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诡秘：星之匙》 第一章 灰白雾气 “好难受……” “果然病来如山倒，只不过一个感冒就那么难受，浑身都疼得要命……” “幸好已经提前和老板请假了……” 苏远宁皱着眉，觉得自己还是非常不舒服。不断地在盗汗。 从昨晚开始，他就觉得自己似梦非梦，似睡非睡。 睡的极其不踏实，此时更是觉得头疼得不行。 虽然现在醒来了，但他连睁开眼睛都觉得困难。 此时此刻，方才在梦中他听到的奇怪呓语仿佛还在耳畔。 他根本不记得那些低语在说些什么，只记得刚才的梦里有着无边无尽的灰白雾气。色调单调地让人难受得不得了。 “啊，好难受，不行……得起来上个厕所……” 苏远宁费尽力气睁开了眼睛，但当视线收拢的时候，他却发现眼前的房间陌生得不行。 头顶是帐篷似的布料，帆布垂坠在穹顶之上，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现在似乎正是白天，房间里充满了说暗不暗，但又说亮不亮的自然光。环境十分的逼仄和压抑。 好暗啊…… 不对！这是啥地方？ 苏远宁愣住了。 这这这这……这不是我家啊！ 虽然他租住的房子又小又破，但自己家是什么样子，苏远宁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苏远宁惊得坐了起来。 他现在浑身还是酸痛的不行，但是这些，与现在展现在苏远宁眼前的景象相比，都不算什么。 他他他……现在竟然在一个帐篷里！ 这个帐篷有点像是蒙古包。 视线所及之处却像是个垃圾堆，左手边门口的箱子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以及溢出来的衣服，上面横七竖八地挂着几件色彩斑斓的宽大连体服，地上散落着巨大的彩色鸵鸟羽毛，窗边挂着几个样式奇怪大裤衩。 帐篷里还有两个简易的化妆台，上面摆满了颜料和油彩。 与此同时，苏远宁还闻到了一股，夹杂着鱼的腥味、汗味和脚臭的难以言喻的味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 苏远宁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但揉了三四五六七八九次，他的眼前还是这样一幅惊天地泣鬼神的可怕可谓的景象。 苏远宁虽然母胎solo二十六年，但还从来没有把房间弄到这么可怕的地步。大学六个人同住一个寝也没有！ “嘶——” 苏远宁狠掐了一下自己，想要让自己从这可怕的噩梦中惊醒。 但是，左手臂上的钻心疼痛却告诉他，这里并不是梦境。 “怎么回事啊……”苏远宁喃喃道。 突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好几个不属于他的记忆片段。 …… 我叫伊格纳·李朗斯。 我出生在北大陆鲁恩王国瓦恩里特郡阿尔托城。 我的父亲是李斯特·李朗斯当地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但他一生的表演都从未离开过鲁恩王国的北部。 我曾经非常疑惑，为什么父亲不愿意离开王国北部，不愿意前往南部的万都之都贝克兰德。 直到七年前，在我成年的时候，父亲才告诉了我原因。 原来，李朗斯，并不是我们原本的姓氏。 原来，我们的家族，曾经在历史上赫赫有名。 我们掌握着通往星空的门，我们是图铎王朝的贵族。无论是现在鲁恩王国的皇族，还是弗萨克的艾因霍恩，或是因蒂斯的索伦，都曾经仰望着我们。 我们的祖先耀满荣光。 我们的姓氏是——亚伯拉罕！ …… 不知怎么回事，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苏远宁感觉到了自己的额角暴起！ 疼！！ 好疼！！ 在一瞬间，脑子内仿佛有着钢针从太阳穴深入，在不断地搅动，就像是想要通过这一举动，将他的大脑完完整整地剥离下来。 苏远宁疼得要命，他下意识抱紧自己，咬紧牙关。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发出惨叫。 不能这样…… 必须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在闭目时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苏远宁在视野里断断续续地勾勒出一朵不断盛开的万花筒般的金色莲花。 希望能够借此帮助自己转移注意力。 这是他受修仙小说启发，自己想出来的方法。 以往，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在脑子里多想几次，就能够平静地入睡。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莲花在一层一层的开放。 而那难以忍受的疼痛，也在莲花三十二层的花瓣展开后，开始减弱。 苏远宁可以感受到那钢针在脑袋中搅动的速率逐渐缓。 越来越慢。 越来越慢。 但随着脑袋中的疼痛停止，苏远宁的脑子里又出现了别的东西。 …… 他看见自己走向了一个墙壁，然后一瞬间，他仿佛进入了油画之中似的，红的更红，绿的更绿，棕色的墙体仿佛变成了虚幻，他的脚步向前一迈，就走到了墙的另一侧。 他看见了自己的手上拿着一支破败的玫瑰，但是当他的手抚摸过了它的花瓣，它又仿佛复生了似的，重新绽放，散发出清幽花香。 他看见了无边无际的星空，他看见了绯红的月色。 他看见了月色下，眼前的草地边滚动着一颗血管凸出的眼球，又落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鼻子。 啪嗒——啪嗒—— 血肉像是雨滴一般落在了地上。 在低低地呜咽声中，苏远宁听见一个陌生又熟悉地声音说道： “我们追寻着自由的足迹，无论是墙壁，还是大门，都无法阻止我们……” “我们掌握着奇诡的术法，无论是行家，还是路人，都无法看穿我们……” “我们拥有着星空的钥匙，无论是盗贼，还是小丑，都无法超越我们……” “我们在绯红的月色下，受最可怖的诅咒，我们无法逃离，这是我们亚伯拉罕家族的宿命……” 花了很长时间，苏远宁才从那道有些压抑，又有些疯狂的声音中清醒过来过。 视线下移，苏远宁环视了一圈周围。 此时，那刚才让他想要作呕的糟糕环境，竟然看起来这么的亲切。 至少这里还正常，这里还像现实世界。 不过，苏远宁却同时也清楚地知道。 “这里不是梦，刚才看到的，也不是梦。” …… 看着自己完全汗湿的衣襟，手臂上面层层叠叠还未消下去的鸡皮疙瘩，以及其上清晰可见的被手指抓破的痕迹。 苏远宁苦笑地自言自语： “怎么感觉事情大条了。” 第二章 莫名关心（新书求推荐票＆留言） 再次平静了一番之后，苏远宁忍着浑身的酸痛走下了原先待着的高低床。 他打算先去那边的化妆镜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虽然很不愿意接受，但是上辈子博览网文的他，大概也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 “居然还真的穿越了。”苏远宁抽了抽嘴角，但心里却不是很高兴。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他确实还挺羡慕那些穿越到新世界冒险的主角。 但是当真的轮到自己的时候，苏远宁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他昨天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而且，穿越过来之后的环境还这么诡异。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穿越后会拿钢针往别人脑袋里面怼……” 苏远宁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镜子前。 他感到身上的疼痛还没有消去，依旧酸痛，但也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已经有了行动的能力。 他也在镜子里面看到了现在的自己。 现在的他有着一头金褐色的头发，银灰色的眼睛。如果忽略到脸上的病气和胡茬的话，还算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外国小伙。 但是那几乎耷拉到眼底的黑眼圈，乌紫的嘴唇，白到发青的脸色，下颌上一圈没有整理的胡茬，并不是能够轻易忽略的。 “这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苏远宁暗自咂舌。 “但是……”苏远宁按了按自己的心口、脖颈、腹部……等五脏六腑。并没有觉得哪里有病，按压之时，也不觉得疼。 甚至刚刚清醒的时候，他觉得呼吸困难的肺部，现在也有了明显地改善。 “不行，我不能自己判断。还是得找个机会去医院看看。”苏远宁对于自己的医学常识并不怎么自信。 而且，刚才看到的奇怪的景象，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安。那些场景并不像是虚妄的想象。 然而，若是假设那样不科学的景象是看起来是真的，就只有两个合理解释。 ——第一，那些场景确实是真实的，这个世界确实存在不可直视、不可窥探、不可了解的诡秘，巫术、超自然能力和神秘学都切实存在。 ——第二，他现在的身体有非常严重的精神性疾病。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太美妙。神秘学他以前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而对抗精神疾病也远远不是说两句话那么简单。 苏远宁揉了揉额角，在脑海里巴拉着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试图在有限的记忆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还没有等他想起来，苏远宁突然听到有人的脚步声。 他回过头，就见到来人掀起了帐篷的帘子。 帘子的后面出现了一小丑的脸，他的脸上涂抹着浓重的红白油彩，嘴角弯弯翘起，看起来特别的快乐。 这个小丑看到镜子前的苏远宁，似乎愣了愣，有些意外的样子。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笑着走向苏远宁，并说道：“小达洛特，你的病好啦？” 听着声音，看着脸，苏远宁很快地就想起来了他的身份。 这个小丑叫做约翰·强森，是和伊格纳共同在木偶马戏团工作的同事。平日里有酗酒的习惯，和伊格纳的关系并不算好，也就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此时莫名其妙而来的关心，让苏远宁觉得有些古怪。 不过，与此同时，经由约翰的提醒，苏远宁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这个身体的原主伊格纳，现在在木偶马戏团里用的名字，并不是伊格纳·李朗斯，或者是伊格纳·亚伯拉罕，而是达洛特·埃文斯。 “这个叫伊格纳的外国人马甲也太多了吧，有没有必要啊？搞套娃吗？”苏远宁在心里不由得吐槽。 但是表面上，苏远宁还是礼貌地朝约翰打了个招呼：“谢谢关心，还有些不舒服。只是想要喝点水。” 苏远宁伸手指了指放在不远处的陶制水壶。 “倒是你，约翰。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苏远宁觉得有些奇怪。 外面正奏响着喧闹的音乐，现在还是马戏团的工作时间。 理论上，作为招揽游客的小丑，约翰不应该也不能擅离职守才是。 约翰却走了过来，倚在了化妆台前看着苏远宁，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听说你生了很重的病，下不来床。” “谢谢，我好多了。”苏远宁礼貌却不失疏离地道。 他不喜欢这个约翰，他仗着脸上有油彩，就用那双藏在白色和黑色油彩下的眼睛，在不远处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他。让苏远宁觉得浑身不舒服。 约翰啧了两声：“可是，亲爱的小达洛特，明明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早上就病得起不来床？” “而且……怎么现在又好了？”约翰狐疑地说道，上下打量着苏远宁的目光更显得肆无忌惮了，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这我倒是不记得了，穿越自带的治愈效果了解一下……苏远宁腹诽道。 不对！想到这里的苏远宁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这身体的原主，应该死了！ 而看原主的这个脸色，很显然是病死的！ 但是！假设，事实如果正如约翰所说的一样，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原主还“好好的”。那么为什么他今天就死了？？ 他是怎么突然病死的？？ 在苏远宁找到的记忆碎片里，这个身体的原主还很年轻。在作为伊格纳·李斯特的时候还每年都由林登霍夫最好的医生体检。他根本没有什么急性的疾病。 而且，苏远宁是真的想不起来今天早上和昨天晚上是什么情况了！！ 苏远宁的心中大骇，但是表面上却不动神色，信口胡诌道：“约翰，我这是老毛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发作的时候比较急，好起来还是很快的。” “是这样？”约翰扬了扬眉。 “嗯。”苏远宁点了点头，表情非常地真诚。 他也说的确实是实话，死后复活嘛，只要能好起来，都可以很“快”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苏远宁说服了，约翰哈地笑了一声：“那就行，我真的很担心你。” 然后他眼珠一转，突然道：“对了，我来找你，还是想要告诉你。团长找你。如果你好多了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找他。” 苏远宁觉得这个通知来的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也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 “好。” “我通知到位了，我先走了！” 目送着约翰离开帐篷，苏远宁瞥了一下嘴。 支使着酸痛感越来越轻的身体，苏远宁走到了桌边，按照原主的记忆，找到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水：“还说关心，连帮忙倒水都不会。” 坐在凳子上，倚着化妆台，苏远宁勉强咽下了一口带着土腥味的水。 随着这口清冽难喝的水滑下喉咙，苏远宁也感觉大脑似乎清醒了一些。 看着摆着无数瓶瓶罐罐的化妆台上的镜子，苏远宁再次看见了现在的自己。 眼底的乌青还在，但是嘴唇已经渐渐拥有了血色，脸色也好上了不少。 但是，这是一张陌生的脸。 苏远宁伸出手，扯了扯那张脸颊上的肉。只是，拉扯的疼痛，和镜子里被拉开的嘴角，都在告诉苏远宁。 这是他。 这是现在的他。 “伊格纳……” “一个没落贵族亚伯拉罕的后裔，一个拥有着三重身份，被人谋杀后死而复生的人……” 苏远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能依靠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吗？” “……我，还能够回去吗？” 第三章 非凡能力 伊格纳并没有听从约翰的话，即刻就去找马戏团的团长，而是坐了下来，认真地梳理起了自己的记忆。 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重视起了对于这具身体的记忆继承。 他可是被谋杀的。 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的因果。 毕竟，在别人看来他根本没死！保不准还会再来杀他一次！ 经过约翰提醒，伊格纳又想起了一部分记忆。 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又抬起眼看了眼前的镜子一眼。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按照自己回忆起来的知识，将手放在了镜子之上。 忽然之间，像是魔法一样，在伊格纳的眼中，这个世界似乎突然变得模糊。像是梵高的画一般，有着极为热烈、美丽的颜色。 伊格纳知道，只要自己想，他便可以迈步，跨过这个镜子，跨过这个镜子背后的帐篷，走到帐篷之外！ 仿佛凭空打开了一扇门！ 一扇他可以自由地穿过的门！ 而且，伊格纳也知道，不只是镜子，他还可以穿过墙壁，还能够穿过囚笼，他能够去到任何的地方！ 但伊格纳并没有那么做，他将手从镜子上收了回来。 然后来回地看了两遍自己的手掌，又将手掌贴在镜子上试了两次，确定了能够穿墙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一方面也确定了梦里看见的那一切应当是真的，即这个世界存在真正的可供人类自如使用超自然能力，和为获取超自然能力要付出的与不可窥探的神秘进行的角逐和制衡。 “算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吧。” 虽然存在不可窥探的神秘世界是一个完全不同于他认知的体系，但好消息是至少他不是神经病了。如果是精神性的疾病就会非常难搞，比起和病魔抗争，伊格纳还更愿意探索神秘。 再一次试验了“开门”的能力，伊格纳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个的原理是什么？通过神秘力量实现的量子化传输和重组？” “和科学完全无关吗？” 一直以来接受科学社会主义熏陶的伊格纳研究了一会儿这个能力，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从科学角度解释的规律。 “这真的很不科学。”不过伊格纳也没有纠结于此。 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科学不科学了，而是有没有用。 而这个能力，毫无疑问！非常有用！ 是跑路保命的法宝！ 没有人能够抓得住我！抓住我，我也能够跑掉！ 受了鼓舞，伊格纳又研究起了其他的能力。 只见，伊格纳先是打了个响指，他的指尖就窜起了一道高达一米的火焰。 然后，他的手指一撮，火焰消失，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几乎能够刺瞎双眼的闪光。 他的食指打了一个转，在他的身周方圆十米左右的范围内弥漫起了雾气。 …… 趁着帐篷里面没有人，伊格纳把自己脑子里拥有的知识都实际操作了一遍，边确认了他们实际能够起到的作用，以及作用范围，一边总结了一番他所拥有的奇怪能力。 “看起来有点像是西幻世界的基础魔法。” “但是不必经过吟唱，就能够实现快速施法。也不需要凭借魔杖之类的媒介。” “种类很多，但是基本上只能唬唬人。基本不具有杀伤能力。” “基本上就是霍格沃兹的一年级生能够掌握的法术。不过能用的法术还挺广，几乎囊括了西幻设定世界里能够涉及到的低阶法术。” “这就是原主所属的那个亚伯拉罕家族能够成为贵族的原因吗？” 虽然觉得这些法术似乎只能好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对敌作用，但是伊格纳还是玩的很开心。 而且借由着这些快速施法的过程，伊格纳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里，确实并不是完全科学的。 这里，有蒸汽机、差分机、蒸汽飞艇与钢炮，总体的科技水平大约处于类似于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浪潮之中。 但是，他又和伊格纳原来所在的世界不同。 它也有着其神秘的一面。 在这个世界里—— 存在能够神降的神明； 拥有奇异能力的非凡物种； 法术、难以理解的超凡能力。 以及，能够赋予人类特殊能力的二十二条神之序列。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伊格纳·亚伯拉罕，就是那别称为学徒途径的序列8非凡者——戏法大师！ “这就是我化名为‘达洛特·埃文斯’在马戏团当魔术师，却自称‘戏法大师’的原因？”伊格纳自嘲地笑了笑。 随着记忆一角的牵起，更多记忆像是滚雪球一样涌了上来。 伊格纳想起了自己从父亲那里继承而来的黄铜戒指。 想起了自己在服用了学徒魔药后，刻苦地学习神秘学知识。 想起了每次满月时自己所经历的，无以伦比的痛苦。 想起了自己与决意留在阿尔托的父亲告别。 …… 虽然看着原主的记忆，伊格纳觉得就算是像看游戏中身份设定和世界设定资料一样。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虽然与他原本生活着的地方大不相同，但却有一套自成体系的奇诡神秘的“规律”。 “还真是一个丰富多彩世界。”伊格纳不由得感叹道。他是一个3A游戏玩家，而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已经让他觉得奇妙的叹为观止，让人有着十足的探索欲望。 “不过，最重要一点还是怎么回去。”并没有被炫目的世界观迷失方向，伊格纳还是紧紧地抓住了重要的主线。 因此，在大体回忆完记忆里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后，伊格纳便着手做起了分析。 他拿出了纸和笔。 他要通过书写的方式梳理一下现状，他觉得自己无论是“死”，还是“穿越”的这件事似乎有点蹊跷。 思考了一番，伊格纳用中文写到：“现在我所面临的问题： “1.我是怎么来的？ “2.我要怎么回去？ “3.我是怎么死的？ “4.死这件事情，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 “第一个问题不知道。第二个问题，我暂时只有一个大体的思路。无论是我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的、科学侧的技术应该还没有达到能够制造出时光机，或者是穿越平行宇宙的程度。 “但是，这个世界却有一些无法解释但切实存在的神秘力量。或许是一个突破口，以后可以从这里着手。” 写到这里，伊格纳的笔顿了顿。在“神秘力量”那里打了一个圈，指向了第三个问题。 接着，他又继续写到。 “第三，我是怎么死的。第四，死这件事情，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 “1.有人谋杀我，但是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动机，更不知道方法。 “2.在我看来，我已经‘死’了，但是在别人看来，我是没有‘死’的。他的暗杀并未成功，他会采用相同的方式，还是换种方式来‘杀’我？他会放弃刺杀吗？ “3.我应该怎么样保护自己的安全？” 在伊格纳的记忆中，他并没有惹上什么人。 虽然在马戏团中，为了更好地成为戏法大师，有时候他的动作和语言会有些浮夸，加上原本算得上英俊的容貌，也曾引来一些女士的注意。 但是，伊格纳都和她们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他和那些女士的关系，绝没有到有人会为了这件事情买凶杀人的地步。 “从我的身体的表现来看，杀我的人，极有可能是通过①下毒，②……下降头。” “动机未明，凶手未明。” “现有的线索，就是已经模糊了记忆的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按照约翰的说法，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件的可能性极大。 “所以可以从昨天夜里，我做了什么开始查。目前，我没有记忆。但是我有同事，或许可以从他们嘴里问问。但是要注意方法。” 笔写到这里的时候，伊格纳的手突然顿住。 “不过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方法……” 伊格纳想起了以前看侦探文学的经验。 “凡是存在过的，都曾经是合理的。” “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伊格纳打量起了这个房间中属于自己的位置，属于他的箱箧，以及属于他的床铺，和他的衣架。 看见那件挂在床头的，他一直没有注意到的斗篷。 一个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片段突然袭了上来。 伊格纳猛地打了个寒颤。 “昨天晚上……就有人……追杀我……” 第四章 神秘追踪 那件挂在床上的斗篷勾起了伊格纳的记忆。 昨天下午三点。 虽然还是下午，但是因为空气中的雾霾太过厚重，康斯顿城在很早的时候，天就暗了下来。 市政的煤油路灯还没有点亮。路上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不过这是常事，所以，这里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件事。 而伊格纳就在这个时间，为在马戏团的工作请了假，出了门。 很显然，他拥有自己的计划。 在离开马戏团之后，他先绕到了很远的一家服装店，在店里面买了一件斗篷，接着去烟草店里面抽了两个小时的水烟。让身上染上了烟草的味道。 在下午五点的时候，伊格纳再折到了廷可区，见了一个“朋友”，然后便被带到了一个几乎全员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聚会”中。 在这个聚会中，伊格纳没有发言，表现得非常的沉默，一直只听着别人的交易和交谈。绝对没有做任何暴露自己的事情，也绝对没有引人注目。 可是，就在这个聚会结束之后，伊格纳就被人追杀了！ 在伊格纳的记忆里，他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周围一定没有人，因为他没有听见任何其他人的脚步声。 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伊格纳忽然听见了一道不和谐的风声。 “呼——” 而且那风声，近在咫尺！！ 当下，伊格纳他想都没有仔细想，就按照下意识的反应，在身遭除了西边的位置都布下了让人脚底打滑的摔倒术，自己则向右侧的墙壁闪去。 “砰！” 在伊格纳脚步移动的刹那，一道让人牙龈发酸地摔到声响了起来。 伊格纳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仍旧是被刺出的刀伤到了小臂。 在下一刻，伊格纳就跑到了墙边。 他没有浪费时间，立即就用学徒的特殊能力“开门”，直接穿墙避开了刺杀。 不过，伊格纳也没有立刻离开。 在墙这一侧的仓库里，他于心里默数了三秒后，在离原来被袭击的位置向后五米的地方，又重新地穿墙而出。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袭击他的男子背对着他，提着刀，向着伊格纳穿门进入的房子的后门走去。 他边走边低声地邪笑道：“你逃不掉的。” 那是带着非常显著的阿斯加口音的鲁恩语。 从背后看，这个男人的背影高大，肩膀很窄，脖子比一般人要长。 非常的有特点。 更重要的是，伊格纳对这个人有印象！ 他是聚会上的人。即使那个聚会上所有的人都带着兜帽和面具，但是这个男人的特征实在是太过明显。没有人会有这么奇怪的体格。 伊格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上的他。 但是伊格纳知道，自己绝不能被动。 如果就这样逃走，他以后也有可能被追上，被追杀。 他，也想要解决这个男人。 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伊格纳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从墙后穿出来，屏息的同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是，那个男人就好像察觉到了一样，原本向前走着的他，即刻就回过了头来，大步迈开，似是一步就能够跨到伊格纳眼前。 “找到你了。”他的话里难掩着浓浓的恶意，以及欣喜的笑意。 如有实质的恶意，让鸡皮疙瘩即刻就爬上了伊格纳满身。 伊格纳没有任何犹豫，当下，就即刻“开门”逃离了现场。 这是一次真正地逃离。 他没有再逗留。 可是，在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论伊格纳怎么跑，都能够被那个男人追上、找到。 伊格纳没有尝试和那个男人搏斗。 那个男人的武力值高的超乎想象。那一柄匕首似乎就是他的手臂一般，刀刀狠厉，无懈可击。 虽然伊格纳一直在寻觅时机反杀，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反而，伊格纳还被男人刺伤了好几次。 所幸，这些伤口都没有伤到性命。 最后的最后，还是伊格纳跳到了流经康斯顿城的那条河里，才最终摆脱了男人的追踪。 原本，伊格纳回到马戏团的打算是稍作休息，就乘坐早晨发出的第一班蒸汽火车离开这个地方。 昨天那个男人追踪他的能力实在让他心惊，他无法保证自己呆在这里是安全的。 但是，伊格纳没有想到这一休息就……再没有醒来。 这一段事情虽然只是记忆而已，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伊格纳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无论是当时在里面来回穿梭，东躲西藏，还是始终能够被那个男人找到的时候…… 又或是这才知道昨天仍旧健康无比的男人，躺在床上休息，就悄无声息死去的时候…… 都让伊格纳觉得后怕。 “那应该也是一种非凡能力吧？虽然和我的很不一样……”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痛让伊格纳很快地就收回了情绪。没有让恐惧禁锢自己思考的能力。 “不然，没有办法解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多次定位我。也没有办法解释，他是怎么让我悄无声息的死去。”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都有什么样的非凡能力啊……” 伊格纳觉得头疼。虽然继承而来的记忆给了他很多的知识，但是其中关于这一部分的就少之又少。 现在伊格纳只知道有二十二条神之途径，但是却并不可以说出是哪二十二条。 这是因为原主之前学习的重点是各种仪式魔法、神秘学常识，以及笔记上所记载的亚伯拉罕家族的历史。 其他的，还没有来得及学。 而且，由于伊格纳的穿越，所有的知识都变得零零碎碎，根本想不起来。 “……” 伊格纳突然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这就是异界版本的书到用时方恨少吗？穿越了还要学习，真的是学无止境……” 但是不学也得学。 如果不知道敌人拥有什么手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那个男人显然对于我是志在必得。”伊格纳想，“而且他之前确实成功了。” “就算在他看来，这次‘失败’了。”伊格纳看向了笔记本，“他肯定也会找下一次机会来杀我。” “这就是，我的‘死’会给我带来的影响。” “会有能够使用非凡能力、能够无限追踪、能够下降头咒杀的人，追杀我。” “……” 想到这里，苏远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虽然穿越才十分钟，但是我已经开始怀念我们那美好的社会主义新时代了。” 第五章 新突破口 伊格纳从头再看了一遍自己先前提出的几个问题。 现在已经解决了一些，但还有很多还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伊格纳现在已经知道，是怎么样的人想要谋杀他，也大概知道了谋杀的方法。 但是，他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动机。 而且，伊格纳也无法准确定位谋杀者的身份，他只是知道那个人的外貌特征而已。 此外，如今即便知道那个人会再次行刺，他也不清楚那个人会使用什么方法。 那个人有可能再次行刺的方式，也还不清楚。 下降头可以有一次，也可以有第二次。或者，那个人发觉下降头并不能够杀死他，也可能转而开发出别的新刺杀方法。比如，直接刺杀或者其他。 “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刺杀……” “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知道。” “哦，对了！”想到这里，伊格纳突然灵光一闪。 “当初带我去黑巫师聚会的人是谁？他会不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伊格纳又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伊格纳刨了一下记忆，对于这件事情，他倒是很快地就想起来了前因后果。 “那个人是父亲那边叫我去见的人。时间和地点都是父亲通知的。” 具体的情况是伊格纳的父亲，李斯特·亚伯拉罕，通过联络家族，为伊格纳找到的康斯顿城的引路人。 那是为了帮助引导伊格纳参与本地非凡者聚会的介绍者。 在这个世界里巫师的活动也是在地下进行的。主要是情报的交流和非凡物品的交易。 毫无疑问，这些圈子都相对封闭。没有引路人或者介绍人，一般没有办法加入其中。 由于伊格纳和引路人并不相熟，他们之间至少隔了有两层介绍的关系，所以伊格纳其实也并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伊格纳只知道引路人伪装后的模样。不知道他的名字，连称呼连都只知道代号。甚至他们之间的联络也还需要通过曲折的暗号。 “不过也总算是有眉目了。”伊格纳有些欣慰。就算能想起这些信息，也算是好消息。 “一方面可以去找一下这个人，问他有没有这个追杀我的人的线索，另一方面，也可以拍电报去问一下父亲，看看有没有办法从家族那里知道这个介绍人的真实身份，并确认他的安全性。” “在确定了这一切没问题之后，再去找人。”想到这里，伊格纳打定了主意。 他没有鲁莽地因为引路人是亚伯拉罕那边找到的人，就直接相信他是无辜的。 无论怎么说，他与引路人见面后，和他“死亡”的时间点之间的巧合实在是太反常了。 哪有一被他带领去参加聚会，就被人追杀下降头这么巧的事？ 而且，如果真的是引路人的原因而导致的原主的死亡，那么看来亚伯拉罕也并没有像原本的伊格纳记忆中的那么厉害。连本家序列8的非凡者都敢出卖。 总而言之，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这个节骨眼上，伊格纳还是决定谨慎点。谨慎才是能够在新的世界活的长久的秘诀。 至于，确保自己安全的方法…… 原主原本的计划——离开康斯顿去别的地方是一个方法。 反正，现在在马戏团里的这个达洛特·埃文斯的身份也是假身份，是可以丢弃的身份。 “但是离开就能够真的解决问题吗？”伊格纳忍不住想到。 “下降头的话，在哪里都可以下降头啊。”伊格纳挠了挠头。有些不能理解身体原主的思路。 “离开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吧？而且当初那个人也有不小的可能性会追上来。假设那个介绍人是同伙的话，我的身份也已经暴露了……” “可是，如果留下来的话危险性更大。留下，那个男人一定会追上来。下降头，也有可能超出一定的地理范围就没有作用了。” “……” “要是能够报警就好了。”在这个时候，伊格纳忍不住想到。 有困难，找警察已经烙印在了他的意识里。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他不敢。 在继承的记忆中，伊格纳曾经被父亲反复教导，离警局和犯罪行为能有多远就多远。 在这个世界里，非凡者虽然拥有着超凡的力量。 但是，他们却不是这个世界的英雄。 反而，是见不得光的。 只要一被发现、被抓到，就会被住起来关在地牢里，永世不见天日，或者被用来做惨无人道的实验材料。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属于这个世界的七大正神教会联合起来，对野生非凡者进行封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各地的非凡者聚会都是偷偷摸摸、且相对封闭且保密的。 伊格纳不是不能理解封杀的原因，毕竟非凡能力确实会被用来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在亚伯拉罕的家族史中就提到了不少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祭祀事件，和由非凡者掀起的灾难。 “但是也不要一刀切嘛……” “非凡者里也有需要帮助的普通市民的。”伊格纳忍不住嘟囔了一声，就抓起了衣服和桌子上破旧的猎鹿帽打算出门去给父亲拍电报。 无论是去是留，他都需要和父亲沟通。想走也是很容易的事。 至于，约翰所说的团长有找这件事……且不说团长怎么会莫名其妙找一个本来就在养病的人，有些奇怪。 “我现在是病人，要找我应该亲自来找，哪有让病人自己去的道理。”伊格纳打算假装没有听见。 他现在忙的这件事情根本耽误不得。 不过，经过团长办公室前的时候，伊格纳刻意地向外看去，假装自己是个路过的普通人，而并不是被团长叫去谈话的人。 顺便，他也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感觉现在还早。似乎走快点还能够赶在午休之前，把电报发出去。 然而，就是这么一瞥，刹那间，伊格纳觉得通体冰冷。 他在马戏团外围的人群里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有着一头棕红色的头发。 他的脖子很长，肩很窄。 第六章 最后一单（周一求推荐票＆留言） “……” 伊格纳不动声色地压低了猎鹿帽的帽檐，当下就一个转身走向了团长的办公室，就好像他本身就打算来这里一样。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平常紧闭的团长办公室门竟然大开着，木门只有一半挂在门框上，一幅在风中了无生机的模样。 看样子，像是有什么强风把这个门猛地吹开，但是由于木门年久失修，没有经得住，就这样直接崩坏了。 而原本房间里的纸张也被吹了满地。 作为一个死人，那段时间的伊格纳并不知道有没有大风。 但是，看着眼前这样的情况，四好青年伊格纳还是下意识地就伸出了援手。 “……需要帮忙吗？团长先生。”伊格纳半摘下帽子和团长道。 边问，伊格纳边觉得有些奇怪。 团长这样子，并不像是有要找人来喝茶的打算啊？ 总不可能是叫他一个病号来帮忙捡东西。 “咳，不需要。”团长马修·康纳回答道。 而原本在地上忙前忙后捡东西的他，在听见了伊格纳的话后，就即刻直起了腰。 他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马甲，走到了坏掉的木板门前，也挡住了伊格纳的视线。 “倒是你，达洛特。”明明才三十多岁，胡子就已经花白的团长皱起了眉，用那双看起来很深邃的蓝色眼睛看着伊格纳，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他皱着鼻子，有些关心又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不是病到起不来床吗？” “……” 这来自于老板的灵魂拷问，让伊格纳尴尬得笑了笑。 虽然事情的经过是——他确实病得起不来床，甚至还病死了。 只不过旧体装新魂，换了个人，所以病也治好了。 但病治好了，病因还没有解决，他的员工目前正准备去处理一下杀害了自己的凶手，准备对症下药。 这是伊格纳经历的事实。 但是，在老板的眼里看来，事实却是——他的员工伊格纳刚刚才称病不上班，过了一会儿就换了一身低调的衣服，准备溜出门去。 不过，好在伊格纳有丰富的对老板经验，他皱了皱嗓子，就打算当场咳嗽两声表明自己确实病的很厉害。 但是，在伊格纳的咳嗽还没有酝酿出来的时候…… “下次如果要请假，不需要装病，也不需要撒谎。直说就可以了。”伊格纳就听到团长这么说道，语气里充满了理解和宽慰。 “？” 啥？我有没有听错？ 伊格纳抬起了头。 这事情的走向是不是有点奇怪？ 然后，他就在自己老板的眼睛里看到了“理解你”的表情。 “在我们木偶马戏团，你是可以拥有自己的假期和时间的。”马戏团团长马修朝伊格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在一场约会中，绅士们都要早点到，对吗？” 欸？不是？ 老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伊格纳还是朝这位蓝眼绅士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谢谢您的理解。” 不管老板误会了什么，只要老板脑补的结果让他觉得可以接受就可以！ 而且，听老板的语气，他显然是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克扣工资的！ 那就让老板误会下去吧！ 边想着，伊格纳边保持着真诚的笑容。 “那你身体正常的话，今天下午帕克先生家预约的家庭魔术表演，还能够照常参加吗？”蓝眼绅士问道。 “……”伊格纳的笑容刹那僵住。 “可以吗？”这一次，换伊格纳在团长的脸上看到了真诚的笑容。 那张未老先衰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讨好和期盼。 此时，又有一些属于原主的记忆涌了上来。 在伊格纳·亚伯拉罕来到这个马戏团做戏法大师之前，马戏团一直都是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 只在有了这个名为“达洛特·埃文斯”的戏法大师之后，马戏团才开始出现盈利。 可以说，戏法大师达洛特是木偶马戏团的王牌，是他给艰难维持的马戏团带来了盈利的希望。 托他的福，马戏团接了不少的私人演出。 这让他们能够赚取相对而言较为可观的费用。 但如果不能出演，马戏团更要为此支付数量不菲的推迟费和违约金。 马戏团的经济状况现在也是才刚刚有所起色，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想到这里，伊格纳又想起了某次他撞见团长现在身上的双排扣礼服的真正模样。领子只是领子，脱掉外套和马甲之后，只是一圈围在脖子上的布。双排扣马甲也只有一个样子，里面的内衬都是由一片又一片新旧不同的黑布缝缝补补而成的。 但是与此同时，木偶马戏团从来没有克扣过员工的工资，吃的东西也在所有马戏团的平均水准线之上。 “……” “……可以。”不知怎么的，伊格纳就听见自己说道。 …… …… “我怎么就答应了……”在团长再一次感谢，又再一次复述了这一次的收入分成的时候，伊格纳觉得自己的嘴里有些发苦。 刚才因为众多记忆一下涌入，所以头脑一热，现在理智回笼，伊格纳发现自己实在是过于年轻过于冲动。 “我刚刚明明还面临着生死抉择……” 在出门前，伊格纳就在犹豫是否要离开康斯顿。 但是，现在，被人家卖了一个惨，就忘了刚才正在考虑的生死攸关的事情，竟然就信口答应了下来。 “算了……”伊格纳安慰自己，“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跑也不着急了。人家都跑到家门口怼在门前，跑还不一定有用。” “而且，以昨天他那丧心病狂的程度，说不定会一起跑到火车上。那样的话，就过于受限。说不定还会连累一车的人。” 回想起刚才在马戏团帐篷外一瞥而见的男人的神色，伊格纳觉得自己的推测完全没有夸张。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他可以确定，这个人可能没有留下多少为人的情感了。 “达洛特，达洛特……你在听我说话吗？”一只手在伊格纳的面前晃了晃。 “啊！先生您刚才说了什么事？”伊格纳这才回过了神来，浑身抖了一抖。 糟糕！刚才想的太入迷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团长说了些什么！ “你是在想你刚刚急着要办的事情吧？”团长马修宽慰道。 “我不打扰你了。” “记得下午五点到帕克先生家准备。” “……好的。”伊格纳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做这最后一单生意，剩下其他的就算了。 至于违约金，就找个机会放到团长办公室里吧…… - 你看这个FLAG是不是又方又正：） 第七章 首场演出 伊格纳演戏演到底。 在和团长道别之后，他快步向外走去，就像真的有一个情人在等自己似的。 当然，他也并没有忘记关注那个在帐篷之外的窄肩男人。 伊格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扫了一眼马戏团的帐篷外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刚刚看到的那个窄肩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 伊格纳在第一时间觉得有些放松。 但是，走了两步，他的脑子里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那个男人，怎么走了？ 伊格纳喉咙蓦地有些发紧…… 是的，那个男人走了，确实是没有人在盯着我了。 但是……为什么就走了呢？ ……他是看到我了吗？ 刹那间，昨天晚上的回忆猛地一下就又窜了上来。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烈雾气之中，那个男人始终能够追到他，他无论跑到哪里，都有脚步声会出现在身后，每当自己觉得安全的时候，都会冷不丁地察觉到一丝就要贴上皮肤的恶意…… “咚咚——咚咚——” 这一刻，伊格纳似乎听到了宛若擂鼓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他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它跃动得太过猛烈。一下、又一下刺激着胸口，就像下一秒就能够从喉咙处跳出来。 伊格纳隔着裤腿狠掐了一下自己，逼迫自己冷静，没有再往下想。 团长还在后面看着，至少不能显露出异常。 伊格纳保持着正常的步伐，走过了团长办公室能够看到的转角。 然后，在团长看不见的时候，他即刻就闪入了一个帐篷背后，避开了团长和其他所有可能的人的视线。 背靠着粗粝的帆布帐篷，伊格纳非常急促地喘了两口气。 带着几分狮子尿和熊尿味道的浑浊空气进入了胸腔，让人有些作呕的同时，也让伊格纳紧绷的大脑有一瞬的放松，原本因为紧张而紧绷的大脑，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虽然刚才在帐篷里，他可以保持镇静地分析他所面对的情况。 但是当真的发觉自己刚刚被杀人犯盯上的时候，伊格纳脑子里还是有根线没有接上，好在意识到的时候不算太晚。 “现在不能随意行动了。”冷静下来的伊格纳第一时间想到。 先前在出门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个窄肩的男人会追到马戏团的门口。也并没有料想到，那个男人会又失去踪迹。 “不论他是不是看到了我，他已经追到了马戏团外了。”伊格纳理了理自己的思路 “从他刚刚的神情来看，他到马戏团，并不像是为了娱乐。那么目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确认我的‘死讯’。”伊格纳蹲了下来，靠坐在帐篷上。上辈子作为一个业余的小说爱好者，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够恐慌。 越害怕，死的越快。 “在这个前提下，那个男人离开代表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他看没有看到我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他应该知道了我‘并没有死’。”伊格纳摸索着。 “以他之前的作为来看……估计是要找办法继续杀我。” “方法不知道……下降头和直接刀杀的可能性都有……但是，之前他杀我下降头失败了。这一次他或许会采取其他的办法……” “去电报局要经过不少小路……”伊格纳曾经也去过康斯特的电报局，如果要去，无论怎么走，都需要穿过几个阴暗的小巷子。 “……” “……还是先不去了。” “和大部队在一起，应该会比较安全。他应该不会明目张胆的在光天化日下杀人。所以，表演和表演的途中都是安全的。应当要注意的是独处的时间。” “此外，现在也算是知道了他的手法，也知道了他是那所谓的非凡者。我要抓紧时间了解一下非凡者都是些什么人才行。” “还有……我得练习一下我的非凡能力才行。晚上的表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也是我仅有的能够利用的保命手段了。” “我可没有枪……” 在心里梳理了一番现在的情况后，伊格纳默默制定了几个增强自己的计划，并打算即刻就付诸于行动。 - “拿多瓦街21号。” 下午五点，按照约定的时间。 伊格纳和马戏团的小丑班德里克、柯尔特和团里的马车夫到了预约了家庭戏法表演的帕克先生的家门口。 伊格纳抬头看着眼前大概六层的独栋小洋楼，这栋建筑米白色的外墙干净明朗，在外墙的小阳台上摆着一篮一篮的绿草。窗户紧闭，房间里白色的窗帘和阳台上的雕饰却也透出主人家的卓越品位。 这个房子在康斯顿城里第二好的地段之上。只有比较有名的富商才可以负担得起。 “你们先准备一下，我先问问帕克先生准备室在哪里。”伊格纳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他们到达时间比表演时间提前了不少，小丑班德里克和柯尔特还未换上衣服，脸上也还没有涂上油彩。 按照行规，他们需要穿着体面的进入房子，然后再做表演的准备。 “好的。”伊格纳的安排无可指摘，班德里克和柯尔特纷纷点了点头。 说话间，伊格纳伸出手拉动了帕克先生后门的门铃。 “叮铃——” 在不怎么清脆的铃音中，伊格纳紧张且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口水。 不管之前原主进行了多少表演，对于现在的伊格纳来说，这就是他的首场演出。 刚刚临时抱佛脚熟悉了好十几遍那些“戏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够顺利使用…… 而就在伊格纳走神的时候，里面的门从内向外推开了。 一个穿着着管家服侍的人，推开了门。 他十分有礼貌地朝伊格纳微倾身体，行了一个礼，对伊格纳笑道：“欢迎你，我们木偶马戏团的戏法大师。” 伊格纳笑着回礼，为这个管家的尊重而感到高兴。 就算是伊格纳以前，也很少遇到管家给自己开门的时候。 这份尊重，实在少见。 而且，随着门打开，伊格纳闻到了空气中飘着芬芳甜美的杏仁蛋糕和烤曲奇的味道，闻起来简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然而，伊格纳的笑才笑了一半，他就突然有些笑不出来了。 因为，嗅觉一向较为灵敏的他，突然之间，似乎，还嗅到了一丝藏在这甜甜味道下的…… ……血腥味。 - P.S现在发的存稿都是诡秘完结之后写的，到现在也快一年了。 看一年之前的行文，感觉与一年前相比，自己现在有了比较大进步哈哈。有点开心！ 本来也想过要不要修前文，但是修问的话也要耗费精力。所以就还是……写新的比较好.jpg。 P.PS虽然我觉得只有一万多字奢求有人留言，有那么点异想天开。 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人能够喜欢这篇文章的XD 希望能有吧！ 第八章 疑神疑鬼 那血腥味很淡。 淡到几乎只有一丝。 而且，那一丝血腥味在被伊格纳发现后，就消失无踪了。 一直以来脑子里都绷着根弦的伊格纳，在这一刹那，心脏猛然狂跳。 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血腥味？！ 伊格纳保持着微笑，第一时间，没有让自己的异常表现出来。 反而，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再度看向了这个管家。 这个管家有着一头褐色头发，皮肤比较黑，而且他身材高大，肩膀很宽，鼻梁很高，看上去有些像费内波特人。 这和当初追杀他的那个人并没有任何的相像之处。 除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此外，这个人的口音也是标准的贝克兰德腔调的鲁恩语。并没有那人那一嘴难听的阿斯加的味道。 嘶……是我想多了？ “怎么了？达洛特·埃文斯先生？”管家问道，笑容未变。 很好，他没有发现我刚刚的异常！伊格纳放下了心来。 面对着管家的问题，伊格纳也保持着镇定。 他随口扯了一句：“帕克先生的厨师真是太棒了。这么芬芳的杏仁蛋糕。我还从未闻到过如此香甜的味道。” 边说着，伊格纳边往后门内看了一眼。 虽然他现在状似闲聊，但是他藏在戏法大师袍子下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放松。假若这个人出手，伊格纳必定可以即刻反应。 这个管家看上去似乎和那个杀人凶手没有什么关联。 但是，伊格纳知道，头发是可以染的，肤色是可以化妆的，肩膀是可以垫的，脖子是可以遮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这个厨房也很奇怪，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伊格纳都没有听见有人在后厨忙碌的声音！ 似乎注意到了伊格纳的动作和疑惑，管家依旧保持着那得体的表现，微笑着说道：“杏仁蛋糕是琴娜太太做的。她和其他的厨房女仆们一起去客厅了，因为，你知道的，今天是少爷和小姐的生日。帕克先生让所有的仆人们都放下手中的工作，去替少爷庆生。” “你听，他们在客厅里玩的很开心呢。”管家微微侧过了身子，给伊格纳指了指门背后。 这个时候，伊格纳才注意到，门板后面似乎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小孩儿的嬉闹声，有些凌乱的拍手声和脚步声。在那一扇门背后一家人其乐融融。 虽然听着有些不真切，但听起来确实是所有的人都到了客厅。 “帕克先生可真是一位好雇主。”伊格纳轻轻点头道。 这很合理。 大家都到客厅去给少爷庆生，当然不会有人在厨房了。而且既然在厨房，血腥味确实也在所难免。 而且，伊格纳在接单之前也对帕克一家有所了解。 帕克先生虽然生意做的很大。却是一个十足的鲁恩绅士，鼎鼎有名的慈善家。 并且，他对仆人也是出名的好。 在现在这个社会，可不流行把仆人当家人看。 能够让自己的仆人都参与到给自家孩子庆生的活动里，足以说明帕克先生的品德高尚。而帕克先生对待仆人的尊重，也确实是在整个康斯顿都出了名的。 “所以我们备受瞩目的戏法大师快进来吧，少爷小姐都等你很久了。”管家侧身让开了通道，再邀请了一次。 “请问准备室在哪里呢？”到这里，伊格纳已经没有再怀疑的必要了，所以，伊格纳指了指停在庭院后门口的马车，“我的两位同伴还需要一点准备时间。” “这个简单，我现在就带你去。两位小丑先生也一起进来吧。”管家道。 “好的。”伊格纳便招呼着两位同伴，班德里克和柯尔特两人搬着各自的箱子，走进了帕克家的宅子。 管家在他们的身后走着，接着他关上了门。 然后，落了锁。 “咔咔——” 听到落锁的声音，伊格纳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鲁恩大户人家的后门都是不会轻易锁后门的！ 伊格纳登时就回过了身，看到了那个管家，从衣服的内衬中拿出了三把飞刀。 “小心！”伊格纳下意识地叫道。 但是他施法的速度，比他话音落下的速度还快。 因为这样被偷袭的场景，早就在他的脑内演示了好多遍。 防人之心不可无！ 伊格纳当下就在没有发现异常，仍旧向前走的班德里克和柯尔特的脚下施了让人脚底打滑的摔倒术。 “咚、咚——” “哎呦！啊！” 抱着大箱子奋力向前走去的两个小丑，在一刹那就脚底打滑，摔了个狗吃屎。 他们形象难看，但却也闪避过了那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闪避过的飞刀。 提前发现的伊格纳也险之又险地靠位移，躲开了朝他的心口射过来的刀子！ 伊格纳也同时，在那个管家的面前设下了摔倒术，以及，用快速施法在房间内制造了突然间亮如白昼的“闪光”！ 紧接在后的则是腾起跃动的红色火苗。 “轰——” 火苗迅速吻上了那个管家的领口，在一刹那间就将他变成了一个火人！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之间甚至没有喘息和眨眼的时间。 因为这套室内及昏暗地区的自卫流程，伊格纳已经私底下演练了不下数十次。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一套连击完整打出而有任何的庆幸。 他自己知道，戏法大师的魔法都是基础魔法，几乎没有任何的杀伤性，只能够出其不意，从别人的反应不及中抢出一点点时间。 “快走！”伊格纳说道。 虽然伊格纳和同伴这么说着，但与此同时，他自己却是向那个管家冲去。 因为，昨夜被追杀的经历告诉他，如果将背后交给了这个人，那么他将面对的是无休无止的追捕。 解决这个人，是摆脱他的追杀的唯一办法。 哪怕自己打不过他！ - 只要把杀我的人杀了，就没有人能追杀我。（计划通√） 罗大师，永远的神！ - 纪念50收达成，开个小剧场。 - 伊格纳：什么是小剧场？ 潘：就一个你可以随便说点什么的地方。可以和剧情有关，也可以和剧情无关。可以和作者说话，也可以和其他角色说话。 伊格纳：哦，这样。那我问问，你这篇文章叫星之匙，是会让我晋升到星之匙的意思吗？ 潘：…… 潘：…… 伊格纳：？ 潘：好的，由于时长原因，我们小剧场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观看！ 伊格纳：喂！！！ 第九章 短暂交锋 在伊格纳知道这个阿斯加人贼心不死，而且，他竟然为了确认自己的死讯都追到家门口之后，他就以非常积极地态度去面对了这件事。 因为伊格纳不确定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所以他也不敢随便去死，赌自己的人生能不能重启。 因此，他要用尽一切的手段活下来。 为了彻底地解决隐患，让自己有机会找回家的线索，伊格纳思考了许多种与这个阿斯加人可能交锋的情景。 以及，与之相对应的自卫手段和解决方案。 现在，就是一种他曾经考虑过的情况。 室内偷袭！以及，他所争取到的主动权！ 看着眼前的火人，伊格纳知道，现在就是解决隐患的时候。 像是变戏法似的，伊格纳从自己的衣袍中，拿出了一柄匕首。 这是他提前准备的“武器”之一。 他目前所处的鲁恩王国，哪怕刚刚经历了战乱，对于枪支的管理仍旧非常严格。 作为一个新来者。短时间之内，伊格纳没有渠道搞到这种违规的武器。他也不敢去警察局“偷”。 最早，团里用来预防狮子和熊暴走的麻醉剂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麻醉剂的发射需要使用十字弓，那并不能够随身携带。而且，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根本无法流畅的操作。 所以，最终伊格纳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到了一柄匕首。 而和这个阿斯加人交锋过多次的伊格纳知道，自己能否战胜他的关键就在于——他是否能够抢到那个机会，将匕首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而现在，就是他的机会！ 伊格纳像是一只狼一样扑向了这个追杀自己的阿斯加人。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补上一记火焰和电击术。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机会，这样他的行动才有更高的容错率，他才更可能成功。 “啊啊啊啊啊——！” 被闪电击中的阿斯加人大叫了一声，显然很是吃痛。他的双手也捂上了自己的脸，似乎被伤的很严重。 伊格纳也没有浪费时间，即刻握着匕首，就要往那人最不方便移动、最不灵活的脖子扎去。 此时，这个阿斯加人的视线被自己阻挡，双手也并未持有武器，正狂叫着，处于慌乱的、警备薄弱的时候。 这是伊格纳不可多得机会！ 伊格纳在这个时候没有半分畏惧和退缩，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不然，就得要换做是他死！ 于是，伊格纳发狠地咬了咬牙，就要冲上去为这个阿斯加人执行“死刑”。 然而，眼见匕首就要刺进那人胸膛之时。 “呃啊！！” 伊格纳的腹部突然被一股大力击中，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手上拿着的匕首在这个时候也被撞飞了出去。 那一脚的力道之大，直接让伊格纳双眼发黑，胸口气血上涌，几乎要吐出血来。 就这么一下，肋骨都似乎断了几根。 “砰——” 伊格纳的后背，紧接着猝不及防地砸在了门框之上，双眼在一刹那间完全失去了视物的能力。 伊格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危险了！ 那个阿斯加人……竟然并没有慌乱，也并未失去理智。 和看上去并不一样，他很冷静，他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主动攻击！ 伊格纳拼命地用力地摇晃着脑袋，想要尽快恢复视物的能力。同时他的双手，也摸索着周围。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然后，伊格纳的指尖摸到了他靠着的硬物……是粗糙的，有些干燥的…… 这质感……是门！ 一瞬间，伊格纳觉得自己又有了生还希望。 他的视线恢复了一些，在黑红交错的视野中，伊格纳看见了粗糙的地面和木色的门框。 此时他更加确定了。 在他背后的是门！ 门！ 只要存在门，他所拥有的“学徒”的能力，就能够帮助他离开！ 伊格纳急忙使用起了自己的能力“开门”，想要打开一条路，从门口逃走。 “……嗯哼~” 但是，在他“开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含着愉悦意味的轻笑。 几乎是同时，伊格纳发现，他的非凡能力…… ……失效了…… 之前试验过无数次都百试不爽的能力，在这个时候竟然打不开“门”。 即使眼前出现了油画般热烈的颜色，他也无法穿越这扇“门”。 伊格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尝试了三次…… 都失败了。 “你逃不掉的。”伊格纳听到那个伪装成管家的人说道。 这时，这个人也不再用那贝克兰德腔调的鲁恩语，而是恢复了他的阿斯加口音。 并且，语气和善，带着几分开心和宽慰的意味。 此时，伊格纳也恢复了视物的能力。 他也才看见了这个阿斯加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笑着，但却像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这个阿斯加人的脸部已经被伊格纳火焰烧伤，白色的皮肤上带着一大片一大片白色的斑块和已经微微鼓起的黄色脓疱。他先前染成了金黄色的头发和眉毛也被烧焦，头上也是黑一块、红一块有着不少的血色斑块。 此外，他的头皮和脸一样，有一部分的肉皱在了一起。看上去像是一个刚刚将皮肤贴在脸上，还未整理的怪物。 伊格纳的术法所掌控的的火焰温度不算太高，奏效的时间也并没有太长。 不过，有这样的杀伤力也还算是意料之中。 他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这个阿斯加人受的烧伤，绝对不轻。 但是，伊格纳没有想到，这个阿斯加人竟然完全不受影响。 而且，现在这个人说话如此平稳…… 说明，先前这个人的慌乱无助，都是装的。 他受了这样的伤，还能够装作受扰，装作受伤，装作“没有想到”…… 他让我误以为我还有机会反杀…… 他让我有希望…… 伊格纳没有继续想下去，只见这个阿斯加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有拿出了一柄匕首，微笑着向伊格纳走来。 像是非常欣赏伊格纳错愕慌乱的模样似的，这个有着冰蓝眼睛的阿斯加人看着伊格纳，面目线条极尽和善。 但是，在伊格纳眼睛里看到的只有那双毫无人味的眼睛，还有他脸上仿佛小蛇一般，蠕动的伤口。 这个男人明明没有说话，没有做动作，他的脸上的伤口就都在蠕动着。 那些动作违反了人体的肌肉运动的规律。像是脸上有无数的肉芽。 冒起，动了动，而后又钻进了他的皮肤。 那些小虫每跃动一次，就能够肉眼可见地，让这个阿斯加人的皮肤恢复原本的白皙。 他在恢复…… 受了这样的伤……也能恢复…… 看着这幅场景，伊格纳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这违反了他以前的所有认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伊格纳突然看到了他的伙伴，柯尔特和班德里克两人。 此时，他们一人拿着棍棒，一人拿着匕首，在缓慢地靠近这个阿斯加人，像是想要给他迎头一击。 原本被眼前邪诡的场景刺激得短暂的丧失了思考能力的伊格纳恢复了一瞬间的行动能力。 他抬起手，想要施法，想要阻止，想要保护。 “不要——” 伊格纳的话戛然而止。 第十章 无法逃离 伊格纳快速施法降下的电击术劈空了。 那个阿斯加人已经撕掉了一开始的假面，不再伪装受控，不再伪装慌乱。 此时，他动作敏捷地躲过了伊格纳的电击。 身体一避一让就闪过了班德里克挥下的棒子和柯尔特刺出的匕首。 这个阿斯加人的身体素质似乎已经超越了常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也能以极快地速度出腿出拳。 伊格纳连下一个法术还没有来得及施下，就见到这个阿斯加人的手中的匕首如臂使指，轻松一划，就捅入了柯尔特的心口。 并且，他还同时出了腿。 就在伊格纳的眼前，他的腿正中踹中了班德里克的右侧的小腹，在班德里克倒下的时候，他的左手竟然还游刃有余地拉住了班德里克的后颈。 “咔——咔——” 又是一拳一脚，两声令人牙龈发酸、脊背发冷的声音响起。 班德里克的脖颈和上半截身体就呈现出了诡异的形状。 他的脊椎和脖子就这样，断了。 而那人只是徒手一拧、抬脚一踹。 花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呼吸。 而伊格纳的摔倒术也才刚施展出来。 那个阿斯加人脚底打滑，眼看就要摔一个四脚朝天。但他却用手向后一撑，上半身违反人体力学地反弹了起来。 他重新立在地上，从容地侧身避开了又一次电击术和摔倒术。 他朝伊格纳笑了笑，弯起了染上了几丝血液的嘴角和眼角，接着无奈地耸了耸肩。 “总是这几个戏法，你不腻吗？” 看着眼前的人一步又一步的靠近，伊格纳想要站起来，想要做些其他的行动。 他不想要就这样死去，但是他却根本站不起来。 他的腿软了。 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主义旗帜下的青年，他还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的场景。 此时，不仅是杀人凶手站在自己的面前…… 而且，连两个自己相熟的同伴也就这样死在了他的眼前，喷出的热血还洒在了他的脸上。便溺的味道和血液的腥味一起染上了他的鼻尖。 “呃——” 伊格纳用电击术刺激了一下自己。 还不能坐以待毙。 这样的刺激下，伊格纳重新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同时，他也一个激灵。 脑海里面浮现出了一个他曾经设想过的画面。 他同样被逼到了墙角，同样被恐吓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是合理的，也是大概率出现的，这个阿斯加人的非凡能力和杀人追踪技术之强，他早就已经见识过了。 所以伊格纳也设想过出现死局的情况，也想过如何去破。 但是，有用吗？ 刚刚他的“开门”已经失效了。 幸好，伊格纳的身体反应，比脑子的反应更快。 在他的面前，当即就出现了油画一般浓烈的色彩。 伊格纳撑在地上的手一拧。 地面上的“门”，开了，伊格纳的身影变得模糊。 那个原本闲庭信步的阿斯加人，看到这一幕，即刻向前扑去。 然而，他手中握着的匕首在并没有来得及触碰到伊格纳的身体。 伊格纳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这时，嵌在烧伤褶皱皮肤上的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才第一次有了感情。 狠戾。嗜血。 “有点意思。” - 风声在耳边簌簌作响。 伊格纳在重力的作用下笔直下落。 这是当初他想到的脱离战场的最好办法。 在他没有气力站起，没有力气逃跑的时候，仍然可以利用大地的重力进行移动。 门，不仅在墙上的是门。 地窖的门也是门，地上的门，也是门。 伊格纳做了测试，他的能力能够开的“门”，在戏法大师这个阶段，只要不超过一米五，他就能够通过。 而幸运的是，这一栋房屋是属于较为富有的阶级才能够负担的起的地产。 因此，有上流社会都需要的，用于存放红酒的地窖。 穿过厚实的地面基层，温度陡然下降。 “嘭嘭嘭嘭嘭——” 伊格纳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撞倒了一堆酒桶。 他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闷哼。但是这点痛苦，比之前被踹中胸口的时候，要轻微地多。 然而，伊格纳也只是叫了一下，就收了声。 他发现，地下室的情况，并不比上面的情况好到哪里去。 这里的空气阴冷而潮湿。 冷的有点诡异。 冰冷的空气就像是鬼魂口中呼出的冷风。贴着皮肤往血肉里面钻。 若不是先前被那个阿斯加人踹断的肋骨还在热辣辣地疼，伊格纳怕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很久，现在才从坟地里面爬起来。 他抬了抬手，感觉手臂都僵硬了不少。 像是原本灵活的身体，缺少了润滑油。 此外，最重要的是…… ……这里竟然弥漫着比上面还要浓重数倍的血腥味。 伊格纳摔在了地上，屁股上，衣服上，手上，脚上都沾上了黏黏哒哒的液体。 “……” 伊格纳有很不好的预感，他还是慢慢地将手抬起来，放在鼻尖上闻了闻。 ……是血。 “……”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这灌满了胸腔的血腥味和冷气，站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坐着。 即使这个地窖里都是死人，他也不能被吓破了胆子，毁了这一次挣出来的生还机会。 伊格纳扶着酒架，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走的时候，他还扯到了胸口和腹部的伤口。一阵阵钻心的疼。但他还是没有吭声，脚步也放得很轻，很轻。 他觉得这个地下室，情况也不怎么正常。 他看到了，这个地下室里用于照明的瓦斯灯都亮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的光，都是……阴绿。 真真正正的阴绿。 不仅不像是铜的焰色反应，还带着一种让人看了就后脊背发凉的阴冷。 有点像是以前在坟头见过的鬼火，但是比那鬼火还要更加阴森、更加诡异。 而且在房间的中央，似乎有一个火堆。 有一抹从层层叠叠的酒桶中漏出来的最为“耀眼”的光。 可是光是看着那漏出来的光芒，伊格纳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发胀。 下意识地，伊格纳就觉得那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第十一章 不能慌张 伊格纳觉得自己的呼吸被攥紧了。 他虽然才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没有多久，但他也继承了原主所拥有的的记忆和知识。 即使那些记忆零零碎碎，眼前的这个场景，加上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还有这阴冷的感觉，也除了祭祀邪神的祭台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 在这个世界里，邪神不是假想，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得到回应的概率不高，但是，祂们仍然存在影响现实的能力。 而眼前这阴绿色的，带着阴冷和邪诡气息的光，已经超出了普通的火焰能够呈现出来的颜色。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现象了。 原主虽然属于一个没落的神秘家族，却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场面。 家中的长辈，还有所学习的知识，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不要触碰和邪神相关的任何事物。 不要向除了家祖伯特利之外的任何存在企求。 “……但是我现在已经迎面撞上了啊。”望着眼前那从酒桶之间透出来的阴绿色的光芒，伊格纳的嘴巴发苦。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再次告诉自己。 不能慌张。 不能慌张。 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是慌张，越是死的快。 伊格纳深吸了两口气，混杂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让他心神无法安宁，但是动作带动的肌肉群还是带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重新捡回了思考的能力。 看着眼前这个场景，伊格纳敛了敛心神。 虽然他所掌握的神秘学知识非常有限，但是有些认知，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清楚地记得，家族的神秘学教科书中，对于邪神祭典有着重点的标注。 若是遇到了与邪神有关的仪式，仪式尚未开始时，序列5以上的非凡者，可以尝试进行干扰。 但是，若是仪式已经开始，能够离多远，就离多远。 不要尝试靠近。不要尝试破坏。 那样只会引来注视。 而被注视的后果…… 伊格纳想起了月色下，草地边滚动的一颗血管凸出的眼球，一个血肉模糊的鼻子…… 如同炸弹般炸开，四散纷飞的肉团…… 青紫色接近窒息的脸孔，与掐着自己脖子的双手…… 以及…… 不，不要想那些以及！ 伊格纳赶紧收起了发散的思路，将思路锁定在当前他所面临的问题上。 第一，在不靠近、不破坏仪式的基础上，应该如何脱困？ 第二，那个男人在哪？ 为了解答这些问题，首先要清楚。这个仪式的目的。 ——那个阿斯加人是为了杀他，才布下这个陷阱，布下的这个仪式。 而学徒途径最大的仪仗就是“开门”。所以，这个仪式的主要目的肯定是不让他逃脱…… 其次，伊格纳注意到这个仪式似乎存在漏洞：房子无法“开门”出去，在内部却可以开门穿越。 原理应当是封锁了学徒穿越时所需要运用到的“灵界”。但是封锁的范围主要是“外层”。内层的灵界并未被影响…… …… 留给伊格纳的时间不多，伊格纳做了简要的推理之后，立刻地开展了行动。 首先第一点还是，远离祭台，远离地下室。 而离开地下室的方式，对于学徒来说，很简单。 因为，他们不必走正常的门。只要有空间，对他们来说，哪里都可以是门。 所以，伊格纳选择的方向是，向上。 一个让人无法预料，无法猜测，又能够最迷惑敌人的方向！ 没有人能够笔直地向上走！ 伊格纳锁定了十米开外一个几乎可以触及顶部的架子。 即刻行动！ 伊格纳迈开了步子。 不过，他的身体因为这个地下室的冷气变得有些僵硬，一步一动都要花费比平常要多得多的力气。 并且，非常显著地，伊格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降低。原本在胸口处应有的热辣辣的疼痛，在此时也像是麻木了一样。 这不行。 “啪——” 想到这里，伊格纳毫无犹豫地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电击术。 “啊！”伊格纳低吼了一声。 闪电术带来的麻痹和疼痛比他料想得还要大得多。四肢百骸在一刹那都失去了控制。 然而，闪电击中身体的瞬时麻痹和疼痛，却在短暂的麻痹后，让他又重新掌握回了自己身体的完全控制权。原本僵硬的四肢似乎也恢复了一些温度，变得灵活了一些。 而找回了自己的伊格纳，也没有浪费时间，即刻加快步伐，向着十米开外的酒架走去。 “哒哒——” “哒哒——” 伊格纳的脚步声在密闭的空间中回荡。 他从未觉得世界居然这么安静。 他踩在地上的每一步，一抬一迈，都带起了踩水声，在空旷密闭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整个地下室里都回荡着这个声音，伊格纳已经尽可能放轻了脚步，但是他觉得回荡在耳边的声音似乎没有变小。 反而……变大了…… “哒哒——” “哒哒——” 并且，伊格纳每迈出的一步，在脚跟落地的时候，都不断地有“水滴”溅到他的小腿之上。 “……”伊格纳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水”。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忍不住又再度加快了脚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耳朵旁边听到的声音又多了起来。 那些脚步声的轻重一致，却明显比他落在地上的步伐的数目，又多一些。 地下室，像是还有其他的人，在走路。 “哒——哒哒——” “哒——哒哒——” 可是，在伊格纳停下来的时候，又什么声音都消失不见。四周只能够听见他的呼吸声，和火苗跃动的声音。 “……” 伊格纳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他不敢看四周，也不敢看底下，只敢盯着面前的酒架。 此时，伊格纳只能万分庆幸，他的“门”比这个地下室里的任何一扇门、一面墙都要近。 那个架子距离他也只有十米左右，二十步的距离。 这也是人生中第一次，伊格纳觉得二十步的距离，竟然这么遥远！ 还好，他顺利地到达了酒架。 而且，那个阿斯加人似乎还没有下来。整个酒窖里面，只有伊格纳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 “加油。还来得及。” 伊格纳给自己打气，便开始了行动，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然而，在他爬到第二层的时候…… “咔哒——” 忽的，伊格纳听见了锁落地的声音。 第十二章 深夜长眠 伊格纳第一时间就判断了出来。 ——是那个阿斯加人！ 可是，这个时候，伊格纳距离酒架的顶端，还有两层！ 而且，现在，他的身体又开始逐渐僵硬，伊格纳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办法在那人打开门之前，就爬到顶端。 但这个时候如果用电击术强行“唤醒”，会被那个阿斯加人发现自己的位置和打算！ “咚咚——咚咚——”心脏的跳动和门扉打开的声音充斥着伊格纳的耳畔。 他喉咙发干，脑袋发紧，心脏跃动地幅度巨大，似乎下一秒能够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 可是，此时此刻，伊格纳不能深呼吸，会被发现。 他也不能用电击术，会被发现。 他也不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心跳声和不加收敛的呼吸声……会被发现。 电光石火之间，伊格纳秉着气息，用力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 他将闷哼卡在了嘴巴中。但是嘴巴中浓烈的血腥气和疼痛，却也紧张地将他的紧张全部压制了下去。 心跳恢复了正常，脑袋不再发紧。 虽然四肢依旧僵硬，但是脖子以上的部分总算恢复了正常。 伊格纳也有了急智，在这个时候，竟然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与其害怕着坐以待毙，不如掌握主动先发制人。 伊格纳手指一撮，地下室中很快地闪弥漫起了层层叠叠，浓烈地仿佛在空中泼洒了牛奶的雾气。 “造雾术！” 抢在门扉打开之前，伊格纳施了一个造雾术。 像是天气的使者一样，在他的身遭方圆五米之内即刻就升起了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奶白雾气。 “吱呀——”门扉被轻轻地打开。 “你在这里吗？”门后传来了呼唤，声音轻轻地，异常地温柔。 “我们万众瞩目的戏法大师，是觉得捉迷藏好玩吗？”那个阿斯加人的话回荡在地下室之内，声音有些飘忽，掩映在层层叠叠的脚步声中，仿佛无处不在。 伊格纳听着他说话的声音，心里一凛，但是手下的动作没有停顿。 那个人不可能来的那么快！ 他的手指一撮，又用出了两个刮风术，将雾气向东方和北方两个方向吹散而去！ 那里，都有墙！ 此时此刻向东北方向飘去的雾气，在这个地下就是两个显眼的目标，看起来就像是伊格纳在这个时候，走投无路，想使用二选一的方法，给自己找一条能够躲开的生路。 伊格纳要用误导和时间差，给自己找到脱逃的机会！ “啪——” 电击术。 那一团四散开来的雾气中，闪过了一道无法定位位置的闪电。 紧接着，伊格纳用力地甩出了手中握着的三枚小弹球。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原本用于藏匿戏法的小球，在酒桶和酒架之间来回弹跃响起了沉闷的响声。 在声音的掩护中，伊格纳加足马力，向上爬去。 就要成功了！ 蹬着酒桶，伊格纳向上爬去。 “啪——” 眼看就要看见曙光，伊格纳却感觉自己的脚腕被什么人给抓住！ 伊格纳当然不会让自己功亏一篑。阿斯加人的这个攻击，在伊格纳做好的预料之中。 “摔倒术！”伊格纳精准施法。将会让人打滑的摔倒术精准地作用在了自己的脚踝上。让阿斯加的人手在一瞬间打滑。 “靠！” 而伊格纳踩着那人的谩骂，打开了向上的门！ - 那个阿斯加人似乎被迷惑，伊格纳竟然顺利地到达了地面。 当回到一楼厨房的时候，伊格纳只觉得自己似乎从冬天回到了春天，甚至能够感到阳光照到了自己的身上。 杏仁蛋糕的味道依然香甜得及其热烈。 四下无人，那个阿斯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这里。 但是，这个房间中还是回荡着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像是他们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可能吗？ 伊格纳没有去追究声音的来源。而是即刻执行起了之前推导出来的计划。 有命才有时间去想原因！ 他要活下来，就只能要在那个阿斯加人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和他玩“捉迷藏”。 利用房内可以“开门”抢出时间差。 从而，找出这个房子存在的其他漏洞，或者是其他的脱困方式。 “比如，无法‘开门’向外可能只是神秘学意义上的‘无法’。”伊格纳决定从最容易入手的一方面做起。 尝试是否能够通过物理上的方式，完成“开门”。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总不能够就这样放弃。” 伊格纳将目光投向了厨房的后门。 在那里，他先看到的不是门，而是两个倒在地上，穿越后还没有来得及认识的同事。 班德里克胸口的冒出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柯尔特的头贴在地面上。他们两人的眼睛和嘴都大大地睁着。 “……” 伊格纳沉默了一下。 ……对不起。 他在内心里说道。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对不起。 伊格纳轻手轻脚地走到他们身边，在开门前，先伸出手，轻轻地替班德里克和柯尔特将大睁的眼睛合上，让他们能够“瞑目”，让他们能够“安眠”。 然而，当伊格纳的手触碰到他们两人的眼睛的时候，他像是突然幻听一样，突然听到了有人在门外吟唱诗篇。 声音平和，让人仿佛置身于安静的夜晚，眼前仿佛有了繁星漫天。 那是清朗、平和又忧伤的男声。语气柔和，却让人感到悲伤。 他听到有人说： “每当太阳在西方下沉， “露珠缀满黄昏的衣襟， “她素颜苍白得如同月明 “或如随伴月亮的星星 “……（注1）”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伊格纳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 身上紧绷的感觉完全消失，全身全心在这一刹那完全放松了下来。 像是在漫长的跋涉，累到了极致后，洗了一此畅快的热水澡，又遇到了一张习惯又梦寐以求的席梦思。 伊格纳此刻只想睡下，只想长眠。 这不对…… 这……不行…… 遇到这样的情况，习惯性自我刺激的就伊格纳想要打个响指，利用电击术将自己唤醒。 先前在祭坛边上，他都能够用这样的方式唤醒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有效…… 但这一次，伊格纳的手指还未搓开来，他的抬起的手就垂了下来。 “砰——” 伊格纳木然地看着眼前的门板被暴力破开，却无动于衷。 眼神安然而平静。 - “事件编号：康斯顿西区-1352101801 “事件等级：危险 “处理人：克里斯·希恩、肖恩·李、利安德尔·洛奇。 “相关人士：德里克·帕克（已故）、艾瑟琳·帕克（已故）、……、达洛特·埃文斯……被害人30人，施害者1人，幸存者1人，共32人。 “相关画像如下：…… “相关描述如下：…… “相关物品列表：录有帕克家日常生活录音的唱片一张、留声机一台…… “本次事件涉及而30位普通人，2位非在册非凡者，序列7连环杀手姓名未知，序列8戏法大师……” “30位被害人遇害时间有先后，时间相距3小时……” “可以初步断定，施害者的主要施害目标为达洛特·埃文斯。为狩猎埃文斯，施害者通过献祭的方式杀害帕克一家，制造‘囚禁’结界。” “本次案件中出现了一次在以往相关案件中未出现的献祭方式。所造成的效果是封闭房屋，恢复献祭人伤势，且外部不会出现明显地异常。封印物3-089无明显感应，接触距离需小于等于二十公尺…… “经检查，受害者帕克一家的受害时间与献祭时间差距为…… “破坏仪式的方式如下，可供参考…… “附录：对献祭仪式幸存者、处理队员的访谈记录……” “思考能力受损，身体机能减弱受影响程度与灵感成正比，与序列等级成反比，效力显著，但威力有限……” “解决的方案。首先需通过处理献祭人的方式破坏仪式，不可直接靠近献祭祭坛，可运用仪式魔法向女神祈求……” …… “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黑发黑瞳穿戴着鲁恩王国警员服饰的克里斯·希恩看着眼前的小伙子，问道。 - 注1：引自克莱尔《月见草》，译者飞白。作为序列能力在《诡秘之主》第一卷原文第七十三章首次出现。 第十三章 特殊之处（周一求推荐票、留言） “没有了。队长你不是都检查过了吗？利安德尔也写的很全面。” 金发碧眼的肖恩认真地看完了队长克里斯递过来的材料。 由队友利安德尔撰写的报告，从来都很详细，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是霍伊大学的历史系毕业生，文法和修辞功底都没有话说。 利安德尔已经将他们今天所遇见的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后续遇到的问题都写的很清楚，非常公允，也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再加上，身为队长的克里斯也审阅过了这份报告，作为第三个审阅者，肖恩连错别字都没有找到。 “那就麻烦你了。等下把文件拍电给圣堂。”克里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像是交出了一份沉重的答卷。 “行。”肖恩道。 目送着肖恩离开房间，克里斯靠在了椅背上，端起骨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热茶。 虽然现在是深夜，但是作为不眠者途径的序列7，克里斯并不担心睡眠的问题，他现在只需要一些茶叶的香气，让神经放松。 感受着费内波特高地红茶的独特苦涩和回甘，克里斯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今天下午，他们小队处理的非凡事件还算简单。 这一次的事件是有人在地下室成功举行了恶魔祭祀，但仪式的威力较小，只起到了将房子封锁的作用。 甚至因为仪式造成的影响过小，在二十公尺之外，都无法用神秘学的手段确认仪式的存在。 这是合理的。 因为，这一次他们击杀的连环杀手不仅是在康斯顿，而且还在鲁恩王国六七个地方犯下了杀人案，受害者的人数超过70人。 那个阿斯加连环杀手直到今天才被抓到把柄，是因为他是谨慎型的犯罪者。 作为杀手的他当然不可能大意到，让自己因为仪式的动静过大就被抓到。 他们今天处理的事情也不复杂。 克里斯在达洛特被净化之后，已经通过入梦的方式确认了这件祭祀事情的发生缘由。 这是一个冷血杀手和戏法大师之间的私人恩怨。戏法大师在一次非凡聚会上被冷血杀手锁定作为了目标。 冷血杀手为了抓住戏法大师，设立了祭台。 事实上整件事情，从开头到结尾都很常规，和值夜者们以前处理的案件大同小异。危险程度在三位以上正式值夜者的配合下，也勉强称不上是困难。 主要让克斯里觉得头疼的地方，反而是其他的事情。 在最后他们为那个幸存的戏法大师进行净化、和治疗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 - 实际上，克里斯成为值夜者以来，看过的仪式魔法七百次也有八百次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效果。 他们所有在场的值夜者的“眼前”竟然都出现了黑暗，以及在地上开着的一丛丛夜香草和深眠花。 明明祈祷的承受对象应当是那个戏法大师，但所有在场的人都得到了女神的恩泽。 感受到了无比的安宁与寂静，像是听见了深夜的安眠曲。 女神从未在仪式魔法上做出这样的反馈。这是克里斯第一次见到这是的异常。 这也是一次不得不重视的异常。 这个达洛特……有什么特殊的呢？ 会让女神给出这样的提示？ 仪式魔法中盛开的深眠花和夜香草，这已经算是神眷的迹象了。 达洛特确实是一个善良的非凡者，在这个事件中也不是主犯。但是……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应该按照原本的方式处理达洛特·埃文斯。需要向圣堂反映这一次“异常”。 而且，这次能够及时发现这个事件，还要多亏贾斯敏，可是贾斯敏她又并不是非凡者。这一次她的提示也来的奇怪…… 这也是“异常”。所以也要反馈给圣堂。 克里斯摸了摸下巴，深陷于思绪之中。 “队长……队长！” 正在思考的克里斯，看见晃过眼前的五指，这才打了一个激灵，发现肖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眼前。 “呃，什么事？”克里斯清了清嗓子，保持着队长的威严问道。 肖恩刚刚不是已经去电报室了吗？他折返回来做什么？ “差点忘了和你说。那个谁……叫什么来着……”肖恩像是思考般的顿了顿，“……达洛特·埃文斯。就那个被关在” “现在厨师都下班了，哪来东西给他？”克里斯失笑。 “让他先吃这个垫垫吧。”克里斯从抽屉里面找出了两包饼干抛给了肖恩。 之所以是两包，是因为克里斯了解自己的队员。 他知道——无论那个戏法大师饿还是不饿，肖恩肯定要吃掉一包饼干，所以索性给了两包给这个贪吃的小伙子。 “好！谢谢队长！”肖恩嘿嘿地笑了一声，对队长的体贴表示感谢。 不过，在肖恩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然后，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意料之中的呼唤。 他被克里斯叫住：“等等！” 年轻的队长道：“我忘了一件事……“ 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克里斯把早就摆在桌面上的文件拿了起来，交给了肖恩。 “你们的材料报销单我签好了，拿走吧。” “嗯，好的。”肖恩从善如流地拿走了报销单。 不过这一次，肖恩走之前还嬉皮笑脸的问了一句：“队长，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没有了！”克里斯震声道，“我的记忆力很好！” “嗯，好的。”肖恩听见后，颔首微笑，诚恳附和道，“是的，队长你的记忆力一直很好。” “所以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没有了！” 目送着肖恩离开了房间，克里斯重新端起了白色骨瓷茶杯，抿了一口茶。 望着窗外的红月，克里斯的内心渐渐平静。 这是一个如往常一般安宁的夜晚。 - 伊格纳看着眼前小门被打开，从里面递过来的馅饼散发出了非常好闻又香甜的味道。 这个馅饼放足了油和肉，外皮烤的微微有些焦，很舍得放香辛料的味道混着肉香飘了出来，光是闻着就让人觉得食指大动。 这是伊格纳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的第三天。 也是吃的第七餐来自于黑夜女神教会的“囚犯餐”。 现在他虽然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只有煤油灯用作照明的一个小房子里。 但是，值夜者们给他的待遇真的很不错。 先不说每一天不重样，而且种类丰富的“囚犯餐”，主要是这群人办事非常有规章流程，除了一开始束缚住了伊格纳的双手双脚之外，都能够以语言进行沟通，而且态度颇为和善。 与伊格纳记忆中，家族所叙述的情况，很不相同。 没有以暴制暴，没有残酷实验，没有严苛对待。 甚至在他昏迷时，为他治疗了他的伤势。在他醒来后，还和伊格纳做了简要扼要的自我介绍和情况介绍。 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作为被捕人的伊格纳在听他们讲述的时候，内心也没有恐慌，非常的平静。感觉无喜无悲，安宁沉寂。 后来，在伊格纳被关到地牢下之后，那样对四周无感感觉渐渐消退。 可是，他还是没有恐慌的感觉。 或许，因为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也或许，因为那些值夜者的态度一直很和善。 又或许，因为他们不仅告知了这件事情的结果，告知了他需要在地牢内待一段时间，还告知了他们会为他的两位同伴举行葬礼。 绝对不是因为他们天天提供味道极佳的伙食，表现得不像是囚禁他而是收容他，还经常派金发碧眼的漂亮女牧师进行布道的关系。 嗯。没错。就是这样。 - 这一本同人的主角因为已经是非凡者，所以没有加入值夜者的机会了（惋惜）。 只能够切个视角……（在交代事情短暂后续的同时）过把写值夜者日常的干瘾。 致值夜者：你们是真正的守护者！最值得信赖的守护者！ 第十四章 夜之神祇 开玩笑的。 没有谁会因为自己被关在一个牢里而感到高兴。无论有没有好吃的东西，好看的牧师都不可能。 伊格纳现在心态较好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觉得这些值夜者似乎并没有打算把他当做实验对象。 虽然，他们确实禁锢了他的人身自由，也把他关在一个无法用“开门”出去的监牢里面。 但是，值夜者给他的各项待遇并不如同对真正的囚犯。反而更像是因为什么缘由暂时软禁他。 因为，目前这样有吃有住的情况，实际上，并不符合官方对野生非凡者的宣判流程。 更何况，伊格纳还是被绞入邪神祭典中的“高危”类型。 按照惯常的作法，伊格纳此时应当不是被解剖，就是被压着做实验。 这个时代的法律体系和囚犯制度建设并不完善，更不要说，伊格纳这种情况是属于不被正常法律宣判的类型。 实际上，伊格纳现在应当面临的情况，人不如畜才是“最合理的”。 怎么可能还会有现在这么“美”的生活？ 所以，伊格纳推测，必定是存在什么特殊原因，让这些值夜者暂缓了对他的审判。 而且，他知道那个原因也会带来“特殊的审判”，而这个审判者到来的时间，应当也不会太晚。 “不过这也都是推论。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伊格纳无奈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没有自由，也无法逃离。“开门”的能力无效，也少有与人交流的时刻。 伊格纳只有通过有条理的思考，才能够纾解几分对于未知情况的恐惧。 想到这里，伊格纳不由得看向那一本放在自己案头的那本深黑为底，点缀繁星的黑夜女神教会的教义。 这本名为《夜之启示录》的教义，是这几天伊格纳的唯一读物。 若是在以前，这样的书，就算无聊，伊格纳也绝对不会看。 但是，这几天，伊格纳实在没得选择。 不过，出乎意料地，通篇阅读下来，伊格纳竟然算是发现了一些可以称为“有趣”的事情。 比如，在《夜之启示录》的“智慧书”和“圣者书信”两章中，伊格纳找到了这个世界的创世神话。 “……造物主从混沌中醒来，打破了幽暗，制造了第一缕光； “自己则彻底融入宇宙，化身为万物； “祂的身躯成为大地，成为星辰，祂的眼睛一只变为太阳，一只化作红月，祂的部分血液奔腾为大海与江河，滋润和孕育了生命； “祂的肺部衍化成精灵；祂的心脏衍化成巨人；祂的肝脏衍化成树人；祂的脑袋衍化成巨龙；祂的肾脏衍化成羽蛇；祂的头发衍化成不死鸟；祂的耳朵衍化成魔狼；祂的嘴巴和牙齿造化成异种；祂的剩余体液衍化成海怪，其中精华是娜迦；祂的胃部、祂的小肠大肠、祂身体的恶之部位衍化成恶魔、恶灵与各种未知的邪恶存在，祂的精华化为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祂的智慧中诞生了人类……（注1）” 说实话，当看到这个神话的时候，伊格纳还挺意外。 这样的表述实在是和大吃货帝国的盘古开天辟地、山海外经夸父逐日非常之相像。 比如，盘古。 祂也差不多是如此。 “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注2）” 每一个肢体，从眼睛到大脑，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被安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盘古是华夏文化中最古老的神。造物主是这个世界中最初的存在。 但是，人们口耳相传的“创世神话”，竟然这么的相似。 明明，他现在所在的是一个与原来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实在是很令人惊讶！ 再加上，伊格纳了解到，在这个世界中，除了红月与地球不同之外，在天文学上，其他的知识也是出奇一致。 比如，在这里，也使用太阳历，每年也有三百六十五天的轮回。 以及，在这里，也有与维多利亚时代非常相似的蒸汽时代，甚至也叫做工业革命！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总让伊格纳有一种错觉。 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很像。 差别只在于技能树。 在这个世界，他们不只在科技树上有所发展，在神秘学上更是强盛。 并且，除了以上这些之外，伊格纳还发现在《夜之启示录》这本圣典中，有很多他所熟悉的表述。 比如，随意看一段，书中说： “……所以你们要脱去一切的污秽，和盈余的邪恶，存温柔的心领受那所栽种的道，就是能救你们灵魂的道。 “只是你们要行道，不要单单听道，自己欺哄自己。 “因为听道而不行道的，就像人对着镜子看自己本来的面目。 “看见，走后，随即忘了他的相貌如何。 “惟有详细察看那全备使人自由之律法的，并且时常如此，这人既不是听了就忘，乃是实在行出来，就在他所行的事上必然得福……（注3）” 这些圣言，说实话，不容易看懂。 因为，这些词句组成的方式并不符合通常的语言习惯。 明明每一个词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天书。 而且所有的句式竟然不约而同的都使用了祈使句，和伊格纳曾经接触到的《圣经》有着非常强烈的既视感。 看完《夜之启示录》，伊格纳一方面是觉得“神学”实在是神奇，竟然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有共通之处。 另一方面，伊格纳的恍惚感也越来越强烈，他总有种错觉，比如，这个世界可能和地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然，怎么会这么多相似之处呢？ 一处相似是巧合，两次相似是巧合，三四五六处相似就不是了吧？ 但是，这里又怎么可能是地球呢？ 地球上可没有非凡者！ “无论如何，现在我看到的这些，至少具有社会学意义上的研究价值。”伊格纳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穿越前他是一个文科生，社会学系是他们院的兄弟系，经常一起打篮球。中场休息的时候，经常听他们唠叨，所以也有了一些门外汉的经验。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再见到他们了……” 现在被关在地牢里，他还不知道自己后面会面临怎么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还没有办法回家。 - 注1：引自《诡秘之主》第一卷小丑原文第十八章起源和原因 注2：引自《五运历年记》（《绎史》卷一引，明董斯张《广博物志》卷九引） 注3：引自《圣经：雅各书》1：22-25 第十五章 女神之剑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七天。 伊格纳知道时间是因为每一天过来布道的娜塔莎女士会告诉他外面的时间和日期。 并且，当初值夜者也没有没收伊格纳身上的怀表。 依然让他能够有工具可以确认时间。 在第七天晚上七点的时候，伊格纳终于迎来了除了娜塔莎女牧师和送饭的金发小哥之外的其他人。 这是一位留着金棕色短发，有一双墨绿色眼睛的男士。 他的头发剃得很短，墨绿色的眼睛仿佛是深夜之时只有星辰照亮的湖泊，衬衫和风衣的领口竖着，将整个下巴藏在了阴影里。 伊格纳看着他，就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位宁静黑夜中，沉默的守夜人。 这位先生是一个人来的地下室，手中提着一个银白金属铸就的手提箱，大小与一个小提琴的琴盒类似。 “你好，”这位金棕色头发的值夜者很有礼貌地朝伊格纳颔首行礼，并自我介绍道，“我是克雷斯泰·塞西玛，教会的高级执事。” “你好。”伊格纳点了点头，表情宁静安然。 他并没有对这位先生的自我介绍表示意外。 因为，在塞西玛进入房间之前，伊格纳又听到了类似于当初听到的诗篇。 只不过这次见效更快，他几乎无法反抗地就被带入了那种无悲无喜的状态之中。 “接下来，我需要你配合进行一个仪式，可以吗？”外表有些刚硬的塞西玛，说话竟然意外地礼貌。 而且，听着他说话，伊格纳也总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深夜之时柔和的安眠曲，让人觉得宁静，让人觉得放松，也让人无法拒绝。 “当然可以。”伊格纳知道自己没有否决的权利。 而且，在塞西玛说话的时候，伊格纳就已经感觉到了疲惫。 也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就进入了沉眠。 塞西玛看着眼前的人陷入了沉睡，也没有浪费时间，从箱子中拿出了符文及三支蜡烛，并依次点燃。 这位高级执事表情突然变得更为肃然，他不再用鲁恩语，而是用能够向神明祈祷和祭祀的赫密斯语道： “比星空更崇高，并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我祈求您的眷顾； “我祈求星夜的力量； “我祈求厄难与恐惧的力量； “祈求您让您忠实的仆人克雷斯泰·塞西玛见到您所意愿的真实……” 本来无风的房间之内，忽然回转起了轻轻的微风，在蜡烛之上盘旋，火焰的颜色变了，不再跃动，更加安宁。 …… …… “我真的可以走了？”伊格纳看着眼前的高级执事道，瞪大了眼睛，感觉非常难以置信。 “对。”高级执事塞西玛颔首，眼睛深邃而幽暗“你已经可以离开了。” “只是不要忘记你自己立下的誓言。” 听着这句话，伊格纳愣了愣。 在一刹那间，仿佛回到了三十分钟前。 那时，他刚从睡梦中醒来，却在一刹那清醒地宛若常态。不觉得疲惫，也不觉得困顿。 而克雷斯蒂·塞西玛就站在他的面前，原本宛如湖泊一般的眼睛变得深黑，像是幽深而寂静的夜。 他看见伊格纳醒来，没头没尾地说道：“我已经了解了。” 然后又接着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对着女神的信物发誓，成为女神的信徒。第二，继续维持现在的生活，继续留在这里。你的选择是？” 什么鬼？ 伊格纳觉得自己满头问号。 这个塞西玛又了解了什么？通过什么方式了解的？为什么又要把自己放出去？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要追究的问题…… 摆在眼前二选一的题目才是问题。 但是，第一和第二根本不具有可比性。 “我选择一！”伊格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哪怕要对神明的信物起誓，哪怕这个世界神明真的存在，也要选择自由！ 只有拥有自由才拥有希望！ 没有自由一切都是空话！ 而且，在被关进来之前，伊格纳对外宣称的信仰就是黑夜女神。现在发个誓对他“表面上宣称的信仰”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发个誓也没有什么。 “可以。”塞西玛点了点头，像是对伊格纳的选择并不意外。 然后，他对伊格纳招了招手。 这个时候，伊格纳才发现，塞西玛带来的那个箱子被他放在了桌上。 当伊格纳靠近后站定时，只见塞西玛右手抬起，向下一按，琴盒大小的箱子周遭似乎就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在这一瞬间，原本有煤气灯照亮的小屋，在刹那间变得黑暗。 仿佛所有的光芒似乎都被吸引到了这个银白的箱子之上。 似乎除了那个箱子之外，不能再有光。 伊格纳下意识地抖了抖，突然之间，觉得好像有点冷。他下意识地想要退缩，但是事实却不容得他那么做。 “咔哒——” 塞西玛将箱子打开，伊格纳看见了在箱子正中摆着的一柄短剑。 在这个漆黑无光，只有几个焰火跃动的房间中，这把短剑竟然散发出了纯白的、皎洁的光芒。 就像是前世时才能见到的。在深暗的夜幕中，悬挂于天上的白月。 纯洁、无暇、宁静、冰冷。 伊格纳打量着这把剑，下意识地想要凑近一些去端详。 但在这一刹那，却发现身体完全动不了。 而且，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连偏转目光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他只能盯着这把剑。 他只能看着它。 脑子也渐渐停止了思考，似乎脑内只能容得下它的模样，它的光芒。 伊格纳似乎在这个时候成为了这把剑的一个傀儡，一个木偶，一个毫无生气的追随者。 无法逃离，也无法拒绝…… 这时，塞西玛移动了一下这个箱子，让那柄剑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伊格纳才一下子清醒。 “你把手放在这把剑上面。”塞西玛道。 房间里面所有的光都在这把剑上，其他的地方都无比的黑暗，伊格纳根本看不见路。此时，他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挪去。 在塞西玛的示意下，伊格纳停了下来，并凭借记忆把手放在了圣物之上。 入手的是冰冷却不刺骨的感觉，柔和得让人觉得宁静。似乎所有的杂念，所有的烦扰和欲念都消失不见。就像是回到了最无忧无虑，又最平和安宁的时光。 “你跟着我念。”塞西玛的声音将伊格纳带回了现实。 “好的……”不敢看圣剑，也不敢看塞西玛的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就听到这位高级执事用赫密斯语道： “比星空更崇高，并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我以我的真名和我的灵性向您发誓； “我，达洛特·埃文斯，从现在开始，将成为您的虔诚信徒； “行您应允之事，履您赋予之责。 “如有违背，任由您责罚。 “请您见证我的誓言。” 听到一半的时候，伊格纳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他的真名可不是达洛特·埃文斯！ 真的要这样念，可就是发誓的时候就撒谎！必定会被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如果念真名……亚伯拉罕家族后裔的身份，可是会被任何官方的非凡者“重点招待”的！ 这也是被家族反复教导的事情。 ——绝对不能和任何不是亚伯拉罕的人透露亚伯拉罕的真名。 会很惨！ 会比被别人知道，自己是“学徒”之外，更惨！ 伊格纳咽了口口水，觉得此时自己进退维谷，前狼后虎。 就在此时，他手中的剑自再度传递来了冰冷气息。 再一次，抚平了他心中的忐忑与不安。 伊格纳一下子又平静了下来。 既然是对神明起誓，就应当真诚。 伊格纳随即用他那非常生涩的赫密斯语，将誓言郑重地颂念了一遍，但是，还是将名字的部分换成了真名。 ——伊格纳·亚伯拉罕。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下，伊格纳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似乎和这把剑以及它背后所象征的某位存在建立了微妙的联系。 “这样就可以了吗？”伊格纳问道。 “是的。”金棕色头发的塞西玛看着伊格纳，表情似乎更加深沉了一些。 他在胸口处画出了深夜繁星，然后他低声，却郑重地道：“赞美女神。” - - 关于这一段描写和叙述的唠叨。 首先，赞美女神！ 其次，塞西玛阁下的外貌和状态，所持有的武器样式主要参考自《诡秘之主》第一卷小丑第一百六十六章“考察”。起誓的步骤、氛围、环境参考同卷第一百六十七章“圣物”。 虽然此时的时间线，塞西玛阁下应当已经晋升守夜人（见第六卷逐光者，第一百一十五章战士），但是他的外貌特征理论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且这一次过来任务也是要确认女神的态度。所以只在灵巫的特性之外加了一点其他的描写，也还带着女神的圣物，总体还是与序列5时相同。 （P.S和我一起念，乌贼没有直接发刀说死了，就是没死。） 此外，伊格纳与小克的反应一致是因为——我认为女神之剑对于任何非半神而言，都是一样的。改了反而不符合逻辑。既然同样都是对着女神起誓，又都是借由同一个圣物。总不能因为不是同一个人做实验，实验步骤一致，实验材料相似，实验的结果就不一样，对吧？ 再次，我真的太喜欢值夜者这个队伍了，我必须在正文里好好写他们，我也必须过一把瘾！（不然我写同人为啥，所有的意难平我必须满足！） 最后，赞美女神！ 第十六章 神之眷者（大家愚者日快乐） （本章有较高的阅读门槛，需要读过原著《诡秘之主》，了解体系后才能看懂。但内容并不影响后续情节的发展，可以跳过。） 康斯顿城值夜者小队办公室。 所有帕克事件的处理人都被叫到了办公室中。 召集会议的高级执事克雷斯蒂·塞西玛还没有到场，房间内目前只有克里斯·希恩、肖恩·李、和利安德尔·洛奇三人。 “队长，”金发的肖恩看向了坐在右侧上首的队长道，“你知道塞西玛阁下召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黑发黑瞳的克里斯用手敲了敲桌子，像是思考般地说道：“宣布关于达洛特·埃文斯的处置结果，还有贾斯敏发现异常的缘由吧。” 这一次的事件虽然简单，但是异常确实意外地多。 不仅仅是达洛特仪式魔法的异常，还有事件发现的原因。他们这一次能够发现德里克·帕克的异常，完全是靠文职人员贾斯敏的一个“预感”。 在神秘学上，这样没有由来的“预感”绝不能忽视。 所以康斯顿值夜者小队也将贾斯敏的“异常”公事公办地给报给了圣堂。 “女神啊，希望贾斯敏没有事。”说到这里，肖恩忍不住在心口默默地画了深夜繁星。 贾斯敏是在康斯顿重建之后加入的文职人员。她是之前在康斯顿流行的“全自动许愿机”的亲历者。并且似乎曾经与那个自称是梅林·赫尔墨斯的流浪魔术师有过直接的交谈。 虽然贾斯敏加入的时间并不久，但是值夜者都很喜欢这个开朗甜美的小姑娘。 “贾斯敏肯定不会有事的。她是女神最忠实的信徒。女神会庇佑她的，我们不必担心。”克里斯也在心口做了祈祷手势。 “圣堂对于我们这一次报上去的异常很重视，”克里斯·希恩接着道，“所以才派高级执事来处理这件事情。塞西玛阁下拥有圣物，没有什么问题是他解决不了的。” “队长你说的对，我们要相信女神，相信教会，相信塞西玛阁下。”利安德尔也在胸口画了深夜繁星的祈祷手势。 “不过……队长，说真的，你当初说塞西玛阁下要来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像是回忆起了当初被告知这一点时的恐惧，肖恩·李拍了拍胸口。 “他可是‘女神之剑’，教会的高级执事，二十二位高层之一，红手套的领导者。一下子居然就要见到这样的大人物……我都要吓坏了。” “而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半神，还是得到圣物承认的半神……” “让我说句题外话……女神啊，他实在是太酷了。我以后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塞西玛阁下真的好酷啊，有种沉稳又内敛的气质！” 肖恩一席话让办公室里稍微有点沉闷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你做梦吧。”利安德尔即刻就道。 这位历史系的大学生，即刻将自己遣词造句和讽刺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你现在才序列8。” “而且，你还是‘小丑’，你和塞西玛阁下是一条途径的吗？”利安德尔熟练地挖着肖恩的黑历史。 “你还记得你当初说的是什么吗？”利安德尔和肖恩几乎是同一时间成为的值夜者，他们两人都对对方非常了解。 “你选占卜家的时候，还说‘窥视命运’的感觉很酷！怎么现在转头就改变主意了？”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就算是现在，我还是觉得窥视命运很酷啊！一个人就不能有多样化的审美了吗？”肖恩反驳道，“你怎么不说说你，当初是谁说……” 见到火即刻要烧到自己身上，利安德尔立马转移了话题： “但是，如果说晋升高级执事的话，队长还是有可能的。” “队长才23岁，就已经是梦魇了，继续晋升的机会很大。” 原本在一旁围观，笑看不说话的克里斯·希恩，见到话锋不知道怎么的就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忍不住摆了摆手。 “哈哈，不会的。”克里斯笑道，“我只要到梦魇就够了。” “为什么啊？”肖恩和利安德尔都不约而同地出口问道。 成为非凡者，不都应该想要往上晋升的吗？ 而且，队长还这么的有天赋、有才华。 “我想留在康斯顿。”黑发黑瞳的克里斯·希恩道，“想和你们一起守护康斯顿。”值夜者的等级比较分明。一个辖区的队长通常而言都是由序列7担任，但如果要继续晋升的话，就会被派往圣堂。 “队长……”肖恩·李忍不住唤了一声，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不过，接下来，肖恩的话也没有能够继续下去。 金棕色短发的高级执事推门走了进来。 “塞西玛阁下。” 康斯顿值夜者小队的三位成员纷纷放下了之前讨论的话题，转而站了起来，朝着进来的克雷斯蒂·塞西玛行了一个礼。 “都坐。”塞西玛微笑道。 而后，他在会议室中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手中提着的手提箱被他放在了脚边。 “关于达洛特·埃文斯，”带着红手套的塞西玛没有废话直入主题道，“接下来就可以让他离开。” “就当他是卷入这件事的普通人。以后如果他来到这里寻求帮助，也可以帮助他。他现在已经是我们的线人。” “……” 听到这里，克里斯·希恩、肖恩·李、利安德尔·洛奇纷纷颔首，没有对这个决定表示任何的异议，也没有任何吃惊的模样。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决议并不奇怪。 虽然不符合他们值夜者一贯的作法，但是，达洛特·埃文斯在仪式魔法中所受到的“恩宠”足以让他有这样的待遇。 不然他们也不会将这件事情禀告圣堂，圣堂也不会派高级执事前来。 “这件事情不要外传，除了你们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了吧？”塞西玛看向了值夜者小队队长克里斯·希恩。 “没有。” “嗯。很好。”塞西玛颔首道。 然后，塞西玛环视了一下房间内的三人。 “然后，我这次来，除了达洛特·埃文斯之外，对于你们报告中提到的这一次发现德里克·帕克状态异常的那一个文职人员贾斯敏……” 听到这句话，办公室里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提起了一口气。 自从那次预感事件之后，贾斯敏也没有能够回家，一直被关在教堂底下，等待圣堂的回复和审查。 “她的状态没有问题。她的‘预感’没有任何的负面效应，也不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只是一种预警预感罢了。她还是能够继续和你们共事。”塞西玛微笑着宣布了结果。 众人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即刻放了下来，并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在胸口画了深夜繁星。 “感谢女神！”值夜者们不约而同道。 在等到这三位进行了短小的庆祝后，塞西玛接着道：“不过，我还是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一个个来，我先问克里斯，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可以吗？”看到众人重新凝重起来的表情，塞西玛笑了笑，“放轻松，不是坏问题。” “好的。”肖恩·李和利安德尔即刻就放下了心，离开了房间。 等同伴离开后，留在房间里的克里斯和塞西玛四目相对。 塞西玛提起了脚边的箱子，放在了腿上，接着问道：“首先，我有两个问题。” “我需要下她当初成为文职人员的理由。还有当初她告诉你们异常时的说法。” “嗯……贾斯敏当时是这么说的。” 克里斯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她先是指着案件发生的方向，说‘队长，在这个方向，有一位孩子们的保护者，受了伤害。您可以去看看吗？’” “在我向她确认的时候，她的态度坚定，语气肯定：‘在这个方向200英尺之外的地方，有人正在伤害他’。” 由于是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事情，还涉及到了亲近的朋友，所以克里斯还记得很清楚。 “我进一步确认什么是‘孩子们的守护者’的时候，她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保护了康斯顿的孩子们’。” “由于贾斯敏是我们的朋友，她又如此地确信，我们当下就采取了行动。并借助贾斯敏提供的这些信息，沿路排查，最后就确定了是儿童慈善家德里克·帕克遭遇了伤害。” “至于贾斯敏加入我们，是因为她曾经遇到过那个自称是流浪魔术师的梅林·赫尔墨斯，并向‘全自动许愿机’许过愿望并得到了回应。” 看见眼前的高级执事陷入了沉思，克里斯想了想，斟酌了语句后问道：“塞西玛阁下，请问您知道贾斯敏‘预感’的原因是什么吗？是否会对她造成伤害呢？” 听到这个问句，原本若有所思的塞西玛回过了神来，他用那双转为深黑的眼眸，看着克里斯，宽慰道：“不必担心，不会造成伤害，也没有隐患。她不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塞西玛的话说到这里就结束，并没有回答克里斯的第一个问题。 而克里斯也默契地没有追问。 塞西玛接下来又问了一些问题，克里斯也一一做了回答。 确实如同之前所说，都并不是坏问题。 甚至在回答过这些问题之后，克里斯可以肯定，在这一次的问话结束之后，他们的小天使贾斯敏，很可能有机会能够成为一名值夜者。当然，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看贾斯敏本身的意愿。 目送着克里斯关上门后，塞西玛低头看了看放在腿上的箱子。 同时，他忍不住笑道：“流浪的魔术师，和孩子的保护者啊……” - 居然在愚人节更到这章！太开心了！ 赞美愚者！ - 本段剧情灵感来源“世界·格尔曼”的完整尊名： “灵界与源堡的眷者； “源自古代的诡秘； “漫长历史的见证； “贝克兰德魔术和戏剧表演的保护者/贝克兰德所有贫困孩子的保护者； “伟大的格尔曼·斯帕罗。” P.S原本属于格尔曼的尊名的内容应当是“贝克兰德魔术和戏剧表演的保护者”（参见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九十三章“另一种形式的陪伴”）但是后来为了规避阿蒙的定位，小克又将尊名的叙述改成了“贝克兰德所有贫困孩子的保护者”（参见第六卷逐光者第二十七章“代问”）。克当然是保护者，除了鲁恩慈善基金之外，还有卡平案被解救的孩子们。因此在他成神之后，对于孩子们的保护自然要升级。 所以合理推测，被梅林·赫尔墨斯满足过愿望的人，都算是与克建立了联系，其中一些善良的人也会受到眷顾。而有眷顾的他们，当然会为神的事业做出贡献。 ——守护孩子们！！ 赞！！美！！愚！！者！！（狒狒尖叫） 第十七章 何去何从 即使非常不解为什么这群值夜者就这样把自己放了，伊格纳也还是在拿到了自己的东西之后，第一时间离开了值夜者小队所在的“蓝郁金香安保公司”。 在离开蓝郁金香安保公司差不多一个街区之后，他才回头看向了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房子。 值夜者们都很好，没有克扣下伊格纳任何的东西。让他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 而且他们还和伊格纳讲明了他们已经为班德里克和柯尔特举行了葬礼，并交代伊格纳以后有事都可以到“公司”找他们，他们可以为他提供帮助。 “谢谢。”伊格纳朝默默地摘下帽子，朝值夜者的方向鞠了一个躬。 虽然值夜者们关了他很多天，也让他朝着黑夜女神的信物发了誓。 但是，伊格纳也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值夜者，他现在应该早就被那个阿斯加人给杀死了。 那个邪神祭坛的处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能够活下来，多靠了那群值夜者。 “不过还是再也不要见吧。”伊格纳笑了笑，戴上了帽子，“我可不想再遇到什么意外。” 闪身避开了迎面而来的自行车，伊格纳往大街上走去。 现在是晚上九点，哪怕是康斯顿，车上的车流也开始逐渐减少了。 只是偶尔有一些自行车和马车经过，单车的铃铛和马车的马铃偶尔响起，让街道显得热闹了一些。 在一辆马车经过身边的时候，伊格纳猛然吸入了一口混杂着煤炭焦臭味的马尿的腥臊味。 伊格纳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恢复过来。 他擦了擦咳出来的眼泪，一时不知是哭还是笑：“之前还觉得外面的空气质量差，现在竟然觉得有些亲切。” 虽然在值夜者那里有吃有喝，但是地底下的阴冷和闭仄还是与囚禁无异。 “那个塞西玛究竟是什么人啊？高级执事很厉害吗？”回忆起在会议室内其他几个值夜者对克雷斯泰·塞西玛非常尊敬的样子，伊格纳觉得有些疑惑。 他刨了刨记忆，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然而，伊格纳却发现原主对于这群官方非凡者的记忆零零碎碎，拼凑不出一个体系。 只有“不要招惹他们”以及“被抓到的后果极其残”这两条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然而现在已经惹上了。而且还被莫名其妙的发展成为了‘黑夜女神的信徒’。” “在这个神明存在的世界里面，对着圣物发誓，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 “但是往好处想，至少成为了‘官方认证’的‘女神的信徒’之后，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能够‘报警’，不用担心了。”伊格纳自嘲地笑了笑。 伊格纳抬头望了望天空，但是头顶上只有阴霾一片，仅能够看到煤气灯在半空中发出昏暗的光。 他仍然感到情绪不高。即使获得了自由，他也并未觉得开心。 “是不确定的情况太多了？” “这可是一个神秘学繁盛的世界。为了自由发誓是不得已的选择，但是这样的选择真的对吗？”伊格纳边想着边下意识地按照记忆拐到了一条小巷子之中。 “喵喵——” “嗯？”一声猫叫吸引了伊格纳的视线。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黑猫站在角落里，正朝着他喵喵叫。 多亏了有巷子里住户窗内洒出的灯光，伊格纳才能够第一时间找到这个小家伙。 它看起来非常狼狈，身上的毛发被沾湿的水和沙土黏在了一起。 它虽然站得笔直，但却透出了几分强装镇定的感觉，像是如果这里没有人，它便会趴下，再没有力气站得这么好看。 “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这么狼狈？”伊格纳停下了脚步，蹲了下来，轻声道。 他以前的家里也有一只猫，很乖，很粘人，伊格纳常和它说话。 “是不小心才弄脏的吗？” “为什么不回家呢？” “哦，我知道了，你不知道自己的家应该在哪，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 说着说着，伊格纳的声音越来越低。 “喵~”猫咪又低低地叫了一声。 此刻，一个马车忽的经过，摇起了马铃。而伊格纳背后的教堂敲起了夜晚报时的钟声。 “当——当——当——” 那沉闷、肃穆的声音让伊格纳被惊了一跳，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声源。 那不是黑夜女神教会的教堂。 伊格纳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等他再回过头时猫咪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伊格纳闷闷地叹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 走出那条充满了住家欢声笑语的闭仄小巷，伊格纳一抬头，却蓦然发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广场。 木架架起了篝火，帐篷四周拉着小小的马灯，似乎照亮了整个广场。 密集的鼓点声和手风琴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一起飘了过来，似乎空气之中都充满了欢乐。 先前的巷子过于狭小，在外面的快乐也被挡在了外面。 那个地方看上去灯火通明，也分外地熟悉。 伊格纳现在竟然回到了他之前供职的马戏团前！ 他居然毫无察觉地就走回了之前回马戏团的路线！ 伊格纳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到马戏团。 毕竟，马戏团也不是他真正的家。 “欸，站在那里的是达洛特吗？”一道显得有些苍老的声音从伊格纳的身后响了起来。 伊格纳猛地回头，看到了马修·康纳。 马戏团的团长，他依然穿着他那一套看起来非常体面的三件套，戴着礼帽，提着手杖，像是也刚从外面回来。 伊格纳还没有做好要见人的准备，一下子没有能说出话来。 幸好，团长根本没有给伊格纳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在看到伊格纳的时候，就不由分说地给了伊格纳一个巨大的拥抱。 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古龙水的香气。 团长甚至用力地有些不符合鲁恩的礼仪，让伊格纳觉得肩膀被勒得有些疼。 “你能回来实在太好了……”伊格纳听见团长在自己的而后道。 他的声音之中满载着让人动容的情感，像是在劫难之后，还能够再度见到幸存的家人。 - - - 感谢一百收。还有名火速返，成布堂龙之间两位书友的打赏和认真的留言、抓虫、抓bug！真的非常感谢！！书有人认真看的感觉真好！！（同时发现两位也是诡秘同人作者耶，我觉得我们可以组个诡秘同人狒狒作者联盟哈哈哈（啥鬼）） 还有虞姬，喵客，布咕鸟同学每天投出的推荐票！真的非常感谢！ - 一百收庆祝小剧场： 伊格纳（幽怨）：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为什么一开始就给我下这样的套？一开始就让我被追杀，一开始就让我向神明发誓。 我的外挂呢？我的金手指呢？我的聊天群呢？我的系统呢？我的原著小说呢？我的老爷爷呢？ 你赔我！！！ 第十八章 非说谎者 木偶马戏团的帐篷里，坐着伊格纳和团长康纳。 还有占卜师埃斯梅，空中飞人黛安娜，小号手斯达莱特，和几个工作已经结束了的团员们。 他们围坐在一起，话题都围绕着坐在中心位的伊格纳。 “达洛特你还好吗？” “当初听到柯尔特和班德里克因为和歹徒搏斗牺牲的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虽然那些警官都说达洛特你没有受伤，只是由于还要协助搜查的原因，才没有回来。” “但我们还是非常担心你。是非常非常担心你。” “现在达洛特你能够回来了，是那个杀人犯抓住了吗？” “搜查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啊？我可是第一次见到有朋友被警方邀请去协助办案！警察局的伙食好吗？漂亮的妹子有吗？” 帐篷之内，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逼仄的空间和昏暗的灯光也没有浇灭他们的热情。 坐在中央的伊格纳，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听谁说话，也不知道应该摆什么表情。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路上撞到外出归来的团长，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就被带回了团里，更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如此关心自己。 大家的热情让他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在穿越之前，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大家安静。”坐在伊格纳身边的团长站了起来，伸出手向下压了压，忙着关心伊格纳的众人才安静了下来。 “达洛特回来了，肯定是因为那个杀人犯已经被抓住了。”团长笑道。 “大家不要一股脑的说话，这么多问题，达洛特只有一个人，怎么回答得过来？”团长亲切地安抚了在场的人。有了他说话，帐篷里总算没有那么多叽叽喳喳的声音了。 “而且，达洛特很累了。” “所以，我们得让我们的大英雄休息一下。有什么要问的，明天再说吧。” 伊格纳听到团长能够出口替他解围还是松了一口气。原本他也只是不好开口拒绝团长，才被带回了团里。 但是，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突然来了一堆的人。他们也一直在说话，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所幸，团长还是很有威信，虽然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小小地嘘了一声，但也没有人提出反对。 除了趴在他脚边的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儿。 她的脸蛋肉肉的，看上去还不到七岁。 “啊？但是，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达洛特大哥哥。”瑞琪尔瘪了瘪嘴道。 她是马戏团里唯一一个不到14岁的孩子，虽然不在马戏团里参与任何的工作，却是马戏团里所有人的宝贝。 “那瑞琪尔可以问一个问题。”团长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说道。 瑞琪尔探出了头，看向了伊格纳，问道：“可以吗？达洛特哥哥。” “当然可以。”伊格纳看着瑞琪尔笑了笑，他也不舍得拒绝这样一个小天使的要求。 瑞琪尔兴奋地道：“那……那，达洛特哥哥，那个杀了班德里克哥哥和柯尔特哥哥，还有帕克先生的杀人犯，真的被抓住了吗？” 这个问题让伊格纳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这也是他在离开值夜者小队的时候，值夜者和他交代过的事情。 ——有些事情，并不适合让普通人知道。 所以，值夜者们为这个事件编造了一个能够让普通人接受的说法。 准备表演的班德里克，柯尔特与他在帕克先生的家里撞见了杀人现场，他们三人与那个杀人犯英勇搏斗，杀人犯重伤了班德里克和柯尔特，并逃窜离开。 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伊格纳被作为证人被的鲁恩警局留了下来，协助追查那个杀人犯的下落。 伊格纳自然知道事件的起因经过，也知道那个杀人犯，已经被值夜者们当场处决。 说谎并不是他的习惯。 一直都不是。 “对。”伊格纳笑道，“他已经被抓到了。” 虽然死了，但是死之前被肯定被抓到了。 “哇，这么厉害。达洛特哥哥，可以和我们说说细节吗？他是怎么被抓到的呢？达洛特哥哥当时是不是表现的英勇？” “瑞琪尔，只能问一个问题。”团长斥责道。 伊格纳却笑了笑，回答了瑞琪尔的问题：“不可以说细节呢，因为达洛特哥哥已经和警察们签订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任何办案的细节。” “但大家可以放心，杀人犯已经被抓到了，康斯顿还是那个安全的康斯顿。” “那就好。”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班德里克和柯尔特的牺牲没有白费。”团长也非常低声地说了一声。 周遭顿时一静。 “嗯……”伊格纳点了点头，附和道，“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没错，有些东西，就真的只能够让他烂在肚子里。 普通人还是不要知道，才好。 “达洛特你明天……能够进行表演吗？”在人群都走了之后，最后留下的团长对达洛特说道。 团长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有些紧张。 伊格纳都看在了眼里，没有戳破。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伊格纳作为一个“大英雄”，回来第二天就让他上工，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但是，团长有如此要求的原因，伊格纳也清楚。 他还记得马戏团捉襟见肘的财政，还记得团长打满补丁的衣衫。 “可以。”伊格纳笑了笑道，“这是我的责任。” 刚才在被马戏团的大家围在中间的时候，他就想清楚了。 他还是留下来吧。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回家。 但是，比起去一个自己都不了解的“家族”，或是面对一个自己根本不熟悉的“父亲”。 还是留在这里更好。 至少这里，更纯粹。 有人需要他。 有人担忧他。 有人期待着他的归来。 而且，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就算有下一次，他也再不会这样无能为力。 第十九章 遗留问题（求收藏推荐） 伊格纳躺在单独分配给他的单间小屋子里，想起了这个案子中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 比如，那个阿斯加人为什么要追杀自己。 如果弄不清楚这个问题，伊格纳就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招惹来第二个“毫无理由的杀人者”。 自己的命当然是重要的，别人的命也同样重要。 伊格纳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给马戏团再招来这样的灾祸。 “他为什么要杀我？” 离开之前，伊格纳问过值夜者们同样的问题，但是他们并未给出回答，像是将问题的缘由归结到了他们俩人的私仇之上。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私仇、也没有纠葛。先前从未见过，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报复我的。” 伊格纳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以前绝对没有招惹过这个阿斯加人。 所以值夜者们给出的理由，他并不相信。 “但是，也不能因为我是那个聚会的新人就杀我。因为我在聚会上也特别低调，没有说过任何话。”伊格纳皱了皱眉。 伊格纳努力地回想着记忆中还存留着一幕幕场景，仍然还是觉得眼前有一团迷雾。 “他为什么要杀我？”还是这个问题让伊格纳百思不得其解。 伊格纳望着房间里的烛火，发散了思维，忍不住吐槽道：“肯定有理由的，总不能是突发奇想。” “毕竟，他第一次追杀我的时候，似乎就知道我是学徒，根本躲都躲不掉。第二次还设下了祭台，就是为了抓我……” 想到这里，伊格纳突然一个激灵。 “他怎么会知道我是学徒的？” 伊格纳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滚了起来。 他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 在第一次打照面的时候，那个男人似乎就已经知道了他是一个“学徒”。 对于他会“开门”，表现的一点都不意外。 “我在聚会上从来就没有表现过自己是一个‘学徒’。而知道他是学徒的人，只可能有一个！” 想到这一点，伊格纳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直冒。 “是当初父亲通过家族给我介绍的那个带路人吗……” “如果是他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我参加聚会之后就被人谋杀，为什么那个谋杀我的人知道我是谁！” “……我得报警。” 有困难，找警察！ 伊格纳第一时间翻身就想下床去找那些值夜者。 但是，他很快地又冷静了下来。 “我的证据并不充足，推理也有很多矛盾。说不定并不是这样的结果。那个阿斯加人或许用什么其他的方法知道了我的能力和出现的时机。” 这一次的经历让伊格纳多长了一个心眼。 在这个世界中，并不只有逻辑和判断，能够获得线索。 神秘学也同样可以。 “就像是第二次他对我的埋伏。没有那个‘引路人’，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没有逃走，又是怎么样知道我的行程，能够提前布下祭坛？” “可是这样想的话，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没有任何的线索。” 伊格纳挠了挠头，陷入了深思。 经过思考，伊格纳最终决定还是从那个“引路人”下手。 不过不通过值夜者，而是通过家族的渠道，让父亲进行调查。 “毕竟，值夜者对亚伯拉罕的态度其实并不算好。贸然调查那个‘引路人’，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家族。”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问题，让家族内部进行处理，比委托值夜者而言，对家族来说更好。” 虽然对伊格纳对于亚伯拉罕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他也不愿意让亚伯拉罕无辜受牵连。 在他的记忆里，亚伯拉罕只是一个没落的家族。虽然不受官方非凡者的待见，但是家族文化还是在守望相助中绵延了千年之久。 如果可以，伊格纳并不希望这个家族，因为这件事情而被牵起。 “而且，那些值夜者也说了，我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伊格纳想起了临走前，那个叫做肖恩的值夜者这么和他说过。 “短期之内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康斯顿值夜者的在哪里我现在也知道了。如果有危险，可以随时去他们那里‘报警’。”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 伊格纳即刻就翻出了信纸和笔，写起了信件。 当然，他没有用他和父亲约定的密码以及家族的密码，分别写了一封电报的草稿，和一封信件，准备递到秘密的传输点。 这两封信表面上看起来表达的意思完全与事件无关，但是由于约定的密码有别，当送到父亲的手上还是会传达同样准确的信息。 不怕任何人偷看，也不怕被调换和拦截。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伊格纳笑了笑对自己说道。 - “报告队长，这是关于伊格纳·亚伯拉罕，就是那个达洛特·埃文斯的报告。”肖恩敬了个礼之后，将手中报告递给了克里斯·希恩。 “他没有丝毫受邪神影响的迹象。在第二日的时候夜晚翻墙寄信，和前往邮局发电报之外，他还从第三日开始，夜晚潜伏进入图书馆。他看的书籍也基本上是各个教会圣典的学术研究有关。”肖恩道，“除此之外，他的轨迹非常正常。” “既没有参与什么被禁止的神秘学聚会，也没有与其他非马戏团的人交流，各色表现都很正常了。” “已经十五天了，对他的观察期需要延长吗，队长？”肖恩问道。 这是肖恩今天过来提交报告的主要原因。 伊格纳·亚伯拉罕是帕克事件恶魔祭祀的唯一幸存者。 虽然他已经受到了女神的净化，也曾经像女神的圣物起誓，但是按照值夜者的规章，值夜者们还是对这位幸存者有看护和监管的职责。 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有继续关注的必要。 伊格纳压根没受影响，而且活蹦乱跳的。 “嗯……”克里斯翻着手中的报告。 监管伊格纳的过程他也有参与，对于一些细节，如伊格纳寄送信件的内容，与伊格纳潜伏进入图书馆查看的书籍内容，克里斯也有所掌握。 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除了他看书的内容让人疑惑。 针对这一点，克里斯也入梦进行了排查。但伊格纳的回答也算有理有据。 梦是不会骗人的。 “初步断定伊格纳·亚伯拉罕并没有受到恶魔祭祀的影响。保护确实也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克里斯道。 “至于他作为‘线人’的职责，我会定期入梦排查”克里斯敲了敲桌子道。 “那对于他的日常观察就先暂停吧。”克里斯合上了报告，看向了在一边等待的肖恩，“你辛苦了。” “不辛苦。”肖恩笑道，“确保康斯顿的居民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收到补助。” “能够拿补助，还能看马戏团表演。如果可以，我还希望队长能够让我多观察他几天。”肖恩哈哈地笑了两声。 “你啊！”克里斯不由得失笑。 第二十章 梦境之地（求收藏推荐） 伊格纳睁开了眼睛。 看着在昏黄的火苗下摊开在桌面上的书本，他翻过封皮扫了一眼书的封面，发现这是一本《创世神话观念在教会圣典中的体现，及对自然神话的影响研究述评》。 这本书……他好像今天刚看过。作者是阿兹克·艾格斯。 这是一本关于神学和社会民俗学交叉领域的研究杂志，可以说是是伊格纳这几天在图书馆翻到的非常有见地的学术研究杂志之首了。 这本书为伊格纳了解这个世界的神话体系、神话渊源和民俗风俗的形成有很大的帮助。 作者阿兹克·艾格斯是霍伊大学的副教授，似乎是第四纪历史研究的权威，但是对神话也很有理解和见地，所以也会有一些和神学民俗学相关的作品发表。 伊格纳就这么扫了两眼，又不由得被作者严谨的论述、广博的见识和流畅的文笔给吸引了进去。 读文献的时间过得很快。 非常仔细地读完文献后，伊格纳小心地合上书本，细心地按照图书编排的位置放回了原处。 嗯……现在几点了？ 伊格纳摸出怀表看了一眼。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没有人能够推荐他办理借阅证，为了能够更快地阅读到相关的书籍，他现在只能每天都昼伏夜出的到图书馆报道看书。 但白天他也有工作要完成，为了保证睡眠，并且不被每天早上准备早餐的团员发现，伊格纳每天都看到凌晨三点三刻左右就会起身返回住处。 凌晨三点半…… “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就明天再来看吧。”伊格纳拎起马灯。 但当伊格纳抬起头的时候，却猛地发现在自己的身前三米外站着一位戴丝高绸礼帽，穿着双排扣长风衣的绅士，他有着在黑夜里也看上去非常漂亮的黑发黑瞳，虽然五官有着西方人特有的深邃特质，五官却显得非常柔和。 他非常平静地看着自己，嘴角含笑。见到伊格纳看见自己的时候，还非常有礼貌的点头致意。 “你好，伊格纳·亚伯拉罕先生。” “？！！” 伊格纳的心猛地跳了跳，手指有一瞬的僵硬。 做贼被发现了！ 而且，本名还被叫出来了！ 这不科学！他的真名在康斯顿知道的人应该只有值夜者。就连和家族的那个线人联系，他也用的是假名！ “我是克里斯·希恩，值夜者。”那人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道，“我想要知道您这么晚了，在图书馆看些什么呢？” 伊格纳怔了一下，非常意外。虽然他不认识什么叫克里斯的值夜者，但这个人的教养可真好。 但是他的问题也让伊格纳很疑惑。 既然他刚刚看我看了那么久的文献，那他应该知道我在看什么书才是？这个问题有这么明显的答案，他是在干嘛？搭讪吗？ 但面对值夜者，伊格纳还是不敢满嘴跑火车，原原本本的复述了刚刚看的那本文献杂志的名字。 “亚伯拉罕先生怎么突然对创世神话这么感兴趣？”克里斯希恩很耐心地听完了冗长的文献名之后，轻声问道。 伊格纳的心里又是咯噔一跳。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段时间他因为长时间的缺觉，大脑有些迟钝。 他似乎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值夜者怎么知道他在图书馆？ 他出门的时候非常小心，不应该被人发现才对！ 而且值夜者为什么不指正他的行为，反而像是对他看文献动机产生了怀疑？ 某种程度上，他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疑。毕竟他一“出狱”就看这些学术研究文献，确实不太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会做的事情。 不过，伊格纳很快地又冷静了下来。 他已经在图书馆看了很多天的书了。女神也没有降下任何的处罚。说明女神并不反对。 既然女神不反对，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那就有文章可以做。 “希恩先生，在塞西玛阁下的见证下，我对女神的圣物发过誓。就算还不算是实际上的‘虔诚的信徒’，但我知道的很清楚，我从此之后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女神注视着，不能做祂不允许之事，不能违背祂的意愿。”伊格纳望着克里斯的眼睛。 “我非常感激女神的宽容和仁慈，但是我是亚伯拉罕。我没有办法对女神做到完全的虔诚。但我知道这样不行。”伊格纳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所以，我才来图书馆，想要在书籍里找到答案。” 伊格纳看着书架，眼神有些放空：“我想知道神明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如果历史证明神明的目的一致的话，或许我能够在做‘女神应允之事’的时候更虔诚一点。” “口才不错。”克里斯没有愤怒也没有笑意评价道。 “我不奢求你明白我的感觉。”伊格纳垂着眼睛，摇了摇头说。 你理不理解不重要。 重要的是，听到了没有，女神都没有惩罚我，就不要来管我了！ 克里斯·希恩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而问道：“有什么发现？” 伊格纳垂着眼眸道：“创世神话都大同小异。先祖的启示和女神的圣典之中并没有什么区别。” “本该如此。”克里斯·希恩笑了笑，然后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继续找。”伊格纳道，“想要说服我，一个证据不够，远远不够。” “好吧。你说的很对，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克里斯希恩看着一脸坚定的伊格纳，无奈地笑了笑。 “谢谢。” 伊格纳点头，却突然觉得头晕，然后觉得天旋地转。 接着，他睁开了眼睛。 ……睁开了眼睛？？ 伊格纳疑惑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发现窗外有几抹绯红的月色，但天空已有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刚刚是在做梦？ 梦里还在看书？我有这么勤奋？？ 不过，在梦里还能这么理智的和人说话，也是挺奇怪的。 然而，伊格纳没有深究这件事情，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昨天他四点钟才躺到床上！还没有睡够！ - 注：梦境能力的具体体现场景构造参考《诡秘之主》第一卷第十二章再次上门。 P.S居然今天就3000票了…… 大……佬……牛……逼…… 争取今晚11：45加更。非常非常非常感谢捧场（720°螺旋喷气式鞠躬）。 第二十一章 读书之人（推荐加更） 伊格纳再次在半夜的时候，通过“开门”进入了康斯顿的市立图书馆之内。 他从怀里面掏出了小马灯，走在夜深人静的图书馆里。 脚步声哒哒的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伊格纳还是和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一样，忍不住抖了抖。 但他今天的脚步比之前轻快一些。 “今天晚上终于能够开始看别的书了！”伊格纳感慨。 在那一次在梦里梦见克里斯·希恩之后，伊格纳便会隔三差五的梦到这位黑发黑瞳的值夜者。并和他就神灵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进行了几次学术探讨。 要是这个时候还不能意识到这是非凡能力，那伊格纳就太傻白甜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在梦境里自己能保持清醒，但伊格纳还是为了和克里斯周旋一直在做与神灵有关的相关功课。 而这些功课也对伊格纳的研究有所帮助。 他广泛阅读的学术典籍让他发现，这个世界的神灵确实是有共性的。 所有关于“创世神话”的相关研究都表示，在《夜之启示录》、《风暴之书》、《蒸汽与机械之典》等正神的教义中，创世神话都没有太大分异。 世界的衍化和来源都有种“盘古”的感觉。 换句话说，也就是和伊格纳原本的世界相似！ 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除此之外，更好的消息是，克里斯·希恩在大前天晚上入梦之后，和他说明了这十五天里对他的保护还有考察的结果，并和他说明接下来自己不会再打扰伊格纳的美梦。 很有礼貌，也很有规程。 而伊格纳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值夜者一直对自己实行名为保护，实为监控的跟踪。 他居然根本没有发现！ 伊格纳想起来才感到后怕。 虽然，在克里斯的口中，值夜者们跟踪他的目的完全是为了确保他没有受邪神祭祀的影响，没有其他的意思，也在保护中非常注意他的隐私保护，让他不要害怕自己的隐私泄露。 但是，如果不是他在梦境中还能够奇异地保持清醒，那么伊格纳是完全不可能知道在这十五天里，居然悄无声息的发生了那么多情况。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伊格纳喃喃道。 不仅是邪恶祭祀和莫名其妙的恶意让人感到害怕，更是发现这么多难以理解的事物潜藏在身边时，伊格纳从心底里产生的难以名状的恐惧感。 伊格纳更坚定了要早点回去的信念。 ——我爱社会主义！ - 在等待了三天，确定克里斯说话算话，没有人再跟踪自己了之后，伊格纳准备这次看看其他的对“回去”有帮助的书籍。 比如，“罗塞尔大帝”。 随着在图书馆接触的书目越多，伊格纳也回想起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 其中，最让他觉得与“回家”可能有关的历史人物就是罗塞尔·古斯塔夫。 这一位古斯塔夫先生在这个世界的历史里是一位绕不过去的人物。在科技上，发明了蒸汽机，开启了“工业革命”。在历史上，他推翻了因蒂斯帝国的统治后，建立了共和国，成为了因蒂斯新共和国的首席执政官。接着他南征北战，在让因蒂斯共和国成为北大陆的一方霸主之后，他又将共和国再次改为帝国，并自称“凯撒大帝”。 而且，罗塞尔还发明了塔罗牌，奠定了当今纸牌的构成和玩法。这里面就有伊格纳特别熟悉和喜爱的斗地主、德州和昆特……（注1） 关于罗塞尔的事迹数不胜数，即使因蒂斯帝国与鲁恩王国互相看不起对方，但罗塞尔对于普通人民日常生活的影响有着巨大的影响。 但是，对于伊格纳来说，这一位“凯撒大帝”的成就，从“工业革命”开始，到“凯撒”这个称呼，都让伊格纳觉得他是一个现代人。 “甚至很有可能是中国人。” 伊格纳很确定，因为据他所知，“斗地主”是纯中国玩法。“斗地主”在祖国大地上被“发明”的时间不超过50年，是在建国之后“打地主、分田地”时期由湖北人发明出来的纸牌玩法。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是外国友人，那么与中国人有交集的可能性也非常的高。 “甚至是同龄人。” 伊格纳在考察罗塞尔大帝事迹的时候，还顺便考察了“昆特牌”的玩法。在那之后，伊格纳更是可以确定，罗塞尔大帝和自己是在同一个年代穿越的。 因为这个世界的“昆特”，就是他那个世界的“昆特”。 “昆特牌”是伊格纳非常喜欢的一款主机游戏《巫师3：狂猎》的内置卡牌游戏。巫师3具体发售的年份，伊格纳隐约记得是2015年。前阵子不久刚发布了周年白金版的游戏包，伊格纳就是那个时候入坑。 怀念了一下现代社会的娱乐活动，伊格纳又拥有了一点让他感到兴奋的线索。 “罗塞尔发明的这些东西，说明他和我穿越的时间间隔比较短。”伊格纳思忖，“甚至很可能是某段时间内因为同一个‘理由’而产生的。” “比如无限流的主神拉人进游戏，让他们通过冒险厮杀积累能量之类的。”伊格纳熟读网络小说，很快地就做出了一个推测。 虽然这个推测被推翻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伊格纳同样清楚穿越后并没有任何“系统”的提示，也没有“任务”的颁布，不太符合“主神拉人就是为了让人完成某个任务，从而实现某个目的”的逻辑。 他的穿越更像是一个意外。 一个没人在乎，但是又充满变数的意外。 “今天晚上继续看看有什么线索吧。”伊格纳没有气馁，对于罗塞尔·古斯塔夫的了解，他从今天才刚刚开始。 循着先前就记下来的索引号，伊格纳很快地就找到了罗塞尔·古斯塔夫的人物传记。 鲁恩王国的图书馆管理的方法已经有了一定伊格纳所熟悉的现代图书管理学的雏形，但还不是那么严谨。 就像现在，虽然伊格纳要找的是更进一步的罗塞尔生平传记，但是他却在这一块区域，看到了一排统一出版的丛书，罗塞尔著作系列。 《罗塞尔的发明手记》、《贝杜山伯爵》、《罗密欧与朱丽叶》、《李尔王》、《麦克白》…… 前两本的书名伊格纳只是一扫而过，但是后面连续几本的书名，让伊格纳的眼睛移不开了。 ？？？？ “这个……不会吧？？” 伊格纳毫不犹豫地翻出了那本《罗密欧与朱丽叶》。 书的扉页上写了鲁恩当代文学批评大师司奎德的前言，他说：“罗塞尔年轻时期的风流人尽皆知，但是这样同样出于年轻的他笔下的爱情故事却如此让人动容。如果要说‘不应该发生的爱情’，人们都会第一时间想起罗密欧与朱丽叶……” 看到这里，伊格纳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又连忙翻了几页，简单地看了一下书籍的内容。 伊格纳一目十行地扫了两眼就“啪——”得一声合上了手中的硬壳书。 “无耻……太无耻了……”伊格纳的两眼有些放空。 特别是，看了后面一排非常熟悉的作品名，以及上面所属的作者名，伊格纳忍不住低声骂道。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罗塞尔！ 而且还不是抄了一本两本，居然抄了这么多，还竟然都署自己的名字。救命！莎翁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伊格纳紧接着又翻了下一本《贝杜山伯爵》。 丢！大仲马的棺材板也要按不住了！以为称号换了一个，我就不认识了吗！ 在连续翻了好几本书后，突然之间，伊格纳先前对罗塞尔怀有的钦佩之情就消散了不少。 之前伊格纳非常非常佩服罗塞尔能够成为这个世界中这么厉害的人物。创造了工业革命时代，还统一了因蒂斯帝国。 可是，虽然，但是…… 这位前辈就没有想过会有其他的穿越者吗？！ 一想到在外人看来这么“伟大”的人，抄袭了这么多的作品，伊格纳突然觉得尴尬得脚趾抠穿地板。 伊格纳深吸了两口气平静了一下。 然后伊格纳就将书放了回去，不再翻看这些罗塞尔古斯塔夫的“文学著作”。转而看起了罗塞尔神秘学研究和罗塞尔生平传记。 这些总不可能是抄袭的了。 嗯……除了塔罗牌。 不过，还是非常感谢康斯顿城丰富的藏书，还是让伊格纳找到了一些非常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罗塞尔·古斯塔夫神秘学研究》中，被怀疑的可能由罗塞尔发明的，具有神秘学意义符号。 竟然是中文！ 还是字迹奇丑的简体中文！ 艹！果然是中国人！ 哪怕是伊格纳，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以表示心情激动。 然而，在狂喜之后，伊格纳发现书中节选的日记的内容，他看不太懂。 “一月十四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无意识的高序列物品如果没有被封印，会不自觉地吸引同一条途径的低序列这来到附近，出现交集。原本的序列越高，这种情况越容易发生。不过，这种情况似乎不是一直存在，而是间歇性的。” “一月十六日，魔女的滋味还真不错啊。” “一月二十日，我做好了第二张亵渎之牌。”（注2） 这都是啥和啥？ 伊格纳觉得自己仿佛在看天书。明明都是中文字，组合在一起就看不明白了。 魔女是什么？高序列物品吸引低序列物品又是什么原理？亵渎之牌又是什么东西？ 在这本神秘学研究中，只截取了一部分的日记内容，前言不搭后语的，让伊格纳完全搞不明白。 “不过，到底还是有了回家的希望。” “可以确定罗塞尔是穿越者前辈，而且看起来也不会是低序列的非凡者。” “他还有记日记的习惯。” “如果能够收集他的日记，应该就能够了解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事情。”伊格纳对自己说道，“说不定就能够找到穿越或者回去的线索。” 受了鼓舞，伊格纳又继续翻看了许多罗塞尔相关的书籍。 直到天空有些微微泛白，伊格纳才后知后觉地拿出怀表看了一眼。 又快到时间了。但是，他手中的书才看了一半。 伊格纳想了想，将书合上，然后，揣进了怀里。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晚上的时间就那么短，罗塞尔古斯塔夫的传记又那么长。他如果想快点掌握知识和消息，就只能这样。 之前之所以没有将书带走，是因为克里斯看着。现在没有人看着了，“借”书回去看当然效率更高。 “再说了……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可是，就算想到这个盘口，伊格纳也没有想笑。 反而，他想起了当初把自己赶出图书馆的那几个趾高气昂的图书管理员。 那些鼻孔朝天的管理员就曾经话里藏锋地说没资格办借阅证的平民不能进图书馆。 因为他们除了偷书之外，什么都不会。 想到这，伊格纳走到半途，就又把书给塞回去了。 “哼，人争一口气！” - 注1：关于罗塞尔的相关基础知识引自《诡秘之主》第一卷第四章占卜。 注2：本篇日记引自《诡秘之主》第二卷第七十七章侧面推动。（决不能错过的名场面.jpg） 注3：文学评论家司奎德=squid（乌贼） 第二十二章 层层迷雾（求推荐收藏） 有了目标之后，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伊格纳的目标也越来越明确。昼伏夜出地去图书馆查看罗塞尔相关的资料。 然而，随着看的书越来越多，伊格纳的疑惑却也越来越深。 在刚开始知道有罗塞尔这一名穿越老前辈的时候，他很开心。 这意味着穿越并不是个例，在这个世界里，“穿越者”是有迹可循的。 而寻找前辈走过的道路，说不定也能够发现一些穿越或者回家的奥秘。 然而，当伊格纳越了解罗塞尔的生平，就越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罗塞尔·古斯塔夫其人，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可供查询的有许多关于他的传说和资料很多。 伊格纳拿出了当年毕设做文献综述的劲头看完了罗塞尔生平和神秘学的大部分资料。 然后，发现了非常多的疑点。 第一，按照罗塞尔改良蒸汽机的时间来看，罗塞尔应当至少在1148年之前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到1192年他自称凯撒大帝登基，以及称帝后在殖民南大陆开创“股票”这个词语和概念，应当都是穿越者罗塞尔本人。 第二，从事迹的角度出发，罗塞尔在1192年之前都在这个世界“玩得很开心”。 他将自己的人生过成了一个穿越者在新世界里应该的模样。 受人敬仰，万众瞩目。 但是，在他称帝之后，被背刺之前，他的所作所为都变得有些奇怪。 无论传记的执笔者是谁，都指出罗塞尔似乎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性情和行事都有所变化。 伊格纳本来怀疑，是不是这个时候罗塞尔就已经穿越回去了。 但是，他后来却又发现，在这段时间里，罗塞尔竟然又发明了“股票”和“债券”。 而且，还是具有现代特征，监管完备的那种！ 这就说明，被刺杀之前的罗塞尔，还是穿越者罗塞尔！ “这就很麻烦了。”伊格纳看着自己的笔记，非常犯愁。 穿越者罗塞尔·古斯塔夫至少在这个世界存在了五十年。 “并且，在最后，在罗塞尔被刺杀陨落之前，他都没有任何‘回去’了的迹象。” “难道要‘死’回去吗？”伊格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但是，如果真的可以‘死’回去，罗塞尔又为什么在晚年会有这样的变化？” 按照书上的史料记载，罗塞尔在晚年的所作所为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是因为大帝在‘死’回去之前，必须要做什么准备吗？” 伊格纳挠了挠头，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可是，我也不能保证罗塞尔和我一样想要回去。穿越者想要回家的可不多，大部分人都期盼着穿越呢……更何况罗塞尔一生过得这么风光。” “万一他晚年的变化，是罗塞尔想要在这个世界求得长生的方式呢？皇帝不都喜欢这一套，而且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玄学。不，神秘学。” 望着写满了线索和思路的笔记本，伊格纳觉得越来越迷茫。 “研究二手资料可供解读的方向真的太多。如果只从罗塞尔的生平来看，应该看不出什么东西。” “果然还是要研究罗塞尔的日记才可以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但是……哪里能够搞到罗塞尔日记呢？” 伊格纳在笔记本上用“罗塞尔神秘符号”写到，在这句话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罗塞尔日记被认为具有神秘力量，所以在非凡者的集会上可以通过悬赏获得。同样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估计也不会集中出版。” “如果非凡者聚会找不到，可能就需要去康斯顿大学的因蒂斯研究中心碰碰运气了。” 但上一次聚会的后果给伊格纳的印象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而且那个“介绍人”的情况依旧还没有查清楚，伊格纳短时间之内，还是想尝试通过比较“正常人”的方式寻找线索。 “嗯，如果接下来在图书馆的研究还没有进展，再考虑非凡者聚会吧。事情总不可能光放着就能解决。” “回家的线索……” 想到这里，伊格纳就想起了和父母的约定，以及期待了许久的春节假期。 “说好了今年要回家吃年夜饭的……” 伊格纳看着笔记本，久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过了半晌，他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打了个响指，将这些纸张都烧成了灰烬。 - “达洛特，有一个新的私人委托，你可以接吗？”木偶马戏团团长马修·康纳问道。 “可以。”坐在戏法大师化妆室的伊格纳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团长的提议。 这十几天以来，他虽然花了很多时间去图书馆研究罗塞尔。 但是，在马戏团的工作他还是没有落下，依旧为马戏团赚着最多的收入。而他周围的人也都没有发现他每天晚上会翻墙出门。 这一方面多亏了团长，在他回来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单人的房间，让他能够“好好休息”。 “另一方面则是，做好时间管理很重要。”伊格纳自嘲。 “这一次需要我去哪里表演呢？” 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伊格纳看着团长问道。 “银行家蓝道夫·麦格文先生邀请你在明日下午四点前往他资助的孤儿院，为那里的孩子表演魔术。有四个孩子要在本月过生日。” “好的我明白了。” 这不是伊格纳第一次接到孤儿院的委托。 他在马戏团里面接到的私人委托表演，十个里面有八个是过生日。八个里面有三个是在孤儿院，剩下的三个才会在私人家中。 据说，康斯顿的孤儿院较多，是因为康斯顿是一个遭受过战火蹂躏过的城市。 许多人在1350年那场持续了两年的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亲友，也有很多孩子失去了双亲。 伊格纳如果不是经常被邀请去给孤儿院收养的孩子们做表演，就凭他自己，其实，根本看不出来这个城市曾经经历过战火。 这里的人们都在忙碌地生活着，和其他城市的居民一模一样。 如果硬要说哪里不一样…… 就是孤儿院比伊格纳曾经生活过的其他城市要多出很多、很多。 “那具体地址在哪里？”伊格纳问道。 就他自己而言，他并不排斥去孤儿院。他很开心能够给孩子们带来欢乐。 如果不是自己也要生活，他甚至想要免费表演。 团长将手中拿着的纸条递给了伊格纳，上面写着： “蓝道夫·麦格文先生。 “高狄区，吉尔特街22号。 “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 - 纪念韦尔奇·麦格文。 第二十三章 生日表演 “铃——” 伊格纳拉响了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的门铃。 有些沉重的黑色铃铛发出了略显沉闷的声响。 伊格纳在门口稍稍等待了一会儿，就见到有人为他开了门，与之同时，伊格纳嗅到了燕麦面包和焦糖芝士曲奇的香气。 “你好，我是达洛特·埃文斯。”伊格纳自我介绍道。 “欢迎你，我们木偶马戏团的戏法大师。”替他开门的人，这么对他说着。 伊格纳微笑回应，而这异常熟悉的场景没有让他退步。 因为，这一次他早就在窗外看到了玩乐的孩子们，他们的欢笑声几乎都能透过窗户传到外面来。 开门之后，伊格纳更是看见了三四个厨师与女仆在忙碌着，点缀着简约的生日蛋糕。 厨房的门也开着，小孩子们跑动和吵闹的声音无遮无拦地闯进了伊格纳的耳朵里。 “您好，我是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的院长，也是女神教会的牧师。您可以称呼我为希尔。” “只有您一人来吗？”希尔牧师问道。 “不，我还有两个小丑同伴。我这让他们过来。”说着，伊格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退了一步，朝街口招了招手。 “好的。”希尔牧师点了点头，在胸口逆点了四下，画出了一个深夜繁星道，“辛苦您了。” “请您和您的同伴进来吧。” 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坐落在一个小山包上，地势较高，离中央城区和工厂较远，却也能够将半个康斯顿城尽收眼底。 伊格纳进入了孤儿院之后，没有即刻进入准备室休息，而是留住了希尔牧师。 “埃文斯先生有什么事情呢？”穿着女神教会牧师袍子的牧师问道。 “我想做一些准备。” “我想知道是哪几个孩子过生日，也想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伊格纳诚恳地问道，“我想特别地为这几个孩子准备一些惊喜。” 这是伊格纳从女神教会那里“出狱”之后的第三次外出表演，对于一些事项，他已经驾轻就熟。 然后，也在惯常的表演套路中加了一些属于“苏远宁”特色的表演内容。 准确的知道是哪个孩子过生日，和他们喜爱的事物，是关注孩子们，做好独属于他们的特色表演的第一步。 “啊，您想要了解的是这个啊。”一直以来表情有些严肃的希尔牧师，在听到伊格纳问题的时候，表情一下变得柔和了许多。 “埃文斯先生，您随我来。” 跟着希尔的脚步，伊格纳到了与前厅连接的侧门边上。 希尔牧师和他站在阴影之中，眼前的房间里却灯光满堂。 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由银行家蓝道夫·麦格文先生资助，所以拥有着全康斯顿孤儿院中较为上乘的设施。 供孤儿们活动和休息的大堂宽敞、整洁、明亮。 此时似乎孤儿院的孩子们已经准备开始欢聚，正中间正有几个孩子表演着歌唱，其他的孤儿院的孩子从三岁到十四岁不等，坐在房间的四周，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中间的表演。 “埃文斯先生，您看坐在正中间的四个，就是我们本月要过生日的四个孩子。” “他们都很好辨认，今天的他们都做了自己最喜欢的打扮，您可以从那里面找找灵感。”希尔道。 伊格纳朝着希尔指着的方向看去，非常轻易地就看见了四个打扮与众不同的孩子。 他们坐在圆圈的中心，全场视野最好的位置。 在中间的第一个孩子，看上去大概十一岁，穿着用黑色的棉布裁成的风衣，梳着油头，戴着黑色的纸礼帽，鼻子上用炭笔画了一幅眼镜。像一个非常严肃又成熟的小大人。 第二个女孩儿则大概是六岁，身上披着白色的棉布，双手握着一枚梳妆镜，端端正正地坐着。 第三个男孩儿是十岁左右，戴着猎鹿帽，穿着格子披肩，脸上用炭笔画了很多胡子，鼻子上也架着一副眼镜。 第四个女孩儿和第一个孩子穿的非常类似，也是黑色的风衣，炭笔画的眼镜，油头、礼帽，表情严肃。 这一本正经但又有些可爱的扮相，让伊格纳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不过……可爱是很可爱，这打扮的都是谁？ 似乎是注意到了伊格纳的表情，希尔牧师笑了笑，问道：“埃文斯先生是不是不喜欢阅读通俗小说？” “嗯？”伊格纳不明白为什么希尔牧师会这么问，他根本都没有说什么。 “孩子们的打扮都是根据最近很流行的一本小说里面的人物形象做的。他们扮演的都是他们最喜欢的角色。” “这本书在康斯顿很风靡，但埃文斯先生似乎是没有看过。” “呃，是的。”伊格纳有点尴尬。 有看书的时间都忙着研究罗塞尔了，哪里有心情管通俗小说？ “平时没有时间看书。”伊格纳只能这么道。 不过，这家孤儿院还挺前卫，居然还搞了spy。 “那我就替你介绍吧。”希尔牧师笑了笑道，没有对伊格纳表现出一点鄙视和看不起的模样。 他耐心地介绍道：“第一个是汤姆，他扮演的是他最喜欢的小说里的格尔曼·斯帕罗。” “而格尔曼是那本《塔罗的审判》的小说中，五海之上最强的海盗猎人。” “第二个孩子是唐娜，她扮演的也是小说里的人物，叫做梅林·赫尔墨斯，是一个流浪的魔术师，擅长创造奇迹。” “第三个孩子是卡罗尔，他扮演的是夏洛克·莫里亚蒂，是贝克兰德最有才华和天赋的侦探。” “第四个孩子是玛佩尔，她也扮演的是格尔曼·斯帕罗，她立志要成为第一个女格尔曼，去海上狩猎海盗。” 说到后面，希尔牧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看着那几个正襟危坐的孩子，就像在看自己的珍宝。 “埃文斯先生，这些信息够吗？”希尔看向了身边的伊格纳，却发现身边这位英俊且聪慧的先生似乎不在状态。 “埃文斯先生？” “……非常足够了。”伊格纳这才反应过来，回答道。 “那您还想要知道什么吗？”希尔笑了笑，耐心地问道。 “没有了。”伊格纳下意识地回答。 “好的，那就忙您准备了，女神会感谢您的用心。”希尔边在胸口画了祈祷手势深夜繁星，边道，“您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等等！” 在看着希尔离开的时候，伊格纳突然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 “您……能否再次告诉我一次，那本小说叫什么？” “那本书叫《塔罗的审判》，埃文斯先生。”希尔牧师温和地回答道，“是一本很好看的小说。” 第二十四章 塔罗审判（推荐加更） 伊格纳不知道自己怎么是回到准备室的。 刚才他听到的东西冲击力过于巨大，以至于他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应该有的思绪。 直到去到盥洗室，洗了一把脸之后，伊格纳才稍稍地冷静了下来。 “格尔曼·斯帕罗、梅林·赫尔墨斯、夏洛克·莫里亚蒂……”伊格纳重复着这几个名字。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记名字的人，但是这三个只听说过一次的小说人物姓名，却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而且，这几个角色在小说中对应的职业，伊格纳也能够轻松地回忆起来。 “最强的海盗猎人格尔曼，善于创造奇迹的魔术师梅林，最有才华的侦探夏洛克……” ——又是穿越者前辈！！ 伊格纳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塔罗的审判》的作者绝对是穿越者。 这不是凭空就能够编造出来的职业和名字组合！简直太具有地球特色！ 伊格纳在穿越之前，在听到这几个名字的时候，几乎一瞬间就对应上了它们的出处。 最强海盗猎人格尔曼·斯帕罗——是苏远宁最爱的主机游戏之一血源诅咒中最强的猎人格尔曼，和加勒比海盗中海盗船长斯帕罗名字的组合。 奇迹师梅林·赫尔墨斯——是传说中的第一位魔术师，辅助亚瑟王成为传奇的梅林，和希腊神话中众神的使者，赫尔墨斯两者名字的组合。 侦探夏洛克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是地球人都能够反应得过来，是最著名的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和他永恒的对手莫里亚蒂教授的组合。 这三个名字，单独一个出现，都绝不可能是巧合！ 更何况是三次！ “但也不能太过绝对……”兴奋的伊格纳很快地又鞥经了下来。 “也不一定作者就是穿越者。说不定作者写出这个故事是根据风俗传说一类组合出来的。” “可是，也不能这么说……”伊格纳的思维一下又发散了开来，“阴差阳错将三个名字组合在一起的概率太低了。” “但是！无论如何，都有新的思路了。”伊格纳开心地想道。 “至少能够从这几个人名的角度去查。肯定能够查出点什么。” 最近，伊格纳对于罗塞尔·古斯塔夫的探索进入了僵局。从罗塞尔的传记、生平和著作之中挖出来的东西越来越有限。 除了还没有见到过的第一手资料“罗塞尔日记”之外，伊格纳都快要放弃从罗塞尔这里找到回家的路了。 “好的，今天晚上可以从这本‘小说’开始查起。”伊格纳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 完美地完成了生日表演之后，伊格纳在晚上继续来到了图书馆。 非常轻而易举地，他就找到了那本《塔罗的审判》。 原本，伊格纳想要尽可能快地速读完这本小说。但是，看到后面，竟然被里面的情节深深地吸引了。 这是一本神秘学惊悚悬疑小说。 主要讲述的是一位叫尤瑟夫卡的女医生阴差阳错又命中注定地，加入了一个用“塔罗”作为代号的组织。 在那个组织中，成员和成员之间相互不认识，没有见过面，但却拥有各自的代号。 他们通过一部特殊的打字机进行联系，在不见面的情况下完成合作。 在组织者“愚者”的领导下，在世人不知道的时候，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神奇的案件，瓦解了邪神的阴谋，维护了世界。 伊格纳也找到了那几个“地球”名字的出处。 一言以蔽之，在这本书中，格尔曼·斯帕罗、夏洛克·莫里亚蒂、梅林·赫尔墨斯，都是塔罗会的成员。 其中，“格尔曼·斯帕罗”的代号是“世界”。 其余两位，梅林·赫尔墨斯作为愚者的“信使”出现，充当引路人，没有准确的代号。 夏洛克·莫里亚蒂作为愚者的“使者”出现，充当线索提供者。也没有准确的塔罗牌作为代号。 他们三人没有明面上的交集，且从未同时出现。 但是，三人之间也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直接受那个叫做“塔罗会”的组织者，0号，“愚者”的指派。 一口气看完整套书，伊格纳首先第一点能够确定的是——作者大概率不是穿越者。 原本，主角的名字多少让伊格纳有点在意，但是在看完整本书之后，伊格纳就排除了作者是穿越者这个猜想。 虽然作者将格尔曼·斯帕罗，夏洛克·莫里亚蒂，梅林·赫尔墨斯写进了小说之中，他们也都是推动剧情的主要人物。 但是，这几个人物，都并非是作者的首创，而是来源于真实事件和神秘学传言。 这些在书的后记中有所记载。 ——根据作者“魔术师”所说，本书的灵感来源于他参加的一个文化沙龙。 在那个沙龙之中，他偶然听到了一个“以塔罗为象征的组织在活动，在维护正义”的消息。 一直以来对维护正义和神秘学都很有兴趣的“魔术师”便搜集了与“塔罗”相关的神秘学事件，从中挑选出了几个，然后依靠自己的想象和构思，将这些毫无关联，但是都以塔罗为象征的事件组合在了一起。 “但是，无论是格尔曼·斯帕罗，夏洛克·莫里亚蒂，梅林·赫尔墨斯，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伊格纳对此也可以肯定。 对此，也多亏了本书的作者魔术师的严谨态度。 他竟然贴心的在书的附录中附上了他所阅读和引用的资料。 而在图书馆的伊格纳，也不辞辛苦地将大部分资料找到，粗略地看了一遍。 因此，他可以肯定：格尔曼·斯帕罗、夏洛克·莫里亚蒂、梅林·赫尔墨斯，都是“确有其人”。 在伊格纳找到的所有书和资料中，与海盗猎人格尔曼·斯帕罗的有关的书目最多。 “格尔曼·斯帕罗”除了在官方的报纸作为通缉犯出现之外，他还是是各种志怪小说、冒险小说、探索小说、航海小说、爱情小说的常客。充当男主角、大反派、主角的好友、正义的使者的次数数不胜数。是绝对的宠儿。 “梅林·赫尔墨斯”的名字则是经常出现在康斯顿本城出版社出版的神秘学小说中。 内容多与“愿望”和“奇迹”有关，没有完全负面的形象，是一位会伪装成记者和公司职员的流浪魔法师。 夏洛克·莫里亚蒂作为破案者出现在贝克兰德报纸上的情况较多。个别侦探小说，会化用这位人物的名字。 “在表面上看来，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和关系。都是独立的个体。” 伊格纳在看完相关报道之后，能够看出来的“客观”的线索。 “但是怎么可能呢？” 伊格纳“呵”了一声。 “这取名风格很显然是出自同一个人。就算不是一个人，也至少属于同一个组织啊！！” 在这一刻，伊格纳又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身为穿越者的优越感。 不是穿越者，可看不懂这里面藏着的玄机！ - 写这一段情节的时候，我总觉得主角伊格纳·亚伯拉罕先生，不是学徒途径序列8戏法大师，而是偷盗者途径序列7解密学者（。） 伊格纳：哈，没想到吧。我凭实力实现了双途径！（。 第二十五章 非无关者 “他们也的确是同一个组织的参与人员。”伊格纳笑了笑。 对于这个问题，这本书已经给出了答案，不必猜测。 既然不是巧合，那么反向地推导，能够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的这个虚构的组织，也绝不是巧合。 “他们的组织与塔罗有关，这一点有资料佐证。”伊格纳看着摆在眼前的资料想道。 无论是书中化用的“卡平案”还是“兰尔乌斯案”，都有塔罗相关的元素。 作者魔术师，也将这些引用材料和引用原因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书的后记里。 综上所述，伊格纳总结道： “格尔曼·斯帕罗、夏洛克·莫里亚蒂、梅林·赫尔墨斯，是与塔罗组织有关的人物。而且他们之间存在联系，故事里发生的一切都在现实生活中都有迹可循……” “那么，这个组织和他们所在书中做的这些事情，也就是真实的！” 抽丝剥茧之后，伊格纳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虽然现实中的资料都只是故事的组成部分，而非全部。实体的一手资料中也从未提到过“邪神降临”。 但是，现在伊格纳有理由相信，这并不是假的！ “能够发现这些案件的‘愚者’究竟是什么人？” “他为什么可以发现这些事件？” “在塔罗会这个组织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穿越者？” “另外……将这么多穿越者聚在一起的发起者‘愚者’，是不是也和穿越者有关系？” 伊格纳抚摸着书脊，觉得自己虽然满头问号，却也触摸到了问题的内核。 这一本书虽然是以女主角尤瑟夫卡的经历作为视角，穿插讲了塔罗会中“正义”、“审判”、“星星”、“月亮”的故事。 但是“世界”格尔曼和梅林、夏洛克这两位愚者的“使者”是非常关键的人物。 他们是整本书中唯三能够传达“愚者”意志的人物。 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塔罗会成员可以！ “所以，格尔曼、梅林和夏洛克都和愚者有着比其他成员更紧密的联系。” “虽然，‘愚者’从来没有出过面，但是这个塔罗会一直以来践行的都是他的意志。” “……愚者，是什么人？” 伊格纳看着封面，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关于“愚者”，书里没有任何的线索。 他只知道，这位存在肯定不简单。 因为，女主角尤瑟夫卡自始至终都对这一位存在表示十足的敬畏。从没有对愚者有过任何的“看法”和评价。 塔罗会的众人也是，他们从不敢对愚者提出反对的意见。 他们对愚者发布的任务都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的疑问。 “愚者。” 伊格纳记住了这个代号。 以后可以从“塔罗会”和“愚者”这两方面去搜集资料了。 他们绝对不是和穿越者无关的存在。 “当然，能够写出这部作品的‘魔术师’肯定不是无关的人。” 伊格纳看向了封面上烫金的作者笔名。 或许，在别人看来，他们三个人能够同时出现在一个故事中，是惊才艳艳的魔术师，凑巧地拼凑出来的“巧合”。 但是，在前面的假设下，作为作者的魔术师根本不可能是无关人士。 “并且，魔术师，也是以塔罗作为‘代号’，不是吗？”伊格纳想，“而且‘魔术师’这个代号还和女主角尤瑟夫卡一样。” “以塔罗为代号的组织是真实存在的。”伊格纳看着桌上的报纸，总结道。 “与穿越者有着密切的关系。 “作者魔术师是这个塔罗组织的成员。 “他们的首领是愚者。 “这，将是我今后搜集资料的方向。” 伊格纳看向了窗外的红月，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拥有了全新的希望。 - “嗯……其实冷静下来想想，魔术师是穿越者的可能性也存在。” 同一本书里面出现了这么多“地球”特征的名字，还是怎么看怎么像故意的。 故意写出来给穿越者们看的。 “不过，没有直接交谈的情况下，看二手资料就都是猜测。” “要和‘魔术师’取得联系吗？”伊格纳又将书的扉页翻开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直接取得联系的方法。但是，还是可以间接尝试。” 那里写着出版社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不过，这个联系方式的风险很大。毕竟是寄给编辑部，没有人能保证可以寄给‘魔术师’。也没有人可以保证，不会有其他人拆我的信。” 伊格纳没有盲目地就选择这种方式。 他同样查看了其他同一出版社出版的小说在扉页留下的地址。 均为贝克兰德西堤皮尔出版社的编辑部的官方地址。 《塔罗的审判》一书并没有特殊。 “所以，如果要交给魔术师，我觉得我可以事实书迷的角度写一封信给魔术师。” 伊格纳指尖敲着书壳，思考着，还是觉得不能放弃与魔术师取得联系。 塔罗会与穿越者有关这一点实在是太诱人了。 “但是不能够表明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毕竟，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穿越者。” “而将穿越者的身份暴露给了非穿越者，这肯定会给我带来危险。” “可是，魔术师又绝对是塔罗会的成员，和他建立联系，又绝对有必要。” 手指摩挲着书脊，伊格纳陷入了沉思。 “所以，怎么样才能够在安全的情况下和‘魔术师’建立联系，而且在不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情况下，确认‘魔术师’是不是穿越者？” 电光石火之间，伊格纳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的东西。 ——罗塞尔的日记！ “没有人能够解读的罗塞尔大帝的神秘日记！” 自从知道这一点之后，伊格纳做的笔记和梳理都是通过中文进行的。这是为了做多层防护准备。 毕竟这个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谨慎一点绝没有错。 所以，假设给魔术师写信的时候，用中文写一句暗号是不是就可以了？ 既然是没有人能解读的问文字！ 能看懂的当然就是自家人！ “不过，其实也没有办法确定穿越者一定就是中国人……如果写中文，人家看不懂就尴尬了。” “格尔曼、夏洛克、梅林都是全球知名的人物，也没有办法确定取这些名字的人和我说同一种语言。” “总不能因为罗塞尔大帝是中国人就先入为主。” 但是，这一点小障碍也不是无法解决！ 伊格纳很快又找到了曲线救国的办法。 ——可以用英文写！ 英文也是在这个世界里面无法溯源的文字，与主流语言鲁恩语、因蒂斯语、弗萨克语都有所区别。和祈祷用的古弗萨克语也很不一样。 虽然他们都是表音文字，但组合方式和发音方式都有很大的差距。 这是属于“不属于这个时代”，这里没有人懂，但是“地球人都懂”的语言！ “会用格尔曼、夏洛克和梅林作为名字的人，应该能看懂简单的英文吧。”伊格纳想。 “反正我的英文水平也不怎么样，我能够看懂的别人肯定能看懂。” 事不宜迟，本就看书入迷的伊格纳，把书放回原处之后，就急忙离开了图书馆。 回到自己的住处，伊格纳没有休息，即刻就拿出了信纸。 他想了想，落笔写到： “敬爱的魔术师先生/女士，您好。我是来自于康斯顿的您忠实的读者达洛特。近日拜读了您的作品《塔罗的审判》，深感喜爱与震撼。但是，在我的阅读中，我发现了一些疑惑，恳请与您交流……” 伊格纳对于《塔罗的审判》一书还是有很多想说的话，所以，没有任何障碍的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大的篇幅的读后感和问候。 并且，在信的最后，他用请教的语气，问道：“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我近日里在一本与塔罗相关的书中看到了一句咒文。” “我询问周围的人，他们表示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以也想要请教对塔罗有研究的您，请问您是否知道这句咒文。” ——“Are you fro Earth?” 第二十六章 我们的主 用这样一句话作为问候是有讲究的。 伊格纳已经不是当初刚穿越过来的小白了。 自从有过被那个阿斯加人用神秘学定位，用神秘学捕杀的经历，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特殊，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给交出去。 毕竟，伊格纳也没有办法确定《塔罗的审判》是不是一个陷阱。 这本书与穿越者有关这一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明显到，伊格纳觉得只要是看得出里面名堂的人，都会用拐弯抹角的方式和魔术师联系！ 假设，若是魔术师是对穿越者友善的还好，若是怀有恶意就相当糟糕！ 但是，对于伊格纳来说。 哪怕切实存在风险，他也不能放弃接触。 只有穿越者，才有可能知道回去的方法！ “我不得不问。” 所以，伊格纳用这样的提问方式，一方面，能够试探魔术师是不是穿越者。 另一方面，伊格纳也没有把自己是穿越者摆在明面上，留了一个回寰的余地。就算到时候被追问，也可以假装自己真的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且，在寄信的地址上，伊格纳也做了手脚。 他留的回信地址也是家族用于中转的通讯地址，并没有直接暴露自己的所在。那中转的地址也绝对安全，也绝对可靠。 “希望能够得到好消息。” 将信寄出去后，伊格纳打算再去书店转一转，看一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有关于“塔罗会”和“魔术师”的资料。 虽然一夜没睡，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却神采奕奕，充满着干劲和能量。 现在这一位“魔术师”和罗塞尔大帝不一样，让伊格纳感到更有探索和接触的希望！ 毕竟，罗塞尔大帝已经去世接近两百年，又远在因蒂斯，和他相关的东西，伊格纳现在能够找到的线索，都已经找过了。 他非常需要其他的消息途径和新的思路！ “可以先从魔术师出版的其他小说找起，还有近些年与神秘学相关的人物和事件……” “我怎么那么傻呢，应该从身边的情报找起才是。”一想到这件事，伊格纳就觉得懊悔。 《塔罗的审判》这本书虽然才出版没多久，但是在康斯顿已经随处可见了。 大约因为只要是梅林的故事，在康斯顿都很风靡，所以《塔罗的审判》也是人们谈论的热门话题。 只是伊格纳一直没有心思去读，去讨论这些“无关的书”而已。 马戏团里能读懂文字的人也寥寥无几。 “曾经有这么大的线索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我真傻，真的……”伊格纳摇头叹气。 然而，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他竟然一个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眼前的人比伊格纳要高出整整两个头，背脊宽阔地仿佛有三个伊格纳。 伊格纳连忙后退了一步，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注意看路，非常抱歉……” 伊格纳用尽可能，使得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一点。 开玩笑！伊格纳现在的身体至少也有一米八！比他还高两个头的人，至少得超过两米了吧！ 而且，刚才伊格纳脸撞上的背脊，硌得他脸都疼。 那坚实、饱满又富有力量的肌肉，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练出来的。只有长期在战场搏斗的战士才可能拥有！ 高大、壮实、战争机器。拥有一个特征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更何况汇集了三个！ 希望他不要一拳暴揍我才好……伊格纳祈祷道。 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我使用了非凡能力，是会再次被女神教会抓走的。 当伊格纳的眼前转过一大片阴影的时候，他听到眼前的人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没有关系。” 伊格纳一点点地抬头向上望去，看见了眼前这位高达二米五的半巨人正对他微笑。 他的表情不像勉强，看上去，他似乎在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 在和伊格纳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还弯下了腰背。 见状，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也想要礼貌一些，尝试用不那么惧怕的语气，说出感谢。 “不用客气。”那个半巨人回答道，依然在和蔼地微笑着。 但是，在伊格纳准备离去的时候，那个巨人叫住了他。 “这位先生，既然在这里遇见，不知道我是否能占用一点您的时间。” 这时候，伊格纳才发现半巨人将手中拿着一本很厚的圣典。 “我想和您讲一讲，我们的道标和救主，‘愚者’先生。”半巨人诚恳地道。 第二十七章 救主愚者 “愚者！” 近乎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和这个名字打交道的伊格纳顿时就打了个激灵。 “您听说过我们的主吗？”听到伊格纳大声喊出了愚者的名字，这个半巨人也没有生气。他还是继续以笑脸看着伊格纳。 “听说……没有，我没有听说过。” 伊格纳本身想说有，但很快又改了口。 是的，没错，他刚看的小说里面有一个叫做“愚者”的角色，也有一个以“塔罗”为代号的组织。 伊格纳也可以肯定小说里的那个“愚者”和“塔罗会”必定与穿越者有关。 他也打定了注意要搜集那个组织和那位存在的相关资料。 现在，他居然就遇到了一个宣称信仰“愚者”的人。 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不管此愚者与彼愚者有没有关系，只有了解一下才能进行判断。”伊格纳对自己道。 拼了！ 想到这里，伊格纳扬起脸，诚恳地看着这个半巨人道：“我只是知道愚者是塔罗的0号牌，还从未听说过有这位神明，如有抱歉多有得罪。” “可以烦请您和我说说吗？” “当然可以。”半巨人可能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配合的人，脸上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 “不过，我们可能需要换一个位置。”半巨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相信先生你也不想阻挡其他的绅士们吧？” “嗯，好的。”伊格纳完全明白半巨人的尴尬。 他们在路上讲着这几句话的功夫，就有很多的人企图从他们的身边通过，而没有成功。 要不是半巨人实在太有压迫感，估计那些人都要破口大骂了。 所以，随即伊格纳和半巨人走到了一个不阻挡别人的地方。 “您请讲。”伊格纳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 身体高壮的巨人表情一下变得非常的肃穆。 “我主自称‘愚者’，在过去，在现在，也在未来。他是支配灵界的伟大住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更是每个生灵追求的永恒道标。” “我主居于现实和灵界之上，祂的座旁共有六位天使侍奉……” “‘水银天使’是命运的化身；死亡天使是冥界的执政官；救赎天使是我主的号角；生命天使是智慧的结晶。” “惩戒天使，是主的雷霆，主的怒火，主的手掌，是一切不洁者和堕落者的审判官和处刑人……”（注1） 这位半巨人介绍了许多愚者先生降下的各种神迹，但是其中并没有伊格纳在《塔罗的审判》中见到的那几件。 而是更抽象，更神奇，更加地像是一名神祇的所作所为。 “厉害，厉害……”伊格纳不由得喃喃道。 “已经占用了您一刻钟的时间，如果您对我们的主感兴趣，可以到我们在高狄区索菲特接街127号的‘愚者’教堂做更多的了解。” 半巨人微笑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宣传单，上面映着愚者教堂的地址。 部分关于愚者的神迹，以及祈祷的导言和神灵的尊名。 伊格纳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将这张传单认真地收好。 “好的，我有时间，我会去的。” -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用眼睛扫过用鲁恩语写出的这三段尊名，伊格纳并没有将他们念出来。 看到这里，伊格纳才想起了其实这一段尊名，他曾经听说过。 在大概半年多前还是一年多前，许久不相互联络的亚伯拉罕家族接到了统一的通讯。 在那一封通讯之中的内容就是，在满月之时，如果感到痛苦就可以用赫密斯语颂念这段尊名。 “愚者”先生会给予亚伯拉罕家族救赎。 伊格纳穿越过来之后继承的原主的记忆一直都不连贯，断断续续。也是在这个时候，看到这完整的三段式尊名，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满月我也没有遇到什么不妥啊。” 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伊格纳也见到过至少两次红色的满月了。 因为对于他来说，红色的圆月实在少见，所以每一次他都非常有印象。 但是，对于过去的他来说，在圆月之时，他都能够听到低声地，能够让他发疯的呓语。 只有在念过这段尊名之后，才再也不用遭受那样的痛苦。 “所以，实际上我已经是愚者的信徒了？”伊格纳觉得满头问号。 他之前还以为自己表面上信仰的是黑夜女神，实际上信仰的也是黑夜女神。 毕竟，什么都不记得的他，在地底下熟读了黑夜女神的圣典，其实，还挺认同教义的某些看法。 但是，现在，突然，发现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怎么我和女神发誓的时候，没有被当场劈死。”伊格纳后知后觉地想。 “而且在女神教会的门口不远处，说想要了解愚者的时候也没有被当场劈死……”伊格纳觉得如芒在背。 原来，自己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居然做了这么多死。 这个世界的神明可是真的存在的！ 而且，他也是对着神明的圣物发过誓的！！！ “……呃，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事情都发生了。”或许是物极必反，伊格纳突然之间竟然不觉得紧张了。 “而且女神都没有劈死我，说明她也是支持我找回家的方法的。”伊格纳给自己找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有点合理的借口。 “赞美女神。”伊格纳补救似的在心口画了深夜繁星，“感谢您的仁慈。” 忏悔完之后，伊格纳又继续接着前面的想法想了下去。 愚者教会的“愚者”是一位神祇。 毫无疑问。 在这个世界，只有神才能够有三段式的尊名，才可以拥有教堂。 此外，若是想要在鲁恩王国进行传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需要得到两大正神教会的肯定，才可以建立教堂并传教。 所以，这一位愚者，是一位拥有神迹的神，受正神教会肯定的神，切实存在的神。 那么，祂和《塔罗的审判》的愚者，会是同一位……吗？ - 注1：圣典内容参见第七卷倒吊人，第五十九章半年多后。 第二十八章 大胆假设（推荐加更） 实际上，半巨人所说的愚者展现的神迹，与《塔罗的审判》中所选择的那些事件没有重叠，而且较为抽象。 但是，在伊格纳再冷静回忆总结后发现，实际上，愚者的神迹也多是由“使者”代行。 伊格纳注意到半巨人所说的教义内容，一部分是“主”直接降下的恩典，而另一部分，则是“主的天使”带来的福音。 如果抽象到这个层次，在小说《塔罗的审判》中，主角尤瑟夫卡在参与事件中获得的帮助，也是一部分来源于“愚者”的恩赐，另一部分来源于“愚者”的使者带来的帮助。 虽然表述的方式不同，但是两者具有共同点，形式非常一致。 更进一步。 愚者的神迹之中与“愿望”相关的神迹非常之多。这是其他教会的圣典中比较少涉及的。 至少，伊格纳之前阅读的文献中，无论是《夜之启示录》、《风暴之书》、《蒸汽与智慧之典》、《大地圣典》中就没有与“愿望的满足”相关的神迹。 只有愚者教会的圣典中有类似的表述。 然而，“愿望”这一点，倒是在《塔罗的审判》中出现。 ——“愚者”的“使者”，代号“奇迹师”的“梅林·赫尔墨斯”。 梅林·赫尔墨斯和“全自动许愿机”传说在《塔罗的审判》出版前，就已经在康斯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说，曾经有一位“奇迹师”出现在康斯顿。 他和他的全自动许愿机能够满足人们的三个愿望，而人类所需要付出的只是一次一便士而已。 甚至有位善良的先生向“奇迹师”梅林许愿，希望被战火摧毁了的康斯顿能够一夜重建，梅林也满足了他的愿望。 也就是在那之后，康斯顿一夜复原，被大家亲切地称为“奇迹之城”。 -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伊格纳一直以来的宗旨。 “那么，假设《塔罗的审判》中的‘愚者’和‘愚者教会’的‘愚者’是同一位。”伊格纳回到家之后，立刻拿出了纸张进行了推理。 “第一，和教会信奉的正神愚者相同，《塔罗的审判》中的那位愚者也很明显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塔罗会在祂的意志下，曾经阻止过邪神的降临。这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到的事情。” 伊格纳的笔顿了顿，又写下了第二个推断。 “第二，塔罗的审判也涉及到了非凡和‘神明’的元素。虽然‘魔术师’在写作手法上对非凡能力进行了模糊。但是故事的成员显然都是非凡者。” “特别是梅林和格尔曼，显然不是低阶层的非凡者。” 伊格纳虽然没有办法判断他们所属的途径和序列。但是根据报道，他们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超出伊格纳了解的全序列的低序列范畴。 按照伊格纳现有的神秘学知识推断，那应该是涉及到天使以上层次的非凡者。 “第三，梅林和格尔曼都至少是天使位阶层。而天使，向来侍奉的都是神灵。”伊格纳放下了笔。 逻辑链的推导结果，已经清楚的呈现了他的面前。 伊格纳看向了摆在一旁的传单，看着上面那只有神明才会使用的三段式尊名。 “……” - 翌日上午，看着眼前略显崭新的“愚者”教会教堂，伊格纳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 在经过了激烈的斗争之后，伊格纳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要进一步了解“愚者”。 冒着被女神惩罚的风险。 他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地在内心中画了深夜繁星。 “我是在根据线索，做科学的推理和探索，希望能够找到回家的方式。”伊格纳不知道第几次地告诉自己。 “我只是为了回家，我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只是想要回家，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虽然伊格纳非常怀疑《塔罗的审判》中，那个代号为愚者的塔罗会组织者和愚者教会的愚者同一位存在。 ——对穿越者友好的存在。 但是，他也没有盲目地就直接向愚者祷告。 他很害怕。 万一，他猜错了呢？ 假设愚者是一个脾气不好的神，听到有信徒把自己和小说人物联系在了一起，一气之下穿过虚空，把伊格纳给毙了，也不是不可能。 隔壁风暴教会就出现过类似的事情。 愚者也有惩戒天使侍奉于座下！ 而且，伊格纳还曾经向黑夜女神的圣物发过誓，如果没有任何理由，随意向其他神明进行祷告，也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伊格纳也觉得，大概率女神和愚者都不会管一个小喽啰在做什么。 但是，他毕竟是一穿越没有两天就迎面撞上邪神祭台的人。 该谨慎，还是要谨慎！ 命是自己的！ “我真的只是想回家！！”伊格纳在内心大喊道。 “所以原谅我吧！”他闭着眼睛推开了愚者教堂的大门。 - “吱呀——” 与伊格纳的决心完全不同，木门推开的声音，回荡在教堂之中。 愚者的教堂很小，与在康斯顿的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的教堂决不可同日而语。 没有高耸的穹顶，没有精美的壁画，更没有油彩绘制的美丽花窗和雕像。 而且，因为愚者的信徒不多，这里显得格外的空旷和静谧。 教堂的祈祷堂正中悬挂着愚者教会的圣徽。 那是由部分的没有瞳孔的眼睛，部分扭曲的线条组成的标志。 明明看起来应当很诡异的符号，却在教堂的一片静谧之中，竟然让人一面觉得神圣，一面又觉得内心无比的安宁。 一个半巨人跪在圣台前，做着祷告。 听见背后传来了声音，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回过身来。 当他看见来人是伊格纳的时候，温和地笑了，他说：“是你啊。” 伊格纳也没有想到遇见的是熟人，是昨天那位传教的巨人。 “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助您的吗？”半巨人走到了伊格纳的跟前，弯下了腰，问道。 “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愚者先生的事迹。”伊格纳说道。 半巨人露出了微笑：“好的。” 他熟稔地翻开了愚者圣典，看着伊格纳道：“那么，我们从圣典的第三章《命运道标》开始，可以吗？” 伊格纳点了点头：“可以。” 然后，伊格纳按照半巨人的指示翻开了那本字典厚的圣典，看向了里面的内容。 第二十九章 命运道标 “白银城人因不见光明，就叹息哀求，他们的哀声达于神， “神听见他们的唉声，就记念与他们， “愚者晓谕惩戒天使， “你告诉白银城人，凡渴望光明者，当以我之名为歌，我必予之以未来。”（注1） …… “她夜间痛哭，泪流满腮。在一切所亲爱的中间没有一个安慰她的。她的朋友都以诡诈待她，成为她的仇敌。 “她的敌人为首。她的仇敌亨通。她的孩童被敌人掳去。 “她的首领像找不着草场的鹿。在追赶的人前无力行走。”（注2） …… “祂发烈怒，把恶人的角全然砍断。 “祂怒倾覆所有恶，使这保障坍倒在地。”（注3） …… 伊格纳利用三天的时间，在愚者教堂从早待到了晚，将愚者教会的圣典全部翻看了一遍。 与《夜之启示录》一致，愚者圣典的语句也非常地晦涩难懂，与惯用语的语序有别。 但是，伊格纳还是看出了一些东西。 如果贯彻之前的假设。 ——将愚者教会的圣典事迹和《塔罗的审判》一书看做是同一个教会，不同版本，和不同侧重点的宣传用品。 那么，将《塔罗的审判》一书中出现的各类事件作为检索标引，伊格纳在愚者圣典之中还是找到了几个相应的事件。 比如卡平案中被掳走的少女，被惩戒的犯人等。在其他圣典中没有出现的部分，在愚者圣典中有抽象的概述。 此外，在牧师阿达尔的介绍下，伊格纳还知道，惩戒天使在地上行走的代号是“世界”。 世界！ 塔罗牌的末位，与首位愚者呼应的世界！ 在《塔罗的审判》中，直接传递愚者意志的“世界”！ - 不过，愚者教会的圣典中也给伊格纳带来了疑惑。 在愚者的圣典里面，有且仅有“愚者”和“世界”这两个塔罗元素。 其他的塔罗代号，特别是在《塔罗的审判》中，作为关键人物的魔术师、正义、审判、星星、和月亮，在这里一个都没有出现！ 甚至愚者的圣典中都没有任何塔罗会蛛丝马迹的身影。 这不科学！ “阿达尔牧师，”伊格纳想了想问道，“不知道主的名讳和主的代行者的代号，为什么正巧是塔罗的首尾，这是否有什么寓意？” 由于经常来教会，伊格纳已经和当初向他传教的那个半巨人混熟了。 知道他是来自于一个来自于“月城”的牧师，是巨人的后裔。 也知道他虽然长得高大威猛，但是为人非常的和善，而且乐于解答伊格纳提出的所有与愚者有关的问题。 除了有些时候信徒逻辑太重之外，还是能给伊格纳很多帮助。 “这是祂的谕意。”阿尔达回答道，“祂说要称祂为‘世界’，我们便如此称颂祂的名。” “……” 伊格纳笑了笑，把话说得直白了点：“那么，愚者先生与塔罗是无关的，对吧？” “祂说要称祂为‘愚者’，我们便如此称颂祂的名； “祂说要称祂为‘世界’，我们便如此称颂祂的名。”阿尔达笑了笑，也将之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然后，这个半巨人又接着说道： “达洛特先生，您是看到了近期流行的那本小说，才有这个问题的吗？”半巨人和蔼地问道。 “……” 伊格纳顿时有点尴尬。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要一不做二不休。 虽然把小说和正神等同在一起很丢脸，但是这就是他来到这里最想要确认的事情。 既然对方都问出来了，那么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愚者教堂的人已经比第一天要多出许多了，他不怕阿达尔揍人！ 对，他不怕。 想到这里，伊格纳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发，对阿达尔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对。” “我是读了那本小说，所以对这一点有点好奇。” “那您可以直接问我。”阿尔达道。 “嗯？？？” 伊格纳抬起了头，把目光从阿尔达的鞋子，移到了阿尔达的脸上。 虽然花了些时间，但他没有错过阿尔达脸上真诚的笑。 “埃文斯先生，不瞒你说。我也很喜爱那本《塔罗的审判》，那本小说精彩绝伦。” “不过，埃文斯先生，小说终归是小说。在我们愚者教会之中，并不存在塔罗会这个组织。” 意料之中的回答。 “哈哈，我知道。”伊格纳干笑了两声，“只是好奇，只是好奇。” 干笑着，伊格纳就将圣典还给了阿尔达。 “埃文斯先生，您这就要离去了吗？”阿尔达问道。 几天相处下来，这位愚者教会的牧师也摸清楚了这位经常早上来看愚者圣典的先生的时间安排。 他早上来，下午去。 博闻强识。对愚者圣典倍感兴趣，经常有许多问题。 不过，三天下来，他看上去仍旧没有信仰愚者的打算。 但即便如此，阿尔达还是尽职尽责地为这位先生进行解答。 他从教皇那里接到的神谕便是如此。 要尽可能向更多的人宣扬主的名。 哪怕他们从别的渠道而来，抱着并不单纯的目的。 “愿你昼夜看顾这殿，就是你应许立为你名的居所。求你垂听仆人向此处祷告的话。（注3）。” “凡是虔信者，终将回归主的怀抱。 “凡是反叛者，终将承受主的怒火。 “主是公平的，祂终将照他所行的回报他，按他所做的惩罚他。 “你们要广泛宣扬我的名。 “‘世界’醒，‘愚者’归。” 在离开的时候，伊格纳听见阿尔达又跪在了圣坛前祈祷。 他在落下的阳光中，虔诚地背诵起了愚者圣典中的圣言。 - 注1：改自出埃及记 注2：改自耶利米哀歌 注3：出自列王记 - 圆满了我想要在正文里非常装逼地引用圣经的梦想（升天.jpg） 另，非常感谢大家。这篇文终于突破500收啦！ 那和昨天晚上剩下的一更加在一起就还欠三更。 接下来的几章总算到了我特别期待，特别想写的部分。不管效果如何，我也圆满了呜呜。今天晚上11：45见！ （虽然我觉得大家大概都能猜到是什么剧情了hhh 第三十章 所愿为归（收藏加更） 摩挲着手中阿尔达赠送的愚者教会的圣典，伊格纳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愚者教会的“愚者”，和塔罗会的“愚者”是同一个愚者。 而愚者教义中属于眷者“世界”的事迹，都和梅林、格尔曼、夏洛克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虽然在教会的圣典之中，完全没有与塔罗会相关的痕迹，但是，这也并非不可以解释。 “塔罗会”本身就是一个由愚者直接领导的隐秘组织，自然不应当有着“响当当”的名字。 “那么，我应当向愚者祷告吗？”伊格纳心想。 愚者的手中极有可能握着穿越相关的信息，否则他不会对穿越者那么地友好。 但是，由于现在自己身上背负着“对女神虔诚”的誓言，伊格纳并没有把握在向其他神明祷告的时候，不会“违背”誓言。 怎么办？ 这可不算是在不知情的时候“信仰”了愚者，而是算是严重的“明知故犯”了。 伊格纳深吸了两口气，自问。 “向愚者祷告，我可能会死。”这是他现在面临的重要问题。 虽然女神的权柄里没有“风暴”和“雷电”，但是女神却是“隐秘”之母。 理论上，在对圣物发誓之后，伊格纳所有的所作所为都瞒不过这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就算他不会被“五雷轰顶”，他也可以被用其他的方式惩罚。 那是伊格纳不想看见的结果。因为在那样的状态下，他连“是否还活着”都不清楚，就不所谓回不回家了。 “可是，如果不向愚者祷告，我还有可能回家吗？”这是他犹豫的重要原因。 黑夜女神教会没有任何与穿越者相关的迹象。 罗塞尔大帝这条线，除了完全没有影的罗塞尔日记外，几乎是死绝了。 魔术师的回答仍然需要辗转，而且，伊格纳也并不能确定他是否就是穿越者。并且，就算有所回答，指向的最终还是愚者。 可以说，摆在伊格纳眼前的线索，如果除去愚者相关之外，就仅剩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大帝和愚者应当都是高位阶的存在。 但是，大帝早在100多年前陨落，最“新”的消息都要追索到100多年前。 愚者却仍然是“新”的，他的事迹至今还有据可查。 有不少一部分还距今不到三年！ 而且，祂的尊名还有据可查，据闻向祂祷告还能够得到回应。 一手数据和二手数据，最新消息和陈旧消息，哪个更有效力根本不用比较！ “我不可能放弃愚者这条线索的。”伊格纳握紧了拳头。 伊格纳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向愚者祷告吧。如果女神真的要惩罚一个想要回家的人的话，那么我死便死了。” - 翌日上午。 伊格纳一早出了门，随意找了一间旅馆开了一个小房间。 他并没有选择在马戏团内做祷告。 在马戏团内人来人往的，不适合做这类神秘学的祈祷。 而且，伊格纳也无法确认祷告的后果。 如果真的女神赐死了不虔诚的他，他也不想死在马戏团里，给马戏团的人添麻烦。在小房间里面死去的话，比较不会惊扰到更多的人。 “嗯。而且这里还比较靠近警察局，店主发现有人失踪了报警也比较快。” 摸索着眼前愚者圣典，伊格纳下定了决心，点燃了仪式魔法所用的三根蜡烛。 扎实地过了一遍记忆中的祈祷流程，过后，他用开口用赫密斯语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您忠实的信徒企求您的聆听。” “祈求您指引不属于这个世界之人应当前往的方向……” …… 毫无反应。 “……”伊格纳叹了一口气，熄灭了蜡烛。 一时不知道应该感谢这毫无反应，还是应该诅咒这“毫无反应”。 女神没有惩罚他这不虔诚的家伙。 愚者也没有回应他这个来路不明的穿越者。 “……是我太天真了吗？”伊格纳苦笑道。 在这个世界上，有祈祷作用，能够与神灵沟通的语言是巨人语、精灵语、古赫密斯语、赫密斯语和古弗萨克语。 在神秘学之中，理论上用以上的任何一种语言都可以和神灵沟通。 伊格纳掌握了两门语言，分别是赫密斯语和古弗萨克语。 在赫密斯语无效的情况下，伊格纳继续尝试运用了古弗萨克语进行祈祷。 然而……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虽然阿尔达也说过，向愚者祈祷非虔信者，不会收到回应。” “但是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另外，“愚者不是应该对穿越者都很友好吗？