感激李霖对他的知遇之恩,发重誓要为李霖效命。 有这么一个人才,李霖岂能不用,正好修通这条地道的事情,便交给了这个邱二负责。 听了李霖的问话之后,邱二面带喜色的答道:“启禀大人,这当初修建此地道之人,也肯定是个高手,这地道修的没话说,几十年了还很是结实!里面走人没有一点问题,下面挖了竖井,可以把地道里的水排走,不至于被水淹了,而且每隔五十步,还留有朝上的气孔,只是现在气孔大多都已经被堵了,一旦下去人多的话,弄不好会被憋死。 小的这些日子已经将气孔全部打通,人下去之后,就不会被憋死了,至于那被毁的一段地道,小的正在带人清理,今天用探杆探了一次,仅剩下最后不到一丈的距离,就可以彻底打通了! 最迟明天再有一天,小的便能带人把那段彻底打通,而且大人请看,小的还在地道里面发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密室,以前没有被人发现,被小的给打开了,密室之中居然存了不少金银之物。 这就是从密室里面起出的金银!” 李霖一听顿时一喜,定睛望去看到邱二从怀中取出了一小一大、一金一银连个金银锭,金锭看上去应该是五两重的样子,银锭却是十两重的。 李霖闻之大喜,这处密室肯定已经在城墙下面了,因为州城有气运保护,他的神识没法探查到城墙下面,所以也没有能发现这处密室,没想到却被邱二这个盗墓贼给意外发现。 看来当初挖掘这条地道的大户人家,财力肯定相当丰厚,但是不知为何,却突然间遭了大难,连密室藏得这些金银都没能来得及取出,就被灭族了,这条地道估计也没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后来还被人给破坏了。 估计很可能是几十年前的刺史把这家人给灭了,李霖听闻唐宏说起过几十年前的时候,临海州接连换了几个刺史,其中一个张姓刺史为人非常毒辣,外号灭门张,非常贪财,而且极为不择手段,当初在临海州为了捞钱,屠灭了城中几家大户,但是后来这厮也因为犯了众怒,被人刺杀,整个家族也被人灭了。 而挖掘这条地道的大户人家,估计当时就是被这个灭门张给突然灭族,结果知道这个密室的人也死了,以至于密室也被彻底遗忘,现在倒是便宜了他。 于是他很是高兴,对邱二问道:“你既然发现了这处密室,为何不留着暗中来取其中的金银?却为何要打开密室,并且报于我知?” 邱二挠着头笑答道:“当初小的发现这个密室的时候,也想过不动它,等回头有机会偷偷来打开密室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可是小的深受大人恩典,想了想之后觉得这么做太不道义,而且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于是便打开看看。 没想到里面居然还藏了这么多金银,当时也想过赶紧封起来,可是又一想这么多金银,也不是小的能消受得起的!太大的横财,只会给小的招来祸端! 而且大人乃是要做大事之人,现如今更是用钱之际,这些金银给大人比留在小人手中更有用,于是想了又想之后,还是决定干脆献给大人好了,也算是报答大人对小的的恩典! 小的刚才在密室里已经清点过了,里面一共藏了这种金锭五十锭,估摸着有二百多两左右,而银锭一共有三百锭,足足有三千两,真想不通当初藏这东西的人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这么有钱! 小的也想了,要是这钱少点的话,小的还能消受得了,可是这钱实在是太多了,小的就算是取也取不走多少,反倒是献给大人之后,要是大人有朝一日能成大事的话,小的跟着大人,以后还能少了富贵?” 李霖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个盗墓贼出身的邱二居然还有这样的见识,难怪这厮头上本命之气能是红白之色,一个盗墓贼没有被厄运缠身,还能有红白气运,本身就是个异类,现在看来,这家伙的眼界还是相当不错的。 而且他也被这么多金银给吓了一跳,这可是价值数千贯的财富呀!足可以让他用这些钱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于是李霖点了点头郑重的对邱二说道:“邱二,你能如此着想,本官甚慰!既然你如此看重本官,那么本官也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本官他日有所成就,便断不会辜负于你!这些金银,本官也不独享,你取一成四百两银子,你留三百两,其余的赏给跟着你的那些手下!” 邱二一听,立即大喜过望,赶紧翻身拜倒连连对李霖诚谢,李霖一下子就赏给了他三百两银子,这么多银子,对他来说也是一笔大富贵了,足可以让他过上相当殷实的日子了,更何况跟着李霖让他觉得很有奔头,以前他是个盗墓贼,可以说是人见人厌,根本没人把他当人看,可是唯有李霖却对他很是器重,不但帮他娶了个心仪的老婆,还让他白捡了一个儿子。 以前他当盗墓贼就算是再有钱,也没人看得起他,现在他跟了李霖,却当了一个伙长,看样子以后还能升官,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军官,谁还敢再看不起他呀!仅凭这一点,他就觉得把这条命卖给李霖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李霖还拿出了一成,作为赏钱赏给了他,这更让邱二感激不尽,下决心这辈子这条命就卖给李霖拉倒,断不能辜负了李霖对他的恩典。 李霖跟着邱二下到了地道之中看了一下,这条地道可容两人并行,高度也有一人多高,左右两侧都用砖石垒起,上面是拱形圆顶,地面也铺了青砖,虽然有些湿滑,但是却没有积水,而且两侧还留有排水道,将积水可以直接排到一些竖井之中,所以地道之中虽然潮湿,却并不会被水淹没。 地道之中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朝上开一个通风口,不知是何原理,这些通风口被邱二打通之后,居然会让地道里的空气自然流通,丝毫不会有憋气的感觉,确实是高手所建,可惜了却没有能最终发挥当初建造它的人所想发挥的作用。 一些邱二选出的手下,这时候正在地道里忙忙碌碌,将前面被破坏坍塌的土石挖开,然后用大筐抬出地道,因为并不是重新开掘地道,所以发出的声响和震动并不算大,不用担心会被城中的守军发觉。 这条地道的被发现和疏通,让李霖彻底掌握了这场仗的主动权,而州城此时就像是一个被脱光衣服的女人,摆在床上任他采摘,他想什么时候拿下这座州城,那就什么时候拿便是了。 第二天邱二派人禀报李霖,报知李霖地道已经彻底打通,而且也已经被加固完毕,邱二还亲自一直摸到了地道尽头,这条地道并未被人发现,城内的出口被隐藏的很好,但是为了不惊动上面的人,邱二并未打开出口,便退了回来。 这件事李霖并未告诉太多人,只维持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知道这条地道的存在,消息被李霖下了封口令,暂时彻底控制了起来。 接下来的数日里,李霖突然间像是转了性一般,接连对州城北门一带发动了几次大规模的攻势,这一个多月以来,讨逆军都是以一种慢节奏,缓慢的对州城进行着攻击,连城中的刘辩都有些松懈了下来,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变得对李霖有些轻视了起来。 原本刘辩在上次派兵攻打山海县一战大败之后,对李霖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认为李霖乃是一个不世之材,生怕李霖会又一次神威大发,一举将临海州州城也给攻破。 但是除了第一天李霖一个手下小将有一次亮眼的表现之外,接下来这一个多月整个李霖麾下的讨逆军的表现就基本上是乏善可陈了。 第十三章 懈怠 这一个多月来,讨逆军只是不断的建造抛石车,对城墙进行轰击,虽然杀伤了一些守军,但是却连一次像样的进攻都没有发动过,只是缓慢的用蚕食的方法,将城北的护城河一段段的填平,除此之外就不断地使用疲兵战术,日夜不断的骚扰守军。 于是刘辩手下有人猜测,李霖会不会是想要暗中挖地道攻城,让刘辩又是紧张了好一阵子,派人围着城墙内部,挖了不少坑,埋了很多大缸,日夜派人监听地下的动静。 可是折腾了一个月下来,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于是刘辩不放心的情况下,派人夜里潜出城外,去探查讨逆军的动静,结果细作多次探查之后,都未发现城外讨逆军有大规模挖掘地道的行动。 于是刘辩和他的手下们也就排除了李霖暗中偷挖地道攻城的可能性,虽然刘辩依旧多次严令守军不得懈怠,但是持续一个多月这样的战术,连他自己都觉得乏而无味,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刘辩甚至认为,李霖不过如此,之前山海县一战,很可能只是李霖侥幸获胜罢了,这李霖根本就是妇人之仁,并不见得有多可怕。 就连守军之中的不少兵将也渐渐的生出了这样的情绪,开始变得懈怠了下来。 但是二月底之后,讨逆军的攻势却变得突然间猛烈了起来,连续数日李霖都每天派出上千人,抬着大量的长梯对城北一带进行强攻。 原本松懈下来的刘辩又一次紧张了起来,将城中大部分守军都调至了城北一带,加强了城北城墙的守御力量。 双方连续数日在城北一带的城墙上下进行着搏杀,战况相当惨烈,每天讨逆军都起码死伤数十人以上,才会退却下去。 刘辩一时间不知道李霖发什么疯,为何突然间开始对州城发动如此猛烈的进攻,于是便招手下之人商议此事。 这时候湖州传来消息,说郡守江枫已经调动了六七千兵马,发兵前往湖州,开始对司徒家族发动了进讨。 但是让人有些惊讶的是余杭讨逆的府兵在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情况下,居然尚未抵达湖州城,便在湖州南部的永安县遭到了湖州叛军的伏击,一千多府兵的前锋被湖州叛军杀的大败,连先锋官指挥使江源也当场被杀,人头被湖州叛军吕成梁斩去。 讨逆的府兵被吕成梁率部阻在了永安县城一带,双方围绕着永安县展开了大战。 江枫得到消息之后,勃然大怒,险一些临阵换将,把他任命的湖州招讨使江温拿下问罪,但是幸好被手下劝住,说临阵换将乃是军中大忌,万不得已断不能做,江枫才收回成命令江温戴罪立功,速速攻克永安县。 永安县隶属于湖州,乃是湖州城的南大门,县令原本就是司徒家的人,司徒家在湖州一反,永安县令便立即投了司徒家。 而吕成梁确实堪称是一员良将,而且对司徒家十分忠实,得知江枫自余杭起兵来讨的消息之后,吕成梁便请命领了一支人马,前往永安县驻防,并且很是大胆的在府兵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大败了府兵一场,缴获了不少器甲之物。 此次被江枫授命充任湖州招讨使的江温,也是一员老将,乃是江家的旁系族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之后,领兵猛攻永安县城,和吕成梁在永安县城展开了厮杀,双方打的十分激烈,吕成梁硬是扛住了江温多日猛攻,还屡屡重创江温所率的府兵,战事在永安县就形成了僵持。 所以刘辩等人认为,肯定是江枫此次动了真怒,敕令李霖速速加快攻打州城,李霖这才不得已之下,对州城连日发动猛攻。 司徒家的起兵造反,给刘辩如同打了一针强心针一般,原来余杭郡只有他一个人在造反,如果江枫对他用兵的话,那么他根本就不可能撑得住大批府兵的进攻,幸好江枫忌惮于司徒家族,没有发府兵前来对他进行进剿,而是委派了李霖自行组织人马前来进讨于他,这才让他撑了这么长时间。 现如今司徒家也反了,刘辩就不用担心江枫会短时间之内派出大批人马前来攻打临海州了,有司徒家和他南北呼应,刘辩认为这乃是天赐良机,只要击败了李霖,那么他便能迅速控制住整个临海州,和司徒家一南一北,对余杭郡形成夹击之势。 而且刘辩很清楚现在吴宁州刺史孟晖也乃是和他一样靠着发动兵变,才上位当了吴宁州刺史,他并不是江枫的嫡系亲信,江枫对于孟晖也并不放心,如果这个时候,能再鼓动孟晖一起起兵造反的话,那么江枫仅凭余杭和明州两地,要面对三支叛军,很可能这次他们便能成事。 即便是余杭郡就此崩裂,他刘辩没有机会当余杭郡守,但是这临海州刺史的位子肯定还是可以坐稳了。 于是刘辩顿时就来了精神,一边立即亲笔写了一封密信,派人秘密送往吴宁州,交给孟晖,信中力劝孟晖现在也效仿司徒家,趁着这个机会起兵割地自立,不再接受江枫的节制,并且说了不少好处,试图劝孟晖也立即兴兵作乱。 另一方面刘辩在城中大肆鼓动兵将,竭力守城,并且召见方仲以及城中的一些管事的部将,连夜入府商议退敌之策。 “尔等也都看到了,这李贼不过如此,兴兵来犯已经近两月时间了,但是却是毫无建树可言!所以李贼不过尔尔! 现如今司徒家也已在湖州起兵,此时正是我等退敌之时!尔等不得懈怠,务求尽快击败李贼!如此我等便再不用惧怕江枫,只要击退了李贼的兵马,假以时日我等定能编练出一支大军,到时候本官定会重重赏赐诸位! 方仲,你身为城中主将,本官对你寄以厚望,你万莫辜负了本官对你的期待!本官准你接下来便宜行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本官速速击退李贼的兵马!当初本官给你的承诺,便可立即兑现给你!”站在州衙的大堂之中,刘辩挥着手一脸的激昂,大声对在场的众将说道。 方仲一听赶紧出列称诺,并且拜谢刘辩,众人在州衙之中商议了一阵之后,终于拿出了一个退敌之策。 已经在城中龟缩了这么长时间之后,连方仲也开始又对李霖产生了一丝轻视之心,觉得其实李霖也不过如此,于是有人献策,说既然李霖这么长时间,在城北攻城始终毫无建树,现如今州兵一直没有出城逆袭,李贼麾下的兵将肯定也会懈怠。 倒不如现在趁着敌军懈怠的时候,择机突然杀出城去,如果能将城外李霖击败最好,如果不能的话,也起码将城外李霖所设的那些抛石车尽数摧毁,重重的打击一下李霖所部的士气也好。 刘辩现在也收起了谨慎的心理,认为确实也该放手大干一场了,这样的办法应该是行之有效的办法,弄不好一战之下,便能将李霖彻底击败。 于是他便着令方仲,立即准备一批敢死之士,明晚就出城发动一次逆袭,争取一战之下,将李霖所部击败,如若不行,也起码要将城外的那些对城池构成严重威胁的抛石车烧毁。 方仲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令,富贵险中求,要是这一次他不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的话,那么以后刘辩一旦成事的话,那么恐怕就没他的机会了。 当城上喊杀声渐渐停歇下来的时候,李霖看着前面潮水一般撤下来的兵将,不多会儿工夫,李桐便气冲冲的率军退了回来,走到李霖面前交令。 “大人!这么打真不痛快,总是要捏着分寸,这仗不好打呀!今天末将手下又死伤了几十个人,这几天都如此攻城,倒还不如来一次猛的,彻底攻上城头,杀他一个痛快!”李桐气冲冲的对李霖说道。 李霖没有搭理李桐,而是抬头默默的注视着州城,实际上却是在观察着州城上空气运的变化。 这一个多月以来,州城上空的气运一直都在处于消耗之中,城上凝聚的选黑色的军气,也越来越淡,而且在他彻底打通那条地道之后,州城上空还蒙上了一层灰气,说明刘辩气运已经不久了。 但是今日他却发现,州城上的气运似乎有所变化,在城北一带凝聚起来了一股较强的军气,聚集在城门附近,这说明城中守军,组织起来了一支较为精锐的兵将,人数不详,但是数量不会太多。 这个时候城中出现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李霖稍作思量之后,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嘴角露出了招牌式的冷笑。 “李桐,你不是嫌这样的仗打的太不痛快了吗?那么现在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杀个痛快!来人,将周成和余烈给本官招来!” 不多时李霖手下的三虎便被招到了他的面前,李霖低声跟他们耳语了一番,三个人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脸上都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 李霖把脸色一正喝到:“难道你们不相信本官的判断吗?” 李桐尴尬的摇头道:“这倒不敢!不过这城中的守军,这一个多月下来,都没干冒一次头,难道现在突然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出城夜袭我军?” 李霖冷笑一声道:“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总之本官判定今晚刘贼极可能派兵出城夜袭!你们不是都觉得这些天仗打的实在是太过憋屈?那么现在本官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好了!你等只管按照本官的布置行事,总之小心一点不会有错!” 三个家伙听罢之后,虽然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但是既然李霖下令了,他们这些属下便只能遵命照办,而且他们三人也早已形成了对李霖习惯性的服从,绝不会因为有所怀疑李霖的判断,就抗命不遵。 于是三人立即躬身应诺,开始下去准备了起来。 第十四章 袭营 这时候跟着李霖的穆青也面露怀疑的神色,对李霖问道:“贤弟,你又是如何判断出今晚敌军可能会出城夜袭我军呢?” 李霖笑了一下之后,却并未给穆青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让穆青静观其变便是,推说这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穆青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多少有些不太高兴,但是这几日他也看到了李霖加强了攻城,觉得李霖可能自己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李霖能现在加强攻势,对他和江枫来说,是件好事,也许是这几天攻城不顺利,使得李霖有些紧张,以至于有些疑神疑鬼也说不定,所以穆青也不再多说,毕竟防备敌军夜袭,加一些小心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太阳西下,黑夜吞噬掉了落日最后一丝余辉之后,整个天地又一次归入了夜色的统治之中,天地之间被黑暗笼罩,喧闹了一天的战场,也随之开始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按照惯例,落日之前,一架架抛石车被壮丁们朝后拖了一段距离,被拖入到了一处城外临时布置的营栅之中安放,这样可以减轻第二天他们的劳动量,天亮之后能快一些把发石车推到城外。 而且每天都会有一些抛石车因为过度使用,造成损坏,这些损坏的抛石车按照惯例,会被运回大营之中,交给营内的工匠进行修复。 可是今晚看守抛石车的兵将却得到了一个奇怪的命令,军将下令将撤下来的抛石车之中完好的一部分抛石车运回大营,而那些当天损坏的抛石车则被留在了营外的营栅之中。 另外入夜之后,周成亲自率领了麾下的一卫兵将,悄无声息的便在夜色掩护之下,进入到了营外临时陈放抛石车的营栅之中,然后悄然藏身在了这处营栅之中。 而大营之中,表面上也一切照常,但是在营门内部,李桐却率领一卫兵将,在营门内部设下了一个埋伏,原来白天用来攻城的十几部轻型三弓床弩,也被他们藏在了营内一些营帐之中,做好了随时上弦的准备。 当入夜之后,州城的北门之内,也开始变得喧闹了起来,大约有七百人左右的守兵,这些人既有刘家的私兵,也有以前的州兵,更有一些临时征募的贼盗、泼皮这样的亡命徒,基本上算是目前州城之中,刘辩手头上战斗力最强的一批兵将了。 这些人在黄昏之前,便被方仲从各营之中挑选了出来,并且将他们聚集在了北门之内,饱餐了一顿之后,令人给他们送来了一些罐子,里面装了油脂,还准备了一批缠上了油布的火把,分发到了这些人手中。 而方仲披挂整齐,带着几个部将亲自来到了城门之内,不多时刘辩也亲自在亲兵的护随之下,来到了北门。 刘辩扫视了一眼这些聚集在成门内的兵将,看到他们脸上带着疑惑之色,于是命人又抬出了一个大箱子,接着又有人送来了数大坛美酒,一大筐酒碗,摆在了这些被选出来出城夜袭的兵将面前。 有人将碗发了下去,而刘辩命人将箱子打开,里面摆的是一锭一锭的银子,看样子应该是五两一锭的银锭,这个大箱子之中,起码有数百锭之多,加起来起码有两三千两银子,这可不是铜钱,而是实实在在的银子。 这个时代白银在民间并不是主要流通的货币,铜钱才是,平时很多百姓,一辈子也见不到几次成锭的银子,突然间众人面前一下子摆出了这么多银子,不由得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接着便哄的一下开始喧哗了起来。 “肃静!”有刘辩的亲兵立即大声喝道。 方仲也举起手,大声喝令所有人都闭上嘴,这才压住了这阵乱哄哄的声音。 刘辩满脸的肃然,站在了装满银锭的箱子旁边,清了清嗓子之后,对着下面的那些兵将们朗声说道:“诸位勇士听了!今晚尔等将会出城夜袭敌军,城外贼军接连攻城旬月有余,但是至今却毫无建树可言!此乃都是诸君的功劳! 现如今贼军在城外很是狂妄骄悍,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前段时间本官严令诸军不得出城,便是在故意示弱与城外贼军,令其对我等产生轻视之心!现如今他们早已对我等失去了戒备之心。 果不其然这些贼军到底还是中了本官之计,现如今终于时机成熟,该是我们还以颜色的时候,今晚天空没有月亮,此时也正是我等克敌制胜之际! 你等各个都乃是好汉,历来都颇受本官的器重,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如今终于到了用上尔等的时候了。 今日本官准备了这些银子,但凡尔等只要今晚出城,能斩杀一个贼军者,便可获银一锭,这些银锭都是五两的银锭,只要你们有本事杀,那么本官便断不会吝惜赏赐! 所以本官拜请诸君今晚出城之后,敢于当先,将城外贼军一举击败,本官特备水酒,今日为诸君践行!来人!上酒!” 于是一批亲兵立即出面,将一坛坛美酒的封口拍开,抱着酒坛走入人群之中,将酒水倒入到了这些兵将手中的酒碗之中。 而刘辩也装模作样的取了一个大碗,让人给他斟满了一碗,故作豪迈的举过头顶,看着众人都已经拿到了酒之后,于是大声叫到:“本官在此恭候诸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干!” 说罢之后,他立即端着酒碗,装出了一副豪爽无比的样子,咕咚咕咚的便大口将碗里的酒灌了下去,当然也洒了一大半,胸前流满了酒水,倒是也有那么几分豪迈的样子。 这些兵将们看到刘辩如此豪爽,而且再加上还有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刺激着他们的观感,令他们各个肾上腺大量分泌,变得开始兴奋了起来,于是纷纷也举起酒碗,仰脖咕咕咚咚的灌了下去。 看着众人都亮出了碗底,干了一碗酒之后,刘辩重重的将手中的空碗掷在了地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那数百兵将,也立即有样学样,纷纷将酒碗摔在了地上,城门内响起了一片嘁哩喀喳的声响。 这也算是一种誓师,当酒也喝了,酒碗也摔了之后,这时候三更的梆子声也响了起来,刘辩对面前领兵的方仲抱拳说道:“方将军,一切拜托了!” 方仲也立即抱拳还礼,大声道:“请大人放心,末将即便是肝脑涂地,也定要将李贼人头取回来!请大人静候我等得胜的佳音!” 城门这个时候开始吱吱呀呀的被守门的兵将从内打开,方仲故作雄壮的将腰刀锵的一声拔了出来,高举过头,大声喝道:“出发……” 七百多刚刚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兵将,因为不敢惊动城外的讨逆军,所以没敢齐声应诺,但是却立即如同一窝蜂一般的紧随在方仲的身后,涌出了城门。 这些出城夜袭的州兵,出城之后也不点火把,借着夜色的掩护,深一脚浅一脚的借着天空中微弱的星光,一个紧跟着一个,吭吭哧哧的跟在他们的军将背后,摸出了城门,随即按照事先在城内提前安排好的计划,在城外分成了两拨,一拨随着方仲,直扑向了城外临时放置大量抛石车的那片营栅,另一波则被一个刘家的族人率领,直扑向了城外讨逆军的大营。 在夜色笼罩的城外,这么一批人如果用肉眼观瞧的话,不到近处还真就很难发现他们的行踪,但是这也仅限于活人而已,他们却不知道此时冥冥之中有一些身穿甲胄的阴兵,就在虚冥之中盯着他们。 李霖使出了分神术,神魂带着一群阴兵,站在城门之外,默默的看着城门缓缓的从内打开,一大群敌军涌出了城门,开始分成两拨扑向了各自的目标。 于是李霖冷笑了一声,挥手让阴兵散去,继续围着临海州州城巡视,而他一转身身形一晃,便回到了肉身之中。 而李霖肉身此时就坐在营中他的大帐之中,做出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亲兵多次前来劝他到寝帐之中休息,毕竟城内守军会不会今晚出城夜袭,所有人都觉得可能性并不大,故此亲兵劝李霖只管下去休息,一旦有事自会立即将他叫醒。 但是李霖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坚持披甲坐在大帐之中等候消息,而穆青到了二更天之后,和李霖闲聊了一阵有些坚持不住,便回了他的寝帐休息去了,帐中仅剩下了李霖和两个亲兵,丝毫没有一点要去睡觉的意思。 当神魂归体之后,李霖猛然睁开了眼睛,缓缓的站起身说道:“传令余虎,令其率领骑兵从东面出营,堵住城门!给我备马!” 两个亲兵不明就里,但是也不敢违令,赶紧下去传令,并且将李霖的坐骑牵了过来,这时候李恩也顶盔挂甲带着一营亲兵,在中军大帐之外列队等候。 李霖大步走出中军大帐,立即翻身上马,伸手将李恩递过来的他的那柄长刀接到了手中,静静的朝着营门望去。 第十五章 圈杀 刘家的那个族人率领着四百左右的兵将,出城之后默不作声的一路急行,直朝李霖的大营扑去,这一路上可以说非常顺利,连一个明岗暗哨都没有遇上,就让他们扑到了大营的辕门之外。 远远的他们看到辕门处站了几个值哨的兵卒,这个刘家族人双眼闪过一道寒芒,抬手止住了背后跟着的那些兵将,一群弓弩手立即出列,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也没有说话,把手朝着辕门处一挥,这些弓弩手立即便开始上弦的上弦,搭箭的搭箭,纷纷瞄准了几十步之外的辕门处站的那几个兵卒。 这个名叫刘兴的刘家族人,看左右弓弩手都已经准备完毕,于是一咬牙把手重重一挥。 只听寂静的夜色之中,立即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弓弦之声,数十支箭支或者是弩箭立即便如同飞蝗一般的飞向了辕门,辕门处几个守兵立即便纷纷中箭,惨叫了起来扑倒在地,有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大叫:“敌袭……”可是声音未落脖子上就中了一箭,当即便捂着脖子仰面朝天的倒在了辕门处。 刘兴把锋利的腰刀猛然一举,大叫了一声道:“跟我杀贼!杀呀!” 跟着他的四百兵将,这个时候也不再考虑隐秘行踪的问题了,于是纷纷跟着狂吼了起来,顿时喊杀声便响彻了夜空,四百人如同洪流一般,在这个名叫刘兴的刘家族人率领之下,一个个开始发足狂奔,朝着大营的辕门直冲了过去。 在辕门处这些人未遇到任何阻碍,只是辕门两侧的箭楼上的弓手,发箭稍稍抵抗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阻碍,四百余人便喊杀震天的杀入到了辕门之中。 而这个时候讨逆军的大营里静悄悄鸦雀无声,似乎还没有被彻底惊动,刘兴率部冲入大营之后,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这简直太顺利了,顺利的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他没想到这讨逆军居然大意到了如此程度,设防如此懈怠,让他们居然这么轻松的就杀入到了大营之中,看来刘辩说的不错,这些讨逆军这一两个月下来之后,确实已经对他们这些州城的守军太过轻视了。 刘兴强自按耐住心中的狂喜,稍微扫了一眼昏暗的大营,把手中的腰刀朝着大营正中位置的那一大片营帐一指,大吼着便率兵朝着那片中军营帐杀去。 刘兴认为,此时李霖肯定正在营中的中军大帐休息,如果他能率军直接杀到哪里,趁乱将李霖一举格杀,那么这次他就立了大功了。 一群乱兵呼啸着在大营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直扑向了中军所在的位置,眼看着他们已经接近到了那一大片营帐已经很近了,可是这营中却还是静悄悄的。 这时候刘兴忽然间感觉事情似乎有点不对,没道理他们在辕门开始动手,喊杀震天的杀入营中,一直冲到这里,可是这讨逆军却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呀! 就算这帮人睡觉都跟猪一样,他们吵吵的声音这么大,也该被吵醒了,此时营中应该大乱才是,可是为何却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呢? 想到这里,刘兴突然间觉得背后冒出了一股彻骨的凉气,吓得他一个踉跄,险一些摔倒在地,突然间止住脚步,大叫到:“站住!都速速站住!这是圈套!快退!退出大营……” 就在刘兴发出大叫,招呼跟着他杀入大营的这些兵将立即停下来,随他立即退出大营的时候,突然间这座大营似乎一瞬间就活了过来一般,从中军大帐的方向,传出了一阵急促的铜锣的声音。 接着在大营之中,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便点起了无数的火把还有照明用的火盆,将整座大营照的是灯火通明。 刘兴一众顿时便如同被扒光了衣服一般,彻底暴露在了这一片光明之中,惊得刘兴和他所率的手下,一个个顿时魂飞魄散,就算是头猪,这会儿也该明白,他们这次出城夜袭,已经被人家提前发现,在大营之中,给他们设下了一个圈套,就等着他们像猪一般,一头撞进来了,而他们也确确实实兴冲冲的就一头扎入到了人家布置好的圈套之中。 就在这群州兵附近的几座帐篷忽然间被打开,嘈杂的人群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一支支犀利的大箭就从这些营帐之中激射而出,瞬间便射入到了这些州兵人群之中,溅起了一片血雾,并且令州兵们发出了一片惊恐万状的惨叫之声。 这些弩箭各个都有儿臂粗细,前端的箭簇也不是用来攻城用的那种普通尖锐箭簇,而是换成了专门对付人的扁铲形箭簇,前面的箭头形状如同扁铲一般宽大锋利,射中人体的时候,会立即将人撕裂,碰上胳膊腿都是直接切掉,很是凶残异常。 这四百州兵因为恐惧,不由自主的缩在了一起,密集的挤做一团,这些大箭射入人群之后,往往可以一下穿透几个人的身体,瞬间便收割走了不少人的生命。 大批讨逆军的弓弩手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随着李桐的一声厉喝,开始纷纷朝着这些州兵放箭,州兵们顿时如同割草一般,被一片一片的射翻在地,惨叫声顿时充斥了整座大营。 刘兴惊的是魂飞魄散,虽然他身披铁甲,两支箭射中了他,却并未能射伤他,但是却把他给吓得是屁滚尿流,举着刀在人群中大吼大叫了起来,招呼着跟着他的州兵,朝着营门撤退,试图逃出讨逆军的兵营。 可是箭雨过后,从他们背后就杀出了一批讨逆军的人马,为首之人正是李桐,而李桐势若疯虎一般,手中拎着一柄重刀,率领着上百披甲持盾的刀牌手,入墙一般挡住了刘兴一帮人的退路。 在李桐的大吼声中,这些刀牌手如墙推进,朝着刘兴所率的州兵平推了过去,这时候这些出城夜袭讨逆军的州兵已经是吓得手软脚麻,即便是刘兴歇斯底里的招呼他们杀出重围,可是却没几个人能列成队阵,而是乱哄哄的挤在一起朝着前面涌去。 这时候李霖也骑着马从中军大帐方向亲自率领一营亲兵,出现在了这些州兵的面前,把长刀一挥,便率领亲兵直接杀入到了州兵的人群之中。 一时间大营之中仿佛变成了人间屠场一般,讨逆军兵将率领着兵卒们一边倒的屠杀着这些袭营的敌军,杀的这些敌军是毫无招架之力,不少人见势不妙,干脆把刀枪一丢,抱着头就跪在了地上大呼投降。 只有像刘兴这样刘辩的死忠不肯放下兵器,还在试图做困兽之斗,但是在李霖和李桐他们前后夹击之下,他们的抵抗就如同蚍蜉撼树一般,迅速的便被讨逆军强势碾压。 而作为主将的刘兴在李桐面前,连两招都没走过,便被李桐一刀两断斩翻在地,成了一个死鬼。 大营之中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便彻底结束,四百袭营的州兵,自刘兴以下,被当场杀伤了近半左右,剩下的二百州兵眼看逃脱不掉,于是只得投降被俘,成了讨逆军的俘虏。 而这个时候营外的那处临时放置抛石车的营栅之中,也火光冲天,方仲率领了大约三百手下的州兵,闯入到了那里,一攻入那片营栅,就开始四处纵火,点燃了十几架抛石车,在火光映照之下,忽然间营栅里伏兵四起,周成率领一卫人马将方仲包围在了其中。 这时候方仲才意识到跌入到了圈套之中,试图突围逃脱,可是周成岂能放他逃走,双方在营栅之中展开了一场激战。 李霖在解决了大营之中的刘兴一伙敌军之后,立即令李桐率兵增援营栅,可是等李桐赶到营栅的时候,这里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最后仅剩下了不足四五十个州兵,在方仲的率领下,还在做最后的顽抗。 李桐的援兵一到,方仲便哀叹一声,下令手下兵将丢了兵器,跪地投降。 而刘辩这个时候站在州城的城楼之上,一直都在定睛仔细的观望城外敌营的动静,刚刚看到敌营之中忽然间灯火齐明的时候,他还以为方仲和刘兴已经得手,在城头指着城外李霖的大营放声大笑。 但是他的笑声并未持续多久,忽然间就听到了城门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有弓箭手立即朝着城外发射了几十支火箭,照亮了城外一片区域,这时候刘辩等人才发现城外出现了一支精悍的一营骑兵,堵在了北门之外。 这时候刘辩开始笑不出来了,李霖的骑兵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就算是他不知兵,也大概想得出这是为什么。 当意识到这次他又一次跌入到了李霖的圈套之中以后,刘辩顿时脸色铁青,双手颤抖不已,扶着垛口眼前一黑,险一些一头栽下城墙,大叫了一声不好,一张嘴就图了一口老血,便软倒在了城墙上,被手下赶紧抬到了城门楼之中,招呼医官前来救治于他。 当刘辩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放亮,他强撑着起身走出城门楼,朝着城外望去,却看到就在城门之外几十步远的地方,立着一根长枪,枪尖之上挑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刘辩定睛仔细观看之后,再次大叫一声,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躺在亲兵的怀里,他老泪纵横的大哭了起来:“贤弟呀!你死得好惨!” 这刘兴根本就是他的族弟,虽然只是堂弟,可是从小跟着刘辩一起长大,对刘辩历来都是言听计从,情同手足,可以说是刘辩最亲近之人,也最被刘辩所器重。 昨晚刘辩派人出城夜袭敌营,刘兴便主动请缨要求出战,被刘辩所准,结果却把性命留在了城外,让刘辩如何不心如刀绞。 第十六章 破城 当刘辩再次站起来之后,脸色铁青,面目狰狞,变得如同厉鬼一般,指着城外的讨逆军大骂道:“李霖!你个黄口小儿!本官与你势不两立!定要拿你的狗头祭舍弟在天之灵!……” 七百余城中最精锐的兵将,一夜之间全部折损在了城外,甚至包括了州兵之中的主将方仲,也被李霖生擒活捉,刘辩也彻底慌了手脚,赶紧临时提拔了一个族弟,接替了方仲之位,继续控制城中守军。 而守城的兵将无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七八多人出城,一个都没有能逃回来,这让所有人的心都彻底沉入到了谷底,守军的士气顿时跌的没了踪影,整个州城都陷入到了死气沉沉之中。 李霖在打了一场伏击战之后,在讨逆军之中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麾下兵将无不将他视作神仙般的人物,就连穆青在内,都惊得是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觉得李霖简直就是个妖孽,守军这么长时候都不敢出城逆袭,只是一次还被李霖料中,提前给刘辩的手下设下了埋伏,轻轻松松的便一口吃掉了刘辩手下七百精锐,可以说讨逆军上下,各个把李霖视作天人一般,再无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随着李霖麾下的讨逆军再一次在城外列阵,作势准备攻城的时候,刘辩强忍着病痛,挣扎着亲临了城北的城头之上,准备亲自坐镇死扛李霖的讨逆军攻城。 可是讨逆军百余部抛石车往复不停的足足对着城墙抛掷了半天的石头,这一次却没有发动真正的强攻,刘辩的一个手下仔细观察了一番城外列阵的那些讨逆军之后,忽然间对刘辩说道:“大人!今天李贼的举动很是反常!他们只是用抛车抛石,但是却始终不肯发动强攻,卑职刚才仔细看了一下,城外列阵的那些兵将,似乎并非贼军的主力,倒是像一些壮丁!” 刘辩听罢之后,浑身上下忽然打了个激灵,也赶紧定睛朝着城外望去,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果不其然发现事情似乎确实很不对头,城外列阵的人服饰很是杂乱,唯有旗幡如旧,确实不是李霖这些日所用的那些主力兵将,而是一批壮丁。 刘辩心中大叫不好,感觉似乎由中计了,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忽然间转身大吼着命令手下去查探其余三处城门。 而就在这个时候,东门方向突然间就响起了一片震天的喊杀之声,刘辩惊的是魂飞天外,立即命人前往东门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多会儿工夫,有人疯狂的奔到北门,对刘辩大哭着叫到:“大人!大事不好了!东门之内刚刚突然间出现了一支贼军,从城内杀出夺了东门,现在大批李贼的兵马出现在东门之外,就要杀进城了!大人快走吧!” 刘辩就如同挨了一闷棍一般,一出溜就跌坐在了地上,人如同傻了一般,一个刘家族人立即揪住前来报信的那个兵卒大声喝问道:“这不可能!李贼的人是怎么入城的?不是没有人发现李贼在暗中挖掘地道吗?他们又是怎么入城的?” 那个报信之人跪在地上连连摇头道:“小的不知!小的真的不知道呀!他们突然间就从城里面杀了出来,我们只顾着城外了,猝不及防便被他们夺了城门……” 一群刘家的族人蜂拥过来,架起刘辩就走,有人对刘辩惊慌失措的说道:“大人!事情已不可为,咱们还是先逃出城再说吧!” 刘辩这会儿突然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挣扎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叫到:“本官不走!本官乃是临海州刺史!这临海州是本官的!谁也休想从本官手中夺走此城!哈哈……我才是临海州的刺史,这临海州是我的!我谁都不给!我哪儿都不去!……” 当看到刘辩这样的表现之后,这些刘家的族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人忽然小声说道:“他……他……他是不是……是不是疯了……?” 当李霖骑着马在亲兵的护随之下,缓缓进入敞开着的州城北门的时候,城内的战事已经彻底全部结束。 李桐和周成率兵攻入城中之后,城中的守军立即就大批投降,几乎没有遇上任何像样的抵抗,所有守军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一般,放下了兵器放声大哭,当东门丢的消息一经传开,那些在各处控兵的刘家族人还有刘家的家丁们立即就弃了他们控制的守兵,纷纷逃往了州衙和城中的刘府,收拾一些细软便逃往了南门或者西门。 没了那些刘辩的忠诚走狗控制,剩下的这些被强征的壮丁哪儿还肯为刘辩玩儿命呀!于是李霖麾下的兵将一入城,他们就立即跪地投降,几乎没有一个人敢于抵抗。 甚至于李桐、周成攻入州衙和刘府的时候,也没有遭遇什么抵抗,刘家的族人带着残余的家丁,早已是收拾了一点细软之物落荒而逃,仅剩下了府中一些被弃的家仆,所以基本上也没有遇上什么抵抗。 而刘辩也被族人强架着上了一辆马车,被家丁们护着逃出了南门,朝着乐安县方向逃去,但是出城不久,就被余虎率领他的骁骑营在城南堵住,一场厮杀之后,将刘家的家丁杀散,将刘辩当场擒获,并且同时还抓了几十个刘家的族人。 李霖早已算准,刘辩兵败出逃,只有逃往乐安县,也唯有乐安县才可能暂时收留他们,不至于将他们当场绑了送交给自己,毕竟刘辩和礼佛寺暗中有交易,而且礼佛寺在乐安县影响力很大,估计乐安县县令谢联章也不敢轻易便将刘辩拿下,送交给李霖,所以刘辩兵败之后,目前也唯有暂时逃往乐安县暂避一时。 所以在他派周成、李桐从城东借助地道攻入城中的时候,已经提前命余虎在城南通往乐安县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 结果一举便将刘辩和不少刘家族人擒获,只有少量从西门出逃的刘家族人,才侥幸逃脱,不过今后这些刘家的人估计也只能东躲西藏隐姓埋名的生活了,再也休想重振刘家了,李霖也懒得去管他们,只要罪魁祸首刘辩拿下,其他人杀与不杀都无关紧要。 李霖入城之后,城里已经恢复了平静,讨逆军按照李霖的吩咐,以临海州招讨使的名义,在城中各处张贴了安民告示,告知城内民众,讨逆军不会骚扰民众,只要民众不私藏刘家族人以及此次助纣为虐的罪犯,那么便不会有事。 而且李霖一入城就开出了一份名单,上面开列出了此次协助刘辩发动兵变的一大批人员以及几个大户人家,当即下令抄没这些人在州城之中的府邸,抓捕人犯。 另外遣周成出城,在州城之外进行了一番搜捕扫荡,接连将刘家和几家协助刘辩起兵作反的大户人家在城外的产业全部查封。 因为破城实在是太过突然,刘辩和刘家族人根本没有提前准备,所以他们这些时候强行聚拢起来的大量资财都没有被来得及带走,堆放在州衙或者刘府之中,虽然还未做最后的清点,但是李霖也知道,这一次发了! 穆青在李霖攻克了州城之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最起码刘辩完了,就让江枫减少了压力,可以集中精力讨平湖州的司徒家族。 而这次李霖一举攻克临海州州城,也已经大大的超出了穆青的预计,原本穆青奉命前来监军的时候,认为李霖攻克临海州州城的可能性并不大,充其量能牵制住刘辩也就不错了,现在看来李霖确实有才,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便以一支数量不足的杂牌军,硬是将这临海州州城给拿了下来,并且将刘辩在临海州的势力连根拔起,这已经让穆青不由得感慨万分。 李霖攻入了州城当日,穆青便立即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驰往余杭报捷,并且为李霖请功。 而且两日之后,李霖将擒获了刘辩以及刘家族人,还有一干此次在临海州跟着刘辩作乱之人,都打入囚车,派人由穆青亲自押解,送往了余杭,交给江枫处置,这刘辩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被抓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处于疯癫状态,大吵大嚷他是临海州刺史,还喝令抓住他的余虎等人给他下跪。 看着疯了的刘辩,李霖并无丝毫同情之心,乱世之中看不清自己的本事,就敢胡作非为,这是刘辩和他的族人自寻死路,值不得丝毫同情,成王败寇,此乃天理,李霖活了两世,自然十分清楚。 现如今除了乐安县之外,临海州各县都已经被李霖掏空,接下来就是慢慢的蚕食,逐渐的将他的势力渗入到各县之中,将整个临海州控制在他的手中。 至于江枫会不会让他继任临海州刺史之职,目前李霖暂不作考虑,只要他手握兵权,那么就算是江枫,现在也奈何不得他。 所以在他攻克州城之后,李霖便毫不客气的直接住入到了临海州的州衙之中,并且立即对州衙的官员进行了一番大清洗。 当初投靠刘辩的官吏全部都被他罢免了差事,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该赶回家的赶回家,只留下了被刘辩软禁在府中的司马陈乔,被他客客气气的请了出来,暂时继续干他的司马之职,当然和以前还是一样,只是一个虚职罢了,并没有什么实权可言。 第十七章 剑指乐安 而此次攻克州城,李霖还俘获了近三千多降兵,但是他却并未将这三千多人都留下,进行了甄选之后,仅仅留下了八百青壮,其余的全部发给了一些小钱,令其自行返家,这些人本来大部分都是被刘辩强行征募来的,李霖也暂时养活不起这么多兵,而且现如今也到了农忙季节,这些青壮都是农家的主要劳力,一旦将他们强行滞留下来,不但会影响到一季的农业收成,还可能会造成军心不稳,故此便将大部分降兵遣散回家。 另外之前被刘辩从大牢之中释放出来的一批囚徒,也被甄选出来,重新关入到了大牢之中。 而李霖进入州城之后第一件事,就释放了被刘辩这段时间抓入大牢之中的人们,其中不乏大量以前和唐家交往甚密的本地大户的族人,还从城中解救出了一批尚未被害的唐家族人,但是大部分都是妇孺,这些唐家的女人,在唐家遭难之际,被刘辩的乱军抓住,不少年轻点的女子都遭到了侮辱。 事后这些妇孺被刘辩作为奖赏,赏给了一些辅佐他发动兵变的军将或者是家丁,现在刘辩完了,这些人也被解救了出来,交还给了唐宏,并且把以前的唐府,也交还给了唐宏。 这些唐家的族人见到唐宏之后,各个都是放声大哭,哭的是天昏地暗,唐宏流着泪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安抚了下来。 而再回到唐府的时候,这里早已是物是人非,唐府被刘辩攻占之后,被抄了个底朝天,把唐家的祖祠也彻底捣毁,祖祠里面的祭坛还有祖灵的造像以及各代家祖的祖先灵牌,全部被毁,导致了祖宗福地彻底被毁。 现如今的唐府在唐宏重新接回去之后,已经从以前的红宅,跌落成了淡白色气运,再无以前的威风。 至于唐家损失的财物,李霖也从缴获的财物之中,给唐宏拨还了一批,让唐宏更是对李霖感激不尽,亲自带着残余的所有族人,到州衙之中拜谢李霖,而李霖为了安抚唐宏,从唐家残存的族人之中,选出了几个气运尚可之人,充入到了州衙之中,各自给了一个差事,更是让唐家上下人等,无不对李霖感激涕零。 虽然李霖现在只是顶着一个临海州招讨使的头衔,并未被江枫授予临海州刺史之职,但是这临海州上下人等,现在无人敢不把李霖放在眼里,所以也就由着李霖大刀阔斧的对州衙进行了一场大换血。 而临海州在经历了这次大劫之后,上层势力几乎被刘辩和李霖合伙清洗了一遍,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任何势力可以威胁到李霖的地位,这才是李霖现在所要的东西。 在李霖将州衙系统进行了彻底的大举清洗整顿之后,李霖便传令给各县的官吏,令他们立即前来州城谒见于他。 山海县就不用说了,其余几个县除了乐安县县令和县尉继续托故不来之外,剩下的各县官员几日之后都赶到了州城,进入了州衙之中参见李霖。 这些人李霖当日在山海县发兵之前,就已经都见过面了,但是这一次再见的时候,这些人对李霖的态度就变得十分恭敬了,两个多月之前,他们虽然听命于李霖的命令,为李霖出兵出粮出钱,但是却并不看好李霖能攻克州城。 但是现在当李霖坐在州衙之中以后,他们就彻底对李霖的本事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以一支偏师弱旅,一支杂的不能再杂的杂牌军,居然能将这么坚固的一座州城给攻克,这本事他们扪心自问,是拍马也赶不上李霖的。 而且现如今余杭郡已经开始乱了起来,郡守江枫似乎正在失去对辖地的控制力,使得他们更不敢对李霖不敬。 看着这些对自己恭敬施礼的各县官员,李霖也没有客气,挥手道:“此次本官讨灭刘贼,诸位的帮助也功不可没,本官已经写入条陈之中,也已将诸位的功劳写入,郡守大人定不会亏待诸位!” 诸官听罢之后,也都赶紧诚谢,李霖令人给这些人赐座,让他们坐下说话。 “今日本官招诸位前来,还有一事要和诸位商议!原本刘贼一灭,就该让百姓歇养一段时日,但是目前你等也都看到了,此次乐安县对于本官进讨刘贼,却对本官屡屡避而不见不说,还多次抗令不遵! 只因前些日子本官需要全力进讨刘贼,故此并没有介意此事!但是没想到此次克复州城之后,本官却在州城之中,却发现一件事! 乐安县县令谢联章原来居然乃是刘贼的同伙!谢联章屡屡违抗本官之命,拒不出力进讨刘贼,却暗中为刘贼送来了大批钱粮,暗助刘贼作乱! 现如今可以说是证据确凿,本官岂能饶他! 还有谢联章不但暗助刘贼作乱,而且还勾结乐安县境内的礼佛寺的梵僧,谋刺本官,现如今刺客也被本官擒获,已经据实招供! 如此大逆不道之辈,本官自不会轻饶过他!所以本官今日招诸位过来,就是商讨进讨谢联章之事!不知诸位对此事可有异议否?”李霖让众人就坐之后,立即就道出了他这次的目的。 这些各县官员一听,各个都心头一紧,其实这段时间他们都看出了乐安县县令谢联章似乎跟李霖不对付,李霖屡次下令让各县为他征募壮丁工匠,并且为讨逆军筹措钱粮,各县都捏着鼻子认了,就算是没有足额完成李霖的摊派,最起码也完成的差不太多。 可是这乐安县县令谢联章,从头至尾都不听李霖的号令,既不接受李霖的邀请前往山海县,也不奉命为李霖提供壮丁工匠以及钱粮之物,这次李霖克复临海州州城,谢联章依旧不来谒见李霖,肯定是为此惹怒了李霖。 至于李霖所说的谢联章暗通刘辩,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他们这几个县在当初刘辩发兵进犯山海县的时候,其实也都为刘辩出了兵员和钱粮助战,只是后来江枫下令罢去刘辩临海州长史之职,刘辩抗令不遵试图拥兵自重对抗江枫之命,各县才转而不再支持刘辩。 这谢联章具体后来有没有继续暗助刘辩,现在他们谁都不知是真是假,而全凭李霖一人之言,至于乐安县县令谢联章暗中勾结那什么礼佛寺梵僧谋刺李霖,就更不可轻信,虽然礼佛寺确实在乐安县境内不假,可是一个县令勾结这些梵门和尚,去谋刺同僚这种事,只要谢联章脑子没坏,就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李霖所给谢联章开列出来的几条罪名,除了不遵李霖号令之外,其余的几条不见得是真的。 但是现在李霖手握临海州兵权,可以说最起码现在是掌握着对临海州当地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他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这些各县的官员们听罢之后,暗自有些腹诽,觉得这李霖也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仅仅因为谢联章对他不敬,就要把谢联章置于死地,这么做实在是有点太过份了一些。 但是他们却又不敢明说,只能捏着鼻子附和李霖的话,纷纷出言指责谢联章实在是该死,定不能轻饶于他。 看着这些官员对自己溜须拍马,各个都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李霖心中暗自鄙视了他们一番,这些人虽然身为官员,可是却都是善于阿谀奉承之辈,根本就是一些小人,算是标准的墙头草,谁大就跟着谁混,当初刘辩起兵作乱,让他们协助攻打山海县,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又是出人又是出力,还遵照刘辩之命,出了大量的钱粮之物助刘辩攻打山海县。 而等他在山海县将刘辩所派的兵马打了个全军覆没之后,这帮人立即就对刘辩翻脸,不再受刘辩所控,等他一拿到江枫授予他的招讨使之职,一声招呼,这帮家伙便又是送人又是送钱送粮,忙的是不亦乐乎。 现在他灭了刘辩,接着想要收拾乐安县,这帮人明知道他是栽赃陷害,公报私仇,可是还是一个个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谢联章上了他们老母一般,比李霖还要急着灭了他谢联章一般。 不过李霖才不管这帮人口是心非,现在他就要这帮人跟他一起把这件事办了,于是他便拿出了一份条陈,上面早已列出了谢联章一大堆的罪状,最重要的便是谢联章暗通刘辩,并且勾结礼佛寺谋刺李霖,这两条罪名,都够得着让谢联章死几次了。 看了这份条陈之后,李霖请这些官员和他联名给江枫上书,这帮官员一听,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用李霖亲兵送来的笔墨,在上面签下了他们的名字。 有了这份各县县令联署的条陈,李霖就有了充足的理由,兵发乐安县了。 第二天李霖便派人将这份由临海州各县县令联署的条陈送往了余杭,并且开始再次备战。 至于他从各县征召来的那些壮丁,李霖也没有还给各县带回去,特别是那些各县替他征调来的工匠们,更是被他当成了宝贝,强行留在了临海州,并且直接便把州城之外的一处查抄的刘家的庄子,改为了一座大型的工坊。 这时候有人送来消息,说又有一批李家的族人,前两天乘船抵达了山海县的李家堡,这一次连在兰县当令吏的李展,也随船来到了山海县,并且已经在抵达了州城,已经在州衙外面等候李霖的召见。 第十八章 兄弟来援 李霖一听,立即便把手头的事情抛到了一旁,当即站起来便大步朝外走去,对手下的亲兵喝骂道:“混账!既然李展兄弟来了,居然还让他在外面候着,还不给我速速将他请进来?” 话音一落,亲兵便撒丫子就朝外面跑去,没一会儿工夫,便把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带了进来。 李霖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已经两年多未见的李展,现在这家伙经过数年在县衙之中的历练之后,下颌已经蓄起了一副短须,而且人变得比之以前沉稳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成熟稳重了很多。 李展满脸都是笑容,见到李霖之后,立即躬身对李霖施礼道:“族弟李展,参见大人!” 李霖听罢之后,一拳过去,就把李展打了个趔趄,挥手道:“少给我来这个!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你我乃是兄弟,这后堂之中,就不要提这个了!快去把李桐、李威给我招来!如果没有大事,今天本官谁都不见!就陪我兄弟好好的喝一顿酒! 你这个家伙别拘束了,来来来!赶紧进去咱们好好聊聊!我这两年可是一直都想你的紧呢!” 看着身穿着一身绿色官袍的李霖,居然对自己还如此亲热,丝毫没有端任何架子,李展虽然胸口很疼,但是却还是呲牙咧嘴的笑了起来,瞬间就放松了下来,被李霖拉着手腕,拖入到了他的书房之中。 兄弟二人坐定之后,都是好一番唏嘘感慨,叙了一番旧,李霖这才询问李展这次怎么过来了。 “呵呵!前些日子家主还有三叔公他们突然听闻,你得罪了那姓刘的,顿时都大吃一惊,当时三叔公他们就要把庄子里的所有家丁都全部派来帮你,但是接到了你的信,这才没有把所有可用的家丁都派来。 倒是让我辞去了县里的差事,带一些族人还有家丁以及一批工匠,押送了一批兵器还有铁料乘船前来帮你! 可是没成想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没能赶上给你帮忙,等到了李家堡之后,才听闻老大你已经率兵攻克了这临海州州城,于是在山海县安置好哪些人之后,这才赶来相见老大!” 李霖听罢之后苦笑了一下道:“这都是我的不对,让三叔公还有父亲大人以及你们担心了!不过好在此次我没有辜负众望,总算是拿下了这州城,将那刘贼抓获!要不然的话,恐怕这两三年我们好不容易在此地打下的基业,就会被我毁于一旦了! 不说这些,这段时间我一直忙于率兵攻打此城,没有时间关注徐州那边的情况,现如今徐州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这次我过来,就是要对老大说这件事!现如今徐州也开始乱了,卢王这段时间不断插手封地之中各地地方事务,不断的在各地安插他的亲信,已经招致了各地郡守以及刺史还有地方世族的不满。 徐州郡守张宗正此次拒不同意卢王调换海州刺史张可君,卢王威胁如果张宗正据不同意的话,就是谋反作乱,他就发兵徐州讨平张宗正。 现如今张宗正依旧不肯同意,正在整兵备战,准备强行对抗卢王,徐州境内局势已经开始紧张了起来,兰县新任知县乃是卢王的亲信,不肯输兵属粮给张宗正,现如今张宗正已经将其直接派人拿下,恐怕接下来马上卢王就会发兵进讨徐州。 所以这次三叔公和家主将族内大部分人现行送来了山海县,暂时安置在了李家堡,如果老大手头缺少可用之人的话,三叔公有命,让你尽管调派这些族人!”李展一脸忧色的对李霖说道。 李霖听罢之后摸了一下刚刚蓄出的胡须,这种情况和他前生的情况很是相似,基本上没有出现大的改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卢王将会在今年夏收之际,便会发兵进讨徐州,而徐州的张宗正根本不是卢王大军的对手,徐州被卢王攻占最迟拖不到秋季,这徐州当地也就彻底乱了。 “看来我爹和三叔公并不糊涂,这么做是对的!现如今兰县那边李家的产业情况如何?”李霖接着问道。 “现在家主已经下令将一些地方的店铺关闭转卖掉了,只留下了兰县和徐州以及海州等地的铺面还没有关。 酒坊现在还在继续生产,但是接下来家主让我告诉老大,最迟下个月酒坊的一批工匠就会随船前来这边。 精盐的作坊已经停了下来,负责炼制精盐的人这一次已经随船被我带了过来,直接交给了李业。 至于铁作那边,目前不但没有停滞,家主反倒是又扩大了规模,正在全力开采铁矿,铁作之中的炼炉也又扩建了一批,现如今铁作的产量已经是徐州当地最大的了,差不多可以达到日产生铁三千斤,熟铁两千斤。 这些铁家主吩咐过了,今后每天只分出一半售卖,其余的全部运往海州,随时装船运往这边!只是这次我过来的时候,还不清楚这边的情况如何,所以暂时大批铁料都暂时储存在海州码头咱们李家的库房里面,随时听候消息就可以装船发运过来。 至于其它的小买卖现如今都基本上停了下来,家主正在大批收购粮食,并且转运到了海州那边,按照当初老大的吩咐,咱们李家买通了海州刺史张可君,还有海州的不少官吏,咱们一山海县这边所产的海盐为交换,换取他们对于我们大批用海船朝南方转运物资基本上不加干涉,暂时海州那边没有问题!” 李霖听罢之后很是满意老爹李敬的这些安排,乱世之中什么最值钱?出了粮食之外就算是盐铁买卖了。 而老爹这个时候,提前大量收购粮食储存起来,等卢王发兵徐州的时候,便可以用粮食收买大量的因战乱形成的流民,到时候也不会因为缺粮产生麻烦。 现如今他这边最缺的就是人力资源,北方大乱就给他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机会,战乱会形成大量的难民,只要手头有粮食,就可以招募到大批的难民,到时候用海船直接转运到这边,这些人就将会成为他的砝码。 于是李霖点头表示满意,现如今留给兰县那边李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卢王一旦攻占了徐州之后,便会大肆强征徐州一带的各种铁矿和铁作,以此来充实他的实力,大批制造器甲武装他的兵马。 而李家有这么大一座铁作,肯定会首当其冲成为他的目标,而且卢王被墨镜宗看中,暗中扶持卢王,有了墨镜宗这个庞然大物的支持,卢王基本上可以在三年之内,将整个封地全部纳入到他的统辖之内。 而卢王为了加强他的统治,将会对封地之内的世家大户进行一次清洗,前生李霖为了报复家族对他的不公,就正是利用了卢王,将家族从兰县连根拔起,导致了李家的覆灭,虽然这一生他不会在借助卢王对付李家,但是李家现在控制着这么一个大型的铁作,还有一个铁矿,卢王也肯定断不会放过李家。 所以李家必须要在秋季之前将那边的全部生意都结束掉,否则的话就恐怕要白送给卢王了。 两人正在闲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李桐扯着他的大嗓门,老远在外面就吵吵了起来:“老大!听说李展来了?哈哈!我可是快想死他了!……” 话音一落李桐就一头闯入了李霖的书房之中,虽然现在李霖在外面公开的身份是官,可是对于这些兄弟,却并未端什么官架子,私下里李桐他们还称呼他为老大,只是在外面公开场合之中,才会以属下自居,称呼李霖为大人。 李展笑着站了起来,李桐一看到李展,两眼就是一亮,上来就准备也给李展的胸口来上一拳,但是李展刚才已经吃了李霖一级,岂能再中招,立即双手护胸朝后一闪,躲过了李桐的拳头,让李桐打了个空,不过两个人还是立即就扭作了一团,李展瞬间就被李桐给按在了地上。 李威这个时候也大步走了进来,和李霖一看扭作一团的李桐、李展二人,便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乐安县; 而这个时候距离州城只有几十里的乐安县县衙之中,县令谢联章的书房里,却是愁云惨淡。 谢联章这两天感觉是头大如斗,怎么都不敢相信李霖凭着一支杂兵,居然能真的将临海州的州城给攻克了下来,并且将刘辩一家都连根拔起。 这种事实在是让他无法理解,刘家在临海州经营了百年有余,在当地的势力可以说是根深蒂固,手头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要钱有钱,居然还是被一个初来乍到的年纪轻轻的北佬给弄了个身死族灭。 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这李霖怎么如此厉害?早知如此的话,他还不如当初对李霖低头服软,听从李霖的调遣好了。 这都是因为他听从了刘辩的蛊惑,另外还受到了礼佛寺那些秃驴的影响,才导致了他目前的困局。 昨日他已经听闻消息,说李霖召见了临海州辖下的各县县令、县尉等人,给他扣了一堆的罪名,还炮制出了一份联署的条陈,准备对乐安县发动进讨。 现如今谢联章可以说是惊恐不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李霖已经派人给他送来了一份谕令,令他自缚起来,前往州城请罪,但是前提是令他必须将礼佛寺剿灭,否则的话就兵发乐安县,对他进行征讨。 第十九章 僧兵 看罢了李霖遣人送来的这份谕令,谢联章惊怒异常,这礼佛寺哪儿是他一句话就能剿灭的,礼佛寺那些秃驴在此地立寺已经多年,在本地发展了很多的信徒,就连他身边都有礼佛寺的信徒,在乐安县境内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一旦要是他下令剿灭礼佛寺,估计连明天都活不到,人头便会被礼佛寺的秃驴给砍下。 所以他根本无法做到李霖对他的要求,至于让他自缚前往州城服罪,就更不可能了,想他可是堂堂由郡守亲命的县令,别说李霖不是临海州刺史,就算李霖现在已经被授命当了临海州刺史,也无权罢免他这样的县令。 更何况了他背后还有他人所不知的后台支持,这个后台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岂能忘记,现如今吴宁州的孟晖,便是他的后台,当初他当上了这乐安县县令,其实背后就有孟晖的身影,另外据他所知,这孟晖私下里还和司徒家有所勾连,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现在低头服软,自缚起来前往州城向李霖请罪。 昨日他得到李霖将会发兵来讨的消息之后,便立即派人赶往吴宁州,向吴宁州刺史孟晖求援,求孟晖能对他施以援手,亦或是从中斡旋一番,消除他和李霖之间的误会。 另外他又急忙修书一封,派人送往余杭郡面呈郡守江枫,信中斥李霖胆大妄为,仅仅因为区区小事,便要擅自动兵进犯乐安县,信中拒不承认李霖给他扣上的种种罪名,请江枫出面申斥李霖,令其不要擅动兵马。 可是对于江枫这次会有什么反应,谢联章却心中没底,现在李霖可谓是江枫面前的红人,刚刚替江枫讨灭了刘辩作乱,手中掌握着兵权,也正好司徒家这个时候在湖州作乱,江枫恐怕不会轻易的站在他这边,有很大的可能,会下令将他罢官查办。 所以他眼下并不能寄希望于江枫身上,而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吴宁州刺史孟晖那边,现如今刚过去一天,暂时估计还得不到孟晖那边的消息,这两天他如坐针毡一般,一时间已经乱了方寸。 这个时候一个差役在门外禀报道:“大人,礼佛寺执事广元大师在门外求见!” 谢联章一听更是头大如斗,但是也不敢开罪这礼佛寺,只好点头令人将那个广元请进来。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双手合十走入谢联章的书房,开口道:“贫僧又来打搅县尊大人了!” 谢联章冷淡的点头道:“广元大师今日可有何事找我?” 这个广元径自给他自己找了个座位,直接坐了下来,让谢联章不由得暗自有些愠怒,但是却也没法当场发作。 “贫僧此次前来,乃是要跟县尊大人商谈合作之事!”广元坐定之后,便开口说道。 谢联章冷冷的说道:“大师说笑了,你乃是梵门,而本官乃是官府,你我之间又有何事可以合作?” 广元和尚淡然一笑道:“县尊大人此言差矣!贫僧前两天听闻,那山海县县令,也就是现在的招讨使李霖,公开污蔑县尊大人和我们礼佛寺勾结,意图谋刺于他!这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我堂堂佛门弟子,又岂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此乃是欲加之罪,我们自不能让他如愿! 你我目前都和这李霖有所过节,而李霖此獠乃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自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而且我寺也在贵县之中,也就自然而然和县尊大人只能共同进退! 这难道还不足以让我们合作吗?” 谢联章心中很是烦躁,冷笑一声道:“这李霖对于本官充其量只是恼怒本官对他不敬,但是本官却乃是郡守亲赐的县令,他又能奈我何?他不过只是一个区区招讨使罢了,上面自有郡守大人节制于他,他总不能轻易便发兵来犯本县吧! 倒是贵寺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据说你们派出僧众,前往山海县意图将李霖置于死地,但是却后来功亏一篑,不少僧人被李霖所擒!此乃是证据确凿,李霖自不会放过你们! 如果本官现在和你们礼佛寺合作的话,那岂不是想要借本官,和李霖对抗吗?大师以为,仅凭你们礼佛寺和本县的实力,难道就能挡得住李霖的兵马吗?” 这个广元和尚听罢之后也不着恼,摇头道:“非也!这都是李霖一人之言罢了!想我梵门一心向善,闭门不闻窗外之事,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当初因为一些小事,本寺和那李霖起了一些冲突罢了,而那李霖心胸狭窄,居然就要将我们礼佛寺讨灭! 而李霖此人乃是野心勃勃之辈,素来胆大妄为,既然他强加罪名与你我头上,那么难道县尊大人认为他因为你乃是郡守大人亲授的县令,就不敢发兵来犯本县吗? 其实县尊大人也心知肚明,此次恐怕本县是在劫难逃,除非县尊大人现在挂印辞官而去,否则的话,那李贼断不会轻饶县尊大人! 至于县尊大人现在恐怕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吴宁州刺史孟大人身上,可是贫僧可以告诉大人,恐怕孟大人此次也不能劝住李贼发兵来犯,你现在除了和本寺合作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出路可选!” 谢联章一听不由得暗吃一惊,他没想到派人去向孟晖求助这件事礼佛寺都如此清楚,这么看来礼佛寺这些秃驴,在乐安县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身边了。 这让谢联章又惊又怒,立即对广元喝问道:“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的此事?” “既然县尊大人问了,那么贫僧也就实不相瞒了!其实本寺主持原本就是孟大人的供奉,上一次孟大人兵变上位,我们礼佛寺也出力不小,又岂能不知道县尊大人和孟大人之间的关系? 现如今虽然郡守正在对湖州用兵,但是却并未放松对孟大人的监控,所以暂时孟大人不可能给你提供多少实质性的帮助,即便是他出面斡旋,以李霖此人的心性,恐怕也不会轻易就答应孟大人的要求。 故此如果县尊大人想要躲过此劫的话,那么眼下也唯有和本寺通力合作,方有可能守住这乐安县。 谢联章听罢了广元的话之后,跌坐在了椅子上:“这么说难道此次当真无法阻止李霖发兵来犯本县了吗?” 广元点头道:“恐怕是已经无可挽回!” 谢联章把牙一咬,忽然抬头盯着广元问道:“那么大师就如此笃信,你们就能挡得住李霖的兵马吗?” 广元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原本慈眉善目的脸,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咬牙道:“事已至此,即便是是不能为,也只能放手一搏!李霖要诛灭我寺,我寺又岂能坐以待毙? 实不相瞒,李霖也太过小看本寺的实力了!此次如果他不发兵前来的话,倒还罢了!但是只要他敢发兵前来攻打本寺,那么本寺就定要让他好看!……”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谢联章现如今可谓是四面楚歌,但是又不愿轻易放弃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县令之职,眼下除了和礼佛寺合作之外,确确实实已经无路可选,于是只得咬牙答应了下来。 李霖也确确实实有些小瞧了礼佛寺的能量,礼佛寺虽然是在乐安县境内,可是这么多年的经营,已经使得礼佛寺的势力扩散到了很远的地方,起码在临海州和吴宁州之中,都拥有了大量的信众。 一旦礼佛寺发动起这些信众之后,盲目的信徒根本不不管谁对谁错,立即就站在了礼佛寺那边。 礼佛寺的和尚分头行事,奔走于各地之中,给李霖编造了种种大罪,把李霖描述成了一个贪财、好色、嗜杀成性之徒,蛊惑梵门信徒们前往乐安县护法。 这些信徒之中,不乏一些有钱人,许多有钱人并不算是什么世家大户,仅仅是因为敬畏鬼神,便被礼佛寺蛊惑成为了信徒。 现如今李霖要兵发乐安县,讨平礼佛寺,于是便触及到了这些信徒的底线,于是一时之间大量的信徒开始涌入到了乐安县,聚集到了礼佛寺外面。 一群礼佛寺的和尚,便出面在寺外做法,装神弄鬼蛊惑这些信徒,并且将这些信徒编制成了护寺的私兵,开始给这些信徒分发武器。 直到这个时候,谢联章才发现礼佛寺的能量之大,居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聚集起来了足足两千多信徒,由寺里的僧众率领,组成了一支僧兵团,并且给这么多人都配发了兵器。 虽然礼佛寺给这些信徒配发的武器并不精良,但是一下子就拿出数千件刀枪,也还是让谢联章惊出了一身冷汗。 乐安县县仓的兵库里面,也不过只有区区几百件兵器,可是一个小小的礼佛寺,就私藏了这么多兵器,这实在是让谢联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梵门寺庙,整日里诵经念佛,却暗中储藏了这么多的兵器,这是想要做什么?恐怕任谁都不会朝好处想。 现在看来,他们确实都小瞧了这礼佛寺的实力,而且没有料到礼佛寺居然还暗藏了如此的野心。 甚至于谢联章还看到礼佛寺的僧众,居然都配发了相当精良的盔甲,使用的戒刀等兵器,也基本上都是精铁打造而成。 而且在礼佛寺的蛊惑之下,不少有钱人还给乐安县送来了大批的粮秣钱财,以支持礼佛寺护寺。 而谢联章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可选,礼佛寺甚至给谢联章派来了十个年轻僧侣,名义上是保护谢联章,实际上却等于把谢联章给控制了起来。 现在谢联章即便是打算弃官不做,挂印而去,也已经为时晚矣,礼佛寺根本就是借助他这个官身,要行谋反之事。 大批礼佛寺的信众,被编伍之后,派入到了县城之中,而且礼佛寺的僧众,还直接控制住了整个乐安县城的要害之处,就连乐安县的县兵,也被礼佛寺接管了过去,要受礼佛寺的节制。 谢联章这个堂堂乐安县的正牌县令,现在倒成了一个傀儡,被礼佛寺推动着,一步步的朝着毁灭的边缘行去。 第二十章 赏功 余杭郡郡守府; 江枫这段时间心情大起大落,湖州司徒家兵变,让整个余杭郡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几乎要化为乌有,制衡手段也彻底宣告了失败,这令江枫又惊又怒,也同时非常难堪。 更让他难堪的是平时深受他器重的府兵,出师不利,刚一动兵就在永安县吃了一场大败仗,一千多精锐府兵居然被叛军打的丢盔弃甲,损失惨重。 五千多府兵被吕成梁率领的叛军,堵在永安县连日攻城,却不得存进,还损失了不少兵将。 战争一起,江枫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吞金兽,府库之中这么多年来囤积下来的钱粮如同流水一般的流失了出去,让他肉疼不已。 不过好在三月初临海州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让他稍微宽慰了一点,李霖终于不负他的重托,成功克服了临海州州城,获得了一场大捷。 叛臣刘辩被李霖当场抓获,一同被俘的还有此次参与叛乱的大量临海州的文武官员,这让江枫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刘辩被讨平之后,他就不用担心司徒家和刘辩南北呼应,对他的统治造成巨大的威胁了,这也是这一个月来一堆坏消息之中,唯一的一个好消息,让江枫稍微欣慰了一些。 几日之后穆青押解着刘辩等罪犯从临海州返回了郡城,江枫立即便下令将刘辩直接处斩,随同刘辩一起被斩的,还有刘家全部男性族人,甚至包括了一些刘家的孩子,另外还有此次助刘辩发动叛乱的一干人等,一天之中百余颗人头落地,染红了城外刑场的地面,也大大让一些心存不轨之人为之震慑了一下。 但是接下来对于该如何赏功的这件事上,江枫又有些犯难了,他起初并未料到,李霖能这么快讨平临海州之乱,经刘辩一举解决,当初他授予李霖招讨使之职的时候,不过是想要利用李霖,拖住刘辩就行,并不看好李霖能将刘辩讨平。 可是当李霖成功的将临海州刘辩之乱讨平之后,对于该如何奖赏李霖,江枫不由得又有些犯难了起来。 从穆青口中,他已经看出,李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能力相当强,有勇有谋,而且胆大包天。 从他当初逆杀刘旦,到现在讨平刘辩之乱,总共不过只有半年时间,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身之人,当上了目前的临海州招讨使,这样的速度已经可以称之为空前绝后了。 可是接下来该如何安排李霖,却又让江枫犯难了起来,这李霖升官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些,直接授予他临海州刺史,江枫以为不太合适,李霖毕竟太年轻了一些,锋芒太露,如此年轻便让他当一州的刺史,恐怕不足以服众。 可是不授给他刺史之职,又让他做什么呢?继续回山海县当他的那个县令,这事儿说不过去,毕竟李霖为他立下了大功,这等于没有赏赐,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而且还很可能引起李霖的不满。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倒不用考虑这么多,可是问题是现在他正是用人之际,而且李霖现在还手握重兵,掌握着一支数千人的兵马,一旦让李霖对他产生不满的话,这个李霖会做出什么事情,江枫还真是不敢猜。 现在他突然间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了,当初他仅仅是想要利用李霖,牵制住刘辩,为他争取时间,先解决司徒家的麻烦,但是现在司徒家的麻烦却越闹越大,原来并不看好的李霖,却趁机坐大,一举掌控了一支数千人的兵马,这就让江枫不由得不对李霖产生了新的忌惮之心。 刘辩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是因为刘辩不是他的嫡系亲信,不为他所重用,最终被逼造反,而李霖就算得上是他的亲信吗? 一想到这里,江枫不由得就心中突突一跳,回想一下李霖这半年为官之路,他可以说是出身草莽,一跃而就靠着武力夺得了山海县县令之职,虽然当初为了考验他,只是授给了他一个县丞之职,但是事后证明李霖确实身负大才,轻松便将山海县管理的井井有条。 而且李霖这个年纪,正是年轻气盛,做事不计后果的时候,从这次他悍然对抗刘辩就可以看出,仅仅因为他和唐家关系不错,就意气用事强行为唐家出头,结果导致了刘辩发兵进犯山海县。 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能守住山海县的时候,李霖却兵行险招,亲自上阵冲杀在前,愣是来了个惊天大逆转,凭借手头微弱的实力,便力克强敌,将数倍于他的州兵,打的全军覆没,就此导致刘辩最终抗命成为叛臣。 原本江枫想要以李霖牵制刘辩,为他争取时间,可是李霖却再次让人大跌眼镜,凭借着一支临时编凑起来的杂兵,愣是将刘辩控制的州城给攻占了下来,现在手头居然控制了数千兵马。 按照穆青在临海州所见,李霖在攻克了州城之后,便表现出了他的强势,将临海州州城大力清洗了一遍,几乎将当地可以威胁到他的世家大户,都给清洗了一遍,最起码临海州当地,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牵制他的人了。 纵观李霖这短短半年来的所作所为,江枫突然间感觉到这似乎都在李霖的计算之内一般,他走的每一步看上去似乎都很冒险,但是却都成功的化险为夷,并且趁机从中攫取到了巨大的利益。 短短半年时间里,李霖便将山海县乃至是临海州州城,都牢牢的把持在了他的手中,更让人担心的是李霖还趁机组建起来了一支兵力高达数千之多的军队。 平时各州虽然也准予拥有控制地方的州兵,但是各州的州兵都限额不多,最多不得超过一千人的兵力,这也是各郡郡守控制辖下地方的一种手段,使各州刺史不敢拥兵自重,对抗郡守的管控。 可是突然之间,临海州这边的情况,因为刘辩之乱,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先是刘辩擅自扩兵,接着李霖取而代之一跃而起,将整个临海州的州兵县兵都囊括在了他的手中。 同时还通过这段时间的用兵,靠着强募壮丁充实兵力,使得李霖手中现在一下就掌控了近两千可用之兵,还不算他从各县强征的那些壮丁。 一想到这里,江枫就顿时心生警惕,这个李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现在要这么多兵又是为何? 于是对于李霖的赏赐这件事,就成了江枫又面对的一个问题。 江枫于是将手下幕僚和信任的属官召集到面前,共议该如何处置临海州善后之事,以及对于李霖接下来的安排问题。 而对于这件事,江枫的幕僚和手下属官们也立即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有人认为李霖乃是一个可用之才,应当给予重用,大可将临海州刺史之职授之于他,但是也有人认为,李霖升迁速度实在是太快,有必要接下来继续磨砺一番,这刺史乃是重任,不能轻授给他人,必须要授给一个可信之人才行。 也有人提出了他们的担忧,李霖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现在在临海州手握重兵,如果不赏,令其解散手中的兵马,将其遣回山海县继续当山海县小小的县令,肯定会引起李霖的不满,会不会又将李霖逼反?这件事很难说,所以不能不赏,而且最好还是重赏,收住李霖的心,让李霖为江枫效命,这样最好。 可是到底该不该授给李霖临海州刺史这个位子,这些人却各持一词,整体上大部分人并不倾向于让李霖继任临海州刺史,而是倾向于另派一人前去接任刺史之职。 最后穆青提出,李霖有功不赏显然并不合适,而且现在江枫也正值用人之际,如此贤才岂能弃之不用,必须要重重恩赏才行。 即便是刺史之职不授予李霖,也不能让李霖不满,不妨就把以前临海州司马陈乔拔擢为刺史,毕竟当初江枫就下过谕令,拔擢陈乔为临海州长史代行刺史之职,而且陈乔也是临海州的老人了,家势也不强,能力有限,很容易控制。 至于对待李霖,则可升李霖为临海州长史,兼任临海州兵马使,调李霖率军前去湖州进讨司徒家族。 如果李霖能在湖州再次建功,那么再行拔擢也为时不迟,同时也可以趁机考验一下李霖是否有不臣之心,这么一来也升了李霖的官,也没有强行解除他的兵权,只要李霖没有不臣之心,那么自不会起兵作乱。 江枫听了穆青的提议之后,觉得此事可行,这么一来就解决了他面临的问题,即没有得罪李霖,让李霖觉得他趁机派人摘桃子,夺了李霖胜利的果实,还充分利用了李霖手头的这些兵马,为江枫所用。 于是江枫随后就拍板定案,下令属官拟了一份谕令,就按照穆青所献之计,下令擢升原临海州司马陈乔为临海州刺史,主持临海州事务,擢升李霖为临海州长史,临时兼临海州兵马使之职,令其整备兵马,一个月之后,前往湖州由现在的招讨使江温节制,进讨湖州叛军。 第二十一章 自寻死路 而原来李霖山海县县令之职卸任,以唐宏任之,也算是对唐家此次受难的一种补偿,唐宏原本是准备继任临海州刺史的,如果没有刘辩发动兵变的话,唐宏有很大可能会顺利接替其父成为临海州刺史。 现如今唐家已经败落,自然不可能再把临海州刺史还给唐宏了,所以江枫考虑了一下之后,最后决定把山海县县令之职赐给唐宏,算是对唐宏的一种补偿,毕竟唐家虽然败落,但是在临海州之中还是有些人望,还是有些人为他说话的。 对于李霖目前麾下的兵马,江枫准其改编成为临海州州军,额员一千二百人,分作两卫,外加一骁骑营,一亲兵营,这样的定员和之前临海州州军的定员基本上相同,但是考虑到接下来李霖还要率军参与进讨湖州,暂时准予李霖另外留用一千乡兵充当辅兵使用。 至于其他人,比如此次跟随李霖进讨刘辩的几个人,也各有封赏,着李桐、周成为临海州州军卫将,而余虎继续留任骁骑营营正,李威为州军虞侯,基本上维持李霖对这些人的任用,不做改变,等于是承认了李霖对于州军的实际控制权。 另外又任命了几个临海州的属官,从郡中调了一个人到临海州充任司马,还有调了一个人到州军之中接替唐宏的参军之职,其实算是江枫派到李霖军中的监军。 另外又给山海县补了一个县尉,充作唐宏的副手,把临海州的官吏的构架重新搭建了起来。 除了官职的任命之外,还赏给了李霖三千贯赏钱,供李霖赏功之用。 就在江枫拟定了这份赏功的谕令,刚刚派人送往临海州的第二天,李霖却派人给江枫送来了一份条陈,江枫看罢之后,顿时就露出了怒色,重重的把李霖的这份条陈给拍在了桌子上。 “这李霖果真是胆大妄为!刚刚打下州城,便又要兴兵进讨乐安县!简直是岂有此理!难道他不知道现如今讨平湖州才是重中之重吗?”江枫怒气冲冲的喝到。 这份李霖送来的条陈,被交给幕僚、属官们传阅之后,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点不太自然了起来。 李霖在这份条陈之中,历数了乐安县县令谢联章种种不是,给谢联章扣了一堆的罪名,其中最大的罪名就是暗通刘辩,在李霖奉命讨逆的时候,拒不接受调派,并且还暗中襄助刘辩作乱。 另一个就是谢联章勾结乐安县境内的礼佛寺的僧人,参与刘辩发动兵变,事后还勾结礼佛寺的僧人试图暗害李霖。 这两件事都可以说是罪证确凿,条陈还敷上了一些口供笔录,上面有抓获的罪犯的签字画押,更有几个县令的联署。 这么一来,这谢联章的罪名似乎就已经坐实了,罢免一个谢联章其实并不算多大的事情,李霖其实这件事可以陈请江枫下令将谢联章给拿问就行了,但是李霖却非要用动武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 如此一来,就不由得这些人不多想一些事情了。 江枫于是立即吩咐青衣阁彻查李霖这份条陈之中李霖给谢联章以及礼佛寺扣的罪名是否属实。 很快青衣阁就给江枫了一个回复,说李霖所说基本属实,礼佛寺确确实实参与了刘辩在临海州发动的兵变,刘辩被俘之后,也承认了此事。 而且礼佛寺也确实曾经派了一批僧众,潜入山海县,试图对李霖在山海县的李家堡不利,布置了一座聚阴大阵,试图灭杀李家堡一带的全部生人,这件事在山海县影响比较大,李霖还抓获了几个礼佛寺的僧众。 至于谢联章暗通刘辩这件事,却并不尽是实言,谢联章在刘辩作乱前期,确实给刘辩提供了钱粮以及县兵,在刘辩兵发山海县被击败之后,也曾经奉刘辩之命,给临海州送了一批粮秣,但是数量不多,后来就没有再给刘辩提供更多实质性的帮助。 但是谢联章也确确实实拒不接受李霖的调派,在李霖获授招讨使之职以后,拒不给李霖提供壮丁和钱粮支持,多次不肯前去进见李霖,招致了李霖大怒。 对于谢联章的罪行,其实基本上算是不敬之罪,算不上太大的罪行,而且没有实证可以证明,谢联章参与了礼佛寺暗中谋害李霖的事情。 江枫听罢之后,对于谢联章这么做倒也理解,谢联章毕竟是四十来岁之人了,而且已经为官多年,并不服气李霖这样新晋之人,当初李霖也只是山海县县令,虽然头上有一个招讨使的帽子,但是却并非实职,谢联章看不起李霖的出身,所以不给李霖面子,这倒也说得过去。 谢联章这次最大的错误,就是误判了形势,认为李霖拿不下临海州州城,而且不把李霖放在眼里,拒不给李霖提供壮丁和钱粮的支持,招致了李霖的愤怒。 这件事其实是可大可小,朝大处说,谢联章有抗令不遵之罪,延误军情,确实该杀,但是从小处说,他这么做,也就是目中无人,倒也罪不至死,罢了他的官也就算了。 但是对于礼佛寺的事情,就又引起了江枫的忌惮,虽然江南道门不昌,可是江南也不是不受道门的影响,只是相对于北方来说较轻一些罢了,江南还是有些规模小一些的道门的,这些道门对于地方政权还是颇有一些影响的。 而且道门历来对于梵门很是敌视,始终压制着梵门的发展,这些年来和梵门明争暗斗,不允许梵门在江南坐大。 所以江枫对于梵门也并无好的印象,毕竟这梵门乃是从西方传入到中土的东西,而且青衣阁也曾经提醒过他,说这礼佛寺在临海州一带近些年来扩张速度很快,当地一个小道门在十余年之前,曾经和礼佛寺发生过冲突,但是后来一夜之间,却被礼佛寺灭门,这礼佛寺行事作风很是狠辣,明里吃斋念佛,口称要普度众生,可是暗地里却行事乖张,做了不少不法之事。 可是当年江枫因为忙于其他事情,也没把小小的礼佛寺放在眼里,但是没想到礼佛寺这些年发展下来,已经在临海州有了这样的影响力,而且还已经直接插手到了地方官府的事务之中,甚至于胆敢用歹毒的手段,来对付他亲授的官员。 也难怪李霖这次非要兵发乐安县,将这礼佛寺给灭掉,他们双方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这谢联章某种程度上也是受了这礼佛寺的牵连,被李霖迁怒而已,正好谢联章又对李霖不敬,便被李霖抓住了把柄,要趁势把谢联章也一并给弄死。 弄清楚了这件事之后,江枫接着就收到了谢联章派人送来的自辩的条陈,对于李霖扣给他的罪名一概不认,并且说李霖有拥兵自重不臣之心,请江枫罢去李霖招讨使之职,并且着令李霖不得擅动兵马进犯乐安县。 江枫考虑之后,便立即拟令,令李霖暂时不要对乐安县动兵,另外又给乐安县谢联章下了一道谕令,对谢联章前段时间所作所为进行了一番申斥,令谢联章立即把境内的礼佛寺那些妖僧全部拿获,就地正法。 可是江枫却还是低估了礼佛寺的能力,现如今礼佛寺已经控制住了整个乐安县,并且控制住了谢联章。 江枫的谕令一送达乐安县,前去下令的令使便立即被礼佛寺的和尚给当场斩杀,谢联章看着令使被礼佛寺的和尚当着他的面杀掉的时候,顿时变得面色如土,心道这一下算是彻底完了,他现在上了礼佛寺这条贼船,算是彻底下不来了。 当青衣阁在乐安县的细作暗中派人将这个消息送回余杭城的郡守府的之后,江枫也没料到谢联章居然果真和礼佛寺勾结在了一起,甚至于敢直接把他派去传令的令使给杀掉,这一下算是把江枫也给彻底惹怒了。 就算是余杭郡之中的道门,对他这个郡守也都是客客气气,并不敢正面和他作对,更不要说擅杀他的令使了,而这个礼佛寺居然嚣张到了如此程度,连他的令使都敢杀,这已经是摆明了要造反了。 而且青衣阁在乐安县的细作,还一并给江枫送来了乐安县全新的消息,礼佛寺在获知李霖准备发兵进讨乐安县的时候,便和谢联章勾结在了一起,以礼佛寺的名义,开始大肆蛊惑梵门信众前往乐安县护法,短时间就聚集起来了一大批梵门信众,还将这些信众武装了起来,并且把整个乐安县都给控制了起来。 江枫听罢之后,更是震怒不已,小小的梵门礼佛寺,居然就敢做出如此之事,那么也难怪李霖要将他们诛灭了,于是江枫立即就再次派人,传令给李霖,命李霖立即率兵将乐安县礼佛寺给诛灭。 这一次礼佛寺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原本按照江枫的想法,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但是现如今他们连江枫也彻底得罪了,接下来便只能面临着来自江枫和李霖两方的雷霆之怒,可谓是标准的自寻死路。 第二十二章 傀儡 临海州州城; 李霖对于江枫拔擢陈乔为临海州刺史,却只给他了一个临海州长史兼兵马使之职并未表示出多少不满的情绪。 倒是李霖的那些手下们,听闻消息之后,顿时都大为不满,他们认为这次讨灭刘辩之乱,从头至尾都是他们的主公李霖一手所为。 现如今李霖带着他们好不容易才把刘辩给灭了,这刺史之职就该李霖来做,可是郡守江枫却把刺史的位子丢给了那在临海州混吃等死的陈乔。 这陈乔又有何德何能?刘辩发动兵变的时候,他归附刘辩,刘辩抗令不遵,他一言不发,李霖率兵攻打临海州州城的时候,他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寸功未立。 可是现在李霖他们讨平了刘辩,这桃子却被这陈乔给摘了去,让李霖的这些手下如何能感到满意? 于是李桐听了江枫派人送来的谕令之后,当即就爆发了出来,待到令使刚刚被李霖派人送下去休息,便立即对李霖说道:“大人!郡守此次处事不公!这次讨平刘辩之乱,乃是大人一手所为,现如今好不容易讨平了刘辩,这刺史之职却给了那陈乔,这算是什么?” 而周成、余虎、余烈、李威等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觉得这次江枫所为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李霖扫了李桐等人一眼,淡然一笑道:“尔等休要聒噪!此乃是郡守之令,尔等遵从便是!岂能因此就大发牢骚?郡守如此安排,自有他的考虑! 接下来本官还要率领尔等前往湖州平叛,这临海州岂能一入无官主持?本官看来,郡守如此安排并无不妥之处!尔等还是去办好本官交给你们的事情去吧!” 李桐等人听罢之后,看李霖没有为此表示不满,于是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但是却还是一肚子牢骚,只是暂时压了下去。 李霖接到令谕之后的第一时间,便将州衙腾了出来,把之前的司徒陈乔请入到了州衙之中,并且躬身对陈乔施礼,口称刺史大人。 陈乔突然之间被拔擢成了临海州刺史,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事情,之前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当上这临海州刺史,但是没想到这天上还真是有掉馅饼的事情,李霖费劲巴拉的好不容易讨平了刘辩之乱,而江枫却把这刺史的位子丢给了他。 这让陈乔颇有点受宠若惊,一时间险一些有点乐的忘乎所以了,但是陈乔高兴过之后,仔细一想,却发现这件事似乎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江枫虽然授给了他刺史之职,但是却并未令李霖交出兵权,而是任命李霖为临海州长史,另外还授了李霖一个临海州兵马使的差遣,等于是默认了李霖继续掌控临海州的兵权,这世道是什么世道? 就算是陈乔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闲职,可是他也不是笨蛋,现如今关中已经大乱,余杭郡近来也风云变幻,进入到了动荡时期。 先是刘辩作乱,接着司徒家谋反,整个余杭郡隐隐间已经出现了大乱的兆头,他这个时候当了这个刺史,手头没有掌控一兵一卒,名义上他是刺史,实际上兵权在李霖手中掌控着,他不管想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要看李霖的脸色才行。 更重要的是目前州里官方的情况,让他更是心中发紧,李霖一入州城,便对州城之中的势力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原来州衙之中的属官,被李霖抓的抓杀的杀,赶回家的赶回了家。 现在州衙上下官吏,基本上都被李霖换了个遍,几乎全部都换成了李霖的人,他这个刺史即便是上位之后,说白了照样还是一个李霖的傀儡,充其量只是能多少牵制一下李霖,使得李霖不能在临海州肆意妄为罢了,实际上大权还是在李霖手中。 这就让陈乔立即从兴奋之中清醒了过来,在李霖亲自登门请他搬入州衙的时候,陈乔还假意推辞了一番。 在进入州衙之后,陈乔对李霖说了不少客气话,表面上接受了州里的文武官吏的祝贺,但是退堂之后,陈乔却立即将李霖请到了书房之中,亲自为李霖斟茶,向李霖表明了他的态度。 “李大人!此次并非陈某所愿,是乃是郡守大人之命难违!本官虽然有幸继任这刺史之职,但是却也知道李大人此次讨平刘辩之乱功不可没!以后州内之事,还请李大人放心,本官断不会擅自做主,定会和李大人相商之后再行决断!”陈乔在坐定之后,厚着脸皮对李霖陪着笑脸说道。 而李霖淡然笑道:“陈大人不必担心!下官并未觉得郡守如此安排有何不妥之处!您乃是本州的老人了,对于本州各种事物都很是熟悉,由您坐镇本州,乃是本州百姓之福!李某年纪尚轻,自无威望担纲如此重任,以后大人坐镇本州,有事只管吩咐便是!下官定会倾力辅佐大人! 只是本州大乱刚平,还有很多善后之事,更有乐安县还未讨平,接下来还望大人鼎力相助,助下官讨平乐安县!进而速速发兵湖州,进讨司徒家族之乱!” 陈乔一听,多少有点放心了下来,李霖最起码算是维护了他的脸面,虽然他也明知他这个刺史并无实权可言,但是他为官这么多年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闲差,也早已习惯了无所作为。 只要能让他平平安安的当官,拿他该领的俸禄,那么他也就别无所求了,这就是他为官之道,至于什么雄心壮志,他还真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当初刘辩倒是野心不小,一直暗中觊觎这刺史之职,可是到头来落得了一个什么下场?刘家那么大的势力,都被这年纪轻轻的李霖短短数月时间,就连根拔起,落得了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他这样一个身世,难道就能斗得过李霖吗?陈乔扪心自问,就算是给他一个天大的胆子,现在他也不敢拿李霖怎么样。 李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他只要全力配合便是,只要李霖不拉着他造反就行,那么至于这州里的大权,他暂时是不用多想了。 陈乔就有这么一个好处,有自知之明,明知不可为,便不为,这也是他为何虽然不是出身世家豪门,却能一步步的走到司徒这样的高位上,却在州城的动乱之中安然无恙的原因。 李霖对于陈乔的表态颇为满意,如果这次江枫是直接派来一个他的亲信来摘这个临海州刺史的桃子的话,那么李霖断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就坐在这个位子上,但是江枫现在明显并不想太过得罪于他,仅仅是把陈乔给拔擢为了刺史,那么李霖就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对于陈乔,李霖现在已经相当了解,非常油滑的一个老好好,很少主动争权夺利,参与地方的权力争斗,这样的人当临海州刺史,自然对他构不成多少威胁。 至于乐安县和礼佛寺的事情,他岂能不知兵贵神速之理,当初如果他想要立即将乐安县和礼佛寺拿下,由岂会在攻占州城之后,在州城耽搁这么长时间,还大费周折的炮制什么联署弹劾谢联章的陈条,还故意大张旗鼓的宣扬,威胁要发兵乐安县。 只要当时州城一下,他马上就可以派李桐或者周成,率领一批人马杀奔乐安县,将乐安县拿下,并且扫平礼佛寺。 其实他这么做,相反正是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现如今江枫发兵进讨湖州司徒家,进展并不顺利,江枫肯定也会忌惮于他手中现在掌握了这么多兵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削弱他的权力,调他的兵马前去湖州充当炮灰。 而李霖现在当然知道手握兵权的重要性,如果他手中这些兵马一旦现在到了湖州,铁定会被当成炮灰使用,除非他抗令不遵,否则的话,他这些兵马一定会被江枫想方设法的消耗掉。 这才是李霖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趁着天下大乱的时候,以武力控制江南,强行推广他的游神信仰,令他神魂在神道上得以突破,然后以江南吴地为根基,见机行事逐步参与到中原争霸之中,趁机谋夺天下。 前世李霖有这种野心,虽然这一生曾经打算放弃争霸天下的想法,专心走神道一途,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根本不切实际,他的游神信仰的推广,处处受人阻挡,虽然江南道门不昌,但是也不代表着他就可以肆意在江南推广他的信仰。 就算是道门不加干涉,像江枫这样的掌权者,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只要他持续扩大推广游神信仰的区域,那么迟早就会招致像江枫这样的掌权者的忌惮,迟早都会想方设法进行阻止。 另外,更重要的是他的神魂和肉身乃是一体,在这乱世之中,肉身随时随刻都被阳世的纷争所羁绊。 当初刘旦就试图将他肉身在临海线建立起来的李家堡连根拔起,如果肉身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么推广信仰根本就是无根之萍,随时都会被人所阻。 这世道任何牵扯到神道的势力,背后都必须有阳世的干预才行,以神道影响阳世,然后以阳世的势力协助,才能更好的推广他们的信仰。 这是李霖这两年来的感悟,也是促成李霖毅然决然以肉身参与到阳世纷争的重要原因,他要以肉身在阳世打出一片属于他的地域,强行推广他的游神信仰,然后借助他的神道之途,在辅助肉身在阳世开创基业。 目前看来,这条路是最为可靠,也最为简洁的途径,在神道以及他神魂所负神通的辅助之下,这段时间他先是控制山海县,接着拿下临海州,神魂都给肉身提供了巨大的帮助,才使得他连连以弱胜强,在战场上无往不利。 这就更加坚定了他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决心,江枫现在想要把他当枪使,李霖岂能让他如愿,现如今他手头刚刚积累起来了一点实力,又岂会轻易的被江枫为了他的利益消耗掉。 这才是他此次在拿下州城之后,却故意拖延发兵乐安县扫平礼佛寺的原因,就是要逼反谢联章和礼佛寺,使他们铤而走险,以武力抗拒。 而且李霖从目前从所获的情报看来,他这一招已经见效,谢联章果真被他逼得和礼佛寺搅在了一起,被礼佛寺所持,不得不走上了和他武力对抗的道路。 而礼佛寺那些妖僧,更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寺院,露出了他们狰狞的一面,公开召集梵门信众,以护法的名义,打算以武力来抗拒他的报复。 礼佛寺此举,实乃是自取灭亡,那就不能怪他李霖心狠手辣了。 如果礼佛寺在这个时候,选择退避,放弃礼佛寺现如今在乐安县的基业,化整为零隐藏起来的话,李霖还真不好收拾他们。 可是他们却偏偏猪油蒙心,却选择了拒不退让,以死相拼这条走不通的路,也正中了李霖的下怀。 李霖正愁他们不按照自己的计划出牌,现在礼佛寺却很是听话的,一切都照着他的设定义无反顾的踏上了自取灭亡之途,甚至于干出了当着谢联章的面,将江枫的令使斩杀的蠢事,这些梵门妖僧,真真是狂妄到了极点,当真以为仅凭着他们招募起来的那些信众,就能挡住他的屠刀了吗? 果不其然没几天工夫,江枫便给李霖又一次派来了令使,言辞十分严厉,令他立即起兵,将乐安县踏平,将谢联章的人头斩下,送往余杭示众,彻底将礼佛寺诛灭,一个不留! 李霖躬身领命的时候,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冷笑…… 第二十三章 血食饲养 永和元年四月十九日,刚刚平静下来的临海州州城,又一次喧闹了起来,一支刚刚进行整编的州兵,随着李霖一声令下,在州城外誓师,三通鼓声未落,十几颗人头落地。 这十几个人一部分乃是之前李霖在山海县抓获的礼佛寺的和尚,剩下的则是这些天在州城抓获的乐安县派来的细作,基本上都是礼佛寺的信徒,试图潜入临海州州城之中一边刺探消息,一边谋刺或者放火。 礼佛寺也知道他们仓促之间纠集起来的那些信众应该不会是李霖大军的对手,所以便想出了一条毒计,派出了一些精悍的信徒,潜入到州城之中,谋刺李霖亦或是李霖手下的那些属下文武官吏,并且在州城之中放毒或者放火,把州城给搅乱,拖住李霖使其不能尽快兵发乐安县,为他们争取时间。 可是现如今的州城已经不像以前了,李霖在极短的时间里,将一批游神信众带入到了州城之中,使得他得以让神魂进入到州城之中,同时信众们在州城里面,也买了一块地,开始在州城开建一座更大规模的游神庙。 这样的行为虽然引起了一些当地官吏的担忧,但是这些人却获得了李霖的首肯,陈乔也不敢表示反对,其他人自然也就没人敢说不行,于是一座前后三进的游神庙,逐渐的在州城之中便打下了地基。 有了这个先决条件之后,李霖的手下阴兵,也得以进入到了州城之中,成了李霖最好的眼线,为李霖在城中巡视不法,很快就轻松抓获了好几个试图在城中作乱的梵门信徒。 这次出师这些人便成了最好的祭旗的祭品,随着他们的人头落地,他们的生魂便离体而出,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怨愤,在空中咆哮着,呼号着要找李霖索命。 此时军前由兵将们所汇聚而成的炫黑军气猛然一冲,这些被杀之人的生魂顿时便被冲散,中军大旗随风一展,便将这些破碎的生魂吸入到了大旗之中,一股杀气也随即弥漫开来,笼罩在了大军上空,所有人在这股杀气的笼罩之下,都顿时精神一振,炫黑军气也立即翻腾了起来,令城外游荡的鬼类无不立即惊走。 李霖扫了一眼面前这两千兵马,观瞧了一下军队上空的军气,又检视了一下自身头顶的气运,现如今在他讨平了刘辩之后,刘辩的气运便被他所夺,刘辩本来就是纯红本命之气,现如今兵败被杀,气运也随即被李霖夺取。 所以现如今李霖肉身头顶的那根本命气柱,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纯红之色,虽然暂时没有出现朝黄色转化的迹象,但是现如今也已经达到了红色的顶峰,朝黄色转化,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目前他肉身气运和神魂的气运颜色基本上已经相差无几,肉身的气运增长,也带动了神魂头顶的金印之中气运翻滚,出现了不小幅度的提升。 这让李霖又从中有了一丝明悟,肉身和神魂本为一体,如果神魂一直在提升的话,肉身却碌碌无为,气运没有增长,迟早也会成为神魂气运增长的羁绊。 而之所以目前他的气运没有突破到黄色气运,估计同样还是目前他的格局不够,临海州毕竟人口数量较少,而且尚有乐安县没有归服,加之其余几县民众,现如今对他也并未诚心归服,导致他的气运暂时没有能突破红色,不过李霖并不着急,等他这次拿下了乐安县之后,想必便能有所斩获了。 想到这里,李霖放下了这个心事,轻轻一抖马缰,坐骑便立即率先迈动脚步,踏上了通往乐安县的道路,两千兵将随即在军将们的喝令声中,鱼贯跟在了李霖的背后,军中那面李字大旗泼喇喇的在风中开始招展起来。 这两千新编的州兵,皆是从数千杂兵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青壮之士,在州城被攻陷之后,李桐等人便奉命开始整编。 这批人都经历过了一次阵仗,现如今被编伍起来之后,已经隐隐间具备了一些精兵的气质,在各军将严苛的统御之下,再无以前的那种散漫气息。 军中的兵痞全部被清除一空,使得军队立时变得整肃了起来,虽然李霖上不敢称这支新编的州军为精兵,但是比之以往却已经强了太多,最起码基本上已经做到了令行禁止,这就是一支强军的基础。 李霖深知,想要打造出来一支冷兵器时代的精锐兵马,那么就唯有通过不断的用兵,让这些兵将们在一场场激战之中,逐渐的提升他们的能力,通过一场场的战斗,去芜存菁,这样方能真正的获得一支精悍的兵将。 军人其实有时候和凶鬼差不多,想要让他们从泥腿子进化成一个个悍卒,就需要不停的给他们投喂血食,而饲养他们的血食便是活生生敌人的生命,现在他手中的这些兵卒,只是刚刚吃到第一口血食,体验到了血食的美味,想要让他们变成真正的骄兵悍将,那么就需要继续不停的给他们寻找新的血食。 而这一次,李霖为他们寻找到的血食,便是这乐安县的梵僧! 这次李霖要对付的不是一般的敌人,而是一群疯狂的梵僧,这些梵僧虽然道行不如大的道门,但是却从他们的手段之中,可以看出他们精通很多西方神祇所传的术法。 前段时间礼佛寺便派出僧众,潜入山海县李家堡一带,试图用骨幡布置一座聚阴大阵,聚集大量的鬼类将李家堡的所有生人都全部置于死地,便对他们的阴损手段可见一斑。 这个位面上的梵门明显和另一个位面上的佛门不是一类,表面上看倒是有几分相似,但是行事手段却大异于另一个位面上的佛门。 这样的信仰,如同是附着在中土的癣疥之疾,如果任其发展下去的话,迟早都将成为大祸,所以现在李霖对着梵门,特别是这个礼佛寺,早已动了杀机。 礼佛寺之所以敢公开召集信众以阳世的武力来抗拒他,李霖相信这些梵僧的手段并不止如此,他们肯定还有更厉害的手段,来阻止自己对他们的进讨。 但是对此李霖并不感到紧张,这么长时间来,他的神魂在神道一途上的进展并不为人知,虽然目前他还是未能将那个至宝铜炉收服,但是却还是从中汲取到了一些道韵,如此一来就大大增强了他的实力。 礼佛寺这个梵门虽然背后有西方神祇支持,但是因为法则的缘故,这些西方神祇却无法使用真身莅临中土,礼佛寺的妖僧充其量能够调用它的分神就算是不错了,对此李霖并不觉得自己有怕他们的必要。 当乐安县城出现在大军眼前的时候,李霖勒住了马缰,定睛朝着乐安县城望去,挥挥手麾下的兵将们立即便开始扎下了大营,在诸将的率领之下,一切都有条不紊。 礼佛寺的和尚并未在他们前来的途中,对李霖的兵马设置什么障碍,似乎是专门等候他的到来一般,城内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任何喧闹之声,这样的情况显得十分诡异,让李霖手下的兵将们有点惊诧。 原来他们认为,他们大军抵达此地之后,乐安县城肯定会乱作一团,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乐安县城内的这些梵门信众,似乎并不惧怕他们,这样的表现让他们感到很有些惊诧的同时,还有点愤怒,在他们眼中,这些梵门信众不过只是乌合之众罢了,却也敢藐视他们这支大军,那么就该让他们见识见识他们这些人的厉害。 李霖没有派人去做什么劝降之类的无聊事情,现如今乐安县城已经不是谢联章说了算的,礼佛寺肯定已经将谢联章控制住,使之成为了礼佛寺的傀儡,而他和礼佛寺之间,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说什么废话了。 大军抵达乐安县城之后,并未立即发动攻城,而是有条不紊的在县城外面扎下了一座十分稳固的大营,甚至于连派人去试探一下乐安县城的守御都没有,双方就这么处于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谁都没有主动的去挑衅对方。 李霖策马立于大营辕门之外,静静的打量着这座小小的县城,县城之上此时没有正常的县城应该有的红白气运,倒是被一种怪异的灰黑色的气运笼罩着,这种气运不是炫黑军气,因为城内的梵门信众根本就不是军队,自然产生不出炫黑军气。 所以这种气运,只能是礼佛寺的梵门带来的,充分的说明了礼佛寺已经将整个乐安县控制在了他们的手中。 反观自己的大营之上,这个时候炫黑色的军气翻滚,直冲天际,隐隐间散发着一种慑人的杀气,和城中的那种灰黑色的气息不断的在半空中相互冲突。 忽然间城中的灰黑色气运开始剧烈翻滚了起来,从城中传出了一阵诵经的声音,城头上出现了一群身穿僧袍的和尚,每个人都一脸的肃穆,双手合十不断的咏诵着古怪的音符,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长眉老僧双眼微闭,倒是显得宝相庄严。 第二十四章 斗法屠城 这些和尚出现在城墙上之后,便不断的咏诵着一种晦涩难懂的经文,随着他们的诵经声响起,大批城上的梵门信众都虔诚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放在地面上手心向上,将额头放在手心之中,跟着这些和尚一起咏诵着这种难听的经文。 随着他们的咏诵声响起之后,城上的灰黑气运便开始翻滚了起来,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这种灰黑色的气运翻滚的也开始剧烈了起来。 李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缓缓的拨马转回了大营之中,而他的神魂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大营之外,双脚踏在虚空之上,肉眼凡胎之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更看不到乐安县城上那种正在翻滚的诡异气运。 剧烈翻滚的灰黑色气运,逐渐开始凝实,渐渐汇聚成了一个人形,随着和尚们的诵经声不断的继续下去,这个一灰黑色气运凝聚的人形也不断的凝实,最后变成了一个拥有六条胳膊两个脑袋的怪物。 这个怪物青面獠牙面目可憎,毫无中原人的一分相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煞气,让人不敢直视,而且它的六只手之中,各持一件奇形怪状的法器,更是显得它杀气腾腾。 李霖背着手凝视着眼前城上凝化出的这头怪物,心知此物恐怕就是西方神祇的本相,看来这也是礼佛寺最后的所持,居然不惜耗费大量的法力,调动了他们信奉的西方神祇的分神,来帮他们作战,而他们信奉的这个西方神祇,根本就是一尊魔神,难怪这些和尚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是行事作风却凶戾异常。 这头魔神成形之后两个脑袋上的四只眼渐渐的睁开,从四目之中电射出了四道青白色的光芒,朝着城外李霖大军的营盘扫去。 这四道青白色的光芒所过之处,立即便将李霖军营上的炫黑军气冲散,营中所有兵将莫名其妙的突然间感到一阵心悸,原本昂然的士气顿时便削落下来了很多,甚至连营中的一些战马,这个时候也突然间变得暴躁了起来,不断的在马厩之中蹦跳嘶鸣,这种情况让兵将们产生出了一种严重的不安的感觉,周成、李桐等人立即便开始在营中弹压那些变得紧张焦躁的兵卒,令其各行其是,不得擅动。 “雕虫小技!”李霖神魂冷笑了一声之后,双手一抬虚空之中便凝出了一面巨大的铜镜,魔神的四道目光顿时被这面铜镜挡住,反射到了魔神身上。 魔神受到自己的反噬之后,顿时变得暴怒了起来,四只眼睛朝着李霖神魂望去。 而城墙上的那个老僧也突然间睁开眼,朝着李霖的神魂望去,缓缓的站了起来,那个魔神也随着他的动作站了起来,抬步走出了县城,朝着李霖神魂行来。 “你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干涉我礼佛寺之事?”魔神突然间一个脑袋口吐人言,对李霖神魂问道。 “你可以叫我游神大人!中土大地还容不得你们这样的异域妖邪逞凶!”李霖冷笑一声答道。 “放肆!我乃是……”那个老僧站在城墙上白色的须眉抖动着,张口对李霖呵斥道,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闭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尔等将异域妖魔引入中土,就该杀!受死吧!”李霖根本不容这个老僧说话,便主动发飙了。 随着他话音未落,天地间突然变色,李霖双手高举,握指成拳,大吼一声:“开山印!” 一道白光闪过,虚空之中凝出一个大印,接着这个大印便化形为一柄巨斧,搂头盖脸的便朝着虚空之中的那尊魔神劈杀了过去。 老僧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惧的神色,他慌忙双手上举,那尊魔神分神也立即六臂上举,六件法器同时迸发出一道道光芒,朝着那柄巨斧迎了上去。 而这柄巨斧则重重的斩在了魔神的六件法器之上,如果这尊魔神是本尊莅临在此的话,李霖一定拿他没有办法,但是很可惜的是这个妖僧仅仅只有调动魔神分神,而且还是十分虚弱的分神的能力,那么在李霖的开山印面前,就不那么乐观了。 天地间空气似乎猛然抖动了一下,当生人去仔细感受的时候,却有感受不到这种震荡,当巨斧落下之后,魔神手中的六件法器顿时都崩碎成了片片光芒,散落在了乐安县县城之外的土地上,白光落地之后,顿时浸入到了地面,地面上的马上就变成了一片黑漆漆的颜色。 而那尊魔神的分神,虽然用法器挡住了李霖这一记开山印,但是也被震得踉跄后退了几步,城头的那个老僧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雪白的胡须无风自动飞扬了起来,连白色的长眉也漂浮了起来。 城墙上和尚还有信徒们在感受到这次震荡之后,不由自主的停止了诵经,老僧强压住了胸中翻腾的血气之后,睁开了双眼,原来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脸这个时候变得扭曲狰狞,双目充血朝着城下望去。 李霖似乎也不太好受,同样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定了脚跟,脸色同样变得煞白,一张口还吐出了一口金色的神血,一条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但是他还是倔强的抬起头,如同高傲的狮子一般,朝着城墙上的那个老僧望去。 而那头魔神这个时候身形变得淡薄了一些,但是整体上看上去似乎并未受到什么损伤,老僧看着单膝跪在地面上的李霖,忽然间放声狂笑了起来,这样的狂笑和他的身份似乎很是不太相符,但是老僧还是毫不顾及形象的狂笑了起来。 “区区如此手段,就敢冒犯魔神大人!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老衲便送你去极乐世界吧!”老僧带着满脸的狞笑,再一次举起了双臂,而那尊魔神也同样高高的举起了六条臂膀,迈开大步朝着李霖神魂扑来。 就在六臂魔神就要冲到李霖神魂面前的时候,李霖眼神之中忽然闪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一个更大的金印在虚空之中突然形成,出现在了这个魔神的上方,瞬间又凝成了一柄巨斧,夹着万钧之力朝着魔神劈了下来。 原本带着残酷狞笑的老僧当看到这柄巨斧形成的时候,顿时目疵欲裂,在城头上大叫一声,魔神也再一次举起了六臂,试图再次挡住李霖这雷霆一击,空气中猛然又激荡了一次,城墙上的老僧如遭重击一般,突然间七窍流血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张嘴喷出了一道血箭。 而那些正在诵经的和尚们,一个个也都如遭电击一般,纷纷惨叫着痛苦的抱着光头翻滚在地,瞬间就委顿了下去。 营中的李霖肉身忽然间睁开眼,大声喝道:“攻城……” 李霖大军闻令随即如同洪流一般朝着乐安县城冲去,在失去了法力之后,礼佛寺众僧再无一丝斗志,面对着士气如虹的李霖军,可以说毫无抵抗力可言,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李霖大军便攻克了乐安县城,乐安县城之中的惨叫声喊杀声整整响了三天才算是彻底平息了下来,这时候城内的活人数量已经不足原来的三成,一大堆没有光溜溜的人头堆砌在城门之外,形成了一座小型的京观,而县城南面的那座看上去有点规模的礼佛寺现如今也早已化为了一堆灰烬。 当礼佛寺的僧众在施法试图借用魔神的力量,来战胜李霖大军失败,并纷纷遭到了反噬之后,这些被礼佛寺纠集起来的信徒们就彻底成了乌合之众,失去了这些妖僧的指挥之后,这些信徒只能回归到一群乌合之众。 所以当乌合之众面对着有组织的军队的时候,不管他们如何虔诚,也只有被屠杀一途,虽然他们为了所谓的护法,进行了所谓的奋勇抗击,最终的结果也都一样,仅仅是半天时间不到,周成便率部攻入了城中,并且打开了城门。 李霖这一次没有怜悯这些受蛊惑的梵门信徒,冷冷的在城外下令屠城三日,只要是城中信奉梵门的信徒,一个不留。 说好的三天就是三天,李霖麾下的兵将们在城中肆虐了三天,当听到了号角声的时候准时封刀,撤出了乐安县城,这时候乐安县城已经基本上化为了废墟,仅剩下城中极少数没有皈依梵门的县民,战战兢兢的从家门之中走了出来,看到了他们以前的县令谢联章的人头,这个时候早已挂在了城门楼之上,微微睁着双眼,没有焦距的双瞳茫然的望着远方,在风中飘动着。 当吴宁州刺史孟晖的信使赶到乐安县的时候,乐安县已经被李霖攻破,虽然孟晖的信使一再要求李霖放过谢联章,但是最终李霖的手下还是把谢联章的人头挂在了城门之上。 孟晖的信使当看到谢联章的人头被挂上城头的时候,咬了咬牙再没有对李霖多说一句,转身便翻身上马,驰出了李霖的大营,带着二十余个护随朝着吴宁州方向驰去。 李霖看着上马离去的孟晖的信使,嘴角又一次习惯性的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第二十五章 范家联姻 任谁都想不到的是整个江南只是因为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李霖,居然挑动了整个江南的局势,原来在李霖前生的时候,江南虽然世家大族之间也倾轧不断,零星的战争也时有发生,可是却并未像北方那样,出现大规模的兵乱。 可是现在的江南却出现了四处冒火的情况,起因就是余杭郡的司徒家族谋叛。 所有人最初的时候,对并不看好司徒家族的谋叛,认为手握重兵的江枫可以轻松的讨平湖州司徒家作乱,可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司徒家居然爆出了一个大冷门。 吕成梁现在永安县境内偷袭余杭郡府兵前锋,大败府兵,斩首数百,接着率军据守永安县城,死死的把府兵拖在了永安县城下,使之不得存进,为司徒家在湖州争取到了大量的时间。 时间对于司徒家族无疑是最宝贵的东西,趁着吕成梁率兵在永安县拖住府兵的一个月之中,司徒家做了很多事情。 司徒家利用这数十年来在余杭一带积攒起来的人脉,还有积攒起来的大量财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终于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特别是吕成梁给予江家府兵的迎头痛击,让很多人看清楚了江家府兵的外强中干,虽然江枫控制的府兵数量高达五千余人,装备质量也是余杭郡之中最好的,甚至还拥有一支三百人的骑兵,这样的一支军队在余杭郡所有人看来,都是无可抵抗的一支强军。 可偏偏这一支在所有人眼中的强兵,却在永安县境内遭到了吕成梁临时编伍成军的一支杂牌军的迎头痛击,一千多看上去强悍的府兵,却被吕成梁率领的不足千人的杂牌兵打的落花流水,当场阵斩了数百人之多,剩下的则溃不成军的逃离了战场。 这时候人们才意识到江枫麾下的这支府兵的虚弱,这支府兵虽然装备最好,但是人员构成却很庞杂,基本上都是江家从投效江家的各个家族之中挑选出来的子弟编组而成,这些兵将虽然生得一副好皮囊,看上去很是威风,但是实际上却是样子货,平时拿出来显摆一下还行,但是真正上阵的时候,却根本不堪大用。 江南实在是平静的时间太长了一些,从上一次大规模的战争到现在,已经承平数十年之久,当年的那些悍卒,现在早已都不在人世,即便是有活下来的,也早已垂垂老矣,再也拿不动刀枪。 而江枫手中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也只有在余杭的黑虎卫,这黑虎卫才是江枫手头最可靠的战力,其余的府兵在数十年来,早已堕落成为了一支外强中干的样子货。 而府兵的主帅江温,平时看来算是个不错的大将,但是这个江温本身却从未参加过任何大规模的战争,更不要提什么指挥经验了。 所以面对着他的对手吕成梁,虽然府兵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但是却还是被吕成梁率部死死的堵在了永安县城下。 也就在这段时间里,司徒家趁机在湖州一带靠着雄厚的财力招募起了一支近万人的人马,虽然这些人马之中多是一些流民或者是湖匪水贼,亦或是一些大户家的家丁,被编伍之后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但是任谁也不能忽视这么一支力量。 吴王虽然懦弱昏庸,不思进取,但是他手下的大臣却并不都是眼瞎之辈,对于富庶的余杭郡吴王的手下臣子早已觊觎良久,但是却始终没有机会染指,也没有实力吞并余杭郡,现如今碰上了司徒家作乱的机会,岂能放过。 即便是吴王再不思进取,这个时候也终于掺和了进来,暗中用船给司徒家送来了大量的兵器,另外还暗中派遣了两千人的兵将,进入到了湖州城之中襄助司徒家族对抗江枫。 所以江枫也就彻底失去了先手,如果他在司徒家谋叛的第一时间就将其扑灭的话,倒还问题不大,可是当司徒家获得了这么多的支持并且招募到了这么多的兵力之后,江枫就彻底失去了机会。 虽然江枫也意识到的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大力在辖域之内募集新军,并且督促李霖立即率军前往永安县城参战,但是李霖借口刚刚攻下乐安县,麾下的兵马人疲马乏,不易立即再战,需要休整两个月的时间才能率军参战。 到了这个时候江枫即便是再蠢,才彻底意识到了李霖的野心,虽然气的火冒三丈,但是也已经拿李霖无可奈何了。 更让江枫感到惊恐的是他最担心的吴宁州刺史孟晖,在闻之司徒家已经坐大之后,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找各种借口不再给江枫输兵输粮,并且也开始在吴宁州之中大肆募兵,磨刀霍霍准备自立。 