而且我也很虔诚啊。” “我是真的想回家……” 伊格纳觉得有些丧气，但是很快他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这样不行！”伊格纳想。 “回家肯定不容易的，不然罗塞尔大帝也不会在这里呆了至少五十年。” 伊格纳闭起眼，深呼吸两次，强制自己平复了沮丧心情。 看着眼前的三根蜡烛。 伊格纳决定，最后再做一次尝试。 如果再不行，他就另外去寻找其他的办法。 “短时间之内我是没有办法掌握其他语言的，”伊格纳想，“但是，多少可以用自己会的语言试试吧。” 伊格纳在心中将愚者的尊名转译成了中文和英文。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用他最熟悉的语言，流传了千年的古语，虔诚地说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祈求您……” 后续的祈祷语句还未开始，伊格纳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了层层漫漫的雾气。 第三十一章 无主之城（收藏加更） 用中文颂念完那段尊名后，伊格纳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了层层漫漫的雾气，他的耳畔又像是有什么声音开始了呢喃。 他听不见那声音在讲些什么。 但是，此时，伊格纳就觉得他的脑袋里像是被扎入了钢针，从太阳穴出发，细细密密，无孔不入。像是要将他大脑都翻转过来。 伊格纳从未受到过这样让人崩溃的疼痛。 痛得伊格纳想要大吼，但是他的喉咙又似乎被什么掐住了。脖颈中梗着什么梗阻，让他说不出话，动弹不得。 就当伊格纳觉得自己要被溺死在这片雾气中的时候，他所感受到的疼痛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眨眼之间，无影无踪，连痛处的印象也不见踪影。 而在伊格纳的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无边无际的长廊。 “这……这是哪里？”伊格纳下意识地张望着四周。 走廊的地板由漂亮的米白色大理石铺就，很有现代特征，但是顶端用于照明的灯和吊顶却又有着鲁恩王国上流社会的风格。 虽然这个走廊上的装饰，融合了两个迥异的风格，但却没有半分让伊格纳觉得不协调。 伊格纳反而觉得这一道走廊的装饰，相得益彰，自成一体，相互协和，互相交融。 此外，伊格纳还发现在这条走廊的两侧还挂着油画。 油画主要以人物画为主，有单人，也有群体。 有稍显老气但神采奕奕的公务员，有梳着背头发际线稍高眼眸如湖水般深邃的警官，有右耳下有一枚黑痣气质温润的绅士，有像是个老顽童一般做着古怪表情的神秘学家，有具有诗人气质的俊美青年，有同时吃着五颗冰淇淋球的孩童，有高大却年轻阳光的少年，有头发如海草般粗壮身材健硕的航海家，有黑发红瞳的俊美血族，有内敛木讷的医生，也有身形佝偻但表情欣慰的贫民…… 有黑发黑瞳青春可爱的少女，也有长相精致仿若精灵的金发碧眼贵族，有头戴宫廷软帽漂亮宛如木偶的美丽女郎，也有气质内敛深沉的女海盗，有穿着魔法师长袍眼睛中仿佛藏着星辰的女士，有带着时尚软帽表情慵懒的作家，也有明明可爱的不行却要板着脸佯做严肃的女孩…… 虽然，眼前的都是油画，但是，哪怕是伊格纳这样的外行人，也能够看出画家在绘制这些画中倾注的情感。 因为，这些在画中的人表情灵动，仿佛就像呼一口气就能够从画面中走出来。 “这……我，成功了吗？” 伊格纳看着四周，有些迷茫地喃喃自语道。 在之前的祷告都失败的情况下，他完全没有想过会成功。 但是，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而，这里又是哪里？ 伊格纳曾经想象过成功后的模样。 获得神启，获得赐予，被打上印记，被献祭，甚至失控……都在他原来的猜想范围内。 但眼前的景象，他却万万没有想到。 这里的建筑风格虽然对伊格纳的胃口，也让伊格纳赞叹和喜爱，但是，除了瞬间就让他从小旅馆的房间来到了这里的神奇力量外，这个地方却不像是与神祇相关的场所。 一点都不神圣，一点也不辉宏，一点也不想让人顶礼膜拜。 反而，极为日常。 而且，极为……孤独。 这里没有人影，只有一张张精细保存，细致描摹的油画。 伊格纳漫步在这一节长廊中，将油画中的画面都收入了眼中。 除了人物画之外，还有一些场景画。谈笑风生的接待室，教学相长的师生，见习骑士的训练，聚餐畅饮的聚会，聚众打昆特牌的同事…… “……这里究竟是哪里？” 一开始伊格纳还在想这个问题，但是后来，他走的就乏了，也就没有脑子想这件事了。 不过，在他眼前的漫漫长廊上的画作也渐渐地也开始重复了。 “……这不会是个霍比乌斯环吧。”伊格纳苦着一张脸。 “就因为我用中文颂念了神灵的尊名，就要被祂惩罚在无穷无尽的长廊里面走断腿？” “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坐下？这样走下去根本……” 就在伊格纳这么想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竟然突然一变。 他竟然就这样，进入到了一间起居室内。 “……” 伊格纳长大了嘴巴。 “还能这样？” 下意识地打量起了周围环境的伊格纳，又被这个起居室给惊了一跳。 其实，伊格纳不知道能不能够把这称为起居室。 这里整体就是客厅的样子，现代的沙发，现代的电影屏幕。 但是，巨大电影屏幕的背后，不是墙，而是一片星空。 深蓝色的背景像是夜幕，却又被无数的星星照亮，每一刻，伊格纳都能够看见群星在眨眼，它们发出纯净的让人感到宁静的光芒。 在这些星星中，有五颗星星格外地亮眼，有八颗星星发出深红色的光芒。 他们共同组成了一副宁静又充满着蓬勃生机的景象。 而在这片星空的正中，挂着一片巨大的银幕。 上面正放着一幕伊格纳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电影。 黑发黑瞳的青年人，提着手杖，带着半高丝绸礼帽，穿着稍显廉价的双排扣的正装，叩响了一家安保公司的大门。 第三十二章 无名之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电影讲的是什么，但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吸引住了伊格纳。 伊格纳下意识地想要向前一步走，想要坐到那张椅子上，好好地欣赏这一部电影。 “砰——” 然而，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什么，伊格纳只觉得头痛欲裂！ 眼前竟然有玻璃幕墙！ “这玻璃墙也擦得太干净了……”伊格纳揉了揉头。 太专心以至于没有看清楚眼前有玻璃，这不是第一次了。 下意识地吐槽了之后，伊格纳才反应过来。 “不对，这不可能是玻璃墙。” 他的眼前根本什么都没有！他迎面撞上的“玻璃墙”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看着眼前的一片空档，伊格纳再次下意识地伸出手去。 然后，他摸到了一面墙。 墙？ 伊格纳伸出手摸了摸，按了按，又屈起食指敲了敲。 “……” 并没有响起料想之中的声音，也并未在“墙”上留下任何痕迹。 一片宁静。 这里仿佛阻隔了一切。 “就没有办法进去吗？”伊格纳扶着墙，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缺口。 里面正在电影和沙发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但是这个客厅仿佛也大的无边无际。 伊格纳走到腿疼，也只是微微地偏转了一个角度。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个角度，让伊格纳看到了座椅上的人。 “欸？？！” 这里！竟然！有人！ 同时，伊格纳看见了趴在椅背上的一只犬科动物，以及一个穿着睡袍，戴着手套和眼镜，微微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仿佛看电影看得有些困了，想要打个盹儿的男子。 趴在椅背上的小型犬长着一双大大的耳朵，很漂亮。 在伊格纳惊讶的同时，那只小型犬，也发现了他。 伊格纳发誓：他！绝对！在这只狗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意外的神情！ 千真万确，这只狗的表情就像个人一样！ 接着，伊格纳看见了这只狗的嘴巴动了动，竟然发出了人声！ 它低下了头，恭敬地说：“亲爱的主人，我可以向您报告一件事情吗？” 伊格纳瞪大了眼睛。 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惊讶什么了！ 是狗会说话？狗有表情？ 还是为什么他能够隔着空气墙听到狗在说话？ “可以。”伊格纳听到了一个回答。 那是一道温煦的男声，但听起来却有几分化不开的倦意。 我擦！他根本没睡！ 而且，伊格纳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用的语言是古弗萨克语。 这这这这……伊格纳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现在怎么还会有人用古弗萨克语作为日常交谈用语？ 不过，不待伊格纳反应，那一人一狗的对话，已经继续了下去。那个男声在回答后，顿了一下，继续道：“阿罗德斯，你想说什么？” “尊敬的主人。” 伊格纳还没有做出要不要逃跑的决定，就看见这只狗的胡须动了动，嘴巴一张一合再次吐出了人话。 “有人来了。” 哗啦—— 原本挡在伊格纳眼前的无形的墙，一下子便破碎了去。 一刹那，仿佛又有着巨大的风，将他一下子就带到了沙发前。 眼前的事物拉近到了眼前。 然而下意识低着头的伊格纳只能看到地面上舒适的长毛地毯，一张踏脚椅，一张盖住了腿脚的羊毛毯子，以及放在膝盖上交叠起来，带着手套的双手。 毯子上没有任何的花纹，但是毯子本身看起来就有种属于鲁恩王国上流阶层的奢侈感。 刚才那间房间的主人就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伊格纳不敢抬头。 虽然这里的布置让他倍感舒适，但是他也并没有忘记他是怎么来的这里。 他是用中文颂念了愚者的尊名！ 才让他从一个小破房间到这样一个大的宫殿之中！ 即使之前他没有看到任何人，但是这也不妨碍伊格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这个宫殿之中的主人！ 而这恢弘的宫殿中，有可能作为主人的，只有一人！ “你是谁？”一道略带些困意的温煦声音在伊格纳的耳边响起。 意外地，这个声音特别的年轻，而且并没有让伊格纳出现任何的不适和眩晕。 他的声音里面透着一丝关切，让伊格纳恍惚地想起了大学时在图书馆门口摔倒后，听见的来自于学长的关心。 不过恍惚归恍惚，伊格纳还是不敢抬头。 他还是低着头，没有把视线上移。 “我是伊格纳·亚伯拉罕。”伊格纳答道，他直接回答了自己的真名。 但是，他却听到，坐在主座之人，继续用那带着关切和倦意的年轻嗓音问道：“是吗？伊格纳·亚伯拉罕是你的名字吗？” “……” 当然是。 伊格纳下意识地想要这么回答，但是他却没有感开口。 祂的问题让伊格纳感到了疑惑。 我不是吗？ 我不是伊格纳，还能是谁？ 伊格纳想。 “你看着我，再回答我的问题。”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伊格纳不敢回答，也不敢抬起头。 不可直视神！ 他知道，哪怕对方的态度友好，也决不可直视神！ 这一点认知早已经烙印在了伊格纳的脑海里。 看见神话生物的后果就是崩溃，就是发疯！ 但是祂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抬头吗？ 伊格纳觉得脑袋不知怎么的有些发蒙。 而正在伊格纳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在他的眼前直接出现了一片如水一般波纹荡漾的镜子。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 镜子中的，不是伊格纳·亚伯拉罕，不是达洛特·埃文斯。 更不是金发灰眸、高鼻深目，具有外国特征的面孔。 而是黑发褐瞳，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扬，已经随了他二十六年，属于苏远宁的那张面孔。 在这个时候，伊格纳……不，苏远宁，再也不顾上让他看到这幅图景的人，还是不是神明。 他下意识地就抬起头望了过去。 苏远宁看见了同样的黄皮肤、黑头发与褐色的眼睛。 严格来说，苏远宁从未与眼前的人见过面，但是这一刻苏远宁的心却突然悸动，像是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遇见了思怀多年的故知。 “我，我叫……苏远宁。”苏远宁轻声地说道。 这个时候，苏远宁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眼前的男子，就与他，说的是中文。 而那坐在座椅上，身下盖着毯子，脸上架着眼镜的男子，听到苏远宁的回答后，微笑着颔首。 他眼睛中的疲惫和倦意显而易见，但他仍旧温和地笑着说： “我是周明瑞。” “很高兴认识你，苏远宁。” 第三十三章 无价之约（收藏加更） 苏远宁看着眼前自称周明瑞的男子，有点拘谨地点了点头。 虽然眼睛告诉他，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华夏同胞，面善、和蔼，就像是刚入职时遇见的，向自己打招呼的同组前辈。 但是，苏远宁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 颂念神灵尊名之后见到的，无论长得多面善，都不会只是“前辈”。 大BOSS还差不多。 周明瑞看着苏远宁，并没有对苏远宁的拘谨感到意外，他笑了笑，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苏远宁的脖子梗了梗，他深吸了一口气，才低声回答道：“……用中文念了愚者先生的尊名。” 苏远宁没有敢看周明瑞的脸，视线只停留在了他放在扶手上的手上。 只见那双带着手套的手，屈起右手的食指，敲了敲扶手。 然后，苏远宁听见周明瑞道：“哦，原来是这样。” 他语气略有些玩味道：“那你会来到这里，倒是在祂的意料之外了。” “嘎？”苏远宁惊愕地抬起了头。 啥意思？ 这和他预想中的回答不太一样。 这明明只是两个人的对话，怎么又涉及到了“祂”。 什么时候出现的祂？这里只有两个人一条狗，哪来的祂？ 这么说，眼前的人不是“祂”？ 看着苏远宁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周明瑞脸上平和的笑容不变。 他像是知道苏远宁在想些什么似的，呵呵地笑了一声。但他没有解答苏远宁的疑惑，而是问道：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想到要用中文念愚者的尊名吗？” “呃……这……”苏远宁有些犹豫。 他穿越过来已经有差不多一个多月了，除了最早的一个星期大部分时间被关在黑夜教会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在找回家的线索。 虽然说只有最后颂念愚者的尊名有了直接的“效果”，推导和验证的过程也比较简单。 但是，毕竟是从宅知识出发的假设。最后虽然成功了，但其中的验证过程不是很严谨。 苏远宁非常尴尬，这么宅的知识，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如果你愿意说，我很乐意听。” 周明瑞说，他的眼睛里虽然有化不开的倦意，却也隐约看得出有几分兴趣。 “而且，我也不是只听故事不给回报的人。”他笑了笑，勾了勾手，伸手挠了挠趴在他身后椅子上的狗的下巴。 “如果你愿意和我分享一个故事，我……回答你一个问题吧。”周明瑞笑了笑说。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的哦。”他笑着道。 “不，不不，我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苏远宁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您不用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可以和您说的。只是怕我的胡思乱想耽误您的时间……” “那你不妨说说看？”周明瑞像是被苏远宁慌乱的模样给逗乐了，唇边的笑意又加深了些，“我很有兴趣。” 说着，周明瑞打了个响指，苏远宁的身后便出现了一张椅子，风将他“推”到了椅子上。 在苏远宁的手边也蓦地出现了一杯热茶。 “……”苏远宁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但是，大BOSS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苏远宁也没有再“不好意思”下去。 “呃，其实，猜想和验证的过程很简单……” 苏远宁三言两语地就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从《塔罗的审判》中格尔曼·斯帕罗的名字开始，到愚者教堂搜集信息为止。 伊格纳没有想要隐瞒坐在自己对面的周明瑞。 他还没有胆量大到和神明说话还说谎。 他怕周明瑞迁怒于自己的鲁莽猜测，所以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他。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看到周明瑞笑了。 这并不是说之前这位前辈没有笑，而是，这一次周明瑞的笑终于到了眼睛里。 虽然，先前这位前辈一直都是一幅和蔼、平和、平易近人的姿态，也一直是笑着的模样。 但是，始终让苏远宁有一种疏离感。 像是他的笑意只是一种形式。 情感是有的，但是非常淡薄，淡到要用心体会才可以肯定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苏远宁，并没有将眼前的人当做是普普通通的同乡来看。 所以，在看到周明瑞在听到自己的推理，眼底了有几分意料之外的惊讶和笑意的时候，苏远宁自己也有掩不住的惊讶。 在他眼前的人，在这一刻突然有了浓浓的人情味。 “你还挺有意思的，这样都能想到。”苏远宁说完后，听见周明瑞这样道。 “哈……哈哈。”苏远宁干笑。打算把这个当做是夸奖。 “那么，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问题吗？”周明瑞边用手指弹起了一枚金币，边问道。 “……欸？”苏远宁蒙了。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 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看热门神作 抽888现金红包！ “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也喜欢等价交换。”周明瑞手指一曲，那一枚金币就消失了。 “你已经和我分享了这个故事，那我自然要回答你一个问题。”他说。 “你想知道什么？” 周明瑞看着苏远宁问道。 他边问边梳理着掌中小狗的毛发。 刚刚那只趴在椅背上的小狗在苏远宁说故事的时候就自己跳了下来，非常乖巧地卧在了周明瑞的腿上。 此刻它一幅非常舒服的表情。 “……”苏远宁张了张嘴。 其实根本不用想，问题早就已经在苏远宁的嘴边。 是一个只有眼前的人，才有可能为他解答的问题。 然而，当苏远宁想要问出口的时候，他的头突然感到一阵抽痛，精神蓦地开始有些发空。 他很克制地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出龇牙咧嘴的模样。 “头疼？”苏远宁听见周明瑞道。 “嗯……”苏远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碍事。” “应该是你的灵性不足够支撑你待在我这里了。”周明瑞道。 “有什么想要问的，问完，你就回去休息吧。” “好的。”苏远宁本想笑笑，但是脑袋抽抽的感觉，还是让他的表情很难看。 非常奇怪，一时不疼还好，现在疼起来苏远宁就觉得脑袋抽疼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精神发空的感觉也越来越严重。 然而，即便是这样，苏远宁还是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 这个问题，他想，应该也只有眼前的人能够回答了。 “我想请问您，您知道，我们还有回家的希望吗？” 在来到这里，见到这位前辈之后，苏远宁一方面恐惧于他的威能，另一方面，他的心里也有一块沉了下去。 眼前之人所拥有的能力，已经是可见几乎比肩神明，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还留在这个世界。 他还能有机会回家吗？ 苏远宁望着周明瑞，只见周明瑞的眼镜后的眼镜似乎凝了一瞬。 “有希望回到地球。”过了一会儿，周明瑞才回答道。 “有吗？”苏远宁下意识地反问道。 他有点不相信。 “有。”周明瑞点了点头，这一次是用肯定的语气。 祂靠在了椅背上，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表情又恢复了当时苏远宁刚见到祂时的善意和平和。 但祂的回答却不容置喙。 “当你变强，强到至少成为本途径的天使，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秘辛，就能够知道回地球的希望在哪里。”祂道。 第三十四章 无改之愿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 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当你变强，强到至少成为本途径的天使，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秘辛……” 苏远宁觉得祂的这句话的别有深意，但此刻他却觉得精神有种越发不足，脑子根本无法进行思考。 “你是一个很擅长思考的年轻人。”苏远宁又听见周明瑞道，“思考不是坏事。” “多学习一些神秘学的知识吧。”祂说。 “有不会的可以问我。”周明瑞对苏远宁说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会在这里。” “好……好的。”苏远宁咬着牙点头道。 现在的他已经听不太清楚眼前人的话，只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象开始了摇晃。耳边也响起了细密尖锐又像是有些癫狂的低语。 “好好休息吧。期待我们的下次再见。” 苏远宁听到这一句话后，还来不及说话，就即刻感觉自己的身体飞快地在变重，四周也骤然弥漫上了灰雾。 像是意识在层层叠叠的灰雾中跳跃了一瞬，苏远宁眼前一黑，再接着他的眼里投入了灿烂的阳光。 举目而望，他仍然还在旅馆的小房间之中，面前还是三支蜡烛。 “像是梦一样……”苏远宁下意识地用中文说道。 在到达那个宫殿之前，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段经历。 “那应该是神国吧……”苏远宁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虽然后面去到的地方充满了现代的气息，但是伊格纳可以肯定，他见到的人绝对是与神明位于同一阶层的存在。 即使不知道为什么祂要用老乡的身份和自己交流，苏远宁也仍旧清楚地知道，这位自称周明瑞，绝对和愚者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存在。 也绝对能够成为自己回家路上的助力。 “感觉上，祂不是不知道回去的方法，只是可能碍于什么限制，不能说，或者不能回……” “嘶……”下意识地就思考起了刚才所见所闻的苏远宁觉得脑袋抽疼得几乎能够要了他的命。 他再也支撑不住，勉力站起来后，把自己甩在了床上。 他闭着眼，本想用造雾术给自己弄一个舒适的环境。但是，他才刚动了这个念头，脑袋就疼的更厉害了。 “……这就是祂说的灵性不够的情况？”苏远宁按了按太阳穴。 他在神秘学上的积累实在是乏善可陈，因为穿越的关系，原主拥有的知识都零零碎碎，不成体系。只有那些耳提面命的保命要则才刻在了脑海里。 苏远宁揉了好久的太阳穴，他才缓了过来。 他边想着，边拎出了一枚挂在胸前的黄铜戒指。 这枚戒指一直带在原主的身上，苏远宁也对它拥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 在这一枚永不褪色，依旧锃亮的黄铜戒指上，苏远宁看到了此刻的自己。 高鼻深目，金发灰瞳。 苏远宁又想起了刚见到小周前辈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话。 他问：“你是谁？” 凝视着戒指上的倒影，苏远宁再次坚定地回答道：“我是苏远宁。” “但在这个世界，也是伊格纳·亚伯拉罕。” 伊格纳握紧了掌中的戒指，对自己说道：“我一定能回家。” “说了要回家过年，我就不会食言。” 第三十五章 前行之路 小周前辈在那片灰雾空间告诉他的话，伊格纳都已经牢牢地记了下来。 祂说——“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秘辛。” 这应当是让他了解这个世界的神秘学知识。 在一个神明能够影响世界，存在真切的神秘学和非凡能力的世界里，“世界的秘辛”应当就是从这里开始。 虽然伊格纳目前的神秘学知识目前只限于怎么用自己的能力，哪些事情绝对不能招惹，还有并不太熟练的一些仪式魔法步骤。 但是，作为大家族亚伯拉罕的直系后代，伊格纳·亚伯拉罕就算在外面也拥有系统学习神秘学知识的办法。 那一枚他随身携带的黄铜戒指，就是化名姓氏“李朗斯”的这个派系，用于学习神秘学知识的载体。 在那一枚戒指之中记载了学徒途径序列9到序列7的魔药配方，以及丰富系统的神秘学知识。 而开启它的条件是，知晓开启口令，并且拥有高等教育学位，掌握超过三门语言，在一个领域之内成为大师级别的人物。 原主伊格纳·亚伯拉罕，拥有阿尔托音乐学院的音乐硕士学位，是瓦恩里特郡远近闻名的小提琴家。而且除了鲁恩语之外，他也掌握了赫密斯语和古弗萨克语。 所以，伊格纳在开启神秘学的学习方面没有什么困难，他有现成的教材。而戒指的负面作用就是会让人在学习之后陷入与学习等时长的思考状态，但负面作用的消除也很简单，只要在学习完成之后，用自己的血涂抹戒指内侧的“亚伯拉罕”印记就可以。 先前伊格纳没有学习神秘学，只是因为他没有将“回家”和“神秘学”联系起来。 但是，祂还说——“要成为本途径的天使。” 这一点，伊格纳在开始学习了神秘学之后，才逐渐明白祂的意思。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超凡的力量。 通过前人的摸索和总结，共发现了二十二条拥有超凡能力的非凡途径。 人类可以通过服用固定的魔药配方获得超凡的能力。 这些超凡的序列，每一条都从9起始，自1终止。 序列9至序列5被称为低序列，序列4开始则迈入了神话生物的门槛。 序列4和序列3被称为圣者。 序列2和序列1被称为天使。 伊格纳所属的亚伯拉罕家族，掌握着名为“学徒”途径的完整序列。 所以，伊格纳的晋升之路非常的明晰。 他需要从序列8的戏法大师，晋升成至少序列2的旅法师，或者序列1的星之匙。 但是，序列的晋升并不容易。 所有的晋升魔药，只有在上一级的魔药被全然消化之后才能服食。 不然，就大概率会崩溃成怪物。 伊格纳回想起了自己穿越过来时看到的画面。 那些在地上滚动的眼珠，掉在草地上的鼻子，溃散在地上的血肉…… “咳……就算再想回去，也千万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魔药的消化不容易。根据家族历史记载，低序列魔药的消化最快的天才，也至少要三个月到半年，三年以上是常态。 当迈过序列4的门槛之后，每晋升一级需要消化魔药的时间还要更长。 每一阶的魔药消化都要三年起跳。而且，每晋升一层，时间都要翻倍。 按照这样的算法，就算是特别特别天才的人称为序列一都要至少二十五年以上的时间。 “所以大帝在这个世界，才呆了五十多年啊。”伊格纳算是将罗塞尔的生平和小周前辈的话连在了一起。 不过，面对着至少五十年以上的旅程，伊格纳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为这是摆在他眼前的，唯一可能回家的道路。 - “魔药的关键是消化。不是挖掘，不是掌握，而是扮演。” “魔药的名称也不仅仅是核心的象征，还是消化的‘钥匙’。” “总结扮演守则，有助于消化魔药。” “而且永远要记住，扮演只是扮演。” 这是伊格纳在戒指中学习到的关于怎么消化魔药，提升序列的方法。 单纯看上去有些难以理解什么是“扮演”。 但是，伊格纳在结合了一些戒指中的案例分析后，理解就变得容易了不少。 他的魔药名称和序列叫做“戏法大师”。 “‘戏法大师’的扮演重点在于‘表演’和‘愚弄’。‘愚弄’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替代为‘欺骗’。” “可以参考另外途径的‘诈骗师’和‘魔术师’，他们的名称和含义在某些程度相近……” 看着这些解释，伊格纳无奈的小小。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来到马戏团做魔术师就要做戏法大师的原因？” “知名小提琴家、阿尔托音乐学院高材生放弃高薪工作，到马戏团做戏法大师谋生，竟是因为……” 伊格纳想起之前在地球上的时候刷推送时经常会看到的标题，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这个时代有公众号，那的确可以以这个为标题写一篇推送。 在这个世界，大学生的数量不是很多。学音乐的更是凤毛麟角。 “虽然为了扮演这种话是不能见报的，哈哈。” 伊格纳干笑了两声，没再多想。 在这个世界上，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非凡的力量仍旧是秘密，当然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 “我应该怎么‘扮演’戏法大师呢？”伊格纳摸索着手中的戒指想到。 “我当了那么久戏法大师，好像也没有想过总结过什么守则。” 伊格纳在心里为自己的无知抹了一把冷汗，一边回想起这一个月以来表演的感想。 “嗯，第一，‘不做没有准备的表演’。第二，‘与观众互动，让他们沉浸入我的表演，注意不到我的戏法的真实’。第三，‘获得并享受观众的喝彩’？” “但这和‘诈骗’、‘愚弄’都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伊格纳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笃笃笃——” “嗯？”被打断思绪的伊格纳愣了愣。 现在已经是下班后的休息时间，还有谁会来找他？ 伊格纳把拿在手里的戒指塞回了衣服中，然后他正了正神色道： “请进。” 小木屋的房门被打开，从门外进来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 注：戏法大师扮演指导参考第三部旅行家，第八十三章窥秘之眼 第三十六章 特别表演 没想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团里的鼓手小号手斯达莱特·卡特。 一位高大的拥有着一条木腿的前水手。 斯达莱特身形非常魁梧，当他低头进伊格纳房间的时候，本来就有些促狭的空间似乎在瞬间就变得异常拥挤。 “达洛特，晚上好。”斯达莱特对伊格纳点头问好。 在斯达莱特那黝黑的脸上，伊格纳看不到什么表情。搭配上他下撇的嘴角，看上去似是要向伊格纳讨债的模样讨债的模样。 但是伊格纳熟悉这位前税收，知道他一直是这样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欠钱。 所以伊格纳对斯达莱特友好地笑了笑。 “晚上好，斯达莱特。”伊格纳道：“有什么事情吗？” “嗯。”斯达莱特给伊格纳回了一个友善的微笑，他顿了顿后，似乎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问道，“你后天上午有表演安排吗？” “没有，怎么了？”伊格纳有些惊奇，不知道斯达莱特为什么会难为情。 难道是因为预定的是早上的表演？ 预定上午表演的情况确实比较少见。虽然伊格纳上午的表演收费较低，但是一般人都不会在早上看表演。 伊格纳按下了心里的疑惑，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斯达莱特。 “那预定你后天的时间。”斯达莱特那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并将手中攥着的钞票交到了伊格纳的手上。 这些钞票大约因为在手中被握得太久了，而带了一股潮湿的感觉 而且一共两苏勒的表演预定金，其中有三分之二都是铜便士。 伊格纳捏了捏这预定金，隐约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不像是能够预定他表演的人能够给出的钱。 就算是孤儿院给出的钱差不多同样的零碎，但它们并不会那么得湿润。 这钱湿得就像一直攥在手里似的！ “要去哪里表演？给谁表演？”伊格纳没有立刻收下钱，而是问道。 斯达莱特沉默了一下，才道：“后天上午九点我来找你。去港口。” “给孩子们进行表演。我后天直接带你去。” 说完，这位沉默又高大的水手朝伊格纳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给他再提问的机会，就直接退出房间并带上了门。 “有古怪。”伊格纳嘟囔道。 但是他其实对于这位前水手的印象很好。 这位前水手虽然表情一直很严肃，但实际上，他是一个行事非常温柔的人。伊格纳经常看到他给小瑞琪尔做玩偶和玩具。也会蹲下和瑞琪尔说话，和瑞琪尔玩耍。 所以，伊格纳最终也还是收下了这笔有点古怪的预定费。 “反正要扮演戏法大师，给谁表演不是扮演？” 伊格纳无所谓地想。然后，他又开始总结起了自己的“戏法大师扮演守则”。 这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 “斯达莱特，你准备好了吗？”伊格纳敲了敲房门。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没有等到斯达莱特来找自己，就主动去找了他。 这位前水手显然也已经请好了假，此时正坐在帐篷里的椅子上。 但是，在伊格纳叫住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回头，反而下意识地把手中的东西往怀里塞。 “达洛特你怎么来了？时间还没有到吧？” 斯达莱特杵着木腿和拐杖站了起来，动作有些慌乱，还差点没有站稳。 “你昨天给的信息有点少，我来问一下一些具体的情况。”见到了这一幕，伊格纳也立刻停下了向前走的脚步，转而随意地倚在门口说道。 “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这一次要给什么样的孩子表演。” 这是一个很有必要重视的问题。 昨天伊格纳才认真地想了想自己总结的戏法大师扮演守则。 昨天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戏法大师的核心，在于“愚弄”和“诈骗”。 那么，伊格纳就像，假设能让“观看表演”的人，认为他所表演的就是真实的，是不是能够达到更深层次意义上的“愚弄”呢？ 现在，他在马戏团里表演，虽然也能“欺骗”很多人的眼睛，但是，也只是眼睛而已。 伊格纳想要做出一些突破，所以特别来问斯达莱特，想要重新为他的客户量身定制一个特殊的表演。 “……”斯达莱特却沉默了。 伊格纳有些疑惑。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吗？ 过了好一会儿，伊格纳才看到斯达莱特紧闭的双唇动了动。 “就是孩子。”斯达莱特回答道，“喜欢在港口玩的七岁……到十四岁的孩子。” “这一次是想要请你在码头做一个公开表演，让喜欢在港口玩的孩子看一下你的表演。”斯达莱特道。 伊格纳却有些为难。 这个回答……和没有回答有什么区别？ 伊格纳只能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比较直白地问道：“没有更特殊的表演对象吗？总有一个你想要表演的男孩儿或者女孩儿吧？” “你知道的，我表演都会为孩子们定制他们最喜欢的东西，给他们最独一无二的表演。” “她……喜欢花，喜欢雏菊。很乖，喜欢在港口玩，也喜欢小动物。”斯达莱特又是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 “好的，那我明白了。” 伊格纳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戏法大师总是能够关注到每一位关注的反馈。而伊格纳觉得斯达莱特的表现不太对。 “那……我再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九点准时出发，好吧？”伊格纳想了想之后，道。 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伊格纳也知道这些问题对于斯达莱特而言，这一次的表演意义非凡。 “嗯。”斯达莱特点了点头，“好的。” -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 众 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伊格纳和斯达莱特乘坐着马戏团的马车到了港口。 车夫维拉德在放下他们两人之后就去跑了私活儿，留下伊格纳、斯达莱特和瑞琪尔三人在港口。 在出门的时候，本只有伊格纳和斯达莱特两人，但是他们的行程不知道怎么的被瑞琪尔知道了。 这位马戏团的小天使就被斯达莱特邀请成为了同程人员。 “就在这里表演吗？”伊格纳看着来来往往人群的港口，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可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算是公益表演，但既然请的是他这个戏法大师，那么不应该是港口的某个室内吗？！ 再怎么说，戏法大师都是一个室内职业！ “嗯，是的，就在这里表演。”望着港口的斯达莱特回答道，他的眼睛有些空洞，此时似乎已经身处海洋深处。 伊格纳：“……” 斯达莱特在路上已经把表演费用结清。 所以，此时此刻，金主斯达莱特已经抱着瑞琪尔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位皮肤黝黑的前水手朝伊格纳抬了抬下巴，一幅“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模样。 “……” 而拿钱办事，吃人嘴软的伊格纳只能望向眼前人比海鸥多的码头。 伊格纳：“……” 海鸥：“……” “这该怎么表演。”闻着夹杂着煤炭酸味的海风，伊格纳看着这这人声鼎沸的港口。 这里人不少。 但是，他们大部分都集中在船旁边忙碌。而且，基本上都是成年人。 有工作的扛着货物来回，没有工作的也都蹲在港口，用那一双双眼睛搜寻着有没有工作机会，希望能有来招人的船工。 并没有人有闲有空看表演。 在这里，伊格纳甚至都没有看到几个小孩子。 想来也是，一般的家长应该也不会允许孩子到这里玩耍。来往的车船人太多，人口太杂。 哪里会有喜欢到港口玩耍的孩子呢？ “要不然还是转变一下思路，看怎么把那些水手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正想着该怎么用小鸽子小花小兔子进行表演的伊格纳，忽然听见了一声小孩子的惊呼。 第三十七章 洁白之羽 那是吃痛的喊叫，伊格纳下意识地往声源看去。 然后他就见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的摔到现场。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脸上一副吃疼的表情。 伊格纳连忙几步跑了过去，把女孩儿抱了起来。 “你没事吧？”伊格纳问道，边检查着女孩儿的伤势。 小女孩儿的鼻子上面蹭了不少落在地上的煤灰，漂亮的连衣裙的前襟也蹭上了一些黑色。 但是，幸好，并没有受伤。 小女孩儿听见伊格纳的问话连忙摇了摇头，小声道：“没事。” 然而，伊格纳看她皱起来的鼻子，和看着小裙子的表情，伊格纳知道并不“没事”。 伊格纳忍不住会心一笑。 果然，无论哪个世界，只要是女生说的没事，从来都不是没事。 但是，在这方面伊格纳也实在是爱莫能助。 他并没有能够扭转时间的超凡力量。 不过，伊格纳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想到就做，他即刻就伸手理了理小女孩儿因为摔倒而黏在脸上的头发。 小女孩也立刻向后缩了缩，想要躲开这个陌生人的奇怪动作。 伊格纳对此也不意外，但是他手上一翻。 竟然就这样从女孩儿的金发之中拿出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伊格纳将兔子单手抱了出来，一边“故作惊讶”地对兔子说道：“欸，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 本来要躲闪的小女孩在看到那只滚圆的兔子之后，顿时就没有动作了。 “？？？” 她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女孩儿惊讶地看着小兔子，然后又看了一眼伊格纳，又看回了小兔子。 她连续眨好几次眼睛，像很不能相信，这个雪白的小家伙怎么会从自己的头发里面窜出来的。 刚刚那个叔叔的手上也什么都没有啊！ 伊格纳笑着把掌中的兔子递到她的怀里，呵呵笑道：“她说她喜欢你。” “听说只有善良乖巧的小孩儿才会招小动物的喜欢。” “她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跑到了你那里。”伊格纳将女孩儿放在了地上。 看着小女孩儿不再沮丧的表情，伊格纳笑了笑，然后从裤袋里面拿出了一颗糖果递给小女孩儿。 “你帮我找到了我的兔子，我送你一颗糖果吧。”伊格纳道。 在对付小孩儿方面，他可是专业的！ ——戏法大师从不做没有准备的表演！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小女孩儿没有即刻伸出手拿伊格纳摊在掌中的糖果，儿是显得有些犹豫。 忽然，伊格纳又听见了几个小孩儿的声音。 好想是几个小男孩，他们在大叫：“她在那里！那个女巫在那里！！” 女巫……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汇。 伊格纳皱了皱眉，往声源看去，却发现那几个大叫着“女巫”的小男孩儿，向着他和女孩儿的方向跑来。 这个时候，伊格纳听见那怯生生的小女孩儿惊叫了一声，抱着兔子，扯着伊格纳的衣服，躲到了伊格纳的身后。 那几个小男孩儿很快地就跑到了伊格纳身前十几米的地方。 他们的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正准备丢过来，但为首的男孩儿阻止了他们。 他跑到了伊格纳的面前，绕着伊格纳走了两步，同时隔着伊格纳指着女孩儿大喊道：“女巫，你出来。你别想还能够诅咒其他人！” 伊格纳皱眉。 这个世界是存在超凡力量的，所以拥有神秘力量，能够诅咒他人，给他人带来厄难“女巫”真实存在的。 不过，即使如此，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真·女巫的情况非常非常少。 通常而言，十个被称为“女巫”的人之中，至少有九点九个都是普通人。 真正的女巫，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是女巫。 “你为什么把她称作女巫。”伊格纳把女孩儿护在身后，非常严肃地问道。 这是很严肃的问题。 即使拥有神秘力量的女性确实存在，但也绝不可能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她们根本承受不了魔药的力量。 小女孩儿绝不可能是女巫，但小孩们却这么叫她。 伊格纳已经看到男孩儿的手里抓着石头，心里有些沉，这不是单纯的打闹了! “她就是女巫！”男孩儿跺了跺脚。 “不然为什么整街只有她们家没有被炸弹炸掉！肯定是她用了巫术！把我们所有人的家人的命都献给了死神，才换来的安全！”男孩儿咬牙吼道。 “我不是……我没有……”躲在伊格纳背后的小女孩儿小声地连声否认。 “那你怎么解释为什么只有你们家全家都……全家都活了下来！” “没有巫术，怎么可能只有别人家有厄难！而你们家安好无事！” “……”伊格纳哑然。 他知道康斯顿是一个被战火蹂躏过的城市。 但是，他一直认为这个城市恢复的很好。 因为梅林·赫尔墨斯的奇迹，康斯顿比其他的城市更早从战争中获得了喘息。 人们也像是在奇迹之中得到了力量，康斯顿的工作和生产都第一时间得到了恢复。人们的生活也很快地就步入了正轨。 伊格纳在孤儿院里见过各种各样幸存下来的孩子，也在普通家庭中见过被收养的孩子，幸存下来的家庭。 他们都在努力地生活着。 这还是伊格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论调。 见到伊格纳没有动作，没有回答，男孩骂的更狠了一些，情绪激动的他竟然一个错步，扬起了手，绕过伊格纳，朝女孩儿丢出了好几个石子。 “啊！”女孩儿即刻惊叫了一声，抱着怀里的兔子蹲了下来。 动作之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对待。 但是，女孩儿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微微地抬起头，才发现刚才那个奇怪的叔叔手里不知手里什么时候提了一块布。 然后，他的手一抖，石子如雨点一样地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响。 女孩儿和男孩儿都惊呆了，微微地张大了嘴巴。 “别怕。”伊格纳回头对她安慰性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她不是！大叔你不要被她骗了！”男孩儿没有后退，反而大叫道。 看着眼前的男孩，伊格纳没有生气。 反而，在伊格纳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计划。 一个狐假虎威的计划。 他相信愚者先生肯定不会介意他扯大旗的。 看着男孩儿，伊格纳突然问道：“你知道梅林·赫尔墨斯吗？” 第三十八章 神奇之种（谢谢樱花落月的打赏） “？” 男孩儿原本准备跑走的动作顿了顿。 但他听到伊格纳的问题反而停下来了。 看着伊格纳笑眯眯的模样，他表情疑惑。像是不知道这个大人没头没脑地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你知道梅林·赫尔墨斯吗？”伊格纳再次认真地问道，像是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当然知道。” 大概是伊格纳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攻击性，小男孩有些犹豫地回答了伊格纳的问题： “达尔牧师说他是康斯顿的希望，是带来奇迹和愿望之力的天使。” “有了他，康斯顿才能在劫难过后，恢复得那么好。” 牧师……结合刚才男孩儿的说法，他是某个教会孤儿院的孤儿？ 女孩儿父母双全应该和孤儿院没有关联。小朋友的交际圈不会太广……那么，他们是之前的邻居，同学？ 伊格纳一边在内心里判断着丰富着自己的计划，一边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梅林·赫尔墨斯的神奇种子吗？” “嗯？”小男孩儿歪了歪头，眼睛里有着不解。 觉得这个大人好奇怪，怎么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伊格纳笑了笑，继续胡诌：“梅林·赫尔墨斯的种子，当有奇迹之力的孩子用双手握住种子的时候，它能够开出最符合主人品质的美丽的花。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看着小男孩儿眼睛里明显地疑惑，伊格纳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转移了小朋友的注意力。 梅林的种子当然是他乱说的。 是他刚才灵机一动想到的戏法的名字。 不过，如果要让小孩子觉得“梅林的种子”真的存在也很容易。 伊格纳在地球的时候，专门研究过治理熊孩子的一百零八种方法。所以眼前的场面完全不是问题。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没有听说过吧？”伊格纳道。 “这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啊！” 伊格纳边说，还边摆出了浮夸的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了男孩儿身后的其他孩子，就像是看见了一群无知的卷毛狒狒。 然后，那个男孩果然不能容忍自己比自己的小弟无知。 他即刻就咬了咬牙，接下了伊格纳的话茬，倔强地道： “我……我当然听过了！怎么了，你干嘛提梅林的种子，难道你有吗！” 伊格纳在内心里呵呵一笑。 忍不住在内心里给这孩子比了个赞。 小朋友真乖，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 “嗯，我有。”伊格纳朝孩子笑道，“而且还有十三颗。” “你骗人！”孩子想都不想，即刻道，“梅林的种子那么……那么罕见！你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 很好，有点入戏了。还自己补充了设定。 伊格纳忍着笑，继续欠揍地耸了耸肩： “我说有，当然就是有。我也能够拿得出来。就算你说你见过梅林的种子，难道你能拿得出来吗？” “那你就拿出来啊！”男孩跺了跺脚，大喊道。 伊格纳再次在内心里给这个熊孩子点了个赞，同时继续道：“你说要我拿出来，我就拿出来，我不是很没面子？” 小男孩儿瞪大了眼睛，像是没有想到这个大人能这么不要脸。 不过，伊格纳也很快地见好就收，他朝小朋友勾了勾手： “不过……今天我心情很好，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 “伸出手来。” 小男孩儿没有伸手，表情有些戒备。还是一幅觉得面前的大人很奇怪的样子。 伊格纳耸了耸肩，对此也很有经验。 毕竟是已经研究了专治熊孩子十一年的男人，激将法他张口就来： “你不看算了，我还不想给你看呢。” “哼，你就是拿不出来吧！”小男孩显然不想被看扁，气急道。 “我当然有啊。你伸出手来。”伊格纳再次朝男孩勾了勾手。 这一次，男孩伸出了手。 伊格纳也把早就准备好的种子拿了出来。 他让男孩儿将两只手掌相对，做了一个小盆子的模样，然后将种子丢了进去。 男孩下意识地就想要打开手，看看所谓的梅林的种子是什么样子。但伊格纳按住了他的手。 “你不要看它，你和我一起念咒语，咒语不能中断。”伊格纳用双掌包裹着小孩的手道，“念完之后，梅林会见证你的品德。” 这当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种子。但是，伊格纳有其他的打算。 “你跟着我念。”伊格纳道。 “梅林，您是康斯顿的天使。” “我，以我的名义向您企求。” “企求您见证我的存在。” “企求您见证我的品德。” “让您的见证见于我手中的神奇之种……” 伊格纳煞有介事地用鲁恩语信口说着刚刚胡诌出来的祈祷词。 鲁恩语没有沟通神灵的能力，他们也没有颂念梅林或者愚者的尊名，这样的说法根本不会用任何的作用。 这也只是做为一个幌子。 让小朋友知道，这个仪式很郑重，真的能够和神灵沟通。 他一边说着看似很重要但实际没用的垃圾话，一边观察小孩是否投入，然后一边又用戏法大师的能力，在孩子的掌心之中制造了一小团雾，制造出里面种子正在生长的“样子”。 “让您的见证见于我手中的神奇之种……嗯？” 男孩儿本身跟着祈祷词颂念就很吃力，在这个时候手掌心有异样，更是遭受不住，想要问怎么回事。 伊格纳一边按住他的手，一边即刻收住了雾气，然后想着要怎么堵住这个小朋友的嘴。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的瑞琪尔，斥责道：“你不能看。不能问。念咒的人的咒语不能中断。你忘了吗？” 男孩儿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谁的瑞琪尔，动了动嘴巴，看着雾气登时薄了一些的张鑫，最后还是选择闭上了嘴，跟着伊格纳继续念起了“咒语”。 又胡诌了五六句祈祷词，伊格纳淡淡道： “好了。打开看吧。” 别看他表面面不改色，实则他刚才也已经哼哧哼哧地在男孩的手心和他们的周围里面用了“火焰”、“造雾”、“闪电”、“滑腻”、“刮风”等法术。 保证了术法的绝对神奇。 由于男孩儿感觉到自己掌中的神奇变化，所以他打开手掌的时候也带了一些虔诚。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的手掌心躺着一朵泛着蓝色光芒的深海花。 男孩儿瞪大了双眼，表情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深海花，是风暴之主的标志植物之一。” “很明显，梅林的种子认为你会得到大海的眷顾。看来，你会是一位优秀的海军。”伊格纳装模作样地说。 接着，他看到了男孩儿的脸上出现了满溢着自豪和欣喜的申请。 像是这是对他最至高无上的褒奖。 那是当然的。 伊格纳故意的。 刚才在靠近男孩的时候，他就闻到了男孩身上较为浓重的海腥味，而且注意到了他的头发上有一些沙子和海盐颗粒。而且，他也注意到了男孩身上的服饰虽然比较破旧，但衣服上有鲁恩海军衣物的标志，而且胸前最明显的挂着鲁恩海军的徽章。 只要结合他作为孩子王的地位，还有家中长辈有水手，以及喜欢大海的表现，很容易推导出来他是一个热爱大海立志成为海军的男孩。 所以，伊格纳在戏法的最后，在男孩儿没有注意的时候，在他的手上放了一朵深海花。 其他人在这个时候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惊讶地绕着男孩儿和伊格纳叽叽喳喳，像是不能相信这么神奇的事情居然发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在听完他们的头儿对梅林种子的神奇描述之后。 突然有一个孩子拉了拉伊格纳的衣服，问道：“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伊格纳笑道。 然后，伊格纳在孩子的簇拥下，一口气为五个孩子做了“梅林的见证”。 孩子们都欢天喜地。为这神奇的种子欢呼。 见状，伊格纳微笑。 这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然后，他回头看向了躲在远处的小女孩儿。 她抱着兔子，站在人群之外。 她早就脱离了包围，却一直没有离去。 伊格纳走向了女孩儿，一直围绕在伊格纳身边的孩子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女孩似乎有点想要跑走，但最终还是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将怀里抱着的兔子递给了伊格纳。 “还给你，她很好。”小女孩儿小声道。 “谢谢。” 伊格纳笑着将兔子收到了胸前的口袋里，同时，他也伸手拉住了即刻就想跑开小女孩。 “你叫尤菲是吧？”刚刚他听见了女孩儿的名字。 尤菲睁大了小眼睛，像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伊格纳笑了笑，继续问道：“你想不想，也试试‘梅林的种子’？” 尤菲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那双本就像是海水一般美丽的眼睛倒映着带着礼貌的伊格纳。 伊格纳见女孩没有拒绝，便握住了她的双手，在她的手中也放入了一枚“梅林的种子”。 经过刚才六个孩子的掩饰，大家都知道了梅林的种子要怎么要才会发芽，也知道了梅林的种子的神奇。 刚开始那些小孩只站在远处看着伊格纳和小尤菲。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见到了非常盛大的，只有在最开始的钱德勒的手中才绽放出的光华和“特效”后，他们慢慢地靠近了过来。 他们听着伊格纳和尤菲的颂念，也将伊格纳和尤菲围在中央。 他们都站在伊格纳的身后，表情严肃，像是时刻准备着保护我方“梅林的使者”。 “仪式”很快地就按部就班的结束了。 “打开看看吧。”伊格纳第一次没有这么说道。 而是直接地，没有给所有人准备，松开了双手。 身后的孩子们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还有人大叫：“小心！！” 但是，下一刻，又不只一位小朋友发出了由衷惊叹:“哇——” 那一朵捧在尤菲手中的盛放的圣洁的花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一刻，所有的人都被她手中的海兰花给吸引走了视线。 那洁白美丽海兰花之下还不断地飘出如神国所在之地一般如牛奶般纯粹的雾气。 “海兰花，是风暴教会的标志植物之一。”伊格纳笑着解释道。 “看起来，梅林的种子认为你有风暴之主喜爱的品质。善良，恭谦。” 刚才在靠近女孩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女孩身上的海宁草精油的味道。那是风暴教会的蜡烛里喜欢放的用于取悦风暴之主的精油。 而且，女孩的衣服也有明显的鲁恩海军旧衣服的标志。 她应当也是风暴之主的信徒。 “你是风暴之主宠爱的孩子。” 伊格纳轻声道。 …… 这就是他最开始做这个表演的目的。 想要告诉她，让她知道。 ——你不是女巫。 ——你和他们一样。 ——你们都是幸运的，被神宠爱的孩子。 …… 正说着，伊格纳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唤道。 “钱德勒，戴卡德……你们怎么在这，不知道要上课吗？” 所有围在伊格纳身旁的孩子即刻一哄而散。虽然他们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伊格纳，但他们很快地就不见了踪影。 然后，伊格纳看向了还在自己身前的小尤菲。 “你怎么没有走？”伊格纳没有问出来，内心里却充满着疑惑。 刚才他就推测尤菲和那些孩子是同学，毕竟“父母双全”的尤菲是不可能进教会的孤儿院。现在为什么她留了下来？ 尤菲抬头看着伊格纳，然后对他找了找手，像是示意他附耳。 “嗯？”伊格纳蹲了下来。 “谢谢你。” 小女孩儿轻声道：“我现在相信达尔牧师说的‘我不是女巫’了。” “原来除了达尔牧师之外，梅林也这么认为啊。” “谢谢你带来了梅林的种子。” 伊格纳听着小女孩儿的话，正想要微笑着再说两句。 然后，他就忽的觉得右颊有些湿润。 伊格纳愣住了。 原本在他身旁的小女孩害羞地跑开，只留下伊格纳一人愣在原地。 伊格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中有什么东西被撬动了，消散了。 伊格纳可以清楚地意识到，那是“戏法大师”魔药开始消化的迹象。 第三十九章 愿望之力 这个时候？ 为什么？ 伊格纳一开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他成功“愚弄”了别人的信念。 不同于之前，仅仅只是欺骗了别人的“眼睛”。这一次，他在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戏法大师的基础上，“愚弄”了一群人。 并且，他也严格按照自己总结的戏法大师守则扮演“戏法大师”。 第一，不做没有准备的表演。 第二，与观众互动，让观众沉浸入表演之中，注意不到我的戏法的真实。 第三，获得并享受观众的喝彩。 虽然“守则”才刚刚出炉，但是，一直以来，伊格纳都严格地按照这些守则进行戏法大师的表演。 他的每一场表演都按照对象精心准备；且享受与观众互动，戏法从未穿帮；喝彩也从来不少。 所以，按照道理而言，他已然是一个出色的戏法大师了，那么名为“戏法大师”的魔药消化也是迟早的事情。 只不过刚才的事件，可能加速了消化的进程。 伊格纳望着尤菲离开的身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所以，只会欺骗眼睛的戏法大师，不是戏法大师； “能够愚弄信念的戏法大师，才是戏法大师？” 好像也不够准确，但伊格纳觉得自己摸到了门道。 “刚才严格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戏法大师’，也可以说不是‘戏法大师’。”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我不是一个变戏法的人。在他们看来，我可能只是一个有着‘梅林的种子’的怪叔叔。” “嗯……所以，不要只局限于‘戏法大师’在马戏团中的表现，而是要将戏法大师的‘扮演守则’推广到生活之中吗？” “戏法大师不单单是一份职业，领悟戏法大师表演戏法的真谛才是精髓？” 伊格纳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但是他还没有开始仔细思考，就被身边的人扯了一下衣服。 “达洛特哥哥，你怎么了？”伊格纳低头，看到了噘着嘴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瑞琪尔。 她从刚刚开始表演的时候，就来到伊格纳身边了，也看完了整个表演。 也应该看到尤菲亲自己了…… 所以现在小朋友噘着嘴，是在吃醋？ 伊格纳看着瑞琪尔的神情越发肯定。 他一把将瑞琪尔从地上捞了起来，抱在手上。同时，从怀里拿出了一朵花递给了瑞琪尔。 “在想刚才的表演还算成功。”伊格纳笑道，没有掩饰自己刚刚的想法。 他看向了瑞琪尔，然后问道：“瑞琪尔觉得呢？” “嗯。还不错。”瑞琪尔小大人模样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掰着指头评价道，“是以前达洛特哥哥从来没有表演过的戏法，很厉害。” “如果不知道，你是我们木偶马戏团最厉害的戏法大师，我都要以为‘梅林的种子’是真的了。” 听着小女孩儿用稚气未退的声音做出这么“专业”的评价，伊格纳会心一笑。 他笑着，按照真实的设定，继续胡诌：“本来就是真的，你要不要试试？” “可以吗？”瑞琪尔眨着大眼睛问道，“可是你本来就只有十三颗。如果真的是真的，就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吧……” “梅林的种子本身就只给有缘人，瑞琪尔今天也已经见过了它，当然可以了。” “来，伸出手来。” 走回到了斯达莱特身边，伊格纳将抱在怀里的小瑞琪尔放了下来。 他摸着怀里的“种子”，瑞琪尔已经自动自觉地将手掬了起来。 伊格纳笑着把种子丢尽了瑞琪尔的手中，瑞琪尔不用伊格纳教导，便原原本本地将刚才伊格纳所说的“咒语”一字不落的背了出来。 捂着瑞琪尔的手，伊格纳在她的小手掌心里用戏法大师的能力加着各种各样的特效。 和刚才那些小孩不一样，瑞琪尔他可非常了解。 他知道瑞琪尔一家都是黑夜女神的信徒，之前住在廷根，姐姐比她大九岁，家里之前还有一个哥哥…… 虽然瑞琪尔和姐姐黛安娜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只留下她们两人相依为命，她们两姐妹也依旧坚强地靠自己活着…… 在戏法的最后，伊格纳在瑞琪尔没有注意的时候，在她的手中放了一捧深眠花。 “哇——”小瑞琪尔小声地发出了惊叹，“是女神的花！而且还这么漂亮，这么多！” “对，”伊格纳小瑞琪尔亚麻色柔软的头发，说，“恭喜你，深眠花是女神最爱的花朵。它代表着沉静，安宁，聪慧。” “嗯，很像你。”伊格纳评价道。 小瑞琪尔也捧着花朵笑得很欢欣。 “真是不错的戏法。”斯达莱特那像是鲸般低沉的声音，在伊格纳的耳边响起。 “这是真的。”伊格纳反驳道。 虽然，伊格纳也知道反驳无用，在大人看来，戏法大师变的当然是“假的”。没有必要争论。哪怕看不出来戏法的真实，也都是假的。 “嗯，是真的。”伊格纳却听到了斯达莱特这么说道。 伊格纳惊讶地朝斯达莱特望了过去。 这可不像那么沉默专注，且大家一致评价相当执拗的前水手会说的话。 “我女儿也常说戏法大师是‘奇迹师’。他们总是能从虚无中变出无穷无尽的花样。只能是奇迹，不会是‘假的’。” “戏法大师只是那么唬人的幌子。”斯达莱特咧开了嘴，笑得有些难看。 “虽然我知道是假的，但是既然你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吧。” 然后伊格纳就听到了一个他没有想到的故事。 他一直都知道斯达莱特是王国海军的水手，但是他从不知道先前他的军队驻扎在拜朗。也从未听说过斯达莱特说过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虽然按照道理，在斯达莱特这个年纪，孩子都应该至少有三个了。 然而事实是，斯达莱特只有一个女儿，而且生活在康斯顿。 小女孩儿和孩子的母亲拿着还算不错的薪水，住在港口，日夜盼望着斯达莱特服役期满回到王国。 这故事的结局，本应当是和以前每一个普通鲁恩海军水手的家庭故事一样。 斯达莱特服役期满回到家中，和妻子女儿团聚，拿着丰厚的薪水，找下一份新的工作，享受幸福的家庭。 但是，战争打响了。 康斯顿作为鲁恩王国东部第一大贸易城市和港口，在弗萨克和因蒂斯发动的战争中，直面了兵锋。 斯达莱特的妻子和女儿没有能够活下来。 而斯达莱特本人，在驰援的过程中，失去了他的右腿。 “……佩姬和柏妮思一直都很喜欢马戏团的表演。” “特别是佩姬，她很喜欢戏法大师，她把你们称作‘奇迹师’。她写给我的信里，也和我约定，要和我一起去看马戏团和戏法大师的表演。” 斯达莱特像是想要笑一下似的扯了扯嘴角，但是在伊格纳看来那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他虽然早就推测到今天的这场表演，对斯达莱特的意义非同寻常。 但却没有想到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伊格纳敛了敛嗓子里出现的些微滞涩，轻咳了一下，指了指斯达莱特一直拿在手里的吊坠，礼貌地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他注意到表演的过程中，这个吊坠一直被斯达莱特捏在手上。他也注意到，和今天早上他叫斯达莱特时，他慌忙收进衣兜里的链子一致。 “……”斯达莱特没有说话，手上却已经把吊坠递了过来。 如伊格纳想的一样，坠子之中藏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是一名长相普通但表情温良的女性和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小女孩儿手里拿着风车笑得很开怀。 她的手微微向前伸，像是想要将风车递给照片外的人一样。 “这是佩姬吗？”伊格纳看了好一会儿，轻声问道。 “对，穿着碎花裙拿着风车的是佩姬，穿着围裙戴着耳环和项链的是柏妮思。不过拍照片的时候，佩姬还小，如果她还在……” 斯达莱特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他从伊格纳手中接过了吊坠。 拿回之后，斯达莱特没有即刻收进衣服兜兜里，而是再看了一眼，又一眼。 然后，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接着，他猛地看向了伊格纳，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佩姬手里的风车，就在刚才，竟然变成了一簇盛开着的海兰花！ 他还亲眼看到了海兰花盛放的过程！ “怎么了？”伊格纳不明所以地凑了过去。 然后，他的反应竟然比斯达莱特的更大，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地张成了一个小圆。 “嗯？？？怎么会这样，怎么变成海兰花了？？刚刚你拿给我的时候我记得是风车啊？？” 斯达莱特没有管伊格纳说了什么，而是又吊坠盒子和伊格纳脸上往来反复看了两眼，最后甚至拿手指小心地在剥离上擦了擦。 还是没变！ 见了鬼了，看了两年的照片竟然在这一刻变了！ 明明是一件让人细思极恐的灵异事件，但是这一刻，斯达莱特竟然觉得眼眶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般酸涩。 他抽了两次鼻子，硬是把即将滚出的泪珠给憋了回去。 “你的演技太差了，达洛特。”斯达莱特声音有些哽咽，但他却笑出了声来。 “什么演技，你在说什么？”伊格纳依旧是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现在不是应该看看这照片怎么会这样吗？奇了怪了，刚刚明明是风车！” “你的演技太差了，达洛特。”斯达莱特又重复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做到？你是唯一碰过这个吊坠盒的人！” “……” 这话就让伊格纳演不下去了，刚刚他表演的戏法确实没有什么准备，就是一层简单幻术，铺垫也没有做好，但也不用这样指着鼻子说穿帮嘛。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别瞎说。”伊格纳睁眼说瞎话，穿帮了也说瞎话，“我哪有这个能力？这可是照片！谁能够改以前从未见过的相片。” “好好好，你不知道。”兴许是被伊格纳倔强的精神感动了，斯达莱特也没有再坚持。 他再次看向了手中的吊坠盒，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明显的微笑。 斯达莱特将手中的吊坠盒递给了一直想要凑上前看看的瑞琪尔。 然后，他用没有人注意到的声音，轻声道。 “谢谢你。” “不用谢。”伊格纳在心里回答。 …… 伊格纳看着斯达莱特和瑞琪尔，刚刚他还在思考的问题，似乎恍然之间就有了答案。 ——怎么样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戏法大师？ 实际上，马戏团也好，街头表演也罢，所有观看的“表演的人”知道是假的也好，不知道是假的也罢。 在戏法大师自己看来，都是“假的”。 他的观众也或早或晚，会知道是“假的”。 但他仍要去表演。 ——因为，只要观众们有一刻愿意相信，那么它就是奇迹。 戏法或许是假的，但是那一刻，快乐、感动、期待、希望，都是真的。 实际上，无论是谁，都对现实生活中的“奇迹”抱有着期待。 再小的不可能，只要发生了，就是“奇迹”。 梅林重建康斯顿是奇迹，让绝不可能发生的戏法发生了，是奇迹。 戏法大师，就是这样一份用“骗人的戏法”，让人们相信还有“奇迹”的“职业”。 交流好书 关注vx公众号 【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 可领现金红包！ “当然，表演前的准备，还有观众的反馈也是必不可少的。” “戏法大师的表演也不能露馅，如果穿帮了还算哪门子的‘奇迹’使者？” 伊格纳望向了眼前的两人。 瑞琪尔的手里捧着深眠花，正在追着斯达莱特问东问西。斯达莱特的表情看上去还是那样的严肃，但他依旧仔细地和瑞琪尔认真地解释他所知道的一切。 看着他们，伊格纳不由得也露出了微笑。 - 明天上推了。非常谢谢编辑大大给我的第二次机会~ 然而我的存稿跟不上，为保证更新质量，就不搞什么加更活动啦（。） P.S这一段时间的剧情会比较慢，找了几个朋友试阅，都反馈节奏不太好，正在积极的改。 因为做了一些剧情方面的尝试，所以…这段时间麻烦大家多多担待。觉得无聊的话就养着吧。到时候不喜欢也能跳着看。 能记得来书友圈看看，和我说声加油就行（含泪挥手绢） 第四十章 提上日程 在斯达莱特去港口进行了一次“公益表演”之后，伊格纳戏法大师魔药的消化进度就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伊格纳感觉最多半年，最快一个月，他体内的魔药就能完全消化。 这都是得益于那一天对于“戏法大师”真谛的领悟。 对伊格纳来说，这份领悟让戏法大师不仅仅只是一个职业。而是在为观众带去快乐和精神之余，还多了一份纯粹的精神上的肯定和回馈。在某种程度上也加速了魔药的消化。 “能力果然得来不容易啊。”伊格纳不由得暗自感叹了一声。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伊格纳还为自己拥有特殊能力而暗自感到兴奋，觉得自己是霍格沃兹的新晋男巫。 还是不用魔杖就能够施法的天才。 但是，现在感受到体内的魔药消化，伊格纳的开心程度却不如刚拥有的那时。 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自己”的身体里面，有其他东西顽固的留存，只有通过扮演，获得它的认可，才能消化，想想就觉得可怕。 “超能力的获取果然是有代价的，等价交换诚不欺我。” 不过，总体而言，学徒和戏法大师的扮演还算比较平和，是比较健康积极的职业。 伊格纳实在难以想象其他那些被称作是“恶魔”、“囚犯”、“女巫”的途径，扮演到最后，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 “所以要记住扮演只是扮演。”伊格纳再次告诫自己。 “不过，按照现在戏法大师的魔药消化进度，占星人的准备应该可以提上日程了。” 作为一个习惯于做好准备的“戏法大师”，伊格纳也早早地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对于他来说，晋升占星人并不困难。 不像其他的非凡者，他不需要自己筹措魔药。 亚伯拉罕是历史悠久的“学徒”家族。对于家族之内能够通过考核的族人，家族向来都是不吝啬于给予魔药材料的。 而且，现在族内高序列者很缺，高序列的魔药材料的库存并不少。 伊格纳还很年轻，22岁就已经消化序列8戏法大师的魔药，通过培养考核，获得材料，并不是问题。 可以说，在序列5旅行家之前，伊格纳都不用担心魔药的获取。 “这就是‘学二代’的好处。” 根据戒指里的家族学，伊格纳知道亚伯拉罕家族是绵延了至少一千年的大家族。至于会不会被族人发现自己已经被“掉包”，伊格纳觉得问题不大。 毕竟在外历练了两年，有变化是肯定的，回去有奇怪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所以可以考虑看看一个占星人应该怎么扮演了？” 伊格纳想起了团里的占卜师。 那是一位罗姆女郎，叫埃斯梅·卡伦。 这位占卜师有着一双含着异域风情的深褐色眼睛，以及漂亮的和大波浪棕色卷发。 伊格纳和她的关系……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在穿越过来之前，两人就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在穿越过来之后，则是伊格纳的行程一直都很满。 回到马戏团后，伊格纳最开始在图书馆疯狂研究罗塞尔，然后在书里研究格尔曼、梅林、夏洛克，再接着在教堂研究愚者，后来又忙着学习戒指里的神秘学知识。 可以说，除了工作之外，伊格纳都在疯狂学习。 “如果当年高考有这个热情，估计我上个全国5都不是问题。”回想起来，伊格纳还是觉得有些唏嘘。 实在是不这么做，他就没有回家的希望。 那些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画面，地上滚动的眼珠，掉在草地上的鼻子，溃散在桌上的血肉……都在告诉他晋升有风险。 但他仍旧要去做。 “一切为了回家。”伊格纳握拳，立刻就准备动身去找埃斯梅，为接下来的晋升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不过，伊格纳前脚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了瑞琪尔举着一封信跑了过来。 “达洛特哥哥，有你的电报！”瑞琪尔大声道。 她一路小跑到了伊格纳面前，然后垫脚，伸长手，试图把手里捏着的纸递到伊格纳的眼前。 但是，她没能成功。瑞琪尔跳起来，也才只能够到伊格纳的胸口。 伊格纳弯下了腰，才拿到了她举起的信件。 “谢谢瑞琪尔。”伊格纳笑道。 但是，他并没有即刻打开电报，而是伸手一翻，凭空地变出了一颗糖果，递到了孩子的眼前。 长期给孩子表演的伊格纳，在哄孩子方面有长足的经验。 “谢谢达洛特哥哥。”瑞琪尔开心地道谢之后，才拆开了糖果，将糖含在了嘴里。 她没有忘记朝伊格纳扬起了一个甜甜的笑。 伊格纳笑了笑，又变了些花样，最后哄走了瑞琪尔。 然后，他即刻改了目的地，转身回了房间。 什么东西都没有眼前的事情重要！ 会给他这个身份寄电报的，只有家里。 “应该是之前调查的事件有了结果。” 回到房间后，伊格纳展开了信纸。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封电报的内容确实是与先前调查有关的消息。 一封家常的信件经过转译之后，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五个单词： 已查，已失联，已背叛，在逃，小心。 这几个单词已经足以说明事件的经过。 ——之前与他在康斯顿对接的那一位引路人已经无法联络了。家族派人进行查看也没有在他所在之地的原址找到他。所以能够断定为此人已背叛。 他仍旧在逃，万请小心。 看见这封电报，伊格纳的眉毛不由得跳了跳。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害怕。 这个背叛者逃掉应该对他产生的影响不大。伊格纳当初在和他见面的时候，就非常足够谨慎，没有留任何可能暴露自己的痕迹。他可以保证当他消失在人群中的时候，那个引路人没有办法再找到他。 当初，在聚会之后他会被那个阿斯加人锁定，主要是因为阿斯加人是在那一次聚会之后立刻对他进行出击。 现在虽然伊格纳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证明，那个阿斯加人没有告知这个背叛者他在马戏团所使用的身份。但是，按照之前阿斯加人在追杀他时的表现来看，那个阿斯加人并没有受雇于人的迹象。 他杀他，完全是出于他本身的需求。 “但是他又在我的身上需求什么呢？”这是伊格纳最想不透的一点。 第四十一章 远方来信 说实话，在收到这封电报之前，伊格纳还是无法百分之百的这个阿斯加人要杀他的动机。 毕竟，他们之前从没有见过，那人与他无冤无仇，与亚伯拉罕也不像是有过节。那么，既然不是买凶杀人，又是有准备的，非激情杀人，这实在是非常古怪。 但是，这一次联系上已经叛逃的“引路人”，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就因为我是学徒？” - 这个答案反而比那个引路人叛逃更让伊格纳感到害怕。 他是学徒这一点根本无法改变，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对他掩盖。 如今，他在不让人发现自己是学徒途径的非凡者一点上已经有了长足的经验，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只要用学徒途径的非凡能力，就有被发现的危险，而这就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是学徒有什么特殊吗？”苏远宁望着坐在自己眼前，看着自己的小周前辈，问道。 他最终还是决定请教灰雾之上的这位主宰。 这个问题单靠他一人是想不明白的。而且，他已经将戒指里的神秘学知识学了一大部分，也累积起了不少问题。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上一次周明瑞表现出来的和善态度，还是给了苏远宁一些信心。 不向小周前辈求助，他还能向谁求助呢？ 这一次苏远宁来到灰雾之上的空间，依旧是来到了那个有着巨大屏幕放映着电影的起居室。也是那只叫阿罗德斯的犬科动物提醒了仿佛正在打瞌睡的小周前辈，苏远宁才得以“进入”到起居室里。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 号【书友大本营】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听着苏远宁问的问题，周明瑞笑了笑，答道：“二十二条非凡途径都很特殊。” “你对二十二条非凡途径有什么了解？知道都是哪些吗？” 苏远宁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小周前辈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是考校吗？ “知道的。家族的教材里有对于22条非凡途径的低序列名称和特征的记录。”苏远宁点头道：“分别是‘学徒’、‘偷盗者’、‘占卜家’……” 苏远宁将他知道的每一条途径的序列名称都说了出来，而且还附加上了神秘学课本上对于每一条途径的描述。 在复述这些知识的时候，苏远宁即刻就了解到了之前小周前辈话中的意义。 是的，没错。学徒“开门”和“穿越”的能力，确实有他的特殊之处。 但是，“特殊”这个特性，却是二十二条非凡途径都具有的。 苏远宁突然明白了，无论是魔女的魅惑，还是律师的扭曲，又或是怪物的幸运，每一条非凡途径的能力都无可替代。 在这些能力里面“学徒”并不特殊。 “所以我被追杀不是因为我是‘学徒’？”听完之后，苏远宁喃喃道。 “不，是因为你是‘学徒’。”周明瑞道。然后他笑了笑，夸奖了一声，道：“你掌握的低序列知识非常完整。不愧是亚伯拉罕。” 迎着苏远宁有些惊讶的目光，周明瑞用那双带着浓浓倦意的眼睛，看着苏远宁，笑了笑。他靠在了沙发上的靠背上，右手食指屈起敲了敲扶手，道： “这是你可以知道的常识。” “在非凡世界里，有三条不变的定律。” “非凡特性不灭定律，非凡特性守恒定律，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周明瑞说出了三个名词，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但是苏远宁却眨了眨眼，双眼中尽一片迷茫…… ……听不懂。 但是刚才小周前辈似乎说是常识？ 似乎是注意到了苏远宁表情里的茫然，周明瑞笑了笑，没有单留两个名词让苏远宁猜测，而是进行了解释。 “这两个定律的意味很简单，第一。”周明瑞道，“非凡特性从源头上就固定了总数，不会增加，不会减少。只会从一个事物转移到另一个事物。” “第二定律和第三定律相关。” “第二条定律的是，相近序列内非凡特性守恒。第三条定律的意味是，同一途经或相近途径内的非凡特性存在聚合效应。层次越高，吸引力越大。间歇作用。” 说到这里，周明瑞就停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苏远宁。 他像是一位很好的老师，声音温柔地说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远宁怔了怔，眨了眨眼睛。 这几条定律从字面上来看意思并不难懂，但是小周前辈后面问题让苏远宁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在科学中，定律代表了世界运行的法则，是世界秩序的基石。 但就神秘学而言，更多的是约定俗成的规则，如七神所对应的时间和星象，或是自然观察中得出的规律，如22条神之途径。而在这之中，几乎没有被称为“定律”的东西。 今天听到的“非凡特性守恒定律”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听说的神秘学“定律”。 按照构词法和词意表达的原则，神秘学的领域也应该与科学中的领域有着一样的作用。即小周前辈所说的这三条定律是神秘学运行秩序的基石。 他们代表的究竟是什么秩序？又与他们之前探讨的问题有什么联系？学徒的特殊在这三条定律中到底特殊在哪里？ 苏远宁想到这里忽然注意到在小周前辈叙述的定律中，客体的都是用“事物”指代。 他作为学徒是人，也是符合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事物”。那么，事物代称的就是包含生命物质在内的一切物体。 他隐约记得，在家族的神秘学教材中提到，在族人过世后，从他们体内凝结而成的“非凡物质”必须上交家族宝库。 将以上这些内容联系起来看，苏远宁张了张嘴巴，过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但是非凡者在确定了途径之后就不能够再更改了吧。” 在非凡者选择非凡能力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以后的发展道路必须沿着一条单线发展。如果服用了其它途径的魔药，幸运的可以活下来，神志癫狂并获得强大的嵌合能力，但大多数人都会直接崩溃成怪物。 难道学徒途径特殊之处在这里？可以与其他途径混合并不容易使人狂乱？但这不符合定律啊？ 听到苏远宁的问题，周明瑞又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没有对苏远宁的这一个问题做出具体的解答，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知道神奇物品是怎么来的吗？” 苏远宁乍一听没有听明白小周前辈这个问题和前面他们讨论的主题有什么关系。 但是，忽然之间，他明白了，像是冰水从天灵盖上浇下，浑身冰凉，冷彻灵魂。 第四十二章 特殊之处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 众号【书友大本营】 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虽然他不知道神奇物品制作的具体过程。 但是，联想到他们一直以来讨论的问题，答案几乎就已经呼之欲出。 没有人会把这些内容写在教科书里。有正常伦理道德观念的人也绝对不会去“实践”。 虽然有的非凡者已经做了，就像“秘祈人”途径的中序列“牧羊人”，但……苏远宁在刹那之间还是觉得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个世界的定律……竟然揭示的不是探索宇宙奥妙的光辉之路，而是引起人性杀戮与混沌的堕落之途…… 苏远宁咽了咽口水，一下子没有能够找到自己的声音。 突然之间，他明白了学徒的“特殊”。 只要有了学徒非凡特性制成的非凡能力，持有着便能够自由的出入世界各地，犹如出入无人之境，对于任何人来说“任意门”都有非凡的魅力。 而且，学徒比其他非凡途径的人更难抓住，但他同样比其他途径的人更为弱小。没有强大的法术能力和身体素质，只要能够通过法术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或者活动能力，就能够轻松的获得能够去往任何地方的“万能的钥匙”。 …… 苏远宁暗自深吸了两口气，道：“我明白了。谢谢小周前辈解答我的疑惑。” “不用谢，是小事。”周明瑞笑了笑，撸了撸手上的狗，轻轻地挠着着它的下巴。只听见阿罗德斯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还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上忙的吗？”周明瑞道。 苏远宁很快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学习神秘学知识。在一些问题上还不太理解，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一下呢？” “远宁你太客气了。”周明瑞笑了笑，他靠在扶手椅上，扶了一下眼镜说：“你问吧。” 苏远宁点头，将自己在这段时间积攒的问题都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在莫名其妙被阿斯加人追杀之后，他就一直很注意加强自己的自我保护能力。在学习戒指里的神秘学知识之外，还非常注意一些能够自保的神秘学招式的积累。 但是目前苏远宁现在能够积累的自保方法，还是集中于物理意义上的自保。而纯正物理的自保方法显然不适合神秘世界。 “小周前辈，请问在符咒制作的时候，我可以向愚者祈祷，求借力量吗？”苏远宁问道。 “当然可以。”周明瑞愣了愣，然后笑了，点头道。 “你知道愚者有哪些力量可以赐予他的信徒吗？”周明瑞顿了顿后，问道。 得到了首肯之后，苏远宁感到心里落着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有了这一位的允诺，说明他接下来制作符咒应当都会非常的顺利。 听见周明瑞的问题，他也很快地回想起了当时自己的研究。 “关于愚者先生的权柄，结合我研读过愚者教会的教典以及愚者先生的尊名，愚者先生应当是‘历史’与‘命运’之神。所以，我想如果要企求愚者先生的力量的话，应该要从这两方面入手吧。” “但是‘历史’与‘命运’都是比较抽象的概念。而且‘命运’与黑夜女神的‘灾厄’，还有怪物途径的‘幸运’也有所重合，还有所区分，并不等同却又有相似之处。” “嗯。你说的很对。”在苏远宁说出自己的分析的时候，周明瑞不住的点头，“‘命运’和‘历史’都是比较抽象和不确定的概念，不同人有不同的认知。不同的神明执掌的指向不同。你觉得愚者权柄中的‘命运’指向的是什么？” 苏远宁张了张嘴，其实这个问题他之前并没有想过。当时，他只觉得掌握“命运”，显然比其他两者的范围更大，权柄更强，所以无所谓指向。但听小周前辈的语气，似乎愚者掌握的“命运”也有指向。 这个指向是什么呢？ 见苏远宁陷入思考，周明瑞也没有追问，而是依旧温柔和蔼地看着苏远宁。 过了好半晌，苏远宁才抬起头看着周明瑞，回答道：“希望。” 周明瑞听见这个回答，似乎有点愣怔：“嗯？怎么说？” 苏远宁说：“虽然圣典和尊名中没有明说。但是如果从‘命运’的角度去考察愚者圣典中内容。可以发现圣典中记录的故事，都是与‘永不放弃’和‘命运抗争’。” “救赎天使为千万年深处黑暗的白银城带来了光明。奇迹天使为沉寂后硝烟的战场带来了希望。” “打破‘命运’桎梏，赋予‘命运’新生，掌握的是自己的‘命运’。而所有‘命运’改变的起点都是‘希望’。”苏远宁道，“所以我想，愚者先生掌握的‘命运’，都是以‘希望’作为指向的吧。” 在听苏远宁分析的时候，周明瑞不由得露出了笑意。而随着苏远宁说话，他的眼里的笑意逐渐明显，而总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似乎扫去了一些。 “你这个人真的挺有意思的。”周明瑞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思路和常人很不一样？” “嗯……经常……”精神病人思路广嘛。但小周前辈这么一说……苏远宁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是我的理解有偏差了吗？” 周明瑞不置可否，他将十指交叉放在胸前，笑道：“你的理解没有偏差。只不过‘希望’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一个意向，不够具体。就算是愚者要赐予你能力，也应该是具体的能力不是？” “所以，你想想如果落到实处，你觉得具体来说，‘愚者’会拥有什么力量？他的领域化为非凡能力的话，会是什么？” 苏远宁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误区。愚者司掌的权柄和对应的能力自上而下确实比较抽象。无论是圣典还是愚者的尊名指向的东西都比较缥缈。 但是自下而上呢？每一位神明都有自己庇护的领域。 神明是拥有非凡力量的，那么22条非凡序列之中，必定存在一条属于愚者的领域。 苏远宁听见周明瑞更进一步地提示道：“或者更具体的说。你觉得受愚者庇护的守护者们，是哪一条途径？” 苏远宁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三章 庇护之途 小周前辈问的问题苏远宁从来没有想过。 他所学的知识里面似乎也没有直接对应的答案，愚者是一位最近才出现的神明。对应的途径，他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 但也不是没有推测的方法。 非凡途径只有22条，要善用排除法。 …… 从目前的神明和他们庇护的途径来看，正神领域，黑夜女神对应不眠者，风暴之主对应水手，蒸汽与机械之神对应工匠，永恒烈阳对应太阳，知识与智慧之神对应阅读者，大地母神对应耕种者，战神对应战士…… 邪神领域，如果从已经进行广泛布教且拥有众多信徒的宗教的“神”来说。 魔女教会和原初魔女对应魔女，隐匿贤者和摩斯苦修会对应窥秘人，极光会和真实造物主对应倒吊人，灵教团和死神对应收尸人，玫瑰学派和被缚之神是异种……但邪神并为被官方承认。没有人可以肯定他们是不是真正的“神”。 愚者显然不可能是这些邪神途径。愚者教会是被正神承认的教会。 所以综合排除。 剩下的没有明确神明的非邪神途径就只有—— 占卜家、偷盗者、学徒、怪物。 审判者、观众、律师、药师。 …… 苏远宁想了想后回答道：“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但综合所有途径的特征。愚者先生庇护的途径应当是占卜家、偷盗者、怪物……或者学徒之一吧。” 苏远宁没有把学徒刨除出去。因为他所掌握的戒指中，明确地记载了先祖伯特利的地位。在第四纪时，家祖伯特利是最近神的天使之王，后续并没有任何对先祖成神的记载。如果先祖真的成为了神明，那么亚伯拉罕们不可能不把这件事情写进历史。 “虽然律师、观众、药师、审判者等途径也没有公开布教的神明……但是这几个序列没有任何体现‘历史’和‘命运’特征的非凡能力。”苏远宁道。 “而在剩下的可能与愚者先生有关的序列里，占卜家、学徒、怪物、偷盗者都与命运相关联。 “占卜家和占星人窥视命运。偷盗者盗来火种。怪物掌握幸运。 “但更具体来说，占卜家、占星人能够通过对命运的窥视改变命运。偷盗者能够盗来火种，点燃光明……怪物途径就相对比较被动，更倾向于‘顺从’命运的安排，而非‘抗争’。与圣典不太符合。 “所以……应该是占卜家、学徒、偷盗者，其中之一吧。” 苏远宁分析完后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但从这三者之间我真的选不出来，我所知道的序列名称，他们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和历史相关的能力……” 听着苏远宁的分析，周明瑞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不愧是能够根据名字就能来到这里的人。” 苏远宁听见周明瑞的夸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明瑞将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笑道：“愚者能够庇护的途径。” “——就是这三者。” “？？？？”苏远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下子觉得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三……三？”是不是有点多？不是说只有一条吗？ “对。三条途径。”周明瑞道，看着苏远宁吃惊的表情似乎心情愉悦。 “所以你能够向愚者先生祈祷获得的力量可以从这三条途径的非凡能力而来。” “如果没有其他的灵性材料，你想要制作符咒，”周明瑞道，“只能够获得这三条途径低序列的能力。” 他打了个响指，苏远宁就在半空中见到几个立体的符咒。上面标识着赫密斯语书写的咒文，以及对应的象征符号、灵数和魔法标识。（注1） 现在的苏远宁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眼睛又瞪大了一些。这些符咒都太酷了吧，就算他们只是幻术展现出来的模样，也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生憧憬和敬畏。 周明瑞像是很满意苏远宁的表情，他笑道：“零零总总的算下来，总共可以实现的能力赋予有以下这几种吧：‘窃取’、‘精神干扰’、‘体质提升’、‘传送’、‘开门’、‘伤害转移’、‘灵界眷顾’。” “符咒的载体可以用白锡。”周明瑞像是一位亲切的老师一样，仔细地为苏远宁进行说明，“窃取可以让你有不低的几率窃取对象的某样事物。精神干扰和思维误导能够帮助你提升口才和说服别人的能力。体质提升可以短暂提高身体的灵活度。灵界眷顾可以提高灵性直觉，让思维变得清晰，提升占卜的准确度。伤害转移则是能够随机将伤口转移到身上的某处，至于传送和开门，这些戏法大师应该都明白是什么吧？” 苏远宁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实在太多了！ 愚者能够赋予的能力真的太多了。多到让人心生敬畏。 虽然这些符咒带来的“变化”可能不大，但是，只要利用好符咒，这些变化都能够给战局带来完全不一样的发展。 “他们发挥的力量作用虽然不会很大。但会让你拥有一线‘希望’。”周明瑞朝苏远宁眨了眨眼睛。 有点俏皮……小周前辈说到这些能力的时候似乎又多了几分人性。是因为他非常熟悉这些能力能够带来的“希望”吗？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苏远宁知道自己不能好奇太多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再往下想。 不管怎么样，感谢小周前辈。小周前辈的倾囊相授让苏远宁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除了“开门”他不需要之外，其他的符咒，只要能制作出来，就能够让他现在相对有限的对敌手段有一个质的飞跃。 “谢谢小周前辈的教导。”伊格纳开心地道。 “不用谢。”周明瑞边笑着挠了挠腿上小狗的下巴，边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学徒’。” 在内心中最在意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苏远宁又问了一些关于符咒上的咒语解读和象征符号的问题，以及觉得有些不太明白的神秘学知识上问题。周明瑞也非常耐心地一一完成了解答。 “这就是全部的问题了。”苏远宁点了点头，心满意足道：“非常感谢小周前辈愿意解答我的疑惑。” “都是小事。”周明瑞说，他那看起来总是很困倦的模样，似乎也好了许多，有了不少精神。然后，他随口问道，“不知道远宁你能不能也帮我个忙？” 苏远宁愣了愣，眨了眨眼睛。他也有能够帮助到小周前辈的事情吗？ “小周前辈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苏远宁拍了拍胸脯道。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 众号【书友大本营】 看书还可领现金！ 看着苏远宁，周明瑞的笑意更深了些。 - 再一次从灰雾之上回归现实，苏远宁还是觉得自己刚刚的经历不太真实。 那灰雾之上的空间神奇梦幻，灰雾之上的主宰平易近人。 “希望你能和今天一样，每周一下午来灰雾之上找我聊聊天。”苏远宁想起了刚刚小周前辈提出的那个“要求”。 聊天的内容，按照小周前辈的说法，就和这一次一样。 他可以请教他一些问题，而他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个“故事”。 一个在他身边发生的故事。 苏远宁现在还能够回想起小周前辈听到“梅林的种子”故事时的表情，弯起的眼角眉梢，还有轻声的哼笑。 再一次让苏远宁感受到了周明瑞目前的状态似乎有些特殊。 苏远宁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小周前辈是神明，或者，最起码也是神明的分身。 但是，在周明瑞和他的交谈过程中，他却时不时的会表现出几分人性。 特别是在他讲授知识，和听分享的故事的时候，人性就会表现的非常明显，让苏远宁几乎会忘记眼前人的位格。 似乎在他眼前的，就是以为平易近人的学长。 伊格纳看着镜子中恢复了高鼻深目外国人样貌的自己，闭了闭眼睛。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小周前辈走到了顶端，还能这么温和友善，一定是遇见了很好的人，而且，必定有一颗坚定善良的心吧。” “你也要加油啊。”伊格纳点了点心口，对自己说道。 - 注1：因为诡秘的神秘学知识都是魔改过的（乌贼原话），所以还是把这句话额外标出来。符咒上刻画的内容请见《诡秘之主》第一卷小丑第一百二十九章失控者。 第四十四章 玫瑰蔷薇 “嘿，知道埃斯梅在哪里吗？”伊格纳向路过的小丑打了个招呼。 伊格纳的心情不错，因为这几天他无论是制作符咒，还是消化魔药都很顺利，甚至还收到了好几次戏法大师的反馈。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伊格纳感觉不到两个星期应该就可以完全消化魔药。所以他现在正式地准备将占星人的扮演调查提上日程。 虽然他很喜欢木偶马戏团，但他也不能在这里抢埃斯梅的饭吃。 伊格纳很清楚，虽然他很感谢木偶马戏团，但他不可能不离开这里。 毕竟，他要在学徒的路径上谋求晋升。而谋求晋升，就不可能安于一个“戏法大师”的身份。 所以，伊格纳也想好了，学成之后，他会给团长留一笔资金。虽然他离开了马戏团，团长还是能够有一笔资金进行新的投资。让马戏团焕然一新。 为了早点完成“学业”，伊格纳一早就来到了占卜小屋门口，但是现在是早上，马戏团还没有完全开业，占卜小屋的门是关着的。 “应该是在主帐篷吧。”急匆匆忙着布置场地的小丑停下来，对伊格纳尊敬地回答道，“刚刚看到她往那边去了。” “谢了。”伊格纳朝小丑点了点头，又往主帐篷的方向匆匆走去。 - 刚走进住帐篷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马尿、汗水、污渍混杂在一起的气味。 毕竟是马戏团，除了伊格纳的戏法大师小屋、占卜小屋之外，马戏团哪里都绕不开这个味道。 帐篷里的光明显被外面要暗一些。但顶棚上漏下来的光，还是足以把舞台中央照亮。 而在舞台中央的那人也足够闪闪发光。 她是木偶马戏团里面的王牌明星之一。 她叫玛德琳·科克，昵称飞飞，是木偶马戏团里最美的空中飞人。 此时此刻，她在空中练习着。哪怕她仅是穿着白色的练功服，在空中飘荡的时候坐着空中飞人最最基础的动作，她也像是一只在天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百灵鸟儿。 伊格纳看着飞飞在空中的练习，一瞬间没有能够移开眼睛。 直到她从挂在空中的飘带上走下来，伊格纳才得以堪堪收回视线。 “啪啪啪啪啪——”鼓掌声响起，将伊格纳的视线移了过去。 伊格纳不由得眼睛一亮，发出掌声的主人就是他要找的占卜师埃斯梅·卡伦。 他迈步朝埃斯梅走过去。同时，伊格纳也注意到飞飞在向埃斯梅走去。 而两位女士在看到他时，竟然都相视一眼，眼底里都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意外的神色。 最先对他打起了招呼的人是埃斯梅。 她朝伊格纳抛了一个媚眼，声音有些揶揄：“哟，是谁将我们伟大的奇迹师带到这里来的？” 埃斯梅有罗姆的血统。她有着一双含着异域风情的深褐色眼睛，以及漂亮的和大波浪棕色卷发。哪怕是挤兑和揶揄，埃斯梅的表情也看起来风情万种。 就算被揶揄，伊格纳也还是得体地笑了笑。 以前的达洛特·埃文斯，虽然是木偶马戏团的王牌。但是，和这个马戏团的团体相处的并不融洽。 伊格纳从小生活在瓦恩里特郡阿尔托城，一直接受的都是上流社会的教育。刚来到木偶马戏团的时候，虽然经过了伪装。但他身上上流社会的气质痕迹依然太重。无论是口音、长相还是下意识的举止和马戏团的员工们都显得格格不入。 原来的伊格纳尝试融入马戏团的小团体，不过因为本身比较寡言的性格，并没有成功。 即使捏造了“服侍贵族家庭”的背景也无济于事。要不是戏法大师是一个人也能够完成表演的职业。恐怕伊格纳就没有办法在木偶马戏团待下去了。 因此这会儿会被埃斯梅挤兑，伊格纳也表示理解。 “我想来找你，尊敬的卡伦女士。”伊格纳没有刻意地拉近两人的关系，而是用对待女士的一贯态度，非常礼貌地对埃斯梅说道。 埃斯梅愣了愣，像是没想到伊格纳会这么反应。而伊格纳则是继续绅士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最近一段时间，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能否请您为我占卜呢？” 埃斯梅扬了扬眉，轻笑了一声：“上流社会出身的达洛特先生也会心神不宁吗？” “哈哈。”伊格纳假装没有挺懂埃斯梅的挤兑，反而和善地笑了笑“主要是这段时间我对我的未来感到非常的疑惑。所以……我想要请埃斯梅小姐为我占卜。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为我扫开眼前的迷雾。”伊格纳道。 当然只靠嘴巴说是没有用的。伊格纳边说边从手中捻出一朵玫瑰花。玫瑰花的中央，也没有忘记放上三个用一苏勒纸币叠成的爱心。一共三苏勒，是埃斯梅为别人占卜一次费用的三倍。 埃斯梅的眼神变了变，而她脸上的笑意登时甜美了不少。 伊格纳笑着将玫瑰花递到埃斯梅的身前，问道：“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呢？” 埃斯梅劈手夺过了伊格纳递到眼前的玫瑰。 “看在玫瑰的份上。”她对伊格纳抛了个媚眼。 伊格纳笑了笑，然后看向在一旁的飞飞。这位空中飞人显然不太高兴，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不满，只见她那像是樱桃般的小嘴轻轻的撅了起来。 “抱歉，玛德琳女士，埃斯梅卡伦女士我要暂时借用一下。”面对着玛德琳，伊格纳拿也出对待重要客户的态度，也伸手在她的面前一搓，在飞飞的面前变出了一朵名贵的雪白蔷薇，价值相当于十便士。 看见雪白蔷薇的时候，飞飞的眼睛亮了一下，但还是撇了撇嘴：“我就只有一朵蔷薇？” 伊格纳没有回答，却是双手一翻将蔷薇给收了起来。这一刻，伊格纳没有忘记观察飞飞的神色，他立马就看见了这位骄傲的女士的眼中飞速的闪过了懊悔和生气的神色。 意料之中。 所以，在下一刻，伊格纳放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手制小礼花。 “砰——” 五彩缤纷的彩带在两人的眼前飘落，就像是在进行一场专属的欢迎仪式。 这时，伊格纳又将白色蔷薇凭空变了出来。 “我的错，献花给飞飞女士怎么可以缺乏仪式感呢。”伊格纳再次将蔷薇递到了飞飞的眼前，这一次他没有再收回。 玛德琳的表情终于好看了很多，一双漂亮的眉也舒展了开来。这一次她终于没有拒绝，表情好看了许多。她像是撒娇的小姑娘一样，微微地抬起了下巴，骄傲又矜持接过了白蔷薇：“好吧。看在蔷薇的份上。” 在旁边的埃斯梅也没有表示出不满，因为这点只有好看的小戏法与三苏勒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那我便将埃斯梅女士带走了。”伊格纳非常有礼貌地对玛德琳说道。 “去吧去吧。”飞飞朝两人摆了摆手，“下不为例。” 伊格纳欠了欠身，很有风度地将埃斯梅带离了主舞台。 - 伊格纳和埃斯梅并肩离开了帐篷。 不过就在走出帐篷的时候，伊格纳听到了帐篷里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怎么了？”伊格纳紧张地回过头，望向了舞台的中央。 然后，他就见到一个剪着短发的女子摔在了地上。她的脚上缠着空中飞人表演用的白凌，半个身子被倒吊在空中，但嘴巴又接触着地面，以一种非常吊诡的模样挂在表演用的白凌上。 那个小女孩儿抬起头来，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从凌乱的白布里面爬出来。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非常狼狈。 “你怎么这么蠢啊。”飞飞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非常的嫌弃。 然后，伊格纳一眼就认出了趴在地上的是奥可塔薇·库克，瑞琪尔的姐姐。 “这怎么可以，也不看看小孩子有没有摔坏？”刚刚奥可塔薇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惊恐。 伊格纳的脚步一顿，立刻就要折返回去，但埃斯梅却拉住了他的手，低声警告道：“别管她。” - 感谢塔罗会灰土支部的群友，解答了我很多关于诡秘的疑惑。 以下来自群友@眷者@楚曌岚 鲁恩货币购买力—— 1便士=3~4元≈3.5元 1苏勒=42元 1金镑=840元 所以送给飞飞的蔷薇≈35元 送给埃斯梅的费用≈126元 伊格纳：下血本.jpg 第四十五章 不食肉糜 但是伊格纳却不能当做看不见，怎么说他都是社会主义旗帜下培养出来的四讲五美好青年。 之前没有注意到就算了，现在看到了当然不能不管。 “不好意思。”伊格纳脱帽对埃斯梅比较表示抱歉，“我还是去看看奥可塔薇有没有事。” “真的不用去管。你去管了反而奥可塔薇会被骂的更惨……”埃斯梅·卡伦对伊格纳说道，但伊格纳没有听见身后人的话。 伊格纳跑到了主舞台边上，单手撑住边缘就翻了过去，在玛德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跑到了奥可塔薇的旁边。 “你还好吗？”伊格纳帮助奥可塔薇从凌布中解脱出来，然后她蹲在奥可塔薇面前，问道。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太瘦小了，明明比瑞琪儿大五岁，却比瑞琪儿高不了一个头。面色有些发暗，眼眶深陷，精神萎靡。小身板和一片洗衣板差不多了多少，轻得像是一片纸。身上更是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 这这这……不看还不知道。一看伊格纳的心都不由得揪了起来。 这简直比之前他在港口遇到的孤儿们的境况还要差。 听到伊格纳的问题，奥可塔薇低着头抿着嘴，缩在肩膀里的头轻轻地摇了摇。 在奥可塔薇身边的玛德琳，哼了一声，说：“能有什么事？就摔这么一下，我当学徒的时候这可是家常便饭。” “不过我还没有犯过这么愚蠢的错误。”飞飞道，“这都练习大半年了，基础动作都做的这么僵硬，摔的又这么难看。简直笨的和猪一样。” 伊格纳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飞飞。玛德琳的话未免也说得太重了一些。刚刚送她蔷薇的时候，她还看起来是一位骄傲的小姑娘。现在却听起来有些傲慢和恶毒。 他对飞飞摇了摇头，飞飞才移开了视线没再说话。 伊格纳的手扶在奥可塔薇的肩膀上，轻轻地捏了捏她刚刚摔到的位置。小女孩的眉微微地皱了起来。伊格纳见状放轻了声音问道：“痛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就这么点小伤就要看医生？”奥可塔薇没有回答，反而是玛德琳发出了疑问。 这位穿着雪白练功服的空中飞人，微微地抬着下巴，露出漂亮的颈，就像是一直骄傲的天鹅。 蹲在地上的伊格纳抬头望着她，甚至只能看到她扬起的下巴和垂着的眼睛里带着嫌弃的眼神。伊格纳不明白为什么玛德琳对奥可塔薇的态度会这么差。 玛德琳哼道：“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如果这么点伤就要去医院，那还是不要当空中飞人了。” “但是这可能不是小伤。有可能伤到了骨头。”伊格纳道，“奥可塔薇才13岁，如果伤到了不及时矫正，长大了就麻烦了。” 玛德琳“哦”了一声，声音却听起来非常不在乎：“那奥可塔薇就和达洛特去看病吧。空中飞人也不用练了，以免落下什么病。” 虽然不情愿，但听起来玛德琳似乎同意了。伊格纳顿时就放下了心来，准备带奥可塔薇去处理这一身的伤口。 但他没有想到奥可塔薇听到飞飞的话却惊恐地推开了伊格纳的手，反而趴到了玛德琳身上：“不！玛德琳小姐，我不去看病，我要当空中飞人。” 伊格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玛德琳却甩开了奥可塔薇的手。 “如果这么点小伤就要去看病的话，奥可塔薇还是不要当空中飞人了把。毕竟对于空中飞人来说，这点小伤家常便饭。不要让达洛特的好心打了水漂，你赶紧和他一起去医院。”飞飞冷笑道。 “不！玛德琳小姐！”奥可塔薇脸上的表情更惊恐了，她趴到了玛德琳的身边，“我不去看病，我要当您的学徒。” 玛德琳却一脚踢开了女孩儿，踢到伊格纳的眼前：“去看病，不用练了。” 伊格纳赶忙伸手，才接住了这个被像一片废纸一样被丢到他身上的女孩儿。但他还没来的安抚，奥可塔薇就推开了伊格纳的手，连滚带爬地爬到了白布上。二话不说就爬到了绳子的顶端，做起了基础动作。 她边哭边道：“我不去看医生。我要当玛德琳小姐的学徒。” 伊格纳就这样看着奥可塔薇瘦小的身体在空中荡了一圈又一圈。 他张了张嘴，却听到在一边的飞飞道：“丑死了。” 伊格纳站了起来，转头看着身边的玛德琳。 这个女孩儿不高，看起来也瘦瘦小小仿佛一张纸。但是她的皮肤白皙，眉目都精巧得好像漂亮的洋娃娃。若不是经历了刚才的事件，伊格纳还认为玛德琳是一位美丽可爱又骄傲的马戏团小公主。 但是…… “怎么？”玛德琳注意到了伊格纳的视线，她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即使她的身高只到伊格纳的胸口，她也骄傲得像只美丽的天鹅。 她的嘴红润得像是樱桃，但是说出的话却不好听：“觉得我很严厉？心疼奥可塔薇？” 伊格纳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没有。”伊格纳道。 只是经过刚刚这段时间他想起来了，奥可塔薇和瑞琪尔来到木偶马戏团的事情。 因为十三岁的女孩儿孤儿院已经不收了。如果奥可塔薇想和瑞琪尔待在一起，她必须有自己的工作。 但是十三岁的女孩儿又能干什么呢？她在马戏团如果不当空中飞人的学徒，木偶马戏团也不会给她工资，她就不可能带着瑞琪尔在木偶马戏团生活。 伊格纳作为一个戏法大师，他也没有办法给奥可塔薇带来什么。奥可塔薇的身高学不了戏法。 他当然也能想办法解救奥可塔薇，但那不是现在能做的。 可怜并不能当饭吃。伊格纳刚刚一时之间的冲动，反而给奥可塔薇带来了麻烦。 伊格纳很快地就整理好了心情。至少不能让刚刚做的事情酿成大错。 “其实，我主要是心疼你。”伊格纳笑了笑，看着玛德琳的模样，他突然想到这位空中飞人，其实也应该经历过这种辛苦的训练吧。 “看到了奥可塔薇从高台上摔落，就下意识的想到了玛德琳小姐。毕竟我心目中的空中飞人一直都是玛德琳小姐。看见任何人从高空中坠落，我只会想到，那是不是我亲爱的玛德琳。” 伊格纳说着想起了穿越之前每年春晚在电视上看的杂技。在那个时候，他就会想那些灵活的小姑娘们，到底是付出了多少才能够做到这么好、这么完美？ “看见那小小的身影，我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玛德琳小姐小时候是不是也受过这样的伤。有没有好好的看医生。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关心则乱了。”伊格纳说。 伊格纳真正地说完，他却看见玛德琳脸红了红，似乎刚刚伊格纳的话说到了女孩儿的心坎里。 看到玛德琳娇羞的表情，伊格纳的心也被轻轻地挠了一下。 所以，其实玛德琳也想要别人这样关心自己的吗？那为什么她还要这样对奥可塔薇呢？ 伊格纳在内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玛德琳则是红着耳朵，移开了视线，娇俏地哼了一声：“好了，那你看到我们没事了，就可以走了。” 她指了指远处站在帐篷边的埃斯梅：“你不是有事要找埃斯梅吗？她都等你好久了。” 伊格纳这才发现，埃斯梅卡伦抱着手臂站在主帐篷的门口，虽然表情依旧那样风情万种，但伊格纳知道她在看热闹。 “嗯，给你添麻烦了。”伊格纳脱帽致歉，最终还是没有坚持带奥可塔薇去看医生，而是离开了帐篷。 不过，伊格纳打定主意等晚上再去看望奥可塔薇。 这不是简单的说教就能解决的问题。 现在……还是不要再给小女孩添麻烦了。 - 这两章主要是尝试塑造一下马戏团的人物形象，但是之前外出表演的剧情已经用过两次了，所以想尝试一下别的角度，顺便写写一下马戏团的生态。 但这次尝试好像失败了（…），好像有点无聊。 不过失败乃成功之母嘛，下次再看看怎么写不那么生硬。 下一章回主线。 第四十六章 占卜小屋 “没想到达洛特你是这么细腻的一个人。”离开主帐篷的时候，埃斯梅又朝伊格纳抛了一个媚眼，“以前都没有发现。还以为你的眼里放不下我们呢。” 面对着埃斯梅一而再，再而三的揶揄，伊格纳无奈地笑了笑：“埃斯梅小姐，在你的眼里我居然是这样的形象吗？我还一直以为我应该挺受女性欢迎的。” “哼哼。”埃斯梅轻哼了两声，不置可否。“那也没有办法啊，谁让达洛特先生是我们团最火热的王牌之一呢？整天都见不到你的人影，除了给顾客之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哦，我说错了。”埃斯梅朝伊格纳眨了眨眼睛，“你以前表演都会在脸上涂上油彩。严格来说，没有人见过你的‘好脸色’。” “哈哈。”伊格纳干笑了两声。在表演的时候脸上涂抹油彩是原来的伊格纳的习惯。 原来的伊格纳·亚伯拉罕性格比较木讷沉默，不擅长说话。为了扮演戏法大师，需要在脸上涂抹油彩来完成自我催眠，让他能够在公开场合进行表演。 但现在伊格纳·亚伯拉罕的换了一个人，现在的伊格纳并不惧怕公开场合，所以当然也就不需要再做伪装。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抓着不放。”伊格纳对埃斯梅笑了笑，“我现在这样不好吗？” 埃斯梅原本掀开了占卜小屋的帘子，听到伊格纳的问题，反而折返了回来。伊格纳本来就站在她的身后，埃斯梅折回来的一步，几乎就撞到他的胸口。 埃斯梅比玛德琳要高，伊格纳只要微微低头就能够看到他那双漂亮的棕色大眼睛。 伊格纳及时地收住向前的脚步，折回来的埃斯梅却伸手勾住了他的下巴。 “！！！”伊格纳即刻转开头，躲开了埃斯梅的手。 埃斯梅没有勾到伊格纳的下巴，也没有意外。她朝伊格纳抛了一个飞吻。在纤长的睫毛下，埃斯梅棕色的瞳孔看起来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似的。 “这样很好。你笑起来很帅，非常帅。”埃斯梅说，“就是能够更开放一点就更好了。” 伊格纳又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埃斯梅小姐不要和我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鲁恩的绅士身上都有一种克制的禁欲气质，小达洛特，虽然你是戏法大师，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鲁恩绅士了。所以我其实非常期待和你……”埃斯梅没有说完，但她的眼神已经把话都说尽了。 她没有等来伊格纳的回复，停了停，便重新掀开了占卜小屋的帘子，对伊格纳说：“进来吧。” 伊格纳突然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瞳孔地震。 这就是因蒂斯吗？？这就是大帝生活的国家的风情吗？？……可以把我的玫瑰和三苏勒还我吗？！ 伊格纳的心里退堂鼓打得咚嘚咙咚响。 但那黑漆漆的占卜小屋，却又散发出一种吸引人的气息。 占卜小屋不像是马戏团的其他地方。当掀开帘子的时候，能够闻到一股令人感到心神安宁和勾人的气味，闻起来很别致，有些像是丁香和醋栗。 房间里边有些昏暗，几乎相当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现在掀开了帐篷的一角，里外的明暗对比太明显。伊格纳也还是看不清楚里面的陈设。但搭配着丁香和醋栗的芬芳，顿时就有了几分神秘的意味。 嗯…… 回想了一下埃斯梅平日的作风，伊格纳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主动权在自己的手里，埃斯梅不能拿他怎么样。 同时，伊格纳没有忘记在心里默默地记笔记。 占星师要点一：熏香和芬芳有助于一位占星师的逼格塑造。 “进来啊，还犹豫什么？”率先走进了房间的埃斯梅点亮了蜡烛，有些缥缈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进来。 “好的。”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间。 当伊格纳进了房间，放下了帘子，占卜小屋里的光源正剩下一点烛光的时候，看起来神秘学意味更浓了。 房间里挂满了帐子，用于装饰的布条一道一道的横在眼前，绒布上似乎暗绣了什么花纹，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出了几分诡秘的味道。明明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和一点小小的烛光，却仿佛打开了通往未知和神秘的大门。 见状，伊格纳悄悄地开启了灵视。但在他的眼前却是空无一物。 整个房间里，除了埃斯梅·卡伦之外，就只有她手腕上的黄水晶，还有桌子上的一个水晶球溢散了一些星星似的光芒。 嗯……伊格纳又悄悄地在内心里记下笔记。占星师要点二:无论有没有非凡能力，运用的道具到底有没有非凡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营造出神秘学和神棍的氛围。这样才有可信度。 伊格纳在确认了没有任何其他的非凡材料之后，关闭了灵视，并在埃斯梅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现在坐在一张铺了绘制了星空的桌布盖在灰扑扑的桌子旁。桌子上摆着塔罗、灵摆、水晶球之类的占卜用具，还有数不清的烛台，装着精油的罐子，不同种类的干花。银制的大釜，银制的匕首，银制的银盘…… 这些东西在伊格纳进行仪式魔法的时候也会用到，但他摆放祭品不会这么杂乱无章。这样乱七八糟的，不符合他的习惯。但似乎能够营造出一种不修边幅的神棍氛围。 伊格纳不着痕迹的暗自学习着。 “你似乎对我房间里的一切都有很兴趣？”埃斯梅笑着问道。 “我对神秘学很有兴趣。”伊格纳更正道。 “神秘学。”埃斯梅咀嚼了一番这个词汇，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她问道，“小达洛特，你觉得什么是神秘学？” “我们信仰的神明和那些未知的秘密。”伊格纳熟练地在胸前画了黑暗圣徽道。 伊格纳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埃斯梅的疑问。以穿越前的认知，朴素地做出了回答：“特异功能，神秘现象，不为常人所理解的秘密和能力，都是神秘学的范畴。”伊格纳道，“世界十大不可思议，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对这些事物感到好奇。” “呵。你倒是很有研究。”埃斯梅轻笑了一声。 “但是你知不知道，神秘学探索的越多，就会越绝望？”埃斯梅望着伊格纳，轻声道，“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福。” 听着埃斯梅的话，伊格纳的内心一跳。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灯光的原因。桌面上烛光落在埃斯梅的眼里，竟然让伊格纳从她那双那美丽的棕色眉眼里看出了一分奇异的诡谲。 埃斯梅这话说的……像是知道些什么？ 第四十七章 星盘占卜 写在前面： 本章及后面的占星内容全部是胡扯。古典占星太复杂了，我完全没研究懂，看了很久还是觉得在看天书。所以没有办法写细，就只能扯。如果有懂占星的朋友，可以纠正我一些错误，并告诉我正确的说法吗？我还是不想要看起来太外行……（感谢大帝没有把诡秘里的星座都改成地球的称呼，至少星座对应的解释方面，我还能瞎扯胡扯） - 当然，对于现在的伊格纳来说，神秘学当然已经不仅仅是特异功能和超凡能力了。 在学过亚伯拉罕的神秘学体系知识，及了解了小周前辈解答的一些秘辛之后，伊格纳知道这个世界的神秘学更多地是一个蕴藏着疯狂和绝望的法则体系。 但是，普通人应该也没有机会接触这些知识。 从正常鲁恩人的认知来说，神秘学应该是让人向往的，不是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伊格纳摆出了恰当的疑惑表情，“神秘那么美妙，不是应该令人向往的吗？” “不，我的建议是。不要探听，不要理解，不要向往。一无所知，才是最安全的。”埃斯梅看着伊格纳，眼神在跃动的烛火下显得有些幽深，她深褐色的瞳孔里仿佛倒映着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门。 “因为你不知道你的力量是和什么东西交换得来。或许一时间他能让你异于常人，但也可能让你走向万劫不复。”埃斯梅的声音低低地，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伊格纳愣了愣，一时之间却找不出话。 埃斯梅的话听起来像是一个非凡者。或者，至少是一个与非凡者有关的人。但目前为止，伊格纳都没有在埃斯梅的身上看到任何可能是非凡者的痕迹。 不过，若是仔细考究起来，伊格纳其实并不知道埃斯梅的具体来历。虽然她在木偶马戏团当占星师的时间比他长。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原本的身份。 只知道她从因蒂斯流浪到鲁恩，是一位自称一直在流浪的罗姆女郎。伊格纳突然有些拿不准埃斯梅的真正身份。 伊格纳的沉默，在烛火下，埃斯梅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显得有些幽邃深沉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伊格纳，缓慢地说道：“所以，我们才会成为神秘的看守人。” 埃斯梅边说着，边用双手双手划过了烛台，烛台上的烛火向上窜了一下，在火光中闪出了一瞬间淡蓝色的光芒。 “一次占卜一苏勒。”埃斯梅低声说道，声音缥缈地仿佛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而来，“占卜能让人窥见命运。星盘、塔罗能解答你的疑惑。你想问什么？” “……”伊格纳望着埃斯梅，下意识地拿出钱包。 但是当他打开钱夹的时候，他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刚刚我不是给过三苏勒了吗？？ 怎么还要？？ 抢钱吗？？ 我出去表演一次也就能赚五苏勒！ 伊格纳不打算给钱，他从钱夹里拿出一朵手工折的千纸鹤，放在了银盘里，也学着埃斯梅缥缈的语气，以及漂亮的眼神，道：“我想要星盘占卜，占卜我的未来。” 埃斯梅见到千纸鹤的时候，脸色变了变。但也很快地又恢复到原本高深莫测的表情。她保持着原本的表情，并没有松口，声音始终像是从天边外传来。她说：“一次占卜一苏勒。” “……”伊格纳愤怒地瞪向了埃斯梅。 但埃斯梅那双映着烛火的眸子却一动不动，但眼神却不聚焦，像是被什么人操控了身体，一幅神棍似的模样。 “……” 在僵持了三十秒后，伊格纳认命地拿出了一苏勒纸币，放在了盘子里。同时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折的千纸鹤。 在看到伊格纳交出纸币时，埃斯梅才重新开口。 “星盘占卜，我需要知道你的出生的时间，精确到年月日小时分。”埃斯梅说。 伊格纳对此早有准备，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折叠成四份的纸，展开后递给埃斯梅。 “请看。”他说。 埃斯梅有些意外，她看了一眼伊格纳，声音缥缈又意味深长地道：“看来你早有准备？” 伊格纳笑了笑道：“当然。毕竟我对占星学神往已久。” 埃斯梅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了一张纸，开始徒手绘制起了星盘。 伊格纳眯了眯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将埃斯梅绘制出的星盘与自己知识中的星盘进行比对。 在昏暗的房间里要对着烛光辨认手绘的星盘并不简单，好在伊格纳对于占星学的知识也足够熟悉。 亚伯拉罕家族世代作为学徒。而学徒这一个途径的特质就是在潜心下来磨砺技能的时候，能够很快地将知识掌握。 而且，因为占星是学徒本途径序列7的必备技能。伊格纳也很早就把星盘占卜的基本要点背得滚瓜烂熟。 “你的出生星座落在金辉宫，含着金钥匙出生，在无数人的艳羡中来到这个世界。”在绘制完星盘之后，埃斯梅望着星盘低声地说道，“上天给予你的东西很多。金辉代表着财富和才能。出生星座落于金辉宫的人向来拥有一个令无数人羡慕的童年。” 伊格纳暗自点了点头。原主伊格纳·李朗斯，或者说伊格纳·亚伯拉罕的确拥有一个非常让人羡慕的童年。毕竟是阿尔托最有名的钢琴家和歌唱家的独子，年纪轻轻就扬名阿尔托的小提琴演奏家。 在这些已经足够响亮的名头之下，伊格纳更是具有上千年历史的亚伯拉罕家族的后裔。化名为“李朗斯”这个派系的分支掌握着亚伯拉罕家族第四纪的历史记录。 这样的身份怎么说，都当得起生辰星座落在金辉宫的星象表现。 另外，就这样看来，埃斯梅的解读没有出现任何的偏差。而且，与他自己占卜的结果没有区别，说明埃斯梅拥有几分真材实料。 “但是，你的出生星座的生日星座的却有几分阴影坐落在蛇后座。”埃斯梅说，“这并不是好的意向。蛇后宫隐含着阴谋、诅咒和恶意。在你光鲜的背景之下，潜藏着对你生命的威胁。” “并且蛇后宫是落在金辉宫的阴影处，它会随着金辉的光芒变化。金辉越亮，蛇后就越是狠毒，越是强大。你所受的诅咒和怨念无法避免，因为他是与生俱来的，是如影随形的。所以，你向上走的每一步，都必须要做好慎重的考虑。”埃斯梅说。 “嗯。”伊格纳暗自点头。 埃斯梅的解读到位，事实也确实如此。亚伯拉罕终究都会走上非凡者的道路。而非凡者所能够获得的能力与晋升的风险并存。 在月圆之夜的诅咒还没有解决方案的时候，亚伯拉罕更是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晋升将人死，不晋升则家灭。 第四十八章 命运预言 “此外，冬日宫蓝星在3宫合霜降宫褐星。因此，你专注、冷静、睿智。在大多数的决定上，都有自己的主见和看法，而且通常而言都能够选择到正确的道路。”埃斯梅继续分析，“但有一些疏忽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埃斯梅说到这里，抬起了头来。她看向伊格纳的眼神有些严肃。她表情严肃地说：“根据星象，我必须提醒你在你的20~25岁期间，你会遭遇一场会足够颠覆你人生的变故。变化不以你的意志力为转移，会给你带来巨大的改变。” “事情并不是正面的，它是负面的、绝望的、懊悔的。但你如果最终能够战胜它，并带着这份记忆和学到的一切坚定的走下去，那么你就能够涉足到之前从未料想过的领域，并取得一番成就。” “所以，如果你遇见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不要太过悲伤，你所能做的，就是接受他，克服他，并坚定的走下去。”埃斯梅低声地说道。 “嗯。”伊格纳暗自点头，埃斯梅对于星盘的解读依旧准确。甚至在对命运主星的解读上比他还要准确。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者，或许伊格纳能够读出的东西还不如埃斯梅多。至少他没有办法将时间缩小到20~25这个时间段。在没有占星人魔药帮助的前提下，他也不能够解读出25之后的对策和未来。 严格来说，伊格纳现在的身体就正处于23岁，即埃斯梅所说的会遭遇颠覆人生变故的时候。而埃斯梅所说的“变故”应该也已经发生了。而他也正像埃斯梅所预测的那样，接受了穿越过来的事实，并坚定的走了下去，也遇到了之前从未想过的领域。 “好的，我明白了。”伊格纳颔首道，“在今后的一个月我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我想要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的。这个占卜您能帮我完成吗，占卜家女士？” 伊格纳看着埃斯梅，观察着她听到占卜家这个名词时的表情。 一位不是非凡者的普通人能够占卜到这个程度，伊格纳是不相信的。 那么假设，埃斯梅是非常善于隐藏自己踪迹的非凡者。按照伊格纳在戒指里学习到的知识，她可能的非凡途径就主要有两个。 ——学徒序列7占星人，小丑序列9占卜家。 学徒的魔药配方主要掌握在亚伯拉罕的手里，而小丑序列则存在于密修会。 密修会和亚伯拉罕一样，主要活跃在第四纪，掌握完整的小丑序列魔药。 作为亚伯拉罕，伊格纳很清楚，埃斯梅是学徒的几率极低。但既然她是因蒂斯人，那么她是占卜家的可能性就远远大于学徒。 但埃斯梅的表情依旧非常平淡和缥缈，她听到伊格纳的问题，表情也没有分毫改变，仍然是信手指了指放在桌子一侧的水晶球。 “你如果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双手将那个水晶球捧到这个魔法阵的中央来。” 伊格纳不动声色地将水晶球捧到了那个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的魔法阵中央。 “将你的双手虚扶在水晶球上方，像我一样。”埃斯梅指示道。似乎在给了钱，进入了占卜状态之后，这位风情万种的美人就进入了完全的工作状态。 动作和行为之间都充满了一种非常专业的感觉。 不过这样更好，至少交流起来不会有尴尬和障碍了。 伊格纳点了点头，非常顺从地将手放到那个水晶球的上方。 “在心里默念你的问题。用肯定句。”埃斯梅说，“认真默念，在第七遍结束的时候停下。” “好的。”伊格纳点了点头。 水晶球占卜和灵摆占卜的原理基本一致。两者都是通过投影的方式，与灵界发生交互，让其成为灵界和星界信息的载体。所以方式也大致相同。 伊格纳昨天没有尝试水晶球占卜，因为他身上并没有有灵性的水晶球。 既然埃斯梅这里有，而且埃斯梅也是疑似占卜家的非凡者，那么还是再做一个尝试更好。 第一，学习一下水晶球占卜的神棍版要怎么占卜。 第二，伊格纳可以通过水晶球占卜，再确定一下埃斯梅是占卜家的可能性。 伊格纳将这些想法摈除出脑海之后，学着埃斯梅的样子对着摆在桌子中央的水晶球伸出了双手。 他微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七遍自己的问题。 “在一个月后，我能够顺利地完成晋升。” 伊格纳在默念完问题后，便抬起了眼睛望向水晶球。 代表着问题答案的星辰，在水晶球中一颗接着一颗地亮了起来。 伊格纳在脑海中搜刮这关于占星的知识，试图将这些星星代表的星座和意向，还有他们所昭示的答案连接起来。 占星学伊格纳掌握的不错，虽然没有实践过，但是在理论的指导下，还是相对比较顺利地对应上了星象和答案。但是这个过程稍微有些吃力。 在水晶球中的星星一颗颗的亮起。 然后，又一颗颗的熄灭。 伊格纳突然听见埃斯梅轻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伊格纳也在下一刻对应上了此时此刻的星象后，无声地瞪大了双眼。 在水晶球的预言中， ——在未来的一个月里，他会面临一次将会带来死亡气息的“灾厄”。 - 本文占星的内容依据的是知乎——如何写出小说中不明觉厉的星象占卜的桥段？云汉的回答——进行的瞎扯胡扯。古典占星真的很难很复杂很难懂很神秘，作者找了很多的书翻过，也看过很多帖子，完全不懂，云里雾里，请不要把本文写的东西当真。 第四十九章 灾厄荧星 灾厄！ 不过两人都没有就这一点进行任何的交谈。 专注于水晶球变化的埃斯梅也没有在这时发现伊格纳异常的表现。此时此刻，无论是埃斯梅还是伊格纳，在这一刻都被星象中所表现出的内容共所震惊。 水晶球里的星辰变化也没有在演化出凶光之后停滞下来。 而是忠实地回答了伊格纳提出的问题。 ——在未来的一个月之内，伊格纳面临着的“晋升”问题会得到解决。 ——但是，代表事件完成丰收宫赤星却与雷鸣宫的荧星相冲。 ——“荧星”带来的灾祸破坏了原本一派和谐美好的星象，让每一颗闪亮的星辰都落入了极其凶险的“灾厄”格局。 ——“荧星”远离，蛇后宫赤星合白霜宫蓝星，暗示安定中暗合灾祸。 …… …… “你……要完成什么事情？”过了好一会儿，伊格纳才听到埃斯梅低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发干。 听到埃斯梅的问题，伊格纳在桌子水晶球的预言。 即便埃斯梅是占卜家，现在也还不到伊格纳吐露自己是非凡者的时候。他和埃斯梅之间还没有信任到这个地步。 “我打算辞职回家，家里有些事情必须等着我去做。”伊格纳学着埃斯梅的样子，低声说道，“是水晶球的占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伊格纳边说边注意观察着埃斯梅的表情。 “嗯。”在跃动的烛火里，埃斯梅的表情有些凛然。 “星象预示着你这一次回家会遭遇某种厄难。这个厄难不是因你而起，但会危及到你周边的人。” “你所期待的事情能够完成。但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埃斯梅低声说。 伊格纳沉默了一下，平复了情绪之后，才开口道，“那我应该做些什么来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呢？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回家完成那件事，这是我无论如何做的事情。” 埃斯梅望着伊格纳，她低声问道：“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非做不可吗？是绝不可能放弃的吗？” 伊格纳沉默了一下，点头道：“是的。” 埃斯梅也沉默了。伊格纳看着埃斯梅，觉得这个时候的埃斯梅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在占卜过程中她一直神棍似的表情里，这一刻终于有了些波动。 此时此刻她的眼里似乎带着水，像是深渊，又沉重又深不见底。 埃斯梅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让伊格纳都有些不自在。过了一会儿，伊格纳才又将之前问的问题又问了一次。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来避免这件灾厄的发生呢？”伊格纳问。 埃斯梅这才抬起头，她轻启薄唇道，声音低沉而沙哑：“不做这件事情。” 伊格纳皱了皱眉，还想要再说明“这件事”对他的重要性。 无论是晋升，还是家族都对他非常重要。 他不会因为和这个家族还没有建立感情就不顾家族的安危，也更不会因为存在困难就放弃晋升，放弃回家的道路。 经过刚才的水晶球占卜，伊格纳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埃斯梅是序列9的占卜家，或者至少持有相类似的非凡物品。 伊格纳知道占卜家能够通过占卜窥视命运。而在知晓命运的变化之后，其实能够通过占卜进行一定程度上的主动作为来影响命运。 但看眼前埃斯梅的表现，似乎是并不打算进行进一步占卜的模样。 “占卜就到这里了，达洛特。”埃斯梅·卡伦说道。而后不等伊格纳分说，就吹灭了两人眼前的蜡烛。 然后不知道她动了什么机关，伊格纳身后的帘子就被拉了起来。 门外的阳光透了进来，晃得伊格纳有些眼睛疼。 他抬起手挡住了光，但看不清楚在桌子之后埃斯梅的神情。 最终，伊格纳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 “好的。谢谢你，卡伦女士。”伊格纳站了起来，对埃斯梅行了一个礼。拿起自己的帽子，准备向外走去。 在他转身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埃斯梅对他说道：“达洛特，不要做那件事情。只要不做，就没有危险。” 这之后，伊格纳才发现这位罗姆女士的声音似乎忽的就充满了疲惫，沙哑又低沉。 伊格纳的脚步顿了顿，他回头，想要看看埃斯梅。他总觉得这位女士似乎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但他回过头，只看到她的脸藏在阴影之中，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伊格纳望着埃斯梅，却没有的等来任何进一步的回答，也没有等来任何其他的话语。 过了一会儿，伊格纳才再对帐篷里的人鞠了一个躬道。 “对不起。”伊格纳说，“这件事情我必须做。” “但我也会找方法，让这个预言不发生。” “感谢你为我提供的帮助。” 说完，伊格纳又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下。仍然是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伊格纳颔首，在胸前逆点四下，画了深夜繁星，轻声道：“愿女神保佑你”。便离开了帐篷。 伊格纳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他打算深夜再来处理这件事。 趁着夜还没深，人还未睡，还不适合立刻偷鸡摸狗的时候，伊格纳想起了一件还未完成的事情。 提着买好的伤痛药，伊格纳来到了奥可塔薇和瑞琪尔借住的小帐篷外。 他还要探望受伤的奥可塔薇。 第五十章 一些日常 伊格纳却在这里先遇见了斯达莱特。 这位高大威猛的前水手，此时正抱着瑞琪尔。 让瑞琪尔坐在他的腿上，教小姑娘怎么玩自制的“孔明锁”。 这一副画面，伊格纳忍不住笑了笑。 斯达莱特的身形很高大，但是怀抱着瑞琪尔的时候动作非常的轻柔。瑞琪尔又小小只的，和斯达莱特坐在一起画面显得格外的和谐。 他们两人都非常地专注看着手中的“孔明锁”。 伊格纳的手一舒一张，将伤药给收回到了斗篷里。然后，伊格纳边刻意将脚步放得重了些，边和斯达莱特打起了招呼。 “斯达莱特、瑞琪尔，在干什么呢？”伊格纳唤道，但那一青一少似是没有听到的样子，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小玩意儿。 伊格纳也没有觉得尴尬，将声音放得更大了些。 “斯达莱特、瑞琪尔，晚上好，在干什么呢？” 这时，斯达莱特才抬起头来，望向了伊格纳。接着，伊格纳就看到这位严肃的前水手凶巴巴地瞪了过来。 “嘿。”伊格纳笑着朝他摆了摆手。 “晚上好。”斯达莱特对伊格纳点了点头。他的眉稍微舒展了一些，但看起来仍是那副似乎谁都欠了他很多钱的样子。 “达洛特哥哥晚上好！”瑞琪尔则是非常高兴地对伊格纳扬起了小手。“快来快来看，斯达莱特叔叔给我做了一个‘孔明锁’。据说是罗塞尔大帝专门为贝尔纳黛皇女殿下设计的玩具呢！” 又是你……罗塞尔·古斯塔夫大帝。伊格纳抽了抽嘴角。 如今，伊格纳已经拜读过罗塞尔大帝的创作手记。所以，现在他多少已经习惯这些“大帝发明出的东西”了……才怪！ “达洛特哥哥要玩玩吗？”瑞琪尔用双手上举，像是献宝一样，将孔明锁托到伊格纳的面前。 “好。让我看看。”伊格纳只能笑着接过。 他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小玩具，发现哪怕在煤油灯下，伊格纳也看得出来这个孔明锁制作非常的精巧，榫卯都磨得很光华，绝对不可能有没有磨光的小刺伤到小瑞琪尔。这一点就比外面卖的小玩具要好上很多。 伊格纳必须向斯达莱特表达敬佩之情。 “斯达莱特你还会做木工？”伊格纳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手上的这个“孔明锁”应该是难度比较大的“中华锁”，榫卯都很有特色，看起来有几分像上海世博会的中国馆。手工打磨孔明锁，也不是那么容易。 “嗯。我在当水手之前，当过一段时间的木工学徒。所以会做‘孔明锁’。”斯达莱特点了点头，虽然在说很普通的事情。他的表情依然还是那副严肃的模样，让人想要将钱包上交给他。 不过伊格纳并不怕斯达莱特，因为他知道斯达莱特只是长得凶。实际上可是一位会为小女孩儿做玩具的好小号手。 “达洛特哥哥会解吗？瑞琪尔会哦！”瑞琪尔眨巴着大眼睛问道，“瑞琪尔刚刚和斯达莱特叔叔一起研究了好久，已经完全掌握了！” 看着瑞琪尔炫耀似的小模样，伊格纳忍不住又笑了笑。瑞琪尔让她想起了穿越前时常常会一起玩的小表妹。也是差不多的年纪，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像是水晶。 “嗯，我会玩。我小时候也玩过‘孔明锁’。”伊格纳用一只手抓着孔明锁，然后用灵巧的五指让锁在手指之间翻飞。 戏法大师的双手非常的灵巧，现在的伊格纳做到这件事情并不在话下。 他让孔明锁在手指之间自由地“流动”。 瑞琪尔的大眼睛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猛地瞪圆了，在煤油灯的映照下像是两盏漂亮的琥珀石。 伊格纳笑了笑，他能够做到的还不只如此。 他将孔明锁上抛，瑞琪尔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在空中的孔明锁。伊格纳便突然抖了抖披风，见瑞琪尔的注意力被分散，伊格纳就又打了个响指。 就在这瞬息之间，他在空中放了一个闪电术，然后空中的孔明锁就带在空中一闪，忽的，就变成了六只鸽子！ “哇啊！！”瑞琪尔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忍不住拍起了手。 在一旁围观的斯达莱特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伊格纳笑了笑，摘下了自己的礼帽。然后他又打了个响指，那六只在飞在空中的鸽子便排着队回到了他的礼帽里。 “哇！！”瑞琪尔又发出了赞叹的呼叫。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世界和新玩具。 “哈哈。”伊格纳忍不住被瑞琪尔的表情感染了，也露出了开心的笑。 然后他手一翻，把藏在袖子里的孔明锁从礼帽里面“取出”交给了瑞琪尔。 “还给你。”伊格纳说，“很好玩。” “嘿嘿嘿，我也觉得很好玩！”瑞琪尔露出了傻乎乎的笑，从伊格纳的手里接过了孔明锁。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斯达莱特教她的孔明锁玩法，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伊格纳笑着摸了摸瑞琪尔的头。 现在伊格纳已经开始习惯把自己当成一位真正的戏法大师，无时无刻都在进行戏法的设计和表演。而他这些随手变出的“奇迹”，也让他感受到魔药的反馈。 就在刚才，他又感受到了魔药消化和松动的痕迹。这一次，伊格纳可以确定完全消化魔药已经近在咫尺。 “你知道奥可塔薇在哪里吗？”伊格纳问道。 伊格纳并没有忘记他今天晚上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他刚刚在外面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奥可塔薇的身影。 “姐姐在小仓库。”瑞琪尔眨着眼睛回答道，“她工作的东西好像还没有收完，所以姐姐让我先在这里和斯达莱特叔叔玩。差不多睡觉了再来叫我。” 伊格纳回忆了一下小仓库的地点，点了点头。然后他蹲了下来，再次摸了摸瑞琪尔的头发。瑞琪尔棕褐色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像是小兔子。在伊格纳摸着她的头发的时候，她还轻巧地在伊格纳的手里蹭了蹭。 更像小兔子了。伊格纳心想。 “那我去小仓库看看。”伊格纳说。 “达洛特哥哥找姐姐有什么事情吗？”瑞琪尔眨着眼睛问道，“姐姐说让我不要乱跑。” 伊格纳笑了笑，说了一半的实话：“奥可塔薇有东西落在我那里了。我过来拿给她。” “是什么东西呀？”瑞琪尔眨着眼睛问道。 “秘密。”伊格纳也眨了眨眼，瞧瞧地对瑞琪尔道，“瑞琪尔不要告诉任何人哦。” “为什么呢？”瑞琪尔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能说呢？” “奥可塔薇希望我保密。”和小孩交往，伊格纳很有经验。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放轻了声音，悄悄地对瑞琪尔道，“所以瑞琪尔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找过奥可塔薇哦。” 伊格纳看着瑞琪尔。 和小朋友交流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让他们看到你的真心，他们就会同样用真心回馈你，完成你的愿望。 所以，要珍惜所有的承诺。 “好的。”看着伊格纳的表情，瑞琪尔立刻就握紧了小拳头，“放心吧达洛特哥哥！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嗯。”伊格纳又摸了摸瑞琪尔的头道，“瑞琪尔最乖了。” 说完，伊格纳看向了斯达莱特。而斯达莱特也对他点了点头。 斯达莱特显然也知道奥可塔薇现在的处境，对于奥可塔薇来说，她的身份在马戏团确实比较尴尬。如果奥可塔薇想要和瑞琪尔一起在马戏团待下去，就只能一边做卖唱的瓶中女，一边当空中飞人的学徒。 如果奥可塔薇不做瓶中女，那么她和瑞琪尔就相当于在木偶马戏团吃白饭。如果她不做空中飞人学徒，他就没有办法学到任何的手艺，日后就更加没有谋生的手段。 奥可塔薇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孩儿。虽然年纪小小就失去了父母，只能一个人拉扯妹妹长大。但她还是在尝试用自己的肩扛起两个人的未来。 不过，她的老师玛德琳或许确实是一个杰出的空中飞人，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 有些事情，伊格纳看在眼里，在短时间之内却无能为力。目前也只能力所能及地为她提供帮助。 在和瑞琪尔及斯达莱特告别之后，伊格纳凭借着印象走到了马戏团的小仓库。 第五十一章 瓶中之女 小仓库在马戏团的东北角上。 灯光非常的暗淡，平时这里主要是用于堆放杂物，很少人来。只有奥可塔薇作为瓶中女需要每天把镜子搬到这里来。 伊格纳皱了皱眉。 小仓库这个地方安静的有些过分。似乎根本不会有人，只有阴风会来到这里。 奥可塔薇真的在这里吗？伊格纳忍不住在心里面打了一个问号。虽然有煤油灯，但这里还是偏僻阴暗到就算是他，也不太愿意逗留。 但是在下一刻，微风就把一声低低地啜泣带到了他的耳畔。 “呜——”小女孩隐忍的哭声和风声很像。一不小心就会将两者混淆起来。 伊格纳屏息凝神，仔细地辨认着呜咽声的方位，并悄悄地再度放轻了脚步。 他侧耳听了一下，伊格纳便可以确认，夹在微风中的确实有小女孩儿的哭泣声。 伊格纳边靠近仓库，边在手里捏着符咒。但当他走到仓库边上的时候，他却看到仓库里似乎空无一人。 “……” 伊格纳突然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这……应该不是鬼吧？ 伊格纳边先在胸前画了深夜繁星。然后，他从怀里抱出了一只鸽子。 “去。替我看看。”伊格纳将鸽子放飞到了仓库里。 鸽子没有露出任何的胆怯，而是笔直地飞了进去。 同时，伊格纳听到了小女孩儿的轻声呼叫“啊呀——”。 很好，是人类。更进一步，根据声线来说，是奥可塔薇。 伊格纳定了定心神，灵机一动，又为奥可塔薇量身定做了一个戏法表演。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小仓库，用更大的声音叫了一声“啊呀！！！” 原本在小仓库里被鸽子吓到了的奥可塔薇又被伊格纳吓了一跳。 “啊呀！！”小女孩儿忍不住又惊恐地叫出了声来。 冲进去的伊格纳，这一次根据女孩儿发出的声音，终于锁定了奥可塔薇的位置。 原来小女孩儿躲在柜子底下。哪怕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她的眼眶也能够看得出来泛着红色，脸颊上更是湿润一片。为了瓶中女表演在脸上的粉底和眼影都被她哭糊了，留下了一道一道的痕迹，有些可怖和阴沉，像是恐怖片里会出现的女鬼。 而这位“女鬼”在看清楚冲进来的人是伊格纳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用手、用粗布衣服擦着自己的脸，擦着自己的眼泪。 好像生怕被别人发现她刚刚在干什么似的。 伊格纳的心被揪了一下。 但是，越在这个时候越不能表现出对于小孩儿的怜悯。她都已经这么坚强了，对她的境遇表示怜悯反而是对她的侮辱。 所以，伊格纳继续了原本的“表演”。 “咻——”伊格纳吹响了口哨。 而原本在房间里盘旋的鸽子在听到了他的口令之后，朝他飞了过来，一头撞进了伊格纳的怀里。 “淘气鬼，小坏蛋。这么晚怎么还到处乱跑呢？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伊格纳将鸽子抱在怀里，对着鸽子的脑袋就开始指指点点。 然后他一边抱着鸽子，一边嘟嘟囔囔，然后才“不经意地”抬头，看见站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奥可塔薇。 她脸上的泪痕和粉底都已经被她擦掉了，现在只能够看得出来她眼眶微红。 “欸？奥可塔薇你怎么在这里？”伊格纳假装这个时候才看到奥可塔薇。 “埃文斯先生，晚上好。”奥可塔薇低声地对伊格纳说道，声音细小的像一只蚊子。 伊格纳在心里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女孩儿身体薄得像一张纸，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天天在完成空中飞人的训练后，还搬动这么重的镜子和道具。 “奥可塔薇，可以帮我抱着这只鸽子吗？”伊格纳蹲在了奥可塔薇面前，把手里的鸽子往奥可塔薇的手里送了送。 奥可塔薇的手却收了收，向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它很乖，不会伤害你的。”伊格纳边说边摸了摸鸽子的小脑袋，鸽子也很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我的鸽笼放在袍子里，抓着他就拿不出来。帮我抱一下可以吗？”伊格纳再次问道。 奥可塔薇这才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伊格纳递出的雪白的鸽子。 伊格纳边在自己的袍子里找着根本不存在的鸽子笼，一边抬起头不经意地问道“你今天摔到的地方还痛吗？” 奥可塔薇原本小心翼翼地抱着鸽子，用手指悄悄地摸着鸽子的头，此时听到伊格纳的问题竟然是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虽然你不愿意去医院，但是身上的伤还是不能够就那样放着，知道吗？”伊格纳轻声说。 奥可塔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伊格纳无奈地对她笑了笑：“你这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奥可塔薇不回答了，她后退了两步，不敢看伊格纳。 “你已经是一个大女孩儿了，得学会照顾自己。” 伊格纳这么说着，奥可塔薇也还是低着头，不做任何的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咬着牙支撑太久，奥可塔薇在马戏团里似乎总是这么沉默，无论是面对大骂还是好意，都不敢做出回答。与妹妹瑞琪尔截然相反。 所以面对着眼前这个情况，伊格纳也不算完全没有准备。 伊格纳在内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伤药，放在了地上。 “虽然玛德琳不给你去医院，但我还是为你开了药。是外用的，看不出颜色。如果现在涂抹均匀的话，一会儿就没味道了。”伊格纳道。 但奥可塔薇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身体是女神的恩赐，所以一定要爱自己啊。”伊格纳道。 说着，伊格纳打了一个响指。 “啪——” 在眨眼之间，奥可塔薇怀里的鸽子突然变成了一包五颜六色的糖果。 奥可塔薇目瞪口呆，猛地抬起头来，而她看见的就是原本蹲在地上与他说话的伊格纳的身影也在一刹那间消失不见，变成了十二只鸽子，很快地就四散飞去。 房间里只留下了摆在地上的伤药。 “……” 通过幻术离开的伊格纳悄悄地透过门缝看着小仓库里的奥可塔薇。 只见小女孩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蹲了下去，抱起了他留下的那堆伤药。并和糖果一起，用力地抱在怀里。 第五十二章 悄悄进店 是夜，伊格纳等到所有人都睡着的时间后，便翻身下床，拿出了斗篷穿在身上，便“开门”去到了门外。 今天埃斯梅的预言让伊格纳非常在意。 虽然这位占卜家并不愿意替伊格纳进行进一步的占卜，但伊格纳却仍然不能坐视不管。虽然不问自取并不好，但是他短时间之内也找不到有灵性的水晶球辅助占卜。 伊格纳只能和埃斯梅稍稍租借一下水晶球的使用权。为了弥补埃斯梅，伊格纳已经准备好了三苏勒的纸币。准备留在占卜桌上。 而且，伊格纳也有一些其他的想法需要验证。 “开门。” 伊格纳悄咪咪地走到占卜小屋门口的背面。用手扶着占卜小屋的帐篷外延，灵性蔓延到帐篷上，伊格纳的眼前一切的颜色都变得更加的浓烈，像是油画一般热烈而美丽。 伊格纳虚扶着帐篷的手一拧，便像是在密不透风的帐篷上开了一个门。他一个闪身走了进去。 原本，伊格纳的打算是打开灵视，好在一片黑暗中找到那颗有灵性的水晶球。但伊格纳进入帐篷后却赫然发现，帐篷里灯光亮着。 他的身影在占卜小屋中一览无余。 而埃斯梅也坐在房间的正中央，正对着伊格纳进门的方向。 她像是迎接客人似的毫不意外。并且，她对伊格纳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只是用枪口指着伊格纳。 “咔哒——”子弹上膛。 她说：“不要动。” 看着眼前的场景，伊格纳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要随便招惹占卜家。小周前辈果然说的没错。 不过，眼前的状况也在伊格纳的意料之中。 所以，他在这个时候非常听话的暂停下一切的行为，按照埃斯梅的指示去做。 “举起双手。” 伊格纳依言而动。等到伊格纳缓缓将双手举起来的时候，他才听到埃斯梅用着带着因蒂斯口音的鲁恩语严肃地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达洛特？” 这是一个在伊格纳预料中的问题。 而当埃斯梅问出这个问题时，伊格纳便知道之前自己对埃斯梅的分析方向是正确的。 他怎么能不思考就行事？ 在做出要找埃斯梅“租借”水晶球决定的时候。伊格纳就已经对“占卜家”埃斯梅进行了分析。 所以，听到埃斯梅的疑问，伊格纳只是沉默了一下，便回答道：“你想知道什么呢，埃斯梅女士？” “如你所见，我是戏法大师。”在埃斯梅露出其他神情之前，伊格纳回答道。 埃斯梅的眼睛闪了闪，没有立刻回答，她望着伊格纳，眸色深沉。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埃斯梅道。 这又是伊格纳预判中的一个问题。 既然预设的问题有两次命中，那么伊格纳对于眼前的情况就有了九成的把握。 实际上，伊格纳在早上发现埃斯梅是占卜家之后，就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他之所以之前完全没有发现埃斯梅是占卜家，主要是因为两人之间没有交集。 但是，对于埃斯梅是“怎么样”的非凡者这件事，也并非无迹可寻。 非常重要的一个突破点是——“正常的非凡者发现‘同类’时应该有什么反应”。 首先，伊格纳作为戏法大师的行事比埃斯梅要高调一些。并且直接就自称了“戏法大师”。加上，之前伊格纳还发生过了被“警方”带去问话的事件。 假设埃斯梅是正常的非凡者，那就不可能对他的存在保持视而不见，也不可能安然地待在木偶马戏团而与之前的行事方式没有任何区别。 更不要提埃斯梅是一位“占卜家”，如果她对伊格纳存有怀疑，那么她就有很多方式确认伊格纳的身份。 其次，如果埃斯梅早就知道伊格纳是非凡者，那么她在替他占卜的时候就不会有那样的表现。 这说明，埃斯梅是在占卜的期间怀疑他是非凡者的。而她当时并没有表明态度，说明她并不确定。 因此引出了另一个非常常见的问题 ——假设，当非官方的野生非凡者，如果在现实生活中发现有其他的非凡者会有什么样的行为？ 以当前伊格纳的总结来看，主要分为两类。 第一类，猎杀。像是之前的阿斯加人那样，想办法获取对方的非凡特性为自己所用。 第二类，合作。取长补短。因为野生的非凡者都是在地底下生活着的生物，他们为了生存，总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今天伊格纳来到占卜小屋就是抱着看看埃斯梅究竟是两者中的哪一个态度。 狙击，面对占卜家，伊格纳基本有把握反杀。 合作，伊格纳也同样知道自己应该拿出什么样的立场。 而合作的方向，在伊格纳在之前占卜的时候说出“占卜家”的时候，埃斯梅的反应已经足够满足一个猜测的前提。 回答“戏法大师”，就是一个试探。 而埃斯梅的下一个问题也映证了伊格纳的猜测。 伊格纳对埃斯梅的猜测是 ——她不是“常规”的野生非凡者。 ——她，不知道什么是非凡者。 ——她，想要知道什么是非凡者。 “我今天才知道，占卜家女士。”伊格纳轻声回答道，并紧紧地盯着埃斯梅的神情。 只见，埃斯梅看似镇定的眼睛里不明显地露出了有些疑惑。 伊格纳的心定了下来。 已经可以肯定猜测命中的概率，高达99.9% 但即使伊格纳依言回答了埃斯梅的问题，埃斯梅卡伦指着伊格纳的手枪也没有放下。 “你对占卜家了解有多少？”埃斯梅·卡伦低声地问道。 就算是猜到了埃斯梅的打算，伊格纳也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他低低地吸了一口气，才道：“占卜家是在神秘领占卜领域的专家，专业、博学，掌握着占星术、卡牌占卜、灵摆、灵视、灵数等多种方法。”（注1） “占卜家在鲁恩王国比较少见，但是因蒂斯会稍微多一些。”伊格纳道。 然后，他看到埃斯梅的眼神出现了变化。似乎这正是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这是因为在因蒂斯有一个从第四纪就诞生的古老组织，他们掌握了占卜家的全序列。不过就算说是‘稍微多一些’，他们的活动频率也很低。每一次出现都是在追逐和寻找安提格努斯家族的遗物。”（注2） “第四纪，安提哥努斯……”埃斯梅嘴唇翕动，默念了两遍这两个名词，而后她的眼神一凛，接着问，“这都是什么？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 - - 注1：对于占卜家的职业描述来自于《诡秘之主》第一卷小丑第二十九章职业和住房都是严肃的事情。 注2：密修会的叙述来自于同卷小丑第二十八章密修会。是属于低序列知道也可以的知识。 主要参考来自于V群夜子的诡秘之主笔记。 第五十三章 情报交易 伊格纳看着埃斯梅，埃斯梅的回答又暴露了一些更进一步的问题。她的关注重点主要落在密修会。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密修会。 她这是和密修会有什么旧怨？ 对于密修会，亚伯拉罕们的态度也很鲜明。所以这个时候伊格纳更是毫不犹豫直接就把这个情报卖了。不过为了严谨，他还是道：“我对于这个组织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也只是听过一些传闻。” “你说你知道的。”埃斯梅道，但枪口并没有离开伊格纳的眉心。 “嗯……传闻这个组织叫做密修会，创立于第四纪。第四纪的历史……我也不是很清楚。第四纪在非凡者之间也是很神秘的存在。现在只能够零散的找到一些和所罗门帝国、图铎王朝、特伦索斯特帝国相关的遗迹和零散的历史文献。” “密修会传闻是第四纪开创的，与安提哥努斯有关。”伊格纳道。 “关于安提哥努斯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大概知道祂可能是某位位格很高的‘神’。但是已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所以现在的密修会也比较神秘，他们出现的时候大多和安提哥努斯相关。比如追寻安提格努斯的历史文献或者是遗物。” “我听说在三年前左右，市面上出现了一次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真迹。但是后来，那本笔记的去向就不清楚了。”说到这里，伊格纳看到埃斯梅的神色又动了动。 嗯…… 伊格纳道：“我就知道这些了。” 关于密修会的情报，伊格纳知道的非常有限。 这不仅是因为密修会的行事确实神秘，在外的情报较少。更是，化名为“李朗斯”这一个分支主要掌握历史而非情报。而伊格纳还没有晋升到能够开启家族历史文献的阶段。他对于密修会知道的也不多。 此外，关于现在密修会的情报也并不是很难获得的东西。只要在神秘学圈子里稍微留意一下，这些传闻很快都能知道。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长时间的同事关系，伊格纳知道埃斯梅虽然神秘，却不是什么坏人。她经常会给瑞琪尔买糖吃。 “密修会……安提哥努斯……”埃斯梅又一幅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样子。 “你刚刚说你是戏法大师。戏法大师和占卜家有什么关系？”埃斯梅突然问道。 “是两个不同的‘职业’。”伊格纳道，“拥有着截然不同的能力。占卜家擅长‘占卜’，而我，擅长‘戏法’。”伊格纳无奈地笑了笑，做出了回答。 “所以你才来马戏团当戏法大师？”埃斯梅问。 “对。”伊格纳道，“当戏法大师有助于我更好的理解这份‘职业’。” 埃斯梅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问道：“你半夜来我这里干什么？” “我想要知道我的命运。”伊格纳道。 埃斯梅怔了怔。伊格纳继续道：“今天早上埃斯梅女士您为我占卜出来的结果让我感到非常担心。但是这件事情我又非做不可。埃斯梅女士你不愿意为我做接下来的占卜，我只能自己来做这个尝试了。” “我知道我的方式有些不妥当，但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是我必须要去做的。” 埃斯梅皱眉，问道：“什么尝试？” “通过不同的占卜语句来尝试锁定‘灾厄’发生的时间，以及可能规避‘灾厄’的行为和可能性。”伊格纳道。 “就像今天埃斯梅女士你通过占卜确定晚上我会来这里，我会从这个地方进入帐篷一样。”伊格纳道，“灾厄的影响应该也能够通过占卜来进行锁定和定位，从而进行一定规避。” 埃斯梅怔了怔，而后又沉下了脸问道：“那件事情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伊格纳颔首，回答：“是。无论您什么时候问我，这个问题的回答只能是‘是’。” 晋升关乎着回家的通途。 他不可能不做。 “好吧。”埃斯梅放下了枪，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晶球道，“行。你过来。我协助你完成占卜。” “你说过‘占卜家’更擅长占卜，对吧？” “我替你完成占卜，算是你解答了我一些疑惑的谢礼。”埃斯梅说。 “感谢您的慷慨。埃斯梅女士。”伊格纳恭敬不如从命地坐到了桌子前面。 伊格纳坐在桌子面前，然后便听到埃斯梅说：“一次占卜一苏勒。” 伊格纳：“……” 虽然有些无语，但伊格纳还是拿出了三苏勒放到了埃斯梅的桌子上。这是他原本就做好的打算。 就算埃斯梅不在，他也是会将这些钱留在桌子上的。看到钱的时候，埃斯梅的眼睛闪了闪。但她也没有伸手去拿，而依旧是以非常沉默的模样看着伊格纳。 “你想要怎么占卜？”看到伊格纳坐下，埃斯梅才凯文问，“占星、灵摆、塔罗？” 伊格纳道：“我主要是想要更改一下占卜语句，确定能够去完成那件事的时间。占卜家女士，你觉得哪一个方式更好呢？” “灵摆、占星都可以。”这时候的埃斯梅，显得非常的专业，什么风情万种都已经消失不见。她说：“灵摆的答案更直观，占星的答案需要解读。这两者都行。不过如果你想要用灵摆进行占卜的话，我需要知道你要做的‘那件事情’是什么才能为你进行占卜。”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用水晶球占星法。和早上一样。”埃斯梅道。 伊格纳想了想后，回答：“占星。” 这是一个学徒序列人应当有的自我修养。 “好。”埃斯梅说，“那你自己想你需要占卜的语句，然后将双手放在水晶球上。” “好的。”伊格纳点头。 然后伊格纳对埃斯梅说：“我在上午的时候请求占卜的语句是‘在一个月后，我能够顺利地完成晋升’。” “你不需要告诉我。”埃斯梅冷着脸，垂着眼睛看着水晶球淡淡地说道。 “不。还是要说的。”伊格纳对埃斯梅笑了笑，“我选择占星，并不是不信任埃斯梅女士，只是我比较青睐占星这种占卜的方法。” 埃斯梅沉默了一下，道：“没必要。” 伊格纳又对埃斯梅笑了笑，然后他将语句进行了一定的更改。 “在一个星期内，我能够顺利的完成晋升。”伊格纳继续将占卜语句说出，埃斯梅则是还是垂着眼睛，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伊格纳对此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他已经努力提示了。 但是，就算他三番两次说到“晋升”，埃斯梅也对“晋升”没有任何的兴趣。 这对埃斯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伊格纳也没有做“神秘学普及工作”的义务。就算要“神秘普”也不是现在。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灾厄”的处理。 他要看看究竟是“晋升”会带来“灾厄”，还是“一个月之后”会带来灾厄？ 第五十四章 核定占卜 水晶球里的星辰一颗一颗的亮起。 而这一次水晶球里面显示的内容则变成了“一切正常”。昭示着占卜结果的星象虽然也偶尔有些闪烁，但也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晋升本身就拥有一定的风险。但最终的结果仍然是好的。 星辰依旧闪耀，一片欣欣向荣。 埃斯梅看着星辰的变化表情也发生了一丝改变。 她说：“看来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你在一个星期之内完成晋升，你的晋升过程就不会发生任何事。”埃斯梅道。 “嗯。”伊格纳点了点头。 这么快收获好消息算是意料之外。 既然水晶球对命运的占卜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厄难”，说明他对于魔药消化的晋城预估没有问题。而他晋升序列7也不会有很大的阻碍或者困难。 埃斯梅对结果不置可否，她看向伊格纳问道，“你还要进行其他的占卜吗？” “要。”伊格纳道。“我想要确定一个离开的时间。” “行。”埃斯梅垂着眼眸看着水晶球，没有和伊格纳进行任何的眼神交互。 伊格纳得到首肯之后。便在将“一个星期之内，适合回家的时间”默念了七遍。 星辰又一颗颗的亮起，通过排布与星象给予了回答。 俨然是这一周中，从今天开始数起的四天，都适合回家。 伊格纳又觉得有些惊喜，这确实又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这意味着他只要严格遵守着时间回到家中，家族里就不会出现“灾厄”，他的晋升道路也不会受影响。 “你还有什么想要占卜的吗？”埃斯梅垂着眼睛问道。 伊格纳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仔细梳理了一下现有的资料。 现在的他已经知道只要在未来的四天回家，那么就不会有任何的灾厄发生，影响到家族或者晋升。 其实如果可以，他想要占卜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灾厄会威胁到他的整个家族。但是了解了占卜接触的伊格纳其实知道“占卜”只能够占卜出与自身相关的事情，如果想要了解别人的情况，就必须通过一定的媒介。 而了解内容的不确定性和媒介与主人的相关性成正比。 具体而言，像是寻人，只要拿着与被占卜者相关的物品就能够进行占卜。但是如果是设计到命运，就需要本人到场了。 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会带来“灾厄”，自然也根本无从进行占卜。 “谢谢。”伊格纳真诚地说道。 “不用谢。”埃斯梅说。然后她便落入了沉默。 这位罗姆女郎在今天晚上似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非常沉默和冷静，几乎都不像一个因蒂斯人了。而且，她在听到“密修会”相关的情报之后，就变得更加的沉默。 显然，她和她的亲人与密修会之间，有过什么“故事”。而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密修会”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对象”。 伊格纳想了想后，说道：“埃斯梅女士，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我如果能够说的，就都会告诉你。”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埃斯梅摇了摇头，望着伊格纳的眼神非常平静。她的眼睛本就是深棕色，此时此刻看起来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你告诉我的已经足够多了。我对‘晋升’和‘其他职业’都不感兴趣。如果你知道更多的‘密修会’的情报倒是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感激不尽。” “抱歉。那是我知道的全部了。”伊格纳摇了摇头。既然埃斯梅这么说了，那么她应该也有自己的打算，伊格纳也就不必做多余的事情。 “没关系。”埃斯梅说。 “那我就回去了。”伊格纳道，“谢谢你的帮助。” “不用谢，慢走。”埃斯梅说。 她目送着伊格纳离开。但是，在伊格纳快要离开帐篷的时候，埃斯梅突然出声道：“达洛特。” 伊格纳回过身。只见埃斯梅看着他，表情严肃。 “要对命运保持敬畏。不要觉得掌握了占卜结果，就掌握了命运。” “占卜不是万能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埃斯梅突然对他说这句话，但伊格纳还是颔首谢过了埃斯梅的忠告。 对命运保持敬畏。 这句话也写在了亚伯拉罕占星学的教科书上。 “好的。谢谢。”伊格纳说，“再见。” “再见。”埃斯梅看着伊格纳消失在帐篷里的身影，轻声道。 - 伊格纳没有浪费时间，在第二天白天一早就准备去和老板提交辞呈。 虽然突然终止合约并不符合契约精神，但是事情总有轻重缓急。 拿着辞呈和提前准备好的违约金，伊格纳来到了团长办公室的门外，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这扇已经修复好，但依旧薄如纸的门。 房间里的交谈声被打断。 “请进。”团长先生马修·康纳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并推开了房门。 然后，他意外的发现，在房间里与团长先生交谈的竟然是驯兽师阿尔泰雅。 这位驯兽师从来在团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特定的表演日才会来马戏团。 由于那个时候伊格纳一般都在进行戏法大师表演，所以今天反而是伊格纳在穿越后，第一次和这位驯兽师打照面。 灰白色的头发，高挑的身材，脸部有着明显的弗萨克特征，还有她那双看起来宛若蓝宝石一样深邃又冰冷的眼睛，都让伊格纳第一时间就将眼前的这位看上去冷厉的美人与同事们口耳相传的风云人物阿尔泰雅·格罗斯韦斯对上了号。 听说她其实现在的主要职业是“女王”，驯兽师只是副业。据说如果不是因为要养着她从弗萨克带来的熊“伊万”，她也不会还在木偶马戏团工作。 嘶—— 伊格纳第一次见到阿尔泰雅就觉得传言所言非虚，阿尔泰雅确实很有“女王”的样子。 - - 一千收了。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昨天诡秘完结一周年。看了乌贼诡秘完结一周年的访谈，感觉又备受鼓舞。谢谢乌贼，创造出这个美妙的世界。坚持不断突破自己的乌贼就是我的灯塔！！ 第五十五章 相约而别 “你好，阿尔泰雅·格罗斯韦斯女士。”伊格纳及时的收回了视线，对驯兽师点了点头。 “早上好，达洛特·埃文斯先生。”身材高挑，面容冷峻的阿尔泰雅也对伊格纳颔首致意。 团长先生不知道之前和阿尔泰雅在聊些什么话题。他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看。 而当团长看到伊格纳的时候，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立即一亮，他也朝伊格纳颔首致意：“早安，达洛特。” “早安，团长先生。” “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团长微笑着说道。 伊格纳看着团长如此和蔼可亲的模样，内心突然涌上了一股不忍。但是伊格纳咬了咬牙依旧是将手上的辞呈交了出去。 团长微笑着打开了信封，但嘴角挂着的笑容却在看到信封内的违约金后就僵住了。在拿着信封里的辞职信时，他的手几乎是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然而即便是这样，木偶马戏团的团长，还是在看完辞职信后抬起头，用花白的胡子配合着表情露出了一个笑。 虽然这个笑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你们都是约好的吗？”团长苦笑着轻声道。 “怎么了，团长先生？”伊格纳小声地问道。 “阿尔泰雅也是今天过来辞职的。”马修康纳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弗萨克人道，“阿尔泰雅说伊万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阿尔泰雅想要带伊万回归山林。” “然后，埃斯梅今天也不见了踪影，只让玛德琳把违约金转交给我。”团长道，“现在你也要辞职。这可不是约好了吗？” 伊格纳有些尴尬，看着团长的神情，他又感到了一丝不忍心。 马修·康纳已经是他见过的最好的马戏团团长。他对每一位马戏团的员工都非常关心和呵护。根本没有一个老板的样子。他过着非常清贫的生活，没有把运营马戏团的压力加在员工的身上，反而一直是自己在奔波。 似乎他运营马戏团的唯一目的，就是运营一个快乐的、自由的马戏团。 但就算是这样，木偶马戏团的财政也捉襟见肘，现在更是顶梁柱们都一个个离去。 “你别自责，达洛特。”团长却这么说道，他将伊格纳的辞呈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绕到了伊格纳身边，拍了拍伊格纳的肩。 “我了解你和阿尔泰雅，也了解埃斯梅。知道你们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才迫不得已提交辞呈的。而且，你们不都给了违约金嘛，不要有负担。”团长宽慰道。他笑了笑，虽然不太好看，但已经看得出来竭尽全力了。 “谢谢您。”伊格纳低声道。内心依旧充满愧疚，不由得低下了头。 “那么，达洛特，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团长拍了拍伊格纳的肩问道。 “后天晚上。”伊格纳回答。 康斯顿前往阿尔托的方式主要是火车，一周内只有周三、周四、周五、周日的晚上有去阿尔托的火车班次。最近的一般能够回家的班次就在后天。 “我会单独找时间去和预约了周三晚上戏法表演的雇主说明情况并道歉，询问他们是否更换其他表演还是接受赔偿。如果是接受赔偿，那么我会自己赔偿违约金。”伊格纳对团长说了他接下来的打算。 就算走的急，工作还是要完成交接，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并且伊格纳还打算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去之前比较熟悉的孤儿院看看，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收留奥可塔薇和瑞琪尔。 虽然木偶马戏团氛围很好，但是良好的教育才是奥可塔薇和瑞琪尔能够拥有光明未来的必要条件。 “嗯……好。”团长愣了愣后，还是对伊格纳点了点头，道，“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伊格纳道，“实在是事发突然，我也很抱歉。” 说完这句话之后，办公室里突然陷入了沉默。在这样的环境里，伊格纳如芒在背，但就在他准备告辞的时候，团长先生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叫住了他。 “达洛特。” “是的，团长先生。”伊格纳回道。 “既然你是后天晚上的火车，那你能不能明天陪阿尔泰雅去一趟图恩城呢？伊万要在森林里安葬。图恩城离康斯顿不远。如果明天早晨一早出发去图恩城的话，后天下午就能回来了。” “啊？”伊格纳不由得皱了皱眉。老板的这个要求来的很是奇怪。 虽然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时间有点还是有点紧。把事情安排的这么紧凑并不符合他的习惯。而且，为什么要让他去？ “不用。”没等伊格纳回绝，阿尔泰雅就说道，“不需要。” “你不是答应要带瑞琪尔出去走走？你一个人管的过来那么多事情吗？”团长却不认同地道，“如果达洛特跟着你，我也比较放心瑞琪尔。瑞琪尔经常和我说，她在团里除了斯达莱特叔叔和阿尔泰雅姐姐之外，最喜欢就是达洛特哥哥了。” 什么鬼？ 伊格纳的眉心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这怎么听起来有种男妈妈的意思？ 不，不要男妈妈！ “可以雇佣别人去啊。”但这句话在伊格纳的心里转了转，没有说出口。 马戏团的经济状况已经捉襟见肘，现在又少了占卜师、戏法大师、驯兽师这几个大的资产进项。再让团长拿钱出来实在是强人所难。 而且就算是让其他人去，比如斯达莱特，也不太方便。毕竟斯达莱特带着假肢。 “如果能够确定在后天下午回来的话，可以。”伊格纳松了口。就当是最后为木偶马戏团做点事情吧。 伊格纳倒也不太怕周三回不来。因为就算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周四也有回阿尔托的火车。并不算超出了占卜的“适宜回家”的日子。 得到伊格纳的首肯之后，团长看向了阿尔泰雅问道：“怎么样？” 阿尔泰雅沉默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同意了团长的提议。 她向伊格纳伸出了手，道：“麻烦你了。” 伊格纳笑了笑，握住了阿尔泰雅的手。然后，他意外地发现这位驯兽师的手掌比她本人看起来要温暖得多。干燥而温热。 “不会。”伊格纳笑道。 第五十六章 起始雷同 “非常感谢您的仁慈和慷慨。”伊格纳对眼前的牧师再次深深地敬了个礼。 在告别了阿尔泰雅和团长之后，伊格纳就开始了非常繁忙的工作交接和孤儿院拜访。没有想到在第一个孤儿院就收到了好消息。 “女神说过，要让信徒以心灵和真理来侍奉。埃文斯先生您心系神的信徒，女神会赞美您的仁爱。” 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的院长，黑夜女神教会牧师希尔在胸口画了深夜繁星。 “虽然奥可塔薇·库克小姐没有接受过通识教育而且年龄偏大，但我们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愿意给每一位善良的女神信徒重塑自己的机会。她可以一边在孤儿院做帮工赚取生活费，一边参与课堂的学习。我们会为奥可塔薇·库克小姐提供住宿和三餐。” “瑞琪尔·库克小姐我们则会安排到适宜她年龄班级进行学习。届时如果需要安排领养事宜，我也以女神之名向您保证，一定会充分尊重两位小姐的意见，绝不逼迫她们两人分开。”希尔牧师微笑着对伊格纳说道。 “非常感谢。”伊格纳再次对希尔牧师脱帽行礼，真诚道，“这实在是太好了。” 当初瑞琪尔和奥可塔薇没有进入孤儿院，就是因为他们去的几家孤儿院表示奥可塔薇的年纪太大，孤儿院不愿意接收。 但康斯顿的孤儿院不同，就伊格纳之前做过表演的几家孤儿院来说，他们并没有这么多的规定。甚至还非常非常的乐于为孩子们的保护事业提供帮助。不仅是黑夜女神教会下有多家孤儿院，风暴之主，大地母神教会都设立了孤儿院。 选择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是因为瑞琪尔和奥可塔薇都是黑夜女神的信徒，而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也是所有孤儿院里最好的一家。 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由女神虔诚的信徒银行家蓝道夫·麦格文全资建立。这家孤儿院不仅仅提供孤儿的收养服务，还开办许多年级的科普和通识教育，是教育配套与平民最相近的一家孤儿院。 而女神牧师，孤儿院院长希尔在听到伊格纳的疑问和请求之后，也在稍作思考后便同意了瑞琪尔和奥可塔薇的入学，并签发了入学特许证明。 “如果那两个孩子愿意来这里的话，让他们带着这两张‘报道书’，我会为他们安排入学。”希尔牧师对伊格纳笑着说道。 “赞美女神。”伊格纳在胸前画了深夜繁星，诚恳地说道。 “赞美女神。”希尔牧师也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笑着道，“愿女神庇佑你。” 由于交接过程非常顺利，伊格纳很快地就将自己的私事处理好了。然后在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也准时到了小旅馆里进行祈祷。 这一次，伊格纳依旧经历了令人头疼的呓语，还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一些青黑的雾气。而这些雾气在灰雾之中又飞速的消融。 经历了比上一次更长时间，更难受的痛苦后，伊格纳再次来到了灰雾之上。 周明瑞依旧在那宽敞的客厅里，微笑着等待他的到来。 “远宁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周明瑞打了一个响指，为苏远宁倒上一杯热红茶之后笑着问道。 “是的，小周前辈。”苏远宁捧着热红茶抿了一口，眉目舒展，“戏法大师的魔药消化快完成了。所以我计划下周回到家族申请晋升占星人。” “我离开马戏团的辞呈已经递交了，工作交接完成了，还帮团里的两个小姑娘找到了一家愿意收养他们的孤儿院。那家孤儿院有着全康斯顿最好的教育，又隶属于女神教会。如果她们能够去那家孤儿院，那我在马戏团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苏远宁道。 “嗯。”周明瑞颔首道，“那确实值得高兴。” “说起来，我为她们联系的那家孤儿院，我也是在那个地方发现《塔罗的审判》这本书。”看着小周前辈的精神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苏远宁不由得多说了一点，“那个孤儿院叫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是银行家蓝道夫·麦格文先生为了纪念自己的儿子韦尔奇·麦格文开办的。” 听到这话时，周明瑞明显地愣怔了一下，旋即笑了，镜片后的眼睛盈满了笑意。 “是这样吗？那很好，很有缘分。”周明瑞说。 “是吧？我也觉得！”苏远宁道。 小周前辈笑起来的时候精神气会比之前看起来好上不少，而且笑意也很容易感染人，让人看着也忍不住开心。 “小周前辈你应该多笑笑。”苏远宁忍不住道，并由衷地夸道，“你笑起来很帅，非常帅。” “是吗？”周明瑞此时居然露出了有点愣的表情。这是苏远宁第一次在小周前辈的脸上看到这样有点傻傻的模样。这让小周前辈更像一位平易近人的学长了。 “是的。”苏远宁用力地点了点头，“看你笑起来就让人感觉很开心。” “好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周明瑞又笑了笑，然后他靠在了椅背上，眼里的困意似乎又消散了一点。“如果在这里，确实可以多笑笑。” 周明瑞神态放松地问道：“你今天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嗯。”苏远宁很快地进入了学习的状态。他斟酌着词句问道：“不知道小周前辈和罗塞尔大帝熟悉吗？” 这是苏远宁想了很久的“开场白”。 在系统地制作了一系列符咒之后，现在他的生存问题就没有那么迫切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远宁就不由得关心起一些生存之外的事情。 既然在这个世界必须要待很长一段时间已成定局，那么对这个世界就不能一无所知。 家传戒指里以他目前的等级能够看到的部分已经将这个世界的神秘学基础知识介绍的很清楚了。比如用于消化的扮演法，各种各样的仪式魔法，低等级非凡者的能力和特征等。 但这些东西仅仅只能够保证基础生存，对“回家”这件事而言还远远不够。 必须要找到这两个世界的联系。而“穿越者”就是他手里目前唯一的线索。 “你这是发现了什么吗？”周明瑞问。 “是的。”苏远宁点头。 既然小周前辈一下就指出了问题，那苏远宁也不委婉了。 他直接道：“罗塞尔先生应该也是穿越者。” “而且，我认为至少罗塞尔前辈与格尔曼前辈应该和我一样都是同时期的穿越者。” “哦？”周明瑞扬了扬眉，显然有了些兴趣，“怎么说？” 苏远宁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呃……游戏。” “大帝发明的‘昆特牌’，‘格尔曼’代表的最强猎人，都是我穿越过来的那段时间里风靡的游戏里的元素。”苏远宁看着周明瑞有些愣怔的表情，不由得加了两句解释了一下。 “远宁很喜欢游戏？”周明瑞的笑意又深到了眼睛里。 “喜欢。”苏远宁立刻回答。但说到这个苏远宁就莫名的有些心痛，“穿越之前我才刚下载了赛博朋克2077的更新包，还有怪物猎人RISE……” “咳！”看到小周前辈又露出了愣怔的神情，苏远宁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咳嗽了一声，回到了正题，“总之就是根据这样那样的知识，我觉得穿越者都来自于相近的一段时间并不是偶然。” “但罗塞尔前辈是两百年前的人，格尔曼前辈却是一年前的人。”苏远宁道，“与格尔曼前辈同时期活跃的夏洛克前辈、梅林前辈也是穿越者前辈，但他们的事迹都只能追溯到一年前。” “几乎是同一时期‘穿越’而来的人，有的人‘穿越到’在了两百年前，有的人‘穿越到’了一年前，这很不合理。”苏远宁说出了这几天以来，他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我只能够想到两个解释。第一，不同时的期存在‘特定的时间点’，需要不同的人去‘改变’或者‘更正’。第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穿越者的‘时间’出了差错，才造成了后期密集的穿越。” “我比较倾向第二种解释。因为格尔曼前辈、夏洛克前辈、梅林前辈……甚至我，穿越时间间隔都太短了。只有第二个解释才能够让整件事情显得合情合理。” “但我又注意到，无论可能性其实都指向同一个结果，那就是我穿越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呃，小周前辈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穿越者‘穿越’到的时间变得密集了起来？”苏远宁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困扰了他很多天的问题。 其实说到后面苏远宁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小周前辈的表情逐渐变得很可怕。 他的眉头紧皱，那双深色的眸子似乎一瞬间幽深得仿佛像是深渊。 - 注：其实2077和巫师狂猎的周年版也隔了好像也有5年？但是本蠢驴粉就是想写。Bug就Bug，我不管！ 第五十七章 问题答案 时间足足过了有一分钟，周明瑞才叹了一口气道。 “这不是你现在可以知道的知识。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等你晋升到了序列4，我会告诉你答案。”周明瑞说。 “呃，好的。”苏远宁犹豫着点了点头。 序列4……那是半神啊。现在整个亚伯拉罕家族好像也只有一位序列4。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 “另外，你在外面，也尽量不要想这个问题。”周明瑞严肃地警告道，“你现在还没有成长到能够探究这位问题的程度。想这些问题只会让你陷入危险。我不想你被污染或者因此失控。” “污、污染……失控。”苏远宁看着周明瑞的表情，不由得心惊肉跳了一瞬，“有这么严重吗？” 我只是很普通地想了一个很普通的问题！ “这件事希望你重视起来。”周明瑞道，“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在这个世界里的知识，都有危险。特别是涉及到高层次的事情。” 周明瑞顿了顿后道：“甚至仅仅是了解，都有可能导致污染和失控。” 这……穿越什么时候涉及到高层次的事情？苏远宁目瞪口呆。 在刚穿越过来时候，苏远宁就已经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诡异，所以在行事上都比较小心。 用中文向愚者祈祷已经是他做的“最大风险的尝试”了。 但他完全没有想到，只是普通地想想“为什么穿越”都会被“污染”！ 这不科学！ 而且小周前辈的描述…… “这个世界……难道神秘和非凡的实质其实类似于克苏鲁吗？”苏远宁颤抖着嘴唇问道。 如果是那样，探索未知的知识就是纯粹找死的行为了！ 周明瑞愣了愣，旋即挑了挑嘴角，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道：“如果这可以让你提高警惕的话，你就这么理解吧。” 苏远宁看着突然“和善”的周明瑞突然觉得手脚有些发冷。 虽然现在的相处很愉快，但他始终没有忘记，小周前辈也是一位能够站在顶端，并且制定规则的存在…… 苏远宁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望向了周明瑞。 “你很聪明，思维很特别，能够凭借一点微小的线索就联想到这么多的东西。这样的能力很难得。所以我也期待你能够成长为天使，并掌握这个世界的秘密。”周明瑞用带着手套的食指敲了敲座椅，严肃说道，“但就这个问题而言，你连‘想’这个行为都太早了。” 这还是苏远宁来到灰雾之上之后，第一次看到小周前辈这么严肃的表情，和这么严厉的话语。 “好，好的。”苏远宁被吓得有些哆嗦，连连点头。 但小周前辈的话又让苏远宁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只是想想穿越者之间的关系就涉及到“高层次”的事情了？ 然而，此时此刻，苏远宁又有点不敢问。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这个问题的指向和刚才问题的本质是一样的。 但苏远宁的表情被周明瑞发现了。 “你好像有问题要问？”周明瑞叹了口气问道，“而且又是‘最好不要想’的问题？” 苏远宁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没敢撒谎。 周明瑞看着苏远宁半天没有说话。 “你可以问。”最后，只见周明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非常无奈地道，“在我这里，无论是想，还是问这些问题就是安全的。但在外面，不要想。” “好的。”苏远宁点了点头，然后闭着眼睛飞速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然后，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小周前辈还是那副表情。镜框后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奈。 “闭眼睛也没有用。”周明瑞抽了抽嘴角，道，“这也不是你现在可以知道的知识。” 苏远宁只能尴尬地笑：“好的，我明白了。对不起，小周前辈。我闭脑，我现在就闭脑。我回去就升级，立刻就升级。我会竭尽全力尽快升到秘法师。” “升级确实是要紧事情。你现在要做的也确实是‘脚踏实地’而不是‘仰望星空’。”周明瑞道，而后他靠在了椅背上，微微闭了闭眼睛，而后轻叹道，“但关于穿越这件事……我还是建议你暂时忘记吧。” 但小周前辈……这不是随便就能忘记的啊。苏远宁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无论是每周一和小周前辈约定的“聊天聚会”，还是正在紧密计划中的“寻找罗塞尔日记”，都和“穿越者”有关，不是吗？ 周明瑞也许是料到了苏远宁的想法。他看着苏远宁，手指中把玩着一枚金色的硬币，在上下抛了三次之后，他开口说道： “我可以请一位心理医生替你做心理暗示。”他说，“当你回到现实的时候，你会忘记‘穿越者’这个概念，但你的地球知识依旧有效，当你回到灰雾之上，或者晋升到秘法师的时候，你才能够回忆起来。这么做，能够有效地保护你不会因为乱想，而被‘注视’或是‘污染’。” 苏远宁眨了眨眼。 这么好？ 这个世界……存在天上掉馅饼的可能吗？苏远宁不相信。 “我是否要付出什么代价呢？”苏远宁谨慎地问道。 此时此刻，苏远宁不由自主地郑重了起来。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不仅仅是接受一个“帮助”那么简单。 周明瑞笑了笑：“你需要完成几个任务。” “任务会按照你的层次布置。”周明瑞道，“那些任务或许会有些生命危险。但导致死亡可能性，比你胡乱‘想’的这些问题给你带来的危险程度要低。” “而且，我可以保证，愚者先生能够为你的任务提供一定的庇护。你有什么问题也依旧可以来问我，我也会在‘可以’的范围内，给予你建议和指导。” “你愿意吗？”周明瑞戴着手套的双手十指交叉，靠在了椅背上，笑着问道。 “当然，你如果不愿意的话，也依旧可以来问我问题。规矩和以前一样，你所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个故事。我们依旧是朋友。” 苏远宁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这个问题的回答其实很容易做出。 但苏远宁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自己完不成任务，或者遗忘自己是穿越者这件事情是否可能。 而是，他能不能“相信”。 相信这个交易。相信在一个类同于克苏鲁的世界里，一个已经站在世界顶端，能够制定世界规则的“老乡”抛出的橄榄枝。 如果他答应接受小周前辈的帮助，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和“在固定时间进入聊天室聊天”时完全不同了。 要答应吗？ 苏远宁也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点了点头道：“我愿意。”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虽然他和小周前辈只相处了短短的不到三个小时，但在交谈之中，苏远宁始终能够感受到小周前辈的友善。 而且，苏远宁不相信会在自己的神国中悬挂那样精致又灵动，富含感情油画的小周前辈会伤害自己。 “那好。”周明瑞点了点头，伸手在虚空中虚抓了一下，苏远宁便看到空气中似乎什么东西晃了晃。 然后，一位穿着精致的宫廷长裙，有着美丽金色长发的小姐就蓦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戴着一副银制的面具，苏远宁看不见她的眼睛，只能够看见她弯起的嘴角和精致的下巴。 但苏远宁依旧却觉得眼前的小姐一定美极了。而且哪怕隔着面具，苏远宁都能感受到这位小姐的眼睛里必定盛着笑意，笑得阳光又温暖。 “‘正义’小姐，”周明瑞没有站起身，他的身上依旧盖着毯子，只是微微地对金发小姐颔首，说着苏远宁和周明瑞都熟悉的鲁恩语，“这位是我的朋友，不知道可否请你为他做一个心理暗示呢？” “他需要遗忘‘穿越者’这个概念，只有来到灰雾之上，或者晋升序列4之后才能回想起来。”周明瑞道，“但遗忘‘穿越者’这个概念，不影响到他其他原本的知识和在这个地方获得的‘神秘学知识’和‘常识’，你可以做到吗？” 金发碧眼的贵族小姐思考了一下后，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可以的，先生。这并不困难。” “那麻烦你为我的朋友做治疗吧。”周明瑞在“正义”出现之后，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他笑着道，“他以前从来没有接受过‘心理治疗’，可能需要你耐心一点提供指导。” “好的，没问题，交给我吧~” 正义微微屈膝对周明瑞行了一个礼，然后才转向苏远宁，问道：“这位先生，我是‘正义’，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治疗吗？” “可以的。麻烦你了，‘正义’小姐。”苏远宁愣了愣，才点头回答道。 “那我们的治疗就开始咯~”正义说着便摘下了面具。 那一刻，苏远宁似乎看到了貌美的精灵从油画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颗璀璨又夺目的宝石。 第五十八章 失忆之人 伊格纳头疼着揉了揉额角。 今天在灰雾之上接受的信息量太多了，伊格纳感到自己的大脑似乎有点无法承受。而且一醒来他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忘记了什么也并非无迹可寻，伊格纳提笔在纸上用“罗塞尔神秘文字”先把印象最深的事情写下来。 “我被交代了一些任务。一、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搜集罗塞尔日记。二、深入的了解‘亚伯拉罕’家族。三、依靠自己的能力赚取10000磅，并捐赠给鲁恩儿童慈善基金。四，提高自身的实力。五，不要尝试探究自己遗忘了什么，以完成任务为先。”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任务。为什么明明是四项任务还有第五项？”伊格纳皱眉，“而且第五项这不就是在警告现在的我？？”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伊格纳愣了愣，下意识地就想要通过思维的方式去找到遗忘的记忆。 “但是，任务又说‘不要试图探究自己忘记了什么’。”伊格纳皱了皱眉。 好吧，那就不追究吧。伊格纳突然强烈地涌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他虽觉得忘记了重要的东西不好，但在同时，他又非常清楚的知道“忘记”这件事情本身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给我颁布任务的是我很尊敬很感激的小周前辈，这些任务我必须要完成。”这一点伊格纳倒是可以肯定，“而且说不定忘记什么东西，就是他帮我完成的。” “但是……这位小周前辈……为什么我会称呼他为小周前辈？他是我的什么前辈？” 想不起来…… 这显然就是那个被遗忘的关键的因素。但伊格纳怎么都想不起来。 “算了，都说不要想了。”伊格纳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是戒指里的神秘学知识全部记下来了，还是用来保命的符咒已经足够了？还是前辈给的四项任务都有思路了？或是第五项任务说的不够清楚吗？” “有时间想这些事情，不如多看看眼前能做什么。”伊格纳重新集中起了精神。 “第一个任务很明显是长期的。”伊格纳分析道，“罗塞尔的日记因为被认为具有神秘学的力量，所以只在神秘学的圈子里有流传。因蒂斯共和国的各种机构也应该有较大的几率保留罗塞尔日记。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 “第二个任务是主要的任务，而这个任务也算是和我本人息息相关。” 伊格纳发现在想任务的时候思维就很顺畅，没有什么梗阻。 而且他还能够轻易地记得前辈的嘱托。 “这是一个存在‘危险’的任务。小周前辈直言了亚伯拉罕家族可能还潜藏着某些危机。只要判断消息可能涉及危险，那么就需要立刻用古弗萨克语或者是古赫密斯语向愚者进行祷告，祈求庇护和净化。” 嘶……怎么感觉亚伯拉罕的问题很大的样子。 嗯……不过，现在知道并主动去探索，总比不知道等盲目爆发好。而且，主动去做这件事还能够获得愚者先生的庇护。愚者先生也是在为亚伯拉罕着想。 赞美愚者，伊格纳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第三个任务……”伊格纳有些不太明白第三个任务的用意是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了计划。 “找一些可以投资的‘股票基金’，金融分析的知识我还记得……通过投资和金融赚的钱不知道是否符合‘自己赚钱’的要求？”伊格纳想，“或者可以在提高自身的能力之后，尝试进行一些冒险和探索？” 在伊格纳如今回忆起来的知识体系里，这个世界来钱最快的就是金融、赌博以及与非凡相关的买卖。虽然三者的本质都是一致的。 “回阿尔托之后两者都试试吧……” “至于第四个任务。” “物理意义上的加强主要是指枪械和格斗。学徒这个途径皮太脆了，只能手动调高武力值。”伊格纳想，“这可能得需要找一个剑术老师，还有练靶场。这些事情回阿尔托之后做吧。” “除此之外，神秘学意义上的加强……” 伊格纳又动力十足的从打包好的包裹里拿出了白锡、白银，矿石粉末还有精油，准备再制作一些符咒让他的装备能够充实一些。 在今天之前他就按照小周前辈的指导做了不少的符咒。 不过符咒贵精不贵多。 因为符咒也不是“永恒”的，符咒制作出来后，“保质期”只有两个星期。如果超过了时间，还要重新进行“充能”。 并且，符咒是依靠神灵的恩泽才能够制作的神秘学物品。在综合考虑灵性、精力和神明眷顾的情况下，一天能够成功完成两张就已经是成功率极高的情况。 在一周间，包括在练习时报废的符咒，伊格纳花了接近二十苏勒购买了材料。现在都用光了。 而即使如此，伊格纳现在也只拥有三种，共七张符咒。 第一种，“传送”符咒。 “传送”符咒伊格纳总共做了四张。这个符咒效果类似于低等级的“旅行”，或者更具体地来说，类似于相近序列7魔术师的火焰跳跃能力。能够让人在三十米的范围内，在空间中随意的转换位置。每转换一次，耗费一张符咒。 “传送”位置的准确性由使用者与灵界的亲和性有关。与灵界有密切关系的途径，如学徒，就能够准确地定位传送的位置。但像是其他与灵界不那么相关的途径，如不眠者，可能就需要借助两张符咒来实现“定位”，或者期待“好运”的降临，把他送到他想要去的位置。 实际上，“传送”这个符咒，在伊格纳的戒指里也有所记载。两者能够实现的效果也基本一致。不过，戒指里记载的符咒是向先祖伯特利企求，要刻印在符咒上的灵数和祈祷语句也不一样。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亚伯拉罕祖传的符咒，在制作中，无论材料还是辅助材料都是稀有矿石和宝石…… 所以，考虑到荷包的负载能力，伊格纳最终还是选择了向愚者先生祈求，用白锡为主材料做了“传送”符咒。 先祖和愚者先生会原谅我的贫穷，伊格纳默默地想到。 第二种，“窃取”符咒。 “窃取”符咒伊格纳做了两张。这个符咒的效果是窃取目标对象身上的某样物品。但是效果随机，没有人能够保证究竟能窃取到什么东西。 第三种，“伤害转移”符咒。 “伤害转移”符咒是伊格纳做的最难的符咒。所需要的辅助材料也最多，工序和咒语最复杂。伊格纳制作符咒的失败次数有八成都贡献给了“伤害”转移符咒。他的作用能够将人身上的致命伤口转移到别处。虽然这个符咒有很多限制，比如使用有时间限定，48小时之内，这个符咒只能够在一个人的身上使用一次，而且转移的位置是随机的。 但是，即便是这样，“伤害转移”符咒还是一张非常有用的符咒。它有可能让人有多一次“活过”的机会。即使是随机，也是比必死的结局要多出一分希望。 这三类符咒中，“传送”符咒的开启口令是古弗萨克语的“门”。在灵性灌入后到3秒内都能够发挥作用。 “窃取”符咒开启口令是古弗萨克语的“厄运”。这是因为伊格纳并不想让别人意识到符咒的作用。窃取要悄无声息地做才是“窃取”。用“厄运”作为开启咒语比较能够迷惑人。同样，“窃取”符咒也是在灵性灌入后到3秒内发挥作用。 “伤害转移”符咒的开启口令是“祈求”。这个开启口令则完全是因为伊格纳想要讨一个口彩。如果神灵能够听到祈求，或许便真的能够给他一次重活的机会。 此外，伊格纳还为不同的符咒设计了不同形状。“伤害转移”符咒是正方形，“窃取”是三角形，“传送”是圆形。这是为了能够保证能够在战斗时能够在第一时间就能凭借形状和手感进行区分。 既然现在眼前四项任务只有一项可做，伊格纳就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尝试制作一下黑夜领域的符咒。 这是今天学到的知识，也是小周前辈给予的建议，他说既然他曾经对“黑夜女神”的圣物起过誓，那么不妨可以尝试一下制作“黑夜”领域的符咒。 这能够让他的战斗手段更加丰富一些。 “脆皮法师只能在这些方面下功夫了。”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忙碌地布置起符咒制作的辅助仪式。 第五十九章 木偶团建（谢谢狐狸狸不吃梨的打赏） 制作符咒到深夜的伊格纳，在第二天清晨还是起了个大早，准备先去找奥可塔薇和瑞琪尔告诉他们可以入学的好消息。 昨天伊格纳没有找到机会将奥可塔薇和瑞琪尔的“录取通知书”交给她。 但是，当伊格纳走到女生宿舍旁边的时候，才看到玛德琳和奥可塔薇师徒俩，正在往外走。旁边还有两个小丑正在帮忙抬着箱子向马车走去。 伊格纳顿时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回事？为什么玛德琳和奥可塔薇都一幅要外出的模样，难道木偶马戏团的顶梁柱们真都要一个个走了？ “早安，玛德琳，奥可塔薇。你们这是去哪儿啊？”伊格纳问道，并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不太知情。 “哼。”玛德琳扬了扬她那小巧的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听说你和阿尔泰雅要去图恩玩，怎么，我就不能去吗？” 伊格纳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就又听飞飞说道：“而且，你、埃斯梅、阿尔泰雅都走了，我想出去散散心还不行？” 伊格纳怔了怔，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说话居然这么不留情面。不过，也多亏了小姑娘的直来直去。 “所以，谢谢你还留在马戏团。”伊格纳诚恳地道。 “哼。”骄傲的空中飞人轻轻地哼了一下，别开了脸去，道，“你知道就好。” “真的，非常感谢你。”伊格纳道，“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你拿吗？” 外出的玛德琳穿着非常漂亮的橘色的碎花裙，身上挎着个精致的手工编织提包。玛德琳身上的这一身和现代的审美不尽同，但看起来却格外的俏皮好看。 “不必。”玛德琳抬了抬下巴，像个小公主似的指了指远处两个小丑正在搬的箱子，骄傲地说“有人帮我了。” 但当她看到那两个小丑的动作的时候，神色却变了变，脚上登时就像是踩上了一阵风，冲了出去。 “喂，你们两个！动作轻点！”然后玛德琳就把小丑训了一通。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比较远，伊格纳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只能听得出来他似乎很生气。 见到玛德琳似乎还要“忙碌”一会儿，伊格纳才看向了一旁一直偷偷地瞄着自己的小女孩。 伊格纳对奥可塔薇笑了笑。 当着玛德琳的面，伊格纳还真的不太敢和奥可塔薇说话。 “奥可塔薇也要一起去吗？”伊格纳将身子微微蹲了下来问道。 “嗯。”奥可塔薇点了点头，小声地说，“团长让我也跟着一起去。” “是这样。”伊格纳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个微笑，“有机会是应该去其他地方看看。” 伊格纳看着奥可塔薇，突然觉得现在似乎是告诉奥可塔薇“入学好消息”的时候，伊格纳对奥可塔薇笑了笑，然后问道：“奥可塔薇，瑞琪尔没有和你一起来吗？她不是说也要一起去图恩。” “瑞琪尔在哪里？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找一下她？”伊格纳顿了顿后问道。好消息不妨一起说。 “妹妹有些不舒服，”奥可塔薇小小声地说道，“所以她让我替他去看看森林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回来告诉她。” 小女孩的声音很小很小，几乎低得像是蚊子。但是伊格纳还是听清了。 “瑞琪尔的病很严重吗？”伊格纳关心地问道。 “是感冒。”奥可塔薇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斯达莱特在照顾她。哥哥不用担心。” “哦，那就好。”伊格纳稍稍地安下心来。 然后他忍不住深手摸了摸奥可塔薇的头。奥可塔薇的头发比瑞琪尔的要硬上很多，颜色也有些不一样。如果不是眼睛颜色一样，这两个小女孩儿几乎都不像是姐妹了。 “到时候瑞琪尔好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和瑞琪尔。”伊格纳笑着揉了揉奥可塔薇的脸。 虽然这个小女孩儿的脸很瘦，几乎都咯着伊格纳的手。 “东西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拿？”伊格纳问道。 玛德琳有人可以帮他拿东西，奥可塔薇却没有。而且她的东西似乎也没有多少，全部加在一起才有一个小布包。 奥可塔薇听见伊格纳的话却摇了摇头，道：“谢谢哥哥。不用了。” “好吧。”伊格纳也没有坚持。女孩可能有自己的考量。 咔哒咔哒—— 马蹄声响起，阿尔泰雅驾着马车直接驶了出来。 高大的弗萨克驯兽师拿着马鞭，穿着宽大的棉麻外套，长腿被包括在便于行动的白色亚麻裤子里，裤脚被收在高筒马靴之中。她把灰色长发束了起来，露出了漂亮的脖子还有锁骨。但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是气质高冷，盛气凌人。 “可以走了吗？”阿尔泰雅对伊格纳和奥可塔薇扬了扬下巴。 “好的。”伊格纳回答道，然后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伊格纳不敢多看。但是阿尔泰雅的腿好长啊，几乎超过身体三分之二了吧。 - “你知道木偶马戏团昨天开始正式接洽出售了吗？”伊格纳正侧头看城外的风景的时候，就被阿尔泰雅劈头盖脸的一问给问愣了。 他们乘坐的马车正飞驰在康斯顿到图恩的道路上，路两边的风景很美。空气也不像是康斯顿里那么浑浊。但伊格纳此时也完全没有了欣赏的心思。 “确定吗？”伊格纳压低了声音问道。 伊格纳和阿尔泰雅乘坐这辆载着熊笼子的马车，玛德琳和奥可塔薇以及另外两个来帮忙的小丑则是在另外一辆搭载着行李的马车上。 即使他们现在和奥可塔薇他们那辆车子还有一定的距离，伊格纳也不能保证奥可塔薇和玛德琳会不会听见他们这边的讨论。 “嗯。”阿尔泰雅瞥了一眼伊格纳道，她的声音却没有刻意放低，她说，“就在昨天。” “好吧。”伊格纳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前面车子上正在张望着窗外风景的奥可塔薇和玛德琳。 这本也是可以预见的，就算他们给团长留了一笔违约金，现在木偶马戏团的全职人员也只剩下马车上这四位和在马戏团里照顾瑞琪尔的斯达莱特五个人了。 木偶马戏团规模本来就小，这一次确实伤到筋骨。而他和阿尔泰雅、埃斯梅的同时离去，更让马戏团难以支撑，成为了转让的导火索。 团长让奥可塔薇和飞飞出来“散心”恐怕也有方便马戏团转让的原因。 “你知道其实木偶马戏团原来的规模达到过50人吗？”阿尔泰雅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啊？”这还真的没有看出来，在他来马戏团打工的时候，常驻员工就只剩下8个人了。如果没有他，马戏团亏损的可能更快。 “团长就是靠责任心和爱心把马戏团的规模做大的。但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又衰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阿尔泰雅扫了一眼伊格纳，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道。 “嗯。”伊格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告诉你这一点的意思是团长经历过这些。他也早就料到了”阿尔泰雅目视前方，淡淡道，“所以要谢谢你，让这个日子来的晚了一点。” 听完之后伊格纳觉得有些默然。 他望向了窗外，随着离图恩的距离越来越近，道路上的绿色也越来越多。坐落在其间的庄园，远远地看去就像是女神长裙上点缀的繁星。 这还是伊格纳在穿越之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风景。 虽然并不如钢铁都市康斯顿繁华，但却在隆冬与战争之后，重新散发出了勃然的生机。 - 谢谢狐狸狸打赏的5000点！！我感觉又有了不少热情！你们的支持和喜爱是我继续书写的重要动力源泉！(*?︶?*).?.:*? 第六十章 漫长告别（谢谢狐狸狸不吃梨的打赏） 图恩距离康斯顿的距离并不遥远。 几乎当天下午就到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图恩城，而是驾着马车走到了一片廖无人烟的小树林的外延。 这里的森林很茂盛，所以光是靠近就能够感觉到凉意与清风铺面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嗅到了森林的气息，一直躺在躺在伊格纳身后笼子里的棕熊苏醒了过来，并开始小声地从嗓子里发出略显浑浊的的低啸。 “呜——” 马车在草地上停下，阿尔泰雅掀开了罩布。伊格纳才第一次见到伊万的模样。 这只棕熊看起来非常的威猛，就算被关在笼子里也有让人心生恐惧的体型。 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伊格纳忍不住被他的气息逼得后退了两步。 但棕熊却并没有关注伊格纳，反而迈开了笨重的步子，直接扑向了阿尔泰雅。 “等等！” 但伊格纳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阻止，就看到那个棕色的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阿尔泰雅的脸。并在阿尔泰雅摸他的时候，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阿尔泰雅也一改她之前冰冷的模样，与棕熊伊万打闹时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看着眼前一人一熊的打闹，伊格纳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似乎是一个局外人。 当然，局外人不仅仅只有他一个。奥可塔薇、玛德琳还有小丑戴恩、提姆都只能在一旁呆呆的看着。 细碎的阳光洒在阿尔泰雅和伊万的身上，小花和小草的碎屑站在他们的毛发上，像是一幅世界名画。 “阿尔泰雅和棕熊的感情看起来真的很好。”伊格纳心想。 一点都不像驯兽师和她所训动物，反而像是一个人和他的一个体积比较庞大的好朋友。 但是，棕熊的身体力量也肉眼可见地衰竭。与阿尔泰雅玩闹时的动作越发显得吃力了起来。最后，棕熊只能趴在阿尔泰雅旁边。 而阿尔泰雅也用手指揉着棕熊的毛。 见到两人安静下来，伊格纳才找到机会走上前去。他小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阿尔泰雅抬眸看了一眼伊格纳道，蓝宝石似的眼睛又恢复了平淡。 她低头看了看手边的棕熊，伊万正低着头轻轻地用他的毛脑袋蹭着阿尔泰雅。 “不必。”阿尔泰雅道，“我们的告别就要结束了。” “好了。”阿尔泰雅摸了摸伊万的大脑袋，用双手扶着它的脑袋，双目直视着棕熊的双眼，缓慢而又平静的说。“你可以回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熊能听的懂这么复杂的话吗？伊格纳下意识地怀疑。 但在下一刻，他就见到棕熊伊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竟然慢慢地站了起来。 然后转身向山林走去。 伊格纳第一看到一只棕熊走路时一步三回头的模样。 但他却没有觉得可笑。 木偶马戏团的所有人都没有在这场告别里说话，也都通通站在风中目送了这场离别。 “走吧。”在看不见棕熊身影的时候，阿尔泰雅说道，“该休息了。” - “这是弗萨克风俗吗？还是因为你的信仰？”是夜，木偶马戏团在路边驻扎了下来。 伊格纳坐在篝火旁边，看着阿尔泰雅，绞尽脑汁地开启了一个话题。 远处玛德琳、奥可塔薇和小丑戴恩、提姆四个人，正聚在一起轮流打“斗邪恶”。 而阿尔泰雅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拒绝了玛德琳的邀请，坐在一边喝酒。 伊格纳肩负着必须不让女士伤心的责任，来到了阿尔泰雅的身边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使然，阿尔泰雅即使喝得有些醉了表情也很冷淡。 她没有因为喝了酒就闹酒疯，没有大吼大叫的发泄，只是不断地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如果不是篝火的颜色足够明亮，她的脸上也有两抹酒色的红晕，怕是看起来就是一个冷漠的冰人了。 “我信仰的是战神。”阿尔泰雅看着伊格纳回答道。 “哦。”伊格纳点了点头，那就应该是弗萨克风俗了？ 阿尔泰雅是弗萨克人，但弗萨克只遵从战神。放归老弱的生物回到森林似乎确实并不像是战神的教义所提倡的事情。 但阿尔泰雅下一句又道：“弗萨克也从来没有这个风俗。” “嗯？” 阿尔泰雅看着伊格纳，喝了一口恩马特蒸馏酒，用有些醉意的眼睛看着伊格纳道：“只是我觉得伊万想回去。” “有什么问题？”阿尔泰雅问。 阿尔泰雅看来明显有些醉了，她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了两抹比火光更加耀眼的红晕，蓝宝石似的眼睛里也有了些醉意，像是在冰里凝了一汪醇酒。 “没有。”伊格纳对阿尔泰雅笑了笑。 在这个简短的对话后，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阿尔泰雅又望着星空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你不用待在这里试图安慰我。”阿尔泰雅道，她呼出的气息已经带上了几分炽热的酒意，她对伊格纳摆了摆手，说，“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我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你不那么伤心。”伊格纳边道，边从怀里变出了一捧小花递到了阿尔泰雅面前。 “我不需要这些哄小姑娘的东西。”阿尔泰雅将伊格纳递到她眼前的花推了回去，“我没有伤心。伊万在生命的最后能够回到山林是他的愿望。我是在为他喝酒庆祝。” “是吗？”伊格纳却不是很赞同，又将花往阿尔泰雅眼前送了送，道，“可是你的眼睛说你很难过。” 阿尔泰雅摇了摇头，“我不难过，我只是在怀念。”阿尔泰雅说，“我的祖父告诉我，人生就是一段旅途，但每一段旅途都有终点。” “只是现在我和伊万的旅途结束了而已。”阿尔泰雅低声说。 “既然是旅途，那留点纪念品吧。”伊格纳不由分说地把花塞在了阿尔泰雅的怀里。 阿尔泰雅露出了有些烦躁的表情，此时抓起花就要摔回伊格纳的身上。但阿尔泰雅的表情却在摸到束着花的底座的时候变了。 她动作有些慌乱地将花的底座翻了出来，在火光下细细凝视。这时她才发现，木刻的花束竟然被做成了伊万的模样，他双手环抱着花茎像是拥抱着树木。 不过这只熊看起来有些粗糙，也不算活灵活现。 感谢近期一直在制作符咒，伊格纳的雕工进步神速。勉强用一般的木头雕出熊的模样倒是不难。 不过也就是样子像而已，神态之类的就是艺术家的领域了。 但即便是这个小物件也让阿尔泰雅有些愣怔。 “啪——”伊格纳在阿尔泰雅眼前打了个响指。 阿尔泰雅手里握着的花里竟然又莫名的发出一声爆响声，带着无数的彩纸和碎屑在她的眼前放了一场小小的烟花。 在一边斗邪恶的四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围了过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束花。 熊伊万模样的木雕被放在花丛之中。 这四只熊都和阿尔泰雅手上的那只看起来不一样。但都形态各异，憨态可掬。 “阿尔泰雅，不要伤心了。”玛德琳、奥可塔薇和小丑戴恩、提姆齐声道。 玛德琳的声音像是百灵，奥可塔薇的声音像是蜂鸟，戴恩的声音像是棕熊，提姆的声音像是狼狗。 但他们四人的声音都及其和谐的在此时此刻和在了一起。 他们簇拥在一起，把花递到了阿尔泰雅的面前。 并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傻傻的，但又真诚的笑容。 阿尔泰雅张了张嘴，一下子没能说出话来，只有源源不断地泪珠落在了酒袋子上。 “谢谢。”阿尔泰雅笑道。 - 在阿尔泰雅眼里不由得涌出泪水的时候，伊格纳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了。 这是戏法大师魔药彻底消化的标记。 伊格纳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在刚进行完一场简陋的表演之后消散，似乎也有着更多的意义。 戏法大师，也可以不是一个人的职业。 - 谢谢狐狸狸的大佬又打赏了5000点，还有在你的梦中亲吻你的作者阿拉不离梦打赏的1500点(*?︶?*).?.:*? 第六十一章 返程之路 第二日，木偶马戏团如期踏上了返程。 但是，伊格纳拉紧了身上的风衣，抬头看着天上逐渐浓密的滚滚乌云，却感觉今天的行程可能没有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 “抱歉，达洛特。”坐在他身边负责驾车的阿尔泰雅也望着天上的乌云，表情有些凝重，“耽误了你的行程。” “没事。”伊格纳安慰道，“如果今天实在赶不回去也没关系，我重新买张票就好了。” 按照占卜的结果，明天也是适合回家的日子。 不过，此时此刻回想到占卜结果，伊格纳突然感觉到了有些莫名的心慌。 是不是哪里被忽略了？伊格纳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很少有这样慌张的感觉。追溯到上一次让他蓦地呼吸攥紧的时候，还是他第一眼见到伪装成管家的阿斯加人。 在那个时候他还不够重视。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这种心慌的感觉在神秘学上被解释为“灵性直觉的提醒”。 此时此刻，觉得心慌显然是灵性直觉的提醒。而且似乎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的预兆。 “但最好还是能够赶上今晚的火车。”没有犹豫，伊格纳立刻就改了口，严肃地对阿尔泰雅道，“我们的马车还能更快一点吗？” “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阿尔泰雅抬头看了一眼伊格纳，似乎有些诧异。 “就不能再快一点吗？” 伊格纳不由得问道。其实，现在的速度是比来时要快一点，但乘坐感还是相对比较舒适，还不算是“很快”。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马车还是再快一点更好！越快越好！！ 阿尔泰雅又再次看了伊格纳一眼，这次她回过了头，拉长着声音问负责驾驶后面那辆马车的戴恩：“戴恩，还能更快吗？” 从后面的马车上传来了玛德琳有些颤抖的声音：“阿尔泰雅，不能更快了。我都要被甩下去了！” “对啊，阿尔泰雅。我看着雨不小啊，估计不到一个小时就要下下来了。我们是不是得找个地方先把帐篷扎起来？”戴恩熊似的声音也从后面的那个传了过来。 “再赶赶吧。”阿尔泰雅回答道，然后抖了抖手中的缰绳，又提升了一点速度。 “谢谢。”伊格纳点了点头。 “不用谢。”阿尔泰雅冷淡地颔首道，那双深蓝色的双眼重新看回了前方的道路，不带感情道，“但我们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我判断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之内就会下雨，那我们就只停下。” “好。”伊格纳这次没有再反驳。阿尔泰雅以前是弗萨克的陆军军官，应当相信她的判断。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次的天色确实很差，几乎都相当于前世台风来临前半小时。 如果不是车票比较贵，再加上伊格纳一直下意识地想要赶回阿尔托，恐怕他此时也会赞成就地扎营，不要再赶路了。 …… “必须找地方扎营了。”阿尔泰雅勒紧了缰绳，马儿也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嘶吼。 “没办法了。”伊格纳也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声音有些发抖。 只不过是短短的半个小时，从西北方向刮来的风就变本加厉，空气中湿润的程度陡然增加，连马儿都发出了焦躁难耐的声音，不愿再听从主人的命令继续前行。 “扎营。”阿尔泰雅不容辩驳地命令道。 …… 坐在帐篷中的火堆旁，伊格纳望着跃动的火苗沉思。 伊格纳回忆起了当时占卜时的语句和答案。 ——“在一个星期内，我能够顺利的完成晋升。” 这个问题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一个星期内，适合回家的时间。” 从占卜日的第二天，周一开始数起，一直到周四都是回家的时间。 现在赶不上周三的火车已经成为定局。周三回阿尔托的火车在这么大的雨夜里也不可能发车。 那么灵性预感到底想让我警惕什么呢？ 周四作为“可以回家”的最后期限，到底哪里不对？ 伊格纳皱眉，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的尾巴，让他觉得心惊肉跳。 “达洛特，喝点热汤吧。”阿尔泰雅将木碗递到了伊格纳的面前。 “啊，谢谢。”伊格纳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接过了木碗。 碗里盛着的是刚刚提姆和戴恩一起煮的麋鹿肉汤。胡萝卜和土豆早就煮得稀烂，此时正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但是伊格纳居然等到冒着滚滚热气的汤递到了自己眼前才闻到。 “达洛特，发生了什么吗？今天没有赶上火车是不是对你影响很大？”阿尔泰雅坐到了伊格纳的旁边，轻声问道。 伊格纳摇了摇头，对阿尔泰雅笑了笑，道：“没关系的。明天回去也一样，今天下那么大的雨，火车也开不了啊。” “是吗？” “当然。”伊格纳道，“只不过是迟一天回家而已。” “呃，其实是这样。”阿尔泰雅咳嗽了一下，“刚刚我提姆、戴恩和玛德琳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一起帮你分担明天的车票。耽误了你的行程，我们都很过意不去。” “？？？” “不，不用！”伊格纳连忙拒绝道。 同时，他也不由得有些发窘。一进入思考状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但他真的并不是在为车票钱发愁！ “是十苏勒，对把？”阿尔泰雅却把手里的钱递到了伊格纳的手上，“如果是我们一人出2苏勒的话，车票就不贵了。” “真的不用。”伊格纳没有接，连忙摆手，“我不是在为这个发愁。” 阿尔泰雅却不置可否，没有任何收回的意思。 “真的。”伊格纳再次推了推阿尔泰雅的手。 “我只是……只是想到本来家里安排了一个相亲，要我一周之内回去，错过了今天晚上的火车就只能下周一再约了。”伊格纳灵机一动，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道。 然而，眼看阿尔泰雅就要相信了这个说辞，伊格纳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沉了下来。 让他觉得不安的关键点，找到了。 第六十二章 夜幕降临 “达洛特，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阿尔泰雅皱着眉问道，似乎被伊格纳影响，她的眉目间也似乎一瞬间就凝上了冷意。 伊格纳张了张嘴，顿了顿，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他严肃地对阿尔泰雅道：“我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你留在这里一下。” “行。”阿尔泰雅没有追问为什么，即刻就点了点头。 伊格纳对一边一直朝这边张望着的玛德琳和奥可塔薇招了招手，露出了一个安抚性质的微笑。然后，再下头望着碗里蒸腾着热气的土豆汤。 伊格纳回忆起了当时占卜时的语句和答案。 ——“在一个星期内，我能够顺利的完成晋升。” 这个问题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一个星期内，适合回家的时间。” 从占卜日的第二天，周一开始数起，一直到周四都是回家的时间。 在今天之前，伊格纳都觉得这两个占卜的答案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两个占卜的结果连在一起只要在这四天回到亚伯拉罕家族，就能够顺利的完成晋升。 但是，刚刚和阿尔泰雅举的例子提醒了伊格纳。 所谓“适宜回家的时间”如果要在满足“一个星期之内顺利的完成晋升”这个条件，周四晚上开出的火车则不能满足这个条件。 最晚的“本周之内能够晋升完成晋升”的时间是今晚。 周三晚的火车按时开出，那么伊格纳将在周六的早上回到阿尔托。最快，在休息一日之后，于周日能够等来家族派来考察的长辈。 但是今晚的火车一定没有办法准点开出，既然周三周四都不满足“在一个星期内，能够顺利的完成晋升”的条件。 那么为什么周三和周四会被占卜成为“一个星期内适合回家的时间”? 伊格纳想到这里觉得心跳如鼓。 那句埃斯梅警告他的话开始不断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要对命运保持敬畏。不要觉得掌握了占卜结果，就掌握了命运。” “占卜不是万能的。” ……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在帐篷底下掐了自己一下。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分析。 如果第一个占卜的结果是因为前提是需要乘上周二的火车，在本周之内回到家，完成家族的考察和晋升的话…… 那么，周三周四作为“适宜”回家的日子，到底规避了什么“灾祸”，让他能够顺利晋升？ 伊格纳可没有忘记，最初占卜时出现的星象。 ——在未来的一个月之内，伊格纳面临着的“晋升”问题会得到解决。 ——但是，代表事件完成丰收宫赤星却与雷鸣宫的荧星相冲。 ——“荧星”带来的灾祸破坏了原本一派和谐美好的星象，让每一颗闪亮的星辰都落入了极其凶险的“灾厄”格局。 ——“荧星”远离，蛇后宫赤星合白霜宫蓝星，暗示安定中暗合灾祸。 …… 窗外雨夜的风声似乎在一瞬间变大了。不断地撞击着帐篷的风，似乎也在刹那之间窜上了伊格纳的脊背。 “达洛特，你还好吗？”阿尔泰雅轻声问道。 伊格纳从思绪中被惊醒，他转过头这才看见在自己身边的是脸色冷淡，但是蓝宝石似的眼睛里不经意地透出了关心的阿尔泰雅。 “……今天晚上……”伊格纳开口道，这个时候他才想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的可怕。 “啪啪啪——” 帐篷之外，有什么人的脚步声急促的响起。 “你好，有人吗？请问听得见吗？可不可以让我们进来避一下雨？雨太大了。”有一个声音从雨幕后传来。 伊格纳不由得站了起来，一下子没有注意，碗里的热汤飞溅了出来，烫到了伊格纳的手。 “不……嗷！”不要回答。 伊格纳的话被汤烫的卡了一下，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戴恩应了一声。 “好的，没问题。来了！”戴恩边回答边跑向了门边，听到了伊格纳的话，才回过头。 “怎么了，达洛特？你想说什么？”戴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伊格纳的心不由得狂跳了两下。 说是杯弓蛇影也好，说是风声鹤唳也罢。 之前埃斯梅为他占卜出的命运轨迹，让他对这个时候发生的一切都不够放心。 现在正在叫门的东西安全吗？能发出声音的就是人类吗？会不会就是那个“灾星”？ 如果在门外面的是什么神秘学意义上的东西，刚才戴恩的回答是不是和它建立了联系？ 脑内飞速地闪过了相关的神秘学知识，伊格纳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心神，朝准备去开门的戴恩和提姆招了招手，把他们叫了过来。 见伊格纳脸色有些严肃，戴恩和提姆虽是一头雾水，却也还是乖乖地走了过来。 整理了一下情绪，伊格纳压低了声音问道：“戴恩、提姆，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还有人会路上出现太奇怪了吗？” “哪里奇怪？”戴恩和提姆疑惑，“下那么大雨，求助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距离图恩和康斯顿，都至少有两个小时的车程。”阿尔泰雅走到了伊格纳身边，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外面雨下的这么大，会有什么人还在外面？” 戴恩和提姆都双双愣住了，看到伊格纳手势走过来聆听的玛德琳和阿尔泰雅也愣住了。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班西的传说？”伊格纳补充，“在班西，天气发生剧烈变化时，没有人会开门。因为在班西，暴雨天时，有人曾经看到飞翔的脑袋。有些不知情的人在雨天开门，然后，他就死了。” “什么……什么东西？”戴恩的嘴唇抖了抖，说话突然有些磕巴。 “砰砰砰—— “啪啪啪—— 外面敲门的声音蓦地开始急促了起来。雷雨和拍门的声音同时落在了帐篷的门上，混杂在了一起。 “你好！雨又变大了，可以麻烦快点开门吗？” 帐篷外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属于一个青年男子。 虽然从声音来说，并听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但帐篷里刚刚听见伊格纳说话的众人，脸色都微微的有些发白。 “但……但也有可能是有人需要帮助，不是吗？”戴恩有些磕磕绊绊地问道，“这……这里也不是班西。” “所以，在伸出援手之前，要弄清楚情况。”伊格纳说，“但是，记住，是在陌生的地方，不要轻易地回应任何的请求。”伊格纳警告道。 “你没有恶意，但万一对方有呢？” “那……我已经答应了怎么办？”戴恩抖了抖嘴问道。 “我来解决。”伊格纳说。 他一只手拍了拍戴恩的肩以示安抚，一只手捏住了放在斗篷里的安魂符咒。 虽然安魂符咒并不是对待怨魂或是诅咒类生物的最优解，但这已经是伊格纳能够拿出来的最合适的东西了。 伊格纳安抚了众人，然后走向门口。 “咔塔。” 突然间，伊格纳蓦地听见了背后传来了猎枪上膛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阿尔泰雅对他举起了枪。 第六十三章 风雨夜行 伊格纳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就见到阿尔泰雅对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话，但是蓝宝石色的眼睛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会成为他的后盾。 “拜托你了。”伊格纳明白了阿尔泰雅的意思，于是用口型对阿尔泰雅说道。 虽然我们等等看见的东西可能用猎枪没有办法解决的。伊格纳在心底里补充。 毕竟在占卜的结果里，等等会出现的东西，可能会对整个团的人造成伤害。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伊格纳在靠近房门的时候用赫密斯语低声地念道。 “我祈求您的注视，祈求您的聆听。” “您忠诚的信徒伊格纳·亚伯拉罕，祈求您的眷顾。” “祈求您让我们安全地度过这个夜晚。” 时间仓促，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伊格纳没有进行任何的仪式，只能进行默默地祈祷。 但伊格纳也不知道祈祷是否能够起到作用。但现在的时间和状况确实不允许他进行更进一步的祷告了。 只能希望有用吧，伊格纳默默地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你好。”伊格纳扶着门对着门外说话的“人”道。 “啪啪啪啪啪——” 听到有人回答，门外的人声音听起来又是一喜。 “你好！”那个“人”道，“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雨太大了！” 伊格纳竖着耳朵，能够勉强地在密集的雨点声中听出门后那人的喘气声。 仔细听起来，现在在门外的居然并不像是什么非人的东西。 “不好意思，在开门之前我想请问你几个问题。其实按照我们家乡的习俗，在下雨天是不能随便给别人开门的。”伊格纳有礼貌地说道。 “好的，请您问吧。但是希望能够快一点，这雨真的太大了！”门外的“人”说道。 伊格纳皱了皱眉，门外的“人”太礼貌了！ 他在在对问题作出回答的时候简直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这不太符合神秘学常识。 一般而言，非人类的生物虽然能够模仿人类的声音，但没有办法真的与人类一致。通常，他们只能够做出简单的问答，而且答案也不会很丰富。听起来也不会这么像“人”。 难道不是怨魂或者是诅咒类的非人类生物，而是像吸血鬼或者恶灵一样的类人的存在？ “你怎么会在这么大的雨天出门？今天天气很不好吧？”伊格纳问。 “我是一名大学生，昨天在康斯顿采风。”门外的人为了盖过大雨的声音，只能扯着嗓子回答道，间或不断地吸鼻子，“我定了今天晚上的火车票，虽然天气很不好，但是我想我骑着马应该赶得上。” “但我骑马的技术太差了。天气不好，马又不听话，我一着急，它居然把我甩掉跑了。”幕布后的男子对答如流，语气甚至听起来带了些感激和信息，但又有些急促和狼狈，“这条路上又没有什么人，我本来不抱任何希望了。蒸汽在上，让我遇到了您！” 伊格纳侧耳倾听，依旧没有从这个人的话语里听出任何的异常。他的语气非常正常，富含感情，听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类。理由也听起来合情合理。 几乎完全就是一个风雨夜里被迫流浪的可怜人。 但伊格纳并没有掉以轻心，他用手扶着帐篷的门帘。 试图给门帘一个“开门”的想法。 他只是摸着“门”产生了这个念头，就仿佛进入了油画之中。眼前沁湿的门帘颜色深的似乎发黑。眼前的帆布门帘仿佛变成了虚幻，他只要向前迈步，就能够走到另一侧。 伊格纳并不是想要在这个时候表演“穿墙”，他现在是要借助“开门”时与灵界的联系，在一定程度上强化灵性直觉。 如果门外真的是什么带有恶意或者是诅咒性质的存在，那么他在有“开门”意图的时候，灵性直觉就会给他一定的预警。 然而，事实是，没有。 门外的不是什么恶灵，或者是魂类的生物，伊格纳甚至还通过“想要开门”的这个动作，“看见了”门后的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比伊格纳稍稍矮一些的男子，他的身体有些瘦弱，长相很文气，戴着眼镜，背着书包。似乎是金色的头发因为被雨水打湿而贴在脸上，流海盖住了眉毛，看起来非常狼狈。 伊格纳松了一口气。 是人类，是正常人类。 只要不是神秘学意义上的非人生物，那就好说。 至少现在，他对付人类或者类人生物的手段比对非人类生物的要多的多。 而且，和人类通过语言建立的联系，没有神秘学物品或者能力的加持，就能够拒绝。 听起来虽然有些残忍，但是伊格纳必须拒绝这个人。按照占卜的结果，今夜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不能够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你走吧。”伊格纳道，“我不能开门。” “为什么？！先生！！”门外的人非常意外，重新开始拍击起了门帘，“先生！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已经没有任何其他能够避雨的地方了。先生！” 伊格纳默然。 门帘被暴风雨沁透了，摸起来是冰凉又粗糙的手感。伊格纳站在门边，门帘的缝隙被风吹起，有一些漏进来的雨丝打在了伊格纳的脸上，有些疼。 可想而知，外面的雨下的有多大。 但是，他仍旧不能开门。 “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呢，达洛特？”戴恩、提姆、玛德琳甚至奥可塔薇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后，悄声地问道。 “我觉得他应该是人类，不是达洛特你说的什么飞翔的头。”提姆道，“他不像鬼。” “让他进来吧，达洛特。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玛德琳也皱着小小的鼻子道，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满，“就算是飞翔的头，在大雨天，也不想在外面吧？” 伊格纳听着这些话，莫名地内心里觉得有些烦躁。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思考着能够说服众人的方法。 “达洛特。如果他是‘人类’的话，就让他进来吧。”阿尔泰雅道，“不论是什么原因，现在不让他进来，他或许就要死在外面了。” 伊格纳看着阿尔泰雅，阿尔泰雅也没有犹豫地回望他。最终，伊格纳只好叹了一口气。让提姆和戴恩帮着松开绑着门帘的带子。 当然，伊格纳的仍旧没有把符咒收起来，而是用障眼法，藏在了手臂上。 戏法大师不能做没有准备的表演。 不论后面会遇到什么。 门帘松开，外面的那人携着风雨一起走了进来。 第六十四章 疑罪从无 “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非常感谢！” 从门外进来的大学生果然和伊格纳在“开门”时见的相差无几。只不过头发的颜色更浅一点，是偏亮的金色。 他的长相非常秀美，头发微卷，脸颊偏瘦还戴着眼镜，浑身上下书卷气很重。他有一双明亮的淡灰色眼睛，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 进来之后，那名自称文修利的大学生就连连地对伊格纳、还有提姆戴恩等人连连道谢。 他整个人已经淋成了雨人，站在房间里身上都在不停地滴水。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伊格纳抖了抖身上的斗篷，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打开门帘的时，门外的暴风雨吹进来也一瞬间就把开门的三个人给弄湿了。伊格纳还稍微好一点，身上穿着防雨的斗篷。 戴恩和提姆则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现在身上的衣服也都全湿透了。 “赶紧脱了衣服去火边烤烤吧。”玛德琳笑眯眯地、热情地招呼着眼前的人。 伊格纳看了一眼玛德琳，没有阻止。 因为眼前的人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来人的长相有些异常俊美，但是他的眼睛还是正常的颜色，因此不是药师途径序列7吸血鬼。伊格纳冷静地思考着，总觉得不能够因此排除这个人的嫌疑。 “你身上是不是也弄湿了？”文修利走到伊格纳身边关心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帮你烤衣服吧？” 伊格纳朝文修利摆了摆手，他现在没有心思应付陌生人，所以直接拒绝了文修利的提议。 “达洛特。”走到了一边的阿尔泰雅唤了他一声，然后对伊格纳招了招手。 伊格纳对文修利点头致意，然后走到了阿尔泰雅的身边，听到她说。 “你遇到了什么事？”阿尔泰雅道，“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伊格纳顿了一下，望着在一边的文修利和玛德琳他们，正想着要怎么说明，又听到阿尔泰雅补充道：“每一个弗萨克人都是‘猎人’，我算是在其中比较杰出的。你可以考虑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阿尔泰雅在“猎人”这个词上押重了尾音。 伊格纳的眼神闪了闪，果然，她刚刚强调“人类”的时候，果然是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非凡者的身份。 占卜家、戏法大师、猎人……木偶马戏团的非凡者浓度实在是有些高啊。 伊格纳对阿尔泰雅点了点头，用同样的方式回应道：“‘戏法大师’只擅长穿墙，开门，或者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戏法。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确实有点捉襟见肘。” 阿尔泰雅微微颔首，严肃问道：“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情况了吗？” 伊格纳斟酌了一下词句，把埃斯梅之前占卜出今晚的结果，简要地和阿尔泰雅进行了说明。 原本，在不知道阿尔泰雅是非凡者的时候，伊格纳就打算用别的方式和阿尔泰雅沟通。因为他认为对方前弗萨克陆军军官的经历，能够在这个时候起到一定的作用。 此时，知道对方同身为非凡者，伊格纳原本计划中的沟通又更加顺利了一些。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足够信任阿尔泰雅，以及阿尔泰雅的理性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然而，听完伊格纳的话，阿尔泰雅先表达的疑惑却是“你能够确定埃斯梅的占卜一定准确吗？” “你没有接触过‘占卜家’这个途径吗？”伊格纳有些惊讶。 “接触过。但是，我觉得即使是非凡者，占卜家的占卜也不一定准确。解读的方向太多了。”阿尔泰雅低声道。 “……”伊格纳沉默，他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理由。他正要开口，就听到阿尔泰雅道。 “所以，你担心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不想让无辜的人卷入，所以才不同意那个大学生进来？也是这个原因所以你才想早点赶回去？” “对。”伊格纳道。然后他顿了顿后，补充道：“而且，我们也没有办法确定，他是不是那个‘原因’。” 阿尔泰雅陷入了沉默。 她看着在不远处与自己的队友们相谈甚欢的文修利，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伊格纳看着篝火边的玛德琳、戴恩和提姆，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所有人的表情都眉飞色舞，很是兴奋。连奥可塔薇也眼睛闪闪地看着文修利。 根本不像是会发生什么的模样。 但是伊格纳心中的怀疑却很诡异地始终没有办法消去。 良久，阿尔泰雅才道。 “疑罪要从无，达洛特。” 伊格纳皱了皱眉，他总觉得阿尔泰雅辩驳他的理由不太对劲。 而且，听到阿尔泰雅这么反驳他，他的内心总有一股烦躁挥之不去。需要深吸两个口气，才能够平静思考。 “不过即使假设他无辜，我也会和你一起看住他。”阿尔泰雅抬手将耳边的灰色长发挂到耳后，淡淡道，“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也会和你一起并肩战斗。” “‘猎人’的能力，你了解吧？”阿尔泰雅问道。 “嗯。”伊格纳点头。 在亚伯拉罕的神秘学教材里，记录了全部22条非凡途径的低序列者的能力和部分情况。 猎人的完整序列被弗萨克帝国统治者艾因霍恩家族，因蒂斯共和国前王室索伦家族，铁血十字会共同掌握。 猎人们是优秀的追踪者，杰出的陷阱专家，出色的猎杀者。 作为前陆军军官的阿尔泰雅是猎人途径的非凡者也不奇怪。不过，阿尔泰雅之前到底对弗萨克帝国有什么贡献才获得的魔药？按照道理而言，通过官方途径获得非凡能力的非凡者不是应该被严格管控吗？她为什么流浪在外，还成为了一个驯兽师？ 伊格纳感到好奇，但却也没有开口去探查阿尔泰雅的隐私。 “那么我的能力你了解吗？”伊格纳问道。 阿尔泰雅看了伊格纳一眼，淡淡道：“知道一点。” “学徒途径序列8戏法大师，擅长各种各样不强力的戏法。”顿了顿后，阿尔泰雅补充道：“身体素质一般，格斗能力很差。” “嗯……”虽然有点不爽，但是也没有办法反驳。即使已经序列8了，伊格纳也只能干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伊格纳补充道：“我准备了‘安魂符咒’。” 意思是如果要安抚魂类生物之类的“灾厄”，他或许还能够派上用场。 “好。”阿尔泰雅低声道。 然而，伊格纳的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另一侧的篝火处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伊格纳的身体还未动作的时候，阿尔泰雅在刹那间就已经冲了出去。 这一瞬，伊格纳只来得及看到阿尔泰雅的背影。 火堆前，手上挥舞着的火棒，一脸凶狠的仿若恶鬼的奥可塔薇。 脸上插着木棍，向后栽倒的玛德琳。 还有手足无措的戴恩、提姆，以及大学生文修利。 第六十五章 如若鬼蜮 “怎么回事？！”伊格纳也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了过去。 此时提姆和戴恩已经拉住了奥可塔薇，文修利则是被吓得瘫坐在了地上，眼睛发直地看着阿尔泰雅怀中的玛德琳。 玛德琳的眼睛上插一根尖锐的木棍，另一只眼睛似乎也要爆凸出来，眼睛混杂着浑浊的液体从她的眼睛出来，她的嘴巴大张着，发出了几声“赫赫”的抽气声。 另一侧的奥可塔薇则是大笑着，瘦小的脸上嵌着的两只眼睛发红、兴奋、癫狂。她的双手和身体被戴恩和提姆抓着，却也仍旧奋力地挣扎着，试图挣脱钳制。 她那瘦小的身体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力量，让两个大汉都无法制服。 她红着眼，头发有些散乱，畅快地大笑着说：“去死吧老妖婆哈哈哈哈。” 伊格纳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突然有些难以避免地发麻。 诡异的变化……必定涉及非凡了…… 但这一次伊格纳没有和上一次一样措手不及，而是直接走到了奥可塔薇的面前。 “哗——” 伊格纳像是一个戏法大师一样，用手握拳，状似拿着一个水杯，然后凭空从手掌中倒出了水，直接从奥可塔薇的头上浇了下去。 奥可塔薇的狂笑却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流给打断。 她依旧试图奋力扭动，试图摆脱戴恩和提姆的钳制，像是要往伊格纳的怀里撞。 她看着伊格纳，眼睛发红，却笑得依旧畅快淋漓。 帐篷之外仍然下着狂风暴雨，雨滴击打着帐篷，水滴也从奥可塔薇亚麻色的头发上滴落，从她的眼眶处滑落。 这个时候，血腥味夹着篝火的热气终于窜上了伊格纳的鼻尖。 奥可塔薇却像是看不懂伊格纳的表情似的。 她大笑，她大叫：“哥哥，哥哥，你在干什么呀？你为什么不笑？你为什么不为我开心？这样我和瑞琪尔就能摆脱她了呀！” 伊格纳默然。 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奥可塔薇了。 “绯红。” 伊格纳低声用古弗萨克语念出了沉眠符咒的开启口令。这是他前天晚上刚做成功的符咒。 被他藏在手臂上的银白色薄片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他轻微地抖动了一下胳膊，让符咒滑到掌心。 然后他在奥可塔薇的额前轻轻地拍了一下。 正在挣扎的少女忽的就进入了沉眠。 戴恩和提姆不能理解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是陷入沉睡的奥可塔薇显然让他们两个松了一口气。 “达洛特，这是怎么回事？”戴恩问道。 伊格纳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看向了在一边瑟瑟发抖的文修利。 他在刚才就一直防备着来自于身后的攻击，另一只手的指尖上也准备好了油壶与火焰，以及“摔倒术”，但文修利却似乎没有突然发难或者暴起。 反而，他眼睛发直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嘴唇发白。看到伊格纳转向他时，他的眼睛里还写满了“渴望救赎”。 然而，即便他表现的如此无辜。伊格纳还是没有掉以轻心。 但他也没有拿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 眼前的事情一定涉及了非凡因素的影响。而非凡因素的来源，绝对是文修利。 伊格纳的手和身体都在微微地发抖，但是越是这个时候，他反而越发冷静。 文修利必定是那个“灾星”。 然而他此时一副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模样，明显是装。 他为什么要装？为了什么？ 但既然是装。那就不妨奉陪。 等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手脚，再杀了他也不迟。每一个非凡者对手都不能够鲁莽对待。而且，他身后还有两个无辜的人。 至少也要想办法将提姆和戴恩带离战场才行。 要争取时间。 因此，伊格纳也皱着眉，装作不明所以似的，护住了身后的三人，仅仅对文修利透露出隐隐的敌意。 他问道：“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文修利道，眼睛里透出了害怕，“我们只是在很普通的聊天！” “戴恩，提姆，是这样吗？”伊格纳没有回头地问道。 “是的……文修利只是在和我们分享他在大学期间的趣事……”戴恩和提姆的声音从伊格纳的背后传来，话语之中似乎还心有余悸。 那么，如果只是如此。伊格纳的盯着文修利的眼眸定了定。 如果只限于序列7以下，那么有可能实现光靠语言就改变人的精神状态的是挑衅者和教唆者。 如果提升到序列5左右，在伊格纳目前已知的序列知识中，则文修利还有可能是催眠师和密偶大师，或者是学徒的序列6记录官，阅读者序列6博学家，记录或模拟了某种能力 密偶大师从不单独行动，而且操控奥可塔薇显然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此外，文修利身上的气质和习惯显然也没有扮演过戏法大师，所以也不可能是记录官。 另外，挑衅者的改变精神状态则主要对象是自己。 那文修利应该就是教唆者、催眠师、博学者其中之一。 其中，教唆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们擅长激发恶意，也熟悉恶意。 伊格纳的眼神暗了暗。 他了解奥可塔薇和玛德琳。虽然奥可塔薇在玛德琳的手下过的很苦，但是奥可塔薇是个坚强、善良，也能够吃苦的女孩儿，绝不会向自己的师父出手。 “咔哒——”伊格纳听到了侧面传来了枪上膛的声音。 阿尔泰雅的猎枪上膛，玛德琳躺在她的腿边。 玛德琳眼睛上插着的木棍已经被取了下来，她瘦小又轻盈的身体被轻柔地放在了地上，脸上的血迹有被明显擦拭的痕迹。 猛地被枪口指着，文修利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被吓得像是要举起双手。 “砰——”阿尔泰雅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了枪。 “唰——”房间内却登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伊格纳看到了文修利的身影像是轻盈的羽毛一样，躲过了阿尔泰雅的攻击。并且，同时将手中的水泼到了篝火之上。 然后，几乎就在下一次呼吸时，伊格纳的眼前袭来了一阵劲风。 每一位“教唆者”，曾经都是一位杰出“刺客”。 黑夜和阴影是他们的庇护所，猫头鹰般的视力和羽毛般的轻盈也绝对不属于正常人。 每一位”刺客“都擅于躲藏在阴影里，拥有灵巧的步伐和将全部力量爆发在一击之内的能力！ - 注：刺客的描述见《诡秘之主》第一卷第六十六章魔女教派 第六十六章 万事皆允 “摔倒术！” 不管阿尔泰雅有没有击中文修利，伊格纳的手指一撮立刻就放出了一个在这个时候最有效的简单的术法。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将藏在袖子里的油壶揭开盖子撒出去，并使用火焰术点燃。 但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朝伊格纳袭来的那阵劲风没有真的抵达伊格纳的眼前，他像是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切似的，他还精准地躲过了伊格纳抛洒出的油壶。 伊格纳的火焰术点燃了抛洒出去的灯油，照亮了视野。 也带来了从伊格纳身后传来的惨叫声，还有落在伊格纳后颈和脸上的温热。 “呃啊啊——”伊格纳可以清晰地辨别出声音来自于提姆，但是他只叫了两声。 “咚！”惨叫的同时，似乎有重物落地。 伊格纳猛地回过头，看到的却只有倒在地上，似乎想要用双手捂着喉咙，但却失败的提姆。还有眼睛里写满了恐惧的戴恩。 “赫赫，赫赫。” 提姆似乎想要惨叫，但是他的喉咙被划开了一道开口，他只能够捂着喉咙发出不成音节的气声。 “不要动。” 藏在戴恩高大的身体后的文修利，用匕首抵着戴恩的喉咙，轻声说道。 文修利金色的头发在火焰的照耀下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琥珀色的眼睛像是鹰，脸依旧漂亮得像是一个精致玩偶。 伊格纳望着文利修，动作放慢了下来。 此时，伊格纳的鼻尖上才传来了更加清晰的血腥味。 “大姐。”文修利的声音从戴恩的身后传来，对着阿尔泰雅说道，声音里不复礼节，而是压着恶意的不满，“你是不是太急躁了一点？” “我和达洛特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动手了呢？” 不等阿尔泰雅回答，或是进一步行动，文修利的刀就在戴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油壶和火焰术的火焰落在地上，火焰渐渐熄灭，灯光渐渐变暗。文修利藏在戴恩身后的阴影之后，阿尔泰雅举着枪却只能按兵不动，从提姆的喉咙中发出的“赫赫”声也逐渐没了声响。 伊格纳的拳头攥紧了，似乎指甲都嵌进了血肉里。 他此刻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文修利手刃而后快，但是此时头脑却反常地非常的冷静。 他很清楚地知道敌人的难缠，也清楚自己手上的筹码。 刺客有鹰般的视觉，羽毛般轻盈的身体，很难抓住，善于影遁。同时，他又是教唆者，能够激发矛盾，可以干扰人的判断力。 而伊格纳现在拥有的，除了戏法大师本身的能力之外，他还有传送符咒4张，深眠符咒1张，窃取符咒2张，伤害转移符咒1张，安魂符咒1张。以及来自于阿尔泰雅的配合。 每一位猎人都是优秀的追踪者，杰出的陷阱专家，出色的猎杀者。 但猎人们发挥作用的天地从来都是在野外，室内则多少有些施展不开。 阿尔泰雅似乎也被教唆者的非凡能力影响，她显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她不会二话不说就对文修利开枪。 一名优秀的猎人也不应该“失手”。 而且，阿尔泰雅手中的猎枪是目前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了。 子弹还有五发。她现在不开枪，是因为文修利所占据的位置。此时若是开枪了，伤到的反而可能是戴恩。 所以她需要时机。 电光石火间，伊格纳的眼神凝了凝，有一个想法在心中渐渐成型。 “达洛特，你在想什么？”没有得到阿尔泰雅的回答，文修利转向了伊格纳，开口问道，听起来却仿佛饶有兴味，“你这样看着我，你果然也是非凡者吗？” 伊格纳的眼睛紧盯着文修利，道：“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不要牵扯到戴恩，放开他。” “好啊。”文修利答应地很快。 接着，他笑道，语气愉悦：“你跪下，我就放开他。” “……” “……” 伊格纳皱眉，这是什么要求？ 在某一瞬间，伊格纳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但伊格纳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想法 他飞快地在脑内过了一遍22条非凡途径低序列的能力，伊格纳排除了任何非凡物品会让“跪下”产生某种改变的可能。 但也不排除有什么神奇物品具有这种能力，或者是“跪下”能够出发某个前置条件。比如带有某种诅咒效应的审判者途径或者是律师途径物品。 然而，伊格纳沉默了一下后，还是道：“你要说到做到。放开戴恩，并保证他不受伤害。” 他没有予取予求，而是采用了谈判的姿态，严肃地回答。 文修利扬了扬眉，笑道：“行，只要你跪了，我就放开他。” 伊格纳的眼神敛了敛。 文修利在言语方面非常谨慎，说明他具有一定的非凡常识。至少知道“审判者”相关途径的能力和非凡物品的存在，并不是完全的非凡小白。 但这也在侧面说明，文修利没有打算真的放了戴恩。 伊格纳微低着头，把暗含杀气的眼神敛了敛，微微屈膝，像是没有听懂文修利的言外之意。 这是在等待时机。 “嗯哼~” 伊格纳听到了文修利的轻笑。 “门。”庄严的古弗萨克语从伊格纳的口中轻轻地吐出。 符咒悄然滑到了伊格纳的手心，灌注了灵性的符咒在刹那之间变得冰凉。伊格纳眼前的景色也变了。 房间在他的眼睛之中仿佛变成了红外的三维视图。 一切的色彩都更加的热烈，更加的浓郁。让人仿佛进入了画中的世界。 伊格纳眼中的世界仿佛也慢了一拍。 在“空间传送”的瞬间，他看到了躺在地面上玛德琳的身体中所有的颜色都消失不见。提姆的颜色也在飞快地流失。 他还看见，文修利手中的匕首及其缓慢得，以肉眼可见的，一帧一帧地在动作，以及其慢的速度，刺破了戴恩的皮肤。伊格纳甚至看得到从里面的冒出的血珠。 但还来得及。 文修利的动作很快，但伊格纳的动作也不慢。 他传送的落点在文修利的身后，伊格纳的匕首也挥向了文修利。 第六十七章 万物皆虚 挥空！ 文修利不愧是曾经的刺客，即便伊格纳突然发难，他仍旧躲开了伊格纳的攻击。 而且，他的行动没有分毫地犹豫。 但也恰恰是这份果断，文修利的逃离也给了伊格纳和戴恩的机会。 他没有再执着于杀死戴恩，而是第一时间选择了躲开攻击。 “咳咳。”被松开了的戴恩猛地咳嗽了两声。 “门。” 伊格纳低声念道，并往符咒中灌注了灵性，然后他抓着戴恩的肩膀，再次使用了一张“传送”的符咒。 带着戴恩，伊格纳直接靠“传送”离开了帐篷。 大雨瓢泼而下，月光被隐藏在浓密的黑云之后。四下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有帐篷的底部漏出了一丝火光。 接着这抹火光，伊格纳看到戴恩瞳孔之中的惊魂未定。 水滴从他的头发和眼眶中滑下，但戴恩的眼里却只剩下麻木和惊恐。 伊格纳抹了一把脸，将戴恩按到了地上，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飞速地对他说：“戴恩，你卧倒在地上，默数十下，如果我没有带着奥可塔薇和提姆出来，你就赶紧跑。远离这里，去康斯顿，去找帮手。” 不管戴恩有没有听懂，伊格纳就都压了压戴恩的肩膀，起身向帐篷内跑去。 少了两个“障碍物”，不知道阿尔泰雅能不能完成狩猎。 “砰——”很快地，房屋中猎枪的声音响起后停顿了一秒，便再没响起。 伊格纳听见雨幕中子弹重开帐篷飞出来的声音，又更进一步地加快了脚步。 “传送”的符咒只有四张，他还需要带奥可塔薇、提姆出来，不能够随意挥霍。 伊格纳的手触碰到帐篷上。 “开门。” 越过了浓烈的油彩般的帐篷幕布，伊格纳回到了房间之中。 灯油上燃烧的火焰已经暗淡，将息未息。 文修利没有藏在阴影之中，他站在房间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上，在他的脚边，是倒下的阿尔泰雅。 伊格纳通过“开门”进入帐篷的瞬间，文修利就抬起了眼睛看他。 在这一刹那，伊格纳突然觉得世界陷入了寂静之中。 他只见到阿尔泰雅的心口沁出了红色的血液。 他只见到文修利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对他说些什么。 但是他什么都听不见。 “哟，你来了。”文修利道。 “你给她创造的机会不错。”他说。 “但是。”文修利偏了偏头，抬起了脚尖，用力地踩在了阿尔泰雅的心口，阿尔泰雅的喉咙中发出了两声低低的喘息。 文修利对伊格纳笑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她能杀了我？” 伊格纳只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心沉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另一方面却觉得头脑冷静地宛若机械。 “你会开门，你是学徒吗？”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本来我的魔药已经消化完了，但是为了让你那双漂亮的眼睛只看着我，我就只能再动用一下能力了。” 文修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教唆者的能力真棒啊。随便在什么地方，都能够欣赏到充满憎恶，悔恨的眼神。” “门。” 伊格纳低声念出了用于开启“传送”的古弗萨克语。 定位，文修利的身后。 伊格纳的身影凭空的消失在了帐篷之内。 只乎一个眨眼，他便转换了位置，但是他手中反握着的匕首却没有了能够挥向的对象。 他的眼前空无一人。 但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造雾术。” 悄无声息地，无数的白色雾气从伊格纳的斗篷下弥漫了数来，不过是瞬息之间，整个房间之内都弥漫上了仿佛牛奶一般的雾气。 在这样的雾气之中，没有人能够看到任何的东西。 文修利离开了原地，那么他想要回来，就只能依靠先前的印象。 伊格纳的手臂微动，一张符咒飘然落到了阿尔泰雅的身上，没让任何人发现。 他低声道：“祈求。” 然后，伊格纳没有停留在原地。 他拿出了藏在袖里的匕首，快速地向前跑了出去。 接着，就在下一刹那，伊格纳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从他身后的雾气里传来了一丝波动，在他的脖子后面似乎携着传来了一阵劲风。 “绯红！” 伊格纳低声地，用低沉嘶哑的声音颂念出了一个古弗萨克语单词。 深沉宁静的感觉瞬间弥漫。 空气中的雾气也在刹那之间消失。 所以，在伊格纳的眼中，也映照出了文修利向自己袭来的身体。这一刻，文修利的身体不再隐匿。 黑夜领域，深眠符咒！ 但是，伊格纳同样受到了符咒的影响。 而他没有犹豫地就迅速进入了沉眠。 因为，在他不自然睡着的时候，他能够本能地保持清醒。这是对抗克里斯每周入梦排查时，伊格纳得出的结论！ 而且，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仅仅是一个刹那，伊格纳又很快地清醒过来，从异常的梦境中挣脱，但在他的眼前，文修利却似乎还能够在深眠符咒的作用下强撑着保持着清醒。 他扑向伊格纳，仿佛想要给伊格纳一个拥抱。 伊格纳的心神一凛，文修利的身上明显存在什么特殊！ 但伊格纳仍然想要进行最后的反抗。 “砰——” 下一刻，猎枪射出的子弹贯穿了文修利的右胸，擦着伊格纳的身侧飞出。 血液再次溅射到了伊格纳的脸颊之上。 伊格纳望着文修利，看着他那双映有自己倒影，在与沉眠相互拉锯和挣扎的眼眸。 但是，这一次伊格纳格外的冷静，仿佛眼前的流淌着温热血液的，只是一个靶子。 伊格纳握着匕首，用力地向前刺去。 然而，在刹那间，伊格纳忽然觉得浑身冰凉。 在他的脑袋中产生了难以名状的呓语，突然间，伊格纳感觉到有着无数的小蛇在他的脑袋里爬动，却又似是将他的脑浆冻结。 这样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是上位者的气息…… 但是，下一刻伊格纳的眼前弥漫起了他非常熟悉的层层漫漫的灰白雾气。 两者在伊格纳的脑海中相互冲撞，伊格纳只觉得自己的眼球充血，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片血红。 文修利也失去了踪影。 伊格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能坐以待毙。 伊格纳下意识地想要动用自己的灵性，打出一个闪电术让自己清醒。 然而，伊格纳却发现自己的灵性干涸了，只是动了一个念头，就让他觉得头疼欲裂。手中握着的匕首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坐在了地上。 此时，他的眼中只能够看见一片血色，似乎房间里到处都染上了绯红。灵界和现实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窗外传来了风声、雨声，雨丝不知从哪里飘了进来，落到了伊格纳的脸上。 “达洛特……”一声略显虚弱的声音微微地响起。 伊格纳才恍然地回过神来。 他费力地撑起身体，就着微弱的光芒找寻着声源。 找到了。 阿尔泰雅坐在地上，枪杆撑在身前。 伊格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跑了过去，才发现阿尔泰雅的状况确实不好。 “祈求”生效了。 “伤害转移”的作用能够将人身上的致命伤口转移到别处。48小时之内，这个符咒只能够在一个人的身上使用一次，而且转移的位置随机。 阿尔泰雅的新伤口在左腹部。 那里染上了一片血红，此时也仍然在扩大着，血色的花朵开在她的腹部，和先前心口的伤痕合在一起，像是两朵巨大的蔷薇。 听见伊格纳的声音，撑着猎枪，阿尔泰雅费力地抬起头。 她的眼底一片乌青，眼眸血红，眼眶边的血管也浮现了起来，似乎爬上了细细密密的小蛇。 她微微笑道： “太好了。” “你没事。 阿尔泰雅的声音里像是含着沙子，说完，她便再也握不住枪杆，栽倒在了伊格纳的怀里。 第六十八章 无梦之夜 …… ——在未来的一个月之内，伊格纳面临着的“晋升”问题会得到解决。 ——但是，代表事件完成丰收宫赤星却与雷鸣宫的荧星相冲。 ——“荧星”带来的灾祸破坏了原本一派和谐美好的星象，让每一颗闪亮的星辰都落入了极其凶险的“灾厄”格局。 ——“荧星”远离，蛇后宫赤星合白霜宫蓝星，暗示安定中暗合灾祸。 …… “要对命运保持敬畏。不要觉得掌握了占卜结果，就掌握了命运。” “占卜不是万能的。” …… 克里斯·希恩拢了拢双排扣风衣蹲下身子，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眼前的小女孩。 “瑞琪尔，哥哥问你两个问题，你认真想好答案之后，回答我好不好？” “好的。”亚麻色头发的小女孩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是女神虔诚的信徒，你可以告诉哥哥，韦尔奇·麦格文慈善孤儿院的录取通知书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呢？”克里斯拿出了一个小本子，问道。 “昨天早上。”小女孩儿用脆脆的童声回答道。虽然鼻子里有浓重的鼻音，但咬字仍旧十分清楚。 “你知道是谁送过来的吗？” “我不知道。”小女孩儿摇了摇头，有问必答，“但是我觉得是团长伯伯，或者达洛特哥哥。因为斯达莱特叔叔说他也不知道。” 克里斯沉默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 “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小女孩儿道。 克里斯点了点头，但他几乎可以猜到小女孩儿的问题。 果然，小女孩儿睁着大眼睛，眼里有些期待和胆怯。她小小声地问道：“姐姐被卷进了杀人案……她还有机会能够和我一起入学吗？” …… “戴恩·柯林斯先生，为了抓住杀人犯，我们需要你的配合。”穿着警服的克里斯·希恩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请你把遇到的事情再复述一遍。” “警官先生，我知道的都已经全说了。”戴恩哑着嗓子说道。 “请你再说一遍。”克里斯·希恩很有耐心地说道，“从你们离开图恩开始说起。” 戴恩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警官，警务室里一片黑暗，外面刮着的暴风雨让他的身体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现在很安全，不用害怕。”克里斯安抚道。他的声音像是夜曲，让人感到舒适和安宁。 戴恩似乎在克里斯的安抚下冷静了下来，他慢慢地点了点头，低声开始说起了他似乎好像已经说了无数遍，但又是第一遍的故事。 “达洛特订了晚上的火车，虽然天气很不好，但我们还是赶车，希望能够在晚上赶到……” “……达洛特和阿尔泰雅在一边说什么悄悄话，文修利和我们坐在一起烤衣服。他很健谈，也很博学。玛德琳和奥可塔薇都很喜欢他，和他聊了很多，然后文修利和分享了一个他在大学里遇到的故事。” “大致的内容就是他的导师怎么欺负一个家境贫苦的孤儿？我记不太清了。但文修利的故事才说到一半，奥可塔薇就像发疯了一样，抓起火堆里的木棍就……” “后来，达洛特想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阿尔泰雅也疯了，居然直接对文修利开枪。然后，一切都乱套了……” “……提姆被杀了，到处都是血的味道。我……我也被文修利劫持了。刀好冷，真的很冷，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达洛特站在我的面前，文修利用我来威胁达洛特和阿尔泰雅，我以为我会死，虽然我知道达洛特肯定会救我，但是文修利他太快了……” “然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到了帐篷外面。” “我就记得……达洛特和我说逃，快点逃。” …… “奥可塔薇·库克，对于你的罪行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手上戴着镣铐的女孩转头看着眼前年轻的黑发黑瞳的警官，动了动唇，却又什么都没说。 她被允许参加玛德琳·科克、汤姆·锡德和阿尔泰雅·格罗斯韦斯的葬礼，但是只能够坐在马车上观看。 克里斯·希恩看着奥可塔薇的表情，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将写着“奥可塔薇·库克”名字的录取通知书放在了奥可塔薇的面前。 “你的妹妹让我和你带话。”克里斯道，“她说，她会等着你。” 奥可塔薇却仿佛没有听见克里斯的话似的。过了好半晌，她才像个机器人似地一寸一寸地地下了头，看见了放在自己膝盖上的画着深夜繁星的录取通知书。 马车的车厢内响起了难听喑哑的呜咽声，录取通知书上的名字被水滴氤氲。 …… “贾斯敏，占卜结果怎么样？”站在小房间里望着窗外的景象，肖恩收起了倒在地上的手杖。 肖恩第五次重复确认，这个小房间就是这根用于寻物的手杖要带他们去的地方。 一个空无一物的房间，已经完成了出售交接的木偶马戏团的团长办公室。 依靠在破旧椅子上闭着眼睛的贾斯敏，睁开了眼睛回答道:“肖恩，我这里的结果也不太好。”贾斯敏像是一位乖巧懂事的学生，将自己看到的结果如实报告给了值夜者前辈。 “我通过梦境占卜也看不到什么结果。只能够看到一片灰白的雾气。”贾斯敏到。 “嗯……那看来达洛特·埃文斯这条线索就断在这里了。”肖恩·李下了结论。 因为他的梦境占卜结果和贾斯敏一样。如果有梅林祝福的值夜者都得不出结论的话，那说明达洛特·埃文斯下落真的无法追踪了。 “所以，这里就和案发现场一样。占卜的结果因为涉及到高位格的存在，所以被干扰了？” “对。”肖恩点了点头答道。 贾斯敏和他一样是“占卜家”，所以他也承担起了贾斯敏的神秘学教育责任。 “但是，肖恩，我不明白。”贾斯敏问道，“如果达洛特·埃文斯身上有存在高位格的存在为他提供帮助。为什么占卜没有在一开始失效，反而被带到了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肖恩望着窗外仿佛苍老了十岁的马修·康纳，还有蹲在他身边悄声安慰他的小女孩儿和独腿小号手，低声地回复道。 …… 所有本次参与了戏法大师达洛特·埃文斯和教唆者文修利案件调查的值夜者都坐在了会议室里。 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一份调查报告。 利安德尔和肖恩都一言不发。 贾斯敏在将报告翻了两三次后，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队长，我们的线索就这样全断了吗？” “是。”克里斯颔首道。 “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吗？一个教唆者……杀了这么多的人……但是……我们却无能为力吗？”贾斯敏道，声音略微地有些颤抖。 “贾斯敏，根据戴恩·柯林斯的描述画出来的文修利的画像，还有这一次的报告已经全部提交给圣堂了。”肖恩拍了拍贾思敏的肩，轻声安慰道：“本次的事件至少涉及到了两个高位存在。圣堂很重视。” “是啊，贾斯敏。你在这次案件中做的已经很好了。”利安德尔放下了手中的报告，也出言安慰道，“达洛特和女神的圣物起过誓。现在只是康斯顿的调查结束了，后面的路还很长。文修利不会逍遥法外，我们也会找到达洛特。我们并不是无能为力。” “是的，贾斯敏，这件事情涉及到了高位存在，圣堂必定会继续追查下去的。”克里斯·希恩的食指放在报告上，轻轻地敲击着。 “反而，如果不是我周三周四我恰好被代罚者借去了东部辖区，你们没有办法联系上我……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在火车上找到他们两个……” “不，队长。这不是你的错。”利安德尔和肖恩连忙道。“我们也使用了封印物，但还是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人。” “不。就是我的错。”黑发黑瞳的克里斯·希恩道，“是我没有守护好这座城市。” …… 用另一份伪造的身份文件购买了火车票的伊格纳乘坐上了返回阿尔托的蒸汽火车。 车厢正里播放着一首因蒂斯语的歌谣，悠远又空灵的女声唱道： “命运之书是至高无上的书， 合上或重新打开，你无法自己做主； 那可爱的文字不能阅读两遍， 但那致命的篇章却自己翻动着： 我们想要回到我们喜爱的那一页， 我们死亡的那一页却已在我们的指尖。”（注1） 伊格纳侧耳听了两句就打了个响指屏蔽了听觉。 他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嘴角，嗤笑道： “命运无法自己做主？” “可去他妈的。” （第一卷完） - - 注1：引自豆瓣网友风情万种鬼大豆翻译的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诗人阿尔方斯德拉马丁（Alphonse de Laarte）的短诗《Vers sur un albu》。为了迎合剧情稍微修改了两个字，“生命之书”改为“命运之书”。 第一卷总结 铺垫了那么久，第一卷终于收尾了。结果还算勉强满意吧。 在网文中，写悲剧情节真的是地狱级别的难度，不仅剧情设计难，为了达到最后的目的所进行的铺垫和渲染也需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这是我第一次写正剧中的悲剧情节，技艺还不娴熟，在连载中走了很多弯路，节奏缓慢和重点不集中的问题被很多人吐槽和指责，留言和评论也出现断崖式下跌。不过最后还算是通过剧情设计传递出了相对复杂的情感。 虽然剧情在连载期间恶评占大多数。但至少对于我来说，文本呈现出来的结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非常感谢在连载间，给我投推荐票、积极留言的各位书友。感谢狐狸狸和樱花落月大佬的大额打赏，感谢名火的章推，感谢码字群的虞姬喵客冰妞语文阿星秋风丛云大力仰止小黑的大力支持，以及云淡轻飘、易雅雅和克里斯同学不断给我的鼓励，鼓励我向前看，鼓励我坚持自我。（因为中间有好几次由于恶评过多，不太想继续写了。所以第一卷能完结真的感谢用行动支持我的书友们，还有朋友们。） 这一卷的卷名叫做“学徒”。 大致的意向有这么有这2层（阅读理解级答案） 第一，“学徒”是伊格纳所属途径途径“门”的起始序列。 第二，“学徒”也是伊格纳来到这个世界的“自我定位”。 他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他很多都要学习。无论是这个世界的风貌，非凡世界的存在，人情世故，人际交往，一切都要学。在学习的过程里总会遇到困难，在学习的时候也会遇见快乐的事情。 第一卷就是伊格纳熟悉这个世界的过程。但是诡秘的世界基调如此，非凡者的道路注定布满了恶意、诡异和荆棘。“学徒”在逐渐了解这个世界的过程中，终将会看见“世界的真实”。而马戏团教唆事件就算是揭开了面纱的一角。 为了更好的叙述诡秘的世界，悲剧总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在和克莱恩面基之后，我就在设计和策划最后的这个马戏团教唆事件。 我从来没有写过悲剧，所以在怎么写好悲剧方面也是一个“学徒”。 之前和朋友聊天的时候我就说过，既然要刀，我就想要让刀的角色刀出力度来，最好能刀出老尼尔、队长、老科勒的效果。如果刀不出效果，刀不出读者的情绪波动，就不要刀。所以，就尝试按照构思一个中篇故事的角度去尝试塑造人物形象、营造剧情氛围。虽然尝试的结果……嗯…… 还是走了不少弯路。果然很多事情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把目标定的太高很容易摔得粉身碎骨（。）不过我向来都是希望能够把事情做到我所能够做的最好，这是对我书写的角色和世界的负责。我的心态也调整好了，毕竟这才是我写的第二本起点小说，写作的方法论、剧情的构造什么的还在摸索。 每一次尝试都是为了能够变得更好，有一点进步就算是成功。每一次尝试如果能够达到预想中的效果当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尝试失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总结经验教训下次再来。只有一直尝试，才能一直前进。 - 本卷经验总结 - 关于这篇文章第一卷所呈现出来的问题主要有以下几点，写下来以便自我鞭策，或者为其他的作者们提供一些借鉴： 1.代入感。 这一点我主要是被私下里吐槽。这一点可能是个人风格的问题，我写文章的时候更像是一个记叙者而非亲历者。所以读者从我的文字去看文章里呈现的世界的时候比较难带入。 强调代入感是网文的核心要点之一，但是如何把控和实现却是一个很私人很难用语言总结方法论的问题。 目前我也只能说做出尝试，比如在书写的时候虽然镜头都集中于主角，但是如果要加强代入感的话应该从主角的眼睛去看待事情，用他的语气和视角去书写。而不是用一个摄像头悬在空中，用作者的视角去说明现在的情况。这样是比较可行的改进方法，虽然只是改一下个别的几个字，代入感应该还是会加强一点。 2.书写日常/人物塑造。 这是这一次谋划副本的时候出现最大的问题。 我作为作者，我关心我笔下的每一个角色。我觉得每一个角色都有自己的亮点，每一个都值得书写。 但是，读者关心的只有主角，就算是要塑造人物角色，也要写和主角相关的事情，不然就算作者本人满意，读者也会觉得“水”。所以，在书写日常或者是人物塑造的时候，最好是主角出于自身的需求要做某件事情。如，了解知识、完成任务、赚钱、被动卷入某项危险之中。就算这件事情中要塑造的人物不是主角，也要让主角像个“主角”，要主动积极的参与。 正如书友提出的要让配角加入主角的成长路线、或者是与故事剧情产生关联。这样才能更加柔和地塑造人物形象。虽然在后文里大概率我不会再写悲剧了，但是这一点还是能够为以后的行文提供指导（虽然我也觉得我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写悲剧了）。 3.剧情目标的具体化实现，与表达欲望的保持。 在见到了克莱恩之后，剧情的张力明显有一定的下降。这是因为最想做的事情做完了（指和克莱恩面基，看到他的神国，还有他依旧珍视所有的回忆并保持着完整的人性）。而后续的剧情目标又是相对比较抽象和困难的。如前所说，如何有效的“发刀”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命题，所以在书写的时候，如果出现困难就会有想要放置一会儿的倦怠感，出现太难了不想写了的冲动。因此在下一阶段或者下一本书进行剧情目标设置的时候，特别是以达到某种情绪的高峰做为剧情目标的时候，要将这一份情绪具体化到某个场景和画面，并且这个画面一定要让自己有强烈的创作冲动（甚至要先写出来），这样可以有效地鞭策我推进写作进度。另外，推进到这个场景和画面的方式，切记要用（与主角有关的）事件逻辑进行串联。 4.剧情节奏 我的个人风格就是节奏慢，情感细腻，描写细致，比较擅长氛围塑造（这些都是自己觉得）。 但是起点很多读者不吃这套。对于起点的读者来说，所谓的“不水”和“节奏‘不慢’”的基本要求是剧情有所推动，也就是在一次更新的剧情里一定要发生某个“新事”。思考的结果不算“新事”，开始行动并产生了某个结果才是“新事”。 这一点在以后需要注意。 此外，也是一个个人方面的问题。可能是因为我的文风太严肃，显得有些刻板和沉重。这样的文风一方面会让看得人觉得有些疲惫和累，另一方面也会降低读者留言和吐槽的欲望。严谨的语言风格和比较通顺的事件逻辑一直以来都是我对自我的要求，但却没有想到过于严肃的表达也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读者缺乏参与感和互动的欲望，其实和我写小说的目的相违背。 所以以后我会尽量在这方面要多留心注意，如果可以，不妨写的轻松活泼一点。世界观的表达还是应该严谨，但是风格也可以做到有趣。生活已经很难了，没有必要在看小说的时候也觉得很难（笑）。看小说就是为了放松嘛。 5.主线的主要副本设计。 困难主要是两个方面，即主线副本的设计和具体副本的落实（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缺乏野心，最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所以在主线的副本设计上，后续的内容方面我其实缺乏了一些强烈表达的欲望。如果只是和贝贝、莎伦、信使小姐以及塔罗会的诸位仅仅是面基并不能够唤起我强烈的书写使命感。主角“见证和保持克莱恩的人性”以及“他守护的世界”这个本书的终极目标又太过空泛，没有办法指导具体的剧情内容应该如何落实。而具体剧情的落实又是我非常不擅长的东西。我想了很多的主线方向，但是具体副本的落实还！是！没！有！思！路！ 所以，接下来的剧情一方面正在尝试给自己找一些“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人这么做”的事情来加强必须由我推动剧情的使命感。比如写个玛利亚学姐的副本。或者让主角在灵界打一打埃波利耶塔，或者剑圣劳伦斯，或者科斯的孤儿啥啥的，加强创作的冲动。 通俗点说，就是通过夹带私货的方式来提升创作热情。（赞美热情好客的亚楠镇！） 另外，主线还可以在复习原文的基础上，针对角色或者留白的背景进行构思。从看他们已有故事的读者角色跳脱出来，去仔细研究那些角色本身，还有他们的需求。从角色的需求出发加上途径的特性构思剧情，从故事的逻辑出发构思剧情。（不过我估计我跳不出来，诡秘太好看了，jt提出一个可能性） 6.利用交易和封印物进行更深层次世界观的表达，更具参与感的世界观表达。 这是看阅读者的时候，名火给我的思路。《星之匙》这本书的初始目的之一就是写诡秘的世界，但是在第一卷中，由于剧情的设计我的主角对这个世界的参与还是比较少，如果只是单纯地使用非凡能力，并不能够很好地呈现这个世界。 其实，诡秘的世界设计的很精巧，货币体系和非凡世界其实很让人着迷。多写一些非凡者之间的交易能够有效地帮助伊格纳进入和深入这个世界，减少作为一个外来者的疏离感，加强主角自身的参与。就好像爱情如果只描写约会时的美好，不说婚后的柴米油盐也只会像童话，而不会像生活。只有这样才能充盈真实感。 封印物的介绍也很重要。封印物也是诡秘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很多非凡事件的体现、支线任务的副本也是借由封印物来实现的。在不知道怎么展现世界观的非凡性的时候，可以通过封印物来引起事件的发生。（不过我开的封印物楼没有什么人投稿，我打算去阅读者或者诡秘原楼里借。） 7.其他 在这一卷里面我初步尝试了把主线剧情、人物构造日常剧情、原著人物交叉剧情，进行融合。但写下来感觉还是比较无力。写的时候会有一种东一枪西一枪的感觉。节奏总会垮掉。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构造人物的大致方法（见总结第2点）。但第二卷的剧情构成和第一卷又有所区别，要阐述的线索又多了几条，目前我有了一个初步的融合想法，也会在第二卷进行尝试。因为只有一个朦胧的思路，所以就先不和大家分享心得了。 向乌贼学习，我们的目标是，没有……咳，永不止步！ - 一些经验分享之外的唠叨 - 诡秘的同人很难写。考据难，故事难，主线难，战斗难。 但是写诡秘的同人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因为设定详实，体系严密，还有很多很多博览群书、知识渊博又热爱诡秘的读者。谢谢各位书友在本书的连载过程中提供的建议和产生的讨论。虽然我知道肯定有爱屋及乌的成分在，但是知道有人在认真地看自己的书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这本书我也说不太出来有什么具体做的不错，可以写出来表扬一下自己的地方。大概可以说一下的就是“勇气”吧。作为一个小透明和纯新手就敢学习和模仿乌贼表现世界的手法，并把文章写下来，还敢发出来的勇气（。） 虽然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看这么学术的总结看到后面，但还是说一下。 下一卷的卷名叫做“占星人”。 计划里故事会见到一些大家熟悉的老朋友，介绍一些新朋友，还会正式地走进本书的主线和表达主题。 敬请期待。 （希望有人期待叭 p.s总结很长了，就算做一更咯！今天（指周一）下午不更新了~ 周二18：45再见！（挥手） 第一章 圣咏之城（谢谢狐狸狸不吃梨的打赏） 四月三日，周一，阿尔托音乐节。（注1） 街道上回荡着悠扬的音乐，街头巷尾都充满了喧闹又嘈杂但热情的声音。到处都能够看见穿着正装派发着传单的音乐家，所有的音乐厅都敞开着大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举办着音乐会。连餐馆都举办着与音乐节互动的活动。 阿尔托音乐节，是阿尔托每年都会举办的重要节日。从4月3日开始持续一周的阿尔托音乐节，世界各地的音乐家都会来到阿尔托城在阿尔托挥洒自己的音乐梦想。 前两年的阿尔托音乐节因为战争停办，今年在一切的秩序恢复正常之后，却显得更加热闹非凡。而且在阿尔托举办演奏会的不仅有生活在鲁恩的音乐家，弗萨克、费内波特、因蒂斯也都有无数的音乐大师前来。（注2） 无论种族，不论信仰，只要热爱音乐，爱好和平，就可以来到阿尔托参加音乐盛典。 阿尔托是所有音乐爱好者的梦中之地。 “音乐节……” 伊格纳定定地望着窗外热闹非凡的景象，街头巷尾的音乐家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他们在露天的广场上拉个小凳子就能演奏，宽阔的广场上到处都是快乐的人。 伊格纳站在窗前，直到有他看到有一群打扮成马戏团模样的人走上了街头，伊格纳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他扣上了窗帘。 但悠扬又欢快的音乐还是从门缝中挤了进来，回荡在房间之中。 窗帘很薄，即使拉上了窗帘，阳光也能溜进来一些，伊格纳看向了简陋的房间，房间内逼仄，阴暗，什么都没有。 伊格纳低头，看着靠着桌角的一个公文包。那里面放着一条染血的手帕。 血液属于文修利。 至今伊格纳也不知道，那天文修利是怎么逃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文修利有能力逃走，却不杀了他。 他只知道，他失去了文修利的踪迹。 “血液具有灵性，但是依靠血液找到文修利的可能性很低。”伊格纳的眼神暗了暗。 文修利的身上很明显有属于上位者的气息。 即使目前还不知道那究竟属于谁。但那邪异、诡异、可怕的气息，显然不属于正神。但信息又太少，伊格纳也没有办法准确确定。 但即使是这样，文修利也必须被找出来。 “只能够通过画像悬赏来寻人了。” 可是，这也同样困难。教唆者的下一阶段是“女巫”。文修利是男性，他已经消化完了魔药，身上又存在上位者的气息，他接下来的晋升之路必定不会存在问题。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如何能够通过一个男性的画像来寻找一位女性？ 而且鲁恩王国那么大，也没有人能够保证文修利不会去因蒂斯、费内波特或者弗萨克，甚至也没有人能够保证文修利会在北大陆。 伊格纳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但问题总能解决的。” 亚伯拉罕是拥有漫长历史和见证的家族，说不定有什么封印物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窗外又传来了一阵小号和弦乐吹奏的音乐，声音激昂又富有诗意，显得无比欢快。 伊格纳一下就认出了那是《康康舞曲》。这是一首因蒂斯作曲家奥芬巴赫创作的舞蹈音乐，是罗塞尔大帝“创作”的轻歌剧《地狱中的奥菲欧》中的伴奏，因为这首序曲的欢快氛围，常常作为马戏团的常用曲目。（注3） 康康舞曲是空中飞人的常用曲目，是玛德琳和奥可塔薇的练习曲。 伊格纳皱了皱眉，这一次，他直接用魔法屏蔽了听觉。 “如果阿尔托音乐节结束之后一周，值夜者都没有找上门来，那应该就能回去了。” 当初被黑夜女神教会收容的时候，值夜者虽然把他放了，但也留下了他的一管血液。而且他也曾经和女神的圣物起誓。 第一，血液具有灵性，如果没有其他的干扰，能够起到“寻人”或者“诅咒”的作用。 伊格纳相信职业者不会对他进行“诅咒”，却有可能通过占卜来定位他的位置。 毕竟，他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离开了康斯顿。而且，某种程度上，他也是那种“灾难”后的不安定因素。 第二，黑夜女神的注视也很有可能具有“定位”的作用。 因此，如果不能确定值夜者的情况，伊格纳贸然回家就会把危机带到亚伯拉罕。 不过，值夜者们的办事效率很高。伊格纳估计，如果两周内，值夜者都没有找过来，那就说明他暂时已经安全。 伊格纳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深吸了一口气，举行了每周一下午的例行祈祷仪式。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在层层叠叠的灰白雾气，还有熟悉的呓语，以及身上飘出的青黑气息后，苏远宁来到了灰雾之上。 但是出现在苏远宁眼前的却不是熟悉的起居室，而是一片黑暗，所有的一切，就只有在他的面前的一面与人等身高的银镜。 镜子的侧面雕刻着深邃又古老的花纹，各有一枚像是眼睛似的装饰，宝石以黑色为基底，看上去深邃又迷人，诡异又可怕。（注4） 镜面上没有倒映出来任何事物，只有一片黑暗。 忽然，苏远宁感到周围的黑暗变得氤氲，银镜的表面荡起了一层层的水光。 于镜面上，浮现出了几行古弗萨克语的单词。 “你好。伊格纳·亚伯拉罕。 “灵界之上的伟大主宰命我传递信息。 “祂道： …… 接下来的字迹又变成了中文，字迹连贯，看得出来出自成年人的手笔。 “远宁，我近日会陷入短暂沉睡。 “可能无法回应祈祷，或是履行与你每周定期聚会的约定。但还是请你每周一都来这里一次。我为你准备了一些神秘学书籍和消磨时光的图书，你可以自由翻阅。 “此外，如果有无论如何都需要尽快得到解答的问题，可以询问阿罗德斯，它会代为回答。但记住，问阿罗德斯的问题尽量少。 “我也希望我能够尽快恢复。周一见。” 苏远宁皱眉看着镜子上的句子，有一些疑惑得到了解答，但又出现了一些新的问题。 “……阿罗德斯？”那只漂亮的大耳朵小狗？ “是我。”镜子上浮现出了一个古弗萨克语单词。 然后紧接着，镜子上又浮现了另一段话：“根据对等原则，轮到我提出问题，如果你撒谎或回答不出，将接受我安排的任务或者被惩罚。” 但这一次镜子上显示的字单词却赤红如血，仿佛正在滴落。 苏远宁怔了怔，背脊上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凉气。眼前的这面镜子虽然叫“阿罗德斯”但似乎并不是那个顺从的小狗，而是某个诡异的邪灵。 镜面氤氲，上面映照出了古弗萨克语的单词。 “除了自维之外，你的性经验次数是？” “……” 本来沉凝诡异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非常奇怪。 - - 注1：奥术里的节日！具体日期详见乌贼《奥术神座》第一百零八章音乐节的热身。（奥术是我除了诡秘之外最喜欢的文！赞美乌贼！赞美魔法量子力学！）既然写了主角出生在阿尔托，那就趁机也写写这个美妙的城市吧！ 注2：时间参考令狐顷雅制作的真实诡秘编年史。战争一共持续两年，从1350-1352，具体时间请见《诡秘之主》第六部逐光者第三十九章冬礼日，第六十二章台下功夫。 注3：康康舞曲（），也叫康康进行曲。是19世纪末在法国流行的舞蹈音乐。是雅克·奥芬巴赫所作轻歌剧《地狱中的奥菲欧》中的《天堂与地狱序曲》。名字大家没听过，但是调子大家肯定熟悉。就是那首，我是一个芒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 注4：见阿罗德斯初登场《诡秘之主》第二部无面人第一百三十八章问答“游戏”。在这里把镜面（依阿罗德斯要求）放大成等身镜了。 - P.S阿罗德斯，不愧是你。 第二章 社死之镜 苏远宁看到问题的时候愣了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反应过来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烧起来。 这这这这……这是能够在公开场合随意提出的问题吗？？ 幸亏周围没有人，不然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苏远宁就已经社会性死亡！！ 这样的提问方式……这个镜子明显是知道答案才这么问的！ “这是隐私。我拒绝回答！”苏远宁板着脸，严肃地回答道。 不可能正面回答的，绝不可能！ “回答错误。”镜子上血红的单词再次出现变化，“惩罚，还是任务？” “这是隐私。我拒绝回答。”苏远宁严肃地重复道。 这个问题绝对不可妥协！ 然后，一道闪电凭空出现，击中了苏远宁。银白色的光芒一瞬间就击中了苏远宁的头顶。 在灰雾之上，苏远宁是灵体的状态，但苏远宁在这一刹那觉得灵体变成了焦炭。 他的头发直直地竖起，身体砰的一声栽倒，浑身上下都有了一些黑颜色。 过了十秒，苏远宁才颤颤巍巍地撑着地板坐了起来，不住地喘气，似乎指尖还有电流在通过。 闪电的威力好强……几乎是闪电术的几百倍，至少应该于序列5左右的闪电了吧。 苏远宁倒吸了几口气，恢复了一会儿，理了理思路。 魔镜阿罗德斯…… 无所不知的魔镜…… 这时候，苏远宁总算明白为什么在第一次听到小周前辈叫那只小狗“阿罗德斯”的时候，他有莫名的熟悉感了。 在《塔罗的审判》中，梅林就带着一枚可以回答世界上一切疑问的“魔镜”，那枚镜子叫做“伊康德斯”，鲁恩语“巨大的青色根茎”的意思。 “伊康德斯”知道世界上所有事件的真相。而得到他的回答，需要遵循的就是等价的原则。不过，“伊康德斯”的表现比较正面，并没有阿罗德斯那么恶劣。 虽然实际上，在苏远宁查到的资料中，有几则关于梅林的镜子的“逸闻”。稍微带着一些颜色的那种。 “……” 所以阿罗德斯就是“伊康德斯”的原型？ 苏远宁整理了一下心情，决定遵从小周前辈的指示，没有必要，不再问阿罗德斯任何问题。 但等苏远宁从原地站起，镜子上的字迹早已经变换了模样。 古弗萨克语鲜红如血。 “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包括‘是否还有值夜者追踪我’，或者‘我最想要杀死的仇敌现在在哪’我都可以做出回答。而你需要付出的对等的答案。” 阿罗德斯宛如一位蛊惑人心的邪灵。 苏远宁望着镜子上的血红字迹，眼神沉了沉。 但他只犹豫了一会儿，就迅速做出了决定。 苏远宁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阿罗德斯。请问现在有什么人或者存在能够找到我？” 他不需要知道过程，他只需要知道结果！知道有什么人能够找到自己，自然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镜面氤氲。 苏远宁先是看见了一片夜幕中的繁星，然后他又看见了一枚在灰色雾气之中的镜子，接着他又看见了一名非常熟悉的黑衣执事。 “夜幕中的繁星应该指代的是女神。这一点之前也猜到了，毕竟我曾经对圣物起誓，女神能够定位我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镜子应该就是阿罗德斯自己了……” “这位执事……”苏远宁依稀回想起这位执事似乎是侍奉在亚伯拉罕家族的惩戒骑士于勒·蒂安，现在正在阿尔托保护伊格纳的父亲李斯特·李朗斯。 “可能是家族中有什么封印物？或者是‘我’和于勒有什么约定？”苏远宁不太记得具体的细节了。 然后，苏远宁就看到我银镜内呈现出来的画面迅速消退。 不会吧……就只有三个人吗？值夜者呢？ 苏远宁的想法纷呈间，银镜内呈现出来的画面就迅速消退。 “你对‘为什么有人会对只存在于画面中的非真实世界的人物投注巨大的情感，并将一个不可能存在于世界的人视为终生伴侣’这句话真正的态度是？” “……” 为什么阿罗德斯总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又是用知道答案的方式提问。正经人谁会被问这个问题啊？！ 我该不该为这个问题再挨一次闪电？ 回想起刚才仿佛失去知觉的痛苦，苏远宁深吸一口气，飞速地说道：“纸片人老婆有什么不好，我永远喜欢纸片人老婆！” “回答正确。”阿罗德斯道，“愚者先生会赞美你的诚实。” 苏远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突然觉得有点生不如死。 和阿罗德斯对话真的非常需要勇气……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 苏远宁摇了摇头，将这些没用的想法从脑袋里甩了出去。然后，转而思考起了刚刚阿罗德斯给出的答案。 现在能找到他的“存在”或者是“人”，只有三位。 黑夜女神，阿罗德斯，于勒·蒂安。 于勒·蒂安是百分之百的自己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于勒并不像是其他的亚伯拉罕的外围成员，他主要是受到了父亲的感召才成为李朗斯家族的守护人，并且还与父亲签订了血契。并不可能背叛。 阿罗德斯是小周前辈的宠物，小周前辈吩咐了一些任务给我，所以阿罗德斯现在虽然会捉弄我，但应该也不会真的向任何人暴露我的位置。如果这样的话，小周前辈一定会责备他。按照阿罗德斯在小周前辈面前的样子，他估计不会这么做。 黑夜女神……苏远宁倒是拿不准女神的态度。祂既可以将他的位置告知值夜者，也可以选择无视。 “但女神没有必要这么做。”苏远宁分析道，“女神关注我，庇护我，让我在第一次恶魔祭祀事件中免于被值夜者当成试验品。我也成功地制作了黑夜领域的符咒。” “如果把这视作是女神的‘善意’，祂这次也应该不会暴露我的位置。而且我已经向祂起誓，不能够做任何违背祂‘应允之事’。所以，我现在还没有暴毙，也算是说明了女神的态度。” 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安全了？ 苏远宁刚刚冒出了这个想法，就看见古老的银镜上面显示出了几个血红色的单词。 “我是伟大的无所不知的魔镜阿罗德斯，灵界之上伟大存在最衷心的仆从，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知晓我的名讳。” “你最好想清楚下个问题究竟想要问什么。” 血红色的单词在镜面上放大，上面仿佛有鲜血在滑下。苏远宁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危机感，脊背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和发凉。 第三章 过往之事 阿罗德斯怎么突然就发出了警告？？ 苏远宁感到非常的茫然。 镜面上又是一阵氤氲。 阿罗德斯将刚刚血字又重新写了一遍。 “我是伟大的无所不知的魔镜阿罗德斯，灵界之上伟大存在最衷心的仆从！” 苏远宁看着镜子上最大的两个字，突然反应过来了阿罗德斯愤怒的原因。 是仆从，不是宠物…… “在我们的语言里，宠物一般是主人的心爱之物，宠爱之物才能够成为‘宠物’。您应该知道我和小周前辈是同乡。在我们那里，一般人都把宠物当成自己的寄托或者伙伴，给最好的东西，喂最好的食物。这是仆人无法达到的境界。仆人的地位，在主人的心里，远没有宠物高。”苏远宁道，他非常注意自己的措辞，没有说任何的问句，却恰当的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 “既然您认为自己是仆从，那就依照您的意思吧。”苏远宁道。 苏远宁说完后，愕然发现镜面上的字迹出现了变化，字迹变得银白，仿佛从内到外散发出了光芒。 “是，是这样吗？你的话里虽然有一部分的隐瞒，但是大部分是正确的……可是，可是我伟大的主人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是的。”苏远宁点了点头，然后道，“根据对等原则，你要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送上来的问题没有不要的道理。 “你问。”镜面上的颜色变成了银白色，似乎心情很好，看上去也并不像当初一样可怕。 “请告诉我关于文修利你所知道的一切。”苏远宁严肃地道。 镜面氤氲，一人高的镜面上荡漾起了水一般的雾气。 在镜面上，苏远宁看见了一个面黄肌瘦，看起来有些女气的小男孩儿。 虽然年纪尚小，但是面部轮廓仍有文修利现在的影子。只是气质没有那么自信，总是低着头，一幅唯唯诺诺的模样。他身上穿着的服装看上去剪裁得当，设计精美的衣服，他周边的男孩也是如此。看上去应该是鲁恩王国的公学中的统一校服。 文修利被几个男生围在中央拳打脚踢。书籍被人撕毁，书包丢到了水池里。 女生和男生们在旁边窃窃私语，没有人上前帮他说一句话。 画面一转，苏远宁又看见了一个年纪稍稍大些，长相俊美如画的少年。 那依然是文修利，但画面的大部分内容却看不真切。 镜子里的文修利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神，脸上浮动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宇之间写满了厌恶、惧怕和痛苦，他双手被一根领带束缚在了床头之上，淡金色的头发被汗湿而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 然后画面又变得黑暗。伊格纳看到了一片星空。 但这片星空与黑夜的宁静不同，看起来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星空出现之后，画面里就不再出现文修利的身影，只有在不同的画面里，拿着匕首的手，还有地面上的尸体还有流成的血河。 最后，镜面中出现了宽阔的、略显浑浊的河流，一个接着一个的码头，鳞次栉比的房屋，以鲁恩潮流为主、间杂哥特式风格的各种建筑，拥挤的街道，繁华的景象，华丽到极点的宫殿群，高高耸立的、标志性的哥特式钟楼。那是鲁恩王国首都，贝克兰德！（注1） 紧接着，画面变化，苏远宁看到了一只与前面的手完全不同的小巧的属于女性的手，拿起了摆放在窗台上的化妆刷，镜子中的一角映照出了她身上穿着的淡紫色的华丽宫廷长裙还有房间里明显有鲁恩王国上流社会装饰风格的房间。 画面至此结束。 苏远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低声道：“谢谢你，阿罗德斯。” 镜面上有一瞬的空白，几秒之后，镜面上也写出了银白色的单词。 “我有一个忠告想要告诉你，你想听吗？” 苏远宁怔了怔，然后点头：“想。” “不要着急晋升占星人，在见过我的主人之后，再服用魔药。不要着急去贝克兰德，在晋升占星人之后，再行前往。”镜面上浮现出银白的字迹。 “为什么？”苏远宁下意识地想问。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 这一次的“忠告”是阿罗德斯自发提出的。如果以他的层次真的能够知道“为什么”，那么阿罗德斯应该也会告知。 于是，苏远宁只是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会的。谢谢。” “根据对等原则，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阿罗德斯道。 苏远宁想了想之后，问道：“小周前辈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我也不知道准确的时间。”阿罗德斯道，“你可以换个问题。” 苏远宁沉默。他暂时还没有什么迫切的问题需要发问。 最终，苏远宁的眼眸沉了沉，他低声但严肃的问道。 “在你的眼里，小周前辈是怎么样的一位存在？” “祂是我尊贵的主人，是灵界之上的伟大主宰，伟大的时空之王，灵界的支配者，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伟大存在。”镜面上的字迹仿佛熠熠生光。 “和我眼里的他不太一样。”苏远宁低声自语道。 “我的主人当然是尊贵的伟大的。反而是你，你最好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阿罗德斯在镜面上写到。 苏远宁轻轻地笑了一声，回答道：“好的。” 不知道是否是刚才问答结果取悦了阿罗德斯，在问答的最后，他居然主动地说道。 “你现在可以进入我的主人为你预留的房间了。” “谢谢。”苏远宁颔首。 然后，苏远宁和阿罗德斯周围的黑暗也在刹那间破碎，显露出了这个房间原本的样子。 一间书房。 这里有着苏远宁熟悉的装修风格，融合了现代社会和鲁恩上流社会的装饰特点，低调有质感地奢华着，又充满了开放和明朗的气息。 在书房中，摆放着几个巨大的书柜，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房间中央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有一盏亮着的台灯，一本摊开的诗集，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 注1：贝克兰德的风貌描写参见第一卷小丑，第二百一十三章再看一眼。 第四章 私人书房（第一更） 苏远宁走进了周明瑞的书房，只觉得全身心似乎都放松了下来。 书房永远都是能够治愈心灵的地方。 走过一排排书架，苏远宁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他们都以一种让人舒服的方式分门别类的摆放着，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这里有着苏远宁无比熟悉的现代书籍专用的书架，学习类的可以看到Python，Java，C++，高等数学，高等代数等专业性很强的课本，也有着各色各样与历史人文相关的书籍，沈从文、王小波、莎士比亚……不一而足。同时还有90年代比较流行的漫画书，幽游白书、钢之炼金术师、灌篮高手全套。并且，还有各种各样PS4的游戏碟！ 但与现代书比邻而放的，又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各类书籍。学术性的著作，如第四纪历史研究，古弗萨克语源流及考证，图铎王国的遗迹等。神秘学相关的书籍，如血之盛宴、巫王之书、秘密之书。还有各色各样的报纸，小说，书籍。苏远宁还在这里发现了《塔罗的审判》！ 一般而言，一个人的书架能够反映一个人的喜好和性格。而周明瑞的书架，也和这片空间一样，将现代的开放与鲁恩王国的风格融合在了一起，相得益彰。 苏远宁随意地抽出了一本放在《塔罗的审判》旁边的诗集翻看。 “啊！大海，你都是水！” “啊！魔狼，你八条腿！”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苏远宁看了一眼封皮。 封皮装帧的很漂亮，暗绿色的封皮有着非常特殊的质感，署名是“午夜诗人”，扉页上的题字写的是“献给愚者先生”。 …… 苏远宁默默地把这本书给塞了回去，认真地选择了另一本与占星有关的书，回到了书桌旁，扫了一眼在桌上摊开的笔记。 “四三年二月二十三日，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周多了，我得写点什么，把某些事情倾述出来，要不然我感觉我会疯掉。 “嘿嘿，我用简体中文写，肯定没人能解读，这个世界都是字母文字！ “我现在是罗塞尔.古斯塔夫，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真正的姓名。 “黄涛！”（注1） 苏远宁在这一刻猛地瞪向了这本笔记。 这个难看的字! 苏远宁印象非常深刻。这是——罗塞尔·古斯塔夫的笔记！ 不，是黄涛的日记！ 苏远宁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大帝的大名！ 不过……小周前辈不是让我搜集罗塞尔日记吗？怎么这里就有一份？苏远宁带着疑惑，将那本笔记拿到了面前。 这本笔记上面虽然是罗塞尔·古斯塔夫……黄涛书写的简体字，但却是用羊皮纸装订起来的。 ……小周前辈留言里说，书房里的书籍都是能随意翻看的，对吧？ 苏远宁又继续向下看去。 “我究竟是怎么穿越的，我也不清楚，我认真回想了很久，才想起穿越前几天，我买过一个很有神秘味的银牌，它上面雕刻着一些奇特的符号和花纹，超有意思。 “不过，穿越到这里后，它并未再出现。 “它不是我的金手指！ “嗯，这是一个类似于古代欧洲的世界，文艺复兴后的，火炮和枪支已经出现，但都相当简陋和原始。 “而我黄涛.罗塞尔.古斯塔夫，作为一名网络小说爱好者，曾经非常喜欢穿越技术流，了解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专门去阅读过相应的知识！ “这正是我大展拳脚的舞台！ “可是，我发现，我他妈记性不好！都忘得差不多了！ “上天让我穿越，却没给我卓越的记忆力，没给我系统，没给我双向门，那还怎么混！ “好吧，先从一些细节做起，等我有了钱，再请一堆工匠、发明家和科学家帮忙，我只负责给思路！ “好久没有这种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情绪了。 “不过，还是有点想老头子和老妈啊…… “而且这个世界的娱乐太单调了，女仆一个两个都长得不怎么样，浑身上下都冒着乡村土腥气，让我预想的红袖添香夜读书直接破产。 “我的临高五百废还没追完，我的抖音小姐姐们还有好多待刷，我的农药和吃鸡正等着我临幸，想想还是有些惆怅。”（注1） 苏远宁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农药和吃鸡，抖音和临高启明。这都是苏远宁非常熟悉的东西。 果然，罗塞尔穿越的时间和我差不多。苏远宁想到了当初的推断。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使得穿越者集体穿越。 不过……苏远宁也注意到了很重要的一点。比如，黄涛在穿越之初也并不是像现在这样无所不能的。 罗塞尔·古斯塔夫的传记里曾经出现“蒸汽之子”的称呼，所以他应该是蒸汽与机械之神庇护之下的非凡者。并依靠非凡能力实现了“大展拳脚”。 但这也不是什么很令人意外的事情。苏远宁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都和非凡者有关。 他心情平静地继续阅读笔记。 “一月十三日，稳定地联络上了‘门’先生。”（注2） 苏远宁的瞳孔一缩，一刹那间没有找到自己的呼吸。 “门”先生！ 罗塞尔大帝居然曾经联系过“门”先生！ 先祖伯特利·亚伯拉罕已经在家族中成为了一个永恒的传说。在苏远宁的意识中，他已经几乎成为了一个符号，一个象征。 象征神明，象征荣誉，象征无所不能！ 谁能想到竟然有人，有老乡，直接和“门”先生交流过！ 苏远宁的心跳微微加快，并继续一目十行地向下看去。 “这位迷失在黑暗深处，被困于风暴之中的强大非凡者，并没有急切地催促我完成那复杂又困难的仪式，帮助他回归现实世界。 “他似乎已经明白，必须拿出足以打动我的事物，而不是给予虚无缥缈的三个愿望，才能让我考虑是否要冒潜藏的，极大的风险去救他。 “‘门’先生暂时没提这方面的事情，反倒饶有兴致地聊起了我发明的塔罗牌，呵呵，发明这个单词肯定是要打上引号的，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门’先生确实可以在特定的时候以特定的方式接触现实世界，从而观察到很多事情。 “交流“月亮”这张牌的时候，我想到了查拉图提过的一件事情，他说生命学派崇拜月亮，而不是更进一步的‘黑夜女神’。对，后面半句是我加的！ “我就这个问题请教了“门”先生这位第四纪的强者，他轻笑了两声，同样没做正面的回答，但比起那个遮遮掩掩，藏头露尾，让人想打的占卜家，他坦率了很多。 “他告诉我，如果要在塔罗牌里挑一张来代表‘黑夜女神’，他不会挑“月亮”牌，他的选择是： “‘星星’牌！ “这就很有意思了，我追问道，“月亮”牌真正的主人是谁？他的回答愈发玩味。 “他笑着说，‘月亮’牌目前没有主人。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是，“月亮”途径的顶端是空着的，序列0那个位置是空着的！” 看到这里苏远宁顿了顿。 他微微皱眉看向了最后一行。 ——序列0？ 按照序列的排布顺序，序列1之上还存在序列0？ 这意味着什么？ 依据语境分析，如果说月亮牌的主人意味着序列1之上的序列0，那么在同语境下“星星牌”的主人“黑夜女神”就同样是“序列0”。 即，序列0意味着真神！ 换句话说，序列1之后还存在序列0，真神是可以通过魔药和仪式晋升抵达的位置！ 苏远宁的呼吸一刹那间变得有些粗重。 这就是罗塞尔日记上记载的秘密吗？怪不得小周前辈要叫我搜集罗塞尔日记！这简直涉及到了神秘世界的秘辛！ 苏远宁立刻将手中的日记翻到了下一页 “我继续追问，‘门’先生却怎么也不肯多说了，呵，他想以此吊我的胃口，让我解救他？没门！ “我隐藏住好奇，转而调侃‘门’先生对真神不够尊重，他悠然，对，悠然地回答我，这就是第四纪大贵族对神灵的态度。 “这家伙太能装了！不过，我对第四纪的大贵族确实很感兴趣，顺势就问了下去。 “‘门’先生告诉我，在图铎王朝，有五大贵族，亚伯拉罕、安提哥努斯、阿蒙、塔玛拉和雅各，这每一个家族都能被称之为“天使家族”，拥有极其可怕的实力。 “‘天使家族’，仅是这个名字就能说明很多问题，真是让人向往啊！‘门’先生说，第四纪的天使家族并不止这五个，还有一直忠诚于所罗门帝国的查拉图和索罗亚斯德家族，特伦索斯特王朝的奥古斯都、索伦、艾因霍恩、卡斯蒂亚家族，隐秘活动的安德雷拉德、贝利亚家族，以及比天使家族更进一步的，源于真神的，魔女家族。 “原来第四纪最后的赢家是特伦索斯特王朝，但他们的皇室去了哪里？奥古斯都、索伦这四大天使家族瓜分了北大陆。 “如‘门’先生上次所言，第四纪的顶级强者数量超乎我的想象，不过，他们大部分都已经埋葬在了历史的尘埃里，就连索伦家族也已经衰败，被我推翻，再过一千年两千年，或许奥古斯都等家族也将不复存在，唯有那些真神，看起来会永远照耀现实世界。 “虽然第四纪有神灵陨落，但应该也只是极少数，这让我想到了一句话，以前看网络小说时记下的一句话，改一改就能用在这里： “不成真神，终为灰烬！ “交流的时间结束了，‘门’先生掉线了，他真像一个固定时间放风的囚犯，而他知道的也确实足够多，他刚才提起查拉图家族时，口吻里竟有淡淡的轻蔑。 “我或许得维护一下与‘门’先生的关系，在蒸汽教会、查拉图、那个隐秘而古老的组织外，再留一条后路。 “狡兔何止三窟！” 笔记就到这里。苏远宁无论是向前翻，还是向后翻都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他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这两份罗塞尔日记，就是小周前辈特意留给他看的。 那么，为什么是这两份？ - 注1：原文来自第二卷第一百四十六章渎神者 注2：原本来自于第二卷无面人第二百二十七章天使家族 整理资料索引主要来自于wikifando罗塞尔日记条目 第五章 黄涛日记（第二更） 苏远宁从一边拿了一张空白的纸，还有许久没有使用过的中性笔做起了笔记。 “首先需要明确的一点，小周前辈拿出这两页日记放在这里是别有意味的。” 因为这两份日记都非常具有参考意义和价值。 第一份日记，说明了罗塞尔·古斯塔夫的真实身份。并且提示了黄涛穿越的时间和苏远宁穿越的时间并没有差距非常遥远。从侧面印证了苏远宁当初的猜测。 他们这些穿越者的穿越是“某一时间段内”的“集体性”穿越。而且是依靠某种“媒介”。 黄涛穿越是因为一枚有神秘味的银牌。 那么，我呢？ 苏远宁绞尽脑汁才回忆起来，在穿越的前一天他似乎确实买了一个具有神秘学意味的事物。 一颗似乎会变换星辰图案的水晶球！ 因为不同的人触摸会产生不同的变化，苏远宁当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就买了下来。想着下次有机会可以拿去送给自己喜欢星座和天文学的那个高中同桌。 没想到第二天就穿越了！ “我穿越是因为那个水晶球？” 苏远宁觉得很有可能。 在现在这个世界里，确实存在因为不同人触碰就发生变化的水晶球。 那是占卜师或者占星人使用的高阶水晶球。之前苏远宁就在埃斯梅那里见到过一颗。 “可能是因为水晶球和什么东西发生了共振，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造成的穿越。”苏远宁想。 如果不是那个水晶球可能屁事都没有。 果然有句话说的好——珍爱生命，远离神秘学！ 边想着，苏远宁边拿起了第二份日记。 和第一份日记相比，第二份日记的内容的信息量就显得非常地丰满。 “第一，序列的顶点不是序列1，而是序列0。而且，序列0就是真神所在的位置。”苏远宁写道。 黑夜女神，愚者，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这些真神都曾经是人类，他们的位置可以依靠服用魔药晋升。 这真是一个让人感到惧怕的答案啊。 所有的神都曾经是人？所有的人都有机会能成为神？ 那在我面前的小周前辈果然是序列0吗？ 苏远宁眨了眨眼，回想起了在交谈时周明瑞偶尔会浓郁的人性，和初见时所表现出来的的漠然和距离感。 这完美的符合了“序列0”的神明能够从“序列9”的人类晋升而来的描述。 不过，总觉得小周前辈哪里有些特殊……苏远宁搔了搔头，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周明瑞。 至少，和他交谈的小周前辈，不是一位完整的神明。 “不完整”并非指位格或者能力“不完整”，而是他身上多了一些神明不该有的东西。 ——偶尔会出现的人性。 “嗯……所以按照之前的推断。如果庇护的途径是与神明掌握的权柄有关，那么小周前辈是学徒、占卜家、偷盗者三条途径的真神啊？可真是牛逼！” “第二。”苏远宁的笔又动了起来，继续分析着第二份日记里潜藏的信息。 “‘门’先生！” 穿越到了一个亚伯拉罕身上，关于亚伯拉罕的事情，苏远宁自然非常上心。 “门”先生的传说，在亚伯拉罕中有明确的记载。但是在家族史里面，苏远宁可以确定“门”先生，家祖伯特利·亚伯拉罕最后一次出现在家族史的正史之中，只能够追溯到图铎王朝的中期。 再之后，他就再没有以正身出现过。 虽然直到现在家祖伯特利·亚伯拉罕还是能够回应亚伯拉罕们的祈祷，给予祝福。但是，在那之后，家族史里就再没有过与他相关的记载。也不存在任何落于书面的，可供考据的内容。 这其实是非常奇怪的。 既然能够回应祈祷，那么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相关记载呢？ 反而，罗塞尔大帝，可敬可爱的同乡黄涛同志，居然能够联系上“门”先生。 这个“门”先生，到底活了多久，他还是不是那个“门”先生？ 而且，“门”先生这个取名方式和“愚者”先生很像啊！家祖伯特利也曾经是学徒途径的真神？然后被“愚者”先生，小周前辈回收了权柄？ 那现在回应祈祷的“门”先生是小周前辈，还是伯特利·亚伯拉罕？ 序列0应该只有一个吧？ 所以我用白锡做符咒净赚几金榜的宝石费用？！ 咳……苏远宁赶紧把思绪拉回了正轨。 “小周前辈把这篇日记放在这里，应该主要还是为了告诉我日记本身记载的信息。” “第一，罗塞尔的原名叫黄涛，是我们的老乡，和我们在同一时间穿越。” “第二，导致穿越的是穿越前接触的某类神秘学物品。” “第三，‘月亮’途径没有序列0，黑夜女神是以‘星星’作为象征的序列0。” “第四，第四纪强者众多。其中图铎王朝有五大贵族，亚伯拉罕、安提哥努斯、阿蒙、塔玛拉和雅各，这每一个家族都能被称之为‘天使家族’，拥有极其可怕的实力。并且，第四纪的天使家族并不止这五个，还有一直忠诚于所罗门帝国的查拉图和索罗亚斯德家族，特伦索斯特王朝的奥古斯都、索伦、艾因霍恩、卡斯蒂亚家族，隐秘活动的安德雷拉德、贝利亚家族，以及比天使家族更进一步的，源于真神的，魔女家族。” 这些家族，除了亚伯拉罕之外，我只听说过接触过奥古斯都、索伦、艾因霍恩、卡斯蒂亚家族……他们都是现在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奥古斯都是鲁恩王国的统治者。艾因霍恩是弗萨克的皇室。索伦则是因蒂斯共和国的前王室，后被罗塞尔·黄涛覆灭。卡斯蒂亚则是费内波特皇室。 看来无论第四纪发生了什么，最终的胜利者都是特伦索斯特一方的人。 不过，为什么现在的统治者都是当初效忠特伦索斯特王朝的“天使家族”。原本特伦索斯特的皇室呢？ 除了这些耳熟能详的姓氏之外，苏远宁勉强听说过安提格努斯、塔玛拉和魔女。阿蒙、雅各、查拉图，索罗亚斯得、安德雷拉德、贝利亚就根本听都没听过。 小周前辈告诉我这些知识为了什么？ ……总不可能是叫我以后见到了这些姓氏的人，都要绕着走。 苏远宁不由得按动着笔头，思考着。 他突然觉得额角开始抽疼。 灵性又不够了……这可不行，要赶快升级啊……回到现实前，苏远宁不由得想到。 第六章 伪装之行（第三更首订加更） 在一阵让人眩晕的坠落感和令人头疼的呓语后，伊格纳回到了旅馆中。 他休息了一会儿，揉了揉额角，再梳理了一遍现在的状况。 “刚刚在灰雾之上，知道了不少第四纪的相关知识。”这应该是在为了我之后的任务做准备。 伊格纳可没有忘记，小周前辈之前交代了他五项任务。其中就有一项是深入的了解‘亚伯拉罕’家族。 如果要深入的探寻‘亚伯拉罕’家族，肯定必须要接触第四纪相关的事物和文献。 有一些对第四纪基础的认识，也能够帮助伊格纳准确定位和考证资料的有效性和可利用性。这份日记，算是为接下来回亚伯拉罕家即将进行了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另外，多亏了阿罗德斯，现在对未来的计划总算可以比较明晰了。”伊格纳决定把那些社死的场面抛在脑后。 “接下来只要完成三件事。第一，回到伊格纳·李朗斯的家，在不被他家人发现灵魂‘掉包’的情况下，利用保存在家族的信物和亚伯拉罕家族的长老会联系，获得下一步晋升的魔药。”（注） “第二，等到小周前辈苏醒之后，再服食魔药进行晋升。” “第三，可以利用等待的这段时间查阅家族中的文献，深入了解亚伯拉罕家族。” “在完成这些事情之后，只要再制造一个假身份，前往贝克兰德，然后，把文修利找出来杀了。”伊格纳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有些事情可以等待，有些事情可以放下。 但是这里面，绝不包括文修利！ 从阿罗德斯展示出文修利的过往来看，文修利似乎是在某一次“事件”中获得了星空中某位存在的注视，从而拥有了某些特殊。 在亚伯拉罕的神秘学教材里，还有今天小周前辈准备的笔记中，都有反复强调的两条原则。 “小心星空！小心月亮！” “看来以后的复仇之路必定不会容易了。”伊格纳想，“但我也不会放弃！” 无论现在文修利被什么样的存在注视，她现在都只是一个序列7的“女巫”。未尝不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切断联系，然后将她击杀。 当然，复仇的前提是找到文修利。 “希望我能够瞒过伊格纳的双亲和那个‘惩戒骑士’管家，并顺利完成晋升。”伊格纳在心口默默地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搜集非凡材料尝试晋升。那样可以摆脱许多来自于大家族的无形的约束，有更多的自主性。 但是小周前辈布置了深入的了解‘亚伯拉罕’家族的任务，他总归是要回归和接近亚伯拉罕。那就没有必要放弃大家族带来的便利，毕竟非凡材料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那就加油吧。”伊格纳低声道。然后他提起了放在墙角的公文包，准备返回伊格纳·李朗斯的在阿尔托的家，与亚伯拉罕家族取得联系。 - “铃铃——铃铃——” 伊格纳拉响了李朗斯家后门的门铃。 他并没有尝试通过“开门”回家，因为李朗斯家在阿尔托的宅子附近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房子可以让伊格纳通过“开门”进入。 更何况家中有一位惩戒骑士守护，贸然使用非凡能力会引起不必要的警戒。 原主伊格纳·亚伯拉罕或者伊格纳·李朗斯并不是高调张扬的人，采用现在这样的“潜入”方式更符合他原本的人物设定。 “吱呀——” 一位穿着女仆服侍的女子打开了房门。 她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伊格纳记得这位女士似乎是后厨的女仆长。 伊格纳·李朗斯作为戏法大师外出历练的时间不算长。伊格纳心想，看来李朗斯家的仆从流动率和记忆中的一样低。 “你好，请问找谁？”女仆长看着伊格纳，有礼貌地问道，却像是眼前的是个陌生人似的。 嗯，没有认出我。 这符合伊格纳出发前的假设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之一。 现在他的模样稍微做了一些伪装。发色和瞳色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但是发型、眉形都通过化妆做出了改变。 理论上，他现在的脸和在马戏团作为戏法大师的达洛特·埃文斯模样只相差了一些。只要见过达洛特·埃文斯的人，应该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熟悉之处。 但是那些熟悉伊格纳的“家庭成员”，此时此刻却像是见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这说明伊格纳·李朗斯在外貌上做了更深层次的伪装，连伊格纳·李朗斯自己都不知道的伪装。 这才是符合亚伯拉罕家族的做法。也符合伊格纳的推论。 “你好，我是达洛特·埃文斯。”伊格纳摘下了帽子道，“我有预约。我想找于勒·蒂安执事，您只要告诉蒂安先生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 于勒·蒂安存在伊格纳的记忆里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他不仅是李斯特·李朗斯的执事，更是李朗斯这个分支的神秘学方面的总负责人。 伊格纳虽然不记得“自己”在离开家之前和于勒·蒂安做了什么样的约定。但是他可以确定，如果家中只有一个人知道“达洛特·埃文斯”的真实身份，那必定是于勒·蒂安。 审判者序列5的惩戒骑士拥有这样的权利和实力。 “好的。”女仆颔首，“请您稍等。” 伊格纳点了点头，保持着利益，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的模样。 没有等多久，他就看到于勒·蒂安出现在了门后。 和阿罗德斯在镜子中显示的模样一致。于勒·蒂安有着银灰色头发很蓝色眼眸，看上去非常的严肃，像是一位古板且严格的绅士。 他伊格纳颔首，然后对女仆长道：“你可以去忙你的了。埃文斯先生随我来。” 大约是为了防止打扰周围的居民，也为了自己不受干扰，音乐家李斯特·李朗斯的家很大。装修的风格简约大气，带着一些轻松活泼的气息，却又有着艺术家的色彩。 伊格纳沉默地跟在于勒·蒂安的身后，依照伊格纳·亚伯拉罕记忆里的线索，一一的对应着房屋里的格局。 正在前往的方向上有书房、琴房、会客室、中间房、浴室…… 同时，伊格纳也注意到走廊上悬挂的油画上画着的人物。和他在路上看到的宣传画大部分相同。 穿着绅士服的棕色头发棕色瞳孔的伟大的钢琴家李斯特·李朗斯，黑色头发和冰蓝色瞳孔的著名的歌唱家伊蕾娜·李朗斯。 “少爷。”走到一个较为封闭的中间房时，于勒突然停了下来。 他边说着话，双手向上提起。 瞬息之间，伊格纳感觉到空间中似乎出现了一层透明的墙壁。地面上也出现了流淌着的粘稠的液体，让他动弹不得。 于勒也在这个时候转过了身。 “为什么我觉得您和之前有哪里不一样了？”他望向了伊格纳，低沉着声音问道。 - 注：考证了一下亚伯拉罕家族内存在“长老会”。按照乌贼吐露的内容来看，应该是掌管着家族的封印物，还有晋升相关的材料。（见第二部无面人第一百六十一章人工梦游） 第七章 禁止非凡 这是属于审判者序列6法官的“囚禁”能力。 能够制造一层又一层透明的墙壁与流淌着的粘稠到极点的透明液体，将目标凝固在原地。 这一项能力由序列5的惩戒骑士发动，效果自然更加强力。 于勒突然发难，让人根本猝不及防。 “是吗？”伊格纳反问道，没有表现出诧异，甚至连心率都没有加快。 这与他的推论相符合。 于勒曾经是审判者途径的序列8治安官。 治安官能够察觉到不正常的因素，把握到不明显的痕迹。当距离足够近时，能侦察感应到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未做屏蔽的事物。和自己的“辖区”总是联系在一起，越是熟悉的地方，他们越能发挥能力。 所以，他的“异常”多少会被发现，于勒也必然会对他进行“检查”。 而且，李朗斯这一支可是保管了一部分亚伯拉罕典籍的一脉，怎么可能随意地就让没有验证过身份的外人出入？ 即使伊格纳是“少爷”，也不能避过这个“检查”。 “失礼了。”于勒却没有回答伊格纳的问题。 只见于勒的手缓缓抬起，手指前方，庄严开口道：“此地非凡物品无效！” 伊格纳皱了皱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在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情不愿地脱落。 在他的面前，正巧有一面镜子，伊格纳便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然后，伊格纳看到了自己的脸上有一半冒出了无数粉色的肉芽似乎在和脸皮藕断丝连，另一半则变得透明，能够看得清其中的纹路和血管。 即便是早就有预料，伊格纳也是被眼前自己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啪嗒——” 一个看上去像是人皮制成的面具从伊格纳的脸上脱落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面具立刻就被黏液包裹了起来。 镜子中的人也完全改换了模样。那不再是属于达洛特·埃文斯的金发灰瞳，而是更像油画中的伊蕾娜·李朗斯的黑发蓝瞳。 两幅面孔间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甚至连英俊的方式都各不相同。 与此同时，束缚着伊格纳双腿的黏液也不见了。 “少爷。您比以前更加沉稳了。”于勒朝伊格纳微微鞠躬，眉目里含有了一些荣耀与赞扬的表情。 检验通过。 虽然方式简单的有些出乎意料——通过一个于勒知道，但是伊格纳不知道的关于伊格纳自己的秘密。 在先前伊格纳的推演中，这只是一个理论中存在的可能。但是，无所谓了。只要能通过“检验”就行，细节不必在意。 “于勒，那是什么？无面人的神奇物品？”伊格纳问道。 在原身的记忆里，于勒·蒂安并不仅仅是李朗斯家的守护者，也是伊格纳的神秘学老师。就算现在通过了初步的检验，伊格纳还是需要保持基础的人设。 刚刚从他脸上脱离下来的神奇物品，在于勒的手中看上去就像一张普通的橡胶面具。 “是的，少爷。这是您的父亲赠送给您的封印物。能够帮助人改变自己的样貌，达到伪装的效果。”于勒·蒂安回答道。 “它的负面效应是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并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容貌？”伊格纳问。 在他的意识里，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样子。 就算是“掉包”之后的伊格纳，在回到阿尔托看见了彩色的画像之前，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 “是的，少爷。”于勒目光含着在赞许，道，“而且如果使用者回想起了自己原本的容貌，这个‘面具’就会直接融掉使用者的面孔。因此无论是穿戴还是取下的时候，都需要有人辅助。” “……” 伊格纳一瞬间都不知道改摆什么表情，就只能面无表情。 这面具可真的够邪异的。负面效果乍看不强，但如果有人刻意为之，使用者的脸可就全毁了，而且还可能有生命危险。并且，这件非凡物品的使用条件也非常的苛刻，穿戴和取下都需要有人辅助。一个非凡者，有多大的幸运才能够拥有一位这样可以信任的非凡者同伴？ 不过，伊格纳一想到在这段时间，这东西一直贴在他的脸上。并且，每天晚上和他“肌肤相亲”。伊格纳就还是觉得脊背有些阵阵发凉。 这个世界的“非凡”可真是诡异啊……伊格纳再次感慨。 于勒观察了一下伊格纳的表情，又露出了微笑。 “少爷，您成长了。”他说。 伊格纳的脸色不由得沉了沉，露出了一个不冷不淡的笑，道：“是啊，不能不成长了。” “父亲和母亲呢？”伊格纳问。 既然通过了“检验”，那么他就要着手准备推进下一项计划。 原身比较孝顺父母亲长，他作为“继承人”也应当尽到这份责任。这不仅是为了尽到原身应当尽的责任，也是为了不漏陷。 “由于明晚是老爷与路西恩·伊文斯阁下合奏的晚会，老爷非常重视，所以老爷现在还在琴房练琴和休整。夫人则是前往安娜太太处为明晚的晚礼服做最后的调整。”于勒回答，“您是要现在去探望老爷，还是等夫人回来之后，先探望夫人？” 伊格纳想了想后，道：“母亲回来之后告诉我。” 印象中，李斯特·李朗斯比较严格和严肃，伊蕾娜·李朗斯则比较慈爱和善良。所以，伊格纳决定从较为简单的入手。 一上来就挑战“父子相认”，难度还是有点大。 “好的，少爷。”于勒道。 “那我先去‘那个地方’。”伊格纳又接着说。 “是。”即使伊格纳的用了代称，于勒也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非常恭敬地道，“请允许我为您带路。” 伊格纳微微颔首，礼貌道：“有劳了。” 于勒便带着伊格纳一路向下走去，直到走到一间普通的书房时，于勒恭敬地退开，侍奉在了伊格纳的旁边。 伊格纳则是摘下手套，将右手放在了存放在书架上，一个由整颗宝石雕刻成的摆件之上。 被切割得极为锋利的宝石划破了伊格纳的手掌，血液渗透在了摆件之上。 一刹那之间，伊格纳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空间。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比浓烈的色彩，无数星光闪耀。 抵达只在一瞬之间。 ——那是李朗斯家中的隐秘之地，存放典籍之所，亚伯拉罕的分支联络点。 第八章 秘密之所 不过浓烈的色彩和星光伊格纳也只是在“穿梭”的一瞬间看见。 在一阵如梦似幻的幻影之后，他就来到了一个仿佛镶嵌在夜空中的房间里。房间的一侧摆着高达四五米的立式书柜，书柜很高，藏书塞满了整个书架。房间的另一侧则是一个装饰华贵又精美的祭台。 书架看不出年代，但是祭台却明显地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特征。 祭台华美又精致，却又明显地违背着常理。比如，烛台竟然从天花板上垂落。一根根从穹顶蔓延向下的金属圆杆从天花板垂下，他的底部镶嵌着烛台。黑色墙壁上有劈砍般的花纹烙印。 烛台左侧有31个，右侧30个。看上去非常的违背常理，凌乱又不对称。（注1） 学过戒指中的家族史的伊格纳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是第四纪中属于大贵族的祭祀建制。 家族伯特利·亚伯拉罕是所罗门帝国时期的大贵族，是所有真神都不敢蔑视的存在。 “我们掌握着通往星空的门，我们是图铎王朝的贵族。无论是现在鲁恩王国的皇族，还是弗萨克的艾因霍恩，或是因蒂斯的索伦，都曾经仰望着我们。 “我们的祖先耀满荣光。” 写在家族史首页的字句，原本对此伊格纳没有概念。 但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了属于亚伯拉罕的自豪。 就如同有些东西会遗忘，但有些东西却回像本能一般刻印在脑海之中。 伊格纳走近祭台，非常自然而然地就在祭台前双膝跪下，恭顺又虔诚。 他用灵性点亮了眼前的两支蜡烛。在他身侧的61支蜡烛，也在一刹那间自动燃起。 祭坛上镶嵌着品质极高的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钻石、珍珠、青金石等仪式材料也在烛火的映照下仿佛闪亮着点点的光芒。（注2） 伊格纳按捺住想要将这些宝石逐个抚摸的心情，依靠冥想让自己完全平静了下来。 他将右手的手掌在祭台上凝握成拳，刚刚被入口的饰品划开的伤口又破裂，鲜红的血液从伊格纳的掌中流出，滴落在了祭台上铭刻着复杂花纹的大釜中。 瞬息之间，火光就染上了一层幽暗。 伊格纳微微地低下了头，垂眸，以恭顺的模样神情肃穆地用古赫密斯语颂念道： “伟大的万门之门； “无尽星空的领路者； “所有神秘世界的钥匙。 “您的后裔，您的族子，您的虔诚信徒祈求您，祈求您应允吾与长老会的直接通讯。 “伊格纳·亚伯拉罕已完成戏法大师的魔药消化，申请获得‘占星人’魔药材料， “我祈求您的眷顾； “祈求您的聆听； “祈求您将我的意愿传递给亚伯拉罕的长老们……” 随着伊格纳的颂念。 祭台上的宝石也闪烁出各色的光芒。他们刹那间变得虚幻，似乎有什么东西汇聚成了洪流，投向了祭坛上的烛火。 伊格纳的血液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它化为了点点星光。 烛火的火光蓦地膨胀，交织于一处，形成了一扇仿佛通向其他世界的“虚幻之门”。 伊格纳觉得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通道中似乎有什么黑暗的活着的东西在凝视着他。（注3）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就持续了一瞬间。 在伊格纳颂念完毕之后，通道就关闭了。那被什么东西凝视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等到平复了有些激荡的心情后，伊格纳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并没有忘记阿罗德斯的警告，他依旧打算按照阿罗德斯的忠告，在见过小周前辈之后再进行晋升。 此时向家族提出申请，伊格纳主要是为了留下回转的时间。 亚伯拉罕虽然是拥有悠久历史的天使家族，但在第五纪的时候由于家族的诅咒，整体已经逐渐趋于没落。虽然在愚者先生的庇护下，家族不再受诅咒困扰。但是族内高序列的强者依旧很少，拥有旅行能力的族人屈指可数。大多的“旅行”都要依靠封印物实现。 计算上长老会接到申请后需要进行会议，审批，申领，派遣能够担任考察官的执事或者长老前来考核的流程，现在提出申请也不是过于超前的行为。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可以查阅一下属于李朗斯分支的这个空间中的文献资料。 伊格纳知道自己的实力有限，但是至少现在可以着手整理一下文献的条目。 呼……伊格纳无声地吐了口气，准备与于勒交流一下有关于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和安排的时候，他的灵感似乎被什么触动。 有什么人通过长老会与联络点的通道“旅行”过来了。 几乎就如同本能一样，伊格纳甚至比序列更高的于勒更早地察觉到了“访客”的到来。 伊格纳在第一时间就回过了头。 只见镶嵌着宝石的祭台前，忽然似是有波纹震荡。 在虚空之中，一位穿着米黄色立领长裙，带着贝雷帽，留着褐色长卷发的小姐忽然出现。 她的身形匀称纤长，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像是美丽的宝石，气质从容而慵懒，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使她困扰。 这位小姐的手搭在一位身材中等，有着夸张的臂膀，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的绅士的肩膀上。（注4） 两位突然出现在房间中的人让伊格纳愣了愣。 这也来得太快了一点吧？这速度就算是SF小哥都要自惭形秽。 即使不认识这两人，伊格纳还是下意识地朝这位小姐和这位先生微微躬身行礼。任何能够从“通道”过来的人，都是长老会的相关人士。 “多里安·亚拉伯罕长老。佛尔思·沃尔小姐。午安。”在伊格纳身后的于勒·蒂安也朝来人躬身行礼，有礼貌且恭敬地说道。 多里安·亚伯拉罕？ 佛尔思·沃尔？ 伊格纳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这两位竟然就是为亚伯拉罕带来愚者福音的“使者”。 多里安·亚伯拉罕执事和他的学生佛尔思·沃尔。 这位有着慵懒颓废气质的优雅小姐，更是亚伯拉罕家族中唯一一位圣者，学徒途径序列4，秘法师！ - - 佛尔思小姐在亚伯拉罕的眼里逼格还是很高的！！ - - 注1：第四纪建筑相关的描述参见第二卷无面人第四十七章怪异的雕像。 注2：相关的仪式材料参见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八十七章颂念 注3：相关仪式描述参见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八十八章“门”先生 注4：多里安·亚伯拉罕的外貌参见第二卷无面人第一百九十五章大胆假设 第九章 圣者风范（谢谢云淡轻飘的打赏） 伊格纳惊讶之余，不由得又非常克制打量了两眼佛尔思·沃尔小姐。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位小姐的序列等级，伊格纳还真的看不出来她竟然已经是一位半神。 她看起来非常地年轻，气质大方典雅，而且美丽到让人无法提起警惕之心。 “午安。”佛尔思·沃尔和多里安·亚伯拉罕同时朝于勒和伊格纳颔首行礼。 “我们正好在长老会，收到了申请就过来了。”多里安笑呵呵地道。 “依照‘典籍之所’长期保管家族历史典籍的贡献，长老会将直接赐予伯尔尼·亚伯拉罕的直系血脉从序列9到序列6所有的魔药材料。” 多里安说完后，看向了佛尔思。 这位美丽的小姐微微颔首，向前走了一步。 她微笑地看着伊格纳，轻声道：“你所申请的占星人魔药我们已经从长老会带来，并可以交予给你。但为了保障你的安全，我们还是需要测试你魔药掌握的情况，现在可以开始吗？” 佛尔思小姐的声音带着一点微微的烟嗓，听起来意外地有一点慵懒。 伊格纳有些愣怔。亚伯拉罕家的效率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来现在的家族已经和“伊格纳”记忆里的亚伯拉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他晋升完戏法大师“外出历练”的这段时间里。 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并不是现在要关心的事情。 佛尔思的问题只让伊格纳也犹豫了一瞬。 很快地，伊格纳便点了点头，道：“可以。” 戏法大师的魔药消化他已经完成，不惧怕任何的检验。 “很好。”佛尔思·沃尔微微颔首。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伊格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佛尔思被带入了另一个隐秘的空间之中。 他的反应似乎也被佛尔思·沃尔看在了眼里。她朝伊格纳安抚地笑了笑。 “不用紧张。”她笑着安慰道。 佛尔思·沃尔小姐虽然看起来有些高冷，但是在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非常让人觉得有亲和感…… 正在伊格纳下意识地放松之际，他忽然看到佛尔思小姐的眼中似乎有书页在翻动。刹那之间，他只觉得觉得周围的光芒消失了，似乎被黑暗吞噬了。（注1） 他一下子变得非常疲惫，就像是来到了生物钟标记的睡眠时间。但是他的精神又高度紧张，难以放松，感觉就像是太过疲惫反而难以入睡的亢奋状态。 安静的“夜晚”似乎笼罩了他，伊格纳似乎听见了佛尔思·沃尔小姐平静的呼吸声。 除此之外，他没有看见任何不该看见的事物，没有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声音。 “你做的很好。”佛尔思小姐的优雅嗓音驱散了黑暗，让空间变得重新明亮了起来。 伊格纳豁然从疲惫中脱离了开来，恢复了神采奕奕。 不知不觉就影响到了我……这就是半神吗？ 不过，这应该不是属于学徒领域的非凡能力，学徒应该是空间为主，涉及到一部分变化、隐秘、命运的能力。 刚刚影响自己的应该是佛尔思小姐“记录”的其他途径的能力。 大概率是不眠者途径高序列？伊格纳暗自猜测着。 “这是属于黑夜途径序列5安魂师的能力。”佛尔思笑着，微微点头，露出了安抚满意的神情，“祝贺你通过了测试，对魔药的掌握达到了优秀以上的水准。” “接下来，我要观察你的身心灵是否存在隐患，是否被魔药残余的精神不知不觉改变了性格，留下了问题。” “你有五分钟调整自己的状态。”佛尔思·沃尔道。 伊格纳当即颔首回答道：“好的。” 他暗自吸了口气，让自身缓缓进入冥想状态，摒除掉各种不好的念头，将灵性收敛了起来。 佛尔思·沃尔微笑着看着伊格纳。 五分钟很快地就过去，佛尔思朝伊格纳微微点头，语带笑意地说道。 “准备好，歌者要开始歌唱了。” 歌者？歌唱？伊格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等他说话，伊格纳就看见佛尔思的眼中似乎有书页在翻动。 佛尔思·沃尔的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伊格纳看见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摇晃。 在下一瞬间，伊格纳明确地感觉到佛尔思·沃尔小姐将自己分割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中。 然后，伊格纳听见一名低沉的男声轻声哼唱出了悠扬的旋律。这旋律让人仿佛看到了海鸥在大海上飞翔。 但这音调还让人来不及欣赏，就陡然急转直下，变得崎岖不平，不和音调，男声嘶哑着高声歌唱道： “冲激！冲激！冲激！ “大海啊，冲激灰而冷的岩石！” “冲激！冲激！冲激！ “大海啊，在岩石脚下崩裂！”（注2） 那歌声粗狂豪迈，但又完全不在调上。与人类和生物的正常认知完全相悖，并自带噪音般的有金属质感的轰鸣声，充满了让人烦躁让人恶心让人头痛的力量。 这一刻，伊格纳觉得额头血管暴跳，在心里瞬间冒出了想要把眼前歌唱者弄死，或者是毁灭这个世界的想法。 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撕裂，皮肤下的肌肉和血管轻微地自行蠕动了起来。 在每周上灰雾的时候都会接受呓语和嘶喊的伊格纳费劲了力气，捏紧了拳头，才抑制住了想要将眼前的人暴揍一通冲动。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空气中的男声消失了。空间中的噪音随之消失。独立空间恢复了平静。 安静真好！！！ 真的很好！！！ 这哪里是歌者啊，这是催命歌者吧！ 伊格纳发自内心地感叹道，感觉到心有余悸。 “很好，非常好。你的身心灵都不存在隐患。”佛尔思轻轻地鼓掌，微笑着赞美道。“当然，你产生暴虐情绪是很正常的。” “这是属于暴君序列5海洋歌者的歌声。虽然经过了一定的削弱，但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够比较好抑制住自己冲动的序列8。一般情况下，序列5以下的非凡者听到这样的‘歌声’都难以控制自己暴怒的冲动。” 暴君？海洋歌者？伊格纳愣了愣，有一瞬间对应不上佛尔思小姐指的是哪一条非凡途径。 “暴君是风暴之主所在序列。”大概是看出了伊格纳眼中的疑惑，佛尔思补充道。“祝贺你，通过了所有的测试。你可以晋升序列7了。” 说完，佛尔思将手上提着的手提箱交到了伊格纳的面前。 伊格纳双手接过了手提箱，准备将手提箱收好，择日晋升。 “好好利用它。”佛尔思却非常郑重地道，“让它继续在亚伯拉罕加绽放光彩。” 这……这话伊格纳听了稍微觉得有点奇怪。拿到魔药肯定都要好好利用的，但似乎没有必要多提一句吧？ “这是来自于你们亚伯拉罕的先祖，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遗留。” 佛尔思严肃郑重地补充道。（注3） - 注1：考察的内容主要参考塞西玛阁下考察克莱恩的步骤。见第一卷小丑第一百六十六章考察。 注2：描述部分来自第四部不死者第七十六章要命的歌声。歌词的原文节选自丁尼生《冲激，冲激，冲激》 注3：原文“第八卷愚者第二章事情的收尾”中直接写出的是阿蒙带去的是学徒途径高序列的非凡特性，但是由于本文主角序列较低，为了剧情效果，本文稍微在这上面改了一下。变成了送返的特性是1-9的非凡特性。（这也是合理的，那个时候的阿蒙是双途径真神，他没必要送回高序列，自己吃掉低序列。这很没必要。）做出这点改动，希望各位读者理解。 注4：伯尔尼（Bern）瑞士的首都，阿尔托的风貌我是依据瑞士+奥地利来想象的（虽然没写出来）。 第十章 薪火相传 先祖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遗留！！ 看着佛尔思，伊格纳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首先，“遗留”！ 先祖伯特利·亚伯拉罕，尊敬的万门之门，已经去世了！虽然早有猜测，但是这个时候听到确凿的消息还是令人震惊！ 其次，高位者的“遗留”难道不会有什么隐患吗？ 最后，如果真的是先祖伯特利的“遗留”，这是随便可以拿来用的东西吗？这应该供起来吧！ “你似乎有什么问题？”佛尔思·沃尔注意到了伊格纳的神情，开口问道。 “是的。”伊格纳点头。 而且问题很大！ “那你不妨说出来。我尽可能为你解答。”佛尔思朝伊格纳笑了笑。佛尔思小姐的身上似乎有种特别的淡定从容的气质。 特别是，她偶尔露出的善意的微笑，就让伊格纳的紧张感缓解了不少。 伊格纳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措辞，将第一个和第二个问题郑重地说了出来。 佛尔思看了一眼多里安。多里安对佛尔思微微地点头。 “第一个问题，是稍后才会向所有亚伯拉罕公布的事项。”佛尔思清了清嗓子，带着点烟嗓的声音忽然显得有些缥缈。 “‘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在星空对抗外神千年，苦苦支撑，最终在‘时天使’的召唤下，受到感召，推开了归家的门，自愿回归了‘愚者’先生的神国。” 什么？不仅是伊格纳，于勒·蒂安也愣怔在了当场。 佛尔思说到这里的时候，则是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情绪。 “愚者先生仁慈，派遣‘时天使’将伯特利·亚伯拉罕先生的遗物送至长老会。并且保留了伯特利·亚伯拉罕先生‘门’天使的名讳，让‘万门之门’的传说继续在亚伯拉罕中流传。” “时天使送归亚伯拉罕的属于伯特利·亚伯拉罕先生的非凡特性。经过长老会商讨，认为亚伯拉罕的族子应当继承伯特利·亚伯拉罕先生的遗产和遗志，继续发展和宣扬亚伯拉罕，使亚伯拉罕闪耀荣光。” “门先生的非凡特性将会交给需要他的亚伯拉罕。”佛尔思道，“当然，这需要积累功勋和贡献，负责保管‘历史’的你的家族的功勋，足够获得这份荣耀。”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 “高位者的‘遗留’是否有隐患。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佛尔思对伊格纳笑了笑道，“我已经向愚者先生请示，得到了‘时天使’已经将非凡特性净化的回答。我也请了太阳途径序列4无暗者对非凡特性之内的精神污染进行了净化。” “虽然无法保证特性之中属于‘门’先生的精神烙印已经完全去除，但是，可以保证这份非凡特性中不存在任何的‘污染’。”佛尔思说道。 “你如果仍然觉得不够放心，我们也可以给你提供魔药材料。不过那可能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 佛尔思·沃尔的话语里的信息量非常之大，但伊格纳还是抓住了最后一点。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能够使用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是荣耀，但是对于伊格纳来说却并不是，他对这个家族暂时还没有那么强的归属感。 比起荣耀，他反而比较担心存在的隐患！ 虽然有愚者先生的背书……也经过了无暗者的净化……但高位存在的遗留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他也不想放弃现在这次晋升的机会，谁知道长老会的人这次走了，下一份材料要等到什么时候。 伊格纳犹豫之间，身后的于勒走向了前来。 “少爷，能否让我看一眼属于伯特利·亚伯拉罕先生的非凡特性？”他微微朝伊格纳躬身，轻身问道。 伊格纳用眼神询问了佛尔思·沃尔，得到了肯定的回应。 “可以。”伊格纳对于勒·蒂安道，然后便将手上的手提箱横放打开。 那是一个球状的事物，被封闭在灵性之墙里，放置于手提箱中。 他在黑暗中暗暗地散发着光芒，看上去像是一颗融入了星光的眼球般的宝石。 伊格纳看着它，竟然油然而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它！ 伊格纳的记忆里突然出现了一颗水晶球，里面仿佛倒映着星辰。 而与那颗水晶球类似，眼前的这颗眼球状的宝石也给了他一种无以伦比的熟悉感和亲近感。 伊格纳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百分之百确定，他非常熟悉这块眼球状的宝石！ “少爷，我认为佛尔思·沃尔小姐所言属实。在这份‘占星人’的非凡特性上有残留着‘太阳’的气息，而且里面也没有任何污染的迹象。”于勒·蒂安说道。 “嗯……”伊格纳一边听着于勒的话，一边看着那颗水晶球。 如果说原来的他对这份属于门先生的非凡特性只希望敬而远之，那么现在在见过这份非凡特性之后…… “我同意收下这份非凡特性。”伊格纳说道，“谢谢您，多里安·亚伯拉罕长老，佛尔思·沃尔小姐。” “那真是太好了。”佛尔思·沃尔微微颔首，对伊格纳微笑道，“我的老师，还有我，也认为你是这份非凡特性最好的主人。” 佛尔思的称赞来的有些奇怪。不过，伊格纳也微微躬身谢过。 “谢谢。”伊格纳道，然后便将手提箱收好，交给了于勒·蒂安。 “对了，我还有一个小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伊格纳·亚伯拉罕先生。”佛尔思·沃尔微微朝伊格纳颔首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可以请你告诉我，这附近的灵是一直都那么愉快和和谐吗？” 伊格纳正要开口，多里安就呵呵地笑了一声。 “之前没告诉你，虽然这里是亚伯拉罕的联络点，但这里更是阿尔托。”多里安笑道。 佛尔思的表情中出现了一些惊讶，像是“旅行”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是阿尔托音乐节。佛尔思你对音乐有兴趣吗？”多里安问道。 “稍有了解。”佛尔思微微点头，大方地回答道，“我一直仰慕阿尔托，更期待阿尔托的音乐节。” 在以前，她为了收集小说人物设定的素材，搜集过一段时间的资料。虽然她对交响乐还不算是精通，但是对于现在的流行的音乐风格还有演奏家都有一定的了解。这些知识也帮助她在文学沙龙上增加了不少的谈资。 “那你想要参加吗？在阿尔托的亚伯拉罕，化名可是‘李朗斯’。”多里安笑道。 “……李朗斯……是那个李朗斯吗？” 佛尔思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眼睛微微瞪大，嘴巴张成了一个小圆。不过，即便是惊讶，佛尔思小姐也非常大方得体。 她看向伊格纳，轻声问道：“钢琴之王李斯特·李朗斯，鲁恩之歌伊蕾娜·李朗斯是你的……？” “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伊格纳颔首。 “明天晚上，父亲将和路西恩·伊文斯阁下一起举办音乐节最后一场音乐会。”伊格纳想了想后，问道，“不知道我们是否有幸邀请多里安·亚伯拉罕长老和佛尔思·沃尔小姐前来聆听呢？” - p.s我这里的联动确实只是在玩梗。 第十一章 音乐之都 “我早已经委托李斯特购买了门票。”多里安·亚伯拉罕笑呵呵地回答道，“这样的音乐盛会，我怎么能够错过？” 伊格纳微微颔首，便将视线转向了佛尔思。 佛尔思·沃尔小姐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似乎陷入了思考。但也不过半晌，她就对伊格纳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伊格纳·亚伯拉罕先生了。”佛尔思道。 …… 伊格纳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以免自己压到佛尔思小姐的裙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次客气的邀请演变到后面，居然变成了与佛尔思小姐两人的单独外出！ 伊格纳与女性接触的经验本来就少，这种情况下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两个人！马车！音乐节！ 更何况，现在他身边坐着不是什么普通的女性，而是一位半神！是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够把自己碾碎的存在！ 和一位能够轻松把自己弄死的小姐姐外出有什么注意事项，在线等！急！ “不要紧张。”望着窗外的佛尔思，侧过头对伊格纳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后，伊格纳就感觉到自己紧张的情绪似乎被安抚了。 像是一汩清流缓缓地流过心田，伊格纳很快地就安定了下来。 观众序列7精神分析师的能力？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佛尔思小姐记录的能力种类真的不少。难道，这就是愚者的“使者”能够获得的资源？ 安定下来的伊格纳感觉到思绪又恢复了敏捷。一瞬间脑子里就过了不少想法。 “我只是外出取材，其实你没有必要陪着我。”佛尔思道。 大抵是安抚出了效果，伊格纳没有那么紧张了，他很快地就回过了神来。 伊格纳轻轻咳了一声，让自己露出礼貌微笑：“罗塞尔大帝说过，总要让东道主尽到地主之谊。而且，阿尔托城市结构比较复杂，这个时候人也多比较容易迷路，有一位本地的‘向导’或许更好。” “哦？是吗？”佛尔思随意地倚坐在车座上，侧头望向伊格纳，“那你觉得，在阿尔托，哪里最适合发展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伊格纳一下子蒙了，他张了张嘴，只能发出一个音节 “啊？” 伊格纳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朵突然有些烫。这个问题是不是…… 然后，佛尔思气定神闲地补充道：“比如。紫罗兰庄园，音乐家协会，圣咏大厅……除了这些之外，你觉得还有哪里适合发展一些爱情故事？” 看见伊格纳有点愣怔，佛尔思补充道：“我很喜欢奇幻言情小说大师司奎德大师写的《奥术神座》，也很喜欢路西恩·伊文斯亲王阁下和娜塔莎·瓦恩里特女大公阁下的爱情故事。不过，这一次来阿尔托我想要找些不一样的灵感。” “好的。我明白了。”伊格纳点了点头。 伊格纳看见佛尔思小姐眼睛里的坦然，因此他在今天第一百零一次告诉自己，今天佛尔思小姐外出，只是因为这位亚伯拉罕的外置大腿喜欢写小说，并且需要外出取材。她不可能有别的意思。 “那我们就走到街上去随便逛逛吧。” 伊格纳指了指窗外，那里正巧有一群背着乐器的音乐人，在街头演奏。 他们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我的父亲说过，阿尔托音乐节，到处都是灵感。”伊格纳对佛尔思说道。 - 比起之前，街上的行人、街头艺人没有显著增多，因为本来就已经很多。稍微有点变化的，就是街头上围出一块空地就开始挥洒自己的音乐梦想的音乐会乐队又变得多了许多。（注） 大街中心一辆辆花车在公牛的拉扯下慢慢驶过，上面有那些比较有名气的乐队在展现自己的音乐。 在这样的氛围里，就连伊格纳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佛尔思偶尔会问他一些关于音乐的问题，伊格纳也依靠自己的学识力所能及地进行了解答。 他们边走边看，偶尔会买一些街边美食摊子上的食物。有迪西馅饼，有甜饼茶，有烤鱼，有烤肉和蛋糕甜品等。 此外，在阿尔托音乐节中，除了圣咏大厅，所有音乐厅的价钱都便宜到了极点。往往十多个便士就能够进去听一下午，甚至有不少音乐厅，由于想要出名的“音乐家”自己出钱，更是能够免费旁听。 这点钱对伊格纳还有佛尔思来说都不多，所以两位可以“任意开门”的“学徒”也像正常的听众一样，买票，静静地听上一段音乐，然后微笑着出来，又在街上闲逛，接着重复前面的过程。 他们两人随性而为，慵懒自在。似乎所有的烦恼和拘谨都在这一刻不见踪影。 逛着逛着，伊格纳就发现佛尔思·沃尔小姐生活得非常随性，对一切都抱有着开放的态度。她不会像其他的贵族小姐那样为了保持身材和形象而不吃东西，而是对每一样阿尔托的“特色食品”敞开怀抱。只要伊格纳介绍的，购买的，她都来者不拒。 她的学识也很渊博，似乎曾经去过很多地方，与伊格纳分享了不少旅行中的趣事。 “当然了。我也是‘记录官’和‘旅行家’。”佛尔思朝伊格纳笑了笑。 伊格纳愣了愣，点了点头。 “你也会享受那个过程的。”佛尔思微微地挑起了唇角，意味深长地看了伊格纳一眼，“我能够感觉到，你也会是一名很好的‘学徒’。” “你有一个优秀‘学徒’的气质。” 气质可还行……佛尔思小姐可真会客气。 “谢谢。”伊格纳道，“毕竟，我确实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学徒’。” 伊格纳的话音未落，就突然感到自己的大腿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抱住了。 他在第一时间低下了头，看到的居然是一个脸已经哭成了丑花猫的小女孩儿。 她抱着伊格纳，哇地哭出了声来。 然后，她哭着大叫了一声： “爸爸！！” - - 注：阿尔托音乐节依旧参考《奥术神座》第一百零八章音乐节的热身。 P.S能够在诡秘的同人里写奥术神座（的同人梗）真的好开心哦。魔法量子力学+音乐真的好看，没有看的快去看啊！！ PP.S司奎德=squid=乌贼 第十二章 占星之人 第十二章占星之人 伊格纳愣住了。 什么情况！他完全不认识这个小女孩！ “爸爸！！”小女孩儿却不管，扯着伊格纳的衣角就开始哇哇大哭，“爸爸，爸爸，爸爸！！” 伊格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看了佛尔思小姐一眼，她似乎也正看着小女孩儿，有些愣怔。 伊格纳下意识地就蹲了下来，先用手擦了擦小女孩儿的眼泪。 “别哭了。”伊格纳放轻了声音道，“怎么了？你找不到爸爸了吗？” 小女孩儿泪眼婆娑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伊格纳。这一回用手用力地推开了伊格纳，又哭得更狠了：“呜呜呜呜，不是爸爸！不是爸爸！” 伊格纳在小女孩儿的眼前打了个响指。 “啪。” 先前在马戏团扮演戏法大师的习惯已经刻在了伊格纳的身体里。 在遇见不听话的孩子的时候，他要做的事情似乎已经形成了本能。 “哗——” 几乎他就是下意识地，在小女孩儿的眼前冒出了一串细小的，不伤人的，却又美丽的火花，成功地吸引走了小女孩儿的注意力。 伊格纳看着小女孩儿写满了期待的大眼睛，手微微不可见地顿了顿。 但在下一秒，他又回过了神来，另一只手则悄悄地将裤袋里装着的糖果给抛了出来。 五颜六色的糖果凭空出现，小女孩儿的头随着糖果移动。在伊格纳摊开手掌的时候，小女孩儿已经成功地停下了哭泣。 “不哭了。”伊格纳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 “看来是走散了。”伊格纳突然听到身边有人说道。 抬起头来，伊格纳才发现佛尔思小姐看着他，眼里似乎有一些笑意。 “是的，佛尔思小姐。”伊格纳微微点头道。 “那我们去找治安官吧。” “那我们帮他找父母吧。”两人同时说道。 佛尔思边说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颗水晶球，伊格纳愣了愣。 “这是一个占星人的职业素养。”佛尔思说。 - 有了非凡能力的帮助，伊格纳和佛尔思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孩子的父亲。 那是一位年轻男子，伊格纳和佛尔思找到他时，他正背着铁锅似的手碟在路上奔波着寻找孩子，满头大汗。 当他看到佛尔思和伊格纳带着女儿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哽咽了。但是强撑着没有流泪。 他眼眶微红，紧紧地抱着孩子，不断地朝佛尔思和伊格纳鞠躬道谢。 由于身无分文，他的身上只剩两张回家的车票。所以。这位父亲的感谢便是席地而坐后演奏的一首歌曲。 《威廉退尔序曲》（注1） 伊格纳第一次听见用像铁锅一样的乐器演奏出这样美妙的歌曲。马戏团中才会出现的欢乐的曲调，用手碟演奏出来带着一种别样空灵的美感。 “这倒是可以写一篇不错的故事。”在与那些父亲告别之后佛尔思微微颔首评价道。 伊格纳却有些沉默。 在与那对父女告别之后，佛尔思叫住了伊格纳。 “佛尔思小姐，怎么了？”伊格纳问道。 佛尔思摇了摇头，指出：“不，是你怎么了。从我拿出水晶球之后，你的情绪就不太高。在听到《威廉退尔序曲》之后更差。” 伊格纳沉默。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伊格纳回答道。一件与水晶球占卜相关的往事。一件和马戏团相关的往事。 佛尔思看着伊格纳，然后用陈述句说：“你对占星有些抗拒。” 伊格纳回望佛尔思，沉默了一会儿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佛尔思却再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伊格纳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佛尔思小姐，那是一个很无趣的故事。” 佛尔思笑了笑，伊格纳又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被水流似的感觉轻柔地安抚了。 “没关系。”佛尔思说，“只要能够在今晚的演奏会之前讲完。” - 由于佛尔思·沃尔能够旅行和创造隐秘空间，她带着伊格纳旅行到无人的山坡。然后在隐秘的空间里听完了整个故事。 她是一位非常称职的听众，在伊格纳讲述完故事之前都保持着沉默和安静。 “……事情就是这样。”在图恩发生的事情，伊格纳基本毫无保留地进行了说明。 “你没有和家族反映？”佛尔思问。 “没有。”伊格纳勾了一下唇角，笑容里面没有任何的温度，“这是私人的恩仇。而且，也不想让亚伯拉罕与这件事情车上关系中。现在家族受到愚者先生庇护，正是发展的时候，没有必要。” “而且，反映有用吗，佛尔思小姐？” “只要文修利还是邪神的眷者，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佛尔思沉默了半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她轻声问道：“为了复仇，你能够支付什么代价？” 伊格纳愣了愣。这怎么听起来像是恶魔常用的语句？ 佛尔思在下一刻补充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在一个隐秘组织对杀死‘文修利’进行悬赏。” “但是价格必定不菲。如果你不能支付相应的代价，那交易也不会成立。” 隐秘组织？ 而且听起来佛尔思小姐似乎并不害怕，只是略微觉得有些棘手。 伊格纳也有些惊讶。 这……佛尔思小姐属于某个能够与邪神的眷者对抗的组织？什么样的组织才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和气度？ 和愚者有关吗？愚者教会的高层会议，类似于《塔罗的审判》里塔罗会？ “我愿意。”伊格纳只是稍作思考就点头道，如果是别人说出这句话，他会觉得对方在吹牛，但是眼前的却是佛尔思·沃尔。三年之内从学徒成为半神的亚伯拉罕的启明星。 “只要是我能够力所能及的。”伊格纳回答道。 “好。”佛尔思道，“我会替你在那个组织里问问。” “然后，你需要一次心里疏导。”佛尔思说，“心灵创伤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不能带着对占星的质疑晋升占星人。我可以替你预约一次心理疏导，她是专业的‘心理医生’。” “不用担心，她是我的朋友。而且，她正在寻求消化，收取的费用并不高。” - 注：威廉·退尔序曲也是非常有名的一首马戏团曲目。 猫和老鼠里To追Jerry用过这首歌hhh，据说东成西就里也有。 《威廉·退尔》是德国伟大的诗人和戏剧作家席勒的最后一部重要剧作，这部作品以十三世纪瑞士农民团结起来反抗奥地利暴政的故事为题材，歌颂了瑞士人民反抗压迫、争取独立的英勇斗争精神。 再另，手碟是一种很神奇的乐器。其实制造手碟的工业要求还挺高的。在这里写主要是想要和大家安利一下hh。之前去国外的时候看到有人演奏觉得很好听，觉得非常神奇。就去搜了一下，“像铁锅的乐器是什么”。 第十三章 履行约定 心理创伤？ 这个词似乎有些过了。 不过，伊格纳也并没有出口否认。他现在或许的确需要一些疏导，他不能够带着风险晋升。 所以，他点了点头，道：“麻烦佛尔思小姐了。” “不麻烦。”佛尔思侧头看了伊格纳一眼，笑道，“你要支付我介绍费用，也要支付她的诊金。” “那是应当的。”伊格纳点了点头，“请问我需要支付您多少费用呢？” “一个迪西馅饼，一杯甜饼茶，一份阿尔托烤肋排，三场小型音乐会的门票，一场阿尔托音乐节最盛大的演出。”佛尔思打了个响指，她的指尖上也出现了灿烂的火花，就如同伊格纳在小女孩儿眼前变出的一样。 “这一次的介绍费用你已经支付完了。” 看着伊格纳惊讶的眼神，佛尔思撑着下巴望着他，弯了弯眼睛，道：“不用客气。” - 与佛尔思小姐共同外出的取材旅程就在这样的约定下落下了帷幕。 在夜晚，再次改换容貌的伊格纳陪同佛尔思·沃尔，还有母亲伊蕾娜·李朗斯，多里安·亚伯拉罕出席了阿尔托音乐节的最后一场音乐会。 由路西恩·伊文斯和李斯特·李朗斯共同演奏的音乐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用满堂喝彩都不足以形容这场音乐盛会。 即使伊格纳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时代的交响乐，也被父亲还有路西恩·伊文斯的音乐折服了。 然后，在听完音乐会之后的第三日，伊格纳收到了佛尔思小姐信使递交的信件。 那时，伊格纳正在房间中阅读家族的历史文献，就忽的感觉到了房间中变得有些阴冷和冰凉。 伊格纳下意识地就打开了灵视，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的书桌上用于照亮的焰火激极速膨胀，变得似乎有人类的头颅大小，蜡烛的焰色也变成了苍白。 很快，伊格纳就看见了一只身形纤长优美的黑猫从烛火当中钻了出来。它的眼睛如同翠绿的宝石，在额头中间似乎镶嵌着一颗竖着的黑曜石。在它身体的两侧，贴着六只翅膀似的事物，身后则是有着九条细长的尾巴。 它的嘴中叼着一个信封。封面上用漂亮又飘逸的字体写着“致伊格纳·亚伯拉罕。” 伊格纳用双手接下了信封。 “谢谢。”伊格纳对着这只灵界生物道。 接着，他便看到这只很像猫的灵界生物对他扬了扬头，在他书桌上坐了下来，舔了舔爪子。 这……伊格纳很快地就明白了过来，他道：“可以麻烦您等一会儿吗？我可能马上就要回信。” 然后，这只高雅的灵界生物，非常矜持高贵地对伊格纳点了点头。 她在伊格纳的手边趴了下来。 伊格纳也看向了手中的信，打了个响指，用风刃术代替拆信刀打开了信。信纸上的字迹是有点类似于哥特体的字体，看起来非常地优美且神秘。 很显然，这应当是属于佛尔思小姐的笔迹。 信上鲁恩文字写到： “伊格纳·亚伯拉罕先生： 你好。我已经与我的朋友进行了联系，她表示下周的周二和周四全天都有空可以接受预约，相关的费用是每小时15磅。如果你确定了可以进行心理疏导的时间，可以召唤我的信使克里斯汀小姐告诉我。到了约定的时间后，我会“旅行”过来，带你过去。 召唤我的信使很简单，只需要运用一根蜡烛布置仪式即可。用古赫密斯语或者是赫密斯语颂念以下内容：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虚妄之中的灵，喜爱文学的高雅生物，独属于佛尔思·沃尔的信使。 克里斯汀小姐是一位强大的灵界生物，请一定要善待她。另外，如果你有什么疑惑也可以写信过来问我，我会尽己所能地为你提供帮助。 再次感谢你带我游览阿尔托，为我提供了非常不错的写作素材。 佛尔思·沃尔。” 伊格纳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上的内容，抬起头来，却发现克里斯汀小姐也正抬着头看着他。 伊格纳下意识地对克里斯汀小姐笑了笑，他对她道：“我现在就回信，麻烦您稍等一下。” 克里斯汀小姐“喵”了一声，又趴在了伊格纳的手边。她身后的尾巴轻轻地摇晃着，若有似无地轻轻地拍打在了伊格纳的手背或者肩膀上。 伊格纳的手指动了动。按捺住了自己撸猫的欲望，飞快地拿出了抽屉里的信纸书写了起来。 书信没有什么其他的内容。无非就是抬头，回复和结尾。定下了希望在周二下午或者晚上进行心里疏导的预约。 用家族纹章封好了信封之后，克里斯汀小姐也站了起来，轻轻地用嘴叼起了伊格纳双手奉上的信封，微微对伊格纳行礼后，钻入了火焰，离开了伊格纳的书房。 目送克里斯汀小姐离开之后，伊格纳松了口气，伸手捏了捏鼻梁，再次看向了摊在桌面上的书籍。 这几天以来，他一直都在研读在那个秘密空间中找到的亚伯拉罕家族的笔记。 偌大的空间里如繁星一般的藏书中，他竟然只能够看见两本书籍的内容。 书名分别是《亚伯拉罕家族史》和《伯尔尼漫游笔记》。 其他的书，居然都因为伊格纳现在的序列等级不够，而无法“开启”。 不过，就算只有这两本书，它们也给伊格纳提供了一些全新的知识。 比如，《亚伯拉罕家族史》中透露的一些东西让伊格纳非常的在意。 与戒指中主要以编年史的方式记载家族荣耀的家族史不同，在《亚伯拉罕家族史》中有更多的对于家祖伯特利言行的记载。 在这本家族史中写道： 在第四纪的纷争年代，所罗门第一帝国尚未建立之时，家祖伯特利·亚伯拉罕和塔玛拉家族的先祖玛丽安娜·塔玛拉曾经师从于同一位老师。 而且，家族史中明确的说道，先祖伯特利·亚伯拉罕与那位老师有不小的分歧！（注） - - 注：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说一下。在诡秘1的时候，亚伯拉罕的秘辛乌贼留白了，只给了佛尔思小姐两项任务。1.了解伯特利在第四纪的状态。2.要注意亚伯拉罕的状态，要去寻找亚伯拉罕中潜藏的危机，保护亚伯拉罕。 所以，我们可以推断这部分的内容应该是要作为第二部的重要支线内容。乌贼都藏着呢。 因此，本文从这里开始，关于亚伯拉罕的“历史”、“过往”和“秘辛”，都是我编的/我猜的/我胡说的。在诡秘2出之后被打脸很正常。在诡秘2出之前，大家可以当一个推论和猜测看。在诡秘2出之后……要正视历史局限性（正色） 嗯……塔玛拉相关的也是我瞎说的。 第十四章 家族历史 不过，家族史中对伯特利与老师之间的“分歧”并没有明确地进行说明。只是大致用非常书面和隐晦的语言，从家祖伯特利的角度简单地提到了一句。 “我和玛丽安娜非常地尊敬老师。但非常遗憾，老师的理念与我们不同。他因此也与我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不同的道路？什么道路？ 伊格纳将这本《亚伯拉罕家族史》翻了十几次。 但是，其中关于家祖伯特利的老师，也只有寥寥几句，更不用说到底是什么分歧了。 就算伊格纳将整本书看了许多次，他也只知道家祖的那位老师的封地在拜尔金沃斯，所以被称为拜尔金沃斯大公。 拜尔金沃斯大公是一位秘术领域的集大成者，非常沉迷于秘术和知识。 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信息了。 但是，有句古话说的好，语句越少，事情越大。 这里面有非常多的内容可供挖掘。 首先，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当家祖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老师？家祖伯特·亚伯拉罕可是在第四纪伊始就已经就是强大的天使。拜尔金沃斯大公为什么能够当伯特利的老师？ 拜尔金沃斯大公必定在某些方面强过家祖。这样才可能在两人分道扬镳之后，还被尊称为老师。 其次，他们究竟是在什么事情上出现了分歧？ 在神秘学的世界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被称之为“理念”？又有什么样的“理念”会让强大如伯特利·亚伯拉罕，玛丽安娜·塔玛拉，与能够成为家祖老师的拜尔金沃斯大公决裂？ 最后，为什么伊格纳除了在家族史之外，从来没有听说过拜尔金沃斯这个地方，更不用说什么拜尔金沃斯大公？ “改天去问问小周前辈……嗯，这个问题不着急，不用问阿罗德斯。”伊格纳很快地就做好了决定。 -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用中文颂念了愚者的尊名，穿越了层层叠叠的灰色雾气之后，苏远宁又来到了灰雾之上。 这一次迎接他的不再是一片黑暗，腿上盖着毯子的小周前辈正坐在靠背椅上微笑着对苏远宁挥了挥手。 “远宁，下午好。”周明瑞微微地对苏远宁颔首道。 “下午好，小周前辈。”苏远宁也非常高兴地说，“没有想到，您那么快就能回来了！” 而且，小周前辈身上的人性似乎又浓郁了一些，看上去也没有当初那么困了。 “嗯。”周明瑞含着笑点了点头，“多亏了朋友们的帮助，这次还算比较顺利。” 他边回答着苏远宁，边“啪”地打了个响指。 向周明瑞走去的苏远宁眨眼间就被送入了他常常坐着的那个沙发里，手边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这两天有发生什么开心的事情吗？你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周明瑞主动开口问道。 “主要是看到小周前辈平安无事的归来。”苏远宁非常真诚地道，“当然不由自主的就开心了起来。” 之前到灰雾之上没有看到小周前辈，苏远宁还有些担心。现在看到小周前辈状态变好，当然开心。 周明瑞笑了笑，端起了手边的甜冰茶喝了一口，眉目舒展。 “听说你已经准备晋升占星人了？”他笑着问道。 “嗯，是的。”苏远宁点了点头，“已经从家族获得了魔药。” “不过，关于那一份‘魔药’我也有一些疑惑想要请教小周前辈。”苏远宁说。 这个时候，苏远宁才反应过来。虽然距离上一次来到灰雾之上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但在这个星期里他也遇到了不少的问题和事情。 “愿闻其详。”周明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将十指交叉放于膝盖之上。 “情况是这样的……”苏远宁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第一，那份属于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是否有潜藏的隐患。 第二，那份非凡特性与导致自己穿越的水晶球，两者之间惊人的相似性。 周明瑞听着苏远宁的描述，眉头竟然罕见的皱了起来。 等到苏远宁说完，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并且，他的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枚金币。在他的手中灵巧地翻动着。 “你能够回想起来伯特利的非凡特性，还有那枚导致你穿越的水晶球的具体模样吗？”最终，周明瑞开口问道。 “可以的。” “那你尝试回想那两件事物的样子，并且给他强烈的想要将他具现出来的意愿。”周明瑞道。 苏远宁依言而做，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它们就漂浮在了自己的眼前。 左侧是一颗内里映照着点点星光的水晶球。 右侧是一枚像是融入了星光的眼球状的宝石。 两者的外形不同，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惊人的一致。 然后，周明瑞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他忽的开口道：“阿罗德斯。” “我尊敬的敬爱的主人，我已经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保证再也不敢了。请问我有什么是能够为您效劳的吗？”一枚镜子从周明瑞的椅子底部晃悠悠地漂浮了起来。 它悬浮在周明瑞和苏远宁中间，看起来有点狼狈，镜面上有些灰扑扑的。 本来看到阿罗德斯，苏远宁下意识地就觉得有些胃疼。但是看到阿罗德斯这么狼狈的样子，苏远宁突然懂了。 然后……苏远宁觉得耳朵有点烧得慌。 “嗯。来自于伯特利·亚伯拉罕遗留的非凡特性，有什么潜藏隐患？”周明瑞对着镜子说道，用古弗萨克语。 镜面氤氲，上面浮现出了几行银白色的单词。 “伯特利·亚伯拉罕遗留的非凡特性中的精神残留已经被‘时天使’窃取，污染也被您所净化。理论上而言，服用伯特利的非凡特性不会有什么隐患。” “我敬爱的伟大的主人，您的判断总是睿智且准确。”阿罗德斯道。 周明瑞沉吟了半晌，然后对着阿罗德斯道：“你继续反思。” 一道闪光之后，巴掌大的镜子消失在了周明瑞和苏远宁的眼前。 但这一刻，苏远宁觉得空气似乎有些过于安静。 周明瑞轻咳了一声道：“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 “嗯……” “那我们继续来说那份非凡特性的事情。”周明瑞打了个响指，那两枚相似却不相同的事物飞到了苏远宁的面前。 “阿罗德斯的判断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我的看法。”周明瑞对苏远宁开门见山地说道，“但是，他也有些东西‘看不见’。而这就是我想要和你说的。” 第十五章 非凡特性 “你穿越来这里的原因，目前来说，你还不适合知道。”周明瑞说，“但是有一些事情你我可以告诉你。比如，你‘穿越’的原因就是那一枚水晶球，它和那一份‘伯特利’的非凡特性很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种关系，可以帮助你逐步找到‘穿越’的原因。”周明瑞说，“也可以帮助我弄清楚那枚水晶球导致你穿越的原因。” 苏远宁眨了眨眼，觉得周明瑞的话似乎有点绕。前后两句话指的东西似乎一样，又似乎不一样。 但他理了理思路，很快地就弄清楚了小周前辈的话语里的意思。 “小周前辈，您的意思是，导致您穿越的‘触媒’和我穿越的‘触媒’不一样。然后，这些‘触媒’都有不同的作用。” “但是，无论是哪种‘触媒’最终指向的导致的穿越的‘原因’都是一样的？而这个穿越的‘原因’是您认为，我现在还不适合知道的‘原因’？”苏远宁尝试着解读道。 “对。”周明瑞点了点头，目光里暗含赞赏。 “所以，从朋友的角度，我不会建议你服用那份魔药。”周明瑞道，“伯特利的那份非凡特性里面藏着连我和阿罗德斯都没有办法看清楚的东西，那就代表着那是我‘未知’的知识。换句话说，就是意味着‘非常危险’。” “但是，如果从其他的角度。”周明瑞顿了顿，将双手交叉放在抵在鼻尖，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如果你服用了这份魔药，可能会获得新的知识。而那些知识，能够帮助我更进一步地弄清楚一个问题的答案。那个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所以，这是一个只有你能够做出的选择。”周明瑞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对着苏远宁道。 而后，他顿了顿道：“不过就算我与这个问题利益相关，我还是建议你换一份魔药。这只是序列7的魔药。材料很好搜集，我也有配方，你甚至可以请求愚者先生的赐予。” “你不用着急做决定。”周明瑞道，“比起到底要不要服用那一份魔药而言，现在有件事情对你来说更加重要。” 苏远宁不由得从思绪中回过了神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周明瑞。 “无论如何，你都要晋升占星人的吧？”周明瑞笑着问道。 苏远宁点了点头道：“是的。” 这是第一次见过小周前辈之后就定下的目标，他会成为天使，他会了解这个世界的秘辛，他会找到回家的路。 “那你就不要带着对占星的质疑去晋升占星人。”周明瑞道。 苏远宁愣了愣，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只见周明瑞用手在虚空中微微一抓。空气微荡，周明瑞的手中便托着一个仿若眼睛般的钻石。 它在空气中微微地散发出微光。 那枚钻石看起来有些像家祖伯特利的那份非凡特性。 但是，没有那么美丽，也没有那么璀璨，苏远宁望着他也没有那种被吸引得移不开视线的感觉。 “这是……？” “一份普通的占星人非凡特性。”周明瑞回答道。 然后，他松开了手，那东西居然自行漂浮在了空中。 紧接着，周明瑞又用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竟然又从空气中弄出了水球，药草粉末等看上去就像是辅助材料的东西。 “啪。” 周明瑞打了个响指，这些在空气中漂浮着的事物就“砰”的一下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瓶晶莹剔透的魔药。 这瓶魔药像是天空一般蔚蓝，时不时地冒出虚幻的泡沫，仿佛连接着灵性的世界。 不可不承认，从视觉效果而言，这瓶魔药非常的美丽。 只不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任何非凡特性与伯特利的那一份相比，都只能是相形见绌。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直接喝魔药会有多危险？”周明瑞“和蔼”地笑着问道。 看着小周前辈微笑，苏远宁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 他现在喝魔药能有什么后果？ “那就喝了他。”周明瑞继续“和蔼”地笑道，“切身体会有助于增长经验。” “不用担心。”周明瑞看出了苏远宁的犹豫，便补充道，“这只是历史孔隙里的魔药，就算有什么后果，也不会对你现实中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也会看着你，不让这里发生的事情影响到现实。” “总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身体会了之后，才知道问题在哪里。” 苏远宁看着周明瑞，最终还是伸手接住了那瓶魔药。 听起来似乎有些恐怖，但是小周前辈没有必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如果他想让我失控应该有很多其他的方法。 所以，这一次“体验”应该是有必要的。或许我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晋升占星人。 拿着魔药，苏远宁先依靠调整了一下呼吸，摒除了脑海中犹豫和紧张的情绪，让自己进入平静的状态。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饮下了那瓶“历史孔隙”中的“占星人”魔药。 理论上，低序列的晋升都不需要额外的仪式，甚至不需要咒语，不需要本身的灵性参与、只要有一杯魔药就行。 果然，当苏远宁喝下那杯有些冰冷的魔药。清凉滑腻的感觉飞快地充满了他的口腔，接着滑过了食道。（注1） 那粘稠而冰蓝的液体仿佛长出了一根根细而长的触手，冰冷与刺激瞬间就钻入苏远宁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苏远宁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眼前的一切迅速变得模糊，一切的颜色加重，红的更红，蓝的更烂，黑的更黑，色块浓郁，胡乱拼凑在一起。 这样的场景，苏远宁非常的熟悉，那是他每一次“开门”时都能够看见的画面。 渐渐地眼前的景象，所有的颜色彼此分明得互相重叠着。 苏远宁下意识地抬头。 在他的周围，是一个个难以描述形体，甚至透明到仿佛不存在的事物，在画面的深处，是无尽的星空，无数的星辰璀璨。有一道又一道不同颜色的明净光华。 星辰闪耀，似乎能够言语。 苏远宁的耳边出现了缥缈的低语。 那是人类听不懂的语言。 但苏远宁似乎又听明白了，他在说“命运……命运……” “命运不可抗争……” “命运不可违背……” 可去他妈的。 下一刻，苏远宁觉得那些星辰似乎有了生命，所有的光芒都变成了纯白的尖刺。 在他身体里的魔药似乎也在和这些星辰呼应，化为了针，化为了刺。 一刹那间，不约而同地细细密密地扎在了苏远宁身上！ - 注1：魔药在身体里的作用描述主要参考愚者途径序列9占卜家的描述。具体内容请见第一卷小丑第三十二章灵视。 第十六章 特殊体验 在这一刹那，苏远宁觉得自己的血管似乎被刺破，细胞在融化。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似乎都在想要逃出苏远宁的身体，回归星辰。 “呃……”苏远宁痛苦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苏远宁想要安抚这些细胞，通过冥想让他们平静，控制这些细胞回归自己的身体，但是每每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在他耳边的呓语声音就会蓦地变大。 “命运……命运……”那些星辰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词语。 在苏远宁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个雨夜。 也不由自主地闪过埃斯梅的忠告。 “占卜不是万能的。” 占卜不是万能的。 经过那一夜，苏远宁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句话里蕴含的意味。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命运不可抗争，命运不可违背。 “呜……” 身体上的痛苦让苏远宁喉中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疼痛似乎阻止了他思考的能力。 可是，忽的，苏远宁又感觉思路渐渐清明起来。 他想起来了。 是的。 占星是对命运的窥视，所以他有非常强大的能量。 他也清楚，占星也有非常严重的局限性。 上一次，他因为对于占星的错误解读而犯了严重的错误。 但是，这并不代表占星就是错误的。 他只是还没有掌握正确的使用方式！ 而他，也必须掌握正确的使用方式！ - 苏远宁看不见此时自己的模样。 他本来坐在周明瑞对面的沙发椅上。 但现在周明瑞正对着的沙发椅上的“苏远宁”却不太像是个“人”。 那反而像是一个正在融化的精致的人型冰淇淋。 血液混杂着白色的肉浆在缓慢地流动，那些肉色的液体又似乎会呼吸，一呼一吸，一动一静。 流动的液体上逐渐长出了铭刻着奇幻花纹的透明肉芽，那些肉芽相互呼应，争相向外生长，似乎在空气中连接成了看不见的滑腻触手。 “呜——” 巨大的“冰淇淋”发出了难听地哀嚎。但是这哀嚎声中似乎也蕴含着无数的知识，让人听了便觉得头痛欲裂，充满了暴虐的欲望，脑海似乎要爆炸。 但在下一个瞬息，那些向外生长的肉芽像是被什么东西强硬地按了回去，那些夹着血液向下流淌的肉浆也似乎有了收缩的意图。 只是肉芽和肉浆都回流的非常缓慢。 但是，逐渐地，逐渐地，“冰淇淋”变回了苏远宁的模样。 “啪。”周明瑞打了个响指。 空气中的一切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归位，只留下了轻轻地喘着气，满头冷汗的苏远宁。 他的身上依旧穿戴整齐，除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似乎和一刻钟之前的他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做的不错。”周明瑞目光微露赞许，周明瑞撑着下巴语气平静地问道问道。 “……”苏远宁咽了口口水，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而后，忽然，苏远宁感觉到精神逐渐安定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然后带走了残余于精神中的余悸。 苏远宁抬起头来，看到穿着华丽宫廷长裙，脸上带着的面具，但仍旧从小巧精致的下巴就能够感受到她的魅力的“正义”小姐站在自己的身旁。 她微微地朝苏远宁屈膝，然后便像是一个梦境一样消失在了苏远宁的眼前。 “感觉怎么样？”周明瑞问道。 “中间我的思路忽然清明，是小周前辈您出手了吧。”苏远宁道。 虽然最后顺利地吸收了魔药，但是苏远宁很清楚，如果不是中间的思路忽然诡异地清明起来，他或许还是会因为崩溃而失控。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端正了对占星的态度。没想到还是有一些他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是的。你的戏法大师魔药虽然完全消化了，但是身心还是有一些隐患。”周明瑞颔首道。 “不过，你比我想象的要坚毅。”周明瑞道，“只要记得在现实中要准备晋升的时候，向愚者祈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好的。”苏远宁点了点头道，“谢谢小周前辈。” “不用谢。”周明瑞意味深长道，“只是回去之后记得要认真地考虑那个问题。” “好的。”苏远宁颔首。 那确实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 不过，在那之前……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小周前辈。”苏远宁道，“请问您知道‘拜尔金沃斯大公’吗？” 周明瑞怔了怔，问：“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名字？” 苏远宁没有隐瞒，将他在《亚伯拉罕家族史》中的发现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小周前辈。 “那倒是有趣了。”周明瑞勾了勾嘴角。 - 然而，由于灵性不够支撑继续交谈，伊格纳不得已只能和小周前辈告别回到了现实之中。 在稍微恢复了一下后，他揉了揉额角，望向了桌子上摆在的箱子。 那里面装着伯特利的非凡特性。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 “沃尔小姐，您还没有告诉我这一次帮我做心理疏导的医生的名字。” 周二下午，伊格纳与佛尔思·沃尔小姐如期见面。而佛尔思·沃尔小姐也依言将他带到了一间心理医生的诊所之中。 这是一间装修地非常精美的房间，房间里的装饰虽然并不名贵，但是却透露出了主人非常高雅的审美和意趣。 “嗯……”佛尔思·沃尔道，“她叫苏茜。” “苏茜医生……请问她的姓氏是什么呢？”伊格纳想了想后，问道，“直接称呼名字是不是太失礼了？” “嗯。没关系，她喜欢别人直接叫她的名字。”佛尔思回答。 “好的。”伊格纳点了点头，继续打量着房间。 这间诊所的主人似乎饲养了一只狗，伊格纳看到了一个非常高贵精美的狗窝。还有明显是给犬类生物准备的玩具。 那些玩具都被整齐地摆放着，显示出狗主人的条理性。以及狗狗的聪慧。穿越前养过边牧和金毛的伊格纳很清楚那些玩具不是普通的狗能玩的。 “布谷布谷——”墙上的挂钟准时敲响。 预约的时间到了，而伊格纳却还没有见到医生。他望向佛尔思，想要出声询问。 不料，佛尔思却语速飞快道：“我一个小时之后来接你。” 接着，不等伊格纳说话，她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有点古怪…… 然后，伊格纳就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梦境之中。 如同以往一般，他在梦境中也保持着清醒。 而后，他在梦境之中看到了一位漂亮的小姐，她的身上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一幅金边的眼镜。 她的金发蓬松又柔软，那一双棕褐色的眼睛里似乎同时充满着柔和与活力。 伊格纳看着她，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见过这位医生。 “你好，亚伯拉罕先生。我是你的心理医生，苏茜。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心理疏导吧。” - 汪！ 第十七章 先祖遗留（月初求月票、推荐票） 虽然在和苏茜交谈的时候，伊格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在和苏茜一起游览了许多梦境之后，伊格纳觉得自己的身心都活泼了不少，甚至有了想要去阳光下奔跑的冲动。 诊疗结束后，伊格纳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 “非常感谢您，苏茜小姐。”伊格纳真诚地和这位美丽的金发小姐说道。 “不用谢。”苏茜对伊格纳微笑，她的嗓音柔和，“亚伯拉罕先生是我见过的最配合的客人。如果不是要赚钱养家，恐怕我都不会想要收取您的诊疗费。” “哈哈，苏茜小姐也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心理医生。”伊格纳开怀地笑了两声。因为他知道苏茜说的是真的，他能够切实地感受到苏茜小姐的信任和诚意。 “那么，我们今天的诊疗就到此结束。”苏茜提起裙摆，朝伊格纳屈膝行礼。 “好的，非常感谢您。”伊格纳也朝苏茜小姐行了一个宫廷礼。 然后，“砰”地一下，就像是童话一般，伊格纳便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 伊格纳睁开眼睛，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佛尔思·沃尔正站在他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他。 “感觉怎么样？”佛尔思·沃尔问道，“苏茜……医生的治疗专业吗？看你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不少。” “很专业。”伊格纳点了点头回答道，“我觉得我精神好多了。” 但是……佛尔思小姐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这个医生难道不是她介绍的吗？ “嗯，那就行。”佛尔思·沃尔有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晋升？ “等会儿吧。今天是周二，星位属于褐星，是愚者先生庇护的日子，在今天晋升或许会好些。”伊格纳问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问题，“是晋升时，沃尔小姐需要在一旁监督吗？” 果然，佛尔思·沃尔点了点头：“是的。” “你是第一个服用‘门’天使非凡特性的亚伯拉罕，如果你决定要服用那份非凡特性，愚者先生命令我一定要见证完整的过程。”佛尔思·沃尔郑重地说道。 -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用古赫密斯语颂念了愚者先生的尊名之后，伊格纳感觉到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层层的雾气。 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人隐藏在灰雾之后，气势威严神秘，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在他的身边有六位天使侍立，每一位天使的身后都有巨大的六只漆黑的羽翼。 他没有说话，但是伊格纳却知道，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寻求的庇护。 “赞美愚者先生。”他虔诚地道。 然后，伊格纳便站起了身来，仰头喝下了那瓶由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调配成的魔药。 和在灰雾之上饮用魔药的体验一样，这杯有些冰冷的魔药入口后，清凉滑腻的感觉充满了他的口腔，滑过了食道，充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那粘稠而冰蓝的液体仿佛长出了一根根细而长的触手，冰冷与刺激瞬间就钻入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在他的周围，一个个难以描述形体，甚至透明到仿佛不存在的事物出现。 远处依旧是闪耀着星辰，但是这一次呓语的声音却小了许多。 不过这一次，伊格纳没有去倾听他们的念安。 他此刻非常清醒。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晋升占星人。 因为经过了精神梳理，并且心智更加坚定，这一次伊格纳的晋升没有再像上一次一样濒临失控的边缘。 他很快地就掌握自己的意识，完成了晋升。 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伊格纳又再一次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某个梦境之中。 眼前只有立在地上的一盏橘黄提灯，昏黄的火光只能照亮一小片视野。 但伊格纳也能借助微弱的火光看到，一根根从穹顶蔓延向下的圆杆状的花纹从天花板垂下，底部与墙壁融合。黑色墙壁上有劈砍般的花纹烙印。 ……又来。 这不知道是这几日来，伊格纳第几次进入梦境了。 但他依旧谨慎地对待！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梦境只可能属于伯特利·亚伯拉罕！ 小周前辈说对了，伯特利的非凡特性里的确藏着秘密。 所以，伊格纳毫不犹豫地就低声用古赫密斯语颂念了起来。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听到眼前的阴影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是伊格纳熟悉的古弗萨克语。 那人道：“呵。这里居然也会有其他的访客？” 伊格纳的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有人！居然有人！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 伊格纳只能加快口中颂念的语速，希望能够得到愚者先生的注视和庇护。他一面集中精神，一面紧绷着身上的所有肌肉，警惕来人的忽然暴起。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伊格纳道。 “亚伯拉罕居然向愚者祈祷。”石板的地面上传来了靴子踩踏在上面的声音，清脆又清晰，一步又一步，似乎正在向伊格纳靠近。 “你来到这里，是因为伯特利的非凡特性？” 这个人在直呼先祖的名字…… 伊格纳顿时感觉到脊背发凉。能够直呼先祖的名字，眼前的人究竟是在哪个阶层上的存在？ 幸好，祈祷的语句也到了最后。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伊格纳飞快地道。 但是，随着伊格纳的语句落下却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反而眼前的人，已经走到伊格纳的眼前。 伊格纳害怕因为直视未知的存在而失控，所以立刻闭上了眼睛。 然而，很诡异地是，他仍旧“看”见了这个男子的模样。 那是一个穿着第四纪贵族不对称服侍的男子，他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头发是虚空黑，掺杂着少量的白发，有双涟漪层叠般的蔚蓝眼睛，看上去有些过于俊美，甚至有些像传说中的血族。 伊格纳愣了愣，这个人给了他非常诡异地熟悉感，甚至，他还能够感觉到眼前的人是善意的。 所以，伊格纳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和“闭眼”时看到的并无出入。 “你好，小亚伯拉罕，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年轻的男子微笑着，对他伸出了手。 “但你不该来这里。” 砰！ 忽的，伊格纳感觉自己被一道蓝色的光芒击中。 - 同志们，月初的时候求一下月票和推荐票~ 不然月票栏是零感觉有点不好看哈哈。 第十八章 神秘梦境 “唔呃！” 伊格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并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 他的眼前似乎有一些重影，事物的颜色也有些重，但伊格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站在他眼前的是佛尔思·沃尔。 这位美丽的小姐的表情似乎有些错愕。 “怎么了？”她皱着眉看向了伊格纳，淡定之中也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伊格纳没有回答，而是即刻站在原地进行了冥想，收敛着身上四散而出的灵性。 平静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其实没有任何的伤口。而且，他也成功地晋升成为了占星人。 不过，现在伊格纳没有什么成功晋升的喜悦。 他抬头便对把刚刚遇见的事情描述给了佛尔思·沃尔。 佛尔思·沃尔再一次露出了有些错愕表情。 “你稍等片刻。”佛尔思·沃尔道。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伊格纳又再次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梦境。 不过，这个梦境并不是晋升时见到的昏暗建筑。而是一间让伊格纳倍感温馨的小屋子。 在梦境中能够保持清晰的伊格纳意识到这是佛尔思小姐创造的梦境。 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我的面做。伊格纳边想着，边随手打开了房间里的一册书。 《格尔曼·斯帕罗与五位海盗将军》。 …… - 让伊格纳·亚伯拉罕陷入沉睡之后，佛尔思在一旁的祭台边跪了下来，用灵性点亮了蜡烛，并低声地用古赫密斯语颂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而后，她便跪在原地，似乎进入了虔诚地沉默地祈祷时间。 - 灰雾之上，庄严巍峨的青铜宫殿中。 穹顶的正下方，灰雾簇拥着的地方有着一张青铜长桌，以及左右各雕刻着古老花纹、满是神秘气息的高背椅。 佛尔思·沃尔坐在独属于自己的高背椅上，有些焦急地等待着。 三分钟后，她看见了红色的星辰一颗颗地亮起。 只不过是瞬息之间，充满了神秘意味的高背椅上便出现了两男两女。他们分别坐在古老长桌的两侧。 这几人的面容被灰色的雾气所遮掩，但仍旧能够依稀分辨出来，其中有一位年轻的优雅的金发女士，一位穿着隐者长袍有着深紫色瞳孔的女士，一位气质稍显散漫带着一双红手套的黑发男士，以及一位头发深蓝，身上依稀似乎穿着愚者教会教皇服饰的男士。 他们忽然来到灰雾之上的宫殿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佛尔思·沃尔。 佛尔思·沃尔也似乎非常熟悉这一画面，也微微地向这三人颔首致意。 “‘正义’小姐，‘隐者’女士，‘星星’先生，‘倒吊人’先生。非常抱歉，这个时候打扰各位。”佛尔思·沃尔语速飞快地道，“我最近在执行愚者先生交代给我的一项任务，但是，遇到了一些未曾意料到的问题。” 由于是临时组织的会议，所以佛尔思·沃尔没有过多的寒暄，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她立刻就将刚才听到的事情转述给了眼前的四位以塔罗作为代号的神秘人。 “‘魔术师’小姐，你的意思是那位服用了伯特利非凡特性的亚伯拉罕进入了一个未知的梦境，并在梦境之中见到了疑似第四纪天使贵族的存在，是吗？”那位头发深蓝身上穿着愚者教会教皇服饰的男士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有些粗犷，但听起来非常的威严。 “是的，‘倒吊人’先生。”佛尔思·沃尔微微颔首，“交给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都已经经过了愚者先生的净化。理论上而言，服用伯特利的非凡特性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不认为是这样。”被称为隐者的女士开口道，“如果不会发生‘意外’，愚者先生为什么要布置这项任务？” 在一旁的“倒吊人”也微微颔首，对隐者女士的观点表示了认同。 “‘魔术师’小姐，你能不能将具体的任务内容复述一次？”“隐者”女士道，“这样更有助于我们判断接下来应当采取的行动。” “不然，你知道我会给出什么建议。”隐者女士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声不带笑意。 “好的。”佛尔思·沃尔微微地点了点头，她清了清嗓子。 “愚者先生让我密切关注第一位服用了伯特利非凡特性的亚伯拉罕。”佛尔思·沃尔道，“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予帮助。” “倒吊人”和“隐者”微微颔首，似乎陷入了沉思。 坐在靠近古老青铜长桌最上首位置的“正义”轻轻地举了下手，然后柔声开口，她轻声问道：“‘魔术师’小姐，那是否可以理解为愚者先生倾向于对这位亚伯拉罕采取较为积极的态度？” “呃，”佛尔思·沃尔稍稍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理解。” “那么，我提议对这位亚伯拉罕比较保守的观察，先不要进行进一步的行动。”金发的“正义”小姐道。 “假设那位亚伯拉罕没有撒谎，那么从他的描述中我们可以得到这样几个信息。” 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似乎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正义”笑了笑继续道。声音依旧柔和清朗。 “第一，这位亚伯拉罕进入梦境的契机是服用魔药。也就是这个梦境大概率并不属于这个‘小亚伯拉罕’，而是属于伯特利·亚伯拉罕。” “第二，这位亚伯拉罕在被逐出梦境之前，他说他感到在梦境中遇到的那个人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亚伯拉罕，而且对他的态度是友善的。那人的穿着有第四纪大贵族的特征，面容年轻，位阶很高。因此，我们有理由推测那个人与早期的亚伯拉罕有着紧密的联系。” “第三，愚者先生在进入沉眠之前，布置给魔术师小姐的任务有其中之一就是‘更多地搜集第四纪的资料，弄清楚那个时候‘门’先生的状态，弄清楚亚伯拉罕家族潜藏的问题。（注1）” “愚者先生的布置从不是无的放矢。我们无法了解愚者先生布置的意图，但却可以按照他的要求行事。” “正义”小姐道：“所以，我想，这些事情或许都在愚者先生的掌控中。这位‘小亚伯拉罕’或许就是通往问题答案的‘钥匙’。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像愚者先生要求你的那样去做。积极的对待他，并在适宜的时候提供帮助。” “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看法。”“正义”轻声地道，“‘星星’先生，‘倒吊人’先生，‘隐者’女士，你们认为呢？” 坐姿有些松散的“星星”被点名，坐姿立刻端正了一些。 “嗯，我同意‘正义’的推测。”“星星”沉吟了一下道，“当然，这些推测的成立的前提是小亚伯拉罕没有撒谎。” “如果他的梦境里涉及到了天使以上的高位存在，那么，从积极的角度上来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观察。”“星星”道。 “正义”微微颔首：“至于小亚伯拉罕有没有撒谎这一点，如果魔术师小姐需要，这一方面的验证可以交给我。” “倒吊人”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拉向了自己，进行了一个简短的总结：“从积极的对待这位亚伯拉罕的角度上，我认为‘正义’小姐的推论和建议是可行的。” “倒吊人”边说边看了一眼“隐者”女士。 见到“隐者”女士微微颔首后，他才继续道。 “但是，在保守观察前，我们需要解决的，不仅是检查他是否在梦境问题上坦白，是否有受到隐蔽的污染的问题，还有如何对这位‘小亚伯拉罕’监控。” “我们都知道，表面上正常，但是突然发疯的情况并不少见。” - 注1：任务布置来自于第八卷愚者，第三十六章“愚者”的委托。 - 塔罗会可太难写了。如果有bug欢迎友善讨论。 感谢Chris同学对剧情走向的建议，还有塔罗会灰土支部乾坤、构成、烟火、蘑菇炒菌子、丧鹊对梦境行者/梦魇能不能入梦支持和讨论。 第十九章 额外支出（谢谢东子的打赏） 不过，“倒吊人”提出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看向的却是“隐者”女士、“正义”小姐和“魔术师”小姐佛尔思·沃尔。 “我可以进行初步的检查。”“隐者”女士低声开口道，“但我不能保证检查的效果。” 她的话乍听起来有些不负责任，但是在座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毕竟那也曾经是愚者先生“净化”过的非凡特性。他们可能根本检查不出来任何的东西！ “如果魔术师小姐愿意委托，我也可以每周为‘小亚伯拉罕’进行检查。”“正义”道，“检查的诊金依旧是一个小时十五镑。” 认真思考了两秒后，佛尔思颔首，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好的。”佛尔思·沃尔说，“检查费用都会由‘小亚伯拉罕’支付。” 见事情差不多解决，佛尔思·沃尔站起来对青铜长桌上的“正义”、“倒吊人”、“隐者”、“星星”行礼道。 “非常感谢各位。” - 看书看到一半的伊格纳从梦境中被唤醒。 他看见佛尔思小姐站在自己的眼前，与之前的神情不同。这一次，佛尔思·沃尔小姐显得非常严肃。 她看着伊格纳，郑重地对伊格纳说道：“你相信我吗？” 伊格纳想了想道：“请问，我能够借一下您的水晶球吗？” 佛尔思先是愣了愣，然后旋即也还是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颗高级的水晶球递给了伊格纳。 “你要现在就开始扮演‘占星人’吗？”她有些古怪地问道。 “嗯。”伊格纳望着闪烁着微光的水晶球，边用手轻轻地抚摸，边轻声地回答道，“虽然您是秘法师，但我认为行事之前进行占卜是一个占星人的职业素养。” “暴风宫岁星在3宫，拱白霜宫金星6宫……”伊格纳默念着星辰的宫位，发现他现在能够比以前更加轻易地回忆起占星相关的知识。 由于佛尔思是秘法师，所以伊格纳没有以佛尔思作为主体进行占星。而是占卜了自己的状态。 “这一次的行动是有益的，是出于保护目的的……” “好的，我的占卜完毕了。我相信您，我会和您一起去。”伊格纳将水晶球还给了佛尔思。 收下了水晶球的佛尔思神情有些复杂地道：“好。” 紧接着，伊格纳就看到她的眼睛里似乎有虚幻的书页在翻动。下一刻，伊格纳就又再次被迫进入了沉眠。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做梦。 - 伊格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深眠中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阿尔托。更准确地说，是回到了会客室的座椅上。 而佛尔思·沃尔小姐，正坐在他的面前。 “你醒了。”她道。 “是的。”伊格纳回答，并且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角落发现了在一旁侍奉着的于勒·蒂安。 “我已经委托了朋友对你进行了检查，你没有受到污染，也暂时不用担心那个梦境对你产生的影响。”佛尔思·沃尔道，“但是接下来的每一周，你都需要定期去心理医生处检查。诊疗费用依旧是每一个小时十五镑。” “是苏茜医生？”伊格纳愣了愣之后问道。 佛尔思·沃尔也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可以这么理解。” “她的诊所在贝克兰德，我可以每周过来旅行带你去。”佛尔思道，“但是从下一次开始，每一次旅行你需要支付我2金镑。” “如果在贝克兰德，那也许不必麻烦佛尔思小姐了。”伊格纳顿了顿，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告诉了佛尔思，“接下来，我可能都会待在贝克兰德。” 佛尔思·沃尔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低声问道：“文修利在贝克兰德？” “这只是一个推测，从他的行事风格来看。我认为他应该不会放弃前往贝克兰德。”伊格纳道。 伊格纳没有说出自己曾经问过阿罗德斯，因为那样没有办法解释。而且，即便他知道文修利在贝克兰德，他也不知道文修利的准确位置。 伊格纳打算确定了文修利的具体位置之后，再委托佛尔思·沃尔小姐还有佛尔思小姐背后的那个组织。 “虽然没有办法准确定位，但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的。”伊格纳低声地补充道。 “那好。”佛尔思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纸笔写下了诊所的地址，字迹依旧美丽且飘逸，“这一次的诊疗费用依旧是15镑。你可以在下次检查的时候，一并交给她。” “好的，非常感谢您。沃尔小姐。”伊格纳道，“愚者先生必将赞美您的美德。” “我也在贝克兰德。”佛尔思·沃尔想了想后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我可以给你介绍住处，或者非凡者聚会。如果找到了他，或者有什么其他需要也可以通过克里斯汀小姐联系我。” 伊格纳再次讶异于佛尔思的热情，但是他还是比较坦然地接受了佛尔思的好意。毕竟这些都是他需要的。 “非常感谢您，沃尔小姐。”伊格纳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请求……可否请您帮我介绍一位值得信任的骑士老师呢？我想，在贝克兰德期间，我还需要提高身体素质。嗯，骑士标准的身体素质。” 伊格纳没有忘记这一点。虽然他现在是一个脆皮法师，但他不能始终是脆皮法师。刺客全序列对于格斗能力的提升都是非常恐怖的，他不能在这个方面逃避。 “没问题。”佛尔思·沃尔在这一点上没有出现任何的犹豫，而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佛尔思·沃尔小姐有一名很好的，很亲密的骑士朋友……伊格纳笑了笑，假装自己没有看出来这一点。 “那就麻烦您了。”伊格纳道，“我在准备好新的身份，到达贝克兰德之后会与您取得联系。” “好。”佛尔思点了点头。 她望着伊格纳，再次确定了没有其他事项需要交代之后，便站起了身来。 “如果有其他事项再联系。”佛尔思·沃尔对于勒·蒂安和伊格纳·亚伯拉罕颔首致意。然后，便旅行离开了房间。 “少爷。”于勒·蒂安走上了前来，对伊格纳微微鞠躬。 “这是我必须自己走完的旅途。”伊格纳望向了于勒，轻声道，“麻烦你了。” “Yes， y lord.” - - 实在忍不住玩了梗。 - 另，今天稿费结算了，小周捐路基金目前有62元了~ 感觉凑到捐路遥遥无期。到时候我再找找给孩子们捐款的其他方式。 第二十章 希望之地 呜！ 汽笛的声音回荡在站台每个角落，巨大如同怪物的蒸汽列车头拖着二十多节车厢，缓慢地停了下来。 身穿三件套正装，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的伊格纳提着一个旅行皮箱，步履稳健地踏上了鲁恩王国首都贝克兰德的地面。 这座城市被流向东南入海口的塔索克河分成了两个部分，由贝克兰德塔桥和渡船相连。 虽然经历了两年战乱，但是贝克兰德很快地就恢复了当初的繁华。现在，依旧是一个超过五百万人口，南北大陆中最繁华的城市。（注1） 伊格纳极目望去，发现这里的天空有些灰暗。 贝克兰德的空气质量远远比不上以文化和音乐为名的阿尔托。但已经比康斯顿城要好上许多。 据说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之前，贝克兰德到处都是淡黄色的雾气，现在在“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监督下已经改善了不少。 伊格纳捏了捏鼻子，缓解初来乍到的不适。 然后伊格纳顺着人潮走向了看似百货商店的大门口走去，那是贝克兰德地铁的入口。 是的，地铁！ 这实在是非常令人惊叹，伊格纳听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贝克兰德的地铁诞生于二十八年前，最早是联通塔索克桥两岸，如今已经拓展到了贝克兰德的主要城区。当然，站点并不多。 不论是哪个时代的火车站的换乘站都是人来人往的。 伊格纳跟随着人流找到了贝克兰德地铁的售票处，在售票处排了几分钟的队才终于看见了年轻的售票员。那是一位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的褐发男子。 他没有抬头，低头边整理着票据，边问：“第一次来贝克兰德？”他的声音拖着调子，听起来有些不情不愿。 伊格纳点了点头，没等到回复才想起售票员看不见，便补充道：“是的。” 然后，伊格纳见到这位售票员指了指挂在窗口一侧的木牌： “高峰期（上午七点到九点，下午六点到八点）10分钟一般，其余15分钟。一等座6便士，二等座4便士，三等座3便士，往返分别是9、6、5便士，年票一等座8磅，二等座5磅10苏勒，三等座没有年票。” 还挺便宜……伊格纳有些意外。 然后，他对售票员露出了笑容，递出了4个铜便士，道：“二等座”。 售票员看了伊格纳一眼，“啪”得撕了张票，盖了个章交给伊格纳。然后继续没精打采地整理着票据，拖长着声音道：“下一个。” 伊格纳提上皮箱，顺着楼梯走到地下，找到前往乔伍德区的线路，按部就班地乘上了地铁。 贝克兰德的地铁类似于在城市的隧道中奔跑着的缓慢火车，人流量不少，但行使非常平稳，体验感不错。 在抵达了乔伍德区三个地铁站点之一后，伊格纳又乘坐了一会儿出租马车后，才终于抵达了贝克思迪街221b，并进入了楼下的店铺。 “叮铃铃——” 打开杂货店的门后，挂在门上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你好，有人吗？”伊格纳扫了一眼柜台，似乎没有看到有人，便开口问道。 “稍等。”一位女士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除来。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似乎是在后厨之类的地方。 看来这间店铺的人手有些不足，伊格纳耐心地等待了起来。 在这期间，他稍稍打量了一下这间规模不大的店铺。 这应当是一个提供简单轻食、咖啡的店铺，兼当杂货店。 店里面打扫得很干净，东西也整理地井井有条。桌台上趴着一只短毛蓝猫正在晒太阳，但是它的体型膨胀到让人有点怀疑它的健康状态。 不同于上次前往康斯顿，这一次伊格纳来贝克兰德，他的身份和住处都是于勒·蒂安以李朗斯家族身份联系的。没有借助亚伯拉罕的系统。 并且，伊格纳在出行前，也通过占星，以各种方式验证过了这一次的房东和联系人，确定了这一次不会发生和康斯顿一样的情况。 “你好？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助你的吗？”一个看上去大约50岁左右的女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穿着打扮很有品位，也非常入时。 她的脸上虽然有岁月的痕迹，但是却不显得沧桑。 “您好，哈德森太太。我是谢林·希尔。来自于间海郡。之前已经与您联系好了，要租您的房间。”伊格纳递上了自己新的身份证明文件。 谢林·希尔，是伊格纳这一次的新身份。 一位来自于间海郡的冒险小说家，来到贝克兰德是为了寻找新的写作素材。 这是从佛尔思·沃尔处获得的灵感。 伊格纳始终没有忘记，他这一次伊格纳来到贝克兰德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找到文修利。而且，从阿罗德斯给到的信息来看，文修利应该是进入了贝克兰德的上流阶层。 如果他想要找到机会接触文修利，那么他的工作就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一份体面的能接触到上流社会的工作。但是工作又不能够束缚他，必须有足够的自由度。 