到了这个时候,江枫已经意识到事情恐怕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便派穆青和范进一起前往临海州,劝说李霖听从调遣,速速率兵前往湖州助战。 李霖对于穆青和范进倒是很是客气,并未给他们难堪,盛情款待了他们一番之后,指出现在他率兵前往湖州助战并非明智之举,现如今吴宁州孟晖已经蠢蠢欲动,准备做反,而且已经在吴宁州之中,大肆清除江枫的势力,如果现在他李霖率兵离开临海州的话,一旦孟晖也起兵作乱,第一个目标便会剑指临海州,将临海州吞并。 所以李霖认为,现在他率兵前往湖州,根本就是一招臭棋,他目前最大的作用并不是前往湖州对付司徒家族,而是坐镇临海州,监视吴宁州的孟晖,一旦孟晖起兵造反,他可代江枫,牵制住孟晖,以免让江枫腹背受敌。 有了这个借口之后,穆青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孟晖做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一点他们还是可以看清楚的,虽然江家在吴宁州的势力还很大,但是孟晖在当了吴宁州刺史之后,这几年里势力发展也非常迅速,江家想要阻止孟晖造反,现在看来希望已经十分渺茫。 不过穆青还是极力劝说李霖,莫要趁机作乱,并且和李霖约定,如果郡守江枫诛除了孟晖,阻止了孟晖做反的话,他定要立即率兵前往湖州助战。 李霖当场和穆青击掌约定,只要江枫能诛杀孟晖,遏制住孟晖做反,他便立即率兵前往湖州助战,助江枫讨平司徒家族。 送走穆青之后,范进却留在了临海州,对李霖提出了一件让李霖有些意外的事情,那就是他在奉命前来临海州之前,其父范举在病榻上提出了一件事,想把范进的妹妹范宁儿嫁给李霖,范家和李家联姻。 对此李霖颇有点感到意外,但是想一下之后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个范宁儿他在范家曾经见过一次,年纪现年十五岁,长得确实很漂亮,不过当时也只是惊鸿一瞥罢了,并未有过多的交集。 而范家当初也并未考虑过将范宁儿嫁给李霖,当时李霖还是白身,地位和范家有着巨大的差距,所以当时范家虽然器重李霖,但是却还没有到想要通过联姻的手段,和李霖建立起一个稳固的关系。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范家在湖州的基业基本上被司徒家连根拔起,祖宅也被司徒家所占,祖祠也被司徒家所毁,使得范家的实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而且作为范家能力最强的范举,也身负重伤,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撒手而去。 而范家现如今也已经不再被江家所重视,只是为了安抚范家,随便给范进弄了个无足轻重的差事,明显的已经不再把范家当成回事了。 但是李霖却知道,江枫这么做是何其愚蠢,范家虽然在湖州的基业已经被毁,可是这并不代表着范家就彻底没落了。 就连很多一般的大户人家都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而范家作为江南名门世家,又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范家在湖州的实力,其实只是范家整体实力对外展现出来的冰山一角罢了,作为一个上百年的家族,范家岂能就那么一点实力? 现在范家提出要和李霖联姻,明显的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范家现在也同样已经对江家失去了信心,决心要和江家决裂了。 而范家目前明面上的实力,并不允许他们割地自立,所以他们便只能重新找一个势力进行扶植,借助这个势力继续生存下去。 现在范家做出的选择便是李霖,李霖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从一介白身一跃成为了控制着数千精兵,并且控制了一州之地的大豪,虽然李霖的的根基尚浅,可是却已经表现出了李霖的能力。 这个时候范家决定把宝押在李霖身上,也是一件明智之举。 世家大户之间通过联姻的手段,来达成联盟,是这个时代最为常见的作法,对此李霖并不感到抵触,思量了一阵之后,便同意了范进的提议。 李霖之所以这么做,一是考虑到范举这两年来,对他可以说有着知遇之恩,曾经给他提供了很多帮助,就连他受命当上山海县县丞这件事,范家也在暗中给他提供了相当大的助力,这才使得他得以掌控了山海县,真正夯实了他接下来谋取临海州的基础。 第二十六章 暗手 另外范进和李霖也是相当好的朋友,范家现在有难,有求于他,他根本不能推辞,这样的话肯定会背负上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这时代一个想要成就大事之人,名声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一旦名声坏了,那么将会在很多事情上被人唾弃,最终造成很大的阻力。 而忠孝节义几个字,就更是重要,范家现在放下姿态,想要和他联姻,李霖自然是断不能拒绝的。 而且对于联姻的对象范宁儿,李霖也并无恶感,虽然只是短暂的见了一次,但是范宁儿温婉宁静的样子,还是给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所以这件事他并不感到十分为难,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虽然他十分宠溺兰儿,可是兰儿在这个时代的身份确实不宜当做正妻,毕竟兰儿只是李家的一个奴婢丫鬟,即便是李霖再怎么宠溺于她,这时代的人们也断不会接受让兰儿当他的正妻,这件事在李家是绝对不可能通过的。 所以李霖如果娶妻的话,就必须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的女子作为正妻,这件事是不容商量的,这也是李霖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 不过李霖虽然答应了范进的提议,可是这件事他作为人子,也不能擅自做主,这件事还是很有必要告知父亲李敬和三叔公四叔公他们,由他们来定夺这件事。 李敬和三叔公目前还在徐州兰县的李家庄,但是四叔公半个月之前,却随着一条海船,从兰州来到了山海县李家堡之中,暂时在这边坐镇。 所以这件事李霖便安排人去先通知一下四叔公,另外派人立即走海路报知李敬和三叔公得知,一旦李敬同意,那么这边就可以准备聘礼,送往范家。 敲定了这件事之后,范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现在虽然李家还没有最后确定,并且把聘礼送到范家,但是范进也明白只要李霖答应了这件事,那么这件事就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 范家和李霖联姻,目前看来,两家可以说是门当户对,李家的长辈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此事,一切都会水到渠成,那么这也就彻底夯实了李霖和范家的关系,两家以后就彻底算是一家人了。 “李兄,既然这件事已经敲定,那么咱们以后就算是一家人了!现在可否告知兄弟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吗?”范进坐直了身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色对李霖问道。 李霖依旧品味着口中清茶的余香,这种炒制的茶叶现在成了他的最爱,只要闲暇下来,便一定要品味一番,而且这种茶虽然出现时间不长,但是却很快就在江南开始流行了起来,被人称之为君子茶,得到了很多好茶之人的追捧,以至于今年李家堡炒制出的第一批不到五百斤的新茶,刚一上市便被哄抢一空。 而且这种新茶价格被李霖定的很高,一斤茶叶可以卖到十贯的价钱,即便如此,依旧是供不应求,这就是垄断的好处,谁让现在只有他李家堡一家会制作这样的炒茶呢! 听了范进的问话之后,李霖笑了一下道:“还能如何?自从山海县刘旦作乱之后,我便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世上,如果没有实力的话,那么就连自己的东西都保不住!靠人不如靠己,如此乱世之中,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么倒不如放手一搏!” 范进听罢之后,心中不由波涛翻滚,同样都是年轻人,其实范进也曾经雄心勃勃,想要趁着年轻有一番作为,但是因为家族的影响,这些年来他根本没有机会施展他的才能,直到这次司徒家族在湖州作乱,他们范家棋差一招,家族几乎被司徒家连根拔起,在湖州好不容易数代人打下的基业,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现如今看着李霖从一介白身,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便控制住了一州之地,而他现在作为范家的这一代家主,却只能托庇在江家羽翼之下生存。 而且近期随着战事的不顺利,江枫变得暴躁了许多,为了筹措军资,开始将手伸向了托梦这些大户,特别是范家现在失去了湖州的基业之后,更成了江枫眼中的肥猪,磨刀霍霍的准备对范家下手。 虽然明知道江枫接下来将会想尽办法榨干范家最后的一个铜钱,并且会将范家彻底从这个世上抹去,但是现在范家却已经没有实力再和江枫对抗。 这也是这一次为何范举强撑着病体,在病榻上嘱咐他一定要想办法和李霖联姻,范家今后能否继续生存下去,就看李霖是否念及旧情,来庇护他们范家了。 范家虽然有钱,但是现在却失去了武力的保护,湖州司徒家族作乱,将范家手头的武力几乎全部耗光,现在有钱对于范家,反倒是成了一种负担,这也是他们范家为何要和李霖联姻的原因。 现如今李霖说出了这么赤裸裸的野心,也让范进又一次燃起了希望,李霖的本事他是十分清楚的,这两三年来,李霖和他之间虽然见面不多,但是却从未断过联系,相互之间书信来往十分频繁,所以范进自认为对李霖还是了解的。 他和他父亲范举早已都判定,李霖肯定非池中之物,迟早有一天都会一飞冲天,成就一番事业,但是却都没有想到,李霖居然崛起的如此之快,这么短时间之中,就做到了如此地步。 所以现在和李霖绑在一起,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李霖能成就一番大业,那么作为姻亲的范家,便可以从中获得无数好处,重振家族并非只是妄想。 想到这里范进对李霖正色说道:“既然李兄有如此雄心壮志,那么我们范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全力襄助于你,看看李兄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对了,这次你和穆青约定,一旦江家将孟晖诛杀的话,你便立即起兵前往湖州助战,这件事依你看江家可有成功的机会?” 李霖换掉了已经没有多少味道的茶叶,重新冲泡了一壶新茶之后,给范进满上一杯笑道:“如果以江家暗中的实力的话,到时却有可能暗中将孟晖诛杀,可是如果有人能现在给孟晖提供一些帮助的话,那么料想江枫就不那么容易诛杀孟晖了吧!” 范进眉头一挑道:“这么说你会暗中帮孟晖一把吗?” 李霖摇头道:“不是我!应该是你才对!我们两家联姻之事,现在还不易公开出去,如果你现在去一趟吴宁州的话,想必孟晖就不会轻易被江家诛杀了吧!” 范进听罢之后,先是有点糊涂,接着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于是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江家作为把持余杭百年之久的郡望之家,在江南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虽然孟晖近期已经在吴宁州之中想尽办法清除江家的势力,甚至将吴宁州之中隶属江家的青衣阁都连根拔起,可是却还是小看了江家的实力。 就在穆青和李霖约定好之后,不到十天,吴宁州便发生了一件大事,吴宁州刺史孟晖离开刺史府前往新编伍的州兵营中巡视的途中,突然遭到了近百名彪悍的刺客的袭杀,孟晖在护卫的拼死阻击之下,才得以逃入到了州兵营中,但是随行的两个族弟以及两个幕僚却被这伙刺客击杀于当场。 但是这些刺客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就在孟晖遇刺的时候,突然间出现了另外一伙人加入了战团,替孟晖挡住了这些彪悍的刺客,最终护住孟晖逃入了州兵营中,保住了孟晖的性命,但是这些救助孟晖的人也死伤惨重,当场被刺客杀了过半还多。 而孟晖在进入营中之后,立即调动麾下的兵将发动了反击,将这伙谋刺他的刺客几乎一网打尽,这才知道救他的乃是吴宁州的一个张姓大户家的家丁,而且这个张姓的大户,平时和孟晖关系不错,故此孟晖也不疑有他,对于带着家丁前来救他的这个张坚很是感激。 这个张姓大户之所以临危救下孟晖,是因为意外发现了这百十名刺客的行踪,情急之下来不及通知孟晖,这才只好带着家丁阻击这些刺客,救下了孟晖。 孟晖根本不知道这个张姓大户,其实就是范家在吴宁州十余年之前安插下来的暗线,于是对这个为首的张坚很是感激,立即便将其视作自己人看待。 而且孟晖也亲眼看到了张坚为了救他,带来的几十个家丁死伤过半,连张坚自己腿上也挨了一刀,险一些被砍断了一条腿,故此更没有起什么疑心,并且看这个张坚武力不错,于是便直接委任了张坚为州兵的卫将,负责统领一卫之兵。 至于那些谋刺孟晖的刺客,大部分当场被杀,最后生擒了十几个人,但是这些被生擒之人,也多当场服毒自尽,可以判定这些人全部都是死士,在余杭能培养这么多死士的人,不用想也只有那么几家,孟晖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于是当场勃然大怒,下令全城搜捕江家的残余之人,并且公开宣布自此之后,再不听从江家的调遣,彻底和江家决裂。 第二十七章 背弃 孟晖其实年纪并不很大,现年不过只有三十多岁,而孟家也是吴宁州之中最大的一个世家,实力很强,在孟晖这一辈之中,人才着实不少,而孟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当初前任刺史就是因为和孟家恶交,试图将孟家诛除,结果导致了孟家起兵作反,将前任刺史斩杀,而当时主事者便是孟晖,如果不是孟晖当机立断,率领家丁突然暴起偷袭前任刺史的话,孟家现在估计早已被前任刺史给连根拔起了。 所以孟家上下都很佩服孟晖,在杀了前任刺史之后,想方设法将孟晖扶上了刺史的位子,开始了孟晖长达数年时间的对吴宁州的统治,孟家也在这几年之中,得到了巨大的发展,现放眼余杭郡之中,吴宁州孟家已经算得上是最大的几个家族之一了。 范进坐在吴宁州的小院之中,一边品茶一边听着张坚给他禀报:“公子!孟晖并未对在下的身份起什么疑心,现如今刺杀他的那些刺客已经招认,他们是江枫派来的,为此城中三家参与此事的大户,都已经被孟晖满门诛杀! 因为这次在下对孟晖有救命之恩,所以孟晖赐我州兵卫将之职,另外还赏钱千贯,厚抚了那些死伤的家丁!准我将家丁编入所辖的州兵之中!还送给了我几个美人!” 范进笑了笑之后说道:“这次这件事你做的很好!只要你接着办好接下来的事情,那么以后你就不再欠我们范家任何东西了!到时候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出路,定会让你有个不错的前途! 至于孟家赏你的东西,这些是你该得的,你留着便是了!死伤的那些家丁,一定要给予厚抚,参与这件事的家丁,也必须要给予厚赏!在孟晖手下,你眼下只管好好干,把兵带好就是,接下来一切等候我的吩咐便是!” 张坚听罢之后立即躬身说道:“喏!” 江枫安排的行刺失败,也彻底的把孟晖逼反,令江枫更是震怒不已,作为这次行刺孟晖的组织者,穆青也受到了严厉的惩罚,险些被江枫下令斩杀,要不是有穆青的两个朋友为他求情的话,估计脑袋就掉了。 不过江枫还是下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令人把穆青拖下去脊杖三十,并且将穆青逐出郡守府,贬为了一个小吏,不再是江枫的幕僚。 穆青受了刑之后,整个背部被打的皮开肉绽,当场昏厥了过去,行刑之后被朋友送出了郡守府,回到家中请了郎中处理了伤势之后,趴在床上长吁短叹。 他投效在江枫门下已经近十年了,原本希望帮助江枫能成就一番大业,这么多年来做事算是兢兢业业,为江枫出了不少的力,甚至冒了很多的风险,为江枫出谋划策,要说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的。 原以为为江枫办事,迟早有一天最少能得一个县令的差遣,可是这次因为谋刺孟晖失败,江枫居然如此薄情寡义,不顾自己为他效命这么多年的情分,居然想要杀他,这让穆青大为恼怒。 现如今他已经看出,江枫这个人表面上精明,但是实际上却能力有限,甚至可以说有些优柔寡断,看上去像是喜欢玩儿什么权谋,但是实际上却根本就是连出昏招。 司徒家族早有不臣之心,这一点他和其他幕僚都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江枫,但是江枫却还是利用司徒家玩儿什么制衡之术,结果导致了司徒家族这些年来逐渐坐大,以至于到了尾大不掉的程度。 现如今江枫意识到了司徒家族的威胁之后,如果能第一时间听他们的劝告,对司徒家痛下杀手,那么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而江枫在司徒家的事情上犹豫不决,一直不敢轻易动用武力,还想玩弄权谋,逐步的控制住司徒家。 可是他怎么能想不到,一头猛虎既然已经长出了利爪獠牙,又还岂容得别人再把他的利爪和獠牙拔掉,猛虎肯定会进行反噬的。 现在倒好,司徒家在湖州暴起做反,控制住了偌大的湖州,并且现在获得了和江枫正面对抗的实力,现在江枫才知道后悔。 至于孟晖当初逆杀前任刺史,虽然那件事是前任刺史的过错,可是江枫却让孟晖继任吴宁州刺史之职,开了一个非常坏的先例,导致了孟家在吴宁州一家独大,并且开启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例子,客观上导致了刘辩在临海州发动兵变。 而且在刘辩的事情上,江枫依旧不接受教训,默许了刘辩对临海州的控制,然后导致了刘辩擅自对山海县用兵,以至于把事情彻底闹大,江枫的制衡术至此算是彻底失败,不但没有能把余杭郡给治理好,反倒是现在闹得烽烟四起众叛亲离。 事到如今,穆青已经对江枫彻底丧失了信心,现如今的余杭郡,已经彻底处于风雨摇曳之中了,江家对于余杭郡的统治,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继续跟着江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如果江枫这一次不如此对待他的话,他还不会选择背弃于他,可是现如今江枫已经将他弃如敝履一般,他也就再无任何理由留在这里了。 思量了一夜之后,穆青一大早,让下人准备了一辆牛车,收拾了一些细软之物,把他扶上车,离开了余杭城,朝着明州行去。 乐安县西部一片空旷之地上,这时候却战云密布。 李霖骑在马背上,立马于中军阵前,默默的注视着前方战场的变化,战场上两支人马互相攻杀。 周成率领一卫步卒,正面直冲敌阵,而李桐则引一卫步卒居于左侧朝着敌军右翼发动了进攻。 敌军数量不少,但是明显并不是什么精兵,中军被周成率部挤压的凹陷了下去,兵卒们苦苦支撑,眼看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而他们的右翼在李桐的打击之下,也已经出现了不稳的情况,被李桐率兵杀的是节节后退。 而余烈率领着一营骑兵,还没有投入到战场之中,只等候李霖的一声令下就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在李霖军前,一字排开着十几架形状奇特的床弩,但是这种床弩和大陈目前所用的床弩在形制上有着很大的区别,这种床弩没有长长的弩臂,而是由两个用牛筋组成的扭力弹簧构成的弩臂,有一个长长的弩床,弩弦是用马鬃和牛筋编制而成,十分柔韧结实,中间有一个兜囊。 在弩床后部的两侧,还装了两个绞盘,上面安装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棘轮,每次发射之后,弩手只需要相互配合搬动绞盘,便可以重新给弩上弦,既可以发射如同短矛一般的弩箭,也可以把石弹装入兜囊发射出去。 李霖称这种床弩为弩炮,是由他前段时间新设立的匠作营的工匠按照他给出的图纸新研制出来的一种武器。 虽然这种弩炮看起来似乎比一般的床弩强不到哪儿去,可是牛筋制成的扭力弹簧组,却给弩炮提供了充足的动力,更可贵的是这种弩炮炮架上是活动的,弩炮手可以十分轻松的调整瞄准的角度,不但可以调整左右发射角度,还可以随时方便的调整俯仰的角度,比起床弩来还可以发射石弹,使之使用的时候更加灵活。 铁质棘轮的出现,使得弩炮的上弦变得更加轻松简单了一些,只要搬动绞盘,就可以轻松的上弦,而且不用担心一松劲弓臂便会弹回去,如此一来大大减少了对人员的需求,一部弩炮四个炮手便可以轻松把弓弦上满。 更重要的是这种弩炮的射程并不比普通的床弩近,即便这种用于野战的轻型弩炮,也可以轻松的将数斤重的石弹抛掷到近三百步之外,就不要说只有两斤多重的弩-枪了。 而且弩炮的炮架还带有两个车轮,可以方便的由牛马拖拽,跟随军队行军,并且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投入到使用之中。 这种弩炮是第一次在战场上亮相,一露面就让对面的吴宁州的州兵吃了大亏,两军列阵之后,吴宁州州兵刚刚列阵准备朝着李霖军压过来,便迎头遭到了李霖军的一通猛击。 李霖军中除了这十几部刚刚第一次拿来试用的弩炮之外,两翼还布置了二三十部带着车轮的轻型三弓床弩,虽然这种床弩看起来尺寸并不大,可是因为上面布置了三张硬弩,所以威力堪比守城用的重型床弩,同样这些床弩也装上了棘轮机构,使之操作起来对人力的需求降低了很多,一部三弓床弩只需要三人便可操作,每一次可以射出三支粗大的弩-枪。 孟晖刚刚把手下派上阵,便劈头盖脸的遭到了李霖军中的三弓床弩和弩炮的一通重击,三轮齐射下来,孟晖的前军便被打的溃不成军败退了下去。 孟晖无奈之下只得采用守势,在军前立起了一排橹盾试图阻挡李霖军的进攻,并且用他们的弓弩来消耗李霖的兵力,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霖军中的这些怪异的床弩,居然可以随军前进,结果立足未稳的时候,便又被逼上来的弩炮和三弓床弩痛揍了一顿。 (今天是小年,想必大家都做好了过年的准备了吧!可惜我却很苦逼,闺女前些天感冒发烧,发展成了肺炎,这些天刚好了一些,老大儿子又开始步妹妹的后尘,也发烧了!这老天想要把我给玩儿死呀!) 第二十八章 装备优势 孟晖吃亏的就是他军中没有这样的轻便床弩,虽然此次他率兵来攻乐安县城,也携带了几架大型的攻城床弩,另外也准备了一些发石车,可是两军相遇之后,他根本来不及将这些东西布置好,李霖的兵马就杀到了眼前。 所以到现在他的发石车还没有树立起来,大型床弩还在后面正在组装,根本无法用于两军阵前,结果就遭到了李霖军中大量床弩的猛烈打击。 李霖现如今对于军中的装备极为重视,当他攻占临海州州城之后,便立即将城外以前属于刘辩的一座大型庄子改造成了一座大型的匠作营,说白了就是一个军工厂,开始大批量为军中打造各种武器。 而他手头目前并不缺乏铁料,匠作营之中分门别类各司其职,既有专门生产甲胄的甲坊,也有专门打造刀枪的军器坊,更有专门生产强弓硬弩的弓弩坊,当然也有专门生产军帐的作坊,分工相当详细,虽然规模目前还称不上很大,但是却已经搭建起了一个相当完整的军工生产的架子。 而且李霖并不白用这些工匠,虽然这些工匠被强征之后,暂时没有人身自由,但是他却给工匠开的有工钱,按月定时发放,可以让人将他们的工钱送回他们的家中,从不克扣他们的工钱。 虽然工匠对于不能回家有些怨言,可是这个世道他们这些匠人往往都是各方势力压榨的对象,如果不是李霖的话,换做别人强征他们做工,能管他们一口饭吃就算是相当不错了,哪儿会有人像李霖这样还付给他们丰厚的工钱,所以就算是不能回家,大部分工匠为此还是感到相当知足了,相对来说干活的时候,也认真许多,效率相对来说也高很多。 至此初步建立起来了一套相对完善的军器供应的构架,开始源源不断的为他的军队制造各种所需的兵器。 而目前弩炮和三弓床弩,便是匠作营生产的重中之重,大批工匠日夜不断的在匠作营之中为李霖的大军赶造这种新式的武器。 这样的军工生产,在余杭郡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就连江家也没有建立起这样一套完善的军工生产机构。 李霖从来都不相信装备落后的军队,会在战场上取得非常辉煌的战果,虽然兵将的素质确实决定了军队的强弱,可是这也必须要在有精良武器和甲胄的前提之下,才能保证一支军队的持续战斗力,否则的话即便是装备差的军队,偶然爆发出一两次超强的战斗力,获得一两次胜利,这种胜利也无法持久下去。 因为老兵对于一支强军的作用非常之大,要是随便几仗下来,把军中的老兵都消耗干净的话,那么这支军队也就无法将他们的胜利延续下去。 所以如果想要拥有一支强军的话,那么优良的武器和甲胄是最基础的东西,以前他没有这种能力,但是现在当他控制了临海州之后,便已经初步获得了这样的能力。 现如今大陈各地掌权的门阀虽然掌握着大量的资源,但是这些门阀世家几乎无一例外将敛财当做的第一要务,大量通过横征暴敛囤积财货,极少有人舍得将大量的财力都投入到军队的装备之中。 可是李霖却深知囤积钱财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事情,钱财如果不能花出去转化为战斗力的话,那么这些金银钱财便根本一无用处,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唯有将这些钱财转化为战斗力之后,才可以有可能获得更多的财力。 所以当李霖接掌了临海州的控制权之后,便立即将手头积攒的大量财力,不遗余力的投入到了军队建设之中,短短数月之中,便为手下的这三千兵将,装备上了相当精良的器甲。 这一次孟晖割吴宁州做反自立,虽然短时间之内就招募起来了一支五六千人规模的军队,可是孟晖的吴宁州的州兵装备质量,和李霖军相比,却相差甚远。 李霖的军中目前虽然铁甲装备数量同样也并不算多,但是军中队正以上的军官,现在却已经全部都换装上了铁甲,铁甲甚至已经开始在主战的左右两卫之中,装备到了伙长一级,而普通的兵卒,也基本上都配发上了皮甲,最不济的也起码配发了一件皮质的胸甲,保护住了兵卒的要害。 反观孟晖的军中,铁甲不过只有几十套,基本上都集中在了孟晖的亲兵之中,就连一些营将也仅仅是只配发了一套皮甲,就不用说普通的兵卒了,整个孟晖麾下的兵将甲胄的装备率甚至不足两成,这样的装备质量和李霖军中相比,完全没有什么可比性。 而孟晖居然依靠这样的一支州兵,就想吞并临海州,李霖都不知道孟晖哪儿来的这种信心和勇气,双方虽然兵力上看起来是孟晖占着优势,可是兵将的装备质量上,李霖军中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更不要说李霖目前手中的这三千兵将,其中大部分最少已经参加过几次阵仗了,特别是一些伙长以上的军将,可以说是从山海县李霖起家开始,就一路跟着李霖厮杀过来,参加了山海县之战,临海州之战和乐安县之战,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都积累了相当的经验,成为了军中的骨干。 这段时间李霖更是为了筹措军资,分批派出麾下的兵将,在临海州各地进行大规模的剿匪,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下来,便讨灭了盘踞在临海州境内的十几伙大型的山贼,还拔掉了几伙在沿海陆上隐藏的海贼。 通过这两个月不断的剿匪活动,他麾下的兵将基本上都已经见过血,即便称不上是精兵,起码也已经不会在阵前惊慌失措,隐隐间已经朝着强军开始迈进。 而孟晖手下临时纠集起来的这几千人马,大多数都是农民,其中虽然不乏一些职业的家丁比较强悍,但是这些家丁并不熟悉军队的作战模式,数千兵马,却根本没有几个真正上过战场的军将,所以这次虽然孟晖倾巢而出,率领五千人马对外号称过万大军,想要攻占乐安县,李霖认为这根本就是个笑话。 甚至于他这一次率兵前来抵御孟晖的进攻,只动用了一千五百本兵和五百辅兵助战,根本没有将主力全部带来,即便如此,他也认为可以轻松将孟晖击败。 孟晖在乐安县西部遭遇到了李霖的人马之后,原本想要用人数上的优势,一下将李霖的人马给压垮,但是一个照面便吃了大亏,被李霖用新装备的弩炮和三弓床弩迎头痛击,险些当场崩溃。 现如今李霖将周成和李桐压了上去,孟晖麾下的这支军队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了,看到这里,李霖甚至已经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扭头扫了一眼在他身侧跃跃欲试的余烈,笑道:“好吧!对付他们这样的敌人,你用得着如此兴奋吗?既然想去,那么就去吧!” 余烈一听脸上就如同开了花一般的笑了起来,双手对李霖一抱拳大声叫到:“末将得令!上马!”话音未落他便翻身跃上了战马,将一对钢锏取了出来,双脚一磕马腹,战马立即长嘶一声,便驮着余烈朝着两军阵前杀了过去。 百余名披挂整齐的骁骑营的骑兵也都立即大声呼喝着翻身上马,各个都取下了趁手的兵器,紧随着余烈便朝着敌军左翼杀奔了过去。 这些骑兵经过这数月时间不短的操练和上阵厮杀,现如今已经比起刚组建的时候强悍多了,最起码已经可以松开马缰,用双腿控马,而不会跌落下去,也可以在马背上舞动兵器,对敌人进行攻杀了,但是对于齐射这种事,李霖就不指望他们了。 这些骑兵眼下能做到如此地步,他已经相当满意了,中土的人多是农民出身,根本不像北方牧民那样,从小生活在马背上,这些骑兵的骑术都是后天习练的,所以想要他们在马背上习得一手骑射的功夫,李霖根本就没指望。 但是作为骑兵,如果没有一种较远程的攻击手段,又实在是有些太吃亏了一些,也浪费了骑兵的战斗力,所以李霖便命匠作营专门为骁骑营的骑兵,打造出了一批短矛,说白了就是标枪罢了。 而这种骑兵用的标枪,枪头是三棱状的,枪头比较沉,配上桑木的枪杆,在马背上借助战马的速度和腰背以及臂力,掌握好技巧的话,完全可以将这种标枪投掷到三十步之外,而且威力极大,即便是铁甲和普通的盾牌也无法挡住这种标枪的穿刺,所以李霖将这种骑兵用的短标枪称之为破甲锥倒是也相当形象。 相对于骑射虽然距离较近,但是习练的难度却大幅降低,同时威力却远超过骑兵用的弓箭的威力,用来冲阵最为合适不过。 这支为数并不多的骑兵呼啸着在余烈的率领下冲入了战场,进入战场之后在余烈的引领之下,形成了一支三角锋矢阵型,以余烈为首,开始加速朝着孟晖军中的左翼冲了过去。 孟晖这时候已经开始感到支撑不住了,虽然他的兵力比李霖的兵力多出不少,可是他的队阵在李霖的两卫步卒的猛攻之下,已经是节节后退,防线已经开始被撕破。 现如今李霖突然间又把一支在他看来十分精悍的骑兵投入到了战场之中,朝着他的左翼杀来,孟晖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歇斯底里的下令让左翼的队阵堵住这支骑兵。 第二十九章 大破孟晖军 余烈将两只钢锏交到了左手,将铁盔上的面甲放了下来,遮住了面门,仅剩下了两只眼睛还露在外面,伸手从马背一侧的皮囊之中扥出了一支破甲锥,默算着敌军的距离。 敌军之中开始稀稀落落的朝着他们抛射出了一些箭支,骑兵们纷纷举起左臂,用套在左臂上的圆盾遮挡住了身体,依旧继续加速朝前冲去。 稀稀落落的箭支洒落下来,只有三两个倒霉的骑兵中箭翻落下马,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几声惨叫,但是却并未阻止这百余名骑兵继续朝前滚滚冲去。 列队于阵前的那些孟晖手下的兵将们眼瞅着这支骑兵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朝他们冲来,一个个早已都吓得魂飞魄散,如果不是一个卫将歇斯底里的在后面督战,并且接连斩杀了几个试图掉头逃走的兵卒的话,不等余烈率部杀到他们阵前,他们就已经被吓得崩溃了。 在一些军将的嘶吼声中,这些刚刚第一次上战场的兵卒战战兢兢的竖起了大盾,并且把长枪指向了前方。 余烈一声怒吼,双腿夹住马鞍,腰背一拧奋力振臂将手中的那支破甲锥朝着敌阵投掷了过去,其余的那些骑兵们也都狂吼着纷纷在马背上振臂拧身,将手中的破甲锥朝着敌军阵线投掷了出去。 几十杆破甲锥立即便如同蝗虫一般呼啸着飞入到了最前排的阵线之中,顿时将前排的一些兵卒钉死在了地上,顿时让他们的阵线出现了豁豁牙牙的缺口。 余烈双手举起双锏狂吼着扫开了几杆试图刺向他的长枪,连人带马的便撞入到了敌阵之中,其余的骑兵紧随其后立即也冲入到了敌军之中,几乎瞬间便把孟晖军的左翼撕成了碎片…… 随着余杭郡的局势糜烂,整个吴地的局势也随之都进入到了躁动之中,作为江南最为富庶的余杭郡,吴地之中的其他人自然而然也都对余杭郡垂涎三尺,只是以前因为忌惮江家的实力,没人敢轻易把手伸入到余杭郡之中罢了。 但是现在余杭郡随着司徒家族的叛乱,接连击败江枫的进剿,使得余杭郡周围的各大势力都看清了江家的外强中干,于是纷纷开始把手伸向了余杭郡。 包括哪些江南的道门,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纷乱的余杭郡之中,各个道门都开始派出了门派之中的弟子入世,开始选择他们押注的目标。 虽然江南道门不昌,并无大的道门存在,但是隐藏在江南的小一些的道门却并不算少,只是以前都隐伏在山林之中并未现世罢了。 可是现在当看到余杭郡开始大乱之后,这些道门利用各种手段,预判出了江南将会出现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终于都按耐不住,开始纷纷现世,在世间选择他们押注的对象。 即便是这些道门并不认为江南的这些势力有染指中原的可能,但是现在大陈乱世已现,北方诸王为了强化对于他们封地的控制,现如今终于都纷纷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对封地之内那些威胁到他们地位的郡望世家举起了屠刀,整个北方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始陷入到了动乱之中。 包括徐州的卢王,现如今终于开始对徐州当地的反对他的势力动了手,以徐州郡守张宗正抗命不遵,意图谋叛为由,集两万大军包围了徐州城,逼徐州郡守张宗正献降。 张宗正拒不肯服软,集徐州当地支持他的世家大族同样也招募了过万的兵马,在徐州和卢王展开了大战,一时间平静的徐州终于陷入到了兵火之中。 其他各地的诸王,也都纷纷开始以武力来清除他们封地之中的各大势力,至于关中的乱局,反倒是不再被人关注。 江南的动乱在大陈朝如此的背景之下,自然而然并没有引起北方各大势力的过多关注,这也正好给了南方的小道门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些小的道门纷纷选定了押注的目标,投靠在了一些势力之下,成为了这些人的附庸,而作为挑动江南乱局的李霖,自然而然也受到了不少道门的关注,开始主动找上了李霖,和李霖进行了接触。 各家道门早已看出,时下已经到了天下争龙之际,南方的道门根本无力插手北方的局势,所以便只能在南方选择他们依附的对象,即便是南方的势力极有可能无力争夺天下,可是毕竟在南方独大还是有可能的,一旦能选对了对象的话,那么对于南方的道门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起码可以帮助他们在南方建立起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拥有和北方各大道门对抗的本钱。 李霖作为一个新生的势力,虽然在南方的基础不稳,可是毕竟他这一年多来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抢眼,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这些小道门的热门人选。 特别是李霖在乐安县的灭梵之举,更是引得不少道门的侧目,使得一些道门看到了李霖的强势作风,于是有数家小的道门现世,投入到了李霖的门下。 唯有一点让这些道门很不舒服的就是李霖似乎对于他们这些来投的道门并不十分重视,虽然接纳了他们的投效,但是却并没有给予他们足够的权力,反倒是在他的控制区之内,大力推广游神信仰。 这么一来,被李霖倚重的游神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这些道门所关注的目标,纷纷开始试探起了这个来历不明的游神的实力。 李霖在击败了孟晖之后,孟晖在亲卫的拼命保护之下,终于侥幸在乐安县逃脱,最终只带了几十个精悍家丁,逃回了吴宁州州城,其余的四千兵马,在乐安县一战几乎全军覆没,眼见大势已去之后,大部分孟晖的手下兵将选择了投降保命,成了李霖的俘虏。 而孟晖所携的大量粮秣物资,也都丢给了李霖,让李霖再一次获得了一场大胜,实力随之又一次获得了大幅的提升。 而且李霖在乐安县一战彻底击败了孟晖之后,携大胜之威率兵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向西连续攻进,连下三城,将隶属吴宁州东南部的永-康、磐安等县尽数攻克,纳入到了他的辖下,兵锋直指吴宁州州城。 对于李霖的胜利,江枫没有半分的高兴,相反还让江枫变得暴怒不易,孟晖的作乱在他看来,现在已经不算是什么大事了,而李霖的崛起已经没人可以挡得住了。 江枫万万没有想到,一年多之前,还是一个小小的白身的李霖,居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便发展成为了如此的心腹大患,如果当初他猜到李霖有如此野心和能力的话,当时便派人到山海县将李霖扼杀在山海县之中,也断不会给李霖一个在山海县坐大的机会。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司徒家族的背叛,刘辩的作乱、孟晖的作乱已经彻底将余杭郡搅乱,以至于他现在根本无力去收拾李霖这个尾大不掉的家伙,相反还要不断的安抚李霖,生怕李霖现在也打出反旗,那样的话他这郡守的位子恐怕就算是彻底坐到头了。 更让江枫感到愤怒的是李霖在连克吴宁州数县之后,根本没有对他做任何请示,便擅自任命了新的县令,并且以办事不利的理由,将原来临海州境内的两个县令也抓了起来,换上了李霖的手下。 虽然李霖在一年多之前,手头还没有多少可用之才,但是随着这一年来的扩张,靠着他的望气之能,李霖在临海州当地发现了不少头顶具有红色气运之人,将其收入到了自己的辖下,成为了他的羽翼。 所以李霖手头现在并不缺乏可用之才,不但是文官方面,他发现了不少可用之人,通过接二连三的作战,他在俘兵之中也发现了一批实力和气运都相当不错的武将,稍用手段便将这些人收服,为他所用。 望气之能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作弊器,拥有了这个能力之后,对于人才的选用,变得无比简单,而且还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随着李霖的势力不断的扩张发展,自然不愁无人可用,原本地方的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大户人家,从中看到了难得的机会,纷纷开始投效到了李霖旗下,甘愿为李霖所驱策。 和范家联姻之事,也很快得到了李敬和三叔公的回复,李敬在兰县为李霖立即准备了一份非常丰富的聘礼,派人用海船送到了山海县,并且委托四叔公出面,前往范家送上了聘书和聘礼,敲定下了李霖和范宁儿的婚事。 而范家在拿到了聘书之后,立即便将族人送到了临海州李霖的帐下听用,并且开始调动范家的所有资源,全力以赴的支持李霖。 但是可惜的是范举最终还是因为伤势过重,没有能亲眼看到李霖迎娶范宁儿,在余杭城之中撒手人寰。 范进辞去了余杭郡之中的官职,带着族人扶棺离开了余杭城,全族迁入到了临海州之中,彻底放弃了对江枫的支持。 虽然江枫为此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也没敢对范家族人不利,现如今他根本不敢得罪李霖,一旦要是他此时对范家动手的话,那么就等于彻底和李霖撕破了脸,逼得李霖正式竖起反旗,那样的话江家将会立即陷入到四面楚歌之中。 不得已之下,江枫还假惺惺的给李霖送了一份相当不薄的贺礼,恭贺李霖和范家的联姻,并且授李霖为余杭郡招讨副使之职,令李霖负责对孟晖的进剿之事,并且对临海州和吴宁州有便宜行事的权力。 第三十章 权力划分 李霖在拿到了江枫的这份手谕之后,随手丢给了站在他下手位置的穆青,穆青看罢了江枫的这份手谕之后,微微叹息了一声,对李霖抱拳说道:“江枫如此作为,乃是自取灭亡之路,怨不得旁人!现如今余杭已经大乱,主公可自取之!卑职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李霖笑道:“肝脑涂地就不必了!你能选择投效于我帐下,我李霖自不会让你像当初在江枫手下那样没有下场!只要你尽心办事,你不负我,我李霖也决不负卿!” 穆青闻之立即跪下谢恩…… 永和二年六月,李霖终于在扫平了吴宁州的诸县之后,率领一万大军将吴宁州州城团团包围,命孟晖开城献降。 但是孟晖全身披挂带着残余的兵将亲自登城,在城头上指着李霖破口大骂,据不肯投降李霖,并且声称要与城同亡。 李霖提马来到城下,冷冷的盯着城上正在跳脚大骂的孟晖,忽然间对着城头朗声大喝道:“谁为本官斩下此獠的人头?” 孟晖闻之大吃一惊,不待他转身看身后都是何人,一柄雪亮的钢刀便夹着风声从他背后砍来,不等孟晖的亲卫做出任何反应,孟晖便觉得天旋地转,飞了起来,人头在空中旋了个圈,重重的摔在了城墙之上,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最为信任的副将张坚,手中提着一柄钢刀,正率领一批兵卒,杀向了他的那些手下亲兵还有族人。 孟晖很想问问张坚,为何要背叛于他,可是这时候一层黑雾笼罩在了他的眼前,意识渐渐的开始消散,一道生魂从他的尸体之中飘荡了起来,瞬间便被吴宁州州城的护城气运弹出了城池的范围。 孟晖的生魂在虚冥之中不敢的大声嘶嚎,一次次的试图冲回到城中,但是又一次次的被护城的气运弹开,终于再也无力冲击之后,这才颓然跌坐在了城外的地上,几个身穿铁甲的阴兵冷着脸围了上来,不等孟晖喝问他们想要做什么,这些阴兵便举起了刀枪,片刻之后孟晖的生魂便彻底消散在了虚空之中,不留半分痕迹。 李霖兵进吴宁州州城,可以说是没有费一刀一枪,张坚在城上率部屠光了孟晖的亲兵和族人之后,打开了城门,将李霖迎入到了城中。 入城之后李霖军将孟晖家族还有城中支持孟晖的几个世家大户全部抓了起来,所有成年男子全部被斩首示众,其余人等皆发配为奴。 另授唐宏为吴宁州知州,掌吴宁州民事,废之前的长史别驾之职,设通判一职,由一个新晋的名叫郑成之人担任,掌地方刑狱之事另兼水利农田等事务,另外也负责对于军队的粮秣转运之事,同时还负有对州府主官有监察之权,而临海州那边也照例执行。 至于临海州刺史陈乔,则改任临海州知州之职,由范进任临海州通判之职。 之所以留用陈乔,是因为陈乔虽然能力有限,但是办事还算是比较稳健,这么多年来如同不倒翁一般,在临海州不倒,说明这个人有他的本事,另外目前李霖名义上还是江枫的下属,陈乔又是江枫所直接授命的临海州刺史,现在将陈乔拿下,就等于彻底宣告了和江枫的决裂。 所以李霖没有动陈乔,而是把陈乔转职为临海州刺史,也算是留给了江枫一个薄面,至于以后陈乔能不能继续留用,就看陈乔自己的表现了。 如此安排之后,李霖就初步将辖下的军权、民政、司法的权力分开,武不干政,文不干军事,军权则还是牢牢的控制在李霖自己的手中,而武将也无法干涉地方的政务,设立通判之职以后,刑狱之事则都归通判所辖,这也一定程度上遏制了知府或者知州在地方的权力过大,一言可决人生死。 某种程度上李霖借鉴了周元记忆中另一个位面上宋朝的一些做法,但是却并未现在就去遏制武将的权力。 按照李霖对手下武将们的说法就是作为军人,就要纯粹一些,管好军事就行,不要去想着干涉地方的政务,而作为文臣,则管好政务为主要职责,有军事方面的事情,就应该交给武将去处置。 对此李霖手下的文武都深以为然,并且从中看出了李霖对于以后所辖域内的权力划分的想法,既然现在他们都跟了李霖,那么也就只有按照李霖的想法去做了。 按照李霖的安排,对于他麾下的军队,李霖也在攻克了吴宁州之后,进行了重新改制。 现在李霖麾下的兵将数量,已经高达一万余人,都是这几个月来通过不断的吸纳降兵扩充而来的,其中真正可战之士初步遴选之后,可得精兵五千左右,剩下的则属于一些较为老弱的兵员。 于是李霖将麾下的兵力进行了重新的整编,将其中不适合留在军中的老弱裁撤,遣散回地方进行安置,要求各县官吏务必将这些遣散的老弱之人妥善安置,不得出现差错,另外部分这段时间在战场上受伤致残,已经不能再在军中效力之人,也遣散到地方,按照军功授予田产,给予赏钱,令其归乡荣养。 这样的安排顿时便让兵卒们安下了心,不用再担心一旦再战场上受伤致残之后,会被李霖遗弃,让他们自生自灭活活饿死了,如此一来军中的士气也随之大振。 遣散了老弱之后,李霖将剩下的兵将编伍成了三都,按照大陈军制,五人为一伍选一伍长统带,两伍为一火,设伙长一名,五火为一队,设队正一名,两队为一营,设营正也就是营将一名,五营为一卫,设卫将一名,三卫为一都,设指挥使一名。 对于这样的兵制,李霖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整,卫将以下所辖的兵将数量保持不变,但是对于一都的兵力却进行了调整,原来三卫为一都,现在李霖将其改为五卫为一都,都指挥使可辖兵力比之以往提高了一千人。 另外都指挥使可配亲卫一队,在都指挥使之下配文吏五名,军法官一名,辎重官一名,都指挥使对这些人无任免权力,还在每都之下,设一队斥候,专职作为侦察之用,使得一都的兵力拥有了较为完善的独立作战的能力,除此之外还编入三百人左右的辅兵,平时作为杂役之用,战时可随时补充战兵的战损,保持这一都的战斗力,这么一来一都的兵力就达到了三千人如此整编之后,李霖手中剩下了六千精兵,分作三都之后,每都都暂时只配属了三卫兵将,暂时达不到满编状态,但是以后会逐渐补齐各都的缺员。 而周成和李桐各领一都,剩下的一都则由李霖亲自统带,余烈的骁骑营则归入李霖麾下直辖,这六千兵将,则被李霖称作为禁军,属于李霖御下用于野战攻城的主力。 至于剩下的两千多较弱的兵将,则被一分为二,编成了四卫,称其为厢兵,分驻在临海州和吴宁州两地,负责地方城池的守备力量,但是并不由各地知州直辖,依旧暂时由李霖统御,地方官员有需要调用这些厢兵的时候,必须由知州和通判二人一起用印,方能调用这些厢兵,缺少任何一人的印信,厢兵的军将便有权拒绝地方官员调动他们的命令。 另外在李霖目前所控制的各州县之中,由伤残导致退役的老兵组建一个更戍营,域内但凡每户人家有两子以上者,必须要出一人每个月脱产十天入更戍营接受操练,为期半年,接受初级的军事训练,从中择优录用,补入军中,平时还可以作为地方的守备力量使用。 这么一来就为军队的兵源补充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所有新兵在入军之前,都已经接受过遴选,而且完成了初级的军事训练,入军之后很快就可以形成战斗力,几场仗下来,就变成了老兵。 再有李霖对于麾下的兵将言而有信,建立起来了一套相对完整的奖惩条例,而且确保军饷的到位,从未拖欠过兵将的军饷,已经初步建立起了良好的信用。 这样不拖欠军饷的军队,在大陈目前来说,即便不说是独此一家,但是也起码算是凤毛麟角了,但是对于军中的赏功如此丰厚的军队,李霖敢说是天下独此一家,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现如今已经成为了李霖军中的铁律,使得兵将们真正有了盼头。 所有人都眼看着最初跟着李霖起家的那些兵将们,现在一个个升官的升官,置地的置地,有些兵卒虽然能力有限,没有得到提拔,但是该给的赏钱或者赏田,却都实实在在的拿到了手中。 一个最早跟着李霖从山海县出来的县兵,因为生性木纳,所以一直没有怎么得到提拔,到现如今虽然还只是一个伙长,而同期从山海县出来的弟兄,现如今最差的也是一个队正了,所以在这些人之中,这个家伙算是混的比较惨的。 可是虽然此人生性木纳太过老实,但是在战场上却很是骁勇,这一路跟着李霖可以说是厮杀过来的,到现在总计在战场上已经斩首十级,虽然未得到很好的提拔,可是该拿的赏钱和赏田,却一点没少,现如今他手头不说拿到的赏功钱,单是赏功田就已经拿到了五十多亩,而且都是良田。 有这样的田产,在乡下基本上已经算是小地主了,而一年多之前,他在山海县当县兵的时候,还不过只是一个穷的叮当乱响的大头兵,连一条换洗的裤子都没有,整天穿着一条露着腚的破烂裤子,现如今却成了个小富翁,如何不让哪些新兵们羡慕,一个个在了解了军中的赏功制度之后,各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第三十一章 斗法 就算是军中一些兵卒,在这一年多来的历次阵仗之中运气不好丢了性命,但是军中给出的抚恤却都足额发放到了他们家人手中,这世道人命并不值钱,他们的主公给出的抚恤却可以让他们的家人以后过得宽宽松松的,不会因为他们的死,就导致一家人以后的日子没了着落。 这么一来军中的兵卒们也就吃下了一个定心丸,他们其实并不怕死,他们真正怕的是他们死了之后,一家人没法活了,现如今他们的主公能如此对待他们,就算是他们战死沙场,那么也不用再为身后事担忧了,起码不用再担心他们的家人以后生活没有着落。 甚至私下里还有人暗传,如果他们一旦要是战死在沙场上的话,只要他们是游神信众,在战场上生魂不散,那么死后他们的生魂也可以得到游神大人的庇护。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但是有些人却信誓旦旦的说这件事绝对不假,有了这一条之后,更让这些兵卒们感到安心了许多。 这时代的人之所以怕死,倒不是因为对生命有多大的留恋,关键是因为死后生魂只能留存七天时间便会自行消散,对于死后之事才是人们最为担心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么一旦他们死了之后,能得到游神大人的庇护,那么也就更加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所以这也成为了李霖麾下兵将们临战之时,敢于在军前拼命的原因,但凡开仗之后,往往李霖麾下的兵将绝大多数人都会死战不退,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兵力并不占优,但是却还是可以打赢对手,不能不说游神信仰在军中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与此同时,李霖的游神信仰现如今在辖域之内,也得到了急速的推广,但凡只要控制一地,他的游神信仰便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在当地得到推广,甚至于已经开始向着辖地之外扩散了出去。 游神信仰之所以能推广的如此迅速,跟李霖当初制定的制度有很大的关系,一切按照信众提供的香火之力来进行兑现,游神法域之中,有专人进行登记造册,并且给信徒兑现他们的愿望,差不多算是童叟无欺。 信众只要积攒够足够的香火之力,只要他们的心愿没有超出李霖的法力范围,那么就可以如愿以偿的达成心愿。 如此一来大批信众在信奉了游神之后,所许的愿望都得到了满足,谁还能再对游神的灵异持有怀疑态度,故此在口口相传之中,游神信仰在李霖的辖域之中推广的极为迅速,甚至一些有钱的大户人家,也开始转信游神,给当地的游神庙送去了不少香火钱,图一个心安。 所以在临海州和新近夺占的吴宁州之中,十几个县里,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游神庙,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被建立了起来,李霖仅仅是粗粗的盘点了一下,现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三百多个村落的正祀,信众数量已经突破了八万之众,终于让他突破了正七品神格的桎梏,成为了从六品神格。 更让李霖惊喜的是自从他突破成为了从六品神格之后,法域之中存放的那座至宝铜炉,对他的排斥降低了不少,而且铜炉上流转的那些道韵,也更为清晰了许多,让李霖的神力又一次得到了凝练,功力大增了许多。 而那些新近投靠在李霖手下的道人们,对于李霖如此在域内大力推广游神信仰很是忌惮,他们不清楚李霖和游神之间有什么交集,但是从他们打听到的有关李霖的成名的事情上,他们也看出了李霖似乎和这个游神之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默契。 从李家流传出来的说法,是李霖曾经被游神所救,所以拥有和游神沟通的能力,受到了游神的庇护,所以这些年来,李霖做事可谓是无往不利。 现如今李霖已经在江南站稳了脚跟,自然而然就对游神有所回报,准予游神在他的域内推广游神信仰,这种说法倒是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些道人们对于这个游神,却很有些抵触,李霖如果如此器重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祇的话,对于他们这些道门来说,就没有什么好处可言了,虽然李霖在他的体制之中,也建了禁鬼司曹,可是明显并不受到这些道门的左右。 而这几个投效在李霖旗下的道门,则根本无法有效的影响到李霖的决策,以至于只能成为李霖的附庸。 这可不是这些道门愿意乐见其成的事情,于是一个名叫天师门的道门对这个游神产生了一些想法。 天师门掌门乃是一个炼师级别的道门高手,虽然只是刚刚踏入炼师的级别,但是在道门之中,像他这样的人,已经可以称之为高手了。 如果一个道门之中,能出现真人这样的高手,那么这个道门便肯定可以成为一个大的道门,也不至于隐伏在江南这样的地方了。 故此天师门在江南一带,因为这个掌门,现如今势力已经算是比较厉害了,而这个天师门掌门,在了解到了有关游神的一些事情之后,便对游神动了一些想法。 就在李霖刚刚拿下吴宁州州城之后没几天,这日清晨,正在吴宁州处置军务的李霖,忽然间眉头一皱,起身屏退了左右,掐诀使出了分神术,神魂离体而出,在吴宁州的州衙之中一跺脚便离开了吴宁州。 现如今身负六品神格的李霖,地遁术现在可谓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片刻功夫便回到了临海州州城之中的游神庙里。 而临海州游神庙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他游神法域的主域,一到这里一群阴兵便立即拜倒恭迎他的大驾。 “启禀主公!刚才有一自称天师门掌门的老道在法域外约见主公,老道说在城南鸡笼岭等候主公!”现如今代李霖坐镇临海州法域的童双一见到李霖,便立即对李霖禀报道。 李霖点点头挥手让他们散去,各自继续忙他们自己的事情,转身便离开了法域,朝着鸡笼岭方向行去。 而现如今已经统御五百阴兵的张辉,则立即带领麾下的阴兵,也赶赴了鸡笼岭一带开始布置了起来。 当李霖神魂来到鸡笼岭的时候,这里古木参天,松涛滚滚,间杂着一些竹林,随风而动,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李霖用神识一扫,便抬步飘向了一座石台,这座石台是天然形成的石台,并无道路通至这里,周围翠柏环绕,下面的山涧之中一条小溪蜿蜒而过,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此时正盘膝端坐于石台之上,当李霖落下石台的时候,老道睁开了双眼,双目之中精光闪过,朝着李霖望来。 “尊神大驾光临,贫道洞虚多有叨扰,冒昧请尊神前来一会,还望尊神多多见谅!老道备下了一杯清茶,不知尊神可否坐下一叙?”老道很显然可以看到李霖的神魂,一见到李霖也没有起身,嘴上说话虽然客气,但是眉目之间却略带孤傲,仅仅是微微对李霖抱了抱拳,手中拂尘一扫,面前出现了一张青玉矮几,上面摆了一套茶具。 李霖扫了一眼茶具,于是便笑了起来,这个老道倒是有几分道行,居然能虚空取物,很显然有点本事,这么做也算是对他示威了。 至于桌上的茶,李霖一眼就看出,正是他李家堡所产的春茶,看来这种清茶,也很合这个洞虚的胃口,拿来在他面前显摆一下。 李霖笑道:“久闻大名,只是以前未曾谋面,今日有幸得道长相邀,本座岂有不来之理?此乃山海县五峰毛尖,如此好茶岂能错过!” 说话间李霖便飘身坐在了老道的对面,老道见李霖身形凝实,身体周围青气环绕,隐隐间神魂外面,还笼罩着一层金光,不由得心中暗惊。 老道活了百年之久,这辈子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山野神祇,但是能像李霖这样,可以凝聚真身现世的神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心中对李霖也就不敢再轻视了。 见到李霖坐下之后,老道抬手轻挥一下,一股清水便在空中凝聚起来,这并非是用普通的空气中的水汽所凝,而是以天地间的灵力所凝聚而成的真水,普通人如果能得一杯饮之,便可祛除百病,起到益寿延年的效果,只是到了老道这种级别的高人,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闲来没事施法凝聚这样的真水,供人饮用。 今天老道之所以不惜消耗法力,凝成这样了真水,也算是在李霖面前彰显一下他的实力罢了。 这股真水凝聚起来之后,立即被注入到了一个看上去朴拙的泥壶之中,李霖立即笑道:“好手段!果真是好水!以此水冲茶,世间也算是难得一见,难得难得!既然道长不吝拿出这样的好水,那么本座就帮道长烧水也罢!” 李霖指尖一动,矮几上的泥壶便漂浮了起来,他接着随手一点,泥壶下面虚空之中就出现了一团淡青色的火苗,几乎是瞬间便将泥壶中的真水烧开,冒出了一团氤氲的雾气。 第三十二章 震慑 洞虚双目微微一凝,心中微微暗惊了一下,李霖这一手让他很是意外,因为李霖凭空聚成的火苗,也并非普通的火,而是以神力凝聚而成的真火,这样的真火非一般神祇可以凝聚而成,需要对神力有相当高超的控制能力,同时还必须深谙控火之术。 特别是能将火苗控制的如此精妙,只出现在泥壶之下,而且周围还感觉不到一丝热气,就更是说明李霖的道行不浅,而这种真火如果拿来攻击阳世间的人的话,一旦落在人身之上,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从内至外将人的骨髓烧干,外表还看不出任何异状,实际上乃是一种攻击的手段,却被李霖轻松控制,拿来烧水,仅此一点,就说明了这个游神不是一般的神祇。 茶水冲泡之后,老道举手相邀,李霖伸手便拿起了一个茶碗,送至嘴边品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到:“好水配好茶,微苦似甘,唇齿留香,多谢道长!” 老道的本意并不在品茶之上,见李霖饮下了这杯茶之后,便知道李霖目前已经不是他所能对付的了,随着李霖举手投足之中,身体周围清气环绕,按照一种说不清的韵味流淌,让老道更是感到心惊,这种清气流转,虽然他看不懂是什么,但是却可以从中感受到一种道韵的存在。 而道韵这种东西想要参透一二,起码要有真人的道行才行,而且能参透一种道韵,需要的是机缘,而不是功力,像他现在虽然已经达到了炼师的道行,但是却也仅仅是参悟了一种很简单的道韵,和李霖身上环绕的这种道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一来,洞虚顿时大感泄气,人比人气死人也就罢了,像他们这些道人,苦苦修炼百年,和游神这样的神祇一比,却什么都不算,原来他还想要通过展示一下他的手段,来遏制一下这个游神,现在看来,如果动手的话,他十有八九会落败在这个游神手中。 而这个游神自来到这里之后,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洒然,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老道不由得有点生气,但是却又不敢在这游神面前嚣张。 几杯茶饮下之后,李霖忽然笑道:“道长,想来今日你请我前来这里,肯定也不是单单请本座品茶这么简单! 而且本座也很明白你们这些道门的想法,本座身为神祇,其实和你们道门并无直接利益上的冲突。 你们虽然身为炼气之士,但是在未得道成仙之前,本质上并未脱离人的范畴,而作为生人,即便是修炼至真人境界,也不过只有区区三百年的阳寿。 据本座所知,虽然中土道门自存在以来,却还尚未听闻过有人真正修成大道得道成仙,你们之所以勤练不辍,其实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做着无谓的努力罢了! 本座知道这么说你们并不高兴,但是这却是事实,你们之所以还要继续修炼,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你们各家道门的利益而已。 现在你等投靠李霖,说明你们有眼光,而本座和你们一样,也暗中襄助李霖,和你们的目的却并不相同。 你们需要的是一旦李霖成就大业的时候,你们可以分薄一些气运,这一点我并不在乎,想必那李霖也不会在意,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接受你们的相助! 你们之所以对本座担心,其实最关键的就是担忧本座的信仰会影响到你们的根基,但是本座作为神祇,存在的根本乃是信众所提供的香火之力,这些香火之力对于你们道门,特别是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恰恰却如同毒药。 你们所需的香火之力,只是供奉你们各家道门的镇派至宝罢了,本座推广自己的信仰,虽然某种程度上对你们造成了一些影响,但是你也可以想一下,在本座推广信仰之前,你们在本地的影响力又有多少? 所以本座并非是从你们手中夺取了什么利益,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 此次道长请本座前来,估计是想要警告本座,现如今本座可以告诉道长,你们这样做并不能威胁到本座,相反还会给你们自己制造麻烦。 看在今日道长款待本座的这一壶好茶的份上,本座今日可以卖给道长一个面子,江南道门目前如同一盘散沙,如果你们天师门想要在江南崛起的话,只要不干涉本座推广信仰,那么本座可以承诺,今后将会帮着你们天师门,在江南收拢其它道门势力,令你们天师门在江南兴旺起来。 现如今我们并没有多少直接利益上的冲突,只要你我襄助李霖能成就大业,那么对你我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现在我们之间起了冲突,非但对你天师门没有半分好处,相反还会给你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要知道李霖和本座的关系,并不是你们这些道门可比的,如果你们对我有敌意的话,以后还想在他手下分润气运吗? 本座话已至此,还望道长三思,如果你们不愿和本座协力帮李霖成就大业的话,那么有什么办法,就对本座尽管使来,本座接着便是!但是前提是一旦你们对本座不利的话,就必须要先考虑清楚你们能否接住本座的怒火!这不是威胁! 多谢道长款待,本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先告辞了!” 说罢之后,李霖飘身而起,对着洞虚道长抱了抱拳,一跺脚便消失在了石台之上,洞虚甚至根本没有看清楚李霖如何离开的,脸色顿时大变口中说道:“地遁术!” 李霖走后,洞虚跌坐在石台上,不由得冷汗淋漓,虽然他现在已经突破到了炼师的境界,但是却距离真人的境界还相差很远,今日试探了李霖之后,他自问以他的道行,根本拿这个游神没有任何办法,一旦要是动手的话,落败的可能有九成九还多。 最让他感到惊惧的是李霖最后露出的这一手遁地术,这种道法洞虚听闻过,必须要有对土系的道术了解深刻,才能有望修成此道法。 而且此道法最善于利用山川地形,可以做到神出鬼没,出其不意的对敌人发动攻击,令敌人防不胜防,相反作为他的敌人的话,却很难遏制游神使用这种道法,一旦游神打不过敌人的话,便可以轻松借这种道法遁走,可谓是一招极难对付的道法。 今日幸好他没有跟这个游神大人撕破脸,要不然的话非但可能让他今日在此身死道消不说,连他的天师门也可能遭受到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洞虚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没有心情留在这里,起身挥手收起了面前的矮几,一跃跳下了这个石台,缓缓的落在了山涧之中,然后飘然离开了这个鸡笼岭,朝着临海州州城行去。 原本投效在李霖手下的这几个道门,都在关注着洞虚此行和游神交涉的结果,但是洞虚返回了临海州州城之后,当天就离开了州城,返回了天师门的山门,留下了门中的一批弟子,着令他们鼎力襄助李霖,不得冒犯那个游神。 连天师门的洞虚都对这游神退避三舍,剩下的几个小道门也就没胆子在和游神作对了,如此一来几家道门的力量这才算是被李霖真正的掌控,这几家道门至此收起了各自的小心思,开始全力襄助李霖。 虽然江南道门的实力并不强,但是却也不能小觑了他们的能力,这些小道门之所以能在江南生存下来,各自都有他们自己的生存之道,明里暗里在江南各地,都有他们发展的信徒,另外也在民间选取了不少的外门弟子,充当他们道门在外的代言人或者是眼线。 而且道门修炼,需要不少奇珍异草或者是珍贵的原材料进行炼丹,然后通过服用丹药提升他们的实力,所以这就需要大量的钱财,所以道门敛财的手段比起商贾亦或是世家大户丝毫不差,甚至其潜在的财力,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多。 李霖前生的时候,便领教过道门财力之雄厚的厉害,记得他前生杀了卢王,夺权之后,财政曾经陷入过一段时间的困境,正是因为道门的支持,最后才使得他渡过了难关,还购置了大批器甲,装备起来了一支相当精锐的兵马。 这一世有这些小道门自己送上门来,李霖岂能放过他们,一旦这些人被发动起来之后,让李霖短时间之内,便获得了大量的物资和财力支持。 另外这些道门常年四处寻找材料进行炼丹,对于江南的矿藏分布十分了解,在这些天师门道人的引领之下,李霖得知就在吴宁州境内,居然存在着一处金矿,另外天师门还发现了一处铁矿,令李霖颇为惊讶。 毕竟吴宁州刚刚被他控制,他并未踏遍吴宁州境内各地,所以对此还不清楚,得知消息之后,问明了地点,李霖立即以神魂前往探查。 作为山神出身的他,对于探查地下的矿产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按照天师门的指点,他很快就在吴宁州的武县境内的一座山上发现了一处储量不太大的铁矿。 这座铁矿储量一般,品质也不是很好,但是对于一直缺铁的江南来说,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如果不是天师门有弟子在这里发现了铁矿的话,他即便是用神魂探查,也很难搜索到这里,即便是这座铁矿储量不大,品质一般,李霖也断不会放过。 第三十三章 招纳山民 至于另外一处金矿,李霖探查了之后发现这处金矿倒是储量相当可观,可惜的是目前却并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而是位于和吴宁州相邻的山阳郡的处州的辖域之中,所以暂时还不能立即前往进行开采。 但是相比金矿来说,李霖更重视眼下在武县境内发现的这处铁矿,当确认了这处铁矿之后,他便立即令阴兵将这座铁矿周围的山林梳理了一遍,将山中的鬼类清理一空,并且在当地征发了大批民夫,在山林之中硬是啃出了一条道路,打通了武县县城到铁矿的通道。 而这段时间,李霖清理吴宁州和临海州之中敌视他的豪门大户的时候,并且在攻城略地的时候,俘获了大量的俘虏,其中不乏一些兵痞豪强,另外不断的剿匪,也让他俘获了大量的山贼,其中同样不乏一些凶顽之辈,这样的人按照他的想法,杀掉最好,一旦放归民间,便还是祸患。 现在发现了铁矿之后,李霖改变了杀光这些家伙的想法,下令组建起一个苦役营,将这些原本已经定下要杀掉的家伙全部发配到了铁矿的苦役营之中,专司开采铁矿石,而至于期限,则是劳役到死为止! 对于敌人,李霖从不手软,只要给敌人留下一点喘息的机会,那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一旦犯在了他的手中,那么就别指望他能对这些敌人留什么情面了。 在李霖控制了吴宁州和临海州两州之后,郡守江枫和司徒家族的战事却还没有结束,相反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经过最初的几次失败之后,江家的状态也终于调整了过来,开始在域内大批募兵,编伍成军之后投入到了战争之中。 毕竟江家统治了余杭郡已经有百年之久,这家族的底蕴还是相当丰厚的,江家的财力可以说在整个江南吴地之中,除了吴王之外,就属江家最为富裕。 以前江枫还没有显露出江家的底蕴,但是现在余杭郡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江家随时都处于覆亡的边缘,这就由不得江家还充当什么守财奴了,一旦调整了心态之后,将家族所藏拿出来开始投入军中的时候,江家终于渐渐的开始扭转了最初的颓势。 府兵在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终于也渐渐的进入了状态,在永安县境内,和司徒家族的叛军开始有板有眼的较量了起来,初步遏制住了司徒家叛军的攻势。 但是司徒叛军经过这数次大战之后,加之获得了吴王那边暗中襄助,还有其他势力以及两家投效的道门的支持下,军力也增长很快,不但收编了不少大湖之中的水贼,还收揽了不少余杭郡之中的山贼,战力大增了许多。 但是同样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叛军的军纪败坏到了极点,在湖州境内搅得百姓不得安宁,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令湖州地方的百姓对叛军是恨之入骨,但是又敢怒不敢言。 司徒家的谋臣也多次给司徒如剑进言,请司徒如剑约束军中兵将,但是这些匪类出身的兵将哪儿会受这种约束,司徒如剑现在也正是用人之际,也不敢对他们约束太紧,以至于渐渐的开始在湖州境内失去了民心。 不过即便如此,江枫想要讨平司徒家族的作乱,还是非常困难,江枫手中现如今并无大将,而且因为手下的屡屡做反,也使得江枫开始对不是江家族人的手下产生了极度不信任,根本不敢轻易任用他人,军权全部都控制在江家族人手中。 这么一来好不容易扳回的一点局面,却白白浪费在了这些庸碌的族人手中,数次明明有机会击败司徒叛军的机会,硬是被军中为将的族人给白白浪费掉了,如此一来原本占优的局面,却愣是打成了拉锯战,双方各有攻守,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反倒是李霖这边轻松的便控制住了吴宁州,而他之所以能这么短时间之内控制住吴宁州,还要多谢孟晖的帮忙,孟晖起兵叛乱之际,想方设法对吴宁州之中江家的势力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几乎将江家在吴宁州各地的明里暗里的势力一扫而空,使得江家彻底失去了对吴宁州境内的影响力。 当孟晖败亡之后,李霖接手吴宁州,又把孟家的势力进行了一番清洗,如此一来吴宁州原来的老牌大户,在仅仅数月时间里,便差不多被清理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一些大户,早已没有能力再联手和李霖唱对台戏了。 加之李霖做事也算是心狠手辣,特别是对于地方的这些豪强势力从不手软,从根子上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政策,只要发现有地方豪强和他唱对台戏,那么就毫不留情的将其拔除。 而这个时代的地方豪强,代表着地方的统治阶层,这个阶层一旦被收服之后,剩下的那些普通百姓,只要不对他们勒逼太甚,能让他们有口饭吃,是根本没人会主动跳出来跟统治者对抗的。 更何况李霖对于他所控制区域内的百姓素来都比较宽厚,只要控制一地,首先做的就是剿匪减负,赈济饥民,如此在临海州已经获得了相当好的名声。 所以当李霖控制了吴宁州的时候,在吴宁州境内,除了遭到了有限的一些豪门的抵抗之外,地方百姓基本上没有多少人抵触李霖对吴宁州的控制,相反很多人还很乐意看到李霖将孟晖杀掉,毕竟孟家这几年来,在吴宁州着实做了不少恶事,现在被李霖干掉了,百姓还是非常乐意的。 在李霖控制了临海州之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来他一直认为江南人口很少,但是当他实际控制了临海州之后,才发现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各县户册上所登记的户数和实际情况相差非常之大。 这其中除了一些豪门隐秘了大量民户之外,更重要的是沿海许多渔民,根本没有被登记上册,这些渔民等于是隐性的人口,但是却得不到地方官府的承认,不准许他们擅自开垦土地,只能以捕鱼为生,甚至不许他们在陆上聚居,许多渔民便只能在沿海小岛上居住,靠着捕鱼艰难为生。 另外山中还有很多山民,这些山民同样也不在州县的户册之上,因为这些山民很早以前的祖辈,属于是逃民,因为兵乱或者是官府勒逼太重,亦或是犯罪,不得不逃入了山中躲避,从此就成了不在地方官府户册之中的隐性人口。 这些山民在官府之中,属于是不被承认的人口,官府对待他们从来是不闻不问,甚至一旦抓住,还会处死或者将其卖掉为奴,所以平时山民多藏在深山之中,和鬼类居住在一起,靠着狩猎亦或是在山里开垦一点田地,勉强度日,日子过的十分凄惨。 这也导致了江南各地山贼众多,许多山民为了生活,不得不铤而走险,干脆当了山贼,靠着出山抢劫来为他们山中的家人获取必要的生活资源。 山民因为被地方普通百姓和官府敌视,而且官府禁止百姓和山民进行交易,导致了山民躲在山中缺乏必要的食盐、布匹、药品铁器等物,使得他们的生活资源始终处于极度匮乏的状态。 这也就让一些居心叵测的豪门富户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这些豪门往往以食盐等山民的生活必须品为诱饵或者是条件,逼迫或者诱使山民为他们提供各种山中的特产,甚至控制山贼,为他们所用,成为他们暗中的武力。 而山民因为常年要生活在山里,和自然、猛兽、甚至于可能是鬼类争夺生存资源,使得山民往往相当彪悍。 这些山民在山中行动如风来去自如,而且多善射,擅长隐秘行踪,很是难以对付,李霖虽然不断的在控制区之中,发动剿匪的行动,但是却发现效果并不很好。 这些山贼在对山中地形十分熟悉,而且很是警惕,在山中活动也非常迅速,如果不是特殊原因的话,将其堵在一处死地之中,往往不能尽全功,导致进剿失败,这也是这几百年来,历朝历代的官府始终都找不到一个很好的清缴山贼办法的原因。 李霖在前生的时候,也很是看不起这些山民,也同样根深蒂固的认为这些山民基本上都是野人,即便是人,也是贱民,就该躲在山里自生自灭。 但是这一世他的思维受到了周元的灵魂很大的影响,使得他对这些山民产生了新的认识,这些人同样也是人,而且也是中土之民,说着同样的语言,有着同根同源的文化习俗,为何却不能得到世人的认同? 更何况这些山民同样生活在这块土地之上,也同样在用他们的双手努力的劳作,争得一份生存的空间,但是却不能给官府提供任何税负,却还会被居心叵测的豪门所利用,成为官府的心腹之患?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李霖便在控制了吴宁州之后,派出阴兵入山普查了一下吴宁州和临海州两地之中存在的山民情况。 这么一查李霖吃了一惊,这些山中隐藏的山民,居然人口数量相当不少,达到了两州户册上人口数量的三成,这一下可把李霖给乐坏了。 江南人口少,其实只是表面上的问题,如果能将这些山民也纳入到户籍之中,成为良民的话,那么其他不说,单单是两州的赋税,每年至少可以提高三成以上。 虽然这个位面上山林历来都是属于鬼类的地方,可是正因为鬼类的存在,也使得山林之中蕴藏了大量的财富,这些财富以前多被山民所控制着,但是却不能为常人所用,一旦要是山民归服的话,那么仅仅是山中就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可供李霖调用。 (今天是除夕夜,寒风在这里恭祝所有看书的朋友们阖家欢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财源广进!祝大家猴年好运挡不住,猴年财源滚滚来!另外通知大家,过节期间,寒风还会坚持每天更新,虽然更新不多,但是不会断更!请大家得空消遣一下!呵呵!) 第三十四章 新政 为此李霖召集了属下官吏进行了一番商讨,但是他手下的文武官员却对此并不感兴趣,依旧对山民保持着敌视甚至是仇视的态度。 李霖看着这帮人放着如此大的利益居然不为心动,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他们问道:“尔等到底都在想什么?山民为何让你们如此敌视?难不成仅仅是因为他们之中出了一些山贼吗? 这些山民身上流着和我们一样的血,说着同样的话,有着共同的祖先,只因为他们祖上因为各种原因避入山林,你们就无视他们的存在? 要知道这些山民,同样也是我们中土子民,他们之所以为贼又是为何?就因为他们不被你们这些官吏所认同,禁绝与之通商交易,导致他们缺衣少食,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当了山贼! 如果我等能令他们归化成为良民的话,他们不再被人仇视,不再缺衣少食,那么谁还愿意再去铤而走险? 为何这么多年来,各地对于山贼屡剿不尽,每每如同割草一般,割掉一茬又生一茬?就是你们这些为官者逼的! 而且山民归化,最起码可以让我们多得三成人口,赋税至少可提升三成以上,军中还可获大量悍卒!我等何乐而不为?却偏偏要对其坐视不见,难道你们愿意天天进山剿匪不成? 此事本官一言而决,传我之命,从即日起但凡山中之民出山到官府登记造册,只需连续缴纳三年赋税,便可以洗去贱民之身,可编入户籍,成为在册良民!其山中所开农田,可归其所有! 凡出山登记山民,皆可持官府所给凭据出山到城中坊市之中进行交易,只要遵守规矩,照交商税,任何人不得对其刁难! 即日起凡山民之中的猎户,适龄者身体合格之人,皆需到各县更戍营报到,接受遴选入军,随军立功者,与其他兵将同赏,立即可获良民之身!服役满五年者可退役,在山外赐予田产供其耕作! 山中贼人如果出山投降,本官将对其既往不咎,准其编入军中听用,令其戴罪立功,如获战功可洗脱之前的罪行,……” 有文吏在旁立即将李霖所下命令润色成文,加盖了李霖的印信,当即便下发了下去,两州各地官府授命之后,于是只得按照李霖的要求在各地县城四门之外张榜公示。 另外按照李霖的吩咐,各州县官府派出人员入山,宣讲李霖颁布的这项新政,招令山民出山登记。 同时还派出大量的细作潜入到周边的郡县之中,广为宣扬李霖的这项新政,目的当然是除了可将周围郡县的山民招入李霖的军中之外,也为李霖今后进军这些地方提前扫平山民的阻碍。 这一项新政一经发布,便在临海州和吴宁州两地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普通百姓对此颇为不解,为何新任的余杭招讨副使李大人这是发什么疯,怎么突然间就推出了这么一个新政,这些躲在山林的野人们,什么时候也可以成为良民了?对此有些人颇为不忿,觉得和这些野人为伍,实在是让他们不可理解。 在他们眼中,山民和山贼基本上是同义词,这么多年来山贼不断的下山为祸,和各地的民众都积累下了不少血仇,现如今官府一纸新政下来,就免去了这些山民的罪责,这些人就成了良民,于是部分和山贼有仇之人,便跑到官府啸闹。 对此李霖下令各地官府要对这些百姓进行安抚,但是招纳山民的事情必须要按他的吩咐执行下去。 当这项新令传入到山中之后,躲在山中的山民也很是惊讶,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已经几代都是山民了,整日里过的是胆战心惊,吃一点盐都万分艰难,有时候要冒险出山去想方设法的用他们好不容易猎获的猎物、兽皮等物,换取一点点粗盐。 一不小心他们便可能会被官府抓获,一旦被抓之后,不是被斩首示众,就是被发卖为奴,很多人已经绝了从新获得良民身份的念想。 但是现在突然间官府下了这么一道新令,给出了他们如此优厚的条件,可让他们转为良民,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的事情,正因为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没多少人敢相信这是真的。 倒是很多山民认为,这弄不好是官府设下的一个圈套,想要把他们骗出山,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毕竟以前也确确实实有地方官府这么干过,开出了不错的条件,把山民骗出山,然后突然间将他们包围抓捕起来,杀的杀,发卖为奴的为奴,所以一时间真正走出山林,前往官府指定地点登记入册的山民数量倒是很少,只有极少实在是经受不起诱惑的山民,选了个别族人,试探性的让他们出山去看看情况。 而这些被委派出山探路的山民,在战战兢兢的出山之后,很跨就在山口碰上了等候他们的胥吏,虽然这些胥吏对待他们的态度很不好,张口就骂甚至抬手就打,但是倒也确实按照传言中的政令,为他们进行了登记,还给他们发了一张加盖着官印的凭据。 这些胥吏差役们告知他们以后出山可以,甚至入城都可以,但是必须要带上这张写在绢布上的凭据,只要持着这份凭据,便不会有事,否则的话休要怪被人拿去送官。 这些登记过的山民对此将信将疑,于是便回到了山中,倒也没发现有人再阻拦他们,于是胆子足够大的山民,便带上了一些山里的特产亦或是猎物,再次出山到村镇甚至是城中的坊市试探性的进行交易。 虽然路上经常遭到兵卒或者是差役的盘问,但是当他们拿出了这份代表了他们身份的凭据之后,最多也就是被臭骂几句,过分一点的也就挨上两脚,便不再管他们,让他们进了城中的坊市,卖掉了携带来的东西,价格比起他们以前偷偷摸摸出山跟人交易时候要高出了很多倍,这一下可把他们给乐坏了。 于是他们赶紧按照坊间商家的提醒,跑去街头专司收税的税吏那里老老实实的交了税,然后拿着剩下的钱,赶紧买了所需的东西,乐的屁颠屁颠的就大包小包的背着买来的东西回了山中,路上也没人阻拦他们。 一旦有人尝试过之后,山民的胆子也就立即变得大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山民开始走出山林,跑到了设在山林之外的官府指定的地点登记。 最初一个月按照两州十几个县汇总上来的数据看,只有区区千多山民出山登记,但是到了第二个月之后,也就是永和二年腊月的时候,再看各地汇总上来的数据,两州这一个月就接受了两万多山民的登记,而且数量还在上升,很多深山之中的山民,也正在逐步的走出山林,接受招抚。 甚至于在两州之中,还出现了整伙的山贼一起出山,到官府缴械投降,并且接受了官府的安置。 这些山贼投降之后,按照李霖的吩咐,对他们进行了甄选,身强力壮适龄的山贼,被送入到了更戍营之中进行操练,不合要求之人,发给少量遣散费,为他们登记了身份之后,准许他们可以回山定居,只要按照要求交足三年的赋税,便可转为良民,如果不愿回山的话,只要有人用他们,他们也可以自行选择卖身到一些大户家为奴,或者是到一些作坊之中给人干活,甚至于可以去当佃户,但是想要获得良民的身份,需要延长到五年时间。 其实山贼之中,除了个别穷凶极恶的大盗,绝大多数的山贼都是被逼无奈的山民,以前他们被人不当人看,连出山换一点盐都可能被抓去砍头,现如今官府给他们了一条出路,他们靠着在山中打猎种田,就可以获得温饱,谁还有兴趣当贼,过着提着脑袋讨生活的日子。 所以李霖的这个新政,可以说是釜底抽薪,从根子上初步解决了山民为贼的隐患,即便是以后山里肯定还会有山贼存在,但是这些山贼以后也很难继续兴盛了,山民不肯为贼,他们便会逐步的失去生存的土壤,渐渐的会逐步消散。 只要各地官府的官吏,对这些山民不再勒逼太重,那么可以预料用不了半年的时间,山贼的问题便会初步解决。 这还不算,消息传开之后,居然两州相邻的郡县之中的山民,也开始出现了逃入临海和吴宁两州寻求出路,想要转为良民。 对待这些在临海和吴宁两州没有居所更没有土地的山民,李霖给出了一个政策,那就是这些山民被统一管理起来,给他们划出大片荒芜的土地,被编管起来进行垦作,这就类似是集体农庄,反正江南现在地广人稀,有的是这种荒地,供人垦荒,根本不愁没有土地让他们种地。 虽然两州之中多为山地,很多地方并不适合开垦成水田,可是坡地上也可以开垦出大量的旱田,种植麦子谷子豆类的作物,照样可以养活人,加之这里气候不错,许多地方即便是不便开垦成农田,还可以种桑养蚕或者种茶,同样收益不错。 对待沿海的渔民,李霖同样也赋予了他们新的政策,将沿海的荒地划出了很多,给渔民登记编入户籍,准许其上岸定居,并且在沿海一带进行开荒种田,总而言之,只要是人,就应该在官府之中编入户籍,接受官府的管理,并且给官府交税。 这样的新政一出,让李霖便获得了大批山民的拥戴,以前山民和渔民才不会管谁在他们的地头上当官,因为不管是谁来当官,都不会把他们当人看,他们照样还是没有身份的野人,但是现在他们有了身份,不再是野人了,他们自然就想知道,是谁给他们了这条出路,一打听之后,得知是余杭招讨副使李霖李大人下的这个命令,如何不让这些人对李霖感恩戴德。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这本书因为题材原因,扑的挺惨,但是寒风还是坚持写完,今年肯定还会再开一本新书,回归到正儿八经的历史题材之中,到时候还需各位兄弟继续不吝帮顶!多谢了!祝大家在新一年里,也都在各自事业上有所突破!) 第三十五章 迁族 除了名声上和经济上的收益之外,李霖还获得了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获得了一批精悍的山民出身的兵卒。 这些山民出身的兵卒,常年生活在山林之中,对于在山林活动非常熟悉,翻山越岭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而且他们有很多在山林之中生存的经验,即便是在完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也不会在山林之中饿死,更不会在山林里面迷路,就算是把他们丢在山里几个月,他们也照样可以活的活蹦乱跳,依旧可以保持着足够的战斗力。 这样的兵卒才是李霖最需要的兵卒,更何况山民多是猎户出身,猎户天天要和野兽进行拼斗,几乎个个都是相当不错的弓箭手,而且善于近身格斗,性格坚毅,这不是那些普通种田出身的兵卒可以相比的。 另外对于种田出身的兵卒们来说,李霖给予他们的并不算太多,他们当兵多是为了吃粮,谈不上多少忠诚,即便是对李霖有好感,觉得跟着李霖这样的主公干,有奔头,但是一旦他们处于劣势或者绝境的时候,多数人为了保命,还是会选择投降,反正只要活着,跟谁干混饭吃都行,大不了就是吃的差一点,能活命材质最重要的。 相反这些新招募的山民,却对李霖很是感激,如果不是李霖给他们机会的话,他们将还要永世躲在山林之中当野人,不可能得到现在这样的良民的身份,所以这些山民甚至是山贼出身的兵卒,对李霖的忠诚度要远超普通的那些农民出身的兵卒,因为他们需要李霖,才能为他们自己,为他们的家人博出一个未来。 这一下子就让李霖招募起来了一千多强悍的山民出身的兵卒,从根本上解决了军中缺乏弓箭手的问题。 以前因为军中多是农民出身的兵卒,善射之人极少,即便是挑选出一些人充当弓箭手,也需要长时间的对他们进行训练,才能让他们掌握射箭的技巧,但是力量却还是不足以开强弓,射箭的水平也高不到哪儿去,充其量也只是能采用齐射的手段,对敌人进行概率覆盖性的漫射。 所以大陈军中,历来并不十分重视弓箭的应用,而是另辟蹊径,大量制造弩来满足军队远射程的需要。 虽然弩这种武器比起弓有很多优点,对于弩手的训练也简单,所需时间较短,弩还可以较长时间的瞄准,发射的精度也相对较好,威力也不错。 但是弩同样也有很大的弱点,弩相对弓来说,要笨重的多,上弦准备的时间也要长很多,发射的速率比之弓箭要长,如果需要同样速率的发射,就需要三倍以上的弩手才能达到弓箭手的发射速度。 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弩兵基本上没有多少近战的能力,一旦被敌人的战兵冲到近前,除了一哄而散之外,基本上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了。 可是这些山民出身的弓箭手则不同于以前的那些弓箭手和弩手,他们天生就是射箭的好手,同时还具备很强的近战能力,吃苦耐劳的程度也比普通兵卒好很多,性格也更加坚韧,就算是被敌军战兵冲至近前,他们也可以立即放弃弓箭,抄起刀枪和敌军格斗,甚至可以不落下风。 除了不能指望他们会骑马之外,这样山民出身的兵卒,简直就是全能的士兵,可惜以前却被当成野人,白白的浪费在山林之中,还要时刻提防着他们化身为山贼出来祸害。 当真正品尝到这些好处之后,李霖手下的文武之中对于反对李霖这个新政的声音也就小了下去,仅仅是两个多月下来,各地官府就发现他们在坊市之中收取的税金,比起以前提高了五成还多。 而且以前市面上少见的山货以及野味还有兽皮等物,现在坊市之中也越来越多,最重要的是以前时不时就出没的山贼数量却越来越少,走出山林登录造册的山民倒是越来越多,直到见到了这些实打实的好处之后,这些官员们才算是彻底闭上了嘴巴。 当然想要平民和山民很快就打成一片这种事,暂时还不要想,平民对于山民的敌视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除的,而山民自身也对山外的平民并无多少好感,相互之间小的冲突还是时有发生,对此官员们尽量一碗水端平进行处置,估计假以时日这些人迟早还是会融于一体的。 永和二年末的这几个月中,江南的局势发展越来越混乱了起来,江枫得知李霖已经夺得了吴宁州之后,再次派人找李霖,请李霖尽速发兵前往湖州进讨司徒家族,但是都被李霖以各种借口拖延了下来,专注于目前控制的两州内部的事务。 另外李霖也没有忘记派李展带领十余条海船,组成一支船队,另外带上了二百精悍的兵将一同前往海州回到了兰县,开始将兰县李家庄的族人尽数撤往临海州。 现如今兰县李家族人,已经成了李霖最大的软肋,李霖在江南鞭长莫及,并无余力保护兰县的李家族人,这时候一旦有人与他为敌,便会被人所乘,而且目前他也已经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就没有必要继续让老爹李敬和三叔公他们这些族人继续留在北方的需要了。 所以在半年之前,李霖就已经派人通知了李敬和三叔公,让他们尽速将李家在兰县的大部分资产处理掉,和族人们一起迁往临海州。 而李敬和三叔公也深以为然,并未在这件事上拖延,半年之前就开始处置李家在北方的各种资产。 李家最先将徐州当地各州县之中的商铺关闭,卖掉了这些铺面,另外李家拥有的数千亩良田,也开始分批出售。 李家庄之中的精盐作坊早已停了下来,拆除了所有炼制精盐的锅灶,包括蒸酒的酒坊,也开始逐步关闭拆除,将工匠分批送往了山海县李家堡,重新另打鼓新开张。 而最后处理的则是李家庄的铁矿和铁作,对于李家庄的这种行为,当地很多人不太理解,他们并不知道李家的那个后辈李霖,现如今已经在江南控制了一州之地,所以认为李家这么做,简直就是标准的败家子的行为,偌大的家产,就这么被他们给败掉了。 居然有不少富户,趁机大肆抢购李家的田产还有李家的各种店铺,接手李家放弃的许多生意。 对于李家的铁矿和铁作,更是早有人垂涎三尺,一听说李家要出手铁矿和铁场,便有不少人蜂拥而至,争相出价抢购,最后铁矿和铁场终于也以高价被徐州的一个世家购去。 至此李家在北方的所有资产,仅剩下了李家庄这座庄子,但是庄子里的族人,这个时候早已十去七八,大部分人都已经先行迁往了江南,仅剩下最后一批族人,留守在庄子之中。 而李家这些年来购置的大量家奴以及以前庄子的家奴,这个时候也大部分已经被迁往了江南,最后留下的只剩下几十个精悍的庄丁,等候最后的迁徙。 至于李家庄以前的佃户,李敬也给予了妥善的安排,争取了一批人跟随李家一起南迁,剩下的则故土难舍,李家也不再强求,给他们每家发放了一些遣散的钱,让他们继续留在当地,佃租以前属于李家的那些农田。 这样蚂蚁搬家一般的迁移,表面上看似乎没多少人,但是这一年多下来,李家从兰县迁往山海县的族人以及家奴还有被蛊惑来的佃户,起码人数超过了千人之多,都被李霖妥善的安置在了临海州之中。 李家之中年轻力壮的族人,到了江南之后,凭他们自愿,有人进入了李家的商行之中经商,有人留在李家堡负责起了盐田、铁场、酒坊、茶园等各种事务,也有人选择进入了李霖的体制之内充当胥吏,更有一些好武之人进入到了军中效力,就连一些家奴,也得以脱了奴籍,进入了军中。 当然李霖给予这些族人的照顾并不是完全没有限制的,最起码进入军中的族人和以前的家奴,就没有得到多少特权,照样也需要先进入更戍营之中,接受筛选和操练,而且严令他们不得仗着他们的出身,在军中胡来,想要在他的麾下为将可以,但是却同样也要靠着军功一步步的爬上来才行。 唯一让李霖有些担心的是上一次兰县那边过来的族人告诉他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那就是这两年来李敬的身体情况日益变差了下来,经常会剧烈的咳嗽,前段时间甚至出现了咳血的情况,找了不少郎中为李敬诊治,也没有起到良好的效果。 原本李霖想要李敬先来江南休养,派麾下的医官李晨冰好好为他诊治一下,但是李敬却拒绝了李霖的请求,非要最后一个离开李家庄不可,谁劝都不行,无奈之下李霖只好派李展带人立即北上,将李家最后的一批族人包括李敬和三叔公一并接到山海县这边。 对于李霖拒不肯出兵前往湖州协助江家进讨司徒家这件事,江枫是又气又怒,但是却也无可奈何,李霖现在早已脱离了他的控制,只不过名义上还是他的手下罢了,现如今实际上已经把余杭郡的临海州和吴宁州都纳入到了他的控制之中。 第三十六章 迎战山阳军 如果不是因为被司徒家给死死的拖住,使得江枫实在是腾不出手的话,江枫早就发兵进讨李霖了,可是现如今司徒家却把他的手脚绑的死死的,令他根本无法腾出手对付李霖,只能如此坐视李霖一步步的壮大起来,以至于现在他发现即便是没有司徒家的牵制,他也已经拿李霖没有办法了。 于是江枫现在除了干瞪眼之外,却拿李霖没有一点办法,好在李霖在控制了临海州和吴宁州之后,也没有做出过分之举,相反还在去年秋收的时候,如数将临海州该给郡内缴纳的钱粮,都尽数派人送往了余杭城,这让江枫感到十分意外。 原来江枫早已不指望李霖还能老老实实的把临海州的赋税交给他了,认为现如今已经尾大不掉的李霖,肯定会截留这些钱粮,用来扩充他自己的实力,可是却没有想到李霖居然把这些钱粮还是给他送了过来,并且派人送来了他的亲笔信。 信中李霖言辞恳切,找了很多借口为他不能率兵前往湖州助战解释,并且一再表示,他并无野心,依旧愿做江枫的手下,只是现在余杭郡南部的山阳郡郡守秦海近期开始朝处州屯兵,大有对吴宁州动手的迹象。 所以现在他李霖必须要在吴宁州陈兵,防备山阳郡偷袭吴宁州,至于司徒家叛乱之事,对于余杭郡只是癣疥之疾罢了,相信江枫可以很快将其讨平,反倒是如果让山阳郡攻入吴宁州的话,那才是大事! 所以李霖在信中说,他一定会为江枫守好吴宁州,断不会让山阳郡的秦海得逞。 这一点李霖倒不是在胡说八道,自从吴宁州孟晖起兵叛乱之后,山阳郡郡守秦海就开始惦记上了吴宁州这块地方。 余杭郡江家一直以来和山阳郡秦家的关系都很紧张,早年山阳郡的秦家曾经还屡次出兵,试图攻占临海和吴宁两州,但是都没有得逞。 这二十多年来,虽然两郡之间没有发生过太大的战事,但是相互之间的摩擦却从来都没有平息过,隔三差五的就会在两郡交界的地方发生一些冲突,山阳郡秦家一直都为江家控制了江南最为富庶的余杭郡感到不平,始终想要染指余杭郡。 现如今余杭郡大乱,山阳郡郡守秦海岂能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于是半年之前,就开始整备兵马,并且在处州屯兵,储备粮秣物资,准备对吴宁州发动进攻。 现在经过半年时间的准备,山阳郡已经在处州囤积了大量的粮秣器甲,并且屯兵数量已经达到了近两万之多,随时都可能对吴宁州发动攻势。 所以李霖在这一点上,并未危言耸听,江枫的青衣阁在山阳郡之中也有暗间,自然对此很清楚,但是江枫现在苦于境内按下葫芦浮起瓢,一场叛乱接着一场叛乱,始终没有机会来处理这件事,只能派人不断的前往山阳郡进行游说,试图通过买通山阳郡之中的一些文武官员,劝说秦海放弃攻打余杭郡。 但是目前看来效果不佳,秦海现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想要趁着余杭郡大乱之际,来掺一脚捞取一些好处了。 故此李霖这么说,拒绝前往湖州进讨也能说得过去,虽然江枫急于想让李霖到湖州对付司徒家,但是李霖以此为借口,他也没有办法,于是虽然心中恼恨,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还要想方设法的温言安抚李霖。 江枫的谋士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请江枫直接授命给李霖麾下的几员大将以官职,想要通过这种办法,来分化李霖和手下军将的关系,趁机夺了李霖的兵权。 江枫听罢之后果真采纳了这个办法,当即以他郡守的名义,给周成、余烈等李霖军中的部将授予了官职,当令使到了吴宁州的时候,李霖也并未阻止令使传令,让人将令使带到了军中。 但是让江枫郁闷的是他的敕令送至李霖军前的时候,周成等人无一例外的拒绝了江枫的授命,名言他们乃是李霖的部将,不受江枫的敕命,一点面子都没给江枫留,便将令使赶出了兵营。 江枫闻讯之后,哀叹了一声,心知这一计看来是没有作用了,李霖的手下现如今可谓是铁板一块,针插不入,对李霖十分忠心,想要通过分化手段来制造他们之间的隔阂,挑动他手下部将的野心,看来是彻底失败了,为此江枫还不得不对李霖解释了一番。 李霖倒也没有追究此事,将注意力转到了山阳郡方面。 永和三年二月,山阳郡郡守经过长期准备之后,集齐了山阳郡一万八千精兵,陈兵于处州,并且还在山阳郡之中,征调了一万余民夫助战,对外号称五万大军,授命山阳郡大将陈广为征讨大元帅,借口李霖私募山阳郡的民众,并且暗通山阳郡的山贼,祸乱山阳郡,发动了攻打吴宁州的战事。 而李霖则又一次亲自披挂上阵,率领麾下的七千兵马,加上临时调集的三千厢兵出吴宁州应战山阳军。 两军在吴宁州和处州相交界的缙云县和永-康县一带拉开了战幕…… 虽然山阳郡这一次几乎调用了郡内所有可用的所谓精兵强将,并且兵力方面和李霖相比,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两军刚一接触,山阳郡大将陈广便全军压上,试图以强势兵力将李霖所部彻底压垮。 但是让陈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过低的估计了李霖麾下兵将的战斗力,两军刚一接战,占据着兵力优势的山阳军便被李霖麾下的大将周成率军迎头痛击。 周成以本部三卫步军组成一个厚重的队阵,死死的挡住了山阳军潮水一般的攻势,并且利用李霖军中新组建的弩炮兵,将床弩置于阵前,弩炮置于队阵后侧,给予了进攻的山阳郡的兵马一通劈头盖脸的猛击。 这种轻型的自身带有车轮的三弓床弩还有轻便的弩炮,让山阳郡的兵将们彻底尝到了苦头,两军一拉开战幕,不等山阳郡的兵将进入到弓弩有效射程之内,李霖军中的三弓床弩和弩炮便开始了发射。 儿臂粗的弩箭一发三箭,十余部三弓床弩一次齐射,就把山阳郡军中的队阵射翻了一片,而且战场上地面乃是坚硬的石质地面,置于后阵的弩炮没有发射弩箭,而是选择了一种用胶泥烧制的陶制弹丸。 这种用胶泥烧制出来的弹丸被发射出去之后,砸在人身上,跟石弹效果相差无几,更妙的是这种胶泥弹质地很脆,一旦落在坚硬的地面上,便会碎成碎片,疾飞的碎片立即四散乱飞,这些碎片边缘很坚硬锋利,对于着甲率不高的兵卒杀伤性相当强,虽然不太致命,但是却可以大量杀伤未着甲的兵卒。 这一通猛击下来,原本看上去还工整的山阳郡的军阵,便被打成了一锅粥,不少兵卒被床弩的弩箭射杀当场,有人被弩炮发射的胶泥弹当场砸成了肉泥,更有大量的兵卒,被崩碎的胶泥弹击伤,一下就把敌阵打乱。 结果第一批出战的山阳郡的兵将,连李霖军的边都没有摸着,甚至于连弓弩的有效射程都没有能进入,就被李霖军的床弩和弩炮打散,落荒败退了回去。 陈广大吃一惊,同时也感到异常恼怒,于是立即又派出了两千兵将,列阵朝着周成所部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们学乖了一些,在阵前布置了大量手持盾牌的刀牌手,可是这些树藤编成的藤牌,虽然可以有效防箭,可是面对着粗大的床子弩的弩箭,却如同纸糊的一般,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旦中箭,便轻松被射穿,持盾的兵卒照样会被射得通透。 至于五六斤重的胶泥弹,盾牌更是毫无作用,而崩碎的胶泥弹在队阵之中,照样是四散横飞,这样的布置并未能为山阳郡的兵将减轻多少伤亡。 不过好在这次这支山阳郡的两千兵将,算是比较精锐的一支队伍,虽然遭受了不少损失,但是没有像前面一支人马那样,被当场打散败退了回去,率兵的军将冒着矢石,在队阵之中大呼小叫的督促着麾下的兵将前进。 这些山阳郡的兵将只好硬着头皮举着盾牌朝前拱,一路上被床弩和弩炮着实干掉了不少,总算是进入到了两军的弓弩射程之内。 两军的弓弩手纷纷开始朝着对方放箭或者发射弩箭,一时间两军的箭矢如同乌云一般飘起,然后洒向了敌军头顶。 这一次双方谁都讨不到便宜,只看双方谁装备的质量好了,这种抛射的箭矢,一般情况下对于没有防护的目标杀伤性比较好,但是对于着甲的人员杀伤性就比较有限了。 而装备方面恰恰是李霖军的优势所在,李霖自从起兵之后,就不遗余力的通过购买或者自制的办法,不断的为麾下兵将装备甲胄,虽然铁甲难求,但是皮甲如果舍得花钱的话,还是可以解决的。 而且江南水牛比较多,加之山林之中野猪很多,猎户们猎获野猪之后,会把野猪皮剥下来,而野猪皮本来就比家猪的皮厚的多,现在李霖准许山民出山,于是山民送出山了很多野猪皮以及其它兽皮。 李霖不遗余力的收购野猪皮,甚至还能收到少量的犀牛皮,这个位面上这个时代山野之中还生存着不少犀牛,偶然猎户们也能侥幸捕获到犀牛,这些兽皮都被李霖强行收购,不得外流,经过处理之后,制成了大量的皮甲,装备给了兵卒。 所以虽然目前李霖军中铁甲数量不算多,但是基本上却做到了人人都可以配备上皮甲,要害部位还是双层皮,防御力虽然不如铁甲,但是比起一般的皮甲却要好上很多了。 第三十七章 围三厥一 但是反观山阳郡的军队,秦海是舍不得花费这么大为他的兵卒大量配置甲胄的,故此山阳郡的军队之中甲胄配置比例很低,只有将官的家丁和最精锐的兵力才能配上甲胄,所以双方弓弩对射,山阳郡的军队就吃了大亏。 双方交手之后,弓弩发射的嗡嗡声还有弓弩疾飞时候的破空之声充斥了战场,箭支入肉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中箭受伤兵将的惨叫声更是响彻云霄,这两千山阳郡的兵将顿时就伤亡惨重。 虽然最终他们还是强行攻至了周成所部的面前,进行了一番短兵相接的战斗,但是战斗仅仅持续了一会儿工夫,山阳郡的这支兵马便被周成所部打的大败。 恐惧的山阳郡兵将如同潮水一般的开始溃退,周成见势当即便引兵开始掩杀,结果杀的山阳郡的大军当场贵退,李霖随后引兵追击,一天下来足足将山阳郡的大军追杀出了三十余里,直到天黑下来之后才收住了兵马。 陈广好不容易才算是收拢住了溃兵,清点之后陈广差点哭出来,仅仅是一天的接触战,他就损失了将近五千兵将,而且随军强征来助战的一万多民壮,这一天下来就跑了大半。 气势汹汹而来的山阳郡的大军士气一下子就跌到了裤裆里面,陈广无奈之下,只好领兵撤回了处州整军准备再战。 而李霖也没有急于追击陈广,第二天便领兵杀奔缙云县城,对缙云县城发动了猛攻。 缙云县城中留守的三千山阳郡的兵将,士气十分低落,见到李霖大军抵达城外,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半天时间,下午的时候,主将便打开了南门,率领兵马出城落荒而逃。 余烈率领二百骑兵随后追击,对这些败兵进行了一番掩杀,结果这三千守军,最后只有一千不到得以逃回了处州,剩下的两千人之中,有一千五百多人成了李霖军的俘虏。 开战两天的时间,李霖军便两次大败山阳郡的大军,还夺下了缙云县城,抓获了近四千多俘兵,缴获器甲粮秣无数,令李霖军中的士气大涨。 到了这个时候,李霖麾下的这些兵将,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强军的模样,军营之上炫黑军气变得浓郁起来,兵将的士气也更是如日中天,再也没有一丝对山阳郡大军的恐惧之感。 山阳郡郡守秦海得知了消息之后,同样也大吃一惊,原本他以为派出这么多兵马,攻打吴宁州应该是小菜一碟,陈广应该能轻松扫平镇守吴宁州的李霖军,可是没想到他的兵将如此不堪,连吴宁州的地界都没有踏足半步,就被李霖率军打的丢盔弃甲撤回了处州,连缙云县也被李霖率军攻占。 于是秦海勃然大怒,派出弟弟秦晋到军中接替了陈广,将陈广绑缚起来押回山阳郡郡城处治。 另外秦海担心弟弟秦晋挡不住李霖的大军,于是又赶忙召集了数千兵将,赶往处州增援,意图以优势兵力,在处州城将李霖军击败,趁势夺回缙云县,如果有机会的话,趁机再次挥师杀入吴宁州,将吴宁州攻陷。 这个时候李霖的兵贵精而不在多的理念就成了左右战场局势的最重要的因素,虽然山阳郡的兵力始终处于优势状态,但是这些兵将在江南承平多年下来,真正经历过这样大规模作战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些年来虽然山阳郡也曾经和周边势力多次摩擦,但是交战规模基本上最多的也就是几百人,一般情况下大多都是几个十几个兵卒互殴,打的鼻青脸肿的机会不少,要命的机会不多。 而李霖军虽然成军时间并不多,这一年多来却是实实在在的打拼出来的,先是山海县,接着是攻临海州,进而荡平吴宁州,还不断的进山剿匪,使得军中伍长以上的军官,基本上都见过血,对于战场的环境早已适应。 而且李霖极为重视兵将的操练,在军中形成了勤练不辍的作风,再加之李霖军中根本不容军将喝兵血,当兵的吃得好,身体条件也相对要好很多,在战场上的体力充沛,韧性十足,所以虽然李霖军兵力不占优势,但是在处州却始终压着山阳郡的大军在打。 再加上李霖军中装备了大量的弩炮和轻便的三弓床弩,比起山阳郡大军之中的那些笨重的床弩和抛石车要好用的多,而且还很是灵活,更是打的山阳郡的大军苦不堪言。 双方在处州一带连番大战,秦晋也算是用尽了浑身解数,但是却在李霖军面前是屡战屡败,两万多大军,一个月下来,便被李霖军吃掉了近一半还多,最终只得栖栖遑遑的带着残兵败将退入到了处州城中关上了城门再也不敢出战了。 反观李霖军的兵力却越打越多,这一个月下来,李霖大军俘获山阳郡兵将近万,另外因为李霖对待山民的态度,是的当地山民多倾向于李霖的大军,有山民主动跑来给李霖军充当向导,也有山民自发的给李霖军通风报信,更有山民中的猎户干脆就帮着李霖军专门在山林中搜捕溃入山林之中的山阳郡溃兵,将其捕获之后送往李霖军前请赏。 所以别看山阳军现如今是主场本地作战,可是在战场上却完全处于被动之中,斥候往往撒出去之后,基本上就算是买了单程票,十有八九回不去了,不是被李霖军的斥候给干掉,就是被山中的猎户们给做掉。 以至于后来秦晋派斥候出去的时候,但凡点到的人各个都吓得两股战战,根本不敢出去,但是又不敢抗命不遵,否则的话当场便会掉脑袋,实在是迫于无奈出去之后,往往也只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有些斥候干脆一出城就脱了军服,抢一些平民的衣服,溜之大吉当了逃兵。 更有一些斥候实在是没办法,碰上了李霖军的斥候或者是山民的话,立即就丢了兵器跪地投降,结果不但没有为秦晋侦察到任何有用的军情不说,还把秦晋那边山阳军的军情一五一十的报给了李霖。 仗打到这等地步,已经是实在没什么好打的了,山阳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虽然秦晋把兵力都收入到了处州城中,可是逃兵的情况还是十分严重。 有时候夜里在城墙上值守的兵卒,干脆成队的从城墙上缀下绳子,一起逃跑,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几十个甚至上百的兵卒逃走。 秦晋派亲军在城上巡查,每天都能抓获一些逃卒,对待逃卒当然是杀了,一时间城上到处都挂满了逃卒的人头,虽然遏制住了逃兵的势头,可是这士气也更加低落了很多。 李霖率军抵达了处州城外之后,将处州城东西北三面围了起来,开始对处州城发动了猛攻。 工匠营就地在城外开始日夜不停打造抛石车,几乎每天都有不少新的抛石车被送到军前,加入到了攻城之中。 大量的抛石车此起彼伏的不断的扬起长长的抛竿,将乱七八糟的石头抛到了城墙内外,砸的山阳郡的守军抬不起头。 这时候秦晋这个主帅倒是先尿了裤子,他们这些郡望世家的子弟,本来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一辈子都过的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日子,何曾遇上过这样的情况呀! 眼见着李霖军攻城猛烈,麾下兵将军无斗志,都处于凄惶之中,秦晋这个主帅也慌乱了起来,虽然他也试图重振军心,装模作样的带着亲兵登城巡视,还亲手斩了一个在城上御守不利的卫将,并且下令斩杀了数十名畏敌避战的兵将。 可是这样不但没有能重振军心,反倒是惹得军中兵将怨声载道,隐隐间已经有了兵变的趋势。 这一下秦晋再也不敢呆在处州城中了,在李霖军开始攻城的第十天的晚上,秦晋根本没有通知其他兵将,仅仅是率领着麾下的一千亲军,半夜偷偷打开了处州城的南门,带着亲军连夜出城奔逃而去。 等到城中的其他兵将发现主帅居然跑了的时候,一个个都破口大骂,可是这个时候城南门已经被李霖军堵了起来,他们已经没有逃走的可能。 围三厥一这种战术,李霖前生早就玩烂了,如果处州城中的守军士气交好的话,以他目前这些兵力,即便是能攻下处州城,肯定也会伤亡惨重,可是经过连番激战下来,山阳军屡战屡败,城中守军的士气早已跌的没了踪影。 这时候如果不给守军留一条退路的话,反倒可能逼得城中守军不得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所以李霖这才把城南方向给留了出来。 原来他是想要逼迫守军弃城而逃的,但是却没有想到秦晋这个主帅,居然会丢下了部下,只带了亲军逃离了处州城,这么一来李霖自然也就却之不恭,顺势将城南方向给堵了起来。 城中的山阳军一看主帅都跑了,谁还肯继续拼死守城呀,于是呼呼隆隆的都从南门跑了出去,结果一头撞上了已经陈兵在南门之外列阵的李霖的大军。 为首的一员大将生的是虎背熊腰,手中拎着一柄硕长沉重的斩-马-刀,全身披挂着一套黑色的铁甲,脸上也扣着一副被打造成鬼脸的面甲,如同一尊魔神一般的立马于军前。 堵住了这些出城的溃兵之后,这员大将立马横刀如雷一般的大吼道:“李桐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跪地投降?” 可是偏偏有那么一些不开眼的东西,非要用脑袋去试试能不能撞开眼前的这道封锁线,一群亡命之徒不管不顾的便朝着李桐冲来。 而李桐眼看着这些家伙乱哄哄的朝他冲来,不怒反笑催动战马,带着一卫兵将呼啸着便冲入了敌群之中。 第三十八章 赎买 李桐手中的斩-马-刀上下翻飞,所过之处是一片哀鸿,仅仅是半柱香的工夫,这群试图冲阵的溃兵便被他领兵斩杀了个一干二净,留下了满地残缺不全的尸骸。 李桐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血迹,恍若一尊杀神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剩下的那些溃兵各个都吓破了胆子,再也兴不起半分抵抗的心思,于是在李霖军喝令声中,纷纷丢弃了手中的兵器还有从城中裹挟的细软之物,跪在了城外大呼饶命。 至此从两军在永和三年三月开战,仅仅是两个多月的时间,李霖便将偌大的一支山阳郡的大军打了个几尽全军覆没,足足俘获了近两万山阳郡的降兵,并且将处州城攻陷了下来。 秦海闻讯之后,惊得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如同瞬间老了二十岁一般,足足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两眼也失去了焦点,整个人都呆了。 秦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哭诉他如何不容易,但是李霖大军实在是太过凶悍,他实在不是李霖的对手云云。 秦晋哭诉了半天,秦海才渐渐的恢复了过来,缓缓的低头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秦晋,突然间跳了起来,伸手便从背后的架子上拔出了一柄雪亮的宝剑,大吼道:“混账东西,你居然还敢回来见我!你为何没有死在军前?却还要回来丢人现眼?” 话音未落便踹翻了面前的大案,朝着秦晋冲了过去,秦晋一看兄长暴怒之下对他产生了杀心,于是跳起来转身就跑,秦海持剑在后紧追不舍,秦晋大叫着救命在殿堂之中到处乱窜,秦海追了好一阵子追不上秦晋,怒极之下猛然将手中的宝剑掷了出去。 秦晋突然间踉跄了几步,低头望去,胸前透出了一截剑锋,嘴里面涌出了一口鲜血,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缓缓转过身望着追过来的秦海,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哆嗦着指着秦海道:“兄长……你……你好狠的心……我是你弟弟呀,你居然杀我……” 话音未落,秦晋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缓缓的垂下了脑袋。 秦海看着秦晋死在了面前之后,这才冷静了下来,扑上去抱住秦晋的尸体,顿时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三日之后秦海派出了信使,来到了处州求见李霖,奉上了秦海的书信,说他听信了手下的谗言,这才引发了这次的战争,现如今他已经幡然悔悟,愿意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请李霖就此休兵罢战,如果李霖同意停战的话,他同意将整个处州割让给李霖,除此之外,还愿意奉上三万两白银,求李霖停止对山阳郡的攻伐。 至于李霖俘获的那些兵将,秦海求李霖将其中的营正以上的军将放还给他,他愿意为此交一些赎金,赎回这些军将。 李霖听罢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下令将秦海的这个使者赶出军营,对于秦海所提的条件,他只答应准其出钱赎回那些军将,其余的他一概不肯答应。 既然是秦海自己挑起的这场战争,那么他就该为此付出代价,处州城现在已经被他李霖攻占了下来,何须秦海再割让给他? 至于三万两白银看起来不少,但是这些钱他自会去取,用不着秦海送他这点银钱,如果秦海不服的话,尽可继续招兵买马和他一决高下,想要让他停止这场大战,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霖让人交给了这个使者一份名单,名单上仅是此次他俘获的山阳郡大军之中的营将以上的军将名单。 这些人现如今已经都被甄选了出来,单独看押起来,而且都已经验明了身份,并且查明了他们家族的情况。 这时代各地的军中,但凡是能在军中为将者,真正是从兵卒之中拔擢起来的军将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而能当上军将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豪门大户的族人,每个人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利益。 秦海之所以要提出赎回这些军将,其实也是为了安抚郡内的那些豪门大族,如果他连这些人都弃之不顾的话,那么肯定就把这些豪门大户给得罪光了,以后谁还会为他卖命?所以虽然他再怎么不乐意,也必须要想办法吧这些人给赎回去。 而李霖更不会要这些军将,这些人对他来说毫无用处,他的军队不同于其他那些军阀的军队,军中的军将基本上都是他一手拔擢起来的,真正是靠着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军将,而不是什么豪门大户的子弟。 如果扣住这些俘获的军将不放的话,不但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相反他就此还会彻底得罪了这些军将背后的那些家族势力,将这些家族推到了他的对立面上,这对于他今后攻略山阳郡将会带来很大的阻力,现如今既然秦海提出花钱赎回这些军将,他也自然不会阻止。 至于赎回这些军将的价钱,他交给了李威负责,李威在这方面乃是专才,早已根据这些人背后势力的大小,给他们量身定做开出了价码。 秦海的使者带着这份名单回到了山阳郡郡城之后,秦海一看就气的差点又疯了,李霖开出的这个价钱,实在是太高了,按照李霖开出的价码,他要足足付出数万两白银,也就是几万贯钱才能赎回这些人。 可是这件事也不由他不答应,自从秦晋逃回郡城之后,这些家族便天天吵吵着要求他尽快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将他们的族人赎回来。 于是秦海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一方面让这些军将的族人也出一部分钱,一方面开始又一次大规模的募兵,强令郡中适龄的男子入军效命,还令郡内的大户人家将他们的家丁也拿出来,补入军中。 总之秦海现在明白了这一次他算是捅了个天大的马蜂窝,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这个余杭郡的李霖,别看年纪轻轻,却是一个如此野心勃勃之人。 借着这次他挑起这场战争的机会,居然想要将他的山阳郡给彻底吞下去,他如何肯答应呀!这山阳郡乃是他祖上好不容易才控制在他们族人手中的,岂能轻易就让给别人? 半个月之后,李霖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秦海送来的赎金,当即将所有俘兵全部召集到了处州城外的军营的大校场之中。 当着这些俘兵的面,李霖让人将秦海送来的这数万两白银放在了校场前面的高台之上,扫了下面这些俘兵一眼,冷声高喝道:“尔等都睁大眼看清楚了!这些银子乃是你们的郡守大人,赎回你们那些军将的钱! 在你们的郡守眼中,只有这些军将们才是他关心的!至于你们的去留,他却只字未提!所以本官很为你们感到可怜,想来你们也一样为他出生入死,效命于军前,可是他又是如何对待你们的? 来人!放了那些军将,让他们回去吧!这种人本官不需要,也不愿留下他们! 李威!宣读本官的赏功名单……” 赏功名单很长,赏功的过程也很长,但是却没人觉得这样做很无聊,相反看着一箱箱的银子和铜钱被发放下去,那些李霖以前的兵将纷纷领到了他们的赏钱,让这些被俘的山阳郡的降兵们各个都觉得眼热。 以前虽然他们在山阳郡当兵的时候,也会有赏功钱,可是能拿到赏功钱的人却寥寥无几,就算是立了功,往往也会被当官的夺了去,真正能发到他们手里的赏功钱最后也所剩无几。 别说是赏功钱了,就连他们最起码的军饷,平时也很难发到手,每个月能发六成军饷,就说明了他们的军将有十足的良心,很多当兵的两三个月,还领不到一个月的军饷,吃的就更不用说了,好的粮食被当官的拿去卖了,换来一些发霉的陈粮来糊弄当兵的,就连军中不限量的盐,也被当官的拿去当私盐卖掉,每天的饭食少滋没味,饥一顿饱一顿。 虽然他们当了俘兵,可是在李霖军中当俘兵,他们都发现比他们以前吃的更好一些,起码吃的粮食是正儿八经的粮食,不是什么发霉的陈粮,而且他们也亲眼看到过李霖军的兵将们的伙食,都是插筷子不倒的干饭,而且顿顿有菜,还有海带汤或者紫菜汤喝,每天每人还有一大块香喷喷的咸鱼,看着就让人眼馋,这伙食比不少富户家的伙食都好。 就算是为了这样的伙食,一些降兵都觉得把命卖给李霖都值了,现如今看着李霖军的兵将们,一个个还领到了大笔的赏钱,就更让这些降兵感到眼红不已。 李霖军中的赏钱,丁是丁卯是卯,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没有军将夺手下兵卒的战功,也没有克扣,在反观一下他们自己,不少降兵的眼都红了。 当赏功结束之后,李霖再一次站到了高台上,他麾下的那些兵将们立即便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万胜的呼声。 李霖单手举起,握住了拳头,兵将们雷动的呼声顿时便戛然而止,校场上顿时一片肃静,所有人都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李霖。 李霖扫了一眼那些降兵,朗声说道:“尔等现如今也都看到了,愿意追随我李某成就一番大业的,可以留下,我李某断不会亏待于尔等,但是但凡想要继续跟我李某为敌者!那也休怪李某手下无情!山阳郡郡守秦海残暴不仁,又有何德何能继续把持着山阳郡?这山阳郡应该有德者居之,现在我李某自会取之!尔等追随李某,李某自会给你们一个前程!” 李霖的话音一落,眼前近两万山阳郡的降兵顿时便呼啦啦的跪下了一大片,不少人激动的浑身颤抖,大呼道:“我等愿意追随大人!……” 第三十九章 生离死不别 随着处州之战落下帷幕,紧接着整个山阳郡就燃起了新的战火,李霖率领两万整编出来的大军,兵出处州,开始把战火烧向了整个山阳郡各地。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李霖却收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李展率领船队,终于携着最后一批兰县的李家族人,回到了山海县李家堡之中。 