除此之外，他也还需要找到一份能够有收益的工作，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可以在这段时间完成小周前辈布置的赚到1万镑的任务。 这样综合下来，伊格纳的选择就不多了。 其中，伊格纳就选择了最有把握且最灵活的一种，成为作家！ 看着伊格纳递出的身份证明文件，哈德森太太愣了愣。她从柜台后的箱子里取出了眼镜，戴上后拿起了伊格纳的文件仔细端详了一阵。 “哦哦，我想起来了。预约了221b的那位房客。”看了好一会儿，哈德森太太才“哦”了两声，抬起了眼睛看向了伊格纳。 “你需要预约搬家马车吗？”她边摘下眼镜边问道。 “不，不需要。”伊格纳道，“我是乘坐火车来的。我打算来了贝克兰德再购置。” “哦，那行。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哈德森太太边说着，边又戴上了眼镜。 她动作缓慢而细致地拿出了一串钥匙在里面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根古铜色的钥匙。 然后，她轻轻地将钥匙摘了下来，递到了伊格纳面前。 “收好你的钥匙，我这里可没有备用的哦。”哈德森太太笑道，她的眼睛笑起来褶子有些明显，但是却让人觉得非常温暖。 “欢迎来到贝克兰德。” - 注1：开头贝克兰德的风貌描写主要来自第二卷无面人第一章希望之地 - 另外，梗这么密集大家肯定看出来接下来要写什么样的剧情了吧~ 难得能够写蒸汽朋克背景的世界，不写探案怎么能行呢！ 欢迎我们的S.H.，谢林·希尔（Schellg·Hill）登场！ J.W稍后就来！ 第二十一章 休迪尔查 跟在哈德森太太身后，伊格纳来到了自己的新屋。 楼道有些窄，但是上了二楼之后就有一个采光不错的客厅和餐厅，一个向后延伸出去的厨房，一间盥洗室，三楼有两间卧室，一间起居室，每一间都有配套的盥洗室，一个私人小客厅，一个书房，还有一个大阳台。 “如果你需要的话，你也可以出租一部分给其他人。”哈德森太太道，“干净的杯子床单枕套也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需要食物和下午茶点心的话，也可以和我预约。我的房客都会有一些优惠。” 哈德森太太朝伊格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补充道：“如果你不想打扫卫生要找杂货女仆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位给你。” “其他的还有什么疑问吗？”哈德森太太问道。 “没有了。”伊格纳微笑道。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哈德森太太卡看着伊格纳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叫我，我就在楼下。” “好的，好的。非常感谢。”热情的哈德森太太让伊格纳有了一些温暖的感觉。 送走了哈德森太太，伊格纳便开始收拾起了行装。 他从阿尔托来带的私人物品不是很多，连换洗的衣服都只有三套。其他在行李箱里的都是比较难购买的神秘学素材，还有用于占卜用的高级水晶球。 所以，伊格纳只收拾了一会儿就完事了。 坐在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客厅里，伊格纳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不过，他拿出了怀表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伤感。 在拿出贝克兰德的地图确定了线路之后，伊格纳就提上了手杖，离开了221b。 佛尔思小姐为他预约了今天下午的骑士训练。 - 退役军官的射击俱乐部。 伊格纳为侍者递上了自己的介绍信。 那是由这一次伊格纳的教官休·迪尔查上校亲自签发的文件，可以用作退役军官俱乐部的预约通行文件。 “你找休·迪尔查上校？”倚靠在前台旁边的男子听见了伊格纳的话，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的。”伊格纳点了头，看向了来人。 那是一个身量挺高的男人，留着暗金色的利落短发，眼睛是大海般美丽的湛蓝。他的眉目和五官中似乎凝着一些书卷气。但同时身上也有很重的军人痕迹，即便是依靠在柜台上，他的脊背也挺的笔直。 “詹宁斯·温泽，你可以叫我詹宁斯。”男人对伊格纳伸出了手道，他的笑容非常有亲和力，“我听说过休·迪尔查上校。她是贝克兰德军方一道靓丽的风景。我很少见到能有像休·迪尔查上校这么出色的军人。” “你好，詹宁斯。我是谢林·希尔，你也可以称呼我为谢林。”伊格纳报上了自己现在的名字，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詹宁斯的手，摇了摇。 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见自己教官的事迹，佛尔思小姐也只是随信寄来了这份介绍信。 伊格纳还是从介绍信上的落款以及抬头了解的教官阁下。她虽然是女性，却是上校军衔，目前是现任军情九处法官、“国内安全和反间谍组”副组长。看起来非常厉害的样子。 “你好，谢林。”詹宁斯·温泽笑了笑，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的眉忽然扬了起来，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 詹宁斯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了他的身后。 “嘿，在这儿。”詹宁斯扬起了手，挥了挥。 伊格纳侧过身望去，发现来的也显然是一个军人。而且似乎也是詹宁斯的好友，那人在看见詹宁斯时也显得有些激动。 伊格纳同时也注意到，那个军人穿着军服，肩章上显示他是一位陆军中效。 “嗨，真的巧了，迪尔查上校也一起来了。”詹宁斯拍了拍伊格纳的肩，语带笑意地道。 ……有吗？伊格纳借着回头看向詹宁斯的机会，快速地扫了一眼大厅。并没有见到任何疑似休·迪尔查上校的身影。 不应该啊。在退役军官俱乐部里，一位女士应该很显眼才是。 伊格纳再次扫视了一遍俱乐部，但仍旧是没有看到休·迪尔查上校。 “你！你就是谢林·希尔吗？”伊格纳忽然听见哪里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声线有些像是女童，但是却意外地显得非常威严。 而且，距离似乎很近。 声源不在普通的高度，比较低…… 伊格纳再一次扫视了一遍周围，并微微地放低了扫视的视线。 这一次，他才终于看见了休·迪尔查上校。 整一个俱乐部里，应该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女性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伊格纳还是有限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位身高最多一米五，脸上还有些婴儿肥，长相略显青涩，像是小孩子的女士居然是鲁恩王国军队的上校，现任军情九处法官、“国内安全和反间谍组”副组长！ 不过，伊格纳虽然惊讶，却没有怀疑眼前人的身份。因为眼前的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魅力，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伊格纳低头，看着休，不由得有些严肃地道：“是的。” 休·迪尔查微微地点了点头像是对伊格纳的反应比较满意，她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我的学生到了，剩下的事情回去再说。” “是的。迪尔查上校。”在休·迪尔查身边的军人立正挺胸对休·迪尔查行了一个鲁恩军礼。 “我们走吧。”休·迪尔查对伊格纳道，“训练室里有见习骑士服。” “好的。”伊格纳对休·迪尔查点了点头。 “有机会我们再回聊。”伊格纳对詹宁斯·温泽说道。以后他会经常出入这个俱乐部，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到詹宁斯，伊格纳觉得不妨可以和他深聊一下。 詹宁斯给他留下的印象很好。 - “休息十五分钟。”休迪尔查掏出怀表啪的按开，看了一眼道。 伊格纳喘着粗气，没有敢直接坐下来休息。而是按照休的要求，缓慢地来回慢走起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第一天进行训练就这么地魔鬼。 从跑步到跳绳、举重、深蹲等项目做起，很长时间没有进行系统锻炼的伊格纳累得像是一条狗。 但是，他却不敢放松。因为他知道这些训练都是为了他自己。 “你来贝克兰德是为了复仇。”在一旁看着伊格纳休息的休·迪尔查突然开口道。肯定的语气。 第二十二章 星的启示（谢谢轻捻烟尘的打赏） 伊格纳愣了愣，没有想到迪尔查上校会突然和他搭话。 他也没有想到佛尔思小姐会将这件事情说给休·迪尔查上校听。 看来他们两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亲密一点…… “是的。”伊格纳点了点头。 “加油。”休·迪尔查道，“保护好自己，不要危害到贝克兰德的普通人。” “我明白。”伊格纳点了点头道，“谢谢。” “你比较勤奋。所以我会教给你徒手格斗的技巧，三棱军刺的使用方法。”休·迪尔查道，“你拿着我开的介绍信，也可以在这里练习射击。” “我们现在暂定的骑士训练时间是周三、周五的下午，你可以自己选择其他能够练习射击时间。好的抢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你不要轻视，也不要不舍得花钱。”休·迪尔查道，“你现在很弱。应该尽快武装起自己。” “好的。我明白。”伊格纳低着头看向休·迪尔查，依旧是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休的忠告。 “休息结束，我们继续吧。”休·迪尔查威严地说道。 - 翌日清晨。 躺在床上的伊格纳差点连手都抬不起来。 但他还是咬了咬牙，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在昨天晚上他在睡前为第二天的行程做了一次占卜。 占星的结果显示第二天早上如果选择呆在原地，或许会迎来什么乐观的改变。 本来，如果不是这个启示，伊格纳原本是打算出门去寻找一些投资机会，然后顺便去练习射击。毕竟小周前辈布置的赚取一万金镑的任务不是轻松能够达到的事情，他需要找一些杠杆率较高的项目。 但占星却显示今天早上最好呆在住处，伊格纳也只能作罢。 “就是这样真的很像一个神棍……” 就算不太适应，伊格纳还是逼自己至少在行动上要像是个占星人。 吃着哈德森太太提供的鲁恩式早餐，伊格纳坐在窗边的沙发看着窗外。 贝克兰德今天早上下起了大雨。路上的行人却依旧还是络绎不绝。一切都看上去雾蒙蒙的，看上去有种神秘的美感。 “哒哒、哒哒——” 坐在窗边的伊格纳听见了门后的楼道里似乎传来了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两个人正在走上楼梯。 其中有一位是哈德森太太，她的脚步有些颤，而且喜欢贴着墙边走，走在楼道上的声音就会略显沉闷。另外一位则大概率是位男士，他的步伐很稳，而且靠着栏杆的外沿在走。但是他的腿脚似乎有些问题，因为伊格纳还隐约听见了拐杖的声音。 他租住的221b包含的是二楼及以上，哈德森太太住在一楼。所以听起来应该是哈德森太太带了什么客人来？ 伊格纳愣了愣，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才只是早上八点半！ 这个启示也未免来的太早了一点！ “笃笃笃——”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外果不其然就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 “请进。”伊格纳放下了茶杯，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从窗边站起了身来。 “吱呀——”房门被轻轻地打开。 果然，哈德森太太出现在了门后。 但是，在她身后跟着的客人，却让伊格纳吃了一惊。虽然头发身上的衣服有些微微地被淋湿，但是伊格纳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位“客人”他认识。 “詹宁斯？” “谢林？” 两人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都显得非常的惊讶。 “感谢女神。你们认识？那就太好了！”哈德森太太也有些意外，但是旋即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伊格纳连忙将他们两人请了进来。望着詹宁斯·温泽手上提着的巨大皮箱，伊格纳不由得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情况是这样的……”哈德森太太望着伊格纳，露出了有些抱歉和尴尬的笑容。 大致的内容说起来也简单。就是詹宁斯·温泽也是哈德森太太的一个房客，租住的房间是223C，是前天办理的入住，但是这两天却发现房顶漏水漏的很厉害。贝克兰德最近又在举办万国博览会，房间比较紧俏，比较难找到旅馆。所以希望能够租住在伊格纳的空房间里。 “他只要在这里住两天就可以。”哈德森太太有些尴尬的补充道，“我会尽快把屋顶修好的。” 嗯…… 这个要求倒是有些出乎伊格纳的意料。 如果不论其他，一位军人在家里租住两天……伊格纳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而且，他对詹宁斯·温泽的印象很好。 虽然只短短接触了两次，但是伊格纳发现詹宁斯·温泽的谈吐不凡。虽然是军人，却显然受过良好的大学教育。虽然退役了，但在军队里也应该曾经担任过什么重要的技术职位。 他在哈德森太太的说话间表现出了局促和不安，但是也没有开口阻止……那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估计也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伊格纳在内心里默默地做出了决定。 但他同时一边也做思考状一边漫步到了书桌边上，他用手指状似无疑地轻轻敲了敲水晶球。 答应之前还是要占卜一下。 伊格纳看了一眼高阶水晶球中的星辰变化。 ——应该答应这一次借宿要求，会带来一些乐观的变化。 伊格纳倚在书桌边上做出了肯定的答复：“如果詹宁斯不介意和一个单身汉一起生活的话。” “那真的非常感谢。”詹宁斯·温泽显然也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 吃着哈德森太太友情提供的烘焙饼干，喝着侯爵红茶，伊格纳在和詹宁斯的交谈中，也逐渐的了解了这个人。 他是一名退伍的陆军军官，曾经是一名军医，来到贝克兰德是因为从军队退役后朋友给介绍了一份工作。 “在西维拉斯场当法医，也算是能够继续运用我学到的知识吧。”詹宁斯笑了笑，对伊格纳说道。 - 嗯，詹宁斯·温泽（Jenngs·Wdsor）是J.W. 感谢烟火小姐姐和吞尾者对我关于贝克兰德警察局的别称是什么问题的解答。 - 回来啦，感谢耐心等待。 第二十三章 西维拉斯 伊格纳的眼睛闪了闪，不知道詹宁斯的话有没有言外之意。 但詹宁斯的表情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谢林是小说家，小说叫什么名字呢？”詹宁斯放下了茶杯问道。他坐在沙发椅上坐姿也依旧端正，背脊笔挺宛如钢枪。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坐在伊格纳面前，也没有让伊格纳觉得有压迫感。 “严格来说，是预备小说家。”伊格纳低头抿了一口侯爵红茶，回答道，“还没有正式开始写作的那种。” 詹宁斯怔了怔，旋即笑道：“来贝克兰德搜集素材？” “是的。”不像詹宁斯坐姿端正，伊格纳靠在靠背椅上，姿态放松，“贝克兰德对每一个有志于写作的人来说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力。” 詹宁斯的眼睛亮了起来。 “叮铃铃——” 但是这时候门铃却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接下来的对话。 今天的客人这么多？伊格纳愣了愣。 然而，理论上，他这个身份在贝克兰德应该没有任何熟悉的人。 伊格纳看了一脸詹宁斯，显然他也有些茫然。 “我去开门。”伊格纳说。他们这一套公寓没有配女仆或者是侍从，只有委托哈德太太每周两次进行清扫和洗涤工作。所以一切杂事都得自己亲力亲为。 - 伊格纳很快地就下到了楼下，打开了房门。 开门后，不出意料地，在门口看见了一个撑着伞的陌生人。 他的身高大概178左右，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剃着利落但又富有造型感的平头，他有着一双深邃的蓝眸。但显然并没有休息好，眼球上布满了淡淡的血丝，隐藏着几分疲惫。 来人穿着相对比较休闲的绅士套装，手上提着一袋包装的很好的礼品袋。但是他看到开门的人是伊格纳的时候，明显地愣了愣。 “你好阁下，请问找哪位？”伊格纳有礼貌地问道。 “你好，先生。我找詹宁斯，詹宁斯·温泽。”这位先生同样有礼貌地回答道，“房东太太说他住在221b。” “是的，詹宁斯是在楼上。”伊格纳回答道，并侧身让开了房门，“请先进来吧。” 伊格纳领着这位陌生的绅士上楼，詹宁斯看到来人的时候惊讶地站了起来。 “约书亚，你怎么来了！” “来祝贺你找到新住处。”约书亚扬了扬手上的礼品袋露出了笑容。 站在门口的伊格纳见到詹宁斯有些激动地快步走来，当着伊格纳的面给约书亚来了一个分外热烈的拥抱。 “谢林，这是约书亚。约书亚，这是谢林。”在短暂的热情的见面礼之后，詹宁斯很快地就为两位朋友互相引荐了对方。 “约书亚·利兹，西维拉斯场的警长。我们曾经一起在女神的学院进修，是他为我介绍了在西维拉斯场当法医的工作。”詹宁斯指了指灰发蓝眸的约书亚介绍道。 “谢林·希尔，新晋预备小说家。”詹宁斯笑了笑，露出了感激的神情，“我们之前曾经在退役军官俱乐部碰过一次面，大概是女神护佑，让我再次在贝克街遇见了他。” “正是他的慷慨，才让我不至于在这样的日子里露宿街头。” 詹宁斯·温泽三言两语地介绍着状况，伊格纳也发现约书亚那从见面开始就有些紧绷的神经，在听到退役军官俱乐部的名字后才放松下来。 在詹宁斯的介绍之后，约书亚才伸出手与伊格纳握了握。 “非常感谢您的仁慈。”约书亚道。 听到这句话，伊格纳不由得会心一笑，但他忍住了伸出手在胸口点出深夜繁星的冲动。他现在的身份特殊，如果可以，他想尽量避开值夜者。 现在愚者教会已经是可以在鲁恩王国公开传教的正神教会了，而且愚者先生显然与女神的关系不错。加上小周前辈的存在，伊格纳最终选择在这个身份上，将自己的真正信仰摆上台面。 “愚者先生教导我们应当尽可能的为他人提供帮助。”伊格纳虔诚地做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约书亚和詹宁斯见状愣了愣，却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他们两人迅速地在胸口点了四下，虔诚道：“感谢女神。” - 侯爵红茶的香气氤氲。 在喝了两杯茶，吃了一些小点心之后，约书亚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 约书亚的习惯和詹宁斯有些类似，坐在凳子上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光从坐姿就能看出，他们都接受了非常良好的教育。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詹宁斯·温泽问道，“现在才早上十点。早上十点就着南威尔红酒来吗？白天喝酒，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警官先生？” “嗯，是有点。”约书亚·利兹望了一眼自己的礼品袋子，回过头来对詹宁斯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继续说话。 伊格纳在一旁坐着，看到这一幕，有些会意。他看着约书亚和詹宁斯道：“想不想喝一些咖啡？” “我记得哈德森太太有上好费内波特高原咖啡，我去找她，也算是庆祝詹宁斯的‘乔迁之喜’了。” 伊格纳察觉到约书亚似乎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他的面说，于是打算找个理由给约书亚和詹宁斯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不用了。”约书亚却出言阻止道，“先生，你不用特意离开，您在这里就好，很好。我也不想喝咖啡，我今晚想有个好梦。” 约书亚突然有些语无伦次，他说完话之后揉了揉额角。 “抱歉。”他又突然没头没尾地道，“这几天压力太大了。” “今天本来换我轮休一个上午，但是我实在是睡不着。”约书亚道，“在这个地方我感觉明显好多了。” 伊格纳的眉不经意地扬了扬。约书亚·利兹这几句话里面透露出来了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信息啊。 “西维拉斯场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詹宁斯低声问道。 “嗯。”约书亚的鼻子里哼出了一个单音节，“反正聘用书的有效期还有两个月，我建议你不要最近来我们警局报道。” “最近的贝克兰德不是很太平，虽然贝克兰德也从来没有真正太平过。” 约书亚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红茶的香气，叹道：“但这次不太一样。” 伊格纳的心神动了动，他想起了最近送到自己手上的关于名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资料，和搜集资料的时候听到的英雄侦探艾布纳·布莱恩的传闻。 这两位鼎鼎大名的侦探在贝克兰德处理了不少有名的案件，而这些有名的案件都曾被官方所报道。 但是，很多事件在大众眼里是一个样子，但是在非凡者眼中却是另一个样子。 “类似于1349年的恶魔开膛手？”伊格纳轻声问道。 那是在贝克兰德发生的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 因为伤亡惨重，死状血腥以及受害者们的特殊共性，导致这个案件在普通人口中广为流传。 具体来说，是一个连环杀手在贝克兰德连续作案，以非常残忍的手法杀害了11人。 并且，这11人基本都是女性，死亡时穿着艳丽的长裙，然后被非常残忍地剖腹取走了内脏。 最后，这个案件被官方解决。但是，因为案件的特殊性，坊间的传闻极多。各类书籍和小道消息都层出不穷。 不过，所有小道消息最终的指向都是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大家都一致的认为是这位侦探找到了恶魔开膛手的踪迹和线索。 伊格纳对此不做怀疑。因为夏洛克·莫里亚蒂是愚者先生的眷者，而且这个事情听起来就有非常明显的恶魔崇拜痕迹。事件一定涉及了非凡者。而“愚者的眷者们”处理的向来都是涉及邪神的相关事件。 听到伊格纳的发言，约书亚和詹宁斯都有些意外。 但约书亚却在深深地看了一眼伊格纳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 - 嗯，按照时间线和剧情走向艾布纳是不可能和伊格纳遇见的。所以硬要联动只能让艾布纳跑一个简单的龙套，成为人们口耳相传的传说了……在我的时间线上太深入的互动大家肯定会乱，毕竟同人就这么几本hhh，就让艾布纳在这里成为一个传说吧！ 第二十四章 头版头条 “但是最近的报纸……嗯，都没有什么大消息。”詹宁斯皱着眉道。 “你看了今天的报纸吗？”约书亚反问道。 “还没有。”詹宁斯和伊格纳都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伊格纳的情况还要稍差一些，他昨天才到贝克兰德，只在晚上休息的时候看了看《每日观察报》。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让人在意的新闻。 今天的《每日观察报》似乎也没有到。伊格纳对詹宁斯摊了摊手。 “是报纸里报道了什么吗，约书亚？”詹宁斯问道。 “嗯。”约书亚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音节，脸上的愁容更盛了些，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份被湿气沁透的报纸，递给了离自己更近的詹宁斯·温泽。 伊格纳一眼就看到了加粗字体的头版头条。 而约书亚也声音无起伏地复述了那段话：“4！又一位先生在废弃的房屋中里遇害，本月第四起离奇‘自杀’案件，相似遭遇相似情景，是否真为自杀？西维拉斯场究竟如何保障民众安全？” “报纸报道了，上面也让我们加紧追查事情的真相。” 正在看报纸的詹宁斯怔了怔，伊格纳则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对第三起“离奇自杀”有点熟悉，在昨天的《每日观察报》上，他就读到了相关的文章。不过那起案件发生在三天之前，记者迈克也只是回顾了案件中的疑点，并表达了对案件是否有连环杀人可能性的疑惑。没有想到今天的报纸上就直接把他定义为“相似情景，相似遭遇”了。 “昨天发生了第四起。”伊格纳道。 “是。”约书亚揉了揉额角，“本来在第三起之后移交给了别的小组，我们也一直在辅助调查，连轴转了三天，但是仍然发生了第四起。” “昨天的案件也发生在我的辖区里，所以昨天晚上也是我们辅助调查。结束调查之后，主要负责调查的警督就让我们休息一会儿。” “但我睡不着。”约书亚低声道，“昨天的场景，之前的场景都太诡异了。就连我都忍不住怀疑自己……” 詹宁斯和伊格纳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是什么样的场景能够把见多识广的贝克兰德警官吓得睡不着觉？ 而且，伊格纳很清楚，如果案件涉及到了非凡因素，就会交给非凡者处理。 按理来说，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目前，在贝克兰德的官方非凡者是值夜者和代罚者。 从事件的进展来看，伊格纳觉得大概率是代罚者，这一方面因为伊格纳见识过值夜者的效率，另一方则因为睡眠是女神庇佑的领域，值夜者没有道理让自己的合作警方睡不好觉。 “场景是怎么样的，很可怕吗？”詹宁斯道。“我看报纸都只简略报道，说所有的人都死在了无人居住的房屋里。他们的穿着都光鲜亮丽，似乎被幽灵从闹市中直接带到了荒郊野岭，这是真的吗？” 约书亚的神色变了变，却没有立刻回答。 “涉及到了保密条款了，是吗？”詹宁斯自查失言，连忙道。 “嗯。”约书亚点了点头，笑容有些苦涩，“反正还没有入职，这些事情不知道也好。” “总之，有一个室友挺好的。”约书亚深深地看了一眼伊格纳，“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自独自一人。” - 不过，事实证明事情总是不以人们希望的形式发展。 由于上一任法医突发急病，詹宁斯·温泽在第二天就被要求提前入职。伊格纳只能够在表达深切的担忧和同情之外，继续按照水晶球的提示安排着行程。 今天的占星运势仍然是“在熟悉的场所或许有机遇”只不过时间变成了下午。伊格纳对“机遇”也进行了占卜，这一次的机遇和上次一样“短期来看似乎有所损失，但是长期来看是有益处”的机遇，只不过这一次的机遇更适合主动行动。 有了昨天的经验，伊格纳决定早上先安排整理资料相关事宜，把一部分稿件写好，寄给佛尔思·沃尔小姐。然后，坐在家里等待机遇的到来。 伊格纳始终记得，他来到贝克兰德的目的只有一个。但是完成它，显然不能急于一时。若是要以小说家的名义在贝克兰德活动，那还是要拿出相关的作品出来。 嗯……看着桌子上佛尔思小姐寄送过来的“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相关资料，伊格纳已经大致猜到佛尔思·沃尔小姐的真实身份了。 她除了是亚伯拉罕的启明星，愚者先生的眷者，鲁恩知名小说作家之外。 她还是“魔术师”，塔罗会的参与者，愚者先生神迹的见证人。 佛尔思·沃尔小姐大概是被委托了什么样的任务才需要撰写与愚者先生的眷者有关的小说传记。不然，她推荐的写作题材为什么偏偏是“夏洛克·莫里亚蒂”和“道恩·唐泰斯”，而且还做出只要以他们的本名和事迹撰写传记，就可以出版的保证？ 这不论从建议还是动机来说都很不合理。 以侦探文学举例，其实对于没有名气的小说作家而言，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办理的案件虽然都具有非常神秘的传奇色彩，但是英雄侦探艾布纳·布莱恩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艾布纳·布莱恩在英雄侦探的称号之外，还有迟钝侦探的别称。艾布纳侦探经手的案件都同样传奇，但是艾布纳的故事显然更具有话题性，写他的故事也更符合伊格纳现在的利益。 但即使是这样，伊格纳还是提笔写起了“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故事。 因为伊格纳认为，既然是“魔术师”委托的事情，那便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伊格纳也对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位愚者先生的眷者有着莫名的亲近感。 - 写作是忘我的。 伊格纳一直忙碌到下午三点，才想起来自己没吃午餐。 叼着哈德森太太十二点左右送上来的三明治，伊格纳打算再检查一遍有没有语法和拼写错误就将“夏洛克·莫里亚蒂探案集”的前三章交给克里斯汀小姐。 但伊格纳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有人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噔、噔蹬——噔、噔蹬——” 很有特点的脚步声响起。 伊格纳一下就认出来了脚步声属于詹宁斯，他的脚步急促，像是有什么急事。 - - 案件有原型，看过的应该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哪部作品里的案件了（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影视作品，知道的不要剧透哦！实在想要说的话，我们可以英文交流（？？？）。 我把他的作案背景、动机和手法诡秘化了一下。如果有不知道的朋友，我会在本案结束之后公布事件原型。 第二十五章 偏远之地（求推荐票月票） 伊格纳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詹宁斯站在了门口。 他手上拄着拐杖走的很快，步伐却依旧像是个军人，哪怕他的身上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被雨淋湿了一半，裤腿也有些泥泞，看起来是不小心绊了一跤，也依旧像是个军人。 詹宁斯把礼帽挂在门口后，朝伊格纳点了点头就直奔自己的房间。 见状，伊格纳站起来，大声关心道：“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算是吧。”詹宁斯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西维拉斯场的制式法医工具不适合我。我回来拿我自己的工具箱。” “需要帮忙吗？”伊格纳道。但他边说着就边站起了身来，整理起了自己的行装。首先，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便携的高级水晶球盒子揣进了兜里。 然后，他还快速检查了一遍，用于简易仪式魔法的神秘学物品。 刚刚詹宁斯回来的时候行色匆匆，但是伊格纳还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凝重。 那么，今天需要他主动的“机遇”明显就在眼前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詹宁斯提着一个琴盒大小的箱子，拄着拐杖急急忙忙的从房间走了出来。他侧身对在一旁显然也做好了出门准备的伊格纳笑笑：“谢谢你，谢林。” “还是我来帮你吧。”伊格纳说着就拿起了自己的礼帽。还有门边的雨伞，“今天的稿子我已经写完了，外面下那么大雨，你拿了那么多东西，肯定需要帮助。” 詹宁斯似乎还想推脱，伊格纳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对詹宁斯道：“我坚持想要提供帮助。如果是因为不方便，就让我在确定你和其他人汇合了之后离开。” 伊格纳语重心长地将上次临走前约书亚的话重复了一遍：“最近，最好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偏远的地方。” 詹宁斯愣了愣，露出了感激的笑：“好吧。那就一起去吧，出租马车的车夫在 - 今日的贝克兰德在一片云雾的迷蒙之中。 伊格纳和詹宁斯一起下到楼下，坐上了在雨中安静等待的马车之上。 “是又发生了一起吗？”伊格纳轻声地问道。 詹宁斯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伊格纳的问题，而是道：“在看到现场之前，都不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 不过，即使詹宁斯这么说，他的表情也道出了他真实的想法。 “你说的对。”伊格纳顺着詹宁斯的话说了下去，“是我唐突了。” 詹宁斯再次笑着摇了摇头，道：“没关系。” 然后，他忽然笑着对伊格纳眨了眨眼睛，说：“如果你要写侦探小说的话，一定要记得把我这句话写进去。” “虽然侦探小说里贝克兰德的警察都是侦探的陪衬，但是实际上我们都是很专业的。”詹宁斯道。 “好的，放心。”伊格纳也笑着点了点头。大约是被詹宁斯的笑意感染了，这时前往案发现场的紧张感，竟在无形中消弭了不少。 “你好像不是很紧张？”伊格纳开了个小玩笑，打趣道，“这可是你走马上任后要面对的第一个案件。而且，今天似乎还是在你去警局报到的第一天？” “是啊，我不紧张。”即使坐在马车上，詹宁斯的坐姿依旧挺拔，他侧过头对伊格纳笑道，“上过战场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怕这样的场面呢？” 伊格纳怔了怔，这才回想起詹宁斯原本的职业。虽然詹宁斯保持着军队作风，但是他眉目和五官中依旧凝着不少书卷气。并且，他总是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唇边也总是挂着笑。这都让伊格纳下意识地就忘记这件事情。 詹宁斯对伊格纳笑笑：“说实话，法医需要面对的只有一个死者。而只有一个死人，比起我见过的尸横遍地，要好太多了。” “当然这不是为犯罪者开脱。所有随意剥夺其他人生命的人都不可饶恕。只是面对死者，医者有医者自己的态度。”詹宁斯的语气很淡定和从容，就像所有的医学生一样。 “那么，你的腿也是在战争中受的伤吗？”言谈之间，两人之间的氛围渐渐轻松，伊格纳也问出了一个先前并不好意思问的问题。 “是啊，中弹了。虽然治好了，但是也落下了一些残疾。”对于自己的伤疤，詹宁斯说起来也非常的轻松，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詹宁斯拍了拍自己的右腿，“如果不是这条腿，或许我现在还在战场呢。” “当然，现在已经没有战争了。哈哈。”詹宁斯边说着边对伊格纳挤了挤眼睛，“在经历了战争之后，我每次向女神祈祷的时候都会祈祷‘世界和平’。这个世界上，还是不要再有战争。” 詹宁斯边说着边在心口画了深夜繁星，真诚地就地做了一次祈祷：“感谢女神带给我们和平。” 伊格纳笑了笑，也跟着詹宁斯一起，在胸口画了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真诚道：“赞美愚者先生。” - 在相对比较轻松愉悦的气氛里伊格纳注意到他们的马车正走向越来越冷清的街道。 伊格纳看着人影减少的道路，再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贝克兰德真的太大了。 如果不是这一次跟着詹宁斯，伊格纳还不会知道，原来在贝克兰德的乔伍德区还有这么清冷无人的地方。 在詹宁斯以可以报销之名付过钱后，伊格纳一手替詹宁斯撑着伞，一手提着詹宁斯的工具箱，来到了被贝克兰德警方封锁的现场之前。 提着工具箱的伊格纳被警员拦下，詹宁斯正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就听到另一个人说：“让他们进来吧。” 伊格纳向声源望去，竟然是约书亚。穿着贝克兰德警服的约书亚身姿挺拔，显得格外稳重英俊，伊格纳险些有些认不出来。 约书亚收起了没有点燃的烟斗，朝伊格纳和詹宁斯招了招手。 “你怎么来了。”约书亚先看向了伊格纳。 “帮詹宁斯提工具箱。”伊格纳看到约书亚不相信的目光，然后实话实说地补充道，“我猜到大概是第五次案发现场。这一次的案件不是每一个受害者都是独自一人前往偏僻的地方吗？我有些担心詹宁斯自己一个人乘坐马车过来。” 听见伊格纳的话，原本有些烦躁的约书亚看向伊格纳和詹宁斯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过了半晌，他“嗯”了一声，说：“好吧。那你就是詹宁斯的助手，等下有别人来问你，你也是这么说。” “好。”伊格纳点了点头。 “然后，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小说家，不是一个记者。等等你看到的任何东西，在结案之前都不能和其他人说。就算想写的故事里，也必须等到结案之后。”约书亚嘱咐道，“而且不能写贝克兰德警方的坏话。” “行。”伊格纳哭笑不得地答应了。 “那好，我们现在上去，工作还有很多要做。”约书亚拍了拍伊格纳和詹宁斯的肩，快步走在了前面。 第二十六章 案发现场 伊格纳跟在约书亚和詹宁斯的身后，在换好了足套，带好了头巾和手套之后，才真正地走进了房子。 原本冷清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有着几个零零星星的贝克兰德警员，他们看守住了现场。有两个人手上正拿着大型的照相机，似乎正在对着尸体和房间拍照取证。 其他的人则是脸上带着布巾，手中拿着棉签一样的东西，在现场取证。 本次案件的尸体就躺在房间的正中央，从体型判断是一个健壮的男性。身材中等，肩膀比较宽。身上穿着的衣服是烟灰色的三件套正装，看上去价值不菲。他卧倒在地板上，表情痛苦，两颊呈现出诡异的鲜红色。 整个房间都非常的昏暗，虽然现在是下午，但外面的阳光似乎与房间无关。即使燃起了几盏煤油灯，也只是物理性的照亮了房间。屋子里似乎仍旧充斥着某种阴冷。 伊格纳微不可见的抖了抖身子，但是并没有出声。 伊格纳试图让自己的视线集中在警察们忙碌的身影上。嗯……这和想象中的警察工作场景有些不太一样，又有一些相似之处。 然后，他很快地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些警察的工作流程，有一部分是从“罗塞尔大帝侦查法”中引鉴过来的做法。 罗塞尔大帝发明了“指纹学”、“足迹学”、“刑侦学”，还提出了“法医”这个职业的设想。可以说，罗塞尔大帝创立的“刑事侦查学”为当前的警察的刑侦工作提供了完备的模式和样本。 “工具箱。”詹宁斯在走进房间之后，便走到了尸体的边上，放下了手杖后便对伊格纳道。 伊格纳也很快地就进入了工作的状态。而那些在一旁拍照取证的工作人员，看到了詹宁斯·温泽之后，都自动地让开了位置。 伊格纳拎着工具箱，走到了詹宁斯的身旁蹲了下来，打开了工具箱。 箱子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消毒密封好的证物袋，还有一排手术刀的刀柄，钳子，镊子，刀片。 这些东西看着伊格纳只觉得眼花缭乱，但是詹宁斯看到这些工具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手掌，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拿起工具操作了起来。 伊格纳也拿出了随身的本子，认真地做起了一个助手。毕竟，他也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学徒”。 詹宁斯的手掌在死者的脸上捏过，轻声对伊格纳道：“死者，男性，实际年龄30至35岁。鲁恩人种。” “死因……”詹宁斯用手撑开死者的眼皮，还有嘴唇，接着抽出了一根棉签，查看了一遍死者的嘴巴。然后，他同时将身体凑前去在死者的嘴唇上嗅了嗅，捏起了死者的手。 “直接死因是窒息……昏倒，然后被自己的呕吐物呛住。” 詹宁斯说着，就将棉签和一部分死者的呕吐物用工具箱里的小袋子装了起来，交给了伊格纳，道：“等会儿带回去化验。” 接着，他继续用带着手套的手检查起了死者的身体。他的动作手法都非常的娴熟，并不像是第一次从事这份工作。 “没有任何的反抗痕迹。”詹宁斯道，“药剂，癫痫发作都有可能是他死亡原因。如果是毒药的话，他们是，嗯，自愿吞下毒药的。” “尸斑……尸体的僵硬程度……死亡时间超过二十个小时。尸斑的位置……尸体没有被移动过。从死亡到被发现始终都是面部朝下。” 说完这些之后，詹宁斯便没有再说话。 “除此之外，你看不出其他的线索了吗？”站在一旁的约书亚出声问道。 “……嗯。”詹宁斯点了点头道，“如果从死者口中的苦杏仁气味和尸斑、两颊、嘴唇的颜色来看。估计这一次也是氰化物中毒。” “那就和之前一样了……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是谁。接下来，只能等到问话完毕后，在现场等特别行动组的探长来了。”约书亚叹了一口气之后道。 “嗯，我有一个问题……”伊格纳对同时望向他的詹宁斯和约书亚道，“你们检查过了他的行李箱了吗？那里面没有他是谁的线索吗？” “你说什么？”詹宁斯和约书亚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里没有行李箱。你从哪里看出来了行李箱？”约书亚奇怪道。 “大衣和裤腿上的泥点，很明显。”伊格纳道，“而且那个行李箱不小，应该是大号的手提行李箱。” 詹宁斯和约书亚惊讶地望向了伊格纳，然后又看向了死者的裤腿。 “噔噔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伊格纳在还没有见到人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大叫道：“现在专业人士接管现场，其他无关人等都出去！” 伊格纳和詹宁斯刚刚站到门边，就有两位警官快步走了进来。 他们的脚步急促，像是在赶路。 伊格纳扫了一眼他们的肩章，他们都有三颗银质六角星，其中有一位年纪有些大看起来比较急躁，另一位则是和伊格纳、詹宁斯的年纪差不多。 伊格纳知道自己是很显著的外来人员，所以他没有多说话，只是低着头就往外退了出去。将现场留给了两位“专业人士”。 詹宁斯和约书亚也没有说什么，也和伊格纳一起退了出去。 约书亚叫了一个警员过来，布置了寻找箱子的任务。然后，便和伊格纳、詹宁斯一起回到了楼梯间。 看着屋子内来来往往的警察。詹宁斯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一个行李箱？怎么样从裤子上的泥点看出来的？” “嗯……这很明显。”伊格纳沉吟了一声，很快地做出回答道，“这两天贝克兰德都在下雨，只要走在大街上就必然会被泥水溅到。如果有马车从身旁经过，那更会在裤腿的侧面留下痕迹。” “每一个人的裤腿上都有泥点，但是提着箱子的人不同，他们裤腿或者大衣上有一块会被遮挡。”伊格纳道，“而这位先生的裤腿上恰巧就有泥点的痕迹。而且根据泥点的排布和大小，显然是有一辆马车从他身边近距离经过。但是泥点痕迹只到脚腕之上一英寸。这就说明……” “他有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詹宁斯听着伊格纳的推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站在一边的约书亚显然也听见了伊格纳的推论，他的表情上同样也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还看出了什么吗？”约书亚喃喃地问道。 “嗯。”伊格纳道。在他的记忆里有很多类似的知识，和罗塞尔大帝一个时代的知识。 “他应该还是一个创业期的律师，大概率单身，受委托前来贝克兰德处理一个大案子。遇害之前刚下火车没多久。”伊格纳说。 - 注：判断尸体死亡阶段的证据，参考的是[英]苏·布莱克教授的《法医报告：死亡教会我们什么》 氰化物死状和尸检所见参考法律出版社，陈世贤主编，《法医学》第二版。 但就算是有参考书，作者也依旧是外行！不要当真！有错误请指出！ 第二十七章 基本演绎 詹宁斯和约书亚听到伊格纳的话语，眼睛都瞪的和铜铃一般大。 “你不会是在编小说吧？”约书亚道。 “这些都挺明显的。”伊格纳看着约书亚和詹宁斯反问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嗯，对我来说还……挺不明显的。”詹宁斯扯了扯嘴角。 “我也这么觉得。”约书亚有些尴尬地道，“你说说，你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进来之后我就看到了证物有从死者身上搜出来的证物有印泥、印章，他的手指上还有明显的被墨水浸染的痕迹。在工作中会将这些物品随身携带，而且手指上会沾染墨水的职业显然不多。大概率是基层金融从业人员或者律师。 “但大部分的金融从业者穿不起这么好的衣服。而死者身上穿着的三件套很显然价值不菲。不是崭新的衣服，但是洗涤的次数也不多，说明他应该是比从金融从业人员收入更多的律师。当然，他还带着钻石袖扣领针都说明了这一点。 “但这样的人却孤身死在郊外，身边没有男仆替他提箱子，外出只带了一个大型的行李箱。他手上也没有戴过结婚戒指的痕迹。这都说明了他目前是一个人生活。有着这样身家购买袖扣、胸针和定制衣物的人，却没有像样的人照顾。说明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节约开支。 “一个在职业套装上愿意花钱，却没有人雇佣仆人的单身律师是不是在创业？在创业的律师提着大行李箱来贝克兰德不是为了处理大案子吗？” “……”詹宁斯和约书亚张了张嘴，面面相觑，在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约书亚才开口问道：“那……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刚刚从火车站出来呢？” “他身上的衣服有一股淡淡的火车一等座会使用的清洁剂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伊格纳说，“而且其中还混杂了一些煤炭的味道。提着行李箱，身上有这两种味道的人，也只能刚从火车上下来了吧？” “……”詹宁斯和约书亚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詹宁斯用力地拍了拍伊格纳的肩，非常诚恳地说道：“谢林，你有没有想过去当私家侦探？你这个推理能力绝对不必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差。” 其实还真的有想过……嗯，但是话不能这么说。 伊格纳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写作。但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一直是我的偶像。” 在三人低声交谈间，那两位警督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约书亚即刻小跑到两位警督面前，敬了个礼。 在警督与约书亚的交谈期间，那两位警督看了伊格纳许多次。接着，他们三人交谈了一会儿之后，那两位警督很快地就离开了。 “你说对了。”送走了警督之后，约书亚走到了伊格纳的身旁，用非常复杂的神色看着他。 “这位死者就是从其他地方乘火车来的贝克兰德。身份是一个律师，正在创业期工作繁忙，单身，没有仆人照顾。”约书亚道。 嗯……伊格纳暗自点头。听描述，那两位“专业人士”应该用了类似于“通灵”或者是“梦境占卜”的方法完成了“侦查”。只有使用玄学方法，才会只有结果没有推理过程。 刚刚来的两人中肯定有一位是代罚者，另一位则有可能是值夜者，因为他看上去很冷静，不像是风暴教会的人。 “那么这一次的死者也和前四起一样，也是‘被迫’‘自愿’服毒自杀？”伊格纳没有去问他们是怎么得到这个结果，转而问道。 约书亚皱着眉看着伊格纳，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意见。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吗？”伊格纳只能转而问了其他的问题。 “有。”约书亚说，“已经拍照取证了，鞋底的泥土也已经提取好准备进行化验。到时候会有结果的。” “嗯。”伊格纳点了点头，“那行李箱找到了吗？” “还没有。”约书亚说，“我刚刚已经告知那两位警官，有他们出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好的，明白。”伊格纳没有多问。因为即便问了，约书亚也绝不可能回答。 不过，既然那两位警官能够找到行李箱，就说明他们大概率有占卜的能力。另一位年轻的警官是值夜者的可能性增加了。 因为，占卜家这个序列的官方非凡者应该都是值夜者。目前的愚者教会还没有建立非凡者队伍的权利。 约书亚、伊格纳、詹宁斯现场等待了一会儿，就看到那两位警官拿着一个尺寸较大的行李箱，回到了案发现场。 那两个警官将行李箱递到了约书亚的手上，其中那个显得有些焦躁的警督道：“已经找到行李箱了，但是的指纹已经被擦掉。其他东西倒是还在，有他的身份证明文件、委托书还有换洗的衣服……已经可以发讣告，请他的家人来认领尸体了。” “好的。”约书亚点了点头，拿过了行李箱交给了一边的警员。 “詹宁斯医生的助手是吧。你不错，你很不错。”有些焦躁的警督对他道，他的声音低沉浑厚，似乎天生代表着威严和惩戒，“主会赞美你的发现，这让我们节省了很多警力就直接定位了他的身份。感谢你。” 是代罚者，居然还挺有礼貌……但伊格纳没有想到约书亚会把这个“功劳”给他。这个发现其实大可以约书亚说是自己看见的。 伊格纳朝那位代罚者点了点头，在胸口逆点了四下：“这是我的荣幸，是愚者先生的恩赐才让我恰巧能够发现这些异常。” 听见伊格纳的话，那位警督似乎有些愣怔。 接着，他就没有再和伊格纳说话，反而转头就对约书亚道：“那么特别行动组在现场调查结束了，你可以继续你的常规调查，我们特别行动组就先行离开。你的检查报告记得提交到特别行动组。” “是的，长官。”约书亚对两位警督敬礼，送走了两位空降的上级。 “还有我们什么事情吗？”伊格纳问约书亚。 “没有了。”约书亚拍了拍伊格纳的肩，说，“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你和詹宁斯可以先离开，尸体过会儿会送回西维拉斯。” 欸？就这么简单就可以下班的吗？ 拉走了有些惊讶的伊格纳，詹宁斯悄悄地对他挤了挤眼睛：“放心，这是技术人员的特权。”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选择来西维拉斯场当法医？” 第二十八章 尸体鉴定 不过，可以离开现场，并不等于可以回家，伊格纳最终还是和詹宁斯一起回到了西维拉斯场。 “趁着今天的天色还早，我想把物证检验先做了。”在马车上的时候，詹宁斯和伊格纳商量道，“你要一起去吗？” “去。”伊格纳道，把之前的人设贯彻始终，“这段时间最好还是不要自己一个人。”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全貌，但是伊格纳隐隐有一种感觉，现在这个时候能避免独自乘坐马车就尽量避免。 - 跟着詹宁斯到了西维拉斯场，伊格纳在完成了数项登记之后，终于和詹宁斯一起来到了位于地下室的巴斯德工作室。 法医的工作室和伊格纳想象的一样。在一个冰冷而幽暗的寂静空间里。装着高高的透明玻璃窗，铺着图案错综交织的鲁恩式复合瓷砖。空间被分割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像是解剖室，一个部分像是实验室。 进入工作室后能够闻到有一股非常重的福尔马林的气味，化学药品的刺激气味重得能在舌头上尝出来。房间整体看上去非常整洁，但盖着白色布罩的玻璃和金属质地的沉重解剖台，摆放着精密化学仪器的工作桌，还有靠墙边上的好几排金属铁柜都引人注目。 伊格纳以前从来没有来过法医的工作室，但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那些柜子里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进入法医工作室时，伊格纳就能够感觉到明显的冷气袭来，而且他隐隐还能听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耳边呢喃，时不时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颈后吹气。 “……”伊格纳在这个时候只能一边假装听不到，一边静静地进入冥想。 “你在这里随便找地方坐。”詹宁斯道，“我做实验大概需要20分钟，写报告也差不多需要这么多的时间，你可以到处看看。” 詹宁斯笑了笑道：“现在这个工作室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不用担心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伊格纳只能也笑着点了点头。 朋友……其实，这个工作室里很明显有很多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也最好不要碰到的东西……只是你是一个小聋瞎，所以你不知道…… 伊格纳暗自打定主意，要找机会给詹宁斯制作一些护身符，替他避避工作场所中的邪气。 “你也可以看看这次其他死者的尸体。今天的这一位男士是最早确定身份的，其他4位我们现在也只是大概知道他的生平，还不清楚他们的家人到底在哪里。所以，他们的遗体还留在停尸房里。” 詹宁斯一边说着，还一边做着实验，手中的工作没停，就算谈论到死者尸体他的语气还显得非常正常。透出了医学生在停尸房时一贯表现出的淡定与从容。 “……呃，好的。” “他们分别在A7， B12， B14， C22，你可以自己去看。”詹宁斯抬头看了伊格纳一眼，朝他眨了眨眼，打趣道，“说不定我们的大侦探谢林·希尔，能够从他们身上看出一些我们都没有看出的信息呢。” 伊格纳被詹宁斯说的有些发窘：“詹宁斯，我是写故事的，我不是侦探……” “好的，大小说家谢林先生，你可以在这里自由发挥你的推理能力。”詹宁斯从善如流地道，“不过，这一次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线索了，因为他们进来这里之后都是……” 詹宁斯没有说出最后一个单词，但是伊格纳也从他的口型中看了出来…… 那个词，应该是…… ……裸体…… ……好吧。詹宁斯也没有说错。 詹宁斯的一番调笑和打趣又让气氛活泼了不少。 伊格纳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见到詹宁斯·温泽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之后，伊格纳也走到了停尸房里。 他其实也打算看一看之前那几具尸体，既然詹宁斯提议了，那他便恭敬不如从命。 - 从之前的官方报道来看，5位死者都是死于自杀，并且都是自愿服毒。 只不过他们死状和死因都过于相似，而且尸体的发现地点都是在僻静无人的角落，才引来了官方的重视，将它作为连环杀人案来立案调查。 今天到过案发现场之后，伊格纳才惊觉了这个案件的特殊性很明显。 第一，死者都死在偏僻的角落，并且“自愿服毒”的原因成迷。 第二，作案现场的非凡痕迹几乎没有。没有邪神降临祭台，没有恶魔崇拜元素。即便死者死亡了也可以用占卜的方法进行通灵，了解他的生平。 但是，死者死亡的地点却又透出了一股神秘学的意味。 所有的被害人都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闹市中。像是被“幽灵”带走。 所以，现在官方才出动了代罚者和值夜者。 然而，这些非凡能力者却至今也没有能够抓到那个杀手，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这就非常奇怪了。 作为非凡者，代罚者和值夜者应该有很多种手段来定位杀手的存在，但是到今天却仍然对凶手束手无策。 所以，这件案子最终还是涉及了非凡吗？ 不论作案手法如何，凶手肯定还是用了什么东西来封锁他们的占卜技能，或者凶手本身具有什么反占卜的能力。 但如果从非凡者的角度来考虑，拥有反占卜反定位的非凡者并不多。低序列里只有魔女和连环杀手。 如果是魔女，似乎没有必要通过毒药来杀人。他们有很多的方法，让普通人悄无声息的死亡。 如果是连环杀手，单纯的服毒自杀，则似乎有些……过于平淡，这并不满足取悦恶魔的仪式条件。一般而言，连环杀手为了取悦恶魔，他们的手段都会比较残忍、血腥。服毒自杀其实并不符合他们的“审美”。 至于高序列的非凡者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杀人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而且，凶手为什么要让这些人“自愿”服毒自杀呢？他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让他们“自愿”吞下毒药的呢？ 伊格纳边想着，边拉开了存放着尸体的裹尸袋。 诚然，就和詹宁斯说的一样，这些尸体已经被扒光了，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不过，伊格纳还是在装作认真查看的同时，偷偷地从这几个尸体的身上拔了几根头发，分别存放了起来。 他打算从其他的角度，对这件事情进行侦查。 “占卜不是万能的。” 伊格纳回想起了这一句“占卜家”格言，还有自己在晋升时心中坚定的信念。 “占卜不是万能的。但是，占卜是对命运的窥视，所以他有非常强大的能量。 “上一次，虽然因为对于占星的错误解读而犯了严重的错误，但是，这并不代表占星就是错误的。只是因为我还没有掌握正确的使用方式！ “而我，也必须掌握正确的使用方式！” …… “詹宁斯，哪里有比较安静不受打扰的房间吗？” “我现在觉得有点困了，想要休息一下。”伊格纳找到了所有他想要的“线索”之后，对詹宁斯说道。 - - 我没有去过法医工作室。为了加强真实感，有参考地写了一下。参考内容是[英]苏·布莱克教授的《法医报告：死亡教会我们什么》里面对解剖室（大学）的描述。 第二十九章 玄学推理 “嗯……你可以去我的办公室。”这个时候，詹宁斯的实验显然进行到了比较关键的阶段，他的眼睛没有离开显微镜，而是直接回答道，“就在我身后，今天才刚刚来入职报到，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但也可以坐着休息一下。” “好的，谢了。那我在里面等你。”伊格纳走到了詹宁斯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 詹宁斯的办公室果真和他说的一样，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两盏煤气灯。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伊格纳本身也不需要设备。甚至为了占星的效果，伊格纳还把灯光稍微调暗一些。 利用精油和圣匕制造了灵性之墙后，伊格纳从裤兜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水晶球。并将刚刚从五具尸体上拔下来的不同的头发，摆在了桌子上。 他回忆了一下《每日观察报》上关于前四位死者的报道。 第一位，证券业从业者基金经理，成功女性，打扮入时。被人发现“自杀”在乔伍德区的一栋房屋里，无宗教信仰。 第二位，私人医医院的医生，生活富裕。被人发现“自杀”在皇后区的一栋弃置房屋里，信仰风暴之主。 第三位，私家侦探，小有名气。同样被人发现“自杀”在西区的一栋弃置房屋里，信仰风暴之主。 第四位，某个小公司的老板，穿着阔气。被人发现“自杀”在希尔斯顿区的一栋房屋里，无宗教信仰。 第五位，则是刚刚确定的，创业期的律师，收入不菲。被人发现“自杀”在乔伍德区的一栋房屋里，大概率也没有宗教信仰。 总的来说，这些死者除了“自杀时”服用的毒药是一致的，并且都死在了偏僻的角落之外。 共同点其一是生活都比较富裕。资产状况似乎都比较不错。 其二，则是是这些人都像是突然消失在了闹市之中，但是却无人发现。 伊格纳先尝试用几位死者的头发对凶手的位置进行占星，没有任何疑问的失败了。 “也就是说，凶手确实有某种能力或者某样神奇物品能够帮助他避开神秘学意义上的定位。” 在多次用不同的占卜语句进行占星之后，伊格纳可以肯定：“所有指向凶手本身的占卜都会被判定为失败。” 而这，就是这个凶手至今还能够逍遥法外的原因之一。 不过，伊格纳很清楚，如果是指向凶手本身的占卜会失败的话，那还有其他的占卜语句、占卜对象可以进行尝试。 “五位死者的死亡与非凡因素有关。”伊格纳更改了占卜语句指向的对象。 这一次水晶球上显示了占卜的结果。 按照水晶球上星辰排布指示的答案……他们的“死亡”都与非凡无关！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虽然凶手行凶的手法扑朔迷离，但是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说行凶过程有非凡因素参与。 “凶手的身上应该是携带了某种非法物品，能够阻止别人对他进行神秘学定位，但是他在行凶的过程中并没有使用自己的非凡能力，或者是采用非凡物品。而是采用了其他的方法让被害人自己‘自愿’服下毒药。” “从这个角度来说，凶手肯定不是旅行家或者是其他擅长诅咒的序列。” 线索就只有这么多了吗？ 当然不。 如果受害者们都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吞下毒药的，那么就说明杀手也是胁迫这些人和他一起来到僻静的角落。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非凡者，除了旅行家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可以悄无声息地将人从闹市带走吗？ 这个世界上，难道就不存在我们素未谋面，但是却愿意信任，自愿跟他走的人吗？ 这个世界上，难道不存在“非神秘学意义”的去哪里都不引人注意的“幽灵”吗？ 伊格纳清楚地记得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曾经说过。 ——“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伊格纳再次用水晶球进行了占卜。 女神庇佑的占卜家序列虽然同样能够使用占卜的能力，但是他们占星的准确度、指向性、泛用性，都不如序列7的占星人。 更不用说，是愚者先生庇佑的占星人。 伊格纳依次用被害人的头发，占卜了他们的“死亡经过”。 - “詹宁斯。”伊格纳打开门对在正在做着实验的詹宁斯道，“对于凶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有了一个猜想。” 正在低着头操作试管的詹宁斯愣住了。 他把手中的试管往试管架上一塞，就抬起头来望向伊格纳，显得非常兴奋。 “什么？你说什么？”詹宁斯道，“你猜到那位幽灵究竟是什么人了？” 这一系列的连续自杀案件，报纸将凶手统称为贝克兰德的幽灵。 “嗯。”伊格纳点了点头，“对此，我有几个想法……” - “前面左转，路口……直行。” 出租马车夫在贝克兰德的大街上时停时行，他可以保证这是他从事出租马车车夫生涯以来遇见的最怪的两位客人没有之一。 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地址，而是给予左转右转的方向指示。指示的来源则是一个人在怀中簇拥着的奇怪的水晶球。 不过马车夫对此并没有什么怨言，出租马车是按照时间计费的，只要客人喜欢，他们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使用马车都可以。 “前面，再前面一点，直行……”伊格纳看着水晶球道，但是马车却一动不动。 “为什么停下来了？”感受到马车并没有移动，伊格纳抬起了头来。 “因为我们找到那家伙了。”充作传声筒的詹宁斯回头对伊格纳说道。 伊格纳立刻心领神会，他将怀中的水晶球收了起来，探出了身子向外看去。 他们现在走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街区，在他们前方的500米处是一栋教学大楼，灯火通明，却似乎没有人影。 在大楼之前，停着一辆没有人的出租马车。 伊格纳拿出了怀表“啪”得一声按开。 晚上20：21。 依然在适合找到“马车”的时间范围之内。而且时间还早。 伊格纳站起了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装备。詹宁斯也神色严肃地朝着伊格纳点了点头。 第三十章 生存游戏 在展示了警察的证件，并让马车夫将马车停在原地不要离开之后。伊格纳和詹宁斯缓步地靠近了马车。 “马车上没有人。”詹宁斯肯定道。 “好。”伊格纳点了点头，然后靠近了马车，将手掌贴于马车的车厢之上。 给了它一个“想要开门”的念头。 在他的一念之间，世界似乎变成了油画，红的更红，绿的更绿，黑的更黑。似乎面前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在他的面前都不再成为阻碍，他能够通过的“门”无处不在。 因此，伊格纳也看见了眼前的马车，还有马车里的一切事物。 “车底的夹层中有一个炸弹。”伊格纳回头对詹宁斯说道，“但是我无法判断出来他的当量。有一条线从车底直连驾驶位。” “嗯。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但是我相信你。”詹宁斯边说着，边从腋下枪带把枪拿了出来，而且动作行云流水地上了膛。 “这个地方比较偏远，时间太紧，我觉得特别行动组的警督们在看到我们的留言之后不一定能够及时地赶过来。” “我就不问你警督们是不是真能够凭借一根你的钢笔找到我们。毕竟，你也根据一颗水晶球找到了这里。”詹宁斯低声地伊格纳说道。 “现在受害人和犯人应该都在里面吧？我们该怎么做？我先告诉你，虽然我曾经是军人，但是我不会拆弹。”詹宁斯严肃地道。 伊格纳看着詹宁斯，特别地，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双手持枪但是却稳定毫无颤抖地双手，颔首，简要地道：“按计划进行。” - 在人们的印象中贝克兰德的繁华似乎是昼夜不停的。但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只属于特定的区域。 这栋灯火通明的大楼是罗克兰慈善教育学校，19：00孩子们刚刚下课，20：00左右是保安准备清场的时间。 这里僻静无人。 伊格纳悄悄地跟着高级水晶球寻找着“马车的最后一位乘客的位置”。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几乎让人听不见有这个人的存在。 然而，在非常接近受害者所在的房间的时候，伊格纳却听见有人嗤笑了一声道：“先生。你的跟踪技术太差了。” “你以为脚步放轻就能够躲过我的观察吗？” “我数三声，如果你不出来，我就杀死这位女士了。”声音的主人声线有些戏谑，但同时也听得出来，他似乎年纪不小，有些苍老。 这个年纪…… “三……二……” …… “别动手。” 伊格纳站了出来。 他微微地举起了手，站起了身，出现在了目标的教室门口。 在他的眼前是一位穿着车夫套装的年迈男性，他的衣服看起来洗得有些旧了，但他手中的枪却锃亮崭新。 他的枪口指着一位小姐的太阳穴。 他们坐在桌子的后面。 金发的小姐坐着，马车车夫站着。 小姐身上穿着的衣物看起来低调却有质感，有着贝克兰德最前卫的设计，她坐在桌子边上，满面泪痕，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丢掉你的武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侦探先生。” 这位长相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出租马车夫，他站在少女的身后，微笑地看着伊格纳，视线却像是在俯视着众生。 伊格纳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小姐，沉默了一下，只能将手中拿着的枪丢到了地上。 “啪嗒——” 手枪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显得格外无助。 马车车夫看见伊格纳将枪丢掉之后，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是他的枪口始终没有离开那位金发小姐的太阳穴。 冰冷的枪管抵在太阳穴旁，金发的小姐在无声地啜泣。 “侦探先生，请坐下，加入我们的游戏吧。”马车车夫微微笑着说道。 伊格纳没有回答，但却沉默地坐了下来，并扫了一眼桌面。 ——桌子上摆着两罐装着药丸的小瓶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显然，从桌子和凳子摆放的位置来看，马车夫原本和这位金发的小姐面对面而坐。 桌面上的小瓶子就是这次“生存游戏”的“道具”。 按照之前发生的事件推理，显然这两个瓶子里面至少有一个里面装着毒药。 “可不可以解释一下游戏规则？”伊格纳沉默了一下之后问道，他的双手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 “可以。”马车夫笑了笑，“很简单，如你所见，桌上有两个瓶子，一个是好瓶子，一个是坏瓶子，吃了好瓶子里的药你就能够活，吃了坏瓶子里的药你就会死。” “刚刚这位小姐不知道应该怎么样作出选择，我推荐了一瓶，但她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听从我的建议。” “先生，你来这里应该是想要救下这位小姐吧？那要不你替她选一瓶？”年迈的马车夫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当然，剩下的一瓶就得麻烦你来解决了。” “这听起来像是陷阱。”伊格纳也抬起眼看向车夫，同样露出了“善意”的微笑，“万一这两瓶都是‘坏瓶子’呢？” “那么，也可以我们两个来玩这个游戏。”车夫笑了笑，摊了摊手。 “你选择一个瓶子，我吃剩下的瓶子。” “如果你赢了，你就能够救下这位小姐，如果我赢了，我接下来还会继续和这位小姐玩游戏。”车夫道，“怎么样，足够公平了吧？” “你知道哪一个是好瓶子，就是坏瓶子。”伊格纳道。 车夫颔首，笑了笑，道：“当然。” “那这就是概率学，先生。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存活，算不上是游戏。”伊格纳道。 “不，这就是游戏。”车夫说，“如果真的是概率学，有人能够永远被主眷顾吗？” 车夫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戏谑又高傲的笑容：“这是游戏。我赢了五次的生存游戏，而我即将一直赢下去。因为我知道人们在想什么，我能够预测到他们的想法。而且我也能预测到他们想我在想什么。所以，我总是能赢。” “有。”伊格纳却答道。 “你说什么？”马车夫冷笑了一声，“先生，你说有什么？” “有的人，能够永远被主眷顾。”伊格纳笑着说道。 “那么便希望你的主这一次能够眷顾你吧。”马车夫呵了一声，“做出选择吧先生。” 伊格纳笑了笑，却没有伸手。 “我想和您谈谈，先生。” “为什么你活到了这把年纪，突然开始杀人了呢？” “而且还连续杀了五个人，让西维拉斯束手无策。”伊格纳轻声道。 “游荡在贝克兰德的复仇恶灵，您有如此巧妙绝伦的杀人手法和聪明才智。为什么只当了一个出租马车夫？” 第三十一章 城市猎场 “呵。侦探先生，激将法是没有作用的。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马车车夫嗤笑道。 “不，这不是激将法，我只是在好奇。”伊格纳道，“难道您不想告诉我吗？” 见马车夫不置可否，伊格纳轻笑了一声。 “哈，一位能够洞察他人想法的天才，却穷尽半生只当了一位出租马车夫，难道是因为他享受当马车夫的乐趣吗？”伊格纳露出了一个微笑，“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即便是贝克兰德的马车夫也只能够挣扎在温饱线上，他们赚不了什么钱，这不符合你的追求，也不符合你对自己的定位。” “真正的天才需要的难道不是掌声，欣赏者，和同等级别的肯定吗？” 马车夫看着伊格纳，也露出了一个略显戏谑的微笑：“侦探先生，你的口才不错，但是你觉得我会在乎你的想法吗？” “你在我的眼里，和这些愚蠢的羔羊差不了多少。” 车夫边说着，边用枪推了推少女的额头。少女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泪水又顺着她的眼眶流了下来。她显然想要哭泣，但是却不敢，只能捂着嘴把哭泣声咽回肚子里。 车夫的枪口始终抵着她的太阳穴，冰冷的枪管像是死神的镰刀。 伊格纳见状却笑了笑：“是吗？” “或许是吧。”伊格纳道，“毕竟我确实没有办法和一个将死的老头感同身受。” 伊格纳的话语成功地让马车夫眯了眯眼睛。 “虽然贝克兰德的出租马车并没有怎么被妥善管理，但是但凡一个车夫想要拉到一个比较好的客人，赚多一点钱，他还是需要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如果太邋遢，那么也招揽不到客人。”伊格纳像是没有发现车夫的脸色般说道。 “虽然你穿的衣物被洗得很整洁，但是从磨损的程度来看也至少有三年的历史。你自认为自己是个天才，却安于现状，似乎认定生活停止于此。这不合理。 “但既然发生了，就说明你……”伊格纳顿了顿之后，缓缓地说道，“……其实快要死了。” 马车车夫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地，他也笑了出来。 “你的推理很有意思。我开始对你有点兴趣了，侦探先生。看起来，你似乎并不那么愚蠢。” 伊格纳笑了笑不说话，马车车夫抬起了下巴，道：“那你还有什么精彩的推理想要分享吗，侦探先生？” 伊格纳点了点头，用食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我们都知道死亡很可怕。但是，我认为这并不足以成为你在城市猎场里玩这场生存游戏的原因。”伊格纳道。 “我和警方有些关系，所以知道，他们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没有办法找到你。”伊格纳在“所有办法”几个词语上加重了音节。 “能够避开他们的搜查，至少说明两点。第一，你在每一次作案的时候，都非常的小心，几乎没有给别人留下能够追踪到你的线索。这是你自己的本事。” 不出所料，伊格纳看见了马车车夫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得意。 “第二，你有一位赞助者。”伊格纳顿了顿，接着说道，“除了手枪和炸弹之外，他还给了你一个东西让你随身携带。而正是那个东西，才让你始终没有办法被警方追踪到。” 马车夫的笑意消失了，伊格纳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很信任那个赞助人。但是，我们都知道，没有人会毫无保留信任危险的人。更何况是赞助凶手杀人的变态。”伊格纳缓缓地说道，“但他让你随身携带东西，你却没有拒绝，而且一直带在身上。” “说明，他至少给了你这么做的理由和条件。” “从你这几次在猎场选取的猎物来看，应该是钱财，或者是地位。通常而言，杀人凶手选择的被害者通常都与他们仇视的东西相关。而仇视，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代表了求而不得。” 看着车夫的表情，伊格纳微微地笑了。 “钱财和地位，你当然用不到了，但是，有其他的人可以。”伊格纳却没有停下，继续说道，“获得好处的人是你的子女？或者是其他血脉相连的人？” “天才先生，你觉得我说的对吗？”伊格纳放在桌上的食指再次轻轻地敲了敲。 车夫沉默了一瞬，但旋即露出了微笑，道：“完全正确。” “只要我按照他的要求每在城市里面杀一个人，我的儿子就能够得到一笔可观的费用。而且有机会进入非凡人的领域。” “侦探先生，你很出色。我开始好奇你的名字了。”车夫笑道。 “小说家。我是小说家。现在兼职法医助手。”伊格纳纠正道，“但是我并不想告诉你我的名字。一个杀人凶手并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好吧，助手先生。”车夫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将枪口移开了少女的太阳穴，转而指向了伊格纳，“你现在可以做出选择了。” 伊格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造雾术。” 晋升了占星人之后，原本属于戏法大师的能力也有了显著的提升。比原来更快，似乎只是一个眨眼。伊格纳身遭方圆五米之内即刻就升起了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奶白雾气。 而这片雾气也笼罩了马车车夫和金发的小姐。 “绯红。” 伊格纳低声用古弗萨克语念出了沉眠符咒的开启口令。 被他藏在桌面上的银白色薄片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深沉宁静的感觉瞬间弥漫。 伊格纳没有犹豫地就迅速进入了沉眠。 然后，他立刻利用自身的特殊瞬间醒来。 眼前的人已经陷入了昏睡，伊格纳还是迅速地抽走了马车夫手上的手枪。 并且，看着眼前昏睡的男士和女士，伊格纳在他们的身上补了三张沉眠符咒。 “睡个好觉吧。” 伊格纳边说着用力踩断了马车夫的手指。但这位连续杀了五个人的连环杀手也只是闷哼了一声，依然沉眠于梦境之中。 - 贝克兰德，西维拉斯场。 特别行动组的两位警官看着坐在桌子面前的伊格纳，沉声道：“虽然你协助了我们抓到了连环杀手，但是你还是要解释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二章 事件始末 看见眼前稍显暴躁的代罚者，伊格纳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复一个小时前在罗克兰慈善教育学校和凶手嘴炮时的谈笑风生。 “嗯……我通过推理和占星找到了犯人。”伊格纳道，“然后，通过同样的方法推断出了他即将在今天晚上行凶。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我和詹宁斯先联系了两位警督，但是两位警督并不在。考虑到时间紧迫，我就只能和詹宁斯一起去救人。最后，救下了第六位受害者。” 风暴途径的非凡者都比较暴躁，所以伊格纳简化了推理的过程，直接将事件发生的经过简洁地说了出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代罚者看起来更暴躁了。伊格纳仿佛能够看到他手上的青筋在欢快的舞蹈。 “……”伊格纳不敢说话，只能正襟危坐。 “不要紧张。其实，我们只是想要再确认一下你探案的过程。你解决了我们一直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我们想要向你学习。” 坐在代罚者身边的另一位警督笑着安抚道，他同样也穿着贝克兰德警官的制服肩上同样是三颗银质六角星。 但他显然不是风暴教会的人，伊格纳看着他的双眼，仿佛看见了古老森林里乏人问津的湖泊。 这一位警官是值夜者，而且至少是一位梦魇。 伊格纳可以确定这一点，因为刚刚他已经在梦境中将事件的经过，完整地和这位邓恩·史密斯警官“表演”了一遍。（注） 而且，伊格纳还在梦境中旁敲侧击地询问了邓恩·史密斯警官，大致了解这一次官方非凡者们对于自己的态度其实是比较友好的。这次案件打算宽大处理，也不打算为难他。 只是那位风暴教会的暴躁老哥，看上去一直想要揍人。所以伊格纳才有点紧张。 有了邓恩·史密斯警官的安抚，伊格纳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回答道：“其实，之前的探案的难点就在于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矛盾点——案子中似乎有一些神秘学因素，但是我们却没有办法根据神秘学方法定为凶手。” “而这恰恰是幕后的始作俑者制造出来的效果。” “我们可以肯定，这一次凶手的犯案手法确实非常的高明。从之前他犯下的五起案件来看，他直接将受害者带到了偏僻的角落看上去像是非凡者所为。所以我们可能下意识地就将案件的性质定义为了‘非凡案件’。 “再加上我们没有办法使用神秘学手段直接定位凶手，就更加加强了我们认为凶手是非凡者的认知。也下意识地就认为，只能够用非凡对抗非凡。”伊格纳道。 “但是实际上，就算没有办法直接定位凶手，我们还是能够从他犯下案件的蛛丝马迹找到一些线索。” “试问，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非凡者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可以悄无声息地将人从闹市带走吗？这个世界上难道就不存在我们素未谋面，但是却愿意信任，自愿跟他走的普通人吗？” 伊格纳看向了史密斯警官，轻声问道。 只见这位警官轻轻颔首，似乎在用目光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是有的。”伊格纳道。 “在直接指向凶手的占卜失败之后，我从其他的角度进行了占卜。”伊格纳看着邓恩·史密斯，还由他的那双深邃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平静了许多。 他的目光让人忍不住想要信服。 “我用占星术占卜了五位被害人死亡前的共同点，得到了‘公共交通’，‘僻静的角落’，‘二选一的选择’，‘错误的选择’几个意向和启示。” “根据这几个提示，我从中做出了推理，这一次的犯罪者，很可能是一位马车车夫。”伊格纳道，“只有马车夫能够满足将从闹市带走的‘幽灵’这一身份。”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马车车夫怎么可能是非凡者呢？一位能够干扰占卜的连环杀手怎么可能只是出租马车的马车夫？” “但是，有一位有名的大侦探曾经说过——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所以我对受害者‘共同乘坐过的马车’的位置进行了占卜。这一次，占卜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占卜清晰地显示出了结果。”伊格纳道。 说到这里，伊格纳觉得有些口渴，悄悄地举手，向史密斯警官申请了一杯水。 “但是仅仅知道马车在哪里并没有用，按照占卜的原则，我并没有直接去找马车，而是先占卜了适合找到马车的时间。” “很奇怪，适合找到马车的时间，只有今天晚上的八点十分到八点四十，再下一次就是三天之后的下午四点到四点半。然后，就再没有了。” “这说明了三点。”伊格纳道。 “第一，很快我们会有第6位被害人，三天之后是第7位被害人。 “第二，马车上有什么东西才导致不适合在其他时间找到它。 “第三，在三天之后马车或者马车夫的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再适合去寻找。” “这就进而说明了今天晚上八点十分是我们找到‘马车’的最佳时间。” “而且，根据占星的结果还有对凶手的人物画像。我们可以进一步推断，其他时间不适合找到马车，是因为马车会对我们造成伤害。而且马车造成的伤害，与马车夫是否在车上有巨大的关系。这就让我们知道了，车上很可能有什么有巨大破坏性的事物。这一点也在之后得到了印证。” “推理出这些线索的时间，正好是7:30左右。如果想要赶上‘最佳时间’就必须立刻行动。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我只能请詹宁斯·温泽医生帮忙。一方面在警局为警督留下了信息和纸条，另一方面则是赶去救第六位受害者。” “我们感到罗克兰慈善教育学校的时候稍迟了一些，已经8点20分了。从时间估计，凶手应该正在行凶的过程中。为了救下受害者，我和詹宁斯·温泽医生只能冒一些风险。” “由我想办法稳住凶手，救下第六位受害者。” “因为凶手短时间之内进行了三起犯罪，我们可以进一步清晰化他的人物画像。一个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蔑视其他生命的杀手。”伊格纳道，“因此我一开始故意漏出了马脚，让犯人轻视我，然后再通过揭露他的秘密让他慌乱。从中找到机会，救下被害人，并生擒凶手。” “但是，如果我没有制服凶手的话，詹宁斯·温泽医生将会成为我的后盾，寻找机会会将凶手击毙。” 破案和推理的过程伊格纳没有任何的隐瞒，因为伊格纳很清楚虽然他可以在梦境里面“演戏”，但是詹宁斯不行。 詹宁斯也知道一些事件的首尾。任何的细节对不上，都会引起值夜者的怀疑。 并且，伊格纳在被“审讯”和“入梦”之前，还在梦境里等待了一段时间。估计在那段时间里詹宁斯已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告诉了邓恩·史密斯警官。 所以，伊格纳没有必要撒谎。也不能撒谎。 “这就是事件的过程。”伊格纳道。 “或许有些莽撞，但这是我在占卜推理出结果的时候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 - - 差不多收尾了，公布本次事件原型。 BBC英剧神探夏洛克第一季第一集粉色的研究（study pk）。对于事件的探索，凶手的动机，事件的背景，都进行了一定的诡秘化。“罗克兰学院”也是案件中最后的行凶地点。 对没有看过原剧集的同学来说，观感应该还可以？ - 注：关于邓恩·史密斯警官。 其实我们都知道事情的结果，我们就把这当做是一个明显的bug吧。 在我们这里，他活下来了。不论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就是活下来了。并且还被调来了贝克兰德，继续当着守护者。 - - 潘：苏远宁同学，你究竟是占星人，还是解密学者，还是推理学员？ 苏：都行，都行.jpg 第三十三章 正式兼职 邓恩·史密斯警官点了点头，肯定了伊格纳的发言。 “你做的很好。”邓恩道，“以前也有人和我说过，有时候事件的解决不一定非要依赖非凡能力，你也很好地给我们上了一课。” “不过，这也不是你将普通人卷进非凡案件的理由。”邓恩敲了敲桌子，“即使有军情九处为你担保，你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特别是詹宁斯·温泽和约书亚·利兹，他们给你制造假身份，让你进入了西维拉斯场，这犯下了非常严重的错误。” 伊格纳呆了呆。这怎么和梦里说好的不一样！ 在梦里史密斯警官明明说过，只有虔诚的信徒和神恩者能够使用和制作女神的符咒。黑夜女神教会内部也有一致的认知，要善待信仰愚者的非凡者。更何况他还有军情九处的背书。 怎么现在说变就变？！ “作为惩罚，谢林·希尔先生，你从今天开始将同样为西维拉斯场工作。我们已经和军情九处完成了协商。”邓恩·史密斯将一张字迹似乎未干的聘书推给了伊格纳，露出了一个微笑。 “恭喜你获得了一份小说家之外的新工作。” “你现在是特别行动组的编外人员，詹宁斯·温泽医生的助手，贝克兰德西维拉斯场官方特聘的咨询侦探。” “欢迎。” - 坐在西维拉斯场提供的马车里，伊格纳没有等一会儿就听到了车厢外传来了脚步声。 车厢门被打开，詹宁斯·温泽出现在了车厢之外。 这位法医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倦意，但是在看到伊格纳之后，他的眼睛在瞬间就迸发出了闪亮的光。 他一个箭步踏上了车厢，关上了门，给了伊格纳一个巨大的拥抱。 “哦，我亲爱的伟大的小说家，你没事！”詹宁斯在伊格纳的耳边大声地说道，“我本来看到你搞定了那个坏家伙准确去接你的，但是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 “醒来了之后就看见两个警督在我的面前，质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吓死我了！”詹宁斯的语速飞快，但是神情显得非常激动。 “幸好你之前就和我交代过。如果有人问起来，什么都不需要隐瞒，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们就行。”詹宁斯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和他们说清楚了。” “然后，我似乎又莫名其妙地又睡着了。明明我之前都不怎么困……但是，这次醒来了之后他们就告诉我，你已经在外面等我了。”詹宁斯笑嘻嘻地拍了拍伊格纳的肩，“怎么样，你那边是不是也挺顺利？” 伊格纳被詹宁斯珠帘炮弹似的话语给击打得愣了愣，花了一些时间才消化完。 不过，詹宁斯的话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这位室友，并没有被值夜者和代罚者为难。 “嗯。就是他们教训了我一顿。”伊格纳对詹宁斯坦白。 然后，不出所料地，伊格纳看见了詹宁斯表演了飞快变脸，从快乐喜悦立马就变成了忧心忡忡。 “但是最后，他们给了我一个编外人员的身份。”伊格纳笑着递出了自己的聘书，“我现在是你的同事了！” 詹宁斯接过了聘书，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了一遍。表情也越发的惊讶。 “或许……我们该找约书亚过来庆祝一下！”詹宁斯把聘书还给伊格纳，然后大声道，“贝克兰德警方又多了一位擅长推理的朋友！” “确实该庆祝一下。”伊格纳笑着迎合道，“不过主要是为另外一件事情。” “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值得庆祝吗？”詹宁斯有些疑惑地问道。 “庆祝詹宁斯先生可以住三楼的房间了。”伊格纳笑着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怎么可以让一个腿部残疾……”詹宁斯说到一半愣了愣，看向了自己的腿。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似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拄着拐杖走路了。 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拐杖丢在哪里了。 “你腿部真的有残疾吗？”伊格纳不由得打趣道。 “我真的中过弹。”詹宁斯·温泽惊讶地拍了拍自己的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也治好了，只不过心理层面留了点阴影，一直觉得幻痛，所以才拄拐杖……” “所以你会住三楼的房间吗？”伊格纳问。 “如果你愿意租给我的话。”詹宁斯大笑着回答。 - 翌日清晨。 周一。 或许不是清晨，伊格纳从被窝中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怀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点。 昨天晚上和詹宁斯回到221b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两人稍微洗漱了一下就直接回房间休息了。 虽然经历了紧张刺激的一晚，伊格纳还是非常难得的有了个好梦。很难不怀疑这是值夜者的“好意”。 其实，在收到聘书之后，邓恩·史密斯还和伊格纳说了一些事情。包括这份聘书后的待遇，还有他以后的管理等事项。 总的来说，伊格纳还是自由的，不需要去坐班，但是当特别行动组需要他的时候，他就要去报到。西维拉斯场提供的报酬是如果成功协助解决了案件，每次支付5金镑到10金镑，以及10苏勒的保密和风险补贴。 其实……这个价格对于一名序列7的非凡者来说略低，但是伊格纳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除此之外，邓恩·史密斯还告知了伊格纳那位马车夫的审讯结果，还有受害者的情况。 马车夫患有确诊的动脉瘤，每下一次呼吸都可能导致死亡。 他并不是非凡者，能够规避神秘学的定位主要是因为随身携带了一个封印物。他确实有一个赞助者，赞助者也承诺给他孩子提供权利和地位，目前西维拉斯场已经介入了调查。 不过，还是有一点还是扑朔迷离，在马车夫的印象里，那位资助者的面容模糊不清，甚至看不出来性别。 至于这一次被伊格纳解救的受害者则会在做好笔录，和各种意义上的“全面检查”后，被送回家。 “马车夫持有的封印物已经收容到了教会。” “这一次的案件虽然还有一部分在调查，但是‘幽灵连环杀人案’算是结束了。”邓恩·史密斯道，“你的报酬也会在7个工作日后支付给你。这次的事件影响比较严重，估计能有10金镑。” “接下来如果有后续的调查，可能还要麻烦你配合。” 伊格纳同意了，他对此没有太大的意见。除了忙活了一个晚上，挣的还没有苏茜医生一个小时多这一点之外。 并且，一方面，他也想要找出马车夫背后的幕后凶手，有这样的人在贝克兰德显然不利于贝克兰德的治安。 另一方面，则是在制服了凶手救下了受害人之后，伊格纳居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魔药有了非常清晰地被撬动的迹象。 要知道，他上一周的周二才刚刚喝完魔药，这才是魔药喝完之后的第一周！ 第三十四章 定期聚会 不过，伊格纳很快地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魔药消化的速度和本身对于魔药的理解，还有魔药与身体的契合程度有关。 虽然他刚刚晋升占星人没有多久，但是对于占星人的信条“占卜不是万能的”有非常深切的刻骨铭心的体会。 早在成为占星人之前，他就非常明白占卜的局限性。甚至还因此对占星有一定程度的怀疑，差点导致晋升失败。 但是，这次伊格纳侦破的“贝克兰德的幽灵”案件，让他对于占卜的认识，还有占星的解读，都在一定程度上有了提升。并且，这一次的案件，无论是案情的疑问点还是矛盾点，乃至于解读案情的突破点，都与“占星”的运用方法有关。 这都更进一步地强化和加深了伊格纳对于占星术的理解和运用。 “占卜不是万能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占星就是错误的。 “只是要掌握正确的使用方式。” 这一个信念是伊格纳在晋升占星人时维持自身认知，没有因为质疑占星而失控的锚点。 而锚点从某个角度来说，就是伊格纳自己总结的“占星人守则” “……所以是因为我在‘戏法大师’阶段提前有了‘占星人认知’，然后在晋升过程中总结了‘占星人守则’。接着，又在破案过程中，不自觉的把占星人守则作为了行动的准则，并严格地遵守和使用。因此在案件顺利侦破后，魔药得到反馈，就出现了消化的迹象？” “这也太顺利了点，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伊格纳觉得有些古怪。 但是身体的反馈却又做不了假，就算伊格纳再觉得怎么不对劲，魔药被撬动的迹象也分外的明显。 “还是下午去灰雾之上的时候，问问小周前辈吧……他庇护了这条途径，应该对这种情况比较有经验。”伊格纳很快地就打定了注意。 - 吃过早午餐，检查完“夏洛克·莫里亚蒂探案集”前三章的书写和语法错误之后，伊格纳召唤来了佛尔思小姐的信使，把稿件交给了克里斯汀小姐。 当然，他没有忘记为克里斯汀小姐准备好精致的点心。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穿越了层层叠叠的灰色雾气之后，苏远宁如约来到了灰雾之上。 “远宁，下午好。”周明瑞笑着和他打着招呼，腿上依然还盖着毯子，上面坐着盘成一团的阿罗德斯。 “下午好，小周前辈。您今天气色不错！”苏远宁也笑着和周明瑞打起了招呼。 这周和上周一样，小周前辈的状态很好，眉目之中的困倦依存，但是身上的人性浓厚。 “你也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是在贝克兰德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周明瑞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打了个响指，苏远宁此时最想喝的肥宅快乐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的。”苏远宁点了点头，将他刚到贝克兰德三天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小周前辈说了一次。 从教官休·迪尔查，到室友詹宁斯·温泽，从贝克兰德的幽灵，到占星术的玄学推理。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的叙述稍显累赘。但是苏远宁知道“不同的故事”对周明瑞的重要性，所以复述时尽量做到了事无巨细。 “提前消化魔药有让你感觉到身体不适吗？”周明瑞问道，边问他的手上边把玩着一枚金币。 “没有。”苏远宁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觉得这个消化速度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之前消化戏法大师魔药前前后后都花了接近两个月，现在占星人只花了一个星期就感觉到了消化迹象，似乎有点太快了。”苏远宁道，“小周前辈，这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周明瑞看着伊格纳，微微颔首，道：“是有些，但是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占星’对你来说，比较特殊。” “而且，我刚刚替你检查了一下，”周明瑞道，“从我的角度来看，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异常。” 苏远宁愣了愣，他完全不知道小周是什么时候完成的检查。而且，听小周前辈的建议，看来在他的身上确实有可能存在小周前辈都看不出来的问题。 有什么问题是能够庇护三条途径的真神都看不出来的？ 苏远宁的背后冒出了冷汗。 “呃，有什么问题是您也看不出来的吗？”苏远宁决定不懂就问。如果他连眼前的人都不能信任了，他还能信任谁。 “当然有。而且有很多。”周明瑞道。 看着愣怔的苏远宁，周明瑞笑着补充道：“我并非全知，更非全能，只是比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稍微长一些而已。” “如果你有信任的医生能够为你检查精神状况，我建议你每周都进行一次检查，但是不要用神秘学的方式。”周明瑞道，“因为有时候神秘学也并不是那么可靠。” “好的，明白了。”苏远宁点了点头，“正好魔术师……佛尔思·沃尔小姐为了保证我的精神不出问题……替我安排了每周的精神检查。我会和医生好好沟通的。” “‘魔术师’？”周明瑞眼含笑意，“你又猜出来了？” “呃，是的。”苏远宁点了点头，“其实，佛尔思·沃尔小姐是神眷者的特征比较明显，最终让我肯定的还是她最近委托给我的任务——写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的传记。” 周明瑞怔了怔，旋即饶有兴味地问道：“她把写稿的任务外包给你了？你喜欢写小说？” “嗯……是的。”苏远宁想了想，将自己在贝克兰德选择的职业告诉了周明瑞。然后补充道，“当文抄公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在贝克兰德当小说家总要有一些作品。佛尔思小姐就热情地给我推荐了‘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小说集的选题方向。然后我就顺藤摸瓜的想到了。” “她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愚者先生一部分眷者们的名字……” “那你写了吗？”周明瑞兴致勃勃地问道，“要不要找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先生谈谈？或许写传记的时候会有点启发。” “您说什么？”苏远宁愣了愣。 然后不等他回答，在苏远宁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位穿着长款风衣加绅士套装头戴着半高丝绸礼帽和金边眼镜的男士，他留着狂野的络腮胡，但是眉目中仍然透出淡淡的书卷气。 他出现在苏远宁面前的时候，手中正捧着一个散发着香气的迪西馅饼。 苏远宁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一位毫无疑问是“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 而且，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突然出现在这里，好像对他本人来说也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 因为，他手中的迪西馅饼“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这是在搞什么？”夏洛克·莫里亚蒂不满地看向了周明瑞，用鲁恩语问道。 “有一位穿越者后辈要给你写传记，你有什么要嘱咐一下的吗？”周明瑞语带笑意地问道，就像见到一位老朋友，“比如有什么情节特别想要让他写到书里的？” 第三十五章 侦探之声（谢谢狐狸狸、余墉的打赏） 苏远宁长大了嘴巴，没有想到小周前辈居然这么直白。 而夏洛克·莫里亚蒂这才看向了苏远宁。 他的表情都被隐藏在了络腮胡之后，那双深黑色的眼睛深邃得仿佛能洞察人心。 苏远宁突然有一种见到了严肃前辈的感觉，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肥宅快乐水，然后正襟危坐了起来。 “你打算写什么案件呢？”夏洛克问。 大概是察觉到了苏远宁的紧张，他的语气比和周明瑞说话时好上了不少。但是依旧是使用鲁恩语，并没有使用中文。 “主要还是想从现有资料出发，先从比较广为人知的‘贝克兰德的恶魔开膛手’，‘东区消失的女孩儿’两个案件出发。”苏远宁也用鲁恩语回答道，“这两个案件是有官方报道作为舆论基础的，所以有很多的资料作为依据作为参考，可以在有限度的范围内写得精彩。” 关于这一点苏远宁是有认真思考过，甚至还写了计划书和大纲，因此就算猝不及防被问到他也能说得出来。 “考虑到夏洛克先生应该是福尔摩斯的粉丝，所以我也想要仿造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方式进行写作，在报纸上写成连载小说。目前已经写好了‘贝克兰德的恶魔开膛手’前三章交给了佛尔思小姐。夏洛克先生要看看吗？”苏远宁问道。 “不用。我想在等你的小说见报后直接拜读。”夏洛克微笑着颔首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 “选的这两个案件都很好。”夏洛克道。 “毕竟我在贝克兰德做的事情能写出来的也就这么两件。”边说着夏洛克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周明瑞。 “最近怎么样？”周明瑞似乎没有看懂夏洛克的表情，转而问道。 “假惺惺。我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夏洛克·莫里亚蒂不屑地哼了一声。 然后，他不再看周明瑞，而是回过头看着苏远宁，语气瞬间就放缓了：“愚者先生让我在贝克兰德完成的都是一些比较隐秘的任务。如果你想要写，只写这些官方报道过的就可以了。其他的……就算你看到了线索也不要去探究，知道吗？那对你没有好处。” 苏远宁愣了愣，点了点头，道：“好的。” “嗯，很好。”夏洛克面露满意的表情，微微颔首，“但这两个案件也算是有可写之处，如果你想要丰盈一些案件的细节，可以去采访一下当时和我一起办案的那些朋友。” “比如《每日观察报》的记者迈克先生，贝克兰德的斯坦顿侦探，勇敢者酒吧的‘老头’伊利·赖特。还有我的合作律师于尔根先生。”夏洛克·莫里亚蒂道。 “他们在我办案的时候，给我提供了不少的帮助，是我在贝克兰德为数不多的朋友。”夏洛克·莫里亚蒂说着，眼里闪过了一些怀念和唏嘘。 “好的。”苏远宁点了点头。前两位先生在贝克兰德的官方报纸里面都有或多或少的提到，苏远宁对他们也是有所耳闻。但是后面的两位先生就没听说过了，或许可以找个时间去拜访他们。 夏洛克·莫里亚蒂拍了拍苏远宁的肩，继续道：“所以，你就按照你知道的写就行。我的事情都不方便说，更不方便写。如果你真的有心，可以写写道恩·唐泰斯那家伙的。他在我们几个当中相关的传记比较少。” “好的。”苏远宁点了点头，顿时觉得肩膀上的重担轻了很多。他整理完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那段时间的报道时间线，就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现在知道不用深究，真的太好了。 “加油。”夏洛克·莫里亚蒂拍了拍苏远宁的肩，认真道，“期待你的作品。” - 再一次和小周前辈和夏洛克前辈畅聊到了灵性接近干涸后，伊格纳才回到现实。 在交流的最后，伊格纳并没有忘记询问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和小周前辈关于昨天遭遇的案件的意见。 而他们都给出了非常一致的建议。 “将这件事情告知佛尔思·沃尔小姐。” “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但是从罪犯的犯罪风格来说，或许还是和‘巨龙’有多多少少的联系。”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说，“如果不想要放弃追查，建议可以从‘观众’这条途径入手。而如果要说到‘观众’，那就要找专业的人了。而好巧不巧，‘魔术师’就认识一位。” “向比自己强大的人求助，比自己去找要好的多。”夏洛克·莫里亚蒂意味深长地说道。 伊格纳看了一眼在上灰雾之前整理好的推论，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还是必须得麻烦佛尔思小姐了。”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某个公寓内。 休·迪尔查盘腿坐在床上，望着倚在床头阅读着小说的佛尔思·沃尔道： “为什么我觉得伊格纳·亚伯拉罕没有那么简单？” 昨天晚上她连夜被值夜者找去询问她的“学生”“谢林·希尔”的事情。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因为在最早佛尔思在委托她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一点说清楚了，并且还让那位小亚伯拉罕支付了一笔不菲的费用。 但是，她没有想过麻烦会来的那么早。在她原本的预想里，需要她出面的时候，是这位小亚伯拉罕要准备复仇时候。 并没想到这位伊格纳·亚伯拉罕再来到贝克兰德的第三天就让值夜者关注到了他。而且还侦破了一个影响力颇大的案件。 “他当然不简单了。”佛尔思放下了手中的书，露出了有些烦恼的神情。 “他在晋升序列7的时候就被愚者先生关注了，交代我要好好照看。然后在晋升占星人的时候就进入到了天使级别的梦境里。到贝克兰德是为了向一个邪神眷者复仇。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人呢，就发现了一个有很可能由观众途径非凡者主导的犯罪链……” 她向后躺倒在休的腿上，抱怨道：“为什么愚者先生要让给我关注这样一个麻烦的家伙？” “就算他稿子写的好，不拖稿，是亚伯拉罕直系，也被愚者先生特别关注……但是他也不能惹这么多事情啊……” 休·迪尔查看着烦恼的好友，不由得伸出手替她理了理散在额前的头发，轻声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悄悄地做掉这个小麻烦吗，亲爱的秘法师小姐？” “我怎么敢。”佛尔思·沃尔转过身，抱住了休·迪尔查的腰，低声嘟囔道：“只能委托我们的律令法师多加注意，然后再在下一次塔罗会的时候和征求一下‘正义’小姐的意见了。” - - 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马甲的存在感和人气在小克的众多马甲里似乎没那么高。但无面人这一卷最后真的rio震撼，所以把这个马甲拉出来写写。 写周明瑞当众精分还挺有意思的哈哈哈。 - 夏洛克·莫里亚蒂（时期的克莱恩）：我不是开错门被追杀，就是被委托捉奸。不是偷东西，就是在挖墓。不是救傻憨憨血族，就是在看活尸打牌。不是用非凡能力打打杀杀，就是被0-08安排。还和真实造物主死磕了两次。现在有人要写我的传记，这些事情还不能写。 我太难了。 - 另，橘势大好，克莱恩水仙股大涨（拇指）。 第三十六章 烛光晚餐 在送信给了佛尔思·沃尔小姐之后，伊格纳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整理了一会儿夏洛克·莫里亚蒂探案集的大纲和时间线，发现时间就又到了傍晚。 一天又即将落下帷幕。 “吱呀——” 伊格纳正在他思考晚上还要不要吃哈德森太太准备的简餐的时候，就听见了詹宁斯回来的声音。 “哒哒、哒哒——” 詹宁斯上楼梯的脚步稳健依旧，但是节奏紧凑，显得非常轻盈，听起来心情不错。 果不其然，当伊格纳看到詹宁斯的时候，他看起来心情非常的好。 詹宁斯边将礼帽和风衣挂在门口的衣帽架后，边兴奋地和伊格纳打招呼：“下午好，谢林。因为罪犯供认不讳，案件解决了，所以今天是能够按时下班的一天。” “按时下班真的能让人心情愉悦，不是吗？”伊格纳颔首，笑了笑。 虽然伊格纳在这辈子还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班，但是在上辈子他还是当过一段时间的社畜。甚至穿越之前的前一天还在加班。所以此时此刻非常能感同身受。 伊格纳扫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是下午6点。按照西维拉斯场到贝克思迪街的时间来看，詹宁斯应该是5:30就准时下班了，甚至还可能偷偷早跑了一会儿。 “今天的天色还早，你想不想去吃点好吃的？就算是庆祝贝克兰德的幽灵终于落网。”詹宁斯朝伊格纳挑了挑眉毛。 “我之前听哈德森太太说过，就前面两个街角转弯的诺森维德大街上，有一家非常好吃的费内波特风格的餐厅，想要试试吗？” “我请客。”詹宁斯道。 “那怎么好意思。”伊格纳边说着，边站了起来。 - “费内波特只尊崇大地母神。所以他们的食物都非常原汁原味地呈现了食物本身的美味。”在听说伊格纳从来没有吃过费内波特菜之后，詹宁斯非常热情地为他介绍。 “所以费内波特白面包很好吃，费内波特的面和烩饭也是一绝。如果你喜欢香辛料的味道的话，相信我选择费内波特海鲜烩饭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嗯。”伊格纳一边听着詹宁斯的介绍，一边浏览着餐厅里提供的餐牌。 在刚刚进店的时候，他就能够闻到一股非常诱人的味道，那是一点点辣椒的辛辣味，还有番茄独有的酸甜气息。 “那就一份费内波特海鲜烩饭，还有……一杯桑德丽雅吧。”伊格纳很快做出了决定。 按照菜单的介绍，桑德丽雅是费内波特的一种特制酒精饮料，风味独特。 “有眼光。”詹宁斯对伊格纳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就对店铺里的侍者招了招手，一位老板模样的人走上了前来。 除了前餐的白面包，费内波特海鲜烩饭，费内波特面，两杯桑德丽雅之外，詹宁斯还点了两份“塔帕”。 “好的，明白了。”老板朝伊格纳还有詹宁斯鞠了个躬，将餐牌收好，对两人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等等为两位拿一支蜡烛来摆在桌面上，这样会显得气氛稍微浪漫一点。” 当白色的温馨的蜡烛被摆上桌子的时候，伊格纳才突然觉得老板可能误会了什么。 但看着老板潇洒离开的背影，伊格纳又觉得如果现在说出来，似乎更奇怪。最终，他还是决定闭口不谈。 先上来的是费内波特圆面包。 与鲁恩习惯使用黄油不同，费内波特的餐前面包搭配的是盐和橄榄油。这是伊格纳从来没有想过的吃法。不过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食盐和橄榄油更凸显出了面包的风味，能够更好的品尝到面包的醇香。 而费内波特海鲜烩饭更是让伊格纳感到意外。 依据詹宁斯的情报，这家店的费内波特海鲜烩饭特别正统。 费内波特海鲜烩饭在费内波特本土是用平底锅制作的，所以这家店的海鲜烩饭端上来的就是一个大锅。上面有点缀着的青口、虾、乌贼和柠檬。 就伊格纳能够吃出来的部分：海鲜烩饭中的米饭应该是通过和番茄子做的酱料一起熬煮每一颗米粒都浸润上了红色与番茄的味道。 费内波特海鲜烩饭的饭是“烩”出来的。所以米粒与米粒之间和伊格纳印象中米饭的口感不一样，有一等程度上的黏连。虽然不是习惯的粒粒分明的口感，但是味道也非常的不错，很有特色。 加上番茄的酸甜口感和已然混入米粒中的鱼类和贝类的香气，让习惯了鲁恩式简餐的伊格纳差点没有把舌头吞掉。 “塔帕”更是费内波特菜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每一个都是相对来说比较小份的菜，有荤有素。詹宁斯点的章鱼“塔帕” 伊格纳从来没有吃过如此Q弹美味的章鱼。 没有一丝来自于海洋的腥味，炙烤的温度正好，保留着新鲜的汁水和弹牙的口感，调味料也没有盖过章鱼本身的味道，仔细品尝能够吃出几分新鲜的咸香。 ……有机会一定要介绍给小周前辈。伊格纳暗自下定了决心。 吃饭的过程中，伊格纳吃的很专心。当然，他也听见了詹宁斯分享的一些关于费内波特的有趣传闻。 比如，斗牛的习俗，足球的国度等等等。 当酒饱饭足后，詹宁斯喝着店家赠送的餐后酒，低声地对伊格纳说道。 “谢林。你可以告诉我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水晶球占卜是真，不是唬人的吗？” 伊格纳怔了怔，其实在告诉詹宁斯的时候，他就早就知道詹宁斯会有此一问。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说，把这么严肃的话题直接变成了饭后闲聊。 早在当初选择让詹宁斯配合自己的时候，伊格纳就事先占卜过了“让詹宁斯知道他会‘占星术’的后果”。 占星的结果显示的较为乐观的结果，而且对詹宁斯本人是有益而无害的。 也正是有这样的结果，伊格纳才没有选择跳过詹宁斯，而是让詹宁斯和自己一起行动。 不过，虽然詹宁斯的突然袭击稍微有些猝不及防。但是，伊格纳的心中多少还算是有一些腹稿。 所以，他非常严肃地道：“嗯，不是唬人的。” - 其实，我真的很想成为美食文作者。这段推进剧情是少了一点…但是西班牙菜真的很好吃啊！！（疫情前去的，不是这一次旅行） 总之，非常推荐桑格丽雅！ 第三十七章 简易占卜 “在遇见我之前，你不相信占卜，是吗？”伊格纳反问道。 “那也不是。”詹宁斯晃了晃杯子中的香芋酒，微微笑着抬了抬眉毛，笑道，“只是没有见过有人能够像你一样，把占星当成导航用的。” “当初将水晶球赠送给我的前辈，就说我很适合当一个占星人。”伊格纳微微颔首，也非常轻松地回应道。 通过烛光，伊格纳看向詹宁斯。他英俊的面庞在烛火里有些闪烁，但在他那双美丽的湛蓝色眼睛里依然只有显得好奇。似乎他也只是好奇。 “除了导航之外，占星还能做些什么呢？”詹宁斯问道。 “做很多事情。”伊格纳回答道，“比如说，刚刚你是不是说过约书亚想要约我们吃饭，但是没有想好在哪天，也没有想好在哪里？” “嗯。是的。”詹宁斯很快就意识到了伊格纳的言外之意，非常饶有兴味道，“难道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通过占星来获得解答吗？” “差不多。”伊格纳笑道，“要我给你示范一下吗？” 依据占卜的启示，伊格纳并没有打算把自己很擅长占星这件事向詹宁斯隐瞒。 除了星的启示之外，主要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 第一，在现在的鲁恩王国，其实神秘学是非常风靡的。在上流社会和中产阶级中，甚至神秘学可以成为一个举办沙龙活动交流的兴趣爱好。 当然，除了非凡者之外，其他的普通人接触到的神秘学不一定正确，甚至有很多错误。但是，由于鲁恩贵族和上流社会对于神秘学的喜爱，也带动了鲁恩所有阶级的民众对神秘学的痴迷。 这一点的直接表现就是上流社会中有职业的“占卜家”，各地都有各式各样的“占卜家协会”，就连主要受众是平民的马戏团也有占卜师这个职位。 让詹宁斯知道他会占星，在詹宁斯不是非凡者的情况下，并不会暴露他非凡者的身份。反而还会让詹宁斯知道在他的身边就有一位非常灵的占星人，也会让他在之后在使用占星术的时候，不必遮遮掩掩。 在恰当的时候他还能够对詹宁斯透露一些启示。 第二，则是虽然伊格纳现在对外声称的身份是小说家，但他实际要消化的要扮演的也是占星人。如果身边有人能够充当他的观众，给予他反馈，也对扮演和消化有益。 “好啊。”詹宁斯瞬间来了精神。 伊格纳笑了笑，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便携的高级水晶球，放到了他和詹宁斯的面前。 “约书亚约我和詹宁斯吃饭的时间和地点。”伊格纳将双手虚扶在水晶球的上方，口中念念有词。 费内波特餐厅昏暗的灯光，还有“浪漫”的烛台在此时此刻都营造出了占星术使用时应有的神秘氛围。 水晶球内的星辰一颗颗亮起，在伊格纳的眼中演化出了问题的答案。 “他觉得明天和后天都可以，但是比较倾向于明天。他会带我们去一家因蒂斯风格的餐厅，消费不会很高，但是那里的美酒名气很大。”伊格纳将自己看到的内容说了出来。 詹宁斯愣了愣，脱口而出道：“这么直白，这么精确？” “是啊。”伊格纳笑了笑，“不然你觉得我是怎么找到‘贝克兰德的亡灵’的？” 看着詹宁斯依旧难以置信的表情，伊格纳笑着补充道：“还是说你想要听神棍的版本？” “嗯？” “褐星照耀，晨星光辉，双星共曜。金色的宫位寓意新生，流动的红尘环绕，或许会带来霜星的选择。”伊格纳道，“初期也许会难以决定，但是对于自身而言，选择更加灿烂的环境会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看着詹宁斯有些懵逼的表情，伊格纳抬了抬眉：“你明天上班的时候可以旁敲侧击的问问。” “哈哈，行。”詹宁斯也朝伊格纳抬了抬眉毛，“十苏勒。如果约书亚真的打算后天在因蒂斯餐厅里吃饭，那十苏勒就给你。” “那不用。”伊格纳露出了微笑，“因为你肯定输。” “那可不一定哦。”詹宁斯也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我认识约书亚的时间可比你长的多。我可比那些闪耀的星星和水晶球更了解他。” - “十苏勒。给。”本来埋头研究资料和写作的伊格纳，在看到那绿油油的钞票的时候，不由得抬起头看着詹宁斯。 詹宁斯刚刚才下班，放下外套和帽子就走了进来。他的气色不错，神采奕奕，看着伊格纳仿佛正在看着新世界的大门。 他惊奇地道：“他竟然真的打算请我们去吃因蒂斯餐厅。新白枫，价格中等，但是葡萄酒非常不错。” “我竟然输了。女神啊，是您让一毛不拔的约书亚变得那么慷慨吗？”詹宁斯边说边在自己的胸口画了深夜繁星。 但是，最后，伊格纳和詹宁斯还是没有让约书亚破费。他和詹宁斯最终选择了在他们的家里举行一个小型的聚会。 因为占卜的启示是周三最好是留在家中，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展开，而这个展开将是伊格纳所“期待”的。 “会有什么展开？”詹宁斯在伊格纳占卜的时候好奇地问道，“你在期待什么？” “期待有个富婆来找我吧。”伊格纳开玩笑道，“写小说赚钱太难了。我不想努力了。” - 次日早晨，周三。 伊格纳戴着半高丝绸礼帽，双排扣风衣，提着手杖和上班族詹宁斯一同出了门。 他今天的行程比较紧。早上预约了苏茜医生的心理检查，下午则是要去找休·迪尔查教官完成骑士训练，晚上还要和约书亚在家里聚餐，等待和“富婆”的偶遇。 之前伊格纳和詹宁斯说自己想要被富婆包养，一部分是玩笑话，一部分也是真心的。 他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贝克兰德成为小说家的初衷。 他要接触上流社会。 他要找文修利复仇。 这就是他所“期待”的。 - 报告一下，小周捐路慈善基金目前的数目是，133.2（六月）+62.82(五月）=196.02 慢慢攒.jpg 第三十八章 实体看诊 乘坐着有轨马车来到了佛尔思小姐给出的地址，但伊格纳将信纸上的地址与现实中的门牌反复核对，仍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理论上，他现在应该正站在苏茜医生的诊所门口。 但是，当他来到了约定好的地址却发现门牌上写的并不是苏茜医生的名字，而是“鲁恩慈善助学基金办公室”。 贝克兰德有许多各式各样的慈善基金，像是古物保护与研究基金，气候保护基金会等，种类和数目都样式繁多，如果不是对非政府基金有过研究的人，或许都弄不清楚贝克兰德究竟有多少基金会。而这些基金都是干什么的。 伊格纳也一样。 但是，眼前的这个鲁恩慈善助学基金，伊格纳却非常的了解。 这两天他按照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嘱托，研究了不少唐泰斯的资料。 鲁恩助学慈善基金是愚者先生的眷者道恩·唐泰斯先生在贝克兰德创办的慈善基金会，基金捐助的对象主要是贫民，让他们在免费的夜间学校之后还有机会能够真正的进入知识殿堂的机会。 更具体的说，鲁恩助学慈善基金的助学对象是贫穷的渴望知识的孩子。目前主要由霍尔伯爵家的女儿，奥黛丽·霍尔小姐担任慈善基金的理事长。 总体而言，道恩·唐泰斯作为愚者先生的眷者，与其他的眷者相比，留下的传说却并不多。鲁恩助学慈善基金已经算是他在公众面前最广为人知的功绩了。 而伊格纳的任务中一万磅，最后也是要捐到这个地方。 “为什么苏茜小姐的诊所选择的地址会在这里？” 这不合理啊？ 难道是苏茜医生与道恩·唐泰斯先生，或者是奥黛丽·霍尔小姐有关系吗？ 不然，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诊”？ 伊格纳再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地址之后，拿出身上的怀表，确认了一下时间。现在，离与苏茜医生约好的八点整，只差了三分钟。 伊格纳犹豫了一下，避开了路上飞驰而过的自行车后，最终还是拉响了办事处的门铃。 “叮铃铃——”黄铜的门铃敲响。 不过一会儿，伊格纳的耳朵清楚地捕捉到了狗爪子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然后，贝克兰德鲁恩助学慈善基金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一只非常漂亮的金毛寻回犬蹲坐在门前，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幅金丝眼镜。此时此刻她正用两只暗金色眼睛眼睛望着伊格纳。那双眼睛仿佛宝石一般美丽而深邃，看上去温柔又睿智。 伊格纳怔了怔。 见鬼了，为什么他会觉得狗温柔又睿智？？ 而且，看着这只金毛寻回犬，他居然恍然之中以为自己看见了苏茜医生。 但是，苏西医生怎么可能是一只狗呢？这也太不应该了！ 正在伊格纳觉得奇怪，而有些茫然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一只狗，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是的……狗对他使了个眼色。 而且更加神奇的是伊格纳看懂了那个眼色。 把那一个眼神称为眼色，其实稍微有一些歧义。 实际上，那就是一个“跟我进来吧”的眼神。把这个眼神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伊格纳只觉得古怪。 但古怪的事情还不只是一件。 更加古怪的是——在这么古怪的情况下，伊格纳还心甘情愿的和这只金毛寻回犬进入了鲁恩助学慈善基金办公室。 因为他觉得，既然这是苏茜医生指定的地址，而且在约定的时间也有专门的人来给自己开门，那就说明他约定的地点是完全正确的。他应该相信苏茜医生，相信自己。 鲁恩基金会的办公时间是从早上9:00开始，所以现在基金会里还没有什么其他的人。 伊格纳跟在这只金毛寻回犬身后，到了一件宽敞的办公室里。 这是一间采光很好的办公室，挑高的落地窗让房间外的小花园和美丽景色可以一览无余。窗前摆放着两张皮质靠椅，房间的陈设布置合理且美观，可以看出使用者的非凡品位。 除此之外，房间中并没有摆放任何过于贵重的物品，但从桌面上留下的一些个人用品，也都能够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座位上摆着个名牌，也清晰的显示出了这个房间主人的身份。 ——慈善基金会“理事长”，奥黛丽·霍尔小姐。 所以苏茜医生果然和霍尔伯爵家的千金，奥黛丽·霍尔小姐有什么关系吗？ - “吱呀。”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伊格纳回头看向了负责关门的金毛大狗。 她对伊格纳笑了笑，微微地朝他身后的椅子抬了抬下巴。 见鬼的……伊格纳内心忍不住腹诽。他又再一次看懂了这只狗的眼神和肢体语言，她让他选一张椅子坐下。 “……”伊格纳还是按照她的指示去做了。 当他坐在左侧的椅子上时，那一只金毛大狗也非常轻盈的跃上了另一只椅子。 她非常乖巧，又坐姿端庄。 上辈子有养狗经验的伊格纳没有在意，毕竟和主人抢椅子是狗狗和猫猫的基本素养。 但是，下一刻他就看到狗狗张开了嘴巴，用柔和的贝克兰德贵族腔调开口说道： “你好，伊格纳·亚伯拉罕先生。”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茜。因为你要求不用神秘学的方法进行诊疗，我们只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希望我没有吓到你。” 听见美丽的金毛寻回犬开口说人话的时候，伊格纳的嘴巴微微地张大成了“o”型，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摧毁了。 为什么狗会说话？ 为什么和自己相聊甚欢的苏茜医生是一条狗？？ 但下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似乎被清流梳理过，恐惧和慌乱都在一瞬间无影无踪。 看着眼前这只会说话的狗，伊格纳只觉得其实自己对这件事情也早有预见。 毕竟上一次他就隐隐地对苏茜医生感到亲近，原本伊格纳觉得这是苏茜医生的个人魅力，现在想来，可能还是因为她是一条狗吧。 和自己家那只金毛实在太像了。 “但你不用担心，接下来我会对你进行催眠，下一次你见到我的时候，你会忘了我现在的模样。”苏茜震动着空气，用轻柔的声音安慰道。 “我们现在见面只是为了达成催眠的条件而已，毕竟不借助神秘学，要在现实中进行诊疗，我总需要和你面对面的。” 苏茜的语调带着贝克兰德贵族特有的咬字习惯，但是声音却无比的舒缓，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听她所说的话。 就和上一次在梦境中诊疗时一样。 “现在，看着我的眼睛，你眼前的是一只普通的狗……但看到这只狗的时候，你知道她就是你记忆中的那个苏茜医生……” 伊格纳平静地望向了那双金色的眼睛，然后在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属于冷血动物的黄金竖瞳。 然后，他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失去了意识。 - - - 另外说一下，之前心（不）血（自）来（量）潮（力）开了一个读者群呢。 门钥匙是：我保证我不催更。 群号是949702748 第三十九章 机械万博 “你的身心都没有受到影响，依旧非常健康。”苏茜说道。 伊格纳微笑着点了点头，感到非常的心安。 望着眼前的苏茜医生，只觉得内心非常平静。 今天是他第一次和苏茜医生面对面会诊，让人意外的是苏茜本人在现实生活中也和梦中一样，外貌没有任何的美颜，金发也如初见一般蓬松又柔软，那一双棕褐色的眼睛里也似乎永远充满着柔和与活力。 “这真是个好消息。”伊格纳笑道，“一位前辈跟我说过，在非凡道路上最害怕的就是被潜移默化的影响，现在有您的判断，我感觉放心多了。” “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你有这样的意识是非常好的。”金发美丽的苏茜笑道，“你在晋升的时候情况比较特殊，也应该有所警惕才是。” 伊格纳笑了笑，然后两人默契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聊。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安排呢？”苏茜非常柔和地就转移了话题，“有没有兴趣看一下展览？昨天贝克兰德蒸汽与机械万博会正式开幕了。” “嗯？”伊格纳愣了愣，没有想到苏茜医生会提起这个。 但他毫无疑问被引起了兴趣。 贝克兰德蒸汽与机械万博会可是一件大事！ 那可是相当于上辈子世博会的展览。 别的不说，这样的展览一般都会展示本国最先进的科技。这就足够让伊格纳感兴趣了。更不用提，在这样的展览中还会有很多发明家将自己的发明展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投资机会。 如果找到了投资对象将非常有助于伊格纳完成赚够一万金镑的历史性任务。 “我很有兴趣。”伊格纳愣了一下很快地就回答道，但是他也不由得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但是苏茜小姐，我是平民。”伊格纳无奈地摇了摇头，“蒸汽与机械万博会的第一周只开放给贵族、高级政府官员、大学学院教授，及有名的实业家。” “所以，我只能下周或者下下周再找机会去。”伊格纳摊了摊手，“还不知道能不能够买得到票。您知道的，万博会的门票一直都非常地抢手。” 虽然，某种程度上，伊格纳用“开门”也可以轻易地进入万博会之中，但伊格纳更想和詹宁斯一起从正门进去。因为詹宁斯也对这个博览会非常感兴趣。 “很高兴你对其他的活动抱有着浓厚的兴趣。对新事物抱有好奇心是一项非常难能可贵的品质。”苏茜微笑着颔首道。 然后，边说着，她边推出了一封信封到伊格纳的面前，“我这里正好有两张邀请函。如果你对万博会有兴趣的话，可以使用这两张邀请函。” “这……”伊格纳眨了眨眼睛，“您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我最近有点事，没有办法去那里。”苏茜也笑着对伊格纳眨了眨眼，“所以，你可以替我去看看吗？下周的时候和我聊聊，你在会上都看到了什么吗？” 这还是第一次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伊格纳看似不好意思，实则心花怒放地接下了苏茜医生给的邀请函。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伊格纳真诚地道。 - 诊疗结束，伊格纳马不停蹄地就拿着邀请函来到了万博会的门口。 他看了看怀表。到达万博会展馆的时间是九点五十五。展会正要开始。 休·迪尔查教官的训练时间是在下午一点钟开始，现在距离训练开始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伊格纳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就来到了这里。 实在是因为，金镑在召唤！ 苏茜小姐给出的邀请函，就是那独属于“特权阶层”的“门票”。 持有邀请函的人，不仅能够在第一周就进入万博会进行参观，而且还能够无限次的出入博览会。 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钱。 早去早投资，早买早入股。 机会比后期要多了不知多少。 这也是为什么万博会第一周只对特殊人群开放的原因。 特权阶层总有机会接触到其他人没有机会接触的投资机会。而这些投资机会也将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财富，巩固他们的阶级。 伊格纳来到万博会展馆前，就被这一座场馆的外貌所震惊了。 贝克兰德万博会的展馆开设在前皇室猎场，海德公园之内。是用巨大的钢骨及无数透明清澈的玻璃组装起来的巨大场馆。 展馆之广大，几乎一眼望不到头。但是它透明玻璃窗的设计，却让人能够从窗外看见玻璃展馆之内陈设着的，由钢铁和机械组成的庞然大物。 展览即将开始，那些精密的齿轮已经开始了不停地转动，那独属于机械的美感，能够让每一个对机械有独特热爱的人心潮澎湃。 伊格纳来自于现代，但是眼前这些有着浓烈第2次工业革命特色蒸汽与机械的造物仍旧让他热血沸腾。 万博会的门口也人声鼎沸。 虽然普通的民众在第一周并不被允许进入这座场馆，但是透明的展馆也引来了许多人在远处驻足观看。甚至还有脑子活络的摄影师在最佳位置支了个摊，高大的树旁边也都被人围了一个圈，摆着梯子，兜售着望远镜，非常热闹。 道路已经被军队给围起来了，现在还没有到开馆时间，但也有不少纹着家族纹章，和铭刻着公司标志的高贵马车驶了过来，络绎不绝。 贵族和贫民都不约而同地汇聚道在这里。因此，哪怕在这座场馆的周遭有军队在看守，也显得有些混乱和嘈杂不堪。 “真热闹啊。”伊格纳不由得感慨道。 同时，他又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人气和熟悉。 在几个月之前，他还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周末就经常在大型综合体里看到这样人山人海的景象。 “你好，这是我的邀请函。”伊格纳将苏茜小姐给的“门票”递给了门口的军人。 看门的军官肩膀上都有两颗银质六角星。伊格纳今天穿了从家里带来的定制西装三件套，所以那人并没有对伊格纳拥有邀请函感到怀疑。 “欢迎您，来自鲁恩慈善助学基金的绅士。”军官双手捧着邀请函，将邀请函递回到了伊格纳的手中。 “咦？”伊格纳正准备将邀请函收好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了轻轻地疑问声。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发现那声音来自于在他身后排着队入场的小姐。 她看上去年纪不大，不到20岁，正值青春的年纪，神穿着兼具少女风格和稳重的宝蓝色裙子，身姿挺拔。黑色的长发利落盘在脑后，显得知性又干练。透过帽子后的面纱，伊格纳能够看到一双美丽的褐色眸子。对视时，能够看见那双眼睛非常的明亮。 这实在是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丽小姐。 但是，伊格纳却有些愣怔。 奇怪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却觉得这位小姐非常眼熟。 - 无奖竞猜：猜猜这个小地图我们面积的美丽小姐是？ 第四十章 机械模型 “欢迎您，梅丽莎·莫雷蒂助理研究员。”负责检查入场函的军官将邀请函递交给了这位富有学者气息的美丽小姐。 在一旁等待着的伊格纳也才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她的芳名。 这个时候，他可以非常明确的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位莫雷蒂小姐。因为莫雷蒂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而他的记忆里也没有任何关于“莫雷蒂”的知识。 “您好，莫雷蒂小姐。我是谢林·希尔。”伊格纳对梅丽莎·莫雷蒂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刚才是什么事情让您感到疑惑呢？” 而梅丽莎·莫雷蒂也轻轻地伸出了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轻轻地握了握伊格纳的手。 “您好，希尔先生。”她微微地颔首，非常有礼貌地回答道，“因为我在鲁恩慈善基金工作过一段时间，听到您是来自于助学基金。我就有些冒昧地开口了，非常抱歉。” 伊格纳也有些愣怔，听出了这位小姐的言外之意。 他拿着鲁恩斯善基金的邀请函，但是她却认出了他并不是慈善基金的工作人员。所以才发出了疑问。 鲁恩人真的是很含蓄啊…… 伊格纳轻咳了一声，道：“我的邀请函是朋友给我的。她不方便来，但听说我对这个很感兴趣，所以就让我替她看看。” 梅丽莎笑了笑，也听懂了伊格纳的言外之意。 “好的。那便祝您参观愉快。”梅丽莎微微地朝伊格纳颔首，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伊格纳本不应该放在心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伊格纳的脑海里总是不自觉地回忆着初见梅丽莎时那一晃而过的熟悉感。 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一分熟悉感究竟是来自于哪里。 但他还是努力地将这件事情放置在了一边。因为熟悉的源头也很好解决。 “只要等会儿回去占卜一下就知道了。” 现在更重要的还是赚钱……不！看展！ - 贝克兰德蒸汽与机械万博会是一次极为盛大的活动的活动。 在拿着门票进入展会园区之后，可以自由选择展馆参观。 展会园区主要有一个主场馆和6个小展馆组成。在中央的主展馆体积最为庞大，也最为惹眼。 透明宫殿，宛若水晶宫的造型中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蒸汽机械。 小展馆算是分馆，主要以家具，纺织工艺技术，园艺，外国艺术等产品的展示为主。 伊格纳毫不犹豫地就先迈步前往了主展馆。 就算限制了人流和人群，这里也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不仅是贵族，还有无数的发明家。 玻璃水晶宫之内，摆放着各种各样大型的机械造物，大部分是基于民用的设计，以交通工具，工厂生产为两大分支。 展品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其中，最吸引伊格纳目光的是巨大的蒸汽汽车。 各式各样的蒸汽汽车有着不同的夸张的酷炫的外壳设计，并且都是如出一辙的巨大，各个都看起来像是十九世纪版本的擎天柱。 部分汽车还展示出了内部的构成齿轮。无数的齿轮严密咬合，被蒸汽带动着旋转，有一种精密精巧的机械美感。 然而，这些蒸汽汽车的外壳固然酷炫，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这些蒸汽汽车的实用性很低。 贝克兰德毕竟是主要以马车作为交通工具的城市。 几百年来，联通市中心繁华地段的都是马车，所以市内的道路也都是以通行马车作为基础建立和修缮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蒸汽机车固然能够有更多的动力和更快的速度，但他庞大的身躯也注定也没有办法在城市里驰骋。 现在的贝克兰德因为有地铁的建立，所以区域与区域之间的交通还算是便利，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贝克兰德居民的行动范围。但是，区域内的交通还是只有马车。 单车的流行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短途通行的方式。但是城市内的中途旅行依旧还是一个问题。 “嗯……”伊格纳望着眼前整个展览馆中体积最小，制作最精美的蒸汽机车陷入了思考。 这个模型的作者显然是想要制作一款能够代替有轨马车的工具，改良了蒸汽火车头，也借鉴了一部分蒸汽汽车的构造。让火车头变小后，显得小巧又精致。 模型融合了两类主流陆地交通工具的特点，具有蒸汽汽车的美感，又提供了蒸汽火车头的动力。但融合和创新，却让这个发明有些四不像。 所以在整个场馆里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模型前也乏人问津。 但伊格纳却在这个模型里看到了商机，觉得可以找这位发明家谈谈。 “希尔先生，您对这个模型感兴趣吗？” 思考之中的伊格纳突然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发现梅丽莎·莫雷蒂小姐正站在自己的身旁。 她似乎也对这个模型有些兴趣，望着伊格纳的褐色双眼里写着探寻。 “是的。”伊格纳点了点头道，回头望向眼前这个大铁疙瘩，说道，“这个模型很有意思，和展馆里其他的模型不同，他追求的是一种交通方式的变革，不同于地铁和火车用于长途旅行，应当是一种中途的交通工具，主要用于解决城市区域之内的通行，对标的应当是有轨马车。” “总的来说，很有创新性和时代前沿性，是一种交通工具的革新，具有很高的投资价值。” “是吗？”梅丽莎轻轻地笑了一声，似乎被伊格纳的回答给取悦了。 “您还是第一个做出这样评价的人呢。” 伊格纳觉得梅丽莎的回答似乎又有一些言外之意。 梅丽莎没有卖关子，双手拿着一本小册子递到了伊格纳的手上：“您可能还没有看到模型的介绍，我就是这个模型的设计者。” 伊格纳怔了怔，便肃然起敬。他用双手接过了梅丽莎递过来的小册子。 册子上绘制着眼前这个模型的设计图以及介绍，在扉页上伊格纳还见到了梅丽莎·莫雷蒂小姐的简历。她今年不过是十九岁，就已经是贝克兰德技术大学的助理研究员了。 而这本册子内的介绍，也清晰地说明了梅丽莎设计这辆小型蒸汽火车头的设计理念。正如伊格纳之前所推测的一样，主要是为了解决城市中途的出行的公共交通工具。能够提供比有轨马车更快的速度和更多的乘客承载量，是新型公共交通工具的雏形。 “令人赞叹的奇思妙想，革新的勇气和慈悲的胸怀。”伊格纳由衷地赞美道。 - 感谢塔罗会灰土支部的蘑菇炒菌子同学、东子回答了我关于梅丽莎念的究竟是什么大学的疑惑。 另，本章和下一章关于交通工具和城市规模的内容是瞎扯胡扯，写这个其实也只是看了几个交通工具发展史与城市规模关系的科普视频，所以有问题请不要大意地指出。（土下座.jpg） 第四十一章 真心称赞 梅丽莎抿嘴笑了笑。 她显然没有将伊格纳的这番称赞放在心上，眼睛里的高兴还比不上当时伊格纳还不知道她是作者时的喜悦。 “您刚刚说，这个模型具有投资价值是何以见得呢？”梅丽莎轻声道，边说着，她边朝伊格纳提着裙摆郑重地行了一个礼，“这一辆蒸汽模型，如您所见，主体时将火车头进行了改良，融合了蒸汽机车的设计，期望能够通过缩小蒸汽火车的体积，让他能够在城市中作为公共交通工具使用。” “但是即使是在动力方面做出了取舍，体积也达到了能够在街道中行使的限度，但是由于蒸汽火车头高昂的造价和精密的设计，以及他的竞品，有轨马车，也有着丰盈市场和完善的配套设施，人们并没有足够的动力投资这样的火车头。” “这样的模型又何以具有投资价值呢？”梅丽莎深褐色的眼睛望着伊格纳，非常郑重又严肃地发问道。 伊格纳愣了愣，哑然失笑。 “莫雷蒂小姐，这些问题其实都有办法解决。我有一些粗浅的看法，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说给您听。” 伊格纳边说着，边对梅丽莎·莫雷蒂小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梅丽莎怔了怔，提了提裙摆，微笑道：“好的。” 于是，伊格纳和梅丽莎两人来到了万博会内专门为洽谈生意所设的小房间内。 房间在进入前需要领取号码牌，并对自己信仰的神灵起誓。若是无信仰者，则需要在专门的公证人的见证下签署条约。 这是万博会为了保障发明家和投资人权益专门设立的程序。 在专门的洽谈房间之内，伊格纳将自己的知识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梅丽莎。 这一方面是对机械万博会的信任，另一方面则是基于今天早上占星的启示。 今天的他应当按照自己内心真实的意愿做事。 随心所欲反而能够获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去练习射击而是来到机械万博会参观是随心所欲的结果，将自己能够想到的一切改进和推广蒸汽模型的方法告诉梅丽莎小姐也是随心所欲的结果。 或许在真正的机械设计上，伊格纳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作为上辈子有一定商业知识储备的商学生，和具有一定现代管理运营工作经验的社畜。 伊格纳很清楚，在遇到这样具有革命意义的发明时，应当怎么样降低成本，并将这一项技术推广出去，买一个好价钱。 总体而言，离不开两个字——“标准”。 标准化的生产，标准化的配置，到标准化的市场。 梅丽莎·莫雷蒂小姐设计的这个蒸汽机械模型已经具备了初步标准化的要求，现在不那么被人们接受，只不过因为人们没有看到他背后的潜力。以及灵活运用“标准”的力量而已。 生产可以标准化，推广使用同样也可以利用当前的“标准”。 现在有轨马车的完备市场并不是眼前这个交通工具的阻碍，运用得到反而还能够成为助力。 伊格纳简单扼要的将“标准”这一概念在蒸汽模型上能够起到的作用，告诉了梅丽莎。 从生产产品的标准化方法，到普及时可以按照“有轨马车”的市场标准进行改造的思路，伊格纳条理清晰的进行罗列。 期间，梅丽莎很少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非常认真的看着伊格纳写下的笔记，并在伊格纳停顿时，认真地看向伊格纳，在不明白或者伊格纳没有说清楚的适时提出疑问。 “大致就是这样，不知道我是否表述清楚了自己的意见呢？” 随着最后一个概念的陈述完毕，伊格纳顿了顿后轻声问道。 伊格纳其实看着梅丽莎的样子，他的心里有些打鼓。一般来说，一通通俗易懂的科普教育就让在做所有的专家眼里都大放光彩的主角待遇应该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不过，梅丽莎那个蒸汽模型的优点真的非常明显。所谓的缺陷也只是在市场化的难度较大。 而降低成本能做的也不外乎这些手段。也不知道罗塞尔大帝有没有“发明”过“标准化”生产的概念。 “希尔先生，您解释的很清楚。”没想到梅丽莎也抬头看向了伊格纳，双眸明亮，似乎熠熠生光，“您的意见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请问您的这份意见和倡议以技术入股可以吗？不过具体入股的股份还需要请专业的人士具体评估，但我认为这么富有创造性的提议至少可以占股百分之十……” “啊，稍等一下。”伊格纳没有想到梅丽莎小姐这么直白，连忙摆手。 梅丽莎愣了愣。 这个时候，伊格纳才有机会补充道：“刚刚那些只是比较粗浅的看法，具体的落实还是需要看莫雷蒂研究员的实验成果。” “我的想法是投资……三百金镑，以投资的方式入股，您看如何呢？”伊格纳想了想后说道。三百金镑是他现在能够动用的流动资金的四分之三。 这个数量的投资额当然不可能是任性妄为。刚刚伊格纳已经借着中途去盥洗室的机会占卜过了。这一番投入将会获得非常好的结果。 虽然看起来是中长线的投资，但是却非常值得。而且是无论是长期还是短期，都能够获得非常好的结果的绝对蓝筹股。 “那当然不行。”梅丽莎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伊格纳的提议，“您的意见非常有启发性，相当于给了这个模型二次生命。”梅丽莎道，“后续的开发您必定会以技术入股。” “您要投资的三百金镑也将用于模型的开发。”梅丽莎说，“您可以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单指资金方面。” 然后，梅丽莎低头飞快地书写了一个地址，以及具有签名的邀请函递交给了伊格纳。 “如果您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拟定一个简单投资合同，然后再另外找时间签订一个正式的合同。” 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由娟秀字迹书写的地址，伊格纳对梅丽莎的行动力感到哑然。 这也太迅速了！这就是贝克兰德女强人吧！ “您叫我梅丽莎就可以了。”她笑着补充道，双手交叠放在桌前，显得文雅又胜券在握。 “那也请务必叫我谢林。”伊格纳在短暂的愣怔过后，将那张纸收下叠好，并也拿出一张纸写下了自己的地址和名字，交给了梅丽莎。 “但是具体的资金入股，我们现在简单签订一个意向书吧。具体占有的股份多少，希望能够在梅丽莎小姐……梅丽莎写出具体的计划书之后再行商定。下一次我会带着律师一同前来。专业的事情还是要请专业的人士来看。” 钱的事情可不能那么草率，这关乎到而且关于邀请谁作为律师，伊格纳也有了腹稿。 “没有问题。”梅丽莎也收下了伊格纳的地址，并对伊格纳伸出了手，“我会在制定好计划书后写信告诉你。最晚不会超过下周三。” “好的。梅丽莎，期待我们再次见面的那一天。”伊格纳认真地执起了梅丽莎的手，轻轻地握了握。 “期待与你再次见面，谢林。”梅丽莎笑道，露出了可爱的虎牙。 - - 本章对“标准”、“万博会”、“入股”的说法也是瞎扯胡扯，怎么写才可以显得更加合理欢迎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书友有多牛逼的书友们指出。 - 律师的人选是谁……唔。放一个无奖竞猜的盲盒在这里吧，大家猜猜？感觉上大概下下周，或者下下下周能写到。届时揭晓。 第四十二章 坊间逸闻 在告别了梅丽莎之后，伊格纳马不停蹄地买了一个迪西馅饼和一杯甜冰茶之后跳上了有轨马车前往退役军官俱乐部。 这是一个坏毛病，伊格纳总是聊天聊到尽兴的时候就容易注意不到时间。 等他和梅丽莎在万博会的公证处签订完了简单的协议之后，就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了。 然而，在下午一点的时候，他还需要参加休·迪尔查教官的骑士训练。 好在，伊格纳意识到要迟到的时候不算太晚。他来得及在乘上公共马车之前解决迪西馅饼和甜冰茶。然后，也非常幸运地在一点前赶到了退役老兵俱乐部。 准时是骑士的美德。 但是，怜悯似乎被休·迪尔查教官抛在了脑后。 在今天，伊格纳明显可以感觉到休·迪尔查教官的心情不是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值夜者找了军情九处让迪尔查上校替自己兜底。当然，佛尔思小姐告状也有可能。毕竟，之前他也给佛尔思小姐添了一些麻烦。 总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今天迪尔查教官把他狠狠的折腾了一遍。回到家的时候，伊格纳觉得自己连把手抬起来开门都费劲儿。 “嘿，谢林。忘记带钥匙了吗？”伊格纳正倚在门口思考要不要省略找钥匙这个步骤直接“开门”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伊格纳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是属于詹宁斯的声音。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腰板重新挺了起来，并整理好表情，“平常”地回头看去。 果不其然，他看见詹宁斯和约书亚正从马车上下来。约书亚的手中提着酒，詹宁斯则是步伐矫健地跑到了他的身边，另一边则手拿着古铜色的钥匙，朝他晃了晃。 “嗯。”伊格纳点了点头，假装事实确实是如此，“刚好遇到你回来实在太好了。” “不然我们又得找哈德森太太拿备用钥匙了。”伊格纳笑了笑道。 “是的，幸好你有我。”詹宁斯朝他扬了扬眉。 - “谢林，你下午是去干什么了？” 等回到房间之后，约书亚和詹宁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特别是和伊格纳几乎是朝夕相处的詹宁斯，几乎一眼就看出了伊格纳的状态。 “骑士训练。”摊在高背椅里的伊格纳回答道。 原本在回到家之后，伊格纳还是想继续保持形象。但是当坐在沙发上的第二秒，他就支撑不住陷进去了。 这张和詹宁斯一起选购的高背椅实在是太舒服，让人根本没有办法保持形象。 “哦，对，你之前说过的。为了更好的写出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矫健身姿所做的训练。”詹宁斯笑着说道，“感觉怎么样，骑士训练是不是很酸爽？” 约书亚带来的红酒刚刚倒入醒酒器，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因此，詹宁斯边说着边为伊格纳和约书亚倒好了前一日晚上就准备好的蓝莓果汁。 冰冰凉的果汁被放到了伊格纳的手边，伊格纳舒服的喝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赞同道：“简直就是地狱。” 詹宁斯嘿嘿的笑了一声，曾经作为军人的他，非常能够感同身受。 伊格纳看着詹宁斯也忍不住笑了笑。 詹宁斯算是对他的生活了如指掌了。 伊格纳对最近自己做的事情都有所铺垫，包括看心理医生的原因以及进行骑士训练的缘由，都和詹宁斯在“闲聊”时“不经意地”提起过。所有的闲聊内容都绝对是真话。 “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啊！”约书亚加入了话题，“他的格斗技巧确实很惊人。” 听到约书亚的语气，伊格纳顿时来了些兴趣。 “约书亚，你这是和夏洛克侦探合作过吗？”伊格纳眼睛一亮，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身边居然就有一手资料！ “算是吧。”约书亚抿了两口蓝莓汁，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之前在我的辖区里，他报过一次警，那个案件还是我接手的。” “霍！这么厉害呢！”詹宁斯也加入了闲聊，“啥案子呢，快和我们说说！” “这涉及到保密条款了。”约书亚忽的沉下了脸道。 “啊……”詹宁斯有些失望地喊了一声。 “但你只要在警局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约书亚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露出了一个不明显的微笑，道，“说是要保密，其实也不算是秘密。” “那就快说！”詹宁斯兴奋地睁大了眼睛，“我们的嘴巴都很严！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大家都是西维拉斯场的。谢林虽然不用坐班，但也是西维拉斯场的咨询侦探！” “呵呵，是这样的，只要在场里打听。都会知道这件事。”约书亚说到这里，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们听说过三年前的因蒂斯大使遇害事件吗？”他道。 伊格纳傻眼了。 啥？啥大使？遇害？谁遇害？外交事件居然和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有关系吗？ “当然！” 在伊格纳还丈二摸不着头脑时候，詹宁斯率先做出了回答，甚至神色还有些激动。 “我记得那是一个信仰邪神的组织……叫什么来着……”詹宁斯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然后忽然反应了过来，“哦！极光会！” “一个因蒂斯的大使在贝克兰德遇害了。然后信仰邪神的组织，极光会，在报纸上宣布对大使的死亡负责。”詹宁斯对着不知情的伊格纳扬了扬眉，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起来。 “那个时候还闹得沸沸扬扬。毕竟是外交案件，甚至对象还是因蒂斯大使！” “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有恐怖组织这么大剌剌的宣称对案件负责。”詹宁斯唏嘘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最后那个官方的说法看起来更假。” 听到这里伊格纳的眼睛却不由得亮了亮。 不仅是因为这个新闻和夏洛克侦探有关系，更是因为他明确的知道“极光会”这个组织！ 那是信仰真实造物主的底下教派。真实造物主是真实存在于历史中的邪神，而他领导的极光会里面几乎都是疯子。 别的不说，刺杀大使这件事情还真的很可能就是极光会的人干的！ “大使遇害案件和夏洛克侦探有什么关系吗？”伊格纳把自己的身子从高背椅里撑起来，神色也有些兴奋。 “有。”约书亚喝了一口蓝莓汁，微眯着眼睛道，“最早我们注意到因蒂斯的大使，就是他报的案。我们最初获得的线索，就是来源于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 伊格纳眼睛一亮。 这一次是不是有可能听到一些新的爆料？ 然而……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伊格纳听见了一个听起来似乎非常扯的故事。 什么贝克兰德的第一大黑手党兹曼格党的处刑人，黑手党背后的话事者，实际上是因蒂斯的走狗和鹰犬。因蒂斯大使在背地里谋划着某个可怕的阴谋。 什么格斗中几乎能够打爆空气的拳头，双脚发力即能踏破的地板，什么来自于丛林的黑箭，什么完全被破坏的客厅，一地的碎瓷器，几乎相当于大象碾过般的残破。 如果不是讲述人是约书亚，这段故事听起来就是经过丰富的想象力以讹传讹到特别夸张的小说。 实际上，在之前，伊格纳在搜集有关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资料的时候，也听过类似的传闻。 但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个实在是太扯了，几乎已经等同于小说，根本不需要艺术加工。 但是，现如今听到第一手资料，伊格纳却有了些别的想法。 如果这不是约书亚想象力丰富编出来的东西，那就说明，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基本在到达贝克兰德的时候就已经是愚者先生的眷者了。不然不会与真实造物主相关的事件扯上关系。 而且，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格斗能力，但所属的序列却并不高。 因为约书亚所描述的战斗情况，虽然对普通人来说，那些画面听起来是有些骇人。 但是，实际上造成的破坏还停留在中低序列的层面上。真正的高序列非凡者战斗时可不会只造成“这么点”伤害。 所以，愚者先生果然有在中低序列时就对眷者进行“投资”的习惯吗？ - 解密学者重新上线~ 报警剧情请见第二部无面人第十六章两害相权取其轻 世界上到处都有克莱恩留下的传说的感觉真好（幸福.jpg） 第四十三章 所期待的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伊格纳有些莫名的安心。 “你不相信吗？”约书亚看着伊格纳，表情一本正经，“我可以以我从业六年的经验发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任何的虚假和夸张。” 伊格纳愣了愣，连连摆手解释道：“我没有不相信。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为了不让约书亚怀疑，伊格纳即刻带头举起了杯子：“让我们为莫里亚蒂侦探的高超的技巧干杯！” “为贝克兰德拥有这样一位英雄干杯！”伊格纳道。 詹宁斯和约书亚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了笑容，也举起了自己的杯子，与伊格纳的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 叮~ “为贝克兰德拥有这样一位英雄干杯！” “叮铃铃——叮铃铃——” 在碰杯的同时，楼下的门铃也发出了声响。 三个人一时之间有些发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詹宁斯最先反应了过来。 “可能是哈德森太太的烤土豆火鸡小羊排做好了。”詹宁斯道。 为了庆祝贝克兰德的幽灵案件落幕，詹宁斯·温泽乔迁，“谢林·希尔”拥有一份贝克兰德西维拉斯场的编外工作的聚餐，自然不能只有三位绅士。 詹宁斯和伊格纳还邀请了哈德森太太一起庆祝。 当然，他们邀请哈德森太太，并不是因为他们要委托哈德森太太准备晚餐。 詹宁斯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对两人道：“我下去帮哈德森太太拿上来。” 见状，伊格纳撑着扶手椅想要站起身去帮忙。但她却被詹宁斯按回了椅子上。 “今天被摧残过的人就坐在椅子上休息吧，我去拿就行。”詹宁斯朝伊格纳挤了挤眼睛。 说完，詹宁斯没有给伊格纳任何反驳的机会，以飞快的速度下了楼。 伊格纳看向了约书亚，不由得露出了有些尴尬的微笑。 他只能找补道：“那我去准备红酒杯吧，红酒应该也醒好了。” 然而，当伊格纳从酒柜里拿出了红酒杯的时候，却并没有在空气中闻到香甜的烤鸡味。 反而，在门口见到了詹宁斯和一位素不相识的穿着女仆装的贴身女仆。 并且，站在门边的詹宁斯竟然在不断地对他使着眼色。 伊格纳满头雾水，詹宁斯的眼色实在是不太好懂，伊格纳一下子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请问是谢林·希尔先生吗？” 那位年纪看起来约二十六岁左右的女仆在看到伊格纳之后，微微地屈膝行了一个礼，问道。 “是的……”伊格纳点了点头。 但是他的心里却直泛嘀咕。 真奇怪。在他认识的女士或者小姐中，似乎只有苏茜医生有那个财力和能力请贴身女仆。其他的，像是梅丽莎小姐，佛尔思小姐，休·迪尔查教官都不像是有贴身女仆的样子。 但苏茜医生若是要找他，是没有必要通过“贴身女仆”的。她只要进入梦境就可以直接与他对话。根本不用这样“拿腔拿调”地专门请女仆。 “您好，我是凡妮莎·西尔斯小姐的贴身女仆。今天冒昧来打扰您，是想要代我家小姐邀请您参与本周日下午的茶会，感谢您救了她一命。您可以邀请您的朋友一起前往，我家小姐也很想对约书亚·利兹警官，和詹宁斯·温泽法医当面表示感谢。” 这位女仆恭敬有礼的说道。伊格纳注意到女仆的语调中带有几分着贝克兰德贵族发音习惯，与苏茜医生的发音咬字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简而言之，听起来不是普通人家。 凡妮莎·西尔斯是谁？我救了的人……是那第六位被害者？ 正在伊格纳还不太确定的时候，詹宁斯和约书亚先反应了过来。 “凡妮莎·西尔斯，西尔斯子爵的千金？”约书亚略显有些浮夸地，惊讶地说道。 贴身女仆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之后，约书亚转头对伊格纳介绍道：“凡妮莎·西尔斯小姐是第六位受害人。” ……果然是“我所期待的”。 不过伊格纳还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份进入贵族圈子的入场券有些过高了。 竟然直接接触到的就是贵族家的小姐吗？ 在再次感受到占星的作用后，伊格纳郑重地对贴身女仆道：“非常感谢凡妮莎·西尔斯小姐的邀请，我在周日下午会准时到达。” “好的。”女仆点了点头，并恭敬地双手奉上了一张请柬。 请柬由淡粉色的信封装着，封口烫着西尔斯子爵家族标志火漆，信纸上似乎还残留着有一丝淡淡的女士香水的香甜后调。 一时之间，伊格纳突然觉得这个信封有些烫手，他也在一瞬间明白了之前詹宁斯给出的眼色是什么意思。 好吧……伊格纳抽了抽嘴角。 “不打扰您和您朋友的聚餐了。希尔先生，温泽先生，利兹先生，期待在周日的庄园见到您。”女仆在交完请柬之后，朝三人微微地屈膝行礼，接着离开了221b。 在詹宁斯送走了女仆之后，伊格纳并没有为这一份材料感到高兴。 反而，他先是非常严肃地看着约书亚和詹宁斯，特别是约书亚问道。 “为什么受害人会有我的地址？这不是应该严格保密的吗？西维拉斯场在这方面没有规定？还是贵族有特权？” 虽然，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这个邀约确实符合了他的需求，毕竟他需要有贵族圈子的入场券。 但是，贵族小姐能够到他家来递上请柬，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这让他忍不住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些经历。隐私被泄露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呃。我说的。抱歉。”詹宁斯不好意思地举起了手。 伊格纳愣了愣，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会有这样的回答。 “其实……”詹宁斯有些支支吾吾地道，“今天早上凡妮莎小姐就将请柬送到了我们警局。然后询问了我们能不能代为转交，但是这不是……” 詹宁斯看着伊格纳讪笑了两下。 “……”伊格纳沉默，一下子就明白了詹宁斯的意思。 “……罚酒三杯。”伊格纳边说，边将杯子塞到了詹宁斯的怀里，“然后说三件你的糗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喂喂喂，这惩罚也太过了吧！”詹宁斯大声抗议。 “我这不是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吗？？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富婆吗？” “那可是西尔斯子爵的千金！陪嫁就至少万镑以上啊！！还至少附赠一座庄园！！” “滚一边去！”伊格纳恶狠狠地往詹宁斯身上踹了一脚。 - 这一次的聚餐到了晚上十二点。 约书亚也没有回家，而是借宿在了詹宁斯的房间里。 因为第二日，也是两人调休的休息日。 按照原本的打算，他们计划在221b玩桥牌、德州扑克和斗邪恶来消磨一整天的时光。 然而，事情总是没有那么顺利。 在第二日清晨，詹宁斯和约书亚又被西维拉斯场派来的警官给叫了回去。 因为，在贝克兰德医院附属第三医院，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命案。 有一位受人尊敬的医生被发现死在了医院里。 被吵醒的伊格纳旁听了简要的案情经过，但作为编外人员的他，并没有和约书亚和詹宁斯一起行动。 毕竟，他不是“普通”的“编外人员”。会被指派给他的案件应该是和神秘学有关的案件。 如果这个命案足够“神秘学”，来通知他的人肯定也不会是普通的警员。 微笑着送离了苦逼的加班狗约书亚和詹宁斯，伊格纳准备整理一下道恩·唐泰斯传记的大纲。 然而，坐在桌子旁两小时后，伊格纳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迫进入了某个梦境。 他还是坐在221b，那个专属于他自己的工作台旁边。 但是邓恩·史密斯警官，却从门外直接推门进来了。 他身上穿着鲁恩王国的统一制服，肩膀上有三颗银星。 邓恩·史密斯进门后摘下了帽子，露出了发际线稍稍有些堪忧的额头，和那双如同湖泊般深邃的眼睛。 “早上好，谢林。”他礼貌地走到了伊格纳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拿起伊格纳刚刚泡好，还没有来得及喝的咖啡抿了一口。 在伊格纳惊讶的眼神里，他微笑着通知道。 “等等请到贝克兰德医院附属医院来，有需要你的案子。” “尽快，坐出租马车来，会给你报销。” - - 呜呜呜，队长。 第四十四章 又见幽灵 接着，梦境破碎。 但是，伊格纳无比清晰地记得梦境的内容，也清楚的知道刚刚来到他梦境之中的是邓恩·史密斯警官本人。 望着桌子上那杯还没有碰过的上好的费内波特高原咖啡，伊格纳这会儿觉得稍微有些心理阴影。 “……这就是黑夜途径的梦魇吗……” “真的是双重噩梦。” 得知了要加班的伊格纳只能苦笑着将咖啡倒掉，然后苦哈哈地收拾起了行装。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辈子的当自由职业者之后，还是会有被老板通知去加班的经历。甚至不是微信，不是电话，而是直接“来现场”通知。 还是晚点去吧……反正也不是随时都可以打到车…… - “来的还算及时。” 在伊格纳下车后就见到了邓恩·史密斯警官在警戒线外等着他。 邓恩·史密斯警官和在梦境中一样穿着警察的制服，眼睛像是古老而深邃的湖泊。 但让人稍觉意外的是，在他身边的还站着有一位长相精致，但画着极其夸张的妆容的女士。 她的眼睛上打着蓝色的眼影，脸色被粉底装饰得很苍白。看上去有点像是广义上的通灵人。 这位女士没有穿着警服，而是穿着带了一点哥特风格的黑色裙装，袖口看起来繁复又庄重，与案发现场稍微有些格格不入，但与她通灵人的身份无比相和。 伊格纳很清楚，她必定也是一名值夜者。 伊格纳端正了自己的态度。然后，他拿出了自己的编外人员工作牌展示给看守的警察，进入了被管制的区域。 他第一时间走到了邓恩·史密斯警官面前，道：“您好，邓恩·史密斯长官。我来了。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做的吗？” 邓恩·史密斯对伊格纳点了点头，先对他介绍了自己身边的女士：“这是戴莉·西蒙妮。贝克兰德最有名的通灵人。” 说罢，邓恩又将伊格纳介绍给了戴莉女士。 “这是西维拉斯场的特聘侦探谢林·希尔，他将协助我们一起解决这次神秘的案件。” 戴莉朝伊格纳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们先过去看看现场吧，在路上，我先和你复述一遍基础案情。”邓恩·史密斯道。 “好的长官。”伊格纳便跟在邓恩和戴莉的身后走进了贝克兰德附属医院第三医院。 今天由于有命案发生，门诊部停开。只有急诊和住院部照常开。所以医院内的人并不多。门外的秩序则完全相反，许多人来到医院之外却只能被劝返。表情或是怨声载道，或是凄凄惨惨。 伊格纳只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群，就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案情上。 然后，伊格纳就听到了一个和今天早上差不多版本的案情叙述，只不过更加详细。 这一次的死者名叫斯科特·布朗克，是贝克兰德医院第三附属医院的一名消化内科的医师。他在今天早上被人发现陈尸于医院门诊楼与住院楼之间的小道里。从外伤推测，是从医院住院部天台坠落导致的死亡。 经过法医詹宁斯·温泽鉴定，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死因是坠楼。并且可以看出死者身上没有暴力外伤等抵抗痕迹，是自杀的可能性极大。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的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另外，依据现场痕迹的侦查，也没有发现其他人追逐的痕迹。 但是，根据问询调查，昨夜有护士巡房时，听见了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惨叫，他似乎被什么东西追逐着，非常慌乱的在楼道内奔跑。慌乱中推倒了很多的器械。根据护士回忆，她听到了斯科特·布朗克医生大喊着“不要跟过来啊”、“救命啊”之类的话。 她很害怕便下楼叫了保安。然后经过一番查找，最终发现天台的门被打开，然后发现了楼下坠落的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尸体，最后报的警。 “护士的话也有一些住院的病患给她作证，昨夜确实有人听到了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大喊。”邓恩·史密斯道。 听到这里，伊格纳皱了皱眉。 很显然，法医的鉴定和现场的供述之间出现了矛盾，从口供来看这似乎是一起谋杀案，但是从法律鉴定的角度来说，这应当是“自杀”。 这样的矛盾并不少见。毕竟，如果所有的凶杀案的凶手和案情都一目了然的话，世界上也不需要警察和侦探了。 “那么，您的意见是？”伊格纳道。 “戴莉问了一下医院里的灵。”邓恩·史密斯道，“他们昨天晚上确实听见了斯科特医生的惨叫，护士的说法也完全正确。医院里的灵也说昨天晚上并没有‘非凡者’来过医院。” “也通灵了。”邓恩顿了顿后补充道，“不过因为时间太久，看不出什么。” “一般而言，不涉及到神秘学的案件并不会报给我们处理。报到我们这里一般就是警长判断涉及到了非凡因素才会让我们‘出警’。”邓恩·史密斯警官道。 “但是证据都显示这应该是一起自杀案不是吗？”伊格纳道。 或许其他的人不清楚真正的神秘学与“认知”神秘学之间的区别，但是对于非凡者来说，这并不困难。 “也不排除有神秘介入的可能。”戴莉补充道，“小家伙们说斯科特身上有‘同类’的味道。” “‘同类’的味道？”伊格纳愣了愣，一下子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大概率是指其他的灵？”戴莉耸了耸肩，笑道，“邓恩说你擅长占卜，不如你试试看，说不定会使用的方式不同，会有全新的，完全不一样的体会？” “……” 伊格纳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回答戴莉女士的问题。 为什么我觉得您在开车呢，女士？ 大概是看出了伊格纳的尴尬，邓恩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替伊格纳解了围。 “你别逗他了。”邓恩拍了拍戴莉的肩。 他看向了伊格纳，交代道：“如你所见，这个案件比较难确定他的性质。毫无疑问，西维拉斯场需要帮助。但非凡者在这个案件里能够发挥的作用也多少有些捉襟见肘。但我们在这里，西维拉斯场的刑侦技术也施展不开。” “但如果你在这里的话，就能一举两得了。”邓恩·史密斯道，“你的知识储备和能力足够能完成神秘学的侦查，并且也和詹宁斯·温泽，约书亚·利兹的关系不错，他们不会施展不开手脚。”邓恩·史密斯道。 “所以这个案件就交给你了，谢林·希尔咨询侦探。”邓恩·史密斯笑着拍了拍伊格纳的肩。 - - 既然队长活下来了，那么戴莉女士也不必牺牲了吧？ 他们都在贝克兰德了，一起工作也是很合理的吧？ 不管那么多了。他们就是都活下来了，就是一起在贝克兰德工作了。因为这是我一直期待的，他们可以走到的未来。（就是和克莱恩说话的时候该怎么讲，我还是要编一下。）（在编了，在编了.jpg） - 案件的原型依旧是来源于我喜欢的某影视剧，进行了诡秘化改编。 这部剧应该更小众一些。我尽量写的有趣点，案件结束后公布影视剧名字。 第四十五章 谜语之人 这不就是“我不想干这个工作，反正你也懂，所以你来干”的另一种说法吗？ 有了多年社畜经验的伊格纳并没有被邓恩语重心长的话给迷惑立刻答应下来。 他用鲁恩式的含蓄，意有所指地道：“邓恩警官，您知道的，我只是一介占星人，能够获得的信息不会比通灵人多上多少。您和戴莉小姐不在，只把这件重要的涉及了多方案情的事件交给我来办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很合适呢。我们处理的案件不少，这个案件交给你来说再合适不过。而且，我们也是有经验的过来人，知道大小有区别，做事也必须要按照能力进行匹配。”戴莉笑道，“这一次的报酬会按照加班来结算，在案件日最高待遇的基础上翻倍，你觉得合不合适呢？” “……” 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您在开车呢女士？这说话的风格也太奔放了吧！您是因蒂斯人吗？ “谢林，你觉得怎么样呢？”邓恩再次为伊格纳解了围。用温暖深邃的笑化解了伊格纳的尴尬，“这个案子严格来说和神秘学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我和戴莉都认为应该有一位懂神秘学也懂推理的人在这里会更好。当然，当你判断需要我们介入的时候，我们也会提供帮助。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这就是我身为官方的咨询侦探应该做的事情。”获得了许诺，也对报酬满意的伊格纳用鲁恩式的含蓄回答道。 - “谢林，你怎么来了？” “怎么是你？” 伊格纳来到案发现场之后，詹宁斯和约书亚分别脱口而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问题。 詹宁斯喜出望外，约书亚则是非常惊讶。 伊格纳笑了笑，望了望身后站在远处的邓恩·史密斯警官和戴莉·西蒙妮女士，如实回答道：“邓恩警官让我来协助案件的侦破。” “他们好像有些事，正好那些知识我也懂一点，所以就让我来帮忙了。” 邓恩·史密斯警官和戴莉·西蒙妮女士的话没有说透，但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很显然，这个案件的神秘学因素有，但不充足。值夜者介入稍微有些不和程序，但西维拉斯场又确实需要懂神秘学的人的帮助，所以只能把这个事情交代给伊格纳来做。 因为有西维拉斯的警官参与，所以邓恩·史密斯也不担心伊格纳的“忠诚”问题。 然而，听到伊格纳解释，约书亚的脸色却变了变。 詹宁斯则是表现出非常高兴的模样。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詹宁斯有些开心又有些郑重地道，“有了你的加入，我们一定能更快的找到真相。” “希望我能够帮上一些忙。”伊格纳用鲁恩式的方法含蓄道。 “那我来和你说说案情！”詹宁斯道，“我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然而，在詹宁斯和伊格纳说话的时候，在一旁的约书亚·利兹却一直沉默不言。 他一边低头抽着烟，偶尔用莫测的眼神看着伊格纳，直到詹宁斯被其他人叫走之后，他才抬起头来。 约书亚轻声地在伊格纳的耳边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二句话：“你难道……也是？” 伊格纳看向了约书亚，此时约书亚的表情有些沉重，眼睛里面写着镇定，却也深藏了畏惧。 看来约书亚确实知道些什么。 但在这个时候，伊格纳也只能含糊着说了一部分的真话：“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被叫来只是因为比较了解神秘学的知识而已。” 这不算是骗人，他确实和邓恩史密斯警官，戴利·埃蒙德女士都不是同一条途径。这可以后面再和约书亚进行解释，现在没有必要让约书亚因为他非凡者的身份而那么紧张。 果不其然，听到伊格纳的话后，约书亚明显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从他一贯严肃的脸色看来，也只有一点细微的变化，眉头皱得没那么紧了。 “那你怎么看这个案情？”约书亚问道，“你觉得是那些东西干的吗？” “只有调查后才有发言权。”伊格纳严肃道，“詹宁斯之前告诉过我这条贝克兰德警官都会遵守的原则。” 约书亚愣了愣，然后他看向伊格纳的眼神忽然之间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尸体在哪里？”伊格纳却没有在意这么多，而是直入主题地道。 “装车了。”约书亚说，“你来的时候，现场勘查和初步司法鉴定都已经结束。尸体已经收好了，待会儿就要送回局里，看家属申不申请司法解剖。” “不过现在还能去车里看看，你要去吗？”约书亚问。 “去。”伊格纳毫不犹豫地回答，并补充道，“我还需要不被人打扰的环境。” “这个交给我。”约书亚点了点头。 - 很快，约书亚就屏退了其他人，给伊格纳和斯科特·布朗克的尸体制造了独处的空间。 在密闭的警用马车的车厢里，灯光稍微有些昏暗。 斯科特·布朗克的尸体被放在裹尸袋里，伊格纳做好了心理准备将裹尸袋打开。 苍白的尸体就在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空气中顿时便弥漫出了腐臭味、血腥味、便溺味交织在一起的难以言喻的味道。 看着斯科特·布朗克尸体，伊格纳先低声做了一次祈祷。 然后，他才制造了灵性之墙。 伊格纳双膝跪在斯科特·布朗克的身边，盯着怀中的高级水晶球心中默念了几遍占卜的问题。 “斯科特·布朗克的死亡原因……” “斯科特·布朗克的死亡原因……” “斯科特·布朗克的死亡原因……” 水晶球内星辰一颗颗的亮起。望着水晶球内闪烁的星辰，伊格纳却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是一个相当复杂的星象。不同的宫位中星辰并布，杂乱无章，让人根本无从解析。 简直就像是被干扰了一样。 怪不得邓恩警官和戴莉女士不排除这个案件与神秘学相关的可能。 但是，伊格纳也很清醒。这样的情况在占星学上出现，除了占卜被神秘学手段干扰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解释。 即死亡的原因本身就非常复杂。 占卜不是万能的。 于是，伊格纳想了想，换了一个占卜的问题。 “导致斯科特·布朗克的死亡的直接原因……” “导致斯科特·布朗克的死亡的直接原因……” “导致斯科特·布朗克的死亡的直接原因……” “嗯……是从高处坠落。”伊格纳在笔记本上将占卜的语句，还有占卜的结果都一一的记录下来，以供以后查验和推敲。 接下来，他又连续地占卜了几个问题。 “导致斯科·特布朗克死亡的直接原因中存在神秘学因素”； “导致斯科·特布朗克死亡的原因中存在神秘学因素”； “与斯科特·布朗克死亡有直接关系的存在”； “斯科特·布朗克是自杀”； “斯科特·布朗克是他杀”等问题。 问题的答案分别是： “不存在神秘学因素”； “存在神秘学因素”； “亲密结发之人，共享秘密之人，承担风险之人”； “是，也不是”； “不是，也是”。 伊格纳皱着眉，看着笔记本上写着的问题和占星星象给出来的解答。 “……这个答案就很有意思了。”他低声地对自己说道。 - 今天写的非常谜语人，让我忍不住想玩个梗。 嗯……幕后主使者是你吗，凯尔希？ - 昨天晚上，奥运会的超级变变变超级好评！！ 第四十六章 新的线索 “情况怎么样？”当伊格纳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詹宁斯和约书亚都等在车前。 “比较复杂。”伊格纳道，“能够看出来的东西太少，证据也太少。” “那这一次的事件，是要交给他们吗？还是要我们？”约书亚凑前来，趴在伊格纳的耳边，咬着耳朵低声问。 这距离有点太近了吧…… 不过，伊格纳也能理解。毕竟在约书亚看来，任何神秘学相关的事情都需要保密。 “恐怕从目前的程序上来看，还是只能我们自己上。”伊格纳按捺住与约书亚拉开距离的欲望，低声回答道。 “申请司法解剖是有必要的吧？”詹宁斯在一边问道。 “是。”伊格纳点了点头，“或许我们可以从解剖的结果看出更多的线索。” “医院这里所有的程序都已经结束了吗？”伊格纳转头问约书亚。 这个案子不像是前一个，线索较少，伊格纳一时之间还摸不着头脑。 “差不多了。”约书亚皱着眉，伸手捏了捏鼻梁回忆道，“死者现场的勘察已经结束了。除此之外，天台、斯科特·布朗克的个人办公室、理论上的逃跑路线还在勘察和取样。不过，估计也快结束了” “询问呢？”伊格纳道，“到现在也只能够确定，昨天晚上斯科特医生在被——无论是人或者幽灵追杀——这一条线索吗？” 约书亚皱着眉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十分烦恼。 伊格纳想了想后又问道：“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没有，那毕竟是深夜。大部分人都说自己在睡觉。”约书亚拿出了用于记录的本子扫了一眼，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之我们还是要按照普通案件的行政程序去解决这个案子吗？” “真的不是……那些东西干的？”约书亚道。 “还不能确定。”伊格纳道，将咨询侦探的工作证拿出来在手指上转了转，“但是，就算真的是什么超自然的能力让斯科特医生死于非命，我们也要把造成死亡的原因找出来。 “罗塞尔大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够让人这样白白的蒙冤死了。” “再加上，斯科特·布朗克医生是女神的信徒啊。你觉得女神会愿意自己的选民含冤而死吗？” 约书亚愣了愣，然后，拿出了没有点燃的烟斗狠狠地抽了一口。 他闭着眼在胸口快速点了四下，画了深夜繁星：“你说的对。女神仁慈，却不会放过任一个罪犯。女神正义，也不会让他的子民死于非命。” “这就对了。”在一旁的詹宁斯也拍了拍约书亚的肩，“不要忘记我们为什么会成为警察。” “赞美女神。”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道。 - “利兹长官！！有新消息了！”詹宁斯的话音未落，就有一个警员从远处跑了过来。 他一路小跑，神色有点激动。甚至等跑到了约书亚的面前才堪堪站定。他非常恭敬地对在场的三人敬了个礼。 “有一位护士回忆起了斯科特·布朗克医生在生前曾经和医院的一位医生起过冲突，她说，她曾经听过那位医生在斯科特·布朗克医生在办公室内发飙。” “是谁？”约书亚眼睛一亮，飞快地把没点着的烟斗往怀里一塞，“那个护士现在还在医院吗？医生呢？” “在！涉事的医生也在！”小警员报告道，“涉事医生叫做约翰·华纳，是一名精神科医生！” 然而，听着小警员的报告，原本脸上有些喜色的詹宁斯·温泽的表情却忽然变了。 “你说什么？？” 他抓着小警员的肩膀，语速极快问道：“你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那个名字……” “约翰，约翰·华纳，长官！”小警员被吓了一跳，却也结巴着再次给出了回答。 “毕业于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詹宁斯追问，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在听到詹宁斯报出大学名字的时候，伊格纳和约书亚的表情也微微地变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詹宁斯就毕业于“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 警员看着脸色骤然变得非常难看的三位警官，然后，犹豫着，沉重地点了点头。 詹宁斯回头看了约书亚、伊格纳一眼，眼里写满了凝重。 约书亚拍了拍詹宁斯的肩，沉声道：“别急，我们先上去看看。” - 三人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门诊楼内。 有约书亚这位警长在，他们直接就见到了那位被控制在室内的涉事医生。当然，在见到医生之前，他们已经提前去了护士那里，了解了第一手的线索。 约翰·华纳坐在办公室里。 他留着褐色的短发，有着一双灰绿色的眼眸。头发看上去有段时间没有打理了。 但即便如此，他看上去还是十分年轻，不知道是显小还是真的年纪较小，外表上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少年感。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低着头坐在办公室里，脸上面无表情。或者更具体的说，在他脸上的是一种行将就木的颓败。 约书亚回头和伊格纳对视了一眼。 詹宁斯没有进来。他被留在了门外。因为如果这个约翰·华纳真的是詹宁斯认识的人的话，詹宁斯就有其他的作用。 “咳。”约书亚轻咳了一声，试图引起这位约翰·华纳医生的注意。 但约翰·华纳并没有抬头。 直到约书亚用手用力地敲了敲这位医生的桌子，他才但是刚反应过来一般，抬起头看了一眼约书亚和跟在他身后的警员。 “我已经说过了，我和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确实有过争吵，但是那是私人的事情，与案件无关。”约翰·华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这个时候没有私人的事情。”约书亚沉着脸道。“我劝你把当时的情况如实的说出来，如果与案情无关，我们就不会追究。但是，如果你执意隐瞒，我们就要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呵。”约翰·华纳嗤笑了一声，看着约书亚，表情有些轻蔑，“我是不可能说的。我只能告诉你，那件事情和这个案件无关。” “你确定你不坦白吗？”约书亚公事公办地问道，并没有被约翰·华纳激怒，反而显得非常平静。 “呵呵。”约翰·华纳抬了抬下巴，“我以为我刚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好吧。那就按照你的意思。”约书亚点了点头。 然后，他回头对警员道：“约翰·华纳不配合警方工作，拘留48小时，带回审讯室。然后记得请专业人士帮我们问问，他到底隐瞒了什么。” 约书亚背后的警员应声而动。 约翰·华纳看着一拥而上的警员有些错愕。 但是他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铐上了手铐。他皱着眉，望着约书亚，不悦地道：“这不符合程序，在鲁恩，拘捕医务人员不是应当持有拘捕令吗？” “我没有杀斯科特，你们这样做，是希望我之后起诉你们吗？”约翰·华纳的声音里隐约地带了些威胁。 “带走。”约书亚对警员们说道，并没有和约翰·华纳废话。 第四十七章 后生可畏（推荐加更） “确定要带他去审讯室吗？” 詹宁斯·温泽在约翰·华纳被押走之后，才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他开口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表情有些担忧，像是并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 “如果他不配合的话，就只能送到审讯室了。”约书亚·利兹略带怜悯的说道，“我已经给了他机会，两次。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审讯室……伊格纳咀嚼了两遍这个名字。他曾经听说过西维拉斯场的这个组织。原本他觉得这个地方就是普通的警局常设机构，但是此时听起来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是肯定能让人说真话的机构，里面的负责审讯的人员都是专业的人话……审讯者？ 嘶……那可确实不是个人待的地方。 “所以，他是你认识的那个约翰·华纳吗？”约书亚靠在墙上，望着詹宁斯道。 “嗯。”詹宁斯点了点头道，“刚刚我在后面看了一下。他的确是我在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上学时的学弟。” “我在大学四年级的时候，他大概是大学一年级吧。在实验室里见过他一次，合作完成了一个项目。他很聪明，成绩也很好，让人印象很深。”詹宁斯似乎陷入了回忆里，“但是后来似乎比较少听到他的消息了。” “隐约中听说他的家里好像出了些变故，成绩似乎也没那么好了，也没有再听说他参加什么比赛或者项目。后来……我就参军了，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没有想到他在这里……”詹宁斯有些唏嘘。 “你对他藏的秘密是什么有没有什么思路？”约书亚想了想后，问道。 “没有。”詹宁斯摇头，“我们其实也不是很熟悉。” “嗯……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说说我的猜测。”在一旁的伊格纳忽的开口道。 “哦？那我们大侦探谢林不赶快和我们说说他的推理？”约书亚扬了扬眉，从墙边站了起来望着伊格纳，似乎很有兴趣。 听着约书亚的揶揄，伊格纳无奈地笑了笑，指着约翰·华纳桌子上和书柜边的书本，问道：“看见这些书了吗？” “约翰·华纳正在考虑辞职回家开牧场。” “所以我猜测他在事业上可能有什么不顺利的事情发生。而他和斯科特·布朗克争吵的内容就与这个相关。” “嗯……很有意思的推断。但是开牧场和事业不顺有什么因果关系吗？你怎么知道开牧场不是他的兴趣呢？”约书亚发出了疑问，并且奇怪地道，“你又怎么知道他想要开牧场？” “很简单。”伊格纳指了指书架上的书，再次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看过这些书了吗？” 约书亚挑了挑眉，伊格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四个大字——“不要废话。” 伊格纳望向了詹宁斯。詹宁斯也摇了摇头。 伊格纳只能解释道：“你们看他的书架。所有专业的书籍上都蒙着灰尘，但是牧场的书却显然被经常拿出来翻阅。” “而且那都是针对特定的地点和气候才会使用的农学书。”伊格纳道，“你们可以看见他桌面上压着的素描，上面画的地方风景，和农学书上的地点是同一个。他的家乡就在那里。” “已经对事业完全不在意，反而热衷于开牧场的医生。怎么想都不太合理吧？”伊格纳道，“我们都知道在鲁恩成为一名医生究竟有多难，要付出多少努力。” “他们能够获得高额的薪水和超然的社会地位，付出的辛劳实在太多了。从文法学校开始就要定下目标，学习各种各样的科目，还要研习古弗萨克语和心理学，受各种各样的训练，考数不清的考试。只要是睁着眼睛，就是在学习。” “但是，这么困难才能够成为的医生，就这样放弃了从业，转而从零开始去牧场干活。你觉得合理吗？”伊格纳问道。 詹宁斯有些沉默，而约书亚也似乎陷入了深思。 “那你的意思是？”约书亚问道。 “或许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的院长。”伊格纳敲了敲桌子，“我刚刚看过简历了，斯科特·布朗克医生也毕业于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 - “斯科特·布朗克吗？” “他是一个很有爱心和慈悲心肠的同学。”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的院长望着詹宁斯·温泽和坐在他身旁的伊格纳回答道。 在伊格纳提出可以去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拜访之后，詹宁斯和伊格纳就立刻动身去了贝克兰德大学。 本来两人已经做好了被拒门外，就先预约明天会见的打算了。没有想到在院长听到了来访者的名字和来访人的目的之后就取消了下午的会议，优先和他们俩人见面会谈。 院长为詹宁斯和伊格纳泡了上好的红茶，澄澈的红色茶水在杯子中荡漾，醇香的气味在空气中浮动，杯子是上好的因蒂斯白瓷，茶具的边沿嵌入了金线作为装饰。 伊格纳有些受宠若惊。但，同时他也很清楚这样的礼遇，是多亏了詹宁斯。 “斯科特·布朗克在校时成绩怎么样呢？”伊格纳想了想后，轻声问道。 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的院长，微笑地看着伊格纳，却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院长低头看着自己水杯中荡漾着的红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半晌后才开口道：“詹宁斯，你说呢？” 伊格纳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摸不清楚这个院长到底葫芦里买着什么药。然后，他看了一眼詹宁斯。 詹宁斯的表情有些严肃，但他还是为伊格纳提供了解释。他沉声道：“爱心和责任心成是一名医生基本应当具有的品质。” “……” 就是除了有爱心之外什么都不行。 ……这也太含蓄了。 “斯科特·布朗克，还有约翰·华纳……他们的成绩确实不太好。当初我们都觉得他们也许过不了医师资格考试，但是他们倒是让我们都意外了。他们两人都通过了考试，和他们玩得好的几个同学也都过了。” “大概他们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学习了吧。”院长笑了笑，说道。 - “院长是什么意思？”离开了院长办公室的伊格纳问道。 在进入巴斯医学院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伊格纳就感觉自己的文化水平不够。 他似乎听不太懂院长的话。院长的话像是说了，但又像是没说，感觉就像谜语似的。 但是伊格纳可以确定，詹宁斯听明白了院长的意思，因为他的脸色自始至终都不太好，甚至到后面整个人都沉了下去。 詹宁斯看了看伊格纳，深吸了两口气，才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院长怀疑他们通过作弊的方式通过了考试。” “啊？什么？”伊格纳怔了怔，愕然地反问道。 这可不是能随便说说的事情。 在鲁恩，医师执业资格考试课被称为最难的考试没有之一。这是鲁恩享誉世界的高医疗水平的保证。 在鲁恩，医师执业考试从考题范围，到考试程序，到考查内容都非常的严格。若有医学生被发现在医师执业考试中作弊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情，作弊者不仅是被吊销执业医师执照，更是有可能入刑。 “有什么证据吗？”伊格纳道。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了。 “没有。”詹宁斯冷着脸回答道。 伊格纳一瞬间理解了詹宁斯隐忍不发的愤怒来自于何处。 “那能找到是哪些人吗？”伊格纳想了想后问道。 詹宁斯望向了伊格纳，而后他深吸了两口气，点了点头，道：“可以。” 第四十八章 秘密结社 而后，詹宁斯和伊格纳来到了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的档案馆。 这里是具有百年悠久历史的建筑。 在刚进入档案馆时，伊格纳仿佛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图书馆。高耸的石制墙壁，精美繁复的雕饰和顶梁，美轮美奂的内饰和成山般堆积在一起的硬壳书籍，无不在吸引着他的视线。 这就是鲁恩的顶级学府的档案馆。 “您好。”詹宁斯轻车熟路的走到了档案馆的接待台前，对坐在那儿的女士出示了自己的退役军官证。 “我是詹宁斯·温泽，巴斯医学院‘使徒’社的第132任社长。有一些事情想要麻烦您。” “我想要查阅一下1340年到1349年期间的社团人员去向记录可以吗？” 伊格纳站在詹宁斯的身后，默默地观察着詹宁斯和那位女士。 或许詹宁斯自己没有发现，当他回到贝克兰德大学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一些改变。作风中的军人气质仍在，但是举手投足间都有了一种更为精英的贵族气质。 而那位坐在档案馆接待台前的女士，一开始看起来很温和，但也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直到詹宁斯温泽说出了自己的社团名称，她的表情一下子有了些变化，态度顿时变得更加柔和，甚至还带上了一些尊敬。 因此，想象中，查阅档案会遇到的阻碍并没有发生，那位女士在拿出了一份档案，与詹宁斯的证件进行比对后，便将几大本资料都推到了詹宁斯的面前。 “您好，温泽先生。这是您需要的资料。”女士温和地道，“您不能借走，只能够在馆内查阅，希望能够帮助到您。” “谢谢。”詹宁斯微笑着说道。 -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伊格纳在帮詹宁斯把资料搬到角落的小桌子上时，用胳膊肘顶了顶詹宁斯的腰，轻声问道，“解释一下？第132任‘使徒’社社长。” 原本有些严肃的詹宁斯在伊格纳的动作下也绷不住脸，一下子就从精英的状态中解放了出来。 他无奈笑道：“贝克兰德大学里存在一种结社制度。你可以看作是一个个学校认可的小团体，由学生自己创办和运营。大家会定期在社团里面探讨学术、政治、经济文学一类的问题。‘使徒’就是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 伊格纳咀嚼了一下詹宁斯的用词，嘿嘿地笑了一声。 “是整个贝克兰德大学里特别的‘唯一’吧？” “不然一个普通社团的社长，怎么可以简简单单的就借阅到社团人员去向记录呢？” “是稍微有点特殊。”詹宁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借出来这些资料。” “有了这些资料我们就可以知道和斯科特·布朗克关系‘要好’的同学情况了。” “虽然稍微有些多。”詹宁斯看着几大摞厚厚的资料，露出了有些烦恼的表情，“我们可能要花费很多时间在翻找资料上。” “怎么会呢？”伊格纳反问道。 看着詹宁斯疑惑的表情，伊格纳满意地敲了敲桌子：“如果你是和约书亚来这里，你们确实只能通过硬找的方式来找资料了，但是……你有我呀。” 詹宁斯本来有些疑惑，但直到他看到伊格纳从怀里拿出了便携式的高级水晶球，他的眼睛才亮了起来。 “这个小家伙还能够这么用吗？”詹宁斯惊喜地道。 “是啊，别人或许不可以，但是我可以。”伊格纳将水晶球放到了桌子上，笑道，“记得帮我保密。” - 有了水晶球的帮助，詹宁斯和伊格纳很快的地就找到了他们想要的资料。 ——斯科特·布朗克在1344年创建了社团“未来医学研究”社。社团成员有约翰·华纳，安东尼·西德……等。 包含社长在内共有7人，有6人都通过了当年的鲁恩医生职业资格考试，获得了证书。 这个通过率，确实有些异常。甚至可以说，高得离谱。 詹宁斯的表情再次变得有些阴郁。 伊格纳一边抄录着记录上的资料，一边思考着。 “唯一没有通过的是安东尼·西德。”伊格纳用鼻尖指了指名单道，“而且，后面连续两年的考试，他也没有通过。” “按照学院的记录来看，后面似乎他成为了一个自由职业者。” 或者，换句话说，无业游民。 “嗯。”詹宁斯点了点头，沉着脸看着这份记录。 “要查一查其他人的在校成绩记录吗？”伊格纳问。将在校成绩记录和通过执业医师考试的成绩进行比对，或许可以更直观地看出他们是否有在“作弊”。 “没有这个必要。”詹宁斯将这几页记录的页码和记录内容抄录到了自己的笔记本上，“如果他们真的都有问题，那只要有一个人落网了，那其他人都逃不了关系。” “明白了。”伊格纳点了点头道。 因此，在查到了想要知道的信息之后，两人没有再在贝克兰德大学逗留，而是回到了西维拉斯场。 理论上，留在西维拉斯场负责和受害者家属联络的约书亚应该也有了消息。 - 西维拉斯场。 “布朗克太太不同意司法解剖。认为这是伤害了他丈夫的遗体完整性。已经把尸体领回家了。” 守在西维拉斯场负责和受害者家属沟通的约书亚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她说她家的先生喜欢安静的环境，所以想要早日下葬。遗体告别、安魂仪式定在了明天早上。明天就下葬。” 詹宁斯和伊格纳瞪大了双眼。 “哈？” “这是不是太赶时间了？”詹宁斯皱眉道。布朗克太太的行为总让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这是布朗克太太的决定。”约书亚也很无奈，“非恶性谋杀的尸体司法解剖必须要尊重被害人家属的意见，这是王国的法律，我们也没有办法。” “然后……”约书亚看向了伊格纳，“你走之前不是交代了，如果是布朗克太太来西维拉斯场，可以酌情告诉她一些案件调查的进度。” 伊格纳点了点头。 约书亚用有些微妙的表情看着伊格纳，道：“布朗克太太极力的否认了斯科特·布朗克医生自杀的可能。认为这个案件百分之百是他杀。并且抛出了一个可能的嫌疑人给我们。” “你们猜猜是谁？” “……” 詹宁斯和伊格纳面面相觑。 但是，他们三个人都异口同声的说出了答案。 ——“约翰·华纳。” - - “使徒”a的是现实生活中剑桥的“使徒”社团，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搜搜看。很牛逼的哦！ 总算有机会好好塑造詹宁斯的形象了。我家的J.W.有一个特征就是“哇，这个低调的人其实好牛逼”！ 第四十九章 替罪羔羊 “其实，某种程度上，根据你们查到的结果来看，约翰·华纳确实是有一定作案嫌疑。” 在听完伊格纳和詹宁斯在贝克兰德大学的见闻之后，约书亚靠在了自己的靠背椅上。 “比如他想要退休到乡下去开农场，但是斯科特·布朗克不同意，因为这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不同意他离开。他们由此发生了争吵，而约翰·华纳因此临时起意就把斯科特·布朗克给杀了？” 约书亚边说边看向了伊格纳，尝试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这是伊格纳第一次听见约书亚的推理，听起来似乎有些离谱。 “听起来有点离谱。”詹宁斯把伊格纳想要说的真心话给说了出来，“这样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他从高处坠落，但没有抵抗外伤，并呈现出自杀死亡特征这一点。而且，天台上确实没有其他人走过的痕迹。” “办案是讲证据的，约书亚。”詹宁斯无奈道，他站起身去约书亚的身前，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昨天喝太多红酒喝傻了，居然这么离谱的猜测都说的出来？” “去去去。”约书亚错身避开了詹宁斯的手，沉声道，“我也知道这个推理不正确，我只是想要通过举例说明布朗克太太说约翰·华纳有可能是杀人凶手这件事本身就很扯淡。” “我们能够找到这位‘安东尼·西德’吗？” 伊格纳突然出声问道。他用手点了点今天他们从贝克兰德大学找到的名单：“因为只有安东尼·西德，约翰·华纳和斯科特·布朗克留在了贝克兰德。” “另外，我想知道布朗克太太最近都见过什么人，参加了什么活动。”伊格纳道，“明天我们能一起去参加葬礼吗？” 伊格纳并没有忘记占卜的结果。 ——“与斯科特布朗克死亡有直接关系的存在”是“亲密结发之人，共享秘密之人，承担风险之人”。 现在已经知道了共享秘密的人是谁。 虽然，承担风险之人并不太清楚。 但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布朗克太太都绝对和布朗克先生的死亡脱不了关系。 然而，约书亚听见伊格纳的问题，表情并不是很好看。 “知道布朗克太太最近都见过什么人，她参加了什么活动并不难。明天的葬礼，如果你想要去，也是可以参加的……” “但是要找到安东尼·西德就不容易了，你知道贝克兰德有多少安东尼·西德吗？”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约书亚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读过医学院的那种呢？”伊格纳问。 “那也需要一个个的去找！”约书亚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没有那么详细的资料！” “呃……我想想，肯定有什么办法缩小范围的。”伊格纳尴尬道，“我先去趟盥洗室。” - 等关上厕所的门，伊格纳才拿出了怀里的水晶球，还有刚刚带进来的贝克兰德地图，打算在盥洗室里进行占卜——通过占卜的方式来缩小搜寻范围。 警长办公室的盥洗室还算是比较干净，没有什么异味。 其实，如果能够选择占卜环境，伊格纳并不会选择在这里占卜。 他这么做主要还是基于保密协定的约束。 伊格纳不能够将非凡的秘密透露给不是非凡者的普通人。虽然约书亚和詹宁斯都不算是普通人，他们都属于保密条款下属的其他分支，但对他们，伊格纳仍然负有保密的义务。 约书亚属于知道一定情报的中高层官方人员，对他们可以不隐瞒自己是非凡者的事实，但需要隐瞒具体的非凡能力。 詹宁斯则是因为在签订保密协议之前，就见过伊格纳的能力，所以伊格纳对詹宁斯负有解释义务，要帮助他建立正确的神秘世界价值观。 所以伊格纳可以在和詹宁斯独处的时候使用能力，却不能够当着约书亚的面使用。 将水晶球和贝克兰德地图平铺在了马桶盖上，伊格纳开始了占卜，他屏住呼吸，低声念道。 “……斯科特·布朗克的同学，安东尼·西德的位置。” “……斯科特·布朗克的同学，安东尼·西德的位置。” “……斯科特·布朗克的同学，安东尼·西德的位置。” 伊格纳低声地默念着占卜的问题。但他却惊奇的发现，此时安东尼·西德的位置在贝克兰德郊区的公共墓地里。 “……” 试问，一个医学生在没考上医生的情况下，去墓地当守墓人的概率有多高？ 伊格纳先无声地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舒缓了一下子紧绷起来的神经。 “斯科特·布朗克的同学，安东尼·西德已经死亡。” “斯科特·布朗克的同学，安东尼·西德已经死亡。” “斯科特·布朗克的同学，安东尼·西德已经死亡。” 在伊格纳默念数遍之后，问题的答案也清晰地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已经死亡！” 伊格纳抿了抿唇，将问题和问题的答案记录在了笔记本上，然后继续进行占卜。 “斯科特·布朗克的同学，安东尼·西德死亡的原因。” …… 水晶球中星辰闪烁，出现了非常复杂的星象。 问题的答案就如同当初伊格纳按占卜斯科特·布朗克死亡的原因一样，星象中有着无数的因果，错综复杂的原因交织在一起，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区分。 但这并难不倒伊格纳。他从衣袖中拿出了今天在检查，斯科特·布朗克尸体时，拔下的几根头发。将头发放在了水晶球前。 伊格纳重新开始了占卜，这一次是一个简单直接的句子。 “头发的主人斯科特·布朗克导致了他的同学安东尼·西德的死亡。” 这一次，伊格纳获得了肯定的回答！ “事情又稍微变得复杂了一些呢。”伊格纳望着水晶球，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声，“不知道约书亚会不会打爆我的狗头。” 接着，在盥洗室里，伊格纳又继续占卜了一些问题。 他占卜了一下斯科特·布朗克和安东尼·西德最后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也顺手将约翰·华纳和这一个案子的关系进行了占卜。 因为在离开约翰·华纳的办公室的时候，伊格纳偷偷地从他的座椅上拿了几根头发，所以占卜的答案也都很明确。 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一位先生确实如他所说的一样，和这个案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本人也和神秘学没有任何的联系，被推出来完全是因为“因为贪婪，而有人成为羔羊”。 - “你在盥洗室的时间是不是稍微有点久？”看到伊格纳终于从洗手间里出来，詹宁斯忍不住揶揄道。 伊格纳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假装没有听到。 他看向约书亚，正色道：“我刚刚在盥洗室严肃的思考了一下，觉得如果我们要找安东尼·西德其实也不必大海捞针。” “如果就是这个未来医学研究社团的同学只有三人留在了贝克兰德，那么他们之间就不可能没有交集。” “问问约翰华纳或者是贝克兰德医院第三附属医院的护士们可能会有点收获。”伊格纳道。 约书亚看了看伊格纳，点了点头道：“行。明天医院上班的时候，我让警员去问。” 第五十章 告别仪式（求藏冬山首订） 一夜无事。 虽然这并不是伊格纳的本意，但是夜幕降临后贝克兰德就进入了休眠。即使他们有办案的思路，也必须等待新一日的到来。 由于布朗克太太拒绝了西维拉斯场司法解剖的申请，法医詹宁斯在完成了其他的解剖工作之后也无事可做。 他们回到了221b。伊格纳觉得自己或许该说些什么安慰詹宁斯，但最后还是作罢。 有些事情，别人说是没有用的。 - 翌日。 伊格纳、詹宁斯和约书亚三人穿着着黑色三件套，乘坐着西维拉斯场的普通马车，来到了布朗克家。 布朗克家的房子是一栋比想象中要豪华气派许多的别墅。 从地段和房子的外墙装饰就能够看得出来主人应当具有可观的资产和一定的社会地位。 这栋别墅不仅建筑风格别致，出自大师之手，而且它还附带了一个巨大的花园。花园中的花花草草也被精心地打理着，体现出了主人家的非凡品位。 伊格纳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气派的房子。 但是，他仍旧是对这个房子的壕无人性感到了一丝不适。反观詹宁斯和约书亚就显得正常的多。 两位绅士穿着非常正式的三件套，神情肃穆，似乎并没有被这些外在的因素影响。 葬礼从十点开始。 但运输着遗体的灵车将在八点从斯科特·布朗克家开出，在九点之前到达黑夜女神教会位于北区的圣·叶塞斯教堂。 伊格纳他们到达的时间在七点半左右，而他们的等待的时间也没有多久，就看到了装着斯科特·布朗克遗体的灵柩被抬棺人从屋子中抬了出来，布朗克太太则带着小女儿跟在棺椁之后。 布朗克太太看到了他们三个人后，对他们微微颔首致意。 约书亚则是尽到了一个身为警长的责任，快步地走了上前去，说明了此刻的来意。当然，是经过修饰的。 “布朗克太太说可以接受我们的问询，提供一些线索，不过要等到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葬礼结束。”约书亚道。 “按照布朗克太太的说法，葬礼大概会在中午1点左右结束。怎么样，绅士们，你们想要跟着去葬礼吗？” 伊格纳和詹宁斯相互对视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就跟上吧。”约书亚道。 - 三人跟着灵柩到达圣·叶赛斯教堂的时候，距离早晨九点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离葬礼开始更是有很长的时间。他们也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等在外面，看络绎不绝的马车载着社会各界的人士，来到了教堂前。 其中以医疗界的人居多，有不少医生认出了詹宁斯。 有几位医生甚至走过来和詹宁斯进行了简短的寒暄。 在这些医生中，有一位医生和他的妻子，以及他的子女，让伊格纳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其他人都是自己，最多是携带着夫人来参加葬礼。但这一位医生来的却是一整个家庭。 他的小儿子看起来最多两岁，还是需要被夫人和女仆抱在怀里的年纪。 虽然小朋友穿着三件套绅士服显得非常庄重，但是那粉雕玉琢的脸蛋穿着这样的衣服，多少还是有一些奇怪。 而且，按照道理而言，这么小的小孩，一般不会被带来参加葬礼。除非他和主人家有非常深的羁绊。然而，伊格纳旁听那个医生与詹宁斯的对话，似乎又并不是这么回事。 “这是艾伦·克瑞斯医生，也就读于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我们的导师关系非常好，所以在念书时他就是我关系很好的学长。现在就职于贝克兰德医院。”詹宁斯为伊格纳和约书亚介绍道，“这位则是他的夫人，米凯尔·克瑞斯太太，还有小儿子威尔·昂塞汀·克瑞斯。” 接着，詹宁斯在介绍完艾伦·克瑞斯医生后，也将伊格纳和约书亚介绍给了艾伦·克瑞斯医生。 “这是西维拉斯场的警长约书亚·利兹。还有西维拉斯场的咨询侦探，也是我现在的室友，挚友谢林·希尔。” “我们在这里是为了调查斯科特·布朗克的死亡原因。”詹宁斯简要地介绍道，但他也并未多说，而是转而问道，“艾伦，你是和斯科特·布朗克有过合作吗？” “嗯。”个子瘦高，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就非常严谨的艾伦·克瑞斯医生点了点头道，“之前专家会诊的时候有和斯科特·布朗克医生合作过。”（注1） “虽然斯科特·布朗克医生把讣告发的匆忙，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过来吊唁。” “原来是这样。”詹宁斯点了点头。 “没有想到你居然从战场前线回来了，竟然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艾伦医生拍了拍詹宁斯的肩，“等你这个案子完结了，我们聚一聚吧？” “好的。”詹宁斯笑道，“一定。” 原本，这个小插曲伊格纳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他们在一个小时进入教堂的时候，伊格纳恰巧被安排在了米凯尔·克瑞斯太太的身边，而她的怀里还抱着小威尔·昂塞汀·克瑞斯。 “送给你。”伊格纳先是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了拉，然后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听到身边的小孩儿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 那是一只金色的千纸鹤。 折的非常漂亮，躺在小孩儿白嫩嫩肉乎乎的手里显得格外好看。 原本伊格纳听着斯科特·布朗克的吊唁词就有些昏昏欲睡，此时被小威尔·昂塞汀·克瑞斯拉了拉衣袖，注意力立刻就被分走了。 艾伦·克瑞斯医生的小儿子也长得特别的好看。脸蛋粉嫩得似乎能够掐出水来，淡金色的头发软软的贴在额头上，显得乖巧又可爱，褐色的眼神非常灵动，像是能够说话似的。（注2） “啊，谢谢。”伊格纳有些受宠若惊。 当戏法大师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在没有进行表演的时候，就被小朋友送了礼物。 双手捧过了小威尔·昂塞汀·克瑞斯送的千纸鹤，伊格纳刻在dna里的戏法大师基因就动了，他忍不住用了一些戏法大师的技巧，转手就用衣服里藏着的糖果变了个戏法。 他的手一转一翻，手中的千纸鹤就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糖果球。 “也送你。”伊格纳笑着将掌心的糖果递到了小威尔的面前。 小威尔愣了愣，却也还是接过了伊格纳递出的糖果，小声地说道：“谢谢。” 这小孩子真的越看越让人喜欢，伊格纳忍不住又在手上翻了一些花儿。 戏法大师的双手非常的灵巧，所以他只用一只手和一颗糖果就变出了许多的花样。 