但是李家的家主李敬在登船之后,便终于身体不支,最终病倒,等到了李家堡之后,虽然李霖专门安排了神医李晨冰在李家堡等候,可是也仅仅是吊住了李敬的一口气,对于他的病情,却也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李霖在军前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将军中的事情交给了周成,令周成代行他的权力,李桐为辅,继续领兵猛攻山阳郡,而他则带着李威、李恩等人,星夜骑着快马朝着山海县赶去。 仅仅是三天时间,李霖带着亲兵日行四百余里,终于赶回了山海县李家堡之中。 等他见到李敬的时候,几乎认不出这个躺在病榻上的人就是他的父亲,现如今的李敬,已经瘦的如同骷髅一般,如果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着的话,几乎和死人无异,虽然李敬现年只有四十多岁,但是看上去却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一般,须发皆白,脸上还出现了只有老年人才有的色斑。 看着病榻上这个奄奄一息的这个男人,李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前生这个男人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冷漠,从未正眼看过他几次,导致了他最终叛出李家,并且不惜用卑鄙的手段,最终亲手将这个家族摧毁。 但是这一生,自从他醒来之后,这个男人却改变了对他的态度,将该有的父爱,都尽数还给了他,这些年来在他背后勤勤恳恳的支持着他,把能给他的全部都给了他,为了不让他牵挂兰县那边,拖着病体坚持到了最后,才离开了兰县。 但是现在却病入膏肓躺在这里,李霖可以清晰的用看到,李敬的魂魄目前已经开始虚浮了起来,到了这一步的时候,即便是他身负神力,也已经无力挽回他的生命了。 三叔公看到李霖之后,顿时老泪纵横,对李霖说道:“你赶回来就好!赶回来就好!你爹这段时间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始终不肯松掉最后一口气,就想最后再见你一面!他说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是三天前的时候,他就昏迷了过去,这已经是三天都水米未进了!连汤药都已经灌不下去了。” 李霖轻步走到了李敬的床前,伸手轻轻的按在了李敬的胸口上,调动了一丝神力注入到了李敬的身体之中,现如今即便是他想要多用一些神力,为李敬续命,也已经为时晚矣,李敬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神力,即便是他调用再多的神力,也已经回天无力,只会加速李敬的死亡。 “爹!孩儿回来了!你有什么话想对孩儿说,就睁开眼告诉孩儿吧!”李霖强忍着眼泪,伏在李敬耳边,轻声说道。 在一旁的李晨冰看到这里,原本想要上前告诉李霖,现如今李敬已经不行了,恐怕是已经没法醒过来了,可是不等他上前,忽然间却发现李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李敬睁开眼之后,先是茫然的扫视了四周一圈,最终将目光的焦点聚在了李霖的脸上,干枯的面庞,居然轻轻的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终于回来了!”李敬干裂的嘴唇抖动了一下之后,发出了干涩的声音。 李霖赶紧命人取来了一碗用百年老参熬制的参汤,一勺一勺的给李敬喂下,李敬居然吞咽下去了几口,这精神也似乎又好了一点。 当李霖试图继续喂他参汤的时候,李敬微微摇头,不肯再喝了,挣扎着说道:“不用了!刚才我感觉,自己似乎魂魄已经离开了这具驱壳,但是却忽然间被强拉了下来,看来我是已经真的要走了! 霖儿,为父之所以坚持着不肯走,就是想要见你最后一面,把一些事情告诉你!” 屋中的其他人听到了李敬的话之后,纷纷转身退出了房间,把最后的时间都留给了李敬和李霖这对父子。 李霖跪在床前,听着李敬用缓慢的语气,将他母亲的事情告诉了他,等李敬把事情说完之后,忽然间李敬眼角流下了两滴浑浊的泪水。 “霖儿!为父知道这辈子有太多对不起你的地方,现如今为父已经要走了,希望你能忘了以前的那些不快!你母亲的事情,你也忘了吧,毕竟是她给你了这条命!” 李霖跪在床前泪如雨下,哽咽着点头道:“以前的事情孩儿都已经忘了!至于母亲的事情,孩儿不会再怨恨父亲,孩儿也不会再记着这些事情,至于孩儿记得的,只有这些年来,父亲为孩儿所作的一切,孩儿终身不敢相忘!” 李敬听罢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微微的动了一下枯干的手,李霖赶紧伸手握住了李敬的这只手,又悄悄调用了一丝神力,疏导着李敬的经脉,但是他发现,李敬的经脉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淤塞,连他的神力都无法疏通,于是心中更是大悲。 “你是为父的骄傲,想我李敬一生碌碌无为,但是上天能赐我一个你这样的儿子,我已经知足了!现在爹要走了,以后咱们李家就托付给你了!这个家主之位,三叔公他们早已议定,待我死后,会传给你,希望你不要推脱!李家有很多不成器的族人,你不要客气,也不能纵容他们,这乃是我们李家的生存之道,只要你心中还有家族,那么爹就算是死后,也就彻底放心了!”李敬强撑着一边剧烈的喘息,一边用力的对李霖说道。 李霖流着泪点头道:“孩儿答应爹便是!以后孩儿就是李家的家主,自会照料好这个家族!请爹放心!” 李敬听罢之后,又一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的手抬了抬,似乎是想要抚摸一下李霖的头发,李霖赶紧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泪水顺着李敬枯干的手流了下来。 李敬满足的又对李霖笑了一下,手臂忽然一松,便垂落了下去,双眼也缓缓的合上,就此与世长辞,生魂从身体之中缓缓的漂浮了起来。 这时候李家堡新建的祖祠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好了!别婆婆妈妈了小子,你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也该知足了,老夫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地方,自不会把你赶出去的!还不快随老夫前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李敬的生魂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先是有些愕然,接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狂喜,在虚空中赶紧跪下道:“多谢老祖见怜,无能晚辈参见老祖!” 能这么对李敬说话的还能有什么人?自然是李家的那个在族堂的老祖宗了。 李霖也听到了老祖宗的声音,于是这才止住了悲伤,望着李敬的生魂,朝着祖祠行去,不多时又传来了老祖宗的声音:“小子!忙你的去吧!别在这儿假惺惺的掉眼泪了,得空给老子赶紧送点酒来,福地里面那帮家伙现在天天都想方设法的从老夫这里骗酒喝,你上次给老子的那点酒,现在几乎都要被他们给骗光了,现在又多了你爹,就更不够他们用了,以后你给老子多准备一些,别一溜走就几个月不露头!赶紧了!顺便给老子再准备点好菜,老子现在已经等不及了!” 李霖分出神魂,来到祖祠之中,看着站在祖宗福地门口的老爹,这会儿正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于是赶紧躬身道:“请父亲只管去福地安养,孩儿自会经常前去探望父亲!” 李敬惊得眼珠都快掉了出来,指着李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家老祖忽然间现出身形,一脚踹在了李敬的屁股上,便把李敬给踹到了福地的大门之中,骂道:“别问了,老夫得空自会告诉你前因后果!小子,赶紧了,把菜摆上,酒放下就滚吧,你现在很忙,老夫就不留你陪着老夫在这儿闲聊了!记住了,不做就不做,要是做,就必须要狠一点!以后老夫就指望跟着你这小子混了!呵呵!” 李霖赶紧躬身称是,挥手一桌丰盛到极点的酒席就摆在了老祖的面前,再一挥手,就在福地之中出现了一大堆的酒坛,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李家老祖一看到这些酒坛,便立即笑的见牙不见眼,但是还是笑骂道:“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弄这么多酒干什么?想要让老夫洗澡不成?还是准备十年八年都不再来见老夫了?你要是敢一个月不来见老夫,看老夫不打断你的腿!滚吧滚吧!赶紧滚吧!” 说罢之后,老祖便如同守财奴一般,三下五除二的便将这一大堆酒坛子给收了起来,然后像是赶苍蝇一般的便把李霖从李家的祖宗福地之中赶了出去。 因为知道人死之后的身后事,李霖并不担心李敬死后会落得个流落荒野的下场,现如今李敬的生魂已经被老祖接入到了祖宗福地妥善安置了,李霖也就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了。 对于李敬的丧事,还是要隆重的办理,李霖在李家堡披麻戴孝,先是接了家主之职,接受了族人的礼拜,接着由他亲自为李敬守灵三天,并且令麾下的禁鬼司曹的道士们,在临海州之中,选择了一处风水极佳的福地,虽然不是什么龙脉,但是也算是一处极好的风水宝地,为李敬建了一座大墓,等大墓建好之后,自会亲自扶棺将李敬的灵柩葬入墓中。 但是现在李霖正在全力攻打山阳郡,这件事却不能拖,三叔公、四叔公他们也都知情达理,限定九天时间,九天之后李霖便可除去孝服,回到军前继续领军作战。 至于李霖的婚事,李敬死前也已经留下了遗言,令李霖择一良辰吉日,尽快成婚,这时代同样也奉行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理念。 李敬深感遗憾的是他没有能坚持到看着李霖成婚,并且为他诞下一个孙子,但是这件事不能因为他的丧事拖延,只要李霖抽出时间,就必须尽快办理,并且留下遗言,让李霖生子之后,立即就把喜讯报入祖祠之中。 所以李霖也答应了下来,在九天之后,便除去了孝服,再次赶回了军前,开始继续领兵猛攻山阳郡。 第四十章 火烧藤甲兵 山阳郡秦家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面对着李霖凛冽的攻势,却是节节败退,山阳郡的州县在李霖的大军兵锋之前,纷纷陷落。 山阳郡在处州一战之中,可以说是把郡内的精兵几乎尽数派往了处州,但是一战之下,几乎全军覆没,现如今东拼西凑起来的新军,不单是毫无作战经验不说,而且一时间也搞不到足够的器甲装备新军。 这样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想要挡住李霖精锐的大军,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在接连又败了几仗之后,秦海也绝望了,彻底放弃了域内的那些州县,将有限的兵力都调入到了郡城之中,准备依靠着郡城背水一战。 另一方面秦海悬出重赏,想要李霖的人头,宣称但凡有人能杀了李霖,便可获五万贯赏金,另赐一州刺史之职。 这还不算,秦海为了保住他郡守的位子,甚至把山阳郡南部的庆州和瓯越州,割让给南部的建州郡,请建州郡郡守出兵山阳郡,帮着他击退李霖军。 建州郡郡守周奇遇上了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居然在没有弄清楚李霖到底是何来头的情况下,就答应了秦海的请求,一边派人兴高采烈的进入庆州和瓯越州接收两州之地,一边兴冲冲的就调集了两万建州军开拔进入了山阳郡,主动寻找李霖军主力,准备和李霖军大战一场,帮着山阳郡将李霖赶回余杭郡,助秦海收复失地。 李霖得到消息之后,差点当场气乐了,江南越往南,就越是荒僻,建州郡虽然很大,但是人口却很少,并且郡内蛮族很多,烟瘴之地也很多,建州郡对于辖地之内的控制力很差,从来都是不招人待见的地方。 现在建州郡郡守周奇居然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调集了建州郡的两万大军北上,跑来找他的麻烦,真是不知这周奇脑袋是怎么想的。 李霖在这段时间里其实并没有想过,较短时间里去招惹建州郡,可是现在建州郡的周奇,居然自己送上了门,那么他也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到了这个时候,整个江南局势都被挑动,吴地之中的几个郡,现如今或明或暗都卷入到了这场大潮之中,原本江枫对司徒家的进讨,这时候因为吴王的势力加大了介入的力度,吴王麾下的军队也终于公开加入到了这场纷乱之中。 吴王随便找了个借口,调集了五千兵马陈兵于苏州,另外又派出一支水师进入从长江进入到了大湖之中,直抵湖州,牵制住了江枫的军队,是的江枫无法再集中精力,对湖州用兵,而且吴王的水师,还偷袭了江枫的一支船队,劫去了江枫军中大批的粮秣,封锁了余杭郡从北方输入铁料和器甲的渠道。 江枫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力有不逮,不得不再次向李霖求援,名义上着令李霖停止对山阳郡用兵,实际上却几乎等于哀求李霖,暂时放下攻略山阳郡,帮他讨灭湖州司徒家,暗中派人给李霖开出条件,只要李霖能帮他将司徒家族讨灭,那么便可以将吴宁州和临海州割给李霖,承认李霖自立。 李霖对此一笑置之,却根本没有理会江枫的请求,继续率兵在山阳郡四处攻略。 永和三年九月,李霖兵进长松县,将长松县一举攻克,两万建州军同时也抵达长松县,两军在长松县展开了一场激战。 不得不说虽然建州军装备质量较差,但是士气倒是相当不错,加之建州军之中拥有不少彪悍的蛮人,在战场上相当勇悍,两军一经交手,建州军居然小胜一场,挫了李霖军的锐气。 李霖亲临阵前观战,发现建州军装备虽然不好,但是军中蛮人却身披着一种藤甲,非常坚韧,箭射不穿,刀砍不动,枪扎也难以破其甲,加之蛮人凶悍,战场上死战不退,根本不畏死亡,所以让李霖麾下的前锋吃了一个闷亏。 李霖当即下令从处州调来一批火油,这种火油据传是岭南的商贾,从南洋那边弄来的,卖给了山阳郡一批,但是最终却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倒被李霖缴获。 李霖亲自察看了这种火油,发现这种火油跟平时他们常见的火油并不是一种东西,而是属于石油,于是顿时就下令将这一批火油全部封存起来,由他亲自调用。 而且李霖给现如今李家、唐家、范家一起组建起来的商团下令,令其南下行商的人员想方设法在岭南或者通过岭南的商贾,找到此种火油的出处,不惜重金大批采购,有多少要多少,用最快的速度运回临海州,他有大用。 作为三家联合组建的这家商团的主事,李展不敢耽搁,五月的时候,就已经派出了人员南下搜寻这种火油,现如今已经传回消息,说这种火油在岭南被称为石漆,是产自南洋的占波国,价格并不高,只是岭南那边数量有限,商团已经派人随同岭南商贾前往占波国寻购这种石漆,最快也要到明年春季才能运回来第一批。 所以目前李霖手头的这种火油数量并不多,但是用来对付建州军却也够了。 这种被李霖改称为猛火油的火油,被运至长松县军中之后,李霖军再次发动了对建州军的攻击。 建州军故技重施,派出了大量的身穿藤甲的蛮人迎战,李霖军中的弩炮立即开始朝着这些蛮人组成的建州军抛射出了大量装满了这种猛火油的瓷罐。 瓷罐砸在了建州蛮人军中之后,罐体碎裂,黏糊糊的黑色猛火油溅的到处都是,气味难闻,惹得蛮人兵将用蛮语破口大骂,依旧滚滚朝着李霖的军阵大呼小叫的蜂拥而来。 而李霖军中的弓箭手在其进入到射程内之后,纷纷将裹着沾满了猛火油的箭支搭在了弓弦上,在军将的喝令声中,在身边的火盆里点燃了火箭,随着一声令下,军中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嗡声。 上千支火箭剧烈燃烧着冒着黑烟,在空中拉出了一片烟迹,形成了一片乌云朝着蛮族建州军飘了过去。 火箭带着啸音如同飞蝗一般的射入到了建州军的人群之中,火箭咄咄声不断的钉在了这些身披古怪藤甲的蛮兵的身上,立即就腾起了大片的火焰。 原来在弩炮的不断打击之下,这些蛮兵身上大多都溅上了不少的猛火油,当中了火箭之后,立即就引燃了他们身上的猛火油,猛火油一旦着火,便火势异常猛烈,而他们的藤甲本来就是用桐油反复浸泡,又反复晾干,所以极易点燃。 建州蛮兵的兵群几乎是转瞬之间便成了一片火海,烧的这些蛮兵满地打滚发出一片震天的惨叫之声,战场的空气之中,顿时充满了难闻到极点的烧焦皮肉的味道,还有火油燃烧的那种难闻的味道,令人中之作呕。 猛火油一旦被点燃,即便是水都不易泼灭,数千蛮兵挤作一团,更是烧的一塌糊涂,而李霖军中的弩炮却还在一刻不停的朝着他们抛射装满了猛火油的瓷罐,更是加剧了火势。 有些蛮兵惊慌失措之下,纷纷脱去了身上易燃的藤甲从火场逃离出来,但是很快便被李霖军中的弓弩手当做了活靶子射杀在了阵前。 这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大火足足烧了好长时候,才逐渐熄灭了下来,再看战场上这时候躺满了被烧焦的蛮兵的尸体,很多蛮兵甚至被烧的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人肉烧焦的味道,场景可谓是惨不忍睹到了极点。 许多久经战阵的老卒,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忍不住大口的呕吐了起来,幸好他们还是在上风头,要不然的话这会儿不用打仗了,光是这味道,就让人站不住脚了。 可怜处于下风头的建州军余部,被眼前的场景给吓蒙了,先是不知所措,当看到不少浑身冒火的怪物嚎叫着朝着他们冲去的时候,军中的兵将吓得失声大叫,军将下令立即将这些浑身冒火跑回去的蛮兵射杀,但是还是被一些蛮兵冲入到了他们的阵中,不得不用刀枪将他们斩杀。 浓烈到了极点的烧焦的尸臭味顺着风飘到建州军大阵之中以后,剩下的建州军兵将各个被熏得大口的呕吐,结果主将不得不下令退兵,可是等他们开始乱哄哄争先恐后的撤离战场的时候,从他们侧翼的山林之中,突然间就杀出了一支李霖麾下由山民组成的两千兵将,凶悍的杀入到了他们的队阵之后。 两千李霖军撵着一万多建州军,足足追杀出去了二十多里,沿途杀的是尸横遍野,建州军被追杀的是溃不成军。 随后大批李霖军加入到了追击的序列之中,这样的追击战足足持续了三天,两万建州军在李霖军的追击之下,根本无法重新被收拢起来形成有效的反击。 长时间被追杀的建州兵被撵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许多人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到跑不动了,一头栽倒在地,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第四十一章 平灭山阳郡 三天之后,两万气势汹汹的建州军便在李霖的兵锋之下彻底烟消云散,就连此次率军的建州军的主帅罗康,也因为慌不择路,跌入到了一条河中,被活活淹死在了河水之中。 最终逃回到建州的建州兵将,总计不过只有两千人不到,九成的建州兵将成为了这一仗的牺牲品,其中被烧死的,杀死的加上逃命时候被践踏而死,还有慌不择路跳入河中淹死的足足有七千人之多,被俘的也有六千多人,剩下的则星散到了山林之中,估计能再走出山林的人不会剩下几个,不是被野兽吞噬,便会被山林之中的鬼类吸干,就算是命好一些,估计也难以逃脱山中山民的捕杀。 干掉了这支建州军之后,李霖分兵派出两员大将,各领两千人马轻装只携带必须的器甲和少量的粮食,一刻不停的赶往山阳郡南部,偷袭瓯越州和庆州。 十天之后瓯越州和庆州都被李霖军袭破,因为猝不及防,这两州又都刚交给建州郡,建州郡的官吏还没有捋顺当地,便突然遭到了李霖军的偷袭,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没有组织起来,城门便被李霖军夺了去。 结果是建州郡连屁股都没有暖热,刚刚接收的瓯越州和庆州便又丢了,顺带着还损失了建州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两万精兵,特别是那五千多披着藤甲的蛮兵,使得建州郡的武力,在这一仗之中,起码被削弱了六成以上,在相当长时间里根本无法恢复过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再也无力和李霖为敌了。 而李霖携大胜之威,立即引兵杀奔了山阳郡郡城,将山阳郡郡城包围了起来,秦海还打算据城死守,和李霖拼一个鱼死网破。 但是他想死,不代表着城中那些世家大户也想跟着他陪葬,那些新近被强征为兵的兵卒们想跟着他陪葬。 李霖军包围了山阳郡郡城之后,并未急着攻城,而是反复不断的在城外鼓噪,并且日夜不停的朝着城内抛射劝降的书信,威逼利诱,搞得城中守军人心惶惶斗志全无。 结果李霖仅仅是兵围郡城了五天不到,还未展开全面的攻城行动,城中就出现了哗变,几个山阳郡郡城的世家大户,突然间率领族中的家丁和族人,又鼓动了一大批城中的守军,夺了东门和南门,将李霖军迎入到了郡城之中。 有这些带-路-党为李霖军充当马前卒,秦海虽然带着亲军在城中拼命死战,但是也已经是回天乏术,最终被李霖军和叛军堵到了郡守府之中。 李霖亲自劝降,秦海拒不投降,率领亲军和族人死守郡守府,声称要和郡守府同亡。 李霖骑在马背上,冷冷的扫了一眼郡守府,冷声说道:“既然他们要和这座散发着腐烂气味的破院子同亡,那么就满足他们好了!……” 当李霖拨马离开的时候,数十部轻型抛石车纷纷扬起了长杆,一个个黑色的装满了猛火油的瓷罐,呼啸着被抛入到了郡守府之中,接着又有无数的火球也被抛入到了郡守府之中,郡守府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 郡守府的大火足足烧了三天才逐渐熄灭下来,又过了两天之后,李霖军中的兵将才用沾了水的棉布掩着口鼻,进入到了已经烧成残垣断壁的郡守府之中,而郡守府里此时早已没有一个活人,到处都布满了烧焦的尸体。 永和三年一年的时间,李霖率军扫平了整个山阳郡,一共屠灭了山阳郡之中数十家和他为敌的山阳郡之中的豪门大户,至于郡守秦海的秦家,更是彻底族灭,虽然有极个别的秦家族人最后得以侥幸逃脱,但是很快也被人出卖,抓了起来送给了李霖请赏。 而李霖在永和三年年末的时候,在处州宣布继任山阳郡郡守,同时也宣布了脱离余杭郡江枫的辖制,彻底宣告自成一体。 山阳郡虽然不比余杭郡富庶,人口也比余杭郡少很多,但是最关键的是山阳郡之中矿产资源要比余杭郡多得多,特别是李霖目前急需的铁矿、金矿,更是他扩张之路上不可或缺的东西。 南方之所以这么多年来始终缺铁,并不是南方没有铁矿,而是因为南方掌权者始终没有发现他们辖域之内蕴藏的这些矿产,银矿倒是有几处发现,于是他们把精力都放在了开采银矿和铜矿方面。 就算是发现了一些铁矿蕴藏,也因为矿石品质太差,不值得开采冶炼,导致了南方富庶,但是却缺少铁料的现状。 现如今李霖拥有着先天性的优势,再加上借助了投靠他的道门的帮助,另外他的神魂麾下现在也招募到了大批人手,在各地设立了夜游神,负责代他管理各地阴界的事务,他授予这些夜游神探查神通,很快就发现了不少可用的矿藏。 其中小型的铁矿在山阳郡之中就有四处,还发现了一处储量不小的金矿,一处铜矿,这些矿藏所在的土地,立即被李霖圈禁了起来,由商团负责组织开采,不受地方官府的辖制,一旦这种事交给地方官府去办的话,即便是再清廉的官吏,最终也会想办法伸手分一杯羹,所以目前李霖采用的办法就是交给商贾来办,由郡守府统一管控。 这样可以统一人力物力资源,更快的得到回报,因为商贾们为了利益,可以做到以最快的速度获得收益,这种事还是交给商贾们去做更快一些,当然所产的金银铜铁,只能交给他来统一调配,决不许轻易流出他的辖域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李霖已经掌控了山阳郡全境和近半的余杭郡,辖域之内的人口数量,终于突破了两百万之众,麾下更是拥有精兵近四万人之多,本来他还有能力招募更多的兵卒,但是考虑到江南本来就地广人稀,偌大的山阳郡只有一百多万的人口,接下来需要大力发展农业。 乱世之中最值钱的并不是金银,这一点他有着比任何当权者都清晰的认知,最值钱的乃是粮食,有了粮食自然不愁招募不到人口。 永和三年之中,北方各地都陷入到了战乱之中,目前虽然十王之间还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但是这些封王却在封地之中,对抵触他们加强对封地的控制的豪门望族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这些各地的郡望世家绝不甘心既得利益被这些封王夺去,所以不少家族选择了武力对抗这些封王对于他们利益的侵袭,这就导致了北方开始彻底陷入到了战乱之中。 就在李家撤离兰县不久,徐州便被卢王军攻克,徐州郡守张宗正被俘,卢王将张宗正满门抄斩,并且将张宗正凌迟处死。 跟着张宗正一起遇难的还有以前和李家关系不错的赵司马的家族,另外一同遇难的还有徐州当地十余家大户。 紧接着卢王便挥师海州,兰县当地也遭了兵祸,卢王军进入兰县之后,强征当地民壮入军,而李家庄原来的铁矿和铁场,也被卢王强征,接手李家庄的那家大户,也被乱兵攻破庄子,在庄子里杀了不少人。 余家幸好提前接到了余烈的书信,知道余烈现如今在李霖手下为官,于是余家也将大部分族人提前迁出了兰县,借李家的海船,迁至了临海州,虽然没有像李家这样走的这么干脆利索,还留了一些产业,但是好歹却也算是躲过了这场兵祸。 李霖特意给余家在临海州划出了一块地,并且给他们了一个新的庄子安置余家族人,现在余家也彻底被绑在了李霖的战车上,成为了李霖最忠实的拥趸者。 余家虽然经商水平一般,可是李霖还是给他们在商团之中留下了一个位子,另外李余二家在临海州合作开设了一个大型的织造坊,这座大型的织造坊功能十分健全,拥有缫丝作坊、织锦作坊,丝绸作坊,还有棉纺作坊,利用余家祖传的技艺,大批量开始生产棉布。 现如今棉布的优越性已经被很多人所认知,感觉穿着棉布的衣服,比麻质的衣服更舒服舒服,特别是冬天,贴身穿会感觉更暖和,如果是衣服之中填充了一层棉絮的话,那种棉袍既松软,又很暖和,所以棉布短短两年的时间,便走入了千家万户之中,成为了稍微有点钱的人家必购之物。 特别是棉袍这种东西,到了冬季北方商贾求-购者的非常多,价格也非常之高,其中的利润自然也超乎人的想象。 现如今种植棉花,已经成了李余二家的主要农产品,这些年来李家在各地都拿到了不少土地,其中的旱田基本上除了种一季春小麦之外,都要种一季棉花,见到棉花的好处之后,不少人都想方设法的偷一些棉铃,回去偷偷种植。 李霖下令李家的农庄管事不得干涉,只要不是大量的窃取,就任那些农民偷一些棉种,回去种植,总之现在只有李余二家掌握了棉花的处理方式,技术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而且还在不断的对棉布的纺织技术进行改进,再加之余家祖传的织布机效率也比一般的手工织布机高很多,更是采用了大规模集中生产,生产成本不是一般小农小户手工织布可比的。 这种大规模的集约化生产,在生产成本上比起小规模的手工作坊都要好得多,产能产量也高得多,所以根本不担心小农小户会挤占李余二家的棉布市场,相反还会给李余二家的棉布作坊提供大量的生产原料。 第四十二章 市舶司 而范进偶然在陪李霖下农田巡视的时候,在农田之中见到了棉花,总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哪儿见过一般,仔细想了一下之后,忽然间想起这种棉花不正是最早在他们家花圃里面种植的那种不知名的花吗? 于是范进试探着对李霖问及了这件事,李霖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范进说道:“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呀!民间有句俚语说得好,守着金碗讨饭吃!正是说的你这样的人,明明手中拿着好东西却不识货,这就不能怪我从中取财了!呵呵!” 看着李余二家用棉花赚大钱,可是作为最早出处的范家却一点便宜都没占到,让范进懊丧不已,从此之后便养成了一个怪癖,那就是为他们家的花圃到处搜罗各种没见过的植物,然后他自己经常仔细观察,还让人盯着,去发现这些稀奇古怪的植物到底还有什么作用,结果造成了后世范家的花圃,成为了这世上收集花木品种最多的植物园。 虽然李霖对于辖域之内的老牌的豪门世家没有好感,对他们监控的非常严苛,但凡发现有任何人试图对他不利,从不吝惜手中的屠刀,往往杀的是人头滚滚,将一个个世家大户从这世上抹去。 可是李霖对于民间的商贾却很是宽容,推出了不少支持商贾经商的措施鼓励商贾在他的辖域之内经商,并且鼓励民间手艺人将他们的商品贩卖出去,这么做的结果是导致了很多商贾跑到他的地盘上圈地办起了不少的作坊,而李霖获得的好处就是大大的提高了税收收入。 另外李霖在控制了临海州之后,便在临海州东的章安县灵江入海口的位置,不惜耗费重金兴建起了一座大型的码头,准许过往船只在这里进行交易或者补给。 现如今章安县码头已经建成一年,最初几个月在此停泊的船只很少,基本上都是本地的一些海船,但是几个月之后消息传开,一些过往的商船便开始到章安县码头停靠,补充淡水或者避风,顺便在这里进行交易。 李霖制定了一套简单易行的规矩,在章安县设置了一个市舶司,制定了一份详细的收税名录,由市舶司控制章安县码头,负责收取在这里交易的商船的商税。 章安市舶司的建立,为李霖又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敛财之所,海商们在章安县码头停靠之后,发现这里居然有专门的官吏管理码头,而且这里的官吏,对待他们这些海商很是友善,给他们准备了相当完善的补给,而且除了按照规矩收取税金之外,并不对他们进行多少控制,还鼓励他们在这里购置或者租赁铺面,在这里经商。 像李霖这样支持海商的当权者,目前海商们还没有见过,各地沿海地区的当权者,多瞧不起他们这些海商,总是想方设法的控制他们,并且许多沿海的官吏还经常性的勒索海商,甚至于找借口吞掉他们的货物,经常把一些海商逼得破产。 如果不是跑海实在是利润太高的话,很多人是不会选择这行当的,其中的苦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是像李霖这样,公开鼓励海商的当权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这里市舶司虽然也向他们收税,但是却一切按照规矩办理,该收的收,不该收的绝不会多收,只要缴纳了商税之后,他们的船只就可以在港口内停靠。 市舶司还有战船专门在港外巡弋,负责保护港内停靠的商船,在码头上也有市舶司的差役经常性的巡查,保护在此停靠经商的商贾的合法的利益。 只要进入章安港之中的商船,不管是商贾、船夫还是船只和货物,便会受到市舶司的保护,就算是不在这里经商,也可以在这里获得便利的补给,市舶司随时都会为他们准备好在海上航行使用的各种物资,供他们选取。 所以虽然章安港开港时间并不长,但是名声却很快就传了出去,跑海的海商纷至沓来,开始在章安港置办产业,开设商铺,作为他们在这里的仓库或者是中转站。 就连江南内地的很多大户或者商贾,也得知消息,开始纷纷赶来在这里置地开设商铺货站,使得原本清冷的章安县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原来章安县的土地便宜的要死,可是这段时间好的地段的土地却翻着跟头的朝上涨价,特别是章安港码头周边的土地,更是价格飞涨,足足比两年前的土地价格涨了几十倍还多。 而从中赚得最多的当然还是章安县衙,因为这里的知县提前奉命,将整个章安港码头方圆的土地,高价置换成了公田,也就是属于公产了。 当初章安县知县还认为这么做简直就是糟蹋钱,白白便宜了那些靠近码头的地主,可是当地价上涨之后,他才意识到,最初卖出去的地价实在是太低了,这码头周边上万亩土地,足足让章安县赚取了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的利润。 当初把地高价置换给县衙的那些地主,最初还幸灾乐祸,觉得他们占了大便宜,可是后来当看着码头周边的土地开始翻着跟头的涨价之后,他们各个后悔的捶胸顿足,这才知道吃了大亏了,要不然的话他们靠着码头附近的土地,现如今也各个都发了大财,可是现如今后悔也已经晚了。 有点长远眼光的地主从中看到了利益,赶紧不惜重金,花高价跑去码头重新圈占土地,囤地待售,可是这时候的地价,比起他们当初卖给官府的地价,已经反了几十个跟头,即便如此,他们也咬着牙吃下了一些土地。 李霖也不在乎这些奸商囤地发财,本地人嘛,怎么也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能让便宜都被别的地方的人给占了去。 章安港市舶司建立的同时,李霖也下令禁绝了控制区其他地方商船停靠,指定所有商船,都必须要到章安港停靠,接受市舶司的检查和管理,而市舶司在永和三年第一年建成,就为李霖收获了十几万贯的税金。 而且这些税金基本上还都是后几个月收上来的,可以估算出永和四年的话,最少将会收上来四十万贯以上的税金。 仅仅是章安市舶司这一年的收入,就远超过了山阳郡和临海州、吴宁州往年一年收入总和的两倍还多,有了这些钱,李霖还何愁不能供养一支精锐的兵马呢?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李霖马上就会南下攻打建州郡的时候,李霖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派出了李展作为他的使臣,前往了海州,找到了海州刺史张可君,不知道和张可君最终达成了一个什么协议。 永和四年正月间李霖派出了一支为数三千人的精锐兵将,交给了麾下大将李桐统御,走海路,乘坐五十余条海船,北上前往了海州,同时还在船上,装运了大量的作战物资,一并送往了海州。 卢王在攻克了徐州之后,兵锋便指向了海州,因为张可君乃是徐州郡守张宗正的族亲,卢王岂能容得张可君继续控制海州与他为敌,于是便发大军前往海州进讨张可君。 永和四年三月,卢王大军抵达海州城外,劝降无果之后,开始猛攻海州城,但是让吴王麾下的大将万没有想到的是,海州城之中居然兵精粮足,守御的极为严密。 一万卢王军猛攻海州一个月,结果损失惨重,连半步都未能踏上海州城的城墙,反倒卢王手下的大将鲁盛,大怒之下亲自率兵攻城,身中一支床弩的弩箭,当场命丧海州城下,导致了卢王进攻海州的大军兵败,一万大军损兵折将,退回徐州的只有三千多人。 卢王大吃一惊,这才通过海州城中的暗间打听到就在鲁盛率兵抵达海州城之前,海州城来了一支三千多人的精锐兵马,大部分兵卒操的是江南的口音,后来才知道这支精兵,居然是来自江南山阳郡郡守李霖的手下。 张可君和李霖达成协议,李霖助张可君守住海州城,张可君准许李霖使用海州的港口码头,可让李霖的手下在海州便宜行事。 卢王大怒,又派出一支精兵,杀奔海州城,打算为鲁盛报仇雪恨,可是这一次派去的人马更惨,半个月的工夫就再次被海州城中的大将李桐率部击败,损兵折将过半还多。 卢王这一次彻底惊住了,他没想到海州城中的这支江南军居然如此凶悍,小小的海州城居然让他损失了数员大将,还折了他一万多精兵。 卢王有心继续征调大军攻打海州城,但是却被谋臣劝阻,虽然张可君和这些江南军实在是可恶,但是海州并不是卢王主要的目标,现在关中之乱已经结束,袁涉终于将曹冉之子曹靖斩杀,平定了曹家在关中京师一带的作乱。 现如今朝中袁涉控制了新皇,对于所有朝政,都一言决之,大有取而代之的趋势,已经引起了北方诸王的愤怒,现如今袁涉开始对北方诸王指手画脚了起来,有人暗中从京师传出消息,说袁涉有削藩的想法,现在正在考虑该如何削藩的事情。 这么一来,袁涉就成了所有诸王眼中的大敌,他们这些人好歹都是皇族,正儿八经先皇分封的诸侯王,什么时候轮到袁涉这个外人,来削他们的王位了? 于是诸王现在正在联络,准备起兵入关,擒杀袁涉,卢王自然也有意参战,现在却因为海州,把这件事给耽搁了,就实在是太不值了。 另外现如今卢王封地之中,虽然已经将徐州控制,但是还有一些地方并不听卢王的管控,有限的兵力如果都放在海州的话,那么就可能影响到卢王的大计。 正在卢王左右为难,面子上也觉得过不去的时候,张可君却派了使臣来到了徐州求见卢王。 第四十三章 书院 卢王虽然因为接连在海州吃了两场大败仗,但是现在正骑虎难下,满头都是火星,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听闻张可君派使臣前来求见于他,当时他就想让人把这人给拖出去剁了喂狗,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强压下了怒火,下令将他招入府中,听听张可君想做什么。 当张可君的使者见到了卢王之后,呈上了张可君的一份告罪书,张可君在书中表示,愿意臣服卢王,今后该给卢王缴纳的赋税,他都会如数缴纳,请卢王停止继续攻打海州。 但是条件是张可君必须要继续留任海州刺史之职,卢王不得干涉海州的军政之事,不得禁绝海州和外界的通道。 如果卢王同意的话,张可君表示可以给卢王奉上一万贯钱,作为此次对卢王进攻海州的损失。 卢王虽然十分愤怒,但是在谋臣的劝说之下,还是捏着鼻子同意了张可君的条件,双方盟约,从此之后卢王不再对海州用兵,张可君继续留任海州刺史之职,卢王不干涉海州军政之务,并且不再禁绝海州与外界的通道。 而张可君在得到了卢王的同意之后,也很快将价值一万贯钱的白银送往了徐州,交给了卢王,卢王这才撤去了各处对海州的封锁。 在这个时候,有谋臣为卢王出了一个损招,那就是有意识的将卢王封地之中的流民,朝着海州驱赶,一旦大批流民涌入海州,看看张可君怎么处置,如果流民的事情处置不好的话,单单是流民就能把海州给闹翻天,到时候张可君还怎么当他的海州刺史。 卢王一听觉得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于是便采纳了谋臣的这个主意。 自古以来流民都一直是掌权者头疼的事情,这些人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到处流动,各个都烂命一条,为了口吃的,根本不怕死,往往一旦流民集中起来,受到有心人的蛊惑,很快就会闹出大乱。 所以各地官府都视流民为洪水猛兽,对流民是避之不及,现如今如果能将因战乱形成的大批流民有意识的驱赶到海州一带的话,大量聚集起来的流民就会成为海州的巨大负担,流民如果找不到吃的,那么就会闹出大乱,看看到时候张可君该怎么处置这些流民。 按下海州的事情不提,再说李霖在江南的行动,当李霖控制了山阳郡并且继任山阳郡郡守之职以后,李霖自视了一下自己头顶的气运。 现如今李霖的本命之气,因为在夺了吴宁州孟晖和山阳郡秦家的气运之后,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原来李霖在攻克了临海州的时候,气运还只是纯红色,但是现如今却已经转化成为了淡黄色,并且正在逐步的朝着金黄色转变,现如今已经大半转为了金黄色。 淡黄色气运六品到从五品的官员才能拥有的气运,一旦转为金黄色之后,便拥有了正五品以上的气运,再进一步就该朝着青色气运转换。 一旦转为青色气运的时候,便可以称候,这就是一个转折点,之所以现在李霖的气运还没有变成纯黄色,那是因为他控制的地盘上人口数量还有些不足,而且新占之地内部还没有理顺,地盘之中还存在很多敌视他的势力,尚未为他所用造成的。 这两年来李霖发展的速度实在是有点太快,吞下的地盘也实在是有些太多,现在到了一个瓶颈时期。 特别是在文官方面,出现了严重的空缺,虽然李霖想方设法的收集可用之才,可是因为他对待世家大户的态度,使得很多世家对他并不感冒,即便是他多次下达命令,让辖域之内的世家大户为他荐才,可是效果却并不好。 一些世家大户即便是迫于无奈,也只是给他推荐一些庸才,在这些世家豪门的眼中,像李霖这样的当权者,如果离开了他们的支持的话,那么就谈不上对于地方的有效治理。 虽然李霖的军队很是强悍,但是治理天下总是离不开他们这些世家吧!李家就算是人才再多,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人才,来为他治理地方,所以只要他们不把人才推荐给李霖,李霖迟早还是要求到他们头上。 这也是历朝历代,之所以会形成门阀郡望控制地方军政的原因,当权者也不得不向这些门阀郡望以及豪门世家低头,不得不让权给他们,即便是再强势的当权者,也没有能力掌控天下所有的地盘,也不可能杀光所有的世家豪门,只要他想有效统治地方,那么就离不开这些世家豪门的支持。 单单是人才一项,就能让当权者焦头烂额。 而豪门之所以人才众多,是因为他们始终处于社会的上层,掌握着更多的资源,有能力培养出族人,读书在这个时代,是很奢侈的事情,只有有钱人才有机会读书,至于普通的百姓子弟,稍微长大一些,便成为了家中的劳力,要帮着家人干活,哪儿有时间去读书。 更何况读书是个很花钱的事情,书的价格非常之高,而且还有价无市,豪门世家有意识的控制书籍的扩散,将书籍视作传世之宝,一般关系根本不会外借,所以也就把持住了读书的渠道。 寒门之家想要通过读书培养出人才,可想而知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普通百姓的子弟,一是没有时间读书,二是没有财力读书,以至于也难以出现气运很好的人才。 李霖在山海县当县丞的时候,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吝拨出有限的财力,支持县衙的县学,招募寒门子弟入县学之中就读,并且想方设法的四处搜罗各种书籍,供给这些县学之中的学子研读。 另外为了让这些寒门子弟有时间读书,李霖还不惜拨出钱财,给这些学子按月发放一些钱,可供他们交给家人,不必让他们回家帮着干活,影响他们的学习时间,这样的作为,得到了当初山海县有名的士人鲁敬的全力支持。 后来李霖攻占临海州之后,将鲁敬请到了临海州,又在州衙之下,设立了州学,成立了临海州书院,即便是在他手头十分紧张的情况下,还是拨发给了州学书院大量的钱财,招募寒门士子入学就读。 另外李霖还让李方在临海州暗地里盘下了一家专门印书的印坊,选择了一些书籍令印坊中的雕版工匠雕版付印,专门供给县学和州学书院中的寒门士子攻读。 出了在临海州设立州学书院之外,李霖还着令辖地之中各县县衙重视县学的兴办,原来各县虽然都有县学,但是因为从无人重视,所以都处于废弃之中,根本没有能力招收学子,现如今在李霖的强令之下,这些县学才被复办了起来,开始招募寒门学子入县学就读。 但是像这样的县学和书院,豪门世家的子弟是不屑于前去就读的,因为他们自家就有私塾,可供他们读书,而且有财力请教习教他们读书,故此但凡入县学就读的,基本上都是寒门子弟,世家族人是不屑于和这些寒门子弟为伍的,为此李霖花了不少钱,这两年也储备了一些人才。 可是毕竟书院之中的寒门士子就读时间还太短了一些,目前还没有成才,尚不足以对他们委以重任,现如今豪门世家抵触李霖,不肯将族中人才交给李霖任用,想要看李霖的笑话,迫使李霖不得不另辟蹊径,解决手下缺乏文吏的问题。 于是李霖下令由各县学以及书院的教谕将他们的学生之中优秀的学子推荐出来,令他们到处州,他将亲自考校这些学生的学识。 李霖培养学子,注重实务,而不注重经义之类的学问,对于诗词歌赋更是不加看重,但是对于从前很少有人重视的算学方面却比较重视,并且百忙之中亲自编写了一本算学初解,令人刊发交给各处县学以及州里的书院供学子研读。 李霖如果说他的算学在这个世间第二的话,那么目前还真就没人敢自称第一,这方面李霖是有自信的。 当初在余杭的时候,范进的老爹范举就曾经考校过他的算学,范举学识相当不错,算学方面也颇有建树,但是在考校过李霖的算学之后,范举哀叹一声,对人称李霖此子,恐怕算是此世间算学第一人了。 当时余杭郡之中还有两个自认为在算学一途上很有建树之人,听闻之后颇为不服,于是还曾经专门跑到山海县找李霖讨教,结果当他们和李霖见面之后,很快都面带愧色的逃回了余杭郡,从此再无人敢来找李霖比拼算学的学问了。 在这方面,李霖可是名声在外的,现如今李霖成为了一郡之首,亲自编写的算学初解,自然也获得了学子们的追捧,所以现在李霖所辖之地各处寒门学子对于算学方面,都很感兴趣。 甚至于连一些豪门大户听闻李霖编写了这么一本算学初解,也都纷纷想尽办法求-购这本书,拿回去供他们的子弟研读。 当李霖的谕令送达各州县之后,各州县的教谕听闻之后,都立即行动了起来,将他们自认为最好的学生,推荐了出来,送往了处州。 第四十四章 求贤令 李霖在处州的临时郡守府之中接见了这些寒门学子,这些学子各个都激动异常,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能得到李霖的青睐,他们便可以转变自己的命运,一步登天,成为官吏,这在以前对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现在因为这个年轻的郡守大人,却让他们有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晋身的机会,于是被带入郡守府大堂之后,便一起跪下,对李霖跪拜行礼。 李霖端坐在台子上的大椅中,抬眼扫了一遍眼前跪着的这群寒门士子,他关注的是他们头顶的气运。 一些人虽然很有才,但是气运不足,却依旧不足以委以重任,因为他们的气运镇压不住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事情,结果往往非但做不好,还会引火上身,下场往往不好。 当他扫了一遍这些被推荐上来的学子之后,多少有些失望,这些寒门学子大部分头顶的气运都是白色气运,这样的人当作为吏员尚可,但是想要委以重任,就不足了。 不过好歹其中还有几个头顶是红白气运之人,毕竟是各县之中选出来的,如果连几个红白气运之人都没有的话,那就太失败了,这些人到底是从很多人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所以有几个人才是说得通的。 不过当李霖把目光扫到最后面一角的时候,还是惊喜了一下,那里跪着一个身材淡薄的年轻学子,身上的衣服比较旧,上面还有补丁,脸色发黄,很显然比较缺乏营养,但是在他的头顶,居然竖着一根淡黄色的本命之气。 这一下李霖就留意上了这个人,能拥有淡黄本命之气的人,不说以后他的进展,就算是眼下最起码也能够当从五品一下的官职,而不至于出现镇压不住局面的情况。 这样的人,来做一个知州,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完全可以镇得住场面,不至于失控,而他目前最缺乏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现如今他手头已经控制了几个州,但是却还没有找到几个气运足够充作知州的人,可是没想到在这些学子之中,居然会出现这么一个天生自带黄色本命之气的寒门学子。 李霖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令这些学子免礼起身,对他们嘉勉了几句之后,下令在院子之中,布置下一些矮桌,先给这些学子赐宴,让他们吃饱喝足,然后当场出了一份试题,令他们当场做题。 李霖出的试题难度不大,多是民务方面的问题,间杂一些较为简单的算学、刑律、水利、工商等方面的试题,涵盖面倒是相当广泛。 这份试题做出来之后,便可以通过卷面,看出这些学子在什么方面比较擅长,这样便可以因才适用,不至于浪费他们的才学。 这份试题的题量也不是很大,一天时间如果他们有点才学的话,应该可以做完。 而李霖就亲自在大堂上观看这些学子当面做题,偶尔走到他们中间巡视一下,表面上是看他们做题,实际上却主要关注那几个红色气运的学子的答题情况,另外特别关注了那个有黄色本命之气的学子。 暗中他将这些气运不错的学子的名字都暗自记了下来,只等卷子交上来之后,看看这些人到底是否有真才实学了。 一天下来之后,到了掌灯时分,李霖下令停止答题,令人将他们的卷子都收了上来,而他连夜开始带着唐宏等人开始阅卷。 经过两天阅卷之后,一些成绩不错的卷子被放在了李霖面前,李霖看罢之后,果真和他预料的相差不多,那几个头顶有红色以上气运的学子,全部都在,特别是那个黄色本命气运的学子,更是没有被淘汰。 只是这个名叫李昊的头顶有淡黄气运的学子,似乎状态不佳,答题的质量并不是最好的,只能说是中等水平罢了,但是从卷面上看,此人在民政方面以及实务方面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另外在刑律方面也颇有点建树。 于是李霖把李昊的卷子单独拿了出来,最后按照成绩,给这些学子分派了官职,当然直接让他们当官是不行的,这些人目前还缺乏锻炼,直接给他们个知县当,根本就是在害他们,所以李霖便安排他们到各州县之中,先从令吏做起,一年之后观看他们做事的情况,再来决定他们升迁与否。 至于那个李昊,他则任命其为秘书郎,不过没有品级,只算是一个司吏,跟在李霖身边,充当秘书之用。 即便如此,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个秘书郎的重要性,这个位子上的人,虽然官职不高,可是却直接跟在李霖身边,接触的也是最为机密的事情,只要干一段时间,随便外放下去,最起码也是一个知县,连县丞、主薄这样的职位都不会做。 所以很多人都感叹这个李昊的命简直太好了,这么简单就被李霖选中,成了李霖身边的近臣。 其实这些人之中,也有部分学子水平很差,卷子答得是一塌糊涂,完全不能让李霖满意,但是为了鼓励寒门学子以后入学,为他效力,他还是决定千金买马骨,就算是这些学子之中部分人水平很差,他也并不弃用他们,而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职位,让他们去做,再差也不至于惹出太大的麻烦。 但是仅靠着这些县学州学之中推荐出来的学子,还是远不够李霖求才的需要,于是紧接着李霖就下达了一个新的谕令,那就是后世著名的求贤令。 这样的求贤令其实历朝历代都曾经出现过,不过李霖的这个求贤令,却和以往各朝各代的求贤令有很大的区别。 因为李霖这份求贤令之中,并不要求出身,更没有针对世家大户子弟,而是面向所有人,甚至可以说是主要针对的是寒门士子。 虽然这时代读书的权力大多被豪门世家所垄断,但是民间还是有些稍微富裕一些的家庭的子弟,也有读书的机会,这些平民出身的学子,也就是属于寒门士子,这些人之中还是存在不少有才学之人。 只是以前因为出身的问题,他们很难得到豪门世家的推荐,所以即便是身负才学,在没有获得豪门世家推荐的情况下,也没有晋身为官的可能性,充其量也只能被豪门大户选中,到他们府上充当私塾的教习或者是清客,最多也就是充当幕僚。 这么一来也就阻挡了寒门士子为国效力的出路,使得他们只能寄人篱下,难以获得晋身的机会。 但是这一次李霖下达的求贤令,却给他们了一个出头的机会,李霖在求贤令之中说的明白,不问出身,只问才学,只要自认为有才之人,便可到当地县衙之中报名,在经过县衙初选之后,认为他们有资格参与选才,便可以被送往处州参加考试,期间不需要任何豪门大户的举荐,一切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 这么一来,就彻底扫掉了阻挡这些寒门士子晋身道路上的一块巨石,扫平了他们当官道路上的羁绊。 甚至于李霖的求贤令对地域都没有加以限制,即便不是属于他辖域之内的寒门士子,得知消息之后,也可以前来处州直接报名参加考试遴选,只要通过审查,照样可以在山阳郡之中为官。 这份求贤令一出,消息便立即不胫而走,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传开,民间顿时一片哗然,那些寒门士子闻听之后,大部分人顿时喜极而涕,奔走相告,纷纷赶往当地的县衙报名,并且挑灯夜战准备考试。 但是那些豪门大户之家听闻之后,一个个却目瞪口呆,大呼不妙,因为他们很清楚,李霖这份求贤令意味着什么。 因为李霖彻底绕过了他们这些所谓的精英阶层,不再被他们所讹诈,直接从民间选材任用,这就代表着将会将他们这些所谓的精英阶层,彻底从李霖所辖之地的统治阶层排除掉,李霖不带他们玩儿了。 等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么以后统治阶层就跟他们无缘了,他们高门大户不假,但是当官的都不是他们的人了,谁还会再照顾他们的利益? 一想到这一点,这些世家豪门就坐不住了,原来李霖多次下令让他们举才,可是他们不肯配合,现在求贤令一出,他们就慌了神,纷纷赶紧将族中的精英举荐了出来。 但是现在等他们愿意举荐的时候,李霖却不愿意轻易任用了,轻描淡写的以求贤令已出,便一视同仁,如果想要出仕就一起参加考试,然后择优录用。 这一下这些原来捏着不松的豪门世家都傻眼了,李霖这么做,虽然并未将他们排斥出去,但是却也等于宣告将他们这些世家豪门的子弟,和那些寒门子弟放在了一条线上,一视同仁,以后他们就没有办法再继续把持官路了。 于是一些世家大户从中看到了危机,开始变得不太安分了起来,温和一些的人想方设法的走门路,想要游说李霖身边的近臣,让李霖取消这样的考选;激进一些的则暗中开始联合在了一起,悬出了重赏,请杀手暗杀李霖,在他们眼中,但凡是威胁到他们这个阶层地位之人,就该立即被扼杀在襁褓之中。 更有一些大户则开始联络其它势力,准备请其他势力介入到山阳郡,如果能出兵攻打山阳郡的话,那么他们愿做暗线,里应外合对付李霖。 第四十五章 险象环生 随着根本利益的被触动之后,李霖辖域之中开始暗流涌动,一时间处州城顿时就热闹了起来,一大批来历不明的杀手开始朝着处州城汇聚,江湖侠士有之,梵门和尚有之,游方道士有之,刺客杀手更是不少。 这顿时让李霖刚刚组建起来不久的密谍司的人紧张了起来,密谍司立即做出了反应,从各处抽调菁英进入处州城之中,各个城门也加强了对过往人员的排查,临时郡守府也加强了守卫。 并且密谍司的人告诫李霖,请李霖万万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白龙鱼服,到处转悠,省的遭了这些刺客的暗算。 但是李霖对此却一笑置之,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结果这天他带着十几个亲兵和周成李威等人,上街游玩,终于在大街上遭到了一伙多达百名的刺客的袭击。 李霖正带着周成等人缓步在一条街上行走,突然间周围房顶还有酒楼二层上出现了一批人,手持弓弩,乱箭齐发朝着他射来,亲兵见势不好,便立即将李霖护在了中间,结果四五个亲兵当场中箭。 紧接着几个壮硕的大汉从楼上跳下,各个手持连枷自高而下朝着李霖猛击下来,简直是势不可挡,两个上前阻挡的亲兵当场被他们击杀,周成立即拔刀扑了上去,挡住了几个壮汉,一番厮杀之后,将几个壮汉斩翻在地。 可是刚杀了这几个刺客,紧接着从高处又跃下了两名道士,举剑朝着李霖杀来,这两个道士剑法出众,即便是周成也被他们杀的手忙脚乱,大腿上中了一剑摔倒在地。 这些刺客目标全部都锁定在了李霖身上,大有不杀李霖誓不罢休的架势,李威拔剑上前试图拼死保护李霖,但是被李霖拉到了后面,令亲兵护住了李威,而他自己拔出佩刀,手腕一抖,便出现了漫天刀影,朝着两个道士刺客杀去。 两个道士虽然剑法不凡,可是碰上李霖这个变态,却无法讨好,一个照面过去,道士的宝剑便被李霖削断,一个道士四肢各挨一刀,倒地不起,另一个则被李霖一刀从头顶到胯间劈成了两片。 刚杀了两个道士,地下突然间破开一个大洞,一个瘦小的黑瘦汉子便从地洞里跃出,闪电一般的用一柄狭长的钢刺朝着李霖刺去,令所有人大吃一惊,认为李霖万难躲过此劫。 可是李霖双腿一用力猛然跃将起来,跳到了半空之中,如同一只雄鹰一般俯冲下来,一刀便将这个黑瘦汉子钉在了地上。 刚刚解决了这个黑瘦的汉子,从街道两端,便又出现了一波杀手,这些杀手居然手持大盾,形成了盾墙,入墙一般的朝着李霖等人平推了过来。 而且这些刺客手中还持着锋锐的长枪,如同军阵一般,如墙推进,试图将李霖一行人夹在中间,在他们背后,还有人紧随其后,朝着李霖投掷出了一大从投枪。 李霖一脚将李威踹到了旁边一间屋子之中,正打算跃起,可是头顶却突然间罩下了一张渔网,兜头朝着李霖罩落了下来。 李霖临危不惧,一脚挑起地上被杀的那个黑瘦汉子的尸体,令其尸体直飞起来,挡住了那张布满了倒钩刺的渔网,消除掉了头上的威胁,紧接着挥刀杀向了一排持盾的刺客。 刺客们长枪并举,一起朝着李霖刺来,李霖挥洒出漫天刀光,顿时将他们的长枪削断了好几根,重重的撞向了盾墙,只听咔嚓一声,便如同狂牛一般,将盾墙撞开,杀入了人群之中,将持盾的刺客纷纷斩杀于当场。 而剩下的几名亲兵,则挡住另外一边的刺客死战不退,最终几乎全部死在了刺客手中,周成强撑着站起来,终于破掉了另一边的盾墙,李霖转身杀来,才将周成救下,杀退了这些刺客。 可是刚刚杀退这些刺客,又有几个女刺客闪现出来,手中持着一个黑黝黝的铁匣子,朝着李霖便按动了机关,只听簌簌一阵微响,这些铁匣子之中便喷出了一片细针,如同暴雨一般的朝着李霖射来。 李霖吃了一惊,情急之下将周成拉到身后,扯起一面大盾挡在身前,只听大盾上响起一片密集的簌簌声,如同遭遇了一场暴雨一般。 李霖怒吼一声,将大盾甩了出去,两个女刺客被旋转着疾飞的大盾,一下切成了两段,剩下的两个女刺客朝着李霖抛出了两个圆球,圆球落地便被摔破,冒出了一股黄烟,周成大叫道:“主公小心!这是毒烟!” 李霖拉着周成撞入到旁边的一间酒肆之中,撕下袖子在一个酒坛中沾满了酒水,捂住了口鼻,扯下一块布幔用力一挥,驱散了涌入屋中的毒烟,甩手甩出了两柄飞刀,这还是他第一次动用腰间的这种飞刀。 这套飞刀是他刚来江南不久让人为他打造的,这些年来一直随身携带,但是却一直没有用上,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在神力驱动之下,两柄飞刀如同闪电一般飞出屋子,两个女刺客正想要追杀进酒肆之中,瞬间便被飞刀洞穿,一头栽倒在地。 这还不算到底,酒肆的楼上突然间丢下了一连串的瓷罐,摔落在地之后顿时崩碎,里面装的液体四处迸溅,李霖脸色微微一变,立即又将周成甩了出去,纵身便扑出了酒肆。 身后这时候已经丢下了几个火把,只见火光一闪,便腾起了一片大火,原来瓷坛之中装满了火油,刺客想要将李霖烧死。 直到这个时候,还有不少刺客从街道两端蜂拥而来,想要将李霖置于死地。 但是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只有军队才会发出这样沉重的脚步声,李恩率领亲兵营得到了李霖遇刺的消息,终于赶了过来。 刺客们看李霖的亲兵已经冲了过来,这才放弃了刺杀李霖,开始纷纷逃走,可是这时候密谍司的人员却已经将这一带包围的如同铁桶一般。 经过一番厮杀之后,这条街道彻底被亲兵营和密谍司肃清,一共当场斩杀各类刺客五十余人,另外还生擒了数十名刺客。 李霖面沉如水的坐在街道中间,李恩给他送来了一张椅子,密谍司的头目跪在地上连连请罪,李恩也跪在地上请罪。 李霖冷哼一声,将他们怒斥了一顿,处州城并不大,但是在密谍司的监控之下,这些刺客居然还能在这里布置下如此天罗地网,想要将他置于死地,可见这些刺客着实不简单,也同时说明了密谍司有失职之嫌。 至于李恩并没有什么错,今天是李霖不许李恩跟着,但是却暗地里命令李恩准备好了亲兵,随时准备接应于他,李恩一得到李霖亲兵发出的讯号,便第一时间率兵赶了过来,所以李霖并未训斥李恩。 密谍司的首脑被李霖下令回去之后,到郡守府之中自领三十军棍,并且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所有被生擒的刺客都被押入到了郡守府旁边的临时大牢之中,李霖亲自审问,一夜之间弄死了一大半刺客,天亮之后给密谍司了一份名单。 密谍司看罢这份名单之后,立即手持李霖的军令,赶往了李霖辖地之中的各地。 十天的时间,密谍司在山阳郡之中一共抄了十八家大户人家,一共抓捕了近两千人,李霖一声令下,便杀了个人头滚滚,顷刻之间四百多颗人头便滚落尘埃,其余的那些获罪的这些大户的族人,女人孩子发卖为奴,剩下的男子则全部被送往苦役营之中,劳作之死。 这十八家大户,便是此次大规模行刺李霖的罪魁祸首,他们不满李霖这次的招贤令,认为李霖这么做,威胁到了他们这些豪门世家的地位,所以暗中联合起来,一起拿出了三万贯钱,悬赏要李霖的人头。 结果是江南甚至是北方各地的自命高手的刺客们闻风而动,前来找李霖的麻烦,但是在处州城中,却被李霖一网打尽,其中不少刺客,都是成名之人,结果都在处州城折戟沉沙。 而李霖通过审讯这些刺客,获知此次行刺于他的刺客,不单单只是这十八家大户靠着悬赏吸引来的,其中还有其他势力参与了其中。 里面包含了建州郡守周奇,余杭郡郡守江枫,司徒家族,吴王,甚至还包括了徐州那边的卢王手下也有参与。 这才在处州形成了如此巨大的合力,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不过现在李霖只是先处置了这十八家山阳郡之中的大户,至于剩下的那些人,以后他自然会慢慢跟他们算账。 其实李霖对于这些刺客的行动,掌握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却并未通知密谍司,这些人自从混入处州城之后,便一直都被游神御下的阴兵所监控着,虽然期间被几个道士发现了一点,但是阴兵立即主动退去,并未引起几个道士的怀疑,于是便有了他白龙鱼服,微服出行之举。 如果他这次不是以身犯险,以自己充当诱饵的话,恐怕还不能一次性将这些刺客给引出来,虽然事后因为这件事,他被三叔公、四叔公专门派李辩代他们来处州把他臭骂了一顿,但是总体上还是很值得的。 要不然的话,这些刺客会如同苍蝇一般,天天围着他嗡嗡转,一个个的拍死,不知道要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通过这次行动,李霖让世人明白了他的厉害,想要他的人头,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省的以后动不动就有人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他。 第四十六章 大婚 李霖如此雷霆行动,一口气拔掉十八家大户,算是彻底震慑住了辖域之中的其它世家豪门,让他们再也不敢蠢蠢欲动,同时也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如今刀把子是握在他李霖手中,在他的地盘上,想要和他为敌,那么就只有身死族灭一个下场。 在灭了这十八家悬赏要李霖脑袋的大户之后,紧接着李霖便又下令抄了六家大户,这六家大户,虽然没有参与联合悬赏谋刺李霖,但是却暗中勾结建州郡、余杭郡亦或是吴王等各大势力,准备在山阳郡李霖的地盘上起事。 结果他们派出去和这些各大势力联络的信使,却纷纷落在了李霖的密谍司手中,除了在他们身上起获了书信之外,严刑拷问之后,都供出了他们背后的主子,结果这六家大户,也都被李霖连根拔起。 于是山阳郡之中,在经过了这件事之后,那些豪门大户们也就彻底安分了下来,他们感觉着他们好像是处于一张网之中一般,不管他们做什么,好像都被人盯着,稍有一点举动,便会被李霖发现,为此十八家大户灭族,外加那六家勾结外部势力的大户,只是在警告他们。 所以这些在李霖境内讨生活的世家豪门,这一下都被彻底震服了,再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或者是其他心思,生怕一旦走露风声,他们也步了那些大户的后尘。 在处置了这些事情之后,李霖终于迎来了大婚之日,在三叔公的催促之下,李家选定了五月初十这个吉日,让李霖在处州迎娶范进的妹妹范宁儿。 对此李霖也没有反对,而是遵从了三叔公他们的安排,老爹李敬死前有过交代,让他速速完婚,不必为他守孝三年,这个遗愿他还是要遵从的,更何况偶尔神魂回一次李家堡的时候,老祖宗也是见一次骂他一次,催他赶紧成亲。 所以李霖也只能答应了下来,开始准备婚事。 但是对于这场婚事,李霖和范进商议,不宜太过奢华,毕竟现在山阳郡百业待兴,更是正处于厉兵秣马,准备接下来大战的时候,财力有限,不能在他的婚事上浪费太大。 对此范进也表示理解,对于他们范家来说,现在只要能和李霖联姻,就什么都不是大事,而且他也很希望李霖能成就一番大业,那样的话范家便能重新振兴起来,置于婚事奢华与否,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所以五月五日这一天,李霖终于在处州城,将范宁儿迎娶过门,虽然这场婚事并不奢华,但是却在手下的操持之下,办的相当隆重,一队彪悍的精甲骑士,护送着迎亲的队伍,沿途街道两侧,肃立着精悍的兵将,城中锣鼓喧天,有幸在处州前来观礼的文武官员们,也都前往恭迎。 范进亲自将自己的妹妹背了出来,有范家的长辈出来给李霖见礼,而李霖也换上了一套喜服,更是衬托的他英姿飒爽,亲自将范宁儿接上了花轿,翻身上了他的那匹黄骠马,一路将范宁儿接回了临时的郡守府之中。 有专门的司仪,在郡守府之中主持了婚礼,祭拜过李家的先祖之后,最终将新娘送入到了洞房之中,这一点倒是和普通大户迎亲相差不多。 李霖也没有摆什么臭架子,在郡守府之中等候范家把新娘送上门,亲自上门迎娶,也算是给足了范家面子。 虽然现如今各方势力对于李霖都没有好感,可是现在李霖大婚,不管是余杭郡的江枫,还是正在和江家打的热火朝天的司徒家族,甚至是目前和李霖处于敌对状态的建州郡的周奇,甚至于连江宁的吴王,都派来了使臣送来了丰厚的贺礼。 并且留在李霖的临时郡守府之中进行了观礼,还假惺惺的都对李霖恭贺了一番。 至于山阳郡之中的那些大户,更是不肯错过这个向李霖示好的机会,纷纷准备了极为丰厚的贺礼,送到了处州。 李霖在郡守府之中设宴款待了八方来宾,和属下畅饮了一番之后,这才回转了新房。 当他挑开了盖头之后,灯光之下看到了一张精致的俏脸,范宁儿现年已经十六岁,虽然生的并不算极其美貌,但是却也相当端庄大方,以前李霖只是偶然见过她一面,算是惊鸿一瞥,印象并不深刻。 但是今日大婚之后,在洞房之中再见到范宁儿的时候,却发现范宁儿确实堪称是一个美人,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并无惊艳之感,但是仔细观看,却可以发现她的五官都生的很是精致,属于那种内秀的美女,越看越耐看。 此时的范宁儿正心情紧张的坐在婚床之上,一动也不敢动,心如撞鹿忐忑不安的等着李霖回来。 范宁儿也曾经幻想过她的丈夫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作为少女都会在心目中勾勒出一个未来夫君的形象,但是一年之前的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嫁给李霖。 虽然多年以前,她在湖州家中,曾经见过李霖一次,但是那次他对李霖的印象也并不深刻,只是觉得李霖这个男子看上去并不讨厌,更何况当时李霖还仅仅是一介白身,还没有能被范举列入到她未来夫婿的备选名单之中。 虽然父亲范举和兄长范进,都曾经多次提及过李霖,对李霖的才学颇为看重,但是当初范家并未考虑过让范宁儿这个范家的掌上明珠和李霖联姻。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短短几年过去,范宁儿从父亲和兄长口中得知,当时在她家见过的那个少年郎,居然能崛起于偏僻的山海县,以一介白身,怒杀作乱的山海县县尉刘旦,控制住了整个山海县,获山海县县丞之职。 紧接着以小小的县丞,却力抗临海州刘辩,并且以弱胜强,最终力克临海州州城,一跃成为了临海州的掌控者。 而他们范家,却突遭大难,一夜之间湖州的家被司徒家所破,大量族人死于乱军之中,连父亲也身负重伤,最后到底还是因为伤势而撒手人寰。 原本偌大的范家,便一蹶不振,连祖宅都被司徒家强占了去,一段时间只能寄人篱下的托庇于余杭城之中,原本巴结范家的那些人,对范家态度大变,就连父亲当年在余杭的很多朋友甚至学生,都再不登门,甚至于还落井下石,趁机强占范家在其他地方的产业。 而兄长仅仅被江枫授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官,还处处受人排挤,那段时间他们范家之人,都尝尽了人间冷暖,就连一些门客,也弃了范家而去,让范家陷入了困境之中。 如果不是兄长当机立断,带着族人投奔了李霖的话,现在范家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而当兄长提出将她嫁给李霖的时候,范宁儿当时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 但是她并不反对,因为在她眼中,李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少年英雄,年纪轻轻便凭借着他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的崛起,现如今居然硬是打出了一片天地,成为了一郡之守。 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满足一个少女的幻想了,所以范宁儿对于这桩婚事,除了欣慰之外,并无一点委屈,即便是她知道兄长将她嫁给李霖,有通过她联姻李霖的目的,某种程度上她只是范家的一个交换利益的砝码,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觉得委屈,反倒还有些窃喜。 大户家的女子,其实都是家族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她们根本没有选择夫君的权力,族中大多数姐妹,都是这样生活的,到她也同样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但是兄长能为她选择这样一个夫君,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比起其他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子,她能嫁给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范宁儿觉得已经十分知足了。 只是她唯一感到有些忐忑的是不了解李霖这个人对待女人是什么态度,她只希望李霖能待她好一点,她就彻底知足了。 还有一点让她有点担忧的是,在她嫁过来之前,兄长曾经告诉过她,李霖有一个侍女,是从小跟着李霖长大的,名叫兰儿,十分受李霖宠爱,此女在李霖心目之中的地位非常重要,属于任何人都不得触碰的逆鳞,即便是她嫁给李霖之后,身为大妇,也要记住,这后宅之中,她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最起码那个兰儿她绝对得罪不得,让她谨记于心。 而这个兰儿到底好不好相处,范宁儿也不清楚,在被迎入府中,被人当木偶一般进行完了所有仪式,并被送入洞房之后,范宁儿便独自坐在婚房之中胡思乱想,心中忐忑不安。 当房门响起的时候,范宁儿紧张了起来,现在已经到了深夜,接下来她就要面对一个陌生的男子,并且由少女转变成为妇人,虽然这段时间,家中有长辈的妇人反复的给她讲述房中之事,让她不必紧张,但是事到临头,范宁儿还是忍不住紧张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范宁儿透过盖头红布的下沿,可以看到一双穿着皂靴的大脚从门外走了进来,似乎在门口停顿了一阵,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开始缓缓的朝她走来,于是紧张的有些不能呼吸了。 直到那双大脚走到了她的面前不远处,才停了下来,紧接着她的盖头一闪,明亮的灯光便照在了她的俏脸之上,范宁儿本能的因为紧张,赶紧闭上了眼睛,低下了羞红的俏脸。 李霖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个新娘,结果却还算是满意,他这一生已经没有了前生的那种戾气,加之深受周元灵魂的影响,让他对待女人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第四十七章 温柔乡 虽然他明知道娶范宁儿只是某种利益的交换,但是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对于范宁儿来说,他是比较陌生的,全部记忆也仅限于那一次在范家偶然一见,甚至范宁儿的长相他都有些模糊。 可是他现在既然娶了眼前的这个女子,那么今后范宁儿就将陪伴他一生,对于这样一个女子,他心中还是充满了怜惜之情的。 原本他对范宁儿的长相并没有太高的奢望,但是今天当仔细看过之后,却还是感觉老天待他不薄,最起码范宁儿的长相超出了他原来的预计。 男人本身看女人,本能上视觉占着很大的比例,现在看到范宁儿长得端庄秀丽,他也就知足了。 当看到范宁儿紧闭双眼,紧张的微微有些颤抖,李霖不由得心中暗笑,同时还有些怜悯,于是轻咳了一声之后,开口道:“夫人不必紧张,既然你我已经成亲,你总是要看清你夫君的长相吧!否则的话明日认错人,那就麻烦大了!” 李霖故意说了个玩笑,顿时让新房之中紧张的气氛变得松缓了下来,听到了李霖这样的话语,范宁儿不自觉的也稍稍放松了下来,微微睁开双眼,朝着李霖望去。 现如今的李霖身居高位,加之这些年来反复不断的锤炼这幅身躯,现如今的他身材较为常人,要高大一些,十分矫健,即便是身着宽松的喜服,但是依旧显得卓尔不群,面庞因为饱经风雨的雕琢,更显得棱角分明,眉宇之间流露出一种勃然英气。 虽然李霖从不觉得自己长相十分英俊,但是却也算是中上水平,关键是他自身的那种超然的气质,把他衬托的与众不同,即便是站在人群之中,也可以让人立即一眼发现他的存在,如同鹤立鸡群一般醒目。 范宁儿看清了李霖的相貌之后,心中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暗叹苍天见怜,总算是赐给她了一个英俊的男人,不知不觉之中,李霖的样貌便渐渐的和她心目中曾经幻想出的那个夫君的相貌融合了起来,再也想不起以前幻想中的那个英姿勃勃的夫君的形象,彻彻底底的被李霖的这幅样貌所取代。 “怎么?为夫的长相还让夫人满意否?”李霖带着笑容对范宁儿笑问道。 范宁儿俏脸不由一红,赶紧低头小声道:“夫君说笑了,夫君英姿勃发,神采飞扬,乃是人中之龙,妾身岂能不满?只是妾身恐怕会让夫君失望了!还望夫君莫要见怪!” 李霖听罢之后,立即哈哈笑了起来,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尴尬也一扫而空,李霖伸手握住了范宁儿的一只小手,将范宁儿拉了起来,范宁儿微微抖了一下,但是还是强自稳住心神,站了起来。 李霖笑道:“你我今后便是夫妻,将会携手一生白头偕老,就不必相互再次良宵之际相互吹捧了!能得你这样的佳人,为夫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为夫也知道你今日到此时,恐怕都还没有用饭,恐怕早已快饿坏了!虽然你我今日新婚燕尔,也断无让新娘饿肚子之理! 虽然在外为夫乃是郡守,但是咱们家后宅之中,为夫却并不喜欢有太多规矩,你也不必太过紧张,还是先吃饭吧! 这桌上的酒菜早已放凉了,令人换上热菜,让你也见识见识咱们李家的美食!咱们夫妻边吃边聊好了!” 范宁儿听李霖说的有趣,不由得也粲然一笑,顿时让李霖心神一荡,暗叫好运,范宁儿的笑容十分好看,如同春花绽放一般,令人心旷神怡,能娶到这么一个可人,李霖觉得老天也算是待他不薄,上一辈子的各种负面情绪,似乎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很快在李霖的吩咐之下,有侍女迅速的送来了一些新的热菜,将新房之中原来早已放凉的酒菜撤了下去,李霖携着范宁儿坐在了桌边,将心头各种事情都暂时抛下,开始给范宁儿推荐起了桌上的这些菜肴,并且亲自为范宁儿布菜,让范宁儿品尝。 范宁儿看到李霖如此平和的待她,毫无颐指气使的大男人的那种做派,这忐忑不安的心情就此也就舒缓了下来。 这时代的人们,即便是高门大户之家,吃的饭菜也并不十分奢侈,毕竟美食文化在这个位面上,还没有发展到极致,所以范宁儿从未见过李家的这些菜式,闻起来香气扑鼻,不由得让她顿时感觉到了饥饿。 心神放松下来之后,她开始闻着诱人的菜香食指大动,起初还很淑女的浅尝一下,但是在李霖的劝说之下,终于最后忍不住大吃了起来。 李家的菜式确实不同凡响,虽然原料看上去都很普通,但是烹制出来的味道,却非常好吃,让范宁儿吃的赞口不绝,问李霖哪儿找来的这样好的厨子。 但是当听李霖说这些菜式,都是他一手开发出来的之后,范宁儿有些惊呆了,开口问道:“不是说君子远鲍厨吗?夫君怎么会做这样粗俗的事情呢?” 李霖吃了一口焦烧肥肠之后,笑道:“夫人此言差矣!在李某眼中,但凡是靠着自己双手劳动之人,皆无高低贵贱之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民以食为天,当满足了温饱之后,人自然想吃的好一点!当初我在李家,乃是一个弃儿,没钱吃好的,便只能想办法利用简单的食材,来尽量让自己活得更好一些,不动手又能靠谁? 君子远鲍厨本意并非说的是君子不能下厨,而是不忍见杀生而已,却被人误认为君子不宜下厨!结果导致一些所谓的君子,瞧不起那些靠着双手劳作之人,自以为清高!其实这样的人并非君子,反倒是寄生虫而已!” 听了李霖的话之后,范宁儿似有所悟,想起当初兄长说起过李霖的身世,不由自主的放下了筷子,轻轻的靠在李霖身边,叹息一声道:“夫君以前受苦了!可惜贱妾却一点也帮不上夫君!” “此言差矣!男人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方能有所成就! 作为男人,就该为女人撑起一片天,如果男人要是靠着女人的话,那么就称不上是男人!这样的男人死了也活该,早死早托生! 所以既然你嫁给了我,就不用想太多,安安心心的当你的小女人,把家里的日子过好,不让我操心后宅之事,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李霖接着笑道。 两个人边吃边说,气氛变得十分融洽了起来,当夜色更深的时候,李霖看范宁儿已经吃饱了,于是便笑道:“夜深了,咱们也该就寝了!” 范宁儿一听,顿时俏脸又红了起来,低下头小声的说道:“贱妾服侍夫君更衣!” 当李霖褪去了范宁儿最后一件亵衣的时候,一具羊脂白玉一般的美躯便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不由得让他眼前不由得一亮,暗叹一声感谢老天。 虽然范宁儿年纪并不大,但是因为生在大户人家,自小营养良好,身体发育倒是已经相当完好,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显得玲珑有致,再加上范宁儿娇羞不已、欲拒还迎的姿态,更是美不胜收,不由得让李霖食指大动了起来。 范宁儿羞涩的闭上双眼,双臂遮住胸前的春光,缓缓的躺在了榻上,柔声细语的说道:“还请夫君怜悯……” 一夜春光无限,直到日上三竿李霖才伸了个懒腰从梦中醒来,回想一下昨晚的孟浪轻狂,不由得哑然失笑,难为范宁儿这个初为人妇的小女子,一夜承欢不知多少次,这么长时间的紧张还有胸中积存下来的戾气,在昨晚一夜之间,终于彻底得到了宣泄,精神和肉体都彻底得到了放松。 再看身侧,范宁儿同样到现在还在沉睡之中,俏脸上还带着一丝娇羞的神色,掀开薄被,顿时又见满室春光,让李霖差点又按耐不住,赶紧深吸几口气,这才勉强挣扎着从温柔乡之中爬了起来。 难怪有人说温柔乡乃是英雄冢,那种蚀骨铭心的快感,确实令人沉迷,李霖笑了一下之后,为范宁儿盖上了薄被,穿戴起来走出了洞房。 出门就看到了兰儿站在院中落寞的背影,不由得心中又微微一软,举步朝着兰儿走去。 兰儿似乎精神不佳,很显然昨晚也一夜没能睡好,李霖当然明白兰儿的心情,伸手从背后揽住了兰儿。 兰儿微微一抖,但是马上就放松了下来,软软的靠在了李霖身上,娇柔的说道:“少爷终于起床了!” 李霖犟着鼻子抽了几下鼻子,笑道:“我闻到了很大的酸气,兰儿是不是吃醋了?” 兰儿低头小声说道:“兰儿不敢!其实兰儿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贱婢!不能有什么奢望,只要少爷不嫌弃兰儿,不要兰儿了,那么兰儿也就知足了!” 李霖用力抱紧了兰儿沉声说道:“这世间兰儿乃是我李某最亲之人,即便是我有朝一日抛弃一切,都绝不会抛弃兰儿!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轻视于你,你乃是我李霖最重要的宝物!待到过些日子,我便纳你为妾!虽然世俗不容我娶你为妻,但是兰儿也不要妄自菲薄,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兰儿可相信本少的话吗?” 在兰儿面前,李霖依旧以本少自称,听了李霖的话之后,兰儿转过身抱住了李霖的腰,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李霖虽然没有回头,却也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从房门的缝隙朝着自己望来,但是却没有推开兰儿,依旧抱着兰儿享受着这种温馨。 范宁儿缓缓的退回到床边,微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以后我这个主妇,还是要结好这个兰儿呀!” 扭头看到床上的狼藉,还有那朵绽放的红梅,范宁儿回想起了昨晚的疯狂,不由得心中一荡,脸上又飞起了一片红云,挺了挺胸膛,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不管怎么说,现在她都是李霖的正妻,这个名分是谁也拿不走的!有这一点她也就知足了! 这天下有本事的男人,谁没个三妻四妾?更何况她的夫君乃是人中之龙,有个宠溺的丫头又能如何?大不了她这个大妇,以后帮着他宠那个兰儿便是! 第四十八章 讲武堂 李霖大婚之后,一切渐渐又回归到了正常的状态,趁着大婚之际,他顺便终于也把兰儿给偷吃了,现如今兰儿就如同一颗熟透的果子,在他的小心培育之下,终于到了可以采摘的时候,回想一下那日的疯狂,李霖每每总会心中一荡。 不过后宅的事情却并不能成为阻碍他前进的阻力,反倒让李霖在短时间之内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因为这两年连番征战,心中所积存的那些戾气也随之消解了不少。 这日李霖轻车简随来到了处州城南三十里的一处新建不久的军营之中,这座军营规模很大,但是营中的驻军却很少,只有区区不足千人的规模,但是仔细观察,却可以发现,这里的当兵的似乎各个都是百战之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煞气。 当这里的主将得知李霖前来巡视的时候,于是赶紧下令集合,在校场恭迎李霖的校阅,李霖登台之后,兵将们立即呼啦一声整齐划一的单膝跪下向他施礼,虽然近千人却丝毫不乱,各个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彪悍之气。 李霖扫了一眼这些兵将们,满意的双手虚托令其起身。 “谢主公!”这帮骄兵悍将们齐声大呼,呼啦一声站了起来。 李霖看着他们朗声说道:“诸位都是我李霖的百战精锐,现如今之所以将你们这些人抽选出来,进入此讲武堂之中进行集训,恐怕诸位并不清楚这是为何! 尔等都是厮杀汉出身,虽然骁勇善战不假,但是却并不知道如何领兵,所以不管尔等如何凶悍,总归还只是一个兵头,却断无掌兵之能! 只因为你们并不知道掌兵之道,所以便只能充当悍卒之用!这乃是你们所欠缺的东西,今后将会成为你们的阻碍! 我李某历来信奉一件事,那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像尔等这些好儿郎,就不能成为大将? 所以现在本官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专门将你等抽选出来,来到此地进入讲武堂之中,传授你们掌兵之道! 此乃是你们改变命运的一个大好良机,学成之人,便可转职为军中将官,从此获得掌兵之权!所以此讲武堂也乃是培养将种之地! 如果你们在其他地方当兵的话,恐怕断无人会传授你们这些东西,你们即便是再如何努力,也不过只能成为一个悍卒,却永无出头之日。 但是我李某却绝不会敝帚自珍,因为出身便限制尔等的晋身之途!只要尔等有心上进,那么我李某便倾囊相授! 把握住这个机会,你们便是能为光宗耀祖,成就一番事业,如果觉得靠着你们手中的刀枪,也能博得一个富贵,我李某也不拦着你们,大可立即将你们送回你们的军中,继续当你们的大头兵!敢战之士该给的分赏也不会少了你们,但是想要晋身为将,恐怕今后机会就不会太多了! 除非你们乃是天才,可自行学得控兵之道! 现在本官问你们,尔等可愿意继续只当一个悍卒吗?” 下面的这些兵将一听,也都不傻,立即便听出了李霖这番话的含义。 自古以来控兵之道便始终被豪门大户所垄断,作为不传之秘,绝不会轻易外传,这么一来,世家豪门便始终把持着军中的兵权,不管是谁当权上位,想要拥有一支强军,便不得不依仗这些豪门世家的子弟,为其控兵。 所以豪门世家不但把持了文官的晋身之道,同样也始终都掌控着武将的官职,普通大头兵即便是再怎么悍勇,因为无处可学控兵之道,所以充其量也只能当一些低级的军职,始终只能被那些社会上层的世家豪门所利用,却万难有晋身成为大将。 现如今李霖建起了这座讲武堂,将军中精悍的兵卒集中在这里,专门传授他们以前被豪门世家所垄断的控兵之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兵容易为将难,难得就在控兵之学上,这些兵卒,基本上都是穷人出身,如何有机会接触控兵之学,所以也就阻碍了他们的晋身之途,现在他们的主公亲自传授他们控兵之学,这就给了他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学成控兵之道以后,他们便可能被拔擢为军将,唯有当了将官之后,他们才有机会晋身成为新的社会上层,否则的话就算是立下再多战功,最后也只是能成为一个富家翁罢了。 一想到能有机会成为将主,那可就是鱼跃龙门了,这些悍卒们岂能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于是顿时一个个都如同打鸡血一般的兴奋了起来,立即高呼谢恩。 李霖抬起手止住了这些如同打鸡血一般的悍卒们,脸上露出了笑容,给予一个人钱虽然会让人心生感激之情,但是相比起给予这些人一条可以晋身的坦途,将会让他们把命都卖给他。 对于那些世家豪门,李霖从无多少好感,对待他们,李霖从来都奉行着一条,那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真正让他放心的还是这些平头百姓出身的兵将,这些人才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出卖他李霖。 前生的时候,李霖当领兵和黑胡大军大战之际,战事一出现不利的状况,他手下的那些文武官员,便立即开始首鼠两端,暗中开始和黑胡人眉来眼去。 当他大军受挫之后,这帮人为了他们自己家族的利益,马上便背叛了他,倒戈投靠了黑胡人,掉头助纣为虐帮着那些蛮人屠杀起了以往的袍襗。 而他兵败洛阳城,被黑胡大军包围在洛阳城的时候,城中多次出现豪门大户试图夺门献降黑胡人。 如果不是他最后当机立断,将军中出身豪门的主将大部分拿下,并且将洛阳城之中的豪门大户一举屠灭,身边仅剩下了追随他的那些平民出身的兵将,洛阳城根本也支撑不了那么长时间。 那个时候李霖便意识到了那些豪门大户的节操,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这些豪门大户的子弟,什么背叛的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既然现在老天给他了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李霖岂能还像前世那样,重用那些豪门子弟来为他掌兵。 于是他这才想出了建立一座讲武堂,专门挑选军中平民出身的悍卒,进行培养的想法,并且在他控制了山阳郡之后,便开始付诸实施。 而且李霖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之举,这两年来,他实在是发展太快,从最初几百杂兵,迅速扩张到目前拥兵数万的规模。 虽然他当初刻意培养了一批李家的家丁,作为军将的种子,并且极力培养李桐、周成、李威、李恩等族中子弟,但是毕竟人手有限,想要掌控这么多兵马,实在是让李霖感到捉襟见肘。 这也是李霖为何在高歌猛进一举夺占山阳郡之后,主动休兵罢战的原因,不是他不想尽快扩张,而是因为如果继续这么扩张下去的话,他将会失去对军队的有效控制,军队的战斗力也会迅速的下降,最终结果是欲速则不达。 想要成为一方雄主,那么就唯有通过不断的胜利胜利再胜利,给属下们树立起一个他无所不能的形象,一旦要是遭受太大的挫折,那么将会大大影响到属下对他的那种信任,所以李霖宁可选择暂时休兵罢战,稳固住目前的胜利果实,而没有急功近利的继续猛烈扩张,最终导致局面失去他的控制。 而他对待豪门世家的态度,也让辖域之内的大户心寒,对他恐惧的成分要比恭敬的成分多得多,自然也不会让族人入李霖军中为李霖效命。 反过来李霖也不放心用这些豪门大户的子弟为自己掌兵,那么想要找到一大批军将为他效命,就仅剩下了自己培养一途。 唯有将这些平民出身的兵将,绑在他的战车上,使得他们利益相通,这些人才会不离不弃的追随他左右,助他成就大业,而绝不会在他遭遇困境之际,立即背叛与他。 因为这些人在离开了他之后,利益就无人可以再给他们保障,在其他人手下,那些豪门出身的文武官员,是绝对容不下他们这些平民出身之人骑到他们头上的。 所以也只有这些人,李霖用起来才会放心。 李霖最不缺的就是控兵的经验,前世十多年领兵征战,为他积累下了丰富到极点的指挥经验,现如今他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最有用的经验整理出来,传授给这些手下,使之学会掌兵之道。 为此他这两年来,都在整理编纂一套用兵纪要,其中包括最初他给李桐的那本兵学初解,又补充了许多新的东西进去。 当然想要一下就给这帮厮杀汉灌输进去如此海量的兵学经验,确实也太过难为这些目不识丁的大头兵了。 所以在他选第一批进入讲武堂进修的兵卒的时候,他的要求是这些人起码要识字才行,这样也方便他在讲武堂为这帮家伙讲授课程。 而且他也没指望一下就将这帮粗汉调教成为军中的大将,而是分成了高中低三阶,现如今只传授他们最简单的东西。 某种程度上等于先培养出一批低级军官,也就是营将、队正这样的军将,今后在战场上优胜劣汰,从中再拔擢出可以晋身为中级或者高级的军官。 第四十九章 开科取士 为此李霖颁布了新的军令,那就是他军中以后的军将,将会大部分都走讲武堂培训这条道路,但凡因功获得提拔的军官,都要先入讲武堂之中,接受一段时间的培养,传授给他们相关所必备的经验知识,才会让他们走马上任。 而且目前军中的将官,也都必须要抽空进行补训,普遍接受一次系统化的培养,省的以后这些军将,因为能力不足,导致在战场上出现严重的纰漏。 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所有军将,都统一接受培训之后,更利于上下级之间沟通,相互之间迅速的理解,低级军官更容易理解高级军官的作战计划和方针,使得军中减少出现因为不能理解上峰军官命令,而造成的失误事件。 这种军中将官培养的方式,目前在这个位面上,绝对属于最先进的一种培养将官的方法,而这种方式也唯有李霖这种新生势力,才有可能彻底推行,而其他的那些势力,想要推行这样的方式,绝对会遭到军中那些豪门出身的军将的强烈抵-制,甚至可能出现严重的混乱和反弹,甚至于发生兵变都有可能。 接下来的两个月之中,李霖基本上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这所讲武堂之中,针对这些平民出身的预备军官们基础差的前提,李霖则因材施教,用尽可能简单的言语还有利用制作沙盘,亦或是干脆进行模拟军演,用最为浅显的道理,将一些简单的控兵的技能传授给这些兵卒。 另外李霖还将范家和唐家之中懂兵学的族人,也抽调到讲武堂之中,充作教官,把他编写的用兵纪要分门别类的传给这些人,而这些人出身豪门,根底都相当不错,很多李霖总结出来的用兵经验,他们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然后这些教官便帮着李霖教导这些讲武堂的学兵,而但凡进入讲武堂的这些兵将,则全部统称为学兵,唯有通过考核之后,才能授以官职,回到军中任职。 而这些学兵虽然出身平民,识字并不多,可是却都非常努力,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学成之后,他们便可能晋身成为未来的新贵,一旦如果因为他们的懒惰,未能学到讲武堂所传授给他们的兵学,那么这辈子他们也就只能去继续的当他们的大头兵了。 故此别看讲武堂之中,都是一帮粗汉,可是一个个却学的非常认真,极少有人在这儿胡混,李霖曾经多次在讲武堂之中,看到一些学兵连上茅厕的时候,嘴里都念念有词,不断的背诵刚刚所学的一些东西,生怕转眼就忘掉,基本上可算是废寝忘食了。 如此的学风,让李霖颇为欣慰,如此下去,何愁他培养不出一批能征善战之士?又何愁不能成就大业。 所以李霖在讲武堂之中,也教授的极为尽心,虽然他身为这些人的军主,但是却从不在营中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虽然他不可能对每个学兵都耳提面命,但是却准予这些学兵之中的一些佼佼者,随时找他询问一些不懂的问题。 另外对于赶鸭子上架,被抽调来充当教官的那帮家伙,更是吃住都和他们在一起,随时解答他们在教学之中自身存在的疑惑或者遇上的问题。 另外李霖在讲武堂还分出了几个专业,其中步军自然是主要的专业,同时还开设了砲兵专业,这个时代的还没有出现火字旁的炮字,而是石字旁的砲字,所为的砲,也多指的是抛石车亦或是床弩,现如今李霖军中还出现了弩炮,所以李霖干脆就选择了一批学兵,定向将其培养成掌管床弩、弩炮和抛石车的军官。 想要让这些学兵一下就变成全才,显然不太现实,所以既然现在只是将他们作为低级军官培养,那么令其学有所专,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当然讲武堂之中,还开设有后勤专业,专职培养后勤供应的军官,另外开设了军律专业,专司培养未来的军法官,以后在军中充当置业宪兵,专司执掌军中的军纪之事。 通过他特有的望气之能,李霖在讲武堂之中,也发现了几十个红色以上气运的学兵,而这些学兵,则被他暗中记录在册,将会成为今后重点培养的对象。 九月的时候,招贤令宣布考试的日子终于来临,在各地报名并且通过初选的士子,在这个时候纷纷赶到了处州城,开始准备参加招贤考试,李霖将此次考试,称之为科举,正式将科举制度,引入到了这个时代,开创了一个全新的选士的渠道。 这件事也成为了这段时间山阳郡之中,最受关注的事情,甚至于包括周边的各大势力,得知消息之后,也都把目光投注在了处州城中。 各大势力都派出了不少细作,进入到了处州城中,暗中观察此次李霖搞出的这场闹剧,到底能不能成功。 一时间原本并不算繁华的处州城人满为患,大量参与考试的士子从四面八方涌入到了处州城中。 但凡是参加此次科举考试的士子,都在各州县之中,领取到了一张凭据,凭着这张凭据,处州城有专人负责接待他们,为他们安排食宿。 处州城之中,原本不多的几个客栈,包括新建的驿馆,都被李霖下令包了下来,专门安置这些参加考试的士子,但是依旧不能满足需要。 于是李霖便将城中几处空闲的宅院腾空,也用来安置这些士子,可是依旧不够用,只好又把城外靠近处州城的几个庄子之中的宅院,也腾空出来,用来安置这些参加考试的士子。 并且在城中,临时搭建起来了一座招贤馆,作为考试的地点,这座招贤馆说起来颇有些寒酸,只是用草木临时建起了一排排小的格子,里面放置一张简陋的地铺,一张小桌,一盏油灯,还有一套笔墨纸砚,一个恭桶,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摆设,仅仅是满足上有遮阳避雨的草棚,不至于让考试的士子受风吹日晒,累了有个地方躺下休息一会儿罢了。 让李霖惊喜的是此次参加首届科举考试的士子数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仅仅是目前山阳郡所辖之地之中,各地就初选出了数百名士子,送来参与考试。 同时还从周边非山阳郡之地,也跑来了不少寒门士子,最远的甚至有一个寒门士子,是从洪州赶来,等到了处州的时候,几乎快和要饭的差不多了,这一路上花光了所有盘缠,甚至于靠着乞讨一步步的走到了处州,到了这里的时候,差不多都快饿死了,要不是他说是来参加考试的,差点就被城门守门的兵卒给赶了出去。 李霖这才明白,他推出的这种科举制度,对于寒门士子有多大的吸引力,于是听闻此事之后,专门令人给这个从洪州一路乞讨过来的士子,赐予了他五两纹银,另外还赐给他了几套新衣服,专门安排人照料他洗漱一番,好好的将养一下身体,准备参加考试。 九月初六,终于到了考试的时候,六百多士子按照要求,提前在招贤馆外开始集合,统一验明身份。 这次参加考试的士子,经过遴选之后,总数高达六百多人,其中寒门士子的比例占了九成左右,另外还有数十名属于世家大户举荐出的士子,也前来参加考试。 一声铜锣响过之后,招贤馆的大门被人打开,验明过身份的士子开始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都领到了一个木牌,上面写了一个数字,进入招贤馆之后,可以凭着这块木牌上的数字,在里面找到相应的一个小格子,进去参与考试。 士子们进入招贤馆之后,先到大堂之外,接受了李霖的接见,李霖端坐在上首的大椅之上,接受了这些士子的跪拜,扫视了一遍之后,心情好了很多。 到底是各地的精英学子,虽然大部分人气运并不是很强,但是基本上能进入这里参加考试的,也最起码都有一根白色的本命气柱,这种人起码当个小吏是没有多大问题的,里面还夹杂了几十个红色气运之人,甚至还发现了四五个拥有黄色气运的士子。 这一下李霖不用再为没有足够的人才,为他治理地方发愁了,只要将这些士子之中可用之才挑选出来,那么就可以基本上满足目前他的需要,这也就彻底甩脱了那些豪门世家对于他的用材的桎梏。 李霖起身走到士子们的前面,朗声说道:“今日见到诸君,本官十分欣慰,现如今天下大乱,正是需要人才之际,诸位能主动站出来应募,愿为我所用,让本官甚慰! 本官可以告诉诸君,只要你们拥有足够的学识,可以通过此次考试,那么本官将绝不会过问你们之前的出身,定会因才施用,决不食言!” 人群中的那些寒门士子听闻之后,各个心情激荡不已,甚至有人当时就大哭了起来,纷纷跪下连声诚谢,他们这些人读书,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可是以前他们却极难获得这样的机会,能公平的参与竞争,晋身为官。 现如今是李霖给他们打开了一条可供他们公平竞争,晋身的通道,如何不让这些士子们对李霖感激涕零。 所以他们激动异常,也实属正常,李霖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第五十章 千金买马骨 但是李霖扫视一眼人群之中那几十个单独挤在一起的豪门子弟,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尴尬,他们自持身份,不愿意和这些寒门士子为伍,天生的优越感,让他们觉得和这些寒门士子一起参加遴选,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不少豪门子弟,在听了李霖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激愤的表情,看着那些寒门士子跪地哭谢李霖,一时间很是尴尬,跟着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一时间僵在了当场。 而李霖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虽然本官给你们提供了这个机会,但是到底你们能否被录用,却还要看你们的学识如何!如果今次你们无缘得中入选的话,那么也不必气馁,来年本官还会继续招考,你们回去继续攻读,还是有机会的! 但凡本次榜上有名之人,本官自会授予官职,但是未能入选之人,本官也会另有赏赐,你们可回去之后,进入各州县的县学或者书院继续攻读,而不用担心衣食没有着落! 本官话已至此,诸君现在可以对号入座了,一会儿自有人将试卷发到你们手中,希望诸位仔细研读试卷,不要急于动笔,以免错失良机!” 听闻李霖这么说之后,那些寒门士子更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即便是此次未能中榜被录用为官,那么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彻底没有机会了,李霖今日承诺,明年还会继续招考,那么他们就还有机会。 于是再次纷纷谢过李霖之后,这些士子们便开始被差役带领着,找到各自的位子,进入了这些小格子之中,平静心情,坐等试卷发放下来。 而所谓的试卷,只是一叠白纸,真正的题目并未写在这些卷子上,而是随着李霖一声令下,有人取出了一份被封在木匣之中的试卷,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宣读起来。 而参与考试的士子们,则立即持笔将这些题目记录下来,考官唱题三遍之后,给足了考生记录题目的时间,最后才把试题悬挂了起来。 整个招贤馆的考场中这个时候已经彻底肃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监考官在考场之中来回巡视的轻微脚步之声。 李霖为此制定了相当严格的规矩,限定监考官在考场中发出声音,影响到考生发挥,并且设立的专门的休息区,供监考官临时休息。 而整个考试过程一共为期三天,因为题量比较大,所以三天之中,考生不得离场,必须要呆在考场之中。 考场里面给考生准备了一日三餐,虽然并不丰盛,但是却也算是营养丰富,早晚都有米粥小菜,供考生食用,中午则供应给考生一顿肉饼、油饼,每人还供给一大罐茶水,这三天之中,吃喝拉撒睡就全部在考场之中解决。 这样的条件对于那些寒门士子倒不算什么,甚至对于一些家里面比较穷的士子,这样的伙食条件已经算是相当丰盛了,但是对于那些豪门子弟,却让他们有点受不了,觉得这里的食物和条件太过粗鄙,可是也只能强忍着,伏案紧张的答题。 当然这些人之中,有些士子并不老实,提前在进入考场之前,准备了一些小抄,想要进场之后,借助小抄蒙混过关,但是在严密的监考官巡视之下,有人被当场逮到,于是便立即被逐出了考场,免不了还要挨一顿板子,被关到牢房之中听候处置,总之但凡作弊者被抓获,便从此永不录用。 而李霖也在考场之中来回走了几圈,以巡视的名义,将其中哪些头顶拥有红色以上气运的士子名字都暗中记了下来,这才离场回了府中,静候考试结束。 在观察过之后,李霖还是微微叹息了一声,考场中一共拥有四十七名头顶拥有红色本命气运之人,六人拥有浅黄到纯黄的本命之气,这其中虽然应试的豪门士子只有不足六十人,却占去了将近四成左右,而剩下的五百多寒门士子,却只占了区区六成。 这也充分说明了豪门士子先天性的优势,确实不是寒门士子可以相比的,毕竟豪门大户,占去的资源实在是太多,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考试结束之后,考生并未离开处州,都紧张的在处州城之中等候发榜,而李霖和属下的考官,却在紧张的进行阅卷。 首先由一个名叫朱宇的官员带着几个属下进行初步阅卷,将试卷之中他们认为交好的一些试卷挑选出来,然后交给另一个名叫石宏的官员,带领另外一批属下,对挑选淘汰下来的试卷进行复查,从中挑选出他们认为不该被淘汰的试卷,以防第一批阅卷者因为个人主观因素,将一些考生淘汰。 而朱宇和石宏二人,都是江南相当有名的文士,但是二人因为都是出身寒门,导致了他们虽然身负大才,却始终在仕途上十分坎坷,后来都选择了辞官归隐,回乡靠着教书为生。 李霖攻下山阳郡之后,打听到了这二人的事情,于是便亲自登门将这二位请出山,特别是当听闻李霖要开科取士之后,二人二话不说就收拾了行囊,赶来了处州投效在了李霖麾下。 当二人一起阅卷之后,最后将挑选出来的他们认为合格的试卷进行分类,分出一二三等,交给李霖进行最后审核。 而李霖拿到这一批卷子之后,马上先核对一下他手中那些红色以上气运士子的名单,是否在这些卷子之中,以防出现遗漏。 当核对之后,他发现基本上朱宇和石宏二人阅卷,还是相当公正的,这些有红色以上气运之人,可以说都没有出什么意外,全部被录入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甲等试卷之中,只有一个黄色本命之气的士子入选,剩下的五个头顶有黄色本命之气的士子,则基本上都在乙等之中,甚至有一个干脆在三等之中,这说明了这些人虽然气运不错,但是也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并未在人群之中可以独占鳌头,有的人虽然气运不错,但是文气却并不很足。 至于那些红色本命之气的,则大部分占据了一二等士子的名单,这一点出入不大,也有一个本命之气只有白色的士子,被朱宇石宏二人评定为了甲等。 李霖看过了试卷之后,感觉此人在学识方面确实不错,气运虽然一般,可是这卷子答得却相当漂亮,特别是在策论一项之中,观点鲜明,立意独特,见识也相当不错。 于是李霖最终仅仅是做了简单的调整,将那个黄色本命之气的士子,从三等调到了二等,其余的便基本上按照朱宇和石宏二人的评定,下令进行发榜。 这第一次科举考试,相对来说李霖给出的标准相当宽松,六百多士子,最终录用了二百余人,录用比例高达三成还多一点,这样的录用比例不可谓不高,要知道在另外一个位面之上,古时参加科举考试的士子,能金榜题名的比例可是低的吓人,可以说是百中取一都不止,甚至可以说是万中取一。 这一次的考试,李霖给出如此高的录用比例,也算是千金买马骨了,谁让他现在手头严重缺乏人才呢?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招买天下的寒门士子为他效命了。 当榜单被公布出去之后,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二百来名中榜之人,其中豪门士子,就占去了五十多人,前来报名的豪门士子,差不多算是基本上都被录用,只有极少数几个酒囊饭袋,最终被淘汰了出去。 李霖并没有刻意的将豪门士子排斥出去,毕竟现在豪门世家对于整个社会的影响力还非常之大,如果他将所有豪门士子都排斥出去的话,无疑就等于把自己彻底放在了这些豪门世家的对立面上,而这些人一旦被逼急了的话,他们的能量还是相当大的。 李霖可不想这个时候,就彻底把所有豪门世家都推到自己的对立面上,而是通过这个手段,让他们知道一下厉害,告诉他们以前他们想要通过不让子弟出仕,是多磨可笑的想法,他李霖即便是没有这些世家豪门的支持,照样也可以找到足够他用的人才,省的这些豪门大户不知道他们姓什名谁。 当榜单公布出去之后,那些豪门士子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都明白了李霖其实并没有彻底排斥他们,这榜单上一二等名单之中,他们这些人占了很大的比例,这也说明了李霖还是愿意启用他们这些豪门子弟,于是他们也就放心了下来。 至于现在李霖搞出这么一出科举的考试,其实这些豪门大户也挺后悔,原来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向李霖示威,认为李霖离开他们没有办法找到足够的人才,为他治理辖地,可是没想到现在李霖通过这种手段,便轻松化解了他们的这一招。 而出现这种情况,也算是他们自作自受,现在李霖能不计前嫌,录用他们这些豪门子弟,也算是已经给他们面子了,故此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那些被录用的寒门士子们,则各个喜极而泣,能通过这样的科举,被李霖录用为官,对他们来说无疑如同做梦一般,让他们各个都对李霖感激不尽,大有把这条命卖给李霖的想法。 第五十一章 医官 有人欢喜有人忧,至于那些未能通过考试被录用的士子,虽然十分失望,可是李霖还是派人给他们每个人都发放了一些赏钱,令他们返回家乡继续攻读,准予他们进入到各地县学或者州学之中继续读书,并且给他们三次考试的机会,只要接下来三年之中,他们能通过努力,最终考中的话,还是有机会被录用为官的。 对于这些被录用的士子,李霖马上就给他们安排了差事,按照他们的考试成绩,分为一二三等进行安排。 所有人都并不马上给予有品阶的官职,所有人都从吏员做起,考试成绩甲等的几个人,全部安排为典史,成绩二等的则授给司吏的差遣,成绩三等的则给予令吏的差事。 这么做的原因是李霖认为,刚刚出仕的这些人,并无多少实际的为官经验,如果就这么急急忙忙的授给他们官职的话,那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而他们虽然在学识方面,有些人可以当官,但是也必须要先在底层做起,熟悉最基本的事务之后,再行拔擢不迟。 另外李霖装作随便,从一二等士子之中,将那几个拥有黄色本命之气的士子挑选了出来,另外还把几个纯红气运的士子也选出,留在了郡守府的秘书阁行走,虽然同样只是吏员,但是这些人却可以被他放在身边进行培养,积累一些经验和名望之后,便可外放下去为官。 这些人今后的前途,比那些直接放下去为吏的士子,很明显要前途广阔很多,让这些人又惊喜了一番。 寒门士子们对于李霖的这种安排,都并无不满之处,虽然只是吏员,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也等于是踏入了仕途,可是对于那些豪门子弟来说,对于获得这样的差遣,却多少有些不太高兴,觉得李霖有些太过小气,居然没有直接授给他们官身,而是只给了他们吏员的差遣。 但是看看那些寒门士子,也都全部是从吏员做起,这些豪门子弟也没有办法,只能接下了差事,被派往了他们当差的地方。 而且李霖任用官吏,采用的是异地用人的办法,不许这些士子在家乡出任官职,这样以防他们在本地借助家族势力坐大,另外也防止他们借用手中职权,照顾他们的家族,今后这也形成了正式的制度,被贯彻了下去。 永和四年之中,李霖除了忙于整顿山阳郡内部的军务和民务之外,大力兴办工商业,开设市舶司、码头之外,还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成立了一个医署,专司培养医官,从郡内招收普通百姓的聪慧手巧的十四岁到十八岁的子弟入医署就学,着令医官李晨冰为医署的医丞,官序七品,主持医署的事务。 这个医署最基础的事务,便是为李霖培养大量的医官,而且以创伤外科为主,为军队培养随军医官,尽快让他们掌握救治外伤的技能手段。 另外医署下设成药局,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制药作坊,主要生产各种成药,比如用于辟瘟、解毒、解暑的行军散,专用于创伤的金疮药,专治烧伤烫伤的烫伤膏等等可以方便直接使用的成药,供给军中使用的同时,也可以在民间发卖,供应民间使用。 这也是这个位面上,这个时代建立起来的第一个专门培养医生的学府,虽然称之为医署,可是却主要是培养军医,另外也算是第一所大型的制药厂。 李晨冰得令之后,欣然受命,立即就走马上任,并且从周围招录了一批名医,到医署之中充当医官,这些经过李晨冰招录来的名医,李霖全部都直接授予了他们正九品的官身,可以按时领取正九品的官员俸禄,另外还专门给他们一份特殊补贴,使得他们的实际俸禄收入水平,远超过以前他们在民间当郎中时候的收入,让他们得以安心在医署之中做事。 这段时间李晨冰一直都跟随李霖南征北战,在军中充当军医,从李霖那里学到了很多实用的治疗外伤的东西,并且学到了一些控制疫病的方法,让李晨冰耳目一新。 以前的中医对于伤口感染的原因并不了解,另外对于止血和伤口缝合的技术也不精通,特别是缺乏对于人体解剖方面的知识。 李霖一边带兵打仗,一边不断将一些治疗创伤的方法告知李晨冰,还有伤口感染的原因也对李晨冰做了详细的解说,另外对于疫病传播方面的问题,也给李晨冰做了一番详尽的解释,给李晨冰在这些方面打开了一道大门,让李晨冰大开眼界。 虽然李晨冰对于李霖所说的一些有关疫病传播和伤口感染,多是因为一些小的肉眼不可见的小虫子所引起的这种学说不太相信,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却是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另外李霖对于伤员伤口的处理,也证明了他的理论确实成立。 李霖通过李家酒坊,蒸馏出了高浓度酒精,大概达到了医用酒精的水平,用于对受伤兵将的伤口处理,并且给军队织造了不少棉布,和纱布,作为绷带使用。 另外还打造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用来处理伤口的工具,供医官救治伤兵使用,又想办法弄出了一些桑皮线,作为缝合伤口的缝合线,大大丰富了医官处置外伤的手段。 另外对于包扎伤口的绷带,也要求必须上蒸锅高温蒸煮之后,方能使用,结果是这些办法经过李晨冰的试用之后,确确实实发现军中受伤的兵将,伤口化脓感染的几率出现了大幅度的降低。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李霖所说的事情确实是正确的,于是李晨冰帮着李霖,制定出了一套相对于比较完善的军中防疫条例,还亲自编写了外伤处理的标准,下发到军中要求严格执行,并且防疫条例被列入到了军律之中,军法官参照执行,但凡违反条例者,少不了会挨军棍。 所以李霖这两年来虽然率兵不断征战,可是军中却基本上没有发生过疫病传播的事情,即便是偶然有兵将感染了疫病,也马上会被隔离处置,不会引发大规模的传播。 而这个时代很多时候对于疫病的控制,采用的是一种十分残忍的办法,当权者一旦发现所辖的地方出现疫情,往往采用的是极其粗暴的办法,将疫区直接封锁起来,任由疫区之中的人自生自灭,任何逃离疫区的人,都将会被射杀。 甚至于干脆放火将疫区烧掉,将所有可能感染或者已经感染的疫区的人全部烧死,而不问他们是否能扛过疫情。 对于这种处置方法,李霖以前觉得理所应当,但是这一世明白了疫情传播的原因之后,就不会用这种粗暴手段对待自己的兵将了。 故此李霖的军中,除了屡战屡胜使得他们伤亡不大以外,军中严格的卫生制度还有相对稍微完善的军医制度,使得他军中受伤的将士死亡率比之敌人要低得多。 但是李霖对此还是很不满意,毕竟随着他军队规模的不断扩大,导致了军中医官数量太少,以至于有时候受伤的将士得不到有效及时的救治,最终丧命。 所以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单靠招募郎中是不成的,更何况现在世上的许多郎中,根本也不懂得该怎么救治外伤,把将士的性命交到这些不靠谱的郎中手里,那跟谋杀基本上也差不多。 所以唯有自行培养大量的军医,才能真正的解决这个问题,现在他终于腾出手,开始着手办这件事了。 虽然仅仅是经过短时间的培训,并不能培养出医术高明的医官,可是即便是经过短时间的系统培训,这些自行培养出来的医官,也远比那些游方郎中一样的二把刀要强得多。 而且李霖对于这些短时间集训出来的医官的水平要求也不是很高,只要掌握最基本的外科处理技能就行,学会用他的那种方法,来处理将士的伤口,尽可能的在最短时间之内,为受伤将士止血,并且清创包扎就行,也不需要他们各个都内外兼修,成为名医,至于金疮药,无需他们懂得怎么配置,直接用现成的就行。 而成药局会为军队大批量生产各种有针对性和普遍性的成药,军医只需要判断出将士需要用什么药,直接用成药就可以满足需要了。 至于什么疑难杂症,那就不是这些军医需要解决的问题,遇上这种疑难杂症,自会被送往后方交给医署中正儿八经的医官进行医治。 而李晨冰对于李霖设计的这一套军医制度,也非常赞成,李晨冰本来就是属于寒门出身,也看出了李霖对于普通百姓怀有善意,所以也愿意为李霖多做一些事情,所以医署一经设立,李晨冰便一头扎入医署之中,没日没夜的开始大干了起来。 说起来江枫也实在是够悲催的,仅仅是一个司徒家族的背叛,他就无法迅速将其平定,这一场进讨湖州司徒家之战,居然最终打成了僵持状态,双方投入了大量的兵力、财力和物力,愣是谁都没法彻底取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 虽然起初江枫在从最初的失败中调整过来之后,在战场上取得了一些优势,但是随着吴王势力的介入,让司徒家族得到了喘息之机,现如今连与余杭郡相邻的宣州郡也开始把手伸入了余杭郡之中,在暗中扶植司徒家族。 这么一来使得司徒家族短时间获得了大量的器甲以及兵力的补充,在永和四年九月的时候,司徒家的叛军,终于在永安县以东余杭城以北的东林镇一带,大败了江枫麾下的余杭郡府兵。 第五十二章 穷途末路的江枫 江枫麾下的一万五千精兵,此战大败,连率军的主将也被叛军当场阵斩,最终全军溃败,仅剩下了三千多残兵败将逃回了余杭城。 江枫这时候意识到江家恐怕是要完蛋了,于是下令闭门死守不再出战,紧接着明州也遭到了司徒家的叛军猛攻,使得江枫彻底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永和四年十一月,明州被叛军攻破,在城中屠杀了近万人之多,而江枫在明州储存的大量粮秣,都落在了叛军手中。 进而湖州叛军集结起来了三万多兵力,将余杭城团团包围,开始对余杭发动了最后的猛攻。 时至此刻,江枫已经彻底走到了穷途末路,再无任何复振的希望,只能带领江家族人,困守余杭城,而李霖则趁乱派兵轻取了东阳县和明州的兴昌县,挡住了试图南下攻掠的司徒家的叛军。 而江枫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心中再怎么不服,也已经回天乏术,只能在余杭城中做困兽之斗。 这时候有谋臣给江枫出了一个主意,想要保全江家,现在仅剩下一途可选,那就是像李霖求助,将余杭郡整个托付给李霖,寻求李霖对江家的庇护。 江枫刚刚听闻谋臣提出的这个建议的时候,便怒火中烧,某种程度上现在他走到这种地步,李霖应该负很大的责任。 如果不是李霖挑动起了余杭郡的乱局,也不至于现如今偌大的余杭郡落到如此地步,而且他自认为对李霖不薄,可是李霖坐大之后,却割走了余杭郡的临海和吴宁两州,导致了江家失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支持,也最终导致了进讨司徒家族的失利。 现在有人给他出主意,让他把余杭郡都送给李霖,以求得李霖出兵救援余杭城,为江家求得最后一条生路,江枫如何能够接受? 江枫当场就拔剑将这个谋臣刺死在了大堂之中,杀了这个谋臣之后,他还不解气,又下令将这个谋臣的尸体拖出去,剁成肉酱喂狗。 可是等发泄完了之后冷静下来,江枫却悲哀的发现,这个谋臣说的一点不错,现在他江家确确实实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余杭城被叛军攻破,只是时间的问题,余杭城现在是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困守孤城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而余杭城一旦被叛军攻破,那么司徒家是绝对不可能给江家留任何生机的,城破之时,便是整个江家灭族之时。 现如今就连庸碌的吴王也开始觊觎余杭郡,甚至连宣州郡也在觊觎余杭郡的地盘,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甚至于端着盘子等着在他余杭郡身上割去一块肥肉,真正有可能帮他的恐怕也只有李霖了,所以那个谋士所说的不错,眼下他也唯有向李霖求救一途了。 李霖虽然在攻占了山阳郡之后自立,并且霸占了原来属于余杭郡的临海州和吴宁州,但是却并未趁着他正在全力对付司徒家叛军之际,在他背后对他下手。 虽然前段时间李霖趁机取了东阳和兴昌县两地,但是这么做也可以说是无可厚非,他李霖即便不取,这两县之地,叛军也会攻取,整体上李霖对他还算是有一定的善意。 毕竟李霖起家是在山海县,也蒙受过他的恩典,这才使得李霖最终坐大,现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李霖身上,请李霖来拯救他江家了。 至于将余杭郡托付给李霖,其实只是一个笑话,现在余杭郡仅剩下了这座余杭城还在他的手中,其余的地盘现如今不是早已被李霖霸占了去,就是被司徒家给抢占了过去,他这个郡守早已是名不副实,这余杭现在早已不是他的地方了,给谁都一样,倒不如便宜给李霖,说不定还能保全住江家族人。 到了这个时候,江枫早已不想太多了,仅仅只考虑江家的族人,这一年多来,江家的族人被他一批批的派到战场上,死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已经所剩不多了,倒是族中的寡妇不少,如果余杭城被叛军攻破,那么江家上下剩下的这几百口人,肯定无一可以幸免。 族中的那些族人,现在虽然强撑着死守余杭城,但是也已经各个都接近了绝望,如果一旦到了这些人彻底绝望的时候,这城也就守不住了。 所以江枫思前想后的足足两天时间,下令将被杀的那个谋臣遗骸收敛起来,令人准备了一口上好的棺椁,将他的遗骸收殓起来,等有机会择地厚葬于他。 紧接着江枫便派出了一批死士,护着他的一个族亲,连夜潜出余杭城,渡过了余杭城南的折江,一刻不停的赶往了处州。 李霖得知有江枫的使臣来到了处州,立即便召见了这个江枫的使臣,这个江枫的族亲将江枫的一封亲笔信交到了李霖的手中。 李霖看罢之后不动声色的让人将这个江枫的使臣待下去休息,立即将唐宏、范进、朱宇、石宏还有周成、李威等文武官员招入到了郡守府之中。 第二天李霖便再次召见了江枫的使臣,全盘答应下了江枫的请求,决定发兵前往余杭城,为余杭解围,并且正式宣布征讨司徒家叛军。 但是李霖要求江枫必须要坚守余杭城到他的大军抵达,否则的话便不能怪他不救江家。 而江枫的这个族亲,也答应了李霖的要求,并且这才将江枫的余杭郡郡守的大印拿出来交给了李霖,算是正式将余杭郡托付给了李霖。 三天之后,山阳郡的大军便开始朝着东阳县集结,李霖再一次亲自披挂上阵,带着亲兵赶往了东阳县。 而唐宏则负责在后面为大军筹措粮秣,随后押送大批粮秣送往军前,至于山阳郡的军政事务,则暂时托付给了范进、朱宇、石宏三人共同处理。 刚刚息兵休战一年的李霖的大军,再一次行动了起来,第一批结业的讲武堂学兵,也在通过了考核之后,全部授予了官职,回到了军中成为了军将。 通过一年的休整,李霖麾下的大军又一次去芜存菁,淘汰了一批不合格的兵将,从各地更戍营之中,补充了大量的新兵,这些新兵大多是招募的山民猎户,经过较短时间的训练,便被编入到了军中。 