比起催人入眠的吊唁词，小威尔·昂塞汀·克瑞斯显然对伊格纳变出的戏法更感兴趣。伊格纳也觉得逗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天使也更加有趣。 不过，伊格纳也不敢太在女神的教堂里面造次。他只和小威尔玩了一下，便认认真真地听起了牧师吟诵的祷言。 葬礼弥撒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牧师才用天鹅绒的幕布盖住了棺材，送往了墓地。 伊格纳、约书亚和詹宁斯都默默地跟在了队伍后面。艾伦医生一家则因为走到一半，小孩莫名的哭闹起来而落在了后面。 - 遗体下葬。 女神教会的牧师轻声地、怜悯地念着悼词，前来悼念斯科特·布朗克的人们纷纷地将自己手中捧着的深眠花抛到土坑中的棺椁之上。 整个葬礼在迷蒙的细雨中显得安宁又寂寥。 果然，葬礼如同预料的一致，在下午一点左右的时候结束。 伊格纳、詹宁斯还有约书亚和布朗克太太一起回到了布朗克家那豪华的住宅里。 - - 注1：艾伦·克瑞斯医生的外貌描述见第二卷无面人-第三十二章确认。 注2：威尔·昂塞汀的外貌主要参见官设的卡牌 - 葬礼主要参考的是西式葬礼。查找资料的过程比较简单，如果有问题请指出。 第五十一章 被撕毁的 布朗克家的内设和它的外墙一样，看起来非常的奢华。甚至可以说是并不像一个刚工作几年的医生能够负担得起的房子。 “先生的父亲是贝克兰德罗伊德医院的院长，所以其实父亲对我家先生一直都不太满意。甚至连斯科特娶了我，他们也不太高兴。毕竟我以前只是一个俱乐部的前台。”布朗克夫人笑了笑，轻声地说道。 “他们都说我是为了攀上医生世家才勾引的斯科特，但为了能够成为布朗克家的媳妇，我也是做了很多的努力的。”布朗克夫人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很小，听起来似乎有些气若游丝。 伊格纳点了点头，装作书记员的模样坐在詹宁斯和约书亚的身边，低头记录着笔记。时而用非常专注的目光看着布朗克太太的一举一动。 “那么，布朗克太太，您可以和我们说说，为什么您认为约翰华那医生会是杀害斯科特医生的凶手吗？”约书亚严肃地问道。他在此时此刻显示出了一个警官应当有的样子，表情严肃看上去特别可靠。 布朗克太太怔了怔，像是没有料到约书亚会这么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但旋即她也收了收下巴，严肃的点头道：“有的，请您稍等。” 而后，布朗克太太便示意女仆走上前来，低头耳语了几句，随后贴身女仆便离开了房间，再度返回的时候，手上拿着两本影集。 这可是个稀罕玩艺儿，虽然照相现在已经比较常见了，但是能够负担得起请摄影师拍照的人还是凤毛麟角。 普通人家能拿出一两张照片就算是小康家庭了。布朗克太太现在直接拿出了两本影集，更是让人惊讶于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富有。 不过，詹宁斯和约书亚都比较淡定。双手接过了斯科太太递过来的影集，在得到授意之后，翻开。但里面的内容让他们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这应该是布朗克太太和斯科特医生在业余活动中拍摄的照片，有他们共同出席鲁恩皇家歌剧，网球俱乐部，参与各种沙龙活动的照片。 但是，有个别的照片却被非常暴力的撕毁了。有一个人的头部完全被撕去，只留下半截身子。而且所有被撕毁的照片都能够明显的看出来，被撕去的人头应该都是同一个人。 这两天以来和贝克兰德第三附属医院打交道不少的詹宁斯、伊格纳还有约书亚在一瞬间就认出来了，那个被撕毁的人头是约翰·华纳。 詹宁斯和约书亚交换了一下视线。伊格纳则是微微地和詹宁斯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能不能够将影集拿过来。 在伊格纳将影集拿到手上之后，约书亚皱着眉严肃地问道：“布朗克太太，请您务必告诉我们这些照片背后的事情。这或许能够对我们侦破这个案件提供非常重大的帮助。” “好的。”布朗克太太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依旧是轻轻地，听起来仿佛兮若游丝的开始了讲述。 “这些照片都是我的先生撕毁的，因为……”布朗克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顿了顿，微微的低下了头，神色有些楚楚可怜。似乎花了一段时间整理感情，最后才鼓起勇气的说道：“因为约翰·华纳先生对我有非分之想。” “什么？？” 在坐的三人在这一刻眼睛都要瞪出来。这真的是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理由。 不过同样也是一个非常有力的理由。 黑夜女神教会倡导一夫一妻制，晚婚和自由婚姻，除此之外，女神的教会也同时倡导婚姻的忠诚。倡导女神教会的信徒，由爱走在一起，并且由爱长相厮守，经过神圣的誓言见证，才会走向婚姻。 斯科特·布朗克医生是虔诚的女神信徒，所以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和自己的好友反目成仇也是有一定可能的。 像是生怕伊格纳、詹宁斯和约书亚不能够明白其中的关窍似的，布朗克太太顿了顿之后补充道：“斯科特在学生时代就和约翰华纳先生是很好的朋友，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斯科特。” “那个时候，约翰华纳先生也挺喜欢我的。但是最后，我还是和我家先生在一起了。所以，大概因为他还是对我和斯科特都怀恨在心吧。” 听到布朗克太太的话，詹宁斯、约书亚还有伊格纳再次交换了一下视线。 “我明白了。”约书亚非常严肃地颔首道，“感谢您提供的线索，这对我们侦破案件的帮助非常大。” “那真是太好了。”布朗克太太微微地笑了笑道。 她的笑容非常的内敛，唇角微微弯起的弧度，下巴收起的角度，似乎都有经过特别的训练。像是一名贵族小姐。 “除此之外，您还有什么线索要提供给我们吗？”约书亚非常专业地追问道。再次展示了一个贝克兰德刑警的职业素养。 “好像没有了。”布朗克太太微微侧头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好的。”约书亚点了点头。随后，他拿出了随身的笔记本。 里面记录了一些伊格纳嘱咐他一定要问的问题。 在看到约书亚的动作之后，布朗克太太怔了怔。但是她愣怔的时间很短，几乎转瞬即逝。如果不是伊格纳一直悄悄地关注着她的动作，怕是会错过布朗克太太这个微小的表情。 “如果您没有什么其他要给我们提供的线索的话，那么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问一下您，希望您能配合。”约书亚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说道。 “这……你们警方是在怀疑我吗？”并没有立刻回答约书亚的问题，布朗克太太反而用非常轻的声音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望着三位警官的眼珠里写着满满的无辜和不解，显得楚楚可怜，让人怜爱。 “……” 约书亚显然怔了怔，但是詹宁斯在他的背后悄悄的拍了一下他的腰，约书亚立刻就回过了神来。 “咳咳。”约书亚轻咳了两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以贝克兰德警察专业的态度回答道：“这是我们一贯的职业素养，您不要担心，只是一些非常普通和简单的问话。请您相信我们我们所有的问话的目的都是为了更好的抓住杀死您先生的凶手。” 不等布朗克太太回答，约书亚便问道：“可以请您告诉我们一下，最近一周您都去了哪些地方吗？” 第五十二章 不协调的 布朗克太太眨了眨眼睛，全身并不明显的立即放松了下来，但动作幅度比较小。她笑了笑，轻声答道：“这可能要让我的贴身女仆来回答比较好。”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日程都是由安妮莎来进行安排的，我自己反而记不太清楚。” 边说着，布朗克太太边回头示意贴身女仆走上前来：“安妮莎，可以请这几位先生汇报一下我这周的行程吗？我记不太清了。” “好的，太太。”名叫安妮莎的女仆走上了前来，从女仆服中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摊开。安妮莎对照着上面的日程，为三位绅士公布了布朗克太太这周以来的行程。 “本周一，剧场，可可沙龙。周二，万博会，蓓蕾卡太太组织的文学沙龙。周三，百货商场，黛安娜太太组织的神秘学沙龙。第四，贝克兰德环境与绿色文化保护基金会办公，礼仪及舞蹈课程……” 三位绅士听见这些日程安排，纷纷低头做着记录。 安妮莎念完之后，约书亚先开口道：“请问这本日程手册可以交给我们看看吗？” 安妮莎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得到了布朗克太太的首肯之后，才将小册子递出。伊格纳、约书亚和詹宁斯仔细地查看了日程安排。和他刚才报告的一致，并没有任何隐瞒的部分。这位名叫安妮莎的女仆将布朗克太太的日程记录的非常详细。 从粗略的翻看来看，布朗克太太的行程安排并没有任何的漏洞。基本上就是一个上流社会家庭的夫人应当从事的活动。 然而，还是有几点让伊格纳格外注意。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将自己的发现数出来。而是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警察一样，在自己的上级没有发话的时候，并不做其他的多余的事情。 詹宁斯看着这一份行程表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提问道：“斯科特·布朗克先生是一位虔诚的女神信徒，布朗克太太您作为斯科特·布朗克先生的妻子，似乎并不信仰黑夜女神？” 布朗克太太内敛地笑了笑，道：“是的。我并不信仰黑暗女神。虽然斯科特是黑夜女神的信徒，但是他并不介意我拥有不同的信仰。结婚之后也没有强迫我改信。” “那可以冒昧的请教一下您的信仰是什么吗？我看到您的这份行程里似乎并没有前往教堂做礼拜相关的行程。”詹宁斯道。 “我曾经信仰风暴之主。”布朗克太太微笑着答道，“现在也算是主的信徒。只不过我不认为，向主表明虔诚就必须前往教堂做礼拜，所以平日里不会去教堂。但是我会陪同斯科特一同出席黑夜女神的冬礼日。” 詹宁斯点了点头。而伊格纳听到布朗克太太的回答，则是不动声色地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一笔。 接下来，约书亚和詹宁斯就几个非常常规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包括参加的各种沙龙有什么人参加等于舞蹈课程等其他课程的课程老师是什么人，也一一得到了解答。 很快地，他们的问话就结束。一行三人离开了布朗克家的大宅。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在马车上，约书亚问道。 詹宁斯皱了皱眉，道：“从问话的记录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看起来也真的像是一个受害者亲属。只是她将约翰·华纳抛出来的方式非常的……古怪。” “影集中照片被撕毁这一点，让人觉得稍微有一些不太合理。如果真的是讨厌一个人，是否真的有必要这么做？而这个影集是否又真的能够当做是约翰·华纳有杀死斯科特动机的证据？”詹宁斯道。 “证据肯定是没有办法，当成直接证据的。”约书亚嘿了一声，“但是这么残忍的把照片横头撕断倒也不一定不是斯科特做的。毕竟罗塞尔大帝说过‘人心隔肚皮’。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的心理到底是什么样的。” “斯科特·布朗克是受人尊敬的医生。”詹宁斯道，“因此，照片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的，我觉得没有在拿到切实证据之前，还是不要这么多判断比较好。” “詹宁斯说的对。”伊格纳道，“把照片撕毁的是布朗克太太本人，不是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约书亚，你不能够随便地就这样说人家斯科特医生的坏话。” “什么？”詹宁斯和约书亚异口同声地道。 “那些照片是布朗克太太撕的?”詹宁斯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知道是布朗克太太撕的？”约书亚皱眉道。 “这很简单。”伊格纳道，“你们拿到影集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上面的撕痕的形状？” “什么东西？”约书亚皱眉。 “照片的纸是特制的，所以它撕毁的时候很难做到边缘整齐，而且需要大力撕扯。而布朗克太太给出的照片上撕毁痕迹上很明显是左撇子做的，照片撕开的纸张的边缘与右撇子撕东西时的走向并不一致。” “而斯科特·布朗克医生是右撇子。”伊格纳道。 “你又怎么知道斯科特·布朗克医生是右撇子？”约书亚奇怪道，他看了一眼詹宁斯，“詹宁斯，你作为法医你知道吗？” “我知道斯科特·布朗克是右撇子。”詹宁斯回答道，“他的右臂明显比左臂发达，右掌显然是惯用手。” “但是我还真没有注意到布朗克太太是左撇子。”詹宁斯说，“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布朗克太太确实惯用手是左手，她喝茶时都使用的是左手握杯。”说到这里詹宁斯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这么说来，布朗克太太确实是有些嫌疑了。”约书亚道，“她花费这么多心思，想让我们以为约翰华纳是凶手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这或许就是我们要调查的了。”伊格纳道。 “你也没有头绪吗？”约书亚道。 这一次要求来参加葬礼要来审问布朗特太太，都是“谢林·希尔”的提议。现在证明了布朗克太太确实有嫌疑，如果他没有什么其他的说法，约书亚就要打人了。 “我们可以从布朗克太太的行程单下手。”伊格纳道。 “她的行程单什么问题吗？”约书亚皱眉。 “有，而且问题很大。”伊格纳说，“因为她这两周的行程实在是太正常了。” 第五十三章 行程安排 “什么意思？”詹宁斯问道，“难道行程太正常也有问题吗？” “这个很简单。”伊格纳道，“因为他的葬礼举办得太快了。” “你的思维也太快了。”约书亚沉着脸，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葬礼举办得太快和布朗克太太的行程很正常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你说清楚一点。” “是这样的。”伊格纳道，“贝克兰德的教堂使用都是需要预约的，殡葬公司也需要提前商量好。如果……我只是打个比方，假设你要给一个你很尊敬的人举办葬礼，你有办法要葬礼在第2天就举办吗？” 听到这里，约书亚和詹宁斯都不由得皱了皱眉。伊格纳说的确实是一个点。一个他们之前都没有发现的点。 而且，他指出的这个点暴露出了更大的问题。 在贝克兰德举办葬礼并不那么容易。虽然在行程表中从斯科特布朗克医生遗体发现的那一天起，所有的日程都被划去了，没有任何的记录。 但是，这同样也让人觉得奇怪，为什么布朗克太太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空闲的教堂和殡仪馆举办葬礼呢？ 要知道斯科特医生从被人发现遗体到下放，总共的时间也不超过48小时。 “可以联系一下殡仪馆和之前那个主持下葬的牧师吗？”伊格纳道，“我们至少也要调查一下，布朗克太太到底是怎么样准备的这一次葬礼。” “可以。”约书亚道。 “你还有什么猜测吗？一次性说出来。”约书亚道，“我们一起办了。” “医院应该已经派人去了吧？”伊格纳先问道。 “去了，也应该回来了。等会儿回西维拉斯场就可以看到书面的报告和资料。”约书亚说。 “那就还是等我们回到局里之后再确定下一步要去哪里调查。”伊格纳说，“我的意思是，除了教堂和殡仪馆之外其他的地方。” “可以。”约书亚再次颔首。然后，他敲了敲马车的车门，把头探出去和负责驾车的另两名警察把下一站给确定了。 “等下先把我送到教堂，刚刚去过的那个。”约书亚说。接着回头对詹宁斯和伊格纳道，“你们俩到时候就自己回西维拉斯场，费用报销。有其他的侦察打算，就再从局里叫其他的警用马车出来，或者你们要用出租马车也可以，都会报销。” “好。”伊格纳严肃地点了点头。同时对约书亚报以了非常崇高的敬意，可以这么潇洒说出可以报销路费的领导都是好领导。 - “安东尼·西德果然去过贝克兰德医院第三附属医院！”在到达了西维拉斯场之后，詹宁斯和伊格纳就获得了医院的第一手消息。 不出“谢林·希尔”所料，作为同留在贝克兰德的医学生安东尼·西德曾经去过贝克兰德医院第三附属医院，而且就是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病人”。 安东尼·西德曾经两次在贝克兰德医院第三附属医院看过病，时间分别是一年之前，还有两周前！ 詹宁斯和伊格纳对视了一眼，继续听着前往医院调查的警官进行汇报。 “进行档案记录的护士对这人比较有印象。”警员报告道。 “因为一年之前，这位病人就预约了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看诊。并且，斯科特布朗克医生在替这位病人看完诊之后，状态显然非常的不好。并在几天后告诉我，如果这位安东尼·西德再来医院要提前告知他。”那位警员复述着护士的话。 “因此在两周前，安东尼·西德再次前来医院预约就诊的时候，我就提前告知了斯科特·布朗克医生。” “斯科特·布朗克医生在听见这个消息之后，显然状态一下就变得不好了。虽然他后面也接诊了那位病人，但是他的状态也非常明显的越来越差。” “那个护士还说，她甚至觉得斯科特·布朗克医生因为这件事情患上了抑郁症。”警员报告道。 “以上就是我在贝克兰德医院进行询问时的结果。”警员顿了顿之后，又将手上的笔记本翻到了下一页，“虽然利兹警长给我们安排的任务是在贝克兰德医院询问安东尼·西德的情况，但是我认为警长突然谈到这位安东尼·希德先生，肯定有他的用意。” “所以，我还按照安东尼·西德先生在预约登记册上留下的地址去访问了这位先生的居住地。” 伊格纳有些惊讶地看向了这位警员，感觉他的主观能动性非常不错。竟然能够主动追查关键线索的下落，是一个人才。 “有什么发现？”詹宁斯皱着眉问道。 “这一位安东尼·希德先生居住的地址在上周发生了瓦斯爆炸，导致了非常严重的火灾，殃及到了周围的其他房屋。我查阅了警局中的卷宗，发现安东尼·希德先生目前已经死亡。遗体正安葬在贝克兰德郊区的公共墓地。” 詹宁斯倒抽了一口冷气，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敢相信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居然就这样又断了。 而在另一侧，伊格纳早就知道安东尼希德已经死亡，但是他同样的被这个消息所震惊。 ——因为，占卜的结果显示的是斯科特·布朗克医生导致了安东尼·西德的死亡。 这真的是一位医生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用一场大火，把一切都烧光？ “瓦斯爆炸是意外吗？”詹宁斯问出了伊格纳最想要问的问题。 “是的。温泽法医。”警员点了点头，“经过事后的勘察，应该是瓦斯使用不善导致的意外。” “以上就是目前侦查到的结果。卷宗和报告在这儿，请您过目。”警员双手将手里的材料抵上，对詹宁斯和伊格纳敬了个礼。 “明白了。”詹宁斯非常严肃地接过了卷宗，“辛苦了。” 第五十四章 案情梳理 詹宁斯和伊格纳回到了办公室。 “安东尼·西德死了。” 詹宁斯把手中的卷宗捏紧了，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这一方面代表着的是线索的再次断裂。另一方面则是说明了本次的案件比原先设想的还要更加复杂。 詹宁斯看向了伊格纳，露出了一抹苦笑：“谢林，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案件会这么复杂呢。” 伊格纳拍了拍詹宁斯的肩膀，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安慰这位朋友。 他完全能够理解詹宁斯复杂的心情，这个案件涉及到的全是巴斯医学院的学生。而且案情似乎扑朔迷离，让人根本找不到头脑。 但是，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詹宁斯似乎也用不伊格纳操心。詹宁斯用手抹了抹脸，在下一刻很快地就重振了旗鼓。 詹宁斯握了握拳头。 “无论案情有多么的复杂，我们的使命都是找到真相。” “没错。”伊格纳很开心詹宁斯能够重拾动力，他微笑着拍了拍詹宁斯的背，宽慰道“而且我觉得我们已经快要靠近真相了。” “是吗？”詹宁斯的眼睛一亮，回过头来看着伊格纳，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伊格纳。 “对。”伊格纳笑着颔首道，“案情是有一些复杂，但是并不是无迹可寻。我们还不能着急，必须要把关键点都给梳理清楚了。” 伊格纳边说着，边从詹宁斯的办公桌上拿出了一张纸，尝试和詹宁斯一起，将本案的逻辑捋清楚。 “首先，目前，本案涉及到的关键人物有4位。死者，斯科特·布朗克医生，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夫人，约翰·华纳，安东尼·西德。” 伊格纳将四位关键人物的名字给写在了白纸之上。然后，先在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名字旁边先写下了第一行字。 ——“本案的第一个疑点是，斯科特·布朗克医生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 “从现场尸检的表现来看，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尸体没有抵抗外伤，且他腿部和脊柱的骨折的角度和方向，都表明他应该是自己从天台摔落。现场对于天台勘察的结果也同样显示了这一点。”伊格纳道。 “但是奇怪的是巡房的护士听见了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惨叫和呼救，他们认为斯科特布朗克医生很可能是被什么人，或者是看不到的东西追逐才导致的死亡。” “这也是我们介入本案侦查的原因。” “在本次侦查中，除了约翰·华纳医生与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争吵之外，我们并没有收获其他的嫌疑人的线索。而约翰·华纳医生对于他们争吵的内容缄口不谈，让他成为了本案的第一嫌疑人。” “从客观的角度而言，斯科特·布朗科医生是他杀的可能性增加。但是这并不能够解释为什么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尸体呈现‘自杀’的状态。而约翰·华纳医生作为一个早就想要退休的年轻医生，他所表现出来的动机也不足够充分，由此我们开始了第二轮调查。” 詹宁斯点头道：“然后，我们一起去了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见了院长。” “对。”伊格纳道。 “在那里，我们知道了他们争吵的原因——很可能与他们当初的‘社团活动’有关。安东尼·西德，斯科特·布朗克和约翰·华纳，很有可能是通过‘作弊’通过的鲁恩王国执业医生考试。” 伊格纳在安东尼·西德，斯科特·布朗克和约翰·华纳三个人的中间画上了表示“共同作弊”的几条线。 “从这里开始，我们知道了还有安东尼·西德这号人。并且推测他与斯科特·布朗克或者是约翰·华纳有联系，然后找到了他的下落，发现他曾经预约过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看诊，并且与斯科特布朗克医生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并于一周前死于‘意外’。” “在这里就出现了对本案的第二个疑点——第二个隐藏在案件中的死者，安东尼·西德。虽然他死于‘意外’，但他死亡的时间和斯科特·布朗克遇害的时间过于相近。” “而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单纯。依据证词，斯科特·布朗克在安东尼·西德死亡前的一周，曾经见过面。” “有什么想法了吗？”伊格纳问道。 詹宁斯的眉从伊格纳开始梳理案情的时候便拧了起来，但伊格纳梳理到现在，他仍旧还没有找到思路。 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伊格纳无奈的笑了笑，叹道：“詹宁斯，你太纯真，太善良了。” “呃……”詹宁斯怔了怔，旋即耳朵突然变得有些红，催促道，“你不要转移话题。” “谢林，你是已经看出什么了吗？”詹宁斯搔了搔脸，“你直接告诉吧，我是真的想不到。” “好吧。”伊格纳看着詹宁斯，叹道。 “事先说明，我的推理的假设是斯科特·布朗克，安东尼·西德，还有约翰·华纳，以及他们当时那个‘未来医学研究社’的社团成员的确是通过作弊才当上了医生。” 伊格纳边说着，边在刚才梳理案情的纸上把“共同作弊者”几个词圈了起来。 詹宁斯的眉立刻皱了起来。 但是他并没有出口反驳，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 伊格纳便拿着笔，开始了他的推理。 “安东尼·西德是整个社团里唯一没有考上执业医师资格证的人。但是他完全清楚所有人的作弊细节，以及作为方式。” “在一年之前，他因为某些原因去找了斯科特·布朗克，并以共同作弊这个犯罪事实，逼迫斯科特·布朗克做出某一些承诺。按照斯科特·布朗克的家境，以及他是贝克兰德罗伊德医院的院长的儿子这一点来看——安东尼·西德应该是索要钱财，而且是较为稳定的钱财。” 伊格纳用手指点了点警员加上来的案卷卷宗，里面记录了安东尼·西德的资料。安东尼·西德，一名无业游民，却能够租住贝克兰德乔伍德区一栋不错的联排房屋。 “斯科特·布朗克为了维护他的职业生涯，以及身为医院院长儿子的身份，承诺给予安东尼·西德生活费。” “但是这一切的平衡却在两周前被打破了，两周前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两个人发生了争执，不欢而散。而争执的内容大概率是安东尼·西德不满足于当前的‘收入’，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 “而这一步的要求超过了布朗克家的承受范围。双方谈崩了，布朗克家不可能一直养着这样一个没有办法填饱欲望的勒索犯。” “因为安东尼·西德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只要他手握着斯科特·布朗克的把柄，而斯科特·布朗克想要继续做医生，那么他就可以无穷无尽地勒索。” “布朗克家当然不可能同意。于是，他们想办法约安东尼·西德再次见面。希望能够谈拢，或者，是将这个烦恼永远的解决掉。” 伊格纳点了点警员交出的卷宗，道：“烦恼被解决了。无论是谁动的手，总归安东尼·西德死了。” “没有能够没有人能够再威胁斯科特·布朗克的前程了。不会有人举报他，也再没有人可以威胁布朗克家族的生活。” 詹宁斯沉默着没有说话，显然他并不太认同伊格纳的说法。 但是，同样的，他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反驳伊格纳，因为他的推理到目前为止，都和目前拥有的线索契合，并且合情合理。 “但是。”伊格纳话锋一转，“斯科特·布朗克医生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他可是一位受人爱戴的医生啊。” “斯科特·布朗医生的仁慈之名声名远扬，在匆忙举办的葬礼上，也有无数的医生前来吊唁。就连巴斯医学院的院长也说他是一位有着爱心、责任心和慈悲心肠的人啊。” - - - 小周捐路基金122.03（七月）+133.2（六月）+62.82（五月）=318.05 谢谢支持正版的大家。也希望有越来越多的朋友支持正版！ 第五十五章 慈悲心肠（七月月票加更） “那么……”詹宁斯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顿了顿后，才重新组织起语言：“可是，他不接受又有什么用呢？假设你刚才的推理是正确的，安东尼·西德的死亡原因是……就是如此的话。” 詹宁斯再次重复道：“斯科特·布朗克医生不接受这样的结果还有什么用呢？” 伊格纳道：“是没有什么用。木已成舟。” “医生的双手应该是用来挽救生命的。”伊格纳道，“斯科特·布朗克医生没有办法再用那双手去诊治病人。他无法原谅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去警局自首，才能够赎罪。” “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詹宁斯皱着眉道。 “是。”伊格纳点头。 “因为在他的身上，他还有其他的责任，除了是一名医生之外，他还是一个丈夫，他还是一个医生家族的一份子。”伊格纳说。 “他身上肩负着的东西远远的比他个人的感受重要。”伊格纳道，“他可以去自首，但是斯科特·布朗克必须永远是受人爱戴的医生。” 詹宁斯的眉又拧得更深了些：“所以……” “所以在‘他没有办法再作为一名医生’和‘他必须作为一名医生’这个矛盾之间……”詹宁斯说到这里却顿住了。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却说不出口。 “如果这个人是你，你会怎么做？”伊格纳问道。 詹宁斯毫打断了伊格纳的假设。 “我不可能这么做。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走到这一步。首先，我就绝不可能通过作弊当上医生。”詹宁斯道。 “只是假设而已，詹宁斯。”伊格纳无奈道。 “假设不成立。”詹宁斯回应。 “好吧，那就假设是我，如果是我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我恐怕……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说到这里，伊格纳忍不住笑了出来。 詹宁斯朝伊格纳挑了挑眉，不由得也露出了微笑。 “但是斯科特布朗克面临的就是这样的选择，”伊格纳说，“而他做出的决定是——让作为医生的他，永远在这一刻定格。” “只要他死了，死的正当，死的情有可原，他就可以不再作为一个医生。但同时，也可以作为一个医生，永远的活在人们的心里。”伊格纳将推理的结论说了出来。 詹宁斯怔了怔。一时之间，亲耳听到这个猜测，竟然觉得有些五味杂陈。 但是詹宁斯也是只感叹了一瞬，他很快的就找到了推测中不合逻辑的地方。 “但是这似乎不太对。”詹宁斯说，“如果是他想要以一个医生的身份死去……那他为什么要把约翰·华纳医生推出来作为替罪羊。” “如果约翰·华纳因为这件事入狱，同样也会被绞死吧？这样不就又有一个人因他而死了？” 伊格纳用手指点了点纸张上的一个名字。 “或许，把约翰·华纳拉出来作为替罪羊，并不是出于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本意呢？” “你的意思是……布朗克太太？”詹宁斯皱着眉问道。 “嗯。”伊格纳颔首。 “布朗克太太原本与这个案件的关系型并不大，但是她的行为中有两个让人感觉到非常怪异的点。” “第一，她坚持认为她的丈夫是他杀。并指出了嫌疑人约翰·华纳医生。”伊格纳在布朗克太太的名字旁边将疑点写了下来。 “第二，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以想要保存丈夫尸体完整性的理由拒绝了更进一步的司法解剖。”詹宁斯抢答道。 “虽然保存尸体完整性是常见的用于拒绝司法解剖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在本次案件中却显得有些奇怪。既然布朗克太太坚持是他杀，那她为什么要拒绝，更有可能帮助她抓到杀害丈夫凶手的司法解剖呢？” “换作是其他人恐怕都觉得真相比遗体完整性更重要吧？”伊格纳道，“况且，斯科特·布朗克医生信仰的是黑夜女神。黑夜教会圣典中并没有对尸体完整性的陈述。并且，黑夜女神对于真相的真理的追求向来都是鼓励的。” “赞美女神。”詹宁斯颔首肯定了伊格纳的话，并在胸口画了深夜繁星。 “你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怀疑布朗克太太的吗？”詹宁斯问道，“所以你才提出了要去布朗克医生的葬礼上看看，并把布朗克太太作为嫌疑人。” 伊格纳道：“詹宁斯，你别忘了还有其他的疑点。” “第三，她急切地举办了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葬礼。” “她为什么要拒绝司法解剖？” “她为什么要坚持那个案件是他杀？” “她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举办葬礼？” 伊格纳一连三个问题的提出，将詹宁斯给问蒙了。 “本来我对这个问题很疑惑，直到刚才和你一起梳理了案情。”伊格纳笑道，对詹宁斯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詹宁斯非常配合地问道，他虽然也参与了案情的梳理，但是他还是完全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所以说你真的很善良啊。我亲爱的詹宁斯·温泽医生，世界需要你这样一直相信美好的人。”伊格纳哈哈地笑了一声，半是揶揄地说道。 “……”詹宁斯莫名其妙的被别的男人说天真，两次，他一时有点想揍人。但他却下不了手，更没有办法开口反驳，因为他确实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才使得布朗克太太隐瞒了真相，坚持将斯科特医生的死亡定义为他杀。 “别说其他有的没的。说重点。”詹宁斯怒喝。 “好好好。”伊格纳道。 他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上放着的纸张。“假设我们之前的推理全部成立的话，那么你觉得布朗克太太会不知道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决定吗？” 边说着，伊格纳边在安东尼·西德的名字旁边用手指画了一个圈。 “斯科特·布朗克医生虽然出生于医学世家，但是当他成婚之后，便有了自己的住宅与父母的来往也较少。” “如果他真的是一位拥有慈悲心肠，责任心和爱心的医生，甚至是一位因为自己背负上了一条人命，而不愿再从医的医生。那么，最初是谁不满安东尼·西德提出的条件，为斯科特·布朗克医生解决了安东尼·西德？” 詹宁斯慢慢地张大了嘴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第五十六章 创造证据 “但是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个猜测。”詹宁斯道。 “是啊，我确实没有任何的证据，因为所有的证据链都被切断了。”伊格纳用笔在纸张上示意，“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尸体已经下葬，我们没有机会通过司法解剖找到更进一步的线索。以及安东尼·西德的尸体，还有曾经居住的房屋，都已经被焚毁，没有人知道那一场爆炸和火灾到底是不是真的意外。” “这件事情里涉及到的所有人，除了无辜被作为替罪羊的约翰·华纳之外，就只有布朗克太太一人。”伊格纳道。 “如果她真的对整个案件都是知情的话，她根本不可能将事实告诉我们。”詹宁斯接过了伊格纳的话，接着道，“但是目前为止，她所表现出来的异常也仅仅只有企图栽赃约翰·华纳，以及在丈夫死后过于冷静，这两点。但这两点也都没有办法成为证据。” “不要着急。” “我有一个想法了。”伊格纳笑道。“不过，我需要和另外一个上级报告一下这件事情。” - 邓恩·史密斯警官在听完伊格纳的回报之后，低头轻轻地抿了一口费内波特高原红茶。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这一个案件本身而言，它并不涉及到神秘学，但是你怀疑造成这个案件中关键的人物——布朗克太太，信仰原初魔女，或者有可能是魔女教派的信徒？” “对。”伊格纳也低头喝了一口，邓恩·史密斯警官为他斟的红茶。 这是他和詹宁斯分析时没有说到的一点。 斯科特布朗克太太不去教堂做信仰和礼拜，说明的不仅仅是她的信仰有些怪异这一点。更让人怀疑她本身。 诚然，从不踏入教堂、不做礼拜的人有很多。但是，在本案中，很难不想到魔女途径的非凡者。 “布朗克太太确实挺漂亮的。”邓恩·史密斯拿着伊格纳通过仪式魔法绘制的速写像，肯定道。 “是的。虽然五官分开看都不算特别出色，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有一些特别的味道。楚楚可怜，会让人产生怜悯之情。”伊格纳道，“但是她是否是魔女却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这是我在探案过程中，占卜出来的结果。”伊格纳拿出了另一份报告，交到了邓恩的手上。 “导致斯科·特布朗克死亡的直接原因中不存在神秘学因素； “导致斯科·特布朗克死亡的原因中存在神秘学因素； “与斯科特·布朗克死亡有直接关系的存在——亲密结发之人，共享秘密之人，承担风险之人； “斯科特·布朗克是自杀——是，也不是； “斯科特·布朗克是他杀——不是，也是。” “斯科特·布朗克太太不是非凡者。” “魔女途径在序列7魔女时，能够一定程度上的干扰占卜的结果。”伊格纳道，“但是按照占卜的结果和推理出来的案情来说，斯科特·布朗克太太并没有干扰占卜的结果。” “这无法确定是因为我的占卜没有指向布朗克太太，还是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的死亡原因并不是有斯科特布朗克太太直接导致的所以她没有办法进行干扰，又或是，她根本不是魔女途径的非凡者，只是某种程度上被原初魔女庇护的信徒。”伊格纳道，“如果是得到了原初魔女的祝福的信徒，应当也能够具有一部分原初魔女赋予的能力。” 邓恩·史密斯面露赞许的点了点头，嗓音醇和地说道：“你的推测很到位。军情九处给了你不错的教育啊。” 伊格纳笑了笑，没有回话。 “看来这个案件交给你确实没有错。”邓恩·史密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完美的捋清楚了案件，并提出了完善的解决方案。” 邓恩拢了拢手边的资料，重新认真再看了一遍，检查了措辞和嘬瘪子。然后，便将报告折叠好收了起来。“那这个案件接下来的部分调查可以交给我们了。我去圣堂报告之后，就会展开对于布朗克太太的调查。” “现在又是晚上，时间正好。”邓恩史密斯笑着戴上了帽子。 - 深夜，窗外深红色的红月高悬。 “这些钱给你，可以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吗？”斯科特·布朗克将厚厚的一沓金镑从怀中拿了出来，递到了安东尼·西德的面前。 安东尼·西德劈手夺过那个装着金币的信封，面露贪婪的将纸币数了一次又一次，金镑的纸币散发着油墨的香味。 爱丽儿·布朗克在厨房，为安东尼·西德和斯科特·布朗克煮着热茶，为她也一直关注着这一侧两位男士的交流。 直到她将热茶煮好，安东尼·西德还在贪婪地数着那些钱。那可是接近300金镑。足够一名 “怎么可能呢？”安东尼·西德将钱收好，用那些钱拍打着斯科特·布朗克的脸颊。 “你必须养着我，布朗克。你靠作弊当上了医生，那就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安东尼桀桀的怪笑着说道。 “是吧，太太？”安东尼回头看了一眼爱丽儿·布朗克。 可是，回应他的是滚烫的热茶。 “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烧好的热水，温度极高，直接几乎将他的行动能力全部夺走。 安东尼·西德他只觉得脸疼的不得了，但是他看不见任何事物，他只能在地上翻滚着，发出惨叫。 斯科特·布朗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站起了身来，想要去帮忙，想要去看看安东尼·西德的伤势。 “杀了他。”布朗克太太却拿起了房间中的瓷器塞到了斯科特·布朗克的怀里。 “你必须杀了他。”布朗克太太强硬地把斯科特·布朗克推到了在地上翻滚着的安东尼面前。 “我怀孕了，你知道我怀孕了吧，你想要让我们的孩子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人渣的阴影下吗？”布朗克太太推着斯科特·布朗克，强迫他举起拿着瓷器的双手。 “你想要让孩子成为冒牌医生的孩子吗？” “你想要让孩子被所有人耻笑吗？” “杀了他。” “我让你杀了他！快点动手！” 安东尼似乎察觉到了这一侧两人的密谋，挣扎着想要爬起朝两人冲来。 而斯科特·布朗克高高举起的瓷器，终于应声而碎。 同时，破碎的还有其他的东西。 第五十七章 红月高悬 深夜，窗外深红色的红月高悬。 布朗克太太看了看窗外的红月，不由得揉了揉额角。不知怎么的，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两周前发生的那件小小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斯科特的表现吧。 “你说什么？你想要去自首？”布朗克太太看着斯科特·布朗克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为什么呢？”布朗克太太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她指着放在书桌上贝克兰德早报导航的新闻，气若游丝，却笃定地说道：“尸体都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了，警察也说了那个瓦斯爆炸是意外。”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安东尼希德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在紧张些什么？为什么要去自首？”布朗克太太露出了非常疑惑的表情。 “可是杀过人的我已经没有办法拯救病患了。”斯科特布朗克露出了绝望的神情，他看着太太，然后又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的双手剧烈着颤抖着，掩住了面孔。 “我必须要赎罪。” “我当初通过作弊当上医生，这本来就是不对的。为了弥补这个过错，我拼了命的学习，拼了命的想要拯救更多的病患。” “但是，这双手曾经杀过人，我又怎么能够用这双手去拯救别人呢……我已经没有办法当医生了。”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布朗克太太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悔意的斯科特·布朗克，失声地问道：“所以，你想要让我们的孩子出生就被人当做杀人犯的孩子吗？” “但是……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斯科特·布朗克抬起头望望着自己的夫人，“我是罪人。” 布朗克太太看着满目泪痕的丈夫，她能够看出来她的丈夫非常的痛苦，非常的难过。但是，她的表情却忽然冷了下来。 “那你就去死吧。”布朗克太太轻声道，“如果你连医生都当不成的话，那你就只是一个罪犯了，毫无价值。不如去死吧。” “我也会带着孩子和你一起去死。” 斯科特·布朗克仰着头，看着布朗克太太。 她的表情轻描淡写，冷漠地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你不要误会，这是因为如果你不能当医生的话，那我们的生活也继续不下去了吧？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拥有未来。” “所以，我们不如一起去死吧。” - 深夜，窗外深红色的红月高悬。 布朗克太太看了看窗外的红月，不由得揉了揉额角。觉得今天自己走神的次数似乎有些多。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份文件。 这是一份保险赔偿单，是拥有最高赔偿额度的，意外事故赔偿理赔合同。“他杀”比“自杀”的保额至少高出了两倍。 这么高额的保额将能够让她实现一直以来的梦想。 “太太。”门厅女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间点上到了书房。 布朗克太太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约翰·华纳先生来访，他说想要见您一面。”门厅女仆有些为难地道。 布朗克太太怔了怔，旋即沉下了脸去:“不见。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会有人来访，你也不知道直接拒绝吗？” 女仆露出了更加为难的神情，非常犹豫地说道：“约翰·华纳先生说，如果您拒绝与他见面的话，他托我给您转告这句话‘我们必须见一面，不然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警察’。” 布朗克太太原本不悦的脸色登时就变得更差了，她眯了眯眼睛，然后低头看向了桌面上放着的文件，还有被她捏在手里的小小神像。 那个神像巴掌大小，隐约是个漂亮的女子，头发非常长，一直延伸到了脚踝，并且根根清晰，发丝粗壮如同毒蛇。 在每根头发的顶端还有一只只眼睛，他们或闭，或睁，密密麻麻。（注1） 看着这个神像，布朗克太太只觉得非常的平静，并且莫名地拥有了某种自信。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才对女仆道：“今天晚上太晚了，不方便见他，你和约翰·华纳医生说，我们约后天，后天在家里的庄园见面，一起打猎。” “好的，太太。”门厅女仆退出了房间。 - “你想找我说什么？” 布朗克太太用手拉了拉马绳，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约翰·华纳。 他们的身遭四处无人，女仆和侍从都被他们勒令不准跟上。两人对这个决定都没有有意见，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即将要谈论的事情绝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 “为什么斯科特会死？”约翰·华纳沉着脸问道，“三周前他才刚刚和我说，他想要重振旗鼓，重新开始，努力成为一个拯救更多的医生。但为什么他上周死了，而且警察还认为是我杀的。” “我怎么知道呢？”布朗克太太回过头看着约翰·华纳，面露不解，“这不是应该问你吗？难道不是你杀了斯科特吗？” “不是我杀的。”约翰·华纳道，“爱丽儿，我要知道真相，不然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警察。” 布朗克太太，爱丽儿笑着摇了摇头：“约翰先生，哪里有所谓的真相呢？而且你总是说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事情……你能有什么事能够告诉警察？你难道不是最有可能的嫌疑犯吗？” 约翰·华纳皱了皱眉，道：“告诉警察，我们当年是靠作弊当上医生的。” “这样，西维拉斯场就有其他的侦察方向。”约翰·华纳道，“两年前有其他医院的医生被检举泄题，有三个医生被吊销了执业医师执照。所以我想，或许斯科特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被暗杀。” “我知道，安东尼曾经来找找过斯科特。”约翰·华纳道，“斯科特在那之后的状态就很不好，还找我开了一些精神安眠药。所以我大概知道安东尼应该是威胁了斯科特，不然斯科特不会突然说起以前的事情。” 约翰·华纳看着布朗克太太，肯定道：“我认为，安东尼应该才是凶手。” 布朗克太太怔了怔，笑道：“那你就告诉警察吧。” “好。”约翰·华纳道，他调转了马头。 但是，他没有发现，当他向后转去的时候，布朗克太太从怀中拿出了一只小型的便携弩，并瞄准了约翰·华纳的喉咙。 一箭封喉。 但是，凯希·布朗克眼前的一切却忽然碎裂了。 她正坐在书房里，窗外是深红色的月亮，面前摆放着那份重要的保险单，掌中握着的是她一直以来供奉着的神像。 而站在她面前的是穿着着警服的鲁恩王国高级警督，他有着一双仿佛古老森林里乏人问津的湖泊一般沉静的双眼。 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女士，你被逮捕了。”警督道。 - - 注1：诡秘之主第一卷小丑，第一百九十五章“开锁专家”克莱恩。 注2：本次案件主要来自于由岩田刚典和藤冈靛主演的日剧《夏洛克：未叙之章》第一集。因为案件无论是女主的特质，还是反应的社会现象、案件的复杂程度都很适合诡秘背景，所以就动手改成了诡秘版。 （虽然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但是还是说一下。请因为这篇小说对这部剧感兴趣的同学在看剧时不要刷闺蜜梗。在看剧的时候看到和这部剧完全没有关的东西，是非常败路人好感的。） 注3：本章章名红月高悬a明镜高悬（bhi 第五十八章 售后服务（书友群加更） 4月22日，周六，夜晚。 “所以，那天让我去调查的殡仪馆还有教会牧师起到了什么作用？”在221b，约书亚不满地看向了伊格纳和詹宁斯。 约书亚已经知道了案件调查的结果。实际上，今天忙了一整天，就是在忙结案的事情。 当然，能够结案本来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但是在这个案件里忙前忙后跑来跑去调查了很多，但这些东西滴最终并没有成为有效的证据，反而在调查的时候就被别人用其他的证据破了案。 不仅自己调查的东西还一点用都没有，交代他去找线索的人，和用其他线索破案的人是同一个人。 就让人有些不爽了。 “不是证明了斯科特·布朗克医生确实是自杀吗？”伊格纳笑着朝约书亚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呵呵。是啊。”约书亚闷头了喝了一口酒，“虽然布朗克太太陪同，但是殡仪馆和教堂都是斯科特·布朗克自已联系的。” “给殡仪馆的说法是，想要提前准备。给教堂的说法是，在那天想要和妻子举办再一场婚礼。”约书亚呵呵地笑了两声。 “那个女人怎么能够这么狠心呢？”约书亚道，“斯科特·布朗克难道不是他的丈夫吗？” “是啊。”詹宁斯也喝了一口啤酒，“也令人绝望了吧。为什么能够说出‘除了医生之外便什么都不是了’这样的话呢？” “这个女人当初到底是为什么和斯科特·布朗克结婚的？难道就是为了医生妻子的身份吗？” “喝酒喝酒。”伊格纳帮约书亚和詹宁斯重新满上酒，没有参与进这个讨论。 是的，医院的幽灵案件顺利结案了。 主要依靠的是特别行动组和审讯部联合提交的审问记录。那一份审问报告将布朗克太太的犯罪事实和案件关键点一一道出。加上西维拉斯场本身握有的证据，便是契合了“谢林·希尔”当初对于案件的推测，将真相完美的还原了出来。 报告让一切真相大白。没有让爱丽儿·布朗克逍遥法外。 但是，除了那份报告之外，还有一份报告是詹宁斯和约书亚没有接触到的。那就是对于原初魔女信徒爱丽儿·布朗克的调查和处理决定。 爱丽儿·布朗克确实是原初魔女的信徒，她是贝克兰德魔女教会的下线，身上带有原初魔女的祝福。在获得赔款之后，她将会上交这笔费用于魔女教会，并成为非凡者。 约书亚不知道的是，他调查的布朗克太太的行程安排中，就有魔女教会的成员举办的沙龙。而值夜者们也根据爱丽儿的“口供”，处理了一批远处魔女教会的信徒。相信只要西维拉斯场再调查下去，值夜者也依旧会介入进案件的调查里。 值夜者们的行动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不过这之中也有伊格纳的功劳，没有他，这个案件不会如此轻易的告破。也不会这么容易的找到了魔女教会的下线。所以伊格纳在这次案件结束之后，也能够获得约100金镑的报酬。 “案件能够顺利结束就是好事。”伊格纳安慰道，“趁着案件结束，给自己好好放个假吧。” “是啊，明天不是还要去凡妮莎·西尔斯小姐举办的茶会吗？”詹宁斯突然从椅子里弹了起来，对伊格纳挤了挤眼睛，“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假期了。” 伊格纳怔了怔，喃喃道：“你不提醒，我都要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不能忘，这可千万不能忘。”詹宁斯笑着朝伊格纳举起了酒杯，“要加油啊，争取早日被富婆看上。” “滚滚滚。”伊格纳口嫌体正直的说道。 - 贵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作为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伊格纳其实是心里大概有一个腹稿的。虽然他没有见过真正意义上的贵族，但是比照着他原先那个世界，他觉得鲁恩王国的这个特权阶层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用贝壳作为居室的墙壁，用金线为马桶掐丝，或者干脆就直接用黄金打造马桶。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的生活显得精致又华美。 但是当他和詹宁斯一起到达凡妮莎·西尔斯小姐给出的地址的时候，伊格纳觉得自己的想象还是稍微保守了一点。特权阶级的“特殊”，不仅应该体现在房间内饰的装饰上，连住宅的选址，庭院的设计，以及宅子的建筑面积都显示出主人的与众不同。 西尔斯家族的庭院采纳的是因蒂斯的几何对称设计，草坪和灌木丛都被精心地修饰。在树丛中间或有几尊大理石雕塑，人物神态尽显柔美与妩媚。 伊格纳悄悄注意了一下，他们从走进庭院大门到庭园的一半就花费了大约十五分钟。 所幸，他们不用再走动多久，因为凡妮莎·西尔斯小姐今天安排的茶会就是在庭院后面的草坪上。 门厅女仆带领着他们来到庭园之后的凉亭中，金发的凡妮莎·西尔斯坐在主位上，一眼就看到了两人。 她的眼睛一亮，戴着手套朝他们招了招手。其他受邀的人也回过头来，带着好奇的目光望着今天被作为特邀嘉宾参与茶会的两位西维拉斯场的警官。 这是一个私人的茶会，受邀的其他参与者显然也都是贵族，或者是贵族的子女。这些人的年纪最大的也最多不超过26岁，看起来都是年纪相仿的好朋友。当然他们身上穿着的那些精美而华贵的服饰，绝对不会让人将他们和普通人等同。 原本，按理而言，伊格纳眼前的这些都是陌生人。 但是，莫名其妙的，他却觉得脚边趴着一只金毛大狗的小姐让他感到万分的熟悉。 那位小姐也同样有着金色的头发，碧绿色的眼睛，身上的穿着和搭配极有品位。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前卫设计师精心设计的裙装、钻石、珠宝佩饰在她的身上相得益彰。 而且，这些美丽的饰品和衣物也没有夺去主人的光芒，反而成为了主人美貌的最佳陪衬。衬托着它的主人，仿佛是从油画中走下来的精灵。 当然，趴在这位小姐脚边的那条金毛大狗也让伊格纳觉得非常熟悉。伊格纳甚至感觉自己可以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跟在詹宁斯的身后，伊格纳也对凡妮莎·西尔斯小姐行了吻手礼。 在伊格纳和詹宁斯落座之后，凡妮莎·西尔斯小姐笑着为众人介绍着这两位拯救了她生命的英雄，也将这几位好朋友介绍给了伊格纳和詹宁斯。 “这位是格莱林特子爵……” “这位是……” “这位是贝克兰德最美丽的宝石，奥黛丽小姐。她的父亲是霍尔伯爵。王国备受国王信任，备受贵族们尊敬的上院议员。她本人也是鲁恩慈善助学基金的理事长。” - - 和亲友打赌如果书友群能在8月前能有20个人就加更。 可喜可贺！ 第五十九章 独特配方 听到鲁恩慈善助学基金的时候，伊格纳的精神不由得一震。鲁恩慈善助学基金，他可熟悉了。 凡妮莎·西尔斯和奥黛丽显然同时注意到了伊格纳的变化。 “希尔先生听说过奥黛丽的基金会吗？”凡妮莎笑着问道。 “当然。”伊格纳道，“我对基金的建立者，道恩·唐泰斯先生非常的钦佩。” “教育是社会进步的基石。道恩·唐泰斯先生看到了这一点，斥资建立致力为青少年提供教育的基金会。”伊格纳顿了顿道，“很有远见。我钦佩所有为建造更好的世界而建立的基金会。” “是的。谢林这句话说道了点子上。”格莱林特子爵接过了话，笑道，“霍尔一家都在致力于世界的未来。我记得年轻的霍尔伯爵，霍尔伯爵的长子就是‘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秘书，不是吗？” 奥黛丽低着头笑了笑，显得腼腆又端庄且大气：“只不过是尽己所能而已。” “我的愿望是孩子们不用在童年就进入工厂，他们能够嬉笑着、打闹着跑进一间间窗户明亮、桌椅干净的教室，翻开课本，认真听讲。”奥黛丽眨着眼睛对伊格纳说道，“很幸运，道恩·唐泰斯先生也有一样的想法。所以，能够受唐泰斯先生委托，一起完成这个愿望，我感到非常的幸运。” 伊格纳不由得也点了点头。 幼有所养，老有所依，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愿望。可是，现在的鲁恩王国还远远没有到达那样的程度，工厂中还充斥着大量的童工和年轻的女工。 但是，知道有人为这个美好的愿望而奋斗，真的让人感到欣慰与尊敬。此时，小周前辈布置的捐款任务，此时此刻也显得不那么繁重了，而显得意义非凡。 “赞美您，奥黛丽小姐。”伊格纳道。 奥黛丽笑了笑，低头在胸前画了深夜繁星，道：“赞美女神。是女神给了我们勇气。” 伊格纳与奥黛丽小姐针对鲁恩慈善助学基金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茶会组织的主人还是凡妮莎·西尔斯小姐。 不过一会儿，伊格纳和奥黛丽就默契地将话语权交给了凡妮莎·西尔斯。 - “谢林·希尔先生，真的感谢您在那日救下了我。”凡妮莎对伊格纳微微笑道，她的姿态端庄，但是耳垂却有些微微发红。 “职责所在罢了。”伊格纳道，“西维拉斯场希望能够保障每一位生活在贝克兰德的民众的安全。” 说完这句话，伊格纳看了一眼詹宁斯。而詹宁斯也默契地朝他扬了扬眉毛，露出了微笑。 “希尔先生，你可以和我们说说案件的具体情况吗？”格莱林特子爵开口道，有些兴奋，“报纸上说的不清不楚的，我们很想听听专业知情人士的看法。” “格莱林特子爵，请您不要为难我的客人。”伊格纳还没有说话，凡妮莎先替他解了围，“保密条例规定呢。” “好的，凡妮莎小姐。我不会为难‘你的’客人。”格莱林特子爵竟然就笑着应了下来。 而伊格纳不由得想起来了一件被他抛在脑后的事情。 ……虽然凡妮莎希尔斯小姐给出的邀请函是一张通往贵族世界的入场券，但是那一封邀请函似乎也带着一些……嗯，其他的意味在。 这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贵族圈子接纳其他阶层的情况比较少见，这一点应当还是不用担心。只是要稍微注意下。幸好这里是鲁恩王国，仍旧有回转的余地。 伊格纳配合着笑了笑，然后，他非常主动地把话题引到了詹宁斯的身上。 好朋友一起来的作用就是如此！ 詹宁斯显然比伊格纳更适应这样的场合，在察觉到了伊格纳的意图之后，他非常自然地就接过了话头。为在座的各位贵族小姐和少爷开启上了一堂法医科普课程。 贵族的私人茶会，其实不仅仅是简单的喝茶聊天。同样也是糕点和茶点的交流会。 源源不断送上桌的茶点琳琅满目。蛋糕、起司、冰淇淋不一而足。这一桌的茶点大部分具有鲁恩风格，茶味和奶味较浓，让伊格纳的味蕾非常满足。 ……不知道小周前辈会不会喜欢这些？伊格纳一边品尝，一边想到了灰雾之上的小周前辈。既然这个适合他的胃口，那小周前辈大概率也会喜欢。 注意到伊格纳似乎对食物更有兴趣，凡妮莎不动声色地又将话题引到了糕点之上。 “这些糕点和你的胃口吗，谢林？”凡妮莎笑着问道。 “很棒。”伊格纳礼貌地回答道，“红茶蛋糕的茶味很足，绵软的口感和丰富的层次足见糕点师烹制时花费的心思。不愧是能够服务于西尔斯家族的厨师。” “谢谢。您的评价很专业，能够得到您的赞扬，是肯特的荣幸。”凡妮莎抿嘴笑了笑，看向了客人们，“肯特正在准备今天最特别的一个糕点，是他新研制出来的配方。等等还请大家品鉴，相信‘雪兔子’一定能让大家眼前一亮。” 各位贵族小姐和少爷纷纷点头颔首和赞美，给了主人最大的面子。 然而，看见呈上茶桌的“雪兔子”，伊格纳却是近乎虎躯一震。 这个以牛奶为底，草莓粉为点缀，用兔子状的模具制作出来的小糕点……带着强烈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特质！ 伊格纳几乎下意识地就要请教詹宁斯，这是不是罗塞尔大帝发明的东西！ “一早就听说了西尔斯家的厨师新研制出了独特糕点。”格莱林特子爵称赞道，“果然很特别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惟妙惟肖又可爱的糕点呢。” - - 注1：奥黛丽的愿望原文出自《诡秘之主》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一十五章“谁的梦”。 赞美乌贼，找资料的时候看到这里还是好感动啊。其实我一直坚信在作家的文章里，多少都有自己意志的体现。啊，这么美好的愿望和期许……赞美乌贼！ 注2：通过吃东西的方式来发现“其他人”的这个想法和灵感来源于诡秘之主同人《诡秘：在你的梦中亲吻你》感谢阿梦同意我用这个大吃货帝国的特别辨认方法！ 第六十章 吃货共鸣（庆祝三千收） “谢林怎么这么惊讶？”奥黛丽笑盈盈地道，“是以前见过类似的糕点吗？” 伊格纳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奥黛丽·霍尔。他刚刚虽然惊讶，但是却很快地掩饰了过去。奥黛丽·霍尔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是有些惊讶。”伊格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因为我还以为厨师长端出了几只小兔子出来当做甜点呢！” “哈哈，我也有这个错觉。”詹宁斯帮忙解围道。“相信这就是凡妮莎小姐说的‘雪兔子’吧。可真是惟妙惟肖呀！” 凡妮莎掩着嘴巴笑了笑，道：“是呢，而且味道也很不错哦！” “快尝尝吧，谢林。还有大家。” 伊格纳只能局促地点了点头，拿起了金制的调羹，用勺子的后背轻轻拍打了一下“雪兔子”的背部。 轻软的触感，晃动的身体，都让这小东西像是具有了生命力，下一刻能够从餐盘中跳出来似的。 另伊格纳熟悉的不仅是点心造型，而且味道也几乎和他所拥有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里的味道完全一致。绵软细致的口感，入口即化的奶香味溢满口腔。 宾客们对于“雪兔子”也是赞不绝口。 “这是您自己研究出来的糕点吗？”伊格纳抬头望着站在一侧的厨师。看来凡妮莎西尔斯真的对糕点足够看重，竟然都让厨师亲自将糕点送上来。 “是的。”留着棕褐色头发，明显是鲁恩人中的厨师微微颔首，谦卑地说道。 “那么，凡妮莎小姐我有一个请求或许有些冒昧。”伊格纳笑道，“我实在非常喜欢‘雪兔子’。” “请问能够让我带一些这个点心回去吗？约书亚·利兹警官今天因为有一些公事没有来，我想他一定也非常想品尝一下这美味的糕点。” 凡妮莎·西尔斯很高兴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 夜晚。 伊格纳和詹宁斯带着精致的食盒回到了221b。 餐盒里面躺着三只白白嫩嫩的雪兔子。说要带回来给约书亚吃，当然是一个借口。雪兔子是冷冻糕点，不当夜吃完就只能浪费了。 伊格纳在下午的茶会上已经吃了不少的糕点，回到家里完全不饿，但是这个糕点还能够有其他的作用。 在和詹宁斯说了“晚安”之后，伊格纳借口要回主卧洗漱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他要占卜这个雪兔子配方的来源！ 说这个做法不是从他以前的时代来的，他用过的所有名字都倒过来写！ 但是，即便有这样的认知，在茶会上，伊格纳却也没有急着和肯特“相认”。这一方面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谁知道，拥同样知识的人就会是同伴呢。 另一方面，奥黛丽·霍尔小姐的观察力出人意料的出众。如果在她的面前做太多的事情，很容易就暴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泄露太多的信息。 再加上，肯特也不一定就是真的配方的所有者。在这个世界里，直接让自己暴露出来，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高级水晶球，伊格纳将水晶球摆在了雪兔子的面前。 “‘雪兔子’配方的最初创造者。” “‘雪兔子’配方的最初创造者。” …… 星辰闪烁。水晶球里显示出了一个与凡妮莎·西尔斯家完全不同的方位。 “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22号。” 伊格纳将占卜到的地址记录在笔记本上，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看来这一个‘同乡’也比较谨慎。具有一定的防范意识，没有自己出面，而是选择将方子卖给了贵族厨师。” 伊格纳想了想，又占卜道：“‘雪兔子’配方的最初创造者懂得罗塞尔文的解读方法。” 这是判断对方是否是“特殊人士”的最佳的办法。 因为伊格纳曾经测试过，如果只是虚无缥缈的指向拥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知识的人，会直接占卜失败。 水晶球的答案表示肯定。 “看来要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了。”伊格纳想了想，做出了一个决定。 在占卜完最后几个问题，“对方是否为非凡者”，“去拜访对方是否有危险”，“他身边是否有其他懂得罗塞尔文的同伴”并获得了否定的答案之后。伊格纳重新在桌子上布置起了献祭的仪式。 他要将雪兔子献祭给小周前辈！ “小周前辈应该会喜欢吧……”苏远宁忍不住想道。 “就是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借花献佛。”苏远宁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 周一。 和往常一样在早上整理完了写作资料之后，在中午吃了个便餐以后，伊格纳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准备下午小周前辈一周一次的聚会。 “谢谢远宁‘快递’给我的‘椰奶兔子’。很好吃。”周明瑞倚靠在椅背上，笑着朝苏远宁点了点头，“是你自己做的吗？” “小周前辈喜欢就好。”苏远宁笑着看着状态似乎变得又好了一些的周明瑞，高兴道，“不过，不是我自己做的。我也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小周前辈，”苏远宁眨了眨眼睛道，“所以我觉得我可能又发现了一个从我们大吃货帝国，穿越过来的穿越者了。” “不过他好像并不是非凡者。”苏远宁继续道，“我用占卜确定到了他的位置，打算有时间去拜访一下。” “是吗？”周明瑞靠在椅背上，用手指轻轻地撸着阿罗德斯的下巴，好奇道，“你找到他之后，想跟他说些什么呢？” 见小周前辈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苏远宁就稍稍放下了心来。 苏远宁如实地告知了小周前辈自己的打算道：“通过占星，我确定了这个同乡的位置，也确认了他不是非凡者。我想我应该至少要去友善的‘告诉’他一些神秘学的知识。” “不然就算他用贩卖配方的方式做了伪装，还是很容易被别人‘锁定’。” “不过小周前辈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再考察他一段时间之后再看情况是否要告诉他‘愚者教会’相关的事情。” “可以。”周明瑞颔首道，“你可以按照你想要做的方式去做。” 第六十一章 周一闲聊 “你懂得怎么去追踪不被发现吗？”周明瑞笑盈盈地追问了一句。 “我会去请教休迪尔查教官。”苏远宁回答道。同时也感觉到了非常的暖心，因为小周前辈会出此一问，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哦，是的。你的教官是军情九处的中校。”周明瑞似乎才想起来似的，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如果是她的话，应该能够把你教成一个非常出色的追踪者。” 苏远宁跟他说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他上周五才鸽了一次训练。虽然是因为公事。但说起来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上周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周明瑞问道，“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的？” “上周发生的有趣事情可多了。”苏远宁眼前一亮，从万博会开始说起。 当他说到与梅丽莎·莫雷蒂小姐的相遇的时候，小周前辈的笑意突然扩大了一些。 “你说你遇到了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蒸汽机械发明者，她的名字是……梅丽莎·莫雷蒂？”周明瑞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的。”苏远宁觉得小周前辈的追问没有什么不妥，“是一位让人非常钦佩的小姐” “虽然蒸汽与机械被广泛认为是男士的游戏，但是梅丽莎小姐仍旧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的作品展现出无以伦比的精湛技术和奇思妙想之外，还同时具有心系社会与穷人的阔达胸怀。”苏远宁赞道，“那是专为大多数的中产阶级及以下的市民所考虑的交通工具。和自行车一起，能够更高效率的解决所有普通人的外出出行问题。” “罗塞尔大帝的‘发明手记’上可没有记录‘有轨蒸汽车’，所以在万博会上看到这样的作品真的非常让人惊讶。” “是啊，确实让人惊讶。”周明瑞边说着边从空气中抓住了两个柠檬布丁，送了一只放到了苏远宁的眼前。 “吃吗？”周明瑞笑道，“和你聊天让我想起来了我的库存里还有这个小东西。味道不错，可以试试看。” “啊，好的。谢谢。”苏远宁非常感激地接过了周明瑞递过来的茶盘。 茶盘上的柠檬布丁看起来玲珑剔透，散发着清新的香气。有着典型的鲁恩王国的市井糕点风格。简约，但是芬芳扑鼻。 “远宁，你觉得梅丽莎怎么样呢？”周明瑞边享用着柠檬布丁，边轻声问道。 “是一位很令人钦佩的发明者，富有学识的蒸汽学家。”苏远宁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我的意思是。她本人……也就是除了她的作品之外，你对她有什么看法吗？”周明瑞笑了笑继续问道。 苏远宁愣了愣，这一刻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被长辈催婚，或者是被介绍对象时的微妙感觉。他轻咳了一声，把这个奇怪的想法从脑袋里赶了出去。 “小周前辈，我没有任何的看法。我对梅丽莎小姐只是单纯的欣赏。”苏远宁略有些尴尬地道，“她年纪太小了，比我小三岁。而且我的身份，也不适合和任何人发展友谊以上的感情。” 周明瑞听出来了苏远宁的意思，忍不住伸手拍着大腿，畅快地“哈哈哈哈”地笑着。 “以前没有少被催找女朋友吧？”周明瑞笑道。 “……”苏远宁低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埋头吃了一口柠檬布丁。 “我没有干涉你情感生活的意思。”周明瑞哈哈地笑了一声，“只是难得听你这么夸人。” “我向来都会在第一时间表达我的赞美。”苏远宁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但我真的没有在这个时间找对象的意思。” “我还想早点回去呢。”苏远宁道，“不能耽误别人。” 周明瑞笑了笑，这一次没有再说话。 “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想要和我分享？” “有有有。”苏远宁很快地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上一周又侦破了一起案件。案情非常的有趣。在刚开始的时候，值夜者们甚至拿不准到底这个案件中是否真的涉及到了神秘学因素。” 苏远宁眨了眨眼睛。 因为这个案件他完全参与，所以他也几乎没有任何遗漏的将看到的、听到的、见到的和周明瑞一一道来。 说到最后，苏远宁再次将行动迅速地将爱丽儿·布朗克太太抓起来的值夜者邓恩·史密斯警官夸了一遍。 “黑夜途径的非凡者能力真的非常梦幻，邓恩·史密斯警官几乎完美地把所有一切的真相和线索都完美复原了。” “等一下……”周明瑞皱了皱眉，在这个时候打断了苏远宁的描述。“你刚刚是不是说，黑夜女神教会的值夜者‘邓恩·史密斯’警官？他是一位梦魇？” “是的。”苏远宁愣了愣，很快回答道，“他是小周前辈您的熟人吗？” 周明瑞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地呼吸了两次。 然后，他第一次从椅背上直起了身子，第一次没有把玩手中的金币，而是将它高高的抛了起来，落在手背上用另一只手掌心盖住。 在轻轻地揭开，重新看到落在手背上的金币的时候，周明瑞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一直关心着周明瑞的苏远宁，在这一刻忽然眼前一花。 他不知道他刚刚到底看见了什么。 但是，在他的脑海中霎时间充满了不可名状的嘶吼和无穷无尽的知识。比每一次穿越灰雾时，出现在脑海中的嘶吼更加的激烈。无数的钢针在刹那间凭空扎进他的脑海，在他的脑袋中细细密密的搅动着，翻滚着，仿佛要将他的脑浆蒸干。 他仿佛直接在脑海中看见了漆黑无光的面具，仿佛是星空的手杖，黑色的透明的手套。 迷迷蒙蒙的灰雾，层层叠叠的青铜色光门，无数滑腻又蕴含着神秘和巨大能量的透明触手。 接着，苏远宁就被猛地推出了灰雾。 - - 注：柠檬布丁，出自《诡秘之主》第一卷小丑“兄妹三人的晚餐”。是廷根时期的克莱恩为了庆祝为买给梅丽莎的甜点。 第六十二章 无妄污染（谢谢仰止的彩虹屁） 伊格纳在现实中猛的睁大眼睛。 原本跪坐在祭台边的他，在这一刻也依然觉得头痛欲裂，脑袋里面仿佛细细密密的扎着什么东西。 虽然这些东西只是之前在灰雾之上疼痛的余音，但是他依旧感觉到非常的痛苦，他的身体似乎也有崩溃的迹象。 在他的皮肤上，已经浮现出了无数的肉芽和颗粒。那些小小的肉芽向外延伸，仿佛想要成为新的肢体哦。五脏六腑似乎都有了想要逃离身体自成一体了愿望。伊格纳耳边能够听到的呢喃声也逐渐混杂了起来。 伊格纳不敢去听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是立刻就摒除杂念，闭目冥想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伊格纳才逐渐把身体里那些似乎有了自己意志的身体部位给安抚了下来，让他们回归原位。耳边的呢喃也随着冥想而消失，只是脑袋依旧非常疼痛，似乎被人用钢针从里到外翻了个个儿。 “怎么回事？”伊格纳痛苦地揉了揉额角。 这是他去灰雾之上看小周前辈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是第一次不是因为灵性不够而推出灰雾。 最后看到的东西，伊格纳也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味。他只觉得那些东西给了他不可名状的恐惧感，和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与亲近感。 那些画面让他感觉恐惧，想要远离不敢直视。 但同时，他又想要去看，更近的去关注，想要成为他们的一部分。 “……优格泡泡？”伊格纳想起了之前读过的克苏鲁神话，感觉到他似乎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刚刚见到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伊格纳克制不了自己去想那些事情，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似乎在吸引着他不断的回想。 他忍不住问自己：“那些东西到底是威胁着小周前辈的东西，还是小周前辈的一部分？” 伊格纳颤抖着嘴唇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不能想不能想……” “绝对不能想……” 他可没有忘记这个世界存在所谓的污染！ 可是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意识。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播放着之前的画面。而且画面还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清晰。 伊格纳咬着牙，重新用中文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要解决这个污染，只能继续找小周前辈！ 苏远宁的四周再次出现了层层叠叠的灰白雾气，熟悉的呓语和嘶吼再次冲击着他的脑海，他的全身都蒸腾出了无数的青黑气息。 绵绵不断的青黑色雾气从苏远宁的身上飘了出来，蒸腾而去。 他身上又接连不断地冒起了肉芽，但这些肉芽在这一次明显“听话”了不少，至少他们不再拥有自己的意志。 苏远宁花了长的时间才让自己恢复过来。 经过“灰雾”这道屏障之后，他脑海里无法控制的那些想法都已经消失，现在就算回想起那些画面，也可以在意识到的一瞬间就退出联想。 他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意识。 “你做的不错。”一道冷冽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是字正腔圆的鲁恩语。 这时，苏远宁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灰雾之上。 并且在他的眼的，也不是那个熟悉的起居室，而是一片黑暗。一切都与之前小周前辈沉睡，他第一次见到阿罗德斯等身镜的地方一样。 不过这一次在他面前的不是阿罗德斯，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穿着风衣，梳着整齐的背头，戴着金丝眼镜，五官冷峻，面容之下隐藏着狂热的信仰与疯狂。 “格尔曼·斯帕罗！”苏远宁脱口而出。 他怎么会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呢？这可是登上所有国家通缉榜榜首的疯狂冒险家。所有小说与媒体的宠儿。 上一次与他有关的消息还要追溯到两年之前，此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愚者的神国！ 苏远宁看着格尔曼·斯帕罗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想起该怎么寒暄。 明明之前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很想有机会找他本人，问问他是不是血源诅咒和加勒比海盗的粉丝呢。 “是。”格尔曼·斯帕罗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个名字的确是根据血源诅咒，最强的猎人格尔曼和加勒比海盗船长杰克斯派罗的名字组合而来的，你也很喜欢这两部作品吗？我还以为血源诅咒会比较小众。” “……”苏远宁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完全没有想到刚刚自己居然把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虽然听到了格尔曼·斯帕罗本人的亲口盖章，但是他还是对自己现在状态非常的担忧。 太莽撞了吧！ 眼前的可是格尔曼·斯帕罗！就算名字很有梗，也不是能够当面开玩笑的人物！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的玩笑。”格尔曼·斯帕罗道。 苏远宁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刚刚自己又是哪里泄露了自己的心声。 “看来你还是需要一些安抚。”格尔曼·斯帕罗对苏远宁颔首。然后苏远宁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脑海忽的有一阵清流流过，将恐惧和慌张都一一带走。他的精神完全放松了下来。 苏远宁只觉得神清气爽，甚至想要高歌一曲。 “天使级别的‘安抚’，感觉怎么样？”格尔曼·斯帕罗笑着问道。 这一位被传为五海之上最可怕的赏金猎人，笑起来非常的好看。 “……”但是，原本挺放松的苏远宁，在格尔曼开口的瞬间，浑身又紧绷了起来。 “很好。感觉舒服多了。谢谢您。”苏远宁非常拘谨地道。 “那我们可以来说说刚才发生的事情了。”格尔曼·斯帕罗道。他打了一个响指，他们的周遭便忽的产生了变化。 那是被灰雾簇拥着的，庄严巍峨的青铜宫殿。 穹顶的正下方，灰雾簇拥着的地方有着一张青铜长桌，以及左右各雕刻着古老花纹、满是神秘气息的高背椅。 格尔曼斯帕罗坐在与主位相对的最下首，而伊格纳则是坐在他侧面的高背椅上。 “首先是最重要的事情。”格尔曼·斯帕罗道，“周明瑞没事。” - 上一章的断章比较刺激。补更正好用上~ 另外，今天收到了亲友仰止的彩虹屁1000字。特别特别特别开心！希望大家多夸夸我！ 第六十三章 双重奖励 苏远宁怔了怔，才点了点头。 现在他才有功夫和精力去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似乎小周前辈是听到了邓恩·史密斯警官的事情才忽然有了变化。 “邓恩·史密斯警官是小周前辈很重要的人吗？”苏远宁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现在反应过来的苏远宁，才意识到，刚刚会出现那一幕，应该是小周前辈因为这个名字受到了冲击。而且，冲击甚至大到他没有办法维持“人型”。 周明瑞是三途径真神这件事情苏远宁一直是心照不宣的。最开始也心惊胆战过，但是随着每周的聊天交往，他已经把周明瑞几乎完全当成了一个“前辈”。 觉得他是他，而非“祂”。 但是，主观意识上认定的事情却并不是客观上的事实，周明瑞在遭受到冲击的情况下，他竟然也无法“维持”住“人类”的状态。 这样想来，他之前见到的那个画面，可能就是小周前辈的神话生物形态。 ——“不可直视神！” 这句告诫重新出现在了苏远宁的脑海里。 掷地有声。 苏远宁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这样看来，现在他能够活下来还真的是……幸运。 “是，很重要的人。”格尔曼·斯帕罗道。 “不过，你没有做错，你做的很好。”格尔曼·斯帕罗说，“知道邓恩·史密斯还活着，还在当值夜者，是一件对周明瑞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没事，你不要担心。” 苏远宁默默地咀嚼着格尔曼·斯帕罗的用词，觉得自己可能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是邓恩警官曾经死过，或者是在小周前辈的认知里邓恩警官是已经去世的状态？ 可是，邓恩警官明明活的好好的？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是等周明瑞恢复之后，他自己和你说吧。”格尔曼·斯帕罗道，“总之，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所以愚者先生派我过来，一方面要为你清除‘污染’，一方面也是要给予你奖励。” “谢谢你告诉周明瑞，邓恩警官还活着的这个消息。”格尔曼·斯帕罗冷淡但虔诚的说道。 苏远宁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又有点弄不清楚，周明瑞、愚者和格尔曼·斯帕罗之间的关系。 愚者和周明瑞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格尔曼·斯帕罗和小周前辈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听起来格尔曼·斯帕罗隶属于愚者，却和小周前辈是“同级”？ “我等一下会窃取走你之前看到的画面和所有的污染。你会完全忘记这件事情。”格尔曼·斯帕罗道，“但是会保留邓恩·史密斯警官活着对周明瑞很重要这个认知。” “然后，在你出去之后记得用向愚者先生再做一次祈祷，用赫密斯语，就可以了。” “呃，好的。”苏远宁点了点头。 这有些简单的出乎意料了。 原本情况应当非常严重的污染，居然在格尔曼斯帕罗的话语之下，显得非常的简单和容易，似乎不过是举手之劳。 实话而言，这话如果让别人来说，苏远宁都会觉得有些不靠谱。 但是，如果是由格尔曼·斯帕罗说出来，竟然就特别的让人信服。似乎清除污染确实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至于奖励，你有两个选择。”格尔曼·斯帕罗继续道，“一个是等到你晋升序列6记录官之后，你可以选择向愚者先生请求赐予。他将会赐予你一件适合你使用的封印物。” “另一个，也是当你晋升序列6记录官后。愚者先生承诺可以让你记录我，或者愚者先生其他眷者的能力，共5种。” 格尔曼道，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居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所有的能力，只要你能提出，包括带有神性的天使级别的能力都可以。包教包会。” “你不用着急着做决定，可以等到记录官之后再做选择。” 苏远宁怔了怔，点了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 “好。”似乎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格尔曼斯帕罗对苏远宁微微颔首道，“那么，你可以回去了。” 苏远宁眨了眨眼睛，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似乎可能忘记了什么事情。 “记得向愚者先生祈祷。”格尔曼·斯帕罗嘱咐道。 “好的。”苏远宁道。 - 等回到了现实并做完了祈祷之后，伊格纳才想起了他刚刚大概忘记了什么事情。 他在告诉小周前辈邓恩密斯警官还活着的消息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地被踢出了灰雾。因为灵性还足够，他就再次祈祷，去了灰雾之上。但是那一次却见到的是格尔曼·斯帕罗。 格尔曼·斯帕罗说：感谢他告诉周明瑞，邓恩·史密斯警官还活着的消息，并带给他一个承诺。等他晋升到记录官之后，他可以向愚者先生请求赐予，获得一件封印物。或者是可以选择记录格尔曼·斯帕罗和其他愚者先生眷者的能力，共5种，无论是什么样的能力，甚至是带有神性的序列能力都可以，并且包教包会。 至于为什么最后他还要向愚者先生进行祈祷，伊格纳就想不起来了。 但是，根据祈祷时，他见到的天使拥抱……伊格纳隐约可以感觉到自己大概又惹祸了。 而这一次帮他善后的是格尔曼·斯帕罗…… “赞美愚者先生。”伊格纳心虚地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然后，伊格纳才解除了房间中的灵性之墙。 - 在走出卧室之后，伊格纳先感受了一下房间中落下的午后阳光。接着，就坐到了和詹宁斯一起买的舒适的沙发上，拿起了放在扶手上的报纸。 当伊格纳拿起昨天的《贝克兰德早报》的时候，他惊喜的发现，他等待了许久的“恩斯特商行收购货物”的广告终于出现了。 那是由休·迪尔查小姐提供的非凡者聚会的信号！ 她说这是贝克兰德比较有保证和公正性的非凡者聚会，她的朋友是组织者的成员之一，她已经征得了她朋友的同意，可以邀请一位新朋友参加聚会。 参加的方式是——如果在《贝克兰德早报》在第5版上看见了恩斯特商行收购货物的广告就表明第2天的晚上8点在“贝克兰德桥区域”铁门街的勇敢者酒吧有聚会。 敲门的轻重和间隔根据报价而来，第1个数字是重的次数，第2个是轻的，第3个是间隔长的，第4个是间隔短的，之后的没有意义。 那是周日的报纸，今天是周一。 伊格纳精神一震。 那这就意味着今天晚上就可以去参加贝克兰德的非凡者聚会了。 在来到贝克兰德的第二周就获得这样的好消息，还算是不错。 - - 虽然小说已经六十多章了……但是伊格纳确实只在贝克兰德待了十四天。 我有月历大纲（？）今天真的满打满算十四天。第二周没有毛病（。） 另，诡秘原文里面休并不知道这个聚会，但是这里的休和艾布纳认识。那个朋友就是艾布纳呢~（隐秘的联动（x）） 聚会的密码来自于《诡秘之主》第二卷无面人第四十四章“2-081” 再另，其实赐予什么封印物我还没有想好，大家可以踊跃提出建议。 第六十四章 行程爆满 “亲爱的谢林·希尔先生， “您好，见信如晤，我是梅丽莎·莫雷蒂。 “关于之前在万博会我们商讨的后续方案，我已经请了专业的律师，拟定了投资与技术入股合同。请您在这周二（4月25日）上午抽时间到贝克兰德技术大学国王学院4层1416室相谈。我和律师会在办公室等您。 “期待与您的再次相会。愿女神护佑您。 “梅丽莎·莫雷蒂” 伊格纳仔细地看了一遍信件内容，发现梅丽莎的这封信落款的时间是在上周五，投递的邮戳是则是在昨天，也就是周日送来的。 信纸上梅丽莎的字迹干净利落，但又带着属于女性的柔婉。 随信附带的还有一张落款是梅丽莎的邀请函。想来届时应当要通过这封邀请函才能够进入学校。 伊格纳再仔细地看了一次信件后，便将信件妥帖的折叠，收好。 紧接着，伊格纳拿出了放在桌子上的月历，比照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这两天的行程确实有些满。 如果明天要去拜访梅丽莎的话，那么今天他就要预约好律师。 那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原本计划的写作任务就不能完成了。 取而代之的是要去一次律师协会。并且，在完成预约律师后，今天晚上还有一个非凡者聚会要参加。 “可真是有够忙的。”伊格纳失笑道。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快地收拾好了自己。在简易地占卜了是否示意出门，并获得了“可以收获到想要的结果，事情会顺利完成”的启示之后，伊格纳便安心地出了门。 - 他马不停蹄的乘坐有轨马车前往了贝克兰德律师协会。 其实，早在最初和梅丽莎商量好要再次见面的时候，伊格纳对律师要请谁就早有了腹稿，只不过他现在没有那位律师的联系方式罢了。 因为，当初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只提了一句“和我合作过的于尔根律师”。伊格纳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于尔根律师。 于尔根不是一个常见的名字，但同样也不少见。贝克兰德太大了，理论上，应该也有很多“于尔根”。 果然，不出所料，律师协会的工作人员在听说伊格纳想要找一位“于尔根”律师的时候，露出了有些为难的微笑。 “按照登记在册的律师名册，在贝克兰德一共有7位叫做于尔根的律师呢。请问您要找哪一位呢？” “我可以看看他们的简历吗？”伊格纳分毫没有懊恼的情绪，淡定地问道。 “当然可以。”工作人员将七位于尔根的简历拿了出来。 简历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印刷着每一位于尔根律师的简历，包括师从哪位老师，毕业于哪个大学，入职了什么律师事务所，工作经验与年限，还有主要的业绩。整体显得非常的有条理。 只不过简历的同质性比较严重，除了大学和事务所不同之外，主要业绩似乎都大同小异。 伊格纳不是法律的专业人士，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区别。但是这也难不倒他，他把玩着风衣中的水晶球。 在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一遍简历之后，伊格纳用事务所提供的羽毛笔和记事本，把这几位于尔根律师的名字给抄写了下来并在后面标上了编号1~7。接着，再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一遍简历。 “我先去一趟盥洗室。”伊格纳对负责接待他的工作人员微笑道。 “好的。”工作人员对伊格纳的行为并没有什么疑问。 而伊格纳也拿着你刚才抄好的便签纸来到了盥洗室，他现在发现盥洗室某种程度上真的是一个非常适合占卜的好地方，足够私密，并且不会有人打扰。不论你在盥洗室里面低声念什么问题，别人都不会在意。 伊格纳将风衣里的水晶球拿了出来。 他将刚刚抄写好的纸条摆在水晶球旁边，低声默念着自己的问题“与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合作过的律师”。 水晶球的星辰在第七个宫位闪烁了一下。 伊格纳低声对水晶球说了一声：“谢谢。” 从盥洗室出来，他再次来到了前台，并记下了第七位律师的名字，于尔根·库柏，高级事务律师。（注1） - “你好，先生。”眼前看起来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对伊格纳伸出了手，“请问要咨询什么业务。” 伊格纳看着眼前的这位穿着绅士阶层流行的黑色双排扣长礼服，头戴半高丝绸礼帽，打着参加宴会般的领结的律师，握住了他伸出的手。 “我需要审核一份投资合同。”伊格纳开门见山地道“于尔根律师，按照你的收费标准，这样一份合同需要支付多少？” “一般是根据合同总金额和难度难易程度来定。”于尔根律师回答。 “总金额1200金镑。还有一部分技术入股的条款。对方已经找了律师拟定合同，我需要有位律师跟我一同前去审核。”伊格纳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时间？地点？”于尔根律师严肃地问道。 “明天早上九点。贝克兰德技术大学。”伊格纳思考了一下道。 于尔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先生，您很幸运，明天早上我恰好有时间。” “审核合同的费用是15镑。此外还需要您支付我的车费。如果投资合同不合适，需要修改，您还要额外支付我其他的费用。” “好的。”伊格纳想了想，觉得这个收费还算合理，道，“明天早上九点见，我会在贝特兰德技术大学国王学院的门口等你。” “好的。”于尔根律师道，“没有问题。” 这真的是一个风驰电掣的交易……不过本来对他来说来找于尔根律师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交易。毕竟他非常相信梅丽莎。 而且一份合同到底对他有没有利，他也不需要律师来帮他判断。 这一次来，他主要还是要见一见这位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合作律师。 “是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推荐我来找你的。”伊格纳主动地说道。 于尔根·库柏怔了怔，有些意外：“是莫里亚蒂先生从间海郡度假回来了吗？” 伊格纳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和他之前在间海郡见过，他和我说起他在贝克兰德经历的时候说起了你是他的合作律师。” “是这样。”于尔根·库柏点了点头，“下次见到莫里亚蒂先生，记得帮我向夏洛克·莫里亚蒂先生问好。奶奶偶尔会提到他，布罗迪也很想他。” “好的。”伊格纳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一点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不过……布罗迪是谁？听起来是个男性的名字……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先生，你愿意和我聊聊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吗？”伊格纳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我很愿意。但先生你愿意支付咨询费用吗？”于尔根·库柏律师指了一下手表道，“现在还是我的上班时间。” “哈哈哈。”伊格纳干笑了两声，不知道于尔根律师是在含蓄地拒绝，还是真的在认真的询问相关的事项。 “那就不打扰你上班了。”伊格纳决定离开。 反正明天也还是有机会再问的。明天就是“雇佣时间”了。 在解决了律师的相关事项之后，伊格纳来到了“贝克兰德桥区域”铁门街的勇敢者酒吧。 按照休小姐的说法，伊格纳找到了酒吧的主人“老头”伊恩。 - - 注1：第二卷无面人，第九章“第一单委托” 注2：这一章商量投资合同的内容主要参考第二卷无面人，第十八章“亏损” 另，思考了一下之前的出价太低了，改成1200镑比较合理，毕竟是有轨蒸汽火车头。（伊格纳出来的资金也改成了一共是1500，毕竟也是天使家族的直系后代还是掌管重要典籍的分支的独子，不能太寒酸了）1200金镑约等于现在的100万。 *前文还没有改，因为还没找编辑要到权限。大家理解一下。 第六十五章 非凡聚会 出乎意料伊格纳意料的是，伊恩居然是一个大男孩儿。 他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但是却是“勇敢者酒吧”的主人。 伊格纳的眼睛并不瞎，一路走到这个酒吧，他就发现这个酒吧并不单纯的只是喝酒的地方，他更像是地下党的一个接口。鱼龙混杂，这里似乎有各种各样的人。 刺鼻的味道，混杂着鱼腥味和汗味交织在空气里。酒吧里熙熙攘攘，推推搡搡着的有操着粗口的大汉，贼眉鼠眼的男子，大吼大叫的佣兵，满口粗话的赏金猎人……所幸是勇敢者酒吧里面并没有妓女，这让伊格纳多少松了一口气。 非凡者聚会居然在伊恩·赖特的“勇敢者酒吧”举行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巧合。 “伊恩·赖特”其实也是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朋友，是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向一个伊格纳建议可以去聊天了解具体情况的朋友之一。 原本，按照伊格纳对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印象，他觉得莫里亚蒂侦探的朋友应该都多少文质彬彬，有点文人的气质。起码，之前于尔根律师完美符合他的期待。 但此时此刻来到了勇敢者酒吧，伊格纳才清楚地认识到夏洛克·莫里亚蒂作为一名杰出的私家侦探，他的交往范围必定不可能只局限于中产阶级。 他也需要接触到这个社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阴暗面。 从这个角度来看，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在贝克兰德执行的任务，可能并不比纵横五海之上的格尔曼·斯帕罗要简单。 在这一刻，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在伊格纳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立体了起来。 “或许加一些暗面的描写，会更加符合夏洛克·莫里亚蒂先生本人在侦查案件时的真实。毕竟是‘夏洛克’和‘莫里亚蒂’嘛。”伊格纳突然发现了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名字除了玩梗之外的，更深一层解读。 “有什么事。”伊恩将伊格纳带到一个无人的棋牌室之后，好脾气地问道。 “是‘塔’介绍我来参加聚会的。”伊格纳低声地回答道，这是休小姐给出的接口。 伊恩看了一眼伊格纳，半晌，才点头道：“你跟我来。” 伊格纳没有着急问伊恩·赖特关于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事情。他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什么都还不清楚，如果真的有需要询问的，那下次找个没有聚会的时间再来，会更加合适。 - 伊恩领着伊格纳走向酒吧厨房的位置从那里进入后面的巷子，绕到了一个黑灯瞎火的房屋前。 他转头看向伊格纳，问道：“你就要这样进去吗？”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愕然发现伊格纳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铁灰色的面具，而且发型也已经被弄乱了。如果不是衣服，还和之前一样，那么根本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好。”伊恩让开了房门，示意伊格纳向前。 这也算是双重保护吧，在考验我知不知道密码？ 伊格纳笑了笑，手上已经开始有节奏地敲起了房门。按照今天早上看见的顺序。 七八秒钟后，门上有块小木板，突然被拉开，露出了后面的棕褐色眼睛。被审视了一下之后，伊格纳看见大门向后敞开。 一个戴着铁面具的男子立在那里，递给了伊格纳带兜帽的长袍。 “介绍人是‘塔’。”伊恩开口说道。 “知道了。”男子回答道，便关上了门，转过身，领着伊格纳穿过黑暗的客厅，进入了一楼的起居室。 那里的茶几上点着一个蜡烛，昏黄微弱的烛光，照得整个房间隐隐绰绰。 茶几周围的沙发和椅子上分别坐了10来个人，都是兜帽长袍和铁色面具的打扮，套好了长袍的伊格纳找了张角落的椅子坐下。（注1） “我要出售两件武器。”伊格纳刚做下来，就听见一位脸庞完全被兜帽阴影遮掩的女子这么说道。 “咒逐银剑。永恒烈阳教会制造。带有净化和驱邪的功效，是不死生物的克星。而且在与不死生物打斗时，有10%的概率能够爆出火焰伤害，有10%的几率能够打出圣光暴击。”那位女子的声音时高时低，明显在掩饰自己说话的特征，“800镑。” “螺纹手杖。有非常精巧的机械结构，可以变形成为鞭子，是非常容易携带的武器。也是实战利器，由杰出的工匠打造，并不多见，25镑。” 这是伊格纳第一次接触到非凡物品的贩卖。以前，他对物品的定价没有什么概念。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有超凡效果的武器和没有超凡效果的普通武器，在定价上差别真的很大。 虽然，这些伊格纳都并不需要。 作为一个曾经是“戏法大师”的“占星人”，他现在最顺手的武器是左轮手枪。 这是因为戏法大师的双手足够灵巧以及稳定，他在射击方面几乎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现在就已经能够做到成为百发百中。 在训练时，反而近战格斗才是休·迪尔查教官训练的重点，三棱军刺是伊格纳主修的近战兵器。 虽然螺纹手杖的设计让他非常的心动，但是更改武器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伊格纳只能忍痛放弃。 这些武器对于伊格纳来说没有用，但是对其他人来说确实不可多得的宝物。很快咒逐银剑就被买走，而螺纹手杖也成为了一名叫“智慧之眼”的老先生的收藏。 之后的几次交易，有的成功有的失败。 其中有一个封印物让伊格纳觉得挺有意思。叫做“回忆烟斗”，具备记忆唤醒的能力，用回忆烟斗抽烟时，如果在烟草中混入富含灵性的材料，就能回忆起自己学过的知识。并且在抽完烟的两个小时之内，就获得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的提升，副作用是失眠。 听起来就很适合掌握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知识的人使用，但是伊格纳还没有想好出价，这个封印物就被“智慧之眼”老先生拿下了。 “智慧之眼”似乎是这个聚会的组织者，见到他出价之后，竟然就没有其他人再开口。 场面也在那一桩交易之后显得有些冷淡和沉默。 一位坐在桌角的男士忽然低沉出声说道：“求购罗塞尔笔记。” 伊格纳突然就又来了精神。 - 注1：房间格局和聚会流程参见原文。第二卷无面人第二十六章各自的“聚会” 重新看我才发现聚会第一个贩卖武器是符文刚剑（猎魔人3）和锯肉刀（血源诅咒）！双厨狂喜！所以我也来弄一个咒逐银剑（猎魔人3）和螺纹手杖（血源诅咒）！（叉腰.jpg） 注2：“回忆烟斗”来自于封印物楼。书友铁弯刀。 第六十六章 罗塞尔文 罗塞尔笔记。 对于所有拥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知识的人，都极具吸引力的物品！记录了罗塞尔大帝，罗塞尔·古斯塔夫·黄涛的秘密。 搜集罗塞尔日记也是小周前辈布置给伊格纳的任务之一。 不过伊格纳还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样的场合搜集罗塞尔笔记。 因为，实在是太过显眼！ 如果是换做别人还好，只要是任何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听到了搜集罗塞尔日记这样的委托一定都会对委托者加以注意。 伊格纳不懂声色地观察着那个委托者，嗯在他的全身都隐藏在了斗篷之下，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特征，咬字发音也经过了一些伪装，从声音的角度而言也不具有任何的辨识度。 又出现了一个懂得罗塞尔文的人。他和雪兔子的发明者是同一个吗？ 伊格纳没有出声，但是同样地在聚会中有其他人给他回应，男子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似乎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伊格纳想了想后，低哑着声音开口道：“我有两张，但是我这一次没有带过来。” 男子有些惊讶地看向了伊格纳，声音有些喜出望外：“没有关系，你可以在下一次聚会带来。” “你出价多少一张？”伊格纳低沉着声音继续道。 事实上他手上并没有现成的罗塞尔日记，如果硬要说，也是之前在小周前辈的书房里面，他曾经看过三份。算上图书馆里的“魔女的滋味真不错啊”，就是四份。 小周前辈书房里放出的三份罗塞尔日记里蕴藏的巨大秘密，几乎重构了伊格纳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 伊格纳并不打算售出那几份罗塞尔日记。但是，既然都是大吃货帝国的同胞，那么伪造一份也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提供一下罗塞尔大帝的真名和“魔女的滋味真不错”的感慨给这位同胞，应该还挺有趣的。 不知道这位同胞看到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50镑一张。”那人显然早就打好了腹稿。 听起来不错，伊格纳想。伪造一张的成本不到一便士。 “智慧之眼”老先生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如果是罗赛尔笔记，我不会提供公正。价格是否合理，是否为真品你们自己考量。” 刚刚伊格纳就见到了“智慧之眼”老先生为与会的成员委托提供公正。似乎利用了什么神奇物品模拟出了“公证人”的非凡能力。 所以，此时，他突然出声，是为了警告我，还是为了警告他，又或是两者都有？或是罗塞尔笔迹的真伪，确实没有办法进行判断？ “我可以自行判断。”那个人道，“谢谢‘智慧之眼’先生。” 看来那个人没有听出“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警告。所幸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过如果对象是莽夫的话，那么我的行为确实也要比较谨慎。伊格纳想到。 不管怎么样，毕竟，这是神秘世界，自己的生存比什么都重要。 在敲定了这桩生意之后，那一个人显然比较满意。连肢体动作都出现了一些微不可查的松懈。 观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的伊格纳很快地就打定了主意……反正是下次来再交易，下次假装没来就行了。 他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能力完全治理或者帮助一个莽夫。 伊格纳接着又将注意力放到了交易上。 “我要出售一件神奇物品。”一名坐在沙发角落的女子突然压低着声音开口道。 而她的声音也立刻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神奇物品的名字叫做‘矫情领结’。能够提供的能力是火焰跳跃，增加平衡力和增加对于危险的直觉。” 这位女士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冷静，和前面出售武器的女士并不是同一个。 “它的副作用很小，只是会让使用者难以控制情绪，时笑时哭，或者又笑又哭。再就是看见床或者木桩之类的东西，就会想要跳上去显摆平衡力。可以通过禁欲修炼，意志力修炼或者观众催眠来抵抗副作用。” 伊格纳听见这个描述眼前立刻一亮。这个神器物品听起来就是他需要的。 虽然他现在加强了近战格斗能力，但是如果有神奇物品能够补足自己的缺点也非常不错。而且在平常的情况下，他根本用不到这个领结。 如果在戴上领结的时候，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会时笑时哭，或者又笑又哭能够起到一定的伪装作用。为他需要使用这个领结的场景增添一分额外的“保障”。 在投资了梅丽莎小姐的蒸汽火车头之后，伊格纳还有300镑的可动用资金。 如果这领结在300镑左右的话，那就可以考虑拿下。哪怕稍微价格高一点，也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代替。 “我的心理价位是2000金镑。”那位女士说道。 ……打扰了。 这是伊格纳内心油然而生的第一个想法。 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接触到非凡世界的物品价格体系。刚才800金镑的咒逐银剑已经让他觉得有些贵了。 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 虽然“矫情领结”是一件神奇物品，但是伊格纳也能够分辨的出来，那是属于相邻途径“占卜家”的序列7“魔术师”和序列8“小丑”特性的神奇物品。 居然这么贵？？ 伊格纳觉得自己作为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确实是受了很多的恩惠。从序列9开始就没有怎么花过钱，到序列6也都还是保送。 所以这才是他出来历练，家族随随便便就给出1500镑的原因，是吗？ 那么，按照亚伯拉罕直系的身份，如果真的买了神奇物品，是不是可以报销……伊格纳思绪纷呈。但是，并没有出价真的要买下的意思。 见到没有人出价，那位女士咬了咬牙道：“或者成年寡妇巨蛛的丝腺也可以。” 但是场内依旧一片寂静。 后续又有几个人报价和出售物品。 在聚会临近结束的时候，“智慧之眼”老先生突然开口道：“在今天的聚会结束之前，我要提醒一下诸位，最近不要去下水道。” - 注：“矫情领结”来自封印物楼，书友高韶菡。 其实我真的很想把这个给伊格纳同学，但是查了一下序列7的封印物要1500镑~3000镑……真的打扰了。 第六十七章 再次相会 “为什么？”伊格纳还没有说话，就有人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但“智慧之眼”老先生却没有做任何的说明，而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示意聚会结束，然后分批将人送离了会场。 伊格纳作为“新”参与聚会的人，在前几个就被送出了会场。 离开居室之后，伊格纳没有回勇敢者酒吧，而是直接离开了贝克兰德桥区域。 - 返回221b后，伊格纳惊讶地发现詹宁斯还没有休息。 他还坐在起居室的壁炉边上，手边放着一本贝克兰德最近正流行的小说。此时，似乎是听到伊格纳上楼的声音，目光正望向他的方向。 “怎么了，我的朋友。”伊格纳把风衣和手杖放在了门边，问道。 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平常这个时间詹宁斯应该差不多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等你呢。”詹宁斯撑着下巴道，“艾伦·克瑞斯医生请我们明天晚上去他们家做客。小型的家庭聚会，庆祝他的小儿子生日。” “请我们？”伊格纳有些疑惑。他倒是对艾伦·克瑞斯医生有印象，但是似乎还不到要参加宴会的交情吧？ 硬要说，艾伦·克瑞斯医生请詹宁斯这位直系学弟去晚宴倒是合情合理。捎带上室友就有些奇怪了。他们只是合租的室友，又不是什么其他的关系。 “嗯，他说他小儿子强烈要求你去。所以让我一定要带到邀请。”詹宁斯朝伊格纳挑了挑眉，“所以有空吗，伟大的谢林·希尔咨询侦探？” “什么时候？”伊格纳问道。 “明天下午四点开始。具体的地址我已经写在便签上了。”詹宁斯指了指专属于伊格纳的位置上一张小小的黄色便签。 “唔……”伊格纳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走过去拿起了那张便签，并从口袋里拿出了便携的水晶球。 詹宁斯见状不由得失笑，道：“你这都要占卜吗？” “当然。”伊格纳道，“这是占星人的基本素养。” 说完，他便专注的看向了水晶球。在低声默念了自己的问题“是否应该参加这一次的聚会”七次之后，水晶球给出了答案。 “明天我会去的。要去警局接你一起去吗？”得到了水晶球肯定回答的伊格纳抬头问道。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詹宁斯笑道，“我明天在局里等你一起。” “好。”伊格纳点了点头，拍了拍詹宁斯的肩，道，“你的通知到位了，可以准备休息了。” “你也是。”詹宁斯打着哈欠从自己的沙发上站了起来，似乎准回访，而后他像是无意地问道，“你也很少晚上会出去啊，今天去干了些什么？” “去搜集了一下写作素材。”伊格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收好了詹宁斯写好的便签，笑道，“晚安。” “好吧，大作家，晚安。”詹宁斯打着哈欠离开了起居室。 伊格纳也没有在客厅里浪费太多时间，在仔细地咀嚼了一番水晶球的启示后，伊格纳再进行了两次占卜。 水晶球提醒他，明天的聚会很重要，建议他带一些足够好的礼品前往。 而礼品……根据启示而言，最好是甜品，以冰冻的、精致的为佳。 - 翌日。周二。 贝克兰德技术大学国王学院门口。 伊格纳在约定的时间等来了于尔根·库柏律师。他比约定的时间早了15分钟，几乎和伊格纳同时到达了国王学院。 “早安，库柏律师。”伊格纳道。他喜欢准时或提前一些到，而遇到一个有相同习惯的人也让人感到开心。 “早安，谢林·希尔先生。”于尔根·库柏道，却也没有做过多的寒暄。 “那我们直接进去吧。”伊格纳说。 然后他们两人便在办公室里见到了梅丽莎。梅丽莎的办公室在国王学院楼群的东侧，采光非常不错，一进去就让人看到了清朗的日光，还有窗外的梧桐树。 梅丽莎微微笑着和伊格纳见礼，然后将坐在她身侧的女孩儿介绍给了伊格纳和于尔根。 “这位是爱慕希娅·阿比林斯，是学院合作的律师。”梅丽莎介绍道。 这位少女有着非常少见红色瞳孔，黑色的长发被干练的扎成了高马尾，在眉毛之上的齐刘海让她看起来有些“现代”的风格。如果不是穿着是带有鲁恩风格的干练时尚套装，恐怕伊格纳会怀疑她是不是也是来自于“现代”。 “你好。”伊格纳、于尔根和爱慕希娅纷纷颔首打了招呼。 “具体的合同在这里。”爱慕希娅双手将合同递给了于尔根·库柏律师。而于尔根·库柏很快的就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投资的合同看厚度而言，似乎工作量不小。不过，这就不是伊格纳应该要考虑的事情了。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梅丽莎将伊格纳带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四个柠檬布丁。递给了爱慕希娅、于尔根和伊格纳。 伊格纳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点了点头道：“谢谢。” “不用谢。”梅丽莎·莫雷蒂笑道。 “一早过来，辛苦了。”梅丽莎·莫雷蒂接着道。 “不辛苦，不辛苦。”伊格纳也笑了笑。突然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微妙，连忙想了一个话题。 “梅丽莎是黑夜女神的信徒，是吗？”伊格纳道。上一次在万博会商讨的时候，伊格纳就注意到这件事了。 在梅丽莎小姐的信件里，更是提到了这一点。在鲁恩以信仰作为开场白，是和天气作为开场白，同样正常。 “是的，赞美女神。”梅丽莎边说着边在胸口画了深夜繁星，“我注意到谢林似乎是愚者的信徒。这在鲁恩似乎很少见呢。” - - 注1：稍微联动一小下下。这篇文章开始写的时候受了糖糖和名火的很多照顾。能让他们的小说角色在文章里出现一下也算是聊表我的感激之情吧。 爱慕希娅·阿比林斯，出自披萨烤蘑菇的《诡秘之主之守秘人》女主。 接下来我要想办法和阿梦的《诡秘：在你的梦中亲吻你》小小的联动一下。 第六十八章 神爱世人 “是的。我主自称‘愚者’，在过去，在现在，也在未来。他是支配灵界的伟大住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更是每个生灵追求的永恒道标。”伊格纳严肃地道。 毕竟，当初他也是在康斯顿的阿尔卡纳教堂被传过教，研读过教典的信徒。他自称信仰者在某种程度上也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其实，愚者的神迹也曾出现在鲁恩。”伊格纳笑道，“我正是见证了愚者先生的仁爱，才正式的信仰了愚者。” 梅丽莎的眼睛亮了亮，问道：“那么，谢林，你可以和我聊聊愚者吗？” “梅丽莎对我主的事迹很有兴趣吗？”伊格纳在胸口做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笑着问道。 梅丽莎的配合让伊格纳非常高兴，他相信昨天下午在灰雾之上送他吃“柠檬布丁”的那一位应该在某种程度上乐于见到事情这样发展。 “是啊，挺有兴趣的。”梅丽莎吃了一口柠檬布丁笑着说道，“我很喜欢魔术师的‘塔罗的审判’。一直很好奇这位在书中风靡的愚者，和现实生活里突然出现的愚者，有什么联系。” ……是同一个人。 但是这句话伊格纳并不能说出来。有些事情，如果愚者先生想要别人知道，自然有让人知道的方法。不必他多嘴。 伊格纳笑道：“梅丽莎小姐，虽然我也很喜欢《塔罗的审判》。但是，事实是愚者圣典里从未提过塔罗会，小说终究还是杜撰的产物。” 伊格纳最终还是采用了阿达尔的说法。然而，梅丽莎似乎也对此并不在意，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伊格纳。 “但梅林·赫尔墨斯在康斯顿建造的‘奇迹之城’也是真事吧。”梅丽莎眨了眨眼睛道，“我看过很多资料，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是愚者授意下的神迹呢。” “确实是我主座下救赎天使天使‘圣·梅林·赫尔墨斯’在愚者先生授意下，在康斯顿实现的神迹。”伊格纳道，“梅丽莎小姐对我主的神迹很有研究？” “是的。”梅丽莎·莫雷蒂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所以知道谢林是愚者信徒，就忍不住想要多问一些。” “……”伊格纳此时居然莫名地觉得空气似乎有点热了。 伊格纳轻咳了一声，低头吃了一口柠檬布丁。清爽甜蜜的柠檬布丁在嘴中化开，也让他在呼吸之间找回了自己。 “我主居于现实和灵界之上，祂的座旁共有六位天使侍奉……”伊格纳望着梅丽莎，半是逃避，半是正经的背诵起了愚者圣典里的圣言。 “‘水银天使’是命运的化身；死亡天使是冥界的执政官；救赎天使是我主的号角；生命天使是智慧的结晶。”梅丽莎却接着伊格纳的话说到，“惩戒天使，是主的雷霆，主的怒火，主的手掌，是一切不洁者和堕落者的审判官和处刑人。”（注1） 伊格纳愣了愣，看向了梅丽莎。 梅丽莎对伊格纳眨了眨眼睛，道：“我对愚者圣典很熟悉。我更想知道一些谢林你本人的想法。” “你为什么会信仰愚者呢？” “……”伊格纳怔了怔，但随后也笑着反问道，“那么，梅丽莎为什么会对愚者先生的神迹感兴趣呢？” 梅丽莎也有些愣住了，嗫嚅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 梅丽莎小姐也有自己的秘密啊…… 伊格纳没有戳破梅丽莎，而是笑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的话，或许是因为愚者先生用事实告诉了我，‘神爱世人’吧。” “无论是重建奇迹之城康斯顿，还是战争后让生命天使播撒恩典，都在告诉我，愚者先生，爱着这个世界。” 梅丽莎听了伊格纳的答案，怔了怔，望向了手中的茶碟里吃了一半的柠檬布丁。过了一会儿，她才笑道：“或许我也是，因为觉得愚者……爱着这个世界吧。” 伊格纳笑了笑，没有说话，也低头吃了一口柠檬布丁。 清新芬芳的气味和灰雾之上的味道似乎如出一辙。 - “合同没有任何的问题。”于尔根·库柏律师在审查完合同之后，对伊格纳说道，“这是一份非常公正的合同。” “好的。”伊格纳点了点头，从于尔根的手中拿过了合同和羽毛笔，和梅丽莎一起签署了这份价值1200镑的投资合同。 然而，就在伊格纳将1200镑的支票交给梅丽莎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一位男士闯了进来。 他急促地象征性的敲了两下房门，就推门而入。 那是一位看起来接近三十，身穿亚麻衬衣，留着很短头发的男子。乍一看发际线有些后退，面容显得有些老相，但是他的黑发褐瞳，与梅丽莎也有几分相像。只是少了几分灵动与机敏，多了几分属于社会人的圆滑。（注2） “班森？”梅丽莎些惊讶的看向来人，脱口而出了来人的名字。 “梅丽莎。”班森·莫雷蒂看到梅丽莎时露出了笑容，道，“今天早上你忘记带你的怀表了。还好我今天上午休息，能给你送过来。” 说完，班森把一个怀表交到了梅丽莎的手上。然后，他非常自然而然地就看向了伊格纳。 “啊，这位就是谢林·希尔吧。”班森朝伊格纳伸出了手，露出了非常和善的微笑，“之前一直有听梅丽莎说起你，你和梅丽莎口中描述的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听着班森·莫雷蒂的话，伊格纳觉得稍微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情况？梅丽莎和他哥哥说过我？ 握着班森的手，班森笑盈盈的像是拉家常似的拍了拍伊格纳的肩：“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工作呢？居然能够拿出1200金镑资助梅丽莎的项目，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啊。” “还算可以。”伊格纳笑着，有些含糊的回答道，“我看重的是梅丽莎小姐项目的奇思妙想和宽阔胸襟。我认为1200镑的投资是我能对这个伟大的项目给予的最大帮助。如果不是囊中羞涩，或许我还想要投入更多。因为这是一个能够惠及世人的，具有改革性和开创性的新型交通工具。” 伊格纳用太极拳将班森的问话打了回去。 但是伊格纳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心底里却有惊涛骇浪。 班森作为梅丽莎的长辈，在这个时间“碰巧”来送东西，又“碰巧”认出我。还“碰巧”的“自然的”问我的收入…… 这查户口的既视感……应该不至于吧…… “班森，你过来干什么？”站在一旁的梅丽莎似乎也有一些生气，走过来伸出手拉了拉班森的肩膀。 班森回头看了一眼梅丽莎，不知道给梅丽莎使了什么颜色，梅丽莎抿了抿唇，居然不说话了。 “……” 我了个大曹。看来非常的至于！！ 伊格纳连忙和班森赔笑，拿出自己的怀表作势看了一眼，语速飞快地道：“啊，班森先生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有些赶时间。今天先离开了。” “这么赶时间吗……”班森·莫雷蒂有些意外，“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莫雷蒂先生。”伊格纳道，“我只是一个投资者而已，真的，只是一个投资者而已。” 伊格纳强调了两遍后，对有些愣怔的班森和梅丽莎笑了笑，脱帽致意，掉底抹油，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和于尔根律师一起飞也似的离开了贝克兰德技术大学。 - 注1：圣典内容参见第七卷倒吊人，第五十九章半年多后。 注2：班森的面容描述参见第一卷小丑，第二十六章练习。 第六十九章 艾伦医生 “班森。”梅丽莎送走爱慕希娅之后，才回过头来和哥哥说道，“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班森看着有些生气的梅丽莎，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 “我是和你在家里说过谢林，但是你似乎也没有必要掐着时间来‘送怀表’吧？”梅丽莎有些无奈地看向了自家的哥哥，“克莱恩的怀表是你自己要拿过去的。” “我……”班森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这不是很少听你这么用心的去夸赞一个人。所以才想要来看看。” “班森。”梅丽莎再次用非常无奈的眼光看向了自家的哥哥，“对于谢林的品格，我只是实话实说，他的眼光和眼界确实非同一般。而且，当时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告诉你项目的进度吗？” “你也觉得那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项目，不是吗？你也为我获得新的投资而开心，不是吗？”梅丽莎道，“而且谢林提出的标准化的概念，真的是非常有助于城内有轨火车的铺开。他提出的概念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而这样的一位绅士，你有什么理由怀疑他的动机呢？” “我不是怀疑他的动机。”班森看着梅丽莎道，“我相信你也有辨识的能力。” “我只是……”班森想了想后，道，“对不起。” “我不应该干涉你的决定和感情。对不起。”班森忽然郑重地向梅丽莎的道歉。 “……”看着郑重其事的班森，梅丽莎再次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半晌，她耸了耸肩，笑道，“算了，我理解。” “毕竟，估计如果克莱恩在的话，他应该也会想办法和你一起来‘送怀表’。” “克莱恩的话……”班森愣了愣，也耸了耸肩，笑道，“恐怕他会比我积极。” “哼。”梅丽莎轻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哦。” - 伊格纳几乎是逃出了贝克兰德技术大学国王学院。 所幸，于尔根·库柏律师对伊格纳的行为发表任何的看法，也和他一样，用非常快的速度和非常大的步伐离开了国王学院。 “谢谢您于尔根律师。”伊格纳道，并从钱包里拿出了放好了十五镑钞票的信封交给了于尔根·库柏。 “您的专业态度令人敬佩。” “与您合作是我的荣幸。”于尔根收下了伊格纳递过来的信封，拆开点数了一下现金之后，放入了自己的提包里。 然后他对伊格纳微微鞠了一个躬，一板一眼地道：“感谢您，希尔先生。还有来回的车费4苏勒。” “好的。”伊格纳立刻又从钱包里面点数了4苏勒交给了于尔根·库柏。 “接下来于尔根律师有其他安排吗？”伊格纳客套了一下之后，轻声问道，“我想和您聊聊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 “有。”于尔根却非常直白地回答，“接下来我还有一个委托。” “……” “……好的。那么我们下一次有时间再约吧。” 伊格纳一时之间不知道于尔根律师到底是听明白了他刚才只是客套，所以才婉拒，还是他的行事风格一向如此公事公办。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伊格纳也只能目送着于尔根律师离开。 接着，伊格纳看了看时间，叹了一口气，也跳上了一辆马车。 他在早上出门前已经占卜过了合适买甜品的店铺。 因此，在用过午餐之后，伊格纳便去了贝克兰德最有名的糕点屋，排队买了冰淇淋。接着，他乘出租马车在西维拉斯场接上了詹宁斯，一起前往了艾伦·克瑞斯医生的家。 个子瘦高，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就非常严谨的艾伦·克瑞斯医生在门口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那一位钦点了伊格纳的小少爷威尔·昂塞汀·克瑞斯，也在伊格纳和詹宁斯到达克瑞斯医生家的时候，也正巧被克瑞斯太太推了出来。 他坐在婴儿车里，但却也穿得一本正经，像模像样的。 “晚上好，小天使。”伊格纳对这位克瑞斯家的小少爷很有印象，便笑着走上前去递上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贝克兰德最有名的甜品屋做的三色冰淇淋。” “希望你会喜欢。”伊格纳笑道。 “谢谢你。”威尔·昂塞汀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我非常喜欢。” 伊格纳笑了笑，没有在意辈分的问题。一两岁多的小朋友会说谢谢已经很厉害了。 詹宁斯也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酒，送给了艾伦·克瑞斯医生。 “希望你会喜欢。”詹宁斯·温泽也笑着对艾伦·克瑞斯医生道。 “谢谢。”艾伦·克瑞斯医生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对詹宁斯和伊格纳说道。 - 这是一个小型的家庭聚会。 但是也来了不少的人，几乎都是各行各业非常杰出的医生，其中有大半都是来自于鲁恩王国最享誉盛名，最严苛教育的医学大学，贝克兰德大学巴斯医学院。 伊格纳完全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医学情况。在他的词库里，也根本没有储存那些医学词汇。 他只能够偶尔根据古弗萨克语的词根来猜测医生们大概是在讨论什么。 有时候是肿瘤学，有时候大概是妇产科，又有时候可能是外科。 所以，伊格纳唯一能做的只有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最终，他还是选择躲在了书柜边上，随意地看看这里的杂志，等待宴会过去。 但是，有些事情还总是非常凑巧。 当伊格纳刚刚看完一本杂志，准备换一本的时候，抬起头来，就见到推着婴儿车向他走来的艾伦·克瑞斯医生。 威尔·昂塞汀·克瑞斯也坐在婴儿车里，手里正捧着他从贝克兰德最有名的甜品店里带来的冰淇淋。 “谢谢你，谢林。”艾伦·克瑞斯医生冷淡也礼貌地说道，“威尔很喜欢你带的礼物。他说这是他今天收到的最别致最喜欢的礼物。” “威尔喜欢就好。”伊格纳礼貌地笑道。 “这让我想起了道恩·唐泰斯先生。”艾伦·克瑞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露出了笑容，“他偶尔会让人送冰淇淋来给威尔。” “道恩·唐泰斯先生？”伊格纳瞪大了眼睛。“您与唐泰斯先生是好友吗？” 这可没有在任何资料里面提过！ “是的。唐泰斯先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绅士，他的优秀品格和宽阔的胸襟都无比的让我敬佩。”艾伦·克瑞斯边说着边在胸口画着深夜繁星，“谢林也认识唐泰斯先生？” “啊，不是的。”伊格纳连忙否认道，“只是最近在写道恩·唐泰斯先生的传记。所以有些意外。” “没有想到我在资料里看到的人，竟然就是您的朋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艾伦·克瑞斯医生礼貌地笑了笑：“听詹宁斯说，谢林你除了在西维拉斯场担任咨询侦探之外，还兼职写作，是吗？” “是的。”伊格纳点了点头。 同时，伊格纳有些意外艾伦·克瑞斯医生居然这么健谈。 他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喜欢说话的人，应该比较内敛才是。 今天艾伦·克瑞斯医生是……碰巧高兴？还是觉得我一个圈外人在这里比较可怜……居然和我聊这么多？ “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拜读谢林的作品呢？”艾伦医生礼貌地问道。 “我写的夏洛克·莫里亚蒂探案集应该快要见报了。”伊格纳道。他前两天才从魔术师小姐那里收到了收稿通知函。 应该在下周，《1352年比顿克里斯莫斯年刊》就会刊登他的作品。 艾伦·克瑞斯医生怔了怔，而后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就在伊格纳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艾伦·克瑞斯解释道。 “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也是我的朋友。” 这一回，伊格纳又再次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再瞪，恐怕都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这位艾伦·克瑞斯医生究竟是什么人？ 他居然和两位愚者先生的眷者是好友！ - 注：之前写成了生日宴会，但是刚刚查资料发现……小蛇应该是七月多预产期（跪下）。而且理论上他有哥哥，以及姐姐。资料藏得太深，差点没找到（汗） 第五卷红祭司，第三十三章生活的乐趣（说到有哥哥姐姐） 第四卷不死者，第八十五章客人们（说到预产期在七月初） 所以就改成了小型家庭聚会了。前文也会改，主要是和追更的同学们说一下。 第七十章 预兆之梦 “怎么了？这让你很惊讶吗？”艾伦·克瑞斯医生推了推眼镜，道，“我不可以和他们是朋友吗？” 伊格纳飞快地回过了神来，组织语言，“实话实说”道：“是的，我真的很惊讶。” “我完全没有想到，我最钦佩的大慈善家和大侦探都是艾伦医生的朋友。”伊格纳完全掩不住惊讶地道，“看来我在投稿前都应该拿过来给您看看，您才是我的传记和小说写的好不好的最佳评判者。” “过奖了。”艾伦·克瑞斯医生恢复了冷静和克制，“我只是恰好认识他们两位而已。我也深感荣幸。” “看来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巧合。”伊格纳笑着说。 艾伦·克瑞斯医生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深表赞同。 “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采访一下艾伦医生对于道恩·唐泰斯先生还有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看法呢？”伊格纳想了想后道。 “这或许有助于我在传记和小说里更好的还原他们的性格，将小说写的更加真实。”伊格纳真诚地道，“他们是我最敬佩的慈善家和大侦探，我希望我能更好的传扬他们的美名。” “当然可以。”艾伦·克瑞斯医生冷淡克制，看上去又有些高兴地道，“看到我的朋友们能够被人们认识，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那你可以谈谈你对道恩·唐泰斯先生和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印象吗？”伊格纳问道。 “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是一位热忱帮助朋友的好人，而且他见多识广，对于很多事情都有涉猎，他是我见过的，最专业且最有见地的私家侦探。当我有问题和烦恼向他请教时，他总能够提出非常有建设性的建议，帮助我解决疑难。”艾伦·克瑞斯医生几乎没有花任何时间思考，就直接说道。 虽然他的声音很冷淡、克制，但是其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看得出来艾伦·克瑞斯医生真的非常感谢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 对于道恩·唐泰斯，艾伦·克瑞斯则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道恩·唐泰斯先生是我见过的最博学、最有风度的绅士。或许是他在东拜朗经历让他的人生比其他人厚重，他广博的知识见闻和高瞻远瞩，都让我钦佩。” “他也乐于、善于分享，总是将所有人都记挂于心。前往东拜朗也不忘回来给我们带来礼物。”艾伦·克瑞斯医生淡淡的小道。 “并且，他的分享不仅是对朋友。” “他还出资建立了鲁恩助学慈善基金。这更是让我认识到了唐泰斯先生，除了是一位富翁之外，更是为一位心善的慈善家。” “赞美女神。正是女神的教导让我们能够对世界心怀感激与善意。”艾伦·克瑞斯医生边说着边在心口画了四下深夜繁星。 “赞美愚者先生。”伊格纳也在胸口做了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让我能够有幸听到艾伦·克瑞斯医生的分享。实在让我很有感触。” 这是在资料中不会提及的东西。特别地，当这些话从一位平日里冷静、克制，稍显木讷的医生口中说出，更是让人觉得资料上的人顿时就变得鲜活了起来。 “谢谢您，艾伦·克瑞斯医生。您的分享让我意识到，和资料上完全不同的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和道恩·唐泰斯先生。”伊格纳真诚地道，“或许我真的应该在投稿之前，先将稿子交给您审阅。” “我也希望我有这样的荣幸。”艾伦·克瑞斯医生笑道，“期待能够看到你的作品。” 即便知道这是客套，伊格纳也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看向了坐在婴儿车里的威尔·昂塞汀。这位可爱的小男孩儿居然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乎也在很认真的听着这番对话的样子。 当然，威尔·昂塞汀在旁听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忘记吃冰淇淋。整整一碗的冰淇淋，在这段短短的谈话时间中，居然就消失不见了。 伊格纳看着这么可爱的威尔，dna忍不住又动了。 他弯下腰，蹲下身，在威尔的眼前表演了个戏法。手腕一翻，一转，挽了一个花，一个眨眼便从从衣袖里变出了一些小彩旗和小玩具，将威尔逗得咯咯直笑。 看着快乐的威尔，伊格纳也忍不住露出了的笑容。 - 在结束了艾伦·克瑞斯的小型家庭聚会之后。 伊格纳和詹宁斯一起回到了221b，在稍事洗漱之后，伊格纳就钻进了被窝。 他很快就睡着了，但是在迷迷糊糊之间，他又突然清醒。 他知道有力量入侵了自己的梦境。 和梦魇有些相似，但是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伊格纳在梦境中“睁开了”眼睛，见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漆黑荒芜的平原，不远处则有座黑色的尖塔。（注1） 伊格纳不由得皱了皱眉。觉得这个梦境来的很是蹊跷。 但他还是飞快地收拾了一下心情，检查了一下身上佩戴的物品是否和平时一致后，便加快步伐，进入了漆黑的尖塔。 尖塔内部古旧腐朽，布局混乱，阶梯时而盘旋往上，时而斜着下坠，各个房间有的正常。有的倒立，有的嵌于其他的部位里。 通过一扇扇大门，穿过一面面墙壁，伊格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到了哪里。塔顶或者是地下室？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来到了高塔的深处。 然后，他在高塔深处的地面上，看见了一张塔罗牌。 伊格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在没有光源的一片黑暗之中，看见的塔罗牌。 那是一张被红色的墨迹污染的“月亮”。 - 伊格纳皱了皱眉，有点不明白这张牌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一个梦。 按照道理来说别的力量入侵所创造的梦境，应该是那一位入侵梦境的人给他带来的启示、或者警告。 但一路走来，伊格纳没有感觉到恶意，也没有感觉到不可知的恐惧。 似乎眼前的塔罗牌也并不是警告或者启示，更像是一个善意的，来自于高位者的提醒。 “小心‘月亮’？”伊格纳轻声地问道。 - 注1：梦境内容参见第三部旅行家，第一百零九章善用物品。 第七十一章 小心月亮 但是高塔之中，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问题。 伊格纳等待了一阵之后，画面似乎也并没有任何的其他变化。便主动退出了梦境，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啪的一声按开了放在床头的怀表，发现现在正是半夜3点。本是应该睡梦正酣的时刻，但是，此时伊格纳只觉得特别的清醒。 刚才的梦说明了很多的事情，也引发了很多的问题值得思考。 第一，刚才入侵他梦境的究竟是谁？ 伊格纳对此居然完全没有线索。 “不太像是黑夜途径的梦，因为梦境中的画面不太像是有人引导出来的，是我并不熟悉的场景。反而，更具意向来看，那更像是属于某个高位存在的‘秘境’。” “可是，我接触的高位存在似乎也只有小周前辈。”伊格纳冷静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将所有的可能性进行拆解。 “硬要算也只能把在晋升时在梦境中遇见的那一位天使算上。” “一定不是小周前辈，也应当不是梦境中的那一位天使。” 周明瑞作为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他的“秘境”应当不会由“平原”和“尖塔”组成。 梦境中的天使也显然是第四纪的贵族，而且和亚伯拉罕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所以也应当不是他。 同时，伊格纳记得梦中的尖塔内部的结构虽然混乱，但却又有一定的秩序和规则。在变化之中，具有一定循环往复，重叠与发展的意味。 但是，无论是学徒、占卜家还是偷盗者，“循环”都不是他们途径的特征。 在伊格纳的知识中，似乎只有“怪物途径”的高序列“水银之蛇”有这样的意向。 那么，这是愚者座下最受宠爱的“水银天使”？ 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了。 “但是我这段时间有接触过祂吗？”伊格纳捏了捏眉间。 他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近期有来往的对象。并没有人发现有人表现出具有半人半神或者神明特质的“人”，更甚者他连新认识的非凡者都很少。 伊格纳除了苏茜医生、邓恩·史密斯警官、戴莉·西蒙妮女士、佛尔思·沃尔小姐、休·迪尔查教官之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贝克兰德还见过什么非凡者。 ……光想是想不出结果的。 伊格纳拿出了水晶球尝试进行了占卜。 当然，他第一步先是将占卜的问题指向那一位给予他启示的存在，占星显示的结果显示——他占卜不出来启示的人是谁。 这在一定程度上，作证了伊格纳的猜测，入梦之人的位格很高。而且具有反占卜的能力。 很可惜……我的序列太低，根本没有办法知道是什么人入侵了我的梦。 这么久以来，伊格纳又再一次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无力。他不仅不知道是什么人入的梦，也没有办法阻止任何人入梦。 如果那一位入梦的存在有任何的恶意，那么他也只能当场暴毙。 “……”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个无法获得回答的问题摒除出了脑海。 继而想起了第二个重要的问题——梦境究竟想要启示什么？ “从梦境表现的内容来看，祂对我肯定是没有恶意的，也没有任何的奇诡的引导。更是像是偏向于善意的提醒。” 伊格纳再次用水晶球进行占卜，这个推测的正确性。 但是这一次他占卜的指向的不是入梦的人，而是自己。 他询问道：“我是否应该遵从梦境的提示？”并获得了肯定的回答。 “那么，梦境里的那一位存在，是在善意的提醒我……” “提醒我小心月亮？”伊格纳揉了揉额角，感觉依旧很头疼。 塔罗牌虽然是罗塞尔大帝的发明，但是在这个世界也存在着自己的意向。更因为他和二十二条序列途径契合，在解读上也可以与二十二条序列途径联系起来。 “月亮”代表着灵性，代表着大地母神，也隐喻着耕种者途径和药师途径。 但是，在他的梦境里，塔罗牌“月亮”却是被污染的。 而在这个世界里，被污染的月亮也同样有直接的指向。 指向——“原始月亮”，或者是受原始月亮污染的人。 伊格纳知道的很清楚，原始月亮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邪神。祂似乎执掌着“繁衍”的权柄，向其祈祷往往会发疯。 “可是，无论是大地母神还是原始月亮，都和我没有关系啊？”伊格纳觉得非常奇怪。 特别是现在他每周都会经过一次“灰雾消毒”，今天是周二，昨天他才刚刚上过灰雾“消毒”过一次。 如果真的和邪神沾染上了什么关系，他相信小周前辈不会不提醒。 至于小周前辈和“原始月亮”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这一点伊格纳更是不做考虑。原始月亮表现出来的是“繁衍繁殖”的欲望与权柄，而“繁衍繁殖”和愚者没有半毛钱关系。甚至看着起居室里经常显得困倦不已的小周前辈，伊格纳只会觉得非常平静，甚至还有一丝心疼。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既然是善意，那么来自于水银天使的可能性就极高。” “我最近一定要小心。”伊格纳想，“每一天出门前一定要占卜。” 然后，他便起了身，跪在床前，低声地对愚者祈祷了起来。并且，中文一遍，赫密斯语一遍，共两遍。 “感谢愚者先生，赞美愚者先生。” “赞美水银天使。感谢您的启示。” 伊格纳在祈祷完之后，重新进入了被窝，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一夜无梦。 - 次日，伊格纳在早上前往苏茜医生处进行了心里检查。下午则是在休·迪尔查教官处接受了专门的追踪训练。 晚上，伊格纳则是来到了勇敢者酒吧，找到了伊恩·赖特。 根据休·迪尔查教官的教导，伊格纳没有着急去找“雪兔子”的发明者，哪怕他知道他住在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22号。 “在没有摸清楚目标的行动规律之前，贸然跟踪非常容易出问题，而单独一个人的监控又难以察觉到所有事情，所以你需要找点帮手。” 因此，伊格纳根据休·迪尔查警官的指点，前往勇敢者酒吧，找到了伊恩·赖特。 第七十二章 两项委托 “希尔先生，你这次是有什么事情？”伊恩笑着将伊格纳引到了没有人的桌球室。 “听说你还做情报贩卖。”伊格纳单刀直入地道。 “是的。”伊恩点了点头，像是并不意外伊格纳知道这一点。他问：“你想要知道什么？” “两件事。”伊格纳也早就打好了腹稿，“第一，我想要知道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22号居住者的信息和行动规律。” 伊恩看了一眼伊格纳，但伊格纳没有能够读出他眼里的情绪。这位年纪不大的红眼睛男孩儿城府比料想中的还要深。 只见伊恩点了点头，没有多少犹豫地道：“5金镑，一个星期之后告诉你。” 伊格纳颔首，这是一个非常合理和公道的价格。按照休·迪尔查教官的说法，基本上在黑市里，所有不涉及“特殊”的普通人都是这个价格。 “第二，我想要知道最近一个月开始，贝克兰德上流社会中新出现的社交名媛。”伊格纳想了想之后，说出了第二个委托，并补充道，“我要知道名字，身份，出现在贝克兰德的时间，最好有她的过往履历。” 这一次伊恩·赖特皱了皱眉，严肃地道：“先生，这个委托虽然看起来不困难，但是涉及到的方面非常的广泛。信息量也很大。我可以为你找到这些消息，但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伊格纳点了点头，对这一点也有所准备。 “50镑，调查期一个月。”伊恩·赖特想了想之后，也给出了一个报价。 “可以。”伊格纳道。 这同样也是比较公道的价格，看来伊恩·赖特作为黑市商人，他也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 “那么，预付金。”伊恩对于伊格纳的爽快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在谈妥了价格之后，朝伊格纳伸出了手。 伊格纳点了点头，手腕翻了一个花，将藏在手臂上的金镑拿出20金镑出来交给了伊恩。 “不愧是莫里亚蒂侦探推荐的人。”伊格纳道。 伊恩·赖特接过钱的时候怔了怔，但他很快地就恢复了正常。他笑着问道：“莫里亚蒂侦探是回贝克兰德了？” 伊格纳笑了笑，道：“也许吧，谁知道呢。” 这样略显模棱两可的答案却让伊恩·赖特也露出了笑容。 - 同日夜晚。 回到贝克兰德乔伍德区贝克思迪街221b的伊格纳，受到了詹宁斯·温泽法医的盛情邀请。 “明天我调休。”刚刚回到家的詹宁斯，连脚步都没有跨进门口的时候，就非常兴奋的宣布道。 最近詹宁斯的工作有些过于忙碌，让他常常需要加班，工作到很晚才能回家。 本周四，是从贝克兰德第三医院的“幽灵”案件开始，詹宁斯才获得的一次短暂休憩。 “所以明天有时间吗？我们终于可以去万博会了！”詹宁斯非常兴奋得问道。 詹宁斯居然没有被十几天连轴转的工作打垮。反而因为第二天的调休，显得非常高兴。 然而，伊格纳却没有立刻答应詹宁斯的邀请，而是笑得非常意味深长地看了詹宁斯一眼。然后，同时，从抽屉里面拿出了自己的水晶球。 詹宁斯看到伊格纳的动作，也顿时就来了精神。 他飞快地摘下礼帽，放下手杖，脱下三件套的外套，解开袖口和领结，一路直奔伊格纳而来。 自从上一次伊格纳给他展示了水晶球的奇妙用法之后，他就完全对伊格纳大作家兼侦探再兼占星人的身份佩服的五体投地。 每一次伊格纳占星，詹宁斯都要凑上来认真围观。 “怎么样，明天适不适合去万博会？”詹宁斯站在伊格纳的身边，俯身看着他手中似乎在闪烁着星辰的水晶球。 伊格纳看着星辰给出的启示，却不由得皱了皱眉。 占卜的结果让伊格纳有些疑惑。 水晶球中闪烁的星辰给他的启示，换成正常人能够听懂的鲁恩语是——他最好答应詹宁斯的邀请，而且出门的时间最好在早晨八点之前。 伊格纳看着这奇怪的启示，不由得皱了皱眉。 “八点之前？” 换做是其他时候，伊格纳对这样的占卜结果没有任何的意见。早晨早些出门或许可以避免贝克兰德早晨的早高峰，更加顺畅的到达万博会的会场。 但是，之前的经验让他下意识的就留了一个心眼。 在占卜中任何对于“时间”的启示，都或许有可能有不同的解读。 适合和詹宁斯在八点前出门。 是不是因为八点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221b能够发生什么事情呢？ 秉持着负责人的态度，伊格纳继续占卜了明日八点之后，如果留在221b，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但是，占卜的结果，又更让他疑惑了。 因为星辰这一次给出的启示，他会见到一个他想要见到的人，或者更具体而言，是一位年龄相仿的，与蒸汽与机械相关的，女性。 这样的特征，伊格纳很快地就对号入座了，那八点之后会来到221b的，必定是梅丽莎·莫雷蒂。 那么，这就非常奇怪了。 为什么星辰会希望我避开梅丽莎？ “八点之后怎么了吗？”在一旁听伊格纳默念占卜问题的詹宁斯在这个时候提出了疑问。 伊格纳抬头看了一眼詹宁斯，詹宁斯那湛蓝的眼眸清澈见底，无一处不透着关心。 “占卜启示说明天我们最好八点之前出门。”伊格纳道，“但是，在明天八点十五分左右的时候，我……在万博会遇见的一位杰出的发明家会来我们家拜访。” 伊格纳想了想换了一个比较中性的措辞。 “那一位发明家是一位很有礼节的女神信徒。按照她以往的做法，她如果有事商量会给我寄信，或者寄送邀请函。这毫无来由的突然拜访实在是有些让人忍不住多想。”伊格纳补充道，“所以我有一些疑惑，为什么占星的启示会让我们在八点钟之前出门。” “就好像想让我们避开她似的。”伊格纳皱了皱眉。 “你说了‘她’？”詹宁斯飞快地捕捉到了重点。 “这不是重点。”伊格纳轻咳了一声，“重要的是‘为什么星辰让我避开梅丽莎’？” “梅丽莎是谁。”詹宁斯扬了扬眉，八卦地问道。 “梅丽莎·莫雷蒂，一个杰出的蒸汽与机械发明家，我入股了她发明的蒸汽模型。”伊格纳解释道。 “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什么？明天八点之后出门就见不到这位‘杰出的发明家’了，是吗？”詹宁斯问道。 “嗯，而且星辰告诉我。”伊格纳严肃地道，“最好不要见梅丽莎。” 第七十三章 额外委托 “为什么呢？”詹宁斯问道。 “我不知道。”伊格纳摇了摇头。 “难道我们伟大的占星人，看不出来那位女士为什么会突然到访221b吗？”詹宁斯。 “看不出来。”伊格纳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占卜可不是万能的。” “那么，明天我们就留下来看看她为什么来找你吧。”詹宁斯提议。 “嗯？”伊格纳有些不解地看向了詹宁斯，“为什么呢？” “因为你看起来似乎比起避开这位小姐而言，更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你。”詹宁斯笑着坐在了伊格纳对面的椅子上。 “谢林，那是一位怎么样的女士呢？”詹宁斯撑着下巴看着伊格纳，露出了好奇的笑容，“我看得出来，你很在意她。” “……” 伊格纳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说。 反而，他认真地寻找着措辞，真诚地说道：“我或许是有些在意她。在机械万博会上，见到那样的发明的时候，我就对发明那个火车头的发明家心存敬意。在知道那是一位年轻的小姐的时候，我的钦佩之情更盛。” “梅丽莎小姐值得投资，也值得更好的未来。我很高兴，能够与梅丽莎小姐结缘。”伊格纳道。 他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詹宁斯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八卦的光芒。 “不过，倒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因为这涉及到我和其他人的一个约定。”伊格纳在詹宁斯开口之前说道，“所以，我只希望她能够过的好一点。希望她的人生，她的旅途一帆风顺。” 詹宁斯愣了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最终也只是在他的胸口点了四下深夜繁星。 “不论你的出发点是什么，但女神都应该赞美你的这份勇气和坚守承诺的诚挚。”詹宁斯道。 伊格纳也在胸前画了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感谢愚者先生，信守承诺是您教导的美德。” “所以，明天我们就留在家里，看看这位美丽的小姐究竟为什么会来吧。”詹宁斯笑着宣布道。 “我虽然对万博会很感兴趣，但是我更想帮助这位被你称赞和喜爱的美丽小姐。” 詹宁斯站起了身来，站在了伊格纳的面前：“我的朋友，我也愿意跟随你的意愿。” - 翌日，周四。 早晨八点，伊格纳和詹宁斯不紧不慢地用着早餐。 茶几上的第三个杯子和柠檬蛋糕已经备好。 八点十五分，楼下充作门铃的铃铛，准时的“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比较靠近门口的詹宁斯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下到了楼下。在打开门之后，詹宁斯并不意外地在门外看见了一位小姐。 她比詹宁斯料想的更加年轻，更加美丽。一双黑褐色的眼眸非常灵动，似乎能够说话。 此时此刻，在这双灵动的眼眸之中，现在正蕴藏着深深地担忧，还有一丝意外。 “您好，请问您是？”年轻的小姐问道。 “我是谢林的室友，我们等你很久了，一起上去吧。”詹宁斯笑道。 梅丽莎的眼中似乎有一瞬的愣怔，但是她很快地就点了点头，跟在了詹宁斯的身后，走上了221b的二楼。 - 伊格纳在看到梅丽莎的时候也有些意外。 今天的梅丽莎和前两次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今日，她身上的服装并不是先前见到的或是端庄丽雅，或是简单大方便于行动的裙装，而是比较破旧、廉价、似乎被洗的有些泛白的黑色裙子。 这衣服让她看起来不像是大学里的学生或者是年轻的学者了。反而像是一位十六七岁的教会学生。 她的怀里也抱着一个大袋子。 看到站在门口等待着她的伊格纳，梅丽莎大方的点了点头，坐在了那个明显是预留给她的位置上。 “有什么事吗，梅丽莎？”看到梅丽莎的脸色不像是惊魂未定的模样，伊格纳便稍稍地放下了心来。 在梅丽莎用过红茶和一小半柠檬蛋糕之后，伊格纳才按照礼节开口问道。 “是的。”梅丽莎放下了甜品，对伊格纳和詹宁斯点了点头。 “其实，我曾经想过是否要去西维拉斯场报警。但是东区的事情，西维拉斯场向来都是很少管的。所以，我想了想，或许还是要向你求助。”梅丽莎抿了抿唇后开口说道。 詹宁斯和伊格纳听到这个开场白都纷纷地愣了一下。 然后，他们就从梅丽莎的口中了解到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总体来说，就是梅丽莎聘请的一位勤工俭学生活在东区的助手，她的名字是瑞贝卡。这位十六岁的女孩儿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到梅丽莎办公室学习了。 因此，梅丽莎非常担忧她的安危，于是，她想要请伊格纳和詹宁斯一起去东区助手居住的地方看看。 “班森让我等两天，他会想办法让东区的警察重视起来这件事情。”梅丽莎道，“但是，我总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所以，我想到了谢林你。还有詹宁斯·温泽先生。”梅丽莎道，“请问你们今天有时间可以陪我去东区看看吗？我很担心瑞贝卡的安全。” 伊格纳皱了皱眉，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虽然梅丽莎没有说，但是伊格纳很清楚，梅丽莎的亲人和朋友一定都非常反对她要前往东区的这个决定。 贝克兰德的东区，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西维拉斯场不管理东区的事情，这是有原因的。东区是全贝克兰德最混乱的地方，那里的犯罪几乎每分每秒都在发生。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东区死去。 为什么梅丽莎会在那个地方聘请助手且不追究，但伊格纳也绝不可能让梅丽莎一个人前往东区。 从这个角度来说，昨天的占卜的启示让伊格纳在八点之前出门也是有原因的，不会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想要靠近东区。 伊格纳沉思了一下，问道：“梅丽莎小姐，你是想要确定瑞贝卡小姐的安危，是吗?” 梅丽莎·莫雷蒂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现在，或者你的办公室里，有没有瑞贝卡小姐常用的东西呢？”伊格纳问道。 第七十四章 特殊优待 梅丽莎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从抱在手中的纸袋中拿出了一个表皮几乎被磨破的笔记本。 “这是瑞贝卡的手记。”梅丽莎将笔记本交到了伊格纳的手中，“上一周她将构思交给我检查。” 伊格纳点了点头，将笔记本拿到手上翻看了起来。 笔记的内容是非常具有时代特色的蒸汽与机械手稿，其中一部分知识在伊格纳的记忆中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但是大部分伊格纳都瞧不明白。 笔记中的内容涉及到专业的领域，伊格纳当然不打算真的看明白。 他只是翻看笔记本做一个样子。 毕竟，占星师要找人和确定人的状态，靠的是物品本身。 但是，在翻看的过程中，伊格纳还是被这女孩儿的笔记所吸引了。 物品本身就被精心的保存着，但是其上还是留下了经常使用的痕迹。边角的牛皮被磨破，经常翻开的位置留下了浅浅的手印。 笔记上的女孩儿的字迹有些稚嫩，在一些措辞上也显得不够专业，有不少的语法错误。 不过，在翻看笔记本的时候，伊格纳也能够明显的看到瑞贝卡对于蒸汽与机械的态度和对笔记本中的模型所倾注的热情。 在笔记本中，梅丽莎的批注也很明显。那熟悉的字迹是仔细地用红笔标示在笔记的边缘。显得整洁又细心。 可以看出来，笔记本中女孩儿的模型中的错误不少，但是在不断地改进，演算中的错误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少。 “我需要拿回房间仔细地看看，可以吗？”伊格纳抬头对梅丽莎问道。 听到伊格纳的话，梅丽莎有一瞬间的愣怔，她动作幅度非常微小的点了点头。但是，在伊格纳起身之后，梅丽莎也立刻就站了起来。 “我想去趟盥洗室。”梅丽莎对伊格纳和詹宁斯解释道。 “那我给你带路吧。”伊格纳说。 “好的。”梅丽莎点了点头，便走到了伊格纳的身后。 然后，在两人走出客厅的时候，在伊格纳身后的梅丽莎用赫密斯语低声地说道：“我曾经尝试过占卜。但是，没有得到有效的回应。” 伊格纳在者一刹那回过头来，看向了梅丽莎。 普通的神秘学爱好者的占卜自然不会得到回应，若是要讨论到占卜，还是需要得让专业的人来。 但梅丽莎又怎么知道，他想要占卜呢？ “你是神秘学爱好者吗，梅丽莎？”伊格纳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是神秘学爱好者。”梅丽莎回答道，她看向了伊格纳，用赫密斯语回答道，“我是通识者序列7鉴定师。” “……”伊格纳沉默了一下。 这是第二次，在这一次的“人生”之中，有非官方的非凡者，直接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上一个，是阿尔泰雅。 那一次阿尔泰雅坦白的时刻，似乎并不是非常美好。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是学徒序列7占星人。” 梅丽莎对于伊格纳的身份似乎毫不意外，竟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惊讶。 她点了点头，露出了“我知道了”的表情。 “那么，我就直接将我的占卜结果告诉你。”梅丽莎颔首，换回了鲁恩语之后，重新道，“我向蒸汽与机械之神、女神、愚者先生，都尝试祈祷过。” “三位都回应了我。其中，愚者先生回应的启示比较直观和具有参考性。”梅丽莎道，“占卜的结果显示暂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瑞贝卡似乎被困在了自己的房子里，外面似乎有一些威胁。” “所以我才想要找你一起去东区看看。”梅丽莎道。 梅丽莎的语调非常的平稳，但是伊格纳内心里的惊讶却要满溢出来了。 原本他只是觉得梅丽莎的胸怀广阔，思维敏捷，是一位拥有成为时代闪耀之光潜能的优秀发明家。 但此时此刻，在听到梅丽莎居然同时向三家真神祈祷，还获得了所有真神的启示的时候，伊格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既然梅丽莎是博学者，那么她一定清楚的知道，信仰之中不可能存在“泛信”。 在这个真神能够行走于地上的世界，如果“泛信”，遇到了脾气好的神明可能只是不回应，遇到了脾气不好的，比如风暴之主，可能会直接给出一梭子的闪电将人直接带走。 然而……梅丽莎…… 居然有三位真神给予了她回应…… ……这样的特殊优待……恐怕她真的是某种程度上的“时代之子”。 伊格纳眼中的惊讶完全掩饰不住，所以梅丽莎也轻咳了一下，解释道：“谢林，我信任你。所以希望这件事，你能够帮我保密，也不要追问。” “至于为什么都有回应这件事……等我真的找到了清楚的答案和证据，我会再告诉你原因。” “好。”伊格纳点了点头，就把这个问题放下了，不再追问。 他信任梅丽莎。 “所以，你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我是非凡者吗？”伊格纳带着梅丽莎走到了盥洗室门口，低声问道。 “大概有所猜测，也进行过占卜。”梅丽莎也给出了回答，没有任何的隐瞒。 “好。”伊格纳点了点头，道，“等我再进行几次占卜之后，我们就出门。” “我已经占卜过了这一次的行动，”梅丽莎道，“应该没有任何的危险。” “我明白。”伊格纳点了点头。 虽然认识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他相信梅丽莎的为人，如果真的是有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她也不会让自己身边的朋友以身犯险，而是会直接举报给教会。 因为，既然她能够成为正神教会的序列7，并且从事机械与蒸汽相关的研究和工作，就说明她在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有一定的渠道和地位。 现如今蒸汽与机械之神已经不允许在鲁恩设立教会，但由于时代的特性，蒸汽与机械教会还是具有一定的影响力。风暴之主还有黑夜女神依旧会对“重点人士”的请求进行响应。 更不用说梅丽莎这样的“时代之子”。 “那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和事件有关的，你知道就回答，能回答就回答。”伊格纳道。 梅丽莎点了点头。 “瑞贝卡小姐面临的危险涉及非凡。” 梅丽莎摇了摇头。 第七十五章 毫无保留 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伊格纳点了点头，没有做任何的评价。然后，他继续问道：“瑞贝卡小姐对非凡一无所知。” 梅丽莎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她在你的身边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与非凡有关的事务。” 梅丽莎继续点头，坚定的点头，并补充道：“是的。” “那么，关于占卜的方式和占卜的语句，你可以告诉我吗？”伊格纳继续问道。 “是愚者先生给予的提示。我使用了黄水晶占卜法，和梦境占卜法。”对于这个问题，梅丽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回答道。 “梦境占卜是直接通过瑞贝卡的笔记‘看到’了瑞贝卡现在的状况。” “她现在正躲在自己的家中，不时的向门外张望。从门外影影绰绰的影子里，我看到了几个打扮落魄的年轻人。梦境里也不时的传来踹门的声音，还有‘滚出来’的叫喊。” “所以，我非常担心瑞贝卡的情况。”梅丽莎道，“并决定一定要把瑞贝卡救出来。” “然后，为了保证营救的成功，我继续用黄水晶对行动的接续可能进行了占卜。占卜的问题是‘瑞贝卡现在面临危险’，‘瑞贝卡受到了伤害’，‘瑞贝卡面临的危险与非凡有关’，‘瑞贝卡在她的家中’，‘瑞贝卡面临的危险在她的家中’，‘本次的行动存在危险’，‘我应该向警方求助’，‘我应该向谢林求助’，‘我应该向值夜者求助’。” 梅丽莎不愧是曾经经历过考古学家和博学者阶段的非凡者，将当时占卜的问题复述出来，似乎也并不需要任何的回忆过程。 当然，她对于占卜的应用和敏感程度也远远超出了伊格纳的意料。 理论上，通识者序列对梦境占卜还有黄水晶占卜的应用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地步。但梅丽莎却切切实实地做到了，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梅丽莎身上的秘密绝对超乎常人的想象。 伊格纳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一面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面快速地转动着脑筋。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好。”伊格纳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带了什么非凡物品。” 梅丽莎愣了愣，她抿了抿唇，依然如实相告：“一块护身符。” “在关键的时候可以给予‘持有者梅丽莎·莫雷蒂’足够的幸运，或是‘非梅丽莎·莫雷蒂的持有者’无以伦比的厄运。” 伊格纳听到这样的回答又愣了愣。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的非凡物品有“绑定使用者”的效果。 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的非凡物品对不同的使用者会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 “梅丽莎，”伊格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虽然我感谢你将这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我。” “可是，你不能对所有人都这么信任。虽然我能够对愚者先生发誓，你的一切我都会严格保密。但是即便如此，有一些话，你不必都说出来。你还是应该给自己留一些底牌。这个秘密太大了……” “不知道带你进入非凡世界的是谁，但是……” “我知道。”梅丽莎打断了伊格纳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用黑褐色的眼眸望向了伊格纳，坚定，自然，毫无保留。 “我知道非凡世界的规则，也知道非凡世界的黑暗，进入这个领域是我自己的选择。”梅丽莎道，“把这些告诉你，也是我的选择。” 伊格纳再次有一瞬间的愣怔。 但他也是聪明人，很快地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他再次苦笑了一下。 但这一次的笑意多少有些变了味道，因为这一次伊格纳不是为梅丽莎而担心，而是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 “占卜告诉你要这么做的？”伊格纳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问题憋在心里，而是直接问道。 他不想和梅丽莎的友谊之间存在任何的罅隙。 “是。”梅丽莎点了点头。 “但这也是我自身的意愿。”梅丽莎望着伊格纳补充道。 “有意愿在先，祂的支持和鼓励在后。”梅丽莎说。 “祂告诉我可以相信你。”梅丽莎说到这里露出了微笑，“我很高兴祂支持我这个决定。” 伊格纳看着梅丽莎的笑，觉得心理的那一丝隐隐的阴霾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 “赞美您的诚实和真挚。”伊格纳轻声说道。 “赞美愚者先生。” - 梅丽莎在占卜方面的配合和毫无保留让伊格纳接下来的占卜工作也推进的格外顺利。 正如梅丽莎所说，她的学徒瑞贝卡，在伊格纳的水晶球中也显示出一模一样的命运轨迹。她所面临的问题也并不涉及非凡。他们这一次的行动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但为什么在我的命运启示中，会让我避开梅丽莎呢？” 这是在进行一系列占卜之后，唯一存在伊格纳心中的问题。 从目前的对谈，到占卜的结果，都没有一处显示出这一次的事件会给伊格纳带来任何麻烦的迹象。 这和命运的启示非常不符。 伊格纳的右手手指不由得轻轻地敲起了桌面，陷入了沉思。 他望了一眼在身侧安静地没有说话的梅丽莎。 伊格纳他没有说话，而是从袖口翻出了一个金币，轻轻地抛了一下。 硬币落在了他的手上，正面朝上，表示肯定。 简易的梦境占卜显示，他应该把自己的这个疑惑告诉梅丽莎。 但是，伊格纳同样很清楚，梅丽莎如果知道了那个“启示”，就绝对不会让他参与进这一次的行动。 伊格纳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半晌后，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祂让你来向我求助。你来找我，是因为‘向我求助’的占卜的结果，比向值夜者求助更优吗？” 梅丽莎怔了怔。 “是。”她肯定地回答道，“摆动的幅度更大，更快。” “我明白了。”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他翻手将水晶球藏回了袖子里，望着梅丽莎道：“那我们就出发吧。” - 上个月的稿费是178.05 那么小周捐路基金是178.05（八月）+122.03（七月）+133.02（六月）+62.82（五月）=496.1 谢谢支持正版的大家。现在正在努力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希望十月之后能恢复（握拳） 第七十六章 神级装备 “好。”梅丽莎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前后脚回到了起居室。 在起居室里摆弄着自己配枪的詹宁斯抬起头来朝他们两人挑了挑眉，笑道：“所以，问题解决了吗？” 问话的时候，詹宁斯笑得有些暧昧，用的词也有些含糊不清。 伊格纳笑了笑，听懂了詹宁斯的揶揄：“是的，梅丽莎小姐和我讨论了一些问题。” “首先，第一点。”伊格纳扯开了领结，这是詹宁斯教了他一早上的贵族式领结打法，“要去营救瑞贝卡小姐，需要去东区。而要去东区，我们就不能够穿成现在这样。” 詹宁斯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了他自己和伊格纳的衣服，才后知后觉地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容，摊了摊手道：“你说的对。” “所以，梅丽莎小姐今天果然早有准备。”詹宁斯边说着，边看向梅丽莎。 早在今早见到梅丽莎的时候，詹宁斯就有所怀疑。 因为他很相信谢林的眼光。他知道自己的好友有着惊人和出色的洞察力，因此能够让他欣赏和赞美的人，即便出身于贫民区，也绝对不是一般人。 梅丽莎小姐完美地印证了詹宁斯的判断。她富含知识和深度，却又灵动的眼眸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但就是这样一位让人惊艳的发明家，居然穿着这么破旧的裙子。这就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是的。”梅丽莎点了点头，从放在沙发上的那个包裹中拿出了一套整洁但保存良好的衣服。 虽然衣服已经被洗得稍微有一点些微的泛白。但也能够看出来，这套衣服被曾经的主人细心的爱护着。也被现在的主人精心的保存着。 是的，这必定不是一套常穿的衣服。 因为梅丽莎从袋子里面将衣服拿出来的时候，伊格纳可以清楚的闻到空气中的肥皂香气，以及久存在衣柜里的防腐熏香的味道。 而且，很神奇的是，在看到梅丽莎拿出这套衣服的时候，伊格纳的灵感有了一瞬间的闪光。 一种神奇的强烈预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但是灵感稍纵即逝，“感觉”消失的太快，伊格纳并没有能够彻底抓住和明白灵感的意义。 他看着梅丽莎怀中的衣服，只觉得这衣服仿佛是RPG里的关键任务道具，在出场时自带金色的光效和特别的远景镜头。 哪怕只有一瞬间，他没有完全抓住的预感，也让他觉察很多的信息。 他有非常非常强烈的感觉。 ——这件衣服就是今天各种占卜呈现矛盾的“关键”。也是这一次梅丽莎来找他，比找值夜者更优的“原因”。 ——恐怕就是这件看起来平平常常的衣服，会让事情有着截然不同的发展。 “这是……”伊格纳的话音未落，梅丽莎就抱着衣服，对伊格纳笑了笑。 “这是克莱恩的衣服。”梅丽莎笑着说道。 她双手将衣服捧到伊格纳的眼前，道：“虽然有些旧了，但衣服的状况还很好。这是穿到东区很体面，又不会被抢劫的衣服。” “钱包或许有可能会被偷。但是提前有准备就不怕了。”梅丽莎道。 “克莱恩？”伊格纳没有敢伸手直接触碰这件看起来普通，但大约是传说级的装备，而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的其中一位哥哥。”梅丽莎笑了笑。 伊格纳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太合理。 他倒不是觉得梅丽莎在撒谎。 主要是上一次在大学里被班森致以“亲切的问候”，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梅丽莎曾经说过，自己的父母已经过世，现在和哥哥以及嫂嫂一起在贝克兰德生活。哥哥是一位政府雇员。他们一家都是虔诚的黑夜女神教会信徒。 班森毫无疑问是那一位任职于政府部门的哥哥。 那克莱恩是谁？什么时候克莱恩变成了“其中一位”哥哥。 “我有两个哥哥。”梅丽莎将衣服抱在怀里，笑道，“虽然现在克莱恩不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但他永远是我们的家人。” 伊格纳的眼睛微微睁大，感觉这个时候自己理论上应该有所明悟，应该与预感的真相很接近。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死活都想不起来，他究竟“应该明白什么”。 “克莱恩·莫雷蒂？”这时候，在一旁的詹宁斯反而开口了。 “是的。”梅丽莎点了点头，看向了詹宁斯，“温泽先生您听说过我的哥哥？” “赞美女神的仁慈与博爱。”詹宁斯边说着边在自己的胸前画了四颗深夜繁星，“我服役的部队曾经驻扎在廷根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和部队一起去拜访了埋葬廷根英雄的墓地。” “克莱恩·莫雷蒂的名字很特别，而且他……英年早逝。所以，我对这个名字的影响很深。”詹宁斯说道，又再次在胸前点了四下，“他拯救了廷根。感谢他的付出。” 梅丽莎笑了笑，微微颔首。 没有否认，在某种程度上也坐实了刚刚詹宁斯的表述——克莱恩·莫雷蒂是梅丽莎的哥哥，也是一位拯救了廷根的英雄。 但这仍旧不合理…… 为什么一位英雄的旧衣服会给他“神级装备”的感觉。即便只是一瞬间，那也是不可忽视的。 伊格纳觉得自己真的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但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进一步往下想。 也就是在此时，梅丽莎伸出了双手，把衣服往伊格纳的眼前送了送。 “谢林，穿上试试看吧。去东区总是要换一身衣服的。”梅丽莎笑着，露出了一颗小虎牙，看起来有些俏皮，“克莱恩的衣服我们留了不少。你比哥哥高一些，但我觉得你穿着应该问题不大。” 伊格纳看着送到眼前的白衬衫，还有较为廉价布料及剪裁的平民版绅士套装，也还是只能伸手接了下来。 这套衣服拿在手里，柔软地就像是每一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一样。沁透在衣服里的熏香还有肥皂香气更加的浓郁了起来。充满了家庭和日常的气味，是一种让人不由得心安的馨香。 伊格纳认命地拿起了衣服。这也是之前梅丽莎和他说好的。 “所以，梅丽莎小姐只带了一套衣服给你的英雄，是吗？”詹宁斯有些揶揄的问道。 第七十七章 走进东区 梅丽莎怔了怔，一时之间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和尴尬的表情。 在一边的伊格纳想要为梅丽莎解释，詹宁斯却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解释。” 詹宁斯朝伊格纳与梅丽莎两人挤了挤眼睛：“只是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约书亚也轮休。他昨天和我说，今天他打算去俱乐部玩德州扑克。” 伊格纳怔了怔。 詹宁斯却边说着，边从兜里拿出了怀表，“啪”的一声按开，看了一眼之后，便朝伊格纳和梅丽莎笑了笑。 他拍了拍伊格纳的肩，看向了梅丽莎。 “既然装备只有一套，那英雄救美的任务就交给我的好兄弟吧。” “就算只有一个人，我们的谢林·希尔也西维拉斯场的咨询侦探。侦破过无数疑难案件的贝克兰德英雄。很多让西维拉斯场警官束手无策的案件都可以在他的手中迎刃而解。”詹宁斯笑着拉了拉伊格纳的领子，“因此，我相信他，就算没有我，也一定能够帮你将瑞贝卡小姐救出来的。” “当然，女神仁慈，瑞贝卡小姐绝对相安无事。”詹宁斯在胸口逆点了四下，画出了深夜繁星，“我相信你们这一次的行程将会非常的顺利。” 听着詹宁斯的话，伊格纳一瞬间有一些感动。 梅丽莎则是非常朝詹宁斯颔首，认真地道：“谢谢您，温泽先生。感谢您的仁慈和友善。感谢您将谢林‘借给’我一个上午。” “或许谢林一直等待的就是你呢？”詹宁斯朝梅丽莎眨了眨眼睛。 在梅丽莎愣怔的时候，詹宁斯朝梅丽莎伸出了手，友善地笑道：“叫我詹宁斯就好。” 梅丽莎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詹宁斯轻轻地握了握梅丽莎的手，旋即便放开。“有机会我们好好聊聊。或许也能够成为好朋友。” “那我就先告辞了。”詹宁斯对梅丽莎摆了摆手，再次拍了拍伊格纳的肩，“一定要保护好梅丽莎小姐哦。” 伊格纳反拍了拍詹宁斯的手：“交给我吧。结束了一起喝酒。” “那必须的。然后希望在我们的酒会上，我能够一首或者英雄的，或者罗曼蒂克的史诗。”詹宁斯笑了笑，朝梅丽莎颔首致意之后，先行提着手杖离开了221b。 - 在目送詹宁斯离开后，伊格纳和梅丽莎也没有再磨蹭。 伊格纳飞速地去了盥洗室把衣服换好了。 确实如梅丽莎所说，他和梅丽莎的哥哥“克莱恩·莫雷蒂”的身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或许穿起来裤子是稍微有一些短，但是问题并不大。可以通过换一个颜色的袜子来找补。 唯一的问题是梅丽莎并没有把克莱恩的手杖也带着，而伊格纳现在使用的手杖与东区的普遍收入水平也不太相符。 不过这也难不倒戏法大师。手杖还是需要拿起来仔细看，才能看得出来分别。而在戏法大师面前，这也不将成为问题。 在盥洗室将行装整理好之后，伊格纳低声地将接下来的准备和先前梅丽莎有意无意“告知”的事情，通过祈祷的方式告诉了“愚者”先生。 但是他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在某一方面又再次佐证了，梅丽莎·莫雷蒂的特殊。也佐证了这一次的案件，似乎也另有隐情。 “可以出发了。” 但是伊格纳没有磨蹭或者。在做完准备后回到了客厅，对在那里等着的梅丽莎说道。 梅丽莎望着穿着“克莱恩”衣服走出来的伊格纳不由得怔了怔，却也很快地就回过了神来，飞快地点了点头。 - 乘坐着出租马车，梅丽莎和伊格纳来到了贝克兰德的东区外围。 出租马车的车夫按照梅丽莎的要求，将他们放在了贝克兰德东区西侧两个街道之外。 梅丽莎的要求伊格纳完全能够理解。因为进入东区乘坐出租马车确实是有些张扬了。 然而，即便如此在伊格纳跳下马车的一刻，就感受到了有几道非常不善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甚至什么都还没有做。 不过，伊格纳表情没有多大的异样，他回过身，看向站在马车上的梅丽莎。非常绅士地伸出了手，将手送给梅丽莎，让她能够扶着，从高高的马车上走下来。 梅丽莎却没有和他料想的一般，淑女的从马车上走下来。而是将手搭在伊格纳的手上后，稍微借了一下力，一撑一跳，轻盈地像是一只鸟儿一般，干脆利落的落在了伊格纳的面前。 伊格纳怔了怔，梅丽莎却面色如常。 但梅丽莎却在转身靠近伊格纳的时候，非常轻声的问道。 “谢林，怎么了。” “有人在看我们。”伊格纳低声且飞速地回答道，“先不管，我们先走。” 毕竟，某种程度上，乘坐着出租马车来到东区的外围会被不善的视线盯上，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贝克兰德东区实行的是另外一套法则和行事逻辑。哪怕穿着类似，被人留意到也似乎是情理之中。 而且，有了那么多的“铺垫”，他们来到这里没有发现异常才会是“怪事”。 反而，有一丝破绽和不协和，更合情合理。 - 伊格纳跟在梅丽莎的身后，快步在贝克兰德东区的外围走着。 他们的步伐略紧，但是却也没有到达赶路和显眼的地步。在他们的周围，除了那些神色麻木身上遍布灰尘的工人之外，其他的所有人大都是以相类似的步速和步伐在走路。 没有一个人会对倒在街边的流浪汉施以眼色，都在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对周遭的一切似乎漠不关心。 伊格纳很想多看几眼，或者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对他们施以援手。 但是，这是被梅丽莎严格禁止的。早在马车上的时候，梅丽莎就对他说过，不要同情东区的流浪汉。他们并不在乎你的善良，他们只想要你的钱包。 可是，这……还没有进入东区呢。 而且，伊格纳可以明显感觉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不善的视线，并没有因为他尝试融入人群的举动而减少。反而变多了。 并且，当他越来越靠近东区的时候，路上的其他人… 无论是路上的流浪汉，还是原本在路上做事的其他人，或者是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行人，都会抬起头看向他的方向。 这让伊格纳感觉到非常的诡异。 因为伊格纳和梅丽莎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他们甚至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 东区的外围充满了机械的轰鸣声，小贩的叫卖声，难听的吵架声和骂街声，捶打衣服的声音，孩子打闹的声音…… 观察并辨别人类的反应和不同人动作的相同点和不同点，是戏法大师的职业素养。 因此，伊格纳可以完全肯定，他和梅丽莎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奇怪的是，他和梅丽莎走在这条街上却能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无论那些人原来在干什么，他们都会抬起头，无言的望向伊格纳的方向。 并且，那些人的目光让伊格纳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块行走着的……让人垂涎欲滴的肉排。 然而，走在他的身旁的梅丽莎，却似乎对此完全没有察觉。 第七十八章 悄然而至 伊格纳的呼吸微不可查的有一些凝滞。 他早就知道东区会有异常发生，但是并未想到怪异的事情发生的这么快。 但是，伊格纳轻轻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并没有放慢脚步或者是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 相反，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用着原本的步伐跟在梅丽莎的半个身位之后。 意识到异常的他，唯一的行动是，他的手臂微微的抖动了一下，擦过了裤缝。 而几乎是下一秒，裤袋中的一枚一便士硬币以一个非常不经意的方式从裤兜里滑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叮铃铃——” 便士落在地上发出了并不清脆的轻微声响。那些望着伊格纳的视线也有了一刹那间的转移和停顿。 不过，伊格纳本人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依旧步伐未变。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而那些人的目光，也即刻就从伊格纳的身上离开，落到了那枚掉在地上的硬币上。 目光炯炯，不再游移。 硬币的坠落当然不是一个意外。 伊格纳的目光早已经扫过了那枚落在地上的硬币。 硬币是正面朝上。 而这也正是回应了硬币从裤缝中“滑出来”之前，伊格纳在口中低声念了七遍祈祷的语句。 ——“我应该继续前进。” 所以，察觉到了异常的伊格纳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叫住梅丽莎。 接着，在伊格纳走过两步之后，有两个躲在角落的孤儿就以飞快的速度冲了出来。其中一个伸手就要抓住了那落在泥泞的土中的一便士硬币。 另一个孤儿的动作没有他快，看样子就要失去拿走这枚硬币的机会，但是，他毫不犹豫地伸出了脚，试图将同伴绊倒。先跑的那人猝不及防地被绊倒，但同时竟然也伸出拳头来朝着另一个孤儿狠狠地挥了过去。 两人登时就扭打在了一起。 但他们谁也没有拿下任何便宜。因为在一旁的流浪汉也加入了战局，骨瘦如柴的他一脚踢向了这两个小孩儿，竟然是来争抢这一枚硬币。 “……” 伊格纳的背后没有长眼睛。 但是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他也能够判断的出来身后几米处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也清楚，引起这场“战争”的是他刚刚“不经意”丢下的一便士。 注意到这个变化的梅丽莎，脚步稍稍顿了顿，低声开口问道：“怎么了？” 她似乎也一直关注着伊格纳的这一侧，伊格纳的行为并没有躲过他的眼睛。 伊格纳低声地回答道：“继续走。不要停。” 这是占卜给出的启示。 但是，伊格纳也并没有坐以待毙。他走在梅丽莎的身边，低声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 “你有察觉到有人盯着你吗？” “并没有。”梅丽莎回答。 她留意到了伊格纳的用词。所以，她回过头来看向了伊格纳：“一路走来，我一直在留意他们。但是我很确定，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 “……” 梅丽莎的回答让伊格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是，两人的脚步却也没有因此变慢，伊格纳顿了顿后回答道：“但是，‘我’一直被看着。” “……”梅丽莎望着伊格纳的表情，稍微眼睛睁大了一些。 “东区有些异常。”伊格纳道，“提高警惕。” 然后有一句话，伊格纳没有说出口——“你哥哥恐怕不是普通人吧。” 因为，这已经是足够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然，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理由。伊格纳现在可以肯定他身上的这件衣服就是今天这一次行动的“变数”。也是今天为什么他“最好不要见梅丽莎”的原因。 “我们在下一个街口分头行动。”伊格纳将自己思索的结论，告知了梅丽莎。 “好。”梅丽莎点了点头。 两人都没有矫情，也没有因为担心对方而移不动脚步。他们很快地就定下了分头行动的策略。在下一个街口分道扬镳。 - 伊格纳自然是不担心梅丽莎的。 梅丽莎作为一个序列7的非凡者，而且身上有几乎是神级的特殊护身符，她的安危并不怎么让人担心。 相反，坦诚而言，伊格纳认为，与梅丽莎相比，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担心的人。 现在已经证明，他身上的这一套衣服会让这些东区的居民产生特殊的反应。刚才那些骨瘦如柴的东区居民没有任何的行动，并不代表着后面他遇到的其他人也会袖手旁观。 决定和梅丽莎分头行动，主要还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的。 既然知道后面自己会被别人盯上，他就不可能让梅丽莎也陷入陷阱之中。 梅丽莎当前的序列能力，并不适合正面作战，即便携带了非凡物品，她也更适合做策应和辅助的工作。若是真的有机会能够并肩作战，恐怕要等到两人都至少序列5才行。 “当然，占星人也不适合正面作战。”在悄无声息的走过一个转角，看见三个黑帮成员也无声地向他投来目光的时候，伊格纳无奈地笑了笑。 “实际上在相近的三条途径里，其实也只有占星人序列7不擅长战斗。偷盗者和占卜家在序列7的时候，都已经拥有比较拿得出手的战斗能力了。” 途径无法改变，就算羡慕其他序列的能力也无济于事。 所以，此时的伊格纳只能压低了帽子，想要低调地转身，绕过那三个黑帮成员。 但是，事与愿违。黑帮的成员显然并不会放过这个能够轻易地夺走他们注意力的“肉排”。 “喂。那边的人。”其中一个黑帮的成员对伊格纳大吼道。 伊格纳笑了笑，跑了两步转过了刚才走过的街角。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门”进入了这一侧的房间。 “不过，与其他途径相比，学徒在跑路方面能够笑傲群雄。”对此伊格纳很有自知之明。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伊格纳就脱离了那几个人的视线，进入了房间。 理论上，他的潜入应该是悄无声息，不被任何人看见的。 但是，当他抬头望向这个充满了呛人烟味的房间，房间里的人也整齐划一的转过头来，无声地望向了他的方向。 眼前的这些人有着比东区大多数居民要结实的身子。虽然算不上魁梧，但也绝对是东区的“上流阶层”。 其中，有一个人有着让人望而生畏的体型，他的手中此时此刻正摆弄着枪支。不远处墙上悬挂着诺尔兹党的旗子。而这个人，正坐在旗子之下。 他们原本似乎在进行着什么聚会，但此刻只有鸦雀无声。 “……” 面对着眼前虎视眈眈的众人，伊格纳只能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微笑。 第七十九章 一片混乱 但是，显然这些诺尔兹党的人不会接受伊格纳的好意。也绝不可能和伊格纳好好的打招呼。 “抓住他！”只听见坐在旗子之下的那个领头者大声的咆哮道。 “砰。”伊格纳毫不犹豫地就用嘴巴模拟起了烟雾弹的声音。 并且，几乎在下一刹那，在伊格纳的身遭就弥漫起了浓重的雾气。 只不过一瞬间雾气就弥漫到了整间房间之内，颜色更是浓重到仿佛流动着的牛奶。那些朝伊格纳冲过来的诺尔兹党当下就被这突然出现的雾气给吞噬了。 “伸手不见五指”这本来是罗塞尔大帝发明用来形容黑夜的词语。 但此时此刻诺尔兹党的成员在白天也体会到了这样的情景。 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浓重的雾气哭，看不见前面人在哪里。哪怕此时他们是人挤着人，他也只能摸得到自己的同伴，而“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艹。” “哪个婊子养的撞我！” “滚开，他娘的哪个蠢货踩着我了！” 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房间里就陷入了一片嘈杂之中，那些诺尔兹党的成员们在丧失了视野之后，立刻就变成了一窝闹哄哄的无头苍蝇。 而在另一侧，造成这一切的伊格纳，也没有浪费任何的时间，直接横向移动了三米之后通过“开门”回到了墙外。 在“开门”时，通过“墙”的瞬间，伊格纳又看见了熟悉的画面。一切的颜色加重，红的更红，蓝的更烂，黑的更黑，色块浓郁，胡乱拼凑在一起像是一幅浓郁的油画。 伊格纳早就适应了这样的场景，因此还是能够依稀分辨出来，那些事物分别是什么造物。 比如，就在距离他即将开出的“门外”的不远处，站着那三个刚刚他想要躲过的黑帮成员。 通过墙面的时间很短，但是伊格纳在“看见”这三个成员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成员常年生活在东区，他们的身上似乎带了一些与其他地方的人身上不一样的阴影。 此外，在“看见”那些成员的时候，伊格纳也“看见”了“自己”。 或者更具体的说，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件衣服在灵界之中，似乎也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事物，此时此时，伊格纳的身遭似乎也有什么东西隐隐的和以前的他不太一样了。就像是他把造雾术带到了灵界似的，在他的身边，也有淡淡的灰白雾气。 但是，伊格纳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这些阴影的来源，毕竟“开门”，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在一个呼吸之后就出现在了门的另外一侧。 而那三个黑帮成员还在伊格纳先前消失的那个转角，他们四处张望着，似乎想不明白伊格纳到底是怎么样消失在他们的眼前的。 站在他们身后的伊格纳被其中一个小小混混看见了。 不过，伊格纳并没有给那个小混混过多的反应时间。 “啊！”那个黑帮成员叫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多说话。 然后，他的耳边响起了“砰”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爆炸了。而他的眼前就立刻充满了奶白色的雾气，完全夺走了他的视线。 伊格纳故技重施，放了一个造雾术，先下手为强夺走了这三个黑帮成员视物的可能。 “砰——”另外一声巨响同时响起。 但这一次不是伊格纳用嘴巴模拟出的烟雾弹爆发的声响。而是出自伊格纳的副手武器——手杖。 手杖和目标的身体接触时发出的击打声。和目标撞在墙上的声音同时发出，造成了不亚于“烟雾弹”所发出来的惊天巨响。 “呃啊……”痛苦的呻吟和接连着响起了两声如出一辙的闷响同时响起。 三人几乎在瞬息之间就被瓦解了攻击力。 而下一刻，在街边弥漫着的雾气就扩散到了整条巷子。 “艹！！妈的！外面也有！” 诺尔兹党人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但是他们发现，这只不过是从一片雾气之中进入到了另一片浓重的雾气之中。 “艹，那个婊子养的在外面又放了个烟雾弹！！” “我艹，根本他娘的什么都看不见！” “日，又是谁在推我！这外面他妈都没有地方落脚了，推推推，推个屁啊！！” “他妈的，这种情况当然是往外跑。巷子只有两个出口！” 在嘈杂与混乱之中，诺尔兹党没有那样的纪律性和组织性。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在骂人和昏头转向。 而伊格纳也早在他们的吵闹中，离开了当初诺尔兹党的那个小巷。 这一次，伊格纳没有再管自己是否神色如常，是否会被其他的东区人注意到了。他直接快步奔跑了起来。 不出所料，在他跑起来的时候，路上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看着他。 但是，这一次，他们望着他的目光要显得正常多了。 至少像是在看一个奇怪的“人”。而不是一个移动的肉排。 这样的反应，反而让伊格纳稍微有些放下了心来。 - 东区的路比贝克兰德其他区域的路要复杂的多。有很多的岔路已经小巷，以及数不清楚的无头路。 虽然梅丽莎已经告诉了伊格纳瑞贝卡的详细住处。但是在没有人带路的情况下，即便知道详细地址，在东区寻找一幢房子依旧非常容易迷路。 伊格纳看到眼前的又一条无头路，忍不住陷入了沉默。 原本他的认路能力还算不错，至少在原来的世界里，他从来没有迷路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经常容易找不到方向。 不过还在即便走错路，他也有补救的办法。而且找不到路，对于他来说也不会无计可施。只要熟练使用卜杖法，至少不会和某个绿藻头一样，迷路到天涯海角。 当然，在赶路的过程中，伊格纳也不忘对周遭发生的事情测试。 他通过步伐节奏的变化，他再次清晰的感受到，当他放慢步伐的时候，他身上似乎会产生某种迷样的吸引力，让东区的大多数人会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但是，当他加快步伐，开始跑过的时候，那些东区的居民又不会露出那样奇怪的目光。 原理伊格纳尚不清楚。 不过，通过穿墙，伊格纳对自己身上这件衬衫的特殊还是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经过在灵界对于这件衬衫的多次观察，伊格纳可以确定——他突然成为“万人迷”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件衬衫，以及上面的淡淡雾气。 诡秘：星之匙 第八十章 思维游戏 这件衬衫有什么特殊的？ 伊格纳又忍不住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之前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并没有获得什么结论，但是方才几次穿过灵界的时候，伊格纳的灵感也有所触动。 他现在身上所穿的这件衬衫上，所散发出来的隐隐的灰白雾气似乎让他感到特别的熟悉。而伊格纳也几乎不用花费多少力气，就很快地对应上了灰白雾气的缘来。 ——和他用中文颂念愚者尊名的时候，穿过的灰白雾气，是同出一源。 伊格纳甚至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附着在衬衫上的淡淡雾气，与小周前辈的神国屏障是一致的。 毕竟，这道灰色雾气他再熟悉不过了。来到这里之后，几乎每一周他都要接触一次灰白的雾气。当然，还有这灰白雾气的主人。 虽然附着在衣服上的雾气十分的稀薄，但是即便是稀薄的灰白雾气也足够让伊格纳的能力发生一些改变。 伊格纳边走着，边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衬衫，入手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但是，却就是在这个衬衫的加持下，今天的他被那么多人“围观”，并且在“开门”和“释放法术”的时候，范围有一定的加成和扩大。 这在另一种程度上，佐证了灰雾的来源的确就是伊格纳所想的那样。 愚者先生是能够庇护三条途径的真神。而他的神国的气息，对这三条途径的非凡者有加成作用是非常合理的。 “……所以，小周前辈和梅丽莎，或者说梅丽莎的哥哥有什么关系吗？”伊格纳暗自想到。 “但是，梅丽莎哥哥的一件衬衫又怎么会沾染上小周前辈神国的气息呢？” “从这个角度来说，小周前辈和梅丽莎的哥哥，克莱恩·莫雷蒂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愚者先生的眷者之中，似乎也没有叫做‘克莱恩·莫雷蒂’的人物。” 伊格纳很快地就依据“衬衫上的灰白雾气”这一点联想起了一系列的问题。 不过，他没有在这方面深入地想下去。 小周前辈和克莱恩·莫雷蒂的关系是什么在这个时候并不是要紧的事情。 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伊格纳都可以确定，小周前辈和克莱恩·莫雷蒂都是站在自己和梅丽莎这边的。 即使是灰白色雾气眼前给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但伊格纳也相信，有问题的也绝对不是克莱恩的衬衫，而是那些能够“察觉”到灰白雾气的东区居民。 伊格纳一边思索，一边的脚步并未停下。 但是他同时也没有忘记观察周围，他的脚步没有变慢，但是随着他往里面走去，周围注意到他的人，却又变多了。 这是为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伊格纳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不是‘开门’的时候穿过了灵界，灰色雾气稀薄到连我都察觉不到，为什么这些东区居民能够‘感觉’得到呢？” 这非常的不科学。 同样，也非常的不神秘学。 理论上，“学徒”已经算是灵感比较高的一类非凡者序列了。所以，伊格纳才能够在看到克莱恩的衬衫之后，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装备。 但是，这些东区居民，只是普通人。他们又是从哪里感觉到，伊格纳的“与众不同”呢？ 这些问题目前都得不到解答。 不过，这也同样印证了伊格纳一开始的猜想。 “之所以梅丽莎的占卜结果指向‘我’是比‘值夜者’更优的结果，是因为这件衬衫。如果缺少了这件衬衫，今天来到东区，就不会见到今天这样的‘盛况’。” “而这样的‘盛况’，是愚者先生，或者说小周前辈在占卜的启示中，希望让梅丽莎‘发现’的。”伊格纳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思绪和逻辑链，“同时，也是‘星辰’希望我能够‘避开’的‘危险’。” 接下来或许还会发生什么不容乐观的事情。 “如果克莱恩·莫雷蒂和愚者先生真的有什么关联，那么他对于自己胞妹的保护之情绝对是不容怀疑的。从梅丽莎的表现来看，他们的兄妹感情一定很好。” “梅丽莎拥有的那一枚几乎可以相当于‘神迹’的护身符，多半也出自于他的哥哥之手。” “那么，在这样的假设下……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小周前辈，或者说愚者先生，会让梅丽莎……或者说我和梅丽莎，面临眼前这样的‘危险’呢？” 那必定是——如果现在不处理，后果会更加严重的“危险”。 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伊格纳没有忘记，在几天前，他刚刚被水银天使提醒过。 ——“小心‘月亮’。” 即使不知道东区哪里出现过“原始月亮”，但如果将水银天使的提醒，和今天遭遇的这些结合起来看，那现在面临的这些“危险”的来源，还有行动的必要性就呼之欲出了。 无论“原始月亮”或者“被污染的月亮”在策划着什么，都要掐死在襁褓之中，这是愚者教会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也是塔罗会一直奉行的使命。 伊格纳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 但是，想清楚了之后，其实伊格纳也没有在怕的。 当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只有模糊的影子的时候，他或许是有些恐惧，但是当想清楚了前因后果，知道事件的背后，一切都源于暗地中的博弈，伊格纳便有了武器。 知晓“行动的本质”所提供的信息，就已经足够指清楚行动的方向，以及确定行动的目的。并且知道了今天的行动很可能是出自神明之间的博弈之后，他们目前所见到的一切行为表象都有了合理的动机和解释。 只是因果线索，动机行动之间，还缺乏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说“媒介”。 一个“原始月亮”或者“被污染的月亮”和东区居民联系起来的“媒介”。 至于为什么愚者要和原始月亮为敌，伊格纳觉得这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和小周前辈，和梅丽莎，和克莱恩·莫雷蒂是站在一起的。 因此，伊格纳再次抬起头辨认了一下方向。 接着，他又匆匆按下了帽子，再次转入了一个没有人的转角。 刚才，他路过的那个地方，又恰好有几个明显是黑帮成员的人。 但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开门”穿过墙角，甩掉左右人的视线。而是贴在了墙角，等着那两个面露凶光的东区居民过来。 诡秘：星之匙 第八十一章 肥美羔羊 保罗·席德尔注意到了一只羔羊。 东区来来往往的羔羊不少，但像今天这一只这样特别的却非常的少见。 他几乎一瞬间就抓住了保罗的眼睛。 那只羔羊看上去其实比较普通，身量并不算瘦弱，穿着旧衬衫，始终低着头不和任何人有眼神交集。看起来似乎和平时来来往往的其他羔羊一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保罗下意识的就感觉，那是一只肥美的让人垂涎的羔羊。 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下意识的直觉。而那种感觉很快地就说服了保罗。 保罗只是望着他，就让他想要抓住那个羔羊，蹂躏他、欺侮他，看见他的脸，看见他的身体，看见他的骨与血。 他想要他，他非常想要他。 而至要是他保罗·席德尔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 因为他是日克曼党最强的打手，他在地下拳庄的战斗中无往不利，连东区的老大都必须礼让他三分。 因此，保罗也没有多想，在看见那只羔羊的时候，他便招呼着身边的人一起跟了上去。 那只羔羊很精明。 他知道有人在跟着他，所以他的步伐加快，而且试图穿过几个巷子，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甩掉他们。 但是，保罗是不可能让他如愿的。 有谁能够比他们更熟悉东区吗？ 而且，那只羔羊身上散发着别致的气味，让保罗即使隔着十几米，仍旧是还能够清楚的察觉到他的位置。 近了，很近了。 保罗可以嗅到那只羔羊的气味越来越浓。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但是在下一刻，他便感觉到天旋地转。 他竟然滑倒了！ 并且非常诡异的像是踩了香蕉一般滑出去了好几米。保罗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而且，在他滑出去的同时。他听见了两声闷响。 保罗对于拳头和钝器击打的声音非常的熟悉，所以他一刹那就听出来了，那钝器是打在人身上的。而且，用的是手杖。 但保罗听不出更多了，因为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勾住了自己的后领。 “呼——” 保罗耳旁传来了急促的风声。 而下一刻，他的背后就传来了剧痛，脑袋也被震得麻了一瞬间。等他回过了神来，保罗惊恐的发现，自己的下巴被人用三棱军刺抵住。 哪怕他看不见，他也能够感觉到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武器是多么的冰凉刺骨。 他看不到眼前人的模样，只觉得他的脸上被一片灰色的雾气笼罩。 “不要大叫，叫的话杀了你。”那人低声道。 “不要反抗，反抗的话杀了你。” “不要说话，没有我的允许，说话的话，杀了你。” 那人的声音听不出来是男是女，但是保罗听到他的话只觉得恐惧似乎深入了骨髓。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他的尾椎骨攀岩而上，钻入了他的脑子里。 保罗想要发抖，想要逃跑，想要腿脚发软的滑跪。 但是，他此时此刻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这让他更加害怕了。 “问你几个问题。”那个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也模糊不清，“诚实回答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保罗本来想要挣扎，但是他却再次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都被凭空的嵌入了墙里面。他能够听见对方的话，是因为他只有脖子和头颅在外面。 保罗惊恐的想要尖叫。但是喉咙处的疼痛，却又让他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好好好。”保罗忙不迭的答道。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跟着我。”那个人低声地问道。 保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回答。他是东区的猎人，他跟着羔羊有什么问题吗？这就是他在这里的日常工作。 但是保罗知道，这个答案绝不可能让眼前的人满意。 “好，我换个问法。”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非常耐心地贴心地换了一个问题。 “我和其他人比起来有什么特殊的吗？” “您……您……”保罗抖了抖嘴唇，仍旧是说不出话来。 此时被三棱军刺抵住了下巴，冷汗不断地从额头上溜下来，他才意识到有一些不太对劲。他究竟是依靠什么判断眼前的人是一只肥美的羔羊的呢？ 按照眼前的人现在的表现来看，他绝对不是什么待宰的羔羊。 就刚刚交手的那一瞬间，保罗就可以感受到他手臂和核心的肌肉强度，那绝对不是一个属于羔羊的身体素质。 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判断？他为什么会判断失误？ “有话直说。”那人继续说道，“不用粉饰，不用找借口。我想听你最原始的想法。” 那人冷笑了一声，本来就听不清的声音，此时显得更加阴冷。“你本来就要死的，难道你还怕死吗？” “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人道，“我不需要任何‘文学修饰’。” 保罗感觉到那人在说话时，虽然语气彬彬有礼，但是他的三棱军刺却是又往前送了一些。血珠开始在保罗的脖颈上滑落。 但是保罗却觉得大脑在此时此刻无比的清晰。 而他也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 伊格纳听见这个自称保罗的人说出“虽然他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但是我想要抓住他，蹂躏他、欺侮他，看见他的脸，看见他的身体，看见他的骨与血。我想要他，我非常想要他……”的时候，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一开始他是用摔倒术先让这个人失去了行动能力，接着用手杖解决了他的两个小弟。 然后，在把这个混混甩到墙上之后，伊格纳也没有做太多的事情，只是用幻术和一些小戏法让他以为自己被嵌到了墙里。 并且用了奇术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缥缈和阴冷。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问出这样的结果…… 这样的说话，真的很像是什么本子剧情。伊格纳在内心里忍不住吐槽。 不过，同样，他也很清楚。 这些东区的人身上确确实实发生了什么异变，而这种异变可以让他们看见这件衬衫的特殊。 伊格纳没有浪费时间。在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他就将保罗敲晕。然后用匕首，在保罗的手臂上取了一些血液样本。 血液是富有灵性的材料，因此凭借血液作为媒介，伊格纳可以回去用占卜的方式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他也不需要亲自占卜，以他“咨询侦探”的身份，他可以直接将这个发现提交给值夜者。由值夜者来查明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此，在将沾有血液样本的手帕收好之后，伊格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利用卜杖法重新找到了方向。 从今天遇到的这些事情来看，梅丽莎的助手瑞贝卡，应该也是“真的”遭遇了什么。 诡秘：星之匙 第八十二章 贸然行动 伊格纳熟练的用卜杖寻路法寻找着梅丽莎的位置。 依靠着手杖的指引，他来到了一栋房屋的外面。 这是一栋看上去相对比较简洁的小型公寓，从窗户密集的程度来看，这一间房子里应该住着不少户人家。 在闲聊的时候，伊格纳听詹宁斯说过关于东区的一些事情。因此，在此时他忍不住稍微绷住了身体。 这栋公寓的门外不时的有人出入。 其中也有个别的人向站在一边的伊格纳投来目光。不过，他们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行为。大多是匆匆一瞥，然后就移开了视线。 相反，是站在公寓门口不远处的两个人，他们看上去相对其他人而言要魁梧一些。而他们在看见伊格纳的时候，似乎神色有了什么波动。 他们两人似乎对视了一眼，就朝伊格纳走了过来。 注意到这一点的伊格纳也迈开了脚步，往小型公寓的门口走去。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借助侧身的机会观察那两个向他走来的人。 果然，他们望着伊格纳的眼神如狼似虎，看上去和刚刚那个自称“保罗”的人相差无几。 “唰——” 在目光对上的一瞬，伊格纳就猛地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 而那两个人，反应速度竟然也不慢，也立刻就加快了脚步朝伊格纳冲了过来。 伊格纳的动作当然要比那两人快上一些。 门也不会阻挡他的脚步，他动作流畅的开门，一个闪身就闪入了门内。 那两个人也不甘示弱，很快地就冲了进来。 “嗷啊啊——” 两人的身体也随之失去控制，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前滑去，直接一个前扑栽倒在了楼梯上。两个人叠成了一个罗汉。 “摔倒术”。 一个简单、实用又百试百灵的戏法。 站在楼梯上首的伊格纳，朝着这两人的后颈，一人赏了一手杖。 “砰砰——”两声闷响在楼道内响起。 而那两个趴在楼道上的人只是闷哼了一声，便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伊格纳完全控制好了力道，刚好能够让人昏迷而不至于致残。 伊格纳简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情况尚好，此时此刻只有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站在楼梯上，他们应该是原本就站在那里正打算出门，却被三个不速之客给打搅了原本的打算。 面对这样的情况，伊格纳简单的思索了一下，简短低声道：“想活命，就出去。” 两个人这一次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并且非常默契地捂着嘴巴就绕过了那两个人瘫软的身体跑了出去。 确认了那两人已经准备离开建筑后，伊格纳才三步并两步的向上冲去。 并且，也已经进入了完全的备战状态。 假设，方才那两个人是什么黑手党成员的话，那么他们刚刚的惨叫一定也已经传到楼上了。 在进来之前，伊格纳就已经核对好了门牌号，他现在确实在正确的建筑里。不存在迷路的可能。 按照梅丽莎给出的信息，瑞贝卡住在二楼的214房间，如果有人也在守着瑞贝卡的话，那他们一定能够听到同伴发出的声音。 “哒哒哒哒嗒嗒——” 果不其然，伊格纳还没有跑到二楼，就听见楼梯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伊格纳一抬头就看见了三个穿着稍微不那么“东区”，而且身形也略显壮实的人朝他的方向冲来。手上挥舞着一些武器。 木棍、带钉的木板、黄铜指虎……在后面的人伊格纳看不到他们的手上的武器了。 但是按照前三个人手中的装备而言，他们应当也是相对装备较为精良的黑手党们。 当那些人出现在楼梯口时，似乎在一刹那间，整个楼道里都没有了光。 “闪电术。” 霎时间，一道雪白的闪电凌空劈下，照亮了众人的视野。 同时，也打到了即将要冲到伊格纳面前的人身上。 “啊啊啊啊——” 为首的人难听地惨叫了一声。 他的声音让身后的人脚步都忍不住顿了顿，而闪电在楼道里凌空降下的神异景象，也让其他人眼中的狂热和攻击欲望都有几分消退。 但是，伊格纳可不打算给等这些人反应的机会。 “咻——” 实木嵌金线的手杖直接抽在了第一个人的侧腰上，发出呼呼的风声。 “砰——” 那人直接被向后掼到了墙上，发出了闷哼后失去了行动能力。 同时，伊格纳也借力，利用惯性将身体向上带，只不过是一个眨眼，就登到了第二个人的身前，手杖的杖头狠狠击中了那人的下腹。 “呜——”第二个人发出了闷哼，同时弯下了腰。 露出了在他身后的第三人的脸。 那人似乎反应了过来，正急匆匆的高高举起手上带着铁定的木板，想要向伊格纳砸下。 “呼——” 突然一个火苗蹭着他的脸烧了上来，火舌贴着他的脸，似乎已经点燃了他的眉毛。 他下意识地就恐惧地叫了起来，他后退了两步，像是想要将火焰拍灭，却砰得一声撞在了身后的人身上。 突然窜出的火焰正是伊格纳的“火苗术”。 并且，他在施用戏法的时候，惯用手和准备待发的身体并没有停下。 他左脚蹬上了墙面，侧身躲过了到处乱窜的倒霉的第三人。站到了三人的上首。 最后一个人也被推得向后退了两步，但是他并没有丧失了分寸。 可他也被身前的两个人绊住，没有办法自然的行动。他看见伊格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很机敏，那带着黄铜指虎的拳头想要朝伊格纳挥出，但是脚下却根本没有办法保持平衡。下盘不稳，是拳手的大忌。 然后，他看到伊格纳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时间，这个拳手并没有理解那个微笑的意思，只觉得登时，他的脚下一滑。 整个人像是踩了油一般，直接顺着楼梯“咕咚咚”地滚了下去。 伊格纳看着七个人在楼道上翻滚的样子，忍不住再次露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微笑。 接着，他又继续释放了一个戏法。 “滑腻术”。 对整个二楼楼道使用了“滑腻术”。 然后，他就没有再管这群人，潇洒的转身离去。 占星人释放的范围戏法滑腻术，只要不解除，至少可以持续五分钟。在整个二楼都滑溜溜的情况下，这群人绝对没有可能来打扰他和梅丽莎。 也一定足够他和梅丽莎处理完瑞贝卡的事情了。 - 瑞贝卡租住的214房间，正好在2楼的中间，伊格纳一路小跑过来。 他不出意外的发现其他的房门则是紧闭，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 并且，伊格纳果然看见在214的房门外已经有一个黑手党的小弟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梅丽莎显然是将那个人放倒的“罪魁祸首”。但更明显，放倒他对于梅丽莎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此时此刻，梅丽莎正趴在门上，在低声地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话。 “瑞贝卡。是我。”梅丽莎低声道，声音别样的柔和和温暖，“不要怕。打开门吧。” 但是梅丽莎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对伊格纳比着手势。 她说：“瑞贝卡应该在里面，但是，她似乎好像不太对劲。” 诡秘：星之匙 第八十三章 安宁静寂 伊格纳点了点头。 他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见状，他也朝梅丽莎比了一个手势。 “按照计划进行吗？”伊格纳比划着问道。 之前在和梅丽莎制定计划的时候，梅丽莎和伊格纳就推测出瑞贝卡的状态不对是必然的。区别只在于，导致瑞贝卡状态不对的原因是什么 而具体落实到实操上，就是他们要用什么办法将瑞贝卡带出来。 梅丽莎能够将瑞贝卡说服是最好。但如果“说服不了”，就要轮到伊格纳出场。掌握了“开门”和“绯红”符咒的他，也能够将瑞贝卡安全的从房间里面带出来。 伊格纳静静地等待着梅丽莎的回答。 梅丽莎犹豫了一下，再尝试和门后说了几句话都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首肯了二号预案 伊格纳颔首，手腕微微抖，从衣袖里面抽出了一张符咒。 “门。” 伊格纳低声念道，并往符咒中灌注了灵性，在那一刹那，他看见了蜷缩在房间角落瑟瑟发抖，眼睛通红的瑞贝卡。 她抱着膝盖，头埋在胳膊里，似乎想要将整个人埋在阴影之下。 而下一刻，伊格纳轻悄悄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绯红。” 伊格纳轻轻地，轻轻地，在女孩儿的发顶轻轻地拍了一下。 似乎察觉到一些异样的少女，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就陷入了沉眠。 伊格纳扶住了女孩儿向前栽倒的身体，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没事了。睡吧。” - 在将瑞贝卡先抱到床上之后，伊格纳飞速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在房子里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是因为房间里本来也没有什么。这里窄的只能够放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以及两个架子。 两个架子看上去都是自己手工制作的。其中一个架子被用作晾衣杆，晾着一些少女的衣物。另一个架子上则是摆放着干燥的洁净的衣服。 在房间的书桌上，则是摆放了不少书籍和机械齿轮还有工具箱之类的东西。 这看起来和梅丽莎的办公桌某种程度上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处。摆放和整理的方式都与梅丽莎一样。大概这是所谓的“师出同门”。 同样，书桌，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和梅丽莎先前与他说的一样，瑞贝卡并没有携带什么“不能说”的东西回家。也并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不过，伊格纳也没有那么简单和草率地就进行判断。在拥有工具，可以使用工具的时候，并不需要犹豫。 因此，他拿出了水晶球进行了占卜。 “这个房间中特殊之物的位置。” “这个房间中特殊之物的位置。” “这个房间中特殊之物的位置。” …… 低声默念了七遍之后。 按照水晶球的提示，伊格纳在桌面上找到了一个黄铜的水壶。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伊格纳拿起了水壶晃了晃，能听到一些轻微的水声。 他没有犹豫，直接就把水壶给揣上了。然后，他便抱起了瑞贝卡，为梅丽莎打开了门。 梅丽莎看到伊格纳之后，似乎也没有进房间里面搜查的意思。在注意到被伊格纳背在身后的瑞贝卡之后，她的全部注意力就落到了瑞贝卡身上了。 梅丽莎有些心疼地伸手拂过了瑞贝卡因为沉睡而舒展眉眼，以及多日未休息的眼底青黑后，她的视线重新望向了伊格纳，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梅丽莎道。 伊格纳跟在了梅丽莎身后。 至于那些被滑腻术困在楼道的黑帮小弟们……他们总能够逃离那个楼梯口。但估计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们都会对同样的场景产生恐惧。而这，伊格纳当然不会为他们负责。 - 背着瑞贝卡，伊格纳和梅丽莎来到了东区之外。 他们一路狂奔，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在望着他们，就无所谓显不显出什么特殊之处了。路上，伊格纳和梅丽莎也遇到了几次诺曼兹的黑手党。但都被伊格纳用造雾术给甩开了去。 在学徒想要跑路的时候，他们总能够找出无数的方法。 最终，梅丽莎和伊格纳共同拦下了一辆出租马车。 而出租马车，直接开到了贝克兰德技术大学旁边的黑夜女神教会旁。 这是伊格纳的建议。 原本，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应当将瑞贝卡带到梅丽莎的办公室。然后，再通过仪式魔法进行安抚。毕竟，在熟悉的环境里，总是能够有效缓解应激状态，也有利于瑞贝卡精神的恢复。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东区经历的这一系列诡异的事情，让伊格纳认真严肃地考虑将这件事情告诉正神教会的事情。 “量力而行，该借助组织的力量的时候不要硬抗。是多年的社畜经验给他带来的警示。” 由于本来就是由梅丽莎哥哥的衬衫引起来的变化，伊格纳略一思索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梅丽莎。 当然，在马车上交谈的时候，他们用的是古弗萨克语。 起初，梅丽莎对伊格纳所说的事情还能保持冷静，但当伊格纳说到灰白雾气之后，梅丽莎的表情终于不那么冷静了。显然，她似乎也知道关于愚者的一些事。 而结果，当然是毫无疑问，她同意了伊格纳的提议。 “如果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必要告知值夜者了。”梅丽莎肯定了伊格纳的提议。 但说到这里，梅丽莎却顿了顿，似乎还有话要说。 到这个时候了，伊格纳当然知道梅丽莎在想些什么。 所以，伊格纳主动地说道：“对于衬衫的事情我不会去主动探索，也更不会说出去。今天发生的事情，无论值夜者如何询问，我都不会提到这件衣服或是你的哥哥。” 梅丽莎张了张嘴，伊格纳又继续补充道：“梦境方面，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以上说的这些，我都可以用愚者先生的名义起誓向你保证。” 梅丽莎听到伊格纳的话似乎有一些愣怔。 伊格纳说到这里也说做就做，立刻就在胸前比了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向愚者先生发起了誓言。 梅丽莎没有阻止伊格纳，但她在伊格纳说完话之后，露出了一个微笑，笑意似乎深到了眼睛里。 梅丽莎诚恳地道：“谢谢你。” 伊格纳也笑了笑，道：“不用谢。” 在做好决定之后，两个人就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瑞贝卡送到了黑夜女神教会。 而看见梅丽莎和伊格纳背着一位少女闯进教堂，正在教会中步道的牧师都吓了一跳。 但他显然与梅丽莎非常熟悉，很快地就把梅丽莎和伊格纳迎进了特别的房间里。在听清楚了两人的来意之后，牧师也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联系了一位值夜者，立刻为瑞贝卡举行了安抚和净化仪式。 在庄严肃穆的仪式魔法中，黑夜而宁静的力量涌入了教堂，在场的伊格纳和梅丽莎都感到了无比的平静和安宁。 在祭台中间的瑞贝卡似乎也被安抚了。 而半刻之后，她忽然弓起了身，无意识地呕吐了起来。 - 为什么今天更新了呢？ 因为，和一位亲友约定，如果我能够更六千，我就能拥有同人的同人。 所以，和我一起说：谢谢仰止。（无论有没有更够，都要谢谢仰止帮我战胜一周一更的我～） 第八十四章 短暂成功 瑞贝卡似乎有多日没有好好进食了。 呕吐出来的东西是一滩黄白之物，泛着令人作呕的酸气和味道。但是，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来，瑞贝卡在呕吐出来之后表情舒缓了许多。 在另一旁一直等待着净化仪式的值夜者也没有嫌弃瑞贝卡的呕吐物污秽，而是直接向前来用容器将呕吐物搜集好。 环境也很快重新恢复了干净和整洁。 “女神曾说‘他们得了神的帮助。因为他们在阵上呼求神，倚赖神，神就应允他们。’”牧师回过身对伊格纳和梅丽莎说道，“赞美您的勇敢和远见卓识。” “瑞贝卡小姐的身体和心灵都已经无碍。还请梅丽莎小姐将瑞贝卡小姐带回去好好安抚。我们会对您刚才告知的现象，还有那个‘特殊物品’黄铜水壶进行研究，请您放心。” “赞美女神。”梅丽莎在胸口逆点了四下回答道。 牧师颔首，然后对伊格纳说道：“女神会感谢每一位为民众思虑之人。女神曾说‘信仰的子民阿，我们是帮助你的。愿你平平安安，愿帮助你的也都平安。因为你的神帮助你。’因此，也感谢您的帮助，谢林·希尔咨询侦探。愿深夜繁星护佑您安康。” 伊格纳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感谢您。赞美愚者先生。” 在得到了牧师的应允之后，伊格纳便把瑞贝卡抱了起来。和梅丽莎一起，重新回到了贝克兰德技术大学。 瑞贝卡在梅丽莎的精心照料下，睡的很安稳。 伊格纳坐在梅丽莎的休息室里，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余。但他也未离开，而是在一旁安静的等待。 梅丽莎在替瑞贝卡整理好被角之后，朝伊格纳走过来，轻轻地带上了门。 “应该没事了。”梅丽莎低声说道，“谢谢你，愿意陪我把瑞贝卡救出来，也愿意为我保守秘密。” 说罢，梅丽莎仰头朝伊格纳露出了真诚，感激的微笑。 伊格纳看着梅丽莎的笑容，一时之间有些不自觉的撇开了视线。 “呃，没事。”伊格纳的视线看着梅丽莎办公室的桌角道。 但很快，他也意识到了这样不太礼貌，他又很快地将视线移了回来。回到了梅丽莎笑意盈盈的脸上。 “这都是我身为朋友应该做的。”伊格纳道。“我也很高兴，你在有困难的时候想到了我。” “今天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确实……很抱歉。”梅丽莎道，“我早该想到克莱恩的衬衫应该有些不一样。让你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 梅丽莎的个别措辞让伊格纳的眉角跳了跳。但是，他没有追问，而是回答道：“没关系。之前不是说过了，或许‘克莱恩的衬衫’就是那个原因——来找我比直接去找值夜者要更好的原因。” “与其考虑这个，或许我们更应该去想，‘为什么克莱恩的衬衫会带来这样的影响。’”伊格纳道，“这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不是吗？” 梅丽莎怔了怔，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的脸色刹那间便严肃了起来。 “我知道这与你的秘密有关，在你能够透露的信息之中，你有任何线索吗？”伊格纳问道。 他已经答应过梅丽莎不会去探索她的秘密，也不会去探索克莱恩的秘密。虽然之前已经有了许多猜测，但只要梅丽莎不同意，或者不说，那么原则上，伊格纳就会当那些猜测不存在。 梅丽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抿了抿唇，伸出右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像是在思考的模样。 半晌后，梅丽莎才回答道：“有。但我不能说。” “我只能告诉你，你之前的推论是正确的——东区里的人表现出来的邪异，和某些高位格的存在有关。” “如果今天你没有将这一点提出来，或许在我的眼里看来，今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也不过和以前差不多罢了。”梅丽莎道，“你说的对，也许，‘克莱恩的衬衫’就是占卜指向你的最终原因。”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把克莱恩的……”梅丽莎说到这里顿了顿，轻咳了一下，道，“现在虽然值夜者那边还没有结果出来，但是多亏了这件衬衫，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东区已经被什么东区给污染了。” “多谢你。”梅丽莎道，说完后，她还笑了笑，“你也是贝克兰德的英雄。” 伊格纳被梅丽莎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连忙摆了摆手：“英雄谈不上。只是做了我能做的而已。” 边说着，伊格纳边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道：“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将衣服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你。但是，这件衣服应该非常的贵重……我等一下就换下来还给你吧。” 梅丽莎怔了怔，点了点头，没有推拒。 伊格纳也找到机会去贝克兰德技术大学里的成衣店重新买了一件衬衫。将衣服还给了梅丽莎。 然后，直至伊格纳离开梅丽莎的办公室，瑞贝卡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但伊格纳和梅丽莎都知道，瑞贝卡并没有大碍。 经过女神的净化，她的身上不会再残留什么污秽。她可能只是太累了。 - 因为相关异常已经举报给黑夜女神教会了，所以伊格纳也没有再去操心。 毕竟，现在黑夜女神教会都已经接手了，假设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也不是他一届区区序列7的占星人能够处理的。 只是回到家的时候，伊格纳被詹宁斯盘问了许久这一次“英雄救美”的细节。 本次发生的事情大部分的细节当然不能提，但是如果掠去那些诡异，只谈打架内容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伊格纳说到自己一挑五的时候，詹宁斯竟然也没有觉得扯淡，而是直呼听得过瘾。 一夜安然。 翌日，4月28日周五的早晨，伊格纳收到梅丽莎另一位助手专程送来的信。 梅丽莎在信中说：瑞贝卡已经恢复了清醒，并已经正常进***神也恢复了不少，让他不用担心。 并且之前瑞贝卡被困在房间里的事情，是和诺曼兹党某个愚蠢的小领导有关，这件事情很快就能够得到妥善解决。 在信中，梅丽莎再次表达了对于伊格纳的协议。 看到这里，伊格纳一颗略微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然而，伊格纳并没有能够放心多久。 在下午，在周五参加完固定的休·迪尔查教官的训练后，伊格纳突然收到了值夜者的通知。 或者更具体的说，邓恩·史密斯警官的通知——让他晚上再和他去东区走一趟。 - 注：本章里牧师引用女神圣典的内容抄自《圣经·历代记》 第八十五章 新的任务 “为什么呢？”伊格纳问道。 虽然他现在算是半个值夜者的编外成员，但他也不是挥之既来，招之即去的闲杂人员。 而且，这一次贝克兰德东区发生的事情，经过多方的肯定，必定肯定一定绝对与邪神有关。身为值夜者的邓恩·史密斯警官不去处理邪神的问题，反而来找他。 这必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难道有了从瑞贝卡身上“净化”出来的东西，黄铜水壶，沾有保罗血液的手帕，都没有办法发现是什么东西导致了异常吗？ “……情况就是这样。”不等伊格纳说，邓恩·史密斯警官就对那些在他脑内闪过的问题作出了回答，“经过研究人员研究，我们只能够确定那些东西里面存在着‘不洁’。” “但是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导致的‘不洁’。”邓恩·史密斯道。 “我进入过你的梦境，也看过你梦境中复原的那个景象。但是，因为那是二手的信息，仍然不能够清晰地让展示出实际的内容。” 伊格纳点了点头，当然知道邓恩·史密斯警官说的是什么。黑夜女神教会的值夜者每一次进入他的梦境，他都知道。 并且，为了信守与梅丽莎之间的承诺，在梦境中，伊格纳对于衬衫的特殊都进行了一些遮掩。 因此，邓恩·史密斯警官提及的情况，伊格纳也心中有数。 “我明白。”伊格纳点了点头，没有否认邓恩·史密斯警官的提议。 但他也提醒到：“这一次可能与上一次的情况会有所分别。”伊格纳说，“这一次，不一定会有上一次一样的效果。” 邓恩·史密斯警官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伊格纳道：“上一次行动之前，我向愚者先生祈祷了，并获得了他的庇佑。”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应答。 伊格纳的话语里没有一句话是假的，全是真话。向愚者先生祈祷，获得庇佑，也确实是上一次和梅丽莎一起前往东区时，他做过的事情。 只不过中间省略了一个媒介，上一次他确实向愚者先生进行了祈祷。但是他的祈祷并没有获得回应，所谓的“庇佑”不是他“求来的”，而是“装备自带”的。 而这个媒介的省略，不影响前因后果。因为，总的来说，愚者先生的“庇佑”，确实是上一次发生这一系列事情的最终原因。 当然，某种程度上，那个也算不上是“庇佑”。只是，与愚者先生相关的某种特殊。 因此，伊格纳没有说谎，但是关于这一番的话，其他人怎么理解。就是其他人的事情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由于中间缺少了关键点，所以无论其他人如何理解，都不会想到“梅丽莎”。 除非，在伊格纳面前的人是“观众”。而邓恩·史密斯警官显然不是观众。 “所以，”邓恩·史密斯沉吟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你并不能保证这一次也能获得神恩，是吗？” “嗯。”伊格纳点了点头，“我主陷入了沉睡，偶尔能得到祂的回应已经是恩赐。我无法保证这一次，也能获得愚者先生的庇护。” 这也是实话。 “愚者”先生的沉睡，在教会之中并不是秘密。愚者教会也将“世界醒，愚者归”作为宣讲教义中的重要部分。 愚者教会在宣扬主的福音的时候，也不忘强调主的神使和主的代行者，以“世界”作为代号的圣·格尔曼，圣·梅林的种种事迹。 所以，伊格纳这句话也并挑不出任何的错误。是众所周知的知识。 “明白了。”邓恩·史密斯道。 “你先祈祷看看。无论有没有，今天你都和我一起去东区看看。”邓恩·史密斯道，“多走一趟，肯定还是有收获的。” 听见邓恩·史密斯警官的话，伊格纳就知道“愚者先生的庇佑”这一点就此揭过。 “好。”伊格纳点了点头。 其实，他同样也对东区的状况比较在意。究竟是什么样的异变才导致了东区的居民发生了群体性的变化。 又是怎么样的变异，才会让黑夜女神教会的值夜者都发现不了“必定存在异常”的东区居民的异常之处。 此外，命运天使提醒的“小心月亮”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并且，如果仅仅是这两天所呈现出来的样子……命运的星辰又会为什么将“避开梅丽莎”作为提示，让伊格纳不要参与进这件事情呢？ 事件才刚刚揭露一个角。还有太多的疑问等待解答。 但是，伊格纳可以确定，虽然目前他还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也不知道事情的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东区的事情绝对不仅仅是“异常”那么简单。他背后肯定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必定是愚者先生所不愿意看见的。 那么，依照伊格纳对愚者先生的了解，那样的结果，他也必定无法承受。 因此，哪怕现在不知道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都应该向前去。哪怕，命运已经告诉他，他必须要为此承担后果。他不可能对发生的一切坐视不管。 “……不过还是要量力而行。能够交给值夜者去做的，就不要自己上。黑夜女神教会可比愚者教会家底厚多了。” 伊格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序列7就做序列7能做的事情就行。 伊格纳下定了决心后，便当着邓恩·史密斯警官的面，直接向愚者先生开始了祷告。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您忠实的信徒谢林·希尔再次向您报告……” “……因此，为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今天，我将与邓恩·史密斯警官一同前往东区进行调查。” “我请求您的聆听，祈求您的庇护。” 伊格纳按照流程用赫密斯语进行了祷告。他本以为会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回音，但是，在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层层的雾气。 他再次看到了有什么人隐藏在灰雾之后，气势威严神秘，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在他的身边有六位天使侍立，每一位天使的身后都有巨大的六只漆黑的羽翼。 “去吧，我的虔诚信徒。你已获得我的庇护。” 这出乎意料的回应让伊格纳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而是就像一位忠实信徒一样，虔诚地行礼，并赞美了愚者先生。 然而，伊格纳没有表现出特别之处，但邓恩·史密斯却有些愣怔。 伊格纳轻唤了两声，邓恩·史密斯才回过了神来。 “我已经准备好了，邓恩·史密斯警官。”伊格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报告道。 “那就出发吧。”邓恩·史密斯颔首道。 然后，走到一半时，邓恩拿着烟斗在手腕上敲了敲，轻咳了一声，回头对伊格纳笑道：“谢林，你已经和我们出了很多次任务，其实，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队长’。” 第八十六章 再访东区 “啊……这。”伊格纳有些不好意思，说话有些磕绊，“不太好吧……” 看着邓恩·史密斯那双仿佛森林深处无人访问的灰色眼眸，伊格纳一时之间拿不准为什么邓恩·史密斯警官会突然这么说。 “虽然我们的信仰不一样，但是从西维拉斯场的角度来说，你这么喊没有问题。”邓恩笑了笑，“但我不是强迫你。” 邓恩抽了一口烟斗，望着刚刚窗外，似乎有些出神。 “就是刚刚你的表情，让我想到了我以前的队友。他那时还是一个刚刚成为非凡者不到三个月的‘新手’。他也同样擅长‘占卜’。”邓恩笑了笑。 “在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出色了。他用他出色的‘占卜’和推理能力，为我们解决了许多非凡案件。” “相信他现在也一定能独当一面了吧。” 伊格纳怔了怔，突然有什么灵感忽的一下闪过他的脑海。 但是，他又没有抓住那个想法，灵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伊格纳不明白为什么“灵感”会这么容易消失，但是，他很清楚这说不定不是坏事。在神秘学的领域里，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可能毫无来由。 而且，如果真的和小周前辈说的一样。这个世界的实质类似于克苏鲁，那么灵感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伊格纳也没有试图再去找寻那个“灵感”。 “按照保密条例，我不能知道那位值夜者的名字对吧，邓恩·史密斯队长？”伊格纳笑着问道，顺着邓恩的话说了下去。 “是的。你不能问，我也不能说。”邓恩·史密斯笑着看了伊格纳一眼，“我就是刚才看着你祷告，突然想起了他。” “哈哈。那真的太可惜了。”伊格纳笑道，“我还想，若是能和他遇见，或许还能取取经。您知道的，擅长‘占卜’的非凡者，并不那么多。” 邓恩颔首：“嗯，或许就是因为少见，我才觉得你们哪里有点像。” “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伊格纳道，“能够让邓恩·史密斯队长记住的队友，那一定非常出色吧。” “我记得我的每一个队友。”邓恩·史密斯道。 他望了一眼伊格纳，道：“你也是我的队友。” 伊格纳怔了怔。 此时，邓恩·史密斯的眼神深远而又宁静：“我们是守护者，也是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 “不要被改变了，谢林。”邓恩·史密斯拍了拍伊格纳的肩，语重心长地道，“你要永远记得你是为什么成为了守护者。” “……”伊格纳愣愣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现在有些一头雾水，邓恩·史密斯队长将他看为队友倒是不难理解，但是他又是什么时候成为了守护者？是从拯救金发少女击毙炸弹狂魔开始的吗？那就算吗？ 不过，如果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似乎有些破坏气氛。“阅读空气”伊格纳还是会的，所以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深入追问下去。 在谈话之间，马车就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邓恩·史密斯道。 这个时候，伊格纳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东区的外围，而且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邓恩·史密斯警官却看起来神采奕奕，似乎比白天更加的有力量。 “值夜者”是“黑夜的侍者”。 伊格纳在这一刻完全理解了值夜者的含义。 “我们去哪儿。”伊格纳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问道。 他这一次身上也换上了邓恩·史密斯队长带给他的衣服，不是警服，而是一套“东区”的衣服。 “地下拳击场。”邓恩·史密斯看了伊格纳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地道。 “……”伊格纳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一个意料之外，但是还算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上一次他遇到的那些人都表现出了莫名其妙的无理智性，和高攻击性。 而东区，哪里最没有理智，最具高度攻击性。 毫无疑问，地下拳击场。 那里是东区的灰色地带，时刻充满着暴力与血腥。在那里可没有任何理智存在，更不可能讲道理，养活了无数东区的收尸人。 但伊格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去那里的一天。而且，带自己去的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有着官方非凡者身份的邓恩·史密斯警官。 邓恩·史密斯压低了帽檐，轻咳了一声，对伊格纳道：“占卜的结果。” “……”见状，伊格纳只能点了点头。很明显的答案。 “那么。等下我如果快被打死了，队长你会来救我吗？”伊格纳想了想后问道。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去地下拳场只是看一下比赛，侦查一下环境。更不会天真的认为，邓恩·史密斯警官会亲自下场打拳，让他在一旁围观递水。 值夜者在黑夜里更加强大，也更加敏锐。 伊格纳来这里的使命，很清晰也很清楚。 上一次，他在其他人眼里是饵料。 这一次，他在其他人眼里依旧是饵料。 这不过，这一次是诱饵。 然而！！想到这里，伊格纳简直悔不当初！！ 他来之前应该问清楚的！！ 虽然他早就对自己作为诱饵的身份有点心理准备，毕竟“异常”只出在他一个人身上。想要看清楚异常，当然要观察“他”的情况。 现在去地下拳击场“侦查”也非常简单直接且有效。 但是，这样的任务让一个擅长逃跑的脆皮学徒来做，是不是有点过分和强人所难？ 怪不得伊格纳刚刚就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突然邓恩·史密斯警官突然对他说了这么多语重心长的话……原来是早有预谋！ 可恶，离开职场几个月，居然把领导们惯用的套路给忘了！！ “对自己有点信心。”听到伊格纳的问题，邓恩·史密斯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宽慰道，“而且，我们只是先进去看一下情况，如果能直接看出来，就不用下场。” 得，就是要下场的意思。 伊格纳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就自动将邓恩·史密斯的话翻译成了他原本的意思。 “……” 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伊格纳知道自己成为诱饵的命运已经在所难免。 他很快痛定思痛，决定谈一些更切实际的东西。 “那么，队长，这一次的报酬是？”伊格纳整问道。 “一场五镑。”邓恩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地做出了回答，“需要走财务。但可以很快。” 伊格纳点了点头，没有讨价还价。 这还是符合他的心理预期的。 他想了想，决定把自己身上揣的防身十苏勒现金交给了邓恩。“这些替我压上，赢了每一场的也全部替我压上。上了就不能白上。” 邓恩再次有些意外的看向了伊格纳交给他的十苏勒。但他还是收下了，点头道：“好的，没问题。交给你了。” - 谢谢仰止。 有动力动笔写，一开始动笔，那还是可以写的很high的！ 第八十七章 地下拳场 地下拳场是什么样子的，伊格纳从来没有想过。 不过，想来也不会与东区的地方有太多的区别，恶臭难闻的气味，随处可见的死鼠，肮脏的居民。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那里的人或许不会面如死灰。但大概率会更令人厌恶。 然而，伊格纳想错了。 他先是跟在邓恩的后面走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 从外面看，这家酒馆干净整洁，挂在门口的木牌有了一定的年份，但胜在干净整洁、井然有序。 但是，这是一家开在东区的酒馆。 身为一家酒馆，却比东区大多数居民区还整洁。也是整个东区里极为少见的有序的整洁的地方。 这里的吧台和椅子虽然都不起眼，但都是用比较好的拜朗原木制造的。里面的人不少，但秩序井然，交谈轻声细语。在这里工作的酒保也穿着体面得体。 若不是伊格纳很清楚自己在东区，他恐怕会以为自己进入了某个乔伍德区有一定历史的俱乐部。 伊格纳尽量没有让自己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紧紧的跟在邓恩身后。 只见邓恩·史密斯面色如常的交给了酒保十苏勒，点了一杯“奥术神座”以及一杯“长夜余火”。 邓恩将“长夜余火”推到了伊格纳的面前，这两杯鸡尾酒的杯垫旁还有一个小小的号码牌。一铁一金，写着同样的号码——号码1412。 铁制的在“长夜余火”旁边，金色的在“奥术神座”旁边。 “入场券？”伊格纳拿起这杯由罗塞尔大帝发明的鸡尾酒，低声用古弗萨克语问道。 “嗯。”邓恩·史密斯道，“加油。” 伊格纳看向自己手中漂浮着冰块和柠檬片的酒杯，皱了皱眉，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当然，实际上他是用戏法将酒杯里的酒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长夜余火”是以弗萨克人最喜欢的伏德加为基底，加入甘露咖啡酒，以及适量冰块和柠檬制成的，酒精浓度很高。 在等会儿要战斗的情况下，伊格纳并不想让酒精影响自己的判断。 顺带一说，邓恩的那一杯“奥术神座”是以费内波特金酒为底，加入君度酒和橙汁调制而成的。也被称为“金色梦幻”。 见状，邓恩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多说话，也是将自己杯中的“奥术神座”“一饮而尽”，拿起了金色的号码牌走向了后门。 在一旁的酒保见状没有任何的阻拦，在酒吧里喝酒的人，也只是对伊格纳和邓恩这一对组合瞥了一眼，没有多说话。 而守在在后门的侍者，见到两人走进来，非常恭敬地为他们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并递给了两人两张面具。一张金色，一张铁色。 邓恩面不改色的拿起了面具走了进去，伊格纳也只能照做。 然而，在地下室的门打开的时候，伊格纳就感觉到了一阵不适。走进去的时候更是。 这个通道里有着地下室一贯的阴冷。 但有什么东西让伊格纳感觉到非常的抗拒。 在之前出现过明显消化迹象之后，伊格纳就再也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或者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耳边，颈后，胸前，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轻轻的吹气。 地下室的视野并不好，伊格纳看不清楚邓恩有没有什么反应。 然后，下一刻，他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进入了梦境。 这一次，他在地下室里，他能够看清楚周围了，阴冷的感觉也一下子就消失了。 邓恩回过了身来，脸上的面具也被取了下来。 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邓恩队长，你背后长眼睛了吗？”伊格纳很想这么问，但是这个时候说这句废话并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改口直接回答了邓恩的问题：“队长，我感觉到了不适。” 邓恩的眉抬了抬，露出了有些疑问的表情。 “具体说说？”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伊格纳如实回答道。但伊格纳还是具体的把刚刚感受到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作为值夜者，邓恩的经验肯定比他的丰富。他不知道具体原因，邓恩兴许有线索。 “你的途径灵感很高。”邓恩道。 “嗯。”伊格纳颔首，“是这样。”有占卜能力的序列途径都比较依赖和贴近灵界。 邓恩点了点头，然后便轻声地像一位诗人一样吟诵道： “灿烂的星！我祈求象你那样坚定， “但我不愿意高悬夜空，独自辉映，并且永恒地睁着眼睛， “像自然间耐心的、不眠的隐士，不断望着海滔， “那大地的神父，用圣水冲洗人所卜居的岸沿， “或者注视飘飞的白雪，像面幕， “灿烂、轻盈，覆盖着洼地和高山……（注1）” 伊格纳顿时便感觉到平静了下来，而且视野也比以前清明，夜晚的困倦在这一刻也消失无踪，身上也似乎充满着力量。 很显然，这是黑夜途径序列8“午夜诗人”的能力。 “谢谢邓恩队长。”伊格纳道。 “不用谢。”邓恩·史密斯颔首，用那双如同湖泊般深邃的眼睛看向伊格纳道，“只要这样能让你好受点。” “等一下无论看到什么，记住，我们只是来任务的。”邓恩道。 “好。”伊格纳点头，邓恩早就对他打过了预防针。 等一下无论见到什么，都只是“任务”。 邓恩回过了身去，伊格纳很快地就知道自己已经从梦境中醒来。 他们继续在地下室里走着，很快地就走到了尽头。 在门打开的一刹那，伊格纳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照。 令他惊讶的是，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地下室外是一个廊道，虽然称不上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却已经和他去过的歌剧院相差不多。像是一个精美的观赏场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伊格纳隐约的可以听见这样的呼号。 那一声声的呼号声音非常整齐，但却似乎被什么东西隔在门外，听起来有些略微的模糊。 “您好1412号主人。”有一名侍者站在门外，等待着邓恩和伊格纳。 他微笑地朝邓恩鞠躬：“请问1412号是排号直接上场，还是您有心仪的对手呢？” 邓恩边说着边将号码牌丢给了侍者。 “10个号之后，让他上。现在先让我们在房间里休息。” “好的。”侍者接过了号码牌之后，便示意邓恩和伊格纳往右侧的廊道走去。 邓恩颔首，伊格纳也只能沉默地跟在邓恩的身后。侍者果然尽职尽责地将他们带领到1412号专属的房间。 房间内有着整洁的桌椅，显然是一个相对精良的准备室。从准备室往外看去，可以看见两片黑色的幕布。 在打开门的瞬间，那原本听起来有些朦胧的呼号登时便清晰了起来。甚至声音大到似乎能够挤满伊格纳的脑壳。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从幕布之外，整齐的呼号声，一声又一声，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已经为您排号，会提前两个号上来带1412去准备。如果您有想要投注的其他参赛选手，您也可以随时呼唤我。愿您观影愉快。”侍者毕恭毕敬地道。 邓恩非常随意的颔首，侍者便退出了房间。 伊格纳听着外面的声音，感觉到越发不适。方才被诗篇略微安抚的不适，在一刹那又被点燃了起来。 邓恩拍了拍伊格纳的肩，叹了一口气道：“我只在梦里见过有人来这里，现在，还是让我们一起亲眼看看吧。” 伊格纳郑重的点了点头。 邓恩方才和他说过这里是“人间的屠宰场”。 幕帘拉开。用鲸油点亮的剧场亮如白昼。 四处的包厢里坐满了带着假面观赏的人群。站台边也围堵着无数的人类。 剧场里两个人红着眼。 外面的喊声震耳欲聋。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 - 注1：引自《十四行诗·灿烂的星》[英]约翰·济慈。 - - 贝克兰德地下拳场我胡诌的。没有任何历史依据。维多利亚时代的旧伦敦肯定有打黑拳的，但绝对不是这样的地方。 p.s入场券本来我想写血腥玛丽，但是想了想还是别了，感觉rio土。 本人不会喝酒，所以是直接按照想要的颜色搜的。酒什么味道并没有喝过。但还是把用过的资料放在这里。如果有更合适的酒，欢迎书友们提出。 “长夜余火”的原型是黑色的鸡尾酒，黑俄罗斯，以伏特加为底加入甘露咖啡酒。 “奥术神座”的原型是金色的鸡尾酒，“金色梦幻”，意大利甜酒加橙汁加淡奶。 嗯，1412也是玩的梗。怪盗1412。 第八十八章 初步侦查 如果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什么地方会让伊格纳感觉到生理性的厌恶。 那么这个地方绝对当仁不让。 粗鲁，血腥，毫无秩序，无所谓文明，似乎是原始社会。 甚至比原始社会更加让人厌恶。空气中鲸鱼油燃烧的气味，血肉的气味，汗水的气味都让人作呕。 当然，更让人厌恶的是，一进入这个地方就能够嗅到的资本、嗜血、无序和恶意的味道。 “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地方存在。”伊格纳很想问，但是并没有说出口。 这样的疑问显然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会取缔掉吗？”半晌，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后问道。 “当然。”邓恩道，“一定。” 伊格纳点了点头。将视线移到了看台下的圆形“拳击场”内。 与其将之称之为拳击场，或许斗兽场更加合适。 这个地下室的设计理念应该参考了费内波特首都斗兽场的设计，加之歌剧院的改良。 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场地，整体的面积大约相当于半个网球场。周围有着一圈栅栏，旁边的台阶呈现阶梯状。 当然，现在已经看不到阶梯了。楼下“观赛区”的位置上，每一个地方都站满了人。 然后，在数十个阶梯上层便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厢房层”。 “厢房层”共两层，每一层上都可以看到厢房之中有带着面具，穿着相对考究衣服的“绅士”或者“淑女”就坐。 再上方则是燃烧着的用于照明的鲸鱼油火炬。以及用于反射光线的镜子。 这大概就是这个地方呈现出来的全部样子了。 “这里存在了多久？”伊格纳低声问道。 这不是一般的地下拳击场。 东区的地下拳击场一直存在，他们就像是牛皮癣一样不可能完全被取缔。 但是，这里，已经完全超过了地下拳击场理论上的规模。俨然已经建立了一套新的秩序。 “梦境的主人知道这里的时间是两个月之前。”半晌，邓恩·史密斯回答道，“我知道这里的时间是一天前。” 伊格纳怔了怔。 “你报告了东区的异常之后，我们才介入调查。”邓恩·史密斯继续道。 邓恩说话的时候，伊格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进入了梦境，因为梦境中的场外的声音登时变小，难闻的味道也不复存在。 此外，空气中弥漫着的让人不适的感觉也即刻下降。伊格纳甚至能够感到额角一松。 “也就是说，之前值夜者并不知道这里的存在？”伊格纳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觉得这似乎不太合理。 在东区建立这样的一个地方，所涉及到的事情肯定是方方面面的。至少，理论上，贝克兰德警局西维拉斯场完全不知道那是绝不可能的。 而作为贝克兰德的官方管理机构，西维拉斯场和两大教会的联系也同样紧密。值夜者和代罚者完全不知道就更令人感到不安了。 “非凡者不是万能的。”邓恩·史密斯望着伊格纳道，“所以，我们更要查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白。”伊格纳点了点头。若是有人有这样的能力，能够在这里开设这么大的一个“拳击场”，那他一定有能力复制一个一样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邓恩道。 伊格纳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将这个地方查封很简单，蒸汽与机械教会的大炮都被教会留着呢。不立刻查封，是怕主使者溜了，没有证据。”邓恩道。 “如果确定了这里与邪神有关，明天就可以把这个地方夷为平地。” “……” “……” “有的时候，也不必要那么依赖非凡能力。火力覆盖也是一个很好的方法。”邓恩笑了笑道。 “……好的。”伊格纳回答。心说，这个画风和你好不一样啊队长。 邓恩看着伊格纳道：“所以，你有什么发现吗？你认为这里可能与某位存在有关么？” 听到这里，伊格纳第二次瞪大了眼睛。 “邓恩队长您……感觉不到吗？” 在他身旁的邓恩沉默了半刻，回答道：“除了气味，吵闹，令人感到厌恶之外，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伊格纳也沉默了半刻。 “我觉得我很不舒服。”伊格纳直白的描述了自己的感受。 伊格纳解释道：“这里的空间很大，但是我觉得难以呼吸。身边的空气都在挤压着我，想让我窒息。” 听到这里，邓恩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队长，理论上，应该没有任何序列途径有这样的能力吧？”伊格纳问道。 伊格纳刚才已经搜寻了一遍自己的知识，22条序列途径中，似乎只有怨魂有类似的能力。但是怨魂需要附在没有生命的物体上，单纯的“空气”他们也无法利用。 占卜家途径序列5秘偶大师的能力也和这个有些类似。但是伊格纳并不觉得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邓恩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回答道：“低序列没有。” “也许有什么封印物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邓恩道，“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也许存在这种可能。” 伊格纳沉默。 他拿出了裤兜里的一便士硬币，默念了七遍问题“我的不适是由封印物导致”，便将硬币高高抛起，做了一个简单的占卜。 用手背接住硬币，伊格纳将硬币的反面图像展示给邓恩看，道：“不是封印物导致。” 邓恩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我的不适由非凡者的非凡能力导致。”伊格纳默念了七次问题，再次抛起了硬币。 占卜的结果是，否定。 “我的不适是神秘学因素导致的。”伊格纳又继续进行着占卜。 这一次硬币给出的结果是，肯定。 看到这里，邓恩的表情更加严肃了起来。 “这里肯定有问题了。”伊格纳望向邓恩道，“队长，还要打吗？能不能立刻把这里夷为平地？” “可以。”邓恩道。 “但我还需要一些证据。”邓恩说，“他捏了捏额角，我还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 伊格纳点了点头。立刻用用水晶球占卜出了“最适宜调查”的几个人的位置，并告知了邓恩。 邓恩颔首，梦境破碎。 伊格纳回到了现实。 坐在他身边的队长回头看了他一眼，用手指碰了碰额角。 伊格纳知道，这一刻，这个地下斗兽场迎来了一位梦魇。 - 收到了阿梦写的伊格纳x梅丽莎小段子。快乐！（在书友群和起点书友圈都有）以防万一，把书友群的群号再放上来：949702748 今天晚上21.15加更一章，以示庆祝！ 第八十九章 神游天外 伊格纳不动声色地环视着整个剧场。 邓恩·史密斯队长利用自己的能力在环境中进行着调查，伊格纳没有类似的能力，只能够在一旁看着。 “等到序列6记录官的时候，或许才能够帮上点忙。”伊格纳想到。 这样想来，距离上一次明显感觉到占星人魔药明显消化迹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概两个星期。期间伊格纳也在严格按照自己总结的占星人守则在扮演。 “按照之前消化戏法大师魔药的速度来看，可能完全消化也大概就这几天了。”伊格纳暗自想到。 “也许只要等这一次事件结束？”伊格纳思忖。因为这件事情也是由占星而起的事件。 如果能够顺利解决，占星术又能得到合适的反馈。离消化也就不远了。 而对于序列6记录官的扮演，伊格纳也早就有了腹稿。 魔药名称是扮演的钥匙，从这个角度而言，记录官的扮演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 其一，是对于真实事件的记录。 其实，现在，伊格纳已经在做类似的事情了。 为夏洛克·莫里亚蒂和道恩·唐泰斯写传记，某种程度上就是在“记录”。 因为“占星人”魔药期间，由于之前的经历，存在了提前认知和扮演的情况，伊格纳也想试试在“记录官”这个阶段是否能进行提前扮演。 记录人物传记是一种试探。 在魔术师小姐委托的传记撰写工作之外，在闲暇之余，伊格纳也将之间在阿尔托的见闻写成了游记，投稿给了报社，并获得了采纳。 每完成一个案件，他也会在获得了西维拉斯场和值夜者的允许下，把案件以“小说”的形式，“记录”下来在报纸上发表。 由于写作本身就是伊格纳的习惯和兴趣，所以提前扮演“记录官”也只是举手之劳。算不上是多余的负担。 不过，记录真实案件也只是测试的一部分。 在非凡的世界里，记录官需要记录的，当然还有非凡能力。 甚至可以说，这才是记录官扮演的重点和难点。 这一方面，伊格纳也有了腹稿。 亚伯拉罕家族是历史悠久的天使家族，家族的宝库中有许多封印物可以动用，那些封印物的能力也显然可以被直接“记录”。 伊格纳是亚伯拉罕的直系血脉，他的晋升应该也会得到长老会的帮助。 或许，如果提出请求，记录佛尔思·沃尔小姐的半神能力也并非是妄想。 “如果付出一定代价，或许休·迪尔查教官的能力也可以‘记录’。”伊格纳想到。 之前，休·迪尔查教官就在这方面有所暗示。应该也不是难事。 “而且，还有‘那位’的承诺。”伊格纳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 他还记得之前格尔曼·斯帕罗替小周前辈给出的奖励。 一个是等到他晋升序列6记录官之后，可以选择向愚者先生请求赐予。祂将会赐予一件适合他使用的封印物。 另一个也是当他晋升序列6记录官后，愚者先生承诺可以让他记录圣·格尔曼，或者愚者先生其他眷者的能力，共5种。 并且，只要他能提出，包括带有神性的天使级别的能力都可以。 而且，包教包会。 两个奖励都足够诱人，但是伊格纳已经想好了要怎么选择。 “如果记录佛尔思小姐的能力不够我快速消化的话，就优先选择第二个奖励。”伊格纳在这方面并没有犹豫。 他还记得，小周前辈曾经说过。 ——“当你到达了天使，就能够知道关于‘怎么回家’的消息。” “如果序列6能够提前扮演，并且快速消化的话，很快就可以晋升序列5旅行家了。”伊格纳想到。 那旅行家的扮演就更简单了。 伊格纳在穿越之前，作为“苏远宁”，就已经游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大好河山，甚至连欧洲都差不多走遍了。 而伊格纳·亚伯拉罕本体，或许是由于出身于学徒家族。他的游历经历，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培养了起来。伦堡、费内波特王国、弗萨克都曾经去过。 那么，不论是“认知”和“经验”，伊格纳的“旅行家”魔药理论上应当不怎么需要扮演就能提前消化了。 “这样很快就能晋升序列4了，离天使又更近了一步。”伊格纳想到。“晋升半神需要的仪式，大概家族也可以想办法解决吧。” “这样一想，未来还是很明朗的。”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忽然，伊格纳的思绪被全场爆发出的怒吼声打断。 那声音仿佛能够震破天际，在伊格纳身侧的邓恩也睁开了眼睛。 伊格纳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的状态似乎越来越不太对劲。 ——他居然在任务途中发呆去想了和任务完全无关的事情。 这不符合他一直以来的作风和处事态度。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场所。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这个场所里应该万分小心。 那他为什么会走神？ 他怎么可能会走神？ 醒来的邓恩·史密斯望向了楼下爆出欢呼的人群，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是刚刚的那一场“战斗”决出了胜利。 胜利者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失败者则被拽着脚拖出了场地。看他的胸骨凹陷的程度，还有胸腹没有丝毫起伏的样子估计已经直接死亡。 在失败者被拖出场地后，下一场“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邓恩·史密斯没有将目光继续留在场内，而是回头对伊格纳微微颔首，又再次进入了某人的梦境。 伊格纳也微微颔首。 伊格纳最终还是决定不打扰邓恩的侦查。他只是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拿出了藏在衣服里的精油。打开锡铁色方形小壶的壶口。 壶口打开，伊格纳闻到了类似于烟草、消毒水、薄荷叶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这是邓恩之前给他的“克拉格之油”，让他困的时候就拿出来闻闻。（注1） 伊格纳鼻子豁然发呛，真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屋子里弥漫的味道依然萦绕在周围，但是伊格纳精神了许多。 晚点可以问邓恩队长要一下配方。伊格纳一边想着，一边完全打起了精神。 这下不能再走神了。 伊格纳将注意力放在了四周，并将注意力第一次正式的放到了下方的比赛里。 这一次的比赛，是在两个身上挂着号码牌的人间进行。 只不过是几秒的时间，两个人就已经开打了。 这一场比赛的双方都比较瘦弱，甚至两个人赤裸的上半身都能够看到瘦下来的排骨。其中一个明显不敌对方，正被按在地上打。 拳拳到肉。 甚至，坐在看台上方的伊格纳似乎能够听到拳头落在骨头上内脏移位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整齐的，统一的呼号又响了起来。 - - 注1：第一卷小丑第四十六章《画像》，收尸人弗莱第一次给克莱恩闻的精油。名字出现在第一百四十一章梦魇。谢谢名火群里的课代表神游同学~ 另外，现在总算掌握了一些些些工作日写更新的办法了，所以接下来每天18.45都可以过来看看有没有更新。（当然如果有更新也会在群里说哒） 诡秘：星之匙 第九十章 生死合同 伊格纳皱了皱眉，再次感觉到了不适。 他捏了捏额角，还是没有办法想明白东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他认为将发现的异常报告给正神教会，事情就能够得到有效的解决。但事情好像又并没有那么简单。 并且，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什么东西都查不出来。见鬼，为什么会查不出来？ 想到这里，现在，伊格纳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似乎有点奇怪的事情。 “我今天早上忘记占卜了，出门前也忘记占卜了” 这不太合理。每天出门前占星，已经成为了伊格纳扮演占星人的日常。但今天他不仅早上的占星没有做，邓恩·史密斯队长来找他的时候，他也忘了做。 这虽然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似乎又没有那么简单。 但一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习惯，成为了日常，他有什么理由会忘记呢？ 伊格纳揉了揉额角。想起来，今天在进行固定训练的时候，休·迪尔查教官似乎也说过他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样的话。 “出拳不够冷静。”小个子的金发教官从容的接下了伊格纳的拳头，这样评价道，“但是进攻性比以前强了，算是有进步。” 当时伊格纳没有放在心上。 见鬼，怎么会没有放在心上？ 伊格纳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在意细节的人，但今天这么多细节不太合理他居然没有注意到。 这究竟是怎么了？ 伊格纳皱眉，觉得脑子似乎有些混乱。很多想法纷杂在一起，揉成了一团乱麻。 这不太对劲……这非常的不对劲…… 伊格纳揉了揉额角，双手抵在额前，试图向愚者先生进行祈祷。 “叩叩叩——” 伊格纳的三段神灵尊名还没有说完，敲门声忽的响起。 伊格纳轻轻地推了推身边的梦魇，将队长唤起后，经过眼神示意他才起身去开门。 而当门外的侍者见到是他开门时，便对他道：“1412号，下一场到你上场了。” 伊格纳皱了皱眉。这个侍者不礼貌的语气已经让他不悦，莫名其妙的提前更是让人觉得不爽。 “我的主人让我十个号之后再上场。” “规则改变，今天的比赛要提前进入擂台。”侍者道，所以所有排号都要向前。 “提前？”伊格纳皱眉，问道。 侍者没有回答伊格纳的问题，而是看向了伊格纳身后的邓恩史密斯，道：“1412主人，您如果希望您的‘选手’稍后上场，或许您最好的选择是购买一杯‘一世之尊’或者一杯‘灭运图录’。” 伊格纳很快地就回想起了，“一世之尊”和“灭运图录”是上面酒馆里标价最贵的两杯鸡尾酒。 因为，他们没有标价而是写的“市价”。 然而，邓恩听到这个要求眉头都不皱，就道：“好。” 侍者颔首：“今日的一世之尊和灭运图录正在拍卖，目前的报价‘一世之尊’三十五金镑，‘灭运图录’四十金镑。您出的价格是？” 这一次邓恩沉默了。 伊格纳也沉默了。就算他之前不知道所谓的“一世之尊”和“灭运图录”是什么，现在也很清楚了。 是本场擂台赛的最终的双方擂主。 四十镑，估计已经超出了队长可以承受的范围了。 “……” 伊格纳回头看向邓恩·史密斯队长。队长也朝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似乎再次进入了梦境，伊格纳听见队长对他说：“还有三个人，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我和你去。”伊格纳这对旁边的人说道。 十五分钟，他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但即使是得到了伊格纳的回应，使者也没有看向伊格纳，而是望着邓恩·史密斯，似乎还在等他的意见。 直到，邓恩·史密斯颔首，侍者才向邓恩·史密斯鞠躬，离开房间，替伊格纳引路。 不过，虽然说是引路，实际上，侍者也只是将伊格纳带到一个魁梧的壮汉面前，让那个壮汉带着他去 壮汉的身上有着遒劲的肌肉，看起来就不是东区的人，而是就职于什么秘密的安保公司。 与身穿东区常规服饰的伊格纳比起来，那人裸露在外面的粗壮肩膀仿佛一拳就能够将伊格纳打穿。 那人先将伊格纳带到一个小房间里，递给了伊格纳一个文件和一支羽毛笔。 “你要打几场。”大汉用手指点了点合同，随意的问道。“赢三场可以取出场费，你要连续打三场吗？” “我想想……”伊格纳缩着肩膀，接过了大汉递过来的合同。 伊格纳当然不会那么简单的就按照他人的方式来做，他在文件上扫了一眼。 这是一份制式合同，上面的条款全部都是以非常专业的古弗萨克语进行的书写的正规法律合同。 但是里面的内容，一点都不“正规”。 里面的大致内容概括起来就是，在合同签署完成后，参与者就是拳击场的雇佣奴隶，参与者获胜可以获得奖金，但需要连赢十场才可以将奖金提取。失败则不由拳击场负责，无论是病痛、死亡都由参与者自负。 这份合同从里到外都写着蛮横、不讲理、野蛮。就连刚刚大汉说的事情也和文件上写的不符。 但是，就是这样一份不讲理的合同，刚刚所有进到场内的参与者，几乎都没有看，就直接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伊格纳已经看的足够快，一目十行，但拿着一份文件阅读的模样，还是让带领他的大汉起了些怀疑。 “看什么看。难道你能看得懂吗？”站在伊格纳身旁的大汉推了伊格纳一把。 “抱歉，长官。打一场，就打一场。”伊格纳回答道。 一场来来去去的时间，应该够队长完成侦查了吧。 伊格纳畏畏缩缩的拿起羽毛笔，在文件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然，写是不可能真的写，伊格纳用幻术简单的书写了一个假名，就交了上去。 而那个安保人员看都没看，就把合同给收了起来。 边说边推了伊格纳一把：“走了。” 伊格纳就乖乖地和安保走了出去。 他跟在安保大汉的身后走到拳击场内，但出乎意料的是，拳击场内已经站了四个人。 他们各占拳击场的一角。 而等到伊格纳走到场内后，拳击场的门却锁轰然关闭。 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人和伊格纳解释，但是伊格纳的后背在一刹那间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他登时就感觉到了宛如实质的恶意，毫不掩饰的都刺在了他的身上。背后，头顶，身上的每一处皮肤似乎都被如狼似虎的目光刮着。 他看见，这一刹那，停在墙角的其他四个“拳手”都将眼睛都看向了他。 他们双眼通红，宛如恶鬼。 而在伊格纳的耳边，响起了比之前更加震耳欲聋的呼号。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诡秘：星之匙 第九十一章 囚徒困境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原本在厢房中，听到这呼号就让伊格纳感觉到厌恶和不适。此时此刻，在场下听到这样的声音，更让他觉得不悦，似乎感觉到心中有一团怒火在心口燃烧，如果不见到血，不见到伤，就无法被抚平，就无法被发泄。 但是，那是决不被允许的。 伊格纳很快地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冲动和不冷静都是最大的敌人。 就算在第一时间，他没有理解现在发生的情况，但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而且看来比赛已经俨然开始的情况下。 那么现在的场景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个地下拳击场，为了让擂台赛能够提前开始，就让其他的“参赛选手”直接开始比赛。而且不是采用一对一的方式，而是“大混战”。 没有任何规则的，大混战。 “而且我还在一个非常不利的局面里。”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中，伊格纳还是先让自己分析清楚了场面的局势。 “本来各占一角是能够形成博弈的局面，但是场面里出现了第五个人。” “这从心理的方面，就让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把进攻的对象指向我。因为我没有‘凭依’。作为第五个人，我没有办法占据一个角落，让我身后被保护。” “而在这样的大混战中，将背后暴露给别人毫无疑问是最我危险的事情。” 伊格纳很快地就弄清楚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面对眼前的场景并不难理解和分析，难的是应该怎么样选取进攻的战术。 换做是在平常的情况下，哪怕伊格纳是脆皮法师，他也是序列7的非凡者。伊格纳想要战胜这四个人并不难。 但是现在不比平常。 现在伊格纳的的一举一动都被暴露在几千个人的注视下，很多属于戏法大师的戏法，就不能够使用。伊格纳平常喜欢使用的造雾术、火苗术、电光术就不能使用了。 不过，像是滑腻术、奇术还是可以简单使用的。 但是使用那些戏法，也只能出其不意，而且一定不能引人注目，必须被当做一个不走运的意外。不然，让非凡者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之前伊格纳在休·迪尔查教官的训练下，进行了徒手格斗自由搏击的训练。虽然，以休·迪尔查教官的话来说，他还差得远。 但是，对付非职业的“东区居民”还是绰绰有余。 “毫无疑问，他们四个人现在都对我有非常强烈的进攻欲望。这是现在最棘手的事情。” 对于能够使用格斗手法，伊格纳早有准备。 “现在，需要找一个契机。让这四个人回到博弈的局面，只有那样我才有可能不被群殴。” 囚徒困境。 伊格纳回忆起了藏在他的脑海中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 他环视了四周，他看见了两个瘦弱的，两个中等身材的。 那两个中等身材的，其中有一个是光头编号247，另一个则是褐色中长发683。两者应该都是某个黑帮的成员，两者的身上都有黑帮痕迹。 但是，光头似乎更有经验。他身上挂着的号码牌磨损的痕迹较为严重。而另一个中长发似乎对他也比较忌惮。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伊格纳，那么这场大混战的战斗结果应该就是在这两个人中产生，而且光头的赢面比较大。 如果没有他，在这场战斗中，中长发应该会想办法联合其他两个人，消耗光头的一部分体力，然后再开始打。 观察着场地和对手，在电光石火之间，伊格纳的脑海中有一个计划成型。 他保持着防御的姿态，毅然决然的向自己左侧的光头靠近。 - 247号有些意外地看向了这个向自己靠近的1412号。 他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胆量，让他胆敢先来挑战自己。 他难道没有看出来，无论是诺曼兹党的那个臭小子683号，还是那两个瘦猴子都对自己非常忌惮吗？ 他难道不知道，他曾经在这个地下拳击场获得过十二连胜吗？ 247嗤笑了一声，觉得这个1412号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但他无所谓。 像1412号这样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又有点姿色的，拿来开荤最合适不过了。 一想到让1412号那张看起来非常不错的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一想到自己的拳头可以一拳一拳的砸在他柔软的身上，让他吐出鲜红的血。 247号就感觉到自己变得兴奋了起来。 和他玩儿，可比和683号要有意思多了。登时，247号原来的不悦都消失不见，精神也完全放在了伊格纳的身上，他也摆起了进攻架势等待着伊格纳的靠近。 另外一侧，一直关注着这里的683号和带着另外两个比较瘦弱的拳手看到这一侧的发展也产生了窃笑。 他们都在笑话1412号的不自量力。 他们那原本紧绷的战斗欲望在这一刻也有了一瞬间的松懈和转移。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三个人身上。 在所有人都在关注即将开始的247号，以及即将被虐杀不自量力的1412号的时候，其他两人会来偷袭我吗？他们会想要偷袭可能获胜的247号吗？ 场上的局势发生了改变。 因为伊格纳绝心向247号挑战，而导致所有的人似乎都在重新考虑目标。 看着向自己靠近的1412号，247号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场边的呼号，似乎一下就被伊格纳的行为给点燃了。 但是，看着眼前的247号，伊格纳无比的冷静。 是的，或许占星人在22条非凡序列里，身体素质是垫底的，但是对上普通人，获胜还是绰绰有余。 而且，和247号打，他会赢的光明正大。 只有快速的正面将247号解决，其他三个人才能被震慑住。 要赢，而且要赢的直接。 伊格纳望着247号的脸，低声告诉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妨见见血。” - - - 最近写的都挺开心的，只要我不看24小时追定，我就有激情。（然后我看了（眼神死） 今天是因为提前写完所以提前到18.45发。明天如果有更会提前在群里讲，不进群可以明天21.45过来看看。 诡秘：星之匙 第九十二章 第1412号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妨见见血。” 在这个想法产生了一瞬间，伊格纳就一个哆嗦，并立刻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场中。 这个莫名其妙的耳光让场中回荡着的呼号都禁止了一瞬。 下一刻，全场爆发出了哄堂大笑。连场内站在另外三个角落的拳手也在捧腹大笑。 只有247号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那个光头怒目圆睁，似乎对伊格纳的这个表现非常不满意。 伊格纳却不顾疼痛轻咬舌尖，用疼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的状态不对。”伊格纳再次非常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非常不对。 他的异常，不仅仅是忽略了一些事情。 更诡异的是，此时此刻，他竟然对见到血液感到了渴望，他竟然觉得在地下拳击场伤人是合理的。他竟然觉得一个非凡者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对其他人造成伤害也无妨。 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变化？为什么会这样？ 而且，阻止自己明明有其他更隐蔽的方式，他为什么会想都不想直接抽了自己一耳光？ 这太冲动，太不合理。 伊格纳想要知道这些异常的答案，但是那个247号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原本，为了破局，他本来就已经打算向最强的247号挑战。 通过这样的“挑战”，将有可能三打一的局面，扭转成一定情况下的一对一。 但是，刚刚那个自抽耳光的动作，改变了局面，他向光头的挑战，已经变成了挑衅和宣战。 如果说刚才光头打算让他先手，那么此刻，光头毫无疑问将会是主动发起进攻的一方。场上的局势会因为光头的先手攻击造成完全不同的走向。 场上的战斗节奏会变得完全不同。 他必须尽快想出其他的，新的，适合这个局面的解决方案。 - 247号冷笑着看着1412号靠近。 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个1412号大约还是学过一些格斗的技巧，他并没有他的外貌那样看起来不经打。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个场地里，除了“一世之尊”还有“灭运图录”的选手之外，还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破绽百出，弱小的人居然敢挑衅他。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本来，只要他跪地求饶，光头或许还会饶他一命，下手轻一些，让他死的痛快点。 但现在，“去死吧。”光头想，“要听到他最痛苦的喊叫，要听到他嘶哑的求饶，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光头的意念一动，他的身体也立刻动了起来，蓄满了力气直接冲着1412号挥出了拳头。 - “飒——” 247号的拳头带着劲风，直接冲上前来，朝伊格纳的右腹袭去。 看着光头的态势，伊格纳对此也就早有了准备，灵巧的侧身，就躲过了247号的拳头，同时他也想到了在这样情况下的应对策略。 光头有些意外，他的攻击很刁钻，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挺瘦弱的1412号居然能够看穿他的攻击。 不过，那个光头显然也是格斗的一把好手，虽然对于伊格纳灵巧的躲闪表现出了意外。但是他很快就收起了惊讶，接着就拧过身体，接着又向伊格纳的身侧又挥出了一拳。 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击中伊格纳的。 在休·迪尔查教官的训练下，伊格纳是非常优秀的“见习骑士”。 更何况这个光头之前的拳头挥空，身体已经有一部分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作为接受过专门格斗训练的人，伊格纳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屈起了肘部，直接向247号的后背撞去。 动作快速狠辣，为了达到预想的效果，伊格纳在这一瞬间没有收起任何的力道。 “飒——”伊格纳的这一击同样带起了风声。 但是比光头的动作更快，而且光头几乎避无可避。 他的双眼瞪大了，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丝力气，堪堪的让自己移动了一分，让后背躲开了伊格纳的攻击。 “咔——” 但肘击仍然敲到了他的手臂上，手臂上的骨头应声碎裂。光头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骨肉撕裂的声音点燃了场内的气氛，伊格纳快速准确的行动更是让全场沸腾。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整齐的呼号声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前更热烈，更加暴虐，更加嗜血。 伊格纳被这样的呼号声喊着，脑内也开始充斥起了暴躁的想法。 见到血也无妨，就这么踩碎他的脊骨也无妨，听听他的惨叫也无妨…… 杀了他也无妨…… 伊格纳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让疼痛使自己清醒。 就在伊格纳犹豫的这一瞬间，光头凶狠地拖着断臂，用冲撞的方式对伊格纳发起了攻击。简直就像不要命了似的。 这样毫无章法的攻击当然不可能击中伊格纳，伊格纳甚至可以判断出这个光头的攻击距离。 想要杀了这个光头，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伊格纳没有那么做。他看准了光头攻击的角度。同时，使用了戏法。 “奇术”。 这是一个简单的幻术戏法，一刹那间让周围的火焰摇曳，在刹那变得昏暗。 并且，在环境之内，他以天顶作为声源发出了瞬间的声响，这一次伊格纳伪造出的是发出了不祥的低语。 没有人能够听得懂伊格纳生造的语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场内都因为这种超自然力量的影响安静了一瞬。 这些野蛮之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一丝恐惧。 伊格纳则趁着这个时间，完成了对于光头攻击的预测，同时借着光头的力，给了247号光头一个“温柔”的肘击。 绝不至死，但足以让人昏迷。 “砰——” 光头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四周的光亮也恢复了正常。 但是呈现在众人眼中的，就是倒在伊格纳脚边不知是死是活的光头，还有在其他三个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参赛者。 “1412号，1412号，1412号。” “1412号，1412号，1412号。” “1412号，1412号，1412号。” 此时场边即刻不约而同的响起了另一个整齐的呼号。 伊格纳沉默。 他看向了那个不知道是否应当向他挑战的683号中长发。他的眼里还有一丝犹豫不决的战意。不像另两个人，都已经打算跪地求饶了。 伊格纳向他那里走去。 “奇术。” 同时，伊格纳依然在继续执行当初想出来的战略。 他每走一步，就让场景里的火焰产生一次摇曳。 每一步，每一次火焰的摇曳，都可以让683号的眼里惊恐多上一分。 但这个683号似乎有什么不能够投降的理由，哪怕两股战战，也握紧了拳头。 面对这样的情况，伊格纳也有预案。 他在靠近到，能够确定683号中长发能够看清自己的眼睛，而其他人不会注意到的时候，再次展现了一个“小小的奇迹”。 他改变了自己眼睛的外观，并且以683号的耳侧为源头，再次发出了低语。 - 看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1412号，683号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意。 但是，他不能后退，不能求饶，不能投降。如果在这场比赛里投降了，他在诺曼兹党里就再没有晋升的可能。 他不能后退，他不能后退。 但是，1412号每走出的一步，都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惧。 他就像是从地狱来的死神，每一步都带着战栗、冰冷和恐惧。 他不能后退，他不能后退。 683号想要再坚持，但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的眼睛，缓慢的变成了竖瞳。 那是一双黄金色的，属于冷血动物的，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睛。 在这一刻，1412号似乎恢复了他的本性，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 恶魔……他必定是恶魔！！ 683号完全可以断定！！ “跪，或，死。” 683号的耳边响起了不祥的低语，近在咫尺，几乎就像是恶魔舔舐着他的耳廓。 那声音里充满了污秽和恶意。 683号立刻匍匐在了地上，以额头抵地，颤抖着撕掉了自己胸口的号码牌。 在这个竞技场里，这样代表着完全的认输，并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他人保管。 - 伊格纳看见683号、还有那两个瘦弱的人整齐划一跪下后，暗自的松了一口气，解除了奇术。 成功了。 让所有人都投降，并且造成威慑，且不让人发现自己是非凡者的计策，成功了。 完成了预定的计划，伊格纳同时也望向了之前的1412号包厢，他见到坐在那里的队长神情严肃地对他点了点头。 任务完成。 - - 原来我对戏法大师的戏法不太了解。一直以为是我们国家的那种戏法大师。就是变戏法的，中国魔术。或者就是马戏团生日聚会的小火球小闪电啥的。 直到我玩了第一次DND。 跑团，永远的神！ - 此外，随着地下拳击场的打斗告一段落，我忍不住哔哔两句。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比较擅长写打斗的作者（曾经有写一篇以打斗为主的文的计划）。 讲真，这一段写地下拳击场的剧情我写的相当畅快。之前一直都是写智斗智取，好久没有写打斗了，大家是不是忘了我还会写打斗哈哈哈。（好吧，如果写的就那样也不用告诉我，让我自我陶醉一下（喂） 诡秘：星之匙 第九十三章 梳理思路 伊格纳是在一片安宁寂静中醒来。 他下意识的坐起身来，揉了揉额角，隐约的在空气中闻到了深眠花的芬芳。 “……唔。”伊格纳嘟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用光亮术将其点亮。 入目四下之处，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地下室。 伊格纳回想起来，自己在刚穿越过来没多久的时候也到过这样的地下室。不过这一次和那一次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伊格纳借助着光亮术坐了起来，感受了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安宁与平静。 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从内到外都被洗涤干净，不留一丝尘埃和污秽，只有平静与安宁。 伊格纳按着心口，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被进行了一次深度的弥撒，沉底洗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渗透到自己体内的污染。 被净化的感觉意外的让伊格纳觉得非常的舒适。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回到了身心的寄居之所。 此时此刻，如果不是因为了解小周前辈所以笃信愚者，伊格纳觉得此刻自己的信仰可能发生动摇。 冷静，苏远宁。伊格纳告诉自己，黑夜女神可不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同胞。 不适应黑暗的伊格纳，在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之后，伸手触碰墙壁，将墙壁也用光亮术点亮。 房间的四周被柔和的白色光芒环绕，光明正大的在房间里使用光亮术，让伊格纳有了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恍惚感。 虽然房间依旧是带着贝克兰德风格的简单装饰，但这一刻伊格纳内心愈发感觉到了安宁。 随着伊格纳的苏醒，似乎也有什么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变化。 “叩叩叩——”敲门声轻轻地响起。 “请进。”伊格纳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情况后，才道。 随着伊格纳的话音落下，门房被打开，从外面走入的两位也是伊格纳的熟悉之人。 戴莉·西蒙妮女士，和邓恩·史密斯队长。 他们穿着一贯的服饰，只是走进来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挡住了光芒。 伊格纳起立欠身，行礼道：“晚安，戴莉女士。邓恩队长。请原谅我比较喜欢光亮的环境，这样让我觉得比较舒适。” “晚安，希尔先生。身体感觉怎么样？”戴莉女士先开口说道，“经过了那样彻底的填满和清洗，你感觉身体内还有污染残留吗？” “……” “……”四下一片寂静。 邓恩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伊格纳则是抽了抽嘴角，许久没见，戴莉女士的说话方式怎么还是这么……特立独行。 不过，伊格纳还是如实进行了回答：“我感觉很好，戴莉女士。感谢您，感谢女神。” 说完这句话，伊格纳就觉得自己的手臂侧面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他皱着眉看过去，发现是一个长相有些怪异的灵，将自己的手臂上割出了一个切口。从他的手臂上流出了汩汩的鲜血。 看到这些鲜血，伊格纳并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他只是有些无奈的看向了戴莉。 而戴莉则是掩着嘴轻笑，挥了挥手，那将伊格纳手臂咬破的灵就消失不见了。而伊格纳手臂上的伤口也立刻消失不见，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戴莉满意的颔首，道：“看来清洗的很彻底，那善后工作就算完成了。非常不错。” “……” “……”邓恩再次轻咳了一声，戴莉朝他笑了笑。 “我睡了多久呢？”伊格纳决定转移话题，看向了邓恩队长，“事情结束了吗？” 在那一天回来之后，伊格纳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将自己的异常报告给了邓恩。而邓恩也非常重视这个事情，立刻就将伊格纳“封印”后，带回了教堂。 在教堂里面伊格纳在梦境里经过了多轮的审问和测试，最终似乎确实让黑夜女神教会相信——东区目前存在的问题非常严重。 在完全不接触物品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的就会受到类似于精神瘟疫的污染。这种污染带来的效果还较为难以发现。 受染者会变得嗜血、冷漠、残忍，具有攻击性。将这样的变化隐藏在“本就如此”的东区之中，若不是伊格纳发现、提出并报告给圣堂，恐怕会酿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睡了一天。”邓恩回答道。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邓恩继续道，说出了让伊格纳非常意外的回答。 “为什么？”伊格纳问道。这有些不可思议。以黑夜女神教会的行动效率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行动前，还缺乏一些关键条件。”邓恩道。 “什么关键条件？”伊格纳皱眉，问道。 这难道都不足以教会采取行动吗？ “谢林，你知道，邪神，虽然听起来似乎种类繁多，但是，都其实根源都基本上是源自于固定的几个存在。” 伊格纳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那么，你认为我们这一次遇到的是哪位呢？祂的污染究竟是怎么产生的，你有没有什么线索？”邓恩问道。 伊格纳听到邓恩的话，感觉到了一丝不可思议：“这个教会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吗？” 听见伊格纳的问题，邓恩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这就是问题所在。”邓恩道，“我们尝试进行了调查，但是没有什么线索。这就是棘手的地方。” “……” 作为“试验品”的伊格纳听到这样的话，陷入了沉思，而后问道：“女神……黑夜女神没有给出指示吗？” “没有。”邓恩摇了摇头。 “……给我一点时间。”伊格纳皱着眉，坐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四周温暖柔和的灯光，宁静安然的深夜，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时代，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让他的思维空前的活跃了起来。 不说为什么黑夜女神不给予任何的提示，但就如何解决这个事情而言，伊格纳是有思路的。 他至今还记得一个还没有起到作用的“启示”。 ——小心被污染的“月亮”。 还有，两个至今还没有得到解答的问题。 第一，为什么带有愚者气息的衬衫会有特别吸引力。 第二，没有触碰过任何东西的他为什么会被污染。 以及，两个至今还没有利用上的证据。 第一，瑞贝卡被净化时吐出来的污秽。 第二，被当成特殊物品带回来的黄铜水壶。 - - 同人的同人就是我日复一日被追订打击时照进我码字生涯的光。 赞美仰止。赞美阿梦。赞美小桂！ 第九十四章 灵光一闪 首先，要靠思维迷宫解决的问题是“启示”——被“污染”的“月亮”。 仔细想来，如果命运天使的提示不是空穴来风。那么，“月亮”就是解决当前横亘在伊格纳面前问题的钥匙。 “月亮”表征意义的邪神是原始月亮、欲望母树。 若是两者的信徒，被符合“被污染的月亮”所表现出来的意向。 但是两者又存在一些差异和不同，仔细区分，原始月亮表现出来的是纯粹的“繁衍繁殖”的欲望，欲望母树则是代表着各种各样的欲望，不仅是繁衍，还有其他方面的欲望需求。比如傲慢、暴食等各色的欲望也是欲望母树的权柄。（注1） 想到这里，伊格纳仔细的回忆起了自己当时的感受。 “嗜血、暴怒，狂躁。渴望破坏。” 这些都是和欲望相关，而和繁殖无关的想法。 当然，这份污染对繁殖欲望也有所加成。 伊格纳很确定，自己在离开竞技场的时候，看见那些穿着比较暴露的“主持人”，还是不可抑制的血气下涌。虽然被刻意的压制了下去，但是存在的事实还是不可否认。 因此，伊格纳感觉，如果从这个角度而言，命运天使所提示的“月亮”，可能更倾向于指向的是欲望母树。 “欲望母树。”伊格纳在内心中默默地用汉字念出了这位神灵的名字。 其实，伊格纳对于欲望母树的了解也不多，只是在一些相关的典籍和资料中见到过。 大约知道这是一个与愚者处于敌对状态的神灵。当然，如果说到敌对状态的话，不仅是欲望母树，原始月亮也和愚者敌对，甚至可以说，目前已知的邪神都曾经和愚者有些过节。 “那么，如果从‘欲望母树’和‘原始月亮’与‘愚者’敌对这个角度来说，带有‘灰雾气息’的衬衫会引起被污染者的注意，就有理有据了。” 这一次问题源头的指向就是这两位邪神中的其中一位。 即使不是他们的本尊，也与他们的信徒有关。 那么，为什么没有触碰过任何东西的他会被污染？ 他在进入那个酒馆的时候，没有触碰任何东西，连鸡尾酒都没有喝。 他究竟是怎么被污染的？ 这一次的污染看上去有些像是观众高序列途径会散播的精神瘟疫。 但似乎又并不是如此，因为精神瘟疫并不可能通过仪式魔法进行净化。一旦感染就是必疯无疑，伊格纳并不认为这一次遇见的是“精神瘟疫”。 应该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不是神秘学仪式，不是非凡者造成，而与神秘学有关的因素，会是什么呢？ 为什么瑞贝卡被净化后会呕吐，为什么在他的呕吐物里找不到造成污染的东西，为什么水壶会被作为特殊物品进行提示？ “咕咕咕——”就在伊格纳思考的时候，他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 伊格纳这才意识到，自己如果睡了一天，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 他抬头看向了戴莉和邓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邓恩和戴莉也了然，邓恩是戴莉说了两句话，就准备出门去。 “你想吃什么？”邓恩问道，“虽然不一定能买到，但是我还是尊重你的选择。” “迪西馅饼和甜冰茶。”伊格纳毫不犹豫地道。 自从上次试过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这套搭配之后，伊格纳就喜欢上了这个组合套餐。既然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他非常希望他能够吃到这套最佳组合。 “行。”邓恩笑着离开了地下室。 然后，伊格纳则是继续皱着眉进行着思索。 但没有食物的补充，他的大脑很快的就停止了运转。 直到吃了邓恩带来的迪西馅饼和甜冰茶后，伊格纳才重新恢复了思考的动力和能力。 “甜冰茶我买了四杯。”邓恩又将一杯甜冰茶摆在了伊格纳的桌子上。 伊格纳点头谢过，戴莉笑道：“年轻人的体力就是好啊。” “明明被圣水填的那样满，还能再被重新灌入新的水。他们都说女孩儿是水做的，其实，谢林，你也是水做的吧？” “……啊？”伊格纳怔了怔。 就算已经会知道了戴莉女士喜欢开保时捷，但这个时候这个车速实在是太快了，伊格纳一下子没有跟上。 “圣水？”伊格纳愣愣的重复道。 邓恩轻咳了一声，道：“是的，你的净化仪式是在圣水池中进行的。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受到的污染，所以只能用这种全方位的净化方法。” 伊格纳不受抑制地想象了一幅自己被浸入圣水时的场景……然后，关于衣服怎么处理的这件事情，伊格纳决定假装不知道，闭口不谈。 与其讨论这个，不如想想没有触碰过任何东西的他究竟是怎么被污染的，还有瑞贝卡家里的黄铜水壶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伊格纳思索了一阵，还是没有找到思路。 因此，他先将关于“原始月亮”和“欲望母树”，特别是“欲望母树”的猜测告诉了邓恩。 邓恩没有具体问为什么，只是严肃地颔首道：“好的。我们会从两个角度调查，谢谢你提供思路。” “队长”，伊格纳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还想要研究一下我上次带回来的那个黄铜水壶。”伊格纳想了想后还是提出了申请，“我认为占卜的结果不会出错，那个水壶应当有什么特殊之处。” “好。”邓恩点头道。 “但是，我要提前告诉你。那个水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他是由公司统一制式生产的黄铜水壶，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成分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就是最普通的黄铜。” 伊格纳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这不科学……不，这不神秘学。 “这不可能。”伊格纳道，“占卜没有出错的理由。难道里面没有什么特殊的吗？比如内壁或者是什么地方附着什么？” “没有什么特殊的。”邓恩摇头，“内壁没有任何东西，外壁也是。根本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水壶里只有水。” “……” “但如果你想要检查的话，可以拿过来给你看。”邓恩说道，“不过，你应该也检查不出什么东西。” “等等！” 伊格纳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而过。 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就被污染，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黄铜水壶，查不到任何东西的污秽之物，实际上都可以拥有同一个解释。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激动地道：“水。问题在于水！” “什么？”邓恩·史密斯仿佛没听清似的重复了一遍问题。“你说什么？” 第九十五章 全新视角 “水。”伊格纳再重复了一次，有些兴奋，“队长，问题可能在于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邓恩·史密斯皱着眉道，“谢林，你是认为被污染的东西，是‘水’吗？” “嗯。”伊格纳兴奋地站了起来踱了两步。 “其实说是水也不准确，因为更可能是微生物。”伊格纳没有说出“病毒”或者“细菌”，因为还没有办法确定“病原体”是什么，只能用了更笼统的词。 邓恩皱起了眉，依旧是对于伊格纳给出的答案表示了疑惑：“微生物？水？” “是的。”伊格纳点了点头。 多亏了罗塞尔大帝，就算是在这个时代，也已经存在高倍显微镜，生物学方面的发展也日新月异。所以，邓恩对这两个词并不算陌生，但也称不上是熟悉。 所以，他并不明白伊格纳在兴奋什么。 这些东西和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队长，如果是微生物的话，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黄铜水壶是那个房间里的特殊之物。也能够解释为什么我没有触碰过任何东西仍被污染。” 伊格纳没有被兴奋冲昏头脑，而是冷静地解释道。 “很多东西我们看不见，但是并不代表不存在。那些看不见的微生物或许就是‘瘟疫’传播的媒介。”伊格纳道。 邓恩·史密斯还是没有跟上伊格纳的节奏。 戴莉·西蒙妮女士在一侧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过，这只是一个猜测。我们还需要来验证。”伊格纳严谨地补充道。 边说着，他就边拿起了被整齐放在一侧的衣物，从中取出了自己的水晶球。 神秘学在上，赞美愚者。 在这个世界里，有很多比科学要直接的方式进行假设验证。这可比实验要直接的多。 应该怎么样对假设进行验证呢？ 伊格纳思索了一下后，用手轻拂水晶球，默念道： “我昨日的异常是由看不见的生物导致的。” 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对水源进行占卜。 一方面，这是因为他的手边没有来自于东区的水源，没有办法直接进行占卜。另一方面，则是他不清楚间接的占卜准确性如何，值夜者又是否做过类似的占卜。 但是，无论如何，指向自己的占卜总是最准确的。 伊格纳默念着问题，水晶球内星辰闪烁，很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在一旁关注着伊格纳动作的戴莉和邓恩都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答案。 “导致我异常的看不见的生物，一般通过怎么样的方式进行传播。”伊格纳想了想后继续道。 水晶球中星辰闪烁，从几个宫位的变化中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飞沫、水。”从星辰的变换中，伊格纳解答出了这样的结果。 看见不由自主围了上来的邓恩和戴莉，伊格纳立刻将答案解释给了他们。 “什么是飞沫？”戴莉问道。 “被感染者说话时呼出的空气。”伊格纳简单解释道。 “飞沫传播简单的来说，就是如果我和被感染者共处一室，那么我也会被感染。因为他呼吸、说话、打喷嚏的时候，他体内的‘看不见的生物’就会通过看不见的液滴进行传播。”伊格纳道。就像他穿越前那个全球大流行的疾病一样。 如果不是经过提醒，恐怕他也不会把神秘学和“传染病”联系在一起。 听见了伊格纳的解释，戴莉和邓恩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伊格纳想了想后继续看着水晶球道：“那些曾经存在于我身体内的看不见的生物会对我的身体产生什么样影响。” 伊格纳的问题趋于复杂，而星辰也依旧能够给出回答。 这就是占星人优于另一相近途径“占卜家”的一点。 在同样进行占卜的情况下，占卜家更多的是回答“是否”，以及模糊的、简单的对未来的启示。 但占星人在能够完成占卜的情况下，还能够在确定“问题对象的准确定位”的条件下，获得更多的信息。 面对伊格纳的问题，星辰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被压抑的欲望。增幅。” 假设再次得到了验证，通过玄学的方式。 伊格纳立刻将问题的答案告知了邓恩和戴莉。 邓恩和戴莉这一次没有再露出意外的表情，这一次他们陷入了完全沉默，以及让人侧目的严肃。 “我能够想到的解释是这样的。”伊格纳将自己完整的想法说了出来。 “空气中有很多我们见不到的微小生物。” “我们虽然看不见，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是‘活着’的存在。只要是‘活着的’，就有可能被污染。” “如果是‘微生物’通过飞沫和水传播，就可以完美对瑞贝卡的黄铜水壶，还有我的受染做出解释。其中的联系是这样的。” “被‘信仰’污染的‘微生物’，通过水进入人的体内，在人类的体内繁殖。如果是在适应环境的情况下，微生物在人体内的数量就会达到一个恐怖的级数。而当微生物在人体的体内达到一定数量级的时候，就会对人本身的状态产生影响。” “从而变得具有高攻击欲望和高灵感。”伊格纳道，“污染的来源是‘月亮’，而被污染的‘月亮’是愚者先生的敌人，所以得到了愚者先生庇护的我，才会在第一次前往东区的时候被所有人‘注意’。” 当然，如果从被注意的情况来说，被污染的“月亮”和愚者先生之间的新仇旧恨加起来应该就是“血海深仇”了。不然不会所有被祂污染过的人，都会对愚者先生有敌意。 不过这是题外话，伊格纳也清楚这不是随便能够说出去的事情，也并不会多嘴。 “这种污染非常的隐蔽，如果没有愚者先生的‘庇护’，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发现。”伊格纳继续道。 “而隐蔽的污染，现在可能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如果每个人的体内都潜藏着这样的‘信仰种子’。在异常并不明显的情况下，形成了规模效应，传播到了其他地方，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伊格纳也严肃了起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他望向邓恩，问道：“所以，队长，根据我们之前搜集的那些证据。可以从这个假说的角度进行验证和调查吗？” 邓恩怔了怔，非常迅速地点了点头：“这是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我立刻回去报告，从这个角度进行调查。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结果。” 他说着就立刻准备离开，而后在离开前，他朝伊格纳行了个礼。 “谢林·希尔先生，赞美您的机敏和博学。”邓恩画着深夜繁星道，“感谢女神。相信从这个思路出发，我们应该可以很快地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伊格纳点了点头，补充道：“不要忘了，愚者先生曾经给过我启示，让我小心‘月亮’。” 邓恩颔首，道：“好。等我的好消息。” 目送邓恩离开，戴莉·西蒙妮女士却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用那双画着蓝色眼影的眸子望着伊格纳，忽的问道：“希尔先生，你在贝克兰德，除了詹宁斯·温泽和约书亚·利兹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在意的人？” “有的。”伊格纳颔首道。 单就这个问题而言，毫无疑问当然有。梅丽莎，苏茜医生，房东哈德森太太，休·迪尔查教官，佛尔思·沃尔小姐都是他在意的人。 虽然来到贝克兰德不过是满打满算四个星期的时间，但是他已经在这里认识了不少的人。 但是，为什么戴莉女士会问这个问题？ 伊格纳将问题问了出来。 戴莉·西蒙妮眨了眨眼睛，画着蓝色眼影的双眸就像是两只飞舞的蝴蝶。 “希尔先生，有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决定，或许能够改变许多人的一生。”戴莉·西蒙妮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道。 伊格纳皱了皱眉，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似乎并不是平日里那个喜欢开“保时捷”的戴莉·西蒙妮女士。 “你有为自己，还有这些在意的人占卜过吗，占星人先生？”没有等到伊格纳的回答，戴莉继续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伊格纳怔了怔。 - - 请告诉我，看过了这几天的更新，你们还会一样爱我（。 p.s谢谢小桂和阿梦的同人的同人。最近几天的剧情都写不快，等可以写快的时候我多更点。 诡秘：星之匙 第九十六章 选择背后 伊格纳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他没有来得及抓住，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却有非常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刚刚咬你的小家伙，擅长用血液分析性格。也能够通过血液预见一部分未来。”戴莉继续着方才的问题说道。 “它说，从你的味道里，可以感觉到你是一个理智机敏且善良的人。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是‘有大爱’。这也是为什么他欣赏你的原因。”戴莉道。 但是，此时此刻，听着戴莉的话，伊格纳并没有感觉到戴莉是在夸他。 因为这个时候，伊格纳知道戴莉不是“戴莉”。 她和他说话之时，看着他，但是目光却仿佛没有聚焦，暗蓝色的瞳孔里似乎没有灵魂。 伊格纳打开了灵视，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猫，但是却长着三对羽翼的灵界生物。 她通体漆黑，但毛发却像是金属般折射出冷异的光泽。她的身后有六条尾巴，额头中央有一颗宝石。 这熟悉的长相让伊格纳想起了佛尔思·沃尔小姐的信使克里斯汀小姐，虽然尾巴数量不一致，但至少可以判断出来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同族。 而这个灵界生物就这样攀在戴莉的肩膀上，像是在小憩。 “但是，善良是有代价的。”“戴莉”接着说道，“你知道，也认为自己能承受。” “你想拯救更多的人，但是博弈背后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不会后悔自己的行为，但是，代价不会只落在你一个人身上。” “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又能承受吗？” 说到这里，爬在戴莉肩膀上的灵界生物，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伊格纳。 伊格纳登时便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床上。戴莉也浑身颤抖了一下，跟着眼睛恢复了焦距。 她先下意识的走了两步，想要看看伊格纳的状态。在见到伊格纳无事之后，她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那是灵界生物‘凯特希尔德’。”戴莉低声问道，“你之前是遇见过类似的存在吗？” 伊格纳揉了揉额角，轻轻地点了点头。佛尔思小姐的信使就是长相类似的灵界生物。 “几条尾巴呢？”戴莉接着问道。 “……九。” 在伊格纳看不见的地方，戴莉怔了怔，而后才道：“凯特希尔德擅长占卜，预言。热爱旅行、文学与诗歌，是灵界的高位存在。” “在这个族群中尾巴数量是身份的象征……刚刚的六尾，算是族群中的大祭司。我也是花了一些功夫才得到她的认可和垂青。当时她突然出现说要跟着一起来……我也，比较意外。” 听到戴莉的话，伊格纳也怔了怔。 那刚刚的灵界生物和克里斯汀小姐…… “所以，刚刚她的话，或许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戴莉道。 “我会的。”伊格纳点了点头，道，“谢谢您戴莉女士。” “再次感谢您，希尔先生。”戴莉颔首，“这一次若是能解决这一次的案件。希尔先生，感谢您守护了贝克兰德。” 戴莉说完，便提起了裙摆，朝伊格纳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望着戴莉离去的背影，伊格纳坐在床上，抚摸着水晶球，回忆着刚刚的那一只六尾的“凯特希尔德”通过戴莉和自己说的话。 看着水晶球里倒影的影子，他心中莫名其妙的开始充满了不安。 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安，几乎坐立难安，心脏更是跳的快要从嗓子里跃出来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但更糟糕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明明应该知道为什么。 “占卜吧。” 摆在他眼前的水晶球，仿佛是潘多拉的魔盒，在蛊惑着他。 他明知道里面是危险，是恐惧，甚至是他不愿意回忆起来的实施。还是，必须要打开。 只要占卜，就能够获得答案。 伊格纳深吸两口气，拿出了衣兜里的安曼达精油闻了闻，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占卜吧。”伊格纳告诉自己，“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哪怕，问题的结局……一定不是我所期待的。” 再次深吸了两口气，伊格纳准备遵循“戴莉”女士的提议。 他抚摸着水晶球，立刻就开始占卜起了梅丽莎·莫雷蒂、詹宁斯·温泽、约书亚·利兹，还有休·迪尔查教官、苏茜医生以及房东哈德森太太近期三的个月内的运势。 首先，是梅丽莎·莫雷蒂。 占卜的媒介是梅丽莎给他的护身符。 在水晶球中的星星一颗颗的亮起。 然后，又一颗颗的熄灭。 伊格纳也无声地瞪大了双眼。 在水晶球的预言中， ——在未来的一周内，梅丽莎会面临一次将会带来死亡气息的“灾厄”。 但是，她会有惊无险的避开。好运会降临，灾厄会远离。但是，她会失去一些珍视的东西，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梅丽莎能够避开意外，伊格纳松了一口气。同时，他就知道，梅丽莎身上的特殊足够帮他远离一切的灾难。但失去的东西是什么却无从解读，伊格纳只能从星辰中看出来，那是梅丽莎非常非常珍爱的事物。 确定了梅丽莎无事后，伊格纳又紧接着占卜了詹宁斯·温泽。 占卜的媒介，是为了准备约会，詹宁斯送他的袖扣。詹宁斯曾经说过，绅士也要精致才会讨人喜欢。 星辰亮起后熄灭。关于詹宁斯，星辰只展示了一周的运势。 ——在未来的一周内，詹宁斯会面临带来死亡气息的“灾厄”。 然后，没有然后。 唯一能够带来变化和希望的节点是，在三天内，星辰给出的提示是“割舍”、“无知”和“远行”。 “……” “……” 看到这样的提示，伊格纳感觉到自己的脑海空白了一瞬。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读懂了星辰提示，却又没有读懂。 不知道愣怔了多久，他才又动了起来。 他占卜了约书亚·利兹。 占卜的媒介，是上次庆祝案件解决约书亚送的钢笔。约书亚说大侦探谢林必须拥有一支钢笔。 但是，伊格纳占卜的答案，与詹宁斯类似。约书亚只有未来一周的运势。 ——在未来的一周内，约书亚会面临带来死亡气息的“灾厄”。 然后，没有然后。 唯一能够带来变化和希望的节点是，在三天内，提示依旧是“割舍”、“无知”和“远行”。 “……” “……” 这个时候，伊格纳终于回忆起了那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他缓缓地靠坐在了墙上，用手掩住了面孔。 他在出行前占卜过关于自己的运势。 如果之前的假设正确，那就只剩下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星辰告诉他，那个早上——“不要接触梅丽莎。” “……” “……” ——“希尔先生，有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决定，或许能够改变许多人的一生。” ——“你是一个理智机敏且善良的人。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是‘有大爱’。这也是为什么他欣赏你的原因。” ——“你想拯救更多的人，但是博弈背后并没有那么简单。” ——“善良是有代价的。” ——“你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也认为自己能承受。” ——“你不会后悔拯救他人，但是，代价不会只落在你一个人身上。” ——“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又能承受吗？” - - 3个小时之内，本章说超过三条加更。 加更时间21：45。如果并没有那么多人追更，那当我没说。 第九十七章 抉择时刻（加更） 背靠在冰冷的墙上，这一刻，伊格纳的思路变得无以伦比的清晰。 这是一场“博弈”。 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博弈。 一场“被污染的月亮”与“愚者”之间的博弈。 这一点，其实早有预示。 只不过他虽然自诩冷静、清醒，却实际无比的愚钝、呆滞、蠢笨，且愚昧无知才没有看出来。 首先，“命运天使”的启示——“小心月亮”。 这一个启示对于后续问题的解决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这一个提示，伊格纳不会想到“污染”，不会想到“欲望”。 而，如果不是这一次事件与愚者相关，命运天使凭什么给予提示？ 这是其一。 其二，梅丽莎带来的“衬衫”。 带有“愚者”和“灰雾”气息的衬衫，可不是什么大街上到处都有的。 这世界上，“带有灰雾气息”的衬衫可能也只有梅丽莎·莫雷蒂才能拿出来。 无论梅丽莎·莫雷蒂的哥哥，克莱恩·莫雷蒂究竟是谁。 他必定与愚者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至少是愚者先生的眷者，而是位阶一定达到天使以上，不然他使用过的物品不可能带着灰雾的气息。 并且，这样一件带有特殊意义的衬衫，对于梅丽莎而言，肯定也是非常看重的物品。 她绝不会随随便便拿出来给别人穿。 但是偏偏，愚者先生的启示就告诉她，可以去找值夜者，也可以去找“谢林·希尔”，而且谢林·希尔更优。 并且，谢林·希尔，恰好是梅丽莎的好友，兼梅丽莎的投资者。 这样的一个人，他会有可以穿去东区的衣服吗？ 这是其二。 ——而带有着灰雾气息的“克莱恩的衬衫”是这一次行动中最重要的变量。 “克莱恩的衬衫”带着愚者和灰雾的气息。 在受染的“月亮”和“愚者”敌对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受染的东区中，穿着克莱恩衬衫的伊格纳明显的宛如黑夜中的炽阳。 正因为受染的“月亮”和“愚者”敌对，所以，再微小的污染量，都会让被污染的人注意到伊格纳的存在，从而让伊格纳发现东区的异常。 以他的性子，无论是谢林·希尔，还是伊格纳·亚伯拉罕，或者是苏远宁，都绝不会将这个异常放任不管。 这个异常果然也和他之前预料的一样。 是传播广泛，影响深远的可怕阴谋。 但是，提前发现的异常，还有毫不犹豫的报告，都让这个阴谋提前曝光。让一切的密谋都消弭于一片祥和与安宁之下。 东区不会有危险。 人们不会有危险。 贝克兰德不会有危险。 但是，作为阴谋的发现者，撞破者，他会有危险，他的珍视之人必会有危险。 被污染的月亮，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个小小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破坏者。 ——“希尔先生，有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决定，或许能够改变许多人的一生。” ——“你想拯救更多的人，但是博弈背后并没有那么简单。” ——“善良是有代价的。” “你这么做后悔了吗？” 伊格纳的耳边好像突然有人这么说道，他摊开了手掌，看到了摆在自己眼前的水晶球中自己的倒影。 星光影影绰绰，映照在他的脸上，为他的倒影和眸子染上了一些有些异样的猩红光芒。 “星辰都已经给了你提示，但是你不听。偏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那声音持续道。 “你这么做后悔了吗？” “你很后悔吧。没有听星星的话，害了自己，害了爱的人。” “那些被你拯救的人不会感激你，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但是你那些亲爱的人，你那些真爱的人，都会因为那些永远不会感激你的人而死。” “你一定很后悔吧？” 那一声声低语像是责备，又像是蛊惑。声音轻柔但是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在这一声声轻唤中，伊格纳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几乎都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像是开始了呼吸，他们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像是想要呼应那一声声问句，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后悔。”伊格纳道，声音坚定不移。 他的手盖在了水晶球上。 水晶球上的红光，在他的动作中瞬息收敛，他耳畔的声音也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因为伊格纳的话，并不是口号，并不是自欺欺人，而是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哪怕是知道了，自己不会被任何人感激，自己是博弈中最末微的棋子。 他也不后悔。 也绝不会后悔。 “因为我做的是正确的事。”伊格纳道。 他边说边移开了自己的手，他手中的水晶球已经重新变回了澄澈。 “唯一的错误，只是……我太弱了而已。” 既愚钝、愚蠢、愚笨，又没有力量。 要是能够早点洞悉这一切，思虑更周密一些，就能够早点采取行动。 要是能够再强大一些，就能够保护那些珍视的人。 好在，一切都并非是无法挽回。 - 4月29日。 贝克兰德下起了雨。 贝克兰德经常下雨，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沥沥淅淅，连绵不断，天空中布满了乌云。水的味道却很清新，就像是能够洗涤干净人的灵魂，让人忍不住想要在雨下多待一会儿。 但是，淋多了却会让人感觉到莫名的愤怒和暴躁。 詹宁斯·温泽觉得这是他内心心情的最真实的写照。 是的，这几天以来，詹宁斯一边觉得空气清新，灵魂被洗涤干净了。一边又觉得内心非常烦躁和郁闷。 太难受了。 最近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叮铃铃——” 推开客厅的门，他和谢林买的风铃就响了起来。詹宁斯，收起了雨伞，把沾满了水汽的风衣外套挂在门口。 “我回来了。”詹宁斯大声道。 但没有任何回声，这是谢林离开的第三天了。家里的东西没有人收拾，詹宁斯故意在门口弄乱的靴子依旧倒在那里。 詹宁斯·温泽大概可以猜到谢林应该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不然，像他这样除了有事外出，就待在家里写文章的“宅男”，是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回家的。哪怕是交了女朋友，也不可能一声不响。 大抵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上面替他请了假。 至少约书亚是这么说的，而詹宁斯也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 “但至少也应该亲手写封信，留个言。” 詹宁斯嘟囔了两声，还是没有管放在门口的靴子，急匆匆地就跑回房间收拾起了行李。 临时，局里给了他和约书亚安排了一个外出交流的任务，为期三个月，今天下午出发。 “回来就是三个月之后了。” “三个月，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是不是要多个女主人了。” 詹宁斯望着自己的公寓笑着叹了一口气，继续嘟囔了一声又赶下了楼，马车上有这一次有两个同行的高级警督在等着他们，他可不敢耽搁太久。 - 梅丽莎望着瑞贝卡交到自己手里的电报，眉头罕见的皱了起来。 她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望着瑞贝卡：“伦堡，为期三个月的访学活动。只邀请了我和你？明天上午的火车？有两名‘政府官员’随行？” “是的，梅丽莎研究员。”瑞贝卡的眼里写满了兴奋，“这一次的机会难得。是伦堡大学学院发出的邀请，他们的机械机扩学世界排名第一。这一次就是他们学院提供的访学机会。政府也非常重视，派了人过来一起学习。梅丽莎研究员，恭喜您！” 梅丽莎·莫雷蒂的脸上却没有出现半分的喜色。 她将邀请函交回给了瑞贝卡的手上，嘱咐道：“你去收拾一下行李。” “好的。”瑞贝卡点了点头。实际上，在发生了之前的事之后，她就搬到研究院和梅丽莎住在一起了，收拾行李很容易。 “我们现在一起回去吗，梅丽莎小姐？”瑞贝卡问道。 “不。”梅丽莎跑出了门去，“我要出去一趟。你先收拾好东西等我。” 二十分钟后。 黑荆棘安保公司贝克兰德分公司的队长办公室被人用蛮力撞开。 邓恩·史密斯有些错愕的抬起头，门外站着有些无奈的队员，还有一位他很熟悉的小姐。 “弗莱，让梅丽莎·莫雷蒂小姐进来吧，关上门。”邓恩叹了一口气道。 皮肤苍白的弗莱点了点头，将房门关好。梅丽莎快步走上了前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一双褐色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邓恩。 “队长。”梅丽莎·莫雷蒂单刀直入道，“实话告诉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要知道真相。” 第九十八章 接续计划 邓恩张了张嘴，还未说话，梅丽莎就打断了他。 “队长，我有权知道真相。我不要听你和其他人说的借口。”梅丽莎·莫雷蒂道。 “这几天的贝克兰德不可能无事发生。” “今天的雨是一场盛大的弥撒。这件事情不仅是牵涉到了女神，连风暴教会都出手了。队长你不可能骗我说这几天无事发生。” 邓恩·史密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苦笑着道：“但是，梅丽莎，我们有保密协议。你不是值夜者，我不能说。” “你不能不问，就按照我们希望的那样做吗？”邓恩道，“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让你离开，是为了你好。” “队长，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一定要问。”梅丽莎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是东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所以涉案的人都要被转移走。”梅丽莎问。 “嗯。”邓恩含糊了一声。 “谢林也被转移走了吗？发现异常的是我、谢林和瑞贝卡。”梅丽莎道。 “……唔。”邓恩再次含糊了一声，“他已经不在221b了。” “队长，我们不玩文字游戏。”梅丽莎深吸了一口气道，“谢林如果现在不在221b并不算是‘被转移’了。这并不能够说明他没事。” “他被转移去哪儿了？他是我的投资人，如果是‘访学行程’，他也可以受邀前往。他为什么不在出行的名单里？能够执行高层次保护任务的值夜者人数并没有这么富余吧？” 这一次，邓恩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笑，没有回答。 他不可能欺骗梅丽莎。 “……” 气势汹汹的梅丽莎看到邓恩的表情，立刻就沉默了下来。 半晌，她才哑着嗓子道：“他还活着吧？” 邓恩点了点头。 “他在哪里？” 邓恩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是他？”梅丽莎抿了抿唇，又问道。 邓恩依旧没有回答，他望着梅丽莎没有说话，他的双眼看起来像是古老森林里乏人问津的湖泊。 梅丽莎的表情变化莫测。她咬了咬牙，躲了一下脚。 “谢谢您的回答，队长。您没有说任何话，透露任何事。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梅丽莎急匆匆的行了个礼后，就离开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 黑荆棘安保公司地下室单间。 从稿件中抬起头来，伊格纳望向走进来的邓恩·史密斯。看着队长的表情，伊格纳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问道。 “都走了吗？” “嗯。”邓恩颔首，“詹宁斯·温泽、约书亚·利兹、梅丽莎·莫雷蒂、瑞贝卡·瓦特，·简·哈德森都已经离开了贝克兰德。” 伊格纳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之前占卜到的可能会有危险的几位朋友。他将名单报给了值夜者，值夜者们也很快的采取了行动。 至于休·迪尔查教官，苏茜医生都显示没有异常。伊格纳就没有把他们的身份暴露给值夜者。 当然，伊格纳也尝试占卜过佛尔思·沃尔小姐的近期情况。没有任何的结果。 伊格纳知道这是由于对方是同途径高序列半神的原因，但考虑到休·迪尔查教官与佛尔思·沃尔小姐的关系密切。两人应该都是没事。 “那你的占卜的结果呢？”邓恩问道。 “他们近期三个月不会有事发生，也都有至少十年以上的‘未来’，应该是没事了。”伊格纳笑了笑回答道。 “你自己呢？”邓恩·问道。 “没有任何结果。”伊格纳回答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 邓恩叹了一口气：“往好处想，或许就是没有任何事会发生呢？” 伊格纳笑了笑并没有表示赞同。 他的命运很明显是被干扰了。 他想要进行占卜需要借助星界和灵界的力量。而这一次那个“被污染的月亮”，显然是在星界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神祇。 事件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就如同他之前所假设的那样，通过对于微生物这一个角度的调查，值夜者们终于发现了东区存在的微量污染源头。 并准确定位了这一次“东区污染”案件的主使者，是一个“大地母神”途径的序列4古代炼金师。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值夜者并没有隐瞒主使者途径的秘密。也没有对伊格纳隐瞒事件的调查结果。 那一份送给伊格纳，被隐去了编号的事件报告称： 本次案件的主使者是被污染的序列4古代炼金师■■■·■■，通过秘术生命炼成，炼制了能够“具有信仰”的“微生物”。 微生物可以在人体内繁殖，并且它的分泌物还有存在可以影响人类的情绪认知和信仰。但是由于污染隐蔽，不易发现。 如果不是这一次被及时发现和报告，那么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哪怕教会后期发现异常，也已经具备了规模效应，贝克兰德也可能会陷入一次大规模的信仰危机。 好在现在还远远没有到达那个地步。 污染的母体被发现存在于贝克兰德东区的下水道中，目前已经被值夜者和代罚者发现并处理。当然，那些冒出来的地下拳场，也都被夷为了平地。 至于贝克兰德，也由风暴教会大主教主持，举行了覆盖贝克兰德全区的弥撒。 那沥沥淅淅的雨水，就是风暴之主净化贝克兰德的神恩。 听到梅丽莎、詹宁斯、约书亚、哈德森太太离开贝克兰德的消息，伊格纳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三天以来，他多次尝试向愚者先生祈祷，却并不能获得任何回应。无论是用赫密斯语还是中文，都无法获得任何的消息。 愚者，或者说小周前辈，可能现在也陷入了某种状态中。 “谢林·希尔先生，再次谢谢你，拯救了贝克兰德。”邓恩·史密斯道。 伊格纳笑着朝邓恩·史密斯摆了摆手，转头便收拾起了自己手里的稿子。 当稿子被完全收拾好的时候，伊格纳才抬起头来。 “那些会变牵连的人，现在已经离开了，我们接下来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吧，队长？”伊格纳问道。 “嗯。”邓恩·史密斯点头，再次对伊格纳行了个礼，“这一次，就继续麻烦你了。” “不，是我添麻烦了才是。”伊格纳笑着，把水晶球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只有一个古代炼金师，是不可能在贝克兰德完成这种程度的密谋。 他必定有同党。 第九十九章 部分准备 伊格纳乘坐着出租马车回到了221b。 “叮铃铃——” “叮铃铃——” 推开客厅的门，熟悉的风铃声就响了起来。这个和詹宁斯一起买的用“间海郡的备课”风铃总是能够发出让人感到心神安宁的声音。 从外面回来的伊格纳收起了雨伞，放下了手提箱，把沾满了水汽的风衣外套挂在门口。 221b看起来和三天前没有多少的区别。 除了詹宁斯故意踢到在门口不扶起来的靴子之外，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熟悉的气息。 伊格纳无奈地笑了笑，走了过去将靴子扶了起来。 221b的空气中充满了熟悉的味道，房间里的每一寸都是他脑海中的样子。 伊格纳没有直接走入房间，而是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像是想要把一切记在脑海里似的。 半晌后，他才拿出了口袋里的水晶球，他低头轻声问道：“房间里是否有不熟悉的人来过。” 水晶球里的星辰闪烁，在隐约的红光中，伊格纳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房间里没有任何不熟悉的人来过。” 伊格纳想了想，再问道：“房间里是否存在被污染的物品。” 水晶球在微微的红光闪烁中依旧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伊格纳扬了扬嘴角，像是有些无奈似的耸了耸肩，将水晶球放回口袋。然后，拿出了怀表。 他“啪”得一声按开了怀表，认真确定了一下时间——到下午一点还有至少两个小时。 “很好，时间足够。”伊格纳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将自己的袖口挽了起来。 接着，便开始对房间里进行了地毯式的全局搜索，没有遗漏过任何一个角落。 但是，他忙活了一圈，似乎什么都没有找到。三十分钟后，他给自己冲了一壶费内波特高原咖啡，拿着贝克兰德日报坐在了沙发上。 在他摊开报纸的一瞬间，他就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进入了梦境。 因为，这就是他和值夜者约定的信号。 伊格纳从原地站了起来，下一刻，克雷斯泰·塞西玛便从门外推门而入。 这位黑夜女神教会的高级执事依旧和以前一样，留着金棕色短发，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深夜之时只有星辰照亮的湖泊。衬衫和风衣的领口照旧竖着，将整个下巴藏在了阴影里。他的手中仍然提着一个银白金属铸就的手提箱。 克雷斯泰·塞西玛阁下是这一次负责本次案件的黑夜女神教会执事。 在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伊格纳还在一瞬间感到了紧张。但在简单的试探中，他发现这一位高级执事并没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或者说并没有揭露他身份的意思。伊格纳便也就简单的安下心来。 “塞西玛阁下。”伊格纳朝他行礼。 克雷斯泰·塞西玛微微颔首，将银白色的箱子放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红手套，问道：“有什么发现？” 伊格纳点了点头，便轻车熟路的将克雷斯泰·塞西玛带到了自己的书柜前，指了指其中的一册书，道：“塞西玛阁下，我的房间被人入侵过。有东XZ在这个后面。” 塞西玛微微皱眉，颔首，示意伊格纳让开。 伊格纳在退开的瞬间便感觉到了一阵阴风拂过。那一侧刚刚被他指过的书便自动的移了开来，露出了藏在后面的一个草扎的人偶。 那个人偶不知道由什么草编成，藤条似乎被血浸泡过，显出暗红色。整个娃娃不过是巴掌大小，头上、躯干上都扎满了花，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只有虚无的洞口。 它的存在感很低，如果不是仔细去看，人偶几乎都要融入黑暗之中。 看着这一切，伊格纳觉得有些神奇。 按照理论而言，这里是他的梦境世界，但是他在现实世界没有见过这个玩意儿，那么它又是如何在梦境里面出现的呢？ 显然，克雷斯泰·塞西玛不会回答伊格纳的问题。这个问题只能够留到以后讨论。 “这是满月人偶。”克雷斯泰·塞西玛伸手将那个人偶从书柜里面拿了出来，躺在他的红手套上，这个人偶除了看起来有些诡异之外，似乎人畜无害。 “平时里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存在感低，很难被注意到或者发现。”克雷斯泰·塞西玛像是在科普般，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但是，它很危险。” 伊格纳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塞西玛阁下突然会和他说这么多。 “它不是死物，当到了晚上，就能够具备‘活着’的性质，能够自行与外界进行‘连接’。”塞西玛接着说道，并且一边说着，他带着红手套的手一边慢慢攥紧。 原本，伊格纳觉得应当无事发生，毕竟现在正是正午。是阴性能量最弱的时候。 但是，竟然并不是如此，这个满月人偶竟然在塞西玛拳头收紧的时候“面容”发生了改变，它的嘴巴竟然忽然“张大”，露出了“人偶”“口中”的红色肉块，并发出了无声的啸叫。 伊格纳明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但是他的脑海被猛地一震，感觉到了强烈的眩晕，似乎有什么东西蛮横的闯了进来。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寒毛都在一瞬间倒竖，身上的每一寸几乎都已经不听使唤僵硬了起来。 仿佛自己和这个人偶产生了一个微妙的连接，正在被用力掐住的人，是他。 仿佛已经窒息的人，是他。 但在下一刻，窒息的恐惧就忽然荡然无存。 原本在克雷斯泰·塞西玛手中的满月人偶也消失不见，被拉开的书柜也恢复了原状，像是从来没有人打开过。 “每当太阳在西方下沉， “露珠缀满黄昏的衣襟， “她素颜苍白得如同月明 “或如随伴月亮的星星 “……” 伊格纳听到有人这么说道。 这是他非常熟悉的一首诗，而他的心情也在一瞬间变得非常的安宁与平静，仿佛灵魂都受到了洗涤。 当克雷斯泰·塞西玛完成了诗篇的吟诵之后，伊格纳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恐惧了。 他平静地望向了克雷斯泰·塞西玛，塞西玛朝他微微颔首，继续说道：“这种人偶很难被注意到。而且普通的搜索难以定位他的存在，因为他很容易被刻意忽略。” “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吗？”克雷斯泰·塞西玛问道。 “灰尘。”伊格纳平静地回答道，“灰尘不会骗人，队长。我熟悉自己，也熟悉詹宁斯。有些地方，我们不会去动。” “除了这个之外，我还找到了三处灰尘有异常的地方。”伊格纳道，“他们分布在我房间的其他四个角落。” 闻言，克雷斯泰·塞西玛怔了怔。 第一百章 选择余地 试问，四个满月人偶在一个十平米见方的房间里，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克雷斯泰·塞西玛没有主动说。伊格纳也没有去问。 伊格纳能做的只是沉默地带着克雷斯泰·塞西玛找到了其他的三个满月人偶。 “这是我发现的，共四个。”伊格纳道。言下之意是，也有可能有所遗漏。 不过，他也竭尽所能了。在没有神秘学的情况下，定位房间里的异常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而且，这些人偶也都被藏在平常人根本不会想到的地方。被找到的这四个，分别分布在包括床底夹层，墙缝，书柜的隔板之后等普通人根本不会留意到的角落。 这四个满月人偶的大小不一，但都看起来十分的诡异。有了刚才的经验，伊格纳也不敢轻举妄动。都是在找到之后，用手指给克雷斯泰·塞西玛，让他去动手。 克雷斯泰·塞西玛在一旁伊格纳在家里搜寻的全过程，一言不发，只是在伊格纳指出的时候才让梦境做出一些变化。 直到伊格纳说完“就这些”后，他才微微颔首，道：“抱歉，费心了。”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吗？”伊格纳问道。 “将他们封印起来。”克雷斯泰·塞西玛非常平静地回答道。 克雷斯泰·塞西玛边说着，边微微屈起手指。 下一刹那，伊格纳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卷填满了的羊皮卷。 伊格纳立刻伸手接过，定睛一看，发现羊皮卷上写着非常完整的封印流程和注意事项。几乎可以说是事无巨细。甚至连精油的滴定位置都有图片详解。 “好的，没有问题。”伊格纳点头。 伊格纳对将这些事物就地封印没有任何的异议。 刚刚塞西玛阁下已经演示过了，这么危险邪恶的东西不封印起来，难道还要留着回家过年吗？ 即便他之前没有主持封印仪式的经验，在快速浏览一遍后，他也很容易地就明白了如何进行封印实操。这多亏了塞西玛阁下提供的流程详解。 “至于，这些东西是如何到你家里的。”克雷斯泰·塞西玛微微地垂下了眼睛，“理论上，在你报告之后，房间应当在值夜者的看守之下。虽然为了不让那些人起疑，我们没有采用神秘学的方式进行监控，只进行了普通的盯梢。但出现这样的问题还是我们的失职，我感到非常抱歉。” “目前，除了不知道入侵者何时来之外。在你发现这四只‘满月人偶’之前，我们也认为这栋房子没有任何的危险。”克雷斯泰·塞西玛平静地说道。 “我刚刚尝试让‘灵’进行定位和场景回返，但是由于这些满月人偶的存在，我并不能够准确定位。” 克雷斯泰·塞西玛边说着，边对伊格纳鞠了个躬：“真的，非常抱歉。” 他语态公平公正，像是在陈述一个普通的事实。但正是这样不偏不倚的承认，更让人感受到他的态度。特别是，塞西玛是黑夜女神教会的高层，而伊格纳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编外人员。 “哈，没关系没关系。” 伊格纳对于克雷斯泰·塞西玛的歉意感到有些意外，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值夜者确实漏过了一些线索，这是无可否认的。 这样的结果，在一方面说明，这一次他们面临的敌人比较狡猾，能够避过值夜者的耳目行事。在另一方面则是说明了，在神秘学繁盛的地方，对于神秘学的重视也远远让人忽略了很多东西。 “那么，塞西玛阁下，”伊格纳想了想后，问道，“我还有一个发现和猜测，您愿意听听吗？” 克雷斯泰·塞西玛抬起了眼睛，露出了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眼：“愿闻其详。” 伊格纳轻咳了一声道：“关于入侵者的序列途径，我有一些想法。” “主要是从他们如何实现‘悄无声息’的进行入侵，进行的推理和猜想。是在刚刚您说了您无法用神秘学进行追溯时想到的，首先，是从‘神秘学为什么无法定位’这一点出发进行的推测……” 听着伊格纳的分析，克雷斯泰·塞西玛再次微微瞪大了眼睛。 - 在完成了满月人偶的封印之后，伊格纳发现家里的挂钟快要指向下午一点。 他立刻就状似有些不舒服的揉了揉肚子，扶着沙发，皱着眉拿起报纸就走进了盥洗室，做出了一幅准备长期“战斗”的模样。 这当然是做给值夜者看的。伊格纳知道现在的自己并不是一个“自由人”。 但是值夜者们对于他的监控，也不会蔓延到盥洗室。伊格纳打算借这个机会，在盥洗室进行最后一次尝试祈祷。 向愚者的祈祷不是百试百灵，伊格纳早就知道。 愚者先生的现在的状态特殊，回应祈祷的次数还是少数。基本上，伊格纳现在见到的“百分之百”成功的祷告，一与对象有关，二与事项相关。 目前，伊格纳见到过的，愚者百分之百回应的对象有两位。 一是佛尔思·沃尔小姐。 佛尔思小姐是亚伯拉罕的启明星，为亚伯拉罕带来愚者教会福音的使者，在愚者座前的地位自然是不言而喻。 二则是梅丽莎·莫雷蒂。 无论是梅丽莎本人，还是梅丽莎的哥哥都与愚者有着紧密的联系。不过伊格纳答应梅丽莎不会去探查，因此他所知的也仅止于此。 至于百分之百得到回应的事项，以伊格纳目前祷告得到回应的次数来总结的规律的话，进行祷告可以得到百分之百回应的，只有每周一下午的聚会。 定时，定点，定方式。 小周前辈与愚者先生之间有什么关系，伊格纳下意识的不去考量和探究。 但是，无论如何，周一下午的这一次沟通，是伊格纳唯一一次可能再次获得“愚者先生”回应的关键。 并且，伊格纳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愚者先生的回应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在层层叠叠的灰白雾气，还有熟悉的呓语，以及身上飘出的青黑气息后，苏远宁成功来到了灰雾之上。 第一百零一章 不可抑制 层层叠叠的灰雾之上，苏远宁又看见了熟悉的起居室。 但是，这一次起居室内的情况，似乎和之前又有所不同。 这一次，他又像是第一次来的那样，被隔绝在了空气墙之外，与起居室间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苏远宁尝试大声呼喊小周前辈的名字，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只能加快脚步，围绕起居室跑了起来。 可是，此时，整个起居室似乎又变得和最初一样巨大无比。 苏远宁用最快的速度奔跑，但直到跑得感觉有些轻喘的时候，才刚刚绕过了凳子，偏转一些角度，让他能够刚刚看到坐在沙发椅上的小周前辈。 此时此刻，周明瑞的头垂得很低，那个一直盖在他身上的毯子不知道为什么被盖到了肩膀之上。并且，整个人的穿衣风格似乎都有了明显的改变。 化成了小型犬的阿罗德斯此时正趴在周明瑞的腿上，抬起头来努力地用舌头舔着他的脸。像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的主人保持着清醒。 见到这样的变化，苏远宁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意识到现在或许对于小周前辈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 “小周前辈——”苏远宁冲上前去，想要提供些帮助，却被空气墙挡在了门外。 但即便如此，苏远宁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非常努力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小周前辈——” “小周前辈——” 苏远宁努力地喊着，也试图用各色的戏法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终于，在伊格纳使用第三十次火球术试图照亮这里的天空时，阿罗德斯似乎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 “我敬爱的亲爱的主人，那个小亚伯拉罕来了。”苏远宁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阿罗德斯谄媚的声音。 阻挡在他面前的空气墙也在三次呼吸之后消失不见。 苏远宁立刻冲向了起居室，就在他几乎快到椅子边上的时候，他的眼前一个恍惚，他踉跄了一下，摔在了一个沙发上。从柔软的触感来看，是他平时坐的那张。 苏远宁慌慌张张的抬起头来，却看到小周前辈的头上似乎带了一个半透明状的黑色兜帽。平日里架在鼻子上的那一幅眼镜的镜片也被笼罩在黑暗里，变得模糊不清。 此时，苏远宁只能够勉强的从他的下巴看出来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还是他熟悉的人。 “小周前辈，您，您……怎么了？”苏远宁问道。 虽然理论上而言，他能够安全的来到周明瑞的面前，就说明小周前辈应该并无大碍。但是他现在看起来并不像是并不是没有问题的模样。 周围的空气也不像是之前那样温馨放松，而是隐隐约约的有些压抑和沉默的诡异。 面对苏远宁的问题，周明瑞张了张嘴，但是他并没有说话。 反而，一直在舔着他的手的阿罗德斯开口了，声音里隐约有些怒气：“愚蠢的人类，你想知道你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吗？” “想。”苏远宁立刻回答道，没有在乎阿罗德斯的用词，“尊敬的阿罗德斯，请问我能够做些什么？” “说你的故事。”阿罗德斯立刻回答道，“多说一点，详细一点，有丰沛人性的故事。” “什么？”苏远宁怔了怔，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答案。 但是，他转瞬之间就明悟了过来。 之前，他就隐约有一种感觉。对于小周前辈来说，他的状态和他的人性之间关系密切。而小周前辈表现出来的人性中，“不同的故事”似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我知道了。”不等阿罗德斯回答，苏远宁立刻道。 虽然目前遇到的事情，他并不想多说，但是，此时此刻，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苏远宁现在能够想到的，可以说出来的，充满丰沛人性的故事，大抵也就这一个了。 “最近的事情，其实也不多。但都可以从上周四，梅丽莎的一个委托说起……” 当说到梅丽莎的时候，苏远宁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忽然一松。 苏远宁怔了怔，望向了周明瑞，发现小周前辈头上莫名其妙漂浮着的半透明兜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只是他的眼镜上依然蒙着灰雾，看不清镜片后的眼睛。 但是，苏远宁可以看见此时周明瑞的嘴角微微的扬起，是苏远宁非常熟悉的弧度。 周明瑞似乎注意到了苏远宁的目光，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像是之前那样，鼓励他继续往下讲。 见状，阿罗德斯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它“汪”了一声，道：“愚蠢的人类，你继续说下去。把故事说下去，不要停。我的主人他现在的状态很好。” 苏远宁敏锐地注意到了阿罗德斯的措辞。 但他也没有停下来去询问。而是接着上面的故事说道：“梅丽莎委托我和他一起去东区解救一位她的助手，她的助手叫瑞贝卡，已经超过三天没有联络她，她很担心。她本想要联系值夜者，但是在去之前，她做了一次占卜，她就来找了我……” 苏远宁没有将故事里“愚者”参与的事情进行隐瞒。同时，他也在观察着小周前辈的表情。果不其然，在听到“愚者”给出的启示之后，他的嘴角绷紧了。 “梅丽莎还给我带了一件衬衫。”苏远宁轻咳了一声道，“那件衣服属于他的哥哥克莱恩·莫雷蒂，也是这件衬衫让我们发现了东区的异常。” 在苏远宁说出克莱恩·莫雷蒂的名字的时候，他感觉空气中忽的有些凝滞。 一直望着周明瑞的苏远宁没有错漏过周明瑞的一丝变化。 在这一刹那，他看见小周前辈身上盖着的混着黄黑色的毯子，在这一刹那似乎有一些碎裂的缝隙和迹象。 果然……苏远宁的一个猜测得到了证实。他的耳朵也有点不可抑制的有些发红，但他还是竭尽全力的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 “我们发现东区的居民对于衬衫表现出了异常的狂热，呈现出了高攻击性、高灵感的特质。这很显然不正常，于是我就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值夜者……”苏远宁继续说道。 “……接着，值夜者就介入了东区情况调查，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东区，似乎正在发生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改变。” “……因此，为配合值夜者的工作，我和邓恩·史密斯队长一起前往了一个新建起的地下拳场。在那个地下拳场调查的过程中，我被非常隐蔽的受染了。”苏远宁道。 “……后来黑夜女神教会对我进行了净化。” “嗯，刚刚进入这片空间的时候，我身上的污染也都被完全清除了。”苏远宁补充道。 “而后，在得知了东区的情况之后，我协助值夜者一起进行了调查。最终发现了导致隐蔽污染的原因，是一种菌体。这类菌体是被一名信仰‘被污染的月亮’的生物学家培育出来的，能够隐蔽的在人体内繁殖，并且通过数量影响人类的认知和状态。通过飞沫传播，在具有‘场’的情况下，可以大量快速的繁殖。” 苏远宁注意到周明瑞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笑了笑安慰道：“小周前辈别担心，事情已经解决了，母体被销毁，罪魁祸首也被收押。贝克兰德也在昨天由风暴教会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弥撒。贝克兰德仍旧是安全的贝克兰德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苏远宁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的故事实在是乏善可陈。于是他笑了笑，问道，“小周前辈您感觉好多了吗？” 苏远宁这一问算得上是明知故问。 他能够看见，随着他平淡地叙述着故事，盖在小周前辈身上的毯子逐渐变淡，此时此刻，更是直接消失不见。 苏远宁总算能够看见那双总是埋在毯子下的双腿，还有薄薄的镜片后那双熟悉的黑色眼睛。 “谢谢你。”周明瑞道。 他第一次从位置上走了下来，走到了苏远宁的面前，轻声道：“谢谢你的故事，也谢谢你，守护了贝克兰德。” 第一百零二章 致守护者 苏远宁怔了怔。 这句话这两天以来他已经听过了无数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周前辈的口中说出来，让他感到格外的触动。 是语气？或是环境？ 还是眼前的这位存在曾经拯救过无数的人？ 苏远宁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这一刻，他想要说话却发不了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眶也格外的酸涩。 苏远宁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失败了。 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明明是听过无数次的感谢话，但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见状，周明瑞则是笑了笑，再次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他在他的身边，轻声道：“从你的故事里，我感受到了丰沛的人性。” “虽然故事简短，对于你自己的遭遇，你自己的贡献，你自己的感受，你只字未提。”周明瑞道，“但是我知道，当‘英雄’是很艰难的事情。” “感觉怎么样？会后悔吗？”周明瑞问道。 他的声音语调柔和，却又清醒关切。 虽然柔和却能直达内心。 “我……不后悔。”苏远宁再次这样回答道。 他的答案依旧没有改变。 苏远宁抬起头来看向周明瑞，像是希望这个答案能够获得周明瑞的肯定。 但，周明瑞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望着他，没有说话。 宁静在两人之间蔓延，但恰恰是周明瑞的无言，还有目光，让苏远宁的眼眶难以抑制的更加的酸涩。 因为那目光里，没有赞誉，没有欣赏，只有深深的、深深的关切。 他知道，在这一瞬间，苏远宁就意识到了。 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他的自责，他知道他的彷徨，他什么都知道。 “……我别无选择。我……不可能背弃原则。” 苏远宁缓慢的开口了。他的声音格外的喑哑难听。 “但是，我……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那样去做。我依然会报告给教会，我依然会捣毁这个阴谋。发现了危险，发现了阴谋，发现了邪恶的踪迹，我不可能坐视不管。”苏远宁哑着嗓子说。 “我唯一做错的是，是让我的朋友们陷入了危险。”苏远宁捂着脸道。 “我太弱了。” “我太没用了。” “我太愚蠢了。”苏远宁将头埋在了手掌中，哑着嗓子道，“是因为我，才让朋友们陷入了危险。” “如果不是我，他们根本不会面临这样的危险。”苏远宁道。 “不是的。你已经尽力了。”周明瑞轻声叹道，他伸手轻轻地揽住了苏远宁的肩膀。“如果不是你，贝克兰德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你是所有人的英雄。” “……” “不，我不是。”苏远宁说。 “我没有能拯救所有人。” “我牵连了梅丽莎，牵连了詹宁斯，牵连了约书亚。” 正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股柔和的清流抚平了他难以平复的心情。 苏远宁怔了怔，他胡乱的抹了一下脸颊，缓慢地抬起头，却没有在起居室里发现那个印象中的俏丽身影。 “我也能够使用‘安抚’。”像是发现了苏远宁的动作，周明瑞忍不住笑意的说道，“会让男人哭泣的心事，我当然不会让任何人来偷听。” “神灵级别的安抚，感觉怎么样？”周明瑞笑着问道。 苏远宁怔了怔，突然觉得耳朵莫名的有些发红。 他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小周前辈。刚刚我的情绪有点失控。我……一直以为我能够平衡好自己的心情。但没有想到还是……” “没有，没关系的。”周明瑞轻轻勾起了嘴角，眼睛里似乎也充满了笑意和丰沛的人性，像是刚刚的故事，也让他重新回忆起了同样的经历。 “这就是守护者所要背负的沉重的抉择。”周明瑞道。 “古往今来，无论是在哪里，想要‘守护’总是最困难的。” “因为有了重视的事物，便有了软肋。” “但总有一些事情，高于其他。”周明瑞轻轻地拍了拍苏远宁的肩道，“也正是那些我们重视的事务，让我们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如果贝克兰德真的被‘祂’污染了，没有任何人能够独善其身。无论是约书亚，还是詹宁斯，又或是梅丽莎。”周明瑞道，“你做的很好了。我为你感到自豪。” 说到这里，本来心情有些平复的苏远宁又沉默了下来。 毕竟，始终，他还是让约书亚和詹宁斯陷入了危险。 “或许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苏远宁正这么想着，却发现有人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惊讶的望向了说出这句话的小周前辈。 周明瑞挑了挑眉，问道：“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 苏远宁有些尴尬地搔了搔脸，在周明瑞了然的目光中，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真的想要通过‘离开’来保障朋友们的安全。”坐在苏远宁身边的周明瑞顿了顿后，说道，“虽然说来有些伤人，但不得不说，你的抉择是正确的。” “作为非凡者，如果想要保护自己重视的人，确实需要具备一定的实力。” “在低序列的时候，或许对普通人有碾压的实力。但是，只要被卷入高层次的纷争中，便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但这却是难以避免的。” 说到这里，周明瑞望向了苏远宁。与苏远宁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中写着一丝愧疚和深远：“因为你是被选择的人，你能来到这里，你就应该知道危险不会离你太远。” 苏远宁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能理解。 所有命运中的馈赠，都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如果不是遇到了小周前辈，那他绝对没有机会得到命运天使的垂青，没有办法将一切联系起来。 而且，他知道，这可能只是他所要经历的一切中小小的冰山一角。 但他并不后悔。 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异世界，能够遇见小周前辈这样善良的同乡，已经是可遇不可求。 “嗯。”像是从苏远宁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周明瑞微微颔首。 “但是，想要保护序列4的圣者或许都不足够，在这个时代里，至少要序列2以上，才能够在面对‘祂们’的情况下，能够有一战之力。” “序列2的天使已经有了一部分的神力，因此哪怕牺牲。也能让自己那些重视的人余生都在他的‘祝福’之下，安稳的度过一生。” 苏远宁认真的听着。周明瑞边说着边抬起手，从空中抓出了一杯甜冰茶，递给了苏远宁。 苏远宁怔了怔，却还是双手接过，轻轻地抿了一口。 熟悉的、冰凉可口的甜冰茶在一定程度上，让他的心情更加的平稳了下来。 周明瑞继续说道：“但是序列2并不那么容易，而且高序列将面对的是更多的疯狂与混乱，每一次晋升都像是走在悬崖边缘，那并不是那么美妙的体验。” “很多人，在晋升的途中迷失了自己。忘却了初心。” “我们是守护者，也是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 周明瑞看着苏远宁喝了一口甜冰茶后，他自己也从空中抓了一杯甜冰茶轻呷了一口。 “那么，你觉得如何呢？” 苏远宁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小周前辈又把问题抛回给了自己。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同样不需要思考就能够答案。 “当然是继续走下去。” “不论是为了那些重要的人，也是为了回家的希望。”苏远宁道，“我仍然记得，小周前辈您说过，等到序列2之后，我就能够看到回家的希望在哪里。” 听到苏远宁的话，周明瑞怔了怔。 苏远宁并没有错过周明瑞的这一次愣怔，但他只是觉得，小周前辈是忘了这件事。所以苏远宁坚定道：“我会尽快晋升到序列2的。” “好。”周明瑞道。他放下了手中的甜冰茶，让他飘在空中。 接着，他继续温和地道。“在低序列时，‘离别总是难免的’。” “但你也不能够这样强硬的不辞而别。”周明瑞眨了眨眼，“这样的话，也太不够尊重你的朋友了。” “欸？”这回换成苏远宁愣住了。 “任何的不辞而别，都是不尊重对方的表现。单方面的做决定，有考虑过对方的感受吗？”周明瑞望着苏远宁似笑非笑道：“你难道就打算这样不声不响的就把梅丽莎推到一边？” “……” “……” 一时之间，从不犹豫的苏远宁犹豫了。 因为……从刚进入灰雾时发生的那件事情，加上之前梅丽莎身上表现出来的种种的异象，他大概也许可能猜到了小周前辈和梅丽莎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就算不是……也是…… 啊……这…… 诡秘：星之匙 第一百零三章 解决问题 “你不要紧张。”周明瑞笑了笑，安慰道。 “梅丽莎长大了，她能够自己决定自己想要的生活。”周明瑞说，“所以我不会干涉她的选择，也不会替她做决定或者帮她‘考察’对象。这一切都由她做决定。” 听到周明瑞的话，苏远宁的耳朵忽然红了。 苏远宁有些磕磕巴巴地反驳道：“小周前辈，我和梅丽莎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周明瑞摆了摆手，继续道：“我相信你。”周明瑞轻轻的笑了一声，“而且，硬要说的话，我的‘考察’已经结束了。更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但是，从我的角度来说。”周明瑞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了解你，也了解梅丽莎。”周明瑞望着苏远宁说，“所以希望你能够在离开之前和她好好的告别。” 苏远宁怔了怔，其实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件事。但是，既然小周前辈都这样要求了…… “……好的。”苏远宁慢慢地点了点头。 同时，他也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苏远宁弱弱地举起了手，得到了周明瑞的肯定之后，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我知道了梅丽莎的哥哥的名讳……出去之后，会不会当场失控。” 听到苏远宁的问题，周明瑞“哈哈”地大笑了好几声。半晌后，他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之后，可以试试念一下他的名字，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啊……这…… “小周前辈我不敢。”愣怔了一下，苏远宁立刻坦白。 梅丽莎的哥哥克莱恩·莫雷蒂，就算不是小周前辈本人，也是小周前辈非常关注熟悉的天使。 他怎么可能敢直接念这种阶层人物的名字？ “不会发生什么的。”周明瑞笑着补充道，“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啊？”苏远宁再次怔了怔，有些不明白小周前辈的意思。 “不说这个了。”周明瑞笑了笑，打了个响指，苏远宁便和周明瑞从排排坐的位置变成了面对面。 周明瑞再次打了个响指，在他们两人的面前浮现出了一枚镜子。 苏远宁很快的发现了，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周明瑞屏蔽出去的阿罗德斯。 在阿罗德斯漆黑的镜面上，很快地就显示出了一行行银白色的由古弗萨克语写成的单词：“我亲爱的敬爱的主人，恭喜您的恢复。请问有什么是您忠诚的可爱的仆人兼宠物阿罗德斯能够做的吗？” 苏远宁看到这一行行的银白色字迹，浑身不由得冒出了一串又一串的鸡皮疙瘩。阿罗德斯对待小周前辈和他果然是两幅面孔！ 看看这些问候的语句，狗都不会这么谄媚！ “告诉远宁你的忠告。”周明瑞道。面对阿罗德斯的时候，周明瑞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而是直接采用了命令的语句。 “好的，我敬爱的尊敬的主人。”阿罗德斯在镜面上写到，然后镜面上忽然水波浮动，显示出了一幅人像。 那是一个黑发褐眼的瘦弱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神经质，戴着较小的圆形眼镜。他的手中拿着一本虚幻的魔法书和手杖，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魔法。 苏远宁一下就判断出来，那是一名巫师。在22条序列途径中，需要手杖施法的职业只有一个。 阿罗德斯这是在干什么？苏远宁有些疑惑。 但阿罗德斯并没有给他提问的机会，镜面上即刻水波荡漾。 在镜面上，又变换出了一个有着血红色瞳孔的高瘦男子。他的眼眶底下有非常夸张的黑眼圈，深色浓重到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被人打了一拳。同时，他有着一头对于贝克兰德人来说格外放荡不羁的发型。 画面中，这个人在黑夜之中化成了展翅的蝙蝠，他的指尖上时而闪耀着青黑的光芒。 药师序列7吸血鬼，显而易见。 在苏远宁判断出来这个人的序列之后，镜面又是一阵荡漾，变换了另一幅模样。 画面中又出现了一个男人。 镜面中的男子，五官看起来大的有些夸张，一晃眼看过去有些像是卷毛狒狒。他的一头棕红色头发怪异的卷曲着，看起来有些像是DNA双螺旋结构。 他的身遭先是围绕着一圈丰收的麦子，然后，又变成了一只蹲在他身边的奇形怪异的动物。 苏远宁皱了皱眉，按照画面中展示的内容来看，这应该是耕种者途径序列6生物学家？ 阿罗德斯“告诉”他这些，是想要表达些什么？难道说…… 不等苏远宁发问，在画面展示完毕，在第三个人像消失后，镜面上便留下了一行银白色的单词。 “这是余留在贝克兰德的残党。”阿罗德斯写到，“解决了他们，本次危机解除。” 苏远宁怔了怔，旋即点了点头，“好的，明白了。”苏远宁道，“谢谢你，阿罗德斯。” 果然，阿罗德斯是实力深不可测的邪灵，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居然这都能够看出来。 此外，苏远宁也稍稍安下了心，阿罗德斯展示的画面说明之前他和塞西玛阁下所说的推测基本无误。 画面中展示的内容里，有两个人和他之前推理的一样。入侵他房间的，至少有一个窥秘人序列和一个药师序列。 不过，他推理出来的内容，并没有阿罗德斯那么准确。还是相差了不少。 “那么，阿罗德斯，你知道你现在要做些什么吗？”周明瑞也在阿罗德斯“汇报”完之后，顿了顿，说道。 “我明白，我敬爱的主人。我这就退出房间。不再打扰您和您的朋友。”阿罗德斯说完之后，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苏远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是，苏远宁很清楚的知道，他的问题还并没有解决。 苏远宁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望向了周明瑞，轻声说道：“谢谢小周前辈指点，但是……这大概可能不能够解决所有问题。” “这一次我做的事情……大概是被‘被污染的月亮’注意了。”苏远宁道。 虽然他现在还不确定到底‘被污染的月亮’到底是那位神只，因为黑夜女神教会没有告知他事情的结果。但是，他大抵还是能够确定自己在那个“被污染的月亮”的神灵那里挂上了号。 在被净化之后仍然能够被祂定位，而且连朋友都受到了牵连。 在上灰雾之前，甚至连占卜都被准确干扰，上灰雾的时候身上也携带着一定的污染。 单单知道残党有谁，在被“污染的月亮”注视的情况下……可能只是杯水车薪。 “没有关系，”周明瑞笑了笑，“我会为你提供庇护，这一次不会再产生其他奇怪的效果了，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 “……好的。”苏远宁点了点头。 并且，他也注意到周明瑞的措辞。小周前辈刚刚说“这一次”？ 苏远宁心神一动，心里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然而，不等苏远宁发问。周明瑞也没有卖关子，就接着说道：“也许你也注意到了。愚者先生响应祈祷的状态有起有伏。时而会响应，时而不会。” “是的。”苏远宁点了点头，同时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其中是有什么原因。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能告诉你。”周明瑞道，“但我只能说一声‘抱歉’，这个事件会到今天这个局面也有一部分我的原因。” “如果……”周明瑞把个别词吞了下去，并没有说出口，“事情并不会发展到今天这地步。” “你也看到我今天的状态了。”周明瑞无奈的耸了耸肩道，“如果不是我们的约定，还有你的故事，或许今天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谢谢你的故事，真的。”周明瑞笑道，眼睛里盈满了笑意，“让我回想起了很多事，也正是这些回忆帮助我实现了一次反击。” “……啊，不客气。”苏远宁愣愣地道。虽然这样的回答听起来有些自大，但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了。 神灵之间的博弈不是他能够掺和的，小周前辈愿意告诉他一些前因后果已经让他感觉到小周前辈对他的关爱和尊重了。 “因此，帮助你和你的朋友摆脱‘祂’的注视，也算是我的报答。”周明瑞笑道，“并且，在那个仪式之后，你的占星人能力也会恢复正常。” 苏远宁眨了眨眼。 苏远宁隐约感觉到这一次小周前辈的“祝福”来头可能不小。他并不是真的蠢笨，他很清楚摆脱邪神注视的难度。黑夜女神教会已经为他举行了深度的弥撒，依旧没有让他摆脱“被污染的月亮”的定位。 因此，无论被污染的月亮指的是那位邪恶的神只，祂应该都是属于阴性力量之神。无论是哪条以阴性月亮为象征的途径，都不擅长追踪。但祂们毕竟，是神啊。 是什么样的仪式，才能够有这样的效果？ 苏远宁还没有想明白，就听到周明瑞又说道。 “此外，你想拥有信使吗？”周明瑞也学着苏远宁的样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诡秘：星之匙 第一百零四章 绯红夜访（加更） 离开了灰雾之后，伊格纳揉了揉额头，感觉到灵性有些空乏。 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 因为小周前辈除了告知仪式的步骤、召唤信使的方法之外，还和他一起共同做了好多次占卜。 在灰雾之上，他所完成的占卜不再受干扰，因此呈现出来的结果也让他能够更清楚地看见接下来的24小时里可能会面对的现实。 有了占卜和小周前辈的“祝福”，伊格纳一颗始终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有了一份安定之感。 他在胸前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低声道：“赞美愚者，赞美小周前辈。” 做完简单的祈祷之后，他站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按下了冲水开关。 做戏还是要做全套。 - 夜幕降临。 绯红色的月光像是在房间中拢上了一层淡红色的薄纱，窗外的栏杆映照在地面上，像是给地面划上了一道道伤疤。 221b第二层的主卧中，不算宽大的双人床上躺着的伊格纳·亚伯拉罕盖着被褥。被子一起一伏像是正在睡梦之中。 忽的，绯红色的月光似乎加深了，倒映入房间的月光像是浮上了一层血色。窗帘无风自动，滚动的边缘刻印在地面之上，像是掀起了小小的血潮。 地面上的绯红月光越来越深沉，越来越浓烈，几乎深红如血。 而这血色的月光突然悄无声息的“臌胀”了起来，像是地面上的月光突然组成了一个女士的手提包。 然后，它就在瞬息之间膨胀了起来。 每一次呼吸，它都能够膨胀一倍。只不过是四五次眨眼的时间，这个一个小小的手提包便膨胀成了衣柜大小。 但它又不是衣柜那样方方正正的模样。而是一个披着血红色斗篷的巨大人影。斗篷的边缘无风自动。 房间里静悄悄的，伊格纳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这一侧的变化，仍然在睡梦之中。他眉目微皱，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额头上蒙着一层薄汗。 但他仍旧无知无觉，哪怕这个巨大的血红色斗篷人影就站在他的床边。 “……” 斗篷的边缘抖动，慢慢地在房间里延展。在延展的过程中，斗篷上的血红色渐渐褪去，露出了三个人的身影。 一个黑发褐眼的瘦弱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神经质，戴着较小的圆形眼镜。 一个有着血红色瞳孔的高瘦男子。他的眼眶底下有非常夸张的黑眼圈，有着一头对于贝克兰德人来说格外放荡不羁的发型。 一个五官看起来大的有些夸张，一晃眼看过去有些像是卷毛狒狒，头发卷成双螺旋结构的男子。 他们盯着伊格纳酣睡的身影，眼中有着不正常的狂热和憎恶。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站在中间的瘦弱男人对站在身侧的黑眼圈红瞳男子比了个手势。 黑眼圈红瞳男子就缓慢地朝伊格纳走了过去。 站在中间的圆眼镜瘦弱男人的手中突然拿起了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手杖和魔法书，正在准备吟唱。同时，看起来像是卷毛狒狒的卷发男子，微微的皱了皱眉，轻声地后撤了一步，像是发现了什么。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 黑夜有一瞬间变得浓烈了起来，绯红色的月色被黑夜遮蔽。环境刹那之间变得黑暗，像是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道被什么打扰，原本准备施法的圆眼镜瘦弱男人的魔法失控了，击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乎一瞬，他身上便变得通红。刹那间，他不可抑制的发出了难听的惨叫。 “砰——” 与此同时，原本向前迈步的黑眼圈红瞳男子忽然在平地上摔了一跤。他明明有黑暗视觉和出色的身体能力，但不知道他为什么却平地的摔了一跤，而且还摔断了腿。 说时迟，那时快，他便被一柄纯银的军刺刺穿了胸口。 而最后一位，那个后退了一步的卷发男子，则听到了一个男声的轻声吟唱。 他听不清楚那人说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无比的困倦，无比的疲惫，此时此刻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想就地长眠。 而在他的恍惚中，一柄银白色的短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但他依旧没有反抗之心。 不仅是他如此，他身后那两位发出惨叫的同伴，也是如此。 战斗结束。 夜色退去，绯红的月光重新洒落，但此时的月光淡而薄，全然是恢复了正常。 伊格纳站在血红色瞳孔高瘦男子的旁边，推了一下他，将自己的军刺拔了出来。 然后，他望向了站在另一侧，黑夜中沉默着的克雷斯泰·塞西玛。他的风衣领子依然竖着，遮住了他的下巴。 守夜人。 这是克雷斯泰·塞西玛阁下的序列名称。 伊格纳也是第一次直观的见识到了序列4的恐怖。 他其实一直在旁观着这一切，在床上中睡梦中的他既是他也不是他。黑夜教会借给了他一个封印物，让他能够有一个投影保持着清醒，将梦境与现实分割开来。 所以，他其实目睹了这三个人入侵的全程。 如果不是封印物让他的身体保持着沉眠的状态，他恐怕会被他们入侵的那一幕就下吓得心脏停跳。 这三个人并不弱，相反，他们很强。 那个黑发褐眼的瘦弱巫师，比同序列等级的巫师要强上许多。他的身上有来自于月亮的祝福，从他的魔法来看，那个巫术要是落到了人的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那个看上去像是卷毛狒狒的生物学家更是如此，他其实已经有所察觉。 难以想象，如果伊格纳没有发现那四个满月人偶，这三个被月亮祝福过的非凡者，在阴性力量增幅过的房间里会发生什么。 但是，没有如果。 细心的伊格纳就是发现了四个满月人偶的存在。 因此，战局就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而且，在他们面前的，是序列4。 他们入侵用了十秒。 然而，从活生生的人到完全失去生命只用了不到三个呼吸。 纵然这有伊格纳和克雷斯泰·塞西玛提早就知道来人的序列，以及已经移除了房间中有巨大威胁的“陷阱”的因素。 但是，序列4的强大仍旧让人感到害怕。 难道平时笑意盈盈，慵懒散漫的佛尔思·沃尔小姐，以及娇小玲珑，严厉正直的休·迪尔查小姐严肃起来也是这个样子吗？ 不过，这都是后话。 只见沉默的守夜人朝伊格纳微微颔首，道：“谢林·希尔先生，打扰了。我们还有一个流程要走。” “好的。”伊格纳点了点头。 他收起了军刺，并在下一刻他就在无知无觉中陷入了沉眠。 - 最近写的很high，但是反馈很少。有点疲惫，希望大家给我点动力。 施法：月票召来！本章说召来！同人的同人召来！（麻瓜施法无效） 第一百零五章 转运仪式 伊格纳再次从在一片安宁寂静中醒来。 这是他穿越依赖的第三次，三天以来的第二次，所以他也驾轻就熟了。 他熟练的坐起身来，深深的吸了一口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的深眠花的芬芳，这是令他感到熟悉又安宁的味道。 他的灵魂再一次被洗涤干净，不留一丝尘埃和污秽，只有平静与安宁。 这熟悉的感觉，让他很轻易的就回忆起了前两天进行的那一次深度的弥撒。 “赞美女神。”伊格纳在心口轻轻地画下了深夜繁星。 在这次的事件里，黑夜女神三番两次的提供帮助，为他这个“异教徒”实施弥撒和洗礼实在是展现出了宽大的胸襟。 原本，伊格纳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信仰的黑夜女神。黑夜女神对于他来说，也曾经是精神的归宿。 而且，越和小周前辈交谈，伊格纳也越能够隐约地能够感觉到，黑夜女神和愚者先生的关系或许也比他之前所预料的更加密切。 在简短的对黑夜女神进行感谢和祈祷之后，伊格纳的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下，在记忆中的位置摸到了墙。他便用光亮术将其点亮。 柔和的灯光亮起，入目四下，看起来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地下室。 “看来我已经成为这个地下室的常客了。”伊格纳自嘲的笑了笑。 借着光亮术的光芒，他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因为他知道，在他醒来没有多久之后，地下室里就会迎来其他的客人。 果不其然，在伊格纳起身坐到床边之后，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叩叩叩——”有节奏的、克制的敲门声。 “请进。”伊格纳道。 随着伊格纳的话音落下，门房被打开，从外面走入的果然是伊格纳的熟悉之人。 是提着银白色手提箱的克雷斯泰·塞西玛阁下。 “日安，塞西玛阁下。”伊格纳先打了招呼。 “日安，谢林·希尔先生，感觉如何？”克雷斯泰·塞西玛找了个凳子坐在了伊格纳的面前。 “感觉很好。我的身心从未如此平静过，仿佛内心中充满了安宁与祥和。”伊格纳笑道，“赞美女神，赞美愚者先生。” “你睡了两天。那三个人的‘审讯’已经结束，他们在贝克兰德已经没有同党了。”克雷斯泰·塞西玛说，“本次的事件，可以说暂时落下了帷幕。” “好的，那真是太好了。”伊格纳真诚地说道。 同时，他也回忆起了之前阿罗德斯给出的信息，果然完全没有任何错误。 他说，解决了这些人，就解决了本次的危机。 “但是考虑到这一次事件影响比较深远，可能还会有一些残存的影响。”克雷斯泰·塞西玛顿了顿后说道，“因此，值夜者对于你的人身保护还将持续三个月。” “这一个星期仍然由我来保护你。在一星期后，你的守护者会换成小队队长邓恩·史密斯和他的小队成员。” 伊格纳怔了怔，不等他说话，克雷斯泰·塞西玛补充道： “你仍旧拥有人身自由。你是我们的英雄，不是我们的犯人，所以你如果有私事要处理，可以提前和我们申请。我们不会阻止。”克雷斯泰·塞西玛说道，“派人保护，是希望能够保证你的安全。你拯救了贝克兰德，我们不希望英雄不明不白的死亡。我们是伙伴关系，并不是对立，希望你能明白。” 这真是非常人性化的考量。伊格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待遇。 “我当然明白。”伊格纳连忙点头，“非常感谢您为我提供的帮助。”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和我们说。”克雷斯泰·塞西玛道，“教会对你的贡献高度认可，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会尽量提供帮助。” 克雷斯泰·塞西玛道。他的语态严谨而认真，但没有一丁点的居高临下。不知道是否是序列特性，哪怕是序列4，伊格纳站在他的面前也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内心宁静柔和。 所以听见塞西玛的话后，他第一时间选择了相信。 “感谢教会的肯定。但我暂时没有需要。”伊格纳笑了笑，回答道。 “但我只有两件小事想要向您申请，我现在有点饥饿，需要一点面包。还有，我也需要自由活动的时间。请给我从现在开始24个小时的私人时间，可以吗？” 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实际上，就在前夜将那三名入侵者击杀之后。他的占星人魔药就已经完全消化。 就和小周前辈预料的一样。本次事件因占星而起，在占星被干扰的情况下，完满而终。较为完美的契合了一名占星人所应当具有的素质。 可以窥见命运，但不受命运限制。 因此，现在的伊格纳需要准备晋升学徒序列6的相关事宜了。但是，这样的准备显然不能够在值夜者的面前进行。 “可以。面包等下让人送过来给你。”克雷斯泰·塞西玛道。他按开了怀表，将时间展示给伊格纳，“现在是5月3日夜里凌晨三点，按照你的要求，在明天午夜十二点时，会有人开始为你守夜。” “好的。”伊格纳再次表示了感谢，“非常感谢您，克雷斯泰·塞西玛阁下。” - 在送走了克雷斯泰·塞西玛之后，伊格纳并没有立刻离开房间。 而是在房间内等待了一会儿。在拿到了值夜者提供的一份迪西馅饼，一份披萨，一根因蒂斯棍面包，一杯甜冰茶之后，他才动了起来。 在调整了几次呼吸之后，他重新站了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银匕首，在地下室里制造了一个密闭的灵性之墙。 他打算在这里进行那个小周前辈教导的，能够规避“被污染的月亮”注视的转运仪式。 在黑夜女神教会的影响范围内进行仪式，是小周前辈建议的。 他说，那个仪式，可以在进行了黑夜女神教会的深度弥撒之后，在黑夜女神的庇佑下完成。女神不会对此感到介意。而在黑夜女神教会完成也有其他的意义。 伊格纳当时眨了眨眼，有些想要问为什么。 但受周明瑞没有解释的意思。 伊格纳也就没有再问。 他只需要按照小周前辈说的那样去做就可以了。 伊格纳将值夜者提供的食品拿了出来，放在了房间的四个角落。 他深吸了一口气，来到了房间中央，平静了几分钟，接着才凝重地迈步，逆时针走了个正方形。 第一步迈出，他低声颂念到：“福生玄黄仙尊。” 第二步，他诚恳默念：“福生玄黄天君。” 第三步，他屏气凝息低语：“福生玄黄上帝。” 第四步，他吐出浊气，用心默念道：“福生玄黄天尊。” 走完归位，伊格纳闭上眼睛，在原地等待结果，心里有点不安，有希冀，有惶恐。 能够有效吗？ 能够让他避开“被污染的月亮”的注视吗？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变得格外粘稠而诡异。 紧跟着，他的耳畔响起了时而细密，时而尖锐，时而虚幻，时而狂躁，时而疯癫的低语。 这些声音他非常的熟悉，在以前每一次默念愚者先生的尊名的时候，穿过灰雾上见小周前辈的时候，都能够听到。 但是这一次，显然有些不太一样。 那些嘶吼从来没有靠的那么近过，脑海和身周从来没有那么疼痛过。 他的头感到非常剧烈的疼痛，剧烈得像是刚是插入了一根根钢针在他的脑海里搅动。伊格纳只觉得脑袋快要爆开，思绪也染上了迷幻的色彩。身上也断断续续地冒出了丝丝缕缕细微的青黑雾气。 在接连不断的嘶吼中，伊格纳整个人越发紧绷，他感觉到自己随时都会崩开，他忽然有些自嘲的想到：“神明提供的转运仪式，果然不是人能够承受的。” 就在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承受更多的时候，在他耳畔的嘶吼和呢喃退去，周围变得非常安静，氛围颇为飘忽。 不仅仅氛围，苏远宁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同样飘忽。 他尝试睁开双眼，这一次非常轻松。 熟悉的感受，还有熟悉的场景映入他的眼帘，果然，他来到了灰雾之上。 在他的眼前的是一间搭建在灰雾之上的熟悉的书房。 小周前辈的书房。 - 转运仪式描写来自于第一卷《小丑》第五章仪式。 叮！您的外挂已上线（并没有） 第一百零六章 生日快乐 苏远宁对这个书房并不陌生，因为之前他曾经来过。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他有些不太理解。 灰雾之上的书房和转运仪式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即便如此，他的脚步还是不受抑制的向前走去。 这间书房实在是太吸引他了。 这里和之前一样，几乎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秉承着小周前辈起居室的装修风格。 既融合了现代社会和鲁恩上流社会的装饰特点，低调有质感地奢华着，又充满了开放和明朗的气息。采光通透，家具协和。 房间内部的陈设也依旧之前一样，沿着墙边摆放着几个巨大的书柜，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一侧是由鲁恩语和古弗萨克语、巨人语、精灵语等语言写成的书籍，另一侧则是塞满了各式各类的中文书籍。 当然，还有收纳整齐的PS4和旁边整齐摆放的游戏碟。 在房间的中央，照旧有一张书桌，一盏亮着的台灯，一封信，还有一把拆信刀，一沓淡蓝色的便签纸，一杯冰冻的甜冰茶。 和记忆中的细微差异引起了他的注意。 苏远宁快步走上前去，拿起了那一封信。 信上用着他许久未见的，熟悉的，上古流传下来的语言写着 “致远宁。” 是小周前辈的字。 苏远宁一下就认了出来，因此他也找了个位置做了下来，用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拆信刀小心翼翼的将信拆开。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重新回到了要用书信交流的年代。 但摸着由中文写成的书信，还是能够让伊格纳激动的不能自已。 信纸展开后，周明瑞那一手字迹出现在了苏远宁的眼前。 “远宁，展信佳。 “既然你看到了这封信，就说明一切都还安好，对吧？ “首先恭喜你，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身上的注视已经被全面清除。那个‘被污染的月亮’不可能再凭空定位你的位置。同时，你也可以正常占卜了，就像以前一样。你可以试试看，或许还会能有一些新的发现。 “其次，这间书房你可以任意使用，里面的书籍都可以随意翻看。你不能够看的内容，我都做过了处理，你不必担心会因此受到污染。当然，游戏也可以随便玩。但注意，玩的时候，千万不要覆盖掉我的存档！ “这一片空间的进入不受到周一下午13:00的这个限制。知道了‘入门口令’的你，可以随时想来就来。灰雾能够清楚清除，相信你也知道了。所以，如果觉得有污染的可能，也可以通过那个转运仪式来到这里。希望你能够在任何时候都身体康健，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 “以及，在这里进行占卜的效果会有一定程度的增幅，有时候也可以帮你屏蔽一些干扰。” “这里的书我都看过了，所以很少会来这里。因此，你将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就好，不必客气。” “最后，看到桌子上的便签了吗？请不用大意的收下，那是一个小小的礼物。” “便签纸共26张，每一张都可以实现一个小小的不过分的愿望。像‘我想喝喜茶的生打耶耶冻’，或者是‘我想要玩frosofare艾尔登法环（Eldenrg）’都能够实现。如果你想要找格尔曼·斯帕罗，夏洛克·莫里亚蒂，道恩·唐泰斯也可以，只要把愿望写在纸张上就能实现。” “根据阿罗德斯的情报，伊格纳·亚伯拉罕的生日在5月21日，距离现在不远。因此，这一份小小的礼物就当做是你26年来的生日礼物。庆贺你来到人间26年。每一年的生日愿望都能实现。” “祝你生日快乐！” “周明瑞。” 苏远宁逐字逐句的把周明瑞的信看完。小周前辈的字算不上好看，至多能够说是整齐，但是信件里的内容却让他非常触动。 而且小周前辈果然和他是同道中人，小周前辈在信件里所说的“喜茶”还有“艾尔登法环”都让苏远宁心动不已。 但苏远宁还是没有将实现愿望的机会花在这个上面，而是拿起了笔认真的在第一页便签上写上：“我希望小周前辈的状态越来越好，能够早日恢复。” 淡蓝色的便签纸，在伊格纳的笔落下句号的瞬间便是一晃眼便在他的手中破碎，落成了无数闪耀的星光。 这片空间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苏远宁仔细的数了数便签纸，只剩下了25张。 说明，他的愿望已经在实现的路上了。字里行间生动的表现，也代表着小周前辈的状态正在越来越好。 苏远宁默默地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低声念道：“希望您早日恢复，赞美您，愚者先生。” 苏远宁在将便签纸收好之后，在书房中流连了一会儿。 他上一次来只是匆匆一撇，没有来得及细看。现在再仔细看去，他又发现了许多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他本是想简单看看就离开，但一打开书，苏远宁就完全不可抑制的被吸引进去了。 直到脑袋开始抽疼，苏远宁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书房里面待了太久，已经出现了灵性干涸的迹象。 至此，苏远宁才依依不舍地将书放下，回到了现实。 - 现实中，黑夜女神教会地下室。 休息了一个小时左右，伊格纳恢复了精神。期间他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内侧多了四个黑点，恰好是以个小的黑色正方形。这四个黑点有身边单，很快消失，但伊格纳很清楚，他们依旧藏在自己的体内，等待着唤醒。 “这应该代表着四个角落的四份主食，以后不需要准备主食应该随时可以直接举行‘仪式’了，还很方便。” 看了一下怀表，伊格纳发现现在是贝克兰德时间早上时间六点。 “可以整理整理东西回家了。”伊格纳把放在角落的主食收好放到了肚子里之后，离开了地下室。 准备开启那既定的24个小时的私人时间中紧凑的行程。 - Frosofare是出品黑暗之魂、血源诅咒的工作室。艾尔登法环是新作，还没有上市。刚写这篇文的时候2077还没有出，现在都在等艾尔登法环了，时间过的真快呀。 诡秘：星之匙 第一百零七章 晋升事宜 伊格纳回到了贝克思迪街221b。 他在短期之内并没有更换房屋的打算。 这是因为詹宁斯和约书亚的任务在“三个月”后才结束，他还有很多的时间找新的房子。 而且，伊格纳也在离开灰雾之前，进行了占卜，得到了房子内没有危机，并且短期内不需要换房子的启示。 因此，在离开了黑夜女神教会之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221b，并且并没有费心去寻找其他的房子。 清晨六点的贝克兰德，来往的人群并不多。 整个城市似乎也进入了短暂的休憩，夜半加工的工人走在回家的道路上，早餐的摊子也都支了起来。浓郁的早餐香气随着上班族和早起运转的马车和自行车被带到城市的各个角落。 此时的贝克兰德，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带着朦胧与慵懒。 伊格纳趁此机会好好欣赏了一番将睡将醒的贝克兰德。 但在此之后，回到221b后，他也没有浪费时间。 直接从抽屉中取出了信纸，伊格纳思索了一下措辞，便提笔给佛尔思·沃尔小姐写下了信件。 “尊敬的佛尔思·沃尔小姐，” 伊格纳的笔尖一刻不停。 “我是伊格纳·亚伯拉罕，将近一个月未联系您，不知道您最近是否安好？ “您交代给我的任务我都已经悉数完成，依据简报写的纪实性夏洛克·莫里亚蒂先生的传记的三稿已经交给出版社，并已经签署了出版协定。同样的，道恩·唐泰斯先生的传记也已经书写完成。本次也将通过仪式魔法拓印的原稿随信件一起交给您，烦请您有时间时审读。” 在信件的开头，伊格纳先报告了自己最近的工作现状。 “若您有意见请随时反馈给我，若是没有，我将会按照之前您的交代，如果一周之内未收到回复就邮寄给出版社。” 伊格纳先在信件前面写一些工作现状，主要是因为他发现，佛尔思·沃尔小姐每一次收到他关于交稿的信件都会表现的心情不错。似乎有什么责任落下了似的。所以，为了让佛尔思小姐阅读信件的时候心情愉快，伊格纳先把好消息都说了。 然后，在这之后，他才继续写到。 “再次，就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您报告。” 伊格纳笔尖一顿，稍微思考了一下措辞，才继续落笔道： “虽然听起来有些令人惊讶，但是我还是需要向您报告，我的占星人魔药已经消化完成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记录官的晋升或许需要早日提上日程。” “我的消化状态良好，请您放心，随时等待您的检查。也愿意接受您任何的考验。” “期待您的回信。” “您的，伊格纳·亚伯拉罕。” 伊格纳写完信之后就仔细地将信件装好，然后把通过仪式魔法把写完的稿件拓印了一份，并通过仪式召唤来了佛尔思·沃尔小姐的信使。 克里斯汀·小姐和以前一样，依旧优雅而美丽。 只是她这一次似乎比以前更加礼貌了，她优雅的从火焰中跃出之后，微微地朝伊格纳行了个礼，才将伊格纳提供的信件和书稿叼走。 当然，她没有遗漏伊格纳专门给他准备的奶茶和曲奇饼干。 在一眨眼间，克里斯汀小姐便带着信件和奶茶的香气离开了221b。 伊格纳飞快地收拾起了进行仪式的物品，看了一下怀表，现在是早上九点。伊格纳略微思索了一下，利用水晶球做了一次占卜，得到了在十点之后才适合离开221b的启示。 伊格纳犹豫了一下，停下了准备出门的打算，转而在房间里收拾起来。 房间里已经被詹宁斯故意弄乱，乱七八糟的简直不成样子。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某个公寓内。 休·迪尔查盘腿坐在床上，却忽然听见身旁的人传来了几声赞叹，然后又接着一声低声的抽气，和小小的咒骂声。 她望着表情丰富的阅读着信件的佛尔思·沃尔，好奇道：“这么早。我们的那个小亚伯拉罕又给你寄了什么东西？” 休·迪尔查望着佛尔思手上的信，还有摊在被子上成堆的稿件。 娇小的金发女孩儿从被子上把稿子给拢了起来，拿在手上翻看。看着上面写着漂亮整齐的字迹，金发女孩儿啧啧称奇。 “这才多长时间，他怎么又写了这么多？”穿着睡裙的休发出了两声惊叹。“效率这么高，这样下去是不是没有一年时间愚者先生给的任务就能完成？” “不，亲爱的。他这次写信来，交稿不是主要的。”穿着同款睡裙的佛尔思·佛尔痛苦地揉了揉眉心，在休疑惑的目光中，把手中拿着的信递了过去。 休疑惑地把信给接了过来，然后目瞪口呆的还了回去。 “他消化了占星人的魔药？这有没有一个月？”休难以置信的问道。 “刚好一个月。”佛尔思·沃尔痛苦地捏了捏太阳穴，望向了休·迪尔查，“你觉得他会不会是骗我？正常人有这么快消化魔药的吗？” 休本来也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听到佛尔思的问题，她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不会。”休扬起头，满脸正气地说道，“虽然他是一个经常惹麻烦的小伙儿。但是，伊格纳·亚伯拉罕，作为我的学生相处的这段时间来说，他绝对不是会为了骗魔药撒谎的人。我可以下这个判断。” 无论是作为治安官，还是作为法官，又或者是惩戒骑士，休·迪尔查都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伊格纳·亚伯拉罕的为人。 “那不是就又要面对那个天使级别的梦境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呢。”佛尔思把头埋在了枕头上，棕色的发丝压在了羽毛枕头里，语气里充满了不情愿。 “之前的塔罗会不是商量过了吗？这不用你一个人面对，‘正义’小姐和‘星星’先生都会提供原主的。”休·迪尔查揉了揉佛尔思的头发，轻轻地咬了咬她的耳朵，“而且，你别忘了，这是愚者先生给的任务。” “我知道……”埋在枕头里的佛尔思嘟哝了一声，抱住了休·迪尔查的腰，“让我再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再处理这个事情。好困，昨天晚上赶稿还没有睡多久。” “你呀！”休·迪尔查本来想捏捏佛尔思的鼻尖。 但休还没真正动手，两人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氛围似乎霎时间有些变了。这时，佛尔思这才发现帮忙送信的克里斯汀小姐并未离去，而是静静地蹲在床头望着他们，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从她尾巴摇摆着的幅度，休和佛尔思都看出了这只凯特希尔德的不悦。 第一百零八章 意外到访 伊格纳花费了一些时间将房间整理了一遍。 他才外出了两天，但房间就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詹宁斯本来也不是生活习惯随便的人，把房间弄得乱糟糟的只是他一种表达无声的抗议的方式罢了。 所以伊格纳也只是低声无奈地抱怨了两声，就任劳任怨的将房间收拾了起来。 毕竟，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有机会收拾詹宁斯弄乱的房间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九点五十九分的时候，他忽然有了一种恍惚的预感，然后便听到了熟悉的，带着一丝慵懒音调的嗓音。 “日安。伊格纳·亚伯拉罕。” 伊格纳连忙回过头去，发现在他的身后的正是佛尔思·沃尔。在她身边的还有玲珑娇小，但是公正严明的休·迪尔查教官。 佛尔思·沃尔小姐穿着美丽的职业套装，但是她的脸色并不好，像是刚刚熬过一个深夜，她的眼底有着粉底也盖不住的黑眼圈，眼睛更是充满了红血丝。 在她身旁的休·迪尔查教官则是身穿骑士服，在看到伊格纳的时候也对他点了点头道：“日安，小亚伯拉罕，好久不见。” “日安，迪尔查教官，佛尔思小姐。今天的天气不错。”伊格纳礼貌地对两人行礼，露出了微笑。并且用鲁恩人习惯的方式打了个招呼。 “我已经收到了你的信。”佛尔思·沃尔用手指点了点拿在手上的信纸，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说，你已经消化了占星人魔药，是真的吗？” “是真的，您可以随意检查我的消化情况。”伊格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观察了一下佛尔思的表情，伊格纳顿了顿后，补充道：“因为最近发生了不少的事，所以占星人魔药意外的很顺利地就被消化了。” “你可以具体说说吗。”佛尔思·沃尔沉默了一下后，再度开口道，“我想要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没有问题，佛尔思小姐。”伊格纳礼貌地与佛尔思和休说道，“但是，这故事说起来有些长，如果您想听的话，我可能需要给您和迪尔查教官泡杯茶。您喜欢费内波特红茶，还是喜欢高原咖啡呢？” “我们有很多的时间。”佛尔思看了一眼休之后回答道。然后，她便依着伊格纳的意思，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高原咖啡，谢谢。” “费内波特红茶。”休·迪尔查也在严肃地对伊格纳点了点头之后，在佛尔思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好的，请稍等。”伊格纳微微欠身后前往了厨房。 他很快地就为两位女士准备好了咖啡和红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那份，更没有忘记为两位女士准备一小碟饼干。 伊格纳将茶端到她们的手中，他自己则是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她们的面前。并且，伊格纳还特地搬了一个小圆桌到自己的身边放茶，以免画面看起来太像三堂会审。 这是约书亚第一次做客的时候说的比喻。在那之后，只要221b来了客人，房间里都是这样的摆设格局。 在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伊格纳抿了一口红茶后，问道。 “佛尔思小姐，还记得我之前给您讲的故事吗？” 佛尔思·沃尔怔了怔，但也很快地点了点头。她还记得在音乐之都的时候，伊格纳和她在山坡上说的那个故事。 康斯顿马戏团的故事。 佛尔思至今还有印象，因为那个故事，确实让人感到深深地无力和无以言喻的悲伤。 “过去的那一个事件对我的占星人魔药消化，可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伊格纳平静地说道，“或许经过那个事件，我对‘占卜不是万能的’这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 说到这里，伊格纳勾了勾嘴角。没有任何温度。 虽然在贝克兰德生活的这一个月以来，托詹宁斯、梅丽莎和约书亚的福，大部分时间伊格纳都过的非常愉快，但是他并没有真的忘记当初在康斯顿马戏团中发生的那个悲剧。 他不会忘，也永远不会忘。 佛尔思和休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早在成为占星人之前，我就已经明白了占卜的局限性。”伊格纳看见了佛尔思和休的那个对视，但他也并未停下，继续说道，“因此，我也立下誓言，‘虽然占卜不是万能的，但是我能够，我也必须掌握正确的使用方式。’” 伊格纳再次轻轻抿了一口费内波特红茶，那是詹宁斯买的。这个隐藏的贵族小少爷在吃的方面可从来不含糊。 回味着口中的回甘，伊格纳的笑里终于有了几分笑意：“幸运的是，在贝克兰德，我遇到了我的室友。是他让我有机会用自己的占星术去帮助更多的人。” “赞美愚者先生，感谢约书亚和詹宁斯。是他们让我成为了西维拉斯场的咨询侦探。让我有机会用我的非凡能力帮助更多的人。在多次正确的使用了占星术帮助了更多的人之后，魔药很快就出现了消化的迹象。” 佛尔思敲了敲自己手上的水晶球，时间的发展轨迹基本和伊格纳刚刚所描述的一样。 但是，这一切仍旧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这还是太快了，就算出现了消化迹象，完全消化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时间。 她看向了休·迪尔查，金发的女孩儿很快地就接收到了好友给自己发来的“信号”。因此，她轻咳了一声，替佛尔思把问题严肃地问了出来。 “即使能够出现明显的消化迹象，完全消化在一个月内完成。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没说？” 伊格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有说完。” “刚刚说到，我用占星术帮助了不少的人。其中，佛尔思小姐，迪尔查教官还记得之前我给你们寄出的那一封信吗？”伊格纳话锋一转后，问道。 在当时发现梅丽莎、约书亚和詹宁斯的性命可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也秘密找寻方法将消息带给了休·迪尔查教官、佛尔思小姐还有苏茜医生。 佛尔思·沃尔和休·迪尔查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佛尔思只是稍稍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伊格纳继续说下去。 “那个事件是由占星术牵出来的一件小事，但是实际上涉及到了‘外神’。我作为发现者，被‘注视’了，我的朋友们遭到追杀，而我遭到诅咒，不再能够使用占星术进行占卜。”伊格纳道。 原本比较平静慵懒的佛尔思·沃尔，还有严肃正直的休·迪尔查都微微瞪大了眼睛。 伊格纳则是笑了笑后继续说道：“感谢女神和愚者先生，事件已经被完全解决。我本人已经经过黑夜女神教会的净化，也向愚者先生祈求了引导。获得了女神教会的保护，也获得了愚者先生的庇佑。两位不必担心，此时此刻的我并未被污染，也未被诅咒。值夜者也已经接受了我的请求，已经短暂离开。” 听到这里，佛尔思很没形象的微微地把嘴巴张成了O型，休·迪尔查也花了半天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佛尔思·沃尔喃喃道，“究竟是什么人。” 伊格纳微笑颔首，回答道：“您的学生，伊格纳·亚伯拉罕，如假包换。” 第一百零九章 检验成果 佛尔思·沃尔听见伊格纳的回答，又看向了休·迪尔查。 收到了好友的暗示，休·迪尔查便站了起来。 只见她庄严地说道：“此地禁止与外界交互。” 霎时之间，伊格纳便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封闭了。但是于他本人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下意识的望向了休·迪尔查教官。但是，此时此刻，休的面容无比的庄严和神圣，伊格纳几乎下意识地就感觉到无法直视，因此他的视线此时此刻更是低到几乎只能盯着地毯。 这就是序列4。伊格纳告诉自己。 在伊格纳看不到的地方，休·迪尔查表情依旧肃穆，她第二次庄严宣告：“此地非凡物品无效。” 伊格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在下一刻，他又感觉到空间中似乎被封上了什么枷锁，他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在剥落。 伊格纳的眼睛微微瞪大，他原本认为，这一条律令应当也不会起效。在他的认知中，他并没有使用任何的非凡物品。 但是，一个看上去像是人皮制成的面具从伊格纳的脸上脱落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伊格纳·亚伯拉罕在此时此刻立刻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他也回想起了相关知识。 站在佛尔思和休面前的，不再是属于谢林·希尔的淡金色头发和绿宝石似的眼睛。而是一名有着墨色的短发的青年，他望向他们的眼睛如同深林之中无人打扰的湛蓝湖水。 休没有被这一幕震惊，而是继续庄严宣告道：“此地说谎者应受处罚。” 刹那间，伊格纳仿佛又感觉到空间之中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并没有任何的东西作用到他的身上。 伊格纳非常的平静。 休·迪尔查也在这三句宣告之后，微微颔首。 在下一个呼吸的时候，伊格纳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的压力一松。无法抬头的压力，在一刹那间烟消云散。 伊格纳此时才能抬眼望向佛尔思·沃尔小姐和休·迪尔查教官。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在佛尔思·沃尔小姐的授意下，休·迪尔查教官对于自己的检验。 此时此刻，佛尔思·沃尔，也站了起来。 在她的眼睛里似乎有虚幻的书页翻动，空间似乎被再次隔绝。 伊格纳知道，这就是他要面临的最后一关的考验。 在经历过了和当初戏法大师消化时，几乎如出一辙，甚至恐怖更甚的魔音灌耳的攻击之后，伊格纳终于得到了佛尔思·沃尔的承认。 她对伊格纳使用了“安抚”，在安抚了他的精神之后，佛尔思道：“你的占星人魔药已经完全消化，我会着手准备你的晋升事宜。” “但是，我需要提醒你。这一次你的晋升可能会让你再次前往那个天使级别的梦境，你需要做好准备。我也会做好准备。” “好的，我明白。”伊格纳点了点头，道。 然后，他斟酌了一下之后，还是问道：“请问这一次晋升时，我服用的将是重新调配的魔药，还是先祖的特性呢？” 这是他之前一直有在考虑的问题。 理论上，在这样的非凡世界里，他应该对于类似的涉及到“不可知知识”的梦境敬而远之。 但是，伊格纳对于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有一种古怪的情愫。 谷</span>　　虽然他不是真正的伊格纳·亚伯拉罕。 但是伯特利的非凡特性，给他的亲和感，还有那个导致他穿越的水晶球，都让他对伯特利的非凡特性特别的在意。 可是，即便如此，天使级别的梦境还是让他有一些忌惮。虽然梦境中的男子对他并没有敌意，但是他还是说过，“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理性而言，伊格纳应该离那个地方越远越好。但是，伊格纳对那个梦境还是又害怕又恐惧又隐隐有所期待。 佛尔思·沃尔愣了愣，像是没有想过伊格纳还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们会开会讨论。”佛尔思·沃尔最终如此说道。 “好的。”伊格纳道。 “到时候准备晋升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佛尔思·沃尔道。 “佛尔思小姐，可以大概告知我一个期限吗？”伊格纳想了想后问道。 原本，若是换做是其他人，他可能不会多问这一句的。但是，这一个月以来交稿的经验，让他知道，面对佛尔思·沃尔小姐，还是要说清楚截止日期比较好。 “三天内给你答复。”佛尔思·沃尔也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的反感，她点了点头很快的回答道。 “好的。” 佛尔思·沃尔和休·迪尔查没有多浪费时间，在最后交代了两句之后，就消失在了221b中，就像他们来到时那样，悄无声息。 - 伊格纳在送走两人之后，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准备收拾出门。 他今天的行程实际非常满。 首先，是和酒馆伊恩的约定。 他需要去和伊恩沟通一下，看是否有关于上流社会新到来的名媛的最新消息。 其次，他还要处理一下之前查到的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22号住的那个厨师。接下来的时间，为了消化记录官和旅行家，他毫无疑问将会离开贝克兰德，这名“老乡”他也绝对不能放着不管。 另外，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伊格纳还要去找于尔根律师重新拟一份股权捐赠合同。 “就是如果现在去到酒吧也才十二点左右，可能伊恩的酒馆还没有开门。”伊格纳嘟囔了依据，决定调整一下行动的顺序。 在用完午餐之后，前往于尔根律师处约定时间，然后顺路前往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22号看看厨师的情况稍微布置一下，最后再去伊恩的酒吧。 伊格纳正这样计划着，在他拿起手杖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哪里发出了异响。 他按照灵性的指引抬起了头，然后，他就见到有一个女孩儿从天而降。 伊格纳连忙伸手。 他的胳膊被砸的生疼。但他也被出现在房间里的女孩儿给震惊到了。 他失声喊出了女孩儿的名字：“梅丽莎？” 第一百一十章 至此约定 （前排提醒：本章如你所料，感情戏，被雷死概不负责） 听见伊格纳的呼唤，在他怀里的黑发女孩儿也怔了怔。 她微微扬起头望向了伊格纳，本来耳朵有点红的女孩儿，在看到伊格纳之后，她的表情刹那间就变了。 “咻——” 伊格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什么东西飞速地往自己的脸上袭来。 那是一次攻击，毫无疑问，而且又快又恨。 伊格纳的直觉在疯狂预警，他可以预感到梅丽莎这一下如果真的成功打到自己脸上，那么他可能没有十天半个月都无法出门见人了。 所以，他连忙动作迅速地做出了反应，那是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举动。 他的左手倾斜了一个弧度，但是手的位置并没有移动，没有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而他的上半身像断了一般往后折叠，堪堪地躲过了梅丽莎的这一击。 梅丽莎的这一击挥空，但是攻击中连带的反作用力，也让伊格纳的手被拉扯得生疼，几乎都要支撑不住。 但伊格纳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上肢，没有让手在不该移动的时候移动。而且，伊格纳按照计划，在梅丽莎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下一个攻击的时候，将梅丽莎轻轻地抛了出去。 他自己，则是在做完这个行动之后。反手按到了背后的地板。 当手触碰到地板的时候，他立刻使用了“开门。” “砰——” 伊格纳在梅丽莎有些震惊的目光中，立刻自由落体来到了一楼正下方哈德森太太的起居室里。伊格纳堪堪地受身，但还是砸到了哈德森太太的茶几上。 “嘶。”伊格纳小声地抽气，觉得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梅丽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伊格纳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 她为什么会一言不合的就攻击自己？ 第一个问题毫无头绪，但第二个问题倒是很回答。 伊格纳很快地就想起来，那是因为自己的面具已经被休·迪尔查教官意外“摘下”。他现在的面貌并不是梅丽莎认知中的谢林·希尔。而是什么奇怪的陌生人。 所以，梅丽莎才会出手攻击，而且不留情面。 大概是被当成色狼了。伊格纳无奈地想到。 他翻身从哈德森太太的茶几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轻轻吐了一口气，摸了摸兜里的水晶球。 水晶球冰凉的触感让他很快恢复了冷静。 现在虽然被梅丽莎打爆脸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是他还要面对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暂且不论，梅丽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作为鉴定师拥有几件神奇物品并不奇怪，特别是作为克莱恩·莫雷蒂的妹妹，有几件学徒途径的封印物更是理所应当。 她来这里的目的也暂且不表。不论是什么，她的目的肯定都是要见“谢林·希尔”。 因此，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伊格纳到底要不要见她。 伊格纳并没有想过梅丽莎能够找到自己。 他原本的计划是没有任何痕迹的离开詹宁斯、梅丽莎和约书亚的生活。 这才是伊格纳在看见梅丽莎之后，第一时间选择“开门”来到楼下的原因。 但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伊格纳捏紧了裤兜里的水晶球，并没有用占卜的方法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遵从了之前的思考结果。 他压紧了帽子，向哈德森太太的起居室中，那个靠近小巷的墙走去。 可是，伊格纳的手还未碰到墙的时候，他的灵感又有所触动。 他的目光凝视而去，女孩儿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仰着头望着伊格纳，严肃地问道：“你是谢林·希尔，对吧？” 伊格纳沉默。 他不想对梅丽莎说谎，可是面对问题时选择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只见梅丽莎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像是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么，现在，我可以知道你的真名了吗？” 伊格纳首先是沉默。 他不知道亚伯拉罕这个姓氏是否会给梅丽莎带去不必要的其他灾难，或是让梅丽莎产生其他多余的想法。 但是，当他看见梅丽莎的眼睛的时候，伊格纳还是选择了回答。 “伊格纳·亚伯拉罕。”伊格纳回答道，声音出乎他意料的有些低哑。 听到“亚伯拉罕”的时候，梅丽莎的瞳孔果然有一瞬的收缩。 显然，神秘学知识扎实的梅丽莎很清楚亚伯拉罕代表着的意义。 梅丽莎沉默了一段时间，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有些喑哑：“听说，你们都已经转信愚者了，这是真的吗？” “嗯。”伊格纳回答。 “所以你这一次来贝克兰德，是愚者先生的意思吗？”梅丽莎轻声问道。 伊格纳怔了怔。他不明白为什么梅丽莎的声音忽然变了。他也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留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 梅丽莎的问题说来有些复杂。总的来说，他来到贝克兰德与愚者先生无关。但是，近期的事情却和愚者先生脱不了关系。伊格纳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回答。 看着梅丽莎，伊格纳便下意识的遵从了内心。 “不是。”他回答道，“我来贝克兰德是出于我自己的需求，” “是什么？”梅丽莎脱口而出道。 这回，伊格纳恢复了沉默。并没有给出回答。 梅丽莎轻咳了一声，低下头，道：“当我没有问过。” “谢谢。”伊格纳道，“抱歉。” 两人在这次对话后，便陷入了一段时间不短的沉默。 伊格纳几次想要开口，但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很清楚，对于此时此刻的他和梅丽莎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说。 但是，伊格纳却也没有办法不管不顾的就转身离开。他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还选择背对。 过了半晌，还是梅丽莎先打破的沉默。 “所以，在那天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梅丽莎顿了顿后，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伊格纳有些愣怔，没有想到梅丽莎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很好。”伊格纳笑了笑，“你们还好吗？在伦堡的交流活动怎么样？” “很不好。”梅丽莎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伊格纳再次愣住了。 梅丽莎捏紧了拳头，微微低下了头，流海挡住了她的面容，但是她的声音却一如往常一样平静。 “你有想过我有多担心你吗？” “你以为把我送走就是在保护我们了吗？” “不要说这是为了我好。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梅丽莎情绪有些起伏，但是除了偶尔抽了抽鼻子，她的语调冷静的像是在进行学术报告。 “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商量解决吗？” “更何况把你带入这个事件里的人是我，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你遭遇了什么不测，但是我作为你的朋友，和你一起经历过这件事情的人，没有在最后关头和你站在一起，我会有多难过吗？” “而且，你知道我的秘密。为什么不能和我商量，为什么我们不能共同面对呢？” “不问过我的意见，就把我送走。”梅丽莎气得有些发抖，她抬起了眼睛望向伊格纳，眼光发红，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由于她的动作而流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梅丽莎眯着眼大喊道。 伊格纳再次愣住了。 看着女孩儿不断抽动的肩膀，让他的内心仿佛缺了一角，也在不停的抽动，扯得他心疼。他下意识的就想要伸出手去将女孩儿拥在怀抱里。 但是他伸不出手。他做不到。 虽然他顶替了伊格纳·亚伯拉罕这个存在，但是他始终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会回家。在这个世界，他不应该有所牵挂，因为最终不会有任何结果。他也不应该让任何人对他有所牵挂，因为，那是对他们的伤害不负责任。而且，还极有可能对他们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抱歉。”伊格纳道，同时他向后退了一步。 “梅丽莎，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伊格纳道，“但是，抱歉。” “这一次的事件，只是一个开口。”伊格纳哑着声音说道。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我身边发生的事情，只会更多。我不能够牵连到其他的人。” 梅丽莎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 “我在完成那件事之后，就会离开贝克兰德。我有我必须完成的使命。” “因此，梅丽莎……”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张口，“抱歉……”你还是忘记我吧。 然而，伊格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梅丽莎打断了。 “所以，你和他……一样是吗？”梅丽莎道。 “谁？”伊格纳怔了怔。 “我明白了。”梅丽莎没有回答伊格纳的问题，而是默默地用手背胡乱的在眼睛上擦了擦。 伊格纳的话也被堵住了。 梅丽莎明白了，明白了什么？他是谁？在梅丽莎的生命里，难道也有谁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你的任务是愚者先生给的，对吗？”梅丽莎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问道。 伊格纳怔了怔后，点了点头。 尽快成为序列2，是他的愿望，也是他和小周前辈的约定。 “是。”他回答道。 “那么，我知道了。”梅丽莎吸了吸鼻子。 她郑重严肃地将右手举起，四指收紧握拳，只有瘦长的尾指伸了出来。 看见伊格纳意外的表情，梅丽莎解释道。 “这是克莱恩说过的，做约定的手势。” “谢林……不，伊格纳。我们做个约定。一个简单的约定。” 她向前走了两步，将右手递到了伊格纳的眼前。 梅丽莎深吸了一口，道：“在这个约定之后，我便会如你所愿的离开，接受你的保护，不打扰你完成你的任务。” “我的要求是，每一个月，写一封信。告诉我，你的近况。”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约定，你可以做到吧？”梅丽莎的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伊格纳愣了愣。 他突然感觉到喉咙里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有些哽咽。 他望向了梅丽莎。 他再次看到了梅丽莎那双深棕色的眼睛。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再也不能移开目光。 最终，他还是伸出了手，将尾指和梅丽莎的勾在了一起。 “好。”伊格纳拉着梅丽莎的小尾指，轻轻地晃了晃。 “一言为定。”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画廊偶遇 伊格纳坐在房间的沙发里，仰头看着天花板。 梅丽莎已经按照约定“旅行”回了伦堡。她没有过多解释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她也没有解释她是如何避开值夜者的。就和伊格纳在梅丽莎离开之前，也没有提出在他离开贝克兰德之后，关于那笔蒸汽列车的股权转让和处理的问题一样。 在那样的场合下，没有人能开口。 伊格纳将手背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感觉自己还是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缓过来，刚刚和梅丽莎说的话如梦似幻。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理性的思维回路被完全阻断了。 伊格纳只觉得现在的脑海里，什么思路都没有，却又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思绪。他第一次看不清自己的想法，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现在是一片空白，又是一团乱麻。 “咕咕咕——”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的抗议才把伊格纳从思绪纷飞里拉回了现实。 “在梅丽莎离开前，应该问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载走了。”伊格纳按开了怀表看了一眼，才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 伊格纳记得清楚，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看过时间，那大概是在早上十点半左右。 “居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伊格纳抹了一把脸。 “不能再等待下去了。”伊格纳行动力很强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礼帽，提上了手杖就准备出门。 他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虽然之前没有和梅丽莎提，但是那一份股权处理的委托书还是要交给梅丽莎的。如果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办法回到贝克兰德，那法律的问题也要尽早处理。 “路上买一份迪西馅饼和甜冰茶就去找于尔根律师。”伊格纳做好了决定，就离开了221b。 他向来很有行动力。 找到了那家常吃的迪西馅饼摊子，伊格纳买好了干粮之后，就准备找个地方解决。贝克兰德的绅士可不能边走边吃。 但是，当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那个画廊，想要看看那个常做的位置是否有人的时候，他手中握着的迪西馅饼，落到了地上。 “啪嗒——” 散发着浓郁肉香的馅饼落在了地上，散了一地的油污。 但是伊格纳却不为所动。 因为，对面的画廊门口此时挂着一个巨幅的海报。巨幅海报旁不断的有人驻足，那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门口甚至还有着工作人员维持着秩序。 巨幅的海报上画着一个穿着宫廷长裙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夺走了无数人的视线，她的长相非常秀美，微卷的秀发是淡金色的，哪怕印制在海报上也仿佛披着流淌着的阳光。 画面中的她斜靠在书架旁的躺椅上，微微地抿嘴望着画师。她的脸颊偏瘦，有一双明亮的淡灰色眼睛，却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 她的五官里似乎只有眼睛比较别致，但是组合起来却别样的好看。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但是她的眼睛中写着天真，表情里柔和着甜美和书卷气，整个人看起来有着一种特别的精致娃娃的脆弱感。 如此美丽、知性、天真又脆弱的女子，几乎无法不让人心折。 伊格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海报上。 但是伊格纳知道他的名字。 他作为男人时的名字，文修利·坎斯勒。 - 托恩是木林鸟画廊的销售经理。 他们的画廊在今日迎来了今年营业以来最火爆的场面。虽然这一次展览并不会出售任何的画作，只是辛浦西爵士将他挚爱的画作一次展示展览活动。 辛浦西爵士是贝克兰德有名的画作收藏家，他是贝克兰德画作收藏协会的名誉主席。通过购买、拍卖、资助的方式，帮助过贝克兰德，乃至于鲁恩王国的无数画家。 由他资助过的贫困画家，已经不少成为了王国知名的画家，本次画展就是一次这些知名画家以“回报”为主题的展览。 不过托恩知道，这只是一个宣传噱头，对于辛浦西爵士而言，整个画展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他的挚爱，文修琳·坎斯勒的画像展示给公众。 虽然这样的一个行为，对于托恩而言多少有些难以理解。 望着文修琳·坎斯勒小姐的画像，托恩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文修琳·坎斯勒小姐实在是太美丽了。如果他真有这样一位情妇，那么他一定不会愿意将她的面容展示给公众，反而应当将她作为笼中鸟，关起来疼爱才是。 “有钱人的想法真的是难以理解。”托恩摸摸地摇了摇头，然后又迷恋的望向了画面中的文修琳·坎斯勒。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托恩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托恩有些疑惑，却也非常敬业的露出了职业的微笑：“您好，请问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助到您的吗？” “这些画像不售卖是吗？”在他眼前的，长相颇为好看的黑发蓝瞳的绅士有礼貌的问道。 “是的，先生。”托恩好脾气的说道。 原因无他，因为能够进入画廊参观的，都是支付了10镑门票费的“真正的懂得欣赏美的人”。 这是辛浦西爵士的原话。 托恩原本在听到这样的要求的时候，觉得辛浦西爵士疯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支付十金镑来参观一个不能够购买任何画作的展览呢？ 但事实证明还是有不少的。 眼前的这位绅士，不是第一个，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那么，我想问问，有任何机会可以见到画面上的小姐……文修琳·坎斯勒吗？”不知名的男子有礼貌的问道，“她令我见到了阿芙狄罗忒，我想向美神献上最诚挚的尊敬。” “没有办法呢先生。”托恩笑了笑回答道，“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怎么知道呢？”这样的问题和这样的恭维，他也不是今天第一次听见了。 “恐怕您是辛浦西爵士的好友也难以见文修琳·坎斯勒小姐一面。” 但也并非是不行，托恩记得辛浦西爵士曾经嘱咐，如果有人愿意出一万金镑以上购买画作的话，那也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好吧。”黑发蓝瞳的男子似乎听到这里就萌生了退意，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礼貌地向托恩颔首致意，“感谢您解答。” “不用谢。”托恩微笑颔首回礼。 那位先生就这样离开了。 托恩目送那位先生离开后，继续将视线移向文修琳·坎斯勒的画像。等待着下一个来向他询问的顾客。 也期待着有人可以走到最后一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命题终结 月凉如水。 深红色的月亮悬挂在夜空之上。 伊格纳坐在房间之内。 屋内并未点灯，但他十指交叉抵在额前，定定地望着房间内被绯红月光染红的皮箱和水晶球，屏息聆听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走动。机械咬合的声音，在他的耳畔都听起来清晰无比。 午夜三时。 “时间到了。”伊格纳低声地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 说完后，伊格纳便站起了身。 “啪”得一声，他打了个响指，漂浮术让两杯红茶悬浮在空中，同时，精致的茶杯下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苗。 不过，火苗的光芒没有能够映入伊格纳的眼睛。 他回头望着窗外的红月，眼底一片黑暗。 - 同一个时刻，贝克兰德郊外属于辛浦西爵士的房屋中，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士正坐在装扮的梳妆台边。 她正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红月出神。 而在她身后的深红色天鹅绒的床铺上，一位看上去有些年纪，但是长相英俊的男士正在甜美的梦乡中。只是他脸上舒展的表情与他身上的痕迹，以及地上散乱着各色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器具不太相符。 显然，看房间内的装饰而言，这个房间无比的奢华。用于墙面装饰的瓷片来自于因蒂斯前皇室旗下的陶瓷厂，寝具是拜朗的红木，真丝的床单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于费内波特的名家手笔。 但是，若是任何了解这些顶级奢侈品的人在此，他们或许都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将床上的赤裸男性将他与他们认识的庄园的主人辛浦西爵士联系起来。也不会相信那一位看起来文静天真，可爱脆弱的文修琳·坎斯勒和辛浦西爵士竟然会玩这样的“游戏”。 不过，无论他人如何做想，他们也不会有机会看到这幅场面。 坐在窗边的文修琳望着窗外的红月像是在发呆。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天真，她身上穿着几近透明的睡裙，勾勒出的却是绝不会属于少女的令人血脉喷张的线条。她没有衣服遮蔽的肩膀圆润如凝脂，锁骨更是如倒扣的小碗。 她抬起手，似是有些无聊的拨弄着身前的梳妆台上的护肤品。这些精致的、昂贵的护肤品都没有启封，而她的表情看起来也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 在她的右手边，有一面银镜，表现磨得非常粗糙，几乎照不出人影。 但刹那之间，银镜上无声地沁出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见到这一幕，知性甜美的文修琳的表情忽的变沉，再次凝神望向窗外。 花园在一片深夜中显得静寂无比。被园丁精心打理过的庄园，在微风月光下摇曳，一切显得安宁又祥和。 五官看起来都无比精致，组合起来更是美貌异常的文修琳快速收回了视线，快步走到衣帽架旁，去下了一件带兜帽的黑色长袍。 她迅速将衣服穿起，系紧腰带，翻过兜帽。除了身体的曲线完全无法被遮蔽之外，她几乎摇身一变就成为了一个刺客。 文修琳将兜帽下拉，同时，伸手从腰间的暗袋里捻出一把闪烁荧光的粉末，配合着咒文洒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身影开始一寸寸的消失，像是画像被橡皮擦去。 完成了隐身的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室，来到了另一侧的房间，推开了没加装护栏的窗户。 轻轻一跃，文修琳就站在了窗台上。 站在这个位置上，她轻易的就能够看见别墅后方的围墙。她抬着下巴，俯视着正在悄然翻过围墙的一个娇小的身影。 她吸了口气，轻轻一跳，她几乎就如同羽毛一般落了下去，没有一点声音地踩在了花园的草坪上。 花园内。 身穿夜行衣的娇小女孩儿，警惕地收敛着自己的动作步伐，小心翼翼的左右打量，似乎在担心自己是否被发现。 但是，“隐身”的文修琳还是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她，并且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绕到了她的身后。 在文修琳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青黑的利刃。 噗！ 她出手如风，眼看在下一刹那，就能够将匕首捅进了眼前女孩儿的后腰。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却猛然之间不受控制。 她的脑袋忽然发木，感觉仿佛蒸汽机车的蒸汽一刹那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一切都变得如此的缓慢，就连自己将匕首往前送的动作也是如此。 恍惚之间，她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缺少了机油的木偶，身上的齿轮咬合都无比的艰难。 她看见那个背对着她的女孩儿，一帧一帧地缓慢的回过身。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娇小可爱的脸，金发碧眼，像是可爱的萝莉。但是她的面容却让人无法直视，无比威严。文修琳只能看见她小巧的下巴。 她看见对方开口。 声音动听，但是却很难连词成句，文修琳费尽了力气想要让自己的身体重新运动起来，但是却徒劳无功。 最终，那个女孩儿在一帧一帧的画面中连词成句。 “此地，禁止与外界交互。” 文修琳霎时之间，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身上，又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上被剥离了。 似乎发生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文修琳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几乎已经快要完全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了。 这……样……不……行…… 她怎么会不明白，在她眼前的是律令法师。她通过律令，断绝了她使用镜子逃脱的可能。也禁止了她向母亲求助的可能。 谷</span>　　她什么时候惹上了序列4的律令法师？和律令法师一起来的人又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悄无声息地摆脱她设下的禁制。 怎……么……办…… 怎……么…… 文修琳的想法还没有完全结束，她的身影忽然动作流畅了起来。 只见这个女孩儿的身影在现实中重新出现，她从容的收起了匕首，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提起了裙摆。 “你实在是太美丽了，‘审判’小姐。您的威严让我无法直视。我几乎要折服在您的军服之下。” “文修琳”忽然如同正常人一般说话，只是嗓音甜美的几乎要滴出蜜糖来。 但是眼前那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孩儿没有理会她的撒娇，而是撇了撇嘴。 “亲爱的‘魔术师’小姐，玩够了吗？我们的时间不多。”她无奈道。 “文修琳”吐了吐舌头。 “我没有玩，我一直在努力工作。”她说道。 就在她做鬼脸的过程中，“文修琳”的身体像是一个花瓶一般，迅速地四分五裂，可是却又没有血液喷出，身体也没有崩裂。 而是在身体的裂隙和接口处一寸一寸的黑色弥漫了上来，像是黑夜在蚕食着他的身体。不过是几个呼吸，就只剩下了一颗笑嘻嘻地头颅漂浮在空中。而这颗头颅也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遍布了破碎的痕迹。 只剩一颗头的“文修琳”朝娇小的女孩儿眨了眨眼，露出了微笑。 下一刻，这个爬满了裂隙的头颅也被黑暗所吞噬。 当头颅完全消失时，娇小女孩儿的身影，也同步消失在了花园里。 一阵清风拂过，花园又恢复了平静，就和之前一般，安宁静寂。 看起来像是个平静的夜晚。 - 伊格纳坐在房间中。 他的动作未变，仍旧是十指交叉抵在额前。被绯红月光染红的皮箱和水晶球依旧摆在他的面前，他仍然依靠聆听机械咬合的声音，确定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走动。 午夜三时一刻。水晶球忽然闪烁了一下。 “结束了。”伊格纳低声道。 忽的，伊格纳的灵感有所触动，他听见了脚步声，他下意识地便转过身去。 房间被一片寂静隔绝，身穿夜行衣的佛尔思·沃尔小姐和休·迪尔查教官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的委托解决了。”佛尔思伸手接过了漂浮在空中的红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后，说道，“但由于你说过她是外神信徒，所以尸体直接处理了。” “作为法官，我可以公正，委托完成。”休·迪尔查在接过红茶，抿了一口后，也如此说道。 伊格纳沉默的点了点头，将压在水晶球下的支票交给了佛尔思。 “旅行支票，密码是古弗萨克语书写的愚者先生的三段尊名。”伊格纳道。 佛尔思微微颔首，松开手，同样用漂浮术让红茶漂浮在空中之后，伸手接过了伊格纳递来的旅行支票。 认真检查过上面的数字无误之后，佛尔思和休很表情无异地，仔细地将支票给收到了衣服的内衬口袋中。 “有什么还需要我提供帮助的吗？”佛尔思·沃尔清了清嗓子后说道。 “在您将我送回阿尔托之前，我还想要去一个地方，可以吗？”伊格纳拎起了皮箱，低声有礼的问道。 佛尔思点了点头，用手扶住了伊格纳的肩膀。 在临行前，她最后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听见佛尔思的话，伊格纳最后望了一眼夜色下的221b。 客厅里的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詹宁斯乱摆的鞋子也放回了原来的鞋柜里。原本被他霸占的办公桌上也没有了稿件和书籍，空空荡荡的，只有两封信和一把钥匙。 伊格纳再一次认真的将221b的样子记在了眼里，才回答道：“准备好了，佛尔思小姐。”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色彩忽的变得浓烈。 在能够再次清晰视物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康斯顿的郊外。 这个地方平平无奇，只有几个小石堆突兀地立在远处。这个地方太平凡，换做是任何一个旅人或许都不会在这里驻足。 但是，伊格纳却站在了那些石碓前。 这是那天晚上，由他亲手制作的墓碑。 站在这几个简易墓碑前，伊格纳像是从前那样，从怀里变出了一束花。 伊格纳望着那几个小小的石头，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半跪着将花放在了石碓前。 “抱歉，为了找到那个大学生我花了些时间。”伊格纳笑着说道，“所幸，故事已经落下了帷幕。坏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你们的朋友，戏法大师达洛特·埃文斯，也终于能够在命运的注视下，再次出发开启下一段旅途。” 伊格纳重新站起了身来，低声道：“我们的故事将被如实记录。” “愿这个消息，能够让你安眠。” （第二卷完） 第二卷总结兼请假 这一份总结是在第九十九章的时候动笔写的。虽然还没有完结，但是我也大概能够看到这一卷的尽头了。所以就先来动笔写写本卷总结。 第二卷是从5月18日开始写的，到现在满打满算已经过去了六个月的时间。 真正写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居然都已经半年了。开书前我可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卷会写这么多，这么长的时间。 而且中间还经历了被追订打击到不想写、沉迷跑团、旅行、新工作、准备考试等等一系列事情，最后能够大体按照预期的那般走到结束真的是可喜可贺。 这一卷里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但仍旧有不少老朋友还在。 谢谢大家在半年的时间里不离不弃，陪这一卷走到了最后（鞠躬）。 - 贝克兰德的故事在《星之匙》这本同人的创想之初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模糊的轮廓。 因为这里是诡秘之主的主舞台，是希望之地，是克莱恩的魂牵梦绕之地。各种意义上的。 所以，早在动笔写这本书的时候，关于“贝克兰德”就已经做好了计划。 在这一卷里，计划以向文修利复仇为明线牵引剧情，实际则以克莱恩的亲友团面基为暗线，辅以最让我着迷的维多利亚时代的案件解密。 我必须要让伊格纳在贝克兰德见到大家。 因为我想要通过伊格纳的视野看被克莱恩守护着的世界，想要通过伊格纳的话语让克莱恩知道，大家都在努力的奋斗，都充满希望。 在这样的目标驱动下，我尽可能的让伊格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面基了有可能在贝克兰德出现的大家，面基了佛尔思，面基了休，面基了苏茜、奥黛丽、威尔、老头伊恩、格莱林特子爵、梅丽莎、班森，甚至还任性的写了邓恩、戴莉、弗莱……还在小周未来妹夫的位置上努力了一把。 过程很欢乐，我写的也很开心。 接着，既然写到了“伦敦”，那么难道不应该写写在雾都伦敦里发生的那些扑朔迷离的案件吗？所以我也动笔写了，把神探夏洛克“粉色的研究”、夏洛克未叙之章的故事融入了诡秘的世界观里。 我写的很开心，虽然大家并不喜欢看。 最后，贝克兰德篇通过一个“大事件”，收拢所有故事里表现的意向，引向主题“就算深处漆夜，也要记得你的手中始终握着通往希望的钥匙。” 嗯，这是我对于“星之匙”的一种解读。 原作中“星之匙”原本的意义应该是开启星空的钥匙。 但是某种程度上，我认为，星星代表着黑暗里的希望和光 “星之匙”，就可以延展为发现希望的人，保护希望的人，进一步的延伸为“希望”的守护者与看守者。 而这件事，也正是“门”先生一直在做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对于亚伯拉罕、门途径和这个途径序列1星之匙情有独钟的原因。 ——希望，和守护希望，是人类在历史长河中最闪耀的光芒。 不过，“希望的守护者和看守者”是一个很难表现的主题。 虽然大致有一个概念，但要写得好并不容易。 如果要写得好，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不然无法体现黑夜。如果要写得好，写的事件也必须宏大，不然无法体现“希望”的重要性。 这就非常考验一个写作者的能力了。 虽然我写书的时间不短，但是表达这样的主题还是头一次。虽然早就有大致的设计思路，但写的时候还是让人有点头秃。 一开始走到高潮前夜的章节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处理为好。 一方面希望能够通过伊格纳的表现来体现主题，另一方面又觉得伊格纳的做法没有办法表现主题。 后来还是咨询了很多朋友，向他们求助，聆听他们的意见，才逐渐找到了主心骨。 ——无论能否表现主题，伊格纳遇见这件事情的时候，做法就应当如此。 虽然读者都希望主角是个英雄，都希望主角能够英勇、果敢、“大义灭亲”。 我可能也这样希望着。 但是，伊格纳，就是一个普通人。 他虽然整体的表现较为理性，情感因为缜密的思维而显得平淡，但他仍然是一个普通人。在最亲爱的人可能会因为自己受到危险的情况下，他会恐慌，会彷徨，会矛盾，会不知所措。 长期以来的责任感会让他从自身的角度分析，不会去推脱责任，但是也正因如此，他会钻牛角尖，会苛责自己。他同时清醒的明白做好事是正确的，即使他会付出代价。但他也知道，这个伤害作用到他自身，他可以接受，但如果是亲友，他不可能接受。 所以他会推开他人，他会想办法去保护他人，让惩罚都落到自己身上（基本是仰止的原话，仰止就是天使）。 这不会是读者喜闻乐见的。读者们喜欢看英雄，喜欢看疯子，却不会喜欢看一个普通人。（Chris同学原话） 但这却是伊格纳会做的。 想了很久，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伊格纳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的选择。 因为这是他的故事。 这个故事也自始至终写的都是，一个普通人，守护希望的故事。 故事表达的结果如何我就不自我评价了。因为写这段总结的时候还没有更完呢，没有人知道是怎么样的结果，不过按照一直以来惨淡的追订来说，应该还是比较惨的。（如果感觉还可以请务必夸夸我！！） 不过，作家序列9嘛，向序列0乌贼看齐还是比较困难。 这一卷的计划是——计划会见到一些大家熟悉的老朋友，介绍一些新朋友，还会正式地走进本书的主线和表达主题。 写到这里也算是完满完成。 就和第一卷总结说的一样“每一次尝试都是为了能够变得更好，有一点进步就算是成功。每一次尝试如果能够达到预想中的效果当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尝试失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总结经验教训下次再来。只有一直尝试，才能一直前进。” 慢慢来吧。 - 以上是卷末感言。 以下是学术性总结 - 虽然但是。 其实这一卷没有什么学术性总结，因为到后期我确实比较忙碌，每周一更都要挤出时间。 因此剧情设计方面基本就没有怎么设计。基本就是按照预定的节奏、脑海里的主线大纲一步步的完成着既定的目标。 感谢老朋友们包容着我，就算周更也不离不弃。真的非常感谢！ 因此，如果这一卷硬要说什么学术性的总结就是如下这几个方面。 ■■■ 第一，开书时一定要想好想要书写的“主题”。 这一点乌贼在分享时就说过。（我也是在乌贼说过之后才重视起来故事的“主题”） 在每开始一部作品之前确定主题，可以奠定整个故事的基调，也可以在剧情发展有多个可能性，不太受控制的时候，将剧情发展拉回正轨，保证故事情绪和情感上的完整性。 《星之匙》这本书的主题，自始至终都是“希望”的守护者与看守者。 所以基调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这一卷在贝克兰德是如此，后面在其他地方，进入其他剧情也是如此。 （当然，最黑暗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将要描绘的是黑夜中的光明。不用怕刀。这一次我都把自己给刀到了_(:з)∠）_） 确定了文章的主题不仅是在这一本小说里面帮我锚定了整体情感，更是在其他小说的创作中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赞美乌贼！感谢乌贼的分享！ 第二，与原著人物的交集。这是作为同人还需要注意的一点。 大部分人看同人还是喜欢看和原著人物互动的，原创人物多少有些不吃香。因此这本书能够走到今天有这么多人喜爱，还是借了原著的东风。日后再写其他原创的时候，一定还要再多研究研究。创造出一些令人喜爱的角色。 其实，我个人还挺喜欢詹宁斯·温泽的，但后期还是笔墨少了点。他作为“华生”的人物形象也没有完全立起来，作为“雷斯垂德”的约书亚也是。这感觉稍微有些可惜。以后写其他小说的时候可不能这样了。 第三，读者口味与初心的平衡。 时至今日，有读者留言，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破案那几段的追订特别差。主要的原因还是大部分诡秘之主的同人读者对于破案故事的兴趣并不那么强，多数还是喜欢看非凡世界的打斗还有非凡世界的争端。 很不幸，这与我当初写这一卷时主要想要回答的问题有所相悖。 当初在打算写贝克兰德的时候，就想要拓展一下克莱恩看到的世界之外的世界。 我想要书写的贝克兰德，就是想要发掘： 在暗流涌动的非凡者对抗之下，普通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是否会受到影响？在普通人的眼里看来，那些涉及非凡的案件是什么样的模样？在那样一个非凡盛行的世界里，警察是怎么看待一桩又一桩的案件的呢？ 就算在贝克兰德，非凡者终究是少数，虽然他们垄断了高层，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人生活着呢。贝克兰德不是仅仅是非凡者的贝克兰德。即便是非凡者，他们的生活也大多数时间里与普通人交织着。 非凡者们的奋斗，不也是为了保护那些大多数的普通人吗？ 因为乌贼搭建的世界观很完整，这些表世界的线索也被暗藏在原本的描写之下。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线索看见那个在大部分人眼中的世界——一个“惹祸精”夏洛克·莫里亚蒂看不到的世界。（虽然小伊也惹祸，但是还是远远比不上克莱恩咳） 之前谈到过这本书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借助伊格纳的眼睛，带着克莱恩去看那些他还没有来得及接触到的世界。 这是我的初心。 可惜哈，读者老爷们不太喜欢。（或许也有我写的不好的原因（如果是也不要告诉我）所以那一段时间订阅断崖式下跌，也连带着我书写的热情也断崖式下跌。 那段时间真的挺怀疑人生的。加上现实生活也比较忙，就周更了一段时间。再次感谢老朋友们的不离不弃（鞠躬）。 不过，通过文章还原世界观中“普通人眼中的非凡案件”的想法，以及写福尔摩斯式的贝克兰德，是我的初心。 因此即便订阅差，不受市场欢迎，我还是坚持把我想写的东西写了下来。 大概就是总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上坚持，我才会这么扑吧（苦笑）。 如果想要火的同学可千万不要学我哦。 被市场追捧和坚持初心，只有幸运儿才能够兼顾。大部分人大概都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因此在开书的时候，请务必最好心理准备。 另外，再次感谢包容我任性的各位朋友。正是有你们的存在，我才有坚持下来的力量。 - 这一卷的名称叫做“占星人”。 取的意向一共两层。 第一层，序列名称和主线消化剧情。 第二层，主题“星之匙”的起始。 下一卷的名称也很好猜。 序列6，“记录官”，敬请期待。（希望有人期待叭！） - P.S写这一卷认识到了很多新朋友。赞美仰止，赞美阿梦，赞美阿桂，在后期能够重新动起来，是同人的同人拯救了我。 也感谢虞姬，感谢书友高韶涵、书友愚民之者、还有我记不住序号的默认名称书友，谢谢你们在我周更的时候还支持着我。 知道除了我之外有人喜欢这本书，记挂着这本书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雀跃） P.P.S，这一次，卷与卷之间的休息就不向乌贼看齐了。因为我还没有具体确定怎么写。 暂定休息五天，最慢也会在第七天的时候回来保持投资。快的话，会在群里通知。（虽然理论上不会快）。 对于第三卷的期待是，希望第三卷的初心和市场多少有点契合叭，虽然钱是小周和孩子们的，但是看到数据上涨我的心情也会非常愉悦（笑） 再P.S这一卷最后一个事件来自于1898年伦敦盛夏“大恶臭”，感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虽然已经被我魔改的和原来没有什么相同之处了。 再再p.s之前有一段时间因为忙没有报数了。现在和大家汇报一下，小周捐路基金有1235.48元啦！可喜可贺！ 第一章 同邻之人 鲁恩王国，廷根郡。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詹宁斯回到了临时的住处。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毫不意外，看到约书亚已经回到了家里，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喝酒。在身边的小案几上，摆着一封写了一半的信和一只羽毛笔。 詹宁斯知道这是一封问候信，写给家里人的。詹宁斯自己的早已经写好并寄出，但是约书亚已经写了三天了，进度依旧停留在第一天的模样。 “我回来了。”詹宁斯喊了一声。 约书亚这才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詹宁斯二话不说将自己的风衣和礼帽挂在了门口，边挂边说道：“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吗？” “嗯。”约书亚点了点头，低头抿了一口红酒。 “约书亚，你自从来到廷根之后就一直这么低沉。”望着约书亚，詹宁斯无奈的走到了他的对面，“不，更准确的说是，在出差的马车上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心情就不太好。” “但是你也不用这么低落吧？”詹宁斯将刚刚在外面买到的迪西馅饼和甜冰茶递了一份到约书亚面前。 这种搭配的方式是谢林喜欢的，由于谢林偶尔会委托詹宁斯“外带”这些“零食”，所以詹宁斯也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套餐”。因此，来到廷根之后，詹宁斯也偶尔会“外带”它们回家。 约书亚伸手接过，低声地道了一声“谢谢”。 声音有些低哑，但是并没有拒绝。 见状，詹宁斯暗自的松了一口气。作为医生，他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因为心情影响到了健康。 因此詹宁斯继续劝解道：“廷根的工作简单又轻松。这一次出差还有为数不少的补贴，而且你也听说了吧，因为事情进展顺利，或许我们一周之后就可以回贝克兰德。” “嗯，听说了。”约书亚道。 “那么，你怎么看起来比来的时候更低落了呢？”詹宁斯咬了一口迪西馅饼，房间里霎时间便香气四溢。混着油脂和黄油的芬芳香气也让约书亚的喉头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但是约书亚并没有真的拿起迪西馅饼，而是抬头看了一眼詹宁斯。 他的声音有点低哑：“是啊，能回贝克兰德是个好消息。” “听你的语气，我可不觉得是个好消息。”詹宁斯呵呵的笑了一声，“怎么，是在烦恼应该给亲爱的妻子大人带什么特产吗？” 詹宁斯的玩笑也并没有让约书亚高兴起来。 他望着手中的迪西馅饼，又再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作为谢林的好朋友，他其实也在多次和谢林与詹宁斯聚餐的过程中喜欢上了这个小东西。 但是，正是这个东西，又让他想起了谢林·希尔。 约书亚很清楚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会有临时任务，又是为什么突然通知一周之内就可以回家。 但是似乎詹宁斯还对这些原因还毫无知觉。 “叹什么气啊？”詹宁斯奇怪的问道，“你不是也喜欢吃吗？” “你觉得谢林怎么样？”约书亚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什么叫觉得怎么样？”詹宁斯眨了眨眼睛。 “就是和他一起生活的这一个月，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约书亚问道，并且，他也拉开了迪西馅饼的包装袋，咬了一口充满肉香的馅饼。 “博学，绅士，理智，温和，善良。”詹宁斯一连说了五个形容词。 “他知道着很多我不知道的知识，对于理性的世界有些非凡的了解。”詹宁斯道，“生活习惯良好，没有不良嗜好，还偶尔会做点非常好吃和特别口味的食物。生活规律井井有条。” 詹宁斯笑着说道：“家里基本都是他在收拾。” “做事高效，专注。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也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到棘手。就算是那样残酷的案件，也能够让他从细节中找到蛛丝马迹，将凶手绳之以法。” 说到这里，詹宁斯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但是万能的谢林好像在和心仪的小姐相处的时候有点问题。他的浑身伎俩在梅丽莎·莫雷蒂小姐面前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詹宁斯又咬了一口迪西馅饼，喝了一口甜冰茶：“但就是因为这样，他笨拙的给梅丽莎·莫雷蒂小姐准备礼物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约书亚抬了抬眉毛，举起了装着甜冰茶的玻璃杯问道：“所以，你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室友，是吗？” “同时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一位很好的咨询侦探。一个默默地尽己所能保护着贝克兰德的英雄。” 说到这里，詹宁斯抬起手，用自己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约书亚的杯子，发出了一声轻盈的碰撞声。 “叮！” “为谢林干杯。” 詹宁斯笑道，不等约书亚说话，就将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约书亚愣了愣，勾了勾嘴角，举杯示意后，也将甜冰茶一饮而尽。 “敬贝克兰德的英雄。” - 瓦恩里特郡，阿尔托城，李朗斯府邸地下室。 文修利的事情落幕之后，伊格纳没有再待在贝克兰德的理由。因此，在和邓恩辞去了咨询侦探的工作后，值夜者对他的保护也在那个月圆之夜前终止。 在康斯顿告慰了玛德琳·科克、汤姆·锡德和阿尔泰雅·格罗斯韦斯后，伊格纳就在佛尔思小姐的帮助下回到了阿尔托。 现在是5月7日，周日下午一点，也是佛尔思沃尔小姐承诺会带来晋升材料，辅助他晋升的时间。 伊格纳望着那个第四纪大贵族风格的祭坛。 呼……伊格纳无声地吐了口气，他的灵感在这一刻被触动。 镶嵌着宝石的祭台前，似是有波纹震荡。 在虚空之中，一位穿着白色衬衫和米色中长裙，留着褐色长卷发的小姐出现。 毫无疑问，是亚伯拉罕的启明星，佛尔思·沃尔小姐。 而在她的身边，还有另外两位女士。 一位是伊格纳熟悉的穿着骑士服，身材娇小的休·迪尔查教官。 另一位，则是穿着白色斗篷，金色的长发被盘在脑后，脸上带着一副银质面具的少女。她的气质清新却又华贵，带着一种贵族的矜持。但同时她的一身白衣似乎不染尘埃，洁白无垢，一如她给人的印象。 奇怪的是，她让伊格纳感到非常的熟悉。 不仅仅是那一双仿佛闪耀的宝石般碧绿色的眼睛，更是气质，还有一种似乎刻印在伊格纳灵性中的既视感。 “介绍一下，”佛尔思·沃尔微微笑着，尊敬地说道，“这位是今天来帮助你完成晋升的愚者教会主教。” 这位少女礼貌地向伊格纳颔首致意。 “你可以称呼我为‘正义’。” 第二章 塔罗正义（谢谢无名有铭的打赏） “你可以称呼我为‘正义’。” 听完少女的话，伊格纳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 “正义”小姐！ 这可算是梦想照进现实了。 在阅读《塔罗的审判》的时候，“正义”就是他最喜欢的角色之一。 因此，虽然佛尔思小姐介绍的是愚者教会的主教，但是“正义”这个称呼怎么可能不让伊格纳想到塔罗会里的“正义”呢？ 在《塔罗的审判》中，“正义”就是一位身份非常尊贵的贵族小姐。她在无形之中推动了许多事件的解决。 而且，伊格纳可以肯定，佛尔思小姐在写的时候，必定就是以眼前这位正义小姐作为参考，虽然容貌的描写经过很大幅度的改动，但是气质绝对不可能如此完美的一致。 “你似乎想到了什么与我有关的事情。”正义小姐优雅地掩嘴轻笑，声音悦耳仿佛动听的旋律。 “咳，非常抱歉。”伊格纳轻咳了一声，“您和我想象中《塔罗的审判》中的‘正义’气质非常像。” 他没有想要隐瞒。因为他知道，如果按照书中透露出来的内容，那么这位“正义”小姐一定是观众途径相关的非凡者。 此外，见到眼前这位小姐，伊格纳想起了当初去教堂的时候，阿达尔还和他说过《塔罗的审判》不过是小说，现实中不存在塔罗会。 当时伊格纳就不相信这一点，现在回想起来，他依然认为《塔罗的审判》就是一篇依据真实所改编的小说。作为创作者，他很清楚，有些东西就算是作者，也绝不可能凭空杜撰。 “魔术师”小姐是如此； “审判”小姐是如此； “正义”小姐更是如此。 戴着面具的“正义”微微颔首，露出了微笑：“你很诚实。也谢谢你的赞美。” 虽然看不见正义小姐的面容，但她的笑容还是让伊格纳的耳朵有些红了。 “那么，我们就可以准备晋升的仪式了。”在相互认识后，佛尔思·沃尔没有浪费时间，直接道。 接着，她便让手中的手提箱漂浮在了空中。 “啪。”佛尔思打了个响指，手提箱便自己打了开来。 伊格纳的视线不由得被手提箱吸引，而这一刻周围的灯光似乎都在一瞬间变暗了。 在手提箱中，有着一个完整的形状怪异的散放着金石光辉颜色的大脑，还有一个铁灰色盒子。以及一些装着精油和药草粉末的小罐子。 “魔药材料……”伊格纳无声自语道。 伊格纳能够认得出来，放在箱子中的是记录官的主材料，阿斯曼之脑，还有古老怨灵的诅咒物。 这两样魔药的主材料对他有一些吸引力，但是并不像当初他见到先祖的非凡特性时那么强烈。 “所以，佛尔思小姐。长老会的意思是要重新调配魔药，对吗？”伊格纳强迫自己的视线移开了那两样材料，想了想后，开口问道。 佛尔思·沃尔微微颔首，没有避讳：“我奉命进行了占卜。星辰告知的结果是两者并无差异。” 佛尔思说到这里顿了顿，垂下了眼眸道：“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认为使用魔药材料更加合适。” “……” 伊格纳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一直注意观察着佛尔思小姐，所以他也敏锐地注意到佛尔思·沃尔小姐并没有对他指明“长老会”的问题直接进行回答。而且在后续说话的时候也避开了他的目光。 看来，给出决定的不一定是“长老会”。有更大的可能是其他的“组织”。 比如说，“塔罗会”。 “正义”小姐的到来就是佐证。 虽然亚伯拉罕已经信仰了愚者，但是请来“正义”为亚伯拉罕的晋升提供帮助还是有些不合理。 但如果他的晋升被塔罗会关注，那么“正义”的到来就合情合理了。 谷</span>　　不过，伊格纳也没有把这点说出来，因为他对这样的决定也没有任何的疑问。 因为，同样的，在晋升之前，他也曾经做过占卜。 在“晋升风险”上，使用魔药材料晋升和使用伯特利的非凡特性晋升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在“后续影响”方面，使用魔药材料和非凡特性晋升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差异。 他一开始还认为这样的占卜结果，是由于是自己的序列等级不够。但在他前往灰雾之上占卜还是得到相同的答案。 这就意味着一个结果。 “所以，您也认为我用非凡材料晋升，同样会进入那个梦境，所以才请来‘正义’小姐为我解决梦境的问题，是吗？”伊格纳问道。 “嗯。”佛尔思·沃尔点了点头。“如你之前所告知的，那是一个天使级别的梦境，我们需要熟悉梦境的专业人士。” “唔……”听到这里，伊格纳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凝重。 “你是有什么顾虑吗？”还不等伊格纳组织好语言，正义便突然出声问道。 “……” 伊格纳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正义。佛尔思·沃尔和休·迪尔查看起来也有些意外。 “正义”小姐果然和小说里写的一样，是观众途径的高序列强者。 不过也正是得益于她的帮助，才使得伊格纳能够有机会将自己的疑问说出。 伊格纳先是颔首对正义表示感谢，而后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关于晋升时我会到达的那个地方……我很抱歉，或许当初我不严谨的说法有些误导了大家。”伊格纳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道。 “我也是在最近的思索中，才意识到或许那个地方……” “……可能不是梦境。” 伊格纳的话让正义、佛尔思和休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而且她们的眉头也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 “你可否告诉我们，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正义思索了一会儿后，问道。 伊格纳微微颔首，回答道：“我的疑问主要是来自于‘序列’的特质。” 最近几天，伊格纳都在利用难得的时间在学习小周前辈书房里的资料。也因此知道了许多关于非凡世界的知识。在阅读的过程中，他更加了解了这个世界，也更加明白小周前辈赠与的书房到底有多么的有价值。 知识就是力量！ 即使他的途径并不是阅读者。 “在学徒这条途径中，依据我的了解，主要的能力都是与‘空间’相关。再次之就是‘记录’。但无论是‘空间’还是‘记录’，似乎都没有‘梦境’相关的分支。”当说到这里的时候，伊格纳敏锐的注意到空气中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但伊格纳依旧是有条不紊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因为这是逻辑推导的过程。 “所以，这就产生了一个疑问。” “如果我晋升时意识去往的地方，如果真是属于先祖的梦境，那么，是谁拥有维护这个梦境的力量？” 在伊格纳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佛尔思·沃尔、休·迪尔查和正义都露出了难以置信并且凝重的表情。 她们面面相觑，似乎在第一时间都有了相同的看法。 但是，没有人说话。 “难道有人可以维护先祖的梦境吗？”看着三位小姐的表情，伊格纳内心不由得一个咯噔。 他所有的推论都是基于“没有人能够维护伯特利的梦境”这个假设出发的。 假设如果真的有人……或者神祇，能够维护这个梦境，那可能事情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严重。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问题。”佛尔思·沃尔哑着声音说道，“你……按照你原本的想法，先说下去。” 第三章 准记录官（加更） “好的。”伊格纳点了点头。 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可怕，所以不能问的就不多问。 “关于梦境的能力，按照我所拥有的知识，只存在于观众、不眠者和偷盗者三条途径之中。”他按照佛尔思的要求，继续向下分析道。 “先祖是学徒途径的顶点。因此，在他遗留的非凡特性中产生的，是梦境的可能性比较小。就算能够记录类似的梦境能力，也不应该出现在学徒途径低序列的非凡特性中。” “我进入那个地方的契机是‘占星人’的非凡特性。在如此低序列的情况下，应该无法‘记录’序列5窃梦家，序列5梦境行者的能力。序列7梦魇倒是有可能。但是黑夜途径与学徒途径的联系并不紧密……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对那个‘梦境’我有其他的猜测。”伊格纳顿了顿。 “按照先祖所掌握的权柄，那个地方，有没有可能不是一个梦境，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呢？”伊格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听见伊格纳的话，三位小姐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 伊格纳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女孩儿的眼睛可以睁得那么大。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贵族来惊讶的时候也无比的优雅。 伊格纳很用力的克制住了自己，才没有让视线在惊讶的“正义”小姐脸上停留太久。 那实在是对与女生的不尊敬。 但是，所幸，无论是“正义”还是“魔术师”，或者是“审判”，都是有过许多经历的人。她们的表情又很快恢复了冷静。 并且，此时此刻，伊格纳注意到她们三人，特别是休·迪尔查小姐和佛尔思·沃尔小姐的神色中出现了一丝空白。 虽然这个空白转瞬即逝，但伊格纳看着她们的表情，大概猜测到，她们三位可能是在梦境专家“正义”的指导下，在梦境里开了个会。 之前在贝克兰德的时候，邓恩·史密斯队长也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开会”。 伊格纳想到这里就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梦境中的时间比现实中要短得多，所以三位小姐似乎就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 “你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从非凡能力的角度进行推断而言，确实，伯特利的非凡特性连接着‘梦境’的可能性极小。”正义神色严肃地说道。 “这是我们之前没有考虑到的一点。” “不过，这对于你的晋升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正义清了清嗓子，“我来到这里依旧可以提供帮助。有我在这里，你的这个猜测很容易就可以得到判断。” “我也明白你提出这个疑问的顾虑的原因。”正义道，“你是在想问，如果不是梦境，你该怎么办，是吧？” 伊格纳点了点头，感觉到非常舒适。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需要拐弯抹角。 而且，从正义小姐的语气听起来，刚刚在梦境里的“会”，可能它们三人对此已经达成了共识。 “这一方面，我可以提供一点微小的帮助。”佛尔思·沃尔抬了抬下巴。 “我有责任保障你的安全。如果那个地方不是‘梦境，那么，我可以尝试‘旅行’到你的位置。” 佛尔思·沃尔道：“而你也不需要支付任何的代价。”她顿了顿道，“因为如果那个地方真的是由伯特利·亚伯拉罕创建的空间，我可能也无法进入。但我会做出尝试。” 伊格纳沉默。 佛尔思·沃尔小姐说的对，如果那片“空间”来自于先祖的手笔，那确实不是能够随意进出的地方。 佛尔思仰着头望着伊格纳，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交给了伊格纳。 “这是莱曼诺旅行笔记，里面记录了一些非凡能力。如果你可以将物品‘带入’那个空间的话，可以尝试使用除了焦黄色纸张之外的其他非凡能力。至于代价，我们可以出来再进行结算。” 伊格纳有些惊讶地望向了佛尔思手中的这本笔记本。 这必定是记录官对应的封印物了，有它的存在，一方面能够帮助佛尔思小姐尝试定位他的位置，另一方面也能够有效的填补他刚晋升记录官时没有战斗准备的空白。 看来佛尔思小姐可能早就有类似的准备。 “好的。”伊格纳点了点头，真诚道，“感谢您。赞美您的预见性和仁慈。” “嗯。”佛尔思点了点头，补充道，“但我必须提醒你，它的负面作用是每一次使用后，它都会让你迷路。会遇到各种危险的那种‘迷路’。因此你必须抽取自己的血液，将它均匀的涂抹在封皮上才能消除这种影响。”（注1） “所以，你需要提前抽取自己的血液。”佛尔思道，“而且，我也需要你的血液。” 佛尔思·沃尔说：“我会竭尽所能做出尝试。” 伊格纳点了点头。 血液是具有灵性的材料，或许能够在定位或者“开门”的时候提供帮助。 “无论是否是梦境我都会为你提供帮助，菜鸟。”站在一旁的休·迪尔查庄严地说道，“但在你准备晋升之前，你还需要向愚者先生祈祷，寻求他的庇护。” 伊格纳对此没有异议。 这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因此，在各方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步骤后，伊格纳便在祭坛前双膝跪地，虔诚地向愚者先生进行了祈祷。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您忠诚的信徒、仆人伊格纳·亚伯拉罕向您祈求……” 用赫密斯语颂念了愚者先生的尊名之后，伊格纳再次感觉到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层层的雾气。还有八位侍立在愚者先生旁边的十二翅天使。 被天使拥抱过后，伊格纳便重新站了起来，开始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调配魔药的过程很顺利。 在占卜过魔药调配成功后，伊格纳便在佛尔思·沃尔、休·迪尔查和正义小姐的注视下，深吸了一口气，将魔药仰头喝了下去。 魔药进入身体的过程，依旧非常玄妙。 在那一刻，伊格纳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在飞快的膨胀，灰色的褶皱和沟回正在疯狂的增加，而身体逐渐虚化，分解成一个个细胞。 那些细胞带着光晕，仿佛组成了一个围绕着大脑的“门”。 隐隐约约中，伊格纳听见了一些呓语，但是非常缥缈，非常模糊，根本无从分辨具体的单词。对常年上灰雾做客的伊格纳来说，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不知道该过了多久，伊格纳终于找回了对于大脑和细胞的控制，感到了身体的存在。 几乎是同时，大量的只是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明白了如何使用“记录官”的能力。 异变的“大脑”能够重现目标使用的非凡能力，然后驱使活化部分的细胞构成相应的符号、花纹和标识，完成储存。 这就是“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以精神为笔，以灵魂为纸，记录非凡！ 目前，他可以意识到自己能够够记录两种拥有神性影响的非凡能力，对方序列越高，失败的概率越高。即使对方是序列4，十几次也未必能够成功一次。 序列6到序列5的非凡能力可以记录10个，效果是原本的一半。 序列7到序列9可以记录40个，效果接近原本……这是魔药初步消化的体现，如果后续能够进一步消化，各方面还能有所提升。 是的，伊格纳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内记录官的魔药已经有了初步消化的迹象。（注2） “看来‘记录官’确实是能够提前扮演的……”伊格纳无声自语了一句。 他在贝克兰德的时候就有意识的对所遇到的事件、风土人情和见闻进行了记录。 对于美食的评论和文章刊发的速度，比小说的速度要快。在离开贝克兰德之前，已经获得了不错的反馈，也有多个报社向伊格纳发送固定约稿函了。 “那么接下来要尝试‘记录’的就是非凡能力了。”伊格纳很清楚记录官的扮演守则。 记录官的扮演所需要遵循的只有一点，就是：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风土人情是如此，非凡能力亦是如此。 接下来，等伊格纳能够控制住自己身体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潮湿，阴冷。 他缓慢的睁开双眼…… 果然，他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在他眼前的仍旧是那个记忆中的橘黄提灯，以及一根根从穹顶蔓延向下的圆杆状的花纹从天花板垂下，底部与墙壁融合。黑色墙壁上有劈砍般的花纹烙印。 - - 注1：莱曼诺旅行笔记描写和负面效果出自第三部旅行家，第一百六十四章，莱曼诺的魔法书。 注2：对于记录官的晋升，乌贼有详细的描写，所以我直接引用了（除了可以记录能力的数量）。原本描写详见第五部红祭司，第六十八章成长的各自。 第四章 未许之地 “看来是否来到这个梦境，已经与服用伯特利的非凡特性无关了。” 张望着四周，伊格纳对于这一点不算太意外。甚至可以算是意料之中。因为这样才符合占卜的结果。 因此，当清醒的那一刻，伊格纳就进入了完全戒备的状态。 他没有忘记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并不是唯一的“来者”。 可是，这一次，伊格纳却没有见到之前那个穿着第四纪贵族服饰的男子。 而且，在他面前的场景也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提灯比之前更亮了一些，在他的四周也燃起了几只灯火，照亮着向前的通路，将他引向一个不长的阶梯。 侧耳倾听，伊格纳可以听到几丝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水声。 “……” 确认了周围的状态后，伊格纳先在第一时间尝试向愚者先生祈祷。 这一次没有人阻止他。在他念完了愚者先生的三段式尊名之后，他在虚空中听到了威严的声音。祂说：“前进吧，你已经获得了我的庇护，以及足够的幸运。” 伊格纳在低声再次赞美了一次愚者之后，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查看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 所幸，他身上携带的一切，都和之前在现实中一样。 莱曼诺旅行笔记、藏有军刺的手杖，还有一些神秘学物品。 伊格纳首先拿出了佛尔思小姐给予他的莱曼诺旅行笔记。 他需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掌握着什么样的武器。 现在他已经是记录官了，所以他很容易的就弄懂了莱曼诺旅行笔记中记录非凡能力的区别 不被允许使用的焦黄的纸张上，记录的是具有神性的能力。 分别是“历史投影”、“奇迹”、“奇迹”。 类似羊皮纸的纸张上，则是序列5和序列6的非凡能力，共十页。有“旅行”、“灵体之线”、“驱使自然灵”、“怨魂”、“雷电”、“律令”等。 普通纸张上记录的则是序列7以下的能力。伊格纳找到了好几个比较有效的非凡能力，“心理学隐身”、“伤害转移”、“梦魇”等。 “赞美佛尔思小姐。”伊格纳由衷地说道。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记录官了，但他记录的能力还是一片空白。莱曼诺旅行笔记可以有效的增加他的生存概率和对敌能力。 在确定了莱曼诺旅行笔记里的内容后，伊格纳将笔记小心地收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使用莱曼诺旅行笔记中的“旅行”。因为那样太过草率了。他有其他的打算。 他小心翼翼地按开了身上的怀表。 并不意外的发现，他的表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时间指针和喝下魔药的时间一模一样。 但伊格纳一直在悄悄地数着自己的心跳。 按照时间的流逝来看，目前已经过去了三分钟，但他并没有等到佛尔思·沃尔小姐的到来。也没有等到正义小姐的到来。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得到结论。” “第一，这里不是梦境。”因为正义小姐无法进入。 “第二，这里进门的钥匙不是‘血液’，或者‘血液’不是充要条件。”因为佛尔思小姐也无法到来。 “第三，这里的时间混乱，似乎在被什么干扰着。” 无数的猜测在伊格纳的脑海中闪过。但是无论是哪一种猜测都说明着一个事实——“他的援兵来不了了”。 不过，伊格纳对此也算是早有心理准备。 他有条不紊地做着最后的尝试。 他按照正义提供的思路，开始了祈祷，他虔诚的用赫密斯语说道。 “侍奉愚者的眷属； “美好愿望的引导； “梦境与心灵的看守； “贝克兰德所有贫困孩子的保护者； “洞察世界的正义。” 这是属于“正义”的尊名，身为序列3圣者的正义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响应祈祷。但是，理论上就在她身边的伊格纳，依旧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看来，这里确实不属于梦境世界。也不在现实空间。甚至距离阿尔托的位置较远。”伊格纳边想着，边总结道，“而且想要进入这个地方单纯的血液并不满足条件。” 他的身上已经有了愚者先生赋予的幸运，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是没有办法联系上佛尔思小姐和正义小姐。 “只能靠自己了。”伊格纳将视线望向了被照亮的门的另一侧。 那是无法为灯光照亮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望着那片浓烈的黑暗，伊格纳先想了一下。然后，他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扣子和一包针线。这是戏法大师的习惯。 他手指灵巧地将线缠绕到扣子中，然后，用劲将扣子朝黑暗中丢了出去。 “咻——” 在第一秒，伊格纳通过手中的线可以明显感觉到扣子带着线在飞行。但是在第二秒，他手中的线就感觉不到重物的牵引了。 伊格纳将线抽了回来，他可以明显的看到，线的末端，原本绑着扣子的地方，有着非常锋利的切口。 “无法通过这种方法出去。”伊格纳判断道。 根据线上做的标记，他可以明显的看到，纽扣在进入黑暗之后的两米左右就被切断了。 然后，伊格纳又尝试做了另一个实验。 他拿出了自己制作的“传送”符咒，在古弗萨克语的“门”说出口后，他在这一瞬间可以看见身遭半径十五米左右的环境。除了身后，和脚下。那个地方也是一篇虚无。 “也没有办法旅行出去。”伊格纳为实验做了总结。 传送符咒和旅行都是借用灵界的特殊，现在如果传送符咒无法使用的话，旅行应当也无法奏效。 “除了进去看看，没办法了。”伊格纳只能做出这个判断。 除了“转运仪式”之外，他已经尝试了所有的方式，但都不能够为他打开外面的通路。 而他也并不打算用“转运仪式”。 “转运仪式”本质是一个规避污染和注视的无菌小书房，也没有办法帮助他离开这个地方。 “所以，只能够走出去，找到那个男子了，是吗？” 伊格纳无奈地得出了一个他并不期待的结论。 但似乎也别无他法。 在仔细地过了一遍脑海里储存的知识后，伊格纳依旧得出的是同样的结论。 “好吧。只能够莽上去看看了。”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杖，踏上了点燃了灯火的阶梯。 - 伊格纳尽量将自己的步伐放轻。 但他的动作并不鲁莽，他并没有一次性走到台阶之上，而是在走到能够向上张望的位置，悄悄地探出了头去。 入眼四下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破败的教学楼的地方。 他现在能够看到的部分比较少。伊格纳只能够看到宽敞的大厅，破碎的地砖。还有一个古怪的建立在楼层之内的仿佛喷泉似的地方。 看到这里，伊格纳觉得自己的历史知识不够用了。 他只能够从建筑风格看得出来，这个阶梯之上的地方，也是第四纪的建筑。但是第四纪在什么样的高层建筑之内，会建立水池，就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或许也有可能是疗养院、图书馆之类的。”伊格纳暗自判断着。 他现在没有办法给出结论，但是后续的探索里必定会给出答案。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向上的楼梯。 “哗啦——哗啦——” 轻轻拨弄水的声音传入了伊格纳的耳朵里。 伊格纳屏息侧耳倾听，似乎还隐隐约约的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但他说的很小声。伊格纳听的并不真切。 伊格纳小心地拿出了莱曼诺旅行笔记，悄悄地使用了“心理学隐身”，然后慢慢地走上了台阶。 第五章 未见之眼 伊格纳步伐很轻，很慢。 当他走上了台阶，他才发现这个大厅宽大的不可思议。 现在能够看到的地方，就已经和阿尔托音乐厅的金色演奏厅有差不多的大小。房间内的喷泉更是几乎与现代的25泳池相同。 即便是现在建筑有些破败凋零，也可以看得出来曾经这里所拥有过的金碧辉煌。 伊格纳对于第四纪的知识不甚了解，但是，从目前他能够看到的房间内装饰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属于贵族的领地。 大厅内两侧的石柱分别是30根和31根。 单从数量来判断，这栋建筑的的主人只比亚伯拉罕的地位稍低。而亚伯拉罕已经是第四纪的顶级大贵族了。 “看来这栋建筑的主人来头不小。”伊格纳暗自判断道。 并且，走出甬道之后，他能够听见的声音更多了。不仅是火焰燃烧照明的噼啪声，连远处的拨弄水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哗啦——哗啦——” 那人还是在不停地拨弄着水，而且他的嘴中嘟嘟囔囔地，似乎在说些什么。 “眼睛……眼睛去哪儿了……” “眼睛……眼睛去哪儿了……” 伊格纳屏息聆听，只能够隐约地分辨出来两个古弗萨克语单词。 一个是疑问词“哪里”，一个是名词“眼睛”。 因为只有两个单词，伊格纳也无法连词成句，只能大致推断句子的意思。 而“眼睛去哪儿了”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不知所云。 “眼睛去哪了……”伊格纳暗自思忖，“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 然后，因为声音更大了些，伊格纳也可以依稀地判断出这个“眼睛去哪儿了”的问句，出自于一个男人。 虽说光从声线无法辨别出那人的年纪，但伊格纳也能够勉强判断那是一个听起来身体比较虚弱的中青年男子。因为他说话的声音似乎缺乏一些气力，咬字带着一点不正常的颤音。 但伊格纳没有掉以轻心，也没有放弃这条线索。 在心理学隐身的掩护下，伊格纳小心地向着声源靠近。 他走的很小心，因此，在靠近的路途中，他还隐约地听到了几个脚步声。 “吱呀——吱呀——” “吱呀——吱呀——” 很明显，那是赤脚踩在木质楼梯上才会发出的声音。而且，脚步声不仅仅属于一个人。 伊格纳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向房间里唯一能够看见木质楼梯的方向望去。 但是，他什么都看不到。 远处的楼梯上，空无一物。 伊格纳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但他没有慌张和恐惧，而是选择冷静，并屏息聆听，试图判断出声源。 然后，他才发现这些声音并非来自于远处的楼梯，而是在他头顶上不远的位置。他在地上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几个人影。 或者严格而言，伊格纳无法确定那些到底是不是人。 因为，在地板上浅浅地倒映着的影子，让伊格纳觉得，那或许是几个长了四肢的高大的蘑菇在摇头晃脑。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人类。”伊格纳告诫自己。 他没有把眼前所见的东西当成自己是精神错乱，而是加倍小心。 伊格纳先是静静地看着。 他先观察了一阵，根据影子判断出楼梯上的人并没有下来的意图。甚至，他还看出来，那些“长了四肢的人形蘑菇”似乎像在巡逻，因为他们在到达某个点之后就会停顿，然后返回。 “……21，22，23……” 伊格纳看着他们折返的步伐，同时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声。 他需要确定巡逻的间隔和时间。在钟表失效的情况下，他只能依靠心跳来计时了。 他的呼吸很平稳。在确定巡逻的折返时间是82次心跳后，伊格纳才又再次行动起来。 在进入二楼之前，他要先弄清楚，一楼的喷泉边到底有什么人。 这里谜团太多，他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够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如果能够在安全的情况下，得知更多的信息当然是再好不过。 终于，在绕过第15根柱子之后，伊格纳在水池边看到了一个人。 他趴在水边，用手拨弄着水池里的水。 他没有发现使用了心理学隐身的伊格纳。 但伊格纳看见了他。 这是一个长得非常怪异的人。不是指面貌，而是整体的体型。 甚至，他怪异到伊格纳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人”。 因为，这个“人”，在脖子以下，看起来都是一个“人”。 首先，他有修长的四肢，双手双腿也如正常人一般长在躯干之上。在水中拨弄的动作，也看得出来他的关节构造与正常人无异。 他的衣服，在脖子以下的部分，也是相对正常的衣服。 他穿着白色长衫，看起来有点像是医院里的病号服。但和现在常见的病人服略微有所不同。在这套病号服的袖口、手臂，胸前，还有大腿根部及膝盖上有皮质的束缚带。 这个人身上的病号服看起来脏兮兮的，似乎很长时间没有洗过。而且，在这件病号服上，在身上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血渍。其中以胳膊肘还有脖颈部分的血渍如同泼洒的血迹一般，层层叠叠，不知道究竟被血染红了几次，干透了，又被染了几次。 这就让人感到有些脊背发凉了。 并且，这也是这个“人”，最像“人”的部分了。 如前所述，这个“人”的四肢和躯干看起来是“人”无误，但是，在他的颈部以上，就看起来没有任何一分人类的样子。 ——在这个“人”的脖颈之上，顶着一个巨大的仿佛布制的“袋子”。 这个“袋子”十分巨大，大到几乎能够装下一麻袋的西瓜。而且这个布袋子上凹凸不平，布满肮脏的不知道层叠了几层的血迹。 伊格纳可以肯定，不会任何人将这个“袋子”看做是面罩，因为这个“袋子”是人类头颅的十数倍。如果一个人的头上套了这么大的“袋子”，理论上应该可以被遮住上半身。但是这个“袋子”却像气球一样被充入了气体，顶在人的脖颈之上。 而且随着男子的动作，呼吸和语句，还在一吸一合的律动着。 这个“袋子”太过诡异，甚至伊格纳在看见他的第一眼，觉得那不是一个“袋子”，而是一个蠕动着的外置大脑。 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伊格纳搜肠刮肚，试图回忆起最近所学的知识，但也都没有答案。 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伊格纳告诫自己。 刚刚在楼上巡逻的那些“长着四肢的人型蘑菇”也很可能就是这样的东西。 所有的恐惧都来源于未知。只有了解了更多，才能知道更多，才可以不会畏惧。 因此，伊格纳借着“心理学隐身”来到了那个“布脑袋男人”的身边，也终于能够听见他所说的话。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看过我的眼睛？”他低头拨弄着水。 “恐怕……我，把我的眼睛，忘在水里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苍白一片……”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看过我的眼睛？” 男人低头拨弄着水，像是复读机一般重复着话语。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看过我的眼睛？” 伊格纳张了张嘴，有一瞬间想要接过话来。 但是，他很快地控制住了自己。 首先，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布脑袋男士”到底有着什么目的，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在这里找眼睛。任何盲目的伸出援手都是不可取的。他现在所在的环境，可由不得他任意妄为。 其次，他也不知道这位“布脑袋男士”，到底是不是可以交谈的对象。 目前，这片空间，伊格纳还完全不了解。他只能确定这不是梦境，是某个空间，时间流速似乎被干扰，除此之外，信息还太少。 伊格纳望着眼前的这位“布脑袋男士”，心里初步拟定了一个探索计划。 他从地上悄悄地摸了一个石头。 手腕一翻，一个巧劲儿，让石头落在了“布脑袋男士”身侧的水潭中。 “叮咚——”石块落水。 布脑袋男士的动作却没有半分停顿。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看过我的眼睛？”他低头拨弄着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恐怕……我，把我的眼睛，忘在水里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苍白一片……” - - 嗯，玩过血源的肯定都知道我打算写什么了，嘿嘿。 不要剧透哦！！ 第190章 未至之行 伊格纳听到男子的话语，内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 这个男子的状态显然不太正常。 首先，从外表上看，很明显，他不是一个正常人。他的身量比普通人的要高，而脖子上顶着的脑袋也让人感觉到非常诡异。 而且，伊格纳也注意到一点。 这个“找眼睛的男人”似乎是这一层楼道中唯一的能够发出声音的“活物”。在他寻找眼睛的这个池子里，也在不同的地方散落着和他模样相像的尸体。 那些同样顶着巨大头套的尸体都三三两两的堆叠在一起，泡在房间中央的水池中。 从他们尸体腐烂的程度还有布料浸润的程度来看，这些尸体在这里的时间并不会短。 然而，这个池子，却没有散发出发酵的恶臭，反而伊格纳在逐渐靠近后，可以嗅到池子中池水隐约散发出仿若熏香似的芬芳。 “……” 有了几次刑事经验的伊格纳对这样的场景已经有了些适应，但是想到空气中的味道来源于尸体，就让他觉得有些生理上的不适。这比单纯的血腥味，还要让人感到反胃。 其次，如果放下这个男人的外表。 从说话的重复性来看，这个“找眼睛的男人”也不正常。 说他是唯一的“活物”似乎也不太准确。 伊格纳在经过几次测试之后，更倾向于认为他不是某个现实的存在，即不是处于“活着”的状态。因为他对环境不存在应激性的反应，说话的语音语调也基本没有起伏。 这不符合生物的基本定义。 无论是什么生物都应该具有应激性。在这个非凡世界中，有一些具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也能够对环境产生应激。 而无法对环境做出反应的生物，无论是不是被非凡特性操控，恐怕都与“活着”这个状态相去甚远。 就如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般。 伊格纳等待了一会儿，也尝试了用身边其他的小物件去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但是，哪怕小石头打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他也没有其他反应，依旧是在口中嘟嘟囔囔着相同的话语。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看过我的眼睛？” “恐怕……我，把我的眼睛，忘在水里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苍白一片……”就在伊格纳观察他的时候，他又像是复读机一样，将这三句话重复了三遍。 从话语的内容来看，“找眼睛的男人”的话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话语里的逻辑，还有涉及到的词组似乎完全没有关联。联系上他这个存在本身，就更让人觉得扑朔迷离。 这个男人脖子上套着的巨大布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他头顶上的巨大布袋会像脑子一样蠕动？ 假设这个头顶巨大布袋的“生物”，原本是人类好了，他脖子上所套着的大脑袋已经把头完全包裹了进去。何来眼睛会不见一说？ 难不成不待里面包裹着的，已经不是“大脑”，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而且，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眼睛会不见？ 那么，在眼睛不见了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够看见“苍白”呢？ 这位老哥说的话，虽然只有三句，但是里面透露出来的问题，让人根本摸不到任何的头绪。 伊格纳却隐隐有种预感，眼前的这个人可能是个疯子，却也可能不是疯子。 他说的话并不是没有任何根源的胡言乱语，其中一定暗含着某个逻辑链条。 不然，他出现在这个地方，不断地重复着三句话显得毫无理由。 这是一个通过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才能够进入的世界。 无论这个世界的来源是什么，无论这个世界究竟位于何处，他都与伯特利·亚伯拉罕有关系。 在这样的前提下，伊格纳不相信，这个和伯特利·亚伯拉罕密不可分的世界里，会有任何没有意义的存在。 因此，这位老哥话语里暗含着的逻辑链条，很有可能就暗藏着这个世界里，最核心最重要的秘密。 或许不是全部，但必定有关。 所以，望着眼前这位不断地摸着水池，试图找眼睛的老哥，伊格纳思考了一会儿。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尝试解除心理学隐身。这也还是有几点理由。 第一，既然刚刚尝试的小物件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那么解除心理学隐身也不一定能够引起他的注意。毕竟，他可能不是“生物”。 第二，现在贸然解除心理学隐身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伊格纳也尚未有头绪。 第三，哪怕这位哥们真的能够对他做出反应好了，他也不认为这位老哥的精神状态能够给出任何的有效信息。 第四，依然需要明确，这是存在天使的“地域”。不要随意招惹里面的存在。刚刚的试探已经是有些鲁莽的行为了。 虽然伊格纳对于这个地方的秘密很有探究的欲望，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梦境的危险性。 “我只是一介白板序列6。” “还是一切以小心为上。”伊格纳告诉自己，“不要随随便便的就参合进高层次的东西里去。” “这是类似于克苏鲁世界观的世界，知道的太多不好。” “我还太弱了，探索未知这件事，还远远没有到时候。” 望着这位老哥，伊格纳在胸口暗自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并再次明确的告诉自己，他的行动都要以目的为先。 “首先，第一要务，还是要找到出去的方式。” “其次，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试图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找找上次那个男人的踪迹。” “他必定是这个梦境的关键点。” 在明确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之后，伊格纳再次敛起了呼吸和心情，离开了一楼的水池和那个不知道第多少次说出重复相同话语的男人。 他向在大厅一楼两侧位置上的木门走去。思忖着那里说不定有与这个地区相关的文件，或者是离开的线索。 伊格纳的步伐不慢，他走近了那扇厚重的带有质感的木门。 他在木门旁的牌匾上，看到了进入这个地方之后第一份有明确文字书写的标志。 那是几个古弗萨克语单词 ——“实验室楼层，一层。” 第七章 未见之室 “所以这个地方是个实验室？”伊格纳不由得产生了疑问。 这里若真的是个实验室，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那刚刚那个头上顶着巨大布袋，穿着类似于拘束服和病号服服装的男子应该就是这里的……‘实验对象’？” 伊格纳做出了简单的推理。但这个结果让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如果这里真的是实验楼的话，那究竟是在做着怎么样的实验？ 如果这里的实验是以“大头娃娃”作为实验对象的话。 那么在这里进行的实验究竟是让人类变成巨大的“大头娃娃”的实验？ 还是让“大头娃娃”恢复正常的实验？ 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正确的答案，但是伊格纳更倾向于前一个可能性。因为他以前所学的知识里，没有任何一个有着与这个大头娃娃相像的相关记录。 “看来……还是要再小心一点。”伊格纳决定将对于这个地方的重视程度再上调一个等级。 然后，伊格纳便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木门的正中开着一扇镂空的小窗。 伊格纳缓缓靠近这个镂空的窗口，同时，他屏息凝神侧耳倾听。想要知道里面是否存在着什么关于这个地方的信息或者线索。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也并没有听见其他的声音。 里面的光线较暗，因此即便是略微适应黑暗的伊格纳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 伊格纳只能够通过现在所处位置的暗淡火光，看见里面似乎是一个病房似的实验室，外面的灯火隐约地勾勒出吊瓶架还有手术床的轮廓。 见状，伊格纳想了想，先抛了个硬币做了三次占卜，三次都是相同的问题。 “探查这个房间是否会产生危险。” 每一次，伊格纳都在心中默念七遍问题，金币在伊格纳的手中翻滚。然后三次，金币都毫无疑问的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伊格纳仔细地将金币收了起来。然后，他还是打算继续小心行动。 这里毕竟是一个天使级别的地区，占卜不一定准确，更别提这里的主人是本途径的高阶存在。 因此，在行动之前，伊格纳还是先测试了一下，实验室的门是被从里面反锁上的。 但这并难不倒伊格纳。 他作为一个亚伯拉罕，一名学徒，自然没有任何的门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然而，正当他打算用以前百试百灵的方法如法炮制穿透这扇门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他的“开门”失效了。 伊格纳沉默了一下，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慌。 他能够使用心理学隐身这一点肯定是毫无疑问的。说明在这个地方，神秘并不被禁止。应该是有什么其他的状况，阻止他使用“开门”。 巧合的是，伊格纳以前就曾经遇见过类似的，无法使用“开门”的情况。 那是一次仪式魔法，通过召唤的神明级别的存在建立了一个类似于“结界”的空间。在那个空间内能够有效的瓦解学徒使用开门能力。 伊格纳想了想。还是先进行了另一项测试。 在这个地方，序列8，戏法大师的能力是否也有遭到禁止。 “云雾术”。 伊格纳挥动了一下手指，在他的身侧登时便出现了浓烈的云雾。而后他的手掌一伸，所有的云雾就在下一刹那消失。 序列7占星人的能力刚刚测试过了。占卜是能够正常使用的。除非概率学上只有六分之一可能的事情被他碰上了。 至于序列6记录官的能力，伊格纳现在并没有任何的机会进行测试。所以就暂时作罢。 但是，序列8戏法大师，和序列7占星人的能力可以使用也算是个好消息。 “至少肉搏时能够采用的手段，还是能够多种多样的。”伊格纳对此很是欣慰。 如果除掉了戏法大师的戏法，他会少许多强有力的武器和变化莫测的招式。 接着，完成了所有测试的伊格纳，从自己的怀里面拿出了一张崭新的白纸。 然后，他飞快地将纸叠成了一个刚刚好能够穿过镂空窗口的纸飞机。 “咻——” 飞机乘着伊格纳鼓起的风，飞了进去。 而后，纸飞机便缓慢地燃烧了起来。 带着燃烧着的火焰，像是一只飞舞的火鸟，照亮了这个被锁上的房间。 伊格纳抓住这有限的火光，将房间内能够看见的地方尽收眼底。 首先，根据引入眼帘的画面，伊格纳能够判断这里应该确实是一间实验室。 因为，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挂满了束缚带的手术台。吊瓶架在房间里也随处可见。 然后，在这件房间的穹顶上，挂着可以移动的轨道吊瓶，每一个吊瓶上都连着输液管。 吊瓶之中的液体不像是现在或者过去药师可能会使用的药液，而是呈现着类似于半干的血液的棕红色。 除此之外，房间的装饰和桌子的制式花纹，也都继承了第四纪的特点。 房间内还有一些日常使用的桌子，书籍，以及看上去非常高贵的靠背椅。 只不过有几张凳子像是被改造过，到处都绑上了束缚带，像是他的作用并不是让人坐上去，而是要将人捆上去似的。 而后，纸飞机很快地在房间里燃烧殆尽。 房间内恢复了黑暗。 伊格纳眨了眨眼睛，才重新适应了暗淡的光芒。 “戏法大师能够操纵火焰的能力还是不够精确。即使现在升上了序列6，但是控制火焰也最多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了。”伊格纳评价道。 “不过看到的这些也足够揭示一些东西。” 伊格纳刚才已经算是把房间里的内容尽收眼底，并做出了判断。 这里，应该是与“治疗”或者说“研究”脑子变异的“人类”相关的实验室。 虽然之前那个在找眼睛的男人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他们理论上应该还是具有一定的攻击能力。或者说，具有很强的攻击能力。 因为从那些手术长还有椅子上的束缚带的数量来看，想要控制住这些“病人”，还是需要一些功夫的。 此外，这里应该除了病人之外，存在相关的研究人员。房间里“正常”的椅子有三把。方便观察病人的一把，用于办公的一把，以及办公位旁边还有一把属于“主人”的座位。 这里的“主人”是谁？ 大概率，伯特利·亚伯拉罕在这里应该有一个位置。毕竟，伊格纳是通过伯特利的非凡特性来到了这里。 但，又真的是他吗？ 伊格纳不由得在心底里画个问号。 这里的阴森诡异，似乎和亚伯拉罕一直以来的荣耀和秉持的家风并不相符。 第八章 未效之能 那这里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但是，并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伊格纳提供解答。 透过刚才的火光，伊格纳感觉自己可能隐约看见了房间中的桌子上似乎有类似的文件，但是在“开门”的能力被封锁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办法进入里面一探究竟。 “不过刚刚已经通过烛火把房间里面看得差不多了，如果有什么令人在意的事情，可以以后用梦境占卜的方式进行回忆，不用急于一时。” 伊格纳按捺住了好奇心，秉持着勤俭持家的态度，没有浪费为数不多的资源，而是直接离开了这间打不开的房间。 然后，他转身回到了大厅。可是，伊格纳将大厅绕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其他能够进入的入口。 似乎唯一可行的通路，就是那绵延向上的陈旧木质楼梯。 “所以只能向上了吗……” 伊格纳无奈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但是，他并不是太愿意做出这个选择。 “嘎吱——”“嘎吱——” “噼啪——”“噼啪——” “哗啦——”“哗啦——” 偌大的研究大厅里，没有人说话。因此火把燃烧的声音，老哥找眼睛划水的声音，还有楼上巡逻的人来回拖着步伐走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伊格纳并没有忘记上面有着和刚刚在水池里找眼睛的那个病患长得很像的家伙在巡逻。 而且，更让他抗拒上这个木质楼梯的原因是——这种只有一条通路的“地图设计”，总让他有一种被人“安排”和“刻意引导”的感觉。 他必须走这条路。 他别无选择。 这让伊格纳很不乐意。 哪怕他知道，在这样的一个空间里，被人引导和安排是不可避免的。 甚至，被安排，被引导是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的原因。 但是，伊格纳也不想那个时刻来的那么早。 “可是，除了向上走之外，我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在认真的考虑了浑身上下能够动用的所有能力，和所有可以采取的措施之后，伊格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向上走去。 “我有心理学隐身。只要小心一点，没有事情的。”伊格纳再三告诉自己。 当然，哪怕有事情，我也能够处理。握紧了手中的莱曼诺旅行笔记，以及藏在手杖中的军刺，冰凉和厚重的纸质书触感给了伊格纳一些安全感。 带着小心谨慎的心态，伊格纳一脚踩上了嘎吱作响的楼梯。 - 在上楼梯的时候，伊格纳并没有走的很快。因为他需要将步伐尽可能放轻。 不过，当真正踏上楼梯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楼梯比他想象中的要稳固，并且，他还在这段时间里抽空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建筑。 依据刚才侦查得到的资料，这里应该是某个第四纪用作于研究的建筑。 可是，这栋建筑的设计有些莫名古怪和奇特。 因为，从楼层来看，这栋建筑一共有五层。但是，并不是每一层都有阶梯可以到达。 比如，在第三层最显眼的位置，就有一扇大门仿佛不准备让任何人进去一般，门前没有任何楼梯连接。只有两个与所有楼梯的顶端相类似的立柱，以及仿佛小阳台一样的平台。 “这就有点有趣了……”看着这扇门，伊格纳觉得这个设计似曾相识。 谷</span>　　“空间的设计者看过哈利波特电影？” 这是伊格纳在看到楼梯之后，第一个产生的联想。虽然这个想法并没有办法得到实证。 那扇位于第三层的门，虽然伊格纳看不太懂第四纪礼仪方面对于纹样的要求，但是从他的设计来看，这扇门之后的地方，对于这个空间的主人显然具有非同一般的重要地位。 这样的一扇门，没有让人进去的楼梯，这可能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而且，除了这个非同寻常的门之外，伊格纳还观察到每一层的栏杆上，都至少有两处缺口，缺口处依旧是有两个与所有楼梯的顶端相类似的立柱。 那么，这两处缺口到底有什么作用，自然不言而喻了。 “和哈利波特的宿舍楼里相类似的，会让人迷惑的‘旋转’楼梯。”伊格纳很快地就下了判断。 “应该有什么样的方法，能够让这个楼梯发生改变，然后从而打开进入那扇门的通路。” 伊格纳望着楼梯思考道：“而且这里的楼梯发生改变的方式，应该和电影中所表现的形式不相同。现在我脚下的木质楼梯是一个整体，他不可能中间出现断层，或者是从中间哪里延伸、嫁接新的通道。” “应该是上下移动旋转。”伊格纳想，“而且机关大概率在上层。”因为下层他已经去过了，一楼没有任何可以触碰的机关。 “如果在其他楼层没有发现任何能够指引回去的线索的话，就想办法去那里看看吧。”伊格纳思忖。 他现在只是知道要想办法出去，但还没有一个较为明确的目的。 而眼前这个大门，就很适合作为“目的”。 想到这里，下定了决心后，伊格纳的脚步更加轻快了一点。 - 就算加快了速度，伊格纳的脚步依旧很轻。 他也非常小心，他十分谨慎的盯着那个在五米开外的大头病患。 这个大头病患正背对着他。 这个巡逻的大头病患和在都身材高大，但是四肢干瘪，身上也都穿着带有一点拘束衣特点的病患服装。 并且同样在头顶上套着一个仿佛正在呼吸、正在臌胀、正在收缩的沾满了血污的巨大头套。同样的，在眼前这个巡逻大头病患的颈部、在他的肩膀上，都存在着陈旧的没有被清洗的一层叠加着一层的血渍。 在较为昏暗的烛火下，伊格纳分不清究竟有多少层。也看不清他的脑袋上的东西到底在怎么样呼吸、膨胀和收缩的。 此外，跟在这个大头病患身后，伊格纳的鼻腔中都能够闻到他们身上夹杂着血液气味和汗味以及体味的难闻味道。 伊格纳跟在他的身后非常小心。 哪怕自己的身上带着心理学隐身的效果，他也按照休教官教导的技巧躲在对面巡逻而来的另一个病患的视线盲区之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伊格纳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眼前这个大头病患身上的味道，就让伊格纳觉得，他比楼下那位找眼睛的大哥要真实得多。因为眼前的这位病患，简直堪称“色香味俱全”。而楼下那个，仿佛就是个没有感情复读机。 然后，就在这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说时迟，那时快，伊格纳感觉眼前的人似乎大脑袋晃了一下，然后伊格纳听见了几声像是海浪拍击岸边的水声。 “啊嗷嗷嗷——” 大头病患不知道怎么地就发现了伊格纳的存在。 他嚎叫了一声。 同时，他那双干瘪青黑的手，不由分说的，就像是看穿了伊格纳的心理学隐身似的，准确的朝伊格纳挥了过来！ 第九章 未凝之血 这个大头病患的双手挥击的速度极快。而且又准又狠，根本不像是一个病患。甚至超越了大部分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 伊格纳没有预料到对方会发现自己。 因此他在反应的时候稍稍慢了一拍，对方的两只手也几乎探到了他的眼前！ 不过属于戏法大师的敏锐直觉，还有一直以来的训练，还是让伊格纳对这个大头病患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后撤了一步，利用楼梯的高低差，上身一矮，躲过了这一次的攻击。 那个大头病患的反应就没有那么快了，他的身体没有办法控制的向前扑去。 而他那双向伊格纳抓去的双手，不可控制的打在了一起，仿佛给了空气一个无形的拥抱。 破绽！ 接受过系统训练的伊格纳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一次攻击的机会。 他毫不犹豫，就用手中握着的军刺就刺向了大头病患的脖颈。 伊格纳没有留手。所以他的攻击也又快又恨。 “噗。” 几乎可以算是长驱直入，伊格纳的军刺直接将大头病患的脖颈贯穿。 那个大头病患由于喉咙被贯穿，只能够发出“嗬嗬”的声音，然后，他就……直接蹭着伊格纳的军刺，青黑干瘪的双手继续向伊格纳探来！ 挥击的速度依旧快速、准确、狠辣！ 伊格纳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反应。 按照常理来说，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脖颈被贯穿之后，还能够如此自如的行动。更不要提做出凌厉的攻击。 但眼前的“人”却做到了，他仿佛不用脑袋也可以存活和行动似的！ 不过，伊格纳见到对方这样的反应，也并没有觉得过分惊讶。 这里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觉得太意外。更何况对方，本身就不是“人”。 因此，伊格纳的动作仍然算得上从容不迫。 “嘎。” 他的军刺继续向横一划，毫不犹豫的将大头病患的头颅彻底砍断。 然后，他没有恋战，继续利用楼梯的高低差，身体一侧，躲过了大头病患的第二次攻击。 “啪嗒——” 病患的布脑袋掉在了地上。 “啪啪啪——” 但是无头病患并没有在意，他就顶着空空如也的脖子，赤着脚，继续朝伊格纳冲了过来。 这一次，伊格纳没有立刻迎上，而是继续与无头病患拉开了距离。 他在冷静地观察着战况。 眼前的这一位病患，显然，他的头颅已经被留在了楼梯之上，但是他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向伊格纳扑来。 但是，原本在另一侧巡逻的另一个大头病患，却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一侧发生的战斗。还在不紧不慢地“巡逻着”。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至少说明这些病患的听力不太好。也说明这里的打斗，只要小于刚刚病患嚎叫的分贝，就不会被其他人给发现。 然后，伊格纳快速扫视了四周，发现确实没有其他的增援，便又重新将视线看回了眼前追着他跑来的病患大哥。 刚刚伊格纳之所以选择攻击脖颈，毫无疑问是因为那是能够快速造成伤害的地方。 但是现在证明，对于那些病患而言，他们的脖颈不重要，头也不重要。哪怕不需要头颅，他们也可以自如的行动。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伊格纳对这个判断打了一个问号。 正巧没有其他人能够干扰这场战斗，伊格纳便立刻做出了尝试。 首先，他改变了后退的方向，向楼梯的另一个方向移动，同时，他从怀里面拿出了一些石子，朝病患身后不远处的楼梯扔了出去。 无头病患的动作有了一丝停顿和犹豫，似乎疑惑到底声音为什么会从两个地方发出来。 伊格纳察觉到这一点之后，脚下立刻保持不动，手腕灵巧的翻转抖动，让石子再次有节奏的精准的落在了病患的身后。 病患的身体这一次彻底的停下了。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刚刚向身后最后一个声音的落点冲去。 假设得到了验证。 伊格纳也抓住了这个时间，一个箭步冲上，将手中的军刺插入了病患的后心口。所幸，这个无头病患虽然头部的构造诡异，但是他头颅以下的身体，还是和正常人一致。 熟悉打击要点的军刺长驱直入。 “噗。” 一声军刺穿透身体的轻响，病患彻底没有了力气，向前栽去。 “扣扣。” 膝盖扣在地上发出了最后属于这个病患制造的声响。 伊格纳将军刺在病患的身体里迅速搅动了两下，确定这个病患不再有任何反应。然后，伊格纳还警惕的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敌人。这时伊格纳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场“激烈”的打斗，并没有引起任何的人的注意。 - 伊格纳从无头病患的尸体里抽出了军刺。 观察到军刺上滴落的血液，是正常的红色。但是凝视这个血液，会给他带来一丝眩晕感。伊格纳迅速移开了视线。 他对于这种眩晕感并不陌生，因为他在凝视非凡材料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眩晕”的原因是由于这些东西里蕴含着他不了解的，属于未知上位者的知识。 因此，伊格纳没有再看向这摊血液。 他粗略的扫了一下这个病患身上的病患服，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料，用军刺割了下来。 他先是用这小块擦了擦军刺上的血液。然后，他再使用军刺，将病患的一个小拇指切掉，用布料裹住，保留了下来。 因为这些东西如果能够带出去的话，可以作为占卜的材料。 或许可以知道这个病患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他占卜不了，总有人可以占卜。而且，现在只要拥有过，未来也有办法在梦境里把他重现。 伊格纳将东西收好后，再次看向了这个病患……和他被切断的脖颈处。 那里鲜血已经不再汩汩流出。整齐的切口鲜明的昭示着行动者的干脆利落。 意外的是，伊格纳看着这个切面，并没有觉得反胃或者是不适。反而非常的镇定。 他望着切面，可以冷静的判断，至少从目前来看，这个病患的脖子与常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于是，伊格纳望向了落在不远处地上的头颅。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巨大的布袋子立了起来，一呼一吸的鼓胀着、蠕动着、变化着。 伊格纳的呼吸被不经意地攥了起来，因为他很确定，被他切断的头颅，在落在地上的时候，绝不是立在地上的形状。 第十章 未具之识 见到此情此景，伊格纳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军刺。 但眼前的诡异情况，并没有让伊格纳的呼吸被打乱，他逼迫自己遗忘从心底里升起的对于未知的不安，将眼前立起来的布脑袋当做一个敌人看待。 毫无疑问，眼前的是一个未知的怪物。 它可以脱离病患身体行动。 那么，它会以什么样的形式采取攻击？ 而他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才能够将这个巨大的布脑袋给制服？ 伊格纳冷静地思考着，然后，他不动声色地展开了行动。 首先，他的惯用手依旧紧握着武器，但另一只手则是将莱曼诺旅行笔记收到了胸前的口袋中。 接着，他手腕一翻，将藏在手臂上的扑克牌夹在了指尖。 面对不确定攻击方式的敌人，他需要一定的远程手段。而强化纸张的能力，或许是现在最便捷的方法。 被强化的扑克牌可以达到普通匕首的锋利度，应该能够切开粗麻布制作的材料。 伊格纳静静地观察着怪物。 它虽然是从病患的脑袋上被切下来，但是和病患相比，它看上去并不具备任何的攻击性。似乎也没有什么攻击欲望。 现在它立在地上，也只是在平静的蠕动着，呼吸着，存在着。每一个凹陷都像是大脑的沟回裂在蠕动，整体呈现一种诡异的一收一张的韵律感。 即便这个东西没有展现出攻击欲望，伊格纳也并不敢将这个布脑袋看轻。 因此，在确定了发动攻击的策略，以及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后，伊格纳手腕一翻，几张被魔法强化过扑克牌，便如同刀锋一样飞向了那个布脑袋。 “噗噗噗——” 纸牌插在了脑袋之上，将布袋划开了几个缺口。有几张扑克牌没入了布袋之中。在攻击之下，似乎有一些粘稠的灰色液体，像是血液一般喷涌而出。 同时，布袋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呃啊啊啊——” 伊格纳被这声惨叫吓退了两步。但是，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声惨叫既没有造成眩晕，也没有造成伤害。 似乎那一声惨叫，就是这个布脑袋宣布生命告终的一声哀嚎罢了。 伊格纳也看的清清楚楚，在那一声嚎叫之后，这个巨大的布脑袋便瘫软在了地上，再没有了声息。 但伊格纳却不敢掉以轻心。 他继续翻转手腕，将身上携带着的扑克牌，让他们如刀锋一般继续插入脑袋之上。 “噗噗噗噗——” 眨眼之间，布脑袋上各个方位，就没有留下没有被攻击过的死角。几乎每一个位置，都均匀的插上了扑克牌。 而在甩出第五张牌而没有任何反应时，伊格纳才确认了布脑袋现在的现状，它是真的死了。 “……” 这时，伊格纳才将指尖夹着的几张扑克牌藏回手臂之上。 接着，伊格纳先是快速的扫视了四周，确定自己的行为没有被其他怪物注意到后，他才第一次尝试靠近这个布脑袋。 而现在，这个会呼吸的麻布脑袋看上去就是一个平凡无奇的，肮脏的，巨大的布袋子。 “火苗术。” 伊格纳打了一个响指，插在脑袋左侧的三张扑克牌黑桃KQJ，便被蓦地点燃。 他们兀自的，安静的燃烧了起来，为这个昏暗的空间增添了一丝明亮。 伊格纳也借助火光，更进一步看清楚了这个布袋本来的样貌。 如同之前在一层观察的大头病患一样，这个布袋子上层层叠叠了无数的血渍，不知道重复堆叠了多少次。凹凸之处还泛着一种奇异的油亮光泽。 谷</span>　　在没入袋子的扑克牌底部，伊格纳看见了一些沾染在上面的粘稠的灰色的液体。 然后，在火焰靠近的时候，这些原本像是污渍一样的存在，忽然剧烈的蠕动起来、弹跳起来、波动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个景象，伊格纳脑海里又产生了一丝恍惚和眩晕感，并感到脊背有一段莫名的发凉。 他在第一时间移开了视线，并下意识的并没有继续维持魔法，纸牌上跳动的火焰熄灭了。 那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 伊格纳的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两个问题。 在火光暗淡下来之后，伊格纳立刻将视线移动回布袋子。这个东西看起来依旧陈旧、破损、肮脏。 但望着这个东西，伊格纳感觉自己被两种情绪拉扯。 他一方面无比的想要切开这个布袋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另一方面他又无比的想逃离这个布袋子，不想要再看到他一眼。 这不正常。 伊格纳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 他狠掐了一下自己，强迫自己恢复镇定。 这非常不正常。 意识到这一点后，伊格纳飞速后退了两步，从怀里面摸出了一个锡铁色方形小壶。 盖子打开，壶口里飘出了熟悉的消毒水、薄荷叶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熟悉的气味让伊格纳的思绪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这是之前的邓恩队长给的“克拉格之油”，能够帮助人保持清醒。 因此，在克莱格之油的帮助下，伊格纳望向布脑袋的视线也重新恢复了镇定。 显然，这个脑袋里应该是存在什么“东西”的。 那个溅射到扑克牌上，会弹跳、跃动的灰色液体里蕴含着某种伊格纳不知道、不了解的知识。 那是什么？发生了什么？ 与刚刚如出一辙的问题浮现在了伊格纳的脑海之中。但是，又有所不同。 冷静下来的伊格纳，发现此时的自己对于布脑袋的探索欲望有所降低，想要离开布脑袋的恐惧心理也磨灭了不少。现在对于这个布脑袋，他是处于可探索，也可略过，一种无可无不可的贤者状态。 “这说明刚才的两种状态都是不合理的。”伊格纳冷静的下了判断。一种是过于莽撞的欲望，一种是过于不谨慎的慌乱。 这都是不应该属于伊格纳的情绪。 也因此，伊格纳做出了决定。 先不要靠近这个会影响他的东西。 “我现在的第一要务是要找到出去的方法。”冷静下来的伊格纳很明确自己行动的目的。 “现在不着急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就算想知道，以后也可以利用梦境占卜的方式继续探索。对于真相，反而不急于一时。” 而且按照目前计算的心跳次数，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接近大半小时了。 所以，伊格纳果断地没有再深入的去剖析这个布脑袋。 而是借着昏暗的烛火，将插在脑袋上的扑克牌收集了起来。包括大部分沾染了灰色的蠕动液体的扑克牌，都被收纳到了伊格纳身上携带着的锡制铁盒里。 伊格纳还谨慎的用灵性之墙，为这个脑袋做了简单的封印。 做完了这些之后，伊格纳看向了远处在楼道里来来回回巡逻的病患们。还有不远处楼道上的另一位病患。 他按了按自己胸口的莱曼诺旅行笔记，决定再做一次关于心理学隐身到底能不能奏效的测试。 第十一章 未开之智（谢谢林间青松的打赏） 这楼上来来回回的都是大头病患。 如果不出意外，他接下来如果想要在这片区域里通行，必定要和这些大头病患有“亲密的接触”。 虽然刚才击杀的过程还算顺利，但是伊格纳还是想能够尽可能的避免战斗。 这不仅是考虑到道具和体力的消耗问题，更是战斗的意义性问题。 如果这里真的是实验楼，那么这些脑袋被改造的病患应该也曾经是人类。现在变成了这幅模样，也必定不是出于他们的本意。能避免的战斗还是应当尽量避免。 当然，如果有病患主动表现除了攻击欲望，伊格纳也不会胆怯。毕竟，这些怪物也只是“曾经是人”罢了。 面对眼前巡逻过来的大头病患，伊格纳如法炮制。先是用石子制造出来的声响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然后再通过把握距离缓步靠近那个背对着他的家伙。 而后，果不其然，病患发现了他。 哪怕他背对着伊格纳，哪怕伊格纳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在伊格纳靠近他的距离接近1米左右的时候，这个大头病患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伊格纳的存在，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迅速的回过了身，并准确的向伊格纳发起了攻击。 不过，伊格纳已经有了对敌经验，也有了应对的方法。所以，这一次，伊格纳几乎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把病患和他的头给完美解决了。 在用病患的衣服擦掉了军刺上的血液后，伊格纳重新按照现有的知识做了计划。 并且，他没有忘记把自己的血液均匀的涂抹在莱曼诺旅行笔记的封皮上。 既然心理学隐身无效，那么就不要再使用这个非凡物品了。 在这个复杂未知的空间里，他可没有能力和心里素质，认为自己可以承受莱曼诺旅行笔记的负面效果。 - “病房楼层二楼”。 在二楼门外的牌匾之上，用古弗萨克语写着这样的标识。 解决掉了几个大头病患之后，伊格纳来到了这个房门之外。房门依旧是第四纪常用的样式，门上的镂空窗口，能够能够一窥内部的景象。 但伊格纳没有和之前一样往房门里丢燃烧的纸飞机。 因为这一次，伊格纳明显的知道房间里有人。 “啊……啊……” 伊格纳将耳朵靠在房门上，能够听见里面传来的痛苦难耐的呻吟。 “杀了我吧……请你……杀了我吧……” 古弗萨克语组成的句子，断断续续地传进了伊格纳的耳中。 “让我从这里解脱……不要让我就此疯狂……” 男人的声音喑哑难听，其中按捺不住的痛苦更是在喉间几乎要满溢而出。 他的话语中的内容更是让伊格纳心惊肉跳。 “疯狂”、“解脱”、“杀了我”。 这个房间里面到底关着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恳求？ 伊格纳透过窗户侧面向内望去，只能依稀可以看见一些病床，吊瓶架，还有似乎在床上痛苦的翻滚着的病患。 伊格纳再次谨慎地摒起了呼吸，判断着声源。 刚刚他上来的路上，不得己地解决了不少病患。每一次，他都多少有尝试沟通，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那些病患此时此刻似乎已经变成了只有攻击欲望的怪物。 现在，在这个房间里面发出声音的病患，是能够对话的吗？ 伊格纳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握住了门把手。 而这一次，病房的门没有上锁，被他打开了。 “吱呀——” 伊格纳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他别无选择。 因为这一层楼，这是唯一一个，能够进一步探索的房间了。其他的房门都已经被锁死。这是唯一的通路， 而厚重的房门打开，内里污浊的空气还有厚重的尘埃让人的鼻子发呛。 房间中的病患似乎因为伊格纳的到来而收起了呻吟。 一时之间房间内仿佛静寂无声。 伊格纳攥紧了手中的军刺，准备给任何迎上来的人迎头痛击。 但是，没有。 没有任何人对他发起攻击。 在房门打开后，那些声音又三三两两的开始了。似乎之前显得静寂无声，只不过是因为房门打开的声音太大，而让这些细碎的声音湮灭在了尘埃之中。 “啊……啊……” “杀了我吧……请你……杀了我吧……” “让我从这里解脱……不要让我就此疯狂……”跪伏在门口第二张病床上的大头病患，用双手抱着脸，痛苦地说道。 如果布脑袋的正面靠近脖颈的区域算是脸的话。 从房门走入的伊格纳手握着军刺，站在了他的床前，但这个大头病患却似乎浑然不觉。依旧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啊……啊……” “杀了我吧……请你……杀了我吧……” “让我从这里解脱……不要让我就此疯狂……” 他的痛苦，和他的话语让伊格纳沉默。 眼前的这一个病患的表现，让他想起来在实验室一层在找眼前的那一位病患。 他们仿佛是回播的记忆，与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任何的勾连。 伊格纳用军刺敲了敲他的肩膀，但是这个病患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在重复地痛苦地呻吟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开始复读起了相同的话语。 “啊……啊……” “杀了我吧……请你……杀了我吧……” “让我从这里解脱……不要让我就此疯狂……” 伊格纳略带怜悯的看着眼前这个痛苦的大头病患，举起了手中的军刺。 为他解脱了痛苦。 但是，接下来，伊格纳却又听见了一名女士的声音。 这名女士的声音很细小，所以在前一个男病患死后，才被伊格纳听见。 意料之外的声音，让伊格纳在听她声音的一瞬，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后退了两步。 但那个女孩儿痛苦的呻吟夹杂着呢喃的声音还是钻进了伊格纳的耳朵。 “啊，有人吗……救救我……” “我知道……我有罪……但我绝不会再犯。我保证。” “这阴冷的潮湿的绯红，让我感到恐惧，而且从那深处似乎升起了什么。” “啊……玛丽安娜女士，是您在吗？” “请，请您握住我的手。” “救救我，不要让我淹死在这如阴冷的海里……” 第十二章 未化之民 玛丽安娜女士…… 这位女性病患的话语引起了伊格纳的注意。 在他的知识里，正好有一位“玛丽安娜”。 玛丽安娜·塔玛拉。 一位在《亚伯拉罕家族史》中都有所记载的大人物。 祂是一位天使，也是亚伯拉罕家族与塔玛拉家族联姻的起始，伯特利·亚伯拉罕的爱人。 不过，实际上，在家族史中关于玛丽安娜·塔玛拉的记载并不多。这位塔玛拉家族的先祖多是以回忆的形式，在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话语中出现。 因此，关于这一位的信息，伊格纳都记得很清楚。 第一，在第四纪的纷争年代，所罗门第一帝国尚未建立之时，亚伯拉罕的先祖伯特利·亚伯拉罕和塔玛拉家族的先祖玛丽安娜·塔玛拉曾经师从于同一位老师。 第二，家族史中明确的说道，先祖伯特利·亚伯拉罕与那位老师有不小的分歧！ 甚至原句原文伊格纳都有印象。 伯特利曾经说过：“我和玛丽安娜非常地尊敬老师。但非常遗憾，老师的理念与我们不同。他因此也与我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不同的道路？什么道路？ 伊格纳依稀记得当时自己将这本《亚伯拉罕家族史》翻了十几次。但是，其中关于家祖伯特利的老师，也只有寥寥几句，更不用说到底是什么分歧了。 就算到现在伊格纳已经阅读了很多的资料，他也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目前为止，他知道家祖的那位老师的封地在拜尔金沃斯。而那位老师被通称为拜尔金沃斯大公。（注1） “所以这位病患口中的‘玛丽安娜女士’和家祖的爱人玛丽安娜·塔玛拉会有什么关系吗？”伊格纳暗自思忖。 这个猜测有一定的可靠性。因为他现在所处空间的创造者正是伯特利·亚伯拉罕。而伯特利·亚伯拉罕一生里也只有一位能够特指的“玛丽安娜”。 如果，假设这个猜测正确。病患口中的“玛丽安娜”就是“玛丽安娜·塔玛拉”。 那么，玛丽安娜·塔玛拉和这个实验大楼，又有什么关系？ 她是这里的管理者吗？ 伊格纳按兵不动，继续静静地望着在床上痛苦挣扎着的大头病患。 她在床上痛苦的滚动，口中喃喃念叨着的内容和之前没有任何改变。 伊格纳也尝试用军刺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但是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是痛苦地，难耐地呻吟着。 伊格纳想了想，第一次开口问道：“玛丽安娜是谁？” 无人回答。 回应他的只有女性病患的抽泣和呢喃。 伊格纳犹豫了一下。拿出了莱曼诺旅行笔记，翻开到“替身纸人”那一页。 然后，他收起了军刺，尝试握住了女孩儿的手。 那孩儿的手干瘪而瘦弱，指节比手指的指骨更加突出，骷髅也不过如此了。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伊格纳想要抓住它并不容易。 “啊……玛丽安娜女士，是您在吗？”女孩说。 “不是她，是我。”伊格纳低着嗓子，尽可能放缓声音说道。 他终于握住了女孩儿的手，它骨瘦如柴，握在手中的手感也冰冷的宛如冷硬的僵尸。 而后，这个时候竟然意外的有些安静了下来。 但是她口中的话，并没有改变。 “救救我，不要让我淹死在这阴冷的海里……” 说完后，她甩开了伊格纳的手，继续掩面痛苦的抽泣着，似乎再次陷入了循环。 伊格纳沉默。 看来，这些病患确实是没有办法交流和沟通了。 虽然有切实可以触碰的实体，甚至可以刺杀。但是他们并不能够给出任何的回应。 “那就让我为你解脱吧。”伊格纳重新将莱曼诺旅行笔记收好，在胸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后，抽出了军刺。 - “你真是温柔啊。” 在伊格纳从女孩儿身体中抽出军刺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这么说道。 那人的声音低沉而具有韵律，仿佛是历史悠久声音醇厚的中提琴。 他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敌意，刚刚的那句话，似乎只是一声友好的感慨。 但伊格纳依旧如同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将武器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这时他才发现，在自己身后十米处，房间的另一侧的角落里站着一位穿着第四纪贵族不对称服饰的男子。 他那掺杂着少量的白发的虚空黑的头发在黑夜里并看不真切，但是他那双涟漪层叠般的蔚蓝眼睛在黑夜中却仿佛星辰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是祂！ 上一次伊格纳来到梦境时遇到的第四纪大贵族！ 他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伊格纳看到身后的祂就忍不住浑身紧绷了起来。 他非常确定以及肯定，在他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那个位置没有任何人！如果祂真的站在那里，他不可能没有看见。 “不要紧张。”那个人微笑着安慰道，“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敌意。” 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好听，而且似乎能够抚平人心中的紧张，让人能够感到宁静。望着他，仿佛就看见了夜空中静默却永恒闪耀着的星辰。 他让伊格纳感到熟悉，也让伊格纳下意识的想要放松。 但是伊格纳还是逼迫自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您好。”伊格纳想了想措辞后，礼貌道，“冒昧打扰十分抱歉。希望我刚刚的行为没有冒犯到您。” “你好，小亚伯拉罕。你很理智、很镇定，也很有礼貌。”男子微笑道，“我很欣慰你所做出的选择。所以，你没有冒犯，你做的很好。” “因此，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祂轻轻地笑了笑，“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我是锡安。” 伊格纳怔了怔。没有想到男子竟然会自报家门。 所以，伊格纳犹豫了一下，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锡安微微颔首，像是非常满意伊格纳的配合，又或是对这个名字寓意感到欣慰。 祂用那双涟漪层叠般的蔚蓝眼睛看向了伊格纳：“好的，伊格纳。这一次你自己走到了这里。对于这个地方，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 注1：第二卷第十三章旅行约定提到过这一章说的关于亚伯拉罕的二设。因为时间久远就再写一下。再说一次，亚伯拉罕秘辛的相关内容都是我瞎扯的。原文里并没有任何的线索。能不能消化预言家魔药，就在此一举了！（因此猜错很正常哈） P.S有读者反馈说因为不了解血缘所以这一段看不懂。所以我来解释一下，没玩过血缘也不打紧哈。这一段本来就是谜语人式的解谜铺垫，看不懂很正常。等完全解密的时候就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了嘿嘿。 另外，伊格纳的英语（Ejnar）寓意是战士。出自丹麦语。给人的印象是镇定，模范，漂亮，有逻辑性，是一个基督教中圣徒的名字。 第十三章 未语之谜 （谢谢仰止的投喂） “对于这个地方，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当锡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伊格纳简直想要冲上去给祂一个拥抱。 这对于一个肚子里揣了一堆问题的人而言，可太贴心了！ 我的问题可太多啊，兄弟！ 然而，正当伊格纳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又听到锡安说了一句。 “我免费解答你一个问题，作为你走到这里的奖励。” …… 才一个啊…… 伊格纳的嘴巴张了张，然后又闭上了。他现在想要知道的东西，一个问题可不够。 似乎看出伊格纳的想法，锡安笑了笑，道：“如果你想要问其他的问题也可以，但需要付出等量的代价。但我觉得，现在的你想要付出代价还是有一定难度。” “所以，你还是珍惜这一次机会吧。你可以有很多的时间思考。” 锡安的手抬了抬，房间里的两张属于上位者的椅子就飞到了他和伊格纳的身后。 锡安掀开了衣袍，非常优雅地做了下来。并摆了摆手，示意伊格纳也可以坐下。 而伊格纳再次通过眼前的信息判断了出来，眼前的人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大贵族。 因为有一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掩饰的。锡安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说明他曾经是一位大贵族。而相同的气质，伊格纳只在“正义”小姐身上感受过。 看着身后有着繁复雕饰的椅子，伊格纳就做不到像对方那么优雅了，他只能够普通地坐了下来。 同时，他的脑子也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他现在想要知道的问题有很多，像是要紧的： 你是谁? 你和伯特利·亚伯拉罕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应该怎么出去？ 像是不要紧但是很重要的： 这个地方和伯特利·亚伯拉罕有什么关系？ 玛丽安娜·塔玛拉和这里有什么渊源？ 拜尔金沃斯大公和先祖之前谈到的分歧和这个地方有关吗? 除了这些问题之外，不要紧，也相对不那么重要，但是他也很想知道的问题也有很多： 那些大头病患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大头病患里那些灰色的可以跳动的脑液能够使人眩晕，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知识？ 第三层那扇巨大的门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为什么你之前见到我的时候直接把我驱逐，但是这一次却可以坐下来和我相谈，并且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 伊格纳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像好奇宝宝。 但锡安说的对，他如果想要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可能是他现在无法承受的。 而且，这里是一个混乱且混沌的世界。知道的知识太多，反而可能不是好事。有些事情，是他现在不适合知道的。 伊格纳沉默地思考着。 锡安也不催促，而是微笑着，带着克制又不逾矩的目光打量着伊格纳。 伊格纳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但是，他居然没有在锡安的打量下感到不适或者诚惶诚恐。 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期间伊格纳和锡安对视了一次。 而在那双美丽的涟漪层叠般的蔚蓝眼睛中，没有任何的漠视，审查或是蔑视，反而是有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欣赏和爱护。让伊格纳想起了总会给自己买衣服，嘘寒问暖的外公和外婆。 所以锡安是以长辈的目光在看自己吗？ 当然，这个问题就不用浪费问题个数了。伊格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答案。 因此，伊格纳就在锡安耐心的等待下，思考了三百六十次心跳。 最终，伊格纳选择问出的问题是：“您可以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和我的朋友进出这个空间吗？” 伊格纳在梳理了问题之后，还是决定关注与自己的安危最相关的问题。 首先，这里是一个属于伯特利·亚伯拉罕的空间是毫无疑问的了。他来到这里和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脱不了关系。虽然锡安是谁并不清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坐下来和平谈话，但是按照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这里的“主人”之一，而且对于自己抱有善意。 那么关于“锡安”和“空间来历”的很多问题就可以略过。因为他在每一次晋升会来到这个空间已成定局，问太清楚意义并不是很大。 其次，关于大头病患的来历，灰色脑液的缘由，他不必通过锡安的解答，后续也有方法自己找到答案。 最后，关于伯特利·亚伯拉罕、玛丽安娜·塔玛拉、拜尔金沃斯大公和这一片空间的关系。 这些问题必定涉及到这个梦境最深处的秘密。 暂且不论这些问题锡安会不会解答。 但是，哪怕锡安真的解答了，伊格纳也要掂量自己有没有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实力。 要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涉及到的至少都是天使级别的人物，也是这个空间里暗藏的秘辛的最终答案。 伊格纳对于自己的作死能力有清楚的认知，他可以感觉到如果听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会直接暴毙。 这已经不是对方回不回答的问题，而是他有没有这条命可以听回答的问题了。 所以，伊格纳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和自身最密切，也是最实用的问题。 锡安听见伊格纳的问题显然有些意外。他的眉毛抬了抬。锡安的面容非常俊美，加上这样的表情，竟然也让人同时感到优雅和美的共存。 “咳。”伊格纳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您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担忧吧……” “这个空间涉及到的层次太高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我会感到害怕。” 锡安听着伊格纳的解释不由得笑了笑，宽慰道：“所以伊格纳，你想要出去，是吗？” “对。”伊格纳点了点头，并同时不忘补充道，“另外，您应该知道，我现在每一次晋升，都会来到这里。” “所以，我想向外界寻求一点帮助。可以吗？” 伊格纳最终选择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既然，锡安的来历和这个空间的来由不能够过多的过问，那么能够把握他们的态度和状态也是好的。 而问是否能够带人前来，就是一次行之有效的试探。 “当然可以。”锡安微微颔首回答了伊格纳的问题。 “出去的方法很简单。”锡安答道，“只要你用你自己的血液，在这个空间的任何一个地方用具有祈祷和沟通神灵的语言写下‘锡安’，就能够出去。” 这个答案让伊格纳不由得怔了怔。 用可以沟通神灵的语言写下“锡安”，这个代表的意味有很多，值得考虑。 “如果你想要让朋友进来也很简单。”锡安笑了笑道，“你只要在‘契机’前，让他们饮下你的血液即可。” 第十四章 未解之惑 饮下血液…… 这又是一个值得玩味的解答。 毫无疑问，血液是具有灵性的材料。那么，为什么非要饮下呢？他的血液和这个空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伊格纳脑海里想要得到解答的问题又多了两个。 但是，可惜的是，伊格纳知道自己短时间之内没有办法得到答案了。 “谢谢您的解答。”伊格纳斟酌了措辞后，礼貌又委婉地说道，“兴许，下一次我就会带朋友前来。” “随时欢迎。”锡安颔首回答道，“这里确实需要多一些人气。” 锡安的话让伊格纳怔了怔。他完全没有料到，锡安对于外来者竟然是这样欢迎的态度。 似乎，站在锡安的角度，他也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可以过来探索这片空间。 为什么？难道他不是这里的主人吗？难道这里有什么锡安希望其他人看到的东西吗？ 问题又再次增加了。但是依旧得不到解答。 “多做些准备，多找些朋友是好的。”锡安道，“下次兴许你能够走的更远。” 伊格纳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 这可算是好消息。 原本，他以为锡安会对他要找帮手来到这个空间会持有反对态度。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说明之后如果他再次来到这个空间，就不必单枪匹马了。可以向外界寻求帮助。 相信佛尔思·沃尔小姐和塔罗会一定会乐意帮这个忙的。伊格纳想。 “那么，来到这里之后，看见了那么多，你觉得累吗？伊格纳。”锡安斜倚在高背椅上问道。 伊格纳怔了怔。虽然锡安说的委婉，但是伊格纳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锡安希望他现在离开。 为什么呢？伊格纳又忍不住冒出了这个问题。 他现在的体力仍然充足，他还没有感觉到疲惫。 如果没有在这个房间遇到锡安，伊格纳觉得自己至少能够上到顶楼找到楼梯升降的开关，摸到三楼那个别具一格的银白色大门之前，甚至可能还有机会推开那扇大门。 可是，现在锡安下了逐客令。 “是的，我感觉到了一丝疲惫。”伊格纳只能垂眸，礼貌地回答道。 既然这里的主人都这样要求了，他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锡安露出了一个微笑，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伊格纳的小心思。 “与你的相遇让我心情愉悦。”锡安仍旧是优雅地微微颔首，“期待我们下次再见。” 下一刻，伊格纳便感到自己被一束蓝色的光芒击中。 接着，伊格纳就感觉自己已经回到了阿尔托。 空气中令人发呛的灰尘在一刹那间消失无踪，四周也不再是昏暗的病房，潮湿阴冷的感觉也被温暖干燥所替代。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重影，事物的颜色有一些重。但他还是能够清楚地看见站在他眼前的佛尔思·沃尔、休·迪尔查教官，还有“正义”小姐。 三位小姐的目光都牢牢地锁死在睁开眼睛的伊格纳身上。 “正义”小姐率先开口：“你感觉怎么样？” 伊格纳定了定心神。 他望向了三位小姐，道：“我很好。” 接着，没有等三位小姐回话，他便即刻低下头，立刻开始检查了自己的口袋。 此时此刻，伊格纳看到自己的怀表指针终于开始了移动。现在的时间在他喝下魔药后，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但是，他之前在空间里面拿到的手指不翼而飞、装着沾了脑液的扑克牌的盒子空空如也。莱曼诺笔记缺少了一页，扑克牌少了一幅，纸张也都按照使用的数量有了等量的缺少。 伊格纳对于这样的变化并不感到意外。甚至觉得正是情理之中。 这都说明那个“空间”是真实存在的，是独立的，能够影响现实世界的。只不过里面的东西被下了相关的禁制无法带出。这也符合那个“空间”运转的规则。 谷</span>　　他是隐秘的，不可为外界所知的。 因此，在检查完后，伊格纳抬头对三位小姐报告道：“我已经去过那个空间并回来了。” “正义”、佛尔思·沃尔和休·迪尔查都露出了异常严肃的表情。 “请问，在这段时间我看起来有什么异常吗？”伊格纳问道。 “正义”和佛尔思都摇了摇头。 休·迪尔查则是开口道：“心跳呼吸平稳，灵性逸散的现象不严重。在第十分钟的时候，你就开始灵性就完全收敛，进入冥想状态了。” “但现在看来，或许进入冥想状态不是你主观的意识。”休·迪尔查双手抱胸，非常冷静地下了判断，“你应该是在完成晋升，进入冥想之前，进入的‘那个空间’。” “是的教官。正如您所说，虽然我有意识的在收敛灵性，但是，我拥有主观意识的时间，也就是饮下魔药前，还有现在。在我的记忆中，我还未开始冥想，我应该是在完成晋升之后，立刻进入了‘那个地方’。”伊格纳严肃道。 “我一直在观察你，也注意着‘梦境’。”正义也开口了，她嗓音轻柔地道，“你进入的不是梦境。” “我曾经尝试过。”佛尔思道，“我‘定位’不了你的位置。” “通过血液，我只能知道，你‘就在这里’。” “所以，你在空间里看到了什么？”正义问道，她的声音轻柔悦耳，抚平了伊格纳脑海里残存的紧张和恐惧，“在这一次的‘旅程中’，你好像掌握了一些新的知识。并且获得了一些好消息。” “是的，‘正义’小姐，您慧眼如炬。”伊格纳颔首答道。作为观众途径的高序列强者，“正义”能够看到的东西比起其他人来说要多的太多。 所以，伊格纳没有想要隐瞒。当然，他本来也没有想要隐瞒。 “您可以让佛尔思小姐和休·迪尔查教官，进入我的‘梦境’吗？”伊格纳问，“我看到的一切，或许带您去看一眼，更加有参考意义和研究价值。” “当然可以。”带着面具的正义微微颔首肯定道。 下一刻，伊格纳便感觉到自己重新回到了那个阴冷的实验楼一层。 - 佛尔思·沃尔和休·迪尔查，在看见伊格纳梦境里的景象时候，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佛尔思曾经为了写小说搜集过第四纪建筑的相关素材，但是眼前这个建筑的制式仍旧是让她感到疑惑。 在她的记忆里，一般只有在从事研究工作的地方，才会在大厅里内置水池。 而伊格纳·亚伯拉罕这一次前往的“空间”为什么会是在研究大厅呢？ 伯特利·亚伯拉罕究竟在这里藏着什么秘密，会让服用了他的非凡特性的后代来到这里？ 佛尔思·沃尔不动声色地和休·迪尔查交换了一个目光。果不其然，她也从休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以及化不开的凝重。 这个愚者先生要求“特别关注”的小亚伯拉罕，果然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这里是研究大厅。” 伊格纳看不出女孩儿们眼神里的意味，他来到这里之后，只能按照自己知道的一切，将这里介绍给了“正义”、“魔术师”和“审判”。 他首先将三位带领到了实验楼层一层的那个打不开的房门外。 “这里的门我打不开。‘开门’也被禁止了，所以没有办法进去看是什么情况。不过，我曾做出过一些尝试。诸位可以通过窗户看看，或许我们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听到伊格纳的话，“正义”、“魔术师”和“审判”互相看了一眼。 而后，“正义”率先走上前去。 她伸出带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拧了拧房门开关。然后，伊格纳听见她“咦”了一声。 “怎么了，正义小姐？” “这个房门不是能打开吗？”“正义”边说着，边侧开了身子，示意伊格纳向前查看。 “是吗？”伊格纳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尽职尽责的走上前去。而当他真的拧了拧房门的把手之后，发现门居然真的能够被打开。 “吱呀——” 门发出了一声厚重旋转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 心理暗示yyds. 第十五章 未察之息（谢谢Chris的礼物） 伊格纳惊奇地走进房间。 这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为什么房门能够打开呢？ 并且，当他进入房间后，房间的灯火也即刻亮了起来。 这一下，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的明亮。包括洒落在地上的吊瓶架，锈迹斑驳的手术台，布满了束缚带的高背椅，散落了书籍的工作台……都清清楚楚。 就和他之前通过火光看到的房间一样！ 整个房间，只有在房间西侧的金属操作杆，和背后仿佛是深渊一般的栅栏让伊格纳感到疑惑。 这是什么东西？我之前看到过这些吗？ 伊格纳适时的表达出了疑惑。 而“正义”微微笑着，给出了解答。 “有一些事情是我们看到了，但是没有意识到的。” “一些问题的答案或许一开始没有得到解答，但是他实际上都隐藏在我们心灵的角落。只要采取恰当的方式，就能够被我们重新‘察觉’到。” “兴许当时有其他的东西吸引了你的注意力。但它确实存在。” 她的声音清缓柔和，微笑美丽且温暖。哪怕带着面具，也像是一颗璀璨耀眼但是温润的宝石。 伊格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约明白了正义的意思。 无论是这个房间中清晰呈现出来的样貌，还是刚才能够打开的房门，都是正确而恰当的运用非凡能力，对潜意识进行的引导。 这毫无疑问是“正义”小姐的手笔。 “观众”序列7心理分析师，序列6催眠师，序列5梦境行者。只要将能力运用得当，就可以拥有在潜移默化中变幻世界的能力。 这就是观众序列的高序列非凡者！ 伊格纳忍不住赞叹。 在《塔罗的审判》里，“正义”小姐就杰出的运用了自己的能力，在世界暗潮涌动的波澜中，推动了无数重要事件的发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正义”小姐成为《塔罗的审判》里伊格纳最喜欢的女性角色。 “观众”只要能够将能力运用得当，真是一个可怕的角色啊。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解答。”伊格纳抱着崇敬的心情，诚恳地说道。 “正义”微笑着颔首：“不用谢。你的谦卑好学更令我心怡。” - 不同于这一侧的交流。 在另一侧，佛尔思·沃尔和休·迪尔查，已经开始仔细探查起了这个房间。 首先，地上散乱着的吊瓶以及吊瓶架，斑驳的手术床都让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佛尔思在成为作家之前，是正统的医学生，甚至当过一段时间的医生。所以，她对这个房间里的设备都还算熟悉。 束缚椅是上世纪的精神病房里会有的设备。手术台更是古旧产物。 不过，整个房间里最让佛尔思在意的是悬挂在房间里的吊瓶。 没有医学常识的人或许会将这看做是简单的吊瓶。 但是佛尔思清楚的知道，这里的吊瓶并不普通。 它们都是历史年代久远的旧式采血瓶。 而在这里进行着的实验，很可能是——“血疗”。 虽说在现代医学中，“血疗”也还是医院中会采用的治疗方法，采血瓶更称不上是罕见。 谷</span>　　但是，这个地方的采血瓶里的血明显与正常的血液有所差异。从味道、色泽、粘稠度来说，都有异于人类。 看到这里，佛尔思和休交换了一个眼神，但没有说话。 “正义”则和伊格纳·亚伯拉罕一起走了进来，走到了那个金属拉杆和栅栏之前。 “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知道这后面是什么东西，是吗，正义小姐。”伊格纳望向了那个金属栏杆。因为意识的空缺，那里现在看起来混沌一片。 “理论上是的。”正义微微颔首，“不过，我们依旧可以做出尝试。” “这还有办法做出尝试吗？”伊格纳虚心问道。 “正义”笑了笑，示意伊格纳背对那个栅栏，道：“要相信自己的潜能。” 伊格纳眨了眨眼，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按照正义的吩咐做了。 “闭上眼睛。”正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伊格纳毫不犹豫照办。 “这里是一个实验室。但有一个不知道用途的操作杆。”正义在伊格纳的耳边说道。她的声音轻柔宛若长笛，似乎直接在伊格纳的魂灵深处升起。 “是的，所以在这里绝不可能凭空出现一个操作杆。”伊格纳顺着正义的话向下说道。 “他一定有他的作用。”正义在他的耳边继续说道。 “是的，一定有他的作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伊格纳闭着眼睛，他很轻易的就能够在脑海里勾勒出那个操作杆所在的位置。也很轻易地在脑海中可以漫步到那个栅栏之前。 这个装置有什么样的作用呢？ 恍然之间，伊格纳感觉自己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而在他的“眼前”，那个栅栏里也不再是混沌一片。 半晌，他沉吟了一下，有些恍惚地道：“我觉得可能是电梯。” “为什么呢？” “这个建筑的楼层构造非常的复杂，建造者对于空间的把握有着非凡的奇思妙想。当我进入这栋建筑内其他的房间时，就曾经看过各式各样的通路，或是梯子，或是楼梯。而这个房间作为一个一层的‘实验室’应该也有类似的构造。” “那我们可以看看是不是这样。”站在他面前的正义拍了拍手。 伊格纳便如梦初醒似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身后的那个铁栅栏里已经变换出了新的空间。俨然就是一个老式的用锁链驱动的升降梯。 正义微笑地着看着他，道：“做的不错。” -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伊格纳想象的那样顺利。 当他们一行四人踏上电梯之后，电梯只会自动上到5楼，但是没有任何的开口可供人出入。 他们最终只能放弃了从电梯上去探索的方法。 “这是因为我潜意识里知道这里的建筑是五层式，但是我并不知道这个电梯对应的位置究竟是哪里，所以才会这样的情况，对吗？” 伊格纳忍不住问道。 不仅是因为“不耻下问”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更是因为“正义”是一位有问必答的好老师。 她对于伊格纳的问题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甚至还在解答时表现非常的欣喜的态度。像是能够与人交流心理学的知识，让她非常的愉悦。 “正是如此。”正义微笑着肯定道。 第十六章 未思之绪 能够听见正义小姐的称赞让伊格纳心情很是愉悦。 不过，即便如此，一层的实验室也没有更多可供探索的内容了。 伊格纳安静地等待着佛尔思小姐和休·迪尔查教官将房间视察完毕后，才将他们带到伊格纳记忆中另一个可能藏有线索的地方。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看过我的眼睛？” 空荡的大厅中不断地传来水花拨弄的声音。 那个带着大号头罩的老哥依旧低着头在水池里翻找着。 这盛满尸体的水池里依旧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芬芳。 再次看到此情此景，伊格纳忍不住觉得有些反胃。他观察了一下身边的几位小姐，她们也都不约而同地变现出了不适。 “恐怕……我，把我的眼睛，忘在水里了。”虚弱的声音组成古弗萨克语的单词。 这位瘦弱的男性病患，和伊格纳记忆中的机械如出一辙。 “所有的一切……都是苍白一片……”他道。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看过我的眼睛？” …… 这是伊格纳第四次听到这位老哥的话语，但是他依旧弄不明白他的话语中到底指代了什么东西。 他看向另外三位小姐，她们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没有心智体和潜意识，他不是活物，是一个傀儡。”正义沉吟了一声后，说道。 “他的身上有让人感到不适的污秽和邪恶。他不是人类。”审判，休·迪尔查说道。 “他……”佛尔思·沃尔皱了皱眉，“曾经是人类。应当是这里的病患，经历过许多次手术。手臂上的伤口说明他曾经接受过无数次‘血疗’。” 伊格纳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而后他补充道：“在这栋建筑的2楼有更多这样的病患，也有一些嘴里同样说着让人听不懂话语的人。” “我曾经尝试和他们交谈，但是都得不到回应。”伊格纳道，“哪怕拥有实体，他们也似乎只是回忆的投影。” 正义、审判、魔术师都纷纷点了点头，示意了解。 伊格纳继续说明：“目前我遇到的病患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类似于这样的投影，完全没有敌意，但是重复着我听不懂的话的病患。另一种则是具有强烈攻击性，能够察觉到心理学隐身的攻击型病患。” “我们要上去看看吗？”伊格纳问道。 “别急，我先做一下尝试。”正义说道。 而后，正义便尝试与病患进行交谈，但是她努力了多次，都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那个大头病患，哪怕在面对这么美丽的小姐，也依旧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一直在重复着那三句根本没有人能够听得懂的话语。 为什么他没有眼睛？为什么他没有眼睛之后，还能够看到苍白？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一行四人只能够启程前往楼梯。 不同于伊格纳在初见这些病患时的局促，三位高序列的非凡者，面对摇摇晃晃的大头病患的时候显得非常游刃有余。 那些病患甚至没有机会发出嚎叫，就在空中被无形的撕裂。 行动者是佛尔思·沃尔。她的手只是轻轻一抬，那些病患就被阻挡在了一个无形的墙壁之外。 在安全的距离上，佛尔思·沃尔看着这些病患嘶吼、攻击、吼叫，但她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而是冷静且精确地做出了判断。 “这些病患虽然看起来很瘦弱，但是它们的骨骼强度都很高。被他们击中应该会造成相当大的损害，无异于正面迎接一台正在奔跑的马车。” 她做出这个判断的时候，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伊格纳。 伊格纳后知后觉的笑了笑：“幸好我没有被打到。” 佛尔思点了点头。 而后，她的手便虚虚一握，被阻挡在无形的墙壁之外的病患身体便四分五裂。 谷</span>　　血液和脑浆都像是没有重力一般溅射了出来，并飘浮在空中。 而伊格纳在看到那些喷涌而出的液体的时候，再次感觉到了眩晕和让人忍不住移开目光的恐惧。 但是当他移开视线，看向身边的三位小姐的时候，他却发现，似乎这几位小姐也似乎受到了一些影响。 正义、审判、魔术师都眉头紧锁。 “此地神秘减弱，现实增强。”休·迪尔查庄严宣布道。 而在休·迪尔查说完后，伊格纳感觉到周围压抑着的氛围瞬间消失。而他也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清流拂过脑海。 “正义”对他露出了“安抚”的笑容道：“不必紧张，这里不是那个地方，他是你的梦境，你是这里的主宰。这里的一切必定必定不到你。” “好的。”伊格纳点了点头。感觉到自己那不自然的紧张感已然消弭不见。 “接下来的时间你和我先待在这里，让请魔术师和审判上去看看。”正义顿了顿后，说道。 伊格纳颔首，立刻照办。 有了正义的解释，伊格纳此刻也能够清楚的意识到，刚才是因为他的情绪变化，让这里的环境发生了改变。 之前在脑海里的印象难以磨灭，在方才无意识爆发的情绪竟然也会对高序列非凡者产生影响。这让伊格纳对潜意识的存在有了更深的认识。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审判小姐和魔术师小姐先行探索才是更加正确的选择。至少不会被他所影响。 “魔术师”佛尔思·沃尔和“审判”休·迪尔查都对“正义”的建议没有任何的异议。 她们在交换了眼神之后，便先行离开。 而正义则是留下来，和伊格纳聊天。 很普通的聊天，从贝克兰德的人文风貌，聊到罗塞尔大帝的发明。从自行车聊到蒸汽火车头，无所不谈。 而伊格纳也配合着与正义进行交流，因为他知道，这是“心理分析师”的诊疗。他要尽可能保持心灵状态的问题，空间的探索才不会受影响。 就这样，在楼梯上等待了大概15分钟之后，伊格纳和正义就收到了魔术师和审判的信号。 “可以退出梦境了。” 当伊格纳意识到信号的意味之时，就发现他们已然回到了温暖干燥的地下室中。 伊格纳本想问问魔术师小姐和审判小姐有什么样的发现，但他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因为观察两位小姐的表情，她们应该不打算和他进行分享。 “魔术师”佛尔思·沃尔和“审判”休·迪尔查的表情都非常凝重。只有站在一侧的“正义”小姐还保持着微笑。 “感谢你的付出，也感谢你的诚实。”正义说道，“将你所见到的一切，没有保留的展示给我们。” “这为我们提供了非常有研究意义的一次旅程。” “这是我应该做的。”伊格纳欠了欠身，谦卑的回答道，“劳烦您和佛尔思小姐，以及休·迪尔查教官费心了。” “赞美愚者先生的恩典，和三位女士的仁慈。”伊格纳在胸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真诚道，“这本应是我应当独自面对的问题。但是因为我的弱小，而不得不求助外界。感谢诸位的仁慈与睿智。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报几位的付出。” 正义笑了笑，道：“赞美愚者先生。您不必为此感到惶恐，我们也是遵照了愚者先生的意愿前来。” 伊格纳笑了笑。没有去追问到底愚者先生给了什么样的指示。这不是他能多嘴去问的事情。 “我们这一次所能够提供的帮助就到这里。”正义说道。 伊格纳还没有松一口气，正义话锋一转。 “不过，已经顺利完成晋升的伊格纳·亚伯拉罕先生，愚者教会有一个委托想要交给您。” 伊格纳怔了怔，正义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您可以自由选择是否接受委托。” 伊格纳没有过多的犹豫，因为如果是愚者教会希望的，就必定是他愿意去做的。 “愚者先生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伊格纳以手按胸，虔诚地说道。 第十七章 新的历程（谢谢阿梦的同人） “在罗德斯群岛列岛，为愚者先生增加一万个以上的泛信徒。” 伊格纳下意识地将正义小姐交付的委托再重复了一遍。 在正义第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伊格纳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这真的是交给他的委托吗？ “为什么这样的任务会交给我呢？我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伊格纳问道。 这不是在推脱工作。 而是对自己能否胜任工作的质疑。 伊格纳对于自己还算有比较清晰的了解，写写传记，做做研究都算是他的专长。 因此，在他的预计中，他或许会接到一些和亚伯拉罕的历史相关，或是新的传记撰写任务。 但是，“传教”……他是完全没有想过的。 这既不是他的专业，更不是他的专长，他之前这个世界里从事的工作也和传教八竿子打不着。硬要说，大概只有写传记这一点稍微和传教有那么一丁点关系吧。 “我担心我胜任不了这个工作。”伊格纳诚实地说道。 正义微笑着颔首，安抚道：“这是主的旨意。教会和组织都相信你的潜能。”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正义道。 她抬起眼眸，用那双宝石似的绿色眼眸望着伊格纳。而伊格纳原本的犹疑，也在这样的凝视下消失无踪。 “好的。我会尽力去做。”伊格纳立刻答应了下来。 若真的是愚者先生需要的，他义不容辞。 见伊格纳没有拒绝，正义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而在一旁的佛尔思·沃尔也开口了。 “我也有一份委托要交给你。” 她将手里的一卷羊皮纸交到了伊格纳的手上，示意他打开。 伊格纳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羊皮卷上的内容。上面的文书以巨人语书写，伊格纳不太熟悉巨人语，但也有一定的基础，因此阅读起来也不算特别吃力。 文书的内容很简单明了，大致就是一份报酬丰厚的委托。 委托者是新白银城，他们能够给完成委托者三样对应序列6以上的非凡物品，或者一样对应序列5以上的非凡物品。 而委托的内容，是关于写作。 写一篇关于白银城的作品。 “罗德斯群岛是愚者教会的大本营。新白银城和新月城是愚者先生从神弃之地解救出来的新城市，相信这一点你已经知道了。”佛尔思·沃尔道。 “这一份委托就是来自于新白银城。”佛尔思轻咳了一声，“他们需要一个能够将白银城介绍给大众的渠道。” “撰写《新白银城记》一方面能够让你完成委托获得报酬，另一方面也能够传播愚者先生的信仰。一举两得。”佛尔思道。 佛尔思边说边抬了抬下巴，仿佛底气很足的模样。 “如果你能够完成这份委托，在你晋升旅行家的时候，我也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好的。佛尔思小姐，我很乐意完成这项委托。” 伊格纳真心实意地回答道。 不同于之前的传教，佛尔思小姐的这项委托这就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写作是他的专长。 而且委托的报酬是他现在非常缺少的神奇物品。更别提佛尔思小姐的许诺。 旅行家的仪式这下有着落了！ 伊格纳之前还曾经烦恼过序列5的仪式应当如何完成。 即使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佛尔思小姐能够主动开口也是意外之喜。 伊格纳正烦恼该怎么和佛尔思小姐开口。毕竟总是谈钱也有些伤感情。 佛尔思小姐真的是太仁慈和宽宏了！ “那么，‘审判’小姐，你有什么委托要交给伊格纳先生吗？”轮流给出任务之后，正义小姐露出了俏皮的微笑。 伊格纳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审判”休·迪尔查。 “正义”小姐和“魔术师”小姐都有委托，“审判”小姐会不会也有？ “我没有要交给你的委托。”个子娇小但威严的摇了摇头，但还是嘱咐道，“在外完成任务的时候，不要忘记每天的训练。在罗德斯群岛遇到海盗的时候，也要帮我通通抓起来送到鲁恩法庭。” “好的，感谢您的叮嘱，休教官。”伊格纳笑道，“我会谨记您的教诲。” 审判小姐没有委托，今天的晋升仪式或许在这里就要落下帷幕了。 伊格纳正这么想着，下一刻，他便感觉到了一丝恍惚。 他的特殊让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梦境。而在这层梦境之内，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雾。 而站在他面前的正义小姐，则对他露出了微笑：“抱歉。我还有一个私人委托想要交给你。” 伊格纳怔了怔，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 因为在他面前的可是“正义”小姐！ 这不仅是对高序列非凡者的尊敬，更是对塔罗会的“正义”在一直以来的事件中担任的职责的了解。 她是贵族，但她更是“观众”。 究竟是什么样的委托，会让正义小姐单独来找他呢？ “我的委托很简单，只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正义笑了笑，安抚道。 “而对应的报酬是，我将帮助你成功记录三次带有神性的能力。”正义勾起了唇角，露出了甜美的微笑，“算是在记录官的消化上，为你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伊格纳瞪大了眼睛。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虽然对于高序列强者而言，使用带有神性的非凡能力是如同喝水一般的平常之事。但是，将自己的能力提供给其他人记录就是另一回事了。 记录官能够记录神性能力的成功率“非常感人”。 正义小姐必定是了解到这一点，才会许诺“成功记录”。 而这并不仅仅代表着正义小姐的仁慈，也代表着许诺背后的代价。 什么样的问题值得正义小姐付出这样的代价呢？ 伊格纳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认为自己掌握的知识里，没有多少东西能够匹配这个代价。 而能够与代价相匹配的，无论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秘密，还是小周前辈的存在，他都绝不可能说出口。 似乎察觉到了伊格纳的想法，正义温和又坚定地道：“你不必担心，我的所作所为永远都是为了愚者先生。” 伊格纳听到正义的话，瞳孔当下便恐惧地锁紧了。 她怎么知道！ 他可什么都没说！ 第十八章 在此起誓 正义似乎知道伊格纳会有这样的反应。 所以她笑了笑，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伊格纳看到了贝克兰德最耀眼的钻石。 这是一张他无比的熟悉的面容。 “……”但是伊格纳却没有说话。 他不明白正义此举的含义。 他当然能够认出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奥黛丽·霍尔小姐。也很惊讶这位贝克兰德最美丽的宝石竟然就是塔罗会的“正义”。 她的父亲是霍尔伯爵，并且她自己还掌管着鲁恩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基金。 但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因为她是奥黛丽·霍尔，因为她是正义，他就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吗？ 伊格纳没有说话。 正义没有解释，她笑了笑，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庄严宣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您忠诚的虔诚的信徒，奥黛丽·霍尔，在此向您起誓。” “我的意愿，我的精神，我的身体都奉献给您。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是为了您的归来，您的复生，您的意愿。若有违背，便让我肉体崩溃，精神溃散，成为尘土。” “……” 伊格纳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正义却笑了笑，问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 半晌，伊格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你也不必……”他道。 刚刚这个誓言太郑重太沉痛，他明明没有说任何话，正义就立下了这样的誓言。 换做是伊格纳的世界他怕是会怀疑正义的初衷。但是，在这个神灵可以行走于大地的世界里，伊格纳只感到了震撼。感到了正义对愚者的一片赤诚衷心。 在这里，以神灵的名字起誓，是能够被神灵听见的。 “这本来就是我在做的事情，说出来也只是让你放心。”正义微笑道，“我知道你对于愚者先生的忠诚。所以，我认为我应当让你也知道我对于愚者先生的态度。” “但……”伊格纳想了想后说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能够回答你的问题，我知道你想要的信息？” “这只是一次尝试。”奥黛丽·霍尔嗓音轻柔却又镇定的说道，“从多种迹象已经表明，你掌握了我需要的信息。” “所以，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奥黛丽笑道，“问题并不难，你也可以听完之后选择拒绝回答。” “我知道，你也有要守护的秘密。”正义提了提裙摆，对伊格纳行了一个郑重的宫廷礼，“感谢你对于那些秘密的守护，这个秘密或许不能够被外人知晓，但我知道你的存在，必定必不可少。” 伊格纳沉默了。 他不知道正义究竟是从哪里推测出来的这些事情。但正义的态度，也让他钦佩。 知礼且立。温良且娴。 而且，哪怕面对着弱小的他也给了足够的尊重。没有利用自己高序列的非凡能力威逼利诱或者是肆意篡改。而是将自己摆到了平等的位置进行交谈。 因此，伊格纳也郑重地对正义行了一个宫廷礼，轻声问道：“是什么问题？” 正义笑了笑，像是对他表示感谢。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同样很轻。 “我的问题是——如果我想要在贝克兰德建立一个效忠于愚者的地下组织，你有什么样的建议？” - 目送正义、魔术师和审判离开后，伊格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最终还是回答了正义的问题。 不过，是以一个委婉的方式给出。 “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22号住的厨师。”伊格纳说道，“您可以从他身上找找灵感。” “好的，非常感谢。”正义提起了裙摆，“如果你需要‘记录’操纵师或者织梦人的能力，可以通过佛尔思联系我。或者将信件寄送到这个地址，我看到后，便会来赴约。” 伊格纳收下了正义地址，然后并不意外的发现，那是一个熟悉的地点，苏茜医生的诊所。 “我的精神状态还需要护理吗？”这是伊格纳最后的问题。 “不需要了。”正义回答道，“你的精神状态很好。但如果你需要，也可以预约治疗。苏茜很想念你，甚至愿意提供免费的看诊服务。” “好的。”伊格纳听到这里下意识地觉得有些高兴，他诚恳地对正义说道，“请您无比帮我转达对苏茜医生的谢意。我一定抽时间去看望她。” 在之后，他们的交谈便结束。 然后，伊格纳和“魔术师”佛尔思·沃尔小姐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在下一次见面时，佛尔思·沃尔将会将他带到罗思德群岛的新白银城。并且，将为他提供记录“旅行”的机会，按演示的次数计费。 除此之外，伊格纳还委托佛尔思小姐与新白银城的委托者沟通。 “如果可以，我想尝试通过‘梦境’的形式经历‘新白银城’的被拯救过程。不知道白银城能不能提供这样的机会呢？” 佛尔思没有拒绝伊格纳的请求，反而在听到的时候，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们没有理由拒绝。”佛尔思·沃尔是这样回答的，“但我也会帮你问问。你可以提前做好进入梦境的准备。” 于是，接下来伊格纳的日程便被确定了下来。 今天是周日，在下周五，佛尔思·沃尔小姐会将他送到罗思德群岛。而在罗思德群岛上，他除了需要撰写“新白银城记”之外，还需要想办法为愚者先生增加一万个泛信徒。 当然，他还需要消化记录官魔药。 不过，与前两项任务相比，消化“记录官”就显得简单的多了。甚至伊格纳觉得如果不做别的事情，让他专心致志的完成消化，可能在至多两周之后，他就可以准备晋升旅行家。 这是因为在记录“人文风情”方面，“记录官”魔药已经有了初步的消化。他现在差的只是“记录”非凡能力这一点罢了。 而家中的执事，惩戒骑士于勒·蒂安就能够帮助他完成“记录”非凡能力的需求。 他差的只是“仪式”。 从记录官晋升为旅行家，需要于灵界深处四个完全不同，相隔很远的地方设立特殊坐标。 这是依靠他自己不能完成的事情。 “但在佛尔思小姐已经提供了其他任务的情况下，再用金钱去请她办事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伊格纳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计划通过完成委托的方式，请佛尔思小姐帮忙。 “当然还要找时间找个信使。”伊格纳想起了他之前与某个人的约定。 不像在贝克兰德，也不像在阿尔托，出行在外，没有信使可怎么送信呢？ 他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答应了便一定会做到。 第十九章 信使小姐（本章免费） 翌日。周一。 清晨。 在完成既定的骑士训练之后，伊格纳再次来到了地下室。 他已经准备好了召唤灵界生物的仪式，周围充塞着草药和精油的迷幻香味。 早在贝克兰德的时候，小周前辈就已经教导过他相关的仪式和召唤的符文。 不过当时伊格纳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才将这件事搁置了下来。现在终于有了时间，伊格纳当然要完成这个仪式。 等到拥有了信使之后，就可以把顺利晋升的事情告诉梅丽莎了……伊格纳望着眼前那根尚未点燃的蜡烛想道。 望着祭坛，伊格纳的脑海中流淌过小周前辈教导的知识。 召唤灵界生物时，第一句必须有“徘徊于虚妄之中”、“遨游于上界”的描述，只有这样才能指向灵界。后缀必须明确要召唤的是灵体，还是具备一定血肉的生物，第二句和第三句则是对目标较为精确的描述，但受格式限制无法用更多的语言来确定，所以最终会召唤过来什么东西，仪式举行者是难以提前预料和占卜出来的。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用别人验证过的那些咒文，风险会相对小很多。 等签订好契约，将第三句描述改为独属于谁谁的信使、谁谁的契约伙伴后三段式的描述就能够精准的召唤出对应的信使。 对于信使召唤的咒文，周明瑞也给出了较为精确的建议。 因此，伊格纳在点燃了象征自己的那根蜡烛后，就后退一步，虔诚的用赫密斯语道：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徘徊于虚妄之中的灵，可供驱使的友善生物，愿意成为我信使的独特存在！” 呼！ 灵性之墙内，风声一下激烈，伊格纳的半高丝绸礼帽险些腾空而起。 烛火摇摇晃晃，膨胀至人类脑袋大小苍白到仿佛失去温度。 伊格纳望着这样的景象，心里也有一些惊奇。 因为从神秘学的角度而言，这三段式的召唤咒文，特别是最后一句指向性太过宽泛，理论上而言，能够召唤出灵界生物的可能性很低。 但是偏偏就成功了。 看着眼前摇曳的烛火，伊格纳还能够回想起当时小周前辈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说：“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结果果真令人讶异。 一个半透明的脑袋就像突破薄膜一样从苍白的烛火中钻了出来，她的头发是美丽的金色，顺滑而美丽。她的眼眸猩红如血，长相明艳大气。 竟然是人类吗？ 伊格纳再次感到有些惊异。但是还没等他的思绪成型，那脑袋就完全钻了出来。 但是，和伊格纳意料的不一样，在她明艳的面容之后出现的，却不是脖子，而是捏着发尾的虚幻手掌，手掌之后是花纹繁复，但色泽深暗的袖口，召唤来的灵界生物钻出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的就完整呈现于伊格纳的眼中。 她穿着一身繁复华丽又晦暗阴沉的黑色长裙。她没有头部，脖子处存在整齐的切口，下垂的双手则是提着四个金发红颜长相明艳的脑袋。并且，这些脑袋一模一样。 看着伊格纳，这女子提着的四个脑袋一起眨了眨眼睛。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 “是……”“你……”“在召唤……”“我吗？” 穿着阴沉繁复黑裙的无头女子安静地立在那里，垂下去的四个脑袋以此开口，用的是古弗萨克语。 伊格纳不知道为什么被她打量地有些发憷。 为什么啊……来“应聘”的不应该是友善的生物吗？ 而且，可以直接用语言交流……这冥界生物的层次不低…… 伊格纳觉得这位女士来“应聘”信使，似乎有点大材小用了。虽然他还没有漫游灵界，但亚伯拉罕的记载和知识都告诉他，眼前的这位女士并不简单。 不过，伊格纳还是眺望了一下无头女子后方的烛火，确定没有其他的魂灵出来。 小周前辈在告知仪式的时候就让他留意，使用这个三段式咒文时，注意一下是否有多个目标响应。 但伊格纳注意到，事实应该是只有一个。 就是眼前这位，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友善的无头女士。 但伊格纳还是郑重地对她点了点头。 因为小周前辈也说过，如果遇见的是看起来非常强大灵界生物，一定要打好关系。在未来说不定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伊格纳看着这位无头女士，郑重地回应道：“是的。” “你愿意签订契约，成为我的信使吗？”伊格纳问道。 无头女子裙摆微动，金发红眼的四个脑袋同时点头： “可以。”“每次……”“一颗……”“无瑕疵上等宝石。” “……” 什么？？？ 送一次信要一颗无瑕疵上等宝石？？？ 小周前辈好像当初是提过一些生物会有类似的爱好，比如说送一次信需要一个金币，但不至于是一颗无瑕疵上等宝石吧？ 现在一颗无瑕疵的上等宝石的市价大概是10金镑左右。也太贵了吧！ 虽然亚伯拉罕的家底殷实，并且保持的库存相当之多。但这真的也太贵了吧！！ 伊格纳惊讶地立刻想解除召唤。 但他又想到了小周前辈的忠告。“如果遇见的是看起来非常强大灵界生物，一定要打好关系。” “你很强吗？”伊格纳忍不住问道。 说完后，伊格纳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太直白了。所以他赶紧补充问了两句：“你的生存能力怎么样？可以在灵界快速遨游吗？” 听完伊格纳的问题，那无头女子手里提着的脑袋依次回答道： “还……”“可以。”“生存能力……”“不错。” “能够……”“快速遨游。”“你想要……”“试试看吗？” 说话间，女子的头颅向上飘起。八颗美丽的猩红的眼眸望着伊格纳，似乎有些跃跃欲试。 “不必了！”伊格纳立刻回答道，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尝试！ “我们签订契约吧。” 召唤信使要一颗无瑕疵的上等宝石虽然是有些贵。但是，召唤信使的意义不仅仅是单独送信那么简单，应该用长远的目光去看待。 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要送信的人……伊格纳默默吐槽。几颗宝石可以用很长时间了。 见无头女子没有反对，伊格纳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钢笔和黄褐色的羊皮纸，用能调动自然力量赫密斯语飞快书写起契约。其中的格式和条款都是小周前辈在灰雾上教导过的。 内容简洁有力，包含了信使不能窥看书信，丢弃书信，危害契约者生命的内容，当然，如果契约者的书信内容涉及信使，必须提前向对方说明。 在这些内容之外，伊格纳还添加了送一次信一颗无瑕疵的上等宝石的条款。并且，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明确指出这颗宝石可以由契约者承担，也可以由书信的另一方承担。 为了保证契约的效力，最后部分需要写上所属领域神灵的尊名。 这是一份死灵契约，可以使用死神的尊名。原本，按照常理而言，死神陨落已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应。 但是周明瑞也明确说过“那是过去了。现在你已经可以用死神的尊名进行祈祷。” 这期中蕴含的意味值得深思，但伊格纳也没有多问，只是在羊皮纸上落下了关于死神尊名的描述。 在落下尊名的描述之后，黄褐色的羊皮纸上，赫密斯文一个接一个燃起，强烈的火焰照得四周阴恻森然。 弄好正文，伊格纳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亚伯拉罕家族的高阶封印物，将他按在羊皮纸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伊格纳·亚伯拉罕”。 等伊格纳签完，那张羊皮纸浮了起来，带着封印物来到无头女子面前。 无头女子提着的一个金发红眼脑袋，咬住钢笔，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雷妮特·缇尼科尔。” 惨绿的火焰迅速连成一片，裹住了封印物和黄褐色羊皮纸。几秒后，羊皮纸化成了灰烬。封印物也没有什么变化的落到了伊格纳伸过去的掌心。 无头女士雷妮特提着四个脑袋同时眨了眨眼睛，身影迅速虚幻，缩回了苍白的烛火内。 终于有一个信使了，而且还是一个大佬，虽然收费有点贵，但伊格纳莫名还是觉得心情不错。 可以找个灵界生物当信使，不知道可不可以找个灵界生物当代笔。 伊格纳的思绪开始纷飞……就算不能够代写，能够搞个语音输入也不错。最近的稿子太多，不加快写作速度可不行啊。 - - 因为本章用了大量的原文内容，所以免费。 也不算还的加更了。 注：召唤信使的仪式来自于第三部七十九章“招聘会”，雷妮特女士的外貌来自于第三部旅行家，第六十五章祭司。 第二十章 周一小聚 周一下午。 灰雾之上。 “所以，你的信使为你送一次信，就需要一颗无瑕疵上等宝石，是吗?” 坐在对面的周明瑞闷笑着将苏远宁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周明瑞这有些略带些微玩笑和幸灾乐祸的表情，苏远宁反倒没了脾气，还觉得有些开心。 ——那个听起来就十分不平等的送信条约，能够换来小周前辈这么开朗真实的笑容也算是物超所值。 苏远宁其实一直有些担心周明瑞的精神状态。事到如今每周一下午的小聚，已经让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小周前辈的状态起伏不定，时好时坏。 虽然无论什么时候，小周前辈都非常的温柔与善良。但是，苏远宁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周明瑞的神性与人性在不断的拉扯。 在神性占上风的时候，他会对于一切冷漠疏离，像一位真正的神明，在人性丰沛的时候，他才会显得真实，有七情六欲，有存在感和真实感。 毫无疑问，苏远宁知道小周前辈一定是希望能够保持更多的人性。 所以，苏远宁每周为周明瑞带来“故事”的时候，都带着一颗真心。苏远宁也很高兴自己可以起到一些微薄的作用。 “是的，虽然我觉得有些贵的过分。但是，那位信使小姐看起来就非常强大的样子，我就……答应了。”苏远宁搔了搔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灵界生物。她……虽然有些恐怖，提着四个脑袋，但是，感觉非常非常强。” “提着四个脑袋……”周明瑞弯了弯眼睛，颔首肯定道，“那她确实很强大。恭喜你找到了这样的一位信使。” “如果是她的话，送一次信件100镑都值得。反正亚伯拉罕家底殷实，以宝石作为报酬绰绰有余。” “……那100镑还是太贵了。”苏远宁有些肉痛，但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周明瑞的语气，惊奇地问道，“小周前辈您是认识雷妮特·缇尼科尔小姐吗？” 周明瑞含笑着挑了挑眉，道：“你可以尝试召唤一下格尔曼·斯帕罗的信使。” “召唤的语句格式和我之前教给你的一样，不过……”周明瑞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仪式材料只需要一枚金币。” “……”苏远宁嘴巴张了张，然后又闭上了。最终他选择了一个不那么惊讶，相对比较没有那么没见过市面的语气。 “所以，雷妮特·缇尼科尔小姐是格尔曼·斯帕罗先生的信使吗？” “嗯。”周明瑞含着笑点了点头。 天……苏远宁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惊讶。他竟然与天使的信使签订了契约……虽然但是……这还真是送一次信件100镑都值得。 “灵界的信使……还能兼职吗？”苏远宁弱弱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呢？”周明瑞反问，“中通韵达圆通百世分属于不同公司，但不也是能由同一个菜鸟驿站的站长代发吗？” “……您……说的很有道理。”好久没有听见之前那个世界的例子，苏远宁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而在反应过来之后，觉得小周前辈举的例子好贴切，好有道理，根本无法反驳。 “不过，如果雷妮特·缇尼科尔小姐知道您把她比作菜鸟驿站的站长……她会怎么想？”苏远宁忍不住问道。这算是和天使级别的灵界生物开玩笑了，对吧？ “她知道什么是菜鸟驿站吗？”周明瑞靠在座椅上微笑着，闲适地抿了口甜冰茶。 看着小周前辈整以闲暇的模样，苏远宁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是了，这是一个只有他们能够懂的玩笑。 “拥有了信使之后，你要给谁寄信？”周明瑞端起了手边的甜冰茶轻呷了一口，笑着问道，“你来到了这个世界后，已经有了能够让你愿意花一颗无瑕疵上等宝石也要寄送信件的人了吗？” “有……一个。”苏远宁有些迟疑地道。 念及自己眼前坐的就是梅丽莎的哥哥，苏远宁清咳了一声，还是决定将之前与梅丽莎的约定报告给了周明瑞。 “她接受了我的离开，但是要求我每个月都给她写一封信。”苏远宁道，“下个星期五我就要前往罗德斯群岛完成‘魔术师’小姐和‘正义’小姐委托的任务。罗德斯群岛到贝克兰德山长水远，还是信使送信更加稳妥一些。” “这样。”周明瑞语调曲折的“哦”了一声，“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要找信使。” 当时找信使的方案不是您给我提供的吗……听见周明瑞的话，让苏远宁忍不住腹诽道。如果不是知道还有这样的送信方式，我恐怕都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梅丽莎。 “你不给苏茜医生寄信吗？”周明瑞心情很好地问道，“她也是你一位你可以寄信的同伴吧？还有詹宁斯·温泽，约书亚·利兹。他们也可以收到一些信件吧？还有，离家万里是不是也要给你的父亲，著名的钢琴家李斯特·李朗斯寄信呢？” “您说的对。”苏远宁有些讶异小周前辈竟然能够记住这么多的人物姓名，这些都是曾经由他转述过的故事里的人物。 “您最近的状态似乎是好多了。”苏远宁有些高兴的说道。 周明瑞含笑点了点头：“是的。我切实地收到了你的祝福。” 苏远宁轻轻地笑了起来。 “对了，你现在应该晋升记录官了吧？”周明瑞问道，“那个属于伯特利的梦境，有新的进展吗？” “有。”苏远宁颔首。 “这一次进入了那一个空间之后，自由度比较高，我也利用了机会对那个梦境进行了有效的探索。” “通过这一次探索，我再次确定了那个梦境应当属于第四纪的大贵族。” “而空间的作用应该是某些进行秘密实验的实验室，里面有许多……大脑似乎有些病变的病患。” “哦？”周明瑞勾了勾嘴角，表情有些玩味。 “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第二十一章 再访梦境（谢谢阿梦的同人） 当第三次来到那片属于伯特利·亚伯拉罕的空间的时候，苏远宁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因为，这一次他清晰地知道，这里是他的“梦境”。 他回过身去看向小周前辈，想要向他介绍目前为止他在空间中所探索到的内容。 然后，他惊奇的发现，小周前辈站了起来。 这么说或许不太礼貌。 但是，这确实是这么久以来，苏远宁第一次见到腿上没有盖着毯子的小周前辈。他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穿着双排扣长风衣，拿着嵌金丝的桃木手杖。这一位面容中带着书卷气的青年，有着在黑夜里也看上去非常漂亮的黑发黑瞳，五官柔和而深邃，此时一双温润的黑眸更是笑意盈盈的。 “很惊讶吗？”周明瑞走到了苏远宁身边，费内波特工匠手工打造的皮鞋踩在第四纪的古旧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周明瑞用手杖敲了敲地面，笑道，“在梦境里是能够稍微自由行动些。” “是挺惊讶的。”苏远宁诚实地说道，“我一开始还想，或许要不要推着您的轮椅带您游览呢。” “像是人偶推着老猎人格曼那样吗？”周明瑞眨了眨眼睛。 “差不多吧。”苏远宁也难掩笑意。抛出去的梗能被接到实在是令人非常愉悦。 而后，苏远宁便带着周明瑞走过了一层的实验室、水池，还有二层的楼梯与病房。 苏远宁和小周前辈进行这一次“游览”，比当初和“魔术师”、“审判”、“正义”同行的时候逢甲的放松。 在路上，周明瑞非常轻松地就解决了那些大头病患。并且还是以简单易行的半神以下的能力进行的近身格斗。 苏远宁跟在他的身后，非常不经意的就记录了占卜家序列8小丑的平衡能力，序列7魔术师的空气炮弹、火焰跳跃、纸人替身、骨骼软化，序列5的灵体之线。偷盗者序列5的窃梦。学徒序列5的旅行。 这一路上，周明瑞展示的技能太多，并且没有重复，以至于苏远宁都是不是怀疑，这是小周前辈念及他晋升了记录官，才展示了这么多的技能。 最终，他们在二楼的病房里停了下来。 和之前，正义带他游览的梦境一样，锡安也没有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病房之内，就只有痛苦地呻吟着的两名病患。 苏远宁简单地复述了当时的场景，周明瑞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和苏远宁一起退出了“梦境”。 “小周前辈，锡安不出现，是否真的是因为祂的位格较高，无法投射于我的梦境之中呢？”回到了灰雾之后，苏远宁便忍不住问道。 “是的，正义的解答可以当做正确的参考。她是梦境和心灵的权威。”回到了灰雾的周明瑞在双腿上重新盖上了毯子，但是身上的双排扣风衣并没有脱下。 他与苏远宁边说话时，边摘下了发顶的帽子。仿佛真的才与苏远宁一起远游归来。 他理了理被帽子压乱的头发。而后，整以闲暇地在虚空中拿出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费内波特红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苏远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又问道：“那么，小周前辈，刚刚那些病患口中所说的‘苍白’、‘潮湿的黑暗’究竟指代的是什么呢？” 刚刚周明瑞和他一起，基本把整个梦境能够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所以，之前没有在魔术师、正义、审判那里得到回应的苏远宁此时就按捺不住了。 谷</span>　　“你觉得呢？” “完全没有任何头绪。”苏远宁诚实地说道，“这不符合我之前学过的任何神秘学知识。” “没有头绪是正常的。”周明瑞微微颔首，“因为这涉及到了那片空间的秘密。” 苏远宁微微瞪大了眼睛。虽然这个结果他也不算意外，甚至是情理之中，但是听到确切的答案，还是让他觉得好奇心并没有得到满足，反而又被强硬地按了下去。 “所以我还没有拥有可以知道的实力。”苏远宁有些沮丧地道。 “是这样。”周明瑞点了点头。 “那么关于那些大头病患的来历呢？他们为何会这样？那些弹跳着的脑液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在见到他们脑袋里的脑液会感觉到眩晕，并拥有想要逃离的欲望呢？”苏远宁问道。 之前，他没有机会请教锡安这些问题。也没有能和佛尔思小姐他们交流自己的疑惑。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周明瑞没有对苏远宁众多的问题感到不耐烦，他非常耐心的听完，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都不能由我告诉你，而是需要你自己去找到答案。” “……这也是我的序列等级不够的意思。”苏远宁听出了周明瑞的弦外之音。 “对。”周明瑞直白地肯定了苏远宁的看法，但他同时也温言笑着道，“所以你要加油。” “我会的。”苏远宁望向了周明瑞，意志坚定，“我也会在晋升到秘法师之前克制自己对于知识探求的欲望。” “等到真正拥有了实力之后，再去追寻答案。” “很好。”周明瑞笑道，“就是要有这个信念和认识。” “说到这里。”周明瑞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他靠在沙发上，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扶手，“你还记得之前我的许诺吗？” “嗯？”苏远宁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恭喜你晋升记录官。”周明瑞抬起双手轻轻地鼓掌，同时天空中虚幻的烟花爆开，飘落了无数闪着微光的彩带。 “当到达记录官后，你有两个奖励等待领取。”周明瑞笑道，“这是感谢你到达贝克兰德，并告诉我‘邓恩·史密斯’还活着的好消息。” “而你的奖励，我帮你回忆一下。”周明瑞打了个响指。在他的左手和右手边分别浮现起了五团纯净地带着知识的光华，和一个手套形状的物品。 “其一是等到你晋升序列6记录官之后，你可以请求赐予。你可以获得一件适合你使用的封印物。”周明瑞指了指右手边的“手套”。 “另一个是当你晋升序列6记录官后，可以记录包含格尔曼·斯帕罗在内，愚者所有其他眷者的能力，共5种。”周明瑞道，“只要你能提出，包括带有神性的能力都可以。包教包会。可以帮助你尽快的完成记录官的消化。” “你的选择呢？” 第二十二章 正确选择 苏远宁怔了怔，他自己都已经快要忘记这个约定了。 现在小周前辈提起来，他也才回想起了当时的心路历程。在最早听见格尔曼·斯帕罗先生说起这个奖励的时候，他真的有些纠结。 因为这两个选择背后的东西他都很需要。当时，他既没有强力的非凡物品，也没有可以信任的后台，如果要说起“记录”非凡能力，他只能够想到佛尔思小姐。 不过，现在虽然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他惊奇的发现，现在他的想法和当初已经截然不同。在经历了贝克兰德的生活后，他仿佛视野打开，重新看到了许多他原本忽视了的东西。 就算放下亚伯拉罕家族这个强大的背景，他也有许许多多能够记录非凡能力的同僚。 正义小姐、审判小姐、魔术师小姐。苏茜医生、于勒管家、或许信使小姐都能够成为他记录的对象。 “我选择封印物。”苏远宁道。不像当初，苏远宁立刻就给出了答案。 “正确的选择。” 周明瑞满意地颔首。他的手指轻点，在他右手边的手套就落在了苏远宁的手边，化成了一只薄薄的仿佛用某种黑色的兽类皮肤制成的黑色手套，和一张羊皮纸。 手套入手，苏远宁就感觉到了手套中萦绕着的幸福、安宁和温顺。 “这个神奇物品的编号是‘LOM-02-1416’，或者你也可以叫他‘爱晒太阳的不挨饿’。”周明瑞语带笑意的说道。 “它是用格尔曼·斯帕罗在神弃之地游历的时候杀死的怪物制成的，对应‘倒吊人’途径序列5‘牧羊人’。”周明瑞解释道。 “它可以提供类似“牧羊人”的能力，将灵魂，包括怨魂和恶灵，吞噬到体内，并用独特的方式驱使这些灵魂，对应使用他们一定的能力。” “不过它的切换状态较慢，需要至少一秒钟的时间，并且被驱使的灵魂只能使用生前一到三种能力，至于有多少，是哪几种，全凭运气决定，并在初次‘放牧’后固定下来。” “现在‘爱晒太阳的不挨饿’里面放牧的灵魂有五个，也都是来源于神弃之地的怪物。”周明瑞温和地说道。 “分别是：一、旅行家，能够快速的漫游灵界视线‘旅行’；二、心理医生，能够让目标陷入狂乱状态，可以进行心理暗示，可以模拟龙威震慑个人和群体，制造混乱；三、纵火家，可以准确的释放火焰；四魔术师，可以伤害转移、火焰跳跃、纸人替身；五贿赂者，能够使用魅惑和贿赂。” “它是一个没有见过光，没吃饱过饭的小家伙。”周明瑞语带笑意道，“所以他的负面效果是每天都要晒够八小时的阳光，如果遇到阴天也需要在光源下晒够16个小时。它不喜欢雷暴天气，如果有闪电，必须给它唱安眠曲。” “如果不满足它的要求，就要用人类的血肉来喂饱。如果实在没有，也可以用1000kg的牲畜肉来代替。”周明瑞道，“所以一定要注意天天带他晒太阳。” “好……好的。”苏远宁点了点头。 虽然说这个封印物的负面效果有点别致，但是不得不说，它真的是一个非常强力的封印物啊。苏远宁觉得自己带上它，或许和序列5的敌人都有一战之力。 而且，由于他本身就是记录官，考虑到“记录”的内容是一次性的，“放牧”作为恒久性的武器，能够为他记录的内容提供有效的支持和补充。 “羊皮卷上写的是请求赐予的仪式步骤。”周明瑞道，“仪式的顺序，还有物品的编号一定要记清楚，不然仪式可能会失败。” “好的。请您放心。”苏远宁点头，“谢谢小周前辈的赠予，这真的是一件非常强力的封印物。”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周明瑞含笑颔首，“也要谢谢你为我带来好消息。” “另外，为了奖励你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周明瑞挥了挥手，在他手边左侧的，五道纯净的光华也落到了苏远宁的手中，化成了一张“学习打卡表”。 上面写着的时间是周日晚上，苏远宁可以选择通过转运仪式去到书房，向格尔曼老师学习记录5种神性能力和非凡者格斗技巧。 苏远宁惊讶的望向了周明瑞，而周明瑞则是眨了眨眼睛。 “早日消化记录官魔药，弄清楚那个属于伯特利·亚伯拉罕的秘密。”周明瑞弯了弯眼睛，温和说道，“是你接下来的任务。” “好。”苏远宁颔首。 此时他也不在诚惶诚恐。 所有的馈赠都早已标注了价格。他早就知道，也无怨无悔。 “小周前辈，我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 周明瑞靠在椅背上，眉目舒展：“我相信你。” - 返回现实后，伊格纳很快地就进行了请求赐予的仪式。拿到了“爱晒太阳的不挨饿”，并戴到了手上。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爱晒太阳的不挨饿”虽然本体是黑色的兽皮，但当带到手上的时候，可以按照他的意愿变化形态和颜色。薄薄的手套戴到手上后，就变得服帖了起来。 阿尔托的天气很好，此时的下午依旧阳光明媚。正如伊格纳的心情。 伊格纳看着房间里的陈设，决定带着不挨饿去阳光房里面坐坐。在阳光充分的地方研究亚伯拉罕家族的文献。 他如今晋升了序列6，在家族的书库中又解锁了许多文献。其中或许能够找到更多的，与那片空间相关的知识。 - 四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在每日的骑士训练，阅读文献，与于勒·蒂安的练习中，转眼就到了伊格纳与佛尔思·沃尔约定的日期。 “你没有其他要带的东西了吗？”佛尔思小姐看着穿着双排扣风衣，带着半高丝绸礼帽，手上拿着手杖，除此之外就没有带任何东西的伊格纳问道。 “是的，佛尔思小姐。”伊格纳点头。 虽然实际上，伊格纳还是带了许多东西，现在之所以看起来轻装简行，是因为他携带了“旅行家戒指”。 那是于勒·蒂安听见他要去罗思德群岛后在家族宝库中为他找到的非凡物品。 旅行家戒指有点类似于修仙小说里的百宝袋，或者是西幻小说中的储物戒，能够用于储存物品。 在这个戒指中大概有10立方米的储存空间可供存放物料。 不过，和这个世界里所有的非凡物品一样，“旅行家戒指”具有一定的负面效果。 当然，负面效果可以抵消。 总的来说，旅行家戒指要想要保持它的储存效果，每三天都需要在旅行者戒指的家族纹章上涂抹持有者的血液。如果没有及时涂抹，空间会坍缩，并且将随机丢失物品。 见伊格纳没有拿其他东西的打算，佛尔思·沃尔也没有多问。 接着，她便依照约定，让伊格纳付费记录了五次“旅行”之后，抓着他的肩膀，带他来到了罗思德群岛。 上一刻阿尔托温暖的阳光，干燥的空气，以及房内的熏香气味在黏着在皮肤之上尚未散去。 下一刻，海浪的咸腥味便携着温湿的空气和伊格纳撞了个满怀。 来到了新环境，伊格纳下意识地伸手遮挡这过于明亮的阳光。 同时，他的视线也不由得地被100米外最显眼的建筑吸引。 那栋建筑中有高耸的白塔，恢弘的门廊与主体，灰白的门柱大气磅礴。悬挂在最显眼位置的愚者教会圣徽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 新白银城，愚者教会。 看到了这栋建筑，伊格纳放下了遮挡阳光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在胸前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罗思德群岛，“慷慨之城”拜亚姆。 一万名泛信徒，《新白银城记》。 “我来了。” - LOM-Lord of Mystery 诡秘之主英文版译名；1416是连载到现在的总章节数哦！ 第二十三章 白银之城（本章免费） 一座灰色高塔内，广阔的大厅中摆放着不少的尸体。 伊格纳站在大厅的一侧，沉默地看着在大厅中央的少年。 少年的眼前摆放着两具棺材，从那两张与少年肖似的面容来看，躺在棺材之中的应当是少年的父母。 棺材内的夫妇还没有真正死去，他们努力睁着双眼，时而微弱，时而剧烈地喘着气，但在某些人眼里他们的生命光彩已经无法遏制地暗淡，难以逆转的暗淡。 “戴里克，动手吧。”一位身穿黑色长袍，杵着坚硬手杖的老者，望向脸庞近乎扭曲的少年沉声的说道。 “不，不，不!”棕黄色头发的戴里克连续摇头，每说一个单词就退开一步，到了最后更是发出撕扯心脏裂开肺部般的惨叫。 咚！ 那位老者的手杖重重地压在了地板上，道：“你想让全城的人都为你父母殉葬吗？”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是被神遗弃的黑暗之民，只能生活在这充满诅咒的地方，所有的死者都会变成恐怖的恶灵，不管用什么方法都难以扭转。除了，除了有同样血脉的人亲手终结他们的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戴里克茫然又绝望地摇头，“为什么我们白银城的子民刚一出生就注定要弑父杀母？” 那位老者闭了闭眼睛，似乎想起了过往所经历的事情。他的声音低哑：“……那就是我们的宿命，这就是我们背负的诅咒，这就是神的意志……” “拔起你的剑，戴里克，这是对你父母的尊敬。” 站在棺材前的戴里克波哥想要开口，但是胸部起伏了几下后，只能从喉咙中挤出嗬嗬的声音。 戴里克艰难迈步。 在他身前的石板上插着一口银色的简朴直剑。剑在时不时震得房屋颤抖的雷声里轻微摇晃着。 戴里克颤抖着伸出了右手。 “呜——”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低沉到极点的声音，右手猛地用力拔起了直剑。 噔噔蹬！ 戴里克埋着头，冲向前方，高举着直剑，重重地向下扎去。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中，鲜血溅了出来，溅到了戴立克的脸上，溅到了他的眼睛里。 少年的眼睛仿佛一片鲜红，但他依旧吼叫着，拔起直剑，又刺入了旁边的棺材。 锋锐的金属轻而易举地就穿透了肉体。 而少年却像是没有了灵魂。 他松开了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的眼睛甚至没有看向那两具棺材，就像被恶灵追逐这般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大厅。 “从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遗弃的土地开始，白银之城就已经存在。不过，在此之前它就存在，只不过还叫做白银之国。”站在伊格纳身边的米歇尔·华特金斯说道。 他是这一次负责带领伊格纳“游览”白银城历史的“导游”。负责带着伊格纳“游历”白银城被愚者拯救的历史。 伊格纳轻轻地点了点头。 米歇尔·华特金斯有着一头灰色的卷发，看不太出年纪。他的眉毛狭长，脸上鼻梁左侧一道很小的疤痕，胡子被认真的打理过。他儒雅而有礼，他声音缓和地继续道： “当太阳从天空消失，当云朵被撕出了缝隙，当闪电和雷霆成为了主宰，藏在黑暗深处的怪物们突然出现。它们恐怖，诡邪，无法想象，让人白银之国的城市一个又一个被毁灭。‘深暗时代’来临。” “残余的强者汇聚于白银之城，依靠团结起来的力量和两件神奇物品，抵御住黑暗之物的进攻，并逐渐肃清了普通人类一天路上的一个区域建立起保佑着人类文明最后火红的城邦。”“残余的强者汇聚于白银之城，依靠团结起来的力量和两件神奇物品，抵御住黑暗之物的进攻，并逐渐肃清了普通人类一天路上的一个区域建立起保佑着人类文明最后火光的城邦。” “最初的几十年里植物无法生长，白银城严重缺乏食物，只能靠猎杀有肉体的黑暗怪物和某些变异的动物来充饥。人口开始难以遏制地飞快下降。幸运的是，后来我们找到了黑面草，他们能够在这种环境下顽强生存，成为了白银城几千年来可靠而稳定的食物来源。” “‘黑面草’被认为是伟大的神明留下的最后的眷顾，让白银城一代又一代的坚持下来，在深暗时代坚持两千五百八十二年。” 伊格纳沉默。 两千五百八十二年。 如果按照他所拥有的知识推算，这段时间，比从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建立第一个王朝，到他穿越前的时间还要长。华夏，从第一个封建王朝伊始到拥有民主科学的社会用了两千年。 而白银城，就在这样的灾难中，坚持了两千五百八十年。 “但是，我们同时也承受着宿命的诅咒。”米歇尔的目光望向了停尸大厅中的那两口棺材，问道，“您知道为什么戴里克·伯格长老需要手刃父母么？” 伊格纳沉默着，没有说话。 刚刚杵着拐杖的老者多少透露了一些内容。 是诅咒。 是诅咒让白银之城的人，只能够手刃至亲。 而必须让直系血脉终结至亲的生命的诅咒，也未免太过残忍，太过悲痛。 “是的，是诅咒。”米歇尔轻声地道。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悲，似乎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段尘封的历史。 “白银城承受着宿命的诅咒，不管普通人还是非凡者，死后都会变成恶灵，只是非凡者转换成的恶灵更诡异更恐怖，更难对付，历史上这个诅咒好几次让白银城差点毁灭，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由同样血脉的人亲手终结死者的生命。” “按照戴里克·伯格长老的意见，他说，若是要从他的角度出发，去书写愚者先生对白银城的救赎。” “请务必从这一刻开始记录。” - 靠，好刀。白银城的故事真的好刀。 抱紧小太阳。 - 龙套感谢群友“上下未形，何有考之” 白银城描写出自第一卷小丑，第一百三十七章白银之城。戴里克的行为为了符合伊格纳的第三人视角，做了一定的调换和改动。 本章为了让情节完整、还原。使用了大量的原文描写。因此依照惯例不收费。 但是后续的白银城的相关内容视主观加工，和整理素材难度，决定是否收费。感谢理解。 - 最后，再忍不住感慨一句，回看的时候才发现，风白智和倒吊人的伏笔在这个时候就埋下了，乌贼真的太牛逼了！！！这就是真神啊！！ 第二十四章 初升之日（本章免费第二更） 说完这句话后，米歇尔示意伊格纳可以走出停尸大厅。 白银之城的大街上竖立着一根根石柱，石柱之上悬挂着灯笼，灯笼里面放着并未燃烧的蜡烛。 伊格纳这才第一次见到白银城的天空。 这里的天空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不变的黑暗和撕裂这一切的闪电。 依靠着闪电照耀的光芒，伊格纳和米歇尔走在路上。而白银之城的子民在闪电之下来往于昏暗的道路上。 “这是白银城被愚者先生救赎前的样貌。”米歇尔为伊格纳介绍道，“在愚者先生的福音来到之前，白银城从未见过太阳，只有亘古不变的闪电。我们以闪电多而频繁的阶段为白日，以闪电舒缓时，为夜晚。一个循环为一天，而四季则是只存在于书本上。只有首席能够确认具体的天数。”（注1） “此时是白天。” “通常而言只有每天闪电平息的几个小时，会被认为是‘夜晚’，那个时候就需要蜡烛来照亮城市，驱散黑暗，警戒怪物。（注2）” “而在闪电的频率很低的夜晚，更是必须保持火焰的燃烧，光明的照耀，不然一旦彻底陷入黑暗，则有可能造成失踪。这是白银城几千年累积下来的经验，因为在黑暗里，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情。（注3）” “……嗯。”伊格纳点头。他看着神色匆忙而警戒的白银城居民，再次深切感受到这个城市曾经遭受的苦难。 幸好现在拜亚姆是个阳光城，夜晚也有着美丽而宁静的红月。 伊格纳的视线紧追着戴里克·伯格。 这位年轻的长老是这一段梦境的主要人物，据闻，就是他为白银城带来了愚者先生的福音。而现在这个时间点，也是他指定让米歇尔展示给伊格纳“记录”的内容。 戴里克·伯格双眼发直的穿行于大街，似乎漫无目的，但又像是身体有着机械的记忆。 他回到家掏出钥匙，解开挂锁，推动房门，一气呵成。 他在家门口愣怔了许久，班上才咬紧了牙齿，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柜中翻找。 那是一颗水晶球。 伊格纳非常熟悉的，用于占星的水晶球。 戴里克·伯格跪在柜子前，面对着水晶球痛苦的祈求了起来。 他的声音蕴含着苦痛，仿佛充满了绝望。但是，却一刻不停。 “伟大的神灵啊，请重新将目光投向这个被遗弃的地方。” “伟大的神灵啊，请让我们这些黑暗之民摆脱那宿命的诅咒。” …… 一遍又一遍。 梦境中年幼稚嫩的长老对站在他身后的两人无知无觉，他面对着水晶球，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 304次。 米歇尔和伊格纳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伊格纳在内心默数着戴里克·伯格虔诚祈祷的次数。 在第304次的时候，痛苦绝望的戴里克·伯格忽然有些愣怔。 他无意之间涕泗横流的表情出现了暂停。房间之中安宁的似乎只剩下了戴里克·伯格一个人的呼吸声，和窗外永不停歇的闪电。 28道闪电后。 咔嚓！ 忽的，伊格纳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定睛一看，发现，在戴里克·伯格面前的水晶球从内至外的碎裂了，或化成一片片虚幻的光芒，飞入周围虚空里或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点点皆是晶莹。 戴里克·伯格的脸上被水晶球的碎片划伤，血痕斑驳错落。 戴里克愣怔了十几道闪电照亮天空的时间，终于从梦境一般的迷茫中清醒了过来。 他沉默着望着地上的水晶球碎片，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他的眼中看不见喜悦，依旧残留着悲伤和痛苦。 但他已不再茫然。（注4） 伊格纳就站在戴里克的面前仰头看他，但是戴里克看不见他。 因为这是梦境。 然而，伊格纳知道。 “从这一刻起，白银城迎来了即将升起的太阳。” - 接下来的时间里，伊格纳和米歇尔便跟着这位年轻的坚定的长老在白银城的周围“执行任务”。 戴里克·伯格有些沉默寡言，却因为他敦实的性格受到了同伴的喜爱。他们一起在白银城外巡逻。 他们离白银城不远，为保障白银城的安全做着清扫工作。 “如果是普通人一般九个人一个小队，负责白银城周围的安全工作。非凡者则是六人一个小组，负责安保和探索。”米歇尔为伊格纳解释道。 “之前和您说过，白银城的人口，因为发现了黑面草，而得到一定的恢复。” “在度过最初的艰难以后，白银城一直由‘六人议事团’通知，在这里，处于最高位的长老被尊称为‘首席’。其余五位则不分高低。”米歇尔道，“在‘光明时代’之前，最后一届六人议事团，由三位猎魔者，两位守护者，和一位牧羊人组成。” “首席是科林·伊利亚特，其他五位分别是洛薇雅……”米歇尔在胸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在日后的‘旅程’中，您会经常见到他们的身影。也请您如实记录他们的荣光，他们都是真正的逐光者。” 伊格纳点了点头。 这是白银城的委托中的细则条款之一。 记录愚者为白银城带来福音的同时，也记录每一位白银城居民至死不渝，逐光而生的丰碑。 “在人口恢复到一定程度后，非凡者的数量也随之增加。‘六人议事团’开始组织精英小组，探索黑暗到最近，到这个梦境为止，我们已经基本探索完原本的国土和附近的村庄。正向着更浓重更可怕的黑暗深处前进，我们在那里的边缘发现了不少风格奇特但却遭遇了毁灭的城市。”（注5） “在我们的历史中，曾经有过预言。” “我们探索的越远，找到古怪的遗迹越多，收获的事务越危险，就说明快要到灾难来临的时候了。”（注6） 他们两人边跟随着戴里克探索，米歇尔边为伊格纳解释道。 伊格纳望着戴里克，画面却忽的一转。 哐当！ 铁门关闭和反锁的声音，将伊格纳惊了一跳。 他的脑海中瞬时就拂过一阵清流，将他有些波动的心境抚平。 很显然是站米歇尔·华特金斯所使用的安抚。 见到伊格纳的情绪平静，米歇尔·华特金斯解释道：“这是戴里克·伯格长老嘱咐我为您展示的第二段可供‘记录’的梦境。” “这是某次探索神庙任务前，戴里克·伯格长老因为勤于练习非凡能力而不小心有失控征兆时，被收容拯救的一段经历。”米歇尔·华特金斯说道。 “很难不说，这是愚者先生命运道标的权柄所致。”米歇尔顿了顿后，补充道，“在这一次意外中，主座下的天使为我们敲响了希望的钟。” 伊格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 而后他便将视线重新投向了戴里克·伯格，和这个属于戴里克·伯格的临时房间。 房间里仅有一根摇曳着昏黄光芒的蜡烛和一张矮床，一把椅子，一张方桌。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但四周的墙壁包括房门都会刻着复杂而神秘的符号和标志，他们似乎组成了完整的封印。（注7） 戴里克·伯格没有一点好奇的坐了下来，躺到了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格纳忽然听见了咚咚咚的剧烈砸门声。这不是源于房间外，而是源于隔壁。 戴里克翻身坐起，伊格纳也忍不住仔细侧耳倾听。 伊格纳在碰撞声中，听见了细细的、尖锐的、悲鸣的哭啜泣。伊格纳的汗毛猝然耸立，下意识的摆出了防御性的姿势，哪怕他知道这是梦境。 而原本坐着的戴里克·伯格整个人也同时站了起来，摆出了极具防御性的姿势。 就在这时更多的声音蔓延到了隔开两个房间的金属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缓缓下瘪的凸起。 而后，伊格纳忽然眼前一亮，他们所在的空间似乎被绊倒了外界，且恰逢闪电划过。 隔壁的砸墙声一下消失，圆塔的底部恢复了安静。 这不是绝对的安静，而是轻微的脚步声能荡出好远，回响许久的安静。 伊格纳正猜测是不是隔壁那位非凡者遭遇了什么，另外一边的金属墙却被人敲响了。 笃笃笃！ - 哈，0304，旧日生日。0628，旧日落地之日。 赞美愚者。 - 注1：第二卷无面人，第一百二十九章，“老油条”阿尔杰。 注2：第一卷小丑，第一百三十七章，白银之城。 注3：第二卷无面人，第三章未变的聚会。 注4：第一卷小丑，第一百三十九章，研究“3-0782” 注5：第一卷小丑，第一百三十八章，“巨人”途径。 注6：第一卷小丑，第一百五十一章，宁静教堂 注7：第二卷无面人，第一百四十二章，外来者 白银城这一段的内容，写的时候检索的关键词是“闪电”和“首席”（唏嘘） 这几天都是白银城观影体哈。 这毕竟是伊格纳的任务，也是让剧情更加顺理成章的必经之路。跳过会让我觉得整一卷不够完整。反正免费嘛，又不收钱。正好看看“无水”“戴里克·伯格主角线”“白银城救赎史”。 整理之前，满门忠烈在我这里是和亚伯拉罕绑定在一起的。 整理了之后，我觉得，白银城的每一位居民，也都是英雄。 第二十五章 欺诈之神（本章免费） 笃笃笃！ 隔壁仿佛有人曲起手指，轻轻敲动墙壁。 “谁！”戴里克拔高声音，略感惊恐地问道。 敲击声当即停顿，隔了几秒，一道沉厚却颇为苍老的嗓音模模糊糊的传了过来： “原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家伙。” “你是？”戴里克约莫是因为觉得对方能够理智的交流，便开口接下了他的话。 那苍老的嗓音呵呵笑道： “你旁边那位好几次都差点失控，今天终于没能挽救回来。” 那位隔壁的非凡者就彻底失控了是吗？伊格纳心底里有些发憷。刚刚凄厉的尖叫和诡异的行程，都让他头皮有些发麻。 “那他现在变成怪物了？”相比之下，梦境之中的戴里克·伯格则冷静的多。 “不，不是怪物，是死尸，它已经被封印这里的物品解决了。”苍老的声音叹息道，“我在这里呆了四十二年，那些守卫告诉我的，我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类似的事情了。” “你在这里待了四十二年？”戴里克诧异的反问。 伊格纳也感到有些惊讶。 根据米歇尔的介绍，一般而言，被关到这座尖塔里的是有失控征兆的非凡者。 