而这一年之中,李霖在临海州和处州新办的匠作营,也为大军新造了不少器甲和新式的床弩以及弩炮,使得李霖麾下的大军装备更加精良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这一年之中,李霖终于试制成功了火药,并且在经过反复试验之后,使之可以投入到战场上使用的地步。 为此李霖通过各种渠道,采购了大批的硝石硫磺,并且派人烧制了大量的上等木炭,反复试验完善了对硝石硫磺的提纯工艺,并且直接便试制成功了颗粒状火药,直接将火药的威力,提高到了一个相当高阶的水平。 当然这样的试验也出了不少岔子,对于这个位面上的工匠来说,从未听说过什么火药,自然而然也不知道其危险性,结果不少人忽视李霖的警告,进行野蛮操作,酿成了数次爆炸事故和火灾,造成了不少伤亡,把李霖搞得是肝火直升,最终采取极端手段,定制了极其严苛的规程,并且处置了几个不按照规程操作的工匠,这才解决了生产安全的问题,相对来说,也大大延迟了火药问世的时间。 但是在前段时间,火药还是正式面世了,在火药正式试制成功之后,李霖立即便在处州城东部山中,选择了一个山坳,建立起来了一座十分隐秘的大型火药场,开始批量制造火药。 而这个地方也被李霖划为了禁地,在这里做工的工匠,全部签订了生死契约,李霖出重金买下了他们整个人,只要进入火药场之后,他们便永世不得离开那里,彻底断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而李霖则给他们的家人十分丰厚的赏赐,可让他们的家人从此之后过上相当不错的日子,通过牺牲他们一个人,换来他们家人的福祉。 如此一来,从永和四年十月开始,火药场便开始正式大批投产,为李霖军中源源不断的开始生产火药。 同时李霖早已派人开始铸造几种空心铁弹,在火药试制成功之后,装填入这几种铁壳之中,经过多次试验,最终先定型了一种可用弩炮发射的铁壳雷,被李霖称之为霹雳弹,并且试装到了军中。 至于可用手投掷出去的铁雷,目前因为铸造工艺的原因,还没有最后成功,虽然爆炸的响声不小,可是往往炸不开几片,甚至干脆出现一崩两半的情况,所以还不能投入使用。 不过能做出威力不小的弩炮用的霹雳弹,目前李霖已经很是知足了。 有了这种逆天的神器,李霖更是不再惧怕天下任何精兵,这种火药的出现,足以改变战争的方式,对于不知道此物威力的敌人,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尽的噩梦。 李霖在东阳县集结起来了一万大军之后,便立即挥师杀奔了余杭城,经过四天时间的急行军,李霖率兵抵达了余杭城南面的折江,这时候一支船队已经从折江的江口逆流而上,在江边等候李霖大军的到来。 待李霖抵达江边的时候,意外的却在这里见到了一个老熟人,那就是他第一次南下江南的时候,在路上遇上的船家沈万。 说起来沈万现在也算是他的老丈人之一了,因为前段时间,李霖在小兰的怂恿之下,终于没有忍住,将沈万的女儿小丫吃了下去,现如今那个青涩的船家丫头,在李家已经成长为了一个身材高挑丰满的美丽少女。 小丫也早已咬定了李霖,非要给李霖做妾,只是以前李霖觉得小丫的年纪还比较小,一直没有好意思下嘴。 可是前段时间一时没把持住,终于将这个快熟透的丫头给吃了,于是便只好将小丫纳入了房中,成为了他的一个妾室。 而沈万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为李霖做事,先是在大湖上行船,为李家南来北往的运送货物,后来李展打通了海路之后,渐渐的大湖的航路便不再是李家主要依靠的路线,沈万所辖的船队也就逐渐的失去了重要地位。 第五十三章 仇人相见 司徒家叛乱之后,封锁了大湖到余杭的水路,也就切断了余杭和北方的水路交通,沈万便带着李家在大湖的船队,退到了长江之中,部分船夫转到了海上李家的海船上继续做事,而沈万将内河的船队移交给了一个手下之后,也去了海上的船队。 这些年来老家伙越活越年轻了,再也不像当初那样,只是个老实巴交的船家,而是成了控制着几十条大小船只的管事。 这一次李霖兵发余杭,提前命令李家的船队打通从明州折江江口到余杭的水路,准备好船只,协助大军渡江。 结果李展居然把李霖的这个老丈人给派了过来,率领了五十余条大小船只,在这里等候李霖率军过来。 李霖见到沈万之后,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尴尬,自己偷吃了人家的闺女,却连招呼都没给人家老爹打一个,连聘礼都没给这个老丈人送,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沈万对此好像并不介意,丝毫没有一点当老丈人的自觉性,一见到李霖,反倒显得很是紧张,上前纳头便拜,让李霖赶紧手忙脚乱的将他搀扶了起来。 随着李霖一声令下,大军便开始鱼贯登船,大批物资和较重的床弩和弩炮,还有随军的骡马,也开始登船。 而李霖则上了沈万的座船,趁着渡江的时候,和沈万闲聊了一番,得知李家因为小丫的关系,对沈万倒是特别照顾,并且在海上船队之中,对沈万委以重任,包括沈万的三个儿子,也都在船队里面做事,全部都安置的不错,沈万对于李霖可谓是感激不尽。 现在听说李霖把他闺女纳为妾室,沈万更是乐的见牙不见眼,一点当丈人的自觉性都没有,反倒对李霖连声诚谢,好像是他占了李霖好大的便宜一般,让李霖倒是颇有点不好意思。 别看司徒家掌握着一支水军,但是司徒家的水军尚未控制住折江,所以并未给李霖大军造成多少影响,而李霖也并未先率军攻打处于折江江口南部已经被司徒家叛军攻占的明州,而是直接渡江杀奔了余杭城。 而司徒如剑现在可谓是意气风发,现如今麾下控兵数万,大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正在余杭城外督军猛攻余杭城。 当突然听闻李霖率领一支大军成功在余杭城下游渡过了折江,领兵正在朝着余杭城杀奔过来的时候,司徒如剑有点发蒙,这李霖一直以来都不肯插手他和江家的事情,现如今怎么突然间就领兵渡江,跑来这里插一脚呢? 这两年司徒家也始终都在关注着李霖的动向,对于这个李霖,司徒家族上下没有一点好感可言,认为李霖坏了他们的大事。 但是随着李霖一步步的壮大起来之后,他们发现还是太过小看李霖了,没想到他们司徒家这样的老牌郡望世家,居然还不如李霖这个小辈,他们起兵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把江枫给彻底击败,还险一些被江枫讨灭。 可是李霖却迅速的先是灭掉了刘辩,接着又灭了孟晖,进而将吴宁州和临海州都纳为了他的势力范围,进而又将整个山阳郡攻陷,还顺手把建州郡的一支大军给灭掉,短短两年时间,就一跃成为了江南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这让司徒如剑非常不爽,他暗自打定主意,只要灭了江枫,控制了余杭等地,接下来就联合宣州郡和吴王的势力,还有建州郡,一起对李霖用兵,灭掉李霖,将李霖的地盘瓜分掉。 可是现在他还没有攻陷余杭城,李霖倒是先一步跑来找他的麻烦了。 于是司徒如剑只好暂时停止了攻打余杭城,命令麾下的猛将吕成梁率领一万五千兵马,立即向东迎击李霖,务必将李霖灭杀在折江以北余杭城以东,绝不能让李霖率兵来到余杭城下。 吕成梁领命之后,立即点齐了兵马,便朝着李霖大军所在的位置杀奔了过去,但是当撞上了李霖军之后,仅仅是三天时间,李霖甚至没有动用霹雳雷,仅靠着麾下将士,便将吕成梁打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败退回了余杭城外。 现如今李霖麾下的兵马,放眼整个江南,其精锐程度已经远超过了其他江南的兵马,严格的军纪,精良的装备,加上足额的军饷,再加上赏罚分明,还有丰富的伙食,另外还有完善的对伤员的救护,种种因素相加,使得李霖麾下的将士上阵敢于死战。 虽然吕成梁也乃是一员名将,但是何乃其麾下的兵将不给力,在双方兵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想要战胜李霖,简直没有一点可能性。 更何况当第一批讲武堂结业的学兵编入军中之后,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这些经过严格系统培养的学兵,在战场上对于李霖所下达的作战目的十分清楚,而且李霖对待军将叙功,并不讲究斩首数量,而是根据他们是否打成作战目标为赏罚的标准。 所以李霖指挥麾下的军队作战,只需要一声令下,下面的军官便明白他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即便是拼了命,也要想方设法的完成目标。 所以两军阵前,叛军和李霖麾下的兵马可以说是马上就高下立判,三天时间不到,吕成梁在李霖大军的进攻之下,便被打的溃不成军,彻底溃败,吕成梁只好带着亲信落荒而逃,逃回了余杭城外。 司徒如剑听闻消息,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在了解了李霖的兵力之后,却还是心存侥幸,认为李霖麾下的兵将虽然精悍,但是他手头的兵力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他不信靠着这么多兵力,还打不过李霖所率的区区一万兵马。 当李霖率军抵达余杭城外的时候,司徒如剑已经在这里排开阵势,等候李霖多时了,司徒如剑准备以逸待劳,趁着李霖军刚刚抵达战场立足未稳之际,便全军压上去,靠着优势兵力一举将李霖军打垮。 李霖一眼就看出了司徒如风打的是什么算盘,不由得心中冷笑,战场的宽度并不是很大,司徒如风为了增强正面的兵力优势,将几乎所有主力都布置在了正面,两翼只是松散的排布了一些甲胄兵器残缺不全的弱兵,或者是辅兵。 而且叛军的知道李霖军的厉害,为了防备李霖军从中间突破他们的阵线,将兵将排列的十分密集,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倒是确实很能给对手产生压迫感。 可是这么做真的就能压垮李霖军吗?这让李霖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话,司徒如剑如此布置,确确实实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为了阻挡司徒如剑叛军中军的压迫,他就必须把主力也放在中军位置,与之硬碰硬的进行拼杀。 但是现在嘛!李霖扭头看了看正在被推到两军阵前的那一列列的床弩还有弩炮,以及正在被组装竖起的抛石车,李霖不由得笑了起来。 战鼓声隆隆响起,随着李霖的命令传达下去,李霖军中的兵将们如臂使指一般的开始按照他的军令朝着阵前推进,并且进入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一列大盾被竖起,大盾之间的勾环被钩挂在了一起,使得这列大盾变成了一道近一人高的盾墙,一杆杆长枪,被长枪手高举过头探出了盾墙,并且枪尖微微向下,在盾墙前面形成了一道枪林。 然后一个个以卫为单位的方阵,错落有致的被排布在了阵前,队阵之间,是一排排摆放有序的床弩和弩炮。 弓弩手对各自手中的弓弩做最后的检查,并且开始用脚踏着弩身前段的铁环,腰背发力,沉声闷哼一声,双手拉着弩弦,咔嚓一声将强弩上弦,一支支锋利的铁质弩箭,被摆在了弩床上,做好了待发的准备。 李霖并不喜欢让士兵做无谓的牺牲,如果能靠着远程兵器将敌军打垮,即便是消耗多一些弩箭和弓箭,他也并不在乎。 打仗本来就是打的双方的装备质量和后勤供应,战兵只有再最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投入到短兵相接的战斗之中,不用则已,一旦用上他们,就必须是一决胜负的时候。 而李霖麾下的军官们也都很了解李霖的想法,忠实的将他的思想贯彻到了作战行动之中,所以李霖军这两年来,在战场上的伤亡比率,始终远低于敌军很多。 司徒如剑看着眼前的李霖军的军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经过这两年不断的和江枫麾下府兵的交战,司徒如剑现如今自认为也是知兵之人,也算是很有见识了。 起码以前他十分恐惧的府兵中的那一千黑甲军的厉害,他是亲眼见识过了,但是今日看到了李霖的大军之后,还是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李霖的麾下的兵将装备质量简直是太奢侈了,自上而下兵将几乎无一没有着甲,虽然大部分还是以皮甲为主,可是铁甲的数量也着实不少。 就算是府兵之中号称最强的黑甲军,装备水平也没有李霖军这么好,作为打了两年仗的他来说,当然很清楚想要武装起来这样一支军队所需要消耗的财力之大,就算是把他司徒家最后一个铜钱都拿出来,也根本给他麾下的兵将装备这么好的器甲。 第五十四章 天罚 李霖麾下的兵将,明显军纪森严,虽然刚刚抵达战场,但是排兵布阵的时候,将士们却丝毫不乱,一点也没有流露出紧张慌乱的情绪,对于自己排布下的这么大的阵仗,似乎视而不见一般。 这样的军队明显是一支百战雄师,在李霖的调动之下,这么多人马有条不紊迅速的就完成了排布,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一万大军错落有序的以一个个方阵的形式进入战场,然后稳如泰山一般的肃立于战场之中,即便是肉眼看不到敌军上空的气息,但是也能感觉得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让司徒如剑的即便是在大冷天里,也出了一背冷汗。 李霖现在都懒得去观察对面敌军的军气了,现如今看这些根本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两方军队的实力在这儿放着,他麾下大军所凝聚起来的炫黑军气,聚而不散,朝着对面压了过去。 而对方敌军阵中的军气,被他麾下大军的军气一冲,便立即开始出现了散乱的情况,就算是敌军数量不少,可是在质量上和他麾下的兵将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如果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还胜不了对面司徒家的叛军,那么他也就可以立即掉头回去洗洗睡了,以后再也不用想什么争霸天下的事情,混吃等死拉倒。 司徒如剑这会儿总算是明白手下的大将吕成梁为何两天之前,会栽在李霖手中了,现在就算是他,在李霖军前,就算是兵力远超过对手不少,但是也感觉压力山大,毫无一点胜算可言。 而且扫一眼他手下的那些诸将,这会儿当看到李霖军出现之后,一个个的表情先是变得凝重了起来,接着不少人脸上开始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进而脸上又开始出现了恐惧的神色,而前面列阵的部曲,也开始出现了骚动,明显被敌军的杀气所压制,使得他麾下的兵将们开始出现了军心不稳的状态。 看到这里,司徒如剑再也不敢耽搁下去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不用打他手下的兵将便会战意全无,士气会逐步被对方所压制,渐渐的消磨掉。 于是他一咬牙,拔出腰间的宝剑,朝着前方李霖大军的方向用力一挥,大吼一声道:“全军压上去,谁能取李贼人头,赏银千两,连升三级!” 司徒叛军中军之中,顿时便响起了一阵隆隆的战鼓之声,大批叛军闻声于是便开始朝着李霖军迈步行去。 司徒如风军中,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可用,所以全部都是步兵,在战鼓声中,排布成一个密集而且厚实的队阵,如同乌云一般,朝着李霖军压了过去。 而李霖大军面对着如墙一般朝着自己推来的这些敌军,却各个面无表情,军将们纷纷将被打制的狰狞的鬼面的面甲放了下来,遮住了面庞,仅仅露出了两只眼睛,寒光闪闪的朝着敌人望去。 弓箭手和弩手各自射出一排箭,标定出了射距,而床弩和弩炮之中的定砲手则同样标记出了距离。 一架架床弩,一部部弩炮,在各自砲长的命令声中,开始吱吱呀呀的搬动了绞盘,棘轮发出了咔嚓咔嚓声,弩臂被缓缓的绷紧,最终嘎巴一声卡在了机括之上。 儿臂粗细的大型弩箭被从弩床后面的车上取出,摆在了弩床上,一箭三矢是野战之中最常用的射击方式,所以每架床弩上面,都同时被摆放上了三支大箭。 而弩炮则不同于床弩,砲手们更喜欢用石弹或者是烧制出来的胶泥弹,这样比起大箭感觉刚好用一些。 特别是如果战场地面坚硬的话,胶泥弹的威力更大,即便是石弹也可以落地之后,被坚硬的地面弹起,继续朝前疾飞,将沿途任何阻挡它们的东西,都撕成碎片。 不过今天在弩炮后面,都摆放了一个个木箱,木箱被打开之后,里面露出了一个个如同小西瓜般大小黑乎乎的铁弹,掂量一下感觉重量大概在七八斤左右,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这些铁弹是什么。 但是砲长们却都知道,这些东西便是霹雳雷,一个个很是紧张,不容其他人去碰触这玩意儿。 李霖看着敌军缓缓朝着自己大阵全线压了过来,骑在马上默默的计算着敌军的距离,有砲兵的定砲手不断的报出敌军的距离,然后从阵前传到李霖中军的位置。 “传令下去,弩炮霹雳雷准备!让司徒如剑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天罚!”李霖当听到敌军已经进入到弩炮射程之后,冷声说道。 一枚枚黑乎乎的铁弹被摆在了弩炮的兜囊之中,各砲砲长纷纷亲自点燃了一根火把,站在了弩炮砲尾。 这时候床弩已经开始发射,砲手抡起木槌,在军将的喝令声中,重重的敲在了机括之上,床弩纷纷抖动了一下,弩弦发出一阵沉闷的翁声,弩床上的三支大箭瞬间便疾飞了出去,为了增强威慑力,制造弩箭的工匠们在每支大箭上都装上了一个小竹管,弩箭疾飞的时候,空气从竹管之中吹过,会发出尖锐的哨声。 战场上顿时响起一片让人心悸的凄厉的哨声,一支支大箭携带着巨大的动能,纷纷贯入到了敌军阵列之中,顿时便在敌军前列腾起了一片血雾。 虽然叛军在阵列最前方排布了持着大盾的盾牌手,但是在这样的大箭面前,这些沉重的大盾同样也如同纸糊的一般,但凡被大箭射中,往往大盾立即便会被撕裂,大箭穿透大盾之后,依旧去势不减,将盾牌后面的敌兵的身体穿透。 原来还算是整齐的阵线上,顿时便出现了一个个的豁口,大批兵卒被大箭射杀在了前进的道路上。 叛军阵中立即便出现了骚动,但是好歹并未出现崩溃的情况,依旧在滚滚朝着李霖的大阵推进着。 当负责指挥弩炮的军将突然间歇斯底里的狂吼一声“发射”的时候,弩炮的砲长立即便用火把,将炮架上兜囊中的铁弹上留出的一根引线点燃,引线立即便嘶嘶的冒出了一股股青烟,砲手则奋力挥动了手中的木槌,重重的砸在了机括之上。 只听一片嗡声在弩炮的炮群之中响起,一个个黑乎乎的铁弹便拉出一道道青烟,飞出了弩炮的砲门,朝着敌军密集的大阵飞去。 这一次李霖出兵余杭,一共随军携来了二百部轻型弩炮,一起发射的时候,场面蔚为壮观,二百颗铁弹如同冰雹一般的便砸向了叛军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 这些七八斤重的铁弹,呼啸着落下,重重的砸在人群之中,几乎没有落空的,被铁弹砸中的叛军,无不立即就被砸的血肉横飞,筋断骨折,甚至于有几个倒霉的家伙,直接便被砸中了脑袋,疾飞的铁弹几乎瞬间便将他们的脑袋砸的稀烂,使之成了一具具无头尸体,啪嚓一声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扑倒在了地上。 但是这样的打击,对于叛军来说还在可承受范围之中,大批叛军在军将的喝骂声中,冷漠的迈过这些被弩箭和弩炮射杀的同伴的尸体,依旧机械的朝前迈进。 虽然他们并不是什么百战余生的精卒,可是在背后军将的钢刀之下,他们只要没有听到鸣金之声,便只有朝前迈进,至于接下来是生是死,那就全凭运气了。 大量铁弹砸入敌群之中,虽然腾起了一片片的血雾,但是似乎效果和石弹差不多,让很多弩炮的砲手有点疑惑,但是接下来在叛军的队阵之中,突然间便如同爆发了一座火山一般,一颗颗铁弹突然间开始接二连三密集的爆炸,腾起了一片片的浓烟,同时掀起了大片的血肉。 每颗铁弹之中,都被填充入了大量的火药,填实的火药当被引燃之后,在密闭的空间里高速爆轰,产生了巨大的压力,最终将束缚的铁壳彻思撕成碎片,然后朝着四面八方爆发出来。 碎裂的铁壳在人群之中横飞,切割开任何阻挡它们的东西,并且将他们撕裂,接着爆炸的冲击波便将这些人体碎片冲的漫天横飞。 每个霹雳雷爆炸的地方,顿时都会被清空出一大块,在这之中的所有生命,都瞬间被撕成碎片,炸的叛军兵将血肉横飞,即便是没有被弹片击中的人,也会被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冲飞出去。 而且猛烈的爆炸所产生的声波,同样也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在近距离的人很多被震得七窍流血,内脏碎裂,便一头栽倒在地,甚至于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更多的是被震坏了耳朵的人,痛苦的倒在地上,抱着脑袋大声的哀嚎了起来。 整个叛军的前军,顿时被笼罩在了一片爆炸之中,如同在他们人群里爆发出了一座火山一般。 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轰鸣声顿时传遍了整个战场,所有叛军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呆呆的望着此起彼伏的爆炸之处,看着不断腾起的火光浓烟,还有漫天横飞的残肢断臂,一时间都彻底蒙了。 第五十五章 神罚天雷 司徒如剑原本坐在一匹马的马背上,正在紧张的朝着军前观望,等候着两军重重的撞在一起,像要看到自己的大军,将李霖的军阵给彻底压垮。 可是突然间一片巨大的轰鸣声从军前滚滚传到了他所在的位置,在他的前军兵群之中,突然间就腾起了一片片火光,从未听到过这样的爆炸声的战马,瞬间就受了惊,稀溜溜的长嘶一声,前腿腾空跃起,顿时将猝不及防的司徒如剑从马背上掀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受惊的战马掀下了司徒如剑之后,立即就四蹄撒花儿的狂奔乱撞了起来,一边嘶鸣着一边不管方向的冲了出去。 司徒如剑的亲兵们也都被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声惊得魂飞魄散,一个愣神的工夫,便看到司徒如剑被惊马掀翻了下来,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纷纷上前救护司徒如剑。 司徒如剑被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挣扎着被亲兵搀扶了起来,满脸都是惊惧之色,朝着军前望去,大吼道:“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而中军之中的兵将们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为这样接连不断的剧烈爆炸,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有人指着军前爆炸不断的位置,脸色苍白嘴唇哆哆嗦嗦的叫到:“神罚!这是神罚!老天发怒了!降下了天雷!” 这个解释似乎很有道理,从来不知火药是什么的人,对于爆炸声只能用雷声来进行解释,这天地之间,也唯有雷声和爆炸声相差无几,所以当听到这样的轰鸣声之后,不少人第一个便将这种爆炸声和雷声联系在了一起。 这样的解释如同潮水一边,便在叛军之中蔓延开来,原本叛军当见到李霖军之后,便已经被其气势所夺,大多数兵将已经开始惴惴不安,现如今突然间遭受到了这样的打击,让所有人都顿时崩溃了。 这时代人对于不明白的事情,第一个便会和神联系在一起,更何况这个位面上的法则更是准许神迹显于人间,所以当霹雳雷在司徒军中开始接连爆炸的时候,便瞬间压垮了整个司徒军上下人等的神经。 原本正在朝前推进的司徒军在爆炸响起之后,先是陷入了呆滞状态好一阵子,紧接着突然间就如同雪崩一般,呼啦啦集体崩溃,纷纷争先恐后的朝着后面逃去。 战场上的司徒军几乎瞬间就乱了套,甚至于包括军中的那些将官,这时候也六神无主,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早已忘了他们身负的职责。 这种力量在他们眼中,不该是人间所拥有的,唯有天才能拥有这样的力量,司徒家族兴兵作乱,经过两年的作乱下来,早已不得人心,现如今战场上突然间降下神雷,轰入到了他们的人群之中,这不是天罚又是什么? 既然天都不容司徒家族,那么他们谁还肯为司徒家族卖命?为了不让老天继续将愤怒降在他们头上,所有人都疯狂的逃命,想要离开这块恐怖之地。 司徒如剑在亲兵的搀扶之下,眼看着麾下的军队,一瞬间如同雪崩一般的崩溃,发出一片惊恐到了极点的叫喊声,潮水一般的变成了一盘散沙,张开嘴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仰天大叫道:“老天!我司徒家犯了什么错呀!居然让您降下天罚?我不服!不服呀……”话音未落,司徒如剑便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亲兵和族人们七手八脚的架起了司徒如剑,找来了一匹战马,将他架到了马背上,因为司徒如剑已经昏迷过去,于是便只能用绳子把他绑在了马背上,然后护着他加入到了溃兵之中。 李霖军中的兵将们在看到爆炸的一幕之后,同样绝大多数人也陷入到了呆滞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少数见识过这种火药威力的人,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成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似乎下巴已经脱臼,呆呆的望着前面不断发生爆炸的敌军,口水都顺着嘴唇流到了胡子上,也没有一丝感觉,老半天才突然间合上了嘴巴,最里面嘟囔着:“乖乖!老大怎么能弄出这种大杀器呀!这跟天雷还有啥区别?幸好落在了他们头上,换做落在老子头上,也照样是咋死的都不知道!……” 李霖这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的场面,虽然以前暗地里试验的时候,他也见识过火药爆炸的威力,但是那时候也只是一次爆一颗,哪儿像今天这样,一下子就干出去了二百颗,整个地面都在随着爆炸抖动着,巨大的爆炸声的声浪一波波的冲击着他的神经,连他自己都产生出了一种畏惧之心。 也幸好他在下令之前,命令军中兵将们将军中的战马和骡马的耳朵都用棉花提前堵上了,即便如此军中的骡马还是在这一阵阵的爆炸声中,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 兵将们只好赶紧用力拉住缰绳,不断的安抚着这些骡马,这才没有让它们受惊,要不然的话他们今天这边也要热闹了。 不过这样的爆炸还是让军心受到了一些影响,不知情的兵将之中,居然有人跪在地上,虔诚的趴在地上祈祷了起来,祷告千万不要让这样的天罚,落在他们的身上,即便是现在老天站在他们这边,也永远都不要把这样可怕的天罚,降在他们头顶。 气的李霖差点当场暴走,望着前面开始雪崩般崩溃的敌军大阵,李霖满脑袋都是黑线,老子就是神,这所谓的天罚,是老子一手制造出来的,你们怕个屁呀! 于是他厉声喝道:“传令全军,立即开始掩杀敌军!违令者斩!传令全军,尽可能生擒敌军,少造杀孽!” 一阵阵沉闷的牛角大号,在中军之中响了起来,号声滚滚朝着军前传去,令听到号声的兵将们心头都微微一震,一群骑着马的传令兵冲向了大军各处,高声大喝道:“主公有令!全军开始掩杀敌军,不求杀敌,尽量多生俘敌军!” 直到这个时候,军中的军将们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低头看到自己麾下居然有兵卒跪在地上,一脸的惊恐正在念念有词的祷告,气的他们火冒三丈,令人将那些跪在地上的兵卒们一脚一脚的踹了起来,率领着麾下的兵将,开始大呼着朝着崩溃的敌军追杀了下去。 余烈手持着钢锏,在战马上非常拉风的仰天长啸了一声,双脚一磕马腹,纵马便冲了出去,数百骁骑营的骑兵,也都立即高声呼啸了着,纷纷催动坐下的战马,紧随其后冲杀了出去。 经过不断的收罗战马,现如今余烈麾下的骁骑营已经扩编到了四百余人,基本上达到了一卫的兵力,成为了李霖麾下的拳头战力。 而这些骑兵李霖断不会轻易投入战场的,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将他们派出去,成为他致胜的一个法宝,往往在战场处于胶着的时候,这样一支骑兵出现在战场上,往往可以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这些骑兵,用来干这种挥军掩杀的活儿,更是他们的长项,别看这些骑兵目前在李霖眼中,还算不上是精骑,可是放眼江南各大势力,这支骑兵也已经算是相当厉害了。 而余烈这家伙,现如今虽然身为李霖军中的大将,但是却宁可留在骁骑营之中,统御这么少的手下,也不肯撒手这支骑兵,就算只让他当一个卫将,他也不肯离开骁骑营,去统带更多的兵将。 这个家伙看着崩溃的敌军,兴奋的浑身都想哆嗦,嗷嗷怪叫着挥舞着一对钢锏,便率领着麾下的骁骑营杀入了战场…… 江枫望着城下的爆炸的场面,脸色苍白的跌坐在了城墙之上,嘴里喃喃的说道:“难道连天都站在李霖那边吗?这乃是天罚呀!……” 原本一场可能十分惨烈的大战,就以这种方式落下了帷幕,李霖的大军整整追杀了司徒叛军一整天的时间,这才在军官们的命令下,停止了追击,圈着大批战俘,回转了余杭城外。 而这时候李霖已经统御剩下的兵将,将整个司徒军在余杭城外的大营给彻底接管了过来,正在对大营进行清理,按照李霖军中的卫生条例,对大营进行清理。 大批俘兵在李霖军的监管之下,打扫着大营,将肮脏的军营整理的清洁了许多。 这些俘兵各个都老老实实,没有一点反抗的兴趣,在他们看来,现如今李霖掌握了一种可以调用天威的神术,连天神的力量也能够借用,这让他们对李霖军极为恐惧,以至于根本兴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一个个都老实的如同绵羊一般,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而余杭城中的守军,这个时候也都放下了武器,在江枫的率领下,打开了城门,鱼贯出城,服服帖帖的跪在城门之外,恭迎李霖前来接收余杭城。 今日城上之人,都亲眼看到了城外的那一幕,也同样都被彻底吓到了,兴不起一点和李霖作对的念头。 如果说江枫在之前还心有不甘的话,但是当今天在城墙上看到李霖居然调动天威,对司徒军降下了天罚之后,心中最后的不甘也彻底烟消云散。 现如今的他心中只剩下了恐惧,带领着所有江家族人,出城迎接李霖的到来。 又是一号了,有月票的兄弟,不妨赏几张月票装点一下门面吧!多谢多谢! 第五十六章 平定湖州 而李霖骑着马来到城门之外的时候,无数余杭郡以前的文武官吏,都山呼恭迎郡守大人,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就算是以前最看不起李霖的那些余杭郡的官吏,现如今对李霖也只剩下了畏惧之心,兴不起一点对抗他的念头。 就连江枫在见到了李霖之后,也脸色苍白的带头跪了下去,将一个托盘高高举过头顶,托盘上摆放了一个早年由大陈朝廷给江家颁发的关防大印,这才是代表着余杭郡郡守权力的正式大印,而之前江枫派人送往处州交给李霖的那个官印,其实是江枫常用的一枚私印。 只有拿到了这枚代表着余杭郡郡守的大印之后,才算是正式接过了余杭郡郡守之权,没有这个大印,那么就不能算是被世人正式认可的余杭郡的主宰者。 而这样的大印,现在李霖已经有了一枚,乃是当初攻破山阳郡郡守府的时候,从郡守府之中起获出来的代表着山阳郡郡守之权的大印。 所以李霖才能对外公开宣布,继任山阳郡郡守之职,脱离了余杭郡江枫的辖制。 而现在江枫则将代表着余杭郡郡守权力的大印托到了李霖的面前,李霖看罢之后哈哈一笑,毫不客气的让跟着他的李威上前接过了江枫手中的这个托着大印的托盘。 而李霖则翻身下马,紧走两步上前,托住了江枫的双臂,微微一用力,便将江枫托了起来,朗声笑道:“好久不见大人!有劳江大人亲自出迎,实在是让李某受宠若惊!大人万万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江枫满脸都是羞愧之色,站起身躬身对李霖说道:“江枫无能,上不能为朝廷牧民,下不能保一方太平!现如今只能将余杭郡托付给李大人!还望李大人能看在江家这些年来,为余杭郡百姓所做的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江家上下这些人的性命!” 李霖哈哈一笑道:“江大人太过客气了,既然你我有约在先,李某断不是食言自肥之人,江大人可以放心,李某绝不会做出过河拆桥之事!既然江大人将余杭郡托付给在下,那么在下也就厚颜接下了这副重任! 现如今瓯越州知州之职尚还空缺,那么不知江大人可有兴趣前往瓯越州委屈就任这知州之职吗?” 江枫也听闻了李霖对于域内官员职务进行调整的事情,知道李霖将以前的州刺史的官职取消,改为了知州,而知州和刺史看似差不多,但是却只有掌民务之权,却无掌兵之权,以前其实他们这样的当权者,也都想过类似的办法,控制麾下知州的权限,但是因为遭到麾下豪门世家的抵制,这种事情却迟迟无法推行下去。 也只有李霖这样强势之人,才能把原来的一切彻底砸烂,推翻重来,做出这样的改变,而没有引发辖地中那些世家豪门的强烈反对。 江枫心中哀叹一声,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李霖让他前往瓯越州担任知州之职,其实也等于彻底将他在余杭郡的根基拔掉,以他江家全族的性命为要挟,将他们迁往瓯越州,这么一来他们江家在瓯越州没有一点根基,今后也就无法掀起什么风浪,只有老老实实的在李霖的手下讨生活,再无一点反抗的能力。 但是现在江枫又能说什么?李霖不杀他江家满门,已经算是对他宽容了,如果他不答应去瓯越州赴任的话,那么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江家便会被李霖彻底抹杀,于是江枫苦涩的跪下,对李霖谢恩。 三天之后,江枫便被一支李霖的人马护送着,带着江家满门,离开了余杭城,踏上了前往瓯越州的道路。 余杭城外司徒家叛军大败的消息传至明州,驻守明州的司徒军顿时便一片大哗,特别是听闻李霖居然调动天雷,降下了天罚,落在了司徒军之中,更是令司徒军军心大乱,大批司徒军的兵将纷纷逃走。 几天之后,两千从临海州出发的李霖军,在小将赵三的率领下,抵达了明州城外,令城中的叛军立即开城献降,叛军主将司徒良也就是当初在湖州调戏小丫,被周成李桐胖揍了一顿的那个司徒家的恶少,不肯投降,准备率领残余的叛军死守明州城。 可是不等司徒良布置好守城事务,城门便被一个手下将官偷偷打开,小将赵三率军立即便杀入了城中,司徒良当场便被赵三斩杀于城门之内。 而这个赵三,正是当初李霖初到山海县,在现如今李家堡一带,碰上的彭家叔侄所带的那个少年,李霖起兵开始征战的时候,赵三便跟着李霖入了军中,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战场上却相当骁勇,现如今已经垒功被拔擢为了指挥使,可独领一都的人马,驻守在临海州一带。 这次李霖率军渡江前往余杭城,赵三便领一都人马,驻军于明州南部的兴昌县,当得到了李霖在余杭城外大败司徒家叛军之后,便立即领兵杀奔了明州城。 赵三在杀了司徒良之后,斩下司徒良的人头,传首城中,剩下的那些司徒家的叛军见到司徒良已经被杀,于是只得逃的逃降的降,明州城很快便被赵三控制在了手中。 而李霖也没有在余杭停留太久,将江家迁走之后,安排好留守的人员兵将,便再一次率兵杀奔了湖州。 司徒如剑在余杭大败之后,侥幸被手下亲兵护着逃回了湖州,但是却一病不起,整日被噩梦所扰,经常在昏迷之中大叫。 而湖州的叛军上下,也都人心惶惶,出现了大量的逃兵,就连司徒家的族人,也同样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李霖可以调动天雷,降下天罚这样的传言飞速的便传遍了江南各地,甚至出现了天命所归的传言,说李霖乃是江南潜龙,故此受到了上天的庇佑,借给了他天雷,让他用来对付与之为敌之人。 这样的传言虽然一些人不太相信,但是当时从战场上逃脱的不少叛军兵将,都信誓旦旦的说李霖降下天雷的事情是真的,言之凿凿不容推翻。 就连当时投效司徒家的道门弟子,在战场上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当时没有感觉到那种爆炸是引动的天雷,但是却也切切实实的看到了那番爆炸,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倒是道门之中传言,有一种道法,叫做五雷正法,可以催动天地之力,引发天雷降下击敌,和当时余杭城外的场景较为相似。 可惜的是这种五雷正法,现如今早已失传,没有道门懂得这种道法,更何况李霖并非道门弟子,怎么可能会这种顶级的道法? 但是这些人却又不得不承认当时在余杭城外所见到的这一幕,原来把宝押在司徒家身上的两个小道门在司徒如剑大败而归的时候,立即便做出了选择,将司徒家弃如敝履一般的抛弃,迅速的切断了和司徒家的联系。 这两个小道门的掌门,虽然都因此遭到了严重的反噬,导致他们功力大跌,被厄运缠身,但是好歹却保住了他们的门派,否则的话一旦司徒家覆灭,他们未能及时抽身的话,他们两家门派也肯定会遭到灭顶之灾。 如此一来,司徒军便人心涣散,无论如何都再也收拢不起涣散的人心,李霖率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当初余杭郡府兵屡攻不克的永安县城攻克,进而大军兵抵湖州城下。 永和五年正月,李霖率军在湖州城外渡过了年节,湖州城中司徒叛军上下士气衰落到了极点,根本无力守御城池。 这时候司徒家族的祖祠之中,突然间祖灵显灵,给族人示警,司徒家族顿时一片哀鸿,收拾了细软放弃了湖州的祖产,打开北门弃城而逃,分乘十几条大船遁入了大湖之中,叛军大将吕成梁见司徒家都已经逃走,于是也无心继续领兵和李霖为敌,打开了湖州城的城门,率众出城投降了李霖。 李霖早已发现吕成梁乃是一个拥有黄色本命之气的大将,早已对其起了爱才之心,在吕成梁投降之后,亲自将吕成梁搀扶起来,拉着吕成梁的手腕,将他带回自己的帅帐之中,并且命人准备了酒宴,和吕成梁畅饮了一番。 吕成梁原本以为,他投降之后肯定难逃一死,但是没想到李霖居然对他如此器重,最终哀叹一声翻身跪倒在地,对李霖行了大礼,彻底归顺了李霖。 李霖得此大将,心中大畅,江南无名将这个历史传言,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不是江南不能出名将,而是因为江南特殊的原因,导致了即便是有大将,也难以一展才华。 而吕成梁则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此人虽然出身不高,但是一生都在军中为将,除了气运极佳之外,对于战场态势的把握,远超常人,可以对战场的一举一动洞察细微,然后抓住极小的机会,攻其不备,取得战场的胜利。 李霖这两年闲暇的时候,曾经仔细研判过吕成梁这两年来屡次用兵的情况,发现此人确实乃是一员良将,虽然个人武力不如周成,但是却乃是一员智将,作风相当稳健,并且善于用计,这一点是周成所不及他之处。 现如今吕成梁归顺于他,李霖根本不计前嫌,当即便授给了吕成梁都指挥使之职,令其可暂时先统御一都,立功之后再行拔擢。 对此李霖麾下有些军将有些不服,认为李霖太高看吕成梁了,即便是吕成梁再怎么厉害,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败军之将罢了,用得着这么抬举他吗? 对此李霖将麾下的部将召集在一起,将这两年他研判的吕成梁数次用兵的战例对这些部将们进行了解说。 第五十七章 楔子 当听罢了李霖的解释之后,这些部将们这才闭上了他们的嘴巴,因为当他们真正了解了吕成梁的用兵之术以后,发现如果当时那种情况,把他们放在吕成梁的位置上,绝大多数人都自认为,绝对不可能做到吕成梁的地步,甚至按照他们自己的办法进行推演一番之后,发现换做他们,非但不能取胜,还极可能导致他们全军覆没。 李霖历来在属下里面推行的是达者为尊的用人策略,现如今已经在属下心中根深蒂固的形成了这种观念,有本事之人可以上位,这一点他们都没有意见,既然吕成梁确实有这种才华,那么他们也只能闭上了嘴巴。 吕成梁对于李霖对他如此信任,丝毫不在乎他以前的所为,刚一归顺,便对他委以重任,更是对李霖感激不尽,暗下决心唯有舍命报答李霖的恩典了。 在克复湖州之后,李霖为吕成梁组建了一都人马,交给了吕成梁统御,并且为吕成梁麾下配齐了军将,在装备上也一视同仁,没有做任何手脚,或者是故意弱化吕成梁所辖这都人马的战力。 吕成梁更是对李霖的胸襟佩服不已,叩谢了李霖之后,便一头扎入了他的营中,和他麾下的兵将摸爬滚打,开始大力练兵。 而司徒家族败走之后,李霖将城中以前的范府发还给了范家族人,没收了司徒家族在湖州城的全部产业,并且起获了大量的粮秣器甲以及钱财,分赏给了诸军。 至此整个余杭郡便彻底落在了李霖的手中,使得李霖成为了眼下整个江南,唯一一个同时控制两郡之人,实力上甚至已经超出了吴王的实力。 如此一来,李霖想不引起江南各大势力的敌视都难了,所有各大势力,都把李霖视作心腹大患,于是他们开始真正的被迫联合了起来,来对抗李霖这个怪物的威胁。 而李霖在江南,绝大部分江南的豪门大户,对他的认同感是很差的,这个时代地缘上的差异,造成了南北两地之间的人相互之间都瞧不起对方,而李霖生于北方,却崛起于江南,这让本地的很多世家大户甚至于平头百姓,对他的认同感都很差,甚至在一些人刻意的宣扬之下,很多人敌视李霖,认为江南是江南人的江南,李霖作为外来者,不该掌控江南之地。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其余各大势力很容易就达成了一致,在吴王的主导之下,给李霖扣上了一个祸害江南的罪名,开始了联合征讨李霖,甚至于连北方的道门在得知李霖掌控了五雷正法之后,也对李霖的这种手段产生了觊觎的心理,开始掺和到了江南事务之中。 此时的北方早已陷入到了彻底的大乱之中,袁涉在诛除了曹冉之子曹靖之后,平定了关中,彻底位极人臣,并且控制了朝政,野心也随即膨胀到了极点,先是将皇帝软禁起来,代行皇帝之权,打算削藩,强化他对于大陈朝的控制。 此举立即就遭到了诸王的强烈反弹,几个封王立即就联合在了一起,晋王、豫王、秦王、卢王、鲁王组织起联军,兵发关中,以清君侧为名,和袁涉彻底撕破了脸,彻底引发了北方大乱。 数十万大军杀入关中,袁涉麾下的关中禁军节节败退,最终京师被攻破,袁涉在永和四年冬季在家中自焚而死,联军杀入京师,将袁涉一党尽数诛除,进而秦王把持住了朝政。 秦王因为地利的优势,控制了朝政之后,看着这个痴痴傻傻的皇帝,自然野心也迅速的开始膨胀,有心想要取而代之,废黜傻皇帝,登基称帝。 秦王此举其他诸王岂能答应!于是豫王便立即联合了晋王和卢王再次对秦王发动了战争,联军又一次攻入关中,和秦王大军展开了大战。 连番大战之下,最苦的当然还是普通百姓,整个江北的局势进入到了动荡之中,豪门大户趁机大肆兼并土地,招兵买马拥兵自重,对境内百姓横征暴敛,以满足他们所需,导致了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成为了流民。 而卢王这一年来,始终在不断的有意将境内大批流民,朝着海州一带驱赶,让流民进入到了海州境内,给张可君制造麻烦。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大量流民进入海州之后,却并未引起海州大乱,这些流民被江南新兴势力李霖的手下,大批招募装船运往了江南进行安置。 而江南之地不似北方,人口密集,土地也被耕种数千年之久,早已变得十分贫瘠,而江南之地大多还是荒芜之地,土地十分肥沃,而且雨水丰沛,气候湿润,粮食单产远超过北方许多,而且还是一年两熟,粮食供应并不是很困难的问题。 大量北方的流民被运往江南之后,很快被安置在了荒地之中,以工代赈为李霖开荒种田,将大批荒地垦作成为了良田。 这些良田则是属于李霖的公田,移民并不是这些土地的主人,只能佃租这些土地,每年给李霖缴纳大量的粮食作为租赋,使得李霖可以获得大量的粮食,从不发愁会出现缺少兵粮的问题。 另外也为李霖储备下了大量的可供赏功的土地,还有大量的后备的兵源,实可谓是一举数得。 等卢王发现的时候,李霖已经通过海州,转运走了大批流民,海州却没有一点乱的迹象,气的卢王火冒三丈,于是便派细作混入流民之中鼓动流民不接受招抚,移民江南,制造谣言说张可君将他们卖给李霖,到了江南之后,这些流民便会都被卖为奴隶。 于是终于挑动了流民在海州作乱,可是流民刚刚在海州乱起来,便遭到了驻扎在海州的一支李霖的兵马的强力镇压,杀的乱民军人头滚滚,将数万乱民抓了起来,但凡是挑头或者在乱民之中当头头之人,都全部被活剥了人皮。 至于甄别出来的那些卢王手下的细作,则被削成了人棍,装在大瓮之中,摆在海州各地示众,吓得卢王的手下再也不敢在海州胡来了。 对于乱民,单靠安抚的手段是绝对控制不住他们的,一旦他们通过暴力手段尝到了甜头之后,欲望便会开始极度膨胀,再也不是什么温顺的良民,而变成了真正的暴徒。 对待这些暴徒,便只能用最为残暴的手段进行镇压,方能起到震慑其他流民的作用,这些悬挂在海州各地的一张张风干的人皮,还有城门外面摆放的那些被削成人棍装入大瓮之中的的人彘,就成了现身说法的最好的例子。 江南军如此残暴的手段,也就彻底震慑住了流民之中的一些心怀叵测之辈,而李展这个时候亲自前往海州坐镇,一手打一手拉,对于不服管制的流民,毫不手软,杀的人头滚滚,对于听从安排的流民,则给予食粮衣物,妥善安排装船转运。 卢王这样的办法再次以失败而告终,而李霖的这种手段,把张可君也彻底镇住,使得张可君意识到了这海州其实现在已经是李霖说了算,于是为了张家血脉以后可以得以延续,张可君最终暗中投效了李霖,对外名义上还是他张可君在海州说了算,但是实际上李霖却成了海州真正的主事之人。 而海州也成为了李霖打入北方的一个楔子,通过海州源源不断的将大量的流民输往南方,随着北人在江南人口数量的增长,也逐渐的形成了南人在江南独大的格局,制约了南人在江南处于绝对的支配地位的现状,形成了对南人的制约。 李霖则通过军中的赏功制度,吸引了大量北方南下的流民投入了军中,大大增强了军队的实力。 而江南各大势力联合想要将他绞杀,此举也正中李霖下怀,现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初那么羸弱的小门小户了,一不小心便会被大的势力一口吞掉,现如今的他麾下拥兵数万之多,而且全部都是精悍之士,各地的更戍营始终源源不断的给军中输送着新鲜血液,始终保持着李霖军之中可以随时补充到精悍的兵员。 同时李霖坚持不断的兴商的做法,也使得辖地之中工商业得到了急速的发展,收取的商税包括市舶司所收取的税赋,在永和五年的时候,便达到了全年总收入的六成之多,同时还储备下了大量的粮食。 所以面对着几大势力对他的进讨,李霖并不感到紧张,制定了一个由南至北逐一攻破的策略,先对南方的建州郡下手,任命吕成梁为湖州防御使,给他调配了五都精兵,坐镇湖州抵御宣州郡和吴王的大军,确保余杭郡的安全。 而任命李威坐镇衢州,授其衢州防御使之职,负责抵御池州郡的进犯,不求他们能攻城略地开疆拓土,但求无过,不放敌军攻入李霖的属地就行。 而李霖自己,则依旧是披挂上阵,率领两万精锐大军,出庆州杀奔向了建州郡,开始对建州郡发动了攻势。 建州郡郡守周奇闻之大惊,一边赶紧派人前去联络池州郡、宣州郡和吴王,请他们立即发兵进攻李霖的辖地,逼迫李霖回师御守,一方面倾尽全力招兵买马,赶往松原县阻挡李霖大军攻入建州郡之中。 第五十八章 建州之役 这一次难得几大势力没有坐山观虎斗,得知李霖率兵攻打建州郡之后,都立即起兵,对李霖的辖地发动了攻势。 但是李霖却不为所动,依旧率军杀奔了建州郡,并且在建州军主力尚未抵达松原县的时候,便一鼓而下攻克了松原县。 当建州军主力抵达松原县的时候,松原县已经易主,被李霖所控,于是建州军只得硬着头皮就地布防,准备阻挡李霖大军继续攻向建州郡城。 李霖这一次不急不躁,没有使用霹雳雷这样的大杀器,反倒是督兵缓缓朝前推进,完全靠着将士的悍勇和建州军展开了激战。 为此周成等将领不解,私下里询问李霖为何不用霹雳雷,李霖笑道:“霹雳雷确实堪称神器,可左右战场之胜负!但是却终究只是外力,如果尔等过于依靠这种外力的话,一旦有朝一日你们没了这种东西,便会手足无措,忘记了仗该怎么打! 这时代毕竟两军阵前,靠的还是将士的武勇,借助外力终归只是小道而已! 我要的是一支悍勇无匹的军队,而不是只知道丢霹雳雷的懦夫!尔等以后休要多想什么霹雳雷,拿出尔等的勇气,去真正打出一支强军,至于霹雳雷该什么时候用,我自有决断!” 诸将一听,暗叫惭愧,余杭一战他们使用霹雳雷几乎未费吹灰之力便将司徒叛军打的全军崩溃,以至于这段时间他们有些忘乎所以,认为上阵打仗,只需要把霹雳雷丢出去,接着等着挥军掩杀就可以万事大吉。 但是听了李霖的话之后,他们意识到李霖说的确实不错,霹雳雷这种大杀器到底只是外力,如果一旦习惯了动辄就用这种东西杀敌,那么还要他们又有何用? 既然他们披坚持锐上阵,就要靠他们的勇武获得功勋,如果以后李霖真的都用霹雳雷这样的大杀器,他们这些武将的武勇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对于他们来说,反倒不是一个好事。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这些军将们也就不再天天惦记着那些霹雳雷了,但是手中有这种东西,还是让他们感到很是心安,即便是他们进攻受挫,或者遭遇大败,只要手头有这种东西垫底,那么就没什么好怕的。 这么一来李霖麾下的兵将上阵的时候,变得更加凶悍,在李霖的督率之下,如同虎豹一般杀向了建州军。 建州军前年在山阳郡之中遭遇大败,军中精锐几乎尽数折在了山阳郡,现在的兵将,是去年刚刚招募组建起来的新军,因为吃过李霖军的苦头,所以建州军将士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在和李霖军接战之后,从上至下都有畏敌之情,所以打起仗也是缩手缩脚,加之本身就远不如李霖军精悍,所以一交手便被李霖军骑着揍,打的建州军节节败退。 为了阻挡李霖军攻至建州城下,建州军采用了乌龟的战术,在通往建州城的路上,层层设卡,在要隘之处建立军寨,踞寨死守,根本不敢轻易出寨和李霖军野战。 于是李霖便一路如同巨锤一般,将一座座建州军像乌龟壳一般的兵寨敲碎,权当是对麾下的将士进行一场攻坚战的操演,诸军被李霖轮番派上战场,对这些建州军的兵寨进行猛攻。 但凡每战下来,李霖都亲自对此战诸军的得失进行点评,也通过这种锻炼,发现了麾下部将们在战场上的行事作风。 虽然建州军步步为营,但是面对着强悍的李霖军,却毫无办法,一座座兵寨被李霖军攻克,杀的建州军苦不堪言,同时损失惨重。 周奇无奈之下,派人连连催促池州郡、宣州郡还有吴王速速攻入李霖的地盘,逼迫李霖退兵,但是结果却让他大为泄气。 虽然池州郡、宣州郡还有吴王的军队确实出兵,对李霖的辖地发动了攻势,但是在吕成梁和李威等守将的御守之下,却屡遭败仗,始终不能越雷池一步。 更可笑的是宣州郡的大军,在湖州西部,非但没有能击败吕成梁,反倒被吕成梁出奇制胜,打的宣州军大败而归,连宣州军的副将,也被阵斩,损失数千人马,大败而归。 吴王那边,也派出了一支水师,进入大湖之中,试图攻打湖州,但是却在大湖上,也遭遇了李霖新组建起来的水师的迎头痛击。 李霖新组建的水师,虽然装备战船数量远不如吴王麾下的水师,但是却毫不示弱,水师都指挥使名叫陈泽,早期乃是余杭郡水师之中的一个低级军官,后来在余杭城投靠了李霖,并被李霖发现,与之畅谈一番之后,发现陈泽对于水战颇有见地,而且本身拥有纯红还微有泛黄的本命之气。 于是李霖便立即启用了陈泽,为水师都指挥使,以彭亮为副都指挥使,在湖州组建起来了一支水师。 而这支水师虽然新建不久,但是却都是招募的常年生活在水上的船民,另外也从以前的余杭郡水师之中,精选了一批将士,兵员素质不成问题。 至于水师战船,李霖在攻克湖州的时候,缴获了不少叛军的战船,从中选出了一批船况最好的船只,另外又在湖州一带开建了一批新型的战船,装备了水师。 最重要的是李霖在他的水师战船上,装备了不少弩炮,比起床弩来,弩炮更适合装备在战船上,这东西调整射界方便简单,而且可使用弩-枪,还可以使用石弹、火油弹、霹雳雷等弹种,远程攻击力很强。 当发现吴王的水师意图攻打湖州的时候,陈泽和彭亮便率领新组建时间并不久的内水水军进入大湖迎战吴王的水师。 双方在湖州北部的大湖上,展开了一场激战,最终陈泽和彭亮利用船上大量装备的弩炮,使用大量的装填了猛火油的火油弹,发动了火攻,点燃了大批吴王的水师战船。 吴王的战船在大湖上被烧成了一堆堆巨大的篝火,最终落荒败回了锡州,猛火油这种火攻利器,在此战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遇水不灭,而且火势凶猛,同时战船上装备弩炮,也改变了以前水战接舷跳帮近战的模式。 虽然吴王水师的战船高大,船上装备了不少拍杆、床弩等武器,但是面对着轻便快速的李霖军的水军战船,却只有被人家远距离不停的朝他们抛掷火油弹的份。 陈泽和彭亮集中麾下的战船,在水上形成局部优势,将一条条吴王的水师战船点燃烧毁,而吴王水师却干瞪眼没有一点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战船被点燃,却无法扑灭大火。 大批水军只得跳水逃生,又被李霖军的水军捞起成了俘虏,最终只能栖栖遑遑的撤出了战斗,被陈泽率兵追杀了数日,这才逃回了锡州。 至于池州郡出动的大军,在衢州遇上了李威之后,虽然李威并不是什么猛将,但是却在衢州率兵步步为营,屡次挫败池州军队衢州发动的进攻,靠着合理的调配手中的兵力,死死的拖着池州军令其不得寸进。 这样的战事发展,给李霖争取了大量的时间,让李霖一步步的打通了前往建州城的通道,永和五年五月,李霖率兵终于攻至建州城外。 建州郡守周奇不得不督军在建州城外,和李霖一决胜负,这场仗根本没什么值得细说的东西,两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一经接战,建州军便迅速的在李霖军的猛击之下崩溃,周奇率领残兵败将退入建州城中闭门不出。 李霖随即便对建州城展开了猛攻,这一次为了减少部下兵将的损失,他动用了大批猛火油弹。 本来建州守军就军无斗志,士气低落,当大量装填了猛火油的火油弹落在城头上轰燃的时候,建州城的守军便立即崩溃。 李霖麾下的兵将势如猛虎一般,便抢上了城墙,冒着尚未熄灭的大火,将城上的守军逐散,夺控了城门,打开了城门之后,周成亲自率军如同潮水一般的灌入到了建州城中。 建州郡守周奇,慌乱之中弃城而逃,建州城随即告破,被李霖夺占。 余烈授命率领一都精锐人马,一路追杀周奇,最终将周奇一直追杀到了闽州也就是另外一个位面上的福州境内,终于追上了周奇,将其生擒活捉,派人押回了建州。 李霖对周奇就不像对待江枫那样客气了,拿获了周奇之后,当即便将他在建州斩下了脑袋,挂在了建州城的城门之上,而一同被俘的周家族人,也都该杀的杀,该送往苦役营开矿的开矿去,总之对于一心和他作对的人,李霖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而余烈擒获周奇之后,却并不立即收兵,琢磨了一下之后,和属下部将商议了一番,于是拿定主意让人换上了建州军的军服,并且找了一个长得很像周奇的兵卒,又找了一个善于模仿他人声音的兵卒,然后领兵直奔闽州城,骗开了闽州城的城门,顺势一举攻占了闽州。 第五十九章 再下一城 至此建州郡大部都落在了李霖的控制之中,郡内各个州县闻之周奇被俘,建州和闽州两座大城都被李霖军攻克,于是只得纷纷投降李霖,偶尔有个别不愿意投降的,但是却架不住当地豪绅为求自保,暗中投靠李霖,最终还是献城投降,带头抵抗者往往也只会落得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当然这样清理收尾的事情李霖是没空做的,毕竟现在几方势力还在围攻他的地盘,他没时间留在建州为这些小事耽误工夫,接下来李霖留下一批人马,交给了军中大将张兴,授其为建州招讨使,负责扫荡建州郡剩下不肯投降的州县。 而张兴当初乃是周成的兄弟,投在了李霖门下,这些年来跟着李霖南征北战,建功无数,早已成长为了一员猛将,而且对李霖忠心耿耿,所以这一次被李霖授予了重任。 永和五年九月,李霖第二次在余杭开科取士,这一次投考的士子数量,超过了两千人之多,不但包括目前余杭郡、山阳郡、建州郡三地之中的大批寒门士子,而且不少原本不喜李霖的豪门大户子弟也纷纷投考,报名投考人数超出去年三倍还多。 除此之外,从北方迁徙过来的移民之中,也不乏有人参加科举考试,甚至出现了徐州那边的寒门士子,和荆州的寒门士子提前半年,就出发赶到了处州,等候参加考试,只是没料到今天李霖将考试地点,放在了余杭城中,不得已之下,处州的官员,只好派出了不少牛车,将在处州城等候参加考试的士子,送往余杭城。 为此李霖不得不日行三百里,花了七天的时间,从建州赶回了余杭,亲自主持这次考试。 至于所率的大军则交给了周成,令其在建州稍作休整之后,便立即自池州郡南部杀入池州郡之中,向北一路攻进。 周成本来就是一员猛将,加之在李霖麾下锤炼这些年下来,也早已成熟起来,杀伐果断善于打硬仗,同时还心狠手辣,李霖将大军交给周成,并无不放心之处,另外通过这次行动,也考验一下周成独自领军的本事。 因为已经是第二次科举考试,所以李霖手下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在李霖赶回余杭城的时候,朱宇和石宏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所以这一次考试进行了十分顺利,一共有两千余名士子参加了考试,最终依旧录用了四百人,录用人数虽然和上次相差不多,但是录选比例却大大低于上一次的录选比例,相对这一次录选的人员素质,也大大超出了上次很多。 按照旧例,这些被录选之人,依旧被发往了各地任用,依旧是从吏员做起,而去年录选的人员之中,通过考绩之后,一批人被拔擢起来,被授予了官职,根据其能力高低,还有前一年的考绩结果,分别授给了从九品到正七品不等的官职,将部分原来临时委派的官员给撤换了下来。 而且其中不少官吏,被拔擢起来之后,派往了新占的建州郡之中为官,新一批录用的士子,也大多被派往了新占之地任用。 如此下去,用不了两三年,李霖麾下就不会再因为缺乏人才,而造成无人可用的窘境了,官吏的吐陈纳新,也会逐渐的进入到良性循环之中。 而那些对李霖比较抵触的豪门大户,现在逐渐已经看清楚了李霖的想法,在李霖的辖地之中,他们想要和以前那样把持地方军政大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李霖实行了更加严格的集权制度,将地方官吏的任免权全部收归了他手中,地方豪门世家再也不能轻易的把持地方军政事务。 如果现在他们不想被李霖的文武官员集团排斥在外的话,那么也只有选择进入到这个圈子之中,按照李霖的规矩去办事,否则的话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彻底被边缘化,所以他们再也不敢敝帚自珍,于是纷纷将族中有才的子弟放出来,去参加科举考试,以此求得官职,这样好歹不会被彻底边缘化。 既然进入这个体制之中,不管什么时候官吏都会处于社会上层阶级,即便是再清廉的官吏,也能为家族谋得好处,只有进入这个体制之中,才能继续将他们家族延续下去,看不清这一点的世家大户,肯定过不了多长时间的好日子。 在处理过第二次科举考试的事务之后,李霖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衢州,一支一万精锐兵马,这时候也提前被调往了衢州一带等候李霖的到来。 李霖一到衢州,便统兵杀奔了池州郡,这一下池州郡就热闹了起来,原本池州军进攻衢州不利,不但没有讨到一点便宜,还在衢州吃了大亏,现如今李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建州郡灭掉,进而开始南北两路攻入池州郡之中,令池州郡守孙道惊恐万状,慌忙整军分兵抵抗李霖的两路大军。 永和五年冬腊月,周成领兵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在池州郡之中高歌猛进,攻城拔地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将池州郡南部诸州县接连攻克,池州军在周成所率的李霖军面前,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而且李霖在令周成领兵杀入池州郡南部的时候,准予周成便宜行事之权。 而且李霖给周成制定下了一个准则,那就是但凡攻打一处城池,遭遇守军强烈抵抗者,并且给李霖军造成千人以上伤亡的城池,破城之后,可屠城三日,尽杀城中镇守的文武官吏,守军全部坑杀。 对于抵抗较弱之地,可杀守城文武官吏,对守军执行十一抽杀令。 对于兵抵城下,不进行抵抗投降者,城中主官可获保全,但是要罢免官职,给予重新录用为官的机会。 对于在李霖军未抵达之前,就主动献降之地的官员,保留其官职,调至其它地方继续为官。 对于那些投靠李霖军,帮助李霖军夺城的当地世家大户,大军入城之后,对其家族必须做到善待,确保他们家族的利益,并且给予重赏,其家族子弟中有才之人,可直接在吏曹备案备选,被授予官职。 对于一力协助池州军抵抗李霖大军的世家大户,则实行灭门之举,一旦破城,举族抄家问斩,妇孺皆发卖为奴,没收其全部产业。 周成获此标准之后,严格按照李霖给出的这个标准执行,一路上一共屠城三次,以至于后来一些县城的官员听闻李霖军到来的时候,纷纷主动投降,以至于后期周成率军很少对城池发动强攻,只顾着忙着赶路了。 池州军打不过李霖军,不少兵将选择了临战之际倒戈投降,所以周成在领兵攻入池州郡之后,只率领了一万五千兵马,等杀至池州城下的时候,兵力不降反增,扩充到了四万人的规模。 而李霖虽然十月底才从衢州率军杀入池州郡,但是沿途也没有遭到强烈的抵抗,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便杀至了池州城下。 池州郡郡守孙道见大势已去,继续抵抗也只能落得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为了族人考虑,在李霖大军兵围池州城之后,在城中哀叹一声,下令打开城门,开城献降。 李霖不杀孙道,准其全族前往明州定居,至此池州郡也告灭。 李霖一年连灭两郡之地,整个吴地中部南部,几乎都落在了李霖的手中,一跃成为了江南吴地之中最大的一股势力,已经超越了吴王的实力很多,整个吴地之中,仅剩下了吉州郡、鄱阳郡和宣州郡三郡,加上吴王掌控的江宁郡和吴郡。 整个吴地的九郡现如今李霖就控制了四郡之地,让整个江南为之巨震,原本并未和李霖有什么正面冲突的冀州军和鄱阳郡,现如今也紧张了起来,开始整备兵马,在他们和池州郡交界之地加强了守备力量。 并且两郡都派出使臣,前往余杭求见李霖,向李霖示好,希望李霖不要惦记他们两郡之地,换做以前的时候,这些郡守怎么可能把李霖放在眼里,但是现在李霖一举控制了四郡之地,他们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有心想和李霖为敌,但是现在看到李霖麾下大军如此凶悍,作为吴地之中地盘最大实力最强的池州郡,居然短短半年不到,便被李霖攻占。 换做他们两郡,加在一起实力也不如池州郡,一旦李霖要是对他们两郡动了心思,他们即便是绑在一起,也不是李霖的对手。 所以吉州和鄱阳两郡郡守都只能低下头,主动派人前来向李霖示好,希望结交李霖,避免李霖觊觎上他们的地盘。 李霖在攻下了池州之后,安排好了池州的军政之事,等信任的官员到任之后,便令周成暂时坐镇池州郡,而他则率兵返回了余杭。 当得知吉州和鄱阳两郡郡守派来了使臣之后,李霖接待了他们,好言相抚了一番,同时也隐晦的敲打了他们,让他们休要和吴王以及宣州郡的贾诚勾搭,做出有损他们之间关系的事情。 送走了这两郡的使臣之后,李霖召集了麾下的文武官员,听取了他们近期辖地之中的各种事务,足足花了数天的十天,才把一些大事给处理完毕。 地盘大了事情也就多了,李霖又要到处率兵征战,所以积存下来了不少事情需要他进行处理。 考虑到他目前地盘已经不算小了,于是李霖在和诸位文官商议之后,决定对辖地进行一次划分,改之前的郡为府,在辖地之中暂时实行府(州)县两级行政管理制度,撤销郡一级的行政区域划分。 将目前四郡之地,划分为了十二个府(州),每府(州)下辖几个县,府下面不再管辖州,而是只管辖到县,升临海州等州为府,个别比较小的州依旧保留州的建制。 所有各府任命知府一名,主要负责当地民政事务,另外设通判一名,作为知府或者知州的副手,分管一些事务,同时也兼有监督知府的职责,另外分别设立一些属官,分管各项事务。 这么一来知府或者是知州的权力,就比以前郡守的权力小了很多,所辖的地域也小了很多,也就不用担心这些官员会在地方结党营私坐大势力,最终尾大不掉。 第六十章 栽赃 除了改刺史为知州抑或知府的举措之外,李霖还在他治下设立六司,分别为吏、户、礼、兵、刑、工六司曹,各司其职,分管治下各地的事务。 经过一番调整之后,以石宏、朱宇、李威、范进、唐宏组建起一个小型的内阁,在他领兵出战的时候,以石宏为首,代行他的职权,负责处理治下地方的政务,省的很多事情都积压下,等着他来一件件的处理,就算是领兵在外的时候,也要不断的接收各种奏报,进行处理。 即便是他自认为很勤勉,可是也架不住被淹没在处理这些小事之中,职权只要划分清楚,该谁负责就让谁来决定,如果实在是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那么就由他们几个人一起商讨,最终定案,一旦有超出他们职权范围的事情,才需要拿给他亲自处理,这么一来理顺了这些事务之后,李霖就算是基本上解放出来,可以把精力大部分都放在军事方面的事务上去。 安排过这些事情之后,李霖下令开始推行下去,大部分政务都丢给了石宏等人进行处理,这些人他还是相当信得过的,他们既各分管有各自的事务,同时也会相互牵制监督,不用担心他们能一人独大,一言决之。 作为一个新生的势力,他这个当权者,目前拥有绝对的权威,根本不用担心镇不住手下的事情发生。 永和六年上半年对于李霖来说,相对比较平静,治下的改制之事在他的强力压制之下,推行的相当顺利,没人敢站出来反对这样的改制,所以府县两级行政区域划分很快就完成了调整,另外对于治下各地的官员,也进行了一次考察和调整,罢免了一批尸位素餐的官吏,补充了一批新的官吏。 各种事务随着改制,也变得顺畅了许多,等到了五月夏收的时候,李霖治下的各地没有遭遇什么天灾,又一次获得了丰收,各地的府仓还有县仓,都装满了粮食。 去年攻下的建州郡和池州郡经过不断的用兵,境内一些不肯就范的势力,在李霖的大军强力镇压治下,纷纷冰消瓦解,地方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其实只要干掉了那些不肯就范的世家大户之后,老百姓才不管谁来统治他们,只要统治他们的当权者,不对他们勒逼太重,让他们能有口饭吃,饿不死就没人愿意站起来造反。 更何况李霖体恤民间疾苦,对于新攻占的地盘上的百姓减赋,取消了以前地方世家加在百姓身上的不少负担,让百姓着实从中获得了不少实惠,最起码今年夏收,他们在缴纳了规定的田赋之后,手中多出了不少余粮,手头也变宽裕了一些,于是百姓也就安心了下来。 而李霖招募山民出山,将山民转为治下的良民,也在新获之地中继续推行,大批躲在山林之中的山民,纷纷走出山林,到官府之中登录,使得李霖治下之地中的民户数量增加了许多。 民户增多的好处就是交税的人口增多了,交税的人增多了,自然而然收上来的赋税也就增多了很多。 再加之工商业的高速发展,大量的商贾也涌入到了李霖的地盘,经商或者兴办工坊,令经受战乱的地方迅速的恢复繁荣。 曾经遭受过司徒叛军屠城的明州城,因为地理位置的优越性,随着大量商贾的涌入,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便恢复了以前的繁华。 李霖下令在明州再次建立了一个大型的码头,设立了市舶司,准许商贾在明州港进行靠泊行商,更使得明州迅速的从战祸之中恢复了过来。 随着北方战乱的加剧,从海州那边走海路迁徙到江南的移民数量,现在也越来越多,甚至于李展还在海州,直接打通了更北方的海路,海船已经可以直抵胶州湾,把生意做到了鲁地胶东一带,并且从胶州一带,也招募了不少移民,南下转运到了江南。 仅仅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李霖在海上的商船队伍,就扩增了一倍还多,大型商船数量达到了五百余条,仅仅是船上的船夫数量,就高达两万之众。 从永和五年开始,到永和六年五月,负责北方的船队,就从北方转运到了南方二十多万移民,大大的充实了江南人口。 这还不算自发性从江北渡过长江,逃往江南的流民的数量,这些流民渡过长江之后,根本不被吴王所接受,于是便被刻意的驱赶到了李霖的地盘上,李霖对此是乐观其成,专门派人负责接收这些涌入他地盘的流民,并且对他们进行统一的安置。 所以李霖干脆在治下临时设置了一个安置使,总体全权负责这些流民的安置事务,以防下面地方官员相互扯皮,不肯接收移民在他们辖地之中安置。 所以对于其它势力视流民为洪水猛兽不同,李霖的辖地之中,对于流民可谓是来者不拒,有多少要多少,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甚至于还派人到北方大肆宣扬,但凡流民只要能撑到海州或者自行南下进入到李霖辖地之中,就可以获得救助,为他们提供衣食还有提供土地供他们耕种。 当永和六年夏收之后,李霖便又开始披挂上阵,这一次的目标是宣州郡,这宣州郡的贾诚这两年来,没少暗地里对他使坏,先是暗中扶植司徒家族作乱,司徒家族败落逃亡之后,他便干脆撸胳膊挽袖子亲自跳了出来,发兵攻打湖州。 但是实际上在江南的几个郡之中,宣州府地盘算是最小的一个,而且也不算富裕,之所以他如此上蹿下跳,其实也是想要趁乱扩张地盘。 可是这却彻底得罪了李霖,等李霖腾出手之后,宣州郡就成了他的盘中餐。 仅仅是两个月的时间,在李霖大军的兵锋面前,宣州郡便全境陷落,贾诚率领族人死守宣州城,声称要与城同亡,于是李霖就满足了他的愿望。 数日时间,李霖便督军攻克了宣州城,将贾诚的人头斩了下来,并且将贾家在宣州的势力连根拔起。 在攻克了宣州城之后,李霖手下的密谍司在贾诚的府中起获了一批书信,并在其中发现了贾诚和鄱阳郡郡守马畅之间的书信。 从信中发现马畅和贾诚之间达成了协议,暗中给贾诚输送了大量的器甲粮秣,供贾诚和李霖对抗,并且在俘虏之中,发现了一批属于鄱阳郡的兵将。 李霖正愁找不到鄱阳郡的麻烦,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于是二话不说,便率军杀入了鄱阳郡之中。 马畅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派人去求见李霖,表示当初只是一时糊涂,其实他并不愿意和李霖为敌,表示愿意赔偿十万贯给李霖,请李霖退兵。 但是李霖哈哈大笑了起来,对前来见他的马畅的使臣说道:“休要再找什么借口,既然有心与我为敌,那么就拿出点勇气,跟我战场上分个高下,十万两白银,李某还不放在眼里,如果需要自会去鄱阳城取!” 使臣回到鄱阳城之后,马畅又惊又怒,但是也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李霖已经铁了心要一统江南吴地,现在即便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了,现如今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李霖,像江枫和孙道那样,起码保全住家族不灭。 另外一条路,就是死战到底,最终像周奇、贾诚那样,兵败之后身死族灭。 思来想去一番之后,随着李霖的大军势如破竹般的将鄱阳军打的落花流水,马畅终于下定了决心,哀叹一声,派人前往两军阵前,令麾下的鄱阳军停止与李霖军交战,并且将鄱阳郡郡守大印送交给了李霖,条件只有一个,只求李霖保全他的马家,如果能不把他马家迁离鄱阳城的话,那么他对李霖更是感激不尽。 李霖听罢之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马畅提出的条件,准许马家继续留在鄱阳,无需迁离鄱阳郡。 但是条件是鄱阳郡并入李霖治下之后,一切都按照李霖治下的规矩进行改制。 而马畅本人因为在当郡守的时候,对待百姓比较宽厚,而且治下的鄱阳郡比较安定,所以授马畅为鄱阳府知府之职,继续留在鄱阳为官。 现如今以李霖的格局,还是控制得住马畅的。 消息传到鄱阳城之后,马畅激动的要死,赶紧带着族人出城三十里,迎接李霖的大军。 而李霖也没有食言自肥,按照约定接受了马畅的投诚,并且留下马畅,为鄱阳府知府,以此告诉以后和他为敌的那些势力,只要投顺于他,保住家族不衰,继续在他治下为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鄱阳郡解决之后,李霖便把目光投向了最后的吉州郡,吉州郡郡守谢章也明白该轮到他了,但是想让他像马畅那样,投顺李霖,放弃他目前郡守的位子,谢章心有不甘,于是谋臣便为谢章出了一个主意,与其投顺李霖,倒不如将投效荆州楚王。 因为投降了李霖,虽然可以保住谢家家族,但是吉州的大权却全部要交给李霖,但是投效了楚王的话,只需要每年给楚王交一些钱粮,谢章便还可以当他的吉州郡守,依旧大权在握。 当李霖的劝降书送至吉州的时候,谢章拒不同意李霖的劝降,怒斥李霖派去的使臣,将李霖的使臣赶了出去,李霖的使臣在返回的路上,突然间遭到一伙身份不明之人的袭击,使团上下三十余人全部被杀。 谢章听闻之后大为震惊,赶忙派人对李霖解释,说这些人不是他派人杀的,请李霖相信于他。 李霖闻之大怒,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这是最起码的规矩,不管他派去的使臣是不是谢章派人所杀,这件事谢章都难脱干系,所以李霖随即便调集重兵,令周成为吉州招讨使,杀奔了吉州郡,誓要用谢章的人头祭奠那些枉死的使节。 谢章后来才知道,他这一次被人坑了,杀李霖使臣的人确确实实是他手下的一员武将,但是这员武将却是受荆州的楚王指使,为的就是彻底堵死谢章的所有后路。 当周成领兵攻入吉州郡之后,谢章只好硬着头皮应战,一边调集兵马阻挡周成所率的李霖军,一边派人飞速赶往荆州,向楚王求援。 第六十一章 荆州军 荆州和吴地情况不同,自从大陈先皇封了许威为楚王之后,许威便开始整合荆州之地的各郡势力。 这几年来接连在荆州用兵,终于将荆州捏合在了他的治下,迫使各地郡守都投效在了他的麾下。 这一点上楚王许威要比吴王强得多,起码手腕要厉害得多,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将整个荆州域彻底控制在他的手中。 所以江南荆州楚王的势力无疑在之前远比吴王的势力要强大的多,现在眼看着吴王昏庸,无法有效掌控他的封地,反倒是让一个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北方来的小子崛起于江南,现在大有一统吴地的趋势。 楚王对此于是便产生了想法,谁都不会嫌自己的地盘太大,特别是现在北方诸王之间已经开始争斗了起来,都想要染指皇位,楚王许威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只是以前没有能力参与到北方争夺天下的大势之中罢了。 现在李霖不断的扩张,也让他感到了威胁,同时也从中看到了染指吴地的机会,正好吉州郡郡守谢章受李霖所迫,跑来找他当靠山,想要请他派兵阻挡李霖攻占吉州郡,于是楚王和谢章一拍即合,谢章归附于他,他派兵助谢章挡住李霖的兵锋。 并且为了断绝谢章的后路,省的谢章到时候首鼠两端,于是楚王便派人说动了谢章手下的一员武将,埋伏在李霖使臣返回余杭的路上,突然袭击杀掉了李霖的使臣,并且将使臣所带的护随全部斩杀。 如此一来自会激怒李霖,也就彻底断绝了谢章所有的退路,以李霖的脾气,手下使臣被杀,断不会轻饶谢章,谢章从今以后便只能在他庇护之下听命于他了。 这一招确实相当狠辣,而且也确实达到了他的目的,李霖果真派出了重兵攻入了吉州郡,逼得谢章不得不急忙向楚王求援。 而楚王这个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调集了长沙郡、零陵郡、卢州郡三郡一共四万余兵马,在接到谢章求援之后,立即便兵发吉州郡,就此揭开了荆吴大战,也就是楚王和李霖的直接对抗。 这个时候各大势力在这一两年之中,也都一直在关注着李霖的动向,特别是在关注着李霖当初在余杭城外引动的天雷。 但是在余杭一战之后,李霖便再没有在战场上动用霹雳雷这种大杀器,所以各大势力最后研判,李霖在余杭城外引发天雷,应该是一个意外事件,而不是李霖真正掌握了所谓的五雷正法。 于是这也打消了楚王对于李霖的忌惮之心,只要李霖不能随意引动天雷降下,为他所用,那么楚王认为李霖就没什么可怕的。 现如今他的荆州域内的人口数量远超过吴地,钱粮也很是充足,手中更是掌控着十万大军,而李霖虽然善战,但是满打满算,现在也只有六万兵马,更重要的是李霖刚刚整合了吴地的数郡,楚王主观上认为,李霖现在应该还没有真正稳住他域内的局面,不可能短时间整合治下的地盘。 另外还有荆州拥有一支两万余人的精锐水师,这是李霖所不具备的,如果两方对抗的话,他应该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只要能把吉州郡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那么他就有机会将李霖击败,夺占吴地。 这样的理想是非常丰满的,而且表面上看来,也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楚王却严重低估了李霖麾下兵将的战力。 李霖麾下的兵将可是这些年来实打实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雄兵悍将,而荆州军虽然名义上都归楚王所辖,但是实质上却还是属于各郡的府兵,这些年来虽然也打过几仗,可是却远没有李霖麾下的兵将精悍。 周成领兵杀入吉州郡之后,起初攻势还相当顺利,沿途阻挡他兵锋的吉州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往往都是一触即溃,被他追着屁股杀。 但是当周成引兵攻至抚州境内的崇县的时候,却遭到了一支相对比较精锐的大军的阻击。 这支拦截他的兵马很奇怪,兵力很多,而且装备也比前期所见的吉州军要好很多,相对也精锐一些,仔细观察之后,斥候禀报周成,这支兵马并非吉州军,而是属于荆州零陵郡和卢州郡的兵马。 周成之前并未听闻荆州军进入吉州的消息,当得知对方的身份之后有点惊讶,但是却并未把这些荆州兵放在眼里。 虽然敌军数量比他麾下率领的兵力多,但是在周成和麾下的兵将们看来,他们从来都习惯干的事情就是以少胜多,这没啥大不了的,既然荆州兵出现在了吉州郡,那么也就说明了荆州那边的楚王插手到了吉州郡的事务之中,而吉州郡守谢章可能已经投靠了楚王。 既然这样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打呗! 当对面的荆州军派人过来找到周成,告知周成现如今吉州郡已经归于楚王辖下,令周成立即撤兵退出吉州郡。 周成冷笑一声便将这个敌军的使者给赶了回去,令他告诉他的主帅,这吉州郡他要定了,令荆州军立即退出吉州郡。 双方既然谈不拢,那么也就只有战场上见真章了。 于是两军在抚州崇县境内随即展开了一场激战,刚一交手周成因为有点轻敌,居然吃了点小亏,于是这才端正了态度,重视起了对面的敌军。 接下来双方接连对攻了数次,周成便逐渐的适应了对手的战术,开始扳回了局面,荆州军主帅乃是楚王座下的大将胡刚,本来胡刚对于李霖军并不重视,认为应该可以轻松击退对面的吴军。 而且这么多年来,荆州地域的军队,和吴地之中的军队冲突也不少,吴地的军队很少获胜过,所以荆州军上下兵将,对于吴地之中的军队多持着轻视的态度。 但是这一交手,他们发现对面的李霖军却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虽然他们兵力处于劣势,但是却士气极高,在战场上也十分凶悍,往往不得撤退的军令,兵将们都死战不退,其韧性之强,战力之强,装备之好,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所以随着两军多次交手之后,荆州军的士气开始逐渐低落了下去,反倒是周成麾下的李霖军却越战越勇,开始夺取了战场的主动权,并且连连出击,对荆州军发动了凶悍的攻势。 胡刚虽然身为主帅,但是御下的兵马却分数零陵郡和卢州郡,而两郡的将官都心存保存自己实力的念头,不肯死战,结果导致了胡刚指挥不灵,军令往往得不到彻底执行。 经过十天的交战之后,周成看出了敌军之中主帅并不能真正有效控制麾下的兵马,于是终于发动了决战。 周成令麾下的大将陈放,领一支人马,对卢州郡的荆州兵发动进攻,牵制住了这些卢州的兵马,而他则率领六千主力,猛然对零陵郡的荆州军发动了猛攻。 零陵郡的兵将被周成打的节节后退,渐渐的阵线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胡刚见势不妙,立即令卢州军从侧翼出击,攻周成所部的侧后,迫使周成放弃猛攻零陵军。 但是卢州军主将却以他们也正遭到敌军猛攻,抽不出兵力策应零陵军,结果一来二去扯皮了一阵之后,零陵军的阵线终于被周成撕开,周成身为主帅,却身先士卒率军冲杀在前,麾下将士士气如虹,狂冲猛打,零陵军不敌,终于开始溃败。 胡刚气的想要杀人,但是随着零陵军的溃败,战场已经开始混乱,看到零陵军发生了溃败,结果卢州军也士气大跌,主将于是便也下令后撤,和李霖军脱离。 但是在战场上撤退也是一门艺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的撤出战场的,大将陈放见卢州军缓缓后撤,于是便下令麾下兵将高呼卢州军败了。 听闻无数人突然间高呼卢州军败了,卢州的兵将顿时便慌了手脚,原本有计划的撤退,开始渐渐失去控制,诸军都想尽快撤出战场,可是陈放却率兵紧紧的咬住敌军,不断的如同潮水般的对卢州军后军发动猛击。 结果你争我抢都想尽快脱离李霖军的追击,导致了卢州军最终也开始集体溃败,随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周成和陈放各自领兵紧追不舍,杀的荆州军溃不成军,主帅胡刚数次试图收拢溃兵就地转为防御,阻住李霖军的追击,但是却都被李霖军给冲垮,最终胡刚也在乱军之中,中了一箭,而且是床弩射出的大箭,大腿被豁开一个老大的口子,就算是伤愈,这条腿也算是残了,疼的胡刚惨叫一声跌落马下,被亲兵抢了起来亡命逃离了战场。 主帅受伤逃走,使得已经溃败的荆州军更是彻底混乱,被周成引兵足足追杀了数十里,大批荆州兵眼看逃脱无望,于是只得跪地乞降。 最终两万多荆州军,大败之后最终仅收拢起来了数千残兵败将,零陵军主将也在乱军之中失踪,主帅胡刚身负重伤,腰部被大箭射穿,险些把肠子给带出来,卢州军也溃不成军,仅仅只逃离追杀了不到三千人马,而且全部都是溃兵,再无一战之力。 胡刚被人抬着,仰天大哭,下令撤退,传令长沙郡的兵马,接应他们,栖栖遑遑的便退出了吉州郡。 第六十二章 称候 荆州军大败之后,吉州军就不用说了,士气立即彻底崩溃,一时间逃兵无数,再无一点斗志可言。 谢章在吉州城中的郡守府捶胸顿足的放声大哭,借酒浇愁,但是却找不到一点拯救他自己的办法。 当周成引兵攻至吉州城下的时候,城中守军逃了一半还多,剩下的守军也惶惶不可终日,已经毫无斗志可言。 无奈之下谢章只好出城投降,被周成打入囚车送往了余杭,至此永和七年春,吉州郡全境被李霖夺控。 至于谢章,李霖自然不会轻饶于他,当谢章和族人被押送到余杭之后,李霖当即下令,将谢章处斩,一同被杀的还有谢家上下一百三十二口成年男子,将他们的人头用来祭奠那些死于吉州郡的将士还有当初的那个使臣和他的护随。 永和七年五月,李霖在余杭称候,正式开府建牙自称吴候,也成为了大陈目前唯一一个自行称候之人。 消息传开之后,北方诸王暗自吃惊,没想到一直以来都一盘散沙的吴地,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强人,愣是崛起于民间,仅仅数年时间,便基本上统一了江南的吴地。 各方对于李霖称候这件事都反应不一,目前控制着京师的晋王听闻消息,以皇帝的名义下旨拒绝承认李霖吴候的身份,诏令吴王发兵对李霖进讨。 吴王这个昏庸之辈,现如今在李霖的大军面前,哪儿有本事讨平李霖呀!接旨之后,根本没把这份圣旨当成回事,只差拿去擦屁股了。 这份圣旨简直是满纸的屁话,他要有本事哪儿轮得着李霖坐大,现如今一统江南大部分吴地,现在让他进讨李霖,那跟找死没啥区别,吴王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 吴王还在王府的宴席上,公开称此圣旨乃是乱命,根本不可遵从,这样的言论,让王府属臣无不心寒,都为他们自己的未来开始担忧起来。 如果北方天下没有大乱的话,现在李霖这么做,就算是吴王拿他没辙,北方的诸王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朝廷肯定会调集大军南下对李霖发动进剿。 但是现在北方诸王自己为了争夺皇权,相互之间已经是打得不可开交,哪儿有精力南顾,所以才会闹出这样一份圣旨,居然要求吴王讨灭李霖。 而吴王安于享乐不思进取,这是明面上摆着的事情,在先皇分封的诸王之中,吴王恐怕是一个绝对的另类,根本不像是许家的子孙,一味的贪恋花丛,沉湎于美酒美人之中,几乎从不关心天下之事。 结果本来好好的局面,如果吴王能一力进取的话,肯定也可以像楚王和北方诸王那样,一统封地,虽然不敢说能北上觊觎皇位,但是也最起码可以在江南当个太平王,他们这些属臣,也可以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可是吴王却丝毫不思进取之事,在抗旨之后,居然还派人给李霖送去了一份厚礼恭贺李霖称候。 这吴地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吴王,李霖又自称吴候,这不明摆着想要把整个吴地都掌控于他之手吗? 可是吴王殿下对此却毫不关心,依旧整日留恋花丛,于是让他手下的属臣们也就彻底凉了心。 吴王不单单只是派人给李霖送去一份大礼恭贺李霖,甚至于还下令水师撤出大湖,撤回江宁,让出锡州大湖通往长江的水道,放开封锁,准予李霖辖地之中的商船走水路进入长江,恢复南北交通。 吴王这样的做法,让手下的重臣直接就呕血三升,差点当场气死,连李霖得知消息,都为之瞠目,这吴王简直太奇葩了吧。 结果李霖刚刚称候一个多月,锡州刺史、苏州刺史便一起宣布,投靠李霖,并被李霖留用为锡州知州和苏州知州,对此吴王听到消息之后,呆坐在椅子上愣了一阵子,最终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根本就没提发兵征讨这两州的事情。 结果让已经率兵开拔到锡州的余烈,枕戈待旦等着迎头痛击吴王军,最后却瞎喜欢了一场,气的余烈跳脚大骂,原计划之中的战功,居然这么飞了,岂能不让余烈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余烈却也无可奈何。 永和七年九月,荆州楚王宣布不承认李霖称候,宣称要起荆州十万大军,征讨李霖,水陆并进,水军沿着长江顺流而下,攻打池州府,陆路则直取抚州。 李霖闻讯之后,令吕成梁率领一万大军驰援池州,而自己又一次披挂上阵,率领三万大军赶赴抚州。 永和七年十月二十二日,号称十万大军,实则只有六万人马的荆州军兵抵抚州,而李霖也提前五天已经率领三万精锐,抵达了抚州。 双方随即在抚州城西一带抚河西岸展开对峙,并且相互开始对敌军展开试探性的攻击。 荆州军无法突破李霖军的封锁,于是主帅程厉分出两万兵马,令大将孟然绕过抚州,南下直取吉州,意图攻克吉州,然后转道北上从抚州南部试图切断李霖大军的后路,形成对李霖军的前后夹击之势,但是被李霖提前识破。 李霖将两万兵马交给半年前刚从海州调回来的李桐统带,令其留在抚州西部牵制住了荆州军主力,然后亲自领兵以强行军的速度,每天翻山越岭行军七十里,仅用了八天时间,行军六百余里,赶在了荆州军抵达吉州之前,赶到了吉州城,并且在城外潜伏了下来。 而孟然则率领两万荆州军在三日之后方才姗姗来迟,大模大样的便在吉州城外摆开架势,开始强攻吉州城。 李霖率军突然在荆州军背后杀了出来,而且麾下的大将付宗同时率领两千兵将从城中杀出,内外夹击荆州军。 荆州军猝不及防之下大败,主将孟然受伤被擒,两万荆州军全军覆没在了吉州城外。 李霖歼灭了程厉所部之后,沿着程厉进军吉州的路线,直扑丰水县,丰水县乃是荆州军进兵抚州的必经之路,囤积了大量的粮秣辎重,乃是荆州大军的屯粮之地。 程厉突然听闻孟然所部偷袭吉州不成,反倒中了李霖军的埋伏,在吉州城下被李霖率军全歼,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意识到李霖此人用兵诡异,而且善于出奇制胜,猜到李霖极可能偷袭背后的丰水县,于是慌忙派兵赶回丰水县防备李霖偷袭。 这一次程厉猜中了李霖的计划,果不其然李霖突然率兵出现在了丰水县,意图突袭丰水县,在此镇守的荆州军大将尚方领六千荆州军,死守丰水县,双方激战三天,李霖未能攻克丰水县,导致李霖的计划失败。 程厉得知李霖率军果真偷袭了丰水县,于是立即率军撤退,李桐领兵紧追不舍,死死的拖住程厉所部。 荆州军因为李霖率军出现在他们背后,军心浮动,结果被李桐大败,损失惨重,而李霖短时间无法攻克丰水县城,于是便改变了作战计划,放弃攻打丰水县,从背后拦截程厉所部。 两军在丰水县东北部展开激战,程厉率军试图吃掉李霖所部,但是李霖亲自率军死战,程厉不能取胜,这时候李桐又率军杀来,程厉所率荆州军被前后夹击大败而逃,放弃退往丰水县,转而一路逃往洪州。 李霖和李桐合兵一处以后,追击程厉两日,缴获大量荆州军的辎重粮秣以及骡马,程厉率领一万多残兵败将才得以逃到了洪州。 李霖随即掉头率军再次杀奔丰水县城,督军猛攻丰水县城,荆州大将尚方死守城池,数次击退李霖军的进攻,但是何乃兵力不足,另外李霖军运来了大批的弩炮,并且就地建造了大量的抛石车,终于轰塌了城墙,攻入了县城之中。 尚方不得已之下,只得领兵突围,但是最终却还是被李霖军生擒。 李霖领兵攻克丰水县,在县城之中起获了大批荆州军的粮秣辎重,彻底瓦解了荆州军的此次攻势。 为期一个多月的激战下来,李霖军阵亡兵将高达两千余人,受伤兵将也高达三千多人,但是战果也极其辉煌,六万荆州军,只有一万余人得以跟随程厉逃回了洪州,其余近四万荆州军,被杀一万余人,两万人成了李霖的战俘。 另一路荆州水师顺江而下,攻打池州城,连续围攻池州十余天,池州守将死战不降,终于等到了吕成梁的援军。 吕成梁率军一到池州,短短两日便在池州击败了荆州军,另外趁夜突袭荆州军水寨,纵火烧毁了大批荆州水师的战船,彻底解了池州之围。 而荆州水师残部也只好撤回了江州(另一位面的九江)陈驻在鄱阳湖口,防备李霖军逆江而上攻取江州。 李霖在攻克了丰水县之后,在丰水县休整了一个月,从属地之中再次调集了两万大军,补充了军中损失的兵员,齐装满员之后杀奔了洪州。 程厉见李霖军势不可挡,只好放弃了洪州,借助水师撤往了江州。 第六十三章 乖巧的吴王 在这段时间吴王手下的文武官员力劝吴王趁着楚王发兵进讨李霖的同时,也出兵克复锡州、苏州两地,就算是不打锡州,也可以逆江而上配合楚王攻打池州,再不济也可以发兵偷袭宣州。 可是吴王不准,麾下文武只能坐失良机,眼看着李霖最终将楚王两路大军一一击破,令荆州军铩羽而归。 这时候吴王还沾沾自喜的对手下的文武官员说,看看,还是本王厉害吧,本王早就知道荆州军不能获胜,故此才不准尔等所请!否则的话现如今便定会引火烧身! 吴王如此行径,算是最后彻底凉透了手下文武的心,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吴王是扶不起来了,跟着他迟早要落得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于是没几天常州刺史便向李霖请降,吴王麾下驻守在常州的一万多水军,在水师大将闫俊的率领下,也集体降了李霖。 李霖身在洪州,得知消息,下令重赏此二人以及随同他们一起投降的官员和兵将,留任原常州刺史为常州知府。 而水师大将闫俊,则授其为水师副都指挥使,为水军都指挥使陈泽的副将,陈泽领驻守湖州的水师前往常州和闫俊汇合,整合水师。 至于吴王现如今差不多快成了光杆司令,仅剩下了江宁一地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吴王听闻闫俊率领水师叛投了李霖,和常州也降了李霖的消息之后,这才失声痛哭了起来,在王府之中惊恐万状,生怕李霖立即发兵来攻江宁。 但是让吴王没有想到的是李霖根本没有这么做,反倒在洪州给吴王写了一封亲笔信,以属下自居,安抚吴王了一番,告知吴王他并无想要谋害他的想法,也并无取江州的意思,请吴王放心,而且还在信中告诉吴王,以后他会给吴王每年输钱万贯,粮两万石,锦缎千匹,棉布千匹。 但是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吴王不要干涉他的事情,在江宁的王府之中好好享受就可以了,当然想要做到这一点,吴王就必须要把逃到江宁的司徒家族交出来才行。 所有人都看出来,李霖现在并不想取而代之,而是把吴王当成一头猪圈养了起来。 吴王接到了李霖的手书之后,这才放心下来,虽然他很昏庸,毫无进取之心,只是个超级纨绔罢了,但是他却并不傻,他从李霖的手书之中,看出来李霖并无杀掉他取而代之的想法,关键还是他这个吴王的名头保住了他的性命。 李霖虽然心怀大志,但是现在却还不能杀他,因为他姓许,乃是先皇封的王爷,李霖现在如果杀他,并且取而代之的话,那就是彻底公开造反了,而且肯定会招致天下诸王一致对李霖发动进讨。 所以他这个吴王的名头,现在还是值钱的,只要他在江宁不乱来,在李霖背后拖他的后腿,李霖就不会杀他,他就还可以在江宁的吴王府中作威作福。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吴王于是以他吴王的身份,给李霖了一纸敕书,正式承认李霖吴候的身份,并且还以他的名义授命李霖为征讨大元帅,领兵征讨进犯吴地的楚王。 同时吴王下令将躲在江宁避难的司徒家族尽数抓捕起来,打入囚车送往了余杭城,交给了李霖。 李霖拿到了吴王的这份敕书,看罢之后,不由得仰天大笑,让前来送敕书的吴王府的太监回去告诉吴王,只要吴王不负他李霖,李霖便可保吴王终身享受荣华富贵。 众将听了吴王给李霖的这份敕书之后,也都哄堂大笑,都觉得这个吴王确确实实是个很可爱的家伙,简直是个活宝,而且非常识趣,谁要是说他真傻的话,大家肯定不会答应,傻子岂能如此机灵?能猜得出李霖现在想要什么? 拿到了吴王的这份敕令之后,李霖就等于真正拥有了合法的身份,以前他自立为吴候,开府建牙,其实并不合法,毕竟没有得到大陈朝廷的敕封。 但是现在有了吴王的这份敕令,李霖吴候的身份也就算是转正了,因为吴地本来就是吴王的封地,吴王名义上乃是吴地的主宰者,拥有任命吴地之中官员的权力,而现在各地诸王,也都是利用这样的权力控制他们的封地,所以有了吴王的这份敕令,李霖的吴候也就合法化了。 甚至于现在无需得到朝廷的承认,有吴王的承认就已经可以了,而且吴王最可爱之处,就是授予了李霖一个征讨大将军的狗屁称号,让李霖顶着他的名头去进讨楚王,这就为李霖找到了一个攻打荆州的最好的借口。 有了这个借口之后,李霖还岂能继续等下去,于是整个吴地之中的官府都忙活了起来,大批民夫被征调起来,水陆并发,开始将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朝着常州、抚州、吉州等地转运。 至于司徒家族,李霖便将他们都赏给了范进处置,至于范进怎么处理他们,李霖就不再多问了,总之下场不会太好,谁让司徒家族在湖州造反的时候,差一点灭了范家,还导致了范举重伤最后身死呢!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怪不得别人。 李霖设置了专门的转运使,负责为大军提供后勤供应,现如今他的大军虽然凶悍,但是相比其他军队,却对于后勤物资的需求要大得多。 李霖军中正儿八经的战兵所占的比例,可能是目前大陈辖域之中所有军队中最低的,而他军中的弓弩兵和负责操作床弩、弩炮等兵器的兵将比例,还有随军的匠作营的匠兵的数量也是最多的。 这就对后勤补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仅仅是军前所需的各种物资,经过李霖的统计,林林总总就有二百多种,这都需要及时补充才行,所以李霖的军队战斗力强悍的背后,则是对后勤的依赖性也远超出其他军队。 攻打荆州不同于以前李霖的军事行动,这一次算是一场国战,以吴地对荆楚,即便是他兵精将广,但是一旦进入荆州之地以后,将要面临着八百万荆州本地之人。 即便是这一次他大败了荆州军,但是楚王还是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动员起来大量的兵力,而且荆州军以后将会处于本地作战,可以就地获得补充,但是吴军也就是李霖麾下的大军,今后却属于异地作战,如果不提前准备好充足的物资的话,那么吴军很可能会出现后劲不足的情况。 李霖谋取荆州之地,其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他下定决心在山海县起兵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而夺控吴地只是他要做的第一步,而第二步便是谋取荆州之地。 只有他夺控了整个江南之后,他才真正拥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仅靠着目前的吴地,还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 所以在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授命密谍司选派了大量的细作潜入到了荆州之地,开始做前期的各种准备。 这些人既有混迹于市井的小民,也有人伪装成商贾,甚至有人化身为杀手刺客,总之这些年来密谍司早已把他们的手渗透到了荆州各地之中,并且为李霖准备好了一份在这个时代最为详尽的军用地图。 现如今这些准备终于都到了用上的时候,李霖手下众将这才发现,他们的主公为此已经准备很长时间了。 一份份详实的敌境的情报,摆在这些军将面前,让他们看罢之后无不大为惊叹,如果说这是近期密谍司才做的准备的话,这些人打死都不会相信,如此详实的情报,没有几年时间,是绝对不可能准备的如此精确,所以他们在看罢了这些交给他们的情报之后,一个个心里面都燃起了一股火。 所有有幸被调来参战的军将,都彻底兴奋了起来。 永和八年五月,又是江南夏收之季,一批批从各地更戍营之中选拔出来的兵卒,源源不断的汇聚到了池州、抚州、吉州三地,被编入到了军中,开始做最后的整训。 而李霖授命周成为南路军督招讨,在吉州领兵出征,率领三万精兵攻入荆州之地,直取长沙郡,吕成梁为北路军督招讨,率领两万水军和步军,沿着长江逆流而上,直取江州。 李霖亲帅中路军,率军四万,自抚州出发,直取岳州郡,五月二十,三路大军在各地誓师斩将祭旗,拔营起寨,如同三柄利刃一般,插入到了荆州地域之中。 楚王许威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着令荆州各郡全力备战,招兵买马储备物资,做好应战的准备。 楚王现在早已收起了对李霖最后的一丝轻视,把李霖视作了此生最大的敌人。 他两次发兵试图染指吴地,但是在李霖的面前,都铩羽而归,两次出兵两次大败,损兵折将数万之多,而且都是荆州的精兵良将。 这让楚王许威算是彻底知道了李霖的厉害,现如今早已熄灭了想要染指吴地的想法,开始担心接下来李霖对他的报复,而且后悔当初不该听吉州郡守谢章的蛊惑,对吉州起了贪心,以至于招惹上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楚王有心想要向李霖服软道歉,但是想到李霖不过只是出身寒门之人,而他可是堂堂皇族,而且还是亲王,怎么都拉不下这个面子,于是也就作罢。 反过来一想,李霖虽然厉害,难道就真能把偌大的荆州也给攻下吗?现如今荆州有人口八百万,随随便便就能拉出几十万大军,而且荆州本身产粮甚多,这些年来荆州各地库中存粮很多,难不成就真的怕他李霖吗? 想到这里,楚王许威又振作了起来,开始加大力度征兵储粮准备大战。 第六十四章 大妖 岳州郡乃是荆州之地的大郡,拥有人口数十万,算是荆州最为繁华的一个郡,也是人口最为密集的地方。 而且岳州背靠洞庭湖,北部便是大江,大江以北乃是大泽,河道密布,水系众多,自古这一带便盛产稻米,所以也是荆州之地中粮食的主产区。 所以岳州郡对于荆州之地,可谓是尤为重要,也被楚王极为重视,在岳州郡之中,陈驻了重兵,而且还驻守有水师。 李霖率领中路军目标直指岳州郡,也选择了一块最为难啃的骨头。 此时岳州郡虽然盛产稻米,但是开发程度还没有达到很高,所以河道湖泊湿地沼泽甚多,山林也很多,不但猛兽出没,而且还是鬼类喜欢盘踞之所。 更危险的是这一带乃是大蛟的地盘,而大蛟在另一个位面上被称作鳄鱼,善于隐藏,生性凶残,在这一带数量极多,稍有不慎人类便会被其当做食物猎杀。 而李霖大军要在这种环境之下,攻打岳州郡,可见难度之大。 更可怕的是据传这一带的湖泽之中,藏有活了数百年的蛟妖,有人曾经见过一条蛟妖,已经成精,体长数丈,重达万斤,可以将大船掀翻,猎杀船上的船夫。 李霖率军刚刚攻入荆州之地的时候,刚开始还比较顺利,荆州军虽然拼命阻截,但是根本无法挡住李霖麾下气势如虹的大军。 所以在进入岳州郡地界之前,李霖麾下的吴军并未遭遇太多麻烦,接连攻克了数县之地,进入到了岳州郡地界之中。 但是当李霖率军攻入岳州郡地界之后,情况就急转而下,先是老天不作美,连降暴雨,导致道路泥泞难行,接着沿途所经的溪流河道水位大涨,成为了李霖所率大军的天然阻碍。 更何况李霖的大军之中,辎重车辆还有弩炮、床弩众多,更是使得李霖的大军举步维艰,甚至于寸步难行。 如果不是李霖经常借助神魂观察地形,并且预先判知危险,大军恐怕不用荆州军来打,单单是水患的问题就会损失惨重。 即便如此,天气原因也大大的拖慢了李霖军的前进速度,而且还出现了探路的斥候,遭到了蛟袭击的事情,导致了大量斥候没有死在敌军手中,却成了蛟嘴里的美食。 李霖不由得大为震怒,下令全军暂停前进,就地布防等待雨停,并且不顾军将的劝阻,下令将放出去的斥候也收回来到营中休息。 而他则以游神的身份,派出了大量的阴兵开始接替斥候,为大军提供情报支援,并且为大军在头前探路。 大雨持续下了十几天时间,军营四周沟满河平,到处都是一片汪洋,水面上经常出现一些如同枯木一般的东西,仔细观看之后才能看出,那些东西根本不是枯木,而是蛟这种凶残的杀手。 稍有不慎靠近水边,就会遭到蛟的袭击,为此气的周成亲自跑去保护辅兵取水,手持一杆铁枪蹦到水里捕杀了好几条大蛟,拖回去令人剥了蛟皮,煮熟了打牙祭。 当兵的尝过之后,发现这蛟肉味道居然不错,于是便开始推着床弩跑到水边,把绳索绑在大箭上,用床弩捕杀水面上的大蛟,后来无意间还发现水里不但有蛟龙,居然还有大蟒。 于是当兵的顺手把几条大蟒也给捕杀了,拖回去剥皮抽筋剁了吃肉,倒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忘了往嘴上抓挠,只要抓住机会,就想方设法的弄肉吃。 李霖望着天心中忧虑,老天不作美,大大的迟延了他进军的速度,这就给了荆州军更充足的准备时间,攻打岳州郡就会更加困难。 而且军中储存的火药还有霹雳雷在这种天气之下,很容易受潮,必须要妥善进行防潮防雨,这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好消息。 正在为了这件事发愁,忽然间他心生警觉,感觉一股强大的妖气,在大营西面方向出现,能带有如此强烈的妖气,肯定是一头大妖,于是李霖不敢怠慢,立即分出神魂便朝着妖气所在的位置疾行而去。 果不其然在大营西面数里之外的水中,李霖发现了一条巨蟒,这条巨蟒足足有十几丈长,浑身花纹斑驳陆离,巨蟒的腰身起码有车轱辘那么粗,人在它的面前,简直就如同青蛙一般。 很显然这条巨蟒便是大妖,不知为何这条巨蟒所化的大妖非常愤怒,正朝着李霖大军急速游来,大有直闯李霖大营的意思。 李霖于是立即现身,挡住了这条巨蟒所化的大妖,而这条巨蟒也发现了李霖,对李霖十分忌惮,立即盘成一盘,口中吐出的蛇信足有一丈多长,喷吐出一股浓浓的妖气。 李霖问道:“蟒妖,本座在此,容不得你嚣张,现在速速退去,饶你一条性命,否则的话本座就取了你的妖丹,毁掉你几百年的道行!” 蟒妖非常愤怒,口吐人言对李霖骂道:“你是谁?为何挡住本尊的去路?这些该死的外来人,居然敢猎杀我的子孙,抽筋剥皮还吃掉了它们的肉,实在是该死!本尊要去报仇,干你何事?” 李霖听了这个蟒妖的声音之后,发现这条蟒妖居然发出的是女声,但是却并未让他就此对这条蟒妖产生怜悯之心。 “孽障!本座乃是游神,谅你这妖物也不知本座的名号!这些兵将之中大多都乃是本座的信徒,岂能容你祸害他们!还不速速退去,更待何时?” “给我滚开!哪儿来的小神,居然也敢在老娘地盘上嚣张!”这蟒妖居然自称老娘,化为人形,居然是一个妖艳的年轻女人,但是此时却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便朝着李霖扑来。 李霖现在已经拥有信众百万之巨,早已突破到了四品神格,法力大增的同时,已经终于炼化了那座至宝铜炉,更发掘出了新的印法蹈海印,岂还会把这小小的蟒妖放在眼里,一抬手便把这蟒妖给拍在了地上,用金印镇压住了她。 这时候蟒妖才知道李霖的厉害,吓得惊声尖叫,连连求饶,哀求李霖放她一条生路,以后他再也不敢冒犯李霖了。 原本李霖想要直接把这蟒妖给镇死拉倒,顺手取了她的妖丹,回头赏给他的傲海小弟,可是听着蟒妖的求饶声,他忽然间灵机一动。 于是他弹了一下手指,一个符箓便立即打入了这个蟒妖的额头,蟒妖惊了一下,身上的戾气顿时缓缓开始消散,李霖这才收了金印,蟒妖赶紧跪在了地上,变得温顺了起来。 “本座已经给你妖魂之中打入了一个符箓,随时都可以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座念你修炼不易,今日饶你一条性命,但是你以后要约束你的那些子孙,莫要让它们再为祸人间!你帮本座一件事,一旦办得好的话,本座可以赐你一个福缘,助你脱了这妖身,真正的化身为人!你可愿意为本座办事吗?”李霖对这个蟒妖说道。 蟒妖妖媚的面庞上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偷偷内视了一下,确实在她的妖魂上发现了一个符箓,而且这个符箓神力滔天,根本不是她能够揭开的,于是便知道李霖并非恐吓于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称是。 李霖耳提面命了一番之后,蟒妖连连点头称是,但是却面露难色说道:“这附近还有两头蛟妖,妖力十分强悍,奴婢和它们争斗了上百年,但是却始终无法居于上风,所以恐怕无法拿下它们!还望主公明察!” 李霖微微一笑道:“此乃小事,本座赐你一件兵器,乃是本座以神力炼就的宝刀,现在借给你用一下,持此宝刀,谅那两头蛟妖不会是你的对手,你速速去将他们收服,带来本座面前!” 说着一挥手,又是一道符箓打入蟒妖的妖魂之中,接着一柄古朴的宝刀便落在了蟒妖的纤纤细手之中。 这个蟒妖立即明白,这道符箓乃是李霖授给他的控制此刀的法术,否则的话以她的妖力,万万碰不得这把宝刀,不但不能使用,反倒会被这把宝刀反噬,要了她的性命,现在有了这道符箓,她便可以催动这把宝刀,有了这把宝刀,她还怕那两个蛟妖个屁呀! 于是蟒妖接了宝刀,查了一下李霖授给她的术法,立即躬身退去,水面上泛起了一阵巨狼之后,一条水痕便如箭一般电射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蟒妖满脸得意之色,以妖力凝聚出了一条绳索,捆了两个狼狈不堪的壮汉拖死狗一般的拖着他们,回到了李霖面前,将两头蛟妖丢在了李霖面前。 两道符箓瞬间便打入到了两头蛟妖的妖魂额头之中,瞬间便控制住了这两头蛟妖。 蛟妖对蟒妖大叫道:“妖女!你我咱们都是本地同乡,虽然关系不睦,但是你也不用帮着他人害我们吧!” 李霖冷哼一声两眼一瞪,两头蛟妖便立即抱住脑袋满地打滚了起来,发出了一阵猪一般的惨叫声,等李霖收了法术之后,两个家伙都如同一滩泥一般的趴在地上,连连对李霖磕头求饶。 李霖收服了这两头蛟妖之后,对他们又是一番耳提面命,两头蛟妖无奈之下,只得应命,跟着蟒妖回到了水中。 当日李霖大营驻地附近的大量蛟龙还有蟒蛇,都纷纷退去,再也不见踪迹,过了两天之后,天光放晴,在蛟妖的努力之下,原本周边淤塞的河道被他们清理出来,围着李霖大营的大水也迅速的开始被排空,水位飞快的回落了下去。 一些河道之中水一时半会儿退不去,可是李霖手下的兵将们却发现河道上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了大量的空船,只需派人将这些船只拖到一起,固定好铺上木板,就可以方便的形成一座座浮桥,让这些兵将们百思不得其解。 李霖于是立即下令大军开拔,朝着岳州行去。 第六十五章 岳州屠 当李霖率军抵达岳州城外三十里的时候,岳州刺史还有驻守在这里的荆州军大将,才惊慌失措了起来。 原本他们认为,这样的天气下,李霖的军队肯定会寸步难行,而且到处都是一片汪洋,湖泽水道之中,更是蛟龙遍布,还有大蟒出没,李霖军想要通过这种地方,攻至岳州城下,没有一两个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对于李霖军的监视便放松了许多,万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雨才刚停下来了几天,李霖大军便杀至了岳州城外,让他们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李霖军是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越过那些湖泽河道,杀至这里的。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近期有人说原来泊在湖泽河道岸边的许多船只,在下雨的时候,都失去了踪迹,起初他们以为只是洪水冲走了这些船只,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些船只肯定是被李霖军偷偷冒雨弄走了,才能用这些船只迅速在河道上搭建起浮桥,令大军通过。 这时候军将忽然想起来,近期派出去的斥候,不知为何回来的很少,即便是回来的斥候,也各个失魂落魄,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生还的斥候回禀说近期岳州的蛟龙还有大蟒发了疯,攻击一切可以看到的人类,斥候出去探查李霖军的动向,就必须要通过很多湖泽河道,往往都遭到了巨蟒和大蛟的袭击,大部分斥候葬身了蛟腹或者大蟒的五脏庙,只有少数运气好的斥候,才能侥幸逃回来,至于李霖军的动向,他们根本探查不到。 前些日子听闻这个消息,岳州的文武官员,还觉得这是件好事,既然大蛟和大蟒都发了疯,会到处攻击人类,那么李霖军这些吴地的兵将,对此地情况并不熟悉,肯定也会损失惨重,这些遍布岳州各处的大蛟还有巨蟒,便会成为岳州的天然防线。 李霖军如果胆敢冒险通过湖泽河道的话,肯定会招致攻击,令他们寸步难行,而且还会造成他们重大的损失,士气衰落是最起码的事情,恐怕他们走不到岳州城下,就该崩溃了。 所以这段日子虽然探查不到李霖军的动向,但是他们主观上却很乐观的认为,短时间之内李霖军是到不了岳州城下的。 可是当听闻到李霖军已经距离岳州城仅剩下三十里的时候,这帮人顿时都慌了神,鸡飞狗跳的开始布置御守之事。 当李霖督军抵达岳州城下的时候,岳州城中还是一片慌乱,望着如同乌云一般出现在岳州城东部的李霖大军,望着军容鼎盛的李霖的大军,城上的荆州军各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关上城门!滚木礌石准备……床弩准备……火油……”城上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大呼小叫之声。 岳州城外的喊杀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城上城下两军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人血汇聚成了小溪,几乎是血流漂杵。 虽然岳州城的兵将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在李霖军疯狂的进攻之下,岳州城在半个月之后,还是宣布告破。 怒火中烧的吴候军从被轰塌的城墙缺口处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灌入到城中的时候,岳州郡守仰天大哭了一番,在城中的郡守府大堂上悬梁自尽,郡守一家纵火自焚在了府中。 守将在吴候军攻入城中以后,战死在了城墙上,守城的一万多荆州兵将,被杀过半,只有三千多人最后放下了武器投降了吴候军。 而这一战李霖麾下的兵将损失也相当惨重,逼得李霖险一些就动用了霹雳雷和火药攻城,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李霖率军攻破岳州城之后,下令屠城三日,将城中的豪门大户几乎一扫而空,三日时间到了之后,李霖下达封刀令,而这时候城中仅剩下了不足一万平民百姓。 虽然李霖下令屠城,但是经过这么多年来,军中兵将也已经摸透了李霖的脾气,所为的屠城,其实主要是针对城中的豪门大户,还有部分顽抗之人,并非是针对普通百姓,所以屠城之事真正的受害者,是城中协助官府拼命抵抗的豪门大户,兵将们入城之后,倒不会对城中普通百姓滥杀。 当然也肯定会有一些凶性大的兵将,做出一些出格之事,但是既然这些城中的百姓也参与了守城,那么被秋后算账付出代价,也是他们该得的结果,此时军纪并不约束兵将,事后自然不会进行追究,充其量也就是被人鄙视一下,成为他们的污点罢了。 李霖这个时候,已经将所有善良都抛置了脑后,深深的压制了下去,对待敌人的时候,任何软弱和善良,都是对自己手下的兵将最大的不负责任,既然敌人选择了拼死抵抗,那么就该有事后被清算的准备。 岳州城被攻破之后,城中道门的道人有人得以遁走,但是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岳州一带的大蛟和巨蟒异常的表现。 这些猛兽蛟蟒不知因何原因,似乎受到暗中操控,给李霖帮了很大的忙,它们突然间暴动,大肆攻击人类,但是却偏偏没有阻挡李霖麾下的吴候军,经过道门弟子借助道术探查,发现这些蛟蟒极有可能是被某些支持李霖的修道之人借助法术控制住了。 所以它们才会受到指使,帮着李霖对付荆州军,甚至在洞庭湖之中兴风作浪,弄翻了不少湖中的荆州水军的船只。 当岳州被李霖率军攻破之后,洞庭湖之中的蛟蟒居然主动的将湖中大批被遗弃的船只拖到了岳州码头一带,驻防在岳州的荆州水师,遭到了大量蛟蟒莫名其妙的攻击,损失十分惨重,根本无法给岳州城提供任何帮助,反倒是迫于无奈,只得仓皇遁走,逃离了洞庭湖,一路顺江逃回了荆州。 李霖在攻下了岳州城之后,毫不费力的便捡到了大量的被蛟蟒送来的船只,短时间便从军中抽选出来了一批兵将,组成了一支临时的水军,控制住了洞庭湖。 而吴地之中水系也相当发达,许多吴军兵将原本就是在水上讨生活的,所以操持舟船乃是本行,故此临时组织一只水师,对于李霖的吴军来说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不过临时拼凑的这支水师,想要赶上荆州水军那样精锐,就不用想了,他们现在最多也仅仅是能够控制住洞庭湖就不错了,想要靠着这支水师去和荆州水军交战,很显然还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当然李霖还没狂妄到仅靠着这支临时拼凑的水军,就立即挥师杀奔荆州,想要攻下荆州,他就必须要等待他自己的水师过来之后,才有能力和荆州水师一较高下。 就在李霖率军攻下岳州城的时候,南北两路大军也同时在周成和吕成梁的统御之下,攻入到了荆州地域之内。 周成领兵出吉州之后,便一路攻向了长沙郡,荆州军一路阻截,但是却始终无法挡住周成一步步的率军逼近长沙郡。 周成用兵不喜欢用奇,更多的时候靠的是中规中矩的战法,十分稳健的同时,缺乏一些机变,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名将,因为他手中的吴候军乃是真正的精兵,经过这么多年李霖的锤炼之下,现如今的吴候军兵将进可攻退可守,将士阵前敢于用命,遇逆境却不惊惶失措。 最重要的是吴候军上下,经过这些年来连年征战,几乎罕遇败绩,骨子里已经养成了一种骄傲和自信,那就是他们吴候军从不知道失败是什么,失败就等于死,与其丢人还不如战死在沙场上。 这种骄傲才是李霖麾下的大军真正的脊梁,任何养成这样骄傲的大军,都会是一支强悍的兵马,军心如铁任何人都难以撼动。 这样的军队,即便是手无寸铁,也不容轻视,更何况是现如今李霖为自己的兵将,几乎快武装到牙齿上了。 自从建州郡被李霖夺占之后,很快就在建州南部发现了一座大型铁矿,当年就征发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开始开采。 这也就彻底解决了江南缺铁的问题,经过几年时间下来,那里现如今已经是炼炉林立,到处都耸立着高大的烟囱,每年都源源不断的产出大量的铁料,供给了李霖支配。 李霖麾下的大军,现在铁甲的装备已经相当普及,几乎所有战兵全部都配发了铁甲,就连属于辅助兵力的弓弩手,现如今也装备上了在皮甲上缀满了铁片的甲胄,人人都有铁盔,而且炒钢法和灌钢法的大量应用,使得李霖可以更容易获得精铁,也就是刚才,这些甲胄基本上都是用钢材打造而成的,而不是用普通的熟铁,不但省工还省力,所制成的甲胄防御力很强,轻松可以挡住普通的弓弩发射的箭矢。 相对荆州军来说,李霖军的装备质量足足可以甩他们好几条大街,让他们拍马也无法赶上,更何况在经历两次入侵吴地的惨败之后,荆州军损失惨重,同时损失的还有大量的器甲,现如今虽然楚王不遗余力的整兵备战,可是短时间之内却根本无法筹措到足够的甲胄装备给他的荆州军兵将。 所以周成虽然率领的吴候军兵力不算多,所使用的战术也中规中矩,但是靠着精悍的兵将,还有精良的装备以及高昂的士气,往往对上荆州军的时候,都可以轻松将其碾压。 对于这些被包裹在铁壳子里面的吴候军兵将,荆州军之中虽然也有悍勇之士,可是装备不如人家,砍人家一刀,吴候军兵将屁事没有,而吴候军的兵将要是砍荆州军兵将一刀,那就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同样两军用-弓弩进行对射,因为严重缺乏甲胄的保护,往往荆州军会损失惨重,而吴候军却伤亡十分轻微,即便是受伤,也多是轻伤,随便让军中的医官处理一下,马上就又活蹦乱跳的归队。 这样的仗让荆州军的军将们打的万分憋屈,明明双方兵力相差不多,可是在吴候军的攻势面前,他们往往只有被打的集体崩溃一个结果。 第六十六章 破釜沉舟 所以野战的时候,荆州军即便是智计百出,但是碰上吴候军这样砸不烂的铁壳子,吴候军以不变应万变,步步为营,荆州军却一点也奈何不了这些吴候军。 所以周成就靠着这样的步步为营的战术,缓缓朝前推进,任何试图阻挡他们的荆州军,都被他们碾压成碎片,就这么一步步稳稳的攻到了长沙城。 长沙城郡守还有守将,同样也做了十分顽强的抵抗,但是在吴候军中规中矩的攻势面前,最终还是只坚守了不到十天,城中胆寒的几家大户为了保命,趁乱夺了城门,献门投降了吴候军,使得周成率军攻下了长沙城。 如此一来南路军在周成的率领下,也终于达到了第一步作战的目标,稍作休整之后,对军中进行了补充,将长沙城移交给后续跟来的厢军,便开始朝武陵州进兵。 与此同时北路军在吕成梁的统帅之下,出池州沿着长江水陆并进,朝着江州攻去。 江州守军还有驻防在江州的荆州水军,只能硬着头皮应战,双方在陆上的大战没有多少可值得说的地方,因为在吴候军步军面前,这些荆州军根本只有被碾压的结果。 荆州军真正厉害的还是他们的水军,在李霖的水军组建之前,如果说天下水军谁最强的话,荆州水军如果自称第二,还真就没人敢自称第一的。 但是在李霖夺控湖州之后,组建起了水军之后,这个排名似乎就有必要改一下了。 特别是在闫俊率领吴王麾下的水军,投靠了李霖之后,大大壮大了李霖的水军实力,经过一番调整补充和淘汰,李霖麾下的水军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作为李霖军中独门兵器弩炮,自然是最好的水战兵器,被大量的装备到了水师战船上面,虽然吴候军的水军之中,战船数量和船体都不如荆州水军,但是李霖并不追求内河战船所为的高大上,更注重的是水军战船的灵活和速度。 加之吴候军水师战船上装备了大量的弩炮,同时为弩炮配发了大批装填了猛火油的火油弹,这就成了吴候军水师的杀手锏。 弩炮相比荆州水师战船上装备的那些轻型的抛石机,不管是威力上,还是精度上,乃至是射程上,还有操作的简便性方面,都绝对碾压抛石机,当吕成梁督率大军兵抵江州一带的时候,陈泽则率领着闫俊、彭亮以及大批水军兵将,驾着三百余条战船如同群狼一般,对荆州水师发动了进攻。 荆州水师虽然精锐,但是采用的是老式的水战之法,装备的也多是一些抛石机,拍杆和床弩,水军兵卒也最擅长的是接舷战,可惜的是陈泽率领的吴候军水师,根本不跟他们近战,老远就开始采用火攻。 无数冒着烟的猛火油弹老远就被弩炮抛射了出去,冰雹一般的砸在了荆州水师的战船上,猛火油被点燃之后,除非用沙土掩盖,否则即便是用水都无法扑灭。 所以两军一开战,荆州水军的战船便纷纷起火,他们唯一可以给吴候军水师制造麻烦的也只有船上的一些床弩,可惜的是他们的床弩因为缺乏棘轮结构,还有组合滑轮,操作很是麻烦,耗用人力也很大,更不能发射类似吴候军水师所用的那种火油弹,只能发射大箭,充其量上面绑上沾了火油的布条充当火箭。 故此两军水师一交手,荆州水军便吃了大亏,大批战船被点燃,在江上烧成了一堆堆超大型的篝火,烧的船上的荆州兵将惨叫连连纷纷跳水逃生。 荆州水师主将咬着牙不顾损失,督军意图冲入吴军水师之中与之近战,但是陈泽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迅速分散了船队,在江面上开始和荆州水师的战船打游击战,并且利用他们船只灵活的优势,不断的在局部形成优势兵力,猛揍荆州水师。 江面的水战持续了数天之久,日夜都不停歇,打的是极为惨烈,但是最终荆州水师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却还是以失败告终,主将也在大战之中阵亡,连尸体都没有被他手下给找到,残余的荆州水师只能带着无限的恐惧,在江州一带的江面上丢下了大批熊熊燃烧的战船,一路逆江而上逃回了鄂州。 水师一败江州也就万事休矣,随即便被吕成梁攻克,大军在继续逆流而上,朝着鄂州杀去。 李霖攻占了岳州之后,便开始以岳州为中心,开始四处攻略,并且在岳州对所获的船只进行整修改装。 将军中所携的部分弩炮或者床弩装上了船,并且交由一个名叫孙占的部将统带,在洞庭湖之中进行操练,顺便把洞庭湖周围的县扫荡了一番。 楚王这段时间可谓是如坐针毡一般,几乎天天都能收到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也听不到,今天不是这个县被吴候军给攻克了,明天就是那个地方的荆州军被吴候军给击溃了,后天就是某某大将战死…… 短短数月的时间下来,许威的头发就变得花白,可谓是困坐愁城想不出一点办法,李霖的三路大军如同三把利刃一般的插在他的心头,让他夜不能寐茶饭不思,身体也迅速的消瘦了下去,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动辄就会杀人泄愤,王府的太监宫女遭难的着实不少。 当岳州被李霖亲自率军攻破的消息传到荆州的时候,楚王险些吐血,岳州乃是荆州的门户,一旦岳州被李霖攻占,就切断了荆州东部和他的联系,李霖的水军在洞庭湖中活动,随时都可以掐断大江上的交通。 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李霖的水师居然在江州击败了荆州水师,这简直让他无法相信,他在陆上打不过李霖的大军也就罢了,但是在水上也打不过李霖的水军,那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上一次他轻敌派兵攻打池州,就吃了败仗,这一次他派往了江州大批水军,就想给李霖当头棒喝。 只要李霖的水军过不了江州,那么就算是李霖的大军攻入荆州之地,那么对他来说事情就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历来被他当做依仗的水师这次也如此不靠谱,居然又一次败在了刚刚成军不久的吴军水师的手下。 虽然最终部分水军得以逃到了鄂州,但是据战报说水师的损失非常之大,除了大量战船被吴军水师烧毁之外,最后主将阵亡之后,全军溃败的时候,水师战船争先夺路而逃,造成了巨大的混乱,大批战船在江上相撞,不少战船倾覆在江中,淹死兵将无数,再加上吴军水师衔尾追杀,最终水军仅剩下了两成左右。 这也就是说荆州东部的水师在这一战之中,基本上算是完蛋了,组建这样一支水军,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做到的,这可是荆州各郡数十年时间的精华所在,长江之上没了这支水师就再无险可守。 李霖的水军现在随时都可以逆江而上,杀到岳州和李霖汇合,更有李霖麾下的南路大军,此时已经杀奔了武陵,一旦这三路大军在荆州一带汇合起来,那么荆州恐怕也就不保了。 丢了荆州,那么他这个楚王也算是干到头了,偌大的荆州之地,便会就此易主,如何不让楚王五内俱焚,急的上火,几天时间就病倒在了床上。 即便是他病倒之后,坏消息依旧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让他连养病都无法静下心,只能在床榻之上继续忙着处理各种事务。 最坏的情况也出现了,那就是随着李霖的吴候军高歌猛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消息传开,一座座城池被吴军攻占,原来荆州之地的大量豪门大户开始慌乱了起来。 以前这些人还算和楚王是一条心,因为他们排斥吴人,更排斥李霖,但是当形势开始发生逆转的时候,这种排斥就成了笑话,他们跟多的开始考虑今后他们家族该如何选择。 李霖的吴军攻城略地,现在已经形成了习惯,提前投降者,可留任为官,兵临城下投降者,可保全性命和家族,率兵抵抗无果被破城者举族被灭,造成吴军严重伤亡者,破城即屠城三日。 这样的手段让这些人胆战心惊,开始琢磨要是吴军攻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之后,他们又该如何选择。 很显然这些人都已经看出了荆州军的虚弱,根本就不是吴军的对手,那么谁还能以家族来冒险,跟吴军死拼到底呢? 只要胆敢和吴军作对,吴军破城之后,抄家灭族是必定的事情,于是乎一些地方出现了当吴军一到,守城的官员就立即开城献降。 即便是守城的官员不肯投降,城中的那些大户之中,也会有人帮着他们胁迫他们投降,如果连连胁迫都没有用的话,便会有人带着自家的家丁,收买一些无心死战的兵将,夺门献降。 这也导致了很多地方无心抗敌,纷纷倒戈,使得吴军在荆州境内更是肆无忌惮,更是加快了攻伐的速度。 当武陵被吴军攻克的消息传到荆州的时候,楚王算是彻彻底底的绝望了,于是终于听从了谋士的建议,放弃了处处阻击吴军的策略,开始下令将各地的荆州军,全部收拢回荆州,直接置于他的眼皮底下,做出了要背靠荆州破釜沉舟,和李霖的吴军决死一战的打算。 第六十七章 决战荆州 既然楚王已经决定收缩兵力,陈兵于荆州城外,要和自己进行决战,李霖也就不再急于攻城略地,去抢占地盘了。 如果这一仗他打败的话,即便是以前夺控的地盘,也立即就会再一次倒戈相向,到时候以他目前这些兵力,绝对控制不住如此大的地盘。 但是如果他能在荆州城外一战击败楚王,那么即便是他不去攻打那些尚未攻下的地盘,那些地盘上的官,也会自己做出明智的选择。 故此在得知了楚王开始收拢兵力在荆州城外集结之后,李霖也传令给周成,令其停止了继续四处攻略,收拢兵力,留下部分兵将驻守武陵,率领主力征集船只,走水路赶往岳州,和他汇合。 另外着令吕成梁所部,也立即沿着长江逆流而上,暂时不去管沿江的那些州县,直接赶往岳州。 周成授命之后,便立即行动了起来,收回了正在武陵一带活动的兵马,留下三千兵将,率领其余的兵马,就地在江上强征了大量的船只,登船进入洞庭湖,赶到了岳州。 而吕成梁得令之后,也不敢怠慢,放弃了继续沿江攻城略地,攻下了鄂州,俘获了退守鄂州的一批荆州水军的战船之后,便乘船在吴军水师的护卫之下,又汇合了一支装满了给吴军运送补给的刚刚从常州驶来的由上百条大型货船船队,然后浩浩荡荡的逆江而上,赶往了岳州。 沿途虽然还有不少州县,可是他们并未再继续攻城略地,而是在江上直接驶过,至于那些岸上的荆州军,现在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看着江上如此庞大的吴军船队,各个都吓得肝颤,一个个避之不及,祈祷他们赶紧过去,千万不要停船,就别说主动跑去拦截了。 即便是偶然遇上一些不要命的荆州军,试图袭扰船队,但是在陈泽所率的水师严密的保护之下,这样的袭扰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倒是白白给吴军水师送上一些战功罢了。 甚至于他们连迟滞一下江面上吴军船队的能力都没有,就这么吕成梁率领着这么一支庞大无匹的船队,在荆州之地招摇过市,一路沿着长江逆流而上驶往了岳州。 路上还遇上了一些地方州县的官员,在岸边恭候他们,向吕成梁请降,对此吕成梁也不分兵去进行接收,直接令那些请降的地方官员,继续暂时留任,为大军提供部分必要的补给,满足大军的需要,至于以后主上李霖怎么安排他们,那就是以后的事情,在荆州决战尘埃落定之前,接不接管这些地方,意义并不算大。 对于江南发生这样的大事,江北的各大势力虽然也加以了关注,但是却无力插手,因为现如今的北方诸王,已经真正的打成了一锅粥,哪儿有闲心去管楚王和李霖的事情。 和李霖前生一样,这些诸王不管是谁进了关中,看着坐在皇帝大位上的那个傻皇帝,都忍不住野心膨胀,在手下的怂恿之中,想要取而代之,登基称皇。 这位傻皇帝陛下,也算是命运多舛,从登基以后,就没消停过,几乎跟走马灯一般的,不是被这个控制,便是被那个控制,光是被撵下皇位囚禁起来,就足足搞了三次,不过也幸好他是个痴傻之人,不管是谁废了他,都没有将他置于死地,而是圈禁了起来,像猪一样的被好吃好喝的供养了起来。 这样直等到下一个人带兵杀入京师之中,将屁股都没坐热的那个想要当皇帝的家伙弄死,又把他请出来,继续供在皇位上,直至又一次被废黜,赶回到圈禁的王府之中,等候再一次被人请出去,以至于这个傻皇帝现如今对于这种事情都习以为常了,每次都乐呵呵的被送入王府,又乐呵呵的被请回到宫中,至于谁执掌朝政,他始终都没搞清楚。 永和八年的金秋十月,李霖三路大军终于在岳州合兵一处,此时李霖麾下的吴军兵力已经高达十一万人之多,其中用来作战的兵将,就达到了七万人,其余的则属于随军保证补给之类事务的辅兵,不过即便是这些辅兵,也都是精壮的兵卒,大部分辅兵随时都可以被补入到战兵之中,投入到战场上,丝毫不会比荆州军的兵卒差到那儿去。 而吴军的水师,目前兵力接近两万余人,拥有各式战船近五百条,其中大型的楼船数量并不多,主力乃是速度较快,而且操作较为灵活的先登船,最多的则是较小的蜈蚣船和飞翼船,这些小型战船只能载几十人,船首装一部轻型弩炮,但是在水战之中,集中使用,却相当厉害。 甚至于李霖的水军之中,还出现了几十条新造的车船,这种车船乃是李霖亲自“设计”,交由湖州船寮,由船寮的能工巧匠制造出来的。 每条车船两侧共有四个车轮般的浆轮,人力踩踏这些浆轮,为船只提供动力,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十分灵活,甚至于还可以在不用的时候,升起轮浆,靠着船帆提供动力,在这个时代,绝对也属于黑科技了。 望着湖面上停泊的密密麻麻的船只,李霖不由得心情激荡,虽然他麾下的吴军水师组建时间不长,但是发展之迅速,却令他这个主人,都不由得感到惊叹,有此一支精锐的水军,何愁不灭楚王? 于是在三路大军汇合之后,吴军在岳州做了短暂的休整,并且由陈泽和闫俊等水师大将指挥水师,在洞庭湖之中进行了一番实兵操演,检验了水师战力以及相互配合和战术之后,李霖终于下达了全军开拔的命令。 数万吴军水陆并进,如同乌云一般的涌向了荆州城,荆州城上战云密布,同样数万荆州军在楚王御下在荆州城外建起了一座座兵营,连营数十里之多,并且在荆州城外修筑了大量的工事,构筑起了大量的鹿栅、壕沟、拒马等物,做出了要和吴军死战的架势。 荆州水师更是在宽阔的江面上严阵以待,近千条战船将宽阔的江面上几乎阻的水泄不通。 而且这才是荆州水师的精华所在,仅仅是可装载兵将数百人的楼船,就足足有数十条之多,这些楼船船体高大如楼,多有三层之高,有帆数面,而且还备有大量的船桨,船上四周还装有数部拍杆,悬有巨石,一旦靠近敌船,拍杆落下,以巨石击敌船,可将敌船拍碎。 除了这些楼船之外,荆州水师还拥有大量其它中小型的战船,这乃是荆州水师的精华所在,这么多年来纵横江河湖泊之中,罕遇敌手。 但是在前段时间,却屡屡败在了吴军手中,这让荆州水师的将士不由得很是羞怒,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荆州水师天下称雄,怎么突然间小小的吴军水师就一夜间崛起,能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呢? 所以这一次荆州大决战,荆州水师上下兵将无不憋着一口气,准备在这一战之中一雪前耻,故此虽然荆州军近期连战连败,但是荆州水师却士气还相当高昂。 当李霖军行至荆州东部的时候,李霖站在最大的那条帅船之上,远远的朝着荆州望去,荆州城上炫黑军气冲天而起,远远的便和他麾下的吴军的军气对撞在了一起,随即发出一片鬼哭神嚎般的声响。 但是好在荆州军的军气虽然不错,但是在吴军面前,还是住建被压制了下去,随着吴军的推进,不断的被挤压退缩,直到被压制回荆州城一带,才又一次稳定了下来。 而李霖并未关注岸上的步军,因为这一战关键并不在陆上之战,而是全在江上的水战,如果水战不能将荆州水师击垮的话,那么即便是陆上他麾下的吴军能将荆州的步军全部歼灭,而水师败在荆州水师手中,那么也注定他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这数万步军,迟早也会被困死在这荆州城外。 所以李霖这才亲自登上了帅船,前来观察敌军水师的情况。 “主公!水师将士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战必会奋勇争先,定将荆州水师聚歼于此!这里乃是兵凶战危之地,还请主上移步岸上,静观卑职率军击败荆州水师!” 吴候军水师都指挥使陈泽全身上下披挂整齐,大步走到李霖面前,躬身插手对李霖说道。 李霖也没有矫情,他对水战并不精通,虽然他在军中,可以起到振作士气的作用,但是这水战不同于陆战,有很大的不确定因素,即便是他在最坚固的帅船上,也不见得能保证他的安全,如果混战之中,他的座船一旦有所闪失的话,非但不能提振士气,甚至可能导致士气崩坏。 所以专业的事情还需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现如今他手下有陈泽、闫俊等水师大将统御,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于是他点头道:“你等虽然连败荆州水师,但是荆州水师精华尚在,而且士气并不低,你等还要小心应付!本次大战乃是事关荆吴两地未来之战,一切拜托你等了! 既然事关国运,那么孤特准解除不得使用霹雳雷之禁令,今日便将霹雳雷发放到各船之上!” 第六十八章 决战荆州2 陈泽一听顿时狂喜,虽然他吴军水师目前已经装备了大量的猛火油弹,但是相比霹雳雷这种大杀器,还是差了一截,如果水战之中,能以霹雳雷配合猛火油弹的话,那么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多谢主公恩典!此战卑职誓将荆州水师杀的片甲不留!如有意外,卑职愿意提头来见!”陈泽立即便单膝跪下,大声说道,等于是当场便立下了军令状。 “孤相信你们一定能大败敌军,但是切记此战并不以杀敌为重,只需将其击溃即可,无需过多制造杀孽!”李霖接着嘱咐道,现如今楚王只要此战大败之后,整个荆州之地便会迅速落在他的手中,虽然现在荆州军尚在与他为敌,但是只要楚王一败,这些人未来绝大多数人便是他的手下,所以能少杀一些,还是少杀一些的好,这可是以后他的本钱呀! 陈泽听罢之后点头应命,李霖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亲卫转身下船,回到了岸上,随着李霖一声令下,大批装满了各式霹雳雷的大木箱被迅速的分发了下去,并且被飞快的运到各船之上,配发到了水师之中。 当第二天天亮之际,随着战鼓声在江面上隆隆响起,两军的船队开始缓缓的在江面上列阵,并且朝着对方加速冲去。 荆州水师近期在吴军水师的火油弹面前吃足了苦头,所以这一次也学乖了一些,在船上准备了不少的沙土,并且在船舷上涂抹了一层厚泥,来减少吴军抛射的火油弹对他们的伤害。 另外为了对付吴军站船上的那些弩炮,他们也在各船上加装了不少床弩作为应对,现如今他们很清楚吴军水师并不喜欢和他们进行接舷战,他们的大船上的拍杆往往起不到应有的作用,所以也就改变了战术,将战船尽可能的靠近,不计代价的尽可能抱成团冲到吴军水师之中,冲散吴军的船队,逼迫他们进行近战,充分发挥荆州水师善于近战的优势。 但是陈泽这帮吴军水师将领自然不会怕他们,现如今李霖解禁使用霹雳雷这种大杀器,并且还增添了一种更新式的可以用手抛掷的小型霹雳雷,更是让他们信心百倍,有了这种东西,远战他们占便宜,近战他们更是不惧荆州水师。 霹雳雷这种东西,远可攻近可守,实在是堪称世间的凶器,如果他们拿到了这种东西,还打不过荆州水师的话,这帮吴军水师将领自己都觉得,这颗项上人头确实留着也没什么大用了,还是砍了让人拿去当球踢比较合适。 所以虽然表面上看吴军水师依旧处于劣势,但是这些吴军水师兵将们,却可谓是气势如虹,各自操作着座下的战船,如同群狼一般的朝着荆州水师杀奔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陆上的吴军步军也开始同时展开了对荆州的攻势,既然李霖解禁了水师使用霹雳雷的禁令,那么也不会厚此薄彼,继续禁止步军使用霹雳雷。 虽然现在即便是没有霹雳雷这种武器,吴军步军也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根本不愁攻不下荆州城,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这些将士们都已经为他出生入死这么长时候,李霖也不想让他们倒在这最后和荆州军决战的战场上。 在李霖一声令下,各路吴军在周成、李桐、吕成梁等大将的率领下,势如猛虎一般的便杀向了荆州军的防线。 荆州军自知不是吴军的对手,所以根本没有列队和吴军进行野战,全部龟缩到了由工事构建起来的防线之后,以这些防线来阻挡吴军的进攻。 为了对付这些荆州军构筑的防线,吴军将大批手持大斧和重刀的兵卒布置在了阵前,手持橹盾的刀牌手在阵前排列成为了一列列盾墙,并且在大批弩炮、床弩的掩护之下,朝着吴军防线攻去。 一颗颗黑乎乎并且冒着青烟的霹雳雷被弩炮或者抛石车的催动下,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烟迹,划过两军阵前的天空,开始重重的砸在了荆州军的防线之中,只听得荆州军的防线上顿时便接二连三的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只是转瞬之间,荆州军兵将便被炸的血肉横飞,所有人都当场被这种惊天动地的轰鸣声给吓蒙了。 有人瞬间就想起了当年流传的有关李霖可引动天雷击敌的传说,现在这些轰鸣的声音不是天雷又是什么?虽然有人也意识到了这种爆炸乃是那些吴军抛掷的铁弹引发的,但是下意识的还是把这种轰鸣声和天雷联系在了一起。 于是刚刚鼓起勇气,准备跟吴军死战的那些荆州军,顿时便惊慌失措了起来,士气也瞬间就被打落到了谷底之中,纷纷开始四处逃窜了起来。 最外围的荆州军防线,可以说只是在支撑了片刻工夫,便在这一通霹雳雷的轰击之下,瞬间瓦解。 大批躲在橹盾后面手持巨斧的健壮吴兵,随即从橹盾后面蜂拥而出,手持大斧或者重刀,疯狂劈开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那些鹿栅、拒马还有栅栏等物,并且将荆州军挖出的壕沟填平。 又有不少吴军冲出来,牵着一些骡马,身上背着一盘盘麻绳,用栓了麻绳的铁钩钩挂住那些拒马、鹿砦,驱赶着骡马奋力拖拽,然后将大段的拒马鹿砦拉开。 后续的吴军随即便如同潮水一般的从一个个巨大的豁口灌进去,朝着惊慌失措的荆州军杀去…… 而江面上这个时候同样也响起了大量轰鸣之声,一道道闪光从荆州水军的战船上闪过,紧接着便腾起一片黑烟,夹杂着破碎的船板还有各种人体的零件飞上半空,紧接着火油弹又被砸在了敌船之上,顿时便燃起了冲天大火。 四处疾飞的弹片,横扫过荆州军战船的甲板,甲板上的那些水军兵将被炸的血肉横飞,不管他们如何精壮,如何凶悍,但是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在四散横飞的弹片面前,是绝对公平的,只要沾上便逃脱不过一个重伤或者死亡的下场。 甚至于在一些大型的霹雳雷爆炸的炸点附近,一些荆州兵将并未被弹片击中,但是却也会一头栽倒在地,七窍流血而亡,一些兵将还会被剧烈爆炸的冲击波从船上一下冲飞出去,跌入到江水之中,一些当场被震晕过去的人便被活活淹死在了江水之中。 这种爆炸声同样也把荆州水师兵将惊得是魂飞魄散,如果单单只是火油弹的话,他们倒还有所准备,但是现如今火油弹之中夹杂着这些会爆炸的铁弹,让他们一时间无所适从,一个个惊恐万状的在船上到处乱窜。 即便是有些荆州军的战船,拼了死命靠近了吴军的战船,试图跳帮过去与之近战,可是往往他们还等不到跳帮的距离,很多吴军水军兵将便在船舷处手持着一颗颗比拳头大一点的铁瓜,点燃了上面的引线,纷纷投掷到了荆州军的战船上。 荆州军的兵将在战船船舷处还没有来得及跳帮过去,便被炸的血肉横飞,包括船上的那些弓弩手,也被炸的是四散奔逃,瞬间就失去了战力。 荆州水军都督赵申乃是一员老将,现年已经五十余岁,须发已经皆白,披挂着一身亮银铠甲,站在一条可乘六百兵将的五牙战船之上,瞪着充血的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两军水军刚刚一交手,原本他的计划便被全部打乱。 吴军水师的站船上突然间抛掷出大量的黑点,落在了他麾下的荆州战船上之后,便开始纷纷爆炸,发出滚雷一般的巨响,传遍了整个江面。 原本高涨的士气,在经受了这样的打击之后,荆州水军上下都顿时慌乱了起来,原来还打算通过此战一雪前耻的那些兵将们,在这样的雷鸣声中,一个个变成了惊弓之鸟,再也无心恋战。 包括赵申自己,也没有闹明白这些雷鸣般的轰鸣声到底是天雷还是其它东西,这会儿的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他麾下的水师完了。 大批正在准备投入战场的水师战船,现如今已经开始散开,纷纷在江面上调转船头,开始逃离战场,更有一些战船干脆就朝着岸边驶去,冲到岸边之后,船上的荆州水军兵将,纷纷弃船而逃,逃到了岸上之后便头也不回的逃走。 根本没人再听他的指挥,整个荆州水军,很快就开始陷入了崩溃,彻底的混乱了起来,赵申仰天大叫道:“老天呀!为什么呀!……” 叫罢之后,朝天喷出了一口鲜血,仰面朝天便摔倒在了甲板之上,他帅船上的亲兵赶忙上去救助,调转船头也开始后退。 于是吴军水师顿时士气大振,如同长虹一般的各自操作着战船,朝着荆州水军追杀而去…… 第六十九章 襄阳坚城 楚王在王府侍卫的保护之下,被架上了一匹战马,从荆州城的西门冲了出去,麾下部将召集了一批兵马,护着他还有王子王妃,朝着襄阳方向逃去。 整个荆州战事,仅仅用了不到三天时间,六万荆州精锐大军,便在李霖所率的吴候军的攻势面前土崩瓦解,大批荆州兵将真真被吓怕了,在吴军兵锋面前瑟瑟发抖,甚至成建制的投降了吴军。 就连以前自诩天下第一的荆州水军,也纷纷放下了他们的骄傲,出现了大批水军兵将投降吴军的情况,许多荆州水军干脆弃了战船,上岸逃命,此战结束的时候,精悍无匹的荆州水军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仅剩下了极少数战船,逆流而上逃到了夷陵,但是到了这里,也已经再无退路可走。 水师都督赵申被手下亲兵护着,逃到夷陵之后,一病不起,没几天时间便抱恨而亡,死前告知麾下的那些残兵败将们,令他们放弃继续和吴候李霖作对,归降李霖。 而他手下的兵将们也都很明白,荆州一败之后,楚王也就彻底完了,既然楚王已经不足持,那么他们继续和吴候为敌,也只有死路一条,就连赵申死前都已经彻底绝望,他们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坚持的了。 作为普通的兵将,他们已经尽了他们的本分,现在楚王大势已去,他们再无必要继续效忠楚王,跟着楚王一条道跑到黑了,即便是为了自身的前途亦或是性命,他们也没有再和李霖为敌的念头了,于是赵申死后,不等吴军水师杀奔夷陵,夷陵刺史还有荆州水师几员偏将便主动派人赶往荆州,向吴候李霖投降。 李霖在率军攻克了荆州城之后,并未下令进行屠城,现如今楚王已经跑了,这已经足够震慑荆州各地的那些势力了,继续屠杀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所以李霖进城之后,便下令不得屠城,但是却下令将大批聚在荆州城之中的效忠楚王的豪门世家全部抓了起来,控制在了他的手中。 并且入城第二天,李霖便亲自下令安抚城内外的百姓,令百业复业,恢复正常的秩序。 荆州之战结束之后,消息立即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的飞向了荆州之地各处,荆州各地的官员听闻消息之后,绝大多数都哀叹了一声,立即开始写降表,向吴候李霖表示投顺。 李霖随后派出使臣官员,前往荆州各地开始接收地盘,并且对各地降兵降将进行整编,将兵将分开安置,重新任命军将,而原来的荆州军将想要解甲归田的话,准其归乡,有心继续在军中效力之人,则全部发往讲武堂进行甄选培养,但凡能通过甄选并且最终结业之人,则可以再次被授命编入军中效力。 至于少数一些死硬到底,不肯投降的地方,李霖则派出李桐、余虎等人,各自率领一批人马,前去讨平即可,对于这种死硬派,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留下也是祸患,所以该杀的李霖绝不会手下留情。 到这个时候,霹雳雷这种大杀器也已经没有继续保密的必要,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攻城利器,加之这时代没人知道这种东西的厉害,更被大大的神话,所以在战场上极为好用,不了解这东西的敌军,往往爆炸声一响,就立即当成天雷降下,兵将马上便会作鸟兽散,所以这些死扛着不肯投降的州县,在吴军兵锋面前,根本坚守不了几天,便纷纷告破。 这时代任何朝代或者是势力的更迭,都离不开人血,李霖夺控荆州之地,同样也无法避免这样的结果。 大量荆州原住民中的豪门世家,成为了这场巨变的牺牲品,但凡是和李霖作对之人,都会被牵连到他们的家族,并且被连根拔起,李霖也不再血腥屠杀他们,将他们之中的青壮男子尽数发配到了苦役营之中,被送往各地的矿点挖矿去,这也是人力,杀之实在是太过浪费。 永和九年五月,李霖再次率兵离开了已经逐步安定下来的荆州城,率领着四万麾下的精锐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奔了襄阳城。 现如今楚王所辖的偌大的荆州之地,仅剩下了襄阳还在他控制之中,其余的地方基本上都已经归服了李霖,所以解决了襄阳之后,这一场历时一年多的荆吴之战才算是最终可以落下帷幕。 楚王在被手下护着逃到襄阳之后,病情更加严重了许多,几乎躺在床上无法视事,荆州之败也彻彻底底的将他所有的信心摧垮,李霖可引动天雷的事情,让他彻底绝望,再无一点争雄天下的想法。 整日里他就在病榻上浑浑噩噩,如果不是他的儿子许纯接管了襄阳的防务的话,最终恐怕所有荆州兵都会星散。 许纯乃是楚王几个儿子之中,最为有才的一个,从小好武而且聪慧,还喜欢读书,早已被楚王视作未来继承他大业之人,这一次如果不是许纯及时率领王府亲兵保护着楚王逃离荆州城,并且沿途收拢了一批荆州军的话,现在恐怕襄阳也已经成了李霖的地盘。 许纯一到襄阳,便立即收了襄阳的兵权,并且将襄阳城中所有大户人家,全部监管了起来,将他们的家丁强行收走,并且收缴了他们的私存的武器,等于是拔掉了这些人的爪牙,彻底解除了他们的威胁。 同时对于襄阳本地几个最富的大户,许纯毫不手软的便找了个借口,将他们满门屠灭,抄了他们所有的家产,满足了军资的需要,要不然的话他们守襄阳连粮饷都不够。 在清理了这些地方大户之后,许纯也彻彻底底的将这些潜在的威胁彻底消除,剩下的这些兵将,也都乃是忠于楚王的部曲,起码不用担心会有人在城内和吴军里应外合了。 而荆州大败之后,许纯率兵护送楚王逃到襄阳,李霖需要稳定荆州的局面,一时间无法立即率兵追杀到襄阳,所以也给许纯留下了较为充足的准备时间。 因为大军新败,军中士气低落,许纯便大肆赏赐兵将金银铜钱,并且派人平息谣言,说李霖根本无法引动天雷,只不过是他们弄出了一种新式的武器罢了,而襄阳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被宽阔的江面以及护城河环绕,自古易守难攻,从未被人从外面攻破过。 许纯还将襄阳周边的民众强行迁入襄阳城中,另外尽搜周围可以找到的所有粮食,囤积到襄阳城之中,数量足足可供城中兵民吃上一年以上的时间,并且征发民力疏浚护城河,派人去汉江上收拢荆州残余的水师以及战船到襄阳集结。 即便如此,许纯还是觉得可能挡不住李霖的吴军,于是又派人渡江北上,前往邓州郡求援,邓州郡守乃是豫王所辖,虽然豫王和楚王历来不和,但是毕竟楚王和豫王都是皇族族亲,现如今李霖一个外人,要吞并整个荆州,想必豫王不会坐视不理。 对此豫王得知消息之后,虽然有些幸灾乐祸,但是在谋臣的劝说之下,还是下令邓州郡守,给许纯送了一批器甲以及粮秣,但是兵马却没给许纯,毕竟现在北方也打成了一锅粥,豫王这些年来也一直都在用兵,现如今还在和卢王、晋王大战,根本抽不出兵马支援楚王。 但是即便如此,许纯也很是感激了,在等候李霖率军来攻这段时间,许纯身为世子,他紧衣缩食,与麾下兵将同吃同住,并且率领军民赶造各种御守之物,建造了大量的抛石车,摆放在了各个要隘之处。 当李霖率军抵达襄阳的时候,许纯便将襄阳外面的所有军民都撤入到了城中,并且烧掉了护城河上的桥,彻底将襄阳和外部隔绝了起来。 李霖兵抵襄阳之后,带着众将沿着襄阳城外巡视了一遍,众人看罢了襄阳城之后,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襄阳背靠汉江,有一条宽大几十丈的护城河环绕城池周围,而通往城中的桥已经被彻底破坏,这么宽的护城河,就算是用他们的弩炮和床弩,包括他们以前所用的抛石车,都无法启及城墙,就不要想靠着这些东西轰塌襄阳城墙了。 更何况襄阳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被历代的荆州之主大力经营,城墙高大,而且十分坚厚,想要靠着填埋护城河,打通进攻襄阳城的通道,土方量之大,让人想想就觉得绝望。 更加上因为抛石车、弩炮等物无法够得着对岸的城墙,也无法给进攻的士卒提供掩护,城墙上竖起的那些守军的抛石机更是如同树林一般。 最让他们感到气恼的是,到了襄阳之后,周边数十里之内的所有乡镇村庄,现在都空空荡荡的,民众几乎都被楚王给强行弄到了襄阳城之中。 想要就近征募民众前来帮他们填埋护城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有事情都必须要他们的士卒来干,照这样下去的话,天知道攻打襄阳城要打到何年何月。 就算是调水师过来,也一样没戏,襄阳城背靠汉江,在北面设有水门不假,可是水师的战船根本无法靠上岸,便会遭到城上无数抛石车的猛烈轰击,就算是勉强靠上岸,把兵将卸下船,下船的兵将也都全部处于无遮无挡空荡荡的城下,根本无法立足。 而水师想从两侧进入护城河也不现实,两侧和江水相通的护城河的入口,都同样处于城上抛石车的射程范围之内,战船鱼贯进入护城河,便会遭到不间断的打击,同样会损失惨重。 所以看罢了整个襄阳城的防御情况之后,军将们个个都眉头紧皱,表情很蛋疼的样子,有人还嘶嘶抽着凉气。 第七十章 巨砲 和其他诸将不同的只有李霖,围着襄阳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遍,最终把目光盯在了襄阳城外西南角的那座矮山之上,最后勒马停在了这里,策马上了矮山,然后驻足于半山腰处,望着襄阳城,对吕成梁问道:“这里距离城墙有多远?” “启禀主上,据末将目测如果不错的话,此处的护城河应该是襄阳城最窄的地方,河面宽百五十步,加上城河到城墙的距离,大致有一百八十步左右! 而此处处于半山腰,大致距离护城河有百五十步左右,相加之后,此地距离城墙大致有三百二十步左右!”吕成梁到底是沙场老将了,这目测距离的本事,还是相当厉害的。 其余军将也都目测了一番,纷纷点头称是,感觉吕成梁确实说的不错。 李霖点点头道:“很好!果真是老将了!这目测距离很是厉害!” 众人正在对着襄阳城的城墙指指点点的同时,城墙上的守军也发现了他们,于是立即调来了两架床弩,开始操作着瞄准了城外半山腰的李霖所在位置。 守军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是看他们都骑得有马,而且身上的甲胄很是精致,肯定都是大将,而他们所在的位置,也正是床弩射程可及之处,于是便想偷袭一下,如果能射杀几个吴军大将的话,那么就可以立功受赏,还能提振城中守军士气。 李霖正在和众将说话,突然间有亲兵大叫道:“床弩!危险,侯爷快躲!”说着几个手持橹盾的亲卫便朝着李霖扑了过来,闪电般的在李霖前面构成了一堵盾墙。 两支床弩射出的大箭呼啸着便朝着李霖所在的位置疾飞而来,一支大箭直接命中了橹盾,橹盾在大箭面前,简直如同纸糊的一般,当即便被射穿,连带持盾的那个亲卫也被大箭射中倒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便惨死当场。 另一支大箭则一下射中了周成坐下的战马,直接将周成坐下的战马射穿,战马惨嘶一声倒在了地上,猝不及防的周成被战马压住了一条腿,险些把腿给压断,众人赶紧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周成从死了的战马下面拉了出来,一个个脸色都变得铁青,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李霖也楞了一下,只顾着琢磨事情了,居然忘了这里也在敌军床弩的射程之内,今天险一些就栽在这里了,让李霖也不由勃然大怒了起来。 “咱们下山,记住这里,派人晚上上来,把这一带的地形整理平整,构筑起来护墙!把三弓床弩和中型弩炮先调上来,给我日夜不停的轰,确保这一带的城墙上不留一人!”李霖怒声下令道。 吕成梁立即躬身领命,众人护着李霖立即下山而去。 当晚一大波吴军的辅兵便被调到了这座土山上面,连夜便开始清理这一带的地形,将这里平整成为了一大片平地,开挖出来的土方还有山石,则在前面构筑起来了一道矮墙,并且在矮墙处留出了不少的豁口,对准了对面的襄阳城的城墙。 城上的守军也发现了吴军的行动,但是他们的抛石机却够不着这里,只能不断的用几架床弩对这座半山腰发射大箭,来袭扰吴军的行动。 在数千人的忙碌之下,这半山腰很快便被清理平整,构筑起来了矮墙,甚至还从山背后修出了一条道路,直接通到这个巨大的平台之上。 一辆辆装了车轮的三弓床弩还有中型的弩炮,被吴军运到了这里,布置在了矮墙后面,大批吴军开始在这里操作着这些三弓床弩和弩炮对着下面的襄阳城的城墙猛烈发射了起来。 大量三弓床弩射出的弩箭呼啸着飞临城墙之上,虽然守军举着橹盾,也挡不住这些沉重的大箭,更何况那些中型的弩炮,更是将一块块二三十斤的石弹抛掷到了城头,砸的城墙上的守军鸡飞狗跳,死伤了不少。 甚至于吴军为了泄愤,还朝着城上抛掷了一些霹雳雷,炸的城墙上硝烟弥漫碎石乱飞,更是炸死炸伤了不少在这一带御守的荆州军。 虽然吴军的床弩和弩炮发射很猛烈,但是毕竟弩炮能把最重的石弹发射到城墙上,这些石弹也不过只有二三十斤,即便是使用了霹雳雷,爆炸的声势吓人,可是对于城墙的破坏力却还是有限。 守军吃了亏之后,便躲到了城墙下面,夜间的时候开始在城墙上构筑防御工事,用原木在城墙上搭建起来棚屋,这么一来就大大降低了城外山上射下的这些大箭和石弹,就算是霹雳雷落在城墙上,被这样坚固的棚屋一挡,也会立即弹开,很少能正好落在城墙上直接爆炸。 这样的霹雳雷有一个很严重的缺点,就是使用了引线点火引爆,这引线的燃烧速度很难控制,即便是尽量计算好落地时间,也绝难做到霹雳雷落地就炸的程度。 而霹雳雷往往落在坚硬的地方,便会被弹起滚落到城墙下面,所以对于城墙上部的破坏力就十分有限了,更多的时候是掉入城墙内部,在城墙下面爆炸,正好将躲在城墙下面的敌军炸死炸伤,对于城墙的毁伤作用很是有限。 荆州军也不都是傻子,虽然他们对于这种霹雳雷极为忌惮,很多人认为是李霖引动的天雷,但是仔细观察一番之后,他们确确实实发现这种爆炸乃是吴军发射的某种铁弹所致,并不是什么天雷降下。 有些霹雳雷落下之后,因为各种原因会造成瞎火,便被守城的荆州军捡了去,小心翼翼的弄开软木塞子做成的封口,倒出其中的火药,他们发现这种铁弹是空心的,里面装了一些黑乎乎的颗粒状的东西,遇火之后会轰的一下爆燃,但是却不会爆炸,只有被装入到铁壳子里密封起来之后,才会爆炸。 于是城内的许纯便命人研究这里面黑色的颗粒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自有高人从中发现,有硝石和硫磺等物,但是具体成分却还是搞不清楚,更不知道是怎么调配成为颗粒的。 所以即便是弄明白了火药的成分,但是没有弄明白火药的比例的话,也照样做不出火药,更不要说做出合格的颗粒状火药了。 不过弄明白了吴军不是引动天雷,而是用了一种他们从未听说过的火器之后,荆州军之中的有关李霖的一些谣言也就平息了下来,渐渐的也就不再那么害怕了,这对于守城的荆州军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吴军接连几天,不断的用三弓床弩和中型弩炮轰击山下的城墙,但是几天下来,对于城墙的破坏却并不严重。 这几天在城外的吴军也试探性的对襄阳城发动了几次进攻,试图借助一些手头的材料,在宽阔的护城河上搭建几条浮桥,但是结果也很不好,城上的守军一旦发现吴军开始搭建浮桥,便立即开始从城墙上用床弩或者抛车朝着城外发射弩箭或者石块,浮桥往往进展不大,便会被守军的抛车摧毁,还伤亡了一批吴军兵将。 而且夜间襄阳守军还会派人从城墙上溜下来,偷袭这些浮桥,将其进行破坏,所以这样的试探性的进攻在襄阳守军严密防守之下可以说毫无进展。 正在吴军之中的诸将为了如何能攻破襄阳城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在李霖的命令之下,一支大型的船队却从长江进入汉江,来到了襄阳城东部,从船上卸下了大量的木质和青铜以及铁质的构建。 一批工匠也随船抵达了这里,指挥着大量的辅兵,开始将这些东西运往了襄阳城西南角的那座山上。 此时那座李霖选定的小山,在数千辅兵的努力之下,半山腰处已经被削平了好大一块,并且夯实了地基,同时按照李霖的要求,在附近就近开采石料,每块石料重达三百斤,然后被运往了半山腰平台上储存在了平台之上。 当吴军的船队抵达这里,大批工匠卸下了很多粗壮的构件,并且让辅兵们将这些东西运上了半山腰之后,有人才发现这些东西乃是一种新型的大型抛石车的构件。 这些构件当被辅兵们运到提前构筑好的平台上之后,大批工匠便也来到了这里,开始日夜不停的把这些构件组装了起来。 数日之后,大概三十架巨大的抛车被组装了起来,李霖带着众将再次来到了这个半山腰处。 众将仰望着这些巨大的抛车,不由得纷纷吧嗒嘴,啧啧称奇道:“乖乖!这抛车真是够大的呀!这每座抛车,恐怕至少要四五百人才能拉得动吧!不过就算是四五百人一起上,也不见得能把石头抛到城墙上吧!这儿的距离有点远了!” 李霖笑道:“用不着你们说的那么多人手,这种抛车正常操作的话,每架抛车仅需要四五十人即可操作!而且射程足够砸到山下的城墙上!” 众将听罢之后不由得有点怀疑李霖所说,这种抛车太大太重了,在他们看来,四五十个人绝对是无法拉动这么重的抛竿,也绝不可能将三百斤的巨石抛掷到这么远的距离外,但是却又不敢质疑李霖的话,各个眼睛都闪烁着怀疑的目光。 李霖看出来这帮家伙不太相信他的话,于是对一个率领工匠的大匠点了点头道:“看到没有,这帮家伙不相信这种抛车能把三百斤的巨石抛到城墙上去!你今天就给他们开开眼吧!” 第七十一章 襄阳炮 那个大匠在李霖面前十分拘谨,紧张的要死,结结巴巴的赶紧跪下领命,转身招呼来了一些工匠和辅兵,指挥着他们开始朝着抛车前端安装的一个大筐之中装入了一块块的巨石,并且计算着巨石的重量。 当达到了他的要求之后,他便指挥着四五十个辅兵,开始搬动抛车下面安装的轱辘,轱辘上盘的粗大绳索,开始将硕长的抛竿牵拉了下来,而装满了大石头的一端则被缓缓的提升了起来。 当抛竿全部被拉下来之后,这个大匠命人抬来了一块三百斤的巨石,装入到了抛竿顶部的巨型兜囊之中,摆放在了指定的位置。 大匠最后观察了一番抛车瞄准的方向,于是便向李霖请命道:“启禀主上!抛车已经准备完毕,可以发砲了!请主上下令!” 李霖立即喝道:“发砲!” 大匠转身过去,立即大吼一声道:“主上有令,发砲!”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精壮大汉,立即便挥起了一柄木槌,闷哼一声便奋力挥动木槌,重重的砸在了架子的一个机关上,用来固定抛竿的粗大绳索顿时便被解锁。 抛竿前端装满了巨石用来配重的大筐随即重重的落下,带动硕长的抛竿急速的扬起,接着牵动了抛竿顶端的兜囊,带着那块巨石呼啸着便飞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半弧形,当配重落到最底部的时候,抛竿停止运动,但是巨石依旧还在保持着朝前疾飞,兜囊这个时候也随着惯性解开,再看那块三百斤的巨石,已经呼啸着朝着山下的襄阳城飞去。 众人立即便涌向了矮墙,从各个缺口朝着巨石望去,巨石在空中疾飞过了护城河,接着飞过了城墙上部,居然一下就落在了城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轰隆一声便砸在了城中一间屋子上,只见那间屋子瞬间便被巨石砸的垮塌了下去,扬起了一片尘土。 城内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就连半山腰平台上也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所有在半山腰平台上的吴军兵将,都一起惊呼了起来。 那个指挥试射的大匠看到石头落在了城中,没有砸在城墙上,顿时吓得要死,扑到李霖面前连连请罪,请李霖再给他一次机会。 李霖笑道:“你何罪之有?孤并未要求你一砲就能命中城墙,你只管慢慢调整就是了!这也不错嘛!好歹摧毁了襄阳城之中一座房子,恕你无罪,继续发砲!” 这个大匠赶紧千恩万谢的站起身,转身回到这架巨砲那里,指挥着工匠和辅兵又一次调整了配重,接着重新进行瞄准定砲,又一次将抛竿拉下来,装上了一块巨石。 在众人的眼前,第二块巨石呼啸着再次飞出,这一次总算是没有辜负李霖的期望,这块巨石疾飞过护城河之后,重重的便砸在了城墙立面之上,三百斤的巨石,疾飞之中携带了巨量的动能,砸在城墙上之后,顿时就发出了一声闷响,城墙似乎也抖动了一下,被巨石击中的墙体上立即就出现了一片裂缝,包着城墙的城砖被砸碎了很多,稀里哗啦的从墙体上剥落了下来。 城墙上的那些守军,再一次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 “哈哈!厉害!果真是利器!好东西呀!哈哈!有此利器,何愁襄阳城不破?赶紧赶紧,都干起来,使劲的砸!如此用不了多久,估摸着就能把这段城墙给砸塌了!”周成看罢了这种巨砲的威力之后,开始毫无形象的手舞足蹈的大呼小叫了起来。 而其他那些军将们,虽然不至于像他一样,可是这时候也各个都喜形于色,连忙上前向李霖恭喜。 吕成梁也带着满脸的喜色对李霖问道:“主公!末将斗胆问一下,此砲名叫什么?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李霖想了一下之后,指着襄阳城笑道:“此砲乃是孤在两年之前,下令匠作营开始试制之物,名字就叫襄阳炮!半年之前才最终试验成功,这三十部乃是第一批赶造出来的成品,后续还有大量襄阳炮会被水军运送过来! 只可惜此砲抛臂受力太大,砲轴制作不易,用木材不能持久,很容易崩裂,而且转轴也需要用青铜轴瓦制成,所以无法在本地就地制造,只能在余杭的匠作营制作而成,再运来此地安装!耗费颇多呀!” 吕成梁听罢之后,立即说道:“这么说来,这种襄阳炮最难之处,就是这转轴部分,如果这样的话,何不让余杭的匠作营只制作这些部件,至于其余的木质构件,在本地令匠人就地制作,如此岂不简单一些?” 李霖看了一眼吕成梁,点头道:“你想的很周到,孤也确实是这么安排的,这第一批襄阳炮运来之后,剩下的就只运来关键的部件,其余的粗苯的部件,就在本地直接建造!现在军中的匠作营,已经开始干了!” 吕成梁听罢之后,赶紧躬身恭维李霖道:“主上果真大才,居然早已想到了这些关节,倒是末将献丑了!” 李霖摇头道:“你休要恭维我,虽然这话听起来确实舒服,但是以后这种话可说可不说!该你们动的脑子,还是要多动一些,毕竟集思广益,想出来的办法,会比孤一人可能更完善一些!” 随着李霖一声令下,安装到位的这三十架襄阳炮,便在工匠们的指挥下,大批辅兵开始按照工匠的吩咐操作起来,不多时三十架襄阳炮便都开始运作了起来。 巨大的抛竿在半山腰此起彼伏,每一次高高扬起的时候,便会有一块三百斤重的巨石呼啸着被投掷了出去,然后重重的砸在了襄阳城的城墙之上。 每一块巨石,砸在城墙上之后,都砸的城墙上砖石乱飞,厚实的城墙外面包裹的那层城砖,很快就被砸的坑坑洼洼。 有时候因为操作失误,巨石不一定都能命中城墙,有些石头落在了城外护城河之中,激起了巨浪,更有一些石头飞入了城中,砸塌了房屋,引得城中惊呼连连,也不知道砸死了多少人。 守城的荆州军兵将,被惊呆了,巨石砸在城墙上之后,城墙都会颤抖一下,这种抖动如同砸在了他们心头一般,让他们惶惶不安了起来。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吴军居然能弄出这样可怕的东西,足足数百斤的巨石,能被他们抛掷出这么远,从数百步之外,抛到城墙上,虽然襄阳城的城墙很是坚固,但是在如此众多的巨石不断的轰击之下,这道城墙到底还能坚持多久,他们各个心中都没底了。 就算是这城墙再怎么坚固,如果长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恐怕也迟早会被轰塌,城墙一塌,那么这襄阳城还能守得住吗? 襄阳砲的出现,不但打击了守军的士气,同时也让许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原本许纯以为,在他的布置之下,固守襄阳城起码两年没有问题,两年时间的变数很大,虽然李霖麾下的吴军确实骁勇凶悍,但是谁知道两年之中都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如今北方混乱,两年之后说不定北方会出现大的变局,弄不好看在同为皇族的面子上,到时候北方会派兵来攻李霖,那样的话襄阳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围了,说不定到时候他还能重新将荆州夺回来。 可是当这种襄阳砲出现在城外的时候,许纯的信心也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吴军不但弄出了那种可以爆炸的可怕兵器,现如今居然还弄出了这种可怕的巨砲,能把数百斤重的巨石抛过护城河,砸到城墙上,甚至于砸到襄阳城之中。 现在吴军的这种巨砲数量尚还不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吴军肯定可以弄出更多的这种巨砲,到时候万炮齐发,襄阳城的城墙即便是再坚固,也架不住这样的猛轰。 可是现在事已至此,许纯也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选,只能咬着牙强撑,天天冒险到城墙上巡视,提振麾下兵将的士气,甚至亲自入夜之后,带着城中的民壮到城墙上抢修白天被砲毁的城墙。 楚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整天在府中的病榻上浑浑噩噩,现在许纯已经全面接掌了襄阳城之中的各种事务,比起他的父亲,许纯的能力要更强一些,曾经有道门传言,说许纯乃是潜龙之资,气运极佳,未来甚至有问鼎天下的潜质。 所以自然而然也受到了许多势力乃至是道门的关注,在他身边聚拢起来了不少人才,许纯自己也认为以他的资质,完全有能力超越他的父亲,到时候北上底定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他的雄心壮志还没有真正得以展开,便遭到了东方吴地之中的李霖的沉重打击,偌大的荆州之地,在李霖的兵锋面前如同沙子堆砌的一般,迅速的便崩毁了下来,许纯满心的不甘,可是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属于他的领地,就这么一口一口的被李霖给吞了下去。 现在仅剩下了这小小的襄阳城,成为了他最后的残喘之地,每每无人的时候,许纯都会仰望天空,心中大呼老天的不公,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等他真正的继承了父业之后,他岂能落得现在如此凄惨的地步? 可是老天似乎故意捉弄他,明明赐给了他绝好的资质,雄厚的根基,但是却又偏偏造就出一个怪胎一般的李霖,转眼之间便将他所有的东西都给夺了去。 第七十二章 诱饵 荆州之战结束的时候,以前聚拢在他许纯身边的那些人才,许多人便悄然弃他而去,包括一些道门,也宁可断腕抛弃了派到他身边的弟子门徒,转投了李霖,宁可招致反噬,也弃他如敝履一般。 可是即便是他逃到襄阳城,依旧没有最后服输,硬是接替了他的父亲,撑了下来,并且打造出了这鉄铸一般的襄阳城,想要以此和李霖做最后的较量。 但是在城外出现了那种巨砲之后,他现在最后的信心也开始动摇了起来,不由得仰天长啸道:“难道天要亡我不成?不!我不服!我乃是潜龙之资,岂能败在那蟊贼李霖之手?” 如同陷入疯魔一般的许纯,变得开始残暴了起来,为了加强城防,他像是变成了一个怪兽一般,不眠不休的整日在城中巡视,只要他发现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苗头,便会立即采取铁血手段,将他认为的威胁给清除掉。 一时间城内残存的那些大户势力,算是倒了大霉,一家接着一家的被他剪除掉,将抄没所得的资财粮食,都赏赐给了守城的兵将,如此倒是又大大提振了守军的士气,让城内大批兵将,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准备与襄阳城共存共亡。 当第一批襄阳砲出现在襄阳城外之后的一个月里,李霖军中开始出现了更多的襄阳砲,整个襄阳城外的吴军大营,基本上快变成了一座大型的工厂,各种原木以及襄阳砲的零件,被源源不断的运入大营之中。 然后成千上万的工匠,将原木制成襄阳砲的组件,又把从吴地那边运来的重要部件组装起来,造出一部部新的襄阳砲,被运至了襄阳城外。 最初襄阳砲被集中放在了襄阳城西南角的土山上,对襄阳城进行轰击,但是随着新制的巨砲增多,那里已经容不下更多的襄阳砲,于是新造的襄阳砲又被放在了襄阳城的东南角一带。 在襄阳砲的猛轰之下,原本襄阳城坚固的城墙,现如今像是一个长满了癣疥的巨人一般,浑身上下都被巨石轰的残破不堪。 原本城墙上林立的各种守城器械以及抛石车,在巨石的轰击之下,几乎都被砸成了碎片,再也无法为襄阳城提供保护。 大段城墙上面的女墙城垛被巨石摧垮成为了残垣断壁,城墙上的箭楼、谯楼被巨石一一摧垮,城墙上的守军几乎无法在城墙上立足,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住从天而降的上百斤的巨石。 特别是东西两边被巨砲集中轰击的城墙,在接连两个月不停的猛轰之下,城墙外面的城砖已经尽数被巨石砸碎剥离,露出了下面夯土的主体城墙。 而夯土城墙也被巨石砸的坑坑洼洼,有些巨石甚至深深的陷入到了夯土城墙之中,城墙上也布满了裂纹。 在这样的巨砲不停的猛轰之下,襄阳城内的守军士气,也终于开始出现了崩坏,虽然他们日夜不停的加固城墙,但是城外的吴军却也在日夜不停的用巨砲猛轰,使得他们的努力全部都付之东流。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城墙内部的墙体,也开始出现裂缝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襄阳城恐怕是守不住了。 绝望的许纯为了阻止吴军巨砲猛轰城墙,甚至组织了数次出城逆袭,派出了一批有一批死士,趁夜携带火油和轻便的武器,出城游过护城河,到城外吴军巨砲所在的地方进行突袭,试图摧毁城外的那些巨砲。 甚至于他们还成功了一次,二百多名死士成功的突袭了东南角的一处襄阳砲的阵地,并且成功的烧毁了十几架襄阳砲,但是结果却是这些死士最终全部被吴军歼灭在了城外,几乎无一生还,很快吴军便又弄来了更多新的襄阳砲,继续不停的猛轰襄阳城。 就算是到了七八月间的雨季,城外的襄阳砲也没有停止过对襄阳城的轰击,同时在护城河上强行架桥的行动,也在巨砲的掩护之下,有条不紊的进展着。 一根根粗壮的原木,被削尖了一端,然后被无数吴军运到护城河上,夯入到了河道之中,然后借助这些立木,架设起桥梁。 这些桥梁被建造的非常宽,甚至于可以将轻型的弩炮和床弩也摆在桥上,直接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射击。 守军虽然也拼了命的阻止吴军建桥,可是往往一露头,便遭到吴军密集的弩箭的射击,吴军之中现在还出现了一种强劲的蹶张弩,足足比以前大陈军用的强弩射程提高了近一倍有余。 这种强劲的蹶张弩可不是李霖鼓捣出来的,而是由一个从北方逃到吴地的移民工匠献出来的,此人祖上世代都是制造弓弩的高手,这种蹶张弩被他的祖上称之为神臂弩,原本想要先给鲁王,以图获得封赏。 但是却没想到被鲁王的一个手下官吏得知,想要将这种神臂弩的功劳据为己有,强迫他们交出制作这种神臂弩的技艺,为此最终导致了他家破人亡,于是这个工匠便连夜出逃,先是逃到了徐州一带,后来由被有意的驱赶到了海州,于是便被弄到了江南。 后来这个工匠便将这种神臂弩的技艺先给了李霖,李霖拿到了这种神臂弩,试用过之后,二话不说便赐给了这个工匠一个七品的官职,并且赏给了他千两白银,另外还赏给了他百亩良田,随后命这个工匠亲自开始大批督造这种神臂弩。 普通强弩有效射程不过百步左右,比强弓强不了多少,百步之外即便是威力尚存,但是精度也很差了,但是这种神臂弩却可将弩箭射到二三百步之外,在二百步之外还可以破甲,足足比普通的强弓的射程提高了三倍。 虽然造价高昂,但是对于李霖现在来说,却不差钱,依旧下令大批制造,然后装备到军中,很快第一批神臂弩就被送到了襄阳城外的吴军手中,用于了攻城。 同样两军在城上城下用强弩进行对射,这种神臂弩却可以轻松的压制对手,守军的强弩却够不着吴军的弩兵,所以在吴军的强弩的强力压制之下,城上的守军几乎抬不起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军在护城河上架桥,一步步的朝着城墙推进。 当两军在襄阳城战至九月的时候,襄阳城的守军已经伤亡过半,而西南角的城墙也已经基本上处于了崩溃的边缘,即便是守军拼了命的加固城墙,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可是依旧无法阻止城墙被巨石轰的摇摇欲坠。 李霖也不催促麾下的兵将,静候着襄阳城城墙最后的崩溃,而他的注意力则早已离开了襄阳城,精力转移到了蜀地的蜀王身上。 随着荆吴之战的展开,楚王节节败退,原本安安分分的蜀王也开始变得躁动了起来,李霖前生蜀王一直躲在蜀地之中,过他的太平日子,其麾下的蜀军也战力很差,虽然他也曾经图谋过汉中之地。 趁着关中大乱之际,派出了两万蜀军出蜀,试图攻夺汉中,但是毫无斗志的两万多蜀军,在出蜀之后,居然被陈驻在汉中的区区数千秦王的偏师打的大败而归,丢盔弃甲的便逃回了蜀地,从此之后蜀王就再没有动过出蜀的念头,过起了他偏安一隅的小日子,直到后来李霖和黑胡大军决战中原,蜀王都没出一兵一卒出蜀。 可是这一次蜀王却不知为何,被其手下的属臣鼓动了起来,这段时间很不安分,开始调集了近四万蜀军,开始陈兵于夔州,做出了要出蜀进取荆州的意图。 很显然蜀王的属臣认为李霖的吴军现在集兵于襄阳城下,正在猛攻襄阳城,并不会注意到他们蜀军的动向,而且即便是注意到了他们蜀军的动向,也一时间抽掉不出足够的兵力来对付他们蜀军。 而蜀军只需沿着长江一路而下,便可以轻取荆州,到时候等李霖和楚王在襄阳城分出胜负之后,荆州也已经落在了他们蜀军手中。 为此蜀王这一次可以说是动用了蜀军之中全部的精锐,包括蜀地之中位数不多的水师,还征调了大批民船,已经开始出夔州,沿江而下。 这段时间李霖虽然身在襄阳城外的大营,但是目光却根本没放在襄阳城,襄阳城能否攻破,对他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有了襄阳砲这种杀器,再加上火药弹,如果再拿不下襄阳城的话,那简直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如果不是他刻意压制着进攻的节奏的话,现在襄阳城早就该已经被吴军攻破了,他现在之所以压着攻城的速度,其实就是在等蜀军出蜀。 九月初五,正在大帐之中处理政务的李霖,忽然间接到了密谍司报来的消息,蜀军现如今终于动了,大军沿着长江水陆并进,已经出了归州,气势汹汹的杀奔了夷陵。 而驻守夷陵的水军已经和他们接触,并且正在撤退。 李霖听罢消息之后顿时仰天大笑了起来,感谢上苍对他不薄,如果这一次蜀王不起贪心的话,他即便是控制了荆州之地,也很难攻入蜀地,毕竟蜀地因为地形的原因,天然易于防守,很多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仅仅靠着兵力优势,也很难攻入蜀地之中。 但是现在蜀王却给他送上了一个天大的机会,居然尽起蜀地的精锐出蜀,想要趁机跑来荆州占便宜抢地盘,如果蜀王是一个积极进取之人的话,那么李霖佩服他的勇气,但是蜀王偏偏是一个胆小怕事,性格暗弱之人,蜀军又疏于操练,那么谋取蜀地也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现如今蜀王把能用的蜀军都给派了出来,如果他不趁机一口吃下去的话,那么就实在是太对不起蜀王了。 第七十三章 困兽之斗 这段时间虽然襄阳城外的吴军兵力并没有减少,但是却暗地里一直在不断的进行着调动,吕成梁所部的一万五千精锐,早已被新调来的辅兵接替,而吕成梁早已率领他麾下的那支精锐兵将,悄然赶往了夷陵一带隐藏了起来。 现如今蜀军出蜀,气势汹汹的杀奔了夷陵,可以说正中李霖的下怀,于是他哈哈仰天长笑了一声,大步走出了帅帐,传下了军令:“命诸军即日起开始猛攻襄阳城,十日之内平定襄阳!” 早已在襄阳城外闲的快要长毛的这帮精兵悍将们闻令之后,顿时都立即振奋了起来,原本不疾不徐的架桥工程,突然间增加了大批人手,而那些按部就班每日轮番轰击城墙的二百多部襄阳砲,也一时间如同开锅了一般,开始全部动了起来。 无数早已准备好的石弹,开始如同冰雹一般的被砸向了城墙…… 两天之后西南角的襄阳城的城墙终于在数块巨石同时落下之后,发出了一阵令人牙碜的怪声,紧接着这段城墙如同活过来的巨龙一般,身形抖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的开始坍塌了下去,随即速度越来越快,最终轰隆一声,一段数百步宽的城墙彻底的垮塌了下去,腾起了一片烟尘。 数条已经接近完工的木桥,随即大批吴军涌动着,迅速的将各种木材沙包填入到了最后一段河道之中,瞬间就形成了一条条通往城墙的通道。 周成身穿两套铁甲,头顶铁盔,手中拎着一柄几十斤重的铁连枷,率领着数千武装到牙齿的吴军,狂吼着便朝着襄阳城冲去。 城墙坍塌的那一刻,许纯便带着城中的兵将疯了一般的赶了过来,尘烟缓缓散去的时候,一个数百步宽的巨大豁口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许纯只觉得头猛的一晕,强自站稳了脚跟,大吼着招呼兵将赶去堵住豁口。 周成则带领着精悍的吴军兵将,大踏步的冲过护城河,出现在了豁口处,手中连枷上下飞舞,将一个个出现在豁口处的荆州兵将砸飞出去,潮水一般的顶着荆州军的矢石猛攻城墙坍塌出的豁口。 最先挡在豁口的荆州军兵将在周成率领的吴军悍不畏死的猛攻之下,终于崩溃了下去,让出了这段豁口。 无数吴军兵将欢呼着踏着满地的土石还有敌我两军的尸体,朝着豁口中涌去,周成兴冲冲的率兵杀入豁口之后,朝前望去,却顿时有点傻眼。 在他们攻入豁口之后,面前居然出现了一道用砖石临时垒砌而成的隘墙,隘墙上早已站满了荆州军兵将,大批弓弩手早已在这里等候他们的出现,这里守军居然在城内建起了一个内瓮城! 不等攻入豁口的吴军兵将站稳脚跟,一大片乌云般的弓箭便从城内的隘墙上飞了起来,飘向了豁口处的吴军。 原本兴冲冲认为已经攻破了城池的吴军兵将,猝不及防之下纷纷中箭,惨叫着扑倒在了残垣断壁之中。 周成拼命的挥舞着连枷抵挡着劈面而来的密集箭雨,但是依旧身上接连中了好几箭,这才被持盾的手下给护住了身形,幸好他身披了两层铁甲,这些弓弩并未能重伤于他,但是看着一排排倒下的手下兵将,周成还是气的红了眼睛。 进攻受挫的消息传回中军,李霖闻之不由得点了点头,暗叹这个世子许纯果真是个有才之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挡住他手下精悍的兵将,确实难得,也不得不让他赞佩。 但是赞佩归赞佩,这仗该打还是必须要打下去的,李霖冷哼了一声之后道:“调刀牌手加强上去,将伤员抢运下来,把掷弹兵派上去!天黑之前必须攻破襄阳城,否则让周成提头来见!” 掷弹兵乃是吴军之中新组建的兵种,这些兵卒各个都是膂力过人之人,乃是军中真正的精壮之士,全部身披重甲,每个人都配备了五枚火药弹,也就是轻型的霹雳雷,其中三颗带了一根长绳,手持绳索一段用力挥动起来靠着离心力可将火药弹甩出很远的距离,剩下两颗则不带绳索,可就近投掷,每个人还带有一根缓慢燃烧的火绳,临战之际点燃,挂在胸口处,随时点火之用。 这些掷弹兵数量目前并不多,只有区区两千人的规模,但是却绝对是吴军之中的精锐中的精锐,各个都堪称是悍不畏死之士,这也是李霖第一次将他们投入到战场之中。 两千掷弹兵受命之后,立即便在刀牌手的护卫之下,朝着豁口处冲了过去,刀牌手手持重盾在前列成盾墙,如墙推进,遮挡着城内隘墙上不断抛射下来的弓弩矢石,在大盾面前,这些弓弩射出的箭支基本上无效,只是挡不住隘墙上时不时射下的床弩的弩箭,时不时的会被射翻一些刀牌手。 但是掷弹兵在刀牌手的掩护之下,鱼贯跟进,更多的弓弩手则在后面不断的对着隘墙上抛射弩箭,压制隘墙上的敌军。 当掷弹兵抵近到隘墙前面数十步距离的时候,这些掷弹兵纷纷从背后的背囊里取出了一颗颗火药弹,在军将一声令下之后,将引线在胸口的火绳上点燃,甩动长绳在头顶轮了几圈加速到最快的时候,突然间松手,将一颗颗火药弹急速甩飞了出去。 这些火药弹冒着青烟嗖嗖的飞向了隘墙,不多会儿工夫,便在隘墙内外上下发出了一片轰鸣之声,闪过一道道火光,腾起了一团团硝烟,密集陈布在隘墙上的荆州军顿时便遭到了灭顶之灾,每一个火药弹在他们人群中炸响之后,都会有人被炸飞出去,残肢断臂飞的到处都是。 一个荆州兵耳朵嗡鸣着,晕头转向的从地上爬起来,刚才一颗火药弹在他不远处炸响,他只觉得被猛推了一下一般,顿时摔倒在地,两只耳朵什么都听不清楚了,只是不停的发出嗡鸣之声。 等他爬起来之后,随便抓了一下,想要抓住他跌落的长枪,但是手却抓住了一根黏糊糊滑溜溜的东西,于是低头望去,却发现手中抓着半截人的肠子,于是吓得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手里却又抓住了一只被炸飞的人手。 这一下他彻底崩溃了,疯了一般的惨叫着爬起来不管不顾的跳下了隘墙,飞一般的怪叫着朝城内奔去,可是没逃出多远,几个看上去身披铁甲的王府侍卫拦住了他的去路,对着他怒吼着,可是他的耳朵已经震聋,却听不到他们吼些什么,依旧朝着他们奔去,一把刀闪过他的脖子,他的人头立即就飞了起来,可是无头尸体还是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朝前冲出了几步之后才最后倒在了地上。 守在隘墙上的那些荆州军终于在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中纷纷崩溃,再也不愿呆在这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有一个人开始逃走,剩下的人便开始坚持不住了,纷纷加入到了逃兵的行列,最后所有人都开始奔逃,守在隘墙后面的那些督战王府侍卫再也挡不住这些溃兵,被裹挟着朝城中溃退而去。 随着荆州军的退去,全身包裹在黑甲之中的吴军如同洪水漫过堤岸一般的漫上了那道不高的隘墙,毕竟这道隘墙是许纯督促着城中民壮仓促建成,城中的建筑材料也不够用,只能将城里周围不少房屋扒掉,用砖石垒砌而成,所以即便是他想要建的高一些,也没有足够的材料,所以这道隘墙对于吴军来说,并没有构成多少阻碍。 刀牌手持着大盾抵到隘墙下面,弓着背用力的抵在隘墙上,后面的甲士飞快的踩着他们的脊背,一跃就跳上了隘墙,随即便喊杀震天的朝着城中杀去。 军中的营正、卫将们纷纷大声招呼着各自的手下兵卒,将他们聚拢起来,然后列阵前行,钻入到了一条条街道之中。 后续的吴军则继续如同洪流一般的从这个缺口灌入到城中,喊杀声开始朝着城内的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许纯瞪着血红的双眼,率领着王府侍卫,不断的在街头收拢溃兵,将他们重新集结起来,然后带着他们朝着缺口处死命的反击,试图重新将吴军赶回到豁口之外,但是这样的努力显得是那么无力。 吴军攻入城中之后,一旦遭遇到成建制的荆州军的抵抗,掷弹手便立即上前,将一颗颗点燃的火药弹抛掷到了敌群之中,往往几声轰鸣之后,这些好不容易被组织起来的荆州军便会被炸散,接着便是被吴军挥军掩杀。 有些荆州军兵将控制住了街头一些房屋,据守房屋之中不断的放箭,阻击吴军的进攻,于是吴军便朝着这些房屋之中抛掷火油弹,将整座房屋都点燃成为一大堆篝火,活活的将躲藏在里面顽抗的荆州军兵将给烧死。 在这样凌厉的攻势面前,城中守军根本无法有效的阻止吴军的进攻,即便是他们在街上构筑了不少的街垒,但是在吴军的火药弹开路之下,依旧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装备上的巨大差异,使得吴军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再加之因为破城,双方士气此消彼长之下,更是让城中守军无力阻挡吴军的攻势。 第七十四章 捡漏的蜀军 经过一夜的激战,襄阳城几乎变成了一座火城,到处都有房屋被点燃,火借风势蔓延的很快,空气中充满了硝烟和烟火还有血腥以及人肉烧焦的味道,令城中之人中之欲呕,这一夜的激战下来,吴军控制住了整座襄阳城,虽然守军在许纯的指挥之下,也做了相当顽强的抵抗,但是最终却还是被吴军夺占了全城。 而许纯也在乱军之中受伤被俘,城中作为楚王的临时府邸,也最终被攻破,王府的侍卫几乎全部战死,而楚王则最终也被俘获,不过现在的楚王已经跟死了差不多了,基本上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到天亮的时候,城中的喊杀声便已经基本上沉寂了下去,只剩下城中男女老少的哭嚎之声。 一队队被俘的楚王麾下的荆州兵将被吴军从城中押送了出来,驱赶到了城外的俘虏营之中关押了起来,并且按照既定程序开始甄别。 但凡是队正以上的军将,都被甄选了出来,作为惩罚被拖出去砍下了脑袋,这样的处置对襄阳城来说,已经是李霖最大的宽容了,按照以往的策略,像襄阳城这样抵抗吴军这么长时间,并且给吴军造成这么大杀伤的城池,往往会遭到屠城的报复。 不过现在李霖却下令停止这样的杀戮,因为已经完全没有这种必要了,在他麾下的吴军攻入襄阳城之前,许纯已经把襄阳城之中的豪门大户给清洗了一遍,如果继续屠城的话,也只能杀那些城中的百姓了。 这些百姓并没有错,他们的命运并不由他们自己掌控,实际上他们是被许纯给绑架了,不得不跟着许纯抵抗李霖的吴军,所以这样的屠杀,只能称之为滥杀无辜了,李霖自不会取之。 至于那些普通的荆州兵卒,李霖也大度的宽恕了他们,现如今荆州之地在襄阳城被攻破之后,已经彻底易主,成为了他的辖地,那么这些兵卒作为荆州之人,也就成了他御下的子民,江南本来就人口不多,多杀一个,就等于是削弱了他一分力量。 而对于那些军将们来说,李霖却没有饶恕他们,正是这些军将们,支撑起了许纯的野心,使得许纯才有胆识死守襄阳城,与他对抗,所以现在既然他们失败了,那么就要为他们的行为负责,杀掉他们,才可以彻底的控制住这些降兵。 对于被俘的楚王和许纯,李霖也没有杀之而后快,毕竟楚王乃是大陈先皇所封的王爷,现如今杀了他不但毫无意义,反倒会吸引来北方诸王对他的一致仇视,现在抢他的地盘,大家可以不管,但是要是杀了他们的话,作为同宗同族的皇亲国戚,这些北方诸王可不会坐视不理,李霖现在要的不是马上北伐,而是正在谋取蜀地,所以就先留下了他们的性命。 襄阳城被攻破之后,李霖甚至没有进入这座城池,仅仅是留下了一些兵将镇守这里,并且委任了官员,开始对这里进行治理。 而他则立即率领主力兵将,立即启程赶往了归州。 近四万蜀军,在蜀王一声令下,水陆并进,从夔州出了蜀地,浩浩荡荡的便杀奔了夷陵州。 驻守夷陵的吴军仅仅是象征性的做了一下抵抗,便立即放弃了夷陵,退往了荆州城,轻易攻取了夷陵之后的蜀军顿时士气大振,主帅关泽洋洋自得的在人前说道:“都说吴军悍勇,但是在我蜀军面前,吴军不过尔尔!接下来看我再取荆州城,定要那李霖小儿知道我蜀军的厉害!” 于是他手下的蜀将顿时马屁如云,称关泽指挥有方,这才获得了夷陵大捷。 自信心迅速膨胀的关泽率领着同样自信心开始膨胀的数万蜀军,马上就出了夷陵,又气势汹汹的杀奔了荆州城。 荆州这个时候只驻守了两都的吴军,总兵力不过只有四千人左右,由吴军大将陈浩坐镇,这个陈浩以前乃是孟晖的手下,孟晖败亡之后,转投到了李霖麾下听用,李霖见他头顶有红中透黄的本命之气,便着力对其进行培养,这些年来跟随李霖南征北战,从一个队正逐步垒功升至了副都指挥使之职,成为了吴军之中的高级将领。 此次李霖率军出兵前往襄阳,便留下了陈浩坐镇荆州城,也看得出他对陈浩的器重和信任。 陈浩在听闻了蜀军出蜀试图前来谋取荆州,在军中顿时放声大笑了几声,虽然荆州知府劝说他率军进城紧闭四门等候援军,但是陈浩却断然拒绝了知府的劝说,当即率领三千兵将,出城在荆州城外扎营,坐等蜀军的到来。 蜀军在攻夺了夷陵之后,便朝着荆州杀来,数日之后兵抵荆州城外,关泽听斥候回禀他,说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吴军,在荆州城外列阵,正等候他们蜀军的到来。 关泽一听便哈哈大笑,说这个吴军主将肯定是脑壳坏掉了,三千吴军就敢在城外列阵,迎击他麾下的近三万蜀军,这简直就是笑话。 于是关泽便在中军之中问谁愿意率军前去将敌将人头取来,于是一员蜀将出列请命,要前去取下陈浩的人头。 关泽为了稳妥起见,给这员部将拨了八千人马,让其充作前锋,去将这支胆敢在荆州城外列阵的吴军给全歼。 于是这员蜀将便兴冲冲的带着八千蜀兵,气势汹汹的朝着荆州城杀来。 但是理想和现实总是差距很大,虽然蜀军兵力占据着绝对优势,但是对于陈浩和麾下的三千吴军兵将来说,这种以少胜多的仗他们都打老鼻子了,根本就没把蜀军放在眼里。 当蜀军八千前军抵达两军阵前之后,不等蜀军先动手,陈浩便立即率领三千虎狼之兵,迎头便杀向了蜀军。 两军一交手,蜀军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强军,这三千吴军在他们眼中,简直不是人,全军上下各个都身披甲胄,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而且这些吴军兵将凶悍的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和前些日子在夷陵的吴军根本有着天壤之别,眼前的这支吴军像是一头凶兽一般的强悍,他们不单装备极好,而且吴军兵将在军将的指挥下,可谓是如臂使指一般,在战场上以令而行进退如风。 而且最可怕的那些全都身着甲胄的吴军兵将们的眼神,一个个的眼神似乎灰蒙蒙的不带一丝的感情色彩,冰冷的让人骨子里都能感受到一股凉意,见过这种眼神的人都明白,只有身经百战的兵将才能养就出这样漠视一切的气质,在战场上除了军令之外,他们不会把任何感情带入到战场之中,在他们眼中,上了阵就只剩下两件事,要么把敌人杀死,要么被敌人杀死。 这些吴军在陈浩的率领之下,如同铁锤一般的砸在了蜀军之中,顿时便将蜀军的阵线给砸的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紧接着吴军变换了阵型,前阵突出,两翼扩张,开始朝着三面突进,八千蜀军在三千吴军面前构成的这座军阵,顿时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被三千吴军撕成了碎片。 率军的蜀将见势不好,第一个拨马就跑,主将一逃,其余的蜀兵谁还敢留在战场上,于是顿时八千蜀军便宣告崩溃,转眼间就成了一盘散沙,三千吴军在陈浩的率领下,挥军掩杀,半天的工夫,便斩敌两千余人,并且俘获两千多蜀军,麾下吴军兵将,却仅仅战死不足五十人,要不是蜀军主力接应的话,这八千蜀军前军,今天可能就全部丢在战场上了。 虽然两万多蜀军主力压了过来,但是这三千吴军却毫无惧色,在陈浩的率领下缓缓后撤,顺手还打扫了一下战场,押着俘获的降兵拖着各种缴获的器甲返回了荆州城外。 而两万余蜀军主力,却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彪悍的吴军,愣是没敢追击,关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几乎觉得自己眼睛花了,在夷陵的时候,吴军好像没这么厉害吧!那些吴军装备简陋,而且毫无斗志,看到他们大军,还没有动手,就作鸟兽散,弃了夷陵逃了个没影。 包括江上的那些吴军水师战船,也在看到了蜀军的水军船队之后,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可是今天对面的这支吴军怎么这么厉害? 关泽心头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下令就地扎下大营,放出大批斥候到四周进行探查,虽然关泽这个人本事不大,但是还算是比较小心,可是等他把斥候大批放出去不久,就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在他们的背后,突然间出现了一支兵马过万的吴军,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关泽闻听大惊,不是说吴军主力现在都在襄阳城吗?襄阳城地势易守难攻,而且城墙十分坚固,护城河宽的没处说理,盛传吴军想要攻破襄阳,最少也要一年以上,现在这支吴军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关泽起初还不太相信,派人再探,结果是放出去的斥候很快就跑了回来,说他们背后的吴军距离荆州城仅剩下了二十里不到了。 于是关泽赶紧下令准备迎战,第二天上午吕成梁便率领一万多精锐吴军,出现在了荆州城外蜀军的背后。 吕成梁根本不给蜀军准备的时间,便开始挥师猛击蜀军,而陈浩也没闲着,率领三千吴军从背后策应吕成梁,攻打蜀军的后背。 第七十五章 斩将夺关 这一下蜀军腹背受敌,虽然关泽也算是做了努力,但是麾下的蜀军却实在是太不给力,这些蜀军很长时间都没经过像样的阵仗,平时在蜀地之中养尊处优,就算是蜀地之中的蛮人,他们也无力进讨,现在碰上了身经百战的吴军,几乎可以说一触即溃。 更何况现在战场上双方兵力相近,蜀军头两天连三千吴军都不敢硬碰,现在遭到这么多吴军的猛击,更是不堪到了极点。 所以在吕成梁和陈浩的前后夹击之下,两万多蜀军连一天都没有能坚持住,就被吴军杀的大败而溃,蜀将们争先恐后的率领各自的亲兵拼命想要逃离战场,但是四面八方这个时候似乎都是吴军,将他们杀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于是有人想到江上还有他们的水师,于是便朝着江边跑,试图登船逃走。 可是这个时候从江上荆州城的下游,一支吴军水师出现在了江面上,一批船舷两侧带有巨大浆轮的古怪战船浆轮飞转,催动着战船快速朝着江面上的蜀军水军战船杀了过来。 其后还有众多中小型的战船,靠着众多船桨或者橹的催动下,也迅速的赶了上来。 蜀军水师看到这么多吴军水军的战船,再加上岸上他们蜀军被吴军杀的大败,更是惊慌失措,虽然勉强在江面上摆开战阵,但是当吴军战船上的火油弹砸在他们战船上之后,成批的蜀军战船中弹起火,接着又劈头挨了一顿霹雳雷之后,蜀军水师当即也开始溃乱了起来。 大批蜀兵挤在江边对着江面上的蜀军战船嗷嗷大叫求救,有些人站在江水里嚎啕大哭,但是蜀军的战船根本顾不上他们,纷纷调转船头开始逃走。 一些蜀兵不甘心,于是便扑入江水之中,试图游到船边,可是大部分人却被江水卷走,江面上飘满了蜀兵的尸体。 关泽见势不妙,带着亲兵也试图逃走,但是却被吴军死死的咬住,无法逃脱,天黑之后关泽换了一身小卒的衣服,试图蒙混过关,但是后半夜的时候,还是被一哨吴军截住,抓了回去。 吴军的兵将发现关泽气度不凡,看上去不像是小兵,于是便将他单独看押了起来,让其他俘兵辨认过之后,这才知道捞到了一条大鱼,于是便立即将其送交到了吕成梁那里。 而吕成梁见到关泽之后,呵呵一笑为关泽解开了绑绳,请人给关泽换了衣服,并且给他送来了酒菜,请他饮宴了一场。 关泽哀叹一声摇头苦笑道:“当初有人鼓动蜀王殿下发兵出蜀,老夫并不同意,现在看来老夫当时说的并不错,虽然蜀军兵力不少,但是却无精兵良将,包括老夫在内,在贵军面前,都只是笑话! 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还望吕将军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少造杀孽!能给那些蜀兵们留一条活命!” 吕成梁笑道:“老将军此言差矣,吕某虽然身为大将,但是却并非是屠夫,吴候曾经有言,我等皆为中土之人,共存于这片天地之中,本来就不该刀枪相向,有罪的是那些贪得无厌的权贵,又与这些兵卒何干?所以请老将军放心,只要蜀兵放下武器投降我军,那么本将定不会加害他们!” 第二天关泽亲自前往尚在聚众抵抗的江边蜀军那里,令他们放下武器投降,这些还在顽抗的蜀军看罢主帅关泽都已经被吴军所俘,于是纷纷哀叹一声,丢下了手中的兵器。 此战蜀军被吕成梁和水师提督陈泽率领的吴军打的几乎全军覆没,二百余条蜀军战船被当场击毁三十余条,其余的战船也基本上都被吴军水军逼降,成了吴军的战利品。 四万蜀军,被杀数千人之多,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被赶入江水之中活活淹死,剩下的蜀军有两万人左右被吴军俘获,成了吴军的俘虏。 就在这边还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一大批吴军换上了蜀军的衣甲,混入到了逃往夔门关的蜀军溃兵之中。 这批数千人的蜀军之所以能逃脱吴军的围剿,是因为吕成梁故意放他们了一马,有意驱赶着他们逃向了蜀地东部的门户之地夔门关。 夔门关地势极为险要,两岸断崖壁立,高数百丈,宽不及百米,关城正好扼守在口部,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称号,也是蜀地历来用于阻挡外来侵入的门户。 蜀地之所以富庶,也是因为地势原因,造成外敌很难攻入到蜀地之中,虽然历次朝代更迭,但是蜀地却基本上很少被兵灾所祸,故此数百年的积累,也造就了蜀地成为了天下最为富庶之地。 可是也正因为地形的原因,入蜀不易,出蜀也难,以至于蜀军缺乏实战经验,更不愿意到战场上卖命,以至于造成了蜀军战力十分低下,打个顺风仗的话,蜀军还能凑合,但是一旦遇上强敌,蜀军往往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哄堂大散,逃命的速度倒是着实不错。 现如今被吴军在屁股后面追,这些蜀军溃兵跑的是飞快,先是从荆州一路狂奔到夷陵,接着又从夷陵继续朝蜀地跑,而吴军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压迫着他们不能停下,但是却隔两天就给他们留下一些喘息的时间。 所以这些蜀军溃兵们沿途不但没有减少,倒是还裹入了不少其他溃兵,就这么呼呼隆隆的朝着夔门关逃去。 夔门关守将闻听蜀军在荆州城大败的消息之后,赶紧登关查看,关外这个时候已经挤满了丢盔弃甲的蜀军溃兵。 起初夔门关守将不敢开关把这些溃兵放入关城,但是后来关下站出几个蜀将,指着关上的守将破口大骂,守将一看这几个蜀将,确实乃是蜀地之中的名门望族出身的军将,也不敢得罪他们,于是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开关。 挤在关下的溃兵于是立即就潮水一般的涌入到了关城之中,就在大部分溃兵涌入关城之后,一些溃兵模样的兵卒,纷纷从怀中取出了一条白布,系在了脖子上,突然之间其中一名壮汉大吼了一声:“动手!” 话音未落便擎出了两柄钢锏,势如猛虎一般的朝着关城上面杀了过去,而溃兵之中的那些脖子上系着白布的兵卒们,也纷纷立即取出了兵器,紧随着那员手持着钢锏的大将杀向了关城。 关城上的蜀军守将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溃兵之中显然混入了不少吴军,于是慌忙下令关门,并且围剿这些混入关城之中的吴军。 这些吴军虽然外面穿着蜀军的衣甲,但是衣服里面却全部都穿着锁子甲或者软甲,每个人身上还藏了几颗火药弹,虽然没有重兵器,但是刀枪弓弩还算齐全。 为首的大将不是旁人,正是李霖手下的虎将余虎,这一次余虎亲自率领了八百精锐的蜀地出身的兵卒,混入到了蜀军的溃兵之中,目的就在于趁乱混入夔门关,趁乱夺关。 现在他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入关,虽然关城之中蜀军不少,可是大部分都是丢盔弃甲的溃兵,不但给守军帮不上忙,还给守军制造了不少麻烦。 守军可分不清谁是奸细,于是只好打击一片,对着关城中的溃兵就下了狠手,弓弩齐发,杀的关城中的那些溃兵乱成一团。 溃兵为了保命,也不得不找家伙反抗,于是夔门关之中这一下就彻底热闹了起来,一大群身穿着一样衣甲的蜀军便杀作了一团…… 一颗颗火药弹在守关的蜀兵之中引爆,炸的守军顿时乱作一团,余虎挥舞双锏,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关城上来回冲突,手下根本无一合之将。 遭了火药弹袭击的守军,一个个都被吓傻了,这样的轰鸣声,让他们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防备,连守将也被吓傻了,眼睁睁的看着一颗火药弹冒着烟被丢在他的脚下,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居然还低下头去仔细观瞧,结果火光闪过,一声巨响之后,这员守将便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般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到了关城下面。 守将一死,守军还有什么斗志!于是大批守军也加入到了溃兵之中,拼了命的朝关内逃去,打开了通往蜀地的关门,呼隆隆的便逃了出去。 原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夔门关,居然就这样被余虎轻易的夺占了下来,又经过短暂的一阵清理,夔门关之中的蜀军便被彻底驱逐了个干净。 至此蜀地的大门便被吴军轻松夺控了下来,蜀地也再无险可守。 当报讯的火箭被发射出去不久,一大批吴军便在李桐的率领下杀至了夔门关,并且毫不停留的便穿关而过,朝着蜀地之中杀去。 而李桐之后更是大批吴军源源不断的开入到了夔门关之中,各种物资也随即运抵夔门关,水师战船也逆江而上,在当地征调了大批的纤夫,给予银钱,令他们牵拉战船逆流而上,进入到了蜀地之中。 夔门关突然丢失的消息顿时便震惊了整个蜀地,蜀人无不惊愕万分,想不通为何这么多蜀军出蜀,非但没有能夺取荆州,而险要到了极点的夔门关居然也轻轻松松的被吴军给夺了去。 第七十六章 势如破竹 夔门关一丢,整个蜀地东部就等于是门户大开,虽然还有一些险要之处可供蜀军御守,但是因为溃逃回蜀地的蜀军,把吴军形容的太过可怕,加之这一次蜀军出蜀,蜀王几乎尽起蜀地的精兵,以至于蜀地之中现如今基本上已经是无兵可用。 就算是各地郡州的官员紧急招募一些乡民家丁充数,但是一时间也弄不到足够的器甲武装他们,想让一群从未见过战场的百姓,拿着竹枪竹弓就想挡住武装到牙齿的吴军,根本就是笑话,人少人多都没用,相反除了制造混乱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李桐率领五千精悍的吴军,作为先锋军杀入蜀地之后,沿途不做任何停留,仅靠着所携带的轻型床弩和弩炮,以及骡马负载的火药弹以及弩箭,这一路上攻城略地,根本遇不上任何像样的对手。 许多州县的官员听闻吴军到了之后,要么是弃城而逃,要么干脆就开城献降,以至于让李桐发现,他根本没有那么多兵力去接收这么多地盘,于是干脆直接丢给投降的官吏,让他们等候主力大军过来,投降后面的吴军主力,而他自己则兴冲冲的就继续领兵,朝着成都府杀奔了过去。 成都府的蜀王王府之中,蜀王可以说是一日三惊,在王府之中坐卧不安,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夔门关怎么就丢了呢?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不管他相信不相信,从蜀地东部每天都会传来新的消息,一座座通往成都府的州县纷纷陷落,一支吴军正全速朝着成都杀来。 “这不可能!这些州县难道都是泥捏的不成?为何没有一座城池挡住吴军?吴军难道会飞吗?起初你们鼓动孤王出兵,现如今吴军杀入了孤王的蜀地,何人可替孤王挡住吴军?”蜀王腆着大肚子,坐在殿上浑身哆嗦着,胡子被吹起老高,拍着大椅的扶手对着下面站着的那些属臣大吼着。 可是他的目光不管落在谁的身上,那个官都会立即低下头,权当没看见他的目光,包括那些武将在内,一个个都蔫头耷脑的,好像事不关己一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请命,去阻挡吴军。 蜀王吼了一通之后,也感觉累了,他也明白指望这帮吃材肯定是挡不住吴军了,于是便问计于这些属臣,现如今又该怎么办。 这一问之下,他的那些属臣就来劲了,于是纷纷建言,说吴军入蜀,其实只是报复蜀军出蜀偷袭荆州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平息吴候李霖的怒火,派人赶往荆州去求见吴候,向吴候道歉。 另外吴候派兵入蜀,肯定是求财,蜀地富庶,大可给吴候一些钱财,毕竟吴候这些年来连年用兵,耗费不小,手头弄不好很缺钱,多给他一些钱,想必就可以平息他的怒气,请他将入蜀的吴军撤回去。 这样的建议一出来,居然获得了绝大部分属臣的支持,纷纷出列附议,蜀王无奈之下,思来想去虽然舍不得,但是眼下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谁让他一时糊涂,去招惹了这该死的吴候李霖,现在被人家打上了门,只有认怂了。 但是接下来对于该赔偿李霖多少钱的问题上,又让蜀王感到难为了,有人说十万贯就可以,但是也有人说十万贯肯定满足不了吴候的胃口,最少也要二十万贯,甚至有人说既然是送礼,那么就干脆一次把吴候的胃口填满,干脆直接送给吴候三十万贯拉倒,省的事情还有反复。 结果商量来商量去,这件事又拖了几天,这时候有人送到成都一个消息,吴军先锋已经杀到了渝州,已经攻入到了蜀地的心腹,如果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恐怕不等他们商量好,这吴军就该杀到成都了。 于是蜀王彻底慌了神,再也顾不得肉疼了,最终折中了一下,底线是最多赔偿李霖三十万贯,争取谈到二十万贯以内,派人赶往渝州,先见到吴军的先锋官,稳住了吴军之后,再去荆州和吴候谈条件,这样也拖延一下时间,给成都布防争取一些时间。 李桐率领吴军前锋,杀到渝州之后,也终于暂时停歇了下来,这一路下来,他们攻城略地,长驱直入,已经深入蜀地的腹地,到了这里之后,也已经基本上是人疲马乏了,虽然粮秣物资并不缺乏,靠着沿途缴获足够用了,弩箭和弓箭以及其它兵器补充也问题不大,同样可以靠着沿途缴获补充。 但是对于军中携带的火油弹和火药弹、霹雳雷这些东西,到了这里,他们携带的都基本上已经用了个七七八八,更何况人马也确实累坏了,必须要做一番休整,等候主力跟上来补充一下,方能继续朝着成都攻进。 更重要的是他们毕竟兵力太少,仅靠着区区不到一万人,想要一路攻至成都,显然兵力太过单薄,这蜀军目前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蜀地之中毕竟人口超过了五百万,一旦让他们反应过来,随随便便招募起来十万八万的兵马,还是十分轻松的事情,到时候就算是靠着人海战术,淹也能把他们这区区七千吴军给淹死,就算是蜀军不还手,随便让他们杀,也能把他们累个半死。 所以李桐率兵杀到这里的时候,终于下令停止继续攻进,就地在渝州休整一段时间,等候主力赶上来。 而这次李霖并未亲自率兵入蜀,而是派出了以周成为正,李桐为辅,统领三万精锐吴军,攻入蜀地,另外还给他们派了刚从荆州之地新建的更戍营中抽选出来的两万荆州兵,作为他们的辅兵,总兵力五万大军入蜀。 所以后续周成率领的主力,行进速度会比李桐率领的前军慢上一些,为了稳妥起见,李桐没有继续冒冒失失的孤军冒进,而是选择了等候周成的主力到来。 这也是周成和李桐第一次在没有李霖的情况下,单独领军进行这样大规模的作战,而且还是一场至关重要的大战,要领军攻占整个蜀地,单凭勇猛是做不到的,在他们出发之前,李霖便告诫过他们这几员大将,入蜀之后,一定要多用脑子,而不是只靠他们手中的刀,如果他们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这也就将会彻底奠定以后他们在李霖心目之中的位置。 但是如果他们这次入蜀,没能把事情办好的话,同样今后想要在李霖麾下继续处于目前这种位置,显然就不太可能了。 他们也很清楚李霖为何将这次攻蜀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办,像这种事,抢着做的人多得是,吕成梁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而且像陈浩、张兴、赵胜(赵三)等人,同样也都有能力来做这件事。 可是李霖最终还是把周成、李桐、余虎这三兄弟派入了蜀地,这就是看在他们以前和李霖的交情的面子上,所以如果他们能把攻蜀这件事给办妥的话,那么自然会在他们功劳簿上画上重重的一笔,但是如果他们把事情给办砸的话,那么他们和李霖之间的情分,恐怕也就会被削弱很多,虽然以李霖的性情,不至于要了他们的脑袋,但是以后再想抬起头,恐怕就不容易了。 所以别看李桐这一路高歌猛进,但是却并非是在鲁莽行事,而是一直都在默默的计算着,现如今攻下了渝州之后,他这路前军也可以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算是麾下兵将损失不大,但是也已经极度疲惫,如果继续贸然攻进的话,前面距离成都越来越近,蜀军的抵抗也渐渐强烈了起来,再想像前些日子那样轻松攻克一些州县,就不容易了,弄不好还会欲速而不达。 就在李桐下令驻兵渝州进行休整的时候,很快就听闻探马来报,说一支来自成都的使团,到达了渝州城外,要求拜见李桐。 李桐想了一下之后,于是嘿嘿乐了起来,虽然他自认为比较笨,可是跟着李霖这么多年,就算是头猪,也该长几个心眼了,立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于是下令召见蜀王的使臣。 而蜀王的使臣在入城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吴军的强悍,吓得是心惊肉跳,虽然他们也见过不少蜀军,其中包括号称最为精锐的蜀王的亲军,可是把他们所见过的蜀军和这些杀气腾腾的吴军一比,就算是猪也看得出来孰强孰弱。 虽然表面上来看,吴军装备质量确实很好,但是也赶不上蜀王的那五千虎豹卫的装备,但是这些吴军身上,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这样的杀气却是蜀军所不具备的,唯有身经百战,并且打过无数胜仗的军队,才能养成这样的杀气,还有他们身上那种似乎天生一般的傲气。 蜀王的虎豹卫兵将,虽然也很傲气,可是吴军身上所携带的这种傲气,却完全不同于那些蜀王的虎豹卫兵将身上的傲气,这些吴军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傲气,是骨子里散发出的一种自信,完全不是虎豹卫兵将平时身上的那种傲慢。 所以便是蜀王使臣不知兵,可是也能从直观上感觉到这些吴军的强悍,所以更加收敛了他的脾气,见到李桐之后表现的十分恭敬。 第七十七章 虚晃一枪 李桐听了这个蜀王使臣的解说之后,装作很满意的样子,连连点头嘻嘻哈哈的说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嘛!其实你们以为老子真的想大老远跑来你们这破地方风餐露宿吗?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你们蜀王不对,这荆州之地可是我们吴候带着我们这些人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岂容他人染指?可是你们蜀王却派兵出蜀,想要趁着我们不备,抢占荆州,这才惹得我们主公大怒。 本来我们好不容易刚刚攻克襄阳城,还没好好喘口气,就被派来这里,你以为老子不愿意在家搂着娇妻美妾舒舒服服的歇段日子吗? 既然现如今你们蜀王殿下已经知错了,我们主公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要你能说动我们主公,那么鬼才愿意吃饱了撑的,天天拎着刀子砍人! 好吧,就如你所愿,本将就暂时在此地歇兵一段日子,你速速赶去荆州,参见我们主公,把事情说定,我们到时候也好早点回家!这地方天天潮乎乎的,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鬼才愿意留在你们这烂地方!” 蜀王使臣听罢之后,不由得心中大喜,从李桐的言语之中,他感觉到这些吴军大将,似乎也并不愿意来攻蜀地,只是因为这次蜀王惹怒了李霖,才导致了吴军大举攻蜀,现如今既然他们蜀王已经服软,那么结束这场战事,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蜀王使臣千恩万谢的私下里又给李桐送了一份厚礼,请李桐务必暂时在渝州歇兵,等他到荆州拜见吴候,商定停战之事,千万莫要再朝成都攻进了。 李桐接了这份厚礼之后,一脸贪婪的满口答应了下来,表示绝对没有问题,他才不想继续朝成都攻进呢,打仗这事儿是提溜着脑袋干活,弄不好就丢了小命,能不打仗,谁愿意天天过厮杀的日子,让蜀王使臣速速赶往荆州。 蜀王使臣于是不敢耽搁,带着使团出了渝州,便朝着荆州狂奔而去,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派人把此次和李桐见面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记录下来,送往成都交给蜀王。 而李桐送走了蜀王的使团之后,冷笑一声便将军中的随军司马召到面前,将使臣私下里送给他的那份厚礼丢给了军中司马说道:“这都是蜀王的使臣送给老子的礼物,你现在收了去,登记造册,老子一个铜钱都没拿!全都在这儿了!到时候论功行赏的话,记住这里面的几样好东西,给老子留着,现在老子还犯不着犯军纪!反正迟早都是老子的!” 司马听罢之后,笑着将这批财物收走登记造册,对于李桐这个吴候的兄弟,他是真心佩服,虽然他贵为吴候的兄弟,但是却在军中从不骄横,做事表面上大大咧咧,但是却粗中有细,从不触犯军律,偶尔就算是犯些小错,也都是一些无伤大雅之事,每每上阵的时候,还身先士卒,骁勇异常,让他这样在军中执掌军纪的司马,跟着从不操心,真不知道李桐是怎么被吴候调教出来的。 送走了蜀王使臣之后,李桐令书吏代笔给周成写了一封密信,将蜀王的想法还有他的做法告知了周成,请周成也配合一下,糊弄一番这个蜀王的使臣,连夜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了后面的周成军中。 周成自率主力入蜀之后,便一路稳扎稳打,不断的接收沿途的州县,安排御守之事,并且沿途筹措粮秣,充为军用,一路紧随李桐的前军,不停的朝着蜀中挺进。 原本他觉得李桐攻进的速度有点太快了,有心派人去提醒一下李桐,不要把前军和中军拖的距离太远,但是等李桐攻破了渝州之后,派人告知他将会在渝州休整一番,等候补充弹药物资,周成这才放心了下来。 他心知李桐并非莽撞,而是知道他的极限,所以也就放心了下来,一边调派兵力押运了一批弹药物资赶往渝州,一边加速朝着渝州挺进。 和其他军队不同的是,吴军入蜀之后,在周成和李桐等人的约束之下,军纪十分严明,除非遇上强烈的抵抗,否则断不许麾下兵将滥杀无辜,并且沿途还不断的开仓放赈,赈济当地的饥民。 蜀地虽然富裕,但是也要看是谁了,真正富裕的只是那些蜀地之中的豪强世家,而普通的百姓却负担极重,穷不堪言,特别是这次蜀王调动大军出蜀,蜀中官吏更是趁机大肆勒逼百姓,为大军提供粮秣军资,搞得不少蜀地百姓因此破产。 特别是蜀军出蜀这沿途所过之地的百姓,更是没少被蜀军祸害,蜀军出蜀之前,在沿途州县就粮,负担基本上都压在了普通百姓身上,再加上蜀军军纪松懈,兵过如篦,更是祸害的沿途百姓民不聊生。 这次吴军入蜀,李霖对周成说的明白,是为的彻底将蜀地攻占下来,这就必须要得蜀地民心才行,故此周成这一路上对于军中军纪控制极为严格,沿途所经知地到处张贴安民告示,并且严惩当地为富不仁的豪强劣绅,将这些地方为祸多时民愤极大的一些豪强世家找个由头便连根拔起,起获大量粮秣资财的同时,也大大收买了普通百姓的民心。 每到一地打开仓房,在取足了军需之后,便会开仓放赈,赈济当地的穷人,所以吴军所过之处,虽然让蜀地之中的豪强世家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却在百姓那里,获得了一个义军的名声。 加上蜀地之中的密谍司提前发展的细作,暗地里推波助澜,到处暗中宣扬吴军的仁义,更使得不少吴军尚未抵达的地方百姓,对吴军翘首以盼,巴望着吴军赶紧过去,救他们与水火之中。 当接到了李桐的密信之后,周成顿时笑了起来,于是很配合的接待了途经的蜀王使团,同样也和李桐一般说辞,哄得蜀王使臣更是对于此次荆州之行信心大增,又一次密报蜀王言之凿凿的说吴军兵将并无攻占蜀地的想法,只是受命前来惩戒一番蜀王对吴候的冒犯之举。 蜀王在收到了使臣的密报之后,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而且斥候探报说一直在迅猛攻进的吴军,确确实实在攻占了渝州之后,在渝州停了下来,似乎不准备继续朝成都方向进攻了。 得知这些消息之后,蜀王和属臣都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变得乐观了起来,成都的紧张气氛也顿时缓解了下来,之前的人们还人心惶惶,但是很快又开始歌舞升平了起来。 周成在送走了蜀王使臣之后,马上开始加速朝着渝州挺进,而李桐则在渝州休整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从后方周成那里,获得了充足的弹药补充,军中疲惫的兵将们也开始恢复了过来,又一次变得龙精虎猛了起来。 而这个时间,蜀王使臣却刚刚出了夔门关,距离荆州还远着呢,李桐便找了个借口,说遭到了蜀军的偷袭,所以起兵全速朝着成都杀去。 蜀王闻听之后,是又惊又怒,下令彻查是谁偷袭了吴军,惹得吴军大怒,并且赶紧派人去找李桐,想要安抚李桐不要继续朝成都攻进了,甚至于还给李桐军中送去了不少犒赏之物。 可是这一次得到了充足的补给和休整之后的李桐,肯定是不会再停下脚步了,一边和蜀王的使臣虚以委蛇,一边一刻不停的率军朝着成都扑去。 而周成也率领了三万主力精锐,紧随其后杀奔了成都。 这时候蜀王才意识到上当了,这些吴军大将,根本就是在糊弄他,令他放松了警惕,减缓了征召兵员,趁机得到了休整之后,这才朝着成都杀来。 明白这一点之后,蜀王这才又一次下谕赶紧招兵买马阻挡杀奔成都的吴军,为了减缓吴军攻至成都的速度,蜀王不得不强令属臣们将他们手头的武力拿出来,并且指派了武将凑出了两万多人马,甚至把他的虎豹卫也派出了两千人马,派出了成都,赶往普州抵挡吴军的进击。 这两万多被仓促组建起来的蜀军,在蜀将孟战的统领之下,又在监军太监的督促之下,不敢怠慢日夜兼程的赶往了普州。 等他们到了普州还立足未稳,李桐便已经率兵杀至了普州城外,孟战不敢力敌,于是只好将兵力都收缩到了普州城中,打算据城死守。 李桐也第一次在蜀地之中,遇上了一块难啃的骨头,在城下反复骂战,蜀军坚决龟缩在城中不出,于是无奈之下,他只好发动了强攻。 这一战打的还算是相当激烈,毕竟有蜀王王府的太监督战,孟战也算是小有一点本事,起初李桐攻城并不顺利,头几天下来,损失较大,但是效果不佳。 十天之后,周成率领三万精兵也赶到了普州城外,和李桐合兵一处,开始加大了攻城的力度,孟战这才觉得扛不住了,一天之内派出数拨人马赶往成都向蜀王求援。 但是蜀王现在手头实在是没有多少兵力,只好令周边的州县集结人马,前往普州增援孟战,但是这些蜀地的官员,都畏战如虎,找各种理由不肯增援普州。 最终普州在周成和李桐的猛击之下,火药弹,火油弹不要钱一般的朝着城墙上猛砸,最终还是攻克了普州。 主将孟战当场死于乱兵之中,监军太监也被叛军所杀,周成、李桐二人攻克了普州之后,对普州屠城三日,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蜀地之中进行屠城,三日之后普州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 第七十八章 称王 消息传开之后,更是把蜀地之中各地的官员民众吓得不轻,他们这才意识到了吴军的凶戾,某种程度上也摧垮了蜀人对吴军的抵抗意志。 接下来周成和李桐合兵一处,继续朝着成都攻进,沿途再未遇上像样的抵抗,往往兵马一到,守城的官员和蜀军便逃的逃降的降,让吴军如同武装游行一般的通过了这些地方,甚至于在渡过资水,攻打资州的时候,作为成都的门户,也是最后一道天然屏障的资州,也没有在资水岸边构筑工事派兵阻击渡江的吴军。 反倒是资州刺史还巴巴的跑到城外,率领城中守军迎接吴军的到来,直接就投降了吴军。 资州一下,成都就再无险可守,周成率军几天之后便出现在了成都城下。 蜀王这时候已经慌作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而他手下的属臣,这时候能跑的早已提前拖家带口的逃离了成都,剩下的也都躲在家中不肯出来,以前热闹的王府大殿上,现在空空落落,仅剩下了几个文官。 蜀王派人出城,找周成商量,愿意给吴军出钱二十万贯,换取吴军不攻打成都,并且同意将蜀地东部的几州割让给吴候李霖,换取吴军不吞并蜀地。 但是事已至此,周成哪儿还会答应蜀王的要求,令蜀王立即开城献降,可以确保不伤害蜀王以及王府之中的世子王妃。 蜀王到这个时候,虽然知道大势已去,可是却还是不肯放弃王位,在王府之中又是哭又是骂,骂他的那些属臣都是忘恩负义之辈害了他。 最后几个蜀王的属臣实在是看不过去,其中一个武将决定拼死一搏,获蜀王封他为讨寇大将军,在成都城内招募敢死之士出城和吴军决一死战。 可是最终成都城里,却只有几百人应命集结了起来,在这个所谓的讨寇大将军的率领之下,无比悲壮的打开了城门,杀出了成都城,朝着城外吴军杀奔了过去。 各个负责弩炮和床弩的砲手们立即便做好了发射的准备,望着这装备简陋的数百蜀地的敢死之士,周成和李桐都钦佩的感叹了一番。 随后周成一挥手,无数弩箭便从吴军之中升腾了起来,在空中形成一片乌云,朝着这数百名蜀军死士飘去,又如同暴雨一般的洒落在了他们之中。 在一阵短暂凄厉的惨叫声之后,整个城门外的地面上如同开了一片芦苇花一般,数百具尸体倒伏在这片芦苇花之中,猩红的鲜血看起来是那么醒目刺眼,形成了一幕凄美的景象。 那个刚刚受封为讨寇大将军的蜀将,全身上下都插满了箭支,可是却依旧持着一杆步槊,杵着地面屹立不倒,怒睁着双眼,带着满脸不甘望着吴军的大阵。 周成望着这员蜀将,默默的摘下了头上的铁盔,夹在腋下,在战马上微微朝着这个蜀将欠身低头施了一礼。 其余的那些吴军兵将,也都纷纷摘下头盔,持着兵刃抱拳躬身对着这员蜀将还有那倒在地上的数百名蜀军死士施了一礼。 “周成!刚才你为何不准我率兵前去和他们一战?这是他们应得的荣耀!”李桐重新将头盔扣在头上之后,侧脸满脸的不喜对周成问道。 周成斜着眼扫了李桐一眼,缓缓开口说道:“你忘了主公曾经给我们说过一句话吗?我们是军人,而不是游侠!我们为将者,要为每一个手下的兵卒生命负责,他们的生命不该被浪费到我们无意义的对敌人的敬佩之上! 来人!传我将令!收殓他们的遗体,厚葬之!入城之后查明他们的身份,按照我军的定制给予他们家人厚抚!军中司马负责在成都城外,为他们建起一座忠烈祠!忠勇之士不该被遗忘!” 当这数百名蜀军死士阵亡之后,偌大的成都城便如同被剥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的女人一般,赤-裸呈现在了吴军面前,再无一人站出来对吴军举起刀枪,阻挡他们入城。 吴军列成对阵,在周成一声令下,开始鱼贯开入到了城门大开的成都城,并且迅速的将成都城控制了起来,收缴城中所有私人的兵器,解除城中蜀军的所有武装,并且按照周成的吩咐,查明了所有出城死士的身份,登记造册,找到他们的家人,给予了他们和吴军阵亡将士同等的抚恤。 而蜀王的王府,现在大门口处还有数百亲卫,一个个紧张的侍立在王宫前面,一大群王府的太监跪在宫门之外战战兢兢。 周成和李桐策马来到王宫之外,仰头看了一眼这座巍峨壮观的王宫,又扫视了一遍王宫外面的那些王府侍卫,冷哼了一声。 无数弓弩便指向了这些王府侍卫,这些侍卫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了脚下的地面上,缓缓的退到了两旁,被吴军看押了起来。 周成甚至没有踏入这座蜀王的王府,只是下令将王府之中无干人等全部遣散,离开王府,然后下令将王府彻底封闭了起来,里面仅剩下了还在宫殿上咆哮的蜀王以及他的嫔妃,从头至尾周成都没有和蜀王见上一面。 两个月之后,当李霖派来的接管蜀地政务的朱宇下令打开封闭的王府之后,发现蜀王已经活活饿死在了一大堆金银珠宝之中,自此蜀王对于蜀地的控制,算是彻底完结。 成都被吴军攻陷之后,蜀地之中的各郡纷纷向吴军投降,开始接受吴候李霖的统治,当然也有不少豪门世家,不甘心就这么被李霖夺去了他们的权力,在蜀地之中不断的发动叛乱,但是在精悍的吴军面前,这些叛乱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纷纷绞杀,最终让这些作乱的豪门世家彻底身死族灭。 这样的叛乱在蜀地和荆州各地持续了足足两年的时间,吴军诸路兵马不断的进行了足足两年时间的大规模的平乱,连李霖自己都不清楚,这两年之中,一共诛灭了多少郡望豪门,将这些威胁到他对于辖地控制的势力一个个的连根拔起,替换上了他的官员,稳定住了整个江南的局势。 永和十一年,李霖在荆州城宣布称王,现如今整个江南包括蜀地在内,甚至于岭南之地,都落在了他的手中,辖域之中人口数量达到了近两千万人的规模。 其中有数百万人,都是这两年多时间里,从北方迁徙到南方的移民,大大充实了人口稀少的江南之地。 称王这件事其实李霖手下群臣早有想法,并且在李霖刚刚攻克荆州的时候,便已经有不少属臣上书李霖,请他称王,但是李霖却一直把称王之事拖到了控制了整个蜀地之后才着手这件事。 对于李霖称王,现在可以说是实至名归,就算是北方诸王不高兴,也不得不承认李霖早有称王的资格,而且现在李霖控制了整个江南和蜀地,半个中土都已经落入到了李霖的手掌之中,就算是他们不高兴,也早已拿李霖没有办法了,充其量也就是吵吵着痛骂几句表示一下不满拉倒。 真正让李霖手下的属臣有些为难的是李霖的王号,现如今李霖已经控制了吴地、荆州、蜀地三个地方,理论上说不管是称吴王、楚王、蜀王都没有问题,可是这三个封号却都不太合适,吴王现在还在江宁活的很滋润,天天在吴王府之中吃喝玩儿乐,不问世事,过的是逍遥自在。 而且李霖也没有要废掉他的想法,就这么圈养着这个家伙,让这个家伙过的很是舒坦,好在这家伙也很有自知之明,从不过问李霖的事情,甚至后来为了取得李霖的信任,他干脆把江宁城也交给了李霖直接控制,而他就躲在王府里面过他的逍遥自在的小日子。 有些居心叵测之辈,想要利用吴王的名头,劝说吴王暗中做反,可是无一例外都被吴王给出卖给了李霖,结果这些居心叵测之辈,各个都落得了身死族灭的下场。 吴王完全不给李霖找到弄死他的机会,所以李霖也容得下他,由着他过他的小日子。 所以吴王这个王号肯定不行,但是楚王这个王号也不合适,楚王在襄阳城被攻破被俘之后,包括世子许纯在内,便被迁到了建州,当年就在建州病死,按照子承父业的制度,李霖准许许纯继承了楚王的封号,但是依旧将其圈禁在建州城外的一个隐秘之处。 故此楚王这个名号也不合适,剩下了一个蜀王倒是干净利索,全家上下被周成封在了王府之中,活活的饿死在了王府里面,倒是可以称蜀王,可是蜀王历来都是只掌控蜀地,这个王号显然也不太适用于李霖身上。 众人争论了很久,也没有确定李霖应该称哪个王号,纠结之中,李霖突然来了恶趣味,下谕自称唐王。 众人不明白李霖的想法,李霖也不做什么解释,他之所以自称唐王,其实还是跟哪个周元的记忆有关,只因为另外一个位面上曾经出现过一个称雄天下的大唐王朝。 (昨天不小心砸了脚,现在变成瘸子了!疼的我只能躺着把脚翘的老高,哼哼呀呀的直叫唤!悲催到了极点了!) 第七十九章 文武分治 而李霖恰恰也正好姓李,李霖对于周元记忆之中的另一个位面上曾经出现过的那个强盛无匹的大唐王朝很是仰慕,于是思量了一番之后,出于他的恶趣味,便下谕自称唐王,以期有朝一日也能像另外那个位面的李姓家族那样,建立起一个强大的王朝,一统天下。 所以这件事既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王号,最终众臣也就只好同意了李霖的意见,永和十一年八月,李霖正式在荆州称王。 当威严肃穆的称王祭天仪式结束之后,李霖自视自身的气运,一道光芒自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上,随即他头顶金印之中金黄气运便开始翻滚了起来,丝丝转化成为了青色,并且如同华盖一般垂落下来,将他笼罩了起来。 而且这种气运色泽的转换速度远超出以前许多,金黄气运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全部转换成为了淡青色,并且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伞盖般垂落在他的身体周围,以前他头顶的那个凝实的金印,也开始转化成为了一个玉印,青色气运充入到了玉印之中。 这样的转化让李霖很是高兴,也充分说明了他目前的格局,已经完全可以镇压得住气运,称王而不会遭到气运反噬,原因就在于他已经掌控了足够多的地盘和人口,集众之力之下,已经完全不能阻碍他称王之路,这才会得到了天道的承认,降下祥光帮他转化了气运。 至于他的神魂,现在已经不需要和肉身融合了,在游神信仰获得了八百万信众的时候,李霖的神格便已经突破到了三品神格,成为了真正的一方大神,而且可以彻底凝实为真人一般,以真身现世行走于阳世之中,在不受肉身的羁绊。 这段时间因为霹雳雷的事情,引起了北方道门的极大关注,这些道门都想得到所谓的五雷正法这样的道术,于是便都派出了门派之中的精英潜入到了江南,试图从李霖这里获得五雷正法。 为此李霖不得不跟他们多次交手,诛杀了不少试图对他不利的道门的道人,后来道门发现这五雷正法乃是讹传,吴军使用的是一种可以爆炸的东西,并非是使用的道法引动的天雷,可是即便如此,道门还是想要取得这种会爆炸的霹雳雷当他们的手段。 所以这两年来,李霖和属下的禁鬼司曹投效他的道门,没少和北方各大道门争斗,如果是以前的话,李霖肯定不会是这些天极门或者墨镜宗的对手,但是自从他控制了吴地之后,大肆在吴地之中推广游神信仰,获得了大量的信众,使得他不断突破。 更加上在他打下了荆州之地以后,游神信仰在荆州之地也开始大面积传播,更是获得了更多的信众,终于突破了四品神格,使得他再也不用对那些北方的道门忌惮了。 特别是天极门,在多次试图探得火药的制作方法失败,还损失了不少天极门的精英之后,于是终于派出了门中的一个功力达到真人水平的长老,并且联合了几个道门一起南下到了荆州找游神的麻烦。 这一次北方诸道门一共集齐一个真人,三名炼师,十二名戒律师级别的高手,试图将李霖这个游神灭杀。 但是李霖将他们引至洞庭湖之中的一座小岛上之后,集合了两千阴兵还有禁鬼司曹的众道,并且祭出了他已经炼化的那座至宝铜炉,一场激战下来,终于一举将这些来自北方的道门高手诛杀一空。 自此北方道门吃了这么大的亏之后,实力大损,特别是天极门,损失了一个真人级别的高手,导致了他们实力受损最大,有些压制不住其它道门,于是这些道门的合作也分崩离析,再也不敢轻易南下。 而李霖在荆州称王之后,专门开了一届恩科,召集天下士子应试,几乎将整个江南的士子都吸引到了荆州城,甚至于连北方的一些寒门士子也经不住诱惑,想方设法辗转来到了江南投考,更让人惊讶的是连北方的一些豪门世家的子弟,也悄悄的跑到了荆州应试,以期为他们家族未来争取一条退路。 对此李霖不问出身,不问出处,但凡只要通过筛选,学识达到最低要求的,都准予他们参加这一届科举考试。 最终这一届恩科一共取士千人之多,被李霖授予了吏员之职,派遣到了所辖之地的各地地方任职,大大缓解了人才短缺的问题,同时这些士子也取代了各地豪门世家控制的那些官吏的位子,使得这些豪门再无法轻易在各地的地面上把持地方政务,大大打击了江南地方豪门世家在各地的势力。 虽然这么做得罪了不少豪门世家,但是却得了天下寒门士子的人心,这些寒门出身的士子很清楚他们之所以能够出仕,全是拜李霖所赐,而他们的后台乃是李霖,再不用仰那些豪门世家的鼻息,一旦离开了李霖这个主公的话,那么他们这些寒门士子便会被打回原形,什么也不是了,所以一旦他们被录用之后,都铁了心为李霖办事。 虽然其中不乏一些贪鄙之徒,经受不起利益的诱惑,但是不管他们如何贪婪,却对李霖的忠心并不会改变。 这些寒门士子自然而然会在走马上任之后,替李霖在各地地方想方设法的遏制当地的豪门世家的势力扩张,这也就从根本上打破了上千年来形成的君主受到这些郡望豪门左右的格局。 而李霖作为江南之主,也真正的拥有了绝对的权力,所有地方的官员任命的权力,真正的收归了他一人执掌,再不用担心在他辖域之中,出现地方势力割据的情况,就算是那些知府以上的高官,也没有对辖地官员的任免权,所以也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尾大不掉了。 在此基础上,李霖还下了一道谕令,每个官员,在一个地方任职,不得超出五年时间,通过考绩,对他们进行提拔或者贬黜,即便是考绩成绩平平,也需要平调到其他地方任职,这也就更加限制了官员在一个地方太长时间,形成他们自己的格局。 这也是这个位面上,第一次真正的集权制度,大大的加强了中央的权力,削弱了地方官员的权力。 至于武将方面,李霖从来不许武将干政,即便是武将率军不断的开疆拓土,但是却并无权任命新攻占的地盘上的任何官吏,也不许武将在地方实行军管,加之取消了武将私自扩兵的权力,所有建制的军队的人员补充,全部都由兵曹负责,从各地更戍营进行选调兵员,补充到诸军之中。 而且一旦武将升职到都指挥使一职之后,便不再拥有直辖的军队,但凡需要出战的时候,自会有李霖调拨军队临时配到他们手下听令,战争结束之后,这些高级军将,就需要交回虎符,解除他们的指挥权,等候下一次出征。 这么一来,高级军将手头只剩下了数量有限的亲兵队伍,完全没有了各自直辖的部曲,这么一来也自然不会让他们坐大,拥兵自重以至于有朝一日尾大不掉了。 而且李霖还创造性的开始在军中推广参谋制度,先是在讲武堂之中,设立参谋专业,吸收一些有一定学识并且聪明的学兵进行培养,然后将他们派到诸军之中担任参军也就是参谋之职,作为将官的辅助,平时帮着将官制定各种作战计划,并且将作战计划提交给将官进行决策完善,作战的时候则配合将官对所辖的军队进行指挥。 这么一来第一可以集思广益,尽可能的完善作战计划,第二可以避免主将一时脑热,做出不理智的决断,导致严重后果,更重要的是这些参谋熟知既定的作战计划,在战场上对于主帅的命令和意图了解更为透彻精准,必要时候可以直接到下面的军中进行指挥作战,彻底的将主帅或者主将的作战意图贯彻下去。 这么一来好处自然不用多说,既减轻了主帅或者主将的压力,也避免了主将一些时候主观误判形势,使得军队可以在战争之中,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 当然在限制武将权力的同时,李霖也定下了文不掌兵的规矩,虽然是否实施战争的权力在文官手中,但是文官却绝对不许亲自领兵出战,只需要他们制定下战略目标之后,具体的作战计划就交给武将负责制定,并且由武将来指挥军队,文官只有监督权,但是却没有插手指挥的权力。 这么一来也就避免了文官把手伸的太长,以至于一些文官一瓶水不满半瓶水咣当,就自以为是的跑去要带兵建功立业,结果造成纸上谈兵,累死千军的悲剧。 总体上李霖通过不断的调整,构建起了一个全新的行政管理的制度,将以前历朝历代都存在的不少弊政,都一一从根源上解决,真正实现了中央集权。 就在李霖大力整顿江南,不断的将势力向南扩张,并且大力发展江南的经济,提升军队实力,剪除辖域之中各种反对他的势力的时候,北方诸王的乱战也同样进行的如火如荼。 一个个封王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不顾危险的想要染指皇位,结果但凡只要有人想要碰那个烫手的皇位,便会立即招致其他封王群起而攻之。 第八十章 北地乱局 先是袁涉,被诸王干掉之后,秦王主政,结果又被其他诸王联手弄死,接着是成王、卫王、燕王、晋王,经过连番多年的厮杀,原本李霖前世的十王之乱,因为楚王的退出,剩下了九王,现如今已经死的只剩下了豫王、晋王、卢王、鲁王四个封王。 而关中更是成了七战之地,每年都在不停的打仗,原本最为繁华富庶的关中,现如今早已是人口凋敝,百业俱废,大批百姓被强征入军,最终在战场上化为了一堆堆枯骨,原本应该长着庄稼的良田,现在却因为没了人耕作,导致了大量抛荒。 不单单是关中,北方各地现如今都差不多,诸王之间的战争几乎烧遍了整个北方大地,很多地方的村庄,因为军队反复的征战,老百姓成为了最大的牺牲品,很多地方的村镇,现如今都可称为十室九空,甚至于很多地方出现了百里无人烟的景象,到处都是裸露在外的枯骨,野狗横行于乡间,鬼类冤魂更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四处游荡。 甚至于出现了一些县城被反复屠城,最终彻底被遗弃,护城气运崩毁,鬼类出没于残破的城池之中,野狗在残垣断壁之中到处搜寻死人的尸体。 大量的百姓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于是便只能背井离乡,逃往了江南,虽然这些年江南也不安定,吴候李霖先是挥师进攻荆州之地,进而又攻入蜀地之中,但是相对于北方的乱局,江南的战争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和程度之内,远没有北方混乱。 而且吴候用兵神速,往往可以迅速的攻克敌方的城池,用较短的时间结束战争,将战争对阳世的破坏减轻到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对于地方的农业破坏较小,并且一旦战事平定下来,便马上开始劝农复耕,恢复农业生产。 再加上禁鬼司曹办事得力,每每大战之后,便镇压怨灵鬼类,不断的清缴各地为祸的凶恶鬼类,使得生人可以进入到更多以前不敢轻易进入的荒地之中进行屯耕。 再加之游神信仰的推广,使得百姓获得了游神的庇护,但凡游神进驻之后,当地的鬼类祸患便会立即减轻,大批以前活动在各地为祸一方的恶鬼、厉鬼,纷纷被游神座下的阴兵剿除,使得游神信众得到了更安全的生存环境。 鬼类的退去,导致了以前很多被鬼类控制的荒地成为可耕之地,随着大量移民迁入到江南之后,人类将盘踞在荒野之中的猛兽驱逐到了更深的山林之中,腾出了大量土地,安置下了这些移民,使得江南的农业在这些年来,得到了迅猛的发展。 江南以前因为大量土地一直处于蛮荒状态,土地从未被开垦过,使得土地十分肥沃,一旦被开垦成农田之后,粮食产量比起北方的农田要高出不少。 还有就是江南雨水丰沛,很少出现旱灾的情况,只要百姓勤于耕作,便基本上可以获得不错的收成,使得江南的粮食产量年年都得以很大的提升。 这也和李霖麾下的属官的努力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这些官吏一扫以往的弊端,多勤于政事,并且较少勒逼百姓,在各地大型水利,勤于劝农兴商,不但农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各种手工业随着北方的匠人涌入,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海商的兴起,导致了海上贸易开始越来越兴旺,大量的海船被建造出来,装上了各种货物运往了四面八方,使得李霖获取了海量的税收,使得李霖的库房充盈。 有了钱就可以给军队提供更好的装备,虽然改变不了江南缺马的现状,但是却使得李霖武装起了一支高达二十余万人的精锐步军,还有一支强悍无匹的水师力量。 各种新式的武器被手艺精湛的工匠们制造了出来,并且被聪明的工匠不断的进行改进提升,各种强弩被大批制造出来,装备到了军中,各种精致坚固的甲胄还有刀枪盾牌,被配发给了军人。 更强的三弓床弩被不断的提升性能,使之更轻,射程更远,威力更大,携行也更加方便。 弩炮成为了现如今唐军的标准装备,各种火药弹、猛火油弹更是被大批制造出来,并且装备到了军中。 还有各种攻城器械,也被发掘或者是研制出来,一种可以让步军有效抵御骑兵进攻的大型偏厢车也被制造了出来,并且装备到了军中试用。 这种偏厢车乃是一种四轮马车,可用两匹或者四匹骡马牵引,平时可以装载大量的货物随军行动,一旦战事可在一侧装上厚实的壁板,将一辆辆偏厢车勾连起来,便可以迅速的构成一座简易的由车辆形成的车阵。 兵将立于偏厢车之上,可通过射孔对外发射强弩,并且用长枪刺杀靠近车阵的敌人,在偏厢车的立柱上面,还装有轻型的弩炮,发射大箭或者石弹乃至是火药弹击杀敌军。 这种偏厢车的出现,彻底解决了步军在战场上遭遇精悍骑兵的时候,处于绝对劣势的窘境,只要及时构筑起车阵,即便是敌人骑兵再怎么厉害,也只能对这样的车阵望而兴叹,要是以骑兵冲击这种车阵,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可怕的后果。 即便是步军攻击这样的车阵,也绝对讨不到多少便宜,所以这种偏厢车一被制造出来,经过李霖亲自过目并且率领高级军将检验之后,便立即下令匠作司开始大量投产。 只可惜因为目前江南缺少骡马,限制了这种偏厢车的数量,不过李霖还是下谕储备了一大批,准备以后一旦解决了骡马的问题之后,便可以随时投入使用。 即便是现如今北方已经仅剩下了四王的势力,可是这四个封王相互之间也并没有就此停止相互的倾轧,依旧是在不断的相互征战,试图成为北方的统治者。 虽然他们都曾经有意和李霖联手,但是李霖都断然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在他称王之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经营江南和蜀地上面。 在他称王的当年,李霖还得到了第一个儿子,王妃范宁儿终于为他诞下了一个儿子,令他麾下的文武大臣无不惊喜万分。 作为一个王者,生不生儿子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这牵扯到了跟着他混的所有人的利益,如果李霖一直没有子嗣的话,那么他这样偌大的家业便无人继承,即便是可以通过领养李家族人的子嗣为养子,也不是一个可以彻底安抚麾下文武大臣的办法。 这些年来李霖经常在外率军南征北战,和娇妻美妾聚少离多,所以一直没有得到子嗣,但是随着荆州之地被他控制之后,范宁儿、兰儿她们便从余杭迁到了荆州,得以和李霖相聚。 并且在李霖的努力耕耘之下,终于硕果累累,不但范宁儿成功为他诞下了一个儿子,兰儿、小丫也都成功受孕,怀上了各自的孩子。 按照规制,李霖称王之后,被文武大臣强迫着在辖域之内进行了一次选秀,不是他好色,而是这也牵扯到了文武官员的利益,选秀成为了安抚这些文武官员的一种手段。 不得已之下,李霖选出了数十名秀女,充入到了他的王府后宅之中,不过李霖却定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这些秀女但凡进入王府之后,五年之内未得到宠幸之人,便可以发还回家,再行嫁人,而不会因为得不到李霖的宠幸,还要在王府之中老死终身,某种程度上也体现出了李霖的人文关怀,避免了不少宫闱之中的女子的不幸。 当然李霖自认为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对于多收几个美色也并不排斥,不过他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克制,即便是选秀之后,依旧继续专宠范宁儿和兰儿、小丫三人,毕竟这三个女子,都跟着他时间最长,李霖自问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自不会做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事情。 永和十三年,豫王终于掌控了关中,控制住了朝政,并且成功的联合卢王,灭掉了鲁王,并且控制了关中、河西、豫中等大片地域,而卢王也不简单,则控制住了整个徐州、兖州、还有鲁王以前所掌的鲁地。 卢王这些年实力发展很快,在灭了鲁王之后,把目光便盯在了晋王所掌的冀州、幽州地盘上,同时还盯上了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被他夺控的扬州以及海州两地。 卢王当年攻打海州被连挫两场大败而归,这件事一直以来都如同钉子一般,让他如鲠在喉,加之扬州郡守程厉一直以来对他还算是恭顺,所以卢王一直没有腾出手强行夺控扬州。 现如今他联手豫王灭了鲁王之后,进而准备对晋王下手,但是背后却有一个海州和扬州还没有被他彻底夺控,让他很不放心。 于是在他灭了鲁王,并且控制住了以前鲁王所辖的鲁地之后,便开始调动重兵,再一次把兵锋指向了海州,并且同时派出重兵,布置在了扬州一带,下令让扬州刺史程厉让出扬州,否则的话他便要发兵踏平扬州。 程厉闻听之后,勃然大怒,这些年来他对卢王是一再忍让,要粮给粮,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可是卢王却还是不打算放过他,让程厉恼羞成怒,他深知卢王的性格十分阴厉,心胸也十分狭隘,即便是他答应将扬州让出来,迟早程家也会被卢王吃的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于是程厉断然拒绝了卢王的要求。 (今天初中同学时隔二十八年之后再次聚首,实在是令我感慨万分,一张张已经不复当年青春的面孔,带出了无数的回忆!老了!) 第八十一章 扬州之役 但是程厉也很清楚,凭着他的实力,想要和卢王为敌,根本就是螳臂当车,所以凭着他自己扬州肯定是保不住的,放眼天下能救他的也只剩下了现如今江南的唐王李霖。 于是程厉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派人前往荆州向李霖求援,并且表示扬州之地他程厉是保不住了,但是他宁可把扬州送给李霖,也不愿意交给卢王,如果李霖有意扬州的话,他愿意将扬州拱手相让,只求李霖能给他程家在江南留下一席之地,供他程家繁衍下去。 这种送上门的好生意李霖岂有不做之理?更何况现如今卢王已经又一次打上了海州的主意,横竖都要和卢王彻底翻脸,这扬州迟早他也是要取的。 于是李霖立即就同意了程厉的条件,让程厉可在江南人选一地,给程家赐田万亩,供其家族繁衍下去,并且封程厉为从四品宣威将军,勋轻车都尉,如果今后有意继续为官的话,可授之以知府之职。 程厉得到了李霖的回复之后,顿时心中大喜,这天下局势他也早已看清,不管他投靠谁,这扬州他都保不住,李霖的野心肯定不单单只拿下整个江南就停步不前,迟早有一天李霖肯定会北上加入到争龙之中。 而扬州处于李霖和卢王之间,不管是卢王和李霖都是必取之地,等他们发兵前来强取的时候,他辖下的这扬州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趁着现在卢王威逼他的机会,将扬州献给李霖,反倒可以卖出一个好的价钱,现在看来他的选择是对了,李霖给他了足够好的回报,这样的结果让他非常满意。 于是程厉立即就敲定下了这件事,暗中开始将族人现行转移到了江宁,并且按照李霖的指示,在扬州当地征发民壮,将以前淤塞的通往珠湖的河道疏浚了一番,使得这条河道可行大船。 卢王也终于发现了程厉的异动,程厉居然把扬州献给了李霖,于是顿时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发兵进攻扬州,誓要把程厉抓住碎尸万段不可。 可是卢王发现的有点太晚了一些,等他发兵扬州的时候,在扬州却已经出现了一支由唐军大将吕成梁所率的两万余人的精锐唐军,并且一支唐军水师居然出现在了珠湖之中,并且前锋已经驶入了洪泽之中。 卢王这一次又一次重重的踢到了铁板之上,两万卢王军在扬州之地撞上了唐军之后,一战之下就被唐军打了个灰头土脸,当场大溃,两万卢王军数日之间,便被斩三千余人,还有六千多卢王的兵将成为了唐军的俘虏。 不过唐军方面相对以前也损失比较大,毕竟卢王麾下的兵将,这么多年来也都是在血火之中拼杀出来的,远比以前的荆州军和蜀军要难对付的多。 所以两军刚开始交战之际,唐军方面并不占多少优势,相反还有些不太适应面对如此强悍的敌手,起初还受了一些小挫。 吕成梁到底是一员名将,及时调整了战术,并且将火药弹投入到了战斗之中,没挨过火药弹的卢王军这才在遭到了一通猛烈的霹雳雷的打击之后,开始崩溃,最终在唐军的掩杀之下,全军崩溃招致了大败。 此战暴露出了唐军存在的一些问题,因为长期以来一直在对付比他们弱的对手,以至于使得不少兵将养成了一些骄横的习惯,当突然间遇上强劲的对手的时候,一时间在战场上找不到感觉,开始有些畏手畏脚,甚至于出现了个别兵卒畏战试图逃走的情况。 幸好军中的执掌军法的司马和军虞侯狠辣的当场斩杀了数名试图脱逃的兵卒,才遏制住了这种崩溃的趋势,再加上低级军官及时弹压麾下的兵卒,身先士卒顶了上去,这才重新振作了士气,最终才取得了大胜。 此战之后,吕成梁下令斩掉了四个畏战不前的卫将,并且将两名指挥使拖下去重打了二十军棍,惩戒了一批作战不利的军官,使劲的教训了一番麾下的兵将,并且写了一份关于此战的详细战报,呈交给了李霖。 李霖下令将这份吕成梁所呈交的战报传阅全军,作为对麾下兵将的一种警示,如果连卢王麾下的兵马他们唐军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么有朝一日当他们遇上更为凶悍十倍百倍的黑胡军的时候,这仗还怎么打? 这也让李霖警惕了起来,知道这些年麾下的兵将打仗打的太顺利了一些,以至于养出了一些傲慢自大的毛病,如果长此下去,一直不让他们去见识见识真正的强敌的话,这对于以后他的发展将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于是李霖便下谕,从诸军之中,将部分营将、卫将、都指挥使这样的中低级军官,从各处抽调出来,临时编成军使团,将他们派往了两军之前进行观摩,如需必要的话,吕成梁有权将他们当成普通的部曲派上阵去,让这些中低级军将亲身去感受感受真正的强敌,省的以后他们仓促上阵的时候,碰上强敌就自乱了阵脚。 而且李霖下谕给吕成梁,令他今后用兵之时,尽量减少火药弹的应用,避免军中将士过于依赖火药弹这种武器,以至于造成万一有一天军中的火药受潮或者用完的话,这些兵将会出现崩溃的情况,离开了火药这种武器,就不知道仗该怎么打了。 吕成梁自然领命遵从,在接下来和卢王军交战之际,便开始严格控制火药弹的使用,将使用火药弹的权力收归到了他的手中,制定下了一套严格使用火药弹的规定,确定了几种特殊情况之下,才可以使用火药弹,否则的话即便是麾下兵将打了胜仗,也不予记功。 唐军在接下来的数次和卢王军的交战之中,很快适应了卢王军的战法特点,渐渐的又开始变得强悍了起来。 卢王派兵攻打扬州,首战失利之后,于是只得继续增兵,吕成梁也并不急于扩张地盘,据守在扬州一带,采取守势,不断的将一拨又一拨前来攻打扬州地面的卢王军击退,像一颗钉子一般的死死的钉在了扬州。 而李霖则下谕不断从域内各地抽调兵将,前往扬州战场上参与作战,把扬州战场当成了一个实战轮训的基地,使得麾下诸军都趁机得到跟卢王军这样一支强军交手的机会。 虽然这么做比较浪费人力物力和财力,但是李霖却认为这么做很值得,现在虽然他已经把手伸到了江北,但是还没有做好全面北上的准备,提前练兵让麾下的兵将们都体验一下和北方强军交手的感觉,这对于随后的北伐,将会起到相当好的促进作用。 文臣们虽然对此颇有微词,觉得主上这么做太费钱了,而且不少兵将要行军数千里,才能抵达战场,这其中的消耗太大,可是李霖坚持这么做,他们也只有听命了。 在屡次击败卢王军之后,卢王意识到扬州他已经夺不下来了,如果继续在扬州消耗下去的话,将会严重影响到他既定的攻伐冀州的计划,于是无奈之下只好下谕停下了对扬州的攻略,转而开始对海州发动进攻。 海州如同一颗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钉在徐州沿海,让卢王如芒在背,现在他再傻,也明白海州是李霖早年提前在他的地盘上打下的一根钉子,而且还是带有剧毒的钉子,如果不拔掉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导致他毒发,甚至可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和对待扬州不同,这一次卢王铁了心要拔掉海州这颗钉在他背上的钉子,在发兵扬州之前,就已经开始布置攻取海州的事情。 扬州之战一开始,一批精锐的卢王军便开始猛攻海州,这些年来海州一直驻有一支李霖的兵将,数量一般都维持在三千人左右,并且每半年一次,进行轮换,全部都是李霖麾下经历过战场的精兵。 而海州就像是一只钉在卢王身上吸血的的蚂蝗一般,这些年来源源不断的将江南的特产从这里输往北方各地,然后又从这里,源源不断的将铁矿等物产运往江南,并且将大量汇聚到这一带的流民转送到江南安置,充实江南人口。 所以海州对于李霖来说,从都没有忘记过,并且被他十分看重,这些年来一直在不断的加强海州的防御。 而之前的海州刺史张可君现如今早已投靠了李霖,并且被李霖留任海州知州,一直以来在这里处理海州地方政事,并且将张可君的家人都转移到了临海州进行安置,一方面结了张可君的后顾之忧,一方面也等于抓住了张可君的命脉,使得张可君不能再起其他心思。 所以张可君这些年来在海州做事很是勤勉,主动放弃了对军务的干涉,并且将以前海州的州兵尽数交给了在这里统兵的李霖手下的守将,最初李桐亲自来此坐镇,后来换了几个守将,但是都是精干之人,张可君和这几个守将合作基本上还算是愉快。 李霖一直以来也对海州比较倾斜,从不要求海州给他缴纳赋税,海州本地收取的赋税,都留在海州自用,所以海州的经济就比较宽裕,所以这些年来张可君就用这些钱,不断的加固城防,并且在码头和城池之间,修筑起了一道关城,将码头包入到了海州关城之中。 第八十二章 再战海州 经过张可君多年不断的努力,海州城的规模不断扩大,这么一来就在海州形成了一个相当完善的防御体系,外敌来攻海州,只能从海州的西门进攻,却破坏不了海州码头,也就无法从陆上彻底围困海州,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敌军控制不住海面,那么海州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从海上获得江南那边的支援。 这一次卢王发兵来攻海州,可以说是下了大本钱,动用的乃是他手下的名将,还有一万五千精锐兵马,同时还在徐州当地征调了三万青壮充作辅兵助战。 当卢王军一踏入海州境内,张可君便主动放弃海州所辖的外围三个县城,并且在发现卢王有意攻打海州之前,就已经提前将这三个县的县民转移到了海州城,所以当卢王军动手之后,夺占了这三个县城,也只是三座空城,城内只剩下了少量老弱以及不肯离开的县民,县内的百姓也都早已是逃得十室九空,让卢王军一点便宜也捞不到。 就连卢王军最擅长用的驱民攻城这种办法,现在也没法使用,因为他们在这里根本抓不到足够用的百姓。 卢王的残暴海州百姓是都很清楚的,第一次卢王发兵来攻海州,就在海州境内屠杀了大量的无辜百姓,这些年来更是不断的听闻卢王在各地屠杀百姓的传闻,但是张可君在海州对待民众,却比较温和,加在民众身上的负担也不大,在当地官声一直不错。 当得知卢王来犯之后,张可君令百姓迁往海州暂避兵祸,绝大多数百姓都听从了张可君的谕令,立即拖家带口,收拾了细软粮食,逃往了海州,至于带不走的东西,就地找地方挖坑掩埋起来,基本上算是做到了坚壁清野。 至于有些人不想背井离乡,张可君也不强求,但是留下的多是一些老弱之人,即便是卢王军抓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大用。 海州这里和另一个位面上的地形有很大的不同,海州直接濒临大海,而且在海州之外,还有一座大岛,上面有淡水,并且建有一个很大的粮仓,储存了不少的粮食,足够海州军民吃很长时间了。 同时在海州码头和海面上的这座大岛边,还驻守了十几条李霖的战船,防备卢王从海面上偷袭海州码头和这个大岛。 等卢王军攻入海州地面之后,这里的民众已经大多逃到了海州城或者是那座大岛上,于是他们只夺得了三座空荡荡的县城,什么实惠都没有捞到。 于是卢王军只能杀奔海州城,但是等他们到达海州城之后,这里已经早已被海州军给弄成了一座铁桶一般,在城外构筑起了大量坚固的防御设施。 卢王军劝降不成,于是只得强攻,驱赶被征发来的徐州民众,为他们清理城外的各种防御设施,而海州守军则不断出击,阻止卢王军破坏这些防御设施,双方在海州城展开了一场为期数月时间的攻防战。 而这一次海州之战打的十分惨烈,当然受害者主要还是卢王军以及卢王军裹挟来的民众,经过这些年来,海州的城防已经被张可君和驻守在这里的李霖麾下的兵将打造成为了一座极其坚固的城池,并且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抛石机和床弩、弩炮等物,各种石弹更是在城内准备的极为充足。 加之海州百姓也知道海州对于他们的重要性,海州一旦被破,那么以卢王军的凶残,肯定会破城之后进行屠城,到时候他们肯定也都活不成,于是不少海州百姓,在张可君的征召之下,也都站出来参加了防守城池的作战。 所以虽然表面上海州城中的守军数量不多,但是参战的民壮数量却非常多,根本不虞缺少人手。 民壮虽然战斗力很弱,但是为守军运送滚木礌石、烧开水烧金汁却没有一点问题,另外还可以操作抛石车这种简单粗苯的城防器械,或者抢修被毁的城防设施,必要的时候朝城下丢石头,推滚木还是没有问题的。 加之李霖早已提前在海州城囤积了大量的火药弹,这才是卢王军的噩梦,卢王军好不容易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将城外的防御设施清理掉之后,开始抵近到城墙脚下攻城的时候,火药弹终于闪亮登场。 当大批卢王军凑到了城下,开始纷纷顶着城头上的矢石竖起云梯,并且准备攀城而上的时候,在守将一声令下,城上的抛车以及弩炮,纷纷开始朝着城外卢王军抛射出了黑乎乎的霹雳雷,同时守军也点燃了小型的火药弹,开始朝着城下猛丢。 从未见识过这种热-兵器的卢王军,顿时便被炸的尸横遍野,血肉横飞,一颗霹雳雷丢到他们人群之中,就能炸死炸伤几十个卢王军的兵将,很多人并不是被弹片所伤,更多的是被爆炸的冲击波给震死或者震伤,更有不少人是被巨大的爆炸声给震聋了。 守军也很缺德,觉得火药弹和霹雳雷还不够劲,有几个聪明的军中负责控制火药的兵士,居然干脆把上百斤的火药包裹结实,用绳子死死的缠牢,在装入到大木箱之中,在城墙上点燃引线之后,直接就推下了城墙,投掷到了卢王军最密集的地方。 结果一声巨响之后,城墙脚下腾起了一个小型的蘑菇云,巨大的爆炸气浪,足足冲出去了几十米远,一下子就在城墙脚下清出了一大块空地,爆炸范围内的卢王军兵将被炸得尸骨无存,上百米范围之内的卢王军兵将,被震得是口吐鲜血,五脏俱裂,体表没有多少伤痕,但是却也死于非命。 就连城墙上的一些守军也被波及,虽然未被震死,却也被震聋了,一个个被震得晕头转向,捂着耳朵倒地不起,结果虽然卢王军怀着无限的恐惧退走了,可是这几个弄出这么大动静的兵士,也被守将一个个拖下去痛揍了一番。 结果卢王军虽然精悍,但是面对着拥有火药的海州城,却寸步难进,每每组织起进攻,都被最终打退,兵将伤亡无数,最终只能灰溜溜的选择了退兵。 卢王听闻消息勃然大怒,但是在听闻了率军的主将禀报了战况之后,也徒呼奈何,因为对火药这种东西不熟悉,让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继续打下去也只是白白让兵将送命,于是卢王只得无奈之下再一次停止了对海州用兵。 永和十四年,卢王把主要兵力转向了进攻晋王所辖的冀州,双方在冀州和鲁地之间展开了大战。 而此时控制着朝政的豫王,则趁机也出兵河东,在晋王背后捅了一刀,晋王腹背受敌之下终于战败,冀州之地也随即大半落在了卢王和豫王的手中。 于是晋王只能退往了北方的幽州据守冀州北部和幽州之地,继续和卢王、豫王对抗,但是这个时候晋王已经没有多少实力,来阻挡卢王和豫王的大军了。 晋王无奈之下,只好听从了谋臣的建议,派出了使臣北上进入了浩瀚的大草原之中,去寻求黑胡人的帮助。 北方的草原,在数百年来,一直都是由一个个胡人的部落控制着,他们各自控制着大片的草原,放牧着大量的牛羊逐水而居,这数百年来相互之间为了抢夺草场,从来都没有消停过,也从来都没有真正统一过。 但是就在十年之前,草原的黑胡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勇士名叫竭利,率领着他的部落开始在草原上四处征战,将一个个草原部落击败,并且将他们的族人吞并,实力变得越来越强,这些年来随着他不断的扩张,一个个大型的部落也不得不臣服在他的脚下,偌大的草原现如今在数百年来,第一次逐渐的被统一了起来。 这个竭利在屡屡征战之中,因为他的彪悍还有狡猾以及残忍,获得了草原铁狼的称号,这个称号并非是贬义词,而是黑胡人对于真正勇士的称呼,只有黑胡人中最强大的战士和首领,才能获得这样的称号。 在竭利连年征战之下,数十万草原的黑胡人,成为了竭利的臣民,同时也使得竭利拥有了一支数万人的骑兵。 黑胡人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在草原上放牧牛羊,逐水而居,而草原的环境极其恶劣,而且还有数不尽的狼群,这些黑胡人从小就要学会在草原上生存,与天斗,与人斗,还要和草原上的狼群斗,但凡能成长为成人的,无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而且他们骑术高强,善于骑射,性情极为凶戾彪悍,几乎个个悍不畏死。 所以当他们没有统一之前,对于中土还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大不了也就是一些部落会经常到和草原接壤的地方,对中原人洗劫一番,抢劫一些他们需要的生活物资。 但是一旦当他们被统一起来之后,就成为了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这些年来在竭利的统御之下,不断的南下到河西、河东以及幽州等地进行袭掠,将大批中土人抢去成为他们的奴隶。 北方的道门用观气之术,发现在北方的草原上正形成一条黑色的龙气,而龙气则最终汇聚在了竭利的身上。 对于道门来说,他们根本不会关心谁来统治中原,而他们只关心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便会襄助于谁,于是经过李霖这些年不断派出的细作暗查,已经发现天极门在暗中勾结黑胡人的首领竭利。 第八十三章 北伐 近两年来,天极门通过河东之地,利用他们门派暗中庞大的势力,开始源源不断的将大量的铁器、粮食、食盐、茶叶、麻布等黑胡人急需的物资运往了草原,在天极门的帮助之下,黑胡人的实力更加壮大了许多,完全可以说是飞速扩张,甚至于天极门还派出了门中的高手,直接帮助竭利对草原上一些不服黑胡人统治的部族进行屠杀和清洗。 甚至于在晋王手下,也有天极门的暗线。 李霖又一次回忆起了前生他在洛阳城兵败身死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城下黑胡大军之中的那个老道,终于想明白了那个老道是谁!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老道一定就是天极门的掌门虚阳子,前生他只是听闻过虚阳子的名号,但是却并未谋面过,只知道虚阳子道法高深,拥有真人一级的道行,而且他曾经在谋害了卢王,接替了卢王的势力之后,得到过天极门的资助,但是最后时刻,当黑胡人南下中原的时候,天极门却背叛了他。 最终在天极门的出卖之下,导致了他大败于黑胡大军之手,并且被困洛阳城中,直到兵败身死。 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天极门在他前生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把他当做潜龙扶植,而是把他当成了垫脚石,实际上天极门早已暗中投靠了黑胡人,利用了他之后,最终帮助黑胡人对他来了个釜底抽薪,才导致了他功亏一篑,兵败身死。 而黑胡大军南下中原之后,令中原人生灵涂炭,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于把中原人当成他们的军粮,大军行进沿途到处抓捕中原人,随军一起行动,一旦没有了粮食,便杀掉这些俘虏的中原人充作他们的军粮。 天极门的道人表面上一个个道貌岸然,满脸都是慈悲之色,张口闭口都是与人为善的说辞,但是没想到他们为了得道成仙,居然丧尽天良将黑胡人引入中原,襄助黑胡人成就大业,而全然不顾这些野兽一般的黑胡人,将会带给生他们养他们的中原人何种深重的灾难,只想要借助黑胡人的气运来完成他虚阳子得道成仙的夙愿。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李霖气的脸色铁青,密谍司呈给他的那份情报,被他攥在手中瞬间便被他撕得粉碎,握着茶杯的那只手颤抖着,咔嚓一声生生的将一个细瓷茶杯捏碎,破碎的瓷片深深的嵌入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这一世虽然没有了他掺和北方的乱战,可是在天极门的暗中催动之下,历史的车轮却依旧按照以前的轨迹继续滚滚前行。 在卢王和豫王的逼迫之下,晋王终于还是要选择引黑胡人南下了。 获得了这份情报之后,李霖再也无法平静下去,立即下令召见所有重臣到大殿之中听命。 永和十四年九月,唐王李霖在江宁临时王府之中传下了谕令,唐军共分成三路大军,正式开始北伐中原,至于借口只有一个,诸王无道,为争权夺利征战不休,导致天下崩乱,民不聊生,他李霖不忍看北方百姓辗转于深渊之中,故此要戴天行道,重整河山。 其实现如今李霖发动北伐,有没有借口都早已不重要了,天下人谁还看不出他李霖有意争龙,成就一番大业,一统天下?所以对于他的臣民来说,能在之前从龙,已经是他们的幸运,如果李霖没有这个野心的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反倒会觉得黯然,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跟着李霖创出一番大业,成为一个开国之臣? 所以李霖的谕令一下,辖域之内顿时便一片欢腾,当然这种事高兴的主要还是他的那些臣子,至于普通百姓高兴的没几个,毕竟战争对他们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当然还有一批人非常高兴,那就是江南的商贾,自从他们在李霖域内行商之后,发现李霖很重视商业的发展,虽然对于商贾收取的税金很高,但是同时也给商贾提供了一个宽松的经商环境,切实保护商贾的合法利益。 更重要的是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战争对于商贾是一次狂欢,将近二十万大军北伐,所需的物资数量之巨,几乎无法计算,而李霖对于这些战争物资,很多都交给了商贾进行采办,由商贾给大军提供支援,只要价格不存在暴利欺诈,质量也达到验收标准,但凡交货验收之后,那么唐王李霖付款很爽快,从不拖欠商贾的货款。 这一点是商贾们对李霖最为满意的地方,像李霖这样的一方大佬,掌握着辖地之内的所有人的生死,这些大佬最喜欢干的就是勒逼他们辖地内没有足够强大背景的商贾,可谓是巧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只要他们想要的,那么才不管商贾赚钱与否,一纸谕令下来,商贾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满足他们的要求,否则的话就会立即钢刀落下,让他们身死族灭。 但是李霖不同其他那些大佬,在他的域内,李霖制定了一整套完善的税收制度,只要商贾在他域内行商,老老实实按照规定缴纳税负,那么就切实保护他们的利益,如果发现有官吏趁机敲诈勒索这些商贾,只要一告就是一个准,李霖绝不姑息迁就那些贪官污吏。 即便是唐王李霖收取商贾的税赋很重,可是采购物资的时候,基本上也都多交给这些商贾打理,而不交给地方的官吏来进行筹措,这样免去了官吏趁机上下其手从中捞取利益中饱私囊,又让商贾可从中获取合理的利益。 商贾只要有利可图,那么他们的效率比起官吏的效率要高出十倍都不止,而且他们会想方设法带动一切资源,来满足李霖的需求,即便是赚不了多少钱,也争先恐后的接下唐王下的单子。 而唐王只要拿到货,结账从不含糊,凭着收据商贾可马上就在户曹领取到货款,这样的交易方式,让商贾对李霖非常有好感,而且在利益的驱使之下,胆子也极大,甚至有些商贾干脆就直接跟着出征的军队跑。 当兵的出门打仗,虽然军纪严格,但是还是可以在战胜之后捞取不少好处,有些东西当兵的用不上,便需要出手,而且也不方便携带,于是商贾便跟着他们,收购他们手中的缴获之物,亦或是帮着他们送回家中,从中赚取差价或者是运费。 当兵的也愿意和这些商贾打交道,以此来获取他们想要的利益,李霖对此并不加以阻止,只要这些兵将不胡来,那么在战场上捞取好处,也是理所应当的,要不然的话他们凭什么出去打生打死的卖命呢? 也正因为当兵的和商贾之间建立起来的这种关系,让当兵的可以从中比以前获得更多的好处,使得当兵的更愿意打仗,作战的时候也更加勇猛,因为如果他们打败了的话,除了要受军律的惩处之外,还无法捞到好处,所以他们在战场上就必须要想方设法的打胜仗才行。 这也是推动唐军兵将上阵之后不要命的原因之一,充分的调动起了兵将们的积极主动性,商贾也成为了战争的推动者,而不是像其他大佬辖域之中的那些商贾,一听说要打仗,就吓得屁滚尿流。 当一个社会上的人群,可从战争之中获取红利的人越多,那么就有越多的人愿意推动战争,这两年江南和蜀地之中的仗该打的基本上已经打完了,这些人想要从战争中获取红利,那么就只能把目光投向北方,那些李霖尚未控制的区域之中,即便是李霖不想打,这些人也会想办法来推动李霖发动北伐。 现如今李霖下谕要发动北伐,那么这些可从战争中获得利益的人群,岂能不兴奋异常? 所以李霖的这道令谕已经下达,武人、文官以及商贾们顿时就都兴奋了起来,整个李霖的辖地之中,顿时战争机器便全力开动了起来,甚至于包括投靠李霖的道门的道人们也都忙碌了起来。 这一次李霖一共调动了近二十万大军,这些兵将都是这些年来征募起来的,其中几乎所有军将,全部都参与过战争,而且其中过半以上的兵卒,也都参加过战争,算是沙场上的老兵了。 这二十万大军,一共被李霖分成了三路,西路军交由周成统御,出蜀地向汉中攻进,直取关中之地,目标是将关中地区全部拿下,并且一路朝河西攻进,将豫王的势力驱逐出关中,掌控住大陈的京师一带。 中路军由他亲自率领,从鄂州出发,直扑豫中之地,将豫王的老巢端掉,最终渡过黄河,进入冀州之地。 东路军则交由吕成梁统御,从扬州出发,直取徐州,将卢王的老窝端掉,并且一路向北,攻入鲁地,最终和中路军在冀州之地汇合,挡住黑胡大军南下,并且最终目标是夺取幽州之地。 如果三路大军都能够按照既定的目标达成作战目的的话,那么李霖就等于北伐成功,一统天下,即便是有一路大军受挫,只要剩下两路大军能完成既定目标,那么也基本上可以达到目的。 (这些天因为脚伤的原因,基本上没空上网了,因为脚伤比较重,稍微坐一会儿,脚上的伤就肿胀的厉害,疼的像是要爆炸了一般,所以过些日子,我等到脚伤恢复一些不太疼了,才会上网在群里面和大家交流!实在是抱歉!) 第八十四章 直逼徐州 在李霖下了北伐的谕令之后,他便又一次披上了战袍,乘坐战船赶往了鄂州,各路奉调的大军,也开始从驻地出发,赶往了各自的集结地点。 经过三个月时间的准备之后,三路大军基本上全部到位,各种粮秣物资,也都抵达了集结之地,除此之外,还征调了近十万民夫为大军负责运送补给。 包括吏曹的选吏司,也在这几个月之中,抽选出了大批官吏,提前给他们做好了分配,并且将他们遣到了各路大军之中随军一起行动。 但凡诸路大军只要攻取一地,那么这些被提前安排好的官吏,就可以立即在新占之地走马上任,接管地方政务,迅速的进行战后赈抚和重建工作,避免出现交接上的时间差,省的诸路大军一路攻击前进,所占的州县之地,还要等候新任官吏到位,拖延了大军行动的时间。 甚至于不少商贾,也行动了起来,组织起了大批人手和车辆,随同大军一起行动,随时准备从大军的兵将手中收购战利品,并且转运回江南,在利益驱动之下,这些商贾是非常疯狂的,根本无需有人去动员他们,甚至于在大军出发之后,他们还可以顺道为诸路大军提供免费的物资运输服务。 而且他们已经习惯了跟随李霖的大军行动,以往李霖麾下大军展开军事行动的时候,便已经刻意的引导商人参与,为大军提供一些后勤服务,而随行的商人往往可以在战后从军中获得大量的战利品,转手便获利颇丰,现如今商人吃到了甜头,当然喜欢参与李霖大军的行动,甚至于期盼李霖的大军发动战争。 在利益当头的时候,商人便成为了战争的推动者,他们都看好李霖麾下大军的能力,所以这一次李霖刚刚发布北伐的檄文,江南商贾便立即行动了起来,主动承担了为大军集结粮秣器械的任务,并且准时按照要求,运抵到了指定的地点,交付给了军方,甚至大部分物资可以赊欠,等到战争获胜之后,从军方的战利品之中抵扣,这么一来也降低了不少北伐的资金压力。 永和十五年正月,二十万唐军加上十万辅兵,对外号称五十万兵马,兵分三路,几乎同时开始行动。 对于这么大规模的北伐行动,想要隐瞒是绝对隐瞒不住的,所以李霖也就不加隐瞒了,大张旗鼓的集结兵力,筹备军需物资,卢王、豫王也提前都得知了唐王李霖要发动北伐的事情,慌忙停止了对晋王的压制,转而纷纷也开始备战加强防御。 但是此时北方经过十余年时间的兵乱之后,大批人口逃亡或者死于战乱,导致北方人口急剧下降,相反南方的人口却一直以来都处于急剧增加状态。 此次唐王北伐,军中也不乏许多北方的兵将,这些人逃到南方之后,很多人思念家乡,于是便在一些人的鼓动之下,投入了唐军之中,以期能有朝一日唐王北伐,带领他们杀回到他们的故乡。 所以即便是豫王和卢王都积极备战,可是因为财力物力以及人力还有人心方面都不如李霖,加之李霖军中拥有火药和猛火油弹这样的新式武器,当三路唐军开始发动进攻之后,豫王军和卢王军要分布在很宽的防线上进行防御。 而唐王军各路大军主帅,虽然战略上无法进行隐瞒,可是在战术上却都采取了出其不意的战术,在战场上隐真示假,出其不意的猛攻敌军防线上的弱点。 如此一来三路大军一开始动手,便立即势如破竹一般的攻入到了敌方的地盘之中,东路大军在吕成梁的率领之下,自扬州动身,先攻取了楚州,在卢王军紧张兮兮全力调兵遣将布置防御徐州的时候,吕成梁却没有继续率军直扑徐州,也没有杀奔海州和海州那里的唐军汇合,而是沿着淮水开始一路向西猛攻。 先是攻下了寿州,接着掉头杀奔了被隔离出来的庐州,拿下了庐州之后,又扑向了颍州。 卢王有点蒙圈,一时间搞不清楚吕成梁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何放着徐州不取,却朝西攻进,于是判断吕成梁所率的这一路唐军可能是想要向西,和唐王李霖亲帅的中路军汇合,攻取豫中一带,于是便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想到吕成梁率军攻克了颍州之后,突然间又杀了个回马枪,直奔亳州杀来,亳州在徐州和豫州两地之间,吕成梁领兵猛攻亳州,更是把卢王给搞蒙了,搞不清楚吕成梁到底在攻破了亳州之后,下一步是向豫州攻进,还是向徐州攻进。 于是为了防止吕成梁所部攻向徐州,于是卢王便派出重兵前往宿州布防,吕成梁攻亳州遇阻,半月时间未能取下亳州,于是立即就放弃了攻取亳州,转道杀奔了宿州。 于是卢王军主力这才和吕成梁所率的东路唐军撞在了一起,随即在宿州展开了对峙,双方你攻我守打的十分激烈。 但是卢王军在唐军的犀利攻势面前,加之还遭到了唐军火药弹的猛击,损失很重,只能被动的进行防御,于是只得向卢王连连告急求援。 卢王怕宿州一破,徐州的门户将会被唐军打开,于是无奈之下,只得不断的将徐州的驻军朝宿州一带增援,大战一个多月之后,徐州的兵力基本上大部被吸引到了宿州一线,总算是暂时稳住了宿州一带的防线。 可是让卢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海州那边却突然间杀出了两万多精锐唐军,在大将赵胜率领之下,朝着徐州直扑了过来。 这么多年来海州虽然一直都在李霖控制之中,但是在海州驻守的唐军数量一直都不多,这一点卢王很是清楚,而且这么多年来驻在海州的李霖手下的兵将,从未主动出海州,攻击过卢王的地盘,只是采取守势,时间一长,让很多人产生一种错觉,海州的唐军只是驻防海州,不会主动出兵攻击。 这一次唐军大举进攻徐州之地,卢王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吕成梁所率的东路军上面了,却将海州的唐军给忽略了,潜意识里还以为海州的唐军不会随便动。 可是这一次卢王真就掉到了吕成梁的圈套之中,吕成梁这几个月来,率领东路军到处攻略,牵着卢王军的鼻子到处跑,其主要目的就是掩护赵胜所率的一支精兵,乘船偷偷潜入到了海州,并且藏身在了海州的那座大岛上面,等候吕成梁的命令。 现在吕成梁成功的将徐州的卢王军都吸引到了宿州沿线之后,并且死死的黏住了他们,令他们在宿州一带动弹不得,吕成梁见时机成熟,便给赵胜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赵胜率领两万多精锐唐军,立即就从海州杀了出来,如同一把尖刀一般,用强行军的速度,大军日行百里,仅仅用了四天半的时间,就从海州杀到了徐州东部的邳州城下。 而这个时候邳州城中,仅有数百名卢王麾下的兵将镇守,等得知唐军从海州杀过来的时候,顿时就乱作了一团,慌忙派人快马加鞭赶往徐州求援。 卢王听闻消息,吓得把茶碗都给扔了,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唐军到底有多少人马?东路军不是都在宿州一线正和他麾下的大军激战吗?这两万多唐军是哪儿来的?这海州从来没听说过驻有这么多唐军呀! 即便是唐军偷偷潜至海州,可是为何海州的细作却没有一点反应?直到唐军从海州杀到了邳州城下,他才得到消息呢? 等他赶紧手忙脚乱组织了八千兵将,命他们赶赴邳州应援的时候,这支人马刚刚出发两天,还没有等他们赶到邳州,距离邳州还有五十多里的时候,就碰上了一支凶悍的唐军,而这个时候邳州早在前天下午,就已经被赵胜率领的唐军给攻破了。 这八千卢王军撞上这两万唐军,自然而然讨不了好处,被赵胜率军如同用大铁锤砸核桃一般的,顿时就砸了个稀巴烂。 八千卢王军顿时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灰飞烟灭,最后只剩下了二百多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逃回了徐州城。 现如今坐镇徐州城的卢王,真真是哭天无泪,偌大的徐州城之中,现在总共只剩下了不到三千兵马,根本就没兵可调了。 于是卢王慌忙之下,赶紧令宿州的主力回防徐州,以期能赶在大批唐军抵达徐州之前赶回徐州应援。 可是吕成梁岂能让他遂愿,随着赵胜在海州出兵的同时,他便突然间加紧了对宿州一带卢王军的攻势,数万唐军轮番对宿州城外的卢王军发动猛攻,潮水一般的攻势打的卢王麾下的兵将叫苦不迭。 当卢王的命令送达宿州的时候,宿州一带的卢王军兵将顿时一片大哗,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们正在宿州这边打生打死,这老窝突然间被人给抄了,一支莫名其妙的唐军,居然突然间杀到了徐州城下,于是顿时就军心大乱。 主帅于是慌忙试图率军撤回徐州,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撤兵却是一个标准的技术活,不是谁不谁都能说走就走的。 很可惜卢王军的主帅郑成并不是这样的人才,慌乱之中把撤军的行动安排的一团糟,原本有序的撤退,在吕成梁率领的唐军猛烈追击之下,渐渐的变成了溃退,进而发展成为了全军大溃而逃。 吕成梁趁势率军挥师猛追,跟着数万卢王军兵将一路掩杀,追着他们朝徐州而去。 赵胜这家伙率军抵达徐州城之后,却并未急着攻打徐州,而是留下了五千精兵,在徐州城外设防,他自己则率领一万多精锐,朝着宿州杀去,迎头便撞上了被击溃的卢王军主力。 于是赵胜领兵对着这些卢王的溃兵来了个迎头痛击,这一下卢王手下的大将郑成算是彻底蒙圈了,他们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被堵在中间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兵,被杀的是尸横遍野,溃不成军。 第八十五章 丧心病狂 在唐军的追击堵截之下,大批卢王麾下的兵将见到大势已去,为了保命于是纷纷弃械投降,成了唐军的俘虏,就连主帅郑成也在乱军之中被唐军擒获。 卢王闻讯之后,在徐州嚎啕大哭了一场,但是哭归哭,这手脚并不慢,稍微收拾了一点细软之物,便带着他的嫔妃还有子女,打开徐州的北门,在三千亲军的拼命护卫之下,逃离了徐州,朝着兖州落荒而去。 永和十五年九月,徐州城在卢王逃走之后当日便不战而降,被唐军夺占,赵胜奉命率领一支精兵,毫不停留的便朝着兖州方向追杀了下去,誓要把卢王给拿下不可,被卢王经营了十几年的徐州之地,在短短半年多点的时间里,便成为了李霖的囊中之物,李霖出生的李家庄,也又一次回到了李霖的手中。 再说周成所率的西路军,在出发之后,从蜀地最北的利州出兵,兵分两路他亲帅一路直取汉中,另外遣副将率领一支偏师,暗地里直扑关中西南方向的重镇武州。 豫王大军在汉中挡住周成的西路军,豫王座下的大将程耀率领五万豫王军,试图将周成所率的唐军挡在汉中,双方在汉中境内展开了一场为期一个多月的激战,但是在周成所率的唐军面前,程耀虽然也是一员悍将,但是何乃装备和士气都不如人,最终豫王麾下的大军终于落败,退往了京师。 而武州根本没有防备会有唐军前来偷袭,等唐军兵临城下的时候,才意识到麻烦大了,连城门都没有来得及关闭起来,就被一支化妆为平民的唐军夺控,虽然夺门的二百多名唐军兵将,最终撑到主力到来的时候,已经死伤过半,可是他们还是成功的坚持到了大军前来。 于是武州城在唐军到来仅仅半天的时间便被唐军攻破,进而唐军接着便杀奔了秦州,这时候虽然关中已经被豫王控制,但是豫王的势力主要局限在京师周边,对于关中西部的控制力很弱,秦州虽然重要,但是却并不听从豫王的控制,唐军一到,秦州刺史就开城献降。 接着这一路唐军在西路军副将,前荆州军之中的大将崔永的率领之下,一刻不停的便开始长途奔袭凤州。 周成攻占了汉中之后,也立即开始朝关中进兵,豫王得知汉中兵败丢失的消息之后,慌忙集结兵力,在汉中通往京师的沿途布防,阻挡唐军攻向京师。 但是豫王目前在关中之地的兵力并不很多,主力之前就放在汉中,但是却被唐军击败,虽然并未全军覆没,可是损失却很大,对于豫王麾下的大军士气影响也很大,一时间也根本调集不起多少兵力阻挡唐军。 所以周成一路上稳扎稳打,遇上豫王的兵马就力克之,像是一柄巨斧一般,硬生生的将阻挡在他面前的所有阻碍,都彻底砍倒在地。 豫王见势不妙,也意识到关中经过这么多年的兵乱,已经赤地百里,不足以持,现如今就连偌大的京师,人口也没有大陈朝全盛时期的三成之多,更无法支撑起他这么多兵马的粮饷,即便是他可以从其它地方调来更多的军队,也没法在关中筹措到足够的兵粮。 所以既然现在无法阻挡唐军攻向京师,那么他干脆就裹挟了傻皇帝在唐军攻至京师之前,逃离了京师,临走之前将京城之中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刮一空,带着三万兵将,护送着傻皇帝和皇帝的嫔妃,朝着中都洛阳逃去。 而且为了给唐军添堵,豫王更是丧心病狂的临走之时,在京城中放了一把大火,将皇宫干脆一把火烧掉,把所有可以吃的东西都给带走,丢给了唐军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另外豫王还下令,驻守在关中各地的麾下兵将,也都撤离关中,但是要求他们在撤退的时候,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特别是粮食,如果带不走的话,就直接就地烧毁,也不留给地方的百姓,省的唐军有机会就粮于当地。 周成率军抵达京城的时候,京城之中依旧是狼烟滚滚,城中的百姓哭嚎声响彻了天际,派人进城查勘了情况之后,周成气的跳脚大骂,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活剥了豫王这个混蛋。 虽然西路军攻取关中很容易,但是在攻下了关中和京师之后,却得到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那些被派往关中接收地盘的官吏们一个个看罢了各自辖地的情况之后,是叫苦不迭,现如今的关中,和富庶的蜀地相比,简直堪称人间地狱一般。 原本人口十分密集的关中地区,很多州县的人口比以前减少了一大半,甚至于有些县的人口,比之以往减少了八成之多,无数的田地被撂荒,现在长满了荒草,十里八村走一趟下来,有时候连一个青壮都见不到,年轻人要么被拉去当兵了,要么就被杀掉了,要么干脆逃走了,剩下的皆是一些老弱妇孺,实在是跑也没地方跑,像野人一般到处东躲西藏,靠着挖野菜剥树皮凄惶维持生命。 看得那些新到任的官吏们无不泪流满面,捶胸顿足大呼他们来晚了,纷纷要求尽快运来粮食赈济灾民,恢复农耕。 对于这样的情况,李霖其实早有准备,这些年关中一带的情况,活动在关中一带的密谍司细作不断的禀报给他,所以在他令周成率领西路军攻打关中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为西路军在蜀地里筹措了海量的粮食,分批运往利州储备。 随着西路军一路攻入关中之后,后续的粮食也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被征发的民壮还有商贾运入了关中,这些粮食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分派完毕,虽然远不足以赈济所有饥民,可是毕竟还是可以救活不少人,以免大战之后,关中幸存下来的人差不多会被饿死完。 其实这时代关中的气候并不恶劣,也称不上有多少天灾,但是造成这样情况,全都是人祸,诸王想要当皇帝的欲望,导致了他们穷凶极恶的强征民夫从军,为他们卖命,地方的政务彻底崩坏,一味的向百姓索取,最终导致了目前的惨状。 现如今虽然西路军攻占了关中,可是却要接手这个巨大的烂摊子,某种程度上来说,豫王的这个战术是很有效的,确确实实给唐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唐军完全无法就地征集到粮食不说,还要想方设法的用他们的军粮对当地的饥民进行赈济,大大拖延了唐军的行动。 可是另一方面,豫王这么做却也令他彻底失了人心,豫王逃走之后,关中百姓无不对豫王破口大骂,对他恨得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能食其肉寝其皮而后快。 加之唐军进入关中之后,军纪严明,不再当地强征粮食就粮,也不强征民壮出徭役,还不断的对饥民进行赈济,立即就获得了关中人的好感,不少残存的关中青壮,有的为了报恩,有的为了报仇,也有的为了吃饭,不少人找唐军要求投军。 但是对于这些投军之人,周成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进行安抚,毕竟关中要想尽快从战祸之中恢复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恢复农耕,先抢种粮食为重,新来的地方文官不断要求周成,不得从他们地方募兵,因为这些人乃是复耕的重要劳动力,一旦他们都当兵走了,那么都剩下些老弱妇孺以及病残之人,还何谈复耕之说? 对此李霖也下了谕令,不支持在关中募兵,虽然各地依旧需要建更戍营,但是这些更戍营中的戍兵只能充作乡勇团练,保护地方安宁,不得被征入军中使用,平时减少操练,主要精力放在对农田复耕上面。 为了解决饥荒问题,李霖早就谕令提前准备了大批荞麦种子进行应急,这东西生长周期短,两个多月就可以成熟,虽然产量不高,但是毕竟比其他粮食作物生长周期短得多,只要先产一季荞麦,就可以大大减少饥荒,减轻蜀地朝关中输粮的压力。 另外抢种一批粟米,也就是谷子或者小米,这东西耐旱,营养也好,只要熬到这一季成熟,那么关中的饥荒便会被基本上解决,有了吃的东西,关中也就能迅速的平定下来。 至于西路军原计划一路快速北进,也暂时放下,转为对关中一带的剿匪,将关中一带各地残存的地方势力以及强盗进行梳理一遍,省的他们趁着大军北进,把刚刚平定的地区又给祸害乱了。 豫王这一手虽然让西路军没有打的很艰难,可是却捆住了西路军的手脚,也算是当初没有考虑到的事情。 至于李霖亲帅的中路大军,虽然名义上是从鄂州出发,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全部都在鄂州集结,而是被分为了两路,李桐领一路在襄阳出发,直取襄阳北部的邓州和唐州。 而李霖则亲帅另一部分中路军人马,从鄂州出发,北上直取安州、随州,一战而破之后转而攻向了申州和光州等地,开始朝着豫州腹地进兵,而豫州则是豫王的老窝,李霖要率领中路军彻底将豫王的老窝给掏掉。 而且豫州本来就是中原的中心,也是中土文明的发祥之地,人口众多,土地肥沃,乃是北方的粮食主产区,豫王之所以这些年来能坚持下来,并且最终控制关中,也和他的封地在豫州有很大的关系。 第八十六章 劲敌 豫州因为人口多,粮食产量大,所以征兵比较容易,而且这里农桑业发达,手工业也很发达,历来都被人所垂涎三尺,豫王也因此手中很有钱,所以麾下兵精粮足,很是厉害,卢王、晋王等诸王,也曾经觊觎豫州之地,但是却多次被豫王军给击败,可见豫王的实力是相当强的。 和西路军攻打关中不同,豫王的根基就在豫州之地,所以豫王把老窝也看的很紧,在豫州之地留守了大量的兵马,并且安排了不少大将防备唐王李霖的北进。 虽然李霖刚开始攻取安州和随州很轻松,那是因为豫王也知道这两地不足以抵挡住李霖的大军,所以并未加以重视,豫王的主力则留在了邓州、申州和光州这三个地方,足足陈驻了十万大军。 所以当李霖率军攻到申州的时候,便被大批豫王的军队阻挡在了申州南部,双方开始在申州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镇守申州和光州的乃是豫王座下的猛将孟常,此人精明悍勇,在豫王手下屡立战功,乃是豫王手头上少数几个能文能武的大将,而且是能攻善守,治军能力很强,李霖前生的时候就曾经和此人多次交手,还在这个人手中吃过不少苦头,甚至还吃过几次败仗。 这一世李霖再一次和此人碰了面,发现孟常此人依旧不是个好对付的。 孟常这些年很注意唐军的动向,搜集了大量有关唐军作战的情报,对李霖麾下的唐军有着比其他人更为深刻的了解。 孟常发现李霖一手打造出来的这支唐军,绝非普通人想象的那样,江南的军队不堪用,而李霖手下的唐军却相当精悍凶猛,而且李霖治军极其严格,军中的将士特别是军将们无不是身经百战之士。 纵观李霖这么多年率军征战,几乎从无败绩,就可知李霖手下的这些兵将是何等骁勇善战了。 而且李霖军中有很多新式的武器,都是以前他们不熟悉的东西,唐军之中拥有可以随军轻松转进的供野战用的轻型床弩,这种床弩上有三张强弓,被组合起来之后,威力强劲,即便是轻型的床弩,也射程极远,威力很大,甚至可以顶的上其他军队使用的中大型床弩,但是可怕的是这种床弩极为轻便,被装有轮子,几个人就可以推着满战场到处跑,随时都可以摆下进行发射。 这还不算,他们所用的老式床弩,往往上弦需要很多人才能上弦,可是唐军的床弩,往往两三个人就可以操作上弦,威力还不小,这就太可怕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老式床弩粗大笨拙,移动不易,只能摆在固定的位置使用,无法随军任意机动,但是唐军却可以随时随地,把他们的床弩推着跑到任何地方,进行发射,在战场上就往往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除了床弩之外,唐军之中还有一种怪异的弩炮,这是以前大陈朝以及中原从未见过的东西,说起来功能和床弩相似,但是却比床弩使用更为灵活,不但可发射大型弩箭,而且还可以发射石弹等物,精度方面比起床弩丝毫不差,射程也不弱到哪儿去,同样也装有轮子,随时被推着到处跑。 最可怕的就是李霖军中善于火攻,他们手中有一种猛火油,据传乃是来自南洋,一旦引燃火势凶猛,甚至于遇水不灭,在水面上都可以燃烧,燃烧之时,还会生出毒烟,闻着便会中毒,李霖依靠着这种猛火油,取得了不少胜利,特别是水战之中,更是厉害异常,往往用火攻把对手的水军打的落花流水。 除了猛火油之外,唐军之中还有一种类似天雷一般的可怕的东西,唐军称其为霹雳雷或者火药,有道门之人说这种东西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东西,里面主要就是硝石硫磺和木炭。 为此道门也曾经试制出来了一些火药,引燃之后燃烧很是猛烈,装入密闭的容器之中,还会爆炸,声如响雷。 但是这种道门试制出来的火药,威力却远远顶不上唐军使用的火药,即便是制成类似唐军使用的那种霹雳雷,爆炸的时候,威力也要弱很多,只是声音相似,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这也难怪,虽然道门通过各种手段,获得了一些唐军的霹雳雷或者火药弹,从中弄到了火药的样品,并且分析出了其中的成分,但是却并不知道硝石硫磺也是需要提纯的,更不知道该如何提纯。 而且他们对于三种物质的最佳配比更不清楚,更不知道唐军的火药是如何被制成颗粒状的,虽然试制出来的火药也马马虎虎凑合着可以爆轰,但是威力就不用提了,做点烟花估计还凑合,想要炸死人,估计要很大的量才行。 道门有心想要去李霖那里弄来火药的秘方,派去的人是不少,可是能回来的却寥寥无几,令各大道门都损失惨重,据传连最大的天极门都死了一个真人,现如今道门再也不敢派人潜入江南去偷火药秘方了。 所以北方诸王始终也都没有弄到合格的火药,只是凑合着弄出了一些粗制滥造的黑-火-药,孟常手中现在就有一些这样的火药弹,不过被制作的很大,需要用抛石车才能抛掷出去。 即便如此,孟常还是充分利用了申州的地形,设置了不少坚固的防御之地,并且布置下了不少抛石车,床弩等御守之物,却绝不出去和李霖所率的唐军进行大规模的野战,倒是充分利用他手中精锐的骑兵,作为奇兵,经常突然偷袭进攻的唐军。 孟常对于骑兵的应用非常精通,而且麾下有一支数千人规模的精锐骑兵,李霖率部进入申州境内之后,孟常便开始派出骑兵分批分拨的瞅准机会,对唐军进行反反复复的袭扰,往往都是一击即走,而李霖手中虽然也有一支骑兵,一直都由余虎统御,可是数量却不如孟常手中的骑兵,并且在战马的质量上和骑兵的精锐程度,都不如孟常手中的豫王军骑兵。 所以对于孟常这样的袭扰战术,李霖也很是头疼,这还是他在战场上第一次感到如此头疼,虽然很是恼怒,但是也不得不佩服孟常的用兵水平,暗叹如此良将,为何偏偏投效在豫王这个混账手下,如果能将孟常收为己用的话,那么此人定会得到他的重用。 在孟常的指挥之下,李霖对于申州的进攻速度很慢,不得不一步一步的朝前攻进,这样的攻击速度自然也就快不了。 更让唐军有些惊讶的是他们居然在进攻之中,居然也遭到了敌军发射的霹雳雷的轰击,当一支唐军在李霖的命令下,对一座扼守着山口的豫王军的军寨进行猛攻的时候,大批唐军突进到了军寨前面,从军寨后的高地上,突然间扬起了很多高大的抛竿,一个个硕大的铁弹被投掷向了他们。 而且这些铁弹,居然也冒着青烟,于是唐军上下顿时大惊失色,这可是大号的霹雳雷呀!怎么可能豫王军之中也有这样的大杀器呢? 这些大号霹雳雷被豫王军的兵将,用大型的抛石机从军寨两侧的高地上抛掷了出来之后,重重的砸在了唐军兵阵之中,一些唐军兵将当场被砸死砸伤,紧接着便腾起了一片火光,爆炸声随即便传遍了战场,如同滚雷一般震得人耳朵发麻。 而且唐军伤亡很大,李霖只得无奈之下下令收兵后撤,顺便还抢回来了几颗瞎火的铁雷,另外军中比较有心的军官,还从战场上带回了一些爆炸的铁雷碎片,送到了李霖的面前。 敌军也有火药弹,这件事让李霖颇为惊怒,认为可能是制造火药的工坊之中出了问题,泄露了火药的生产秘方,导致了豫王也学会了制造火药,于是下令严查此事,定要找出出卖火药秘方之人,给与严惩。 但是当几颗豫王军的大号火药弹和炸弹碎片被呈到他面前的时候,李霖却立即下令收回刚才的令谕,先不要再查,而是亲自动手,拆解了其中一颗瞎火未爆的火药弹,将其中的火药倒了出来。 当李霖用手搓着这些粉末状的黑-火-药的时候,于是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拍了拍手将这些粉状火药丢在了地上,又拿起几片炸弹的碎片看了看,于是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带着众人出了军营,到一片空旷之地上之后,李霖下令将一颗捡回来的大号火药弹摆在了地上,又令人弄来了一群羊,分别拴在了这颗火药弹附近,重新装上了一根引线,下令点燃了这颗火药弹。 先是一道火光闪过,接着火药弹处腾起了一股浓浓的黑烟,随后众人听到了一声闷响,李霖于是便带着诸将走入了爆炸现场。 在炸点附近,李霖下令搜集了这颗火药弹的碎片,接着亲自检查了周围的那群羊,距离炸点最近的几头羊被炸的比较惨,其中两头被炸成了碎片,其余的基本上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死的,真正被弹片所伤的羊并不多,找到的炸弹碎片也都很大,偌大的一颗大号火药弹,居然只炸出了七八片弹片,而且弹片很大,飞的也并不远。 一群羊真正死亡的数量并不多,有效的杀伤范围,居然比他们唐军所用的普通霹雳雷还小很多,众人于是颇为不解。 第八十七章 克敌之术 李霖顿时大笑了起来:“此种豫王所制的火药弹,所用火药,和我们所用的火药根本上有很大的不同,只是照猫画虎弄出来的劣质货罢了!爆炸威力远不如我们所用的火药,如果孤王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他们自己通过拆解在战场上所获的个别未爆的火药弹,然后自行配置出来的火药,根本不足为虑! 在孤王面前和孤比谁更会用这火药,他们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们自己了!哼哼!既然他们想要和孤王比试比试,那么孤王这次就满足他们! 明日就用火药弹,把对面这座军寨给我炸平!孤倒是要看看,谁能比孤更懂得用这种火药,什么才是真正的火药……” 第二天天亮之后,二十余部中型的弩炮被唐军从阵中推了出来,这种中型弩炮的扭力弹簧组比起轻型的弩炮大了很多,扭力也自然而然提高了很多!在威力和射程上自然也就提高了很多。 但是相对于体积和重量,也都提高了不少,故此一般情况下,并不用于野战,主要被唐军用于攻城或者攻坚作战,在射程上可以完全压制敌军的大型抛石车。 至于襄阳砲,唐军之中也随军携带的有,不过对付这种简陋的军寨,李霖就不抬举他们了,毕竟襄阳砲的体积要比中型弩炮还要大很多,组装一次不太容易,所以只是动用了中型弩炮。 而且除了中型弩炮之外,唐军之中还推出了百余部轻型弩炮,随时准备朝前抵近敌军军寨发射。 一箱箱装着各型火药弹的弹药箱被砲兵们从军营之中用四轮马车拖了出来,运至了那些弩炮后面,用撬棍打开了木箱,从中取出了一颗颗重达三十斤重的霹雳雷。 这些霹雳雷比起最初使用的霹雳雷又有了新的改进,在雷体表面,出现了很多纵横的阴刻线,这么一来一旦引爆了火药弹之后,火药爆炸便可以将整个雷体均匀的炸成更多的碎片,可以让碎片飞散的时候,分布更为均匀,杀伤威力自然而然也就会更大一些。 操砲的砲手在完成了瞄准之后,便纷纷对着敌军军寨发射了一轮重量和霹雳雷相等的石弹,进行了定砲,校准了各自的弩炮。 砲长纷纷高吼道:“定砲完毕!请求发射!” 李霖点头道:“准许发射,三轮齐射!” 命令下达之后,二十架弩炮纷纷迅速的完成了装填,将霹雳弹装到了兜囊之中,并且计算了引线的燃烧时间和长度之后,剪去了多余的部分。 随着军官的一声怒吼,二十个砲手同时抡起木槌敲在了机括之上,只听一阵嗡嗡的闷声响起,二十架弩炮同时震动了一下,强劲的扭力弹簧催动着兜囊将霹雳弹迅速的齐射了出去,呼啸着破开空气,便砸向了对面的豫王军军寨。 当三轮齐射过后,豫王军的军寨和两侧高地上便腾起了一片硝烟和火光,剧烈的爆炸将军寨两侧高地上的敌军抛石车纷纷掀翻在地,炸的那些操炮的豫王麾下的兵将血肉横飞,伏尸遍地,侥幸活下来的人也被震得晕头转向,像没头苍蝇一般的在山坡上乱窜。 而敌军的军寨也被轰塌了一处,炸的军寨内的敌军同样也是倒伏了一地,惨叫声响彻了战场。 百余部轻型弩炮随即便被唐军兵将推动着快速的出战,抵近到了有效射程之内,李霖一声令下之后,这百余部轻型弩炮也开始一起怒射了起来。 各种型号的霹雳弹顿时如同下冰雹一般的便砸入到了敌军的军寨之中,根本不让敌军有半点还手的机会,整座军寨被火光和硝烟笼罩了起来,各种碎裂的木头、石块还夹杂着人体的零件,不断的飞扬起来,人的惨叫声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这样的轰击足足进行了七八轮之多,李霖看着那座军寨在爆炸中轰然倒塌下去,这才下令停止了轰击,一哨步军随即便冲向了那座敌军兵寨。 唐军没有遭受到任何抵抗,便冲入到了兵寨之中,当不少唐军进入兵寨之后,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就连一些上过阵的老卒,都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更有大批新兵,进了兵寨之后,立即就哇哇的呕吐了起来。 兵寨里面实在是太惨了,在经受过一阵炮火的洗礼之后,这里面已经没有一座完整的兵帐亦或是房屋,到处都是燃烧的残垣断壁,木质的寨墙被炸的东倒西歪残缺不全,地上也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既有人的也有战马的,很多尸体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看不清眉目。 人体的零件抛得到处都是,一面倒在地上已经被烧掉了大半的豫王军的军旗,上面沾满了血迹,还有一根一米多长的人的肠子挂在旗杆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味和大火燃烧的烟气,其中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味,还有人肉烧焦的气味。 有些敌军被炸成了重伤,倒在地上还在哀嚎着,一个被炸飞了两条腿的兵卒,疯了一般的在地上到处爬,到处找他被炸飞的两条腿,找到一条看看,大哭着说不是他的腿,然后丢掉继续爬着找,身后留下的是一条长长的血迹,直到他的血快流干了,也没有找到他的腿,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放声嚎啕大哭,一直逐渐的虚弱下去…… 有些敌兵看上去表面没有多少伤痕,却傻傻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面目被硝烟熏的漆黑,如同厉鬼一般,任人怎么对他们叫喊,都没有一点反应,目光游离无法凝聚起来,这是受到了严重的震荡,已经出现了弹震症。 总之军寨之中没有一个敌军见到唐军之后站起来进行抵抗的,即便是有侥幸活下来的人,这个时候也已经带着无限的恐惧,逃离了军寨,朝着申州方向逃去,估计这一辈子他们都不想再见到唐军了,总之能跑多远跑多远,再也不要回来这里,看着这可怕的场景。 这也是李霖第一次全力在战场上使用火药,不但给敌军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和震撼,同时连唐军自身,也震动颇大。 许多聪明点的军将已经开始意识到,靠着个人勇武打仗的时代可能快要成为过去式了,今后火药这种可怕的武器,恐怕将会成为一种全新的作战模式,拥有火药者,将会成为战场的真正统治者,而不是以前的那种全凭个人勇武,来建功立业的时代了。 让唐军上下真正见识过一次纯粹的火药攻击的力量之后,李霖催动兵马,继续朝着申州攻进,接下来的攻坚战之中,李霖也不再隐藏实力,开始大量的将火药应用到了战场之上,将孟常设下的一道道防线一一摧垮。 虽然孟常确实是一员良将,在战场上智计百出,可是当面对着唐军这样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的时候,也不由得产生出了强烈的无力感。 虽然他手中还有精悍的骑兵,可是唐军在吃了几次亏之后,也终于找到了对付他们这种骑兵突袭的办法。 当孟常继续派出骑兵去突袭唐军的时候,发现唐军变得开始越来越难以对付,大量的强弩成为了这些骑兵们的可怕噩梦。 唐军之中拥有一种强劲的强弩,射程很远,弩箭的穿透力也非常强,弩箭的箭头也采用的是四棱形状,破甲能力非常强,被称之为破甲箭,皮甲在这种强弩发射的破甲箭面前,根本和纸糊的差不多,甚至于一些铁甲也能被破甲箭射穿,给中箭者造成严重的伤害。 特别是唐军大批应用强弩,对来袭的骑兵进行无差别大面积覆盖发射,往往给骑兵造成巨大的杀伤,不等这些精悍的豫王军的骑兵冲至唐军之中,攻势便被瓦解,大批骑兵被弓弩发射的箭支射死射伤,只能无奈的选择撤退。 另外唐军的军纪森严,即便是骑兵勉强冲至唐军近前,也不容易冲散唐军的步军,而唐军步军多采用以卫为单位的步兵方针,军中除了拥有大量的弓弩手之外,还有大量的长枪兵,在骑兵攻击的时候,在骑兵进攻路线上,设置下一道道密集的枪林。 骑兵即便是再怎么勇猛,也不敢策马用他们的身体去冲撞这样密集的枪林,只能拨转马头,从这些步兵方阵前面驰过,结果便会遭到更多的弓弩的齐射。 就算是孟常麾下的骑兵绕过唐军的主力,偷袭唐军后面的辎重队伍,可是他们惊愕的发现,这些装备了大量四轮大车的辎重队,比那些唐军的步军更加难以对付。 往往他们好不容易杀至了辎重队面前的时候,却发现这些四轮大车被唐军的辎重兵迅速的钩挂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座坚固的车阵,并且在大车的一侧,立起了厚实的侧板,辎重兵就站在大车上,透过侧板上的射孔,不断的朝着攻来的骑兵发射弩箭。 在大车上面,还会探出很多长枪,使得车阵如同一个巨大的刺猬一般,让骑兵无从下口,更可怕的是在大车的立柱上,还会临时突然架起轻型弩炮,朝着骑兵猛烈发射弩箭,让突袭的骑兵损失惨重。 第八十八章 绝望之城 孟常悲哀的发现,唐军使用的战法,已经超出了他以前对战争的认识,以他所知的老式的战术,现在去对付这支唐军,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不适应,大批骑兵开始出现严重的战斗减员,每每发动一次突袭,即便是没有遭到唐军骑兵的强力阻击或者追杀,每战下来,他麾下的骑兵也会出现大量的损失。 于是孟常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这个战术,将骑兵收拢了回去,不再派出骑兵偷袭唐军,以免麾下的这些精锐的骑兵,毫无价值的被唐军一点点的消磨掉。 骑兵对步兵的绝对优势,在唐军面前似乎已经不成立了,这让孟常觉得难以理解,也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应对方法。 于是在李霖的督军之下,唐军稳步朝前推进,像是一柄巨锤一般,将一座座拦在他们面前的豫王军的防线敲得粉碎,缓缓的朝着申州坚定的行去。 豫王军在孟常的指挥下,虽然也尽力了,可是却依旧无法阻挡住唐军进攻的步伐,眼睁睁的被唐军压迫着,一步步的朝着申州退却。 这时候邓州和唐州传来消息,在另一路唐军的猛攻之下,邓州和唐州两地纷纷陷落,镇守邓州和唐州的两员豫王座下的大将,全部阵亡于唐军的攻城战之中,将近两万豫王军,在邓州和唐州被唐军击溃,损失过半之多,剩下的残兵败将则溃不成军的逃往了汝州亦或是许州。 邓州唐州的陷落,豫州之地的门户也就彻底被唐军打开,即便是孟常继续死守申州,也已经无法阻挡另一路唐军朝豫州腹地攻进的脚步了。 于是孟常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萌生了退意,打算保存有生力量,撤出申州,撤往许州和其它豫王军汇合,在许州南部重新构筑防线,阻击唐军的进攻。 可是孟常的想法却被豫王无情的否定了,豫王派人赶到申州,令孟常必须死守申州,哪怕是战死在申州,也不得后退半步,否则的话就杀他全家。 孟常接令之后,哀叹了一声,知道这一次他恐怕没有幸免之理了。 申州城并不算大,这座城建城时间比较短,而且以前是一个小县,大陈朝才正式提升为了州,所以仅仅是在原来的县城基础上,进行了小幅度的扩建,但是却是沟通豫州和荆州的一条要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这也是豫王为何将孟常派驻到申州坐镇的原因,一旦申州被唐军攻破的话,那么再向北,就是一马平川的豫中平原,豫王就再无险可守了。 现如今唐州和邓州虽然已经被唐军攻克,但是豫王明显还是不肯放弃申州,想要让孟常率军死死的把唐军主力拖在申州,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而豫王之所以毅然决然的放弃关中,裹挟着傻皇帝撤回洛阳,正是因为豫州之地物资充沛,更容易筹措到粮食等物资,令孟常死守申州,也是为了让他有更多的时间能集结兵马,和唐军在豫州之地决一胜负。 现在豫王显然还没有集结起足够的兵力,所以令孟常死守申州,死也不能后退一步。 孟常听罢了豫王的谕令之后,也明白了豫王的想法,但是心中却苦笑不已,当他见识过了唐军的厉害之后,已经对豫王不抱任何希望了,豫王麾下的精兵虽然也不少,但是和李霖麾下的唐军一比,就显得差远了。 唐军不管在兵将的素质上,还是军纪上,乃至是装备质量上,都远超过豫王麾下的大军很多,特别是在战场上表现出的那种不动如山,更是体现出了唐军的精悍。 他这段时间和唐军屡屡交手,已经发现唐军的具备其他军队所不具备的一种素质,那就是他们对于军令的服从性,还有对于军令的执行能力,都远超过其他军队很多。 不管唐军是处于何种境地,顺利也罢,逆境也罢,从不会擅自行动,就算是被敌军包围,也极不容易将他们击溃。 一支军队,就算是精锐中的精锐,如果在战场上损失超过三成的时候,往往都会崩溃,如果是一般军队的话,很多时候在战场上损失超过一成,就基本上崩溃了,这是孟常经过无数次在战场上的检验得出的结论。 可是近期他发现,唐军在战场上,甚至出现过一些部曲伤亡几乎达到一半的时候,居然还在进行有组织的抵抗,而不会出现崩溃的情况,甚至于有时候将主已经伤亡了,可是马上他们就会选出一个新的军将,接替指挥,并且继续保持战斗力。 这对于孟常来说,感觉简直是不可思议,想不通李霖是怎么调教出这样的兵马的。 所以孟常从最初跃跃欲试,想要和李霖见一个真章,到现在已经是被李霖打的没了一点信心,真心尝到了唐军的厉害。 现如今李霖亲帅这么多精悍的唐军,要攻入豫州之地,以他对豫王麾下的军队的了解,豫王可以说没有半成的胜算! 可是豫王现在还不知道他正面临着什么危机,一心一意的想要和李霖进行一次决战,这让孟常已经彻底对豫王绝望了。 当李霖率军抵达申州城下的时候,孟常将申州一带的所有残余的兵力,都收缩进了申州城中。 现如今小小的申州城之中,填入了一万多豫王军,而申州城中的百姓,大多数人现在已经为了避兵祸,已经提前逃走了,可以说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座纯粹的兵城。 孟常很清楚,现在凭着他手中的这些兵力,已经不足以在野战之中击退李霖麾下的唐军了,如果他想要坚守的时间更长一些的话,那么也只有靠着申州城的城池,来拖延时间,为豫王争取跟多的集结兵力的时间,即便是他现在已经不看好豫王能击败李霖了,可是作为人臣,他还是要做最后的努力。 李霖挥师抵达申州城之后,立即就将申州城包围城了铁桶一般,孟常此人太过厉害,如果一旦放走了孟常,今后不知道还会给他制造多少麻烦。 而豫王麾下有名的大将,也就这么几个,孟常是他最为忌惮的一个,既然豫王命令孟常死守申州,那么这么好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什么围三厥一,现在都不用了,这孟常麾下的这一万多豫王军,乃是豫王手下的精锐,李霖当然没打算放走他们,既然他们要死守申州,当他们是送入虎口的羔羊,那么他这只斑斓猛虎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所以唐军一到申州,就将申州死死的包围了起来,并且在城外立即构筑起了各种工事,堵死了所有守军可能突围的去路。 望着城外忙碌的唐军,申州的守军心都彻底沉了下来,他们知道如果豫王不发重兵来援申州的话,这里可能就成了他们的葬身之地,唐军这么做,已经摆明了要将他们全部都留在这里了。 唐军在完成了对申州的合围之后,随即便开始发动了攻城。 孟常到底是一员名将,能攻善守确确实实不是盖的,虽然面对的是数倍于他的唐军,这申州城也称不上是什么坚城,可是在孟常的统御之下,却还是让李霖麾下的唐军撞了一头包。 唐军在李霖的督战之下,堪称是非常勇猛了,而且也没吝啬使用火油弹、火药弹这些犀利的武器,可是在孟常的率领之下,申州守军却还是死死的挡住了唐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大战持续了半个月下来,唐军愣是没能攻破这座小小的申州城,虽然杀伤了大量的守军,但是唐军损失也不轻,按照军将的计算,唐军和守军的交换比几乎达到了一比二,这对于唐军上下来说,都觉得简直是不可接受的。 以唐军以前和敌军交战,就算是攻城战,往往伤亡的交换比都很高,可是没想到在这座小小的申州城下面,却让他们吃了瘪,这还是在他们大量使用了火油弹和火药弹的情况下造成的,这一下把唐军上下都给气坏了。 孟常之所以能守住申州城,跟他手头也拥有一批豫王自制的火药弹有关系,即便是他们手中的火药弹威力不足,可是分量却够大,用来守城还是比较有效的。 因为数量有限,所以孟常下令严格控制使用这些火药弹,往往都在最危急的时刻,才将火药弹投掷下城墙,结果往往能给城下聚集的唐军造成很大的杀伤。 这样的情况,让唐军上下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有充足的用火药弹对付敌军的经验,但是却没有充足的对付火药弹的经验,这么一来,对申州的攻城战,也就陷入了胶着之中。 但是李霖对此却似乎并不上心,下令停止了这种无谓的攻城战,只是每天继续进行佯攻,用火药弹和火油弹以及组装起来的襄阳砲继续轰击申州城,给守军制造更多杀伤。 其实城中的孟常,现在也是有苦难言,虽然他率军强撑了这么长时间,可是现在城中的情况也已经到了让他绝望的地步。 在唐军的猛攻之下,他麾下的守军伤亡非常之大,敌军拥有大量的远射程的武器,弩炮、床弩、襄阳砲不停的轰击城墙,守军在城墙上几乎无法立足,伤亡惨重,现如今士气已经跌落到了几尽崩溃的程度。 第八十九章 破城擒将 如果豫王还不发大批援军前来解围的话,孟常认为这申州城随时都有失守的可能,可是直到现在,也未见豫王发一兵一卒前来救援,这已经摆明了豫王要放弃他和他麾下的这些兵将了。 孟常扪心自问,他自从追随豫王以来,对豫王可算是忠心耿耿,可是现在豫王将他却弃如敝履一般,甚至于以他的家人要挟他死守申州,却不发援军来救。 他麾下的这些兵将,也都是这么多年来,跟着他南征北战的亲近手下,现如今因为他的拖累,却要在这申州城中,落得这样的结果,如果这些兵将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恐怕早就投降了唐军,可以说是他拖累了这些弟兄。 事到如今,申州城已经摆明是守不住了,孟常自己并未想过能侥幸活命,但是却不想他手下的这些弟兄们,跟着他一起死在这里,这时候孟常已经开始出现了动摇。 其实他也明白豫王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他这些年来追随豫王,为豫王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但是同时也拥有了一支对他死忠的将士,这些人只认他孟常的统御,却不听从其他任何人的调遣。 这一点其实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引起了豫王的忌惮,豫王这两年明显有些疏远于他,对他也不像以前那样信任了。 这一次虽然是因为申州的位置重要,才把他和他这支人马派来了这里,但是另一方面,豫王也有消耗他手头实力的想法,现在看来,豫王甚至于有借李霖之手,将他置于死地的想法。 孟常并不是笨蛋,完全猜得到豫王心里面打的这个小算盘,但是出于忠心,他却还是遵命,领兵死守申州城,现在他和他麾下的兵将可以说已经做到了该做的极限了,难不成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跟着他这么多年的弟兄们,就这么全部都死在这里吗? 所以孟常的心情十分矛盾,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的唐军大营,嘴里面却一阵阵的发苦。 而就在唐军攻城的时候,李霖麾下有一支兵将,却在城外一个土坡后面,暗中偷偷的挖掘出了一条地道,率兵之人正是当初李霖收服的那个盗墓贼邱二。 现如今李霖军中有一支比较独特的兵将,名为掘子军,人数只有三千人左右,被分作数卫,战事配属给各路大军。 主将就是当初的那个盗墓贼邱二,至于掘子军的其他兵将,则多是矿工出身,其中也不乏一些邱二的同行,这些人上阵厮杀的水平很是有限,但是却各个都是打洞的好手。 这些掘子军平时隶属辎重军,算是职业工程兵,像开挖工事,布置营地守御还有挖地道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的专长,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也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这一次唐军攻打申州遇挫,也终于到了发挥他们专长的时候。 在数日之前,邱二便领命开始率领麾下的兵将,选择了这一处丘地,开始开挖地道。 邱二领兵干这个事情可谓是轻车熟路,在地下掘进的速度非常之快,没有用几天时间,便将地道掘到了申州城西南角的城墙脚下,并且按照李霖的要求,停止继续朝前掘进,因为孟常这个名将,对于防备敌军掘地道攻入城中这样的手段是了如指掌的,肯定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所以邱二在领兵掘进到了城墙下面之后,便停止了继续朝前掘进,而是在城墙下面,开始掘出了一个空间。 随后李霖调拨了两千斤火药,被邱二率领掘子军运到了城墙脚下,囤在了那个他们挖出的地洞之中。 按照李霖的吩咐,邱二率兵将地洞的空间彻底回填结实,并且将引线装入打通的竹管之中,引到了地道外面,将地道又回填了起来。 随着李霖一声令下,邱二亲自点燃了地道口的引线,引线随即便嘶嘶作响,冒着青烟顺着竹管烧入了地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凝神静气的朝着城墙望去。 邱二显得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进行这样的爆破作业,也不知道能否引爆城墙脚下的那两千斤火药,如果引线在地下熄火的话,那么他这些天的努力就算是白干了,好不容易掘出的地道,还要重新再挖一遍。 有人默默的计算着引线燃烧的时间,当计数到了时间之后,前面的城墙却没有一点动静,于是邱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准备去找李霖请罪,以为是引线在地底下出了问题。 可是不等他起身去找李霖请罪,突然间地面猛的抖动了一下,接着众人便看到申州城的西南角这段城墙,猛的朝上拱了一下,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紧接着便迅速的垮塌了下去,接着从城墙脚下,喷发出了一团巨大的烈焰,青黑色的硝烟顿时从地底下迸发了出来。 过了一阵之后,众人才听到从申州城的城墙处传来了一身让人心惊肉跳的巨大轰鸣之声,而那一段百余步宽的城墙,也随即彻底垮塌了下去,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孟常正在城中纠结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突然间地面猛烈的抖动了一下,面前桌上的茶碗蹦了起来,房子也晃动了起来,惊得他立即腾身站起,大步冲了出去,这时候站在外面,他看到申州城西南角方向,腾起了一团巨大的硝烟,不多会儿工夫,就有兵卒惊慌失措的赶来大声叫到:“将军!西南角的城墙突然间塌了!请将军速速定夺!” 孟常顿时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颓然坐在了院子中的一段木桩上,苦笑了一声朝着硝烟腾起的方向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道:“传我将令!令所有弟兄都放下武器,不要再做抵抗!大家降了唐军吧!我孟某对不住弟兄们,咱们来世再见吧!” 说罢之后,猛的拔出了腰刀,便朝着脖子抹了过去,一个跟着他的亲卫已经看出了孟常的异常,见势不妙飞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孟常的胳膊,狂吼道:“将军不要!快来人,把将军的刀夺了……” 虽然孟常拼命的挣扎,想要自尽,可是亲兵却一拥而上,死死的抱住了他,任他大骂着踹飞了好几个人,但是最终还是七手八脚的将他手中的刀给夺了下去…… 孟常虽然一心求死,可是当自尽不成,被亲兵夺了刀之后,也就没有勇气继续自杀了,当唐军涌入城中之后,城中残余的守军在孟常的命令之下,集体放下了武器投降了唐军,全部被绑了起来押出了申州城。 许多唐军兵将都恨得咬牙切齿,想要将这些孟常麾下的兵将全部坑杀,但是却被李霖下谕不得滥杀这批降兵。 而孟常则被捆上带到了李霖面前。 孟常心如死灰的跪在李霖大帐之中,低着头道:“孟某无能,不是唐王的对手,落得如此下场,愿速求一死!但是还望唐王殿下莫要屠杀孟某麾下的那些兵将,他们之所以奋力抵抗贵军,乃是被孟某强逼,罪在孟某身上,现如今他们已经投降,还望唐王殿下能宽宏大量,饶过他们的性命!至于在下,唐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霖审视了眼前的孟常一番之后,发现孟常头顶居然是纯黄泛青的本命之气,而且他头顶的本命之气居然已经凝成了一头斑斓猛虎,难怪如此厉害,此乃长期领兵作战,以军气凝聚而成的异象,只有身经百战而且胜多败少的猛将才有可能凝聚而成。 孟常自从投效了豫王之后,这十余年间南征北战,罕遇败绩,而且本命之气又天生很强,现如今已经是纯黄之色,还有丝丝青色,可见气运之高,再加上这么多年在战场上的锤炼,终于凝聚出了这头斑斓猛虎。 这样的武将,在他麾下,目前也只有周成和吕成梁二人有与之相仿的气运,不过周成头顶凝聚出的是一头熊罴,而吕成梁头顶凝聚出的乃是一头豹子,气运上也比孟常稍弱一些,难怪这家伙如此难以对付,不由得更是爱才之心大起。 纵观天下,像孟常这样的猛将,两只手便能数的过来,其中部分人已经在这十余年间,折损于战场之上,剩下的恐怕已经是屈指可数了,少一个便是巨大遗憾,于是更加坚定了李霖要将孟常收为己用的想法。 这一次幸好是他亲帅中路大军前来攻打豫州之地,否则的话换成吕成梁或者周成,都很有可能败在这孟常手中,也唯有他的气运,才能镇得住这头斑斓猛虎,李霖不由得暗呼侥幸。 听罢了孟常的话之后,李霖忽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孟将军此言差矣!现如今孟常不早已与这申州城同殉了吗?而且人头都早已被挂在了城门之上,你怎么可能是孟常呢? 在孤王眼中,豫王殿下座下的那个猛将孟常,早已死在了乱军之中,孤王对他很是钦佩,定会令人厚葬于他!” 第九十章 金面人 孟常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顿时有些糊涂,但是仔细一想,马上就明白了李霖的心意,于是苦笑了一声道:“唐王殿下这岂不是在自欺欺人吗?想我孟常,效忠豫王殿下十余年,又岂是那种见风使舵的卑鄙小人?现如今兵败就投降,岂不让天下人笑话?还望唐王能速速赐我一死!休要多说!” “蝼蚁尚且偷生,孟将军为何却要一心求死?难道你就不想再见你的妻儿老小了吗?你孟常一死,倒是可以落得一个忠臣良将的名声,但是你可曾为你的家人想过,你死之后他们的命运又将是何其悲惨?”李霖盯着孟常问道。 “豫王待孟某有知遇之恩,孟某为其尽忠而死,想必豫王殿下一定会对在下的家人恩遇有加!这自不用唐王殿下操心!”孟常脸色微微一变,但是还是强撑着说道。 “哼哼!豫王许耽是什么人,想必孟将军比孤王更加清楚,此人历来薄情寡恩,乃是天下尽知! 你明明已经奏请放弃申州撤兵保全实力,谋求再战,可是他却令你死守申州,并且不发一兵一卒前来救援于你! 而你麾下拥兵数万,都以你马头是瞻,豫王早已忌惮于你,想要借孤王之手将你除掉,这一点想必孟将军也很清楚! 而你率部死守申州,战至此时,对他许耽也算是仁至义尽,又何苦为了一个虚名,就一心求死呢? 许耽身为大陈的王族,但是这些年来你也可以看看,他为天下百姓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其域内贪弊成风,对老百姓是横征暴敛,域内之地百姓民不聊生,为了获胜而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对他最忠诚的猛将都不能信任,这样的人你还认为他有资格一统天下吗? 这天下如果落在他这样的人手中,乃是天下百姓的灾难!你身为猛将,难道当初投军只是为了自己一人的荣华富贵?孤以为你不是这种人! 现如今你也可以去看看孤王治下之地的百姓生活是什么样,孤虽不才,但是扪心自问这心里面还放着百姓二字! 现如今天下崩乱,孤有意解民与倒悬,如果任其崩乱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百姓要辗转于战乱之中,啼哭哀嚎,这天下有德者居之,孤自以为要比那豫王、卢王还有晋王要强上百倍! 孤王也不瞒你,你死倒是小事,但是如果你死的话,那么孤王又岂能留下你那些袍襗,让他们仇视孤王?成为孤王的心腹之患。 这一点非孤王要挟于你,而是事出有因,不得不如此!你生,你那些袍襗则生,你死,他们也必须随你下九泉之下!何去何从请孟将军自行斟酌!莫要自误!”李霖沉下脸对孟常喝到。 孟常听罢之后,顿时无言以对,对于豫王的性情,他确实比李霖更加了解,其实他很清楚,一旦他死后,以豫王的寡凉薄情,肯定不会善待他的家人,而李霖一旦杀了他的话,跟随他的那些兵将们,一定会痛恨李霖,只要稍有机会,便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给李霖作乱。 李霖说的不错,他生,那么跟着他的那些兵将才能生,他死,李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更何况跟着豫王这么多年,他也看到了豫王是如何对待域内百姓的,横征暴敛那是轻的,豫王所辖之地的百姓,这些年来确实苦不堪言,之前为了筹措军粮,豫王屡次强征域内百姓的余粮,稍有不从便钢刀加颈,至于百姓被夺了余粮之后如何生存,豫王却全然不问。 这些年来豫州百姓为了求活,也无数次闹起民变,可是却全都被豫王毫不留情的镇压了下去,杀的是人头滚滚,这其中也不乏有他孟常的功劳。 仅仅是豫州之地,在十几年前,就有民七百余万,乃是大陈最为富庶,人口最为稠密之地,但是在豫王治下这十几年来,大量民众被逼的不得不背井离乡,现如今豫州之地的人口早已凋敝不堪,七百万民众,现如今十不存五,其余的要么被勒逼而死,要么被强征入军死于沙场,更有不知道多少百姓无法求活,揭竿而起,又倒在了豫王的屠刀之下。 剩下的则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往它处,单单是逃往江南的豫州百姓,恐怕就要以百万计,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关注江南李霖的动态,自然也清楚李霖是如何对待百姓的。 虽然李霖这些年来也没少杀人,但是多是在两军阵前杀敌,另外多杀的是一些地方不肯顺服于他的豪门望族,但是对待普通百姓,却仁义有加,在他经营的地盘上,最早控制的吴地,这些年来大力开垦农田,兴修水利,令吴地百姓鱼米丰足。 而且李霖大批接收南逃的难民,并且妥善安置,令吴地人口短短十年不到,就翻了一番还多。 荆州之地平定之后,李霖更是极力安抚百姓,仅仅一两年的时间,就恢复了荆州的平静,百姓回归到了安居乐业之中。 李霖攻取了蜀地之后,并未在蜀地之中横征暴敛,相反还轻徭薄税,驱逐蛮族,进讨匪盗,令蜀地更加富庶。 如此相比之下,这天下要是让李霖一统的话,确确实实要比豫王或者是卢王他们那些大陈的封王,要强上百倍。 想到这里之后,孟常哀叹了一声,虽然投效李霖,确确实实对于他的忠义之名可能有损,但是却也真真的有利于天下百姓,他出身寒门,自然了解百姓疾苦,也不愿看着天下百姓,落在豫王这样残暴之人的手中。 更何况他手下还有近万跟随他多年的弟兄,这些人也需要他活着,现如今他只求落得一个忠义之名,就置他们生死于不顾,也确确实实说不过去。 于是孟常哀叹了一声,低头道:“既然唐王殿下不弃,愿收留罪将,那么罪将孟常,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霖听罢之后,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起身快步走了下来,亲自上前将绑缚着孟常的绳索解开,笑道:“此世间早已没有孟常之人,留下的只有一个孤王座下的大将孟毅!孤王赐你金面具一副,豫王不灭,准你面见孤王不脱此金面具!” 孟常听罢之后,当然明白李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的家人,保全他的忠义之名,于是便立即磕头谢恩:“罪臣谢殿下赐名!殿下如此善待罪臣,罪臣即便是肝脑涂地,也不足以报答殿下的恩典!……” 申州一破,大将孟常兵败身死的消息便立即传到了洛阳城,刚刚裹挟着傻皇帝撤回洛阳城的豫王许耽,听罢之后面沉如水,但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经过核实之后,有人确认孟常已经在申州与城同殉,人头都挂在了城门之上,经过辨认确实乃是孟常无疑,豫王这才微微叹息了一声,下谕撤去了对孟常在洛阳城府邸的监视,只是口头上下谕,嘉勉了孟常家人一番,却没有给任何实质性的恩赏。 而孟常的家人在得知消息之后,一个个嚎啕大哭,在府中为孟常披麻戴孝,并且请准豫王在洛阳城外,择地为孟常建起了一座衣冠冢。 而曾经显赫的孟家,在孟常死后,也迅速的便被人遗忘,以前府门外热闹的景象,迅速的变成了门庭冷落车马稀的情景,就算是一些以前和孟常关系不错的文官武将,也都自动的疏离了孟家,再也不登门拜访,甚至孟家在为孟常建衣冠冢发丧的时候,许耽也没有前来祭拜,甚至于连派人过来看一下都没有,这么一来许多以前他的朋友也都没有前来祭拜,让孟家上下心冷不已。 更甚者是孟常身死的消息刚刚传到洛阳城,便有一些人开始谋夺孟常在洛阳的各种以前豫王赏赐给孟家的田产。 孟常的结发妻子哭着想找豫王求告,但是却被拒之门外,豫王根本不管,以现在太忙为由,便将孟常的结发妻子给打发了出去。 孟常的家几乎可以说是在一夜之间,便衰败了下去,就连一些平时聚在孟家的门客,也都纷纷请辞,离开了孟家转投了新主,让孟家上下齿冷不已。 而豫王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许州方面,几乎尽数将他麾下的精兵全部调往了许州一带,足足集结了十万大军,这乃是豫王目前手中可以调动的全部力量了。 申州一下,光州也随即便被李霖的大军攻破,整个豫中平原便彻底对唐军展开了怀抱,再无险可守。 李霖安排了申州和光州之事以后,便立即督军出申州,朝着许州方向扑去,而李桐也率领两万唐军,出唐州朝着许州一路攻进。 这时候豫王才真正开始发力,派出大军在通往许州的途中层层拦截,双方大战连连。 但是可惜豫王手下虽然猛将如云,却再也找不到孟常这样的猛将,这些人不熟悉唐军的作战方式,虽然麾下兵精粮足,可是在已经经历过豫王军锤炼的唐军面前,表现的乏善可陈,面对着唐军犀利的攻势,还有犀利的武器,他们只有铩羽而归的结果。 第四卷 夺龙 第一章 引狼入室 中路军在李霖和李桐的率领之下,两路齐头并进,如同两柄铁拳一般,一左一右连番出击,打的豫王麾下的兵马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特别是在郾州一战之中,豫王座下的大将张宏率领三万豫王军,试图将李桐所部吃掉,但是李桐率军沉着应战,布下了一个圈套,将张宏引入到了圈套之中,等豫王军进入圈套之后,大量的火药弹劈头盖脸的便砸入了豫王军的人群之中,结果张宏当场被一颗霹雳弹炸成了重伤,其麾下的豫王军顿时群龙无首,开始溃乱。 李桐引兵立即挥军掩杀,杀的张宏所部溃不成军,部分溃兵试图逃入郾州城中,但是却被一股唐军衔尾追杀,趁势夺了郾州城门,结果张宏非但没有能吃掉李桐所部,反倒是连郾州也被李桐趁势夺了去。 郾州一破,正在蔡州阻击唐军主力的四万豫王军的退路便被掐断,豫王军的主帅王果大惊失色,军中士气也顿时大跌,这批豫王军并不是王果的直系兵马,而是分属几个大将,几个大将各有心思,不想让他们手下兵将消耗太大,都试图保存自己的实力,结果不遵王果的号令,争先开始撤退。 李霖看出了豫王军的问题所在,于是立即分而化之,一边挥师猛击豫王军,一边派人暗中联络上了这几个统兵的大将,其中两员豫王座下的大将已经觉得豫王估计要完蛋,于是便暗中答应了李霖的条件,主动避战。 结果王果所率的豫王军被李霖在蔡州打的大败,王果最后单人独骑得以逃脱,撒着欢儿的一路逃到了陈州,等他跑到陈州,连坐下的战马都被活活累死了,可见王果逃得有多么凄惶。 派驻在蔡州的四万豫王军,最终死的死降的降,几乎全军覆没。 在唐军之中,豫王的兵将发现了一员黑盔黑甲面带金面具的猛将,极其凶悍,率领一支骑兵在战场上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每每都敲在豫王军的软肋之上,杀的豫王军叫苦不迭,但是却没人知道这个带着金面具的大将是谁,只能称其为金面将,对其十分恐惧。 原本豫王原定在许州李霖决战的计划,也因为郾州之战和蔡州之战,彻底落空,调集的十万精兵,在唐军面前,仅仅两个月不到,就被唐军打的灰飞烟灭,十万大军仅剩下了两万多人,许州决战肯定是不可能了。 而且许州城虽然城池坚固,但是却地处平原之上,基本上可以说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剩下的两万豫王军干脆就放弃了许州,落荒逃回了洛阳。 李霖并未急于兵进洛阳,而是在拿下了许州之后,便兵分数路,开始扫荡整个豫州之地,在唐军兵锋面前,豫王残酷统治豫州之地的恶果终于显现了出来。 各地豫州的百姓,听闻唐军攻入了豫州之地,于是纷纷响应,揭竿而起迎接唐军,这么多年来豫州之地的百姓,无不从各种途径听闻唐王在江南善待百姓的事情,早就翘首以盼希望唐王能北伐豫王,解民倒悬,现在唐王终于亲自领兵来了,不少当地豪强纷纷要么揭竿而起,要么暗中和唐军联系,配合唐军攻城,令唐军如虎添翼。 而豫王军连连大败,也让豫王手下的地方官员心惊胆战,更知道唐王对于胆敢拼命抵抗他的人的手段,所以眼看豫王大势已去,于是干脆倒戈相向,纷纷主动投降唐王。 被豫王统治了十几年的豫州,在唐军的攻势之下,就如同一座建在海滩上的沙堡一般,被潮水般的唐军一冲,便垮塌了下去,短短半年时间,整个豫州便仅剩下了洛阳还掌握在豫王手中。 自己的大军溃败的如此迅速,让豫王始料不及,虽然他也知道李霖麾下的唐军很厉害,但是打了这么多年仗,豫王自认为对于豫州之地的控制力是超强的,豫州当地的豪门大户,无不臣服于他的脚下瑟瑟发抖,他麾下拥有二十余万雄兵,良将千员,即便是控制不了关中,但是守住豫州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这短短半年时间,在两路唐军的攻击之下,他麾下的二十万雄兵,居然在唐军面前,如同泥捏的一般,纷纷溃败,手下可用的良将,更是损失惨重,他把关中的烂摊子丢给了唐军,全力防守豫州,以为利用孟常麾下的四万精兵,即便是挡不住唐军,也应该大量消耗了唐军的实力。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集中兵力,在豫中跟唐军会战,一举将李霖所率的这路唐军击败,到时候顺势反攻,甚至可能攻夺富庶的荆州之地,到那个时候,卢王、晋王还算是什么?就算是李霖,也要臣服于他的脚下。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却在李霖统帅的唐军之下全部落空,现如今偌大的豫州居然如此轻松的便被李霖给夺占了去,仅剩下了洛阳这一座孤城。 而且他还听闻,关中的唐军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关中的局面,一路清剿关中的盗匪,也正在朝着潼门关杀来,大有要和豫中的唐军左右夹击洛阳的趋势。 这一下豫王彻底慌了神,于是慌忙命令驻守河东的兵马停止一切对晋王的进攻,转而派人跑去找晋王、卢王求援,毕竟他们都是大陈皇族,现在李霖这厮可是外人,发三路大军北伐,这是要一统天下的趋势,如果让李霖北伐成功的话,那么这大陈江山就彻底易主了,这许家的天下,以后就要改姓李了,所以这个时候,他请卢王和晋王,放下以前的芥蒂,一起共同对付李霖。 可是卢王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就在李霖攻夺了大半豫州的时候,卢王的老窝徐州都已经被唐军的东路军给抢了去,卢王自己麾下的精锐大军,都已经折损过半还多,一路逃往了兖州,这才稍微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所以现在卢王自身难保,哪儿有能力再来帮他呀! 至于晋王那边听闻了李霖兵发三路开始北伐的消息之后,开始的时候是仰天大笑了一场,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下轮到他看豫王和卢王的笑话了,就在卢王和晋王的兵马纷纷奉调南下之后,晋王开始派兵收复失地,一路开始从幽州和冀州北部,向冀州南部攻进。 这么一来晋王和李霖之间形成了一种南北夹击卢王和豫王的态势,这半年来,接连克复了冀州中部二十多座州县,大有一副复振的气势,但是实际上真正出力的却是一支为数只有三千多人的黑胡人组成的骑兵。 这是黑胡人的骑兵第一次大规模的踏足到冀州这样的中土大地上,这些黑胡人自从进入这块中原人所拥有的土地上之后,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肥沃的良田,懦弱的中原人只要把粮食洒在这些土地里,便能生长出很多很多的粮食,而且这些中原人穿的也都是上等的麻布,有些贵族穿的则是色彩艳丽的绫罗绸缎。 他们使用的都是精美的瓷器,有用不完的铁,还有喝不完的美酒,更要命的是这些中原人的女子,一个个细皮嫩肉,生的白白嫩嫩,皮肤像绸缎一样细滑,可是这些中原人的男子,却一个个羸弱不堪,根本没有他们黑胡人的那种彪悍,当遇上敌人的时候,只会无能的跪在地上求饶,即便是钢刀加颈,也不会反抗。 这样的景象让这些从未踏足过这片土地的黑胡人为之疯狂了,凭什么他们这些强悍的草原汉子,却只能生活在苦寒的草原之上,要承受风吹雨打,在寒冬之中挣扎求生,还要面对着无数饿狼的袭击? 但是这些羸弱的中原人,却要占据着这么好的土地?拥有如此漂亮的女人,使用如此精美的东西,还可以住在这么坚固温暖的房子里面。 于是这些黑胡人开始感到强烈的不平衡,开始觉得这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这些羸弱的中原人,但是却让他们只能生活在北方的草原之中,除了牛羊之外,让他们一无所有。 在他们第一次挥舞起屠刀,杀向了那些羸弱的中原人之后,看着他们只能惨叫求饶,但是却不敢反抗,这些黑胡人似乎意识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虽然这些中原人也有军队,但是这些中原人的兵将,在他们面前,简直就像是兔子一般,往往他们只需要一个冲锋,这些中原人的军队便会立即崩溃,甚至于他们几十个人,就能杀的数百甚至上千中原人的军队四散奔逃。 于是他们更加兴奋了起来,自从被他们的王竭利派入幽州之后,他们便开始疯狂的抢劫了起来,只要是他们看上的东西,那么他们便会用手中的刀子去抢过来,不管是东西,还是女人,他们都可以随手抢来。 开始的时候晋王还很高兴,因为从黑胡人手中借来的这些黑胡军的骑兵实在是太彪悍了,不管是卢王麾下的兵将,还是豫王麾下的兵将,在这些黑胡军的骑兵面前,都简直是不堪一击。 晋王麾下的大军往往啃不动的骨头,只需要派出这些黑胡军出马,那么马上就可以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 第二章 被释放的恶魔 这些黑胡人悍不畏死不说,而且骑术精湛到让人惊叹的程度,他们一人两马甚至三马,几乎可以不眠不休的在马背上连续行军很多天,他们可以吃最粗粝的食物,却能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他们可以在马背上娴熟的射箭,而且箭法还非常精准,就算是最强的敌人,在他们面前,也只能被他们一冲而散,最终被他们追上一个个的砍翻在地。 所以当借到了这批黑胡军之后,晋王军队开始变得强大了起来,很快就收复了许多失地,并且将卢王、豫王麾下的军队杀得打败。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晋王手下的兵将发现这些黑胡人开始变得越来越桀骜不驯了起来,并且开始不再听从他们的调遣,而是开始自行其是了起来,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呼啸着四处抢掠,不管是谁的东西,只要他们看上了就直接去抢,不管是谁的女人,只要他们看上了就抢去肆意的凌辱。 于是晋王手下的兵将开始意识到,他们把一头猛兽引入到了不该他们出现的地方,让这些黑胡人的野心开始膨胀了起来。 这些黑胡人的破坏力太大,大到了让他们这些晋王军都感到恐惧的地步,这些黑胡人残暴不仁到了极点,根本不把中原人当做人看待,仿佛中原人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些绵羊一般,可以任他们予取予夺,而全然不会顾及这些中原人的想法。 于是这些晋王麾下的军将,开始将这种情况呈报给了晋王,但是晋王对此却并不在意,晋王认为,既然请这些野人来给他帮忙,那么总要给这些野人一些甜头,这些野人才会为他所用,帮他收复失地,并且将卢王、豫王最终击败。 这些黑胡人只是一些野人罢了,岂能指望他们遵守什么军纪,指望他们服从什么军令?就算是他们喜欢杀戮,喜欢抢劫,又能杀多少人,抢多少财货?由他们去吧! 晋王全然不知道,他为中原引入了一头什么样的猛兽,却自顾自的沉浸在克复失地的欢乐之中。 但是就在他沉浸在即将克复所有失地的梦想之中的时候,草原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竭利在草原上终于击败了最后一支和他为敌的部落,将那个部落的首领活剥了他的人皮,杀光了那个部落的所有青年男人,将所有女人和孩子都抢了回来,成为了他的奴隶。 并且竭利在手下的鼓动之下,终于在草原上正式称汗,当他称汗之后,放眼草原,已经再也找不到敌人,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大乱的中土之上。 晋王的求援,以无数珠宝和华丽的绫罗绸缎,还有很多精铁,换取了他三千勇士,去帮助晋王驱逐抢占晋王领地的敌人,这给他了一个难得的机会,让他从派出去的手下勇士那里,了解到了中原人的羸弱和他们的富庶。 于是竭利同样也产生了一个想法,而这种想法在很久之前,就有一个来自中原的道士曾经对他提起过,现在又被他手下忠诚的勇士证明了之后,他开始重新审视起了南方的中原大地。 在他看来,他和他麾下的黑胡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勇敢的勇士,可是为什么他们这样的勇士,却要一直生活在这苦寒的草原之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羸弱不堪的中原人,占据着这个世上最为肥美的土地,享受着最为舒适的生活? 现如今这些中原人却在为了他们一些人的利益,相互征战,相互厮杀,那么就想现在被他奉为国师的那个道人所说的,为何他不能去一统天下,将那些中原人占据的肥美的土地,都拿来变成草原呢? 他们这样的黑胡勇士,天生就是战士,现在草原上既然没有了敌人,那么难道他们就放下手中的刀箭,继续都回去放牧吗?继续去过着逐草而居,每到冬天,就瑟瑟发抖的躲在破烂的帐篷之中,苦苦的煎熬吗? 于是竭利终于开始心动了,现如今中原既然正在大乱,趁乱取之岂不正好?于是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竭利手下的那些部落首领还有将领们,也都对中原大地开始馋涎欲滴了起来。 虽然在人口上来说,中原拥有数千万人,而他们黑胡人满打满算不过只有几十万,可是这对于他们这些黑胡人来说,似乎根本不是问题,因为被派去给晋王帮忙的那些勇士回来的人告诉他们,那些中原人根本都是一些绵羊一般的两脚羊,当面对他们黑胡勇士的时候,除了会跪地哭嚎求饶之外,便只会逃命,把后背亮给他们,让他们随便的砍杀。 既然这样,再多的羊群,也不会是饿狼的对手,他们黑胡人便都是饿狼,难道会怕那些羊群不成? 终于竭利在称汗之后,开始在草原上集结起了数万的黑胡勇士,现如今他们从晋王那里,获得了大量的精铁,被锻造成了锋利的刀枪,以前他们只能用牛骨来制作箭簇,但是现在也都换成了铁箭簇。 以前他们只能身穿生牛皮的皮甲,但是现在却开始得到了很多铁甲,有了这些在他们看来犀利的武器之后,再加上他们那些健壮的战马,他们还会怕什么呢? 在集结起来这些黑胡勇士之后,竭利率领着他们,借口要帮助晋王收复他的失地,终于踏入了幽州境内。 当这么多彪悍无匹的黑胡大军涌入到幽州之地的时候,晋王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妙,黑胡人似乎不再满足他送给他们的那些财物,打算自己南下来抢劫了。 于是晋王开始感到了恐惧,而且是真正的恐惧,因为他这时候明白了他无意间从牢笼之中,放出了一头可怕的猛兽,这头猛兽一旦被放出来,并且尝到了新鲜的人血之后,便再也无人可以控制得住他们,他们将会挥舞着他们手中的屠刀,骑着他们强壮的战马,像蝗虫一般的冲入到中原。 当这些野兽一般的黑胡人冲入中原之后,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拿惯了锄头的中原人,怎么可能是这些从小生活在马背上,从小就学会拿着刀枪,去和敌人还有野兽进行搏斗的黑胡人的对手? 晋王终于后悔了,他立即下令麾下的军队停止了所有继续收复失地的行动,并且开始把军队朝着幽州之地调集,想要挡住这股可怕到了极点的黑胡人组成的洪流。 可是他到底还是醒悟的太晚了一些,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黑胡人已经如同潮水一般的席卷过了幽州,冲入到了一马平川的平原之上,沿途所有晋王军的抵抗,在这股洪流面前,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像是沙土一般,被这股洪流冲散。 当第一次踏入这片肥沃的中原土地之后,所有黑胡人都为之疯狂了起来,虽然幽州和冀州比起豫州和徐州等地还算不上富庶,可是在他们这些野人眼里,却和空旷的草原相比,已经是天堂了。 于是他们开始忘乎所以尽情的抢掠了起来,以前他们想都想不到的东西,现如今只要他们想要,那么举起屠刀,就可以得到,有些胡人不知道富贵人家用来出恭的鎏金铜恭桶是什么东西,干脆抢来扣在了脑袋上,还到处炫耀。 而中原的女子,在他们眼中,虽然没有草原上的女子屁股大腰杆粗,看起来不宜生养,可是却皮肤白皙细嫩,顺滑无比,于是更让他们乐不思蜀,肆意的凌辱。 黑胡军所过之处,百姓可以说是被杀的尸横遍野,十室九空,甚至于出现了百里无人烟的情况。 而黑胡人在南下之后,也彻底将他们胸中的暴虐全部抒发了出来,在他们眼中,这些中原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人,只是一些两脚羊罢了。 当一支黑胡军因为几天没有找到食物的时候,于是他们开始尝试着将抓获的中原人杀掉,然后以他们的肉为食之后,于是黑胡人的暴虐就更加不可收拾。 于是他们找到了新的军粮,那就是这些可以站着走的两脚羊,中原人也终于迎来了最为黑暗的时代。 黑胡大军在继续南下攻掠的时候,开始有意识的不再随便杀人,而是将这些所见到的中原人抓起来,随军一起行动,当他们找得到吃的东西的时候,便让这些俘虏替他们背负所抢得的财物,当他们没有找到吃的东西的时候,那么就开始拿这些中原人当做军粮。 而且黑胡人还总结出来了吃人的经验,那就是小孩儿的肉最为细嫩,年轻女人的肉最香,至于老年人的肉则最不好吃。 于是他们便开始主要抢掠女人,作为他们的军粮,一方面可以在他们行军期间肆意发泄他们的兽欲,一方面当他们饿了的时候,还可以把这些女人当做军粮来吃掉。 这样的人间惨剧传到了现在避祸于定州城的晋王耳中,晋王听罢之后放声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自陈是他的错,不该将这些可怕的黑胡人引入到中土之中,以至于令中土子民遭受如此惨剧。 第三章 李霖的愤怒 大批幽州、冀州的百姓听闻了这些可怕的消息之后,吓得纷纷逃离了家园,拖家带口的朝着南方或者鲁地逃难,可是他们的速度,岂能赶得上骑在马背上来去如风的黑胡人的速度,黑胡大军为了抢劫更多的财物,掳掠更多的女人,开始在竭利的命令下兵分数路四处出击,短短数月时间,整个幽州和冀州北部便沦陷在了黑胡大军的手中,无数中原百姓,成为了他们屠刀下的冤魂。 很多中原百姓的冤魂聚而不散,带着无限的怨念试图找那些黑胡人索命,可是在黑胡大军的军气之下,却被冲的亡魂大散,而且黑胡大军之中,有一批来自中原的道人,不断的在黑胡大军所过之处作法,收取这些冤魂,也不知道他们要作为何用。 晋王麾下的兵马,在黑胡大军的攻击之下,根本不堪一战,虽然偶然也有一些将领据城死守,拼死抵抗,不肯向黑胡人投降,可是黑胡人却往往会将这些地方的城外百姓全部驱逐到城外,驱赶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替他们攻城,消耗守军的矢石,往往这一招十分奏效,黑胡人根本无需付出多少代价,便可以驱赶着这些百姓,替他们攻开城防,因为守军往往杀到最后,会自行精神崩溃,再也举不起手中的武器。 当黑胡军的兵锋抵达定州的时候,晋王这个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虽然一边大哭自责,另一边却立即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带着亲信还有族人逃往了德州,丢下了定州满城百姓,再也不管了。 这样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李霖耳中,李霖看罢了密谍司呈送来的这些黑胡人的军情之后,脸色铁青,亲兵可以看到,李霖紧握的双拳都在微微颤抖,便知道李霖现如今是多么愤怒。 李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暴怒到极点的心情,厉声喝道:“派人前往洛阳,兖州、告诉豫王和卢王,如果他现在派兵北上,协助本王共御外寇的话,那么本王可放弃攻打洛阳城,五年之内不取洛阳和兖州,停止北伐! 如果他们拒绝的话,那么就传令给吕成梁,令他在两个月之内,将卢王给我拿下,做成蜡人!而本王则立即兵发洛阳城! 再传令给周成,停止一切其它行动,全力北上,自延州渡黄河入河东,开始全力北进,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五个月之内,兵抵代州,听候本王的命令!令关中各地官员,全力支持周成攻略河东,所需物资优先调配,如果有人迟延不办者杀之、诛全族!如果周成他五个月之内,到不了代州的话,就提头来见! 令诸军立即回师集结,全力备战,准备兵发洛阳!如有拖延着,杀无赦!” 李霖在以前的时候,从来没有下达这样严厉的命令,而且这样的命令,几乎可以说是有些不近情理了。 特别是对待周成的西路大军的命令,更是有些强人所难,五个月之内,要求周成从延州攻入河东,还要长驱北上,一路攻至代州,这却是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几天之后命令送达到了各路军中,同时洛阳的豫王也做出了回复,表示绝不会听命于李霖,并且斥李霖为逆贼,还假诏天下臣民,共同讨伐李霖。 李霖听罢之后,二话不说便下令起兵,率军直扑洛阳城而去。 数日之后洛阳城内外便战云密布,李霖率军抵达洛阳城之后,给豫王下达了最后通牒,令豫王立即开城献降,可饶他不死。 但是豫王如同王八吃秤砣了一般,却死不肯投降,李霖也不再跟他废话,直接下令全力攻城,五天之内必须要攻克洛阳城。 这样的命令让军中诸将都有些头皮发麻,这洛阳城乃是大陈中都,千年以来都是重镇,城墙高大坚固异常,其攻克难度,并不比当年攻打襄阳城小多少。 可是李霖却下令五天之内攻克此城,这样的命令可谓是不合情理,但是所有人也都看出了李霖的愤怒,在这个时候根本不敢提出任何异议,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准备攻城,甚至于连常规的在城外扎下牢固的营盘都顾不上了。 一部部随军被运来的襄阳砲在洛阳城外被匠作营的工匠们迅速的组装了起来,一块块巨石迅速的被大军运至了城外襄阳砲的阵地上。 一辆辆弩车、弩炮被直接运抵到了城下,大箱大箱的霹雳雷和猛火油弹被运送到了这些弩炮的阵地上。 各种攻城的器械也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唐军兵将组装起来,坚固的渡河壕车,云梯车,洞屋车、冲车被组装起来之后,也运抵到了城下。 大量的民众也被强征到了洛阳城外助战,这也是李霖第一次采用这样的办法,强征民夫助战,不过李霖并未丧心病狂到驱逐这些民夫去攀城而上,而是将他们充作辅兵,为大军打造更多的攻城器械,负责给大军运送各种攻城之物。 李霖兵抵洛阳城外的第三天,李霖的大军便开始发动了自他们成军以来,最为疯狂的攻城战。 数万精兵被同时在各个方向投入到了攻城之中,大批辅兵和助战民壮,被驱赶着扛着沙包、原木在战兵的掩护之下,冲向护城河将护城河填埋起来。 整个洛阳城外聚集起来了近十万唐军,还有超过十万的强征来的民壮,所有人都觉得李霖已经疯了,所以都跟着一起发疯,疯狂的开始攻城。 成百上千架床弩、弩炮、襄阳砲在城外的阵地上运作着,各式弩箭,石弹、胶泥弹、火药弹、火油弹以及巨石被下雨一般的砸向了洛阳城的城墙。 甚至于李霖不惜代价的将大量火药下令包装成为巨大的炸药包,直接用襄阳砲抛掷到了洛阳城的城墙上下。 爆炸声从攻城开始,就几乎没有再停止过,洛阳城如同开锅了一般,被炸得是硝烟弥漫碎石乱飞。 火力准备整整持续了一天半的时间,大量的襄阳砲完全不顾工作强度,一刻不停的朝着洛阳城发射巨石和大型的火药包,一天半下来,几十架襄阳砲便损坏了一半还多,弩炮床弩也因为工作强度太大,损坏了一大批,但是李霖却不许他们停下来休整,只是命令随军的匠作营就地进行抢修,如果损坏太过严重,就直接废弃。 洛阳城的豫王守军什么时候都没面临过如此猛烈的炮火袭击,仅仅是在唐军火力准备的半天时间里,城墙上布置的各种抛车、床弩以及其它御守之物便被摧毁殆尽,守军兵将也伤亡惨重,被打的根本抬不起头。 当第四天中午的时候,李霖下令开始发动强攻,无数唐军从城外集结地点狂吼着抬着各种攻城器械,或者推动着攻城器械,如同蚁群一般的朝着城墙涌去。 站在城墙上的守军惊恐万状的望着城外的唐军,不知道唐军为何如此发疯,居然一下就把全部兵力投入到了攻城之中,看着如此密密麻麻攻城的唐军,让他们各个都头皮发麻,两股战战。 虽然城内的豫王疯了一般的命令他们死守城墙,不得后退半步,违令者杀无赦,可是一些守军兵将还是被吓的软了手脚,即便是军将死令他们抵抗,他们也不肯在城墙上露头。 无数唐军的弩兵直接冲至城墙外面的有效射程之内,开始疯狂朝着城墙上用他们手中的强弩射击,无数锋锐的弩箭,如同暴雨一般的洒在城墙上面,大批守军刚一露头,便被射成了刺猬,更是吓得守军屁滚尿流。 就算是他们勉强在城墙上竖起一些橹盾,或者是木立牌之类的防箭之物,也会立即被抵近到城墙下面的床弩和弩炮发射的大箭或者石弹摧毁。 在如此猛烈的火力掩护之下,守军的抵抗显得是非常苍白的,再加上李霖下了死令,只要听不到鸣金之声,任何胆敢擅自后撤的兵将,立杀无赦。 所以唐军上下在李霖这样不近情理的命令之下,都只能拼了命的朝着城墙攻去,第一天几个因为部下损失过大的军官擅自后撤,结果李霖毫不犹豫的便下令斩下了他们的人头,悬在了战场之上,其余的那些军官,便再也无人敢擅自后撤,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身先士卒的率军开始对洛阳城发动了猛攻,宽阔的护城河在无数民壮和辅兵的努力之下,仅仅一天时间便被填埋出了很多条通往城墙脚下的通道。 而有些地方来不及打通,于是便将准备好的壕车推过去架在了护城河上,各种云梯车、洞屋车被疯狂的唐军直接推到了城墙脚下,掘子军的兵将们一头扎入到了洞屋车下面,依靠洞屋车顶着城上不断抛掷下来的各种滚木礌石,金汁、沸油在洞屋车下面疯了一般的挖凿城墙。 洛阳城的城墙建造的非常坚固,中心是夯土主体,外部墙体下部则使用了大量青石包裹墙体,上部则使用的是青砖包裹墙体。 掘子军靠着洞屋车的掩护,想要在城墙脚下凿出大洞十分艰难,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叫苦,利用手头一切工具,疯狂的挖凿城墙,并且用一种新配发给他们的铁钳,扣住那些青石,将青石一块块的从城墙上剥落下来。 许多人的双手很快就磨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但是他们随便用布条缠一下,便又开始疯狂的挖凿了起来。 第四章 兵破洛阳城 云梯车被竖起来,大批唐军兵将开始蚁附而上,顶着头顶落下的矢石,在自己的弓弩手的掩护下,奋勇朝着城墙上攻去。 面对着唐军如此疯狂到极点的进攻,守军的意志开始渐渐崩溃,李霖在城外已经派人将无数劝降书抛射进了洛阳城。 这份劝降书之中明明白白的告诉洛阳城之中的那些豪门大户,如果他们在城破之前,不肯投降的话,一旦等到唐军破城攻入城中之后,将会尽杀他们这些大户,如果他们想要活命,那么就在城中自己想办法帮助唐军破城,城破之后必将重赏有功之人,可确保绝不侵害他们家族的利益。 李霖这么多年来建立的信誉还是相当有效的,既然这一次他这么说了,那么就绝对没人怀疑他的执行力,这一下就把城内的那些豪门大户给吓惨了。 所有人都不认为豫王可以守住这洛阳城,洛阳城在唐军如此疯狂的进攻面前,失陷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如果他们不按照李霖所说的办的话,那么等到了城破之时,唐王李霖岂能饶得过他们? 如果现在他们奋力一搏,能帮着唐王攻破洛阳城的话,那么总算是能博得一条活路,但是如果他们不帮李霖的话,那么等到城破之际,等待他们的就肯定是唐王的屠刀。 虽然豫王在城中拼命的弹压城中的这些豪门大户,可是终归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这些豪门大户可不想和豫王绑在一起与城同殉,所以在收到了李霖这样的威胁之后,他们迫于无奈之下,只好想方设法的在城中开始跟豫王作对。 这一下豫王可就忙活了,一边要督军死守城墙,一边还要抽出大量的兵力去镇压城内的那些豪门大户的作乱,城内城外都闹成了一锅粥。 这一次李霖攻打洛阳城,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不管是武力攻城,还是心理战,都用到了极致。 当第五天的时候,掘子军拼了老命总算是在城南门东侧的城墙上挖出了几个深入城墙的大洞。 一包包火药被迅速的运入到了这些大洞之中,拉出了引线,并且用土石沙包死死的将这些洞口重新封堵了起来。 随着点火命令下达之后,数声巨响在城墙脚下爆发出来,整个城南的城墙都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城墙上裂开了无数道宽大的裂缝,但是让人遗憾的是火药的威力似乎还是有些不够,虽然炸的城墙到处都是裂缝,但是最终城墙却并未立即坍塌下去,颤颤巍巍的依旧耸立在那里。 掘子军的都指挥使邱二气的差点当场满地打滚,嚎啕大哭的跑去找李霖请罪,被李霖下令拖下去痛打了二十军棍。 可是虽然这场爆破未能彻底炸毁城墙,却彻底摧毁了守军的意志,同时也彻底摧垮了城中那些豪门大户的意志,令他们彻底不再抱有任何守住洛阳城的幻想,于是这些大户们都不要命了,在家主的率领下,抄起了所有能用的武器,带着家族之中所有能用的青壮,都从家族的府邸之中杀了出来,疯了一般的朝着城门扑去,试图打开城门迎接唐军入城。 当爆破过后仅仅两个时辰不到,洛阳城的城南门便被人在城内打开,城外唐军欢呼一声,便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灌入到了城中。 当他们进入城门之后,看到城门内的街道上倒满了身穿各种服饰的尸体,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甲胄,可以看出他们乃是一些豪门大户家族的族人或者是家丁,同时城门内还倒满了豫王手下兵将的尸体,鲜血几乎把城门内的街道全部染红,其景可谓是惨不忍睹。 一群血葫芦一般的人跪在城门内嚎啕大哭,连连向攻入城中的唐军磕头,这些人都是各家豪门世家抢夺城门侥幸生存下来的人,看到唐军进城了,他们这才彻底放心了下来,一个个如同抽去了骨头一般软倒在地,想想刚才的疯狂厮杀,一个个后怕不已,坐在地上或者跪在地上,纷纷失声痛哭了起来。 当城门一破,城内豫王麾下的兵将也就彻底崩溃了,再无多少豫王军敢继续和唐军为敌,也都纷纷赶紧丢弃了武器,要么跪在地上投降唐军,要么干脆扒去了身上的衣服逃入了城中四处躲藏了起来。 余虎率领着大批杀红眼的唐军,呼啸着冲入城中,便朝着洛阳的宫城冲去。 就在第五天天黑下来的时候,整个洛阳城宣布彻底被唐军控制在了手中。 而当余虎杀入皇宫的时候,却发现豫王已经亲手杀掉了他所有的王妃还有子女,坐在一座大殿之中自焚而亡。 而那个傻皇帝居然乐呵呵的在一个宫殿门口,好奇的打量着浑身浴血冲入皇宫的这些唐军兵将,甚至于还开口问他们是谁,来干什么的?可给他带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没有。 搞得率兵的余虎和手下的兵将们无不哭笑不得,赶紧护着这个傻皇帝陛下,回到宫中,给他弄了点好玩的东西,让他自己去玩儿,倒是没有加害于他。 三天之后,李霖宣布他自己为大陈摄政王,并且传召豫王在黄河北部的残部,立即向唐军投降,但凡是率军投降的将帅,全部既往不咎,保护他们的自身利益,但是如有人继续对抗唐军的话,那么定杀无赦! 这时候大量的使臣乘船渡过黄河,开始策马朝着冀州南部豫王所辖之地以及河东的州郡驰去,将这份诏令送往了各处。 而大批唐军在洛阳城仅仅休整了三天时间,便被刚刚摄政的唐王李霖率领着,渡过了黄河,朝着邢州杀去。 因为李霖得到了一个消息,现如今黑胡大军已经攻至了邢州北部的深州和冀州一带,如果再耽搁的话,那么黑胡大军的兵锋就可能会横扫整个冀州南部,兵抵黄河北岸,那样的话整个黄河以北,包括鲁地都将沦入到黑胡人的铁蹄之下。 更重要的是邢州乃是北方铁的最重要的主产地,单是邢州目前一地的产铁量就超过了大陈其他各地的产铁量的总和,一旦邢州失陷在黑胡大军的手中,那么黑胡人便可以利用那里所产的铁,还有大批当地的工匠,为他们打造出犀利的武器武装他们,到时候黑胡人就更是如虎添翼,更难对付了。 所以冀州最重要的地方便是邢州,邢州绝不能丢给黑胡人,否则的话就算是以后收复邢州,恢复那里的铁矿和炼铁产业,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于是李霖在拿下了洛阳之后,根本来不及考虑登基称帝的事情,便立即率军离开了洛阳城,率领大军立即渡河北上,朝着邢州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去。 洛阳城被破,豫王兵败身死的消息,随着李霖派出的使臣以飞一般的速度传往了北方的冀州和河东之地。 河东目前还在豫王手下的控制之中,当听闻到豫王已经死了的消息之后,河东诸州顿时一片大哗,他们都意识到了这天下恐怕要尽归李霖之手了。 豫王手握二十万精锐大军,在关中和豫州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全部被唐王麾下的唐军吃掉,先是京师被唐军攻占,接着洛阳城也被唐王所取,现如今虽然河东之地还没有被李霖吃掉,但是他们也得知了消息,唐军的西路军这时候已经自关内的延州和丹州强渡黄河,正在攻入到河东。 首当其冲的便是石州,而河东的精兵现如今几乎都被豫王抽调到了豫州,现如今基本上差不多都被唐王给打垮了,死的死降的降,几乎没有几个人能逃回到河东,所以河东诸州现如今都兵力空虚,全部加在一起划拉划拉也只有三四万兵马,而且还分驻在十余个州县之中。 而且豫王一死,河东便群龙无首,谁也不能指挥动谁,所以更不可能拧成一股绳对抗精悍的唐军。 于是河东南部几个州,如汾州、晋州、泽州等州的官吏根本不敢和唐军对抗,没怎么犹豫,便立即纷纷派人前往洛阳城递交顺表,表态愿意投效唐王殿下。 这样的情况就是实力上的完全碾压,如果李霖现如今不是占据了如此多的地盘,拥有精兵数十万的话,而且三路大军北伐,都战绩赫赫,一路上攻取了徐州、豫州、关中等地,而豫王军和卢王军,在唐军面前,各个都被打的是丢盔弃甲,可谓是武功赫赫。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些地方的官吏豪门扪心自问,他们确实挡不住唐军的兵锋,否则的话这些人是绝不会轻易投顺于他的。 所以当周成急急忙慌的督军渡河,攻入河东之后,洛阳城被攻克的消息已经传至了河东,沿途的州县基本上没有人敢拦截这些火烧火燎的唐军,故此让周成进兵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没有遇上多少阻碍。 即便是在个别州县遭遇到了抵抗,抵抗的烈度也很低,往往在西路军玩儿命的攻击之下,根本迟滞不了他们多长时间,便被唐军纷纷攻陷。 第五章 唐王强令 对待这些敢于阻拦西路军的人,周成现在是一头火星,哪儿还会跟他们客气,一声令下破城之后,便将这些敢于和唐军作对的势力连根拔起,全家老少一个不留,杀的是人头滚滚。 这么一来唐军更是凶名远播,吓得剩下的州县的官员以及世家豪门各个心惊胆战,为了保住他们和他们族人的性命,也没几个敢蹦出来再和唐军过不去的了。 于是只要听闻唐军入境,这些州县的官吏便赶紧纷纷准备了大批粮秣酒肉,并且召集地方民众,早早的打开城门,在城外迎接唐军的到来,即便是谈不上箪食壶浆,但是也相当恭顺。 而周成根本无心来接收这些地盘或者是享受一番这些地方官员的宴请,只要不给他找麻烦,他也懒得多问什么,这种事自有那些文官前来处理,至于怎么安置这些人,那是以后的事情。 所以周成督军连城都不进,往往都直接绕城而过,只接受这些地方给他们贡献的粮秣肉食,其余的一概不要,令这些地方的官吏招募民壮,筹措车辆,帮着他们运送粮秣继续赶路。 而且周成在军中下了严令,严苛执行军律,命军中将士沿途不得扰民,尽可能减少一切麻烦,所以当他们所过之处的百姓心惊胆战的恭迎唐军,生怕唐军纵兵行掠,可是唐军却呼呼隆隆的如同铁流一般的便从他们面前经过,一刻不停的继续朝前赶路,军纪严明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一来唐军的名声也就立即远播四方,河东本地的民众也就对唐军的抵触感减轻了很多。 老百姓才不管这天下谁来执掌,皇位上坐的是谁的屁股,只要不祸害他们,他们才不会去为了狗屁的大陈朝蹦出来和唐王作对。 故此虽然李霖给周成下的命令苛刻的让人觉得不可理喻,但是实际上周成所率的西路军在进入河东之后,遭遇的麻烦并不多,甚至仅仅依靠沿途当地的官府给他们提供的粮秣,就可以满足他们行军的需要,这么一来也大大减轻了后方为西路军提供补给的压力。 而李霖所率的中路军在渡过黄河之后,一路北进,同样也没有遭遇到多少强烈的抵抗,除了在相州,因为相州刺史乃是豫王的族亲,不肯投降唐军,试图据城死守,但是唐军这边刚拉开架势攻城,那边城内就有数家豪门大户联手做反,将相州刺史给砍了脑袋,打开了相州的城门。 所以李霖所率的中路军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兵抵邢州境内,在唐军尚未到达邢州之前,李霖便以摄政王的名义,派人给邢州刺史送去了命令,令他不管想什么办法,都必须要在唐军抵达邢州之前,挡住黑胡大军,特别是邢州当地的铁作和铁矿必须要保住,即便是保不住,也必须要把工匠矿工提前弄入城中,不得留给黑胡大军。 而且要求邢州当地州县的官吏,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对当地进行坚壁清野,将民众能南迁的南迁,能迁入城池或者庄堡的迁入庄堡,就地募集乡勇死守城池庄堡,不得把百姓民众丢给黑胡大军祸害,也避免黑胡大军就地强逼当地百姓协助他们攻城。 因为黑胡军最善于劫掠中土民众进行扑城,往往这种手段却极为有效,李霖前生就没少吃黑胡军这方面的大亏。 同时李霖严令如果相州当地的豪门世家或者是官吏兵将,敢于在唐军未到之前,弃城而逃,他李霖不管这天下有多大,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会放过他们,如果他们有人敢在黑胡人到达邢州的时候,投降黑胡人,那么一旦事后落在他手中,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是十年前李霖这样威胁一州刺史的话,肯定会被人当成天大的笑话,可是现在李霖的这种威胁,却绝对没人敢当做耳旁风,听听就算了。 邢州刺史虽然现在还没有表态到底归不归服李霖,但是当接到了李霖的这份谕令之后,还是出了一身冷汗,黑胡人的凶残,他早有耳闻,原本他已经做好打算,一旦黑胡人攻入邢州,他便立即弃城而逃,带着族人家眷南下,这刺史不当也罢。 可是当接到了李霖的这份谕令之后,他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立即火烧屁股一般的,便将城中的文武官吏还有邢州当地的豪门望族的家主都招到了刺史府之中,将这份唐王的谕令当面给这些人宣读了一番。 而这帮人听罢之后,虽然心中叫苦不迭,可是却都不敢说个不字,于是原本人心惶惶各有打算的这帮人,在接到了李霖的这份谕令之后,立即就变得齐心合力了起来,出钱的出钱,出粮的出粮,出人的出人,在邢州大批招募民壮开始加固城防,并且传令给邢州当地的乡民百姓,令他们全部都躲入到州城或者县城之中。 而铁矿和铁场则全部关闭,矿工和炼铁的工匠也全部都迁入到城中暂避,在邢州当地坚壁清野,开始积极备战了起来。 就在他们开始积极备战不久,黑胡大军的前锋便已经杀入到了邢州境内,这些黑胡人这段时间顺风仗打顺手了,呼啸着杀入邢州之后,便开始四处抢掠了起来,但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乡野之间的那些乡村,现如今居然十室九空,老百姓基本上跑了个精光,一打听不是跑到了州县的城中,就是跑到了一些坚固的庄堡之中躲避。 黑胡人一下扑了一个空,顿时大怒,于是便先找一些地方的庄堡打算攻破这些庄堡大肆抢掠一番。 这些黑胡军并不是进行集体行动的,因为晋王军的羸弱,还有各地官府的无能,让他们感觉着这些中原人实在是太不堪了,根本给他们构不成多少威胁,所以当他们杀至邢州境内的时候,黑胡军基本上已经解散成了一伙一伙的小股兵马,肆意的在乡野之间纵横行掠。 所以每一股黑胡军的人数都很有限,多的有几百人,少的只有几十个人,都是以部落为单位,各自进行行掠。 当他们想要攻破一些庄堡的时候,却发现这一次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黑胡人虽然善骑射,凶悍无匹,但是却并不善于攻城,他们野战几乎无敌,可是让他们下马去攻坚,就成了他们的弱项。 而中原人一旦有人挑头,把他们凝聚起来的时候,力量才算是真正的展现了出来,虽然邢州当地的驻军数量很少,可是人口数量却并不低,除去为了躲兵祸南逃的大批民众之外,当地的很多庄堡还留下了不少百姓。 以前黑胡军所经之地,没有人来调动这些百姓,所以百姓也都是一盘散沙,面对着如同野兽一般的黑胡大军,这些百姓就只能任人宰割,随便黑胡人对他们进行凌虐。 可是邢州因为得到了李霖威胁性的强令,不得不就地组织防守,当地的豪强以及世家望族,也都迫不得已选择了死守之后,情况就出现了巨大的转变。 老百姓被大批的集中到了坚固的庄堡城池之中以后,便有了人站出来组织他们,告诉他们该做什么,怎么做,而且给他们分发武器,哪怕是没有精良的刀枪,只给他们每个人发一根削尖了的长棍当做长枪使用,这些民众也可以在防御战之中,发挥出相当的战斗力。 更何况黑胡人的凶名远播,让百姓都了解了黑胡人的残暴,心知一旦他们所在的庄堡城池被黑胡人攻破,那么不但他们难以幸免,而且他们的家人也要被黑胡人屠杀,甚至可能成为黑胡人的口粮。 是人就没有人想被人当成食物吃掉,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无疑是最可怕的事情,所以当求生的欲望达到了顶点的时候,即便是手无寸铁之人,也可以爆发出让人想不到的力量。 一些黑胡人按照老的想法,开始攻击一些庄堡的时候,终于发现邢州这个地方似乎和他们以前所过之处有很大的不同。 这些庄堡之中的中原人,没有像以前他们所经之地之中的那些中原人那样,一看到他们就立即四散而逃,而是纷纷拿起了各种简陋的武器,依靠着他们所在的庄堡城池,开始拼命的抵抗他们。 于是黑胡人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在一个并不出名的庄子,一群六七十个黑胡人,看上了这座庄子,于是为首的那个百夫长便率领着手下的兵卒策马对这座庄子发动了进攻。 这些黑胡人一个个在马背上开弓放箭,接连射杀了庄墙上的几个守庄子的庄丁,以为这样足以震慑住庄子里的那些人了。 于是他们便大大咧咧的下了马,用他们的黑胡语骂骂咧咧的便取下了刀枪,连枷,狼牙棒等武器,开始攻打这座庄子。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等他们爬上庄墙,庄墙上便冒出了很多庄民,劈头盖脸的便用各种东西照着他们猛打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黑胡人居然一下子就被他们打杀了十几个,惊得慌忙退了下去,气的那个百夫长哇哇大叫,他们一路从幽州杀到这里,他这一路人还没吃过这样的亏,更何况只是在一个小小的庄子面前,居然一下死伤了十几个,如何能让他咽下这口气? 于是他再一次率人对庄子猛攻了一次,结果这一次比上一次还惨,壮丁们看到这些黑胡人虽然彪悍,但是也是肉长的,并非是杀不死的凶兽,于是更加勇敢了一些,结果这一次又有十几个黑胡人被他们当场干死在了庄墙下面。 第六章 逼出来的勇气 这一下这些黑胡人有些害怕了,不明白这些像绵羊一般的中原人,怎么突然间变得胆大了起来,居然敢如此猛烈的抵抗他们,还杀了他们一二十个人,虽然庄子里的壮丁也伤亡不小,可是毕竟他们黑胡人的人口比起中原人要少得多,如此交换比,就算是他们每个人能杀一百个中原人,最后死光的也是他们黑胡人。 于是这帮黑胡军看在这里讨不到便宜,于是只能灰溜溜的撤走,既然硬骨头啃不动,那么他们就找软柿子捏好了,欺软怕硬乃是人类的本性,即便是凶戾如野兽一般的黑胡人也一样,这乃是人类的本能。 虽然黑胡军在进入邢州之后,也攻破了不少庄堡,但是到了这里之后,他们都感觉到再不似之前一路从幽州杀到这里那样轻松了。 各支分散到处进行劫掠的黑胡人,仅仅几天时间,都损失了不少人手,令他们开始渐渐意识到,其实这些中原人,并没有他们以前想的那样羸弱,一旦他们壮起胆的时候,同样也可以变得很强大。 于是这些黑胡军开始重新汇合在了一起,再不能像之前那样,敢几十个人就去随便到处乱窜,到处抢掠了。 这时候作为前军的竭利手下的大将万夫长博尔贝赤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收拢放出去的手下,集结起来麾下的四千多黑胡军兵将,一路扫荡,总算是收获好了一些,但是却让他们都感到这邢州当地的民风比较彪悍,让他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了。 数日之后,博尔贝赤领兵抵达了邢州城外,这一路上他们居然没有找到足够的军粮,于是便又将沿途掳掠到的中原人当做了军粮,就在邢州城外当着邢州城上的守军的面,支起大锅,将抓获的俘虏当场开肠破肚,丢入大锅之中烹煮了起来。 城上的邢州军民,看着这恐怖的一幕,很多人都忍不住大口呕吐了起来,一些人被彻底吓坏了,趴在城墙上嚎啕大哭,以为他们这一下性命不保了。 连邢州的刺史,看到这一幕之后,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但是好歹他还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强忍着翻腾的胃,脸色铁青的站直了身躯。 他扪心自问不是一个胆量很大的人,在之前他甚至也曾经想过,要弃城而逃,如果不是唐王的那份令谕的话,他估计这会儿已经裹挟着细软之物,带着族人逃出了很远了,最不济这会儿也应该已经逃到了相州。 可是唐王的那份令谕,却如同悬在他头顶的一柄利剑一般,令他再也不敢生出弃城而逃的想法。 虽然他也想过能否干脆举城投降黑胡人的事情,可是思量一番之后,却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他看来,投降黑胡人,对他并无一点好处,黑胡人并不是中原人,他们只是一伙强盗,这次南下,只是一次大规模的打谷草的行动罢了,等他们抢够了之后,迟早还是要回草原上去的,如果现在他举城投降了黑胡人的话,虽然现在可以保全性命,但是等黑胡人有朝一日回草原去的话,他和他的族人又该怎么办? 难道他们到时候也跟着这些黑胡人跑去草原上,睡毡房,烧牛粪,放牧牛羊吗?那简直就是笑话! 但是如果不去的话,等有朝一日不管是唐王还是其它什么王,收复失地的时候,会饶得了他和他的族人吗? 唐王一统天下,目前看来已经成为了大势所趋,而且唐王李霖的性情他也是有所了解的,此人从来言出必行,并且嫉恶如仇,体恤百姓疾苦,既然他说过,如果自己敢弃城而逃或者投降黑胡人的话,就算是他逃到天涯海角,也绝饶不了他和他的族人,那么他就相信,唐王一定能说到做到。 所以投降黑胡人乃是自寻死路,万万是不足取的,为此他不但自己断了这个念头,也郑重其事的警告了手下的那些文武官吏,还有邢州城中的那些豪门大户,把这件事说清楚利害,让他们也绝了这个念想。 这么一来,邢州城中上下人等,现在基本上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只能死守邢州城,等待唐王率领大军前来,到时候如果邢州城没有被黑胡人攻破,那么他们这些人都将会受到唐王的另眼看待,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今后也可以在唐王面前,搏一个出身。 就在昨日,城中两个大户,还绑来了几个细作,说这些人乃是天极门的外门弟子或者是天极门的信众,这段时间游说这些大户,要他们等黑胡大军前来邢州城的时候,暗中夺门献降,可确保他们的荣华富贵。 但是当这些大户听了邢州刺史分析了利害关系之后,觉得这件事万万不能听信这些天极门的弟子和信众的蛊惑,否则的话到时候肯定会让他们有灭族之灾,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把这些游说他们的天极门的人给绑了起来,送交给了刺史。 刺史王慎连夜突审这些天极门的细作,酷刑逼供之下,连夜在城中揪出了几十个天极门的细作,这些人之中,居然有人已经混入了守军之中,成为了军将,如果不是及时将他们连根拔起的话,真不知道黑胡人兵抵邢州城下的时候,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同时也让王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天极门现如今已经和黑胡人勾结在了一起,正在暗中帮着黑胡人侵入中原之地。 以前的话,即便是给王慎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碰天极门这个庞然大物的,但是现如今唐王北伐,已经控制了关中之地,而天极门的山门,就在关中之地,而且据传天极门和唐王之间的关系也十分紧张,唐王大军入关中之后,便大肆捕杀了不少天极门的弟子,将天极门在关中各地的道观都全部拔除,改建成了游神庙。 可见唐王是十分敌视天极门的,虽然天极门对于豫王的影响力很大,但是现在豫王都已经兵败身死了,他王慎还在乎天极门什么?所以这次王慎才敢一举将天极门在邢州城中的势力连根拔了起来。 经过酷刑逼供,王慎得知这些天极门的弟子和信徒,都已经受命,在各地暗中帮助黑胡大军攻城略地,王慎听罢之后,虽然他自认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他还是有所坚持的。 黑胡人毕竟乃是外寇,根本不把中原人当做人看待,南下之后对待中原人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于干出了把中原人当成两脚羊,充作他们的军粮的这种禽兽不如天怒人怨的恶事,可是这天极门身为中原道门,享受着大陈朝的供奉,还有中原无数信众的供养,却跑去支持黑胡人,实在是让人齿冷到了极点。 于是王慎连夜派人赶往唐王前来的方向,一方面求唐王加快速度前来邢州,一方面向唐王表忠心,表示他一定坚守邢州城,与城共存共亡,另一方面也将他查知的有关天极门的这件事禀报给了唐王,算是一个投名状。 望着城下屠杀邢州百姓的那些黑胡人,王慎不知从哪儿涌出了一股力气,强自振作了精神,露出了满脸悲愤之色,指着城下的黑胡大军怒吼道:“邢州儿郎们都睁开眼看看吧!那就是黑胡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乃是禽兽也!今日他们在我等面前,屠杀我等的族人!如果尔等不坚守此城的话,那么明日被他们宰割的便是我等! 我王某不才,虽然不敢自称清廉,但是却也断不会投降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今日我王某便在此立誓,只要我王家尚有一人活着,那么就断不会让这些禽兽攻入邢州城! 还望诸君能振奋起来,助我王某挡住这些禽兽!只要等到唐王殿下率领大军到来,便定要将这些禽兽杀个干净!为那些被他们屠杀的族人报仇雪恨!” 听到了王慎的这番慷慨之言后,原本城上凄惶恐惧的情绪顿时便被一扫而空,换而代之的是一片同仇敌忾,想到如果挡不住这些黑胡人的话,他们也将会像城外那些被黑胡人俘获的中原族人一般,被黑胡人肆意宰杀,当做食物吃到他们的肚子之中,如果是那样的话,倒还不如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是死了,也总比被那些禽兽一般的黑胡人抓去当羊一般宰杀吃掉要强。 于是邢州城上顿时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吼声,无数军民站在城上振作了精神,指着城下的黑胡人破口大骂,纷纷抓紧了他们手中的武器。 博尔贝赤皱着眉头,朝着邢州城上望去,隐隐之间他感到了一丝不安,从他们南下进入幽州之后,到现在他领兵已经记不清攻破了多少城池,却从未遇上过这样的情况,他不明白这些邢州人,为何不同于以前所遇到的那些地方的中原人,怎么能有胆量和他们黑胡大军作对。 但是他却知道,如果不攻破这座邢州城的话,并且把城中所有人都杀光的话,那么以后将会有更多的城池,将会效仿邢州,再不会轻易的弃城而逃了。 第七章 黑胡奴军 博尔贝赤于是他吐掉了大嘴之中一口被煮的半生不熟的人肉,站起身举起了他那根重达三四十斤的狼牙棒,像一头恶狼一般,仰天长啸了起来。 所有正围在大锅旁边啃食着人肉的黑胡人,听到了博尔贝赤的这声比夜枭还难听的吼声之后,纷纷丢掉了手中的人肉,抓起了他们的兵器,一起像狼一般的仰天大叫了起来。 数千黑胡人背着弓箭,手持着各式的武器,身披着从中原人哪儿抢得的甲胄,开始朝着邢州城冲去。 这一次他们没有驱赶着大量的中原人,在前面为他们开路当做炮灰为他们填埋护城河,或者是蚁附攻城,不是他们不想这么干,而是邢州现如今坚壁清野,让他们根本在邢州城周边几十里范围内,找不到那么多中原百姓,来替他们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他们无奈之下,只能亲自上了,抬着临时拼凑起来的简陋长梯,这些黑胡人便朝着邢州城冲了过去。 “放箭……”一个邢州守军的军将,用变了调的嗓子,歇斯底里的举着手中一把利剑,朝着城下猛挥了下去。 城上的弓箭手和弩手们,立即便纷纷站起来,凑到城垛口处,开始朝着城下放箭,城墙上布置的一些床弩,也被操作的弩兵奋力挥动木槌砸了下去,发出一阵震人肺腑的嗡鸣声,将一支支巨箭射下了城墙。 另外还有不少临时用原木制造出来的简陋抛车,也被无数壮丁喊着号子,奋力拖动着绳索,扬起了长长的抛臂,将一块块石头抛离了城墙,呼啸着向城外的黑胡军的人群砸了下去。 虽然守军因为紧张还有平时操练不足的原因,发射出的各种箭支和石头准头很是有限,但是面对着城下密密麻麻涌来的黑胡人,却还是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一个个黑胡人惨叫着被各式弓箭或者弩箭射翻在了冲锋的途中,亦或是被石头砸成了肉泥,城上响起了一片叫好之声。 但是这样的杀伤,似乎并不能阻挡住这些凶悍的如同野兽一般的黑胡军兵将,对于身边的同伙被射死射伤,他们根本不多看一眼,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的命运,没什么值得伤心的,活着的黑胡人继续如同潮水一般的发出着非人类一般的嚎叫声,继续朝着城墙涌去。 死亡对于这些黑胡人来说,似乎根本就不算什么,从他们记事那天起,他们就天天都面临着各式各样的死亡的威胁,也经常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死亡方式,这样的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是他们稍稍疏散开了一些,便闷头继续朝前冲去,一些黑胡人摘下了背在身上的角弓,一边奔行,一边也开始朝着城墙上射了起来。 这些黑胡人的箭法十分了得,即便是在奔走之中放箭,也依旧十分准确,箭支呼啸着飞上城墙,顿时射杀了不少守城的军民,引得城上也响起了一片惊呼惨叫之声。 但是好在这时候城上的军民都已经抱了死守城池的决心,虽然伤亡了一些人,但是却也没有彻底吓住他们,反倒是更加激怒了他们,纷纷开始疯狂的对着城下反击了起来。 邢州城上城下,喊杀声震天,双方用各种恶毒的语言,对着敌人谩骂着,用他们可用的所有武器,去和敌人拼杀着。 渐渐的就连胆小怕事的刺史王慎,似乎也被这种沙场的气氛所感染,披挂上了一身甲胄,来回在城墙上奔走呼号,鼓动着城上的军民抵挡着黑胡军的一拨又一拨的进攻。 博尔贝赤的比驴还丑的那张丑脸,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使得他的丑脸看上去更加狰狞了许多,就连他额头的青筋都蹦了起来,望着眼前的邢州城,可以说是怒不可遏。 这已经是他第三天率军攻城了,可是这些邢州城中的中原人,却一个个如同吃错了药一般,居然变得越来越兴奋,经历过了前两天的战斗之后,这些守城的军民开始积累起了一些经验,而且越来越不怕死了,前赴后继的在城墙上,拼了命的抵挡着他手下勇士们的进攻,用一切可用的东西,来屠杀着他手下的勇士。 这三天以来,他麾下聚集起来的前军人马,已经达到了五千余人,而且他命令部分手下的兵将,去更远一些的地方搜寻当地的民众,将他们驱赶到邢州城下,然后像是驱赶羊群一般的,驱赶着他们去帮着黑胡大军攻城。 可是城上的那些守军,却丝毫不顾这些被驱赶上去的中原人,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毫不留情的将这些被驱赶着攻城的中原人射杀在城墙脚下。 而三天下来,他麾下的黑胡勇士,已经在城墙脚下死伤了七八百人之多,虽然有些人还没有死,但是凭着他们黑胡人的医术,这些人即便是现在没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大汗交给他的这五千多黑胡勇士,现如今居然损失了这么多人,让博尔贝赤实在是无法接受,他自从跟随大汗南下以来,还没有遭受过如此惨重的损失。 虽然这几天来,他们也杀死了很多城上的邢州军民,可是这些邢州的军民实在是太多了,似乎怎么杀都杀不完,总会有人继续上城,接替那些被杀掉的军民,继续拼命的抵挡着他的进攻。 如果这么下去的话,就算是他最终能攻克这座城池,可是他手下的勇士也会死伤殆尽,这样的损失是他们黑胡人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住的,因为他们黑胡人实在是太少了,就算是这些年来将很多草原不属于黑胡的部落兼并入他们黑胡族中,他们目前也只有几十万人口,而偌大的中原,却有三千万中原人,如果都像邢州这里的中原人这样,拼死抵抗他们的话,那么他们就算是最后死光了,恐怕也无法攻占这中原大地。 就在博尔贝赤愁肠百结,犹豫着是不是该继续攻城的时候,有一小队黑胡骑兵来到了邢州城下,告知博尔贝赤,大汗已经听闻了邢州的事情,派出了一支由中原人组成的奴军前来助战。 这些奴军乃是这段时间,从幽州到这里一路上投降黑胡大军的晋王麾下的兵将组成,原本竭利是准备把他们都杀掉拉倒,省的还要管他们吃饭。 但是却被国师劝阻住了,国师说这些人不能杀,因为黑胡勇士并不精通攻城作战,但是这些中原的兵将却对此很是精通,而且黑胡勇士的生命要比这些奴军的生命宝贵百倍,与其让黑胡勇士的生命浪费在攻城战之中,倒还不如让这些投降的奴军去送死。 如果他们帮着黑胡大军攻破了敌人的城池的话,可以让他们活命,而且稍微奖赏他们一些无用的金银,他们就很知足了,如果他们攻不破敌人的城池的话,那么就让他们去死好了,死光了也不会心疼。 竭利听了国师的话之后,觉得确实很有道理,于是便开始将这些投降他的中原人编组成为了奴军,一路上驱策着这些奴军,帮着黑胡大军攻城略地。 还真别说,这些奴军在跟黑胡大军作战的时候,一个个胆小如鼠,畏战不前,甚至于干脆倒戈投降,可是到了黑胡人的手下之后,这些懦夫却在黑胡人督战的屠刀之下,发挥出了超强的战斗力,但凡攻坚的时候,无不拼命向前,几乎可以说是攻不不克战无不胜,令人实在是大跌眼镜。 即便是他们都知道,他们只是被黑胡人当做消耗品炮灰使用,可是他们这些懦夫,却为了能多活一会儿,便硬着头皮去向同族的族人们挥动了他们的屠刀。 这两万奴军的到来,让博尔贝赤看到了新的希望,于是立即大喜下令收兵,令那两万奴军,用最快的速度赶来邢州城下,胆敢拖延,便尽数杀光他们。 于是这两万奴军,在一帮奴将的率领下,像灰孙子一般,累的一个个跟狗一般的当天晚上就赶到了邢州城下,第二天天不亮,就被赶了起来,空着肚子就被赶上了战场,开始朝着邢州城发动了攻势。 邢州城的局势一下就变得紧张了起来,这些奴军和黑胡军不同,他们都是步军,而且携带的有弩床,并且懂得制作抛石机,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中土人,很熟悉攻城战术,再加之这些人本来就是黑胡军的炮灰,根本就是被黑胡人当成消耗品使用,命不值钱到了极点,当他们到达邢州城外之后,当晚便被博尔贝赤命令不得休息,立即开始就地赶造抛石机。 而这些累的跟狗一般的奴军,只能继续累的像狗一般,伸着舌头连夜大干了起来,稍有松懈一点,便会被如狼似虎的黑胡军兵将拖出去砍掉脑袋。 于是在这些奴军助战之下,邢州的局势顿时变得危急了起来…… 王慎脸色苍白的望着城下如同蚂蚁一般,朝着城墙脚下涌来的这些奴军,心中既感到十分愤怒,同时又感到很是惊惶。 这些同根同祖的人,只为了保命,现如今却像一群狗一般的帮着黑胡人来对付自己的族人,而且一个个还如此卖命,明明他们手中也有刀枪,可是他们却不敢将刀枪指向那些黑胡人,却在黑胡人的指使之下,卖命的将刀枪指向了同根同祖的族人。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以前还是行伍出身,毕竟都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操练,其中不少奴将,还是世代门阀出身,熟知各种攻守战阵之术。 而邢州城上的守军,却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当兵出身,剩下的都是刚刚招募起来的壮丁乡勇,放下锄头刚刚拿起了刀枪,能挡住之前黑胡人的进攻,已经相当不错了,现在又遭到两万黑胡奴军的攻击,这一下邢州的防御便开始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第八章 唐王来援 王慎把目光投向了邢州城南方的地平线,心中暗叫到:“唐王呀唐王!您为何还没有来呀!如果您再不来的话,这邢州城我们恐怕就真是守不住了!” 也许是他的祈祷让老天终于听到了一般,就在奴军攻城正紧的时候,一个红点忽然间在城南方向的地平线上跃了出来,紧接着有更多的红点跃出了地平线,随后是一条黑色的人群形成的线也渐渐跃出了地平线,在地平线处扬起了一片尘烟。 而城外的黑胡军还有奴军这时候忽然间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开始在城外整队,然后开始缓缓退却,撤离到了邢州城外宽阔之地上,重新扎下了阵营。 那支跃出地平线的人马,用看似缓慢的速度朝着邢州城行来,渐渐的有眼尖的人看清楚了其中一面红底黑字的大旗上大书的一个唐字。 于是邢州城的城墙上顿时便响起了一片雷动的欢呼之声,无数军民跪在城墙上朝着南方磕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唐王来了!唐王没有食言,而且不负众望,终于在邢州城岌岌可危的时候,率领着大军赶到了邢州城!邢州城终于有救了!他们再也不用怕城池会被黑胡人攻破,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被黑胡人当成两脚羊吃掉了。 虽然他们之中很多人是迫不得已被唐王逼迫着留在这里抵抗黑胡军,内心之中对于唐王是多少有些记恨的,可是现在当看到唐王的大军终于赶到这里的时候,这些人心中的那些怨恨顿时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管怎么说,唐王没有弃他们与不顾,还是如约亲自率军前来救他们了,比起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晋王,要强的太多了。 当看到邢州城头上还飘荡的大陈的旗幡的时候,李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赶在邢州被黑胡军攻破之前赶到了这里,那么邢州城中的近十万军民,也就不会成为黑胡人的食粮了。 既然邢州城没有被黑胡军攻破,那么李霖也就不急于进城了,于是他下令在邢州南部十里之外停驻了下来,前军立即开始列阵,并且将随军携带的各种野战御守之物摆在了战阵前面,一箱箱铁蒺藜也迅速的被撒布在了战阵之前,对待黑胡军,李霖是一点也不敢大意。 后续的兵马也随后抵达了这里,大批辅兵立即就开始构筑营盘,将阵脚扎稳了下来。 而李霖则下马走上了中军升起的一部望楼车上,凝神静气朝着远处的那支黑胡军望去,脑海中再一次回忆起了前生死前,无数黑胡人黑压压聚集在洛阳城外的那一幕场景。 而就在李霖打量着黑胡军的时候,博尔贝赤同样也在观察着眼前的这支打着唐字大旗的中原军,心中升起了一种警觉之感,作为自小就生活在草原上的他来说,对于危险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预感,这种感觉往往很灵,而今天他就产生了一种这样的感觉,好像是被猛兽盯上了一般,让他很不舒服。 博尔贝赤用力的晃了晃他的大头,将这种感觉驱散,忽然间笑了起来,这种感觉肯定是一种误觉,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这一次攻打这座邢州城他受了挫折,但是那是因为他们黑胡人并不善于攻坚导致的。 而他们黑胡人最擅长的便是野战,他们拥有这个世上最好的骑兵,最凶悍最勇猛的黑胡勇士,从来都不会在野战之中惧怕任何对手,虽然对面来的这一路打着唐字大旗的中原军,看上去确实比之前他遇到的那些晋王麾下的中原军要军容整肃很多,看上去也精悍很多,但是对方的骑兵并不是很多,就算是有,他也完全不放在眼里,在骑兵对决之中,他不认为有人能是他的对手。 至于那些中原军的步军,他就更不放在眼里了,这些中原人只敢躲在坚固的堡垒之中来和他们黑胡军作战,一旦离开了坚固的城池,那么他们就彻底变成了一只只长着两只脚的绵羊,除了会撒腿跑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在野战之中,他不会把任何中原军队放在眼里,哪怕是对手的兵力比他雄厚得多,也完全对他们构不成多杀威胁。 看着对面的那支唐军远远的停下了脚步,开始列阵,并且慌忙构筑各种工事,安营扎寨,博尔贝赤更加坚定了信心。 既然邢州城目前因为这支中原军的到来,暂时无法攻破,那么他就先把这支打着唐字大旗的中原军给彻底击败,然后再攻打这座邢州城不迟,只要他击败了这支唐军,那么接下来邢州城的那些守军就应该彻底绝望了吧。 在他看来邢州城的守军之所以这些天死命的抵抗他们黑胡军的进攻,其实就是因为他们心里面还有指望,指望着这支唐军前来救援他们,只要他彻底将这支前来救援邢州城的唐军给击败,那么这些城里的人也就该彻底崩溃了。 于是他收拢了麾下的黑胡兵将,还有那两万奴军,看了看天色,这时候已经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于是他呼喝一声道:“大汗的勇士们!现在对面来了一群两脚羊,想要阻止我们攻克这座城池,阻止我们抢他们的钱财,抢他们的女人!那么你们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些黑胡兵将一听,都顿时狂笑了起来,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像是一群野兽一般的高声大呼了起来:“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博尔贝赤很满意自己麾下的这些勇士们的表现,这些黑胡勇士,从来在战场上都不会惧怕任何敌人,虽然目前他们只有区区四千人,可是却丝毫不会让他们以为,打不过对面的这些中原军,哪怕是他们人数再多,在这些黑胡人眼中,也不过只是长着两只脚的绵羊罢了。 至于那两万奴军,博尔贝赤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计算在自己的兵力之内,这些奴军只不过是他们用来攻城的炮灰罢了,在野战上,是绝对不能指望他们的。 所以博尔贝赤于是命令这些奴军就地休整一下,而他则准备率领麾下的黑胡兵将,前去将那支唐军直接击溃,省的他们在这里扎稳阵脚,影响到他接下来继续攻打邢州城。 但是一个奴军的军将却战战兢兢的对他说道:“大将军!对面来的乃是唐王所率的唐军,很是厉害,大将军的兵力不足,万万不可大意,还是请大将军等大汗率领主力前来之后,再谋将他们击败……” 可是这个奴军的军将话都没有说完,博尔贝赤便挥舞起马鞭,一鞭子抽在了这个奴军军将的脸上,骂道:“滚!你这个懦夫!我们黑胡勇士,从来都不会惧怕任何敌人,我才不会管他是什么糖王还是狗王,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们黑胡勇士的厉害!” 博尔贝赤这一鞭抽的很重,一下就把这个奴军军将的脸抽的皮开肉绽,血流了一脸,疼的捂着脸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低头再也不敢多嘴。 而博尔贝赤鄙视的扫了这些奴军一眼,看到他们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更加瞧不起这些奴军,将马鞭收起,从马鞍旁边摘下了他那柄几十斤重的狼牙大棒,高高的举起,然后大吼道:“大汗的勇士们,让我们去杀光那些唐军吧!” 说罢之后,博尔贝赤便提马开始朝着唐军大阵奔去,而数千黑胡军兵将,也都纷纷嗷嗷怪叫着紧随其后,催动坐骑开始缓缓的朝着唐军大阵驰去。 李霖看到一伙黑胡军居然不等自己这边扎住营盘,便开始朝着自己大军扑来,便明白对方黑胡主将的想法,这厮想要趁着自己立足未稳,一举便将自己的大军击溃,可见得这些黑胡人是多么狂妄。 于是他在望楼车上下令道:“列阵相迎!让这些狂妄的兽兵们先学学该怎么和我们打交道!” 于是一辆辆偏厢车迅速的从后军被拖了上来,按照李霖的吩咐迅速的勾连起来,形成了一座车阵,将李霖后军那些辎重营以及匠作营圈入了车阵之中,而战兵们则在前面布阵,形成了一座规规矩矩的方阵。 唐军看到这些黑胡军只有区区数千人之多,就敢前来冲击他们的大阵,兵将们也都觉得这些黑胡人确实太过狂妄了,于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开始攥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给这些黑胡人一个迎头痛击,让这些狂妄的黑胡人先尝一尝他们唐军的厉害再说。 博尔贝赤驱马率领着麾下的黑胡兵将,先是以慢速朝着唐军驰去,当接近到唐军一里多地左右的时候,开始催动坐骑加速,一些身披重甲的的护兵,开始加速赶到了博尔贝赤的前面和两侧,将博尔贝赤护在了中间,剩下的黑胡骑兵,则开始缓缓的疏散队形,在博尔贝赤的两翼展开,逐渐的加速之中,形成了一个锥形的冲击阵型。 而博尔贝赤和手下的二百护兵,则是这支黑胡军的精锐,在这个锥形的最前面,形成了一个锋锐。 这样的战法是黑胡人最常使用的一种骑兵阵法,黑胡人并不懂多少军法战阵之术,但是他们在常年的征战之中,却总结出了一些非常有效的作战方式。 第九章 狂妄的代价 而这种锥形阵,是黑胡人对付中原军时候最常用的作战方式,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对付斗志不强,防御能力差的中原军非常合适。 这段时间他们自从南下之后,用这种阵势来攻击中原军,可谓是屡试不爽,从未失手过,这一次博尔贝赤依旧狂妄的认为,用这种办法对付对面的那支唐军,同样也有效。 于是三千多黑胡军形成了一个锥形阵之后,开始加速朝着唐军大阵冲去,进入一里之地以后,他们纷纷伏低了身体,将上半身压在了马脖子下面,弓起了脊背,并且取下了马鞍旁边的角弓,从箭囊之中抽出了箭支搭在了弓弦上。 这些黑胡骑兵骑术非常精湛,上阵作战的时候,完全不用控缰,全部都靠着两条腿控马,并且可以在马背上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骑射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而他们的骑射也是他们的杀手锏,往往在冲击敌军大阵之前,他们都先会朝着敌军大阵猛烈发射一阵箭雨,将敌阵先打乱,然后再凶狠的一头撞入敌军大阵,接下来就会急速从中间撕裂敌军的大阵,两翼开始扩大战果,压迫着敌军最终将敌军彻底撕裂并且击溃,剩下的便是轻松的策马追着敌军进行肆意砍杀了。 但是他们也知道中原军的弩兵比较多,而且中原的弩很强劲,会在他们冲阵途中,给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所以他们伏低身体,便可以减少被射中的几率。 可是博尔贝赤却还是太自大了,长时间面对中原军作战的顺风顺水,让他们这些黑胡军已经养成了一种狂傲,以前他们甲胄不行的时候,就不怕这些中原军,可是现在他们通过不断的缴获,几乎每个人都装备上了甲胄,那就更不怕这些中原军了。 于是他们在进入一里地之内以后,开始将坐骑的速度催到了最高,一个个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的朝着唐军大阵猛冲了过来。 唐军大阵的两翼偏中的地方,是床弩和弩炮的阵地,而两翼则布置了大量的弓弩手,手持着唐军特有的神臂弩,早已都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有兵卒在不断的大声报出黑胡军和唐军之间的距离,让军将们知道该什么时候开火,当黑胡军全速催动战马,冲到了唐军前面三百步的时候,砲兵阵地的军将狂吼了起来:“发射!” 上百架轮式轻型三弓床弩和轻型弩炮立即便被砲手们操作着,发出了一片震人肺腑的嗡声,随后数百支儿臂粗的大箭便发出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如同一片乌云般的迎头飘向了急冲而来的黑胡军。 另外还有几十颗冒着青烟的铁弹夹杂在这些大箭之中,飞向了那些黑胡军。 看到对手阵前的这些床子弩和那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式样古怪的弩炮的时候,博尔贝赤的心突然间揪了起来,他刚才只顾着率军冲锋,却没有仔细观察敌军阵前的陈设,完全忽视了这些东西。 现在当他看清楚这些东西之后,心里面一下就揪了起来,他是知道这些床弩的厉害的,中原人虽然打仗不行,可是却手艺精巧,会制作出很强劲的床弩,而重型的床弩,在城墙上可以射到五百步之外,被称作八牛弩,射出的大箭如同大枪一般,非常非常厉害,只要碰上,别说是人了,鬼神也难以幸免。 即便是小一些的床弩,也可以把儿臂粗的大箭射出三四百步之外,今天这支唐军居然在阵前摆了这么多床弩,真想不出他们是怎么这么快就把这么多的床弩给弄到战场上的,这东西不是很笨重吗? 博尔贝赤听到前面嗡的一声闷响的时候,就赶忙把身体趴在了马背上,在心中大声对草原的诸神祈祷,千万不要射中他。 他的祈祷显然是起到了效果,也不知道是哪路毛神庇护了他,这数百支床弩射出的弩箭呼啸着便扎入到了黑胡军的阵中,响起了一片令人牙碜的入肉之声,接着便是一片人喊马嘶的声音,一匹匹战马惨嘶着被大箭穿透了身体,翻倒在了冲锋的途中,有些箭甚至连人带马都穿在了一起。 原本很具有美感的锥形阵,在这阵床弩的齐射之下,顿时就变得散乱了起来,正在全速冲击的黑胡骑兵一下就损失了不少人马,只要在摔倒在地,就断无生还之理,马上便会被后面急速冲过的战马踩成肉泥。 包括博尔贝赤身边的几个护兵,也成了这一轮唐军床弩齐射的牺牲品,就在博尔贝赤眼前被连人带马穿在了一起,随即便被后面冲过的骑兵踩成了一堆烂肉。 但是不得不承认黑胡人的彪悍,虽然这轮床弩齐射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继续冲锋的信念,剩下的黑胡人依旧伏在马背上,疯狂的加速朝着唐军大阵冲去。 可是这些黑胡人却没有意识到,刚才一些冒着烟的铁弹砸入他们人群之中,偶尔有几个倒霉蛋当场被连人带马砸的血肉横飞,冒着烟的铁弹也滚落在了他们人群之中,这时候突然间在他们的人群里面,爆发出了一片火光,紧接着便腾起大团的硝烟,同时还有人或者马的血肉飞腾起来,地面上的泥土草皮也被炸的四处乱飞。 这些霹雳雷弹体上面都预刻上了密密麻麻的刻线,内里装填的火药一旦引爆,便会将整个弹体按照预刻的刻线均匀的炸开,然后分散成均匀的破片,黑-火-药的爆速为每秒五百米左右,虽然不算高,但是却还是能把弹片在短距离推动到音速以上,任何在近处碰上这些弹片的人或者马,不管有没有披甲,都基本上没有多大作用,顿时便会被弹片撕裂。 一些战马正在狂奔,突然一震一条马腿便被弹片削断,于是只能惨嘶一声一头扎在了坚实的地面上,结果马背上的黑胡人猝不及防之下,立即就被朝前惯飞了出去,一头扎在地上,当场就摔断了脖子。 一匹战马的马腹被弹片划开,马肚子里面的肠子顿时便掉了出来,被战马拖着又跑出了很远,这才拖着一地的马肠倒了下去。 真正爆炸造成的杀伤其实并不算非常多,毕竟黑胡人冲锋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防备敌军的弓弩齐射,所以队形是相对比较疏散的,即便是几十颗霹雳雷在黑胡人的兵群之中爆炸,也不见得能有效杀伤多少黑胡人的兵马。 可是真正对黑胡人影响最大的却是这些可怕的爆炸声还有冲击波,来自草原的这些战马,什么时候听到过这样的爆炸声?就算是打雷,也是在天上,战马还会受惊,更何况这些霹雳雷是在他们附近爆炸,巨大的爆炸声顿时让这些战马受了惊,开始变得狂躁异常,再也不听马背上的那些黑胡人的指挥,开始乱窜乱蹦了起来。 很多黑胡人根本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正双手持弓搭箭,以腿控马在疾速奔驰,突然间爆炸惊了他们的战马,战马立即便乱蹦了起来,很多黑胡人猝不及防之下,便被甩落了战马,在战场上这时候落马,跟判死刑是一个结果,不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便又被后面来的战马踩在了地上。 黑胡军进攻的队形在这阵密集的爆炸声中,顿时就彻底混乱了起来,大量战马受惊之后开始不再听从背上的黑胡人的使唤,在战场上乱窜了起来,随即很多战马便撞在了一起,顿时撞得是人仰马翻。 剩下的黑胡人则赶紧惊慌失措的丢了弓箭,拉住了马缰,拼了命的控制他们的坐骑,就连博尔贝赤的战马,这时候也受了惊吓,猛然蹦起老高,险一些把博尔贝赤给甩下马背,幸好博尔贝赤乃是一个猛士,骑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立即就稳住了身形,并且控制住了坐骑。 可是再看数千黑胡军的冲锋队形,这时候就变成了一盘散沙,再也没有刚才的那种雄壮和势不可挡的势头,到处都是乱窜的战马和惊呼大叫拼命勒马的黑胡人。 可是毕竟这些黑胡人正在全速冲锋,虽然战马受惊了,可是惯性却还是令他们继续朝着唐军的大阵前面冲去,很快就进入到了二百步的距离。 “神臂弩!放……”两翼的弩兵阵中,军将立即就大声的厉吼了起来。 数千名手持神臂弩的弩兵立即就扬起了弩臂,几乎同时扣下了机括,只听又是一片弩弦弓弦激发的嗡声响起,两片以铁质弩箭形成的乌云便从唐军阵中飘了出去。 很快这两片乌云便飘到了黑胡人的头顶,瞬间便如同暴雨一般的嗖嗖嗖的落入到了敌群之中。 (这个月居然忘了求几张月票装点门脸!敢问一下哪位兄台还有月票否?) 第十章 唐军之威 随着两片弩箭形成的乌云飘到了黑胡人头顶之后,原本已经混乱的黑胡人顿时又是一片人仰马翻,即便是他们现在大多都披上了各式甲胄,可是唐军的神臂弩所用的弩箭,全部都是四棱破甲箭,分量足威力大,普通的甲胄根本挡不住这样的重箭,所以黑胡人很悲剧,被暴雨般落下的弩箭一下就射翻了一片。 而受伤害更大的是战马,黑胡人现在还没有富裕到给战马也披甲的程度,就算是这段时间发了财,也充其量就是能给战马披上几块毛毡就不错了,所以更不可能挡住这些犀利的破甲箭,原本就受了惊的战马,再挨了箭,更加疯狂了起来,在战场上狂蹦乱跳,再也无人可以控制。 博尔贝赤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刚才的一颗霹雳雷距离他不太远的地方爆炸,破坏了他的听觉,让他这会儿暂时性失聪,而且有些头晕目眩。 看着乱成一团的麾下的兵马,他感觉这个世界仿佛都在扭曲,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实了一般,刚才的爆炸声是什么?是天雷吗?为什么会有天雷落在他们头上? 在战场上博尔贝赤这个主将居然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完全忘掉了这会儿他正率军在向敌军冲锋,随着他的失神,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战马于是也放慢了速度。 几个护兵在博尔贝赤身边,面带惊惧的神色,对着博尔贝赤大声的吼叫着,而博尔贝赤却根本听不到他们在叫什么,目光有些呆滞,扭着脖子朝着四周打量,当看到四处乱窜的那些部下黑胡勇士的时候,他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博尔贝赤的丑脸扭曲着,对着旁边护着他的那些护兵狂吼着,但是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吼什么。 所有的黑胡人都惊慌失措了起来,再也不复刚才的那种一往无前,而是变得惊恐万状,纷纷拉住了他们的战马,居然就这样乱哄哄的挤在了唐军阵前。 唐军兵将们这一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数千匹战马朝着他们集体冲锋的场面,就算是神经最大条的家伙,也会感到惊恐,这是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完全不是靠着人力可以阻拦的。 虽然他们布置下了一列大盾,将长枪指向了敌军的方向,并且在阵前摆上了简易的拒马,并且撒布了一些铁蒺藜,可是如果这些黑胡人不要命的撞上来的话,他们这样的防线还是可以轻松被敌军给轰穿的。 但是现在情况好了,敌军在他们的霹雳雷的打击之下,已经彻底乱了套了,居然就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骑兵失去了冲击的速度,那么就狗屁都不算,而且更妙的是这帮土包子居然敢忘乎所以的停在了他们弓弩的有效射程之内,那就是更妙不过了的事情了。 狂喜的弩兵们,根本无需军将们喝令他们,一轮齐射之后,立即就开始奋力张弩,再一次将弩箭放入了弩床之上。 而第一轮发射过后的弩炮和三弓床弩,这时候也在弩手的操作下,重新装填完毕,在军将的一声令下,便又一次朝着面前的敌军释放了出去。 无数各式弩箭或者是火药弹呼啸着便再一次砸入了黑胡军之中,密集的箭雨顿时洒满了敌军的兵群,又有一大批黑胡人惨叫着跌落了战马,受伤的战马再一次开始乱窜了起来。 第二轮的霹雳雷也随即在敌群之中接二连三的引爆,腾起了一团团的硝烟,扬起了一片片的血雨。 直到这个时候,博尔贝赤才总算是从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拉着因为爆炸声而受惊的坐骑的缰绳,拨转了马头,再也不想什么冲阵的事情了,大叫着招呼着麾下的残余部下,调转马头开始逃走。 李霖把手朝前一挥,从大军侧翼立即就冲出了两支骑兵,一支由余虎率领,而另一支骑兵则由一个面带金甲的大将率领,不是旁人,正是在申州投顺了李霖的前豫王麾下的大将孟常。 这二人都是马上的悍将,深谙骑兵之道,所以李霖便将麾下的骑兵交给了他们二人各领一支。 现如今的李霖麾下,骑兵已经不像刚出荆州时候那样少了,经过豫州之战以后,唐军从豫王兵将手中,缴获了不少战马,并且招降了不少豫王麾下以前的骑兵,这些战马和骑兵立即就被他编组成了新的骑兵,交给了余虎和孟常统御。 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虽然这些投降唐王的骑兵,还是以前的豫王手下的骑兵,但是当他们被交给余虎和孟常这样的大将统御之后,战斗力就开始翻着跟头的增长了起来。 这些以前豫王麾下的骑兵,也都是老兵了,跟着豫王多年征战下来,骑术已经相当了得,在战场上的经验也相当丰富,虽然绝对赶不上黑胡人的骑兵,但是却也算是相当厉害了。 刚才李霖拒绝了余虎和孟常的请战,令他们各自督率好他们各自麾下的骑兵,等候出击的命令,是因为他很清楚,虽然余虎和孟常麾下的骑兵不错,可是还远不是这些彪悍的黑胡骑兵的对手,如果让他们对冲的话,自己手中的这些骑兵肯定会落得惨败的下场,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兵马。 但是现在黑胡人损失惨重之下,已经开始溃逃,那么他岂能放过这样的大好时机?于是一声令下,余虎和孟常便各自率领一支骑兵,呼啸着杀入到了战场之中,全力催动坐下的战马,喊杀震天的朝着崩溃的黑胡军掩杀了过去。 这一场掩杀,足足持续到了天黑下来才算是彻底结束,近四千黑胡前军几乎全军覆没在了邢州城外,只有敌酋博尔贝赤等极少数人侥幸得以逃脱,但是博尔贝赤却还是身中数箭,腰间还被一支唐军骑兵专用标枪刺穿,身负重伤。 此战仅仅不到半天时间,黑胡军前军便基本上全军覆没,至于那两万被竭利派来攻城的奴军,唐军骑兵也顺手搂草打兔子,将他们解除了武装,全部看押了起来。 这些奴军眼睁睁的看着博尔贝赤率领的数千黑胡军,就这么在他们眼前被唐军短短片刻工夫,就杀了个片甲不留,哪儿还敢和唐军对抗,立即纷纷就掉头逃走,不少人则立即就跪地投降,逃走的被唐军骑兵追上砍了不少,剩下的则都被圈了回来,成了唐军的俘虏。 邢州城上的军民,也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激战,一个个看的是热血沸腾,刚开始黑胡军骑兵朝着唐军发动突击的时候,他们还一个个心中惴惴,生怕唐军顶不住这些可怕的黑胡军,会被黑胡人打败,那样的话他们就彻底完蛋了。 可是当看到黑胡军被唐军赶鸭子一般的打垮的时候,无数城墙上的军民,都顿时欢声雷动了起来,不少人趴在城墙上,更是失声大哭了起来。 唐王的威名果真不是吹的,如此凶悍的黑胡军,在唐军面前,居然也如此不堪一击,难怪豫王、卢王纷纷败在了唐军手中,现在看来豫王和卢王他们真是败的不冤,这一下邢州算是彻底有救了。 邢州刺史王慎,在唐军结束了战斗之后,立即就率领着邢州的军民,搜集了大批酒肉之物,打开了城门徒步抬着这些酒肉,赶到了唐军军前,跪在了地上自报名号,求见唐王李霖。 李霖这个时候已经早已从望楼车上下来,正在营中吃晚饭,饭菜很简单,一大碗小米粥,四个精致的小菜,几张面饼,并没有酒水。 听闻邢州刺史王慎求见,李霖于是令人撤下了这些饭菜,擦了擦嘴,点头吩咐将王慎带入王帐之中。 对于王慎的表现,李霖很满意,不管怎么说,这个王慎都确确实实在他赶来邢州之前,守住了邢州城,而且手头也没有多少兵将,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就算是以前这个王慎在本地的官声并不好,可是在这种关头,还是要妥善安抚的。 于是李霖不但接见了王慎,干脆连邢州城之中,这一次出力的那些官吏还有当地的豪门大户的家主,也一并接见了一下,当场对他们嘉勉了一番,并且重赏了他们,对于那些豪门大户,李霖则直接给他们了各家两名出仕的名额,令他们选出族中子弟之后,直接到吏部报备,立即便可以破格任官。 而王慎则被他赐了一个知府的差遣,继续留守邢州本地,并且给了他一个太仆寺少卿的虚职,赏金一千两。 另外李霖也没忘记此次邢州防御战之中阵亡和受伤的军民,全部按照唐军的抚恤标准给予抚恤,并且无需邢州本地负担,直接由兵部拨发,不经本地人手,另外但凡参与此次邢州防御战的军民,也都给予了重赏,同样由兵部直接拨发。 这一下顿时让邢州上下人等都高兴的要死,这一次他们被逼着玩儿命的死守邢州城,总算是收到了丰厚的回报,特别是那些在守城战之中伤亡军民的家人,对李霖更是感激不尽,原以为他们的家人死伤了也就死伤了,但是没想到唐王却没有忘掉他们,还给了厚抚,顿时令当地民心大振。 两天之后,有属臣询问李霖,对于那俘获的两万奴军该如何处置,李霖听罢之后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冷冷的说道:“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第十一章 坑杀 两万被俘的投降黑胡军的奴军,并不知道他们的命运,这些人被唐军驱赶到了一个唐军为他们选择的地方,发给了他们一些工具,命令他们就地挖一个大坑。 这些被俘的奴军并不知道唐军让他们挖坑做什么,但是也不敢违抗,于是便一起动手,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大坑。 当他们挖好了大坑之后,唐军收走了他们的工具,然后大批唐军将这些人给包围了起来,命令他们跳入到坑中。 这个时候这些奴军才意识到唐军想要做什么,于是吓得一个个屁滚尿流,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但是却被唐军兵将无情的赶入到了坑中。 一些奴军意识到唐军不会放过他们,于是转而开始破口大骂,甚至于试图反抗,冲出去逃走,可是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唐军兵将,立即便被纷纷射杀在了大坑外面,然后被人抬着尸体丢入了大坑之中。 大批唐军手持铁锹,飞快的将挖出的土抛入到了大坑之中,大坑里的奴军哭声震天,连一些前来观刑的当地官员都面露不忍之色。 但是不管他们如何求饶,唐军也没有怜悯他们,放他们一条生路,很快便将大量的土抛入了坑中,将他们埋在了地下。 当土埋过他们头顶的时候,一些人还拼命挣扎着,想要爬出来,但是立即便被大坑四周的唐军放箭射杀,一些人即便是被埋过了头顶,还是高举着双手,无助的在空中乱抓,好像试图抓住一丝希望一般,直到他们活活憋死,露在土外的手才缓缓的僵硬了下来。 唐军继续不断的将土抛入大坑之中,直至彻底将这个大坑填实,再也露不出任何东西,一些虚土下面,还有人在蠕动着,令人看的毛骨悚然。 数千唐军骑兵策马冲来,奔到了大坑上面,来回驰骋,两边的唐军不断的继续填土,直到彻彻底底的将这个大坑踩平,再也看不出一丝痕迹。 李霖冷冷的坐在远处观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荆州当地的官吏和士绅都前来观刑,一个个吓得是面无人色。 昨天他们还感觉到李霖面对他们的时候简直如同春风一般,可是今天就李霖就将冷酷另一面彻底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两万人呀!两万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被李霖一声令下,活活的埋在了地下,这也让他们明白了李霖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温和,意识到自古以来上位者没有一个是仁慈之人,李霖很显然也不是。 无数条鬼魂从地下缓缓的冒了出来,升到了大坑上空,凄厉的嚎叫着,充满了愤怒、不甘,想要找唐王李霖索命。 可是几个效命于李霖的禁鬼司曹的道士,这时候在大坑四周开始作法,将这些奴军所化的鬼魂困住,然后将他们彻底的镇杀。 接着李霖下令,在这里立下了一座石碑,上面大书了四个李霖亲提的大字“叛族者戒!” 唐军在邢州大捷消息迅速的便从邢州城传开,同时传开的还有李霖坑杀了两万投降黑胡军,为黑胡人效力的奴军的消息,不少原本等着黑胡军一到,就投降黑胡军的各地守军兵将,听闻到了这个消息,顿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就把投降黑胡军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也是李霖自起兵之后,第一次做出如此狠辣的举动,一举坑杀两万人,却眉头都没有眨一下,虽然有属官力劝李霖,认为这么做会有损李霖的声誉,而且有干天和,毕竟这些奴军是被迫投降的黑胡军,只是为了求生罢了,现如今既然已经投降了唐军,那么大可不必尽数坑杀他们,只杀掉其中的那些军将就可以了,可是李霖却拒不接受属臣的规劝。 “孤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我李某绝容不得任何中原族人去帮助外寇屠杀我们自己的族人!只要是胆敢违背孤王这一条规矩者,今后皆可照此办理!”这是李霖最后下的决断,而且不容再议。 除了坑杀了这两万奴军之外,李霖还下令搜集战场上所有黑胡人的尸体,将他们的人头砍了下来,运到了邢州城北面,在南下的要道旁边,用这些黑胡人的人头,筑成了一座京观,并且立碑,上书“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这个位面上中原同样也有中华之称,如此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誓言,让所有中原人看到之后,都不自觉的热血沸腾了起来,立即奔走相告,将唐王李霖所立此碑上的这句话传向了四面八方。 不少中原人听罢之后,都不由得兴奋了起来,这一次黑胡人南下中原,一路上制造的惨案,消息传开之后可以说把中原人都给吓坏了,而且南逃的溃兵还有百姓,把黑胡人形容的如同魔鬼一般,说黑胡人不可敌,这一下更是令中原人感到慌张了起来。 直到唐王率军抵达邢州,在邢州怒斩五千黑胡人前军,并且坑杀了两万投降黑胡人的奴军之后,中原人才如同回魂一般,吃了一颗定心丸。 原来那些南逃的溃兵和难民说的并不对,黑胡人并非不可敌,最起码还有唐王和他麾下的唐军可以抵挡这些魔兽,顿时原来还不怎么瞧得起唐王李霖的北方人,这一下就对李霖产生出了归附之心。 晋王算是彻底臭到茅坑里了,这一次如果不是晋王把黑胡人给引入中原的话,如何会引发如此大祸?而晋王把天捅破了之后,却一溜烟的跑到了冀州,接着不放心,又一路狂奔到了博州,这才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已经没地方可跑了,再向南就跑到了卢王的地盘了。 而晋王麾下的兵马,也已经彻底崩溃,大批兵将成了乱兵,失去了指挥之后,也变成了强盗,在冀州之地到处行掠,比起黑胡军强不到哪儿去。 现如今的晋王可以说是众叛亲离,身边仅剩下了一万多兵马,战战兢兢的躲在博州,祈祷黑胡军别攻入到博州。 而这个时候身在赵州的竭利望着躺在他王帐中的浑身是血,如同一个血葫芦一般的博尔贝赤,整张大脸都扭曲了。 五千黑胡儿郎,外加两万多奴军交给了博尔贝赤统御,充作前军攻略邢州,但是现如今却只有区区几十个人护着重伤的博尔贝赤逃了回来。 他麾下的黑胡儿郎,现如今总共也不过只有四万人不到,这已经是他能动用的所有草原上的兵力了,可是在邢州和唐军一战,博尔贝赤就在那里丢下了五千草原勇士。 博尔贝赤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命硬的却如同一只蟑螂一般,在地上挣扎着,缓缓的跪了起来,以头触地,放声大哭,自陈有罪,求竭利处置与他,但是他要告诉竭利一个消息,唐军居然能用天雷,而且催动天雷攻杀他麾下的黑胡大军,许多黑胡勇士,当场被天雷轰杀,这天雷实在是太可怕了。 竭利听罢之后眉头紧皱,一脚将博尔贝赤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博尔贝赤刚刚止住流血的伤口,便又崩裂,开始流血,可是博尔贝赤还是大声的哭嚎,说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是亲眼所见,绝不会为了推脱罪责编造谎言。 竭利对跟着他这么多年的博尔贝赤是了解的,这家伙勇冠三军,乃是一员猛将,而且性格耿直,平时虽然狂傲了一些,但是绝不会欺骗于他。 现在博尔贝赤信誓旦旦的说唐军可以催动可怕的天雷攻杀敌人,这才导致了博尔贝赤所率的前军的失败,那么这件事就应该不是假的。 于是竭利也有些紧张了起来,令人将博尔贝赤拖出去砍下他的人头,悬在大营之中的高杆上示众,至于跟着竭利逃回来的那几十个残兵败将,也全部都削掉他们的鼻子,作为对他们的惩罚。 自从他率领黑胡大军入关以来,竭利从未遇上过一场败仗,这让他对中原人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那就是这些中原人根本都是一些懦夫!完全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这也导致了他产生了轻敌之心,令博尔贝赤率领五千前军,径自孤军深入到了邢州城下,结果招致了此败。 现如今这路唐军,居然如此厉害,能在野战之中,将博尔贝赤打的这么惨,阵斩了他麾下数千勇士,这让竭利产生了重重的忧虑,如果唐军只是厉害的话,那么他倒是还不怕,可是这唐军居然能催动天雷攻杀敌人,这就可怕了。 他麾下的黑胡勇士虽然彪悍凶猛,可是毕竟也是肉身,岂能对抗天雷?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竭利传令将放出去的那些兵马,都收回来,另外传国师虚阳子来见。 虚阳子依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也看不出他双腿迈动的多快,可是却一抬腿就走出很远,一副洒然的模样,让那些黑胡人对他很是敬佩,对待他很是尊敬。 “大汗可是在为唐军的事情担忧吗?”虚阳子走入王帐之后,并不对竭利施礼,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对竭利问道。 第十二章 青龙破印 “国师怎么知道?”竭利斜躺在一张巨大的熊皮上面,一个漂亮的中原年轻女子赶紧跪下为他捶腿。 “贫道之前已经劝过大汗,既然南下,就不要拖延,需一路先攻至黄河北岸再说不迟!但是大汗却没有听贫道的话!所以才会令博尔贝赤遭到大败!这么大的事情,贫道又岂能不知?”虚阳子开口说道,话语之中明显有对竭利不满的意思。 但是竭利对虚阳子的态度却并不以为意,反倒还有点不好意思,虚阳子说的不错,当初他率兵南下的时候,虚阳子就说过,沿途不要计较小利,务求一鼓作气先攻至黄河北岸之后,将整个冀州、幽州控制在手中再谋鲁地和河东之地不迟。 可是他南下之后,却把虚阳子的话给抛到了脑后,这一路上只顾纵兵行掠,结果耽搁了不少时间,到现在他自己率领的大军,还在赵州境内,距离黄河还有数百里地,结果就在邢州出了这档子事。 竭利干咳了一声之后,对虚阳子问道:“这唐军可引动天雷,此时不知国师可曾知道?” 虚阳子点点头道:“知道!” “哦?那么国师可有应对之策?”竭利一脚将正在给他捶腿的那个美貌女子踹开,坐了起来对虚阳子问道。 虚阳子一抖手中的拂尘,冷笑一声道:“大汗太高看他们了!你们口中的所为天雷,其实并非是什么神术道术,不过只是那李霖所制的一种兵器罢了! 那种东西被称之为火药弹,亦或是霹雳雷,在战场上引爆之后,声如惊雷,有火有烟,可令方圆数十步之内糜烂,确实很厉害,但是却并非是什么天雷! 所以大汗不必太过担心!至于反制,除非有人能弄到那唐王手中火药的秘方,否则的话单凭道法是无法进行克制的!” 竭利一听虚阳子说唐军所用的不是引动的天雷,立即就放心了下来,虽然貌似虚阳子口中所说的这种火药很厉害的样子,可是只要不是天雷,就算是火药厉害点又有什么? 这个老道看样子很厉害,但是他都没有办法弄到这种火药的秘方,那么他们黑胡人就不用想了,只要不是天雷就行,那么他竭利就有信心能击败这些唐军。 看着急吼吼开始召集部下,准备全军杀奔邢州的竭利,虚阳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但是也只是一闪而过,却立即就被虚阳子遮掩了过去。 竭利一心要为博尔贝赤在邢州之败中被唐军所杀的那些黑胡勇士报仇,短短数日时间,便将散出去的黑胡大军都给召回了赵州,一声令下全军开拔朝着邢州方向行去。 在竭利看来,这个唐王对他南下中原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如果不能将这支唐军击破的话,那么他就无法再继续南下渡过黄河前往更富庶之地。 既然这样,那么他不相信他麾下的三万五千黑胡勇士,会敌不过这支唐军,在他眼里,他麾下的黑胡勇士,对付唐军起码可以以一敌十,就算是那支唐王的兵马数量再多,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唐军手中有那种可怕的会爆炸的火药弹,也不可能挡得住他洪流一般的黑胡大军。 也许是这些年来竭利太顺利了,以至于让他养成了狂傲的性格,不但是他,连他麾下的那些黑胡人各个都十分张狂,特别是此次南下之后,在和中原的军队交手之后,更是让他们认为中原人可欺。 虽然这一次博尔贝赤的前军在邢州城下被唐军打的全军覆没,让他们吃了一惊,可是在竭利告诉他们,唐军用的会爆炸的那种东西,并非是从天上引下的天雷,只不过是一些中原人利用他们奇技淫巧的本事,制成的一种兵器罢了,只要不是天雷,那么就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这些黑胡人并不为此感到害怕,还大声的嘲笑已经被砍了脑袋的博尔贝赤,以及他带领的那数千前军,说他们都是兔子,居然连中原军都打不过,简直就是黑胡人的耻辱。 几十个被割了鼻子的前军溃兵,听着这些族人的嘲笑,一个个有苦难言,有心告诉他们唐军的那种霹雳雷是多么可怕,可是却没人肯听他们的解释,反倒更是大声的嘲笑他们。 后来为了防止影响军心,博尔贝赤干脆对这几十个逃回来的溃兵下了封口令,令他们去负责养马,不得再在军中宣扬那种会爆炸的东西有多么可怕。 竭利虽然是草原上少有的聪明人,但是在这件事上却犯了糊涂,如果他让手下的兵将们明白那种火药弹的厉害的话,估计还能拯救不少族人的生命,可是他却一时糊涂,选择了隐瞒这件事,防止影响到他军中的士气,这让他后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更重要的是竭利的骄傲,让他犯下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错误,前军的覆灭,让他怒火中烧,已经丧失了理智,一意孤行要率领全军前去邢州找唐军报仇,可是却忘了他麾下都是骑兵,这些人的长项应该是在华北的大平原上,充分利用他们的机动性,到处纵横来去,而不是去找对手进行决战。 当听闻竭利正在集结全部黑胡大军,率军朝着邢州而来的时候,李霖不由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想不通现如今已经是黑胡人的国师的虚阳子为什么不提醒竭利,这次竭利犯糊涂,可是虚阳子应该看得清楚,眼下竭利并不该带着全军跑来找自己决一死战。 如果竭利现在继续像以前那样,分兵到各处继续行掠的话,他还真就没有一点办法,虽然他手头现在也拥有了不少骑兵,但是数量却还远赶不上那些黑胡人,同时质量上也绝对不是黑胡人的对手。 如果竭利不主动来找他寻求决战的话,他只能带着麾下的大军在冀州之地和鲁地之间疲于奔命,因为这里也并不是他以前的辖域,如果竭利这么拖着他到处跑的话,单单是补给一项,便可以将他的唐军生生拖垮。 他之所以前些日子在邢州斩下五千黑胡人的人头,筑成一座京观,其实就是为了彻底激怒竭利,使得竭利失去理性,集结大军找他决战。 这样的激将法,竭利看不出来,可是虚阳子作为一个老奸巨猾之辈,肯定可以看得出来,但是奇怪的是虚阳子却并未阻拦竭利,这一点让李霖不由得对虚阳子产生了怀疑,一时间猜不出虚阳子的真实想法。 但是现在李霖暂时顾不上虚阳子,不管这个白毛老道做什么,都可以确定,这老贼精绝对不会安什么好心,眼下他最关键的还是要先和竭利的黑胡大军决一死战,彻底击败竭利才是重中之重。 这里距离南方很远,物资补充相当困难,北方各地已经被战祸蹂躏了十余年,早已是民生凋敝,根本无法满足他麾下这么多兵马的所需,即便是粮食可以强行征集,但是火药和火油弹却必须要依靠大量的人力从南方输送过来。 所以虽然李霖现在财大气粗,但是也支撑不起这么多兵马长时间在北方作战,这样的话,不等他打垮黑胡军,恐怕就先被后勤的问题个拖垮了。 故此他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将黑胡人赶回到草原上,并且重创他们,令他们在未来相当长时间里,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再南下袭扰中原。 故此李霖也开始率军朝着邢州北部动身,正迎黑胡大军的兵锋,毫不犹豫的撞了过去。 就在李霖率军出邢州,杀奔赵州的时候,吕成梁传来了消息,在接了李霖的军令之后,吕成梁立即便集结东路军,全力以赴的杀奔了兖州。 卢王在兖州抵抗了数日时间,便再次兵败带着残兵败将逃往了青州,但是卢王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还没有到达青州城的时候,却遭到了以前鲁王麾下的一支残军的伏击。 卢王因为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鲁王旧部杀于乱军之中,人头也被鲁王旧部大将斩下,卢王军随即崩散,在吕成梁的追击之下,纷纷投降。 而鲁王旧部在杀了卢王之后,也带着卢王的人头找到了吕成梁,将卢王的人头献给了吕成梁,并且率领所有鲁王旧部,宣布归顺唐王。 至此卢王的势力也宣告彻底覆灭,天下十二封王现如今仅剩下了晋王,但是晋王现在也早已人心离散,躲在博州惶惶不可终日,大陈天下目前基本上可以说已经尽归李霖之手。 而且这一次和李霖前生不同的是,他不但控制了北方大部,而且还将整个江南包括蜀地,都收入了囊中,现如今可以说已经一统天下了。 李霖在卢王死的时候,便感觉到了自己气运的变化,在他头顶玉印之中,之前凝成的那条青龙,就在卢王死的一瞬间,突然间翻腾了起来,全身气运全部转化成为了浓郁的青色,并且状如华盖的垂下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在青色气运之中,还出现了少量的紫色气运,玉印之中的青龙破印而出,仰天长长的发出了一声龙吟,盘踞在了李霖的头顶。 第十三章 决战之地 虽然别人看不出李霖的气运转换,但是却都可以感觉到李霖在这一刻气质的改变,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一种王霸之气,令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出一种畏惧的情绪,甚至想要顶礼膜拜,这其实就是王者的气运压制的原因。 其实不用等吕成梁派人送战报过来,李霖便已经知道了卢王的下场不妙,赶在吕成梁的战报送抵之前,李霖便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了鲁地,命令吕成梁在解决了卢王之后,留下两万唐军精锐坐镇鲁地,交给赵胜负责清理鲁地卢王的残余,而吕成梁则率领剩下的四万大军,立即全力赶赴赵州,参加对黑胡军的决战,不得有误。 整个赵州和邢州交界一带房子县,在永和十六年三月,可谓是战云密布,房子县之前被黑胡军攻破,因为县民据城死守,城破之后被黑胡人屠城。 县城之中三万余县民与城同殉,黑胡人离开之后,县城之中仅剩下了二百余活人,城门也被黑胡人烧毁,城中的房屋几乎大半被黑胡人放火烧毁,整个县城之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尸体遍布在城中大街小巷,可谓是惨不忍睹。 李霖率军到达这里的时候,城中到处都是在吃人的野狗,野狼还有狐狸,更有大量的乌鸦和兀鹫在城上盘旋,开一场人肉的饕餮盛宴。 斥候进入县城之后,很快就掩鼻而出,在城外大口呕吐,并且放声大哭,李霖闻讯之后,叹息一声,下令大军就地在附近搜寻大量的柴草,运入城中,将尸体收拢起来,架在柴草之上进行焚化。 现如今已经开春,天气正在转暖,如果不焚化这些尸体的话,那么这一带很快便会发生瘟疫。 另外令唐军将县城周边的所有可以见到的吃过人肉的野狗野狼全部射杀,这些东西吃惯了人肉之后,以后便会还想着吃人肉,留它们不得。 一天之后,房子县县城上空升腾起来了一股浓烟,整个县城都变成了一座焚化炉,火光冲天而起。 但是让李霖感到奇怪的是,如此遭遇屠城之地,原本城上应该聚集着大量的鬼类,死去人们的冤魂,是不会轻离此地的,可是诡异的是他在这里,却没有见到多少鬼类,而且鬼类少的也让人惊奇。 这样的情况十分诡异,让李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认为,是有道人在这里作法,已经将这里冤死的魂灵都已经清理掉了,有很大的可能是天极门的道人所为。 天极门能在黑胡人屠城之后,在这里超度亡魂,这倒也算是一种功德,李霖也就没有在这件事上多想什么。 在数十里之外,远远看到房子县上空腾起的浓烟的时候,竭利便知道是李霖率领的唐军已经抵达了房子县,于是立即下令全军加速朝着房子县行去。 斥候迅速将黑胡军的位置报知了李霖,李霖随即选定了房子县西北方向十五里左右的一带作为预设战场,将大军驻扎在了这一带。 在冀州这一带大多都是平原地带,这对于唐军这样以步军为主力的中原军来说并非是一个合适的决战之地,相反却对于黑胡军这样的以骑兵为主的军队极为有利,可以充分的发挥他们的机动能力。 可是李霖眼下却并无选择的余地,因为一旦他要是后退,选择利于他的地形和黑胡军决战的话,就势必要放弃很多地方,这样的话会有无数中原人沦为黑胡人的刀下之鬼,会有大量的地域被黑胡人蹂躏。 军中的参军对于这一点也都有建议,都不认为房子县一带是一个好的决战之地,纷纷对李霖建言,即便不后退,起码也把大军放在邢州城,背靠邢州城这座城池,来和黑胡军进行决战。 但是李霖考虑再三之后,却还是决定向北进发,到房子县一带寻求和黑胡军决战。 虽然这一带并不利于唐军,可是并不代表着局部找不到一处比较合适的决战之地,而房子县西北十五里这一带,便被李霖选中,成为了李霖的预设战场。 这一带地形虽然也还是平原,但是却拥有一大片丘地,虽然对于骑兵来说,影响不是很大,可是在这一片区域之中,却拥有大量的林木。 唐军按照李霖的吩咐抵达这里之后,李霖巡视了一遍这里的地形之后,便立即下令将大军的营盘安札在一片丘地之中,辕门正面是一马平川的平地,而大营左右两翼,却有两处慢坡丘地,上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林木。 李霖着令军中兵将,在扎营之后,用最短的时间将大营两侧的丘地上的树林全部砍掉,但是在砍树的时候,只许从树干一米高的位置将树伐倒。 丘地上面的树木伐倒之后,斩去树冠,树干全部运下丘地,在大营正面位置构建成六道拒马鹿栅,挡住了大营的正面。 而树林前缘的树木被砍伐之后,全部朝前放倒,也不去树冠的枝桠,就这么摆在了丘地下缘,枝桠全部对外,瞬间便形成了一道厚达二十余步的密集的鹿栅。 至于大营后面,则将唐军随军携来的偏厢车勾连起来,形成了一道坚固的车阵,这样即便是黑胡军饶过唐军侧面,抵达了唐军后路,也不可能轻易便从唐军后面攻入大营。 另外在两翼的丘地周围,也以同样的方式构筑起一道防线,将大军所携的大量床子弩和弩炮,都摆在了两侧的丘地之上。 甚至于连攻城用的襄阳砲,也被李霖下令组装起来,摆在了大军的两翼丘地之上,指向了大军的前方位置。 至于军中的弓弩手,则也都放置在了两翼丘地之上。 当大营按照李霖的吩咐扎好之后,众人登高望去,于是都立即对李霖的眼光之独到而叹服。 原本看起来并不利于防守的这一片区域,在按照李霖的吩咐构建下来,这里便成为了一处相当不错的决战之地。 黑胡人如果想要击溃唐军,那么唯有攻破这座居于丘地之中的大营,而两翼都是丘地,上面的树木被砍伐之后,漫山遍野都留下的是一米多高的树桩,形成了一大片天然的拒马桩,在这些树桩中间,还用唐军特有的铁丝勾连起来,形成了一大片铁丝网,上面布满了尖刺。 铁丝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原本是很难制作的,可是李霖早就弄出了多孔拉丝的工艺,现如今通过这种技术,可以方便的拉制出各种粗细的铁丝,所以这种东西对别人来说很珍贵,但是对于唐军来说,却稀松平常。 因为多孔拉丝工艺的逐步成熟,使得唐军之中也得以大批装备了锁甲,对于刀砍的防御力很是变态,但是对于强弩和枪扎的防御力一般,故此这些锁子甲多会被一些兵将作为内甲穿戴,外面还会罩上一层铁甲或者皮甲,增强防御能力。 所以唐军兵将现在个人防护能力相当变态,这也是他们战损率一直以来都很低的原因之一,一个个都武装的跟铁罐头一般,向砍死他们还真不太容易。 而且在丘地周围,都是被放倒的树木,未被修剪的枝桠,形成了一道非常厚实的鹿砦,有些唐军兵将还将其中一些粗大的枝杈用刀斧削尖,直指向了战场前方。 这样一来黑胡军如果想要从两翼攻破唐军大营的话,基本上不用尸体把这两边的丘地给铺满,是不太可能了,起码黑胡人要有那么多人命填才行。 而正中位置唐军更是构筑起来了六道防线,都是用山上砍伐下来的原木构建起来的,将大半截原木深埋在地下,上面只露出一两米高,中间还留下有唐军出入的通道,进可攻退可守,很难攻破。 至于后面的车阵,大家都不多想什么了,毕竟这一年来他们都见识过了这种偏厢车的厉害,想要攻破这样的车阵,跟攻破一座城堡的难度差不多。 就在唐军刚刚完成了这些布置之后,远处地平线上便出现了一条黑线,无数黑胡骑兵在地平线上扬起了漫天的尘土,如同洪流一般的出现在了唐军面前。 数万骑兵一起策马奔驰的场面,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从未见过的景象,十几万个马蹄踩着地面,连地面都为之震动。 李霖一声令下,李桐便率领大军在营外用强弩射住了阵脚,在大营之外列开了阵势。 竭利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宝马,在无数黑胡战士的簇拥之下,来到了战场上,远远的勒住了战马,手搭凉棚驻马朝着唐军大军所在的位置望去。 原来竭利还担心唐军会依托邢州城或者是房子县的县城,来布置大军,但是军中探马禀报说唐军并未在房子县县城停扎,而是选择了在这一带扎营列阵等候黑胡大军的到来。 竭利听罢之后很是高兴,因为在这一带多是平原的地方,他的黑胡骑兵基本上是无敌的存在,任何敢于在平原上拦住他黑胡大军的敌人,都将会被他的黑胡大军最终碾压成渣子,断无幸免之理。 于是他兴冲冲的便带着麾下的黑胡大军杀奔了过来,但是抵达了战场之后,举目望去,当看清楚唐军的布置之后,竭利的心便沉了下来。 第十四章 埋骨之地 竭利虽然只是一个粗人,但是这么多年来常年领兵作战,也早已成了一员名将,这观看战场地形的本事,还是相当厉害的。 当看罢了唐军的布置之后,竭利便心中暗骂了起来,现在才明白了唐军为何要选在这一带和他进行决战,因为唐军的主帅,所选的这块地方,虽然地势还算平坦,但是却把所有对他们有利的因素全部都给占了去。 现在如果他想要轻松击溃这支唐军,很显然已经是不太可能了,这支唐军既然能将博尔贝赤打的全军覆没,那么肯定就不像是晋王手下的那些兵马容易对付。 观看一下对方的气势,唐军上下立于阵前,望着他率领数万黑胡大军前来,却都岿然不动,没有表现出任何骚动,可见他们并不怕自己这些黑胡大军,这么一来,这一场仗恐怕就不太好打了。 虽然竭利很嚣张不假,但是并不代表着他就是一个蠢货,蠢货是不可能在十多年里,统一整个大草原的,相反竭利乃是一个很睿智的家伙,在战场上往往出奇的冷静,对于战场局势的把握,有着变态的灵敏,这才使得他赢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以至于今日当上了草原的大汗。 所以即便是这次竭利因为李霖将他黑胡人的人头筑成京观,而震怒之下引大军前来找李霖决战,有些丧失理智,但是在战场的把握上,竭利却并未丧失任何理智,看罢了唐军的布置之后,竭利反倒冷静了下来,下令麾下黑胡大军也就地扎营,并未急于攻击唐军。 而竭利在扎下了营盘之后,便派出了一个使臣,前往李霖军中找李霖兴师问罪。 这个使臣乃是一个中原人,只是多年之前,因为仕途无望,干脆铤而走险投奔了草原上的竭利,成为了竭利手下的谋臣。 此人姓刁名朗,进入李霖的大营之后,先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为眼前唐军大营的整洁感到十分惊讶,但是马上又恢复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鼻孔朝天的走入了李霖的大帐之中。 李霖坐在王帐的大椅上,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这个刁朗,旁边的亲卫立即喝令刁朗跪下参见李霖。 但是这个刁朗却站着不肯跪下,而是抱拳以平礼参见李霖道:“吾乃是竭利大汗的使臣,并非唐王的属下,所以乃是平等的地位,无需向唐王殿下跪拜!” 诸将还有亲兵听罢无不大怒,便想要动手将这个刁朗宰了,但是李霖笑了一下道:“先别急着杀他,这样的臭虫碾死也无趣,就先听听他说点什么!” 于是诸将这才退到两侧,让出了中间的位置,看看这个刁朗说点什么。 “多谢唐王殿下不杀!在下封我们大汗之命,前来询问唐王殿下,我们黑胡大军和唐王并无过节,这一次唐王率军在邢州城杀我们五千黑胡勇士,并且将我们勇士的头颅筑成京观,这是为何?”刁朗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抱拳对李霖质问到。 李霖冷哼一声道:“你的那竭利大汗,还有那些黑胡人,本来都是生活在草原之人,又为何要侵入我们中原之地,屠杀我中原百姓,孤王只是杀了你们五千人,你们这段时间又杀过多少我们中原人?相比于你们所杀的中原人,孤现在刚杀了你们五千人,实在是太少了一些!” 刁朗怒道:“但是这幽州、冀州并非是唐王属地,我们南下此地又干唐王殿下何事?杀的那些中原人,也并非唐王的子民,完全与唐王无干,可是唐王却杀了我们五千勇士,这笔账必须要算清才行!” 刁朗的话音还未落地,李霖突然间就抓起了桌上一个茶杯,闪电般的砸向了刁朗的面门,刁朗惊呼一声想要躲开,但是这个茶杯实在是来的太快,顿时便正中他的面门,砸的刁朗惨叫一声便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等刁朗爬起来的时候,满脸都镶满了碎裂的茶杯的碎瓷片,眼睛差点都被李霖的茶碗给砸瞎了。 “混账东西,你也乃是中原人,是中原人生你养你,你是吃你中原母亲的乳汁长大的,穿着中原人织造的衣物长大的,而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却去帮着外寇,还引黑胡人南下侵入中原,屠杀我中原百姓!居然还敢站在这里替你的主子质问本王为何杀黑胡人这些禽兽?你根本就是一条连狗都不如的东西,也敢站在本王面前夸夸其谈! 我们身为中原子民,岂能容黑胡人屠杀我们的父老乡亲?本王念在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面子上,今天就留你一条狗命,先把你的脑袋寄在你的脖子上,改日再取! 回去告诉竭利,让他立即给本王率领他的黑胡大军退回草原之中,本王可饶他一命,否则的话本王定要他埋骨在这中原大地之上,将他制成人彘,成为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中原百姓的祭品! 他要真是草原上的英雄的话,那么本王就在这里,让他有什么本事就只管使出来好了,孤王等着他来找孤报仇! 割了他的鼻子耳朵,把他给本王丢出去!”李霖听罢了这厮的话之后,懒得再跟他废话,要不是考虑到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惯例的话,今天他就直接把这厮给剁了喂狗了。 有这么一些人,在自己国家受了点委屈,总觉得怀才不遇,便根本不顾什么民族大义,心甘情愿的去给外寇当汉奸,掉过来头屠杀自己的族人,对待这样的人,李霖从来都不会客气。 这刁朗听罢了李霖的话之后,脸顿时就吓白了,他没想到李霖居然如此强硬,根本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于是大叫到:“唐王殿下,你不能如此待我!我乃是竭利大汗的使臣!……” 旁边的亲兵早就受够了这厮,根本不听这厮的叫喊,扑上来便将他按倒在地,一个亲兵狞笑着扥出了一把雪亮的牛耳尖刀,手起刀落便将这厮的鼻子和两只耳朵割了下来,血淋淋的丢在了盘子里,呈到了李霖面前。 刁朗疼的浑身哆嗦大声惨叫,被亲兵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至于跟着刁朗来的那十几个黑胡护兵,看到刁朗被人家割了鼻子耳朵,于是大怒之下拔刀就要玩儿命,在李恩的一声令下,亲兵立即乱箭齐发,将这十几个黑胡兵给射杀当场,然后将他们和没了鼻子耳朵的刁朗一起丢出了大营。 竭利听闻之后,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就把大帐之中的矮桌踹飞了出去,抽出腰刀一刀便将一个正在伺候他吃东西的中原女子砍死在了当场。 “这姓李的欺我太甚!我定要拿他的人头做成酒杯!用来饮酒……”竭利在大帐之中狂吼着。 第二天一早,竭利便下令开始对唐军发动攻势。 三万多近期被黑胡人俘虏并且编成的奴军被他驱赶到了两军阵前,后面有大批黑胡骑兵督阵,如同洪水一般的朝着唐军大阵冲去。 这些奴军已经听闻了李霖在邢州一举坑杀了两万奴军的消息,一个个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们虽然大多是晋王以前的手下,并未和唐军交过手,但是却都听闻过唐军的厉害,他们这些晋王军和卢王、豫王手下的军队交手,尚且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卢王和豫王麾下的大军,在唐军面前却只有被骑着揍的份。 这便可见唐军的厉害了,再有唐军刚刚抵达邢州,就把黑胡大军的五千前军给灭了,这更说明唐军的凶悍。 现在他们这些人被迫投靠了黑胡人,黑胡人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只是把他们当做炮灰使用,轻则打骂,动辄还会剁手跺脚,重则会砍掉他们的脑袋,在战场上稍有迟疑,便屠杀他们。 如果是攻打一般的敌人的话,他们还有点信心,可是现在黑胡人驱赶着他们去和唐军交战,这基本上就算是判了他们死刑,而且还是立即执行。 于是这些奴军未战先怯,被驱赶上阵之后,一个个手软脚软,士气十分低落,如果不是后面有大量黑胡军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的话,这帮人早就当场崩溃了。 李霖看着黑胡军将大批奴军驱赶上了战场,便知道竭利在打什么主意,于是低头对身边的亲兵耳语了一番,亲兵立即点头接令,策马冲到了两军阵前,将李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不等这些奴军接近唐军,唐军便忽然间站出了一大票人,一个个都是天生大嗓门,而且居然多是北方人,齐声大吼道:“对面奴军听了!唐王有令!给尔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但凡是尔等杀一个黑胡人,便可以免尔等投敌之罪!并且给予厚赏!如若尔等不从,那么邢州那两万奴军,便是尔等的下场! 我等皆为中原儿郎,岂能给黑胡人当狗?现在是你们最后赎罪的机会了,如若尔等执迷不悟,那么就休怪我们唐王殿下不给尔等机会了!……” 这一阵喊声一出,对面的三万多奴军顿时就乱了起来,他们好歹也都是当兵的出身,而且都是中原人,虽然惧怕黑胡人,但是这段时间跟着黑胡大军,亲眼见到了黑胡人如何残暴的对待中原人,稍微有点良知的,便心怀愤懑,可是却敢怒不敢言。 第十五章 临阵叛乱 现如今唐王有令,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杀一个黑胡人,便可以免去他们的罪责,不少人当即就有些心动了起来。 但是奴军之中的那些军将却心惊胆战,因为投降黑胡人多是他们做出的决定,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们后悔了,横竖都是个死,这黑胡人的厉害他们是见过了,但是唐军的厉害他们还没尝过,万一唐军不是黑胡人的对手,那么他们现在再反黑胡人,到时候岂不还是要倒霉吗? 所以这些奴军的军将们不敢反叛,于是拼了命的弹压着手下的奴军,继续朝着唐军大阵攻进。 人都是群胆,没有人带头的话,很多人不敢冒这个头,所以虽然很多奴军已经不想给黑胡人当狗使唤了,可是却在军将的弹压之下,又不敢贸然反正,只能被逼着亦步亦趋的朝着唐军大阵行去。 奴军背后大批黑胡人策马来回奔驰,不断的逼迫着奴军前进,只要发现有人稍有迟疑,便立即冲上去挥刀猛砍,将迟疑不前之人斩翻在地,或者弯弓搭箭,将这些畏战不前的奴军射杀。 所以奴军人数虽然不少,但是却还是像被赶鸭子一般的被赶向了唐军大阵。 李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对于这些蠢货来说,他们只会惧怕更强者,在他们没有看到我们厉害之前,他们是不会轻易就反正的!既然如此,就给孤王朝死里打!” 李霖的命令传下不久,两翼的丘地上设置的各种抛射性武器便开始了集体怒吼,甚至连襄阳砲这样的攻城用的大杀器都被派上了用场。 各种大型弩箭、胶泥弹、火药弹、火油弹还夹杂着巨大的石球如同下雨一般的被唐军的砲手们从两翼土丘上投射向了战场,纷纷砸入到了密集的奴军人群之中。 对待这些奴军,唐军上下受了李霖的影响,对他们产生不出丝毫的同情心,只恨不得他们死的太容易,所以下手是绝对不肯容情的。 这一下刚刚进入到战场的奴军就倒了大霉,各种可怕武器洒落在他们头上,大型弩箭射穿了他们的身体,石弹砸碎了他们的脑袋,胶泥弹砸的他们血肉横飞,火药弹在他们人群之中纷纷爆炸,火油弹则在他们之中腾起一团团剧烈的火光,巨大的石球在他们之中开出一条条血胡同。 基本上也就是片刻的工夫,以密集队列推进的奴军便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甚至于他们还没有进入到唐军强弩的有效覆盖范围之内,阵型便已经开始出现了混乱,无数奴军瞪着惊恐的双眼,两股战战再也不肯朝前迈进。 一队督战的黑胡骑兵策马冲了上来,一边用他们晦涩难懂的黑胡语对着这些奴军破口大骂,一边挥舞着刀枪亦或是连枷狼牙棒屠杀着吓破胆不敢前行的奴军。 奴军之中那些军将们,绝望的继续驱赶着手下的奴军朝前行进,现在他们终于体会到了唐军的厉害,不说唐军所用的那些火药弹有多厉害,单凭他们在战场上输出火力的强度,放眼天下恐怕唐军说他们第二,真没人敢说他们第一了。 唐军在战场上拥有的重型武器现如今放眼天下,恐怕再无出其右者,这也是李霖信奉火力至上的成果。 只有真正在战场上亲自体验过唐军这样的打击之后,敌人才明白唐军的可怕之处,在这样的情况下,难怪卢王军和豫王军纷纷在唐军面前折戟沉沙,纷纷灰飞烟灭。 绝望的奴军被赶羊一般的继续朝前驱赶着,他们之中不少人在人群里放声大哭,大声哀求军将不要再赶着他们去送死了,可是军将们这会儿也脸色煞白,根本身不由己,只能无奈的喝骂着他们的部下,继续朝前迈进。 弓弩兵之中的军将当看到奴军已经进入到了他们强弩的射程之后,立即高呼道:“三段击!发射!” 一批手持神臂弩的弩兵随即便扬起了手中的神臂弩,指向了半空之中,正好是强弩的最大射程,纷纷扣动了扳机,将第一从弩箭抛射向了战场。 当他们发射完毕之后,立即便伏身用脚踩在了强弩前端的铁环之上,胸口的钩子勾在了弩弦上,双手也同时抓住弩弦,腰背双腿加上双臂同时发力,几乎用上了身体所有的力量,嘎吱吱的将弩弦重新张开。 而就在他们进行上弦的同时,第二批弩手又扬起了双臂,朝着战场上抛射出了第二从弩箭。 接着第三批弩手再次开始发射,将第三批弩箭抛射了出去,这时候第一批发射的弩手已经完成了再次上弦,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两侧土丘上的上万弩兵,此起彼伏的开始朝着战场上发射弩箭,一波波箭雨如同乌云一般的从两侧土丘上飘起,然后飘至战场之上,又如同暴雨一般的撒入到敌群之中,无数奴军惨叫着被射翻在地,发出着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 最可怕的是唐军的弩兵居然可以毫不间歇的不停的发射,令这些奴军连半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原本就已经混乱的阵型,更加变得混乱了起来。 李霖将手朝着空中抬起,握成了拳头,随即一阵号声响起,两翼土丘上的各种武器几乎同时停止了发射。 唐军之中再一次响起了一片如同惊雷一般的吼声:“最后一次机会,转身回去杀胡人,即便是死!尔等还是条汉子!再向前一步,定杀无赦!” 唐军的吼声传遍了整个战场,体验到了唐军的厉害之后,不知道是哪个奴军突然间放声大叫了起来:“奶奶的!老子不干了!大不了就是个死!杀黑胡鞑子去!就算是死了老子也是条汉子!” 一个人一叫,便有人跟着应声,随即越来越多的奴军兵卒开始跟着吼了起来,反正横竖都是个死,被唐军杀了,那纯粹是白死,要是能临死拉个黑胡人垫背的话,好歹死了成鬼之后,也能给自己一个交代,老子总算是条汉子! 于是大批奴军终于在压抑之下彻底爆发了,纷纷抄着手中的家伙,调转了身形,开始朝着背后的奴军杀去。 一些奴军军将又惊又怒,大吼着制止手下的兵卒造反,但是这些兵卒真是受够了,有人干脆就朝着身边的军将下了死手,大骂道:“去你娘的吧!老子再也不跟着你给黑胡鞑子当狗使唤了!去死吧!” 这些奴军军将们又气又怒,举刀便开始砍杀那些试图造反的手下,但是转瞬之间便被手下掀翻在地,乱刀剁下去,生生便将这些军将剁成了肉泥,然后红着眼睛大吼着掉头朝着黑胡人杀奔了过去。 在后面督战的黑胡人见势不妙,于是立即便放箭的放箭,砍杀的砍杀,开始屠杀起了这些奴军,但是发了狂的奴军这会儿已经完全无法压制了,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瞬间便将他们背后的这些黑胡军给淹没。 督战的黑胡兵并不多,被两三万发了狂的奴军一冲,一些人甚至连拨马逃走都来不及,就被红了眼的奴军从马背上掀翻了下去,落马之后便瞬间被乱刀乱枪杀掉。 剩下的黑胡军见势不妙,已经无法再控制这些奴军,于是只得立即拨马就跑,结果战场上出现了可笑的一幕,刚才还为黑胡人卖命的奴军,突然间就调转了刀枪,朝着黑胡人杀了过去。 竭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气的脸色铁青,本来就丑陋的大黑脸,这会儿简直如同厉鬼一般,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看着奴军潮水一般的朝着他的本阵反冲过来的时候,竭利面目狰狞的大吼道:“草原的雄鹰们!中原人永远都靠不住!他们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拔出你们的弯刀,杀光他们!” 在竭利的命令声中,一队队以千夫长率领的黑胡骑兵立即纷纷拔出腰刀或者是其它武器,催动了坐下的战马,呼啸着便杀向了战场,朝着那些已经背叛了他们的奴军杀去。 整个战场上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大批黑胡骑兵如同利刃一般的切入到了已经彻底混乱的奴军之中,依仗着他们的悍勇,还有他们娴熟到了极点的骑术,在战场上来回驰骋,将一个个背叛的奴军斩杀在地。 奴军现在都失去了有效的指挥,只是自发性的在到处乱撞,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防御,当面对这些凶残到极点的黑胡骑兵的时候,他们虽然非常想拉一个黑胡人垫背,但是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便倒在了黑胡骑兵的屠刀之下。 黑胡人屠杀奴军的效率非常高,在为首的千夫长的率领之下,黑胡骑兵在马背上可谓是如臂使指一般灵活,分成数拨在奴军之中纵横交错,如同死亡之镰一般快速的收割着这些奴军的生命。 战场上无数鬼魂从死亡的人的身躯之中飘了起来,不甘心的在战场上空嚎叫着怒骂着。 虽然两三万奴军看似数量不少,但是在数千黑胡骑兵高效率的屠杀面前,却根本撑不住多长时间。 只有少部分有经验的老卒,在战场上临时纠集起来了一些乱兵,组织起了一些有效的防御,才能在战场上多活一会儿,大部分奴军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只有被黑胡人肆意的收割走他们的生命。 第十六章 极度憋屈 不过黑胡人在做这样的屠杀的时候,也并不十分轻松,这些被逼疯了的奴军,现在已经彻底不要命了,在唐军的逼迫之下,他们明知不是黑胡人的对手,但是却依旧前赴后继的朝着黑胡人涌去,砍翻一个便又涌上来一群。 渐渐的一些黑胡骑兵因为大批奴军的阻碍,被拖慢了速度,最终被包围在了奴军的人群之中,任何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之后,便彻底没有了威胁,只要他们刚刚停下来,便立即会被奴兵们扯下战马,旋即便会被大量红了眼的奴军斩杀在马下。 一些黑胡骑兵甚至于速度只要稍微慢一点,便会被一些不要命的奴兵飞扑上去,一下将他们抱住摔下了战马,接着等候他们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个别杀了黑胡人的奴兵提着被剁下的黑胡人的人头,放声狂笑。 “看到没有?老子杀了一个黑胡鞑子!老子终归还是一条汉子!杀呀!杀光这些黑胡鞑子呀!……”有一个手提着黑胡人人头的奴兵,如同疯魔了一般,狂吼了起来。 所以也诱发了更多奴兵不要命的朝着黑胡人涌去,试图也斩杀一个黑胡人来洗刷掉他们身上的耻辱。 结果当大部分奴兵都倒在黑胡人的屠刀之下的时候,黑胡人也付出了一千多人死亡的代价。 李霖看着战场上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那些奴军,这些人是自发性在战场上临时组成了一些圆阵进行抵抗,所以他们面对着黑胡人的屠杀的时候,坚持的时间也最长。 而且目前战场上留下的这些奴军,还在缓缓的朝着一起凑,试图滚成更大规模的兵阵,来抵挡黑胡骑兵对他们的冲击。 看着这些奴军在战场上被黑胡人屠杀,开始还有唐军兵将面带讥讽的笑容看笑话,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奴军被黑胡人屠杀,渐渐的他们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露出了同情的神态。 见到这样的情景,李霖微微叹了口气道:“传令孟常!率领他麾下的虎豹营骑兵出击,余虎的骁骑营负责接应,将那些还活着的奴军接回来吧!孤王恕他们无罪!” 命令传下去之后,唐军阵中立即便杀出了两支骑兵,总兵力在六千人左右,分成了两营,一路在孟常的率领之下,直接杀入了战场之中,朝着黑胡军杀了过去,而另一路在余虎的率领下,在后面接应,将一伙一伙的还活着的奴兵接应下来,护着他们撤入到了唐军阵中,命令他们丢下武器,被唐军看管起来,将他们引到了后面。 黑胡人见到唐军杀出了一支骑兵进入了战场,于是便纷纷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孟常所率的这支唐军的骑兵身上。 这些唐军的骑兵马鞍上都点燃着一根火绳,马鞍侧面都有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数支标枪,而且胸腹的位置还挂着几颗火药弹,身上全部都穿着精良的铁盔铁甲,而且全部配有一根长枪和两把战刀,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李霖很清楚自己的骑兵虽然在中原已经算是相当厉害了,称其为精锐毫不为过,但是和黑胡人的骑兵相比,他们却还是显得弱了一些,让他们在战场上和黑胡骑兵对决,肯定是败多胜少,所以才拿出了压箱底的好东西,来武装这些来之不易的骑兵,在装备上尽可能的弥补一些他们的不足。 所以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唐军骑兵,冲入战场之后,在孟常的率领下并不害怕,纷纷大声咆哮着紧随着孟常,和那些正在屠杀奴军的黑胡军撞在了一起。 唐军骑兵之中善骑射之人并不多,所以他们便装备了大量的短标枪,并且在左臂上配带了一面只有一尺直径的小盾,必要的时候可以在马背上护住自己的要害,挺过了黑胡军射向他们的箭支之后,当双方的距离一拉近到三十步左右,他们便纷纷取出了马鞍侧面袋子里的标枪,奋力振臂朝着黑胡人投掷了出去。 战马的速度加上投掷的速度,标枪的速度也绝对不低,而且比起在马背上射箭,更容易控制方向,在二三十步之外,投中人体大的目标,基本上经过不太长时间的训练之后,便可以掌握。 而标枪的杀伤力比起普通的箭支,却要大得多,即便是敌人身穿铁甲,也架不住标枪的穿刺力度,往往可以将敌兵扎个通透。 不过唐军骑兵为了更好的杀伤敌人,并不专注于用标枪去投掷敌兵,而是选取了更大的目标,也就是黑胡人坐下的战马。 这些战马更容易被标枪投中,一旦被威力巨大的标枪投中,即便是再强壮的战马也承受不住,立即就会一头栽倒在地,将马背上的黑胡骑兵摔下战马,至于骑兵落马之后的下场就不必多说什么了,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所以黑胡骑兵和唐军骑兵一照面,居然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双方各有损失,相反唐军因为装备质量好,损失还要小一些,倒是黑胡骑兵损失要更大一些。 孟常率领麾下的虎豹营骑兵,也不跟黑胡人多做纠缠,一触即走,将黑胡人吸引开,为战场上还活着的奴军争取到机会,大声喝令他们撤往唐军阵前,唐王已经恕他们无罪了。 于是还活着的那些奴军一听,顿时都放声大哭,纷纷撒丫子趁机逃往了唐军阵前,被余虎领兵接应住,护送着他们退入到了唐军阵中。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奴军在最后撤出战斗的时候,成为了黑胡人的刀下亡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眼看着大批黑胡骑兵冲入战场,要将自己麾下的这些骑兵包围了,孟常看了一眼战场上活着的奴军,已经所剩无几,于是便呼啸一声带着麾下的骑兵开始突围逃走。 黑胡骑兵一个个气的脑袋冒烟,这些唐军骑兵居然敢在战场上,在他们眼皮底下营救那些奴军,而且居然还得手了,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打脸,打的他们的脸啪啪作响,所以不甘罢休,纷纷策马狂追堵截这支唐军骑兵。 眼看着自己撤退的道路要被黑胡骑兵堵上了,孟常忽然呼啸了一声,刀交左手从身上摘下了一颗火药弹,凑到马鞍上点燃的火绳上,将引线点着,大吼一声便朝着前面的黑胡人投了出去。 其余的那些骑兵也都立即有样学样,纷纷从身上摘下了带着一根长绳的火药弹,点燃了引线之后奋力挥舞起来,嗖嗖嗖的朝着黑胡骑兵扔了出去。 这种带着绳子的火药弹在离心力之下,可以被抛掷出去很远,像是投石索一般,就算是不爆炸,砸中敌人,也够敌人受了,但是这东西一旦爆炸,威力也着实不小,生铁弹壳上面预刻有很多纵横交错的刻槽,一旦爆炸会产生出不少破片,威力着实不小。 黑胡人没见过这种东西,被砸的嗷嗷叫不说,猛然间又在他们人群之中爆炸了起来,这一下就把黑胡骑兵给炸了个人仰马翻。 唐军骑兵的战马耳朵里面出发之前都塞了棉花,而且以前专门接受过爆炸训练,一般情况下不会因为听到爆炸声就受惊,可是黑胡人的战马不行,它们从未近距离听到过这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旦听到爆炸声就立即受惊,开始乱窜乱蹦了起来。 结果刚刚堵住虎豹骑的黑胡军顿时便被一片爆炸声炸乱了起来,孟常狂笑一声擎起大刀,一马当先的便杀入了黑胡军的人群,瞬间杀的黑胡人人头乱飞,而孟常则率领着他的虎豹骑立即透围而出,纷纷大笑着嘲弄着那些乱作一团的黑胡人,被余虎的骁骑营接应住,一起撤回了本阵。 而这一天激战下来,唐军的损失可以说是微乎其微,除了消耗了一批箭弩弹药之外,仅仅死伤了百余名骑兵,但是却收降了三千奴军。 倒是黑胡大军那边,派了三万奴军前来强攻唐军,可是连唐军大阵的边都没有摸着,三万奴军便在阵前被唐军策反,临阵倒戈,虽然最后三万奴军十不存一,不是死于唐军的打击之下,便死在了黑胡人的屠刀之下。 而黑胡人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却因为奴军的临阵倒戈让他们损失了一千多兵将,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憋屈!极度的憋屈!这就是这会儿竭利心情的真实写照。 虽然他毫不在乎那三万奴军的生死,但是他恼怒的是这三万奴军居然在阵前倒戈,不但没有能消耗唐军的兵力,连唐军设置的那些障碍的边都没有碰到。 他原计划是利用这些奴军,即便是拼光他们,用他们的人命填,也要把唐军在战场上构筑的那些防御工事给填平,为黑胡大军的骑兵扫平进攻的通道,可是没想到唐军居然在阵前强逼着这些奴军临阵倒戈,虽然最终他的手下几乎屠光了这些奴军,可是也让他损失了不少精悍的黑胡勇士。 这口气竭利如何能咽得下去?所以当天黑收兵之后,竭利回到帐中以后,连杀了几个被他抢来的中原女子泄愤,可是依旧余怒难消。 第十七章 诡异 而黑胡军上下兵将同样也都郁闷的要死,这还是他们在南下之后,第一次遭遇这样的败仗,原本那些看到他们就瑟瑟发抖的奴军,在战场上居然能被唐军逼得当场哗变,倒戈相向掉过头来对着他们这些主人挥舞起了刀枪。 更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唐军的战力之强,也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他们今天也都亲眼看到了唐军在战场上使用的那些武器,三万奴军在他们的强弩、床弩、弩炮的打击之下,甚至连唐军的大阵都没有碰到,便被当场打垮,甚至还逼得他们当场哗变。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中原军队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战场控制力,更让他们感到不平的是今天唐军骑兵的表现,明明他们都看的很清楚,那些唐军骑兵不管是骑术还是骑射,都不如他们,可是今天在战场上,这些唐军骑兵居然硬是从他们手中逃脱了不说,还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这让这些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的黑胡人如何能够接受?而且唐军使用的那种响声如雷的武器,也确实非常可怕,今日在战场上的黑胡骑兵,都吃了不小的亏,那些响声如雷的东西一爆炸,他们的坐骑便失去控制,结果让那些唐军的骑兵钻了空子,这也让他们对那支唐军在心理上产生了忌惮的情绪。 一夜之间黑胡大军营中的黑胡人都在议论,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可怕的武器。 而李霖这一天下来,虽然意外获得了一场胜利,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将近三万奴军,就这么倒在了两军阵前,近三万活人,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鬼魂。 而且他还发现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那就是在今天的战场上,他感觉到了一种不正常的气氛。 近三万奴军被杀之后,按照正常的情况,这些人死后都会成为鬼魂,会在战场上盘桓很久,如果不及时超度他们,将他们的戾气洗脱的话,这些亡魂便会聚而不算,最终将这片战场化为鬼蜮。 这也是军中禁鬼司曹存在的原因,每每大战结束之后,不管是谁获得了胜利,胜利一方的禁鬼司曹的道人都会在战场上作法,将这些亡魂净化超度,以防他们盘桓不去,最终养成厉鬼。 但是今日近三万奴军被杀之后,李霖却发现战场上出现了一大片迷雾一般的东西,遮挡住了他的神识,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战场附近窥视着战场,并且施展了某种他不了解的手段,用一种无法用神识探查的迷雾,笼罩在了战场上。 等迷雾散去之后,李霖惊讶的发现,战场上的所有亡魂居然都彻底消失,不管是奴军的还是黑胡人的乃至是他麾下死去兵将的亡魂,全部都消失无踪。 这一点极不正常,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施术,将这些亡魂收走了,否则的话这么多亡魂绝对不会轻易消失不见,但是是谁做的这件事,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李霖却不清楚,但是李霖却怀疑做这件事的人,极有可能是虚阳子这个天极门的掌门。 前几日关中留守大将彭灿送来消息,说集结了三万新编的关中军,另外还有数百名目前投效李霖的道门之人,一起联手终于攻破了天极门在关中的山门,一共斩杀天极门数百门徒弟子,但是却发现天极门核心弟子以及天极门之中的几个重要的长老都没在天极门之中。 而且攻破了天极门的山门之后,经过反复搜查,除了搜取到了一些钱财之外,天极门收藏的大量的宝物还有珍贵的药材以及他们道藏的道门典籍都已经被提前转移,甚至于天极门的福地也被提前迁移走了。 所以天极门的山门根本上来说,是一座空城,仅留下了一些不重要的弟子门徒看守山门,这就说明了天极门的虚阳子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并且提前留足了后手,将门派之中重要的东西都提前转移到了别处,但是却没人知道虚阳子把这些门派之中的重要东西,都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这一点让李霖有一种不祥之感,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天下之所以大乱,某种程度上似乎都和天极门有分不开的关系,现在他怀疑天极门很可能就是推动这场浩劫的幕后黑手,而虚阳子极有可能就是这只黑手。 现在虚阳子很有可能就在黑胡军的大营之中,那么白天战场上出现的异常情况,有九成九的可能是虚阳子所为。 而虚阳子为何收取这么多的亡魂,李霖却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想不通归想不通,眼前关键还是先解决黑胡人这个麻烦最为重要,目前他孤军深入冀州之地,后勤线已经拉的太长了,虽然此行出洛阳的时候,他已经尽可能的做了比较充足的准备,随军携带了大量的四轮偏厢车,带了不少的军粮和弹药武器等,可是却不足以支撑他这支六万余人的大军太长时间,充其量一个月便是极限,如果一个月之内他无法战胜黑胡大军,那么他便只能选择撤退。 一旦到那个时候,想要在黑胡大军的追击之下,安然退回到黄河南岸,那简直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所以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必须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至少要重创竭利的黑胡大军,使之失去大部分战力才有获胜的希望。 虽然此地乃是中原之地,但是相对于黑胡人来说,他的唐军反倒成为了一支客军,因为冀州之地现如今饱经战祸,本地的民生凋敝,根本没有多少存粮可以供他征取,如果要强征的话,那么他就和那些黑胡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而黑胡人则不同,他们根本不会管民心的问题,更不会顾及抢走了百姓的余粮之后,百姓如何生存,甚至于在必要的时候,连中原百姓也会被他们当成口粮,只要北方还有活人,那么黑胡这些禽兽便不会担心没有吃的问题。 更何况黑胡人入关的时候,携带了大量的战马和牛羊,这一路南下途中,又抢了大量的牲畜,还裹挟了大量的百姓,这些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军粮。 而他麾下的唐军,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的,他们只能依靠背后那漫长的补给线,来为他们提供补给。 这段时间,留守在豫州之地的那些官员,已经竭尽全力在为他的大军输送物资,为此甚至于不惜强行征调民壮,来为他的大军输送物资补给。 豫州之地刚刚夺占下来不久,也刚刚经历了一场战祸,现在迫不得已之下,在豫州之地强行征集粮秣和民壮,短时间还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一旦打成持久战的话,那么他的后方就肯定会出大乱。 所以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大战,都绝不能打成持久战,这样的话,目前大好的局面,也会被拖垮,直至将他拖入到万劫不复的泥潭之中。 如果他的唐军被拖垮的话,那么这天下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一股可以和黑胡人对抗的力量了,所以李霖虽然大胜之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现在黑胡人那边,实力还相当雄厚,只是在邢州城外损失了五千兵马,而竭利手中还有三万多黑胡大军,想要轻松战胜竭利的黑胡大军,绝非是一件易事。 所以李霖决定,继续激怒竭利,最好是让竭利彻底疯狂,这样他才有机会战胜竭利的黑胡大军。 于是眼看夜半时分,李霖将余虎招了过来,对余虎低声吩咐了一番,余虎立即点头称是,旋即转身出去,四更天不到,余虎便率领一支两千人左右的麾下精锐骑兵,全部人衔枚马摘铃,并且用泥涂抹在了刀枪之上,包括被磨亮的甲胄,也都用泥涂抹了一番,完全不会反射光线,悄无声息的绕出了唐军大营,朝着黑胡大军的驻地行去。 而李霖的神魂则不惜动用了大量的神力,施法屏蔽住了余虎这批人的气息,掩护他们偷袭敌营。 虽然这么做对于李霖神魂并无好处,但是事到如今,李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虚阳子盘膝端坐在黑胡大军营地西面的一片林中,脸上笼罩着一层黑气,使得他原本卓尔不群、仙风道骨的气质荡然无存,而是换上了一副诡异狰狞的面目,令人看到肯定会毛骨悚然。 虚阳子不断的吐纳着,但是却不是在吐纳天地所生的灵气,相反吐纳的却是一种冰冷的黑气,黑气在他全身上下翻滚着,最后被他吸入到了口中。 当行功完毕之后,黑气全部被虚阳子吸入了腹中,虚阳子脸上的那层黑气也消失不见,再一次恢复成了原来的那种仙风道骨的气质。 虚阳子缓缓睁开眼睛,微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不足以突破呀!看来还需要更多的亡魂才行!难道已经百万之巨的亡魂,还不足以打破天地桎梏吗?还是这么做本来就是歧途? 可是事已至此,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继续走下去了!这天地法则根本就无法打破,这种邪术恐怕是唯一能突破成仙的办法了!…… 嗯?那是什么?” 第十八章 夜袭偷营 虚阳子的灵识非常强大,不经意之间忽然感觉到东面似乎有不寻常的东西存在,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长身而起,迈步便一步跨出了这片树林,飘然朝着黑胡大军驻地的东部方向行去。 他的身形极快,缩地成寸,一步便可行出数里的距离,就算是从很多黑胡人的营帐之间行过,这些肉眼凡胎的黑胡人也无法看到他的身形,充其量灵觉灵敏一些的人可以感觉到一股微风从他们身边飘过,但是却看不到虚阳子的身形。 虚阳子可以隐隐间感觉到黑胡大军东侧方向天地之间的气息受到了某种波动,但是却一时间找不准方向,只能凭着直觉,朝着黑胡大军的东侧营地行去。 黑胡大军驻扎的营盘,不同于中原军队驻扎的营盘,他们的营地扎的相当简陋,也不立营栅,仅仅是以部落为单位,聚集在一起,最强的部落驻在大营中心位置,而靠近外侧的则是一些弱小的部落。 草原奉行的是强者为尊,强大的部落占有更大的资源和草地,是草原部落的习惯,而弱小者只能被排斥在外围,所以相对来说像看守营地这种苦差事,也都交给了这些弱小的部落负责。 而黑胡人因为常年生活在环境恶劣的草原上,都天生很是警觉,即便是宿营的时候,也都习惯性的会比较警惕,而且在营地周围会散布一些暗哨,极少会出现被人偷营成功的情况。 而且他们即便是宿营的时候,也不会离开他们的战马,这样一来随时都可以冲出帐篷上马作战,所以黑胡人根本就不怎么担心,会被中原军夜袭的事情。 但是今天情况却发生了变化,一支黑旗黑甲的唐军骑兵,却悄无声息的潜至了黑胡军大营东侧,所有人都牵马而行,马蹄上还裹了厚厚的棉布,包括甲士身上,也都在甲胄外面有套上了一件棉袍,有效的防止了甲片摩擦发出的磕碰声,就这么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悄无声息的一直走到了黑胡军大营东侧,仅剩下了数百步的距离。 沿途所遇上的那些黑胡人的暗哨,都被他们悄然拔除,让那些黑胡人死都没有闹明白,他们明明睁着眼,却为何没有看到敌人靠近他们,也没有听到敌人的声音,直到突然间被勒住脖子,一把锋利的短刀割断了他们的喉咙,他们才发现敌人的存在,但是想要示警却已经不可能了。 这全拜李霖神魂所赐,李霖不惜借助术法,来遮住了麾下将士的所有气息,使得他们只要不发出特别大的动静,便可以轻松潜至敌人身边,而不会惊动敌人。 就连这些充当前锋的唐军斥候,也为他们自己今晚的表现感到诧异,这些彪悍的黑胡人,居然一个个像是聋子瞎子一般,愣是没有发现他们潜至近前,所以他们动手非常利索,将沿途一个个黑胡人的暗哨,都给拔掉,却没有让他们发出任何动静。 黑胡大军的营中,直到这个时候,还是静悄悄的一片,只有一些篝火在夜色之中摇曳着,发出一些光线,照的好大一片营地,忽明忽暗,如同鬼蜮一般。 余虎呲了呲牙,扭头看了看跟在他背后的那两千麾下的兵将,将面甲拉下来扣在了脸上,然后翻身上马,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铜皮打造的圆筒,捏在了手中,并且从马鞍一侧,抽出了一根裹了油布的小火把。 其余的那些唐军骑兵,这个时候也都十分紧张,但是却都很亢奋,他们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居然能摸到黑胡大军营地这么近的距离,黑胡人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于是一个个都激动的要死,看到他们的将军余虎已经翻身上马,便明白马上就要开始突袭了,于是一个个都纷纷扣上了面甲,搬鞍认镫翻身上马,和余虎一样,从身上和马鞍上取出了火折子和火把。 余虎将装着火折子的圆筒打开,用力迎风一摇,火折子立即冒出了一股火苗,凑到火把上立即引燃了火把。 而与此同时在他身后也立即燃起了无数星星点点的火把,顿时照的周围一片通亮,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无需继续隐性迷踪了,点燃了火把之后,余虎便大吼了一声:“杀呀!” 叫罢之后他便立即催动坐骑,全力加速朝着黑胡大军的营地冲了过去,而两千唐军骑兵,也纷纷狂吼一声,舞动着火把朝着黑胡大军的营地冲了过去。 余虎打头,带着一百亲兵全部单手持着一杆马槊,当先冲向了黑胡军大营,直到这个时候,守营的黑胡人才发现了余虎这支唐军骑兵。 这些黑胡人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根本不相信他们的眼睛,这么一大票敌人突然间出现在营地之外,这怎么可能呢?在营地外面放的那么多暗哨难道今天集体都睡成了死猪了吗?为何连一个人都没有发现这支敌军呢? 有反应快的黑胡人立即就放声大叫了起来,一边示警一边赶紧手忙脚乱的去拿他们的武器进行抵抗,意图阻住这支敌军袭营。 可是敌人实在是距离他们太近了,数百步的距离,催动战马正好是可以让战马加速到最高速度的距离,眨眼间余虎便率军杀入到了黑胡人的营地之中,那些值哨的黑胡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们挥舞着马槊戳翻在了地上。 余虎擎着一杆马槊,一下挑飞了一个试图阻挡他的黑胡人,反手一击便又扫飞了一个黑胡人,在战马的驮载之下风一般的便冲了过去,身后的兵将如同洪流一般的紧跟着他便杀入到了黑胡人的营地之中。 直到这个时候正在睡觉的黑胡兵将才被喊杀声从梦中惊醒,纷纷一骨碌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冲出了营帐,准备去牵他们的战马,取他们的兵器迎击来犯之敌。 可是当他们纷纷刚从帐篷里面钻出来,迎头就看到一条火龙冲入到了他们的营地之中,一杆杆马槊上下翻飞,便将他们戳翻在了帐篷门口。 随后大批唐军呼啸而过,跟在后面的唐军则手持火把不断的引燃一颗颗火药弹,朝着可及之处的黑胡人的营帐丢了出去。 顿时黑胡人的营地之中便响起了一片爆豆般的剧烈爆炸声,火药弹被丢到黑胡人的营帐上,不多会儿工夫便发生了爆炸,炸的营帐之中还没有来得及窜出来的黑胡人人仰马翻,那些半夜正在休息的战马被火药弹这么一炸,也纷纷受惊,稀溜溜的长嘶着,拼了命的蹦跳着挣脱了拴在帐篷外面的缰绳,开始在营地里到处乱窜了起来。 而有些唐军骑兵则没有使用火药弹,而是点燃了一颗颗火油弹,投掷向了所经之处的黑胡人的营帐,瞬间就引发了一团团大火。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蛇乱窜,迅速的便将周围的帐篷也点燃,烧的来不及冲出帐篷的黑胡人是惨嚎不断,战马又是被火药弹炸,又是被火烧,更是变成了惊弓之鸟,黑胡人的东部大营一下子就彻底混乱了起来。 余虎所率的两千唐军骑兵在黑胡人的大营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杀的黑胡人鬼哭狼嚎。 原本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竭利突然间被爆炸声从梦中惊醒,一骨碌翻身跃起,一把就抓起了他的那把随身的弯刀赤着胸膛便冲出了王帐,抬眼望去看到大营东侧火光冲天,爆炸声,惨叫声响彻了夜空。 竭利这心就别提多郁闷了,白天刚吃了一憋,晚上唐军就跑来偷营,而且居然还让他们得了手,真不清楚哪些值守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唐军袭营成功,于是他怒不可遏的下令吹响大号集结麾下最精锐的骑兵,誓要将这伙胆大包天的唐军给全部留下。 可是这边他的大号刚一吹响,那边余虎就立即率领麾下的骑兵在黑胡人的东部大营兜了一圈,呼啸着从南面冲了出去,背后留下的则是冲天大火,还有被冲的七零八落的黑胡人的大营。 等竭利集结起来人马赶到东面大营的时候,唐军已经杀出了大营,返回了唐军的大营了。 望着唐军离去的背影,竭利气的七荤八素,领兵追了一阵,等他带兵追到唐军大营前面的时候,天光已经开始放亮,唐军营地一带早已是旌旗招展,鼓号齐鸣,兵将已经到位,将无数强弩指向了追击而来的黑胡大军。 竭利领兵冲了一阵,但是却遭到了唐军劈头盖脸的一通强弩覆盖性的射击,床弩、弩炮更是一起开火,顿时便截住了黑胡人的追兵,还将不少黑胡人当场射杀在了唐军的阵前。 竭利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知道仓促之间不可能攻破唐军的防线,这么做只会徒增他的部下的损失,这才无奈的下令收兵后撤。 等回到大营之后,看着黑胡军东部大营之中的一片狼藉,竭利已经气的快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从他率兵南下以来,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被人如此羞辱过,一直以来在他们眼中,都弱的像绵羊一般的中原人,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支难缠的军队,连连让他吃瘪,连竭利自己都产生出了一种无奈之感。 第十九章 兽行 经过盘点之后,这一夜之间,在唐军袭营之下,黑胡大军又损失了三千多人,其中大部分是被火烧死的,也有不少是被炸死的,但是最多的却是被受惊的战马给活活踩死的,整个东侧大营的营地,被烧的一塌糊涂,战马也损失了数千匹之多。 这如何不让竭利感到震怒,于是他立即下令将东侧大营的几个千夫长亦或是部落首领给绑了起来,不问青红皂白,便亲自挥刀将他们的人头斩了下来。 黑胡人被唐军袭营得手,这件事让所有黑胡人都深以为耻,部下大将们纷纷请战,要率兵去踏平唐军大营,为这段日子在唐军手中受辱的事情报仇雪恨,杀光这些该死的中原人。 而虚阳子原本是感觉到了唐军的动静,但是等他来到大营东侧的时候,却发现有一种术法遮蔽住了他的法力探查,于是便知道唐军之中同样也有道门高手助战,于是不敢大意,正要作法跟这个唐军的高手过过招,但是一支唐军骑兵已经杀入到了黑胡大军的营中。 而那个来历不明的高手则立即就消失不见,虚阳子根本没有能及时发现对手的行踪,这让虚阳子也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他主持天极门已经百年有余,放眼天下诸家道门,自认为在道行上无人可出他之右者,但是今天他却感觉到,似乎有人并不比他弱到哪儿去,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于是虚阳子也震怒不已,在搜索对手无果之后,回到了黑胡军大营之中,见到了正暴跳如雷的竭利。 竭利看到了虚阳子之后,立即怒声说道:“国师昨晚可知有敌军来袭?” 虚阳子点点头面色冰冷的说道:“贫道有所感知!这件事怪不得那些勇士们!唐军之中有道门高手襄助他们,作法遮住了这支袭营唐军的气息,所以大汗的勇士根本无法提前发现他们的存在,故此才让他们得手! 既然如此,那么贫道这一次就跟他斗一斗法!大汗明日可集结兵力对唐军发动猛击,贫道将会作法帮助大汗的大军攻取敌营!” 竭利听虚阳子答应亲自出手,于是怒气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下,竭利是知道这些中原道人的厉害的,当初虚阳子到草原的时候,他瞧不起这些来自中原的道人,想要羞辱一下这个虚阳子,于是便令手下的猛士挑战这个老道。 这个老道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是却只是挥了挥手,便将他的手下那个猛士甩出去了十丈多远,如果不是这个虚阳子当时留手的话,估计当场就能把他的那个猛士给摔成肉泥。 而草原的萨满法师对虚阳子这个来自中原的道人同样十分敌视,劝竭利将其杀掉,但是竭利对这个虚阳子很是好奇,于是便让萨满法师和虚阳子斗法。 当时的情景他还记得很清楚,萨满大法师作法祭出了漫天神魔,朝着虚阳子扑去,可是虚阳子只是风轻云淡的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拂尘,立即就将漫天神魔收了个干干净净,萨满大法师不服,更是祭出了一支金刚杵朝着虚阳子击去,可是虚阳子伸手便接住了金刚杵,一捏之下,便将金刚杵化作了一片碎片,打回到了萨满大法师的身体之中。 结果萨满大法师当场便被击飞了出去,落地之后便浑身冒烟,抽搐着倒地不起,最后众人亲眼所见,他们敬畏的那个萨满大法师缩成了一具干尸,于是这才知道虚阳子的厉害,对虚阳子恭敬不已。 而竭利也因此将虚阳子封为他的国师,在虚阳子的相助之下,迅速的平定了草原上各支与他为敌的部落,虚阳子也在他面前展现出了强大的法力,屡屡帮他化险为夷。 所以竭利对虚阳子很是尊敬,从不在乎虚阳子对他的态度,而且对虚阳子很是信任,但是这段时间他接连受挫,开始对虚阳子有所不满,觉得虚阳子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帮他。 好在虚阳子现在终于又一次答应出手帮他对付对面的那支唐军,竭利也就放心了许多,在他看来,虚阳子只要一出手,就没有什么事情摆不平的,就算是唐军那边也有道门高手帮忙,但是肯定不会是虚阳子的对手。 但是竭利并未第二天就立即出战,因为他知道唐军那种会爆炸的火器的厉害,同时也知道唐军弩矢很是犀利,如果尽让他麾下的黑胡人出战的话,即便是击败这支唐军,他手下的兵将也会损失惨重,所以竭利虽然暴怒,但是却并未完全丧失理智。 几天下来,竭利派出大量的兵将分头赶往周边百里范围之内,到处搜捕周围的普通百姓,将其驱赶到黑胡大军的营地看押。 这一点李霖也有所预料,但是还是低估了竭利的理智,得知消息之后,立即派出余虎和孟常各率一路骑兵,赶往各处阻止黑胡人的行动。 但是结果并不理想,毕竟李霖手头的骑兵数量不如黑胡人多,而且也没有黑胡人精锐,即便是唐军骑兵装备质量高过黑胡人,可是却没有黑胡人迅速。 竭利也预料到了唐军的行动,借此还试图将唐军骑兵吃掉,双方在邢州和赵州交界一带数日之内,屡屡交手,唐军骑兵损失不小,虽然并未大败,但是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虚阳子对于竭利这么做很是满意,并不催促竭利和唐军速速决战,而是作壁上观看着黑胡大军四处掳掠人口,一批批的押回到黑胡大军营中。 对此李霖并无更好的办法应对,为了阻止黑胡人急需劫掠大批民众,李霖无奈之下,只得下令主动出击,率军出战向黑胡大军挑战。 但是竭利却并不应战,固守营地,利用捕获来的中原民众为他修建大营,同样也建起了一座相当牢固的大营。 李霖率军三次攻打竭利的大营,都因为竭利将大批中原民众放在大营外面作为人肉盾牌,无奈之下只得收兵。 当竭利拖了九天的时候,在探查了黑胡人的大营之后,李霖惊愕的发现黑胡人在短短九天的时间里,居然强行掳来了近十万中原百姓,竭利打算做什么现如今已经是昭然若揭了,接下来竭利将会驱赶着这十余万百姓,来攻打他的大营,这将是一种何等可怕的场景? 李霖再次回忆起了前生在洛阳兵败身亡之前洛阳城下的那一幕…… 整个曾经的古都洛阳城内外如同一片人间地狱,令鬼神走避,城池的护城气运早已崩散,鬼类在城池内外还有空中肆意横行。 每一刻都有新的冤魂飘起,汇入到了密布天空的黑云之中,发出不甘的鬼哭神嚎之声。 无数人类的尸体铺满了城墙上下,人血早已将整座城池的城墙染成了黑红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各种燃烧着的攻城亦或是守城器械还有房屋,翻腾着浓烟,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大批箭雨遮天蔽日从城外的黑胡大军之中腾起,飘落在了城墙上,甚至于直接射入到了攻城的人群之中。 一批批身穿李霖麾下的甲士浴血城头,死命的抵抗着源源不断从城外涌向城墙的人群,这些人群之中绝大部分人都身穿着中原人的服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目光呆滞、骨瘦如柴、形容枯槁,脸上都带着麻木的神态。 他们拿着极其简陋的武器,假如能称之为武器的话,有的人持着粪叉、有的人拿着铁锹,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大部分人仅仅是拿了一根连树皮都没有剥去的木棒,甚至有人干脆就赤手空拳,就凭着这些武器,他们如同僵尸一般的茫然朝着洛阳城涌去。 在他们的背后是无数面目狰狞的黑胡人骑在膘肥体壮的战马上,持着刀枪弓箭如同赶羊一般的驱赶着这些中原百姓,朝着洛阳城攻进。 从这些彪悍的黑胡人脸上,看不到一丝的不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嗜血的狰狞或者是戏谑之色。 一批赤身裸体的中原少女亦或是年轻女子被驱赶到阵前,立即有一批刚刚从阵前撤下的黑胡兵将涌上去,将她们按倒在地,狂笑着肆意的发泄着他们的兽欲,对于这些女人的哀求哭嚎充耳不闻。 一些女子不堪受辱,当场咬舌自尽亦,也有女子拼死用指甲、牙齿反抗,可是等待她们的只有雪亮的屠刀落在她们身上。 死去的女子并未被抛弃或者掩埋,而是立即被拖走开肠破肚肢解开来,丢入翻滚着沸水的大锅之中,煮熟之后则被畜牲一般的黑胡人当成了他们的军粮。 中原人在黑胡人眼中,并不比草原上的牛羊高等到哪儿去,可以被黑胡人肆意凌辱虐杀,甚至于当成军粮。 不断有更多中原百姓被黑胡人从远方驱赶着来到了洛阳城下,然后再被驱赶着朝着洛阳城涌去,稍有不从便立即将其砍杀,任何胆敢后退之人,等待他们的只有锋锐的刀枪或者箭支。 第二十章 人神殊途 经过连续一个月的围攻,洛阳城外的护城河早已被中原人的尸体填平,一些地方大量的尸体甚至已经聚在城墙下从城墙脚下,一直快要堆砌到了城墙上面,甚至于攻城之人,此时已经不用再架起云梯,仅仅是踩着脚下无数的尸体,就能攀上城墙。 许多尸体死的时间太长,恶臭冲天,尸身腐烂,内脏充满了恶臭的气体,脚踩上去的时候,会突然爆炸,腐败的内脏飞溅起老高,飞出老远,挂在或者粘在活人的身上,让人恶心的大口呕吐,一些人早已经被吓疯了,亦或是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攻击任何靠近他的东西或者人。 亦或是漫无目的傻笑着,在战场上游荡,如同一具喘着气的僵尸一般,直到一支箭将他们射倒在地。 然而更多的人则神情麻木,继续拖着疲惫的身躯,麻木不仁的继续踩着尸体,前赴后继的朝着城墙上攀爬。 守在城墙上的甲士们,此时同样一个个神色麻木,只是机械的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当有人出现在城墙外沿的时候,将其用刀枪斩杀,尸体翻滚下去,甚至于已经引不起他们任何的心绪波动,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 弓箭手早已无力开弓放箭,更何况他们已经没有了箭支可用,于是都纷纷丢弃了手中的弓,拿起了战死的同袍遗留下的刀枪,顶到了最前沿。 每个人都麻木的重复着一个动作,那就是不停的杀人,虽然他们杀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和他们一样的中原人,但是却并没有让他们感到伤心难过,因为他们的情绪早已在很多天之前,都全部用完了。 他们也曾经震惊过,愤怒过,悲伤过,崩溃过,可是这些情绪随着战事的进行,也早已全部消耗一空,剩下的仅仅是麻木不仁,不停的杀人,或者是被杀,或者是看着同袍倒在自己的身边。 李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该死的黑胡鞑子,前生的那一幕,眼看着在他此生又要再次上演,李霖深知如果当黑胡人驱赶这些民众来攻打他的大营的话,他肯定无法命令麾下的将士放过这些无辜百姓。 到时候此地一定会变成尸山血海,丧心病狂的黑胡人利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可以彻底摧垮他麾下将士的士气,到时候不但这十余万百姓要死,包括他麾下的这数万将士,恐怕也要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之后,李霖终于下定了决心,出人意料的做出了一个决定“撤兵” 当撤兵的命令被传达下去的时候,唐军上下人等无不感到吃惊,现如今明明他们唐军占据着优势,黑胡人接连在他们手下吃瘪,现如今损失惨重,眼看着就要击败这些畜生,可是唐王殿下却突然间下令撤兵,让他们立即一片哗然。 “休要继续争论!明天早上寅时之前,所有人撤离大营,孤王这么做,自有孤王的道理,尔等休要再议!军法入山,如若有人胆敢违抗军令者,斩!”李霖漠然扫视了一下帐中那些部将,声音冷硬的说道。 听到李霖这么说之后,诸将这才闭上了嘴巴,虽然心中对于李霖的这个命令依旧不满,但是也没人敢跳出来反对,这些年来,李霖积威日重,一旦下定决心,断不容他人进行反对,而且极少做出昏聩的决定,故此诸将虽然心中不解,但是也没人继续反对,一个个愤懑的躬身领命。 当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唐军大营之外,依旧是灯球火把照的通亮,从外部并看不出唐军大营的异常,但是唐军大营内却是一片忙碌之色,军中将士愤愤的打理着他们的行装,把不需要的东西都就地掩埋起来,并且按照李霖的吩咐,将一些笨重的辎重比如襄阳砲拆除掉,取下关键的部件,其余的都拆毁掉丢弃在了营地之中。 近半的营帐被李霖下令不许撤收留在原地,只带走一半营帐,空出了大部分装载货物的偏厢车。 当夜半时分,诸军都回禀李霖,他们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李霖点了点头,走上大营左侧的土丘,朝着远处的黑胡大军的营地望了一眼,而李霖的神魂则站在他的身旁。 现如今李霖的神魂已经可以完全凝实,行走于阳世之间,几乎和生人无疑,甚至于他可以用神魂的身份,和阳世间的女子进行交-合,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无法生子罢了,其余的则与常人无异。 李霖屏退了左右所有亲卫,和自己的神魂对视着,这种感觉十分奇妙,明明是两个人,但是却感觉形同一人,他们相互之间都可以感觉得到对方所想,但是却又可以直面另一个自己。 李霖忽然间对神魂笑问道:“你是谁?” 神魂看了看李霖,笑答道:“我是你,你也是你,我是我,你也是我!” 李霖扭头望了一眼远处黑漆漆的黑胡大军的营地,微微叹息一声道:“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现如今的你已经不是我了!你更像是那个周元!从今以后你可能不会在和我融为一体!可能就此咱们就要人神殊途!你走神道,而我则留在阳世之间继续行我的人道!” “不错!现在是到了分手的时候,你感觉的很对!我确实更多的是周元,而不是你!当初我穿越时空位面,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出现在洛阳城上,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你站在城墙上那不屈的身影! 虽然前世的你称不上是一个好人!但是你确实堪称是一个枭雄!我之所以最后救下了你的生魂,而没有让你生魂被虚阳子所擒,其实就是因为看到了你的坚持!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背叛了你,你也有机会逃离洛阳,可是你最终却选择了留下,带领你最忠诚的部下,死守洛阳,这一份坚持,让我对你最终起了恻隐之心,而且也看出了那虚阳子的阴谋! 至于为何最后我们融为一体,并且让你重生到了二十年前,这一点我也不清楚,这可能是天意吧!老天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从头来过,现在看来,当初我救你并未做错!”神魂和李霖并肩站在一起,朝着黑胡人大军的营地望去,缓缓开口说道。 李霖扭头看了一眼神魂,接着说道:“那么我该称你为周元呢,还是游神呢?” 神魂笑道:“叫我游神好了,本来我就是一个游神,只是当初犯了另一个位面上的天规,被打落神坛,投入到了一个时空之眼中任我轮回,最终才来到了这个位面之上!至于周元,只是我当初救下的一个小子的生魂,将他纳入到了我的神魂之中,从此再无法分开! 而我很喜欢这里,这里的天地法则尚处在一种半混沌之中,没有天庭制约,只有人道的影响,堪破了这一点之后,便可以打破天地法则的桎梏,让我在这里得道成仙,可开创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神道! 而你,则可以在这阳世之中,成为一代圣皇!不过前提却是要先把黑胡大军给击败再说!而我也必须要将虚阳子这个罪魁祸首解决,方能成就我的神道! 怎么,你现在难道没有信心吗?”游神带着揶揄的神色对李霖笑道。 李霖皱着眉头满脸的纠结说道:“我现在想的不是这个问题,你以前乃是我的神魂,而你走后,我岂不是连自己的生魂都没有了吗?这种感觉很怪异!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还是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游神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肯定会为这件事担忧,你可以感觉一下,现如今没有了我,你和以往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李霖闭上眼仔细的感受了一番自身的情况,睁开眼摇头道:“没有!感觉很好!” “那是当然,我并未夺走你的生魂,该给你留下的,都给你留下来,你还是你,只是你现在少了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罢了,除此之外,和常人无异!而且因为我的缘故,你将会身强体壮,就算是再生十几个儿子估计问题也不大!”游神又一次笑了起来。 李霖耸耸肩膀,顿时轻松了下来,笑道:“这样最好!我并不在意什么长命百岁,只是想在有生之年,结束这场乱世纷争!至于能不能成千古一帝,我倒是并不在意,前生因我的原因,让这世间百姓受苦太多,此生但愿我能挽回一些前生所造之孽!仅此足矣!” 游神点头道:“说得好,这是你今生的命运,那么接下来虚阳子就交给我,至于竭利那头野狼,就交给你来对付吧!” 虚阳子在黑胡大军营中忽然间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虚阳子!本座等候你多时了!你可敢前来见本座一面吗?” 虚阳子立即从入定之中睁开了双眼,神念一动道:“你是谁?” “本座就是你曾经想要多次对付的那个游神!当初在徐州你那天极门的弟子玄明,便是本座所杀!而且本座已经毁了你关中天极门的山门,现在本座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速速出来和本座一会!”这个声音再次在虚阳子耳边中响起。 虚阳子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神色,心绪也产生了波动,但是毕竟他道行很深,虽然一时有些失神,可是立即就恢复了镇定,抖了一下道袍长身而起,飘身便出了他所休息的大帐,挥手屏退了在帐外为他护法的两个弟子,一抬腿便飘然疾速行出了黑胡人的大营,顺着声音的指点,迅速的朝着西面使出缩地成寸的术法疾行而去。 第二十一章 诛仙剑 这一走一追眨眼就是百里之遥,很快虚阳子便追进到了一片山中,虚阳子停下脚步开始警觉的四处打量了起来,今日这个游神主动现身,并且将他引到这里,虚阳子担心这个游神会在这里提前设下埋伏,故此不敢再朝山中行去。 “哼哼!虚阳子!你的胆量不过如此罢了!本座才不屑于给你设什么埋伏,对付你这样一个道门的败类,根本无需本座大费周折! 既然你不敢进山,那么本座就来会会你好了!” 话音未落游神便突然间出现在了虚阳子面前不远处,而此刻再看游神,却再毫无神异之处,看上去完全和一个普通人无疑。 虚阳子双眼瞳仁微微一缩,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看上去貌不惊人的男子,眼神有些疑惑,对他问道:“你果真就是游神?” “如假包换!”游神背着手风轻云淡的对虚阳子说道。 “你到底是神还是人?”虚阳子看不透游神的虚实,于是忍不住再次问道。 “哼哼!原本以为你虚阳子乃是一个高人,现在看来不过尔尔,连本座的真身都看不透,居然也敢觊觎神道!”游神脸上露出了一副鄙视的神色,对虚阳子说道。 虚阳子不由得露出了怒色,这世上游神还是第一个敢如此蔑视他存在的第一个人,自从他四十六岁修炼到真人境界之后,这世上就再无人敢轻视于他,作为此世间能在四十六岁就修至真人境界的道人,他虚阳子还是第一个,但是这百年以来,虚阳子却一直都盘桓在真人境界之中,虽然道法越来越精纯,可是却再不能前进一步。 到了真人之后,再进一步便是道典之中所说的成就仙业,得到成仙了,可是偏偏这世间道门的道人,不管怎么修炼,最终全部都止步于真人境界,再难寸进。 真人的阳寿虽然远超过普通凡人,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可是却并不能得永生之业,现如今虚阳子虽然表面上来看,仅仅像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但是这只是因为他驻颜有术罢了,实际上他已经一百四十六岁了。 从二十多年前虚阳子便感觉到了阳寿将尽,可是他却始终都无法堪破仙道之途,无法得以存进,甚至还感觉到修行开始有所倒退,这就更让虚阳子感到惊恐。 于是他借助天极门的势力,到处搜罗道术,希望能最终堪破仙道,成就永生,终于让他在一座大山之中的一个小道门那里,夺得了一部道典。 在看罢了这本道典之后,虚阳子于是便下定了一个决心,开始踏上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这才借助他的道法,设下了搅乱天下的一个大局。 对于这一点,虚阳子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现如今他自认为已经距离突破仙道,仅剩下了最后一步,可是却还是卡在这里,无法最后突破。 现如今这个游神却显然看出了他的企图,终于跳了出来,正面和他为敌,让虚阳子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这是以前他从没有感受过的,自从唐军出现之后,他就开始产生这种感觉,这也是这段时间他不主动出手的原因,现在看来,这种危机感全部都来自眼前的这个游神。 对于游神的来历他是了解的,因为李霖的崛起,他专门派人打探过有关这个游神的来历,这个游神出自徐州兰县李家庄一带,那里以前是墨镜宗的地盘,但是当时这个游神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的正祀,不过只有八品神格的小神罢了。 如此也没有引起墨镜宗足够的重视,让这个游神不知为何,却跟着李霖跑到了江南,逐步的在江南坐大了起来,后来李霖崛起吴地之后,弄出了那种火药弹,才引起了他的注意,本以为是李霖可以引动天雷,使用五雷正法,所以他联合北方的道门到南方找李霖的麻烦,试图抢夺五雷正法。 但是后来才发现,李霖所用的根本不是什么引雷的五雷正法,而只是一种可以爆炸的武器,他们才接触到了这个游神。 接着他们试图盗取火药的秘方,结果惹怒了这个游神,将他们北方各大道门联手派往北方的高手一网打尽,使得他们认识到了这个游神的厉害,所以再也不敢轻易南下江南找李霖的麻烦了。 而他更是一心一意的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得道成仙的事情上,全力以赴北上草原,开始实施他的计划,所以就没有再和这个游神有什么交集,可是现在没想到,这个游神居然跟着李霖的大军前来了北地,可见这个游神和唐王李霖的关系确实匪浅。 想到这里,虚阳子发现一个很不妙的事情,这个游神并非身出道门,而是一个神袛,却得到了唐王李霖的极力支持,使之从一个小小的村庄正祀,一直走到现如今连他都忌惮的程度。 如果有朝一日让唐王一旦一统天下的话,将这个游神信仰奉为国教,那么这个游神岂不是将尽得天下百姓成为他的信徒,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虚阳子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道人从未有人得道成仙,但是不代表着这些神袛就不能得道成仙,很显然这个游神打的也是这个主意,这才会极力支持唐王李霖。 到时候如果他还未能突破天地桎梏,而让这个游神抢先一步成就仙业的话,那么又岂能容得下他这个祸乱中原的罪魁? 虚阳子的眼神一下就变得冷酷了起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都变得开始冰冷了下来,原本这时候已经到了春季,万物复苏的时候,而在这方圆十里范围之内的气温,却开始极度下降了下来。 游神气定神闲的伸手在空中接住了一片忽然间飘落的雪花,用手指捏了捏,令其化为了一滴清水,忽然间笑了起来:“怎么?你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是否想要将本座置于死地呢?” “妖孽!你屡屡坏贫道的大事,杀我门弟子,毁我山门,贫道岂能容你!今日即便不是你来找贫道,贫道也会去找你理论! 既然今日你送上门来了,那么贫道岂能不收了你这个妖孽?”话音未落虚阳子便一挥拂尘,祭出了一柄神剑,直冲天际,在空中迎风一抖,化为了一柄长达数百尺的巨剑,悬在了游神的头顶。 游神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那柄宝剑,忽然间笑问道:“此剑应该就是贵派的镇山之宝诛妖剑吧!” 虚阳子狞笑一声道:“算你还有点见识!此剑正是本派的镇山之宝诛妖剑,乃是采集天下九九八十一种天地之宝所炼就,自从问世之后,已经不知斩杀了多少妖孽厉鬼,今日贫道就替天行道,将你这个妖邪之物斩于此地!” 游神摇了摇头笑道:“虽然此剑确实很有威势,可是本座并非妖类,所以你想用此剑斩杀本座,恐怕不成!” 虚阳子狞笑道:“成不成试一试便知!妖物!还是看剑吧!” 随着他手指一挥,这柄诛妖剑便从天而降,携着万钧之势朝着游神当头斩来,而且所产生的罡风,立即就封住了游神前后左右的空间,令游神身形动弹不得。 但是游神却毫无一丝紧张的意思,冷笑一声猛然一抖身形,当空出现了一柄巨斧,迎着诛妖剑便斩了过去。 “开山印!”游神大喝一声。 诛妖剑和开山印所化的这柄巨斧顿时便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天地间如同响起了一声惊雷一般,震得周围方圆十余里之内的树木纷纷倒伏在地,地面的碎石乱飞,如同刮起了一股飓风一般。 诛妖剑被开山印所化的巨斧一下子崩飞了数百丈之高,虽然没有当场崩碎,但是却也在诛妖剑的刃口上崩出了一个缺口,但是游神的用神力所化的那柄巨斧,也彻底被诛妖剑击散。 游神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点头道:“果真不愧为镇山之宝!确实厉害!但是可惜却奈何不得本座!虚阳子,你还有什么伎俩,不妨只管使出来,休要再在这里献丑了!” 虚阳子赶紧收回了那柄诛妖剑,低头检查了一下剑刃的缺口,心疼的想要吐血,这柄诛妖剑在他们天极门掌门手中,历经数代,传至他的手中,之前从未受损过,凭着这柄诛妖剑,他的师祖力压群雄,最终带着天极门壮大到了现在的地步。 可是今天只是一个照面,便被这个游神硬是崩出了一个缺口,想要修补这个崩口,不知道要重新祭练多长时间,让虚阳子如何不心疼的要死。 同时虚阳子也算是知道了这个游神的厉害,现如今这个游神的法力,根本不在他之下,而且因为天资的原因,他乃是肉体凡胎,而游神却是天生的神祇,所以对于法力的承纳量肯定要远超过他许多,这也是游神仅凭术法,便能力克他诛妖剑的原因。 现在虚阳子知道,今天如果不拼命的话,别说是诛杀这个游神了,恐怕连他全身而退都很难,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犹豫,于是冷笑一声道:“游神!你彻底激怒贫道了!既然你诚心找死,那么贫道就让你如愿好了,今日就让你尝一尝万鬼噬魂的厉害!” 第二十二章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虚阳子说罢之后收起诛妖剑,突然间吐出一口黑气,瞬间他全身上下都凝聚出了一片鬼符,把双手一举,一股黑气直冲天际,在天空之中很快凝聚出来了一柄巨伞模样的东西,大量的黑气从巨伞之中涌了出来,遮蔽住了天上的月光,使得天地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李霖顿时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这才露出了肃然的表情,望着天空中的这柄巨伞,他开口问道:“虚阳子!此乃何物?” “哈哈!妖孽,现在知道怕了吧!告诉你也无妨,此物名叫万鬼魔帆,乃是上古遗物,千年之前曾经现世过一次,乃是鬼王魔头所持,几乎将天下道门一扫而空!后来天下道门联手,在付出了巨大代价之后,才将鬼王镇杀,并且封印了此物。 但是没想到吧,这柄万鬼魔帆却落在了贫道的手中,今日贫道便用此物,将你这妖孽收了,也正好帮贫道突破天地桎梏,成就仙业!哈哈!” 虚阳子身上这个时候再也看不到道人的那种仙风道骨,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黑气萦绕在他的身体周围,看上去极其恐怖。 而天空中的那柄万鬼魔帆,这个时候更是传出了一片鬼哭神嚎之声,游神脸上露出了震怒之色,开口道:“虚阳子!你居然要走魔道,这段时间黑胡人所杀的中原百姓的生魂是不是都是被你收取?以此物炼化,来助你突破?” “你知道的太晚了!贫道才不会管是谁的生魂,就算是黑胡人的生魂,贫道也一样收取,贫道就是要借助此物,来突破天地桎梏,得道成仙又能如何?这叫做以杀证道! 这数千年来,道门修道之人何止千万,但是却从未听闻有谁得道成仙,就算是修炼到极致,也都困在真人境界止步不前! 所以唯有另想他法,才能真正的突破,至于用什么手段,这又有何妨?”虚阳子狂笑着像是一个疯子一般的大吼道。 游神探手取出了一个铜炉,怒道:“虚阳子,你为了一己之利,居然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只想你一人得道成仙!真是该杀之极!看来本座今日真是留你不得了!” “祭……”游神突然间将铜炉举起,这座铜炉立即随风化为了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巨炉,从炉口之处喷出了一道耀眼的金光。 这座至宝铜炉当初在妖道的手中,根本没有被开发出真正的功能,反被妖道用来炼化鬼类所用,但是经过游神这么多年来的反复祭炼之后,终于才发现,这座铜炉其实本身并不是用来炼化鬼类所用之物,而是用来汲取天地灵力,最终化为驱魔金光,专门用来镇压邪物之用。 今日也是游神第一次祭出此炉,正好用来克制虚阳子手中的这柄万鬼魔帆,金光闪现之后,立即直冲天际,原本黑气萦绕的万鬼魔帆立即便被冲的翻滚了起来。 虚阳子脸色一紧,知道游神已经使出了绝招,也不敢怠慢张口吐出一口黑血,立即全力催动那柄万鬼魔帆,无数黑气立即便从万鬼魔帆之中冲了出来,而万鬼魔帆如同一座巨山一般,朝着游神的至宝铜炉镇压了下来。 天地间再一次发出了一声惊雷般的巨响,金光和黑气撞在一起,至宝铜炉居然没有能阻住从天而降的万鬼魔帆,生生被虚阳子催动的万鬼魔帆砸了下来。 游神张口吐出一口金血,他这个时候发现虚阳子的这柄万鬼魔帆的厉害了,经过这么长时间虚阳子的祭炼,再加上近期收取了不下百万生灵的生魂,已经使得这柄万鬼魔帆的威力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虽然他手中的至宝铜炉可以克制此物,但是却因为此炉之前曾经受过伤,现如今还未全部被祭炼恢复,所以便落于了下风。 虚阳子看到游神吐了一口金血,于是更加狂妄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妖孽!此炉确实不错,但是很可惜却不是贫道手中的这柄万鬼魔帆的对手!今日这座至宝铜炉也让贫道收了吧!留在你的手中,不过也是暴殄天珍!去死吧!” 万鬼魔帆在虚阳子的催动之下,更是鬼哭神嚎,无数鬼魂从万鬼魔帆之中涌出,纷纷撞向了至宝铜炉。 而原本数十丈高的至宝铜炉,在这万鬼魔帆的镇压之下,身形开始逐渐收缩,游神的额头开始青筋暴起,催动至宝铜炉的双臂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原本飘在空中的身躯,也被压落在了地面上,双腿逐渐的陷入到了坚实的地面之中,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开始滴落了下来,渐渐的他开始产生了一种虚弱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积存下来的神力,如同不要钱一般的被他调动灌入到了至宝铜炉之中,可是不管他如何催动,至宝铜炉都无法遏制住这柄万鬼魔帆。 虚阳子狂笑着继续催动万鬼魔帆镇压下来,狞笑着对游神说道:“妖孽!你休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还是让贫道收了你,正好借助你来替贫道打通最后的桎梏!” 游神双目一凝,怒视着虚阳子吼道:“妖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本座岂会被你所收?现在本座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道术吧!” 说罢之后,游神忽然收起了双臂,至宝铜炉也立即被打落下来,可是他根本不管头顶下下来的那柄黑漆漆的万鬼魔帆,双手不断的结出形状不一的手印,大吼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当这九字真言随着吼声和手印结成之后,天地间突然间风云涌动,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巨量的灵气,汇聚在了李霖的手中,李霖忽然间抬手朝虚空中一抓,漆黑一片的天空之中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巨手。 而虚阳子所控制的那柄巨大的万鬼魔帆在这只金色巨手面前,现如今却如同一个玩具一般,被这只金色巨手一把捏住,瞬间便捏成了碎片,巨量的鬼魂顿时便从万鬼魔帆之中涌了出来,发出了一片巨大的鬼哭神嚎的声音,瞅准了虚阳子所在,便扑向了虚阳子。 万鬼魔帆乃是虚阳子用他的心血祭炼的法器,早已和他连为一体,现如今被李霖祭出了九字真言形成的巨手所破,顿时也让虚阳子遭到了重创。 原本御空而行的虚阳子张嘴便喷出了一大口黑血,如同石头一般的便坠落到了下来,重重的如同破麻袋一般的摔在了地面上,当场就摔断了几根骨头,躺在地上惨叫了起来。 而那些被他强行收入万鬼魔帆之中的鬼魂,现如今终于得以脱困,一个个都恨极了虚阳子,不顾生死的朝着虚阳子扑去,疯狂的包围住虚阳子对他啃咬了起来。 虚阳子倒在地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这时候他知道他已经彻底失败了,当游神结出九字真言手印的时候,他便感觉到大事不妙,但是想要逃走已经来不及了,甚至于连收回万鬼魔帆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游神破了他的法器。 现如今万鬼噬魂的痛苦,让他苦不堪言,躺在地上大声惨叫着,对游神叫到:“杀了我!快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游神收起了那只天空中的金色巨手之后,缓缓举步走到了虚阳子面前,低头看着不断被万鬼噬魂的虚阳子,冷笑道:“现在你终于知道怕了吧!刚才你不是很得意吗?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来不及了?” 虚阳子躺在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苍老了下去,原本红润的脸皮开始出现了皱纹,而且皱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并且开始出现大片的老年斑,而他的双手,也迅速的开始枯干下去,变得如同鬼爪一般,再也没有一丝血色。 虚阳子在地上翻滚着惨叫连连,对着游神哀求道:“游神大人!贫道知错了!贫道不求大人饶恕,只求大人速速杀了贫道吧!莫要再让贫道受此万鬼噬魂之苦了!”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你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本座心狠!现在知错了?可惜太晚了!这些被你所害的冤魂,向你索命是你该得的!”游神背着手毫不为所动,冷声对虚阳子说道。 虚阳子心知今天是逃不掉了,一张已经枯干如同骷髅一般的老脸再次露出了狰狞之色,一口咬断了自己的食指,虚空开始比划着用他的黑血画出了一个道符,抖手朝着天空抛去,大叫到:“游神妖孽!贫道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永生永世不能得道成仙!更无法进入轮回,要受贫道同样万鬼噬魂之苦!” 游神一抬手朝天虚空一抓,那道被虚阳子画出的道符便硬生生的被他从天空中拉了下来,一把捏在手中,金光一闪便化为了乌有。 “真是不知悔改的东西,居然临死还想反噬本座!既然如此,那么本座也让你知道知道本座的厉害!疾……” 原本落在地上的那个至宝铜炉立即便飞入到了游神的手中,一道金光闪过之后,立即便将虚阳子吸入到了至宝铜炉之中。 第二十三章 陷阱 虚阳子在铜炉里面发出了惊恐万状的惨叫声,再一次大声告饶了起来。 “虚阳子!本座在这至宝铜炉之中幻化出了一座阿鼻地狱,你置身其中,将会不断在十八层地狱之中轮回罔替,永生永世都无法脱身!直到天荒地老的那一天!只有如此才能偿还你所犯下的罪孽!” 虚阳子在铜炉之中,发出了一阵不甘的咆哮之声,甚至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但是随即便又开始惨叫了起来,发出了一阵苦苦哀求的声响,但是游神却不为所动,说罢之后,便抖手收起了这个至宝铜炉,只剩下了虚阳子空洞的哀嚎惨叫之声在天地之间回荡。 而那些被游神从万鬼魔帆之中释放出来的鬼魂,此时都茫然无措的飘在天空之中,李霖掐指说道:“尔等现如今已经大仇得报,就不必再盘桓于此!本座有好生之德,现如今就打开往生的轮回之门,送尔等再世投胎!” 到了这个时候,游神的法力已经足以让他打开轮回之门,随着他一挥手,一道漂浮在虚空之中大门便出现在了这些鬼魂面前,大门缓缓的被从内打开,从中透出了一道祥和的光芒,照在了这些鬼魂身上。 这些身体周围满是黑气的鬼魂,在被这道祥光照射住之后,顿时黑气便随之消散,一个个都变成了白色的灵体,纷纷跪在虚空之中,向游神道谢,然后在游神一挥手之下,纷纷飘入到了这座轮回之门中,洗去了他们的记忆,开始了再世投胎之旅。 最后只剩下了数万鬼魂,惊慌失措的在四处乱窜,轮回之门的祥光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也无法进入到轮回之门中,于是纷纷惊声尖叫着,试图冲入轮回之门,可是游神双目一凝,一伸手便将他们尽数拍在了地上,原来这些鬼魂全部都是黑胡人死后所化,被游神可以的分检了出来,无法进入到轮回之门中转世投胎。 “尔等乃是异类,岂能享受本座所赐!你们屠杀无数我中原百姓,还想要借助本座之手再世为人吗?既然你们不想就此灰飞烟灭,那么本座就也赐你们一个福缘,送你们去投胎到畜类身上,为牛为马,为猪为羊,来替你们今生赎罪!当你们轮回十世之后,才可以得以超脱!去吧!” 游神一挥手,天空中又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门,立即将这数万黑胡人的鬼魂吸了进去,投入到了畜类之中。 游神望了一眼唐军退去的方向,微微笑了一下道:“今生你我已经缘尽!该做的本座都已经为你做到了!接下来就该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说罢之后便一抖衣袖,飘然消失在了天地之间,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当天亮之后,黑胡人按照惯例探查唐军大营的时候,突然间发现唐军的大营气氛有些不太对头,于是便小心翼翼的靠近唐军大营。 但是当他们靠近之后,却发现唐军大营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没有对他们做出任何举动,于是这才发现一夜之间,唐军大营已经变成了一座空营。 黑胡人被唐军这段时间也折腾怕了,依旧不放心,派出少量的人员进入到大营之中转了一圈,这才确定唐军确确实实已经人去营空,大营里面丢满了唐军放弃的物资。 竭利听闻消息之后,立即大呼点兵,并且派人去找虚阳子,可是当大军点齐之后,也没有找到虚阳子,只是听虚阳子的几个弟子说昨晚半夜的时候,他们的师尊忽然间离开了大营,现如今不知去向。 竭利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这个该死的牛鼻子老道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昨晚唐军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国师居然没有发现,还跑了出去不知去向,结果让唐军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底下跑了。 竭利立即判断唐军应该是退往了邢州,虽然这里距离房子县县城更近一些,但是房子县之前已经被黑胡军屠城,后来又被唐军一把火烧掉,并不利于唐军驻守,所以唐军现在唯有退往邢州。 至于唐军为何突然间撤兵,竭利认为唐军很可能是军中粮草出现了问题,亦或是发现他们黑胡人近期大肆搜捕中原人,担心在这里不利于防守,可能想要退往邢州据城死守。 这对于黑胡人来说,可是一个天赐良机呀!唐军善守,在这里建立了坚固的营盘,所以使得黑胡军这段时间连连吃瘪,但是现在他们主动放弃了这样坚固的营垒,跑到了一马平川的野地上,这不是跟找死一般吗? 在平原野战上,黑胡人自认为他们天下第二,还真不知道谁敢说他们天下第一,全部都是骑兵的黑胡大军,在野战上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将这路唐军给吃掉的话,那么一旦等他们跑到了邢州,到时候他们背靠邢州城,坚守的话,依靠着他们手中那些犀利的武器,这仗就真不好打了。 所以竭利虽然没有找到虚阳子,但是也绝不肯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于是立即下令整军出战,全力追击唐军。 虽然唐军昨晚夜半时分撤离了此地大营,但是这里距离邢州城还有近百里,而唐军携带了大量的辎重,就算是全速赶路,现在最多也只能走出去二三十里,最快也只能在明天晚上抵达邢州城。 而唐军有六万多人马,就算是到达邢州城,也无法尽数塞入邢州城中,所以只要在唐军未到邢州之前赶上他们,便有机会吃掉这路唐军。 于是竭利下令全军出动,全速追击唐军,至于好不容易抓来的那些百姓,他们现在就顾不上了,留下少量的人马看住这些百姓,剩下的则都上马,开始追击唐军。 大批黑胡人得知唐军撤退之后,都兴冲冲的冲入了唐军大营之中,四处搜罗唐军丢弃的物资,虽然唐军将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可是为了赶路,他们还是丢弃了不少的东西,起码丢下了将近一半的帐篷,还有一些用不上的缴获之物。 这些东西对于黑胡人来说,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的,特别是唐军大营原来存放辎重物资的地方,黑胡人发现了不少唐军丢弃的铜钱和金银之物,这些东西对于黑胡人来说吸引力是非常大的,大批黑胡人闻风而动,纷纷冲入这一片营地开始争抢了起来。 当一个黑胡人冲入一座被遗弃的大帐的时候,看到这座大帐之中空空如也,帐子之中立了一块大木牌,上面大书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黑胡畜牲见此牌者死!” 这个黑胡人不识字,于是便去找了军中识字的一个中原人过来辨认,等这个投靠黑胡人的中原人进入大帐,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大叫一声:“不好!快走!这里有埋伏!……” 可是不等他掉头逃出这座大帐,就在这片营地的地下,突然间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剧烈爆炸。 数千斤火药,被埋在了这片营地之下,而丢弃的那些铜钱金银,则是唐军专门留下的诱饵,吸引大批黑胡人前来这里寻宝,而这座帐篷,就是用来引燃火药的地方,黑胡人只要一进入这个帐篷,便会踩中机关,牵动一个地下点燃的炭炉,炭炉倒下便会引燃引线,最终将地下掩埋的大量火药引爆。 作为负责埋设火药的掘子军还在火药上面,堆放了不少的石子、碎瓷片,当火药被引爆之后,立即将这些东西崩的四散乱飞,这一下聚在这里抢东西的黑胡人算是倒了霉了,不少人正好站在埋设的火药上面,当场就被炸成了碎片,不少黑胡人被气浪直接冲飞到了天空,更多的黑胡人则被四散横飞的碎石、瓷片炸的浑身是血。 整个唐军大营如同突然间发生了地震一般,不少黑胡人被震得摔倒在地,战马更是惊得四处乱窜,腾起了蘑菇云升起了足足百丈之高,过了好长时间,天上还在下血雨,各种人体的零碎还在纷纷落下,就算是见惯了血腥的黑胡人,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忍不住大口呕吐了起来。 竭利这时候幸好没有在唐军大营之中,而是正在指挥大军追击唐军,也被这声巨大的爆炸惊得打了个寒颤,看到了唐军大营升起了那团蘑菇云,过了半晌才知道唐军大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爆炸过后经过清点,这一下就炸死了一千多正在唐军大营里面抢劫的黑胡人,还有近两千黑胡人虽然没有被炸死炸伤,但是也被震聋了耳朵,这会儿已经变成了聋子,捂着流血的耳朵满地打滚痛不欲生。 竭利差点气晕了过去,大骂唐王李霖是个奸诈之徒,誓要把他抓住活剥了他的人皮,用他的头颅做成酒器。 剩下的三万黑胡大军,在竭利的率领之下,再也不犹豫什么了,全体上马催动战马开始朝着唐军撤退的方向狂追了下去。 但是他们却没有料到,就在他们西面一个小山坳之中,这个时候却隐藏了两千唐军骑兵,为首的乃是李霖麾下的大将孟常。 在斥候传来消息,说黑胡大军已经在竭利的率领之下,离开了黑胡军的营地,全速开始追赶唐军之后,孟常皱了皱眉,吐出了口中的一根青草,点了点头,扭头吩咐道:“一个时辰之后动手!现在都接着养精蓄锐,一会儿谁要是不打起精神,休怪本将回去之后军棍伺候!” 第二十四章 回马枪 孟常麾下的那些唐军骑兵都嘿嘿笑了起来,默不作声的又躺在了地上,有的人起身给他们的战马捧了一捧豆子,让战马吃了下去,松开马缰让战马在附近溜达着吃点青草。 而有的人显然睡不着,便坐在地上整理携带的器甲,将一杆杆短标枪擦拭了一番,又整理了一下他们携带的火绳、火药弹等物,掏出小块的磨刀石,坐在地上仔细的打磨着手中的战刀还有马枪…… 一个时辰之后,孟常伸手将金面具扣在了脸上,从地上腾身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了亲兵递过来的马缰,亲自紧了紧马肚子下面马鞍的腹带,扭头叫到:“上马!出发!” 两千唐军骑兵听罢之后,立即都牵过了他们的战马,开始收拾行装,检查过了鞍具之后,纷纷搬鞍认镫翻身上马,一个个抓住了骑枪,随即便在孟常的率领下,缓步行出了这片隐秘的小山坳,开始朝着黑胡大军留下的营地行去。 竭利这些天来,从周边一共捕获来了十几万中原百姓,都看押在黑胡大军的营地附近,并且在这里留守了大概一千余人的军中老弱病残,看守这些被捕获来的百姓。 虽然中原百姓足足有十几万人,可是在这些如狼似虎的黑胡人面前,却丝毫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即便是黑胡大军已经开拔,仅留下了为数不多的黑胡人,可是他们却依旧不敢乱动,一个个瞪着惊恐的双眼,挤在一起。 有人小声的在人群之中哽咽着,为他们未知的命运感到担忧,这些人很多天都没有吃过一口像样的食物了,就算是黑胡人为了不饿死他们,每天给他们丢一些乱七八糟的吃食,可是也多被这里的强壮一些的男人给抢了去,老弱妇孺根本抢不到多少吃的。 而且这里的女人还天天会被黑胡人拖出去肆意的凌辱,稍有不从便会被杀,就算是在人群之中,为了口吃的,一些泼皮无赖靠着他们身强力壮,也会欺凌这些女人,为了一口吃的,一些女人不得不用她们的肉体去换取。 这里简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可是这些人宁可在这里等死,也没有人敢去和黑胡人拼命。 当黑胡大军走后,即便是仅剩下了很少的黑胡人,这些人依旧聚在这里不敢乱动,因为他们都知道,先带头跑的人,肯定会第一个被黑胡人杀掉,所以他们都在等,等第一个人站出来逃走,被黑胡人杀了之后,其余人才会跟着逃走。 这大概就是人的小聪明吧!殊不知他们的这种小聪明,往往最终让他们落得万劫不复之地。 留守下来的黑胡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大军刚走一个多时辰,便会有唐军骑兵跑来偷袭他们,所以他们在没有发现唐军骑兵之前,依旧很惬意,有些家伙甚至于还很有兴致的挑拣出一个年轻貌美的中原女子,带入到帐中享乐一番。 可是当他们感觉到地面的轻微震动,去查看是什么人前来这里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支唐军骑兵出现在了他们大营之外,于是慌忙上马准备抵抗。 可是这些留守的黑胡人都是军中的老弱,或者是伤者,战斗力就很不乐观了,没什么好说的,在孟常率领的两千唐军精锐骑兵的猛击之下,这千余名留守的黑胡人很快便被屠戮一空,直到这个时候,这里被抓捕的中原百姓才明白,是唐王的大军来救他们了,于是顿时一个个放声大哭了起来,纷纷跪在地上向唐军骑兵们磕头诚谢。 孟常多少有些鄙视的扫了这十余万衣衫褴褛的难民,大声喝道:“我等不可能护送你们前往安全之地,尔等现在自行离开这里,向西面山中跑,只要逃入山林之中,那么黑胡人便无法再追上你们! 黑胡人的营中,还有不少牛羊,尔等也全部牵走!不要给黑胡鞑子留下一口吃的!本将话已至此,尔等好自为之吧!我们走!” 说罢之后,孟常也不再废话,拨转马头带上了麾下两千兵将,还有刚刚缴获的数千匹黑胡人留下的战马,呼啸一声便绝尘而去,朝着邢州方向驰去,背后留下了黑压压十余万难民。 这些难民等这批唐军离开之后,总算是都回过味了,轰然而散开始四面奔逃,有些胆大的则跑到了黑胡人的大营之中,抢了一些吃的,牵了一些牛羊,便朝着西面的山中跑去,他们现在总算是明白,想要躲开黑胡人的追杀,唯有钻入山林之中,否则的话在平原上,他们的两条腿如论如何都跑不过黑胡人的战马的。 于是十余万难民,如同洪水一般的便涌向了西面的大山,这会儿也顾不得山林之中的那些鬼类了。 竭利是在下午的时候,才获知后面的老营被唐军偷袭的消息,坐在马背上的竭利摇晃了一下,差一点吐出一口血,气的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唐军在撤退之后,居然还留了一手,杀了个回马枪,趁着他尽起黑胡大军追击唐军的时候,派出一支奇兵偷袭了他的老营,这一下真真是热闹了,他好不容易费劲巴拉抓回来的十余万中原人,这一下就跑了个精光,留守的千余黑胡族人,也被唐军斩杀了个干净。 留在大营的几千匹战马,也被唐军掳去,而且多是一些怀了孕的母马,几个月之后,便可以降生下来不少的小马驹,更不要提他们沿途劫掠和从草原上带来的那些充作军粮的牛羊,这一下也都被唐军抢了个干净,这一下他们算是彻底断粮了,如果拿不下这路唐军的话,用不了几天时间,他们便会陷入到军粮匮乏的窘境,如何不让竭利感到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将那狡诈如狐的唐王李霖抓来,拧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于是他一边派出三千黑胡人掉头回去搜寻偷袭他老营的那支唐军骑兵,而他自己则率领剩下的黑胡大军继续加速朝着唐军赶去。 在黑胡大军的一路狂追之下,下午未时的时候,在黑胡大军前方,出现了一支大军,黑胡人终于追上了这路唐军。 李霖扭头望着地平线上出现的那支黑压压的黑胡大军,立即下令就地结阵,布置起一座简易的营地,能否一战将竭利的黑胡大军彻底击败,就全看此战了。 唐军在发现黑胡人追上来的时候,并未像竭利想的那样出现混乱,而是在李霖的命令之中,有条不紊的开始就地列阵。 战兵从偏厢车上取下了一面面沉重坚固的橹盾,迅速的组建起了一道盾阵,一列坚固的盾牌被强壮的唐军战兵重重的将下端的尖部杵在了地面上,陷入到了地下,而且橹盾边缘还有钩环,将一面面橹盾钩挂在了一起,使得这列盾阵更加牢靠,长枪兵立即上前,将一杆杆锋锐的长枪架在了盾墙上面,指向了追上来的那些黑胡骑兵。 大批弩手立即在盾阵之后列阵,将手中的神臂弩上弦,装上了弩箭,指向了盾阵之外。 其余的那些兵种,则在军将们的喝令声中,有条不紊的开始将一辆辆沉重的偏厢车排列钩挂在了一起,在盾阵之后形成了一道车阵,兵卒们迅速的将骡马牵走,进入到了偏厢车的车阵之中。 而砲手们则飞速的将他们携带的床弩和弩炮也架设起来,一捆捆大箭被扛到了床弩旁边,一箱箱火药弹也被送至了弩炮旁边,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其余的辅兵则飞速的在车阵之外,架设起了拒马,将大量成箱成箱的铁蒺藜撒布在了车阵之外。 包括掘子军也没有闲着,从他们的大车上纷纷取出一种怪异的铁铲,飞速冲出车阵,开始用这种奇怪的铁铲在地面上挖出了一个个碗口大小的深坑。 这种铁铲形状是半圆形,只需要用力朝地面上戳,便可以带出地面下的泥土,只需要几下,便可以挖出一个碗口大小的深坑,根本不费多大的力气。 这也是这些年来,唐军专门研究出来的对付骑兵的一种办法,这种密集的碗口大小的深坑,用来对付骑兵的冲击十分合适,一旦敌军骑兵不知情,贸贸然催马发动冲锋,闯入到这样布满了坑洞的战场中,战马一旦踩到坑中,便会马失前蹄并且被折断马腿,将骑兵摔下战马,是一种相当歹毒的对付骑兵的方法。 这些年来虽然李霖在江南南征北战,但是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军队克制骑兵的训练,专门想出了很多克制骑兵对步军战阵冲击的办法,并且在北伐的时候,已经对这些战术进行了检验,现如今终于可以在黑胡大军身上集中让黑胡人体验体验了。 当黑胡大军的前锋追上唐军之后,根本没有停歇,便在黑胡大将的吼声中,立即向唐军发动了冲击,他们奉竭利的命令,一旦追上唐军,第一时间便开始冲击唐军,争取第一时间将唐军大军冲散,不给唐军足够构建营地的时间。 这些黑胡兵将也忠实的执行了竭利的命令,立即就对唐军发动了攻击,而唐军之中也迅速的冲出了数千骑兵,正面和这些黑胡人撞在了一起,双方立即就喊杀震天,杀了个血肉横飞。 第二十五章 飞火流星箭 双方的骑兵都很骁勇,呼啸着在各自的军将率领之下,如同猛虎般的冲向了敌人,如同两股洪水对撞在了一起,顿时扬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双方的骑兵连人带马以及他们的所携带的器甲,足足有近千斤重,在狂奔之下冲撞的力量十分巨大,两军将士又毫不畏死的相对猛冲,少不了重重的撞在一起,顿时便撞得人仰马翻。 不过黑胡人还是相当厉害的,在双方刚刚接近,他们便纷纷在马背上开弓放箭,朝着唐军骑兵放箭,顿时将一些唐军骑兵射下了战马,引起了唐军骑兵的一些骚动。 可是唐军骑兵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根本不管不顾,一边用左臂的臂盾遮住要害,一边伏低了身形躲避黑胡人射来的箭支,纷纷探手从马鞍侧面的标枪袋中扥出了一支标枪,继续催马加速朝黑胡军冲去,当接近到二三十步的时候,这些唐军骑兵纷纷振臂大吼着将手中的标枪朝着黑胡人投掷了过去。 虽然标枪投掷距离近,但是威力比起弓箭来说,却要大出不少,于是乎唐军立即还以颜色,把一批黑胡人给扎翻下马。 这还不算完,随后又有一些唐军挥舞着马尾火药弹,呼啸着朝着黑胡人的人群之中抛掷了过去,冒着烟的火药弹砸入黑胡军的人群之中,顿时开始接二连三的爆炸,炸的黑胡人的阵型顿时便大乱了起来,不少黑胡人的战马受惊,乱跳乱蹦将背上的黑胡人给掀翻了下去。 虽然唐军骑兵在骑术方面,比黑胡人差了不少,可是这一个照面,黑胡人不但没占到便宜,反倒吃了很大的亏,冲击阵型被唐军的火药弹一下就炸的混乱了起来,无法继续保持犀利的冲锋队形,结果被唐军一头撞过去,杀了个人仰马翻。 不过黑胡人到底是马背上生活的民族,虽然初时受挫,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受惊的战马也大部分被很快安抚下来,重新恢复了控制,接下来两军就在战场上纠缠了起来,相互不断的对冲,唐军的伤亡也开始增大了起来。 李霖冷冷的站在中军的高坡上,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况,对于麾下的骑兵目前的表现,他已经相当满意了,作为中原人,他们这些骑兵敢于骑着马在战场上和黑胡人进行面对面的对冲,仅凭这一点,就足矣显现出他麾下的这些骑兵的勇气,而且一个照面过去,便先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将数百黑胡人杀翻下马。 虽然随后黑胡人很快调整了过来,但是唐军骑兵并未表现出颓势,依旧可以和黑胡人进行对战,借助着他们精良的甲胄还有武器,往往可以不落下风,双方的战损比始终还是黑胡人要高一些。 更重要的是这些骑兵,为主力大军争取到了更多的布阵的时间,没有让黑胡人在赶上来的第一时间就冲击唐军主力,给唐军主力争取到了站稳脚跟的机会。 当看到唐军主力已经布阵完毕,做好了接战的准备之后,李霖看了看战场,这时候黑胡人已经扳回了劣势,逐渐的掌握住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开始将数千唐军骑兵活动区域给控制了起来,而唐军骑兵也正在逐步被黑胡人挤压,渐渐的收缩起来。 一旦等黑胡人把唐军骑兵彻底挤压在一起,失去机动的场地和速度之后,那么接下来就将成为唐军骑兵的末日,于是李霖点了点头道:“鸣金令骑兵撤回来!放黑胡人过来吧!” 中军之中立即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鸣金之声,战场上正在和黑胡人厮杀的唐军骑兵闻声立即便开始纷纷拨马朝着唐军大阵奔来。 黑胡人刚才吃了不小的亏,岂能轻易放过这些可恶的唐军骑兵,于是纷纷怪叫着打马衔尾追杀,黑压压的黑胡骑兵呼啸着将落后的一些唐军骑兵斩落下马。 而殿后的那些唐军骑兵见到黑胡人紧追不舍,于是立即纷纷从胸前摘下了一颗颗大号的火药弹,在马鞍上的火绳上点燃了引线,也不用费多大力气,随手抛向了后面,滚落在了地面上。 等黑胡人呼啸着追上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这些大号火药弹引爆,战场上又响起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结果只顾着追杀唐军骑兵的黑胡人,顿时又被炸了个人仰马翻,纷纷惊恐万状的勒住了战马,不敢再死命的追击唐军骑兵,只能气的破口大骂,眼睁睁的看着唐军骑兵撤回到了唐军大阵之中,却不敢再不要命的追上去了。 看着唐军骑兵撤回去之后,黑胡军的大将也没有奈何,只得收拢兵马,眼见唐军已经顺利从行军转为了就地布阵,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最佳的突袭敌人的机会,于是他也不敢莽撞再次冒险突袭唐军大阵,只好下令收兵,让手下的黑胡兵将休息一下。 双方各自盘点了一下损失情况,这一场短暂的激战下来,唐军损失了六百多兵将,让李霖听罢之后心疼不已,这可都是跟着他南征北战很长时间的精华,这一会儿的工夫,就损失了这么多兵将,让他如何不感到揪心,可是李霖也知道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只是点了点头令这些骑兵下去休整。 至于黑胡人那边盘点下来,比唐军损失更大,足足有近千黑胡人倒在了战场之上,而且还有不少黑胡人的战马受了伤,就算是撑过这两天,以后也会废掉,多是一些火药弹造成的爆炸伤,使得这批黑胡人士气大跌。 幸好竭利很快率领剩下的大批黑胡大军赶了上来,抵达了战场之后,却看到唐军安然无恙的已经在这里展开了大阵,气的竭利立即就下令把前军主将拉下去痛打了一顿,大骂他是个废物。 当竭利抵达战场之后,立即便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在天黑之前,痛击唐军大阵,争取今天就把唐军给解决在这里。 虽然唐军兵力是他的两倍,但是在战场上六万步兵,对三万骑兵,谁都不会说骑兵处于劣势,所以竭利依旧信心满满,觉得吃掉这路唐军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在竭利的一声令下,两万多黑胡大军便呼啸着开始催动坐骑,分成数路朝着唐军大阵冲杀了过去,只剩下了竭利身边留下的最后两千精锐护军。 这一次竭利没有再做什么试探,铁了心要一战将这路唐军给摧垮,所以下了死令,令麾下的战将必须攻破唐军大阵。 望着这些滚滚而来的黑胡骑兵,唐军兵将们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紧张的神色,现在他们处于野外作战,已经没有什么坚固的营垒作为依托,全凭他们的人来顶住黑胡人的进攻,如果他们败的话,那么这里恐怕就将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没人可以靠着两条腿跑过黑胡人的战马。 所以他们唯有在此拼死一战,再无任何退路可选。 “弟兄们!稳住!怕有个蛋用!只有杀光这些该死的黑胡畜牲,咱们才能活下去,逃走只能被这些畜生从背后把咱们砍死!就算是死,也要想办法拉几个黑胡鞑子当垫背的! 有唐王殿下在,就算是咱们死了,也不用担心咱们的家人没人照料!都给老子站稳了,干死那些畜牲!唐军万胜!”一个身披着重甲的卫将站在他那一卫兵将之中,扯着脖子大声的对他手下的兵将们吼道。 听罢了这个卫将的吼声之后,这些唐军兵卒们深吸了一口气,纷纷攥紧了手中的武器,一起扯着脖子大吼道:“唐军万胜!……唐军万胜!” 当一批人开始大吼的时候,其余的那些唐军也都立即跟着放声大吼了起来,整个战场上都响起了滚雷一般的大吼之声,唐军万胜的吼声足足传到了十里之外,将周边山野之中的鸟兽惊得纷纷走避。 刀牌手弓起脊背,用肩膀死死的扛住了面前的大盾,从缝隙之中,紧张的望着对面冲杀而来的那些黑胡骑兵,大口的呼吸着,来平复着突突直跳的心脏。 地面上的沙土在大批黑胡骑兵的奔腾之下,微微的震动着,每个人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脚下的这种震动,脸上都露出了肃穆的神色。 “弩炮标定三百步,一号霹雳弹准备发射!” “床弩标定三百步,三枪箭准备发射!” “飞火流星箭,标定二百五十步,准备发射!” “弩手听令,标定二百步,准备发射!” “弓箭手准备,标定八十步,……” 大批唐军的远程武器纷纷标定出了射距,将整个正面战场全部覆盖了起来,只等黑胡人上门了。 在唐军大阵之中,响起了一片军将的吼声,一架架轻型床弩、弩炮纷纷在砲手的操作之下,咯咯吱吱的张紧了弓弦,一支支大型弩箭被摆在了弩床上面,一颗颗火药弹也被摆在了弩炮的兜囊之中。 而唐军大阵之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新的武器,这些东西是一辆辆装着四四方方的木箱的小车,前端的箱门被打开之后,立即露出了其中密密麻麻的空格,每一个空格之中,都装填了一支散发着寒光的锋利箭簇,而箭杆上则绑了一个竹筒,竹筒后面有长长的引线,将这一整箱的所有箭簇的引线都集中在了箱子后面。 这便是唐军近期刚刚开始装备的飞火流星箭,说白了就是另一个位面上的明朝时期发明的一窝蜂火箭。 不过在这个位面上,被唐军的匠作营研制成功之后,被李霖定名为了飞火流星箭罢了。 (对不住了弟兄们,临时起意五一节带着家人出去玩儿了两天,没有能及时更新,而这本书也基本上快接近完本了,所以就没太赶时间,让大家久等了!) 第二十六章 死亡之网 这些飞火流星箭每一辆发射车上,可以同时发射二百支火箭,横向分为二十个空格,竖面分作十层空格,刚好可以装填入二百支火箭,火力相当变态。 虽然这些火箭在战场上的精度很有点不太靠谱,但是贵在当发射的时候,火箭的密度非常大,五十辆飞火流星箭的发射车,一次集火发射,便可以足足发射出去一万支火箭,足足可以覆盖非常大一片区域,而且火箭的重量比普通的弓弩的重量大很多,射不中不说了,只要射中敌军,不管是人还是马,不管披甲没有披甲,都只有一个死字等着他们。 这五十辆飞火流星箭是李霖在洛阳出发的时候,刚刚从江南运抵洛阳交付军中的,被李霖随军携带到了这里,不过在先前的数次和黑胡人的交锋之中,李霖都没有让这种飞火流星箭露面,但是今天李霖却将这五十辆飞火流星箭全部都拿出来投入到了战场之上,只等着给黑胡人一个巨大的惊喜。 “五百步……四百五十步……四百步……三百五十步……”观察手歇斯底里的在军中大声的报出敌军和唐军前锋的距离,随着他的报数,所有人都变得越来越紧张了起来。 “三百步……” “床弩发射!……弩炮发射……”军中负责指挥床弩和弩炮的军将们当听到敌军进入到三百步距离的时候,一个二个都同时狂吼了起来。 一柄柄木槌重重的被砲手挥舞着砸在了床弩和弩炮的机括之上,只听唐军大阵之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特有的床弩发射时候的嗡声,还有弩炮的扭力弹簧催动的弩臂打击在炮架上的咚咚声。 上千支大型弩箭随即就如同飞蝗一般的从唐军大阵之中破空而出,带着特有的哨音快如闪电般的飞向了迎面冲来的那些黑胡骑兵。 而近百颗冒着青烟的霹雳弹也同时从唐军大阵之中飞了起来,在空中画出了一条条淡淡的烟迹,旋转着飞向了黑胡大军。 黑胡人这段时间已经见识过了唐军的这些犀利的床弩和霹雳弹的威力,当打头冲锋的黑胡骑兵看到唐军之中飞起这些东西的时候,不由得一个个都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纷纷歇斯底里的大叫到:“散开!快点散开!” 同时他们拼命的驾驭着坐下的战马,开始玩儿了命的疏散队形,试图减少这些武器对他们的伤害。 千余支大箭嗖嗖嗖的撒入到了黑胡军的人群之中,顿时不少倒霉的黑胡人连人带马便被射翻在地,瞬间便被后面冲上来的黑胡骑兵踩成了肉泥。 百余颗霹雳弹也随即落入了他们的人群,除了当场砸死了几个倒霉的黑胡骑兵之外,滚落在地的霹雳弹马上又接二连三的开始爆炸,在黑胡人的队阵之中炸出了一团团的烈焰硝烟,大批黑胡骑兵惨叫着被掀翻在地,更多的黑胡骑兵的战马开始受惊乱窜了起来。 原本携带着无边威势的黑胡骑兵队阵,在这一通剧烈的爆炸声中,顿时就开始混乱了起来。 几乎一瞬间的工夫,便又数百黑胡骑兵成为了这一轮打击的牺牲品,瞬间被无数马蹄踩成了肉泥。 虽然遭到了唐军一轮阻击,给黑胡军的进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是黑胡人这一次也抱定了要玩命的想法,在稍微混乱了一下之后,后续的兵马便继续朝着唐军大阵狂冲了过来。 “二百五十步!……”观察手又一次歇斯底里的狂叫了起来。 “飞火流星箭!点火发射!”负责指挥那五十辆飞火流星箭的军将将手中战刀猛的朝前一挥,指向了战场。 每辆火箭车后面的操作手立即便用手中的火把点燃了车后的总引线,然后飞快的躲到了一旁,要不然大量后喷的火焰,就能把他们的脸烧开花。 唐军阵中顿时腾起了一片的火光,几乎同时一大片黑压压的火箭喷着火冒着烟,发出着震人肺腑的呼啸声,如同飞蝗一般的尖啸着飞向了半空之中。 五十辆火箭车,同时开火相当于一万弓箭手同时放箭,这样的场面可想而知场面如何壮观了,一万支火箭在十几秒之中,几乎同时升空,在空中形成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而且还拉着烟,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恐怖。 这片索命的乌云在空中疾速飘过,直至飘到了黑胡人的头顶,呼啸着纷纷落下,虽然期间有不少质量不佳的火箭,在空中乱窜,甚至改变方向落在了唐军的队阵之中,但是绝大部分还是忠实的飞到了黑胡人的头顶,纷纷一头扎入到了黑胡人的兵群之中。 只见数支黑胡人进攻的骑兵队阵,几乎瞬间便人喊马嘶了起来,接着就如同下饺子一般的人仰马翻,大量的黑胡人被火箭命中,栽倒在了前进的道路上,又瞬间被后面冲过来的战马踩在了铁蹄之下。 竭利远远的望着前面的战况,嘴巴张的几乎可以塞下一只拳头,哆嗦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心里面痛苦的想要吐血。 这种东西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结果他却看得一清二楚,这一瞬间又不知道有多少他麾下的黑胡勇士倒在了战场之上,这还没有摸到唐军大阵的边,他派出去的黑胡勇士,便已经死伤惨重,这令竭利一瞬间产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他真的能打败这支唐军吗? 可是战场上的黑胡人的冲锋依旧还在继续,虽然他们这会儿在这阵火箭下的暴雨之中,损失惨重,但是依旧没有摧垮他们的意志,活着的黑胡人依旧伏在马背上,策马朝着唐军大阵狂奔,他们心中充满了无奈的感觉,他们不知道唐军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可怕的东西,虽然他们各个都很骁勇,自认为一个人可以战胜一群中原军的兵将,可是在这些唐军犀利的武器面前,他们的生命却显得是那么的毫无价值。 一支冒着烟的火箭,便能带走他们之中一个非常强悍的勇士,根本不给他们展示他们骁勇的机会,就这么毫无价值的让这些勇士死在了乱马军中,他们各个都十分愤懑,这不该是他们这些黑胡勇士的结局,这些唐军实在是太该死了,他们必须要冲过去,将这些该死的唐军杀光不可! 可是不等他们接近唐军大阵,唐军之中便又升起了一片乌云,这一次是唐军上万的弩兵开始发威了,上万手持强弩的弩兵,按照军令开始鱼贯发射,采用了三段击的战术,一批一批的朝着黑胡军开始发射强弩。 这些铁质的弩箭,带着巨大的惯性还有穿透力,被一片一片的撒入到了黑胡军的兵群之中,收割走一批又一批黑胡人的生命。 二百步之内几乎成了一片生命禁区,骁悍的黑胡兵将义无反顾的一批接着一批的冲入到这片禁地之中,然后又一批接着一批的被疾飞而来的弩箭射翻在了地上,只有少数人侥幸得以幸存下来,继续冲向唐军的大阵。 看着战场上被射的人仰马翻的黑胡人,唐军之中立即响起了一片疯狂的叫好之声,原本因为黑胡人万马奔腾所带来的那种恐惧感,也随着这样的场面被驱赶的烟消云散,唐军上下顿时士气大振。 有军将在军阵之中狂叫道:“射得好!黑胡鞑子也是爹生妈养的,没有杀不死的道理,怕他们个屁呀!来一个杀一个,来俩咱们杀一双!唐军万胜!” “万胜……”无数唐军兵将又一次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吼了起来。 当黑胡人好不容易顶着盾牌,越过了强弩覆盖的区域,开始靠近唐军大阵的时候,唐军的弓箭手又开始发威了,八十步的距离上,数千唐军的弓箭手开始放箭,又是一片乌云般的箭雨飘落在了战场上,在唐军阵前七八十步的地面上瞬间便形成了一片芦苇花一般的箭丛。 又是一批黑胡人倒在了这片如同盛开的芦苇花一般的箭丛之中,一匹匹无辜的战马在战场上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狂奔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悲嘶着纷纷摔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场景让后续而来的黑胡人无不目疵欲裂,就算是最悍勇的黑胡人,到了这个时候也产生出了肝胆俱裂的感觉。 唐军的远程攻击之强,是他们以前从未见到过的,他们利用了大量黑胡人从未见过或者是熟知的武器,在黑胡人进攻的道路上洒下了一张张死亡的大网,如同打渔一般的将一批又一批的黑胡勇士的生命收割走。 而且这个时候唐军之中的那些床弩、弩炮以及神臂弩,依旧在一刻不停的疯狂射击,朝着后续的黑胡骑兵抛洒着死亡,令原本雄壮的黑胡大军是尸横遍野,在唐军阵前三百步的距离上,成了黑胡人无法逾越的死亡之地。 一些好不容易冲到这里的黑胡人,哭嚎着纷纷挺身擎起了他们手中的角弓,带着满腔的愤怒朝着唐军大阵放箭,可惜唐军阵前早已竖起了一道高大的盾墙,挡住了他们射出的大部分箭支。 第二十七章 黑胡人的噩梦 即便是有些箭越过了盾墙,落在了后面的唐军阵中,唐军兵将也只是低下头,避免被直接射中面门,让这些箭支落在了他们的身上,用他们身上披着的甲胄,强行挡住了这些箭支,只有少数运气不佳的兵卒,被箭支射穿了甲胄,闷哼一声软倒在地,但是很快便被一些辅兵冲上来抬了下去,抢入了后军之中的医营,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正好被射中了要害,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忧。 眼看着黑胡军距离唐军的盾墙只剩下了数十步远的时候,黑胡人已经做好了用他们的战马和身躯去冲撞唐军的盾墙的准备,可是却突然间又一次人仰马翻,战马纷纷马失前蹄一匹接着一匹的一头扎在了地上,将背上的黑胡人重重的摔了出去,惯在了地面上。 这时候这些黑胡人才发现在这一片地面上,不知何时突然间出现了大量碗口大小的坑洞,战马疾驰到这里的时候,纷纷踏入到了这些坑洞之中,纷纷马失前蹄,被折断了马腿,活活把不少黑胡人给摔死在了唐军的阵列前面。 就算是偶然有些黑胡人的骑兵冲过了这片布满了坑洞的地方,又踏上了地面上遍布的铁蒺藜,照样还是纷纷摔倒,把背上的黑胡人摔到了遍布铁蒺藜的地面上,就算是不被摔死,也被地上的铁蒺藜扎的满身窟窿,躺在地上惨叫不已。 一些黑胡人真是要疯了,这唐军的阴招也太多了吧!这还有完没完了?他们从发动冲锋,进入到三百步距离之后,便如同做了一场噩梦一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中午之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族人倒在了地上,甚至连唐军的边都没有摸着,便成为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现在眼看着他们就要冲至唐军的阵前,可是却活活的倒在了唐军布下的这些阴招之下,让无数黑胡人悲愤的疯狂大叫了起来。 不过令人钦佩的是即便遭到了唐军如此猛烈的打击,却依旧还是没有能挡住黑胡人潮水一般的攻势,他们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到底还是冲到了唐军的盾墙前面,已经快被逼疯了的黑胡人,几乎不管不顾的便催马狂叫着撞向了这道盾墙。 许多黑胡人就在战马撞向盾墙前的一瞬间,飞身跃下了战马,躲过了盾墙后面探出的那些唐军的长枪。 “顶住!”无数持盾的唐军战兵透过盾牌的缝隙看到了黑胡人撞过来的时候,齐声大叫了起来,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死死的用肩膀扛住了大盾。 一匹匹黑胡人的战马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重重的撞在了盾墙上面,许多唐军的刀牌手死命的扛着盾牌,可是依旧被瞬间巨大的冲击力撞的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少人都当场筋断骨折,大口的吐着鲜血,巨大的撞击力让他们受了严重的内伤,再也无法站立起来。 原本整齐的盾墙,在一匹又一匹黑胡人的战马亡命的冲撞之下,顿时被撞得纷纷凹陷了下去,长枪手大叫着奋力用手中的长枪朝着盾墙外面猛刺,捅死了那些战马,这才勉强守住了这条防线。 不少唐军脸色发白,为黑胡人的疯狂感到恐惧,今天黑胡人表现出了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疯狂,几乎是完全不计代价的在朝着他们冲锋,这一道单薄的盾墙,可以阻得住这些黑胡人吗?无数唐军兵将瞬间闪过了这个念头。 “顶上去!顶上去,撑住盾牌!”有唐军军官狂吼着,飞身扑上,顶住了一块被撞得摇摇欲坠的大盾,后列的兵卒也都纷纷涌上去,拼了命的顶住了盾牌,将盾墙重新恢复了过来。 一个个黑胡兵将冒着矢石箭雨,拼了命的冲到盾墙前面,悍不畏死的撞向了盾墙,身手灵活一些的黑胡兵在战马撞上盾墙之前跳下了战马,躲过了被如林一般长枪穿死的命运,但是也有不少黑胡兵-运气不太好,没有提前来得及跳下马,结果连人带马都撞上了盾墙,被唐军的长枪捅死在了盾墙前面。 而那些跳下马的黑胡兵并未退缩,落地之后就地一滚靠近了盾墙,疯狂的开始用他们手中的武器开始劈砍或者轰击盾墙。 有些黑胡兵十分强壮,用的是狼牙棒或者连枷甚至战斧这样的重兵器,疯狂的劈砍着盾墙,试图突破这道盾墙,砸的大盾坑坑洼洼,有些出现了裂缝。 而躲在盾墙后面的唐军兵将,则一边死命的顶着大盾,一边用长枪往复不停的朝着盾墙外面捅刺,将一个个贴近盾墙的黑胡兵捅死在盾墙外面。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胡兵前赴后继的冲到盾墙前面的时候,唐军最外围的盾墙终于开始出现了裂口。 一面大盾终于在一个黑胡猛将的大斧劈砍之下轰然崩碎,完整的盾墙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黑胡人开始从这个缺口蜂拥而入,试图撕裂整道盾墙。 见此情景,唐军阵中的兵将们也毫不示弱,飞身扑了上去,堵在了这个缺口之处,开始和这些黑胡兵将拼杀了起来。 一个军将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胡人聚集在了盾墙外面,压的盾墙缓缓倾倒,于是狂喝一声道:“投火药弹!” 话音未落他自己就抢先点燃了一颗拳头大的火药弹,振臂扔出了盾墙,投到了外面的黑胡人之中。 一声爆炸之后,外面的黑胡人被炸翻了一片,于是有更多的唐军掷弹手冲上前去,纷纷将一颗颗点燃的火药弹投掷了出去,在盾墙外面响起了一片爆炸之声,炸的盾墙外面的黑胡人血肉横飞,惨叫不断。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胡兵顶着唐军密集的火力,攻至了盾墙防线,李霖扫了一眼已经构筑完成的车阵,于是立即下令车阵外面的兵将开始有序撤入到车阵之内。 那些原来在车阵外列阵的唐军兵将闻令之后,立即有序的按照军将的指挥,从车阵的一个个出入口撤入了车阵之内,而持盾的那些盾牌手,也拔起重盾,缓缓的在掷弹兵的掩护下,一步步的朝着车阵退却。 当掷弹兵集体突然间投掷出一排火药弹,将攻到盾墙的黑胡兵炸的人仰马翻的时候,坚守盾墙的那些唐军于是呼啸一声纷纷立即返身冲入了背后的车阵之中。 而这个时候已经勾连在一起的偏厢车上出现了大批唐军,纷纷拼命的朝着车阵外面涌来的黑胡人放箭的放箭,发弩的发弩,而且掷弹兵将一颗颗火药弹也投掷了出去,掩护着车阵之外的唐军全部撤入了车阵之中。 黑胡人来不及庆祝他们攻破了唐军的第一道防线,面前就出现了一列从头至尾勾连在一起的高大车辆,仿佛形成了一座坚固的营垒一般,让黑胡人顿时产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情绪。 他们仅仅是攻破第一道盾墙防线,就在唐军大阵之外丢下了数千条人命,现在面前又出现了这么一道坚固的车阵,一时间让他们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但是今天他们的大汗有令在先,只要听不到收兵的命令,他们即便是死,也必须要继续进攻,于是这些黑胡兵将只得硬着头皮朝着车阵攻去。 偏厢车一侧竖起了厚实的木板,木板上开了很多小孔,大批唐军弩手蹲在偏厢车之中,从这些射孔不停的朝外发射弩箭,将一个个冲向偏厢车的黑胡人射翻在地,而当黑胡人持着盾牌,好不容易冲到偏厢车前面的时候,弩手立即返身退下大车,换上了长枪手,长枪手则立即从射孔中探出了长枪,如同机梭一般开始往复不停的朝外捅刺了起来。 结果涌到偏厢车前面的黑胡人稍有不慎,便被长枪通了个透心凉,扑通一声喷着血扑倒在了地上。 立马于后方的竭利眼珠都红了,他从未在野战之中,碰上过如此难缠的对手,明明唐军在撤兵途中被他们追上,原本以为只需要一次猛冲,便可以将这支唐军给冲垮,接下来就像以往那样,可以随着他们任意屠戮了。 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支唐军在唐王的率领之下,居然能如此迅速的在野地之中,构建起这样一座由一辆辆大车组成的车阵,几乎短短片刻工夫,便在野地之中出现了一座坚固的营垒。 而且这一带的地形很缺德,唐军所在的位置,刚好是一处缓坡之地,这些大车勾连起来之后,刚好将一大片土丘圈在了中间,大批唐军躲在车阵之中,居高临下可以随意的用他们特有的那些床弩、弩炮,还有无数弓弩手,肆意的朝着车阵之外抛射各种矢石还有火药弹。 竭利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麾下那些勇猛的将士,如同洪流一般的冲向这座车阵,但是随即便如同浪头拍在了礁石上一般,瞬间迸出无数的血色浪花,大批大批的倒在了唐军车阵外面。 一个黑胡人哭嚎着连滚带爬的匍匐到了竭利的脚下,抱住了竭利的双腿嚎啕大哭了起来:“大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咱们的勇士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呀!再这么下去,咱们的勇士便会死光的! 这些唐军都是魔鬼,那个唐王更是一个魔鬼!只有魔鬼才会造出这么多可怕的东西,大汗!求求您还是下令收兵吧!……” 第二十八章 谁是兔子 竭利抓着刀柄的手猛然抖了一下,手背上的青筋蹦起老高,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虽然他并不想承认,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手下的族人说的不错,这个唐王李霖确确实实是一个魔鬼! 只有魔鬼才会想出这么多阴损的办法,来对付他们这些勇猛无比的黑胡人,自从他领兵开始统一草原开始,竭利还从未遭遇过如此惨烈的大战,现在战场上已经不是他们黑胡人在进攻了,而是唐军在疯狂的屠杀他麾下的那些勇士。 黑胡人虽然在马上野战冠绝天下,可是面对着眼前的这支唐军,却被活活崩掉了满嘴的利齿,整个唐军大阵外面,现如今躺满了黑胡兵将的尸体,还有许多黑胡人躺在地上,身受重伤,无助的在哀嚎着。 竭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忽然间摇晃了一下身体,无力的说道:“传令收兵!” 当听到竭利这个命令的时候,没有人可以看到,此时天空之中,有一条金色的巨龙,正在和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奋力搏杀。 黑色巨龙浑身长满了如同精铁打造的鳞片,显得狰狞无比,而那条金色的巨龙则通体都是金光灿灿的鳞片,仿佛如同黄金铸造一般,显得是威风凛凛,在虚空之中和黑龙死死的纠缠在一起。 起初黑龙还占着一些上风,但是随着两条巨龙的不断撕咬拼斗,黑龙渐渐的开始出现了不支的势头,而那条金龙则越战越勇,不断的咆哮着四爪翻飞撕扯着黑龙的身躯。 黑龙虽然狰狞而强悍,但是在金龙如此疯狂的攻击面前,渐渐的陷入到了只能防守的地步,而它身上的黑色鳞片,在金龙的利爪撕扯和獠牙的撕咬之下,不断的被扯掉,露出了下面血淋淋的龙体,龙血从这些伤口之中喷涌而出,漫天飞舞,逼得黑龙狂吼连连试图反击。 可是不管黑龙如何挣扎抵抗,金龙却越战越勇,开始完全压制住了黑龙,疯狂的在黑龙身上撕咬下一块块血肉。 随着黑龙伤势越来越重,体型也开始渐渐的萎缩了下去,在金龙一声怒吼之下,一爪抓在了黑龙的头上,在黑龙头顶留下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龙惨嚎一声,试图躲避金龙的攻击,可是金龙猛的一探身,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便咬在了黑龙的脖子上。 黑龙疯狂的挣扎着,头上的两个龙角忽然间被金龙生生的撤掉,疼的黑龙又一次惨嚎了起来,在虚空中喷洒出了漫天的龙血血雨。 龙失去了两支角之后,便不能再称为龙了,只能被称作是蛟,虽然还是龙种,可是已经比真龙低上一级。 失去了龙角之后的黑龙顿时委顿了许多,再也扛不住金龙的猛烈攻势,于是惨嚎一声掀起一片黑云,遮住了身躯,试图远遁,再也没有勇气和这条金龙争斗下去。 而黑龙不用说,乃是竭利的气运所化,现如今竭利终于为他的狂妄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几乎全军压上的进攻,在唐军坚固的战阵面前,被打的是尸横遍野,短短一个多时辰下来,足足有一万余黑胡兵将,便倒在了唐军大阵面前。 当竭利无奈的下令收兵的时候,早已急的失声大哭的手下族人,立即就拼了命的吹响了撤兵的大号,呜咽一般的号角声立即便传遍了整个战场。 原本还在前赴后继拼了命朝着唐军车阵进攻的那些黑胡兵将,当听到了这阵呜咽般的号角声的时候,无数人忽然间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许多人都放声大哭了起来。 他们看着身边遍地的族人的尸体,还有他们伤痕累累的自身,都彻底丧失了最后的斗志。 于是原本还在源源不断朝着唐军大阵冲锋的黑胡军,瞬间便开始崩散,大批黑胡兵将纷纷拨转马头,掉头开始拼命的催动他们的坐骑,朝着后面逃去。 唐军大阵之中忽然间响起了一片如雷般的欢呼声,无数唐军高呼道:“黑胡人败了!黑胡人败了!……” 原本完整的车阵在黑胡人开始败退之后,立即裂开了一个个缺口,这会儿在阵中已经得到了充分休息的所有唐军骑兵,在各自的军将率领之下,如同旋风一般的冲出了大阵,喊杀震天的呼啸着追向了那些正在后撤的黑胡大军。 黑胡人刚才在攻打唐军大阵一战之中,似乎消耗光了所有的勇气,这会儿一门心思只想着赶紧离开这块恐怖的地方,士气可以说是跌到了极点,再也无心和唐军恋战下去。 这时候才是真正的兵败如山倒,大批侥幸留下了性命的黑胡人,再也没有了刚才刚来时候的那种嚣张和勇气,当背后传来山呼海啸一般唐军的喊杀声的时候,他们由一头头饿狼,瞬间变成了一群受惊的兔子一般,玩儿了命的抽打着他们的坐骑,毫无一丝斗志的开始奔逃了起来。 竭利看到这一个场面的时候,忽然间睁大了双眼,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刚才他只顾着怜惜手下勇士们的生命,却忘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该贸贸然的下令收兵。 这时候忽然下令收兵,无疑等于是彻底将他麾下兵将的士气一下子彻底抽空,已经近乎绝望的那些兵将们,听到了收兵的号角声之后,再也无心恋战,只顾着掉头回撤,根本已经没有了斗志。 而唐军在这个时候,将他们所有的骑兵倾巢而出,挥军掩杀,这场看似正常的收兵后撤,瞬间就演化成为了一场大溃败。 于是竭利立即翻身上马,大吼着举起了他的大刀:“吹号集结!原地反击!快!吹号!王帐护军随我冲上去!杀呀!” 竭利率领着留在他身边的两千护军,立即逆流而上,冲入到了战场之中,试图拦住那些已经彻底崩溃的手下的黑胡兵将,驱策他们调转马头,对追来的唐军骑兵进行反击。 可是当他率军冲入战场的时候,却愕然发现,他的两千护军在这么多溃兵的冲击之下,莫说是阻挡溃兵了,就连他们自己也被溃兵冲的立足不稳,纷纷被溃兵裹挟了进去,身不由己的被卷入到了溃兵之中。 虽然竭利帐下的这两千王帐护军乃是黑胡人之中的精锐中的精锐,可是溃败的绝望情绪却是可以传染的,当他们被无数溃兵裹进去之后,发现已经身不由己的时候,这种崩溃的情绪迅速的便开始在他们之中蔓延开来,不少王帐护军也开始加入到了奔逃的行列之中。 竭利怒不可遏的带着一些侍卫亲兵逆流而上,挥舞着他的大刀接连斩翻了不少闯到他面前的溃兵,试图遏制住这样的崩溃之势,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就算是他的亲兵也像他一样不断的斩杀着靠近他们的溃兵,可是依旧无法遏制住这样的溃退大潮。 而大批唐军骑兵则如同一群猎犬在围追堵截猎物一般,紧紧的咬在黑胡溃兵的背后,痛快淋漓的将一个个黑胡溃兵追上斩于马下,进而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狂追下去。 听着背后不断响起的族人的惨叫声,更是让这些黑胡兵将吓得是肝胆俱裂,现如今的唐军早已不是他们以前眼中的那些中原军了,这些唐军简直都是魔鬼一般,令他们产生出了强烈的恐惧感,任何一个试图停下来阻挡唐军追兵的黑胡人,都瞬间便被淹没在了唐军骑兵之中,转眼就变成了一堆烂肉。 这么一来使得早已失去了斗志的黑胡兵将更是惊恐万状,一个个发了疯一般的抽打着他们的坐骑,不顾方向的奔逃了起来。 结果竭利非但没有能率领两千王帐护军阻挡住他麾下的那些溃兵,反倒是两千王帐护军被溃兵也冲散了,最终又被溃兵裹挟着,也加入到了溃逃之中。 日落的余辉照射在这一片旷野之上,无数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黑胡人在策马狂奔,而更多的唐军骑兵则纷纷喊杀震天的疯狂追击着眼前能看到的所有的黑胡人。 几乎是瞬间的工夫,原本强大无匹的黑胡大军,便在唐军面前分崩离析,变成了一盘散沙,兵败如山倒的情景终于在黑胡人之中上演。 大量黑胡人在奔逃之中,将后背亮给了唐军的追兵,被唐军赶上来轻松无比的一刀斩在了他们的背上,或者是用长枪捅入到了他们的后心之中,将他们挑落下马,赶得黑胡溃兵不得不分头奔逃,完全不顾方向,像是没头苍蝇一般的开始乱窜了起来。 而唐军则集中兵力,专门朝着黑胡溃兵最为集中的地方冲杀,将黑胡人一股一股的冲散,最终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盘散沙。 当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三万黑胡大军已经彻底崩散,化为了三三两两的逃兵,漫无目的的四处奔逃。 而竭利虽然满心不甘,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已经是无力回天,最后在一些护兵的强行保护之下,也只得掉头加入到了逃窜的行列之中,朝着赵州方向奔去。 第二十九章 五爪金龙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竭利带着数百残兵败将终于逃回到了之前老营附近,总算是甩脱了背后的唐军追兵,这才停了下来,找了个地方纷纷下马,跌坐在了地上。 这一路奔逃,他们一个个策马狂奔出了数十里远,即便是他们的战马精良,也架不住这样的狂奔,一匹匹战马跑的是口吐白沫,如果继续奔逃下去,这些战马便会被活活累死。 原本这些黑胡人出征的时候,都是一人双马,甚至是一人三马,可是因为这次追击唐军,他们留在了老营一批母马,另外在战败崩溃的时候,被留在战场后面的大批战马,都没有来得及带走,现在估计已经成了唐军的战利品。 所以他们到了这里的时候,每个人都只有一匹马,再也没有备用的战马可用了。 这是一场真正的大溃败,从黑胡大军追上唐军,到最终黑胡大军崩溃,总共只持续了半天的时间,三万余黑胡大军便在唐军先守后攻的战术之下,最终彻底士气崩溃,导致了全军溃败。 这是竭利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料到的,在他看来,就算是无法吃掉这支唐军,但是以他麾下的这么多草原勇士,起码也可以重创唐军,断没有吃败仗的可能,因为在他眼里,黑胡大军对中原军是绝对无敌的,没有黑胡大军摧不垮的军队。 可是现在竭利却在唐军面前,终于吞下了这颗苦果,从在战场上被护兵们强行夹持着逃离战场开始,竭利就如同在梦中一般,浑浑噩噩的坐在马背上一路狂奔,一切都仿佛那么不真实,这样的结果他根本无法接受,他从草原上带出来的四万黑胡勇士,现如今在他身边的仅剩下了这区区数百人,其余的现在都在哪里?竭利根本不清楚。 他只知道在大败之后,整个黑胡大军全部都已经溃散了,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们都跑到了哪里,现如今的竭利,可以说是有一种哭天无泪的感觉,开始为这次南下感到了深深的懊悔。 如果不是晋王的邀请,如果不是虚阳子的蛊惑,他以前并未想过要南下中原,动起一统天下的念头。 可是就因为虚阳子的蛊惑,让他的野心开始极度膨胀,产生出了想要觊觎天下的贪念,而且在他率兵南下之后,一路攻掠到这里,晋王麾下的中原军所表现出的那种羸弱,也让他开始自信心疯狂膨胀,开始不把任何中原军放在眼里。 但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中原的底蕴之雄厚,原来中原人并非都是羸弱之辈,在他们之中还有如此强悍的军队,只是以前他不知道罢了。 一时的狂妄,一时的贪欲,一时的忘乎所以,让竭利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四万大军如果放在中原人眼中,大概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草原上的黑胡人来说,这四万大军,便是他们全部的精血,这一次为了南下中原,竭利将族中可以调用的所有精悍的族人,全部都征调了出来,草原上仅剩下了几十万老弱的黑胡人。 当这四万大军再也回不到草原的时候,竭利不敢想象剩下的那几十万黑胡族人,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想到这里,竭利不由得就浑身颤抖,不敢再想下去了。 虽然他统一了草原,但是却也得罪了无数草原的部落,虽然他将很多部族强行捏合在了一起,但是当他失去这四万精壮的草原勇士之后,以前他所得罪的那些部落,还有被他逐出草原的那些部族,又该会如何对待他留在草原上的那几十万族人? 竭利呆坐在篝火前面,不吃不喝,再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雄心壮志和意气风发,现在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赶紧回到草原上去,重新招募起一支大军,再也不求南下中原,来抢什么地盘了,只要能守住草原上那几十万族人,他现在就知足了。 护兵们从马背上取下一些肉干和马奶酒,递给了竭利,但是竭利却根本不接,忽然间他的耳朵跳动了一下,腾身站了起来,朝着黑漆漆的远处望去,在仔细听了一阵之后,有机灵的护兵立即趴在了地上,将耳朵贴在了地面上,不多会儿便如同被扎了一下一般跳了起来,疯狂的踢散了地面上的篝火叫到:“快点上马!有一大队骑兵正在朝这边赶来!” 其余的黑胡人也都慌忙将篝火挑散,用脚踩灭了火星,飞速的奔去开始整理马具,竭利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现在他身边就剩下了这么多护兵了,而且这些护兵也早已都没了斗志,现在如果遭遇到唐军大股骑兵的追杀的话,他自己都没有信心战而胜之,就不要指望这些护兵能还像以前那样悍勇了。 虽然他们明知道战马还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可是远处这个时候已经出现了一片火把的光芒,一大批身份不明的骑兵,正在朝着他们这边奔来。 竭利翻身上马,再也不敢再此停留,带着数百护兵,立即朝着北面驰去,当路过以前他们的老营的时候,竭利悲哀的发现这里仅剩下了一地残骸,可以看出都是当初他留在这里,看守那些中原俘虏的族人,但是这会儿这些人全部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而偌大的老营之中,更是一片狼藉,他们留在这里的所有牛羊,这个时候都已经完全不见了,包括他们留下的数千匹母马,这会儿也全部消失不见,让竭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双腿一夹马腹,加速离开了这里,朝着北方驰去。 就在竭利离开不到两柱香的工夫,一支身穿唐军服饰的骑兵便出现在了刚才竭利休息的地方,检查了一下地面上留下的篝火堆,有人立即判明,这里刚才确实有几百黑胡人在这里休息。 孟常掀起了盖在脸上的那面金面具,朝着茫茫夜色之中扫视了一遍,随即选定了北面方向,再次率领麾下的骑兵追了下去。 竭利大军兵败的消息,孟常很快就获知了消息,随即便率领麾下的骑兵,将缴获的那几千匹黑胡人的马匹圈在了一个河湾之中,留下一些兵将看守之后,立即便率领剩下的骑兵开始朝着战场兜了过来。 天黑之后,孟常率领麾下的一千多骑兵,接连撞上了数批失魂落魄四处逃窜的黑胡溃兵,于是立即便将他们纷纷撕碎,每个骑兵现在马鞍上都挂了一长串的人耳,可见这一夜下来,他们的收获之丰。 一个多时辰之前,他碰上了正在战场上扫荡的一支唐军骑兵,询问之后得知黑胡军虽然已经被唐王领兵击溃,但是黑胡人的大汗竭利却得以逃脱,现在大批唐军骑兵正在向北搜索。 于是孟常不顾疲惫,立即便率兵也加入到了追杀竭利的行列之中,刚才他们远远的有眼尖的兵卒看到了这边似乎有篝火,于是孟常便立即率兵扑了过来,可是赶到这里之后,却还是扑了个空。 一个兵卒在篝火旁边,捡到了一柄象牙柄的小刀,呈给了孟常,孟常将接过来仔细观看了一下,立即判定这伙黑胡人之中,肯定有重要的人物存在,因为这种象牙柄的小刀,并不是中原人所制,乃是黑胡人特有的手艺,能用上这种象牙柄小刀的黑胡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于是在判定了这伙黑胡人离去的方向之后,孟常再次率兵追了下去。 李霖在击溃了黑胡大军之后,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自视了一下头顶的气运之后,发现头顶的那条金龙,现如今变得更加威猛,而且身体上已经开始出现了第五只爪子的凸起,青色的气运也开始朝着紫色的气运转变。 于是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就在黑胡大军崩溃的时候,唐军的诸将终于明白了李霖为何会突然间昨晚命令他们撤离那座营盘了,如果不是他们撤离那座营盘的话,竭利肯定会驱赶大批民众,前来替他们攻打唐军营盘,虽然他们有信心守得住营盘,可是却根本无法做到将那么多中原民众全部杀掉。 即便是他们杀光了那些民众,他们手中的所存弹药箭支,也将会被消耗一空,到时候黑胡人趁机攻进,那就真说不清到底会鹿死谁手了。 而李霖突然间下令撤兵,不但出乎了他们的所料,也打乱了黑胡人的计划,让他们驱民攻营的算盘落在了空出,并且给黑胡人了一个可以击败唐军的希望,这才引得竭利率领黑胡大军主力追了上来。 而唐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这里设下了新的大阵,利用唐军超强的防御能力,大量消耗了黑胡人的有生力量,同时也将黑胡人的所有骄傲和士气打落了尘埃。 并且在黑胡人撑不住开始收兵撤退的时候,唐王将麾下所有骑兵全部派了出去,一鼓作气挥军掩杀,终于将士气大跌的黑胡人一举击溃,最终成就了这一场大捷。 当看着唐军骑兵漫山遍野的追杀溃败的黑胡人的时候,整个唐军大阵之中顿时响彻了唐王万胜的欢呼之声,一批批战兵也随即涌出了大阵,开始清理战场,并且紧随骑兵之后,开始了对黑胡人的追杀。 第三十章 鬼雄末路 李霖虽然获得大胜,但是也没有大意,立即派人传令给正在赶来这里的吕成梁,令其将麾下骑兵精锐尽数派出,全力赶往定州易州一带,沿途截杀所有正在北逃的黑胡残部,最大限度的将黑胡人留在关内。 而他自己也率领大军,在稍作休整之后,便又一次向北开拔,杀奔向了定州,开始收复失地,安抚民众。 黑胡大军兵败之后,彻底变成了丧家之犬,再无数唐军的追击之下,向着他们来路上奔逃而去,在唐军不断的追击之下,根本无法再重新整合起来,只能惶惶然三五成群的向北落荒而逃。 只有竭利在一路奔逃之中,总算是多多少少的收拢起来了一些黑胡溃兵,但是当他逃到定州境内的时候,却也只是收拢起来了不到三千黑胡兵将,勉勉强强的拥有了一定的实力。 余虎和吕成梁合兵一处,终于咬上了竭利的尾巴,两个人各领麾下的骑兵,交替追击,始终死死的吊在竭利的后面,令竭利不敢在任何地方稍作停留,就这么一路被唐军追到了定州境内。 可是这个时候竭利所率的这些黑胡残部,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兵败之后他们丢掉了所有物资,老窝也被唐军给抄了,根本没有多少军粮可供他们食用,虽然黑胡人对于补给要求并不高,往往各自都会在战马上携带一些肉干,奶干之类的吃食,可是战败之后,在唐军连续多日的追击之下,他们所携带的这点吃食,也早已都被吃光。 现在他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饥肠辘辘的感觉,一个个都饿的前心贴后背,而且他们的战马在多日连续奔逃之下,也已经疲惫不堪,一路逃一路死,让不少黑胡溃兵,现如今变成了步兵,只能徒步跟着竭利向北逃窜,仅靠着那些死马的马肉,来勉强为生。 当踏上了北返的道路之后,他们才后悔了当初为何沿途到处屠杀中原百姓了,因为他们在这一路南下之中,肆无忌惮的对沿途所经之地的中原百姓进行血腥的屠杀,甚至把中原人当成军粮食用,现如今定州、幽州、易州、赵州等他们曾经途经之地,已经变成了赤地百里,幸存下来的当地百姓,也都迫不得已之下为了避祸,逃入到了山林之中躲藏。 结果当竭利率领溃兵一路北逃的时候,沿途只剩下了一座座变成残垣断壁的村庄和一座座空城,连沿途就粮的地方都找不到。 就算是偶尔碰上几座还有当地人的村寨,这些村寨里的百姓也早已都武装了起来,死守村寨不肯投降黑胡人。 而黑胡人正在急于跑路,也腾不出足够的时间和人手攻取这些村寨,只能被唐军一路追杀,栖栖遑遑的向北逃窜。 北方各地的民众也真是被黑胡人祸害惨了,一个个对黑胡人是又恨又怕,更是听闻了不少有关黑胡人吃人的事情,所以这些当地人现如今是宁可躲在山林之中,活活饿死,也不愿出去被黑胡人抓到吃掉,这么一来让黑胡溃兵连吃人的机会几乎都找不到,一路奔逃之中,各个都饿的眼睛发绿。 他们只能靠着沿途吃掉自己累死的战马,还有路上猎杀的一些野狗、乌鸦等在荒野中正在搜寻人类尸骸的东西食用。 就算是黑胡人各个都身体强壮,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这一路上吃了不好的东西之后,不少人终于染上了病,跑肚拉稀更是十分常见,不少人还开始发烧,在奔逃之中,染病的黑胡人往往正在奔走,一头栽倒在地,就再也起不来了。 甚至于有些骑在马上的黑胡人,在路上也会一头栽下战马,可是活着的黑胡人根本不会去管这些染病倒下的族人,立即便丢弃掉他们,夺走了他们的战马,继续裹着竭利向北逃窜。 吕成梁所部在得到了李霖的命令之后,也立即将东路军之中的一万多骑兵,尽数派了出去,一路全速朝着定州和易州一带疾行。 在抵达了定州境内之后,果不其然遭遇到了不少零零散散向北溃逃的黑胡人,现在这些黑胡人再也不复当初的那种骁勇了,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碰上唐军就玩儿命的逃窜,唐军骑兵只剩下拼命追杀他们了。 可怜来时猖狂到了极点的黑胡人,到了这个时候,仅剩下了一个信念,那就是赶紧逃回到他们的草原之中去,这一生都再也不来这片可怕的中原之地了,可是即便他们这样一个理想,也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一批批黑胡人的溃兵,被到处搜寻他们的唐军捕杀在了赵州和定州境内,就算是竭利这一伙黑胡军,也在定州遭遇到了一支吕成梁所部的东路军骑兵的袭击,竭利力战之下,才总算是得以再次脱逃。 可是他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三千黑胡溃兵,在定州这一战之中,又损失了大半,失去战马的黑胡人根本无力逃脱,全部都成了唐军的刀下之鬼。 竭利数次在路上试图自尽,但是都被身边的族人给救了下来,劝阻竭利无论如何不要走这条路,只要他们回到草原,那么竭利依旧是他的大汗,很快便能重振雄风,到时候再来找唐军报仇不晚。 竭利心中苦笑,他当然知道这是手下的族人在宽慰他,当他失去这四万精悍的黑胡勇士的时候,便基本上没有可能再重振雄风了,就算是回到草原上,也将会面对着以前的那些草原的敌人的围攻,黑胡人能否继续生存在草原上,现在都是一个未知数,更何谈回来找唐军报仇呀! 一个多月之后,竭利终于带着三百多残兵败将,逃到了幽州境内,但是到了这里之后,竭利才惊恐的发现,幽州已经被一支唐军彻底控制住,并且在前往草原的各个要道之上,都布置下了重兵,只等黑胡人从这里经过。 当竭利逃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一些黑胡溃兵,早于他一步逃到了这里,但是却被驻守在这里的唐军纷纷截杀,人头高高的挂在了高杆之上,任凭风吹雨打,乌鸦的啄食。 竭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终于彻底崩溃了,坐在马背上放声大哭了起来,捶胸顿足咒骂起了虚阳子,还有唐王李霖,咒骂所有他的敌人,简直如同一个泼妇一般可笑,再也没有了以前王者的那种气度和风范。 当一支唐军骑兵拦住竭利一行人的去路的时候,竭利瞪着猩红的双眼,如同厉鬼一般的盯着对面的那些唐军骑兵,用生硬的中原话对他们吼道:“你们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对面的唐军骑兵之中策马走出一个手提长枪的年轻小将,对竭利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呲牙笑道:“本将乃是唐王麾下的西路军大帅周成麾下的虎贲营指挥使马方!早已在此恭候竭利大汗多日了!多谢大汗能走本将驻守的这条路,为本将送上大功一件! 但不知大汗是下马束手就擒呢,还是等着本将亲自把你拿下呢?如果大汗愿意下马受缚的话,本将定会善待大汗,将大汗客客气气的送往洛阳城,交给唐王殿下!” 这个时候从四面八方都涌出了唐军,堵住了竭利所有可退之路,将竭利一行团团包围在了这里。 竭利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唐军,眼中透出了一股绝望之色,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终于振作了起来,浑身上下顿时腾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 竭利缓缓在战马上坐直了身体,浑身的骨骼都爆出了一阵嘎巴嘎巴的声响,顿时委顿的身体变得雄壮了起来,忽然间仰天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我竭利今日居然能落到如此地步,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说得好,虎落平阳被犬欺!恐怕就是本汗现在的写照吧! 但是我竭利乃是草原上的雄鹰,岂能向你等这种鼠辈卑躬屈膝投降?草原上的勇士只有站着死的勇士,却没有跪着生的懦夫! 要想用我的头颅建功立业的话,那么你就使出你的本事,自己来取好了! 儿郎们!我竭利对不起你们了!今日就带着你们的魂魄,回到我们的大草原上去!你们可还有勇气,陪着本汗和他们这些该死的中原人决一死战吗?”竭利从马鞍上摘下了他的那柄大刀,扭头对着跟随在他身边的这最后的三百余黑胡兵将大吼道。 这些黑胡人原本走到这里的时候,各个都已经是饿的骨瘦如柴,再也不复当初的强壮了,可是当看到他们的大汗终于又恢复成了往日那种雄心勃勃的气质的时候,还是一个个流着眼泪,强自挺直了他们的腰杆,纷纷取下了随身携带的兵器,高举过头大吼道:“我等愿意永生永世追随大汗左右!杀!……” “杀!……”竭利将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朝着前面的唐军重重的挥去,随即双脚猛然一磕马腹,便催动了战马,带着三百多黑胡兵将一往无前的朝着唐军杀去。 那个唐军的小将脸色微微一变,但是马上冷笑了一声,将长枪也举过了头顶,在他背后的唐军则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强弩指向了冲过来的这些黑胡人。 “放……”唐军那个小将将长枪重重挥下,指向了对面冲来的竭利…… 第三十一章 大结局 大陈永和十六年五月初十,竭利率领最后一股三百余人的黑胡残兵,在幽州境内被唐军西路军虎贲营骑兵指挥使小将马方截获,一场激战之后,将黑胡大汗竭利以及其麾下三百一十六名黑胡兵将尽数斩杀。 六月初三,一支驻防在幽州的西路军骑兵,押解着竭利的人头,送至了洛阳城中。 现在的洛阳城已经被李霖定为大陈新都,而李霖在结束了邢州之战以后,在率军一路收复了赵州、定州之后,没有继续率军北上,而是带着部分兵马,转往了博州。 躲在博州的晋王得知唐王亲自率军来到博州之后,哀叹一声自缚起来,打开了博州城的城门,亲自出城投降了唐王。 但是唐王却并未饶恕晋王,以晋王勾结黑胡鞑子入寇中原,令冀州、幽州生灵涂炭,罪不容诛,将晋王斩于博州城外,至此大陈十二封王,全部结束了他们在各地的纷乱,大陈一统。 杀了晋王之后,李霖返回了洛阳城,六月初三幽州西路军将竭利的人头解送到了洛阳城,洛阳城顿时欢声大作,城中官民无不额手相庆。 黑胡人南下的消息,不单单让北方人感到心惊肉跳,他们的残暴和凶悍的名声同时也传到了中原腹地甚至于江南一带。 所以当听闻了这些有关黑胡大军的残暴之后,中原百姓无不紧张万分,现如今大陈朝地方割据,朝廷早已没有一支可用的军队,当今皇上又是一个天下尽知的傻皇帝,他们唯一可以指望的只剩下了刚刚击败豫王而入主中原的唐王。 而唐王殿下也没有辜负众望,在攻克洛阳城之后的第三天,便立即亲自率军弃洛阳而不顾,悍然挥师北上抵抗黑胡大军。 对此很多人对于唐王此行并不看好,认为唐王刚刚拿下中原腹地,兵疲马乏之下,而且北地之中补给不便,对上全部都是精骑的凶悍的黑胡大军,可以说是十分冒险之举。 虽然他们也钦佩唐王李霖的举措,可是内心之中却并不看好唐王此行,很多人已经开始打算,一旦听闻唐王大军失利的消息,他们便也立即迁往江南躲避黑胡人的兵祸。 但是让大多数人都大跌眼镜的是,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唐王率领的大军便在冀州之地的邢州捷报频传,先是一举吃掉了黑胡大军的五千前军,将五千黑胡人的人头在邢州城外筑成了一座京观,又坑杀了两万投降黑胡人,为虎作伥的中原奴军,这一下让很多人看到了一线希望,开始对李霖有了一些信心。 而刚刚主政豫中的唐王的官员,在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在豫州之地征集粮秣和民壮的事情也开始变得顺利了一些。 又等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有人从邢州再次带回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唐王领兵又一次在邢州大败黑胡大军主力,半天之内阵斩过万黑胡鞑子,彻底击溃了黑胡大军主力,并且正在领兵背上追杀黑胡军残部。 这一下所有中原人都顿时吃了一个定心丸,消息传开之后,中原人纷纷举城欢庆,使得唐王李霖的声望一下便达到了巅峰。 当唐王李霖率兵在斩杀了晋王,返回洛阳城的时候,举城百姓都涌出了洛阳城,在城外夹道欢迎唐王大军以及唐王的王驾。 李霖入城之后,下旨将洛阳城定为大陈新都,六月初三,竭利的人头被送到洛阳城,这一下所有人都彻底放心了下来,黑胡人的大汗都被唐军给斩掉了脑袋,那么草原黑胡再也不能成为中原的心腹之患了,这一下天下算是彻底太平了。 七月间在诸臣的劝进之下,唐王终于宣布废掉大陈当下的傻皇帝,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唐,改元建始,也正式令整个中土重归于大一统。 站在祭坛之上,李霖仰望天空,一条五爪金龙在他的头顶翻腾飞舞,一片乐声从天而降,天空中出现了一片紫云,缓缓的降在了他的身上,而他的气运至此也全部转为了紫气,状若华盖一般的从头顶缓缓垂落了下来。 祭坛之下,百官万民当看到天上的异象之后,纷纷跪在了地上,面对着祭坛上的大帝李霖,兴不起半分的违抗之心,这便是彻彻底底的气运的镇压,原来散布在中土各地的大陈龙气,在这个时候纷纷被天空的这番异象镇压了下去,在关外的大陈皇陵之中,突然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一股青色的龙气冲天而起,似乎是不甘于许家的皇朝就此结束,试图做最后的抗争。 但是随即天空之中彩云翻滚,一道金光落下,正好击在了自大陈太祖陵寝之中冲出的这道龙气之上,生生将这道龙气击散于天际之间,自此许氏的国运也就此彻底完结,成为了一个过去式。 李霖站在祭坛之上,忽然间看到一道霞光落在了他的面前,一个全身上下飘逸着一种说不出的清气的男子背着手含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人正是游神,曾经也是李霖的神魂,但是现如今却已经自成一体,和李霖彻底人神殊途。 “你到底还是来了!”李霖笑着对游神说道。 “那是自然,千古一帝今日登基称帝,我这个游神岂能不来恭贺?不过从今以后,我也要离开这片天地之间了!所以特来向你告辞一下!”游神脸上带着一丝淡然的笑意,对李霖说道。 “如此说来,你已经成就了仙业了吗?”李霖好奇的对游神问道,心中充满了一种不舍的情绪。 “你看!”游神转过身挥了挥手,这时候天空之中再一次响起了一片鼓乐之声,一道七彩阶梯自天而降,从天际之巅缓缓落下,最终降在了祭坛之上。 “这就是天路吗?”李霖仰望着这条直通天际的七彩阶梯,对游神问道。 “不错!现如今本尊已经开启了天路,彻底得道成仙,即将升往天上!从此之后在不受此天地法则所限,说起来也算是拜那虚阳子所赐,虚阳子倒行逆施,试图以杀证道,来突破此天地法则的桎梏,但是他岂知乃是误入歧途,积累下了无尽的杀孽! 当日我将其击败,收入到了至宝铜炉之中,受千年地狱轮回之苦,却因此得获功德降下,反倒成全了我的仙业! 从此之后我将得到永生,成为这片天地的主宰,重修这片天地的法则!”游神对李霖笑着说道。 “那么我就在此恭喜仙尊了!恭喜你得道成仙!但是既然现在你已经得道成仙,那么你还是游神吗?”李霖也很为游神问道。 游神皱起眉头想了想之后,忽然间挠了挠头道:“你这么一问,倒确实是个问题,现如今我已经得道成仙,成为此天地之中的至尊!再叫游神确实有点不太合适了!那么依你看来,本神以后该改个什么名号合适呢?” 李霖想了一下之后,忽然间笑道:“既然你乃是此天地间的主宰,也是新的法则的制定者,那么一切以你为始,那么不如就称作万始仙尊如何?” “万始仙尊?万始仙尊?好!这个名号倒是确实不错!那么就借你吉言,以后本尊就改称为万始仙尊好了!哈哈!好一个万始仙尊! 既然你赠名号于我,那么本仙尊也不能亏待于你,以后自会赐你一个福缘!待你百年之后,自会知晓! 今日本仙尊前来这里,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本仙已经重新修订了本天地的法则,将阴间降入地下,和阳世划为两界,从今以后阳世之人死后,生魂将不再盘桓于阳世之间,而是会被引入到阴间自成一体,自此人鬼殊途! 阳世之人再不用担心会被鬼类所扰,而魂魄也不用再担心无处可去!至于魂灵在阳世之间所积存的善业恶业,自会在阴间有人于他们清算,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知你觉得如此安排可否妥当?”这个新晋的万始仙尊对李霖大笑着说道。 “好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此甚好!这么一来,我这个阳世的皇帝,从今以后也就不用再设什么禁鬼司曹了!阴间之事,自有仙尊的属下来进行打理!这倒是让朕省了一大笔开销!多谢仙尊!”李霖听罢之后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祭坛之上,一个仙人,一个皇帝相视一番之后,都顿时大笑了起来。 “但不知朕这么多年来,挥师南征北战,积累下了如此之多的杀孽,待到朕百年之后,可会也沦入到那阴曹地府的地狱之中,也受那煎熬吗?”李霖对于自己的未来,总是要考虑一下的。 新鲜出炉的万始仙尊忽然间露出了一个好笑的表情,四处看了看,好像怕被人听到一般,凑到李霖耳边小声说道:“谁说我成了仙,就一点都不念旧了?咱们俩的关系,你以为本仙尊会把你丢到那地方去受罪吗? 我可告诉你,现在我成了仙,可是在阳世间的信仰你不能卸磨杀驴!本仙尊即便是在天上,也要享受信众的血食的!以后弄出啥好东西,可莫要忘了我!记着给我留一份!不定什么时候我闲得无聊,就下来尝尝鲜!你可给我记住了!” 李霖也顿时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神色,小声凑过去说道:“你别忘了,咱俩以前可是一伙的!我可是靠着你的信仰起的家,禁止你的信仰,对朕有何好处?还卸磨杀驴?我岂不是自毁基业吗?放心!忘不了你的!嘿嘿!” 两个家伙毫无风度的相视又是奸笑了一番。 万始仙尊看看时辰不早,于是挥挥手道:“好了!你当好你的皇帝,把这阳世治理的好一些,教导好你的那些子孙,莫要当什么暴君!否则的话有朝一日本仙看不过去的时候,你这江山基业,恐怕就要改姓他人了!时辰不早,本仙也该上去看看上面都有些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就不在这儿和你啰嗦了,好自为之!” 李霖哈哈一笑拱手道:“老子辛辛苦苦打下的这番基业,岂容后世不肖子孙糟蹋!有你看着也好,要是以后我的哪个不孝子胆敢胡来,你就只管用雷替我劈死他!换个能干的上来,我绝不会怪你!” “好吧!一言为定!这可是你说的!要是让我见到你的子孙不靠谱的话,我定会一雷劈死他!绝对不让他祸害世间百姓!走了!不用送了!”说罢之后万始仙尊一脚踏上了那七彩阶梯,挥了挥手,便朝着天际升去。 李霖拱手抱拳,遥遥对着越行越远的万始仙尊的背影施了一礼,背过手来,露出了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态,朝着祭坛之下望去。 在祭坛之下,顿时响起了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