而正常来说失控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出现前兆，比如说幻听和幻视，二是精神和身体已经有些不受控制，时不时就会表现出或可怕或诡异的状态，三是彻底崩溃化为恐怖的怪物。 在教科书中曾经叹道过，从第二阶段到第三阶段相当快，也许刚刚有发现就会目睹一个看似正常的非凡者变成黑暗深处的怪物。 也就是说如果是第一阶段的非凡者可能只需要几天十几天就能够消除前兆。第二阶段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治愈，也不会超过两年。（注1） 怎么会有人被关在这里四十二年？？ 那苍老的声音，顿时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样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待四十二年。” “我没有任何失控的征兆，他们却认为我相当危险，随时可能变成怪物。” “四十二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戴里克·伯格微皱眉头，好奇问道。 苍老的声音默然片刻道：“我曾经是一个探索小队的队长。” “我们在距离白银成半个月的地方发现了一座被毁掉的城市，这是以我们的速度计算的。” “那座城市和我们白银成类似，明显有巨人统治过的痕迹，并信奉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 “可惜他们被毁灭了，毁灭在了不知道多少年前。” “你们在那里遭遇了一些诡异的事情，所以你才会认为随时可能失控。”戴里克·伯格立刻回复道。 “差不多。”苍老的声音嘿了一声，“我们探索到核心区域后，发现那座城市在尝试着改变信仰，塑造了一些他们想象中能拯救他们的神灵，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就连那些神灵的雕像也都被破坏，撒了一地。” 说到这里，老者的声音忽然变得沉凝了起来：“不过，我们在那里遇见了一个人。” “这是两千多年来我们白银城遇见的第一个不属于我们城邦的活生生的人！” “在白银城之外，在那无穷无尽的黑暗深处，竟然真的有人活着！” “白银城之外竟然有人！”戴里克·伯格惊讶道，然后连忙问道，“你们将他带回了白银城？”（注2） 苍老的声音叹息了一声：“我们很戒备的邀请那个人来白银城做客，他考虑之后答应了。” “我们监视并护送着他也能返回，可是快到白银城的时候，他突然失踪了。” “我们找遍了周围都没有能够找到他，而回到白银城之后，我的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发生了失控，全部！所有!” “六人议事团怀疑我们都被某种事物污染了，怀疑那个人根本不是人类，而是邪灵，一是怪物，所以把我关在了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确认我的状态，却从来不告诉我问题在哪里，也不放我出去。” 老者的语气沉重而森然，伊格纳被他的描述惊起了一身毛汗。 而年轻的戴里克·伯格长老，却显得比较镇定。他只是沉重地吐了口气。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苍老的声音略显痛苦地道：“他长得很普通，没有任何特点，穿着也和我们类似，除了记得他是男性，我完全想不起来他的模样……” “那他有说他叫什么吗？有和你们交流他的来历吗？” 老者“嗯”了一声：“他告诉了我们，他叫……” 他顿了顿，道：“阿蒙。” 阿蒙！！！ 伊格纳这一次是真的被惊了一身汗。 在图铎王朝，有五大贵族，亚伯拉罕、安提哥努斯、阿蒙、塔玛拉和雅各，这每一个家族都能被称之为“天使家族”。 白银城二千五百年的历史里，漫长的黑暗中，居然遇见了第四纪的天使家族！ 为什么会这样？ 依靠在“转运仪式”之上的那个书房里获得的知识，伊格纳知道阿蒙可不是什么善与的角色。 他虽然作为“时天使”被写入了愚者的圣典。但实际上，他作为“渎神者”的名号更加声名远扬。 在小周前辈的笔记里，对于阿蒙这位时天使进行过比较详细的描述。善于欺诈、捉弄，喜爱恶作剧，性格狡诈，不可深信，是欺诈之神、渎神之者。 小周前辈也在笔记里警告过伊格纳，如果遇见了自称阿蒙的任何人，都已经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当时，伊格纳看完之后就产生了疑惑，他熟读愚者圣典。他很清楚，“时天使”是愚者座下天使，是为白银城敲响希望之钟的存在。而这样的一位“时天使”为什么会在笔记中，被小周前辈这样重视，让他这样告诫呢？ 现在，这段白银城的真实历史，更让伊格纳回想起了之前这个未解之谜。 眼前这个探索小队的队长让人感觉到诡异。 整个探索小队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说明这个人有不小的问题，而且大家在针对失控者的地牢，四十二年却依然很清醒很理智，表现出了十足的古怪。 这已经超出捉弄和恶作剧的范围了。 危险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伊格纳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为什么，这段记忆会被允许记录？为什么，这段过去被白银城认为是希望之钟？ 就因为他遇到了白银城之外的人吗？ 可是，那个人是阿蒙啊！ …… 笃，笃，笃！ 在完全的黑暗和闪电中，伊格纳不懂得如何判断时日。 只见，戴里克·伯格在一次小憩之后坐了起来，伸手敲了敲墙壁。 伊格纳见状浑身的汗毛还是忍不住立了起来。 因为他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戴里克的背后，出现了一道静静地坐着的黑影！ - 注1：第二卷无面人，第一百四十二章，外来者 注2：出处同上，但此处与原文有改动。小太阳动的手脚.jpg 第二十六章 希望之钟（本章免费第二更） “你在找我吗……” 苍老的声音似乎也回响在了伊格纳的脑海里。 而才从小憩中醒来的戴里克·伯格显得非常镇定。他抬起双手交握成拳于胸前，然后在高度戒备中，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半转了身体。 房间那一本是一片深沉的黑暗，戴里克的眼睛中去，各有一点金芒膨胀，化作了两个微缩的太阳。 似乎是梦境原本的影响。伊格纳在这一刻，似乎也拥有了清晰的视野，那道黑影在他的视野中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黑影露出了被竖直劈开的脑袋！ 脑袋中间两片灰色的大脑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彼此想要靠近却无能为力，大脑的截断面上，粘稠的液体垂落成一根根细丝，却蛆虫般地向上收缩着。 各在一边的眼睛离得很远，鼻梁从中间分开，血色鲜艳。左边的嘴巴裂开，右边的那张却紧紧地闭住。这可怕的怪物赤裸着身体，上面有横七竖八的一道道暗红的伤口。 那些数不清的伤口狰狞就裂开了，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而使他们不分先后的说出同一句话。 “你在找我吗……？” 戴里克的瞳孔一下收缩，想都没想就将置于胸前，交握成拳的双手抬了起来，置于下颔处，如在祈祷。 狭小的房间一下变得明亮，缠绕着火焰的纯净光束从屋顶垂落，打在了那个怪物的身上。 这光束不如戴里克在圆塔外部使用时那么煊赫，因为这里的封印，这里的神奇物品隔绝了内外。 可就在这个时候，戴里克愕然看见自己祈求而来的神圣光束陡然变粗，灿烂到让他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依稀间，那堂皇煊赫的光柱里，有更加纯净更加浓厚的事物分离了出来，如同一个没有五官没有衣物的光人 这“光人”霍然闪烁，扑到了那怪物身上。怪物所有的“嘴巴”顿时全部张开，仿佛在发出凄厉的惨叫。 然而，戴里克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怪物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迅速在“光人”的烧灼和照耀里分崩离析，融化般消失。 它近乎透明之时，那里突然诡异地出现了一道虚影，身穿黑色古典长袍，头戴尖顶软帽的虚影。 这虚影黑眼睛，黑眼珠，宽额头，瘦脸庞，戴着一只水晶雕成的单片眼镜。 他刚有浮现，“光人”陡地炸开，戴里克眼中一片白芒。 伊格纳也什么都看不见。 等到他恢复视线，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置身于房间外面，置身于镶嵌着一个个金属灯架的走廊上，置身于昏黄光芒的照耀中。 伊格纳有些茫然，怎么会发生变化了呢？ 房间之中，他望见了一道高大健壮，穿深色长裤，披棕色外套的背影。 背影前方，戴里克原本的睡床上，一点点晨曦般的光芒飞快凝聚到了一根白色的腿骨上，让它变成了一把纯白的锐利的直剑。 直剑的旁边，静静躺着一条半透明的小虫。 背对他的高大身影，探手拿起了那条半透明的奇怪小虫，边转过身体，边叹息道：“差一点。” 这个时候，伊格纳终于看清楚了这忽然出现在房间中高大身影的正面： 他头发花白，疏于打理，显得相当凌乱，他法令纹颇重，眼角额头却没有皱纹，脸颊上残存着一些或深刻或扭曲的陈旧疤痕。 他内里穿着亚麻色的衬衣，腰间环了一个分成许多格的皮带，他浅蓝色的眼眸深邃而沧桑，整个人像是一本写满了故事的书籍。 戴里克·伯格旋即危险余生般地惊喜开口：“首席阁下。”（注1） 伊格纳也第一时间对上了来人的身份。 科林·伊利亚特，“深暗世代”白银城“六人议事团”“首席”，年纪超过一百岁的强大“猎魔者”。 科林对戴里克·伯格轻轻颔首道：“我们一直都知道他有问题，但为了弄清楚那个叫阿蒙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存在哪些诡异，故意没直接清除他，而是将他关到了圆塔底部，封印于神奇物品的影响之中，并经常让一些只有失控前兆的非凡者住到他的隔壁，和他对话，看能否诱导他出现一些不正常的变化，从而得到我们想了解的事情。可惜的是，直到今天之前，他都很正常，但是，太正常了。” “你认为，他为什么会突然异变，突然尝试穿透封印你感觉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科林·伊利亚特问道。 戴里克有所恍然地沉默了几秒道：“或许是因为我的非凡途径和其他人不同，序列9歌颂者，序列8祈光人。” 科林表情没有变化地听完，上下打量了戴里克几秒道：“我们有监控他，六人议事团成员轮流负责，但没想到，他会突然异变，一点前兆都没有，而且行动非常果断，非常坚决。你刚才在房间内做了什么？” 戴里克思索着说道：“我敲了那面墙壁，敲了三下。在这个之前，我房间内的蜡烛熄灭了，一片黑暗，我有尝试练习我的部分非凡能力。” 科林静静地看着戴里克的眼睛，隔了十几秒才道：“很可惜，阿蒙留在他灵魂内的不是本体，而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没能得到最想要的结果。” “在他异变之前，你是否有察觉到不正常的地方？”科林问道。 “没有。”戴里克相当肯定地摇头道。 科林的眼中忽然凸显出两个墨绿色的复杂符号，并将戴里克的身影映照到了它们之间。沉默了近十秒，这位白银城“首席”闭了闭眼睛道：“你的情况已经稳定，不需要再治疗，可以回去了。” 戴里克怔了怔道：“好的。” 伊格纳也有些愣怔，他直觉有些不对。 刚刚那位形体溃散的探索者小队队长，应该是被渎神者阿蒙深度寄生的非凡者。 那个队长的异常已经超出了普通人可以认知的范围，就连他也能够意识到那一个小队队长突然失控并非异常？ 而且后面“首席”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多了？他的话语里透露出的猜疑并不少，而且都没有得到回答。 但是，哪怕阿是这样，首席居然也让戴里克·伯格回家了？这是不是稍微有点不太合理？ 伊格纳抬起眼皮瞧了瞧在一边一言不发但是表情似乎没有怎么变化的米歇尔。 是了，看到米歇尔的表情，伊格纳才意识道，这是转述过的梦境。 应当是经过审查，才能够放给其他人看的。 在我身边的是观众途径的高序列强者，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有一千一万种方法。 我只是“记录官”。 想到这里，伊格纳便安静了下来，跟着戴里克一起出了地牢尖塔，回到了他的家中。 戴里克·伯格回到家中后，很有行动力地找出怪物皮革，奇特草药等事物。快速布置完简单的祭台。 他看着眼前摇曳的烛火，闭上眼睛，低下头颅，非常熟稔地诵念起仪式对象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注2） - 注1：第二卷无面人，第一百四十七章，半透明的小虫 注2：第二卷无面人，第一百四十九章，密契仪式。为符合适合记录的第三人视角，与原文相比，有一定的改动。（动手的人是小太阳.jpg） - 第二十七章 渎神之者 听见太阳默念着的愚者先生的尊名。 伊格纳有所明悟。 这就是阿蒙为神弃之地带来的希望的钟声吗？ 所以，阿蒙虽然是欺诈之神，但祂依旧服侍于愚者先生座下，为白银城带去福音。 祂虽然被误解，被误会，被关押在地牢，但他最终完成了愚者先生的任务，等到了白银城的“太阳”。 ——“歌颂者”、“祈光人”戴里克·伯格。 但是，伊格纳怎么觉得阿蒙传播福音的方式有点诡异呢？ 刚刚亲历了场景的伊格纳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在地牢里的阿蒙对于戴里克·伯格长老并非善意。 若他真的诚心作为愚者福音的使者，会把戴里克逼到那样一个近乎死亡的近地，使得首席必须出手吗？ 若他真的是仁慈的愚者座下天使，会让探索小队成员失控，会让寄生的队长死亡吗？ 难道是因为他在地下憋了四十二年，欺诈之神的本性按捺不住，所以要捉弄了小太阳之后，才告诉他愚者先生真正的尊名？ 这也未免太恶劣了吧？这还是不是愚者座下天使啊？ 愚者先生如此仁慈，难道没有想要抽死这个经常恶作剧的熊孩子吗？就算假设神弃之地与大陆有隔阂，只有阿蒙能够完成为白银城带去福音的任务好了，也不带这么惯着的吧？ 伊格纳隐约还是感觉还是不太对劲。 对了，阿蒙有个称号叫“渎神者”。 伊格纳突然想起了阿蒙的另一个称号。这个称号，让他觉得多少可以让眼前的一切事情合理一些。 有没有可能，在布置任务的时候，阿蒙就起了“渎神”的心思，但是因为仍然受愚者的管束，在某些方面愚者先生依旧能对他产生制约。 因此，他只完成了最终的任务，但是过程被搅得一团乱麻。甚至为了愚者扭曲愚者先生的意志，让福音传播的过程受阻，祂将自己伪装成邪灵，将愚者伪装成邪神。让福音从一个“失控者”的口中说出。 引起科林·伊利亚特为首的六人议事团怀疑，让福音不能顺利传播。 这就是为什么，小周前辈在笔记里提醒道： 要小心阿蒙。 这就合理起来了。伊格纳想。 阿蒙，是一位独特的存在，祂拥有着愚者先生座下其他天使都不具备的能力，因此连真神都难以真正管教，但又不得不委托以重任。 加上他喜欢恶作剧，是欺诈之神。并且，似乎无时无刻不想着“渎神”。 因此，如果真的遇见，那真的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 伊格纳正思考着，眼前的画面便出现了变化。 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漆黑的城墙。 眼前的戴里克伯格背负皮制的囊袋，手提一把斧头，与近十名队友一起站在门洞之外。伊格纳和米歇尔也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这是戴里克·伯格长老提供的第三个可供‘记录’的梦境。”米歇尔解释道。 伊格纳点了点头。这也是米歇尔第三次施展梦境行者的能力了，他也成功记录了第三次。 谷</span>　　身上仍然穿着双排扣风衣的伊格纳站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而背着短匕的米歇尔站在他们之间仿佛也是一个战士。 这是戴里克·伯格的梦境，伊格纳抬眼望去，他看见城墙石缝间黑土干硬掉渣却长出了一丛丛顽强的杂草，它们细密飘荡，如同人类的头发。 闪电与黑暗的交替中，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背后交叉携带着两把内敛的直剑。 紧跟着，他苍白凌乱的头发，沧桑幽邃的眼眸，扭曲深刻的陈旧疤痕，常年不变的棕色外套和亚麻色衬衣，相继映入了伊格纳等人的眼眸。 来者正是白银城“六人议事团”首席，科林伊利亚特，一位强大的“猎魔者”。 科林环顾一圈，确认所有队员已经到齐，遂低沉开口道：“点灯，出发。” 两位队员当即点燃了灯笼内的蜡烛，让昏黄的光芒迷迷蒙蒙地透过极薄的皮革照了出来。 米歇尔提着灯笼和伊格纳跟在他们队伍之后，米歇尔为伊格纳解释道： “在闪电频率较高的‘白天’，白银城内是没必要使用蜡烛的，因为每隔两三秒，就有‘光照’。” “并且周围的怪物已经被肃清了一遍又一遍，可一旦离开白银城，进入黑暗深处，就必须时刻保持有烛光，否则只要闪电在某一阶段没跟上，造成了超过五秒的无光环境，那队伍就大概率会遭遇某些怪物的袭击。” “会遭遇到异常激烈的战斗吗？”伊格纳问道。 “不，激烈的战斗并不是最可怕的发展。”米歇尔声音缓和的回答，“某一次，我们探索黑暗深处时，因为前一阶段与腐蚀活尸潮的战斗，蜡烛没能及时更替，于是不得不承受长达八秒的深沉幽暗。但是等到闪电重临，烛光再现，我们原本的八位队友只剩下五个，另外的三人无声无息，不知不觉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伊格纳沉默了一下。走在队伍之后，跟随队伍往预定的方向前行。（注1） 在下一次闪平复，黑暗成为大地主宰的时候，白银城的探索小队经过不长但也不短的跋涉和零零星星的战斗，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借助队伍中兽皮灯笼无法及远的光芒，伊格纳看到了几乎完全坍塌的城墙，看到了破烂却连杂草都没有一根的街道。 街道的两侧，房屋大半塌陷，只有少数还勉强支撑，但表面全都斑驳，充满时光的尘埃。 那以白和蓝为主基调的涂层，那不同于白银城的尖顶建筑结构，也都已经灰暗，让人难以想象它们原本的样子。 不过，伊格纳能借此窥探出这座城市的曾经，它肯定经历过漫长的岁月，有着相当多的居民，在深暗的年代里发展出了属于自身的文明。 这里的人类服食魔药，修葺建筑，保卫城墙，五六个或者更多的一队，向外探索，狩猎怪物，寻找生存所必须的资源。 他们会在短暂的安定里庆祝，会祭祀神灵，渴求得到回应，会诞生下一代，让希望得以延续。 然而，他们最终泯灭在了黑暗里，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一座废墟。 这废墟就像是巨大的坟墓，埋葬了一个艰难求存却黯然消失的文明。（注2） - 全员脑补真的蜜汁爽.jpg 之前有想过要不要用我的语言复述一遍，但我尝试过之后，我觉得我是在做负功，让文章变得不好看了。_(:з)∠)_ 明天整理白银城救赎史重要节点的第三部分“真实造物主神殿” - 注1：第二卷，无面人，第二百三十二章“直播”。 注2：第二卷，无面人，第二百四十一章，我是谁。 第二十八章 遗弃之地（本章免费） “给您。” 米歇尔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灯笼，交给了伊格纳。 “在梦境里也要打灯笼吗？”伊格纳望着米歇尔不由得问道。 他当然记得米歇尔之前说过的，在白银城的黑暗中会遇到的奇异现象。但是，现在不是在记忆中吗？ 米歇尔勾了勾唇角，回答道：“这当然不是必要的。只是习惯了，先生。每当回到这里，我都想要在黑暗中点起灯。” “因为我们现在拥有了光明。”米歇尔边说边抬了抬手腕，玻璃灯笼散发出比兽皮灯笼更明亮的光芒。 - 伊格纳和米歇尔跟在探索小队后面，穿过一处又一处不知毁灭了多久的废墟，走过一条又一条安静到让人躁狂的街道。 终于，他们在视线终点看见了一个纯粹由人工堆成的宽广高台。 高台之上，有一座半坍塌的建筑，它与白银城的神庙异常相像，都是石柱撑起的穹顶。 和这里其他建筑的风格完全不同……一路走来，伊格纳也在观察着周边的道路。 所以，这个小镇是后来改信的“堕落造物主”的吗？ 伊格纳刚闪过这么一个想法，队伍里的四盏灯笼就同时熄灭了 霍然之间，整个探索小队陷入了纯粹的黑暗里，天空没有闪电，地面失去烛火，周围人类的呼吸声也仿佛一下不见了。 伊格纳和米歇尔的周遭仍有光亮。但是他们的提灯却照不到任何的景物，仿佛被凭空嵌入了黑暗。 见到此景，伊格纳的身体瞬间紧绷，他仍然记得米歇尔之前说过的话。 小心白银城的绝对黑暗！ 同时，他耳畔响起了一道稚嫩无助，惶恐干涩的嗓音。 那是一个小孩在低语：“救救我，救救我。” 伊格纳心头一紧。哪来的声音？哪来的小孩儿？黑暗之中，怎么会有人类存在？ 攥紧了手中的灯笼，伊格纳浑身紧绷。 但下一刻，也不过是瞬息之间，一片黑暗里就出现了一点点闪着微光的粉尘。那些粉尘相继炸开，燃起一抹抹银白的光芒，照亮了周围区域。 科林·伊利亚特手中捻着粉尘。 戴里克和小队的身影浮现了出来。 戴里克·伯格立刻交握双手，抵于嘴鼻前，如在祈祷。从他的身上当即荡出一道道颇为明净的光芒，让四周的黑暗无声退去。 其他队员抓紧时间，重新弄燃了蜡烛。 光明重回大地。 因为“猎魔者”反应及时，这一次并没有队员失踪，也没有多出新的成员。 科林将目光从戴里克身上收回，望向高台上半坍塌的神庙，郑重说道：“现在开始，不能有任何疏忽，将戒备提到最高。”（注1） 伊格纳虽然知道这是梦境也提高了警惕。 这不仅是这如同真实般的记忆，让他有了身临其境的代入感，更是因为，等到进入神殿，恐怕就进入这一次“历险”的主题了。 跟随着戴里克·伯格的记忆，他们保持着找都的队形继续向下深入神殿。 在半坍塌的神殿内，只有几根石柱还算完好，共同支撑起了小半个主厅。 主厅的最前方有一座布满裂痕的圣坛，圣坛的中央竖立着一个漆黑的，巨大的十字架。 十字架之上，挂着一个倒吊的赤裸男子，他的脚踝，他的大腿，他的身体，有明显的锈色铁钉露出，并伴随鲜红的血迹。 伊格纳怔了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实造物主”的神像。 他很清楚“真实造物主”是邪神，但还是忍不住下垂视线，打量起目标的脸孔。 他看见神像的面部，鼻子、嘴巴、耳朵等都较为模糊，唯有眼睛雕刻得异常清晰。“堕落造物主”紧紧闭着眼睛，仿佛在承受着罪责和痛苦。 “移开你们的眼睛，不要研究邪神的雕像”“猎魔者”科林沉声提醒了一句。 “是，首席阁下。”几位探索小队队员连忙收回了视线。 伊格纳也恍然从梦中惊醒，收回了望向真实造物主神像的视线。 神庙在地面剩余的部分并不宽阔，探索小队很快就以两三人一组的形式分头检查完毕，未发现任何异常。 “六人议事团”首席科林见状，斟酌了几秒钟道：“前往地下。” 说话的同时，他刷地抽出了背负的双剑之一，并往上涂抹了泛着银灰光彩的油膏。 紧接着，他取下腰间皮带暗格里装着的一个金属小瓶，拔下塞子，咕噜喝掉了里面的药剂。 伊格纳眨了眨眼睛。 这就是猎魔者所使用的魔药吗？传闻这一条途径的序列4，“猎魔者”擅于发现不同怪物的弱点，辨识各种材料的用途，并能在特有的冥想模式下，针对前者，借助后者，调配制作出相应的神奇药剂、圣膏、精油和特殊印记，然后，通过服食、涂抹、使用这些物品，达到克制目标的效果。当然，这只是“猎魔者”拥有的部分非凡能力，仅靠这些，他们是无法被称为“半神”或“圣者”的。（注2） 所以刚刚首席饮下的魔药是什么？能够增强黑暗视觉的魔药吗？ 伊格纳观察着科林，这个瞬间，他觉得首席浅蓝色的眼眸似乎变得亮了一些。 而其他的探索小队队员们相继做好了最慎重的准备，在四盏兽皮灯笼的照明下，沿着神像左侧的阶梯，一步一步往地下区域行进。 伊格纳跟着探索小队向下，他听见脚步声从石制的台阶表面往外荡开，产生了悠远空旷的回音。 这回音没受到任何干扰，昭示着下方的绝对安静。 不知走了多久，伊格纳和探索小队终于看见前方的道路变得平坦，也看到了一幅巨大的壁画。 那些壁画大片大片地存在于两侧的墙上，简单地上了些颜色，显得古老，沧桑，黯淡。 伊格纳随意瞄了一眼，就被其中一副壁画吸引了目光：左前方的墙上，洁白的十字架屹立于最中央，周围是海水般的黑色，淹没了许多挣扎着伸出手臂的人类。 十字架上是倒吊着的“堕落造物主”，生锈的铁钉、血色的污迹与外界的神像没有区别。 但在这幅壁画里，“堕落造物主”正承受着黑色的侵蚀，以至于十字架的洁白都有部分地方变得漆黑。 除此之外，十字架支撑着一片朦胧的大地，无数人类在向“堕落造物主”跪地祈祷。 画面的四周，黑暗最深处的地方，则藏有六道邪神一样的身影。 左上角是一个穿着黑色古典长裙的女郎，她的衣物层叠却不繁复，镶嵌着星星般的诸多辉芒，她的身体较为虚化，有往外荡出涟漪的迹象，她的脸庞模糊不清，似乎戴着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具。 她的周围，黑暗呈涌动的状态，一只只诡异的眼睛若隐若现。 正上方是一个套着纯白长袍的年轻男性，他的脸部被涂成了纯粹的金色，长出了一根根光芒般的触须。 他的双手分别握着腐绿色的书籍和光辉凝聚成的长矛，胸前与背心颠倒了位置。 右上角是手持三叉戟的怪物，它长着章鱼般的脑袋，眼睛圆睁，身缠闪电。 无数鸟类的羽毛组成了它的披风，黑暗变成波浪，托住了它的双脚。 右下方是一位丰腴柔美的女士，她的胸口高高鼓起，赤裸在衣外，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脸部腐烂的婴儿，她的脚下是黑色的麦穗，蠕动着肉块的泉水，流着脓液的草药和狂乱交配的动物。 正下方是戴着兜帽，露出嘴巴、皱纹和白色胡须的老者。 这老者拿着翻开的书册，上方有一只象征全知的眼睛。乍一看来，这老者最为正常，可他嘴角勾勒出的微笑却有种难以名状的邪异。 左下角是穿着破败盔甲的巨人战士，他杵着长剑，坐于王座，背景是凄凉的黄昏。 当看到这些画像的时候，伊格纳的内心猛地一紧。 并且感觉到了深刻的冒犯！ 这是对于神灵的亵渎！ 联想能力较强的伊格纳，在对于元素的综合方面非常敏感，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几位是灾难纪元中带领人类走出大灾变的六位正统神灵？ 这样对于神灵的抹黑，让伊格纳怒不可遏。 但是，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这是来自于米歇尔的“安抚”。 伊格纳不由得回望米歇尔，他这时才发现米歇尔非常平静，不仅是米歇尔，身边的所有白银城的居民都对于这幅画面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只是觉得邪异。 “我明白您的愤怒，这是堕落造物主的污蔑。”米歇尔道。 “在来到新大陆后，我们也了解到了这几位神灵为祂们的子民带去的福音。”米歇尔在胸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主告诉我们，要尊敬祂们。是祂们联手，才守护了世界。” 伊格纳点了点头。再次感谢起这位“导游”。 他不仅需要展示梦境，还要同时担任解说，在必要的时候还需要当安抚的心理医生，实在是非常辛苦。 这时，伊格纳也才能够平复心情，重新审视这幅画面。 摒除偏见，他大概看得出这幅壁画的意思是，大灾变来临，邪神们从深渊里爬出，“堕落造物主”为了拯救世人，承受了绝大部分罪责和痛苦，并因此出现象征被侵蚀，形象有改变。 可是，祂才是最大的邪神吧？ 伊格纳很清楚“真实造物主”在贝克兰德曾经造成过多大的灾难。 著名的贝克兰德大雾霾，可是被归在真实造物主名下的。 小队在壁画区域探索的时间并不太长，昏黄黯淡的烛光中，伊格纳跟着探索小队穿过一条条走廊，一处处厅堂，一个个房间，深入着神庙的地下区域。 忽然，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扇半打开的灰石大门。（注2） 大门之后，是一处祭坛般的地方，四周光芒难以照到的区域深沉幽暗，不知藏有什么。 而在祭台上方，同样竖立着漆黑的十字架和倒吊的“真实造物主”。 跟在提着兽皮灯笼的戴里克身后的伊格纳，本能地向那里扫了一眼。 他的目光突然愣住，因为他发现这里的“堕落造物主”神像与外界有所不同。 它的眼睛是睁开的 血色的眼白，黑色的眸子，就像有生命般直视着前方的闯入者。 “喀喀喀……” 伊格纳听到了牙齿碰撞的声音。 他原本以为这来自哪位队员，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在颤抖的是自己。虽然他对邪神的危害了解得不够多，但这一刻却本能地在牙关打颤。 同时，祭台背后忽地传出飘忽的哭泣声。（注3） “呜，呜，呜” “呜，呜，呜” “猎魔者”科林却不慌不忙地命令道：“戴里克，约书亚，你们绕过去看一下。” 戴里克·伯格显然也有些惧怕。但是，在听见首席的命令之后，他仍然身体有些僵硬地，和约书亚一起，缓步绕向了祭坛的背后。 伊格纳也跟了上去。 随着黑暗逐渐被光芒驱散，他们看见祭台的后方蜷缩着一道黑影。 再前两步，黑影呈现出了它原本的样子。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黄发柔顺贴服。 他闭了下眼睛，似乎有些不适应光亮，嘴里则激动地喊道： “救救我，救救我” 伊格纳瞳孔一缩，想到了之前在纯粹黑暗里听见的求救声。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类能够在纯粹的黑暗中存活，他还是人类吗？ 在刚刚经历过那一次黑暗之后，伊格纳已经确信，在白银城纯粹的黑暗里，是不可能有人类存活的。即便原来是，现在也不是了。 不过，这时，“猎魔者”科林已来到他们旁边。梦境中的他神色凝重但沉稳，他上前一步，问道：“你是谁？” 那小孩停止求救，回忆般说道：“我叫，我叫杰克” “猎魔者”科林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些，他握剑的手掌紧了紧，嗓音平和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自称杰克的黄发小男孩表情略显痛苦地回答道：“我们在寻找主的圣所。” “主的圣所？”科林追问了一句。 “对。”小男孩杰克侧头望向了漆黑的十字架和倒吊的人像，“他们告诉我，只要往主目光所视的方向前行，一直前行，就能抵达祂的圣所。” “他们……？你还有同伴”科林的眼睛仿佛某种怪物般自行转了一圈，将周围的情况尽数纳入了视线里，“他们呢？” 听到这个问题，小男孩杰克明显愣了一下。 突然，他按住喉咙，表情茫然里有所扭曲地说道： “我好饿…… “好饿……”（注4） - 注1：第二卷，无面人，第二百四十一章，我是谁。 注2：第二卷，无面人，第二百三十二章“直播”。 注3：第二卷，无面人，第二百四十二章，求救者。 注4：第二卷，无面人，第二百四十四章，恶灵提供的消息 第二十九章 循环之旅（本章免费第二更） “好饿……” 近乎梦呓的话语里，小男孩杰克抬高脑袋，望向戴着赤红手套的约书亚。 “好饿！” 他嘴巴一下咧开，一直咧到了耳根位置，白森森的牙齿整整齐齐，略显粘稠的唾液不断外涌。 与此同时，他扑了出去，扑向了前方的约书亚，快得原地还留有残破的影像。 约书亚虽高度戒备，此时也有点反应不及。 他甚至还没看清楚过程，小男孩杰克就扑到了他的面前。 咚！ 淡黄头发的身影似乎撞中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停顿在了距离约书亚只有一步的地方。 小男孩杰克贴于半空，身上霍地涌现出黑中泛红的光芒，滋滋腐蚀起阻挡自身的透明障碍。 约书亚和戴里克的身后，“猎魔者”科林不知什么时候已单膝跪地，将手中涂抹着银灰油膏的直剑插入了地面。 紧接着，整个祭坛所在的区域瞬间变亮，像是洒满了最纯粹的晨曦。 科林猛然拔剑，身影诡异分裂，化成重重叠叠的残像分布于祭坛四周。 那每一道身影同时抬起了手中的剑，与附近的晨曦结合，绽放出明亮的光辉。 嗖嗖嗖！ 一柄柄直剑刺出，晨曦的光芒蜂拥汇聚，从四面八方将小男孩杰克围在了中间。 太阳升起般的灿烂中，透着黑与红的身影迅速蒸发，泯灭在了风暴似的攻击里。 祭坛所在的地下大厅内，光彩变得异常明亮，照得伊格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猛地晃了个神，从沉睡里醒来，看见了面前静静燃烧的火堆和尽职守卫着营地的队员。 盘腿坐在一根石柱旁的“猎魔者”科林睁开眼睛，沉声说道： “50次闪电后出发。”（注1） 伊格纳怔了怔，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他望向了身边的米歇尔。 米歇尔微微颔首，没做解释。 于是，在闪电频率还未恢复的深暗里，伊格纳跟着白银城的探索小队第五次抵达了那座半废弃神庙的外围。前五次队伍里的行为大同小异。 深处梦境中作为旁观者的伊格纳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循环”。 但是问题不知道出在哪里。 这些白银城的探险者，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经历了五次循环。 完全无知无觉。 即使知道这个事件最后肯定被完美解决，伊格纳也不由得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而且，他设身处地的去想，如果自己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在队伍之中，他能够发现“循环”吗？ 第六次“出发”。 戴里克·伯格的动作有些变化，这一次，在进入神殿后，戴里克·伯格一改之前的行为，主动积极的争取到了那副壁画所在的区域。 这是与平时沉默寡言的戴里克·伯格不同的表现。 看到这一点之后，伊格纳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戴里克·伯格似乎意识到了这是“循环”。 为什么是戴里克·伯格，而不是见多识广的首席，原因显而易见。 伊格纳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赞美愚者。” 这一次，伊格纳依旧跟在戴里克·伯格身后，从他的视角去经历这场冒险。 他们经过一面面或斑驳或坍塌的墙壁，抵达了目的地。 随着兽皮灯笼的光芒由远及近，墙上的那副壁画逐渐清晰。 伊格纳顺着戴里克伯格的视线望去，发现了一行单词。 “救赎蔷薇。” “救赎蔷薇。”伊格纳默念这个名称。 他对于这个名称没有什么印象，而戴里克却举高兽皮灯笼，让昏暗的灯光照亮壁画，让人更容易阅读其中的细节。 斑驳的墙上，最高处是模糊的，巨大的漆黑十字架，上面倒挂着一道难以看清具体形貌的影子。 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一片荒芜死寂的平原。 平原中，行走着一列长长的队伍，他们的目标正是远处的高山，和高山顶部的十字架与倒挂之人。 这列队伍内，有的成员还跪在地面，虔诚祈祷，有的则已站起身体，迎着狂风，往前行走。 他们的面目都只是简单勾勒，似乎在突出衣物的破烂，唯有最前方的领头者颇为清晰。 那是一个身材瘦高，银色头发长至背心的男子。 这男子五官柔和，脑袋低垂，眼睛紧闭，背后有着层层叠叠的光芒羽翼。祂面容温柔里带着些许淡漠，就像在俯视河流，俯视命运。 “吞尾者，乌洛琉斯！” 伊格纳一下就认出了这位天使。 他是小周前辈笔记中提到的“命运天使”，命运途径序列1，水银之蛇。效忠于真实造物主。 也是见到了，一定要小心的对象！ “水银之蛇，首尾相接，象征永恒不断的循环。难道就是祂使得白银城小队，陷入了循环吗？” 伊格纳仔细审查的壁画，乌洛琉斯的脚下，有一道蜿蜒的，闪烁着波光的河流。 河流不断拐弯，绕了回来，注入自己，成为了源头。 伊格纳正认真的看着壁画，却错愕的发现，戴里克举起“飓风之斧”，狠狠劈向了壁画上的那道河流。 刚好闪过的电光被引动，银白落到了斧上。 砰！ 戴里克的斧头，缠绕着道道银芒，劈中了壁画上的河流，劈得墙体凹陷，石屑横飞。 他一击之下，那条首尾相接的河流彻底从中断开。 伊格纳下了一跳。 “猎魔者”则是科林身影一闪，来到他的面前，沉着脸孔道：“你在做什么？” 这位半神的剑尖依旧垂往下方，但握住柄把的手却明显比刚才用力。 戴里克又是疑惑，又是恐惧地开口道：“刚才有道黑影从这里闪过，首席阁下，真的像是小孩的身影！” “？”伊格纳有些疑惑，他一直跟着戴里克·伯格，并没有看到小孩儿的身影。 科林伊利亚特目光没有移开地问着另一位队员：“海因姆，你看到了吗？” 叫做海因姆的探索小队队员下意识往首席的方向靠拢，坚定摇头道：“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科林浅蓝色的眼眸顿时有微光在荡开，凸显出两个墨绿色的复杂符号，静静地注视了戴里克四五秒钟。 终于，他收回视线，没有异常地对戴里克说道：“这是你的第一次探索任务，因紧张出现幻觉是很正常的事情。接下来，你跟随在我的身边，我想这样你会平静一些。” “是，首席阁下。”戴里克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之后的事情却与伊格纳记忆里的几次探索行动没有太大的区别。 众人重复着过往，第六次抵达了布置有祭坛的最终大厅，发现了蜷缩在阴影里的黄发小男孩杰克。 听到“救救我，救救我”这句话，看见明显的小孩身影后，“猎魔者”科林微不可见点头，将投注在戴里克伯格身上的注意力收回了大半。 就在科林和以往一样，斟酌语言，准备开口的时候，戴里克却突然问道：“该怎么救你 小男孩杰克露出激动的表情：“救我，救我，送我回家送我回家” “你家在哪里”戴里克又好奇又害怕地问着。 见此情状，科林闭上嘴巴，紧了紧手掌。 小男孩杰克虚弱地抬手道：“我家，我家在恩马特港！” 恩马特港！ 白银城的众人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伊格纳却倍感震惊。 是了，这个男孩儿来自于恩马特港，在一开始米歇尔先生就提到过。 这个时候，伊格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来自于鲁恩王国港口的小男孩儿，在交谈之中，一直使用的是巨人语。 见鬼！ 一个鲁恩王国的小男孩儿怎么能够熟练掌握巨人语，并和白银城的人交流？ 伊格纳的背后再次起了一层毛汗。他居然在第六次见到小男孩儿时才意识到这件事。 神秘学和非凡力量真是恐怖啊。在将一个小孩儿异变成怪物的前提下，除了非凡力量之外，到底还给予了多少东西？ 伊格纳在这里震惊。但是，另一侧，在陌生男孩嘴里吐出的“恩马特港”的时候，在科林面前仿佛展开了一副新世界的画卷，这让苦苦寻觅着白银城未来的他瞬间忘记了别的事情，脱口而出道： “你，或者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男孩杰克露出回忆的表情：“我和我的父亲先是乘船，接着与他的同伴会合，继续乘船，一场很大很大的风暴之后，剩下的人登上陆地，循着主目光所视的方向前行，一直走到了这里。” 循着主目光所视的方向前行“猎魔者”科林和戴里克等人同时望向了祭坛上的神像，分辨他注视着哪里。 “巨人王庭的废墟。”米歇尔直接告诉了伊格纳答案。 “那是曾经居住着古神‘巨人王’奥尔米尔的神灵宫殿，距离白银城并不遥远。” “长期被巨人一族统治的白银之国后裔们，都明确地知道它的废墟位于哪个位置，但始终无法完成探索，因为那里极为危险，比没有光芒的纯粹黑暗还要危险。”米歇尔道。 巨人王……奥尔米尔……没听说过…… 伊格纳此时再次深刻感受到自己历史知识的贫乏。 “救赎蔷薇”没听说过，“巨人王‘奥尔米尔’”也没有听说过。虽然听说过“八大天使之王”但是也从来没有去深究过祂们与历史的联系，与现实的联系。 要努力的补补课了。 ……在安全的前提下。 “那么‘巨人王庭’的废墟，是正确的位置吗？”伊格纳想了想后，问道。 “是的。”米歇尔颔首，他也循着科林和戴里克的目光向“巨人王庭”的方向看去。 “这次探索为我们带来了希望。” - “你受伤了吗？”这时，戴里克忽然出声。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伊格纳这时也才发现小男孩杰克胸腹间的衣物染着暗红，似乎有液体在缓慢渗出。 杰克垂下脑袋，语气飘忽地回答：“长了些不好看的东西” 说话间，他拉开衣物，露出赤裸的胸腹。 在那里，镶嵌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那不是画上去的，也不是宝石拼凑出来的，纯粹由真正的眼睛、真正的鼻子和真正的嘴巴构成，并且彼此不像一组，仿佛分属于三个人。 那人脸温柔淡漠，让伊格纳莫名感觉眼熟。 只是一两秒的工夫，伊格纳就弄清楚了熟悉的原因：这张人脸很像上方壁画内的那个天使，脚踩循环河流的命运天使“乌洛琉斯”。 “救赎蔷薇！”戴里克·伯格忽然郑重地说道。（注2） 小男孩则是杰克抬起脑袋，嘴巴一点点咧开，咧到了耳根位置： “我好饿……” “好饿……” - 注1：第二卷，第二百四十五章，一位古老的血族。 注2：第二卷，第二百五十二章，埃姆林的坚持 第三十章 命运之河（本章免费第三更） “……”伊格纳有些无奈地又再次看见了激烈的战斗。 刚刚明明快要找到循环的关键了，为什么戴里克长老要大喊“救赎蔷薇”呢？ 救赎蔷薇……也不像是咒语啊。 然后，伊格纳又和白银城的小队坐回了营地的篝火旁。 第七次探索很快开始，这一次戴里克再次主动争取着去检查了那副“救赎蔷薇”壁画。 一路照旧，探索小队又进入了那个有着祭坛和神像的地下大厅，发现了明显诡异的小男孩杰克。 类似的对话之后，伊格纳再次看见了那张用别人五官拼凑出的人脸。 这一次戴里克伯格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而是压低嗓音，对“猎魔者”科林道：“首席阁下，他胸前的人脸和上面壁画内的天使很像，就是有一头银发，脚下河流首尾相接的天使，嗯，角落写着救赎蔷薇的那副壁画。” “猎魔者”科林先是一怔，旋即皱起了眉头。 他一边注视着，安抚着小男孩杰克，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戴里克。 沉默了几秒，科林低声说道：“因为是你提到这件事情，让我产生了一些联想。” 不等戴里克询问，他自顾自往下道：“我们研究了那副壁画很久，只是单纯地认为那描绘着一个领路的天使和一群朝圣的苦修士，他们这个团体的名称也许就叫救赎蔷薇。 “那条首尾相接的河流表示着循环，我们的解读是，朝圣之旅反复发生着。 “而现在看来，它也许标识着那个天使的身份。 “这是你让我产生的想法，因为阿蒙曾经藏在你的体内。” “为什么”戴里克一阵茫然。 “猎魔者”科林注视着小男孩杰克道： “阿蒙遗留的那条小虫具备时间的象征符号，循环的河流往往与命运有关，两者放在一起，让我回忆起了少量典籍上提到过的，不知真假的内容。 “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注视着这个世界的时候，祂身边环绕着诸多天使，其中，所有天使的首领，最接近神座的天使之王，共有八位，祂们的名号有的已经消失在了漫长的历史里，有的还有着一定的记录，或简略，或详细。” 听到这里伊格纳的眉角跳了跳。 他回忆起来了。 八大天使之王，这在小周前辈的小书房里有资料提到过。 那是属于上古时期的历史。 传说第二纪存在一位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座前围绕八位天使之王。后来，由于某个原因，这位造物主陨落，大灾变时代来临，六神带领人类走出黑暗，进入众神纪元。 这位创造一切的主陨落的原因被隐去，伊格纳很清楚那是由于自己的序列不够所以不能查看的原因。 当时看到历史资料的时候，伊格纳是将其当做历史常识。自己也还没有多深的感触，毕竟无论是“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还是“八大天使之王”，都与他的生活有些遥远。 虽然他被迫参与过神灵之间的博弈，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能在生活中接触“历史”里看过的东西。 他刚来到白银城的历史里，就见到了“时天使，阿蒙”和与“命运天使”乌洛琉斯有关的壁画。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博物馆看到那些文物都回到了当时年代般神奇。 伊格纳在这里思绪纷飞，而梦境中科林的解释并没有停止。 “传闻这八位天使之王里甚至有神灵的子嗣。” “其中，有两位天使之王的称号分别是时天使和命运天使。” 戴里克恍然，问道：“您认为阿蒙是时天使，那副壁画上的是命运天使” “暂时不能确定，时天使只有一个称号流传下来，而命运天使的记载相对详细。”“猎魔者”科林忽然吸了口气。紧接着，他沉声说道：“那或许是命运天使，吞尾者乌洛琉斯。”（注1） “吞尾者就像那条河流一样。”戴里克伯格顿时产生了联想，回答道。 “猎魔者”科林郑重点头： “是的。 “这意味着我们可能已经踏入一条无法离开的，首尾相接的河流。 “幸运的是，这应该只是那位命运天使留下的一些力量，祂并没有藏在这里。” 不，不是可能，而是确定，而且早就……伊格纳在心里回应道。 这个时候，科林取出了一个暗红色的金属小管，拧开盖子，咕噜喝下。 他浅蓝色的眼眸迅速变淡，染上了银色，到了最后，眸子甚至竖直起来，映照出了小男孩杰克的身影。 一点点火花般的银光在他的眼睛内激发，时而盘旋，时而碰撞，异常剧烈。 铮！ “猎魔者”科林先将手里的长剑插入地面，反手拔出了另外一把直剑，为它涂抹上金黄如同阳光的油脂。 发现这个动作，小男孩杰克的表情一下变化，就像笼罩了浓郁的阴影。 抢在他张开嘴巴前，“猎魔者”科林动了，他抽出地上的长剑，于原地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金黄与银白闪亮，照彻了整个地下大厅，小男孩杰克身前的光芒最为浓郁。 一道凄厉的惨叫后，昏暗重新笼罩了祭坛。 小男孩杰克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但胸腹间的那张人脸却已不见，只留下可以看见蠕动内脏的空洞。 杰克侧方几米之外，“猎魔者”科林半蹲于地，双剑斜垂。 他的前面，那张人脸四分五裂，还原成了零散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这些器官被电击般抽搐着，弹动着，很快静止下来，极速腐烂，就像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瞬息之间，伊格纳只觉周围有无形的，水墙似的屏障凸显，并无声破碎。 几乎是同时，他们仿佛离开了湍急的河流，回到了岸上。 白银城小队终于摆脱重复的人生了。 伊格纳很清楚，虽然最后的处理看起来并不复杂，但在预先不了解问题，不获得提示的情况下，也许得重复几十遍几百遍才有可能发现线索，找到办法。 这个过程里，有一点不谨慎不小心，就会死人，而伊格纳也不知道逝去的生命是否会重来，或者依然“复活”于篝火，但在彻底摆脱困境后死去。 更为严重的是，人总是会重复一样的选择，也就是说，第一次发现不了问题，没有相应记忆和经验的前提下，第一百次第一千次恐怕也察觉不出异常，完全迷失于循环的河流内，直到外界正常的时光流逝至他们生命的终点。 所以，戴里克·伯格在这个时候，就将愚者先生的福音，带到了白银城。 伊格纳在胸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赞美愚者。”他虔诚地说道。 这时，“猎魔者”科林站起身，走回小男孩杰克旁边，取出另一个金属小瓶，将里面的黑色黏稠液体倒在了对方空洞的胸腹间。 那些液体迅速凝成半透明的薄膜，贴住伤口，止住了血流。 “海因姆，约书亚，你们负责带上他。”科林压制住内心的悸动，沉声吩咐道。 在他眼里，这是白银城摆脱诅咒，战胜末日预言的希望。（注4） - 注1：第二卷，第二百五十三章，吞尾者。 注2：第二卷，第二百五十四章，延迟响应。 - 白银城救赎史：明天整理下午镇。 下午镇之后就能结束这一大段白银城历史课了。（烟.jpg） 第三十一章 下午之镇（本章免费） 画面再次出现了变化。 在伊格纳眼前展现的不再是永恒的黑夜。 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前方层叠的灰暗建筑。 借助照亮黑夜的闪电，伊格纳看清楚了下午镇的模样，它依山脚而建，自然地分成了上中下层，说是镇，其实不比白银城发现的多数废墟小。 在这里，灰色的石头垒成了不同的房屋，有的整块挖空，接近十米，有的和目前的人类居所一样，矮小能让人碰到屋顶。 这些建筑紧凑排列，铺陈开来，部分已经坍塌，部分依旧坚挺，只是都染上了陈腐衰败的痕迹。 这里被清理过，街道上布满腐烂的肉块和干涸脓液留下的痕迹，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注1） “现在我们在‘下午镇’，接下来将带您游历的是戴里克·伯格长老委托我转达的第四个梦境。”米歇尔解释道。 “我们现在位于的下午镇，根据白银城历史的记载，这里是当初白银之国前往巨人王庭的必经道路。” “在下午镇，人类和巨人杂居于城镇，簇拥着永远定格在黄昏的古神居所，如同现实世界到神话传说的最后大门。”（注2） “依据最初的记载，下午镇分隔现实与神话，这里有夜晚，也有白天，但全部的白昼都处于“下午”状态，无论大雾，暴雨，还是冰雪来袭，都无法遮掩那较为猛烈的阳光。”米歇尔像是历史系的导师，将白银城的记载娓娓道来。 伊格纳若有所思地道：“但是这里的表现和记载的不一样。” 在他眼前的镇子，阴暗，灰沉，即使被闪电照亮，也缺乏光明感，毫无生气。（注1） 米歇尔颔首：“是的。”但他没有解释更多。 伊格纳只能将这个问题保留下来。 他的视线跟随着看起来已然更加成熟和沉稳的戴里克·伯格长老，他似乎被安排了巡逻下午镇的任务，在梦境中，伊格纳看见戴里克零零散散的处理了几批怪物。 其中有脸色青白的吸血鬼，浑身流脓，丑陋无比。（注3） 有近似野兽的怪物，身高属于正常人类，眼睛有两只，长脸上是和体表同样长满了野兽般的黑色短毛。（注4） 有房屋上莫名长出的面孔。那些脸孔上布满数不清的裂缝，它们很有规律地中央位置盘绕着，形成了一个类似漩涡的独眼或者嘴巴。（注1） 默默注视着戴里克·伯格完成巡逻任务，回到营地。米歇尔·华特金斯这才开口道： “在探索巨人王庭之前，白银城花了很长时间建立起营地，然后以小组联合的方式，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清除残余的怪物，寻找可能存在的各种古老痕迹。虽然比较缓慢，但足够安全。”米歇尔解释道。（注3） “但是，下午镇毕竟危险。”米歇尔道，“总体而言，为了保证安全。巡逻小队大部分时间必须待在坚固但逼仄的建筑内。因为外面是沉寂在黑暗里躲藏于房屋中的怪物。” “它们一次次被清扫，又一次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容易让每一位探索小队队员都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似乎怎么样都没法得到真正的安全，永远都难以放心，随时都要拼尽全力，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注5）” “没有哪种正常生物都保持这种高度戒备高度警惕的状态很久，所以，白银城有成熟的轮换制度。”米歇尔道，“我们每隔15个闪电交替的日夜，就会进行轮换。” 伊格纳点了点头，略作思索后问道：“巡逻队在下午镇这么久，是依靠什么作为食物？附近有黑面草吗？”如果要创作小说，这些小细节也不能放过。 他依稀记得米歇尔在一开始介绍过，白银城是靠周边区域种植的黑面草作为主食才延续下来的。 “下午镇营地的巡逻小队有携带一部分黑面草磨成的粉，但主要的食物来源是猎杀的那些怪物，它们之中有很大部分，只要析出了非凡特性，被剥去了皮毛，用火焰烧灼，就能够食用，不过，它们都存在一定的污染，会导致精神方面出现问题，不能持续性地摄入，需要足够的间隔。”米歇尔认真回答了伊格纳的提问。（注4） 伊格纳深思后，还是提出了疑问：“……就是刚刚见过的那种怪物吗？”刚刚见过的怪物简直丑陋无比。它们浑身流脓的模样，让伊格纳想起来都觉得反胃。白银城的巡逻小队难道要吃这些食物吗？ “是的，刚刚您见到的有实体的怪物，会成为我们的食物。因为，我们并没有选择的余地。”米歇尔道。 “……” “所以，您也曾经是下午镇巡逻队的一员？” “是的。”米歇尔笑着点了点头，在他鼻梁左侧的细小伤疤在黄昏下仿佛如同最耀眼的勋章。 “我对此感到荣幸。” 伊格纳肃然起敬。 说话间，除了戴里克·伯格之外，看上去似乎苍老了几分的白银城首席科林·伊利亚特，穿着古典巫师长袍留着银灰而微卷的长发，有着淡灰色的眼眸白银城长老牧羊人洛薇雅，以及之前在真实造物主神殿中共同探险的两位非凡者，约书亚和海因姆等九个人出现在了视线之内。（注6） “接下来白银城将前往巨人王庭，进行第一次探索。”米歇尔道。 像是回应米歇尔的话，有着凌乱白发的白银城首席科林·伊利亚特低声但沉稳地对身后的众人道： “出发！” - 注1：第三卷旅行家，第一百八十四章，下午镇。 注2：第三卷旅行家，第一百五十五章，未来号。 注3：第三卷旅行家，第二百三十五章，世界与侠盗。 注4：第三卷旅行家，第一百八十六章，第四个名字。 注5：第四卷不死者，第三十三章，又是周一。 注6：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四十七章，“愚者的天使们” 本段对白银城的历史整理中间略过了一段对于下午镇的探索。 那是一段关于“□□□□□”真名被隐秘，以及祂拥有的力量和布局的伏笔。因为与“白银城的救赎”无关（但和救赎蔷薇有关），所以跳过。具体的章节数如果有人感兴趣，可前往第三卷旅行家（184章-191章、199章）查看。 第三十二章 黄昏之城（本章免费第二更） 跟随着白银城探索，伊格纳眼中逐渐映出了一片绚烂却低沉的黄昏。 黄昏凝固笼罩的地方，是有着无数宫殿、无数高塔和重重雄伟城墙的建筑群，它们恢弘华丽，仿佛神话传说里才有的奇迹，并且静止在了漫长的时光中。 在首席科林伊利亚特的率领下，戴里克伯格等九人组成的探索小队离开了下午镇营地，沿着灰色石头铺出的阶梯，在一座座高耸阴暗的建筑间，向着峰顶行去。 按照米歇尔的介绍和之前的认识，伊格纳知道，这些小队成员至少是序列6的非凡者，且大部分属于“战士”途径，前行的速度相当快，清除了几波以腐烂巨人为主的怪物后，终于来到了那片黄昏笼罩的区域，被恢弘巨大有着强烈史诗感的建筑震撼，短暂无人说话。 伊格纳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这就是古神的神国。” 而且根据之前在梦境中游历了经历，他很清楚，这或许是这个探索小队第一次见到“黄昏”。 两千两百年来，第一次见到除了永恒不息的闪电和黑夜之外的“自然光”。 伊格纳久久无法从眼前宏伟的建筑上移开自己的视线。 “出发吧。” 等了不知道多久，当所有人都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后，科林伊利亚特和“牧羊人”才洛薇雅领着探索小队的成员们踏入了有黄昏光芒的前方。 巨大耸立的建筑安静地立在凝固的黄昏里，四周没有一点声音，仿佛这只是一副油画。 伊格纳还未来得及去感应什么，就看见戴里克·伯格手中拿着的非凡物品，表面的铜绿掉落，露出了纯粹光芒组成的实体。 这实体散发的光芒却不再明净，染上了几分黄昏特有的橘红。 紧接着，伊格纳觉得自己的状态掉落到了谷底，就像处在了“白天”最为疲惫的时刻，已准备好迎接即将来临的黑夜。 由于这是戴里克的记忆，戴里克的梦境，所以伊格纳能够感受到戴里克·伯格的所有状态。 他们仿佛来到了黄昏。 而进入黄昏笼罩的地方后，整支探索小队，包括首席科林伊利亚特和“牧羊人”长老洛薇雅在内，都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疲惫衰败的状态，有种已步入人生末年的感觉，而随着他们的前行，或游荡于道路上，或从不同建筑物内冲出来的腐烂巨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这么一方削弱，一方增强后，前进开始变得艰难，经过几次激烈的战斗，白银城探索小队终于突破了那些怪物的“封锁”和“阻截”，来到了一片极端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让人头皮发麻的区域。 “猎魔者”科林伊利亚特打破沉寂，提醒了一句：“这意味着我们真正进入了‘巨人王庭’，即将靠近核心部分，危险程度只会上升，不会下降。” 听到这句话后，少量探索小队成员由于“黄昏”的影响，出现了一定的动摇，在他们看来，虽然前面阶段大部分时候，自己等人不敢停留，害怕被腐烂巨人们包围，但终究出现了清除掉一个小地方全部怪物，可以休息调整一阵的情况，得到了不少非凡特性、神奇材料和魔药配方，这次的探索可以说已经有了足够的收获，没必要再继续深入，当前最该做的就是寻找合适的建筑，建立一个前进营地，为之后的第二次探索做准备。 面对这样的提议，科林伊利亚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强调了本次探索的目的是尽可能多地摸清楚“巨人王庭”的大致情况，为后续的各种行动积累足够的信息。 然后，他让一位叫做安提尔娜的队员“安抚”了意志动摇的那些。 由于“牧羊人”长老洛薇雅也支持首席，那少量探索小队成员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跟着首席安静前行。 过了一阵，他们看见了一座巨大的石制阶梯，它整体呈灰白色，却染上了橘黄的光芒，既绚烂，又沉寂。 这阶梯每一层都相对较高，巨大的阶梯之上，是雄伟到必须仰望才能看见顶部的城墙，上面多有被破坏被烧灼的痕迹，某些地方还插着普通树木粗细，长达好几米的箭矢，让部分石块坍塌了下来。 这城墙中间是一扇几十米高的对开大门，它的色调更偏灰蓝，有一根根金色钉子镶嵌于上，外面立着两个仅是看到就能制造极强压迫感的守卫。 他们高足五六米，穿着精致坚固的银色全身盔甲，一个拿着大剑，一个将巨斧杵到了地上，面甲之后各有一团橘红的光芒呈现出来，仿佛独眼。 “银骑士……” “猎魔者”科林抬起右手，将直剑打横，拦住了后面的探索小队成员 ——他早已拔下背负的两把直剑，将它们涂上了不同的药物。 银骑士……伊格纳听得眼皮微跳，一阵心悸。 他最近才从小周前辈的书房里知道了一些途径序列3的名称。知道了“巨人”途径的序列3叫做“银骑士”。 让伊格纳惊讶恐惧的是，“巨人王庭”核心部分的看门者竟然是两位序列3的半神，这究竟是怎么样豪迈的手笔！ 而这仅仅是王庭大门区域，若是能深入，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 这时，“牧羊人”长老洛薇雅上前两步，与科林伊利亚特并排而立，仰望着那扇灰蓝大门和两位不知处于什么状态的“银骑士”道：“如果只有一个，我们有机会解决。” 科林伊利亚特点了点头，分别看了洛薇雅和戴里克伯格一眼，观察了前方一阵道：“目前看来，只要我们不靠近那扇大门，两个守卫就不会攻击我们。” “也许可以试着将其中一个‘银骑士’引开，做单独的清理？”叫做安提尔娜的女性战士斟酌着提出了一个建议。 她有着酒红色的中长发，五官不算精致，但组合起来极为大气，很是明丽。此次探索行动里，她的主要任务是依靠执掌的一件封印物治疗队员的心理问题，对抗有精神领域能力的敌人。 安提尔娜的具体想法是，自己等成员引开其中一名“银骑士”，靠地形和配合周旋，而首席和洛薇雅长老联手对付剩下的那个，争取能尽快解决。 这是白银城遇到类似情况的教科书式处理办法。 “即使只有一个‘银骑士’，也会很艰难，而且无法保证你们引开的那名‘银骑士’不会直接展露神话生物形态。”“猎魔者”科林沉稳否定了安提尔娜的建议。 不提“银骑士”本身还有强大的非凡能力，只要它展露神话生物形态，白银城探索小队绝大部分成员都将无法直视，受到影响，根本没可能与它周旋。 不等其余队员开口，科林伊利亚特回望了一眼道：“走另外一条路。 “戴里克在下午镇的倒影世界里发现了一些资料，里面记载了‘巨人王庭’后方区域的一条通道。” “牧羊人”长老洛薇雅的目光随即投向了戴里克伯格，淡漠，平静，没含一点情绪。 “好。”洛薇雅赞同了科林伊利亚特的提议。 于是，探索小队退出巨大的石制阶梯，往左绕行。 没过多久，他们看见了一条崎岖的小路，右侧是高耸的崖壁，左边是看不见底部，沾染着黄昏光芒的云气。 当然，小路只是相对巨人而言，对白银城探索小队各位成员来说，还是较为宽敞的。 一步步前行间，戴里克等人灵感同时触动，下意识就望向了旁边。 悬崖的边缘，一只只灰蓝肿胀的手掌从橘红的云气中伸了出来，抓在那里，密密麻麻，难以数清。 如果这都是巨人，哪怕只是序列7序列6的巨人，依靠这个数量，也足以将白银城探索小队覆灭在这里。 科林伊利亚特正要挥出手中直剑，戴里克·伯格则是将手中的“无暗十字”举得更高了一点，并把一根指头按在了某个荆棘尖刺上，沁出了鲜红的血液。 纯净十字架散发的黄昏光芒骤然明亮，似乎一下回归了正午状态，它们炽烈地涌向悬崖边缘，笼罩了那些试图攀爬上来的灰蓝巨人。 这些巨人同时凝固在了那里，身体一寸寸淡化，飞快就消融不见。 它们不是真正的巨人，而是当初那些巨人惨死后留下的怨魂幽影，所以，“无暗十字”有了感应。 它是“太阳”领域的圣级封印物，是怨魂、幽影和恶灵们的克星。 轻松解决掉这些怪物后，白银城探索小队继续警惕前行，过了一阵，他们终于绕过了山壁和悬崖，看见了一片灰暗的森林。 那森林内，树木都几十米高，极为粗壮，但表皮剥落，树干腐烂，枝叶枯萎，直观地给人衰败的感觉。 那些枝叶本该纠缠在一起，于半空形成遮掩，挡住黄昏的光芒，让内部变得黯淡，可此时，由于大量树木倒塌断折，橘红的光芒已是洒遍了森林内部肉眼可以看见的大部分地方。 “这里是埋葬巨人始祖，也就是巨人王父母的‘衰败森林’。”戴里克望了眼前方，默算了下自己还能使用多长时间的“无暗十字”，开口对首席和队友们说道。 科林伊利亚特凝望了那森林一阵道：“已经被破坏，即使还有残留的危险，也不会太强，我们可以尝试探索一下。” “是，首席阁下。”戴里克毫不犹豫就回应道，“我的十字架可以对抗这里的环境，我走前面。” 头发花白的科林轻轻颔首道：“小心周围。” 戴里克无声吸了口气，迈开大步，走向了“衰败森林”。（注1） - 注1：本卷主体内容来自于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六十六章，旅行笔记。为符合主角认知做出一定删改。 第三十三章 衰败之森（本章免费第三更） 原本应该昏暗衰败的森林内部，布满了来自黄昏的橘红光芒，它们浓烈之处，如火燃烧，却又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辉煌将尽，无法逆转的感觉。 戴里克伯格手持纯粹光芒凝聚成的“无暗十字”，缓步行于正前方，左后是手拿两把直剑，头发花白的“猎魔者”科林伊利亚特，右后是提着“雷神怒吼”巨锤的海因姆，这位两米多的“半巨人”随时准备着与戴里克交换自身执掌的封印物。 那“无暗十字”散发的光辉在这里愈发昏沉，就像太阳已落至地平线位置，只剩一抹金黄残照。 呜！ 随着探索小队的深入，安静到近乎凝固的衰败森林内开始有风声响起，就像有数不清的生灵在深处哭泣。 可是，探索小队完全没有感觉到有风在吹拂自己。 呜！ 风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撼动心灵，戴里克突然感觉脖子后方传来了一阵冰凉之意，这刺激得他汗毛耸立，身心发冷。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人类的本能是缩脖子，抬手臂，挡向后方，并半转身体，观察情况，让攻击蓄势待发，但戴里克没有这么做，因为在危险的环境里，鲁莽转头往往会遭遇极为可怕的事情，而且，他的身后有首席有队友，他充分相信他们能及时做出应对，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了他们的手上。 嗖的一声，细小电蛇缠绕的银白之刃从戴里克脖子侧方飞了过去，带着一道模糊而扭曲的身影蒸发于黄昏的光芒里。 与此同时，“无暗十字”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霍然摆脱了昏沉黯淡的状态，让散发出的光芒重新变得明亮而纯净。 周围区域顿时来到黎明，一道道无法描述出形体模样的黑色影子在晨曦光辉里相继凸显了出来，又飞快消融。 等到这一切平静下来，戴里克一边凝望着前方，一边疑惑问道： “这些都是什么？不像怨魂、幽影和恶灵……” “猎魔者”科林环顾了一圈，缓慢开口道： “某种残余的气息……它们似乎与黄昏的力量结合在了一起，产生了一定的异变。” 没见过这种怪物……戴里克握着“无暗十字”的手紧了紧，将没被刺过的另一根手指移到了荆棘上。 靠着“无暗十字”的针对性能力，探索小队前行得还算顺利，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衰败森林深处，隐约能透过树木，看见远处的悬崖和橘红的云气。 这里受损还不算严重，枝和叶牵连于半空，挡住了凝固的黄昏，让环境一下变得暗沉。 小心绕过这里后，戴里克眼前突然一亮，看见了两块屹立的，灰白的，斑驳的石碑。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道道从枝叶缝隙里照进来的黄昏光芒就同时发生奇异的折射，交织在了一起，凝聚出一道近十米高的巨大身影。 这身影非常模糊，蕴含着亘古不变般的意味，就像从神话年代投来的一种映射。 它肤色灰蓝，穿着染上了似血斑块的银灰盔甲，面部有一团仿佛落日的光芒，那似乎是眼睛的显化，它仅是存在本身，就让周围的树木连同虚空发生了弯折，使得所有的事物都难以自制地开始衰败。 目睹这一幕，没有任何理由，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巨人王，古神奥尔米尔！” 约书亚、海因姆、安提尔娜等探索小队成员皮肤相继起了颗粒，一点点透出灰蓝，眉心位置，则有血肉蠕动，似乎要钻出什么怪物。 他们同时进入了接近失控的状态。 他们甚至都还没看到神话生物形态，仅是靠近了那道身影，就不分先后地出现失控征兆，越来越严重。 戴里克伯格相对还好，因为那“无暗十字”的纯净光芒包裹了他，带来了温暖的感觉，让他短暂抵御住了衰败的侵蚀。 这个时候，科林伊利亚特已是俯下腰背，提着两把涂抹有药膏的直剑，以带起飓风的高速，奔向了那道可怕的身影。 不过，这“猎魔者”并没有沿直线冲锋，他步法奇特，带动身体左右摇摆，以波浪线的状态靠近着敌人。 那道屹立于黄昏中的巨大身影用落日般的眼眸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如同被雕刻出来的石像。 突然，它脸部的那团光芒闪烁了一下。 它旋即伏下身体，将双拳重重捶在了地面。 砰！ 大地剧烈摇晃，裂开了一道缝隙，让戴里克等人再也无法控制住身体的平衡，踉跄着快要跌倒。 而“猎魔者”科林却抢先一步跃了起来，跃到十几米的高空，以居高临下的态势，将手中的双剑劈了出去。 此时，那仿佛来自神话传说里的身影从大地裂缝里拔出了一把虚幻的，由黄昏光芒凝成的巨剑，猛地向着前方挥了出去。 橘红的光之风暴骤然成形，席卷向了“猎魔者”科林后方的戴里克等人。 这大片光芒所过之处，树木凋敝，泥土成沙，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逆转地步入了衰败通道。 砰！ 黄昏酝酿的风暴被无形的墙壁挡了下来，造成了整片森林的晃动。 不知什么时候，“牧羊人”长老洛薇雅出现在了戴里克的侧方，身前多了一道高大虚幻，覆盖银色盔甲的人影。 眸光暗红似血的这身影单膝跪地，将一把虚幻的巨剑插在了地面，制造出了一道异常坚固的无形墙壁。 当！ 这时，“猎魔者”科林的两把直剑也斩在了那近十米高，有古神气息的巨大身影体表，激发起肆意张扬的无数电光。 银白乱窜间，那可怕的身影未受一点损伤，只有布满似血斑块的银灰盔甲黯淡了一点。 科林借助回弹之力，重新腾起，半空翻身，再次发动了攻击。 ——衰败领域内，他不敢释放神话生物形态，因为那很可能再也无法逆转。 见那来自神话传说的虚影已被挡住，戴里克忙依循着掌中“无暗十字”突如其来的震颤和灼热，将手指狠狠按在了一根尖刺上。 他的鲜血伴着疼痛涌入了那根十字架内，蓬勃而明净的光芒随之奔腾而出，飞向半空，折而往下，瞬间就笼罩了那身穿银灰盔甲，眼睛如同小型落日的人影。 神圣，庄严，纯净的光芒里，那巨大而虚幻的身影停滞了，定格了，不再动弹，像是遭遇了天生的克星，而那层沾染着黄昏光芒的银灰色盔甲更是出现了消融的迹象。 抓住这个机会，“牧羊人”长老洛薇雅身前的恶灵骑士抽出插入了地面的虚幻巨剑，带着一道道时而消失时而浮现的银色缝隙，瞬间斩到了敌人身上。 “猎魔者”科林的两把直剑则从上往下，仿佛迸发出光芒的朝阳，覆盖了那古老身影的头部。 约书亚、海因姆等人没有犹豫，分别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击。 一连三轮之后，那似乎穿越时空而来的虚幻身影终于开始溃散，崩裂成了火烧一样的橘红光点。 “猎魔者”科林落到地面，看着这一幕，斟酌了一下道： “应该是巨人王残留的守护意志和这里的环境经过多年融合，有了一定的力量和形体，属于恶灵的一种。 “这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听到首席的话语，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前方，投向了刚才那道可怕虚影挡住的地方，气氛一时颇为沉凝。 还好只是恶灵，只是残留的一点意志，几乎没有力量，隔了几千年的时间，依旧这么可怕。 这只是巨人王的投影，真正的古神会是什么样子…… 呃，祂为什么对守护这里有如此强烈的意志？ 伊格纳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带着疑惑和好奇，跟随首席等人靠近那两块墓碑。 他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巨人王意志隔了几千年还要守护的地方。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两块斑驳古老的墓碑，上面分别用巨人语写着“父亲”和“母亲”两个单词。 它们蕴含着可以调动自然力量的神秘，让人一看见就能直观地体会到一种糅合了眷念，悲伤，痛苦和内疚的情绪，不知不觉受到感染，让精神变得低落。 石碑的后面是一座坟墓，但已经被人毁掉，露出了下方两具黑沉的棺材。 棺材的盖子不知被谁掀开了，仿佛在确认什么，这让里面躺着的两具灰白尸骨沐浴在了穿透枝叶的光芒里，染上了橘红如血的色彩。 这两具白骨都呈人形，一个不超过一米九，一个不超过一米八。 - 注：本卷主要内容是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六十八章残留的意志。为符合可供记录第三人称视角和本文主角所拥有的知识，做出了一定的更改。 - 整理完全部的白银城历史之后，我发现我最喜欢白银城小队第一次探索巨人王庭的这一段剧情。 虽然令人恐惧，令人畏惧，暗藏的隐秘令人战栗，但是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希望。 最后一战真的太惨烈了。 第三十四章 皇庭之内（本章免费） 那两具人形骸骨一个不超过一米九，一个不超过一米八，看起来普普通通，却给跟在队伍之后的伊格纳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冲击。 “这，这不是巨人的尸骸……这绝对属于人类……巨人王奥尔米尔的父母是人类？” 前不久他才接受了古神奥尔米尔是巨人王的知识，坚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这样一位王统领着巨人。 这一刻，他的世界观就被推翻。 一名巨人的双亲怎么会是正常的人类！ 伊格纳的瞳孔猛然放大，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可无论他怎么观察怎么审视，都难以从那两具灰白骸骨身上发现巨人的特征：他们四肢比例正常，头骨有两个眼窝，绝不是未成年的巨人！ 碍于自己匮乏的知识，伊格纳难以做出任何判断，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可能比自己知道的还要更加复杂。 此时，“猎魔者”科林率领着洛薇雅、戴里克等人已抵达那石碑前方，看见了墓穴里的尸骸。 他们同样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沉默，好一阵子无人说话。 终于，戴着赤红手套的约书亚犹豫着开口问道：“这就是巨人王的父母？” 在这位白银城的“黎明骑士”看来，那两具尸骸的身高委实不像巨人，甚至还比不过自己刚成年那会。 若说是年幼的巨人，身材比例和五官情况也不符合。 约书亚的问题回荡于周围，一时竟没谁回答。 隔了好几秒，“猎魔者”科林才缓慢开口道：“所以才是秘密。” 他没有提自己的想法和猜测。 “……这是不是说明巨人其实是人类的一个分支，是非凡特性异变带来的分化？”有着酒红色头发的安提尔娜闻言，若有所思地说道。 “或许。”“猎魔者”科林简短地回应道。 白银城探索小队的成员们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这时，“猎魔者”科林环顾了一圈道：“以两到三人为一个小组，搜寻周围区域，看有没有别的收获。” 探索小队众人随即回过神来，按照首席的吩咐，谨慎地开始探索。 可惜，这片“衰败森林”除了树木、石碑和墓穴，什么有价值的事物都没有。 没再耽搁，戴里克和海因姆互换了身上的封印物品，以免自身的非凡特性被“无暗十字”排出。 然后，他们跟随“猎魔者”科林，走出“衰败森林”，绕过山壁上凸出的一块巨石，找到了那个高足三十米的巨大洞穴。 洞穴之外，原本有块石碑，此时已粉碎坍塌，长出了杂草。 橘红的黄昏光芒照耀中，这有着说不出的衰亡凋敝感。 进入洞穴，白银城探索小队沿风化已久的石板和剥落殆尽的壁画，行走于枯败的荒草和粗糙的砂砾之间，异常警惕地往前探索着。 他们每走一步，都会感觉生命愈发衰微，水分在不断流逝。 不知过了有多久，白银城探索小队终于看见了一扇敞开的灰蓝大门。 门两侧，散布着一块块铁黑色的碎片，似乎属于某种盔甲。 “这里原本应该有守卫。”“猎魔者”科林简单说了一句，拿出瓶药剂，咕噜喝了下去。 他浅蓝色的眼眸迅速染上了一层暗黄，瞳孔内凸显出了两个墨绿色的复杂符号。 仔细观察了灰蓝色大门一阵，他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黑暗的厅堂。 所有人都通过大门，来到里面后，那大厅仿佛被无形之手拉着，于哐当的声音里，飞快往上攀升。 十几秒后，这大厅停止了上行，门外出现了一座石柱撑起的宏伟殿堂，似乎是守卫们的居所。 伊格纳下意识就左右观望起来，目光扫过了殿堂内的种种事物，看见了两幅有着古代特色的壁画。 一副壁画的主角是穿银色全身盔甲，散发明显光芒，眼眸位置凝缩有一团晨曦的巨人，另一幅的中央侧身站立着位留深棕色长发，上皮甲下长裙的女性巨人，她托着麦穗、果实等物，周围是丰收的田地、清澈的湖水、结果的树木和鲜艳的蘑菇。 “晨曦之神”巴德海尔…… “丰收女神”欧弥贝拉…… 见伊格纳的历史知识不好，米歇尔为他解释道。 伊格纳颔首谢过，继续观察，而其他人则是按照“牧羊人”长老洛薇雅的吩咐，和其他人组成小队，搜刮起这里有价值的物品，并检查是否有隐藏的通道。 大概七八分钟后，白银城小队集合起来，跟随首席科林伊利亚特来到了这座殿堂的大门处。 科林伊利亚特将手中两把直剑插到了身前石板的缝隙里，伸出双手，按在大门两侧，只是一个用力，就让它声音沉重地敞开了。 橘红而绚烂的黄昏光芒无声无息照了进来，白银城探索小队之前远远看见的那座座宫殿、重重高塔以极有冲击力的态势映入了他们的眼眸。 那种巨大，那种恢弘，那种史诗感神话感，由于距离拉近到了极点，更加鲜明，更加震撼，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忘记其他，沉浸在了这样的风景里。 跟在队伍之后，游历的伊格纳同样如此。 这就是属于巨人一族的王庭。 这就是真正的神国。 过了十来秒钟，“猎魔者”科林拔起双剑，半转身体，对“牧羊人”洛薇雅道：“试一试两边道路的情况，我不太看得清楚。” 他眼中两个墨绿色的符号正在缓慢消散。 洛薇雅“嗯”了一声，上前两步，来到了门口。 外面是一个左右都有阶梯的平台，前方竖立着灰白石柱组成的护栏，正对着这片区域最高大的那栋建筑，那里有一扇巨型蓝灰色大门，两侧似乎铭刻着数不清的神秘符号，极为庄严。 走廊、阶梯等事物则将层层叠叠的宫殿和高塔串连在了一起，大气而华丽。 洛薇雅银灰微卷的头发漂浮了起来，地上沐浴着黄昏光芒的石块随之凸起，聚合成了一个灰白的人偶。 这人偶没什么灵性，就像被操纵的傀儡，迈步走向了左侧。 它沿着阶梯，在浓郁的橘红光芒中，一层层下行，帮助探索小队确认着情况。 突然，它的身体顿住了，一道道细密的银光从内部迸发，让它变成了无数碎块。 “牧羊人”洛薇雅没有惊恐，按照刚才的步骤，又制作出了另一个石人，让它往右行去。 这一次，那石人一直走到了阶梯的尽头，停留在了下方宫殿的门口，途中没发生任何意外。 “猎魔者”科林全程专注旁观，直到此时才开口道： “我们走右边，但同样要小心。” 虽然没试探出什么危险，但他用非凡能力无法看出实质状况这件事情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有了这样的提醒，戴里克等人的精神愈发紧绷，三人成组彼此互助地开始缓慢下行。 沿那高高的阶梯走着走着，戴赤红手套的约书亚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声音。 这就像是有个人在缓慢地，安静地跟随他们。 而他们背后的“牧羊人”长老洛薇雅此时正处在侧方，用眼角余光可以看见，那脚步声绝不是她发出的。 约书亚心生凉意，忙沉声说道：“我背后有脚步声。” 洛薇雅侧过脑袋，让那个五米左右的银色骑士身影浮现在了身前，用赤红火焰般的眸光打量起约书亚的背后。 几秒的安静后，这位“牧羊人”长老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 - 注：本卷主要内容是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六十九章王庭内部。为符合可供记录第三人称视角和本文主角所拥有的知识，做出了一定的更改。 第三十五章 堕落之阶（本章免费第二更） “牧羊人”洛薇雅的回应反而让约书亚更为警惕，他看了看别的探索小队成员，急切问道：“你们有听见不正常的脚步声吗？” 提着“雷神怒吼”巨锤和笔直阔剑的戴里克回忆了几秒，摇头表示了否定，手持“无暗十字”的海因姆看了眼光芒未发生变化的封印物，开口回应道：“或许是你的幻觉？” “不，我听得很清楚。”戴赤红手套的约书亚皱起眉头，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听到这句话，行于最前方的“猎魔者”科林半转过身体，沉稳吩咐道：“海因姆，安提尔娜，你们检查一下约书亚的状态。” “是，首席阁下。”海因姆当即走至约书亚身前，将纯净光芒组成的“无暗十字”抵在了队友的额头上。 而这封印物未发生任何变化。 紧接着，酒红色头发的女性战士安提尔娜也来到了约书亚侧方，抬起了左手。 她的腕部套着一个淡金色的手环，上面垂着三个布满黄金鳞片的小铃铛。 叮叮当当的声音随之响起，回荡于四周，让约书亚的心灵安定了下来，不再那么紧绷和急躁。 “没有问题。”安提尔娜将目光投向了首席科林伊利亚特。 科林的眸子里已是凸显出两个墨绿色的复杂符号，他看了约书亚几秒，点了点头道：“未必是幻觉，但你要时刻注意自己身上是否有异常。” 见首席支持自己，约书亚暗中舒了口气道：“好的。” 暂时放下疑惑，白银城探索小队继续沿洒满黄昏光芒的巨大阶梯下行，一层又一层。 突然，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闷哼。 戴里克伯格用眼角余光看见，约书亚抬起双手，紧紧掐住了他自己的脖子。 因为他是“黎明骑士”，本身力量极强，闷哼刚有发出，双手就喀嚓一声捏断了颈骨。 约书亚表情阴郁而扭曲地倒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不敢相信的色彩： 杀掉他的，竟然是他自己！ “……” 戴里克等人虽然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长久以来接受的训练和在黑暗深处摸索的经验让他们本能就结成了战斗阵型，警惕起后续可能到来的攻击。 然后，他们又听见了一声闷哼。 这来自“牧羊人”长老洛薇雅。 这有一头银灰长发的女士脸部肌肉紧缩，出现了明显的抽搐和蠕动，仿佛在长出另一张面孔。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宽阔的阶梯上，痛苦的感觉溢于言表。 她的双手缓慢却难以遏制地抬起，捏住了自己的脖子。 就在洛薇雅即将发力时，两把涂抹着银灰油膏的直剑伸了过来，将她的手掌分别挑开。 已有准备的“猎魔者”科林及时做出了应对。 洛薇雅全身抽搐了一下，脑袋埋得更低，嘴巴张开，吐出了一块又一块破碎的血肉和不完整的器官。 她呼了口气，似乎终于缓了过来，然后以手肘支地，向前爬了一步，匍匐着将刚才吐出的血肉器官一块又一块吞了回去，虔诚而卑微。 脸上有着好几道陈旧疤痕的“猎魔者”科林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止。 终于，洛薇雅抬起了脑袋，淡灰眼眸没有焦距地说道： “是堕落。 “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堕落。” “你有办法解决吗？”科林语气没有变化地问道。 洛薇雅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有。” 话音刚落，她已用右手握住了左手食指，啪地一声将它折断，硬生生拔了下来，连血带骨塞入口中，边咀嚼边低念道： “创造一切的主； “阴影帷幕后的主宰； “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 “真实造物主”的尊名…… 站在一旁的伊格纳听得眼皮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完整的邪神尊名，陡然间，他觉得周围似乎发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那橘红的黄昏光芒更浓郁了一点，更接近血的颜色。 而后，“牧羊人”洛薇雅已经起身，缺失的左手食指也蠕动着长了出来。 她看向首席科林伊利亚特道： “这片区域不再堕落。” 这也就意味着阶梯位置不那么危险了。 正常来说，探索小队此时不会去管约书亚的尸体，无论前进，还是后退，他们都不能浪费时间，在异常危险的区域待太久，那会导致别的队员也出现意外，不过，既然“六人议事团”长老洛薇雅用确定的口吻表示附近没有问题了，那就可以稍作休整和处理。 戴里克放下海因姆的阔剑，走到约书亚的侧方，凝望了几秒，弯腰拾取起了对方的赤红手套，将它戴至左掌。 伊格纳也沉默的看着这位高大的黎明骑士。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诡异，根本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他还拥有这位和好友同名的黎明骑士多次并肩战斗的记忆。但这一次，他就变成了一具了无生息的尸体。 伊格纳觉得非常的悲伤。 他能清楚地回忆起之前走出下午镇营地时，走在戴里克身边的约书亚说这次探索结束，就会被强制安排结婚，也不知道妻子会是谁。而一个小时后，这位黎明骑士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然而，对白银城众人来说，这就是日常的生活，没谁哭泣和崩溃，只是涌现出了某种已经融入骨髓和血液的情绪，沉重与悲痛混杂的情绪。 他们沉默着看着戴里克举起左手，用掌心对准了约书亚的尸体。 一团炽烈的火焰飞出，覆盖了他们刚才还并肩作战的队友。 烧灼之后，“猎魔者”科林收起了析出的非凡特性，其余队员则每人抓了一把骨灰，放入了衣服暗袋里。 沉默中，他们继续下行，来到了阶梯的底部，那里有一座沐浴着黄昏光芒的巍峨宫殿，后方是通往其他区域的走廊和阶梯。 那宫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光亮能够照入。 “猎魔者”科林仔细观察了一阵后道： “和在外界一样。” 他的意思就是用各种办法保持光照，不要让自身陷入绝对的黑暗里。 于是，海因姆激发了“无暗十字”的光辉，让它笼罩了所有队友，安提尔娜则点燃一盏马灯，将它提在手里，预防十字架突然失效。 一行人进入了宫殿，行走于似乎异常空旷的大厅，他们的脚步声远远荡开，全部没有返回。 走着走着，伊格纳忽然感觉眼皮变重，产生了强烈的睡意。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首席的低吼声：“不要睡着！” 伊格纳猛然惊醒，摆脱了那种睁不开眼睛的疲惫。 这时，一位女性战士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似乎沉睡了过去。 然后她凭空消失了，就那样消失了，在众人面前直接消失了。 “猎魔者”科林和“牧羊人”洛薇雅分别审视了一阵，都摇了摇头，带领队伍继续前行。 这个过程中，他们时不时伤害自己，用疼痛换取清醒。 终于，他们通过了一重重拱券，看见前方不再是无法驱散的黑暗。 借助队伍里的光亮，他们发现这是一个描绘着无数壁画的大厅，大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暗红色的长桌，周围是一把把花纹繁复的高背椅。 突然，一团团光芒亮了起来，他们的周围也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大厅的四周，竖立却没支撑穹顶的一根根石柱之上，赤红的火焰相继被点燃，将周围照得煊赫异常。 那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变大，似乎终于穿过漫长而遥远的时空，抵达了目的地，让大厅热闹得就像是在举行聚会。 暗红色长桌的周围，一道道模糊而虚幻的身影霍然腾起，坐在了不同的高背椅上，共有十一道。 - 注：本卷主要内容是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七十章熟悉的注视。 为符合可供记录第三人称视角和本文主角所拥有的知识，做出了一定的更改。 第三十六章 救赎之议（本章免费第三更） 火光摇晃间，伊格纳等人下意识望向了那暗红色的长桌，最先注意到的是离他们最近的那道身影。 这身影穿着简朴的亚麻袍子，留着银色的长发，五官无法看清，却让科林、洛薇雅和戴里克、伊格纳他们莫名觉得熟悉。 瞬息之后，他们脑海内如有闪电劈下，骤然照亮了模糊的记忆： “命运天使，乌洛琉斯！” 白银城众人的瞳孔刚有放大，那身影就转过脑袋，看向了他们。 一双淡漠的眼睛旋即占据了他们的视界，一个个超然神秘的圆环凸显了出来。 恍惚间，戴里克看见面前多了道身影，他是一个俊美，阳光，充满朝气的男子，罩着纯白的长袍，有一头金色的短发。 随着他的出现，附近变得异常明亮，温暖的感觉如同光照，瞬间充满了每一个地方。 戴里克就像看见了传说中的白昼，一时忘记了自己身处哪里，要做什么。 那男子上前一步，虚幻模糊的身影与戴里克重叠在了一起。 然后，戴里克坐到了那张暗红色的长桌旁，占据了其中一把高背椅。 他变成了刚才那名俊美阳光的男子，正在参与一个隐秘聚会。 与此同时，头发花白，脸庞多有陈旧疤痕的白银城首席科林遇到了同样模糊同样虚幻的身影。 那身影七八米高，穿着银色的全身盔甲，眼睛位置是一团似晨曦如黄昏的光芒。 他抬起手中的长剑，让它如权杖一般抵到了科林伊利亚特的额前。 “猎魔者”科林挣扎了一下，被橘红的光辉笼罩，很快平静了下来。 他和对面巨人的身影随之融合为一，迈开步伐，走到暗红色长桌旁，坐到了右侧第二个位置。 “牧羊人”洛薇雅遇上的则是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他留着过肩的深黑卷发，有一双仿佛覆盖阴影的眼睛，具体的容貌不太清晰，难以看清，但衣物上的银色丝线、复杂花纹和华丽配饰却直接映入了洛薇雅的脑海。 洛薇雅颤栗了起来，忍不住低下了脑袋，任由对方背后张开的层层虚黑羽翼将自己包裹。 她变成了那名男子，走到了暗红长桌最上首。那里摆放着两把花纹繁复的高背椅，洛薇雅选择了左侧那把。 白银城探索小队剩下的队员同样遭遇了类似的事情，只是面对的身影各不相同。 伊格纳看着白银城的小队队员的变化，只觉得背后寒毛直竖。 但他不敢出声。 这些虚幻层叠的身影，让他感受到了无比的战栗和畏惧。 只见“他们”在暗红长桌两侧分别找了位置坐下后，最上首空余的那把高背椅上，虚空变深了一点，勾勒出了仿佛笼罩着迷雾的女性身影。 紧接着，一道似乎从古老年代里穿越过来的声音回荡在了“聚会者”的耳畔： “……我们是在救赎自己，也是在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 “……分裂与背离毫无疑问是最基础的秩序……” “……这也是祂的想法……” “……不可否认，我们都有自己阴暗的念头和渴求，但这是非常正常的……” “……死亡和鲜血将不可避免，我们以‘救赎蔷薇’为名……” 救赎蔷薇。 “救赎蔷薇。” 伊格纳再次低声重复起这个组织的名字。 在来到白银城之前，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一个组织，但是，在这段时间的历险中，他一次又一次的听见了这个组织的名字。 原本，他以为在真实造物主神殿中见到的就是“救赎蔷薇”的核心。 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带领着众人向圣所前进，祈求救赎。 但现在眼前的这一幕，又让他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眼前显然是救赎蔷薇建立时的所召开的会议，在这样的会议里，乌洛琉斯甚至只坐在最下首。 召集者的男性与女性是谁？这坐在会议桌侧的男性和女性又是谁？ “救赎蔷薇”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组织？ 伊格纳跟在队伍之后，听得极其专注，迫不及待地希望那声音说出更多的内容。 可是，无论画面，还是声音，这时都开始了循环，仿佛当初定格的只有短暂的几十秒钟。 在这个画面之后，伊格纳就将目光放回了木偶一样重复着靠近、坐下、倾听、远离等动作的白银城众人。 又一次陷入了命运的循环。 伊格纳很快的判断道。 ——当大厅四周的火炬相继亮起后，他看见墙上的那些壁画活了过来，急速扩张，与大厅重合在了一起，让冰冷了几千年的长桌、椅子、地砖再次变得温暖，让曾经密会于此地的身影跨域时光的阻隔，“复活”于固定的位置，让当初的一些话语从古代传到了当前。 其中，“命运天使”乌洛琉斯是伊格纳最熟悉的。这位天使之王是所有虚幻身影里最有灵性的一个。 结合场景出现循环的情况，以及厅堂内的壁画，伊格纳初步怀疑，这一次留下痕迹的又是“吞尾者”乌洛琉斯。 这一次，白银城小队又应该如何打破命运的循环呢？ 正在伊格纳思索之际。 他感觉到了某些变化，非常熟悉的变化。 戴里克伯格的灵体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就冲破了命运的循环，制造了一个无形的缺口。 宫殿外面橘红的黄昏光芒顿时从高处窗户涌入，笼罩了整个大厅。 “是愚者先生。”伊格纳确信，并且下意识的就在心口画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赞美愚者先生。” 灵体冲破循环的戴里克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暗红长桌的侧方。 他略显茫然地抬起脑袋，看见了首席、洛薇雅长老、海因姆、安提尔娜等人，发现他们脸上或多或少残留着一定的迷茫。 戴里克立刻有所警醒，斟酌着开口道：“命运的循环……” “确实。”科林伊利亚特轻轻颔首，站了起来。 他环顾了一圈，让视线落到了最近也是最大的那副壁画上。 壁画上描绘的正是这处大厅，有着同样的石柱火炬，暗红长桌、繁复高背椅和物品布局。 而那些高背椅上，坐了十一道身影，最上首两道，左边五道，右边四道。 白银城众人的目光也跟随首席望了过去，将相应的内容纳入了眼底。 左边五道身影依次是柔美的银发男子，坐姿嚣张的红发男子，罩着兜帽，只露出嘴巴、皱纹和胡须的老者，身穿黑色盔甲的威严中年男性，套着白袍的俊美男子； 右边四道则是被一根根绑带包裹住的木乃伊，穿着深沉黑袍，五官轮廓仿佛南大陆人的中老年男士，覆盖银色全身盔甲的巨人和丰腴柔美端庄圣洁的女士； 最上首两张高背椅坐的分别是留着黑色卷发眸含阴影的男子和被迷雾笼罩着的女性。 这时，一位“守护者”抬起右手，指着那阳光俊美的白袍男子道： “他的身影是由一团神秘符号组成的，这些符号的象征意思是： “纯白天使，奥赛库斯……” 这位守护者话音未落，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内部喷射出了一股又一股金黄的火焰。 他瞬间变成了一具焦尸，似乎一碰到就会化为灰烬，让“猎魔者”科林和“牧羊人”洛薇雅根本来不及拯救。 “不要尝试分辨那些符号，它们本身就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力量。”科林忙沉声提醒了一句。 “‘纯白天使’奥赛库斯……纯白天使是谁？”伊格纳皱了皱眉。总觉得“纯白天使”这个称呼大有来历。就如同“时天使”和“命运天使”一样，应当代表的也是某一位可以被称之为神灵的大人物。 在伊格纳思绪纷呈间，“猎魔者”科林将双剑插在面前，制造出了无形的屏障。 然后，这位白银城首席代替众人，分辨起组成那些身影的符号和标识。 他从左侧最后一位开始，缓慢而坚决地念了出来： “命运天使，乌洛琉斯…… “战争天使，梅迪奇…… “智天使，赫拉伯根……” “风天使，列奥德罗…… “纯白天使，奥赛库斯…… “暗天使，萨斯利尔…… “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 “战神，巴德海尔…… “大地母神，欧弥贝拉…… “亡灵之神，萨林格尔…… “灵物之神，托尔兹纳……” ……我艹！ 伊格纳听到“黑夜女神”的时候直接愣住。 就算他之前不知道列奥德罗、奥赛库斯是谁，听到黑夜女神、战神、大地母神的名讳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反应不过来。 结合称号所对应的领域来看，救赎蔷薇的成员……大概率是真正的神明。 纯白天使、风天使、智天使分别对应的是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除此之外，还有黑夜女神，大地母神，战神，死神。 如果是这样来看，“救赎蔷薇”简直强大到可怕！ 曾经的七神里，有六位是它的成员，另外还包括死神、灵物之神和三大天使之王！ - 注：本卷主要内容是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七十一章强大的组织。 为符合可供记录第三人称视角和本文主角所拥有的知识，做出了一定的更改。 第三十七章 秘密之后（本章免费） 沉默。 不仅是伊格纳，在场的所有白银城小队都陷入了沉默。 花了很长时间，海因姆才嗓音略显沉哑地开口道： “这里就是黄昏的宫殿，这些就是天使之王和第二纪的从神们？ “祂们密谋了一切，导致巨大的灾难发生，让主遗弃了这片大地？” 听到这里伊格纳的眉角再次跳了跳。 第二纪的历史他了解不多，就算一路跟下来，他对与白银城的历史也知之甚少。 他只知道，白银城曾经信仰“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白银城的造物主遗弃了这篇大帝。 但根据海音姆和其他白银城小队的表情，在他们的认知里，是“救赎蔷薇”造成了那一位白银城造物主的陨落？ 伊格纳秉持着对客观历史的尊重，询问了在一旁的米歇尔。 “是的，我们曾经信仰的主，全知全能神，被‘救赎蔷薇’刺杀后神陨，遗弃了这片大帝。” 米歇尔边说着，边在胸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但是愚者先生曾经降临过神谕，告诉我们，这并不是历史的全貌。我们的造物主陨落，救赎蔷薇的建立，都是祂默许的。” “所以不要憎恨。不要悲伤。” “神曾经遗弃了我们，但我们也重新迎来了光明。”米歇尔道，“赞美愚者先生。” 伊格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在心口再次画下了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赞美愚者先生。” - 科林伊利亚特将面前的双剑拔了起来，半转过身体，沉稳回应道：“很可能。” “如果能弄清楚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我们是不是有机会取悦主，让祂重新注视这片大地？”听到首席的回答，安提尔娜急声追问道。 这一刻，戴里克仿佛从首席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和悲伤，听见他“嗯”了一声道：“也许。” “那我们继续往前探索吧！”其余小队成员皆是目光灼热地请求道。 这是两三千年的苦难岁月里，白银城距离希望最近的一次，他们没谁愿意放过，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科林伊利亚特缓慢环顾了一圈道：“不要忘记探索守则，任何时候都不要冲动。 “确定了这里与救赎有关，我们还可以来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不用这么急切。” 被他这么一说，探索小队其余成员都平静了不少，有先有后地回应道： “是，首席阁下。” 在“猎魔者”科林安排下，剩余队员分成小组，认真地搜索了这座大厅一遍，没发现壁画之外还有什么具备价值的事物。 当然，并不是真的没有，这里毕竟是古神的神国，看似普通的长桌、椅子、石柱火炬，只要能拿到外面，都会有一些奇特的效果，且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但对白银城探索小队而言，这都是不便于携带，缺乏实用价值的东西。 至于其他壁画，都是主壁画的不同角度侧写，它们组合在一起，恰好能形成一个立体的场景。 完成搜索后，戴里克等人重新聚集起来，跟随首席，来到了这座大厅后方的出口处。 那里有一扇灰蓝的，非对开的大门。 科林伊利亚特隔着超过十米高的大门，仔细观察了一阵，终于开口道： “门外有强大的守卫。” 听到首席的话语，“牧羊人”洛薇雅立刻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和王庭正门那两个‘银骑士’一样，不会主动攻击范围外的目标？” 科林伊利亚特轻轻颔首道：“至少目前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他们都已经靠近出口，而门外的守卫毫无反应。 这意味着对方并不具备真正的智慧和灵性，很可能只是活化的某种事物。 不等别的队员开口，“猎魔者”科林继续说道：“巨大，沉重……” 获得相应的情报后，白银城众人默契分组，一队与出口拉开了距离，但又正对着大门，由“牧羊人”长老洛薇雅保护，作为吸引守卫的诱饵，一队从首席那里接过了相应的圣油，将它们涂抹至出口位置的地面，拿着“无暗十字”的海因姆和“猎魔者”科林各据大门一侧，借石柱遮挡住了自己。 然后，科林伊利亚特将一把直剑插回背后，掏出一个金属小瓶，咕噜喝掉了里面的液体。 他的气息迅速淡化，不再明显，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这又是一重布置，海因姆在明，“猎魔者”在暗。 又等待了十几秒钟，“牧羊人”洛薇雅往前探出右手，凭空一抓。 她的银灰长发在这一刻染上了深蓝。 呜的风声激荡，那灰蓝色的大门哐当一声向后敞开了。 紧接着，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沉重地让整座大厅都出现了摇晃。 一个提着长戟，覆盖铁色盔甲的“巨人”随之奔向了大厅。 它裸露在外的部分没有一点血肉感，似乎是由金属打造而成，黑色的面具后则是一团深红的光芒。 如果它不动，站在那里，不会与雕像有任何区别。 蹬！蹬！蹬！ 大厅的摇晃愈发明显，那巨人雕像猛地扔出了手里的长戟，让它掀起飓风，奔向了正对着门口的戴里克等人。 砰！ 那长戟打在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上，虚幻的波纹急速荡开。 “牧羊人”洛薇雅的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道穿银色全身盔甲的虚幻身影，它将手中的巨剑插入了地板的缝隙里。 蹬！蹬！蹬！ 巨人雕像没有停顿，奔入了大厅。 就在这时，它脚下发出了刺溜的声音，庞大的身躯猛然后仰。 它踩到了涂抹圣油的地方。 巨人雕像滑倒之际，眼中深红光芒骤然大盛，无形的力量浮现，将它托住。 突然，一道炽白灼热的光芒从“无暗十字”上迸发而出，准确命中了巨人雕像的独眼位置。 那深红的色彩一下黯淡。 “猎魔者”科林跃了起来，双手反握着同一把直剑，如鹰类扑击猎物般狠狠往下刺去。 片片晨曦凸显，交汇于那把直剑上，让它变得异常巨大，甚至超过了科林伊利亚特的身高。 噗的一声，这把明净的直剑刺入了巨人雕像面甲的空隙处，刺进了它的眼睛。 汹涌的晨曦随之奔腾而入。 科林伊利亚特握着剑柄的双手又往下用了用力，在巨人雕像砰当倒地的同时抽出直剑，跃向了侧方。 那巨人雕像躺在了门口，体内不断发出破裂的声音，最终失去了所有动静。 “猎魔者”科林没再看它，转身望向大门之外，隔了几秒道： “暂时没别的守卫了，可以处理一下这个雕像。” 戴里克等人迅速围了上去，熟练地在巨人雕像身上搜寻起材料。 拿走了巨人雕像身上最有价值的事物后，白银城探索小队继续前行，沿着外面的走廊，进入了另外的大厅。 就这样，他们在重重宫殿、座座高塔和不同的走廊阶梯之间来回穿梭，试图寻找出更多的线索，以及外来者小杰克描述的“大海”入口。 ——不管他们是否相信那个小男孩的话语，心中都已不自觉期盼起“巨人王庭”后方有深蓝的大海，大海的另外一边，有人类繁衍生息的国度，在那里，黑暗深处没藏着怪物，太阳正常升起和落下，闪电只在下雨前出现，人们收获着各种各样的食物。 这个过程中，白银城探索小队遇到的敌人并不多，大部分是那种活化的雕像，少量属于遗留情绪与黄昏力量结合产生的恶灵，后者面对“无暗十字”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当“无暗十字”又回到戴里克手中时，白银城探索小队已距离“巨人王庭”最高的那座建筑很近很近。 这里的黄昏光芒非常浓郁，似乎就来自那个宫殿。 “出了这个大厅，应该就来到巨人王居所的侧方了。”“猎魔者”科林辨别了一下位置和方向，指着前面道。 “牧羊人”长老洛薇雅点了点头，神情间终于多了些难以遏制的希冀。 戴里克的心脏跳动随之加快，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然后，他被安提尔娜“安抚”了。 调整好情绪，白银城众人进入了前方大厅，看见两侧悬挂有一幅幅类似油画的东西。 这些“油画”上描绘的是不同的巨人，他们有的拿着骨笛，有的提着风铃，有的抱着足以匹配自己身高的七弦琴。 随着白银城探索小队的抵达，油画上的巨人们突然活了过来，它们或吹骨笛，或摇风铃，或弹琴弦，合奏出了一篇美妙的乐章。 大厅内的黄昏光芒变亮了少许，四周的长条桌上浮现出了一份又一份食物，它们泛着让人垂涎的油光，散发着极具诱惑力的香味。 烤鸡……烧鹅……涂抹着蜂蜜的鱼…… “这，这是正常的食物？”提着“雷神怒吼”的海因姆目光发直地望着其中一张长条桌，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 “可能。”戴里克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除了黑面草，他们从未见过正常的食物，那些怪物的肉烤出来颜色各异却一样的难吃，甚至会导致中毒。 “猎魔者”科林凝视了几秒，叹了口气道： “都是假的，不要接触，否则可能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洛薇雅之外的白银城众人艰难地收回了目光，跟着首席，一路来到了这座大厅的出口。 经过一番审视，科林伊利亚特将双剑插入地面，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一道缝隙随之出现，更为浓郁的橘红光芒映了进来。 随着那缝隙越来越大，一座高耸入云气的宫殿逐渐清晰。 然后，白银城众人听见了哗啦的声音。 这个时候，科林拔出一把直剑，压住了队员们心中涌现的躁动。 他旋即抽出另一把直剑，缓步走出了大厅，戴里克等人谨慎而小心地跟在后面。 彻底沐浴于黄昏之中后，他们同时将目光望向了左侧，那里有一排石柱拼成的扶栏。 扶栏之外是弥漫的橘红云气，云气的远处是一片轻轻涌动的，看不到尽头的深蓝，发出了哗啦声音的深蓝。 不需要谁来解释，白银城探索小队的队员们同时想起了书籍上的记载和小杰克的描述，脑海内随之闪过了一个名词： “大海”。 - 注：本卷主要内容是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七十二章克莱恩的畏惧、第一百七十三章默契的配合。 为符合可供记录第三人称视角和本文主角所拥有的知识，做出了一定的更改。 第三十八章 守土之责（本章免费第二更） 深蓝的，轻轻涌动的，看不到边际的，仿佛蕴藏着无尽生命的大海就那样呈现在了白银城探索小队成员的眼中，不再是古籍文献上的记载，也不再是一个外来者口中的单词组合。 它虽然还很遥远，但似乎已经有触及的可能。 酒红色头发的安提尔娜痴迷地望着那里，张了张嘴巴，似乎想感慨点什么，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有那个单词： “大海……” 她话音刚落，额头忽然出现了一道银白的裂缝。 这裂缝急速往上往下蹿升，瞬间就将安提尔娜分成了左右两半，温热而鲜红的血液随之喷薄而出，浇了旁边的戴里克满头满脸。 无声无息间，更多的银白光芒从安提尔娜体内迸射往外，把她的身体分割成了数不清的血肉小块。 那满含希冀和沉迷的脸庞就像摔到了地上的拼图，一片又一片飞溅开来。 直到这个时候，“猎魔者”科林才反应过来，手中两把直剑一个横挥，一个斜斩，仿佛在对付无形的敌人。 当！当！当！ 银芒闪耀，金属碰撞之声回荡间，科林伊利亚特四周晨曦破碎，纷乱散落。 这时，“牧羊人”洛薇雅身后的银白虚影已踏前一步，将那把模糊的巨剑插入了地面。 当当当当当！ 围绕着白银城众人，一道道银色锐芒在不同的地方凸显，竭力切割着附近的无形屏障，如同琥珀内拼命挣扎的虫豸。 当当当！ 那时而细密时而粗阔的银色光芒持续不断地浮现，让笼罩着探索小队的守护之力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破碎，但无论“猎魔者”科林、“牧羊人”洛薇雅，还是戴里克等人，都找不到敌人的踪迹。 当！ 巨大的银色光芒劈在了那两把直剑上，劈得“猎魔者”科林双脚一下陷入了坚实的石板里。 但是，他抓住这个机会，猛地低吼道：“无暗之域！” 听到首席的提醒，戴里克没有犹豫，将一根手指狠狠扎在了“无暗十字”的荆棘尖刺上。 他鲜血溢出中，透彻，明亮，纯净，炽热的光芒猛然爆发，笼罩了两处建筑间的所有区域。 这个区域，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阴影能够存在，再没有什么事物可以隐藏，光明成为了这里的主宰。 一道庞大的身影飞快勾勒在了巨人王宫殿的侧面，“它”穿着银色全身盔甲，高近五米，面甲后闪烁的不是或深红或橘黄的光芒，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一只竖直独眼。 这是一个巨人，还活着的巨人。 他不会等到敌人进入警戒范围才尝试攻击，他有着足够的智慧。 与别的银甲骑士不同，这个巨人的臂甲上有鲜明的花纹，一处位于右侧，颜色血红，绕了胳臂一圈，一处在左边同样位置，点缀着黑色斑块。 这巨人骑士抬起了手中阔剑，指着白银城众人，声如雷鸣地开口道： “你们竟然敢擅闯王庭，打扰萨斯利尔大人的沉睡！” 萨斯利尔？“暗天使”萨斯利尔？伊格纳听得悚然一惊。 曾经的“救赎蔷薇”首领之一，正沉睡于“巨人王庭”深处，沉睡于巨人王的居所内？ 但时间并没有留给伊格纳惊讶，这个时候，“猎魔者”科林已抢在巨人骑士展开攻击前，突兀开口道：“你是一位‘王庭追猎者’？” 那巨人骑士手中的阔剑没有劈下去，他停顿了一秒，低沉说道： “漫长的岁月过去，居然还有人记得‘王庭追猎者’。 “我是所有追猎者的首领，‘弑光者’米尔贡根，后来跟随了萨斯利尔大人。 “我曾经猎杀过强大的巨龙、精灵、恶魔、魔狼、不死鸟，今天，你们能死在我的剑下，是你们的荣幸。” 这位“弑光者”没有软化态度，身体微埋，双手交握住长剑，如一颗横飞的陨石，沉重而高速地冲向了白银城众人。 由于“无暗之域”的存在，他没法再像之前那样隐匿身形。 就在科林伊利亚特和洛薇雅等人判断米尔贡根的攻击还有一秒就会抵达时，这位巨人骑士忽然于半途斩出了银白阔剑。 未在洛薇雅那恶灵防御圈子内的“猎魔者”科林猛然升起危险预感，毫不犹豫地扑向了旁边。 砰！ 他原本站立的位置，突兀冒出了一道银色锐芒，从内到外摧毁着一切。 这攻击来的是如此奇异，就像是那片虚空内部自行产生的。 与此同时，扑至地上的科林伊利亚特也发生了变化，衣物被飞快膨胀的肌肉直接撕裂成了碎片和布条。 是眨了下眼睛的工夫，这位“猎魔者”就成为了青黑虬结，灰蓝为底，额头有幽黑裂缝的四米高巨人，每一寸地方都蕴藏着磅礴的力量、无穷的神秘和奇异的精神影响。 低于序列4的非凡者若是看到这一幕，必然会受到强烈的冲击，大脑很可能出现让人失去理智的可怕刺痛，灵性也会遭受污染，而若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影响，发疯，失控，甚至暴毙将成为无法排除的选项。 这是一位半神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伊格纳在看见之前，就感觉到自己的视野暗淡了一下。 仿佛在一刹那之间，他变成了高度近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涂了马赛克移动的色块。只能够模糊的辨析场内正在战斗的双方的身形。 他回头看了一眼米歇尔，米歇尔还是正常的模样。 “这是保护。”米歇尔道。 伊格纳点了点头，继续“关注着”战场。 本来科林伊利亚特在“巨人王庭”内受到“黄昏”影响，不敢释放这种状态，但他现在发现，“无暗之域”内，那种衰败凋零的感觉减弱了很多。 他随即提着已覆盖上晨曦光辉，变得巨大的两把直剑，与“弑光者”米尔贡根在光明笼罩无有阴影的界域内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当当当！ 两个“巨人”的三把剑时而碰撞，时而分离，科林伊利亚特虽然处在下风，但还是强硬抵挡住了那位“王庭追猎者”首领的攻击。 他时不时会涌现强烈的危险直觉，然后毫无征兆地扑出原本所处的位置，或滚或弹，转移到另外的方向。 而这个时候，他之前待的地方总是会出现由内到外爆发的道道银芒。 戴里克已是闭上了眼睛，不顾鲜血的流逝，努力维持着“无暗之域”，海因姆和另外一个“黎明骑士”同样不敢睁眼，协助“牧羊人”长老洛薇雅，让队伍缓慢地，不脱离守护之力地向刚才出来的那个宫殿移动。 若非有银甲骑士恶灵的帮助，他们早已在席卷此地的“光之风暴”、到处浮现的道道银芒和地面的剧烈晃动里被切割成了血肉小块。 看起来，那“弑光者”米尔贡根以一己之力，将白银城探索小队压得岌岌可危，没有反扑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避开了米尔贡根一次攻击的“猎魔者”科林突然连做翻滚，绕过了对方，从侧面狂奔向巨人王的居所。 他目光锁定的正是那几具巨型雕像！ 刚才的激烈战斗里，这位白银城首席虽然一直处于下风，但没有放弃对周围环境做观察，也未停止思考。 他同样疑惑于“王庭追猎者”的首领为什么能活几千年，等发现那些活化的巨人雕像只立在宫殿外，没参与战斗后，心中已是有了一定的判断。 他并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基于什么原理，来自哪个领域，但丰富的探索经验和“猎魔者”的直觉让他相信那些雕像是问题的关键！ 蹬蹬蹬！ 科林伊利亚特提着两把直剑，大步狂奔了起来，但他跑的并不是直线，时而左拐，时而右绕。 看到这一幕，“弑光者”米尔贡根口中发出了一声怒吼，双手握着阔剑，急速向前方劈了下去。 他的反应证明了科林伊利亚特的判断是正确的。 砰！砰！砰！ “猎魔者”科林猛地跃开，接续起翻滚，而他原本的奔跑轨迹上，一道道银芒凭空浮现，爆裂开来，连成了一道“长蛇”，将坚硬牢固的王庭地面彻底掀起，撕出深深的裂痕。 蹬的一声，“弑光者”米尔贡根追了一步，近五米高的身体弯折，将手中的银白阔剑重重砸向了地面。 哐当！ 这片区域剧烈摇晃了起来，石柱栏杆折断，跌入了看不见底部的橘红云气中，两座建筑物间的地面则层层爆开，飞溅出数不清的碎石。 而“猎魔者”科林已是提前跃起，身处半空，并将双剑交叉，制造出一片无形的屏障，挡住了箭矢般的碎石。 这时，弯着腰背的米尔贡根膝盖一弹，庞大的身躯如流星一样飞射了出去，瞬间拉近了与“猎魔者”科林的距离。 这个过程中，他双手紧握的银白阔剑从下往上撩了出去。 眼见“猎魔者”科林已避无可避，忽有明澈光芒急速射来，准确命中了米尔贡根的阔剑。 当的声音里，科林伊利亚特落地翻滚，一气呵成，终于靠近了那几具巨人雕像。 同时，他的眼角余光看见，“牧羊人”长老洛薇雅身前的银甲骑士虚影早拔出巨剑，将晨曦凝聚的它化成了一把大弓，连续射出光箭。 “弑光者”米尔贡根面甲后的独眼已染上了一层暗红，根本不去管那一根根光芒长箭，任由它们射在自己体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不断地向前冲刺，挥舞阔剑，让银白的光芒从虚空不同的地方迸发而出，追击着巨人化的“猎魔者”科林，不让他有机会攻击到那些巨型雕像。 突然，一道明净光华片片聚集的箭矢跃过米尔贡根，无声无息射中了其中一具雕像的面具空隙。 这来自“牧羊人”洛薇雅放牧的那个恶灵。 “猎魔者”科林是饵，它才是真正的攻坚者。 嗖嗖嗖，一根又一根光箭飞过，但这次都被米尔贡根阻挡了下来。 可这个时候，“猎魔者”已是找好位置，对准剩余的巨人雕像挥出了两把覆盖晨曦的直剑。 光芒绽放开来，“风暴”覆盖了那片区域。 连续不断的喀嚓声音里，雕像们崩裂坍塌，轰然倒地，而“弑光者”米尔贡根的气息迅速衰败。 这位“王庭追猎者”首领随即怒吼出声： “一起死吧！” 他手中的银白阔剑炸开，分裂成了数不清的光之碎片，它们连成可怕的风暴，席卷笼罩向周围的一切。 银甲骑士恶灵和“猎魔者”科林同时将自己的剑插入地面，制造出了无形的屏障。 炽白的光华肆掠于两座建筑之间，摧毁了戴里克等人后方的灰蓝色大门和根根石柱， 它们“刮”到巨人王居所时，却没能撼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就伊格纳以为无形屏障快被“光之风暴”撕裂时，那片片晨曦终于黯淡了下去。 废墟般的区域内，“弑光者”米尔贡根体表的银色盔甲一寸寸淡化消失，露出了他穿着亚麻衣物的灰蓝身躯。 他对面不算远的地方，“猎魔者”科林浑身鲜血淋漓，正从巨人化归为平常状态，但气息还算稳定，只是比之前更为衰败了一点。 哐当一声，米尔贡根单膝跪了下来，血肉飞快老化，腐烂“蒸发”。 橘红的光芒里，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座充满生气的王庭，凝固的黄昏里，一位位巨人来来往往，弹着七弦琴，吹奏着骨笛，做着角斗，享受着随时都有的美食，生命流逝得极为缓慢，而他们的王，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威严地注视着一切。 这在那次之后，都不复存在，所以，他选择了追随“暗天使”萨斯利尔。 米尔贡根脸上露出了笑容，嘴巴张开，低低喊了一声： “王……” 这位“王庭追猎者”埋低了自己的脑袋，身上血肉“蒸发”殆尽，只剩下一具巨大的白色骸骨和点点析出重新凝聚的银白光芒。 - 注：本卷主要内容是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七十四章王庭追猎者、第一百七十三章弱点。 为符合可供记录第三人称视角和本文主角所拥有的知识，做出了一定的更改。 第三十九章 逐光之旅（本章免费第三更） 此时此刻，伊格纳眼前的“磨砂玻璃”才被取下。 他看见，科林伊利亚特警惕地环顾了一圈，未发现什么异常，然后才迅速穿好海因姆衣物，从刚才战斗里掉落得满地都是的金属小瓶里找出一个，拧开瓶塞，咕噜喝掉。 他脸色随之青绿了一点，仿佛出现了中毒征兆，不过身上的伤口和衰落的气息都在好转。 洛薇雅则已无法维持对那银甲骑士恶灵的放牧，将它收入了体内。 等到米尔贡根的非凡特性凝聚成了一团似心脏似微缩太阳的银白光华，被“猎魔者”科林收起，这位“牧羊人”长老用淡灰的眼睛望向不远处的巨人王宫殿道： “首席，通往大海的道路很可能就藏在那里。” 洛薇雅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也许里面还有让我们直接抵达大海另一边的办法。” 科林伊利亚特一边看着戴里克、海因姆他们打扫战场，拾取物品，处理安提尔娜的破碎尸体，一边摇了摇头道： “里面沉睡着‘暗天使’，这肯定是一位天使之王，我们目前根本无法对抗，甚至连面对都很困难。 “我们先回去，将看见大海的事情告诉所有人，然后再为进入巨人王的宫殿做准备。” 洛薇雅银灰长发微扬，表情少有地沉凝： “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无法做有针对性的准备。” 说完这句话，她沉默了两秒道：“我有一个提议，你和戴里克、海因姆他们先行回去，我留下来，尝试进入这座宫殿，搜集有用的情报，我可以融入阴影，或许能不惊扰到那位‘暗天使’。 “如果我没有回来，那说明里面的危险超过了我们能应对的极限。” 洛薇雅提及自己可能会死亡时，表情没一点变化，像是早就做好准备 “猎魔者”科林安静听完，凝视了她几秒道： “不行。 “我们没法去承受这样的风险。 “要是你惊醒了‘暗天使’，祂有可能离开‘巨人王庭’，袭击白银城，而我们肯定抵挡不住。” 不等洛薇雅回应，科林伊利亚特侧头，望向另外三名队员： “戴里克，你的看法是什么？” 伊格纳下意识的看向了戴里克，但是戴里克看上去也有些茫然。像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首席会突然点到自己。 海因姆和另外那名“黎明骑士”也显得同样的惊愕，因为这属于“六人议事团”内部的争执，科林伊利亚特竟然会询问戴里克伯格的意见！ 然后，戴里克怔了两秒，竟然表情恢复了正常。他非常回答了首席的问题： “我认为应该暂时放弃，等做好准备再来。” 伊格纳挑了挑眉。 而科林·伊利亚特则点了点头，转而对“牧羊人”洛薇雅道： “这就是我的决定。” 洛薇雅沉默了一下道：“遵从你的决定。” 她没再多说，帮助戴里克等人做起标记。 ——因为安提尔娜等人不是死在血亲之手，很可能发生异变，所以探索小队会进行标记，让后来者提高警惕，不过，此处远离白银城，倒是不用担心会影响那里。 忙碌间，洛薇雅忽然抬头，对戴里克、海因姆说道： “这里是‘巨人王庭’，很可能不会有异变。” 她未做解释，看着堆积起来的安提尔娜血肉被火焰焚烧成了骨灰，然后抓了一把，装入自己的一个皮囊内。 完成了这些事情，白银城探索小队又找了找是否有别的通道，获得了失望的答案。 然后，在首席科林伊利亚特的率领下，他们开始原路返回。 进入已失去大门，有“油画乐队”演奏的宫殿时，戴里克忍不住回过头，再次望向折断的扶栏外，望向橘红云气的远处，望向那深蓝的，轻轻涌动的大海。 凝望了几秒，他收回目光，发现首席那双浅蓝的眼眸也在静静看着那个方向。 科林随即转过脑袋，嗓音平静如常地说道： “走吧。” 然后，他没再回头，沉稳前行。 - 注：本章主要内容是第五卷，红祭司，第一百七十六章愚者的指示。 为符合可供记录第三人称视角和本文主角所拥有的知识，做出了一定的更改。 - 下午镇，巨人王庭第一次探索结束。白银城救赎史，援引原文部分结束。 明天恢复正常更新【付费】。加更也会慢慢还起来。 明天见！ - P.S后面更点（chui）闲（wu）话（zei）。（22：15） 关于白银城剧情要说的话 白银城是我在阅读原著的时候觉得最震撼的一个剧情副本。 科林·伊利亚特的逐光之路，洛薇雅至死不渝的忠诚奉献，巨人王庭中藏有的隐秘，都令我赞叹不已。 从剧情的角度来说，白银城在通篇都承担着揭秘古神历史、提供非凡材料、成为愚者的锚等非常重要的作用。 但是在整理之后，我才更清晰的注意到白银城的救赎之路，其实是与克莱恩的成长并行的。 小太阳白银城线，基本可以作为在克莱恩成长与复仇的明线、世界观的逐步揭秘的暗线之间重要穿引线索的第三条线来看待。 它不仅是在中低序列时塔罗会魔药材料提供上，在克莱恩成神的中高序列的时候更是承担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为克莱恩消化古代学者魔药，为克莱恩在神性和疯狂出现时稳固精神，为高序列时克莱恩行动的目的提供了重要的动力。 白银城线也完美的契合了诡秘之主所要表达的主题。 ——“总有一些事情高于其他。” 这些事情，是人性，是希望，是人类为了美好希冀而不断奋斗的坚持。 “光就是一切的意义。” - 但是，白银城的剧情也因为在克莱恩的成长后期中具有重要地位，而在前面的篇幅里显得不够突出。 在克莱恩中低序列，诡秘之主的主体内容笔墨着笔较多时，白银城更多是作为补充和伏笔出现。在克莱恩来到高序列之后，才慢慢展开。 所以我们看到白银城的重要节点之一阿蒙敲钟出现在第一卷后期，重要节点之二真造神庙在第二卷后期，重要节点之三下午镇的相关剧情则延续了三卷，等到克莱恩半神之后才慢慢铺开。 这一方面是因为克莱恩需要足够的成长才能够知道这些知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无论是在世界观的设定里，还是写作的笔法上，这些知识只有等到克莱恩到了半神以上才能够了解。 这是合理的安排，也是在权衡全文整体之下最好的安排，最有利于克莱恩成长的安排。 但是，这样的安排某种程度上由于时间绵延过长，也让读者的注意力有所分散。在本文整理之前，关于白银城的“救赎”我就真的只记得最后一战了。 特别戴里克推开大门，首席看到海的那一刻，至今仍然回荡在我的脑海。这成为我在诡秘里最难以忘怀、释然，又震撼，感动的一刻。 因此，在起始于对诡秘的热爱的同人里，我一直以表达与诡秘相同的主题为目标。 在这个前提下，我就一直想要对白银城被救赎的历史做一个整理。将这部堪称“赞歌”的历史整理出来。 因为白银城的救赎史诗，就是“黑暗之中，仍然怀有通往希望的钥匙”。——我流“星之匙”解读。 - 曾经，我有纠结过是否要用自己的语言复述一遍这段历程，或是转换角度，从其他人的视角看白银城的救赎。因为大面积的引用原文，可能会引起读者观感的不佳。 但是，我尝试过复述，都远不如原文震撼，远不如原文让人悸动。 乌贼写的就是最好的！！！（狒狒嚎叫） - 这是一整个文明，一整部英雄史诗，一个横跨了六卷，超过四百万字的布局。 白银城梳理下来是花了些时间。花了些篇幅。 但我认为值得。 虽然因为小伊神秘学知识和历史隐秘知识的匮乏（…）使得他看很多东西都看不明白，但是作为《诡秘之主》的原著读者，我觉得，能够在没有其他支线的情况下，完整的、没有任何干扰的，从头复习一次白银城的逐光史诗，也是一次难得的阅读体验。 嗯。 现在更完第一次探索巨人王庭，还没有完全更完白银城史诗，但是最后一幕相信大家都比较熟悉，所以后面我不会大面积引用原文了。会让小伊从自己的角度进行总结和概述。再有一章就能完全结束战斗。 如果想要回忆一下最后一战，那么具体的章节可以参见第六卷逐光者（第100章-第116章） 这两天我为了更好的复述，复习了好多遍，最后一幕依旧令人感到震撼。 是的。 “光就是一切的意义。” 敬白银城的每一位逐光者。 - P.S梳理完这一段之后，我深刻的认识到了小伊离参与神灵博弈还有一段（比我原本设想的还要更加）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接下来…… 露出和善温柔的微笑.jpg 第四十章 一切的意义 当画面再次转换的时候，已经无需米歇尔介绍，伊格纳就知道自己又再度来到了巨人王庭。 领头的依旧是白银城首席，科林·伊利亚特。随队的也依旧是“牧羊人”洛薇雅，还有“太阳”戴里克伯格，以及其他几个熟悉的面孔。 “这是第二次探索巨人王庭吗？”伊格纳看着他们严肃又整装待发的模样，回头望向米歇尔。 “这是最后一次。”米歇尔道。 伊格纳怔了怔，旋即严肃的点了点头。 在这一次探索中，白银城获得了救赎。 经过短暂休整，科林·伊利亚特率领戴里克、洛薇雅等部分探索小队成员，离开下午镇营地，沿着上山的道路，进入了“巨人王庭”。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里凝固的黄昏发生了变化，灿烂的阳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你邀请的那位帮手呢？”科林伊利亚特忽然侧头询问起戴里克伯格。 伊格纳惊了惊。 帮手？ 怎么之前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戴里克正要开口，众人忽然看见一座半坍塌的高塔后走出了一道人影。 这人影身穿黑色风衣，头戴丝绸礼帽，右脸线条深刻，冷峻刚硬，左脸凸显出了一条条透明扭曲，不断爬动的蠕虫。 妈的，我艹！ 伊格纳又忍不住爆出了一句国骂。 格尔曼·斯帕罗！ 纵使只有半张脸是正常的，伊格纳也不会认错。这绝对是五海之上最强的海盗猎人，被所有国家通缉的，拥有最高赏金的疯狂冒险家，愚者先生的眷者，主的惩戒天使，格尔曼·斯帕罗！ 他怎么会来到白银城？ 他为什么只有半边脸是正常的，另外半边脸是怎么回事？ 伊格纳看着格尔曼·斯帕罗那几乎如同透明蠕虫抱和般的左侧面孔，一边觉得惊悚可怕，一边脑海里思绪纷飞。 目前看过的小说里，似乎从来没有人写过这样的格尔曼·斯帕罗？不知道我以这个为题材写一本，能不能在格尔曼·斯帕罗文学里开创一个新的流派？ 大约是曾经在灰雾之上见过这位疯狂冒险家的缘故，伊格纳觉得他或许不会介意自己将他写进志怪惊悚类小说里。 噌！ 白银城小队摆出的防御姿态，将伊格纳从神游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是的，白银城小队在看见坍塌高塔后走来的那道人影后，纷纷摆出了戒备的姿态，随时准备着发动攻击或提供防御。 因为，在他们眼里，那穿着奇怪衣物戴着奇怪帽子的男人就等于怪物，而且是非常可怕的那种！ 即使是正常的非凡者，身体出现这种程度的异变后，也可以视作怪物了！ 看见那些半巨人的反应，格尔曼·斯帕罗并不恼怒，反而咧开嘴角，笑容满面地说道： “大家好，我是格尔曼斯帕罗。 “你们应该庆幸，我还能控制自己，要不然你们已经因为直视我而失去理智。” 他说话的同时，左脸和左侧脖子上的透明蠕虫依旧在缓慢爬行，左边的衣物底下则有一条条凸起的痕迹浮现，轻轻蠕动。 怪物！不是半神的白银城探索小队成员们愈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好帅！伊格纳差点发出了惊叹的声音。五海之上最强的猎人，主座下专司刑罚的天使，就应当有这样让人闻风丧胆的风貌和气质。 “你是，你是世，不，斯帕罗先生？”戴里克伯格有些愣怔地道。 格尔曼闻言抬起左掌，捂了下左脸，笑了笑道： “人生总是会遇见各种想不到的事情。” 不等戴里克做出回应，格尔曼顿了顿又道：“我已打开巨人王居所的大门，这带来了一些意外，导致神国发生了变化。” 已经打开巨人王居所的大门？头发花白，脸有陈旧伤疤的科林伊利亚特眸光一凝，下意识抬头，眺望起笼罩着金色阳光的恢弘建筑群。 可由于距离太远，他完全看不清最高处的状况。 不过，凝固的黄昏被正午的烈阳取代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克莱恩的目光扫过这位白银城首席和身穿黑色盔甲的“六人议事团”长老洛薇雅，回到了“太阳”戴里克的脸上，笑容明显地继续说道： “这也给我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 说到这里，他拍了下手掌，用一种吩咐孩子们的口吻道：“好了，半神以下的非凡者退出这里，异变后的‘巨人王庭’不是你们能够深入的。” 科林、戴里克和洛薇雅之外的探索小队成员莫名产生了一定的恐惧，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首席。 科林伊利亚特沉默了几秒，侧头对他们说道：“先离开‘巨人王庭’，等待在边缘，如果看见信号，就立刻按照预定的计划行动。” 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探索小队成员们不仅本身实力不错，接近半神，而且还带着不同的强力封印物，彼此能够互补，哪怕面对一位圣者，也不是没有机会，但白银城原本的规划里，他们也不是作为主力来使用的，科林伊利亚特率领他们前来，是希望自己等半神与潜在的敌人拼到没有余力时，这些队员能发挥出相应的作用，并且依靠不同的封印物对付不同的意外，不让整支队伍有薄弱之处。 如今，有了强力外援加入，“巨人王庭”也确实发生了异变，没人知道深入探索会遭遇什么，科林伊利亚特谨慎之下，认为格尔曼斯帕罗的提议是没有问题的，并且私心里觉得不能让半神之外的队员承受不必要的风险，出现没有意义的伤亡，遂同意了那位怪物般强者的意见。 到时候，真要有机会，他和洛薇雅、戴里克都可以给出信号，让这些队员沿清理过的道路赶来援助。 至于整支队伍非凡能力变得相对单调，无法应对不同情况的问题，因为有曾经的“牧羊人”洛薇雅在，科林伊利亚特并不是太担心。 那些不到半神的探索小队成员彼此看了看，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选择听从科林伊利亚特的话语：“是，首席阁下！” 他们回答的同时都深深地看了戴里克伯格一眼，似乎是想提醒首席小心这位序列4的半神： 他竟然认识一个怪物般的，活着的强者！ 这对几乎没怎么见过外来者的白银城居民来说，是非常可疑的事情！ 感受到同伴们明确表现出的不信任，戴里克内心一阵酸楚，险些红了眼眶。 但最终，他没做任何辩解，保持着沉默，腰背挺得笔直。 科林伊利亚特沉稳说道：“我们继续前行。” 他们已经拔下了背负的两把直剑，让他们覆盖上了晨曦。 “没有问题。”格尔曼笑着转身，和白银城三位半神一起，往巨大的石制阶梯左侧绕行。 - 伊格纳没有和其他非半神的成员一样，退出这一段旅程。 相反，他跟了上去。 但是，接下来的战斗，伊格纳不知道如何用语言去复述。 因为他不是半神，他只是小小的序列6记录官。 因此，在眼前的一行四人进入异变后的巨人王庭后，他能够看见的一切都带上了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镜片。 他只能够通过颜色和色块的大小，分别是谁，发生了什么，大概做了些什么事情。 在异变的巨人王庭内部，三位半神经历的战斗比第一次而言，危险程度远远有过之而无不及。 痛苦的闷哼，不受控制的大笑，血肉支离破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成为旅程中唯一的伴奏。 每一次伊格纳眼前的磨砂玻璃不见时，看见的都是破碎的血肉和鲜血淋漓。 最后，当一行四人深入王庭内部，伊格纳更是什么都看不见。 在宫殿之内，一切都蒙上了厚重的阴影。 只有低沉的呢喃，首席科林·伊利亚特的怒吼，与“牧羊人”洛薇雅虚幻缥缈的呢喃，戴里克·伯格的叹息传进了伊格纳的耳朵里。 “我没有背叛白银城……” “攻击！” “……” 伊格纳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即便只听声音，他也知道在宫殿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但是，他无能为力。 在一团布满神圣火焰的光球凭空而降后，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一根光之长枪穿过神圣的火焰，准确命中了某个存在。 灿烂的，刺眼的光芒一下绽开，将那片区域完全覆盖。 那仿佛有一轮太阳升起的地方，这一次战斗的对象，“暗天使”萨斯利尔的身影隐约浮现，在炽白的光华和神圣的火焰中扭曲摇摆，淡化消融。 然后，覆盖在墙壁、石柱和地砖上的阴影开始瓦解，显露出一寸又一寸橘红的光辉。 下一秒钟，所有的阴影消逝，橘红的光辉照亮了这座巨人王曾经居住的宫殿。伊格纳眼前的“玻璃”也终于消失不见。 他终于能够看见宫殿的内部。 铁黑色宝座前，黄昏光芒照耀的台阶上，科林·伊利亚特的身影也浮现了出来。 他穿着破破烂烂的银色盔甲，露出有着不少陈旧疤痕的脸庞，静静坐在那里，就如同结束了最后一场战争的战士。 他的两把晨曦直剑已经变成了碎片，他的气息已然消失，不过，伊格纳能感觉到，他的意志和精神还有残留，还舍不得就这样彻底散去。 伊格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而台阶下方的戴里克看到这一幕，红着眼眶，狂奔着靠近，脚步跌跌撞撞，不像一位半神。 他很快蹲在了科林伊利亚特身旁，低声喊道： “首席……” 对半神层次的非凡者来说，因为灵魂强大，有了质变，哪怕已经死亡，精神也能残留一段时间，除非敌人刻意破坏，而如果死去的这位高序列者本身对某些事情还有着强烈的渴望或者蕴含无法释怀的情感，那他残存的意志会维持更久，以至于能慢慢同化周围区域，让它与灵界甚至冥界交融，帮助自身转化为恶灵。 所以，虽然科林伊利亚特的气息已经消逝，但穿着破破烂烂银色盔甲，坐在古神台阶最上层的他还是听见了戴里克的低喊，侧过脑袋，望着这位还未真正成年的半神，微笑说道： “比起过去的一位位长老，我和洛薇雅能死在这里，是一种幸运。” 科林伊利亚特审视了下戴里克的脸庞，叹息开口道：“这次回去，你就是‘六人议事团’的成员了。 “我知道，相对你的年龄来说，这是非常沉重的责任，但是，白银城每个人都随时要做好准备，肩负起大家的命运。” 戴里克用力点头，带着鼻音道：“是，首席阁下！” 科林伊利亚特露出慈和的笑容道：“从今天起，白银城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地改信那位‘愚者’先生。” 戴里克一点也不激动，只是重重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巨人王居所内，洒满橘红光芒的台阶上。 “去打开那扇门吧，我想看一看外面的阳光是什么样子……”科林伊利亚轻声道。 “嗯！”戴里克的眼眶又一次发红，紧紧抿着嘴唇，站了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巨锤，在格尔曼·斯帕罗、科林·伊利亚特鼓励的目光里，沉稳绕过铁黑色的宝座，来到了那扇描绘着黄昏场景的灰蓝大门前。 他凝视了一秒，俯下腰背，伸出双手，按在了门缝两侧。 然后，他鼓起肌肉，用力推动。 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母亲，看见了死去的约书亚、安提尔娜等战友，看见了身穿紫纹黑袍的洛薇雅和头发花白的科林伊利亚特。 他们站在他的旁边，同时将手按在了门上，和他一起推着这扇灰蓝的大门。 一滴滴水珠从戴里克脸上滑落，沉重的扎扎声响在了他的耳畔。 一道缝隙随之出现，让金黄的阳光照入了里面。 缝隙越来越大，一片泛着金芒的大海逐渐呈现在了戴里克的眼中，呈现在了科林伊利亚特的眼中。 看到这样的画面，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身体一点点“蒸发”的科林伊利亚特嘴角微动，露出了一抹不含丝毫阴霾的笑容和隐隐约约的向往。 光就是一切的意义。 - 随着温暖的阳光逐渐洒落在身上。 梦境碎裂。 于现实之中，伊格纳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前有一些模糊，他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眼睛，才发现他的眼眶和脸颊已经不知道何时被完全打湿了。 “您先休整调理一下情绪。”坐在他身边，带领着他游览梦境的米歇尔对他笑了笑。 没有使用安抚，也没有运用任何非凡能力，只是从袖袋里取出一张手帕交给了伊格纳。 “我在议事厅等您。”说完，米歇尔便起立欠身，离开了房间。 伊格纳也没有扭捏，他静静地坐在洒满阳光的祈祷室中，望着窗外绚烂的阳光，在心口虔诚的画下了祈祷手势。 “赞美愚者先生。” 第四十一章 签订契约（谢谢无名有铭的打赏） 在收拾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伊格纳来到了议事厅。 在这里，他见到了刚刚陪伴他度过旅程的米歇尔·华特金斯先生，愚者教会的神使达尼兹阁下，以及白银城的公正官。 两位白银城的居民的身高都超过了两米，神使达尼兹阁下在他们中间显得格外的娇小可爱。 但是伊格纳没有多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应该也是同样的“娇小玲珑”。 伊格纳有礼貌的与他们一一见礼，问好。 神使达尼兹也很快地将话题导入正题。 “根据委托的内容，”神使达尼兹将一份由羊皮卷写成的契约放在了伊格纳的面前，“你需要根据刚才游历过的梦境，撰写一份基于历史事实改编，如实记录但不泄露任何非凡隐秘，且能够在四海之内畅销的小说。” “如果你不能够完成以上任务，你关于白银城的记忆就将被消除。但即便你签署了这份补充协议，你也不能在不得到白银城允许的情况下传播任何相关的知识。” “关于契约里面书写的要求，你有什么疑问吗？”金发的神使态度很好的说道。 伊格纳点了点头，道：“有。” 达尼兹挑了挑眉。 但伊格纳没有改口的意思。 在他眼前的是一份规程正式，可内容有些不规范的契约。总体而言，这份契约的神秘学意义大于法律意义，更多是用于约束伊格纳的条款。 虽然这份文件的规定有些严苛，但对于伊格纳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其中一些应当涉及到王国法律的问题，还是应该提出来。 “你有什么问题？”达尼兹道。 “感谢您的谅解和仁慈。” 伊格纳忽略了达尼兹话语里的歧义，略作思考，有礼貌地提出了问题：“对于这份契约我主要有三点疑问。” “第一，没有任何一位作者能够保证他的文章畅销。 “若是将白银城的历史改编成小说，必定是一个长篇的作品，和现在市面上的小说不可简单比较。 “对于作者而言，‘保证畅销’是伪命题，且不能够及时结算。因此，我建议将‘保证畅销’的条件，改为两部分，‘大纲通过白银城议事会审核’及‘保证质量完成连载’ “我可以依据审核意见修改作品大纲，然后再进行书写和连载，并保证完结。我可以用巨人语提交作品大纲和小说内容。文章是否通过质量审核进行连载，由白银城决定。” 达尼兹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望向了在一侧的公正官。而白银城的公正官微微颔首，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好，可以。”神使抬了抬下巴，问，“第二个问题呢？” “第二，”伊格纳想了想后，认真的问道，“关于书的版权。在契约条款上完全没有写明版权归属。这不利于后续办税稿费的计算，以及后续其他内容的开发。希望在契约中能够对这一点做出规定。” 神使达尼兹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眉毛抬了抬。 “你对于自己的作品还是很有自信的嘛。”神使达尼兹“呵呵”了一声，“刚才不是有人才说过，作者不能保证自己的作品畅销么？” “……” 神使达尼兹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应该是猎人途径的神眷者。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解释道： “神使阁下明鉴，如您所见，这是同一件事情的两个方面。一个是涉及到作品完成质量的度量，一个涉及到财产的分配。” “罗塞尔大帝曾经说过‘亲兄弟，明算账’。在合作开始之前，应该将一切能够考虑到的事情说清楚，才更有利于后续工作的开展。”伊格纳边说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制式合同递给了达尼兹和公正官。 罗塞尔大帝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伊格纳不知道，但是要把版权问题说出清楚绝对没错。 这份合同是他从佛尔思小姐处接到任务后，考虑到罗思德群岛方面可能与王国法律有所出入的情况下，请专家拟定的版权合作合同。 伊格纳简要解释道：“这是一份具有王国法律效力的合同。其中规定并写明了版权的归属和所产生的财产分配问题。考虑到主要是以鲁恩语出版该小说，我认为作为甲方，这份合同对白银城而言也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狗屎。”在看到伊格纳拿出契约书的时候，达尼兹暗骂了一句，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伊格纳听见了。 不过，达尼兹还是将契约书接过来认真的翻看了几页。 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耐心，看了三页之后就望向了公正官。 这一份契约是由古弗萨克语书写的，所以白银城的公正官阅读起来也没有太大的障碍。 半刻钟后，他才从契约中抬起头来，道：“这是一份公正的合同。可以签署。” 达尼兹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那第三个问题呢？” “第三，”伊格纳想了想后，认真的问道，“相关知识如果得到愚者先生的允许，也不能外传吗？” “狗屎。”达尼兹又暗骂了一声。又被伊格纳听见了。 不过，后来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脾气的改了口：“当然可以。” 看着这位神使先生的频繁变脸，伊格纳也觉得有些惊奇。 但是他没有把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而是不卑不亢的道：“那我没有问题了。” - 半刻钟后，伊格纳拿过修改后的契约再仔细看了一遍，没有任何犹豫的在几份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达尼兹便对一侧的公证人抬了抬下巴，而坐在桌子一侧的公证人，在伊格纳签署上姓名之后拿起了契约。 忽的，他的身上仿佛散发着光芒，让人感到神圣而不可侵犯，他拿着契约，郑重宣告：“神说，公正有效。” 刹那间，伊格纳便感觉到阳光的光芒仿佛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隐隐的形成了某种潜在的制约。 谷</span>　　这就是太阳领域序列6公证人的非凡能力。伊格纳回想起了家族教育里的知识。 在这个序列里，公证有效，非凡能力短暂提升。公证无效，非凡能力或削弱或被强行驱散。擅于制作契约，一旦自己签名认可，序列5也无法违背，就连半神想强行违约也要付出不小代价。 序列6的能力想要记录，成功率是很高的。 伊格纳原本只是对公证人投去目光以示尊重，但不经意间还是将“公正”的能力记录了下来。 这或许是因为对能力的作用和序列有足够了解的缘故？ 无意间蹭了一次记录的伊格纳没有不好意思，而是非常认真的思考能够轻易成功记录的缘由。 “好。”神使达尼兹在公正官收好了契约之后拍了拍手，“我们可以谈另一项合作了。” 说到这里，这位神使阁下似乎有了一些精神。他不自觉地挺起了背。 “你从鲁恩来到新白银城是为了完成教会布置的任务，为愚者教会发展一万民泛信徒，没错吧？” “是。”伊格纳颔首。 “你打算具体怎么做，需要愚者教会给予你怎么样的支持？”达尼兹道。 没等伊格纳回答，这位愚者教会的神使阁下就正色道：“除了金钱方面，有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提出！” “……” “神说，金钱乃身外之物。若有钱财应当献奉我主。”达尼兹严肃开口道，“若是出门在外，应当自力更生。” “……” 认真的吗？ 伊格纳看着达尼兹严肃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个神使不太靠谱。 愚者圣典里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话！ 不过，伊格纳没有反驳的意思。因为传教要花钱是再正常不过的认识了。 但他不需要花教会的钱。 “谢谢神使阁下教诲。为愚者先生传播福音是恩泽，我绝不拿教会一针一线。”伊格纳认真道。 “不过，在正式传教之前，我确实有些事情想要求助教会。” 对于如何发展一万名泛信徒，伊格纳也有些粗浅的想法，还待验证。 “有什么事，尽管提。”达尼兹见到伊格纳听懂了自己的意思，非常大方的大手一挥，“教会将为传播福音提供全方面的支持。” 伊格纳笑了笑，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在为愚者先生传播福音前，我想要做一次田野调查。在了解了基本社会学情况之后，才能够有针对性的完成传教任务。” 信仰传播并不那么容易。在过去他所熟悉的世界里，东西方就因为信仰不同而产生了不少的分歧。而哪怕不论东西方世界，同一个信仰也可能产生纷争。 因此，要针对性的进行布置和了解。在鲁恩王国传教的策略，就绝不可能与因蒂斯共和国一致，更不可能与伦堡相同。来到了新地方，当然要有新策略。 “要做调查？”原本神态自如的达尼兹，在听到‘调查’的时候，脸色有些扭曲。 虽然他立刻做了掩饰，但是伊格纳还是看到了神使阁下似乎，露出了一些带有恐惧和痛苦的目光。 “怎么了吗，神使阁下？我们不能做田野调查吗？”伊格纳皱了皱眉。 这和预料的不一样啊…… 没有等达尼兹回答，伊格纳便认真地陈述了自己的理由：“我认为在信仰的传播之前，了解民众的诉求和渴望很有必要。 “您应该是因蒂斯人吧，如您所见，罗思德群岛的文化风貌、意识形态、经济政治都有其与众不同的独特性。我认为应该在深入了解的情况下，才能更有针对性的向他们传播愚者先生的福音。” “没有……没有。”达尼兹喃喃道。 “没有不可以做调查！” “做调查是了解信徒和信仰传播的最佳途径。”达尼兹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可以随意的做你所需要的调研。”达尼兹道，“你需要什么支持？” “我希望能够有一位助手，不需要掌握研究方法。主要是保障我的安全。”伊格纳略作思考，提出了要求。 他在穿越之前从事的工作是金融分析，和社会学和人类学有一定的距离，分析市场和行业与分析人类和社会在方法论方面或许有较大区别，但是，他现在也不是要出一份什么学术报告，只是需要根据现实的具体情况，整理出相对应对策罢了，倒也没有那么严格。 而且了解民俗风貌又需要怎么样的支持呢？ 主要还是在在调研的时候，有一个帮手会更利于开展工作。 目前，他已经是记录官了，但是一个人在外机动性还是稍差，两个人会有个照应。考虑到白银城愚者教会的信徒应当都是非凡者，他或许还可以趁这个时候练习一下非凡能力。 “没有问题。”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要求。”达尼兹一口答应了下来。 “还有什么其他的需求吗？” “有。” “我还希望可以有一支能够将我说过的话记录下来的笔。”伊格纳正色道，“这样有助于我将研究内容都自动记录下来。” “啊？”达尼兹愣了愣，似乎没有听懂伊格纳在说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 游览城市 但在伊格纳稍作解释之后，达尼兹便明白了过来。 他没多说话，而是看向了身边的两位白银城居民。 而在一边的米歇尔·华特金斯，和公证人也在最初的惊奇过后，提出了建议。认为这可以通过驱使“灵”来实现。 白银城有黑夜途径序列5的灵巫，和工匠途径序列6的工匠，因此能够将可以听懂人话并转化为语言记录下来的灵固定在圆腹钢笔或者是羽毛笔上。 “能实现吗？那就太好了！”伊格纳原本只是尝试着提出可能，没想到真的能，“那么可以拜托白银城制作这样的一支钢笔或者羽毛笔吗？” 米歇尔点了点头，但他旋即补充道：“但制作这样的钢笔需要的仪式材料需要您自己提供。而且是由我们去委托那些居民制作，也需要一定的委托费用。” “是多少呢？” 米歇尔略作思索，开口道：“加上全部仪式材料20。但是钢笔需要您自己提供。最好是常用的那种。这有助于我们找到更适合您，亲和您的灵。” “您知道的，灵也都有脾气，也都会挑选主人。”米歇尔笑道。 这么神奇，这么厉害，这么便宜的吗？这个世界上第一支语音输入笔，居然也就和信使小姐送一次信差不多！ “成交。”伊格纳毫不犹豫道。 他这一次出门由于带了旅行家戒指，所以带了一笔不小的资产。无瑕疵的上等宝石也带了不少。 而且白银城居然有工匠，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这支语音……笔呢？”听到有机会实现，伊格纳已经迫不及待了。 “本来需要排期和沟通，但是因为是您提出的需求而且与传播愚者先生的信仰有关，所以大概可能需要三天的时间就可以拿到成品。”米歇尔道。 伊格纳默默地算了一下时间。今天是周五，三天的时间就是周六，周日，周一。刚好，可以在白银城完成周日的“课程”以及周一的小聚之后，拿到语音笔再出发去进行调研。 “好，那我下周二再出发去调研。”伊格纳没有任何犹豫。 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伊格纳当即点出了20镑的钞票，以及常用的一支因蒂斯产的精制钢笔交给了米歇尔。 神使达尼兹瞄了一眼，然后身子似乎立刻坐正了些。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需求吗？”达尼兹主动问道。 伊格纳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么，会议到此结束。”达尼兹宣布道。然后他看向了米歇尔和公正官，说道：“制作的物品和调研的助手就交给你们去找了。” “好的，神使阁下。”两人恭敬地将达尼兹送出了房间。 伊格纳目送达尼兹和公正官离开后，望向了并没有离开的米歇尔。 “您是有什么事想要拜托我吗？”米歇尔笑着对伊格纳说道。 “被您看出来了。”伊格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确实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麻烦米歇尔认识的那位工匠。 但是，由于是私人要求，他没有在达尼兹面前提出来。 “能够为您提供帮助是我的荣幸。”米歇尔弯腰对伊格纳说道。 伊格纳也没有扭捏，在感谢过米歇尔后，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可不可以帮我委托那位工匠，制作一个能够将召唤灵界生物的仪式固化的物品？”伊格纳道。 “可以。”米歇尔颔首，“她可以将仪式固化在有灵性的材料上，但是需要你提供灵性的材料。” “好的。”伊格纳拿出纸币，将召唤信使的仪式写了下来。 如果能够将召唤信使小姐的方式固定下来，就不用每一次都举行仪式了。 “信使？”米歇尔接过那张纸和伊格纳递交的小布袋，随意的看了一眼，“如果在制作时不小心召唤出了信使，要给他一颗无瑕疵上等宝石……” 米歇尔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是我理解的那种上等宝石吗？” 那种东西在罗思德群岛并不常见，说实话，他从白银城出来后，也没有见过几次宝石！他曾经听别人说起过，宝石的价格可不便宜啊！更别提无瑕疵的，上等宝石！ 谷</span>　　伊格纳点了点头：“所以，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三颗。” “以防万一。”迎着米歇尔惊讶的目光，伊格纳露出了笑容，眨了眨眼睛。 米歇尔很快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颔首道：“我会转交给那位工匠的。” “非常感谢。”伊格纳笑道。 - 在告别了米歇尔之后，伊格纳便在新白银城的城邦中到处转了转。 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在梦境中看到的大体一致，但又有所不同。 整体而言，新白银城的建筑风格依旧是延续了旧白银之国那种具有第二纪色彩的建筑雕饰风格。也保留了白银城在神弃之地生存两千五百年，为保护居民生命安全的坚固而实用的主体构造。 较大的区别是，在新白银城，每一家都有较大的窗户，能够让光照透入。在窗帘的装饰上，喜欢使用具有异域风情的鲜艳颜色。搭配上拜亚姆明艳的阳光，只让人觉得这里的居民都过着让人心情明媚的日子。 居民楼之外的街道也均有良好的设计，保留了白银城的井然有序。所有的道路都通达，至少能够保障马车出入。时不时伊格纳还能够看到有巡逻队进行巡逻。 “这大概也是与白银城两千年以来，需要面对各种各样不同的怪物有关。为了最快速度的能够给居民提供支援，就是需要这样的城市设计。”伊格纳暗自猜测道。 城邦之中，最显眼的就是在城邦中央的愚者教堂，还有兼任图书馆和各类行政中心的六人议事会塔楼。 这样的城邦建筑风格不同于贝克兰德、不同于拜亚姆，更不同于世界的其他国家。 行走于砖石的建筑之间，伊格纳有行走于历史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伊格纳自嘲的摇了摇头，回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梦境里看到的一切，“白银城就是从历史中走出来的城邦。” “或许可以以这个作为噱头作为旅游景点进行宣传。”伊格纳突然灵光一闪，“拜亚姆经常作为贝克兰德富商的来往之地，如果能够对新白银城进行一个良好的包装，那么或许可以成为贝克兰德中上流社会的谈资。” 之前在贝克兰德的时候，他有给几个旅行杂志供稿。不过那个时候主要是介绍贝克兰德的美食和阿尔托的风貌和音乐。现在或许还能介绍一番罗思德群岛的新白银城。 “这里有富有历史感的建筑，和良好的治安环境。”伊格纳想，“很适合作为‘打卡’旅行地。” “问题只是在于白银城的居民主要说的是巨人语，而且身躯较为庞大。会让人感到畏惧。” “新白银城新建的时间也不长，在城邦之中还是以居民楼为主。虽然有一些正常人类，但还是以‘半巨人居多’。而且，作为旅游业的餐饮配套也还不发达。”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伊格纳笑了笑，“可以搞VIP定制服务，先把蛋糕做起来，再考虑量化做大嘛。” “愚者教会财政吃紧，如果能够开发贵族旅游项目，似乎也可以增加一笔收入。就专门面向那些高端客户，1对1VIP定制，带他们体验从历史中遗留下来的‘巨人之国’。” 伊格纳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了不远处似乎走来了这么一位高端客户。 在新白银城里，虽然多少能够见到非巨人的普通人在做生意，但带着半高丝绸礼帽，穿戴整套考究的绅士服装的普通人类却比较少见。 伊格纳留意到这位绅士，一方面是因为拜亚姆炎热的天气，除了习惯了文明的鲁恩绅士之外，土著很少有人受得了这样的穿戴。另一方面也是这位绅士显然有着良好的教养和不俗的实力。 他面对来往的半巨人们，竟然一点都不感到害怕！而且，他似乎能够使用巨人语与白银城的居民流利的交谈！ 伊格纳顿时就来了兴趣。 他迈步走向了那位肤色古铜、五官柔和的绅士。 - - 除夕快乐！恭贺新春！ 今天19：45有加更。 20：22有新春番外！ 祝大家新的一年虎虎生威！ 第四十三章 一个朋友（谢谢阿梦的打赏） “我主自称‘愚者’，在过去，在现在，也在未来。他是支配灵界的伟大住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更是每个生灵追求的永恒道标。” 刚一靠近，伊格纳就听见这位半巨人用庄严而肃穆的神情说道。不过并不是用巨人语，而是用带有着浓重口音的鲁恩语。 “我主居于现实和灵界之上，祂的座旁共有六位天使侍奉……” 是在传教……伊格纳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曾经在贝克兰德，他也有过这样的待遇。 这位似乎来自于拜朗的绅士注意到了伊格纳，便微笑地对他颔首。 但他并没有打断半巨人传教，他仰头望着神情严肃的半巨人，目光柔和。 半巨人也没有被伊格纳的到来而打扰，似乎因为多了一位听众，他传教的热情越发高涨。 他郑重地说着伊格纳熟悉的愚者圣典的内容。 “‘水银天使’是命运的化身；死亡天使是冥界的执政官；救赎天使是我主的号角；生命天使是智慧的结晶……” 这都是伊格纳非常熟悉的内容，因此他在聆听的时候，能够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身旁的绅士身上。 靠近了看，伊格纳才能确定，这位绅士应该是拜朗人。而且受过极高的教育，在听半巨人用巨人语宣讲愚者教会教义的时候并不费劲。除此之外，伊格纳还注意到这位绅士的右耳下方有一颗不细看不容易发现的小痣，并且，这位绅士的整个人都给他了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似乎他们在哪里见过。 当然，这个可能立刻就被伊格纳否定了。他从没有认识过什么拜朗人。 而且伊格纳留意到，这位绅士在听到“死亡天使”的时候露出了一个似乎别有深意的微笑。 既不是信徒的虔诚，也不是轻蔑的嗤笑，而是一种带有默契感的轻笑。像是这一段圣言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伊格纳的眼皮一跳。 他在今天出门前做了占卜，得到了可以外出走走，认识新朋友，或许可以获得友善的友谊的启示。 原本伊格纳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他的灵性直觉在告诉他。 就是眼前这个人！ 因此，伊格纳没有急迫的引起对话，而是和这个拜朗绅士一起，聆听完了半巨人用并不熟练的鲁恩语进行的布教。 愚者圣典常听常新。虽然是无比熟悉的内容了，但伊格纳还是听出了一点其他的意味。 “已经占用了您一刻钟的时间，”半巨人微笑着对伊格纳和拜朗绅士说道，“如果您对我们的主感兴趣，可以到我们城邦中央的愚者教堂做更多的了解。” “赞美愚者先生。”伊格纳已经下意识地在心口画了一个祈祷的手势，虔诚地说道。 那位拜朗绅士闻言，笑着看了一眼伊格纳，也在心口画了一个祈祷手势，道：“赞美愚者。” 听到两位“愚者”信徒的回应，半巨人没有做了一刻钟无用功的苦恼，反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像是没有预料到，他竟然能够在大街上遇到其他的愚者信徒。 “两位先生，请问我是否有荣幸可以知道，您两位是从谁哪里，又是什么时候选择聆听我主的福音的吗？” 伊格纳愣了愣，选择了一个中规中矩额的回答：“在贝克兰德，阿达尔牧师向我传达我主福音。” “一位朋友告诉我的。”拜朗绅士温柔笑道，“他曾经是我的学生。” - 谷</span>　　在送走半巨人牧师之后，伊格纳思考着应该如何和这位先生搭话。 一开始，他也、只是想和这位先生聊聊白银城的“游览体验”。但经过刚才这么一番交流，伊格纳觉得或许这位先生也不是来白银城游览的。 毕竟有多少人能够对半巨人不抱有偏见，而以平等的目光来看待呢？ 或许这位绅士来到白银城也怀抱着其他的目的……伊格纳想。但是这不妨碍他“假装”不知道。 “您好，”伊格纳尝试搭话道，“您是来白银城游览的吗？” “是的。”这位绅士微笑着说道，“我的那位朋友在信里告诉了我，这里建立了一个新城邦，所以我想来看看。” 打脸了……伊格纳有些尴尬的想到。 不，但也不一定。伊格纳又很快地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毕竟他和这位绅士萍水相逢，这位绅士似乎也没有如实相告的义务。 不过说到这个话题又正好。 伊格纳提起精神，就着原来的话题，问道：“那您觉得白银城如何呢？” “是个有趣的城市。”这位来自于拜朗的高雅绅士笑道，“它让我仿佛走进了历史中的国度。” 伊格纳顿时就来了兴趣。就着同一个话题和这位绅士继续聊了下去。 然后他很快地就发现，这位先生博学多闻，对于历史竟然如数家珍。并且，他在听了伊格纳的设想之后，竟然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你的想法很有趣。你接受投资吗？”绅士笑道，“我愿意投资500镑，用于开发白银城的旅游业。让更多的人知道白银城。” “欸？”伊格纳愣了愣。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先生竟然这么有行动力，竟然一下就谈到了投资的事情。 伊格纳还完全没有想过这回事儿！500镑可不是一笔小数字，而且联系眼前这位先生的背景，伊格纳知道，他大概率不是在开玩笑。 “你能够做到的吧？你刚刚描绘的，让白银城闻名的设想。”绅士笑着说道。 “我会竭尽所能。”伊格纳道。 绅士含笑颔首，竟也没有对伊格纳许下的空头支票发表任何言论。 “这笔投资的数额有些高，为了不辜负您的投资，我还需要争取到白银城官方的一些帮助。”伊格纳想了想后说道，“并委托律师拟定投资合同。” “请问我可以知道您的联系方式吗？”伊格纳问。 “可以。”温柔的绅士道，“我这几天都会在白银城的金盏花街24号旅馆。” “你可以去那里联系我。” “我的名字是阿兹克·艾格斯。” - 新年快乐！ 20：22有一个简短欢乐的新春番外！ 2022庚寅年新春番外·新年快乐 一转眼这篇文章就要进入连载以来的一个新年啦。 时间过的真快呀！ 在这里祝大家新春快乐，虎虎生威！ 学习的学习进步，工作的步步高升，写文的文思泉涌！ 新春番外奉上。 新年快乐呀！ - ×注1：角色所掌握的知识、所处序列等级均按照当前剧情进度，而非时间进度计算。 ×注2：番外为了快乐而缺乏一定合理性，不能当做正常剧情线索看待。 ×注3：新春番外与正文独立，不相互影响。看做平行世界就可以了。 ×以上都能接受吗！如果可以的话！开始啦！ - - 1月31日，周一。 阿尔托的民众看起来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和平日一样，用音乐和美好迎接新的一天来临。音乐的声音响彻在阿尔托的每一个角落。 换做是平日，在正午时分，伊格纳或许会去到阿尔托大大小小的餐厅用餐，听这里有梦想的音乐家们在餐厅中即兴演奏。 但是，今天不行。 中午12：55分。 伊格纳有些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领子，他今天穿了一套定制的礼服。红色的西装外套与酒红色的衬衫，定制的领针与袖扣。 这是他在阿尔托能够找到的最适合今天穿的衣服了。 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的天空。 虽然月亮和星辰还未升起，但是他清楚的知道。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农历除夕夜。 虽然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农历，但是计算一个农历新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于熟悉星辰的占星人而言，依旧易如反掌。 除夕夜啊。 12：59分。 始终的滴答声响起。 伊格纳望着眼前的祭坛，还有由他亲手制作摆在祭坛前用于取悦神明的物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虔诚地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通过熟悉的流程穿越到灰雾之上，还是那间熟悉的起居室。 壁炉中火光在跃动，木材燃烧的时候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凳子被换成了伊格纳熟悉的红木中式靠背椅，壁炉旁立着一颗缀满了橘子的橘子树。壁炉上挂着新年的灯笼，火炉旁贴着红底金字的对联。 周明瑞腿上总是盖着的毯子也换成了新年惯用的颜色，红色的绸底嵌金线，勾勒出一个个圆滚滚的老虎图案。 他的双手像是指挥家一般在空中轻轻挥动，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悬挂灯笼的角度。 还是阿罗德斯先发现了苏远宁。 但这一次，他不是漂亮的大耳朵小狗了，而是戴着威风凛凛老虎头套的漂亮小狗！ 阿罗德斯“嗷”了一声，没有说“愚蠢的人类”，也没有说“无礼的家伙”。而是用大声地叫道：“新春快乐！臭小子！” 苏远宁怔了怔。 周明瑞的声音也旋即传了过来，他回过头，对苏远宁轻轻地笑道：“新年快乐，远宁。” “新年快乐！小周前辈！”苏远宁也轻轻地弯起了眼睛。 和往常一样，他几乎一眨眼就来到了周明瑞面前的椅子上。红木的椅子没有沙发坐着舒服，但是苏远宁还是觉得异常欣喜。 他看见了他们眼前的茶几已经被餐桌替代。上面摆满了今天他用厨房亲手烹制的几样过年大菜。 他在来到这里之前，把这些菜肴都装在了笼屉中作为取悦神明的物品。 而小周前辈都收到了。 “你挺会做菜的。”周明瑞拍了拍手，这些有些冰冷的菜便回归了热气腾腾，蒸腾起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苏远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都是一些拿不出手的东西，献丑了。” 周明瑞却不置可否，他打了个响指，桌子上就出现了碗筷。 那是应景的红瓷小碗以及木筷。 但苏远宁却惊喜的发现，碗筷共有三幅，椅子也出现了第三把。 他眨了眨眼睛，望向了周明瑞。周明瑞含笑道：“今天介绍你认识一位新朋友。” 说话间，房间似乎有波纹震动，一位看起来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五六岁上下，自信满满，丰神俊朗的男子出现在了椅子上。他的胡子和发行都被精心修剪过，眉目之间带着一股器宇轩昂的气质。 苏远宁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他在第一时间就反应出了他的身份。 黄涛，罗塞尔·古斯塔夫，第一位穿越者！ “黄……涛前辈！新年好！”苏远宁下意识的说出了声。 “哈哈，你好你好。新年好！”黄涛爽朗的笑了一声，然后对周明瑞挤了挤眼睛，“小周，这就是你新收留的小朋友啊？” “嗯。”周明瑞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远宁也微笑着自我介绍道：“黄涛前辈您好，我叫苏远宁。承蒙关照。新年快乐！” “小苏是吧。”黄涛的手腕抬了抬，在的手中凝聚了一团知识的光华，片刻之间就转化成了红包的模样。 “给，压岁钱。” “欸？”苏远宁怔了怔，黄涛看起来也比他大不了多少，这举手投足间长辈的气势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有了老婆和孩子，所以已经以父辈自居了吗？ “…谢谢您！”苏远宁犹豫了一下双手接过，他的脑海中瞬间就充斥了无数的知识。神秘的、非凡的、常识的。几乎囊括了所有半神以下能够接触到的世界的知识。 “这…礼物太贵重了！”苏远宁道。黄涛给的“压岁钱”不仅有各种各样的常识，还有各式各样的奇怪的，有用的仪式魔法。 “哈哈！好说！”黄涛爽朗的摆了摆手。 “远宁。”周明瑞也朝苏远宁招了招手。 迎着苏远宁的目光，他也递出了一个红包。 “给，压岁钱。”周明瑞含笑，用了和黄涛一样的口吻。 伊格纳怔了怔，有些受宠若惊。 那个红包看起来沉甸甸的，苏远宁尊敬地双手接过，红包也刹那间就在他的手里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红色领结。 并且在伊格纳的脑海里瞬间的就回荡起了关于这个领结的知识。 它应当是占卜家序列6无面人对应的非凡物品，如果佩戴这个领结，就能够自如的改变自己身上的气味、声音以及外貌。但是负面效果是，在使用完之后，身体会和使用时间一致等时长的缩小，并且会做出一些非常幼稚的举动。 “变声领结。”周明瑞语带笑意的说道。 “啊，谢谢小周前辈。”这个变声领结实在是很有意思。 黄涛在看到这个神奇物品的时候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他似乎看一眼就知道这个非凡物品的作用。 “你之前找我来询问怎么调整非凡物品，就是为了整这个？”黄涛道，“你对这个小朋友还挺上心的嘛！” 周明瑞含笑颔首，问道：“还喜欢吗？” 苏远宁按捺住想要说出“真相只有一个”的冲动，用力地点了点头。 “非常喜欢，谢谢您！” 收完两位前辈的礼物之后，苏远宁有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脸。 “我今天也准备了礼物……但是因为考虑到我能力不足……所以……只能花点心意。” 苏远宁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两只金子打制的老虎，都各有拳头大小。 这是他自己在阿尔托购买的金子，然后用操纵火焰的能力，自己设计和制造的老虎。 一只穿着长款礼服，带着半高丝绸礼帽，抱着柿子。 一只穿着国王披风，带着皇冠，也抱着柿子。 形态和样貌各异，但都憨态可掬。 苏远宁清了清嗓子，打了个响指，这两只老虎便像活了过来一般，跑向了空中，在空中嬉闹了起来。 然后一头撞进他们的主人怀里。 “新年快乐！”苏远宁道。 “新年快乐。”周明瑞弯起了眼睛，笑道。 “哈，新年快乐！”黄涛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 今年的除夕正好是周一哈哈哈。 新年快乐！ 第四十四章 投资分析 “阿兹克·艾格斯。”伊格纳默默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觉得非常的熟悉。 然后电光火石之间，他想了起来。 阿兹克·艾格斯。 他知道这个名字！ “您是霍伊大学的资深副教授阿兹克·艾格斯先生吗？”伊格纳有些难掩激动，但仍旧试图矜持地问道。 伊格纳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怀疑这个世界的创世神话与自己本身的世界神话同源，所以研究过不少创世神话和文献。 在他阅读过的文献中，由霍伊大学的资深副教授阿兹克·艾格斯先生撰写的《创世神话观念在教会圣典中的体现，及对自然神话的影响研究述评》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注） 虽然作者兹克·艾格斯是霍伊大学的教授是第四纪历史研究的权威，但他那篇神学和社会民俗学交叉领域的研究论文依旧有着独到的理解和见地，给伊格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此，在研究创世神话时，伊格纳还在康斯顿图书馆把能够找到的阿兹克先生的民俗学相关学术专著都看了一遍。 后来，在第二次进入“锡安”所在的空间后，他也尝试在阿尔托图书馆借阅了一些关于第四纪建筑相关的论著。 其中，阿兹克·艾格斯先生的学术作品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在第四纪历史的相关学习中，阿兹克·艾格斯先生的著作也为伊格纳了解第四纪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所以，当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阿兹克·艾格斯的时候，伊格纳的喜胜之情难以不溢于言表。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籍是最好的老师。 伊格纳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遥远的罗思德群岛遇见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师，研究第四纪历史的著名学者。 “哦？”阿兹克·艾格斯在伊格纳说到霍伊大学的时候，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 “我确实曾经在霍伊大学工作，但是后来因为个人的原因暂时辞去了职务。” 阿兹克笑着问道：“你是曾经阅读过我的书吗？” 伊格纳激动地点了点头：“我拜读过您的学术论著。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能够遇见您。” 还和您聊天！ 阿兹克·艾格斯含笑点了点头。这位绅士的态度似乎总是这么温和。 “在这里能够遇见你，也让我感到意外。”阿兹克笑道，“如果学术上有什么问题也欢迎和我讨论。” “我很乐意与你交流。” 伊格纳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都对能够静下心来对某一领域进行深入研究的学者致以崇高的敬意。 阿兹克先生是第四纪的历史学家…… 伊格纳灵光一闪……他是不是可以把那个属于伯特利·亚伯拉罕空间中的部分内容拿来问阿兹克先生呢？ 之前她虽然曾经和正义小姐、审判小姐、魔术师小姐和小周前辈前往过那个空间。但是，他们都没有从历史的角度对那个空间里的情况进行分析。 不，他们根本没有进行任何分析。 那么，向阿兹克先生请教，是不是也是一种了解那个空间的方法呢？ 谷</span>　　只问其中的一两个侧面，应该不至于透露自己的秘密。只要做好铺垫和解释，那么就是情理之中的。 如果阿兹克先生问起，还能够推脱是偶然看见的历史资料。 伊格纳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在做个占卜之后，再来请教阿兹克先生。 这关乎亚伯拉罕家族的秘密，还关乎一个天使级别的空间，做事还是要稳妥一些。 可惜，伊格纳张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盥洗室。也没有发现适合密谈的店铺。 白银城的城镇果然还是延续了之前战斗时期的风格。什么休闲作乐的场所都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不过，伊格纳也表示理解，毕竟之前白银城……也没有任何时间给他们休闲。更不具备作乐的物质条件。 拿到投资之后可以和白银城建议一下。伊格纳想。如果要开发成旅游城市的话，还是需要一些便利设施才行。 而且，未来的生活是美好的。把生活环境打造的宜居一些也未尝不可。 视线回到了眼前的绅士身上，伊格纳立刻就把思绪给拉了回来。 刚刚有点跑偏了…… “好的。感谢您的慷慨。”伊格纳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能够向您请教问题，是我的荣幸。” 接下来，伊格纳继续将自己对于新白银城的创想告知了阿兹克先生，并且意见均得到阿兹克先生的首肯后，才与阿兹克·艾格斯告别。 然后，伊格纳就马不停蹄的就来到了白银城的六人议事团所在地。位于愚者教会侧面的白银城高塔。 - “您刚刚说，您为白银城争取到了一笔投资？”米歇尔·华特金斯低着头俯视着伊格纳，皱着眉问道。 “嗯。”伊格纳仰着头对米歇尔·华特金斯说道，态度并没有受身高差和米歇尔的表情影响。 “主要是关于白银城的旅游资源开发项目。曾经有人做过这样的设计吗？”伊格纳问道。在对于市场研究和分析方面，他有十足的能力和信心。 能够争取到阿兹克·艾格斯的投资，靠的可不是信口开河，而是扎实的营销理论和对于市场的敏锐观察。当然，能够有逻辑的、有目的性的将这些内容表述出来，也是他作为专业从业人员的能力所在。 搞金融分析，就是需要让别人相信自己分析的东西是正确的。而在这方面，伊格纳以前向来做的不错。 “您可以具体和我说说投资项目的内容吗？”米歇尔·华特金斯问道。他没有因为接触到新事物而显得意外和惊喜，而依旧和初见一样沉稳。 “当然可以。”伊格纳点头。 开发旅游资源，争取到当地政府的支持，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 - 注：第一卷学徒第二十章梦境之地的时候，写到过哈哈。（所以这个论著的名字是我编的） 另外，金融分析我胡扯的。虽然本科学的是这个专业，但我后来没搞金融。就是听朋友们聊天说的，没有求证，不可轻信。 第四十五章 纹章图样 说服米歇尔·华特金斯并不困难。 同样的，以伊格纳的眼光和能力而言，说服六人议事会也不是难事。 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伊格纳就说服了白银城的六人议事团支持旅游业的开发计划。 这也是情理之中。 白银城目前的财政吃紧，他们急需要开源节流。 而开发旅游资源，不仅仅是能够开辟新的收入类目，还能够增加多样的就业岗位，有助于白银城的发展，更能够有助于在外界创建白银城的形象，利于愚者教会和信仰的传播。 开发的费用有阿兹克·艾格斯先生投资的500金镑，以及伊格纳投资的300金镑，加起来也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良好开局。 很多时候，投资与创造金钱的契机就在于眼界和储备的知识。 白银城在黑暗与历史的夹缝中挣扎求存两千年，没有丧失生的希望，更不可能在这里跌倒。 因此，在拜亚姆的阳光洒满了房间的时候，伊格纳和米歇尔，以及负责本次旅游资源开发的六人议事团长老安西娅·米伦来到了金盏花街24号旅馆门前。 在出行前，伊格纳已经占卜过今天的行程，一切顺利。 当然，伊格纳也没有忘记在前一夜委托金盏花旅店的老板向阿兹克·艾格斯先生递上礼物，以及第二天相谈的预约信。 这是基本的礼貌。 周日上午九点三十。 “叩叩叩——”伊格纳抬腕扣响了房门。 三人只是稍等了一会儿，房门便从里面打开，古铜色皮肤眉目柔和的绅士看到来人并不意外。 “请进。”阿兹克笑道，“已经准备好了费内波特侯爵红茶就等着诸位。” 这是一个简单却不乏特色的起居室。房间内有几张造型奇特的高背椅和茶台，主题洁白，仿佛用兽骨打造而成。 阿兹克·艾格斯就神色自如地坐在那样的椅子上，拿着金丝边的眼镜，细细阅读着三人提供的投资合同和开发资料。他的手边按着迪西雪茄。 雪茄…… 伊格纳克制的收回了自己观察的视线。 原本，在听说阿兹克·艾格斯教员能够拿出500金镑进行投资这一点，是多少持有点怀疑态度。 教员毕竟只是一份大学内基础的职业，更何况阿兹克先生现在是失业状态。 但根据伊格纳在灰雾上尝试对阿兹克·艾格斯先生的财富进行占卜，以他能够看见的情况来看，眼前这位鲁恩绅士，应当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但伊格纳没有将这一点往外说，占卜说明大佬是善意的就足够了。 阿兹克·艾格斯没有对伊格纳撰写的策划案提出质疑，也没有对负责人的选定有任何的意见。他只是在合同上唰唰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看着伊格纳问了一句： “策划案是你写的吗？” “嗯。”伊格纳点了点头。 策划案用古弗萨克语写成，能够同时呈现给六人议事团和阿兹克·艾格斯先生查看。 “你的名字是？” “劳伦斯·凯尔。”伊格纳回答道。 这是他新制作的身份证明。没有办法，在神秘学的世界里，亚伯拉罕这个姓氏太特别。但在普通人的认知中，父亲李斯特·李朗斯的名称又太响亮。 谷</span>　　所以，除了白银城比较核心的那几位成员知道他原本的名字之外，伊格纳依旧还是选择低调做人。 “好的。”阿兹克·艾格斯笑了笑，“我记住了。” 送走米歇尔·华特金斯，还有安西娅·米伦之后，伊格纳找了个借口留在了阿兹克先生的房内。 “我有一些关于第四纪的疑问想要向您请教。”伊格纳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份他通过仪式魔法拓印下来的空间之中的一个纹章样式。 “您认识这个纹章吗？” 作为一个资深的占星人，伊格纳当然不可能会毫无准备的出门。 不仅是今天争取投资的顺利程度，阿兹克·艾格斯的投资动机，他用于投资的财富来源，伊格纳都做出了占卜。 至于能不能请教阿兹克先生关于那个空间的秘密，伊格纳怎么会忘记呢？ 面对伊格纳的问题，阿兹克没有拒绝。 他微笑着接过伊格纳递出的纸张，在眼前慢慢展开。而后，在看到那个以黑色为底，中央仿佛是兽爪又是杂草的图案，周围点缀着一些仿佛光华的纹章的时候，眉头略微皱了皱。 他抬起手揉了揉额角，似乎是在回忆和思索。 “塔玛拉……”阿兹克·艾格斯低声说道。 伊格纳眉头一跳。 这个姓氏他可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了。 亚伯拉罕的历史里可少不了塔玛拉的存在。 所以，果然，那一扇暂时没有办法通向的银色大门之后，是伯特利·亚伯拉罕的夫人，玛丽安娜·塔玛拉吗？ 除了锡安之外，她也是那个空间的管理者？ “你从哪里看到这个纹样的？”阿兹克·艾格斯抬起头来问道。 伊格纳顿了顿，正想要开口，阿兹克·艾格斯就重新拿起了雪茄，吸了一口。 他看着伊格纳，目光却像是看向了无穷远处 “这是早期塔玛拉家族先祖所使用的纹样。” “塔玛拉家族现用的家族纹章已经经过多次演变，融合了第四纪所罗门第一帝国的部分特点，和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的部分特点。早就已经看不出来最早塔玛拉先祖，玛丽安娜·塔玛拉的纹章样式了。” “我之所以能够认出来他属于塔玛拉家族。是因为，我好像在第四纪和塔玛拉家族有过一次合作……所以，见过这个纹饰，也能够确定他来自于塔玛拉家族的先祖。” “你是从哪里看到这份纹章图样的呢？”阿兹克·艾格斯再次问道。 阿兹克·艾格斯眉目柔和，他的表情里没有审视，也没有质问。仅仅是普普通通的疑惑，像是和之前并没有任何区别。 伊格纳张了张嘴，一下子没能说出话来。 - - 最近状态不佳，感觉写的没什么劲儿。 我加快点节奏，把中间的剧情快速过一下。 第四十六章 死亡天使 虽然阿兹克先生只是普普通通的说了一句话，伊格纳已经完全相信这位先生是超级大佬了。 首先，从之前的占卜结果来看，这位先生应当与死神的后裔有关。在梦境占卜的结果里，他看到的是一座黑色的陵寝，与金字塔类似，但却倒立嵌入地面，几乎被埋藏。 那是南大陆的“倒金字塔”，意味着从人间进入冥界，无论是在曾经的拜朗帝国，还是他的分支高地王国等地方，只有所谓的死神后裔才能为自己修建这样的陵寝。甚至更进一步的说是死神的象征。（注1） 在亚伯拉罕家族内的资料中，对于这一条途径也有比较详细的描述。 死神所庇护的途径以“收尸人”为起始。 这一条序列与亡灵有着密切的关系，并且内部有严格且分明的等级制度。与其他途径不同，这条序列有着更为显著的等级压制。 因此，不到达相应的位格和身份，绝不可能有权利修建与具有死神后裔特征的陵寝。 从这一点来说，阿兹克·艾格斯先生的身份就已经足够特殊。 其次，他能够说出来“玛丽安娜·塔玛拉”这个名字就更是让伊格纳坚信了这一点。 伊格纳不是没有占卜过大门上纹章的来源，但因为位格不够，他只能够看到一片星夜和带有阴性力量的象征和一个隐约不清的，身材高挑的白发女子的背影。 还是考虑不够周全……伊格纳反思。 虽然他对纹章的主人多少有所猜测，他也渴望能够从阿兹克先生处得到答案。 但是所有知道“答案”的人，本身就有较大的危险性。 毕竟，什么人能够知道连书上都查阅不到答案的知识呢？ 但是，伊格纳还坚持来向阿兹克·艾格斯提问。主要还是基于占卜的结果，还有这位先生对白银城的善意。以及之前的交谈，还有拜读阿兹克先生著作的了解之上。 可是，就这样直接来还是鲁莽了一点。伊格纳想。有些不太合理。 并且，在真的意识到面前这位温和的先生是至少活了一千四百年的非凡者的时候，还是有一些震撼。 幸是伊格纳有比较丰富的面对高位格者的经验。面对阿兹克·艾格斯的提问，没有慌张。 他很快地就组织好了语言。 “在我的梦里。”伊格纳道。 欺骗高高位格者没有意义。特别是在大佬对你表现出善意的时候。 “哦？”阿兹克·艾格斯道，“梦里吗？”他似乎并不意外。 “你是否接触过什么古董，古代遗迹，或者陪葬品？”阿兹克·艾格斯问道。 “没有。”伊格纳摇了摇头。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道：“但严格来说，我们家族存在的本身，就和塔玛拉家族有天然的联系。” “哦。”阿兹克依旧眉目柔和，道，“我明白了。” 他动作优雅的摆弄起手中的雪茄。 “亚伯拉罕，是吗？” “是的，先生。”伊格纳道，在确认了对方能够认出来塔玛拉家族的纹样的基础上，他没有想要隐瞒，“劳伦斯·凯尔是假名。” 但即使说出“亚伯拉罕”，阿兹克·艾格斯先生也不显得意外。似乎他对此早有猜测，或者，他本身对于亚伯拉罕就不甚在意。 “我知道。这很明显。”阿兹克笑了笑。 “……” 伊格纳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他不知道阿兹克·艾格斯先生说的“明显”指的是假名，还是他是一名亚伯拉罕。 阿兹克·艾格斯深深的吸了一口迪西雪茄，眼睛似乎被烟雾氤氲。 “你知道你很特殊吗？”阿兹克顿了顿后说道。 不等伊格纳反应，阿兹克·艾格斯又道： “不仅是指你是非凡者这一方面。”阿兹克说，“我能够看得出来，白银城基本都是非凡者，但即便如此，你和其他人还是不一样。” “你是愚者先生的眷者吧？”阿兹克轻声问道。 伊格纳张了张嘴，又没有了声音。 其实，这一点他也不能完全确定。从广义上来说，他毫无疑问是愚者先生的眷者，灰雾之上特殊空间的交谈，个别的任务内容……都是眷者才能够拥有的殊荣。但是，从狭义上来说，他和其他侍奉愚者先的人或者天使相比来说，又有什么不同呢？ 能够聆听神恩的又不仅是他一人。能够被白银城认定的神使达尼兹阁下，侍奉于愚者座前的塔罗会，他们也能够获得神启，也均是广义上的眷者。 但是，这难道是能够通过肉眼分辨出来的吗？ “不用太意外。”阿兹克·艾格斯笑了笑，他大约看出来了伊格纳的想法。 “因为严格来说，克莱恩·莫雷蒂……嗯，还有格尔曼·斯帕罗，夏洛克·莫里亚蒂，都是我的学生。” “……” 听到这里，伊格纳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想要请阿兹克·艾格斯先生再重新说一遍。 他刚刚听到阿兹克·艾格斯先生说了什么？ 他是愚者先生三位眷者的老师？ 这已经不是大佬一词能够形容的了。 他是谁？他会是谁？ 这样的人，绝不可能默默无闻。 在电光石火之间，伊格纳突然回忆起了愚者圣典里的叙述。 “死亡天使”是跟随主最久的存在，是冥界的执政官…… 冥界执政官…… 靠！ 伊格纳忍不住在内心爆了一句粗口。 那么，之前他是和死亡天使一起在听牧师布教，并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死亡天使面前赞美愚者吗？ 这听起来怎么有那么点离谱。 “所以，小亚伯拉罕，你可以告诉我那是一个怎么样的梦境吗？”阿兹克·艾格斯，不，死亡天使问道。 “为什么你作为低序列的非凡者，能够接触到基本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玛丽安娜·塔玛拉’的纹章呢？” “阿兹克先生。”伊格纳想了想，问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您去看看。” - 注1：第一卷小丑，第一百六十一章倒立的陵寝。 第四十七章 天外飞血 当第四次来到这片属于伯特利·亚伯拉罕的空间的时候，伊格纳已经轻车熟路了。 他先前和正义小姐、魔术师小姐、审判小姐一起前往的时候，他多少还有些害怕。后来，他再和小周前辈来的时候，对于这片空间已经没有了多少恐惧。 虽然此刻梦境依旧还原了他记忆中的阴冷、黑暗。但是，如何应对那些已经异变的患者，伊格纳也心里有数。 通过伊格纳“记录”的梦境行者的能力，来到这片空间的时候，阿兹克·艾格斯的神色也有了一丝改变。 他环视了一番实验室一楼的场景，表情似乎陷入了一丝回忆。他提起了手杖，用眼神询问伊格纳。 “我是否可以自由地看看呢？” “当然可以。”伊格纳道，“但是目前只有一层的实验室，还有通向二层的楼梯，以及二层的病房能够进入。” “好的。”阿兹克脱帽致意，然后他迈步走向了实验室一层水池边的患者。 他站在那位找眼睛的病患身边，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呢喃。接着，他便踩着水走近了水池中央的雕塑。 踏入水池时，阿兹克·艾格斯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扶起了一层淡蓝色的“丝带”。他踩在满是尸体的池水中，竟然没有触碰到一滴水。 伊格纳在他的身后，也靠近了那个水池中央的雕塑。 这个雕塑当初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块装饰用的石柱，上面的花纹犹如刀斧劈砍。 但阿兹克·艾格斯却走向前去细细查看，甚至用手触摸了石柱上的雕饰花纹，放在鼻尖上嗅了嗅。 “拜尔金沃斯……”阿兹克·艾格斯低声道。 跟在他身后的伊格纳的额角又忍不住跳了跳。 这个地方怎的又出现了和拜尔金沃斯大公相关的东西？ 难道这个地方还真的与玛丽安娜·塔玛拉、伯特利·亚伯拉罕与他们的老师拜尔金沃斯大公的分歧有关？ 伊格纳又感到好奇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理念不和，才会让他们产生分歧？ 又是怎么样的分歧，会让这个地方，还有这个地方的病患，同时拥有拜尔金沃斯大公，玛丽安娜·塔玛拉，锡安，这四位至少是天使级别的管理者？ 此外，要是说伯特利·亚伯拉罕和这个空间没有关系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伊格纳当初会来到这个地方，就是通过伯特利的非凡特性。 伊格纳在思绪纷飞，阿兹克·艾格斯在仔细观察之后，也回头看向了伊格纳。 他温和地问道：“你知道拜尔金沃斯吗？” 在死亡天使和克莱恩·莫雷蒂的老师面前，伊格纳乖乖回答：“在家族的文献里面看到过这个名字。但是与之相关的只有寥寥数笔。我只知道，他和家祖伯特利以及玛丽安娜·塔玛拉女士有一定的分歧。” “但具体的分歧是什么资料上没有提到。” “嗯。”阿兹克·艾格斯颔首，似乎陷入了回忆。但他并没有与伊格纳多说什么。 阿兹克离开了水池中央的雕塑石柱，走向了一层的实验室，并在简单的环视后，又和伊格纳一起来到了二层。当然，二层楼道上的花纹扶手和立柱，阿兹克先生也停下来端详了许久。 在最终来到二楼的病房，听完几个病人的叙述之后，阿兹克·艾格斯打了一个响指。 伊格纳所使用的梦境行者的能力就自动解除了。 只乎一瞬间，他们就从阴冷潮湿的环境下，回到了洒满了阳光的温暖房间。 伊格纳和阿兹克·艾格斯都坐在他们之前坐在的椅子上，手中的茶甚至还氤氲着芬芳的香气。 伊格纳扫了一眼房间中的表，发现他们的“探险”大概才过去30秒。一方面，他对梦境行者的能力和现实的尺度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另一方面，他也感受到了“天使”和普通非凡者之间的天堑。 太强了。 恐怕如果不是阿兹克先生没有恶意和敌意，他在有意识想要拉阿兹克先生进入梦境的时候，就会被察觉。 “对于这个梦境，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吗？”阿兹克·艾格斯问道。 伊格纳怔了怔。 这是一个非常熟悉的问题。 小周前辈也曾经这样提问过他。那么，伊格纳思忖，应当是阿兹克先生已经从目前的情况中，知道了一些以他的序列还不能知道的知识。或者是，有一部分知识的分享具有界限。 “有。”伊格纳道。 阿兹克·艾格斯重新摆弄起了他的雪茄，同时示意伊格纳继续往下说。 “首先想要请问您，阿兹克先生。您对于拜尔金沃斯大公有什么了解呢？”这个问题伊格纳也曾经请教过小周前辈。但是似乎好像并没有得到正面的解答。 伊格纳也不敢多问。 “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阿兹克·艾格斯道，“在第四纪，拜朗帝国和所罗门帝国的关系并不好。在那个时候，我们主要在南大陆活动。但也多少听说过这个名字。” “伯特利·亚伯拉罕那个时候就已经声名远扬。但只有极少的人知道他曾经有过老师。而他的老师就是这位‘拜尔金沃斯大公’。”阿兹克划亮了火柴，仔细地炙烤着雪茄。 “我也是从先前与塔玛拉家族的那位‘叛逃者’合作的时候，听说的‘玛丽安娜·塔玛拉’以及‘拜尔金沃斯大公’的名字和代表纹章。”阿兹克道，他微微地皱起眉头，像是陷入了回忆。 “毕竟我们是外人，她没有说那么多。她也只是曾经提到过，玛丽安娜的死亡，和伯特利以及拜尔金沃斯都脱不了关系。她们的家祖奉献了自己，为伯特利攫取到了最大的好处。” “而玛丽安娜奉献自己所获得的好处，换来了亚伯拉罕家族与塔玛拉家族的长期联姻。” “你有接触过塔玛拉家族吗？小亚伯拉罕。”阿兹克·艾格斯问道。 伊格纳摇了摇头。至少在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没有接触过除了“曾经联姻”这个事实之外更多的消息。 或许，曾经，在亚伯拉罕还比较辉煌的时候，塔玛拉家族与亚伯拉罕有过密切的交流。但是在进入第五纪，亚伯拉罕长期承受满月诅咒之后，塔玛拉家族似乎就很少与亚伯拉罕来往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亚伯拉罕要与塔玛拉长期联姻吗？”阿兹克·艾格斯问道。 “不清楚。”伊格纳一五一十的答道。 “联姻”这个情况，他还是了解不多。毕竟穿越前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老百姓。他接触这个概念，甚至还是通过影视和文学作品。 “利益吧。”伊格纳比较保守的猜测道。 阿兹克先生提出这个问题应当就是知道答案。 而这个猜测应当算是比较正统和常规的回答。门阀联姻为的就是巩固地位和阶层，而地位和阶层所代表的拥有的，总离不开“利益”二字。 “这当然是一方面。即使最初不是，接下来绵延千年的历史，总归是利益结合。”阿兹克·艾格斯道。 但他的话却让伊格纳的眉角跳了跳。 什么叫做“即使叫做最初不是”？ “按照那个叛逃者的话来说。”阿兹克望向了伊格纳道，“最初的联姻，是伯特利为了赎罪。” 赎罪？ 伊格纳还没有来得及提问。阿兹克便笑了笑，道： “听说，是他亲手杀死了玛丽安娜。” 伊格纳瞪大了眼睛。 “哈？” 这一刹那，实不相瞒，伊格纳觉得呼啦一下，天外飞来一盆狗血，并且猝不及防的扣到了他祖先的坟头上。 伊格纳险些想要抬手挖耳朵，他真的不是在听什么狗血八点档剧情吗？ 阿兹克·艾格斯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我就知道这么多了。真实性也不可考。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似乎也只接触过一位塔玛拉家族的天使。因此，对于这个观点你可以持有保留态度。”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阿兹克问道。 伊格纳非常果断的还是决定持有保留态度。 他的问题还有很多。 “请问，您知道那些病患口中提到的‘阴冷的绯红’、‘苍白’还有‘潮湿的海’都指的是什么吗？”伊格纳想了想后，道。 第四十八章 问题儿童 阿兹克·艾格斯在听见伊格纳的问题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 在阿兹克吐出烟圈的时候，伊格纳觉得他那双褐色的眼睛似乎在氤氲的烟气中变得深邃了一些。 “你很敏锐的抓住了关键信息。” “但……这些意向涉及到的知识我没有办法和你细说。”阿兹克停顿了一下后说道。 伊格纳怔了怔。 “我很想与你分享，但是我不能。” 阿兹克温和地补充道，他用那双温暖柔和的双眼望向了伊格纳。 “你现在的序列太低，仅仅是了解‘传闻’都可能会导致污染。” “而我相信，‘污染’一定是愚者先生不愿意看见的。所以，抱歉，我不解答你的这个问题。” 伊格纳瞪大了眼睛。 他完全没有料到那些病患口中的，带有比喻性质的内容竟然也会涉及到高层次的知识。 果然……小周前辈让我自己去探索和了解是有原因的。我现在的序列太低，只有成长了之后才有资格了解。 “谢谢您的爱护。阿兹克先生。”伊格纳真诚地感谢道。 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得亏今天问的是阿兹克先生，若是问的是其他的存在，恐怕他就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交代在这里了。 感谢死亡天使，感谢愚者先生，感谢占星术。伊格纳下意识地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那么，除了这个问题之外，我可以再向您请教几个问题吗？” 伊格纳在郑重的思考后问道。 他很清楚，在神秘学的世界里，求取知识的方式有很多。向高位的存在祈求就是最快速和“便捷”的方式。 但是，通常而言，向外在的高位格的存在祈求有很大的风险，结果非疯即亡。 向正神祈祷当然安全可靠，但是除非是眷者，不然获得回应的概率极低。 作为“愚者的眷者”，伊格纳从小周前辈那里获得了许多的知识。 现在，尊敬的死亡执政官能够解答他的疑惑，显然“愚者的眷者”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 按理来说，伊格纳应该对自己所获得的庇佑保持克制和尊敬。 但是，眼前的这位先生，不仅是死亡执政官，更是大学者，是一位移动的绝对安全的知识宝库。伊格纳实在是无法克制自己向他询问，并获取知识的冲动。 面对伊格纳的请求，阿兹克·艾格斯有些愣怔。但阿兹克很快地又弯起了眼睛，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向后靠到了椅背上，眉目柔和：“当然可以。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尽量为你解答。” “谢谢您。” 伊格纳真诚地大声感谢道。 “那么，您知道那些病患的来历吗？” 伊格纳问出了今天的第三个问题。 “在初次探访那片空间的时候，那些病患表现出了免疫心理学隐身的特征。从体表和体态观察来看，他们应当曾经是人类或者是人类亚种，但是他们头上的‘布制脑袋’中却没有‘大脑’。” “取而代之的是‘脑液’，并且那种‘脑液’能够让人产生轻微的眩晕感。” 伊格纳描述了自己的问题。 “在您过去的生命中，是否见过类似的……存在呢？那些脑液为何会让人产生眩晕？造成了他们大脑变异的原因……请问您有头绪吗？” 听见问题，阿兹克·艾格斯又再次深吸了一口雪茄，望向了伊格纳。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而这个表情伊格纳非常熟悉，他在小周前辈的脸上经常看到。而在这个表情之后，通常，周明瑞会很无奈地说，对你来说，有时候克制自己思考的冲动也不乏是件好事。 不过，阿兹克先生没有说出这样的话。 他沉思了一下后道：“你的观察很仔细。那些病患确实都曾经是人类，按照身高体态来看，他们是第四纪生活在北大陆西卡平原的一类人种。” 谷羏</span>　　“但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形态’。”阿兹克·艾格斯道，“根据梦境中看到的内容来看，我也只能够进行推测。 “大概率，这些人类的变异与那片空间进行的实验有关。” 实验…… 伊格纳的脑海里很快地就回忆起了，在那一片空间里无处不在的采血瓶和药剂瓶。所以，在那里进行的不是“治疗”而是“实验”吗？ “那是什么样的实验？您了解吗？”伊格纳追问道。 “不了解。” 阿兹克摇了摇头，坦白道。 “不过，根据我对病患和病患脑液的观察。”阿兹克先生吸了一口雪茄。 “那些病患严格来说，虽然已经不是人类，但目前这个阶段，属于人类的认知还是占了主导。所以他们现在还保持着直立行走，和普通人类会有的反应。” “当然。他们虽然还保留着一部分意识，但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目前能够直立行走应当也是暂时。” “至于他们的脑液会让你感觉到眩晕的原因……我相信你也有猜测。” 伊格纳点了点头。“眩晕”的来源不在乎几种，而阿兹克先生也直接将他的推测说了出来。 “是因为脑液里杂合了他们的认知和一部分从他们体外获取的知识。”阿兹克道， “而那一部分知识背后的代表，据我猜测，大概率是他们大脑会发生改变的原因。” “知识。”伊格纳咀嚼着这个词语。 果然如此。 这一刻，伊格纳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被打开了一扇门。探索那一片空间秘密的思维大门，又被打开了一个口子。 “所以，不要去研究那些脑液。”阿兹克·艾格斯却警告道，“在你得到愚者先生的允许前，绝不要涉足。” “……” “甚至关于这份知识的来源，也不要去思考。”阿兹克打断了伊格纳的话，补充道。 阿兹克非常严肃地警告道： “特别是你，这对你来说，这很危险。非常危险。” 还没有见过阿兹克先生这么严肃的样子…… 看来这真的是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 “……好的。”伊格纳立刻保证道，“请您放心，在和您交谈之外，我不会再去思索相关的问题。” 这位仁和的死亡执政官在得到伊格纳的保证后，点了点头。 “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阿兹克好脾气的继续问道。 然而，伊格纳张了张嘴，却一下子没有说出话来。 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那个梦境里面蕴含知识简直危险的超乎想象。小周前辈说要让我自己探索……我究竟还能怎么探索呢？ 伊格纳做了一番不怎么激烈的思想斗争。因为他将与之前疑问相关的问题，从待问列表删除后，就只剩下一个疑问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阿兹克抬了抬眼睛，颔首，示意伊格纳继续说下去。 “您听说过‘锡安’这个名字吗？”伊格纳认真道，“他很可能是第四纪的某位天使。” 现在，与那片空间相关的大人物，拜尔金沃斯大公、玛丽安娜·塔玛拉、伯特利·亚伯拉罕他都有所了解了。甚至他们之间的人物关系，也有了一张相对比较明晰的网。 但是，关于锡安，伊格纳却一无所知。 听见这个问题，阿兹克·艾格斯愣怔了一下，但最终，他却摇了摇头。 “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第四十九章 有关学费 伊格纳愣了愣。 这……是不是不太合理。虽然第四纪被誉为众神纪元，天使和神明依旧行走于地上。但是，一名“天使”默默无闻，似乎也不太科学……也不太神秘学。 除非那一名天使的权柄是隐秘。但锡安掌握的似乎不是类似的途径。 不……也不一定。伊格纳现在回忆起来，似乎这一位存在，从来没有展示过他的相关能力。 思索间，阿兹克·艾格斯忽然问道：“你能够具现他的画像吗？” 伊格纳怔了怔，有些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 “我尝试一下。”他道。 其实，他曾经做过类似的尝试，想要让锡安出现在梦境之中，复刻他们之间的对话。但却无从做到。 甚至连观众途径序列3的正义小姐亲自使用“梦境漫游”的能力，都没有让他们见到锡安。 不过……如果是画像的话，他们之前确实没有做过这个尝试。 于是，伊格纳再次使用了剩余记录的梦境行者的能力，将阿兹克·艾格斯带到了梦境之中。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周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伊格纳也没有想要直接将锡安带到阿兹克的面前，他取了个巧。 在梦境中，他伸手向身侧一捞，便捞起了一个装裱好的画框。 这个画框存在的如此自然，仿佛他一开始就在这里似的。 伊格纳拿起画框，想要将画面上“锡安”的画像，展示给阿兹克·艾格斯先生，却发现上画布上空无一物，只有一片深邃的黑。 伊格纳怔了怔。 而阿兹克也早就看到了画像上的情况。他沉思了一下后，轻轻点头。 “我明白了。”他道。 “您明白了什么？” 阿兹克·艾格斯抬起了眼睛，温和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祂封锁了关于自己的信息。如果想要见到祂，必须要得到祂的允许。” “在未得到祂的许可之前，祂的画像，祂的身影都不能被其他人窥见。”阿兹克·艾格斯道。 伊格纳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也能做到吗？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似乎又合情合理。世界上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以他目前的知识，就已经知道有这样的一位存在。 黑夜女神。 祂是绯红之主，隐秘之母，厄难与恐惧的女皇，安眠和寂静的领主。 在戴里克·伯格的记忆中，伊格纳曾经直面过女神的威能。他知道，关于祂的一切都是秘密，甚至连说出祂的名字，都有可能被抹去。 所以，锡安难道也是黑夜途径的高阶非凡者吗？ 这似乎与之前的结论相悖。 但是，与锡安有关的梦境和隐秘，似乎确实是“黑夜”相关途径的能力。 那么，从这个角度而言，那一片空间，确实是梦境。 而且是由锡安主导的梦境，并不是与伯特利有关的空间？ 想到这里，伊格纳觉得有些迷糊了起来。 这是两个逻辑链条完整，但截然不同的结论。 是哪里出了错误？ “那么，阿兹克先生，是不是……”面对这个疑问，伊格纳没有自己一个人思考，而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有这样的可能。”阿兹克听了伊格纳的话后道。 “那片梦境的隐藏的秘密很多，只能够慢慢的探索。”阿兹克·艾格斯说，“而探索的前提条件是你的成长。” “现在猜测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在消化方面有什么问题吗？”阿兹克·艾格斯道，“你现在还没有神话生物形态……是序列6？还是序列5？” “是序列6记录官，阿兹克先生。”伊格纳道，“现在的消化情况良好。我三天前才晋升的记录官。” “这样。”阿兹克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旋即颔首，道，“不愧是他选择的人。” 伊格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 “谢谢您的抬爱。”伊格纳道，“但您提醒我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阿兹克·艾格斯似乎心情不错，他微微颔首，道：“愿闻其详。” “您是如何笃定我是愚者先生的眷者的呢？”伊格纳·亚伯拉罕道。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在刚见面的时候，阿兹克先生就说过“他很特殊”。 谷罃</span>　　那么，这种特殊是不是“肉眼”可见呢？如果阿兹克·艾格斯先生能够轻易得知这件事情，那么在罗思德群岛上会不会有其他的存在也能够“看”出来这一点呢？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涉及到了人身安全。 阿兹克·艾格斯略微怔了怔，笑道：“我是‘看出来的’。” “！！！” 伊格纳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没有让自己露出惊恐的表情。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确切的消息还是让人感到震惊。 “我说过吧，克莱恩·莫雷蒂，格尔曼·斯帕罗，夏洛克·莫里亚蒂，都是我的学生。”阿兹克·艾格斯笑着道，“他们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 “同样的，”阿兹克·艾格斯用手中的雪茄点了点伊格纳，“你身上也有。” “这个气息对于序列2以上的存在来说，很容易就能够察觉。对于命运途径的非凡者来说，更是从序列9开始就显而易见。”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气息属于愚者，是大人物们都知道的事情。普通的天使不会来对你做什么，触祂的霉头。” “我们的愚者先生，有比你想象中更多的盟友。”阿兹克·艾格斯笑道。 “可以说，带着这个气息的你，比以往更安全。”阿兹克·艾格斯说，“同时，也更危险。” “因为他的敌人，也会是你的敌人。” 伊格纳屏起了呼吸。 阿兹克颔首道：“小心月亮。” - 下午一点，伊格纳拿着阿兹克先生给予的羊皮纸和一枚袖钉离开了金盏花旅馆。 他们聊了很多，所以时间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阿兹克·艾格斯先生温柔得不像是一位天使。 在了解到伊格纳即将进行旅行，和进行传教的任务之后，阿兹克·艾格斯先生将召唤自己信使的方法告诉了他。 还亲切柔和地嘱咐道，如果还有想要询问的问题，可以写信或者“旅行”来找他。最近他都会在罗思德群岛旅行。 伊格纳当然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有这样一位博学多才，能够时时打扰，还有极高位格的大佬可以请教，伊格纳简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表达谢意。 面对伊格纳溢于言表的感激之情，阿兹克也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能够遇到他的眷者，我很开心。”阿兹克笑道，“也相信我们的相遇，必定有价值。” - 告别了阿兹克·艾格斯，伊格纳没有在外逗留，而是回到了白银城中心塔填饱了肚子，接着就回到了房间进行写作。 语音笔的制作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并不意味着这段时间他就可以零产出。 伊格纳一边房间中梳理着大纲，一边在阳光下确保爱晒太阳的不挨饿，能够晒够八个小时的阳光。 他知道他今天所拥有的都来自于哪里，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他的厚爱。 在辛勤的工作中，夜晚终于来临。 伊格纳再三嘱咐在门口看守的卫兵，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绝不要打扰后，他便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的小书房中。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格尔曼·斯帕罗已经坐在了书桌旁。 他正在翻阅伊格纳看了一半的书籍，听到伊格纳的脚步声，便朝他扬了扬下巴，道：“来了。” 看到这位面容冷峻的冒险家，伊格纳正想要笑着打招呼，便忽然有了一个错觉。 似乎眼前的并不是那位友好的愚者先生的眷者，而是化身成为了难以描述的，充满了饥饿感的怪物。正在垂涎着自己的灵魂和血肉。 他的灵感清晰的告诉他，他面对的是一个满是疯狂与嗜血感的深渊！ 伊格纳汗毛倒竖，脚仿佛被钉在了地面上，身体、两腿更是不听他的使唤，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僵硬，紧绷到微微战栗。 这样的状态下，伊格纳感觉自己大脑思考的速度也有所放缓。他的身体和他的脑海仿佛有一些脱节。 而此时，伊格纳看见格尔曼斯帕罗从怀中抽出了一柄左轮手枪。 那黑色的枪口正对准着自己。 “砰——” 一个纸人悄然飘落，而他的心口被开了一个大洞。 - 五海之上最强猎人，最帅的崽，最野的玫瑰。疯狂的冒险家，愚者的狂信徒。格尔曼·斯帕罗参上！ 注：初见描述见第二卷无面人第十七章招揽。 第五十章 不能逃课 伊格纳被格尔曼·斯帕罗的攻击给吓了一跳。 但是他的身体还是立刻做出了反应。 他在第一时间通过之前记录的纸人替身躲过了攻击。 但他闪现到另一侧，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询问，便又再次被格尔曼·斯帕罗的枪口锁定。 “砰——” 格尔曼·斯帕罗再次开出了一枪。 而伊格纳也在被枪口锁定的瞬间，快速反应，运用自己“记录”的旅行的能力进行了闪现。 事已至此，他怎么会不明白。 关于非凡格斗的“培训”已经开始。 没有打任何招呼，雷厉风行，不留情面，这就是惩戒天使，主的雷霆，主的怒火，主的手掌。 幸好，对此，伊格纳也早有准备。 对于如何与“格尔曼·斯帕罗”战斗，他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脑内模拟了无数次。 因此，在确定了格尔曼·斯帕罗的计划后，伊格纳在闪现的下一刻，也对格尔曼·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他出现在格尔曼的身后，并将“不挨饿”的能力切换至贿赂，将身上携带着的糖果朝格尔曼扔去。 格尔曼·斯帕罗似乎也能够预料到伊格纳会从他的身后发起进攻，于是他半侧过了身子，继续用手中的枪械指着伊格纳·亚伯拉罕。 “砰——” 但目光对视之时，格尔曼·斯帕罗却发现伊格纳的眼中有两点光芒由小变大，由暗变亮，仿佛突然划破天际的闪电。 是的，虽然“不挨饿”切换状态需要时间，但伊格纳自己本身也是一名“记录官”，他使用了记录的来自于管家于勒·蒂安，也同时是惩戒骑士的“精神刺穿”。 “……” 但是预想中的惨叫并未响起。格尔曼·斯帕罗没有被击中，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个被光芒灼烧过的，破破烂烂的纸人。 伊格纳心神一凛。同时在他的脑海中凭空出现了，格尔曼·斯帕罗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并打了三个响指的画面。 “啪啪啪。” “砰砰砰——” 这三枚子弹，直接向他的身周袭来。让他避无可避。 “预见”了这一点的伊格纳再次使用了他所记录的“旅行”。闪现到了格尔曼·斯帕罗的身后。 伊格纳很清楚，虽然小周前辈派格尔曼·斯帕罗来指导他的非凡格斗，但是，依照格尔曼·斯帕罗的性格，他既然是来“指导”就不会将一次战斗拉到伊格纳自身无法战胜的地步。那样的“培训”就失去了意义。 有更大的可能，他们的培训在第一次会集中在“序列6”，至多是“序列5”。 而按照伊格纳之前搜集的与格尔曼·斯帕罗相关的资料中，这一位惩戒天使，同时也是一位诡秘侍者，与愚者先生是同一条途径。也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大概率不是占卜家序列的顶端，而是同为半神以下的序列6“无面人”。 那么，根据伊格纳掌握的知识，占卜家序列，和学徒序列一样，比起冲锋在前的斗士，更像脆皮的法师，缺乏正面格斗的能力。攻击以难以预料的诡变和道具为主。 因此，如果当两个脆皮法师相遇，他们的目的是击倒对方，他们应该采用怎么样的行动呢？ “绯红。”庄严的赫密斯语从伊格纳的口中说出。 这一刹那，伊格纳进带着格尔曼·斯帕罗进入了梦境。但他很快地就利用了自己的特殊，从梦境中醒来。 而他眼前的格尔曼·斯帕罗，显然也拥有类似的特殊。但是，因为之前“贿赂”能力的影响，他的反应还是比伊格纳稍稍慢了一拍。 谷蚛</span>　　而这一拍，就是机会。 “唰——”伊格纳抽出了军刺，朝格尔曼·斯帕罗刺去。 同时，趁着格尔曼·斯帕罗在沉眠符咒的影响下，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档口，伊格纳再次使用了他记录的“精神刺穿”。 “唔！”格尔曼·斯帕罗发出了一声闷哼。 但伊格纳手中的军刺，依旧只刺中了一张薄薄的纸人。 伊格纳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格尔曼斯帕罗闪现的位置。 他正要乘胜追击。就听见了格尔曼·斯帕罗瞳孔一缩，嘴巴张开，用独属于深渊的恶魔语突出了一个充满污秽之意的单词。 “缓慢！” 整个房间内，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了一下，伊格纳朝格尔曼袭去的动作也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伊格纳内心暗道“不好”，他和格尔曼·斯帕罗的距离太近了。而下一刻他用出了“旅行”，但还是慢了一拍，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哪里被枪口开了一束鲜红的花。 “砰——” 在死亡的感觉这一点上，伊格纳从来没有那么深切的感受。灰雾上的这片空间，没有因为这是“培训”或是“演习”而有所放水。 痛，太痛了。 哪怕想要使用伤害转移的符咒，他的手也根本抬不起来。口中想要念出赫密斯语，取而代之的却是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 而当伊格纳从全身冰冷的“死亡”中再度苏醒的时候，他看到格尔曼·斯帕罗正在静静地看着伊格纳摆于桌面的书，手指捻着书页，仿佛阅读了有很长一段时间。 “恢复了吗？”格尔曼·斯帕罗并未抬起眼睛。 伊格纳怔了怔，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心口的伤口已经消失，但是疼痛感还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没有。”伊格纳老实道，他指了指心口，“虽然已经修复了，但实不相瞒，这里还有幻痛。” 格尔曼放下了手中的书，似乎是微不可查的扬了扬眉。 “刚才与你战斗的是序列6的‘我’。”他道。 “在你做好全面准备的情况下，你只能在我的手中支撑不到1分钟。”他像是手术室外宣布死讯的医生，平淡而疏离着宣布的结果。 “你知道，如果是序列5的‘我’，与你交手。你落败的时间会有多短吗？” 伊格纳怔了怔。 他并没有觉得格尔曼·斯帕罗的类比过分，因为现阶段他虽然是序列6记录官，但是在记录了足够多的“旅行”的情况下，现在的他可以算作是低配版的“旅行家”。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类比很正常。 而且，出行在外，敌人可绝不会像格尔曼·斯帕罗这样仁慈。 “我模拟过类似的情况。”伊格纳一五一十道。 “根据资料猜测，‘血之上将’奥尼格尔有大概率当过您一段时间的密偶。”伊格纳说，“若是通过密偶‘怨魂’进行先手控制，再收束我的灵体之线。我将毫无还手之力。” “很好。”格尔曼·斯帕罗微不可查的扬起了嘴角。 “但即便如此，你也要想办法战胜我。这是他给我和你订立的目标。” “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来‘训练’和‘学习’。” 格尔曼合上了手中的书，道。 “准备好了吗。新晋的眷者阁下。” 第五十一章 补习时间 接下来的训练内容简直不堪回首。 哪怕将自身的状态限定在序列6，格尔曼·斯帕罗的攻击手段也层出不穷。 就以伊格纳目前见过的能力来看，就已经包含但不限于太阳、风暴、学徒、恶魔、活尸、蔷薇主教……甚至还有一次，伊格纳赶不及的时候，还看到他掏出了莱曼诺旅行笔记给他来了几梭闪电。 每次在伊格纳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格尔曼·斯帕罗全部的攻击手段之外，他总能够在下一次刷新伊格纳的认知。 至今，根据不完全统计，伊格纳至少已经遇见超过十条途径及以上的非凡能力或者非凡物品带来的效果。 种类繁多到几乎要让伊格纳怀疑究竟谁是记录官。 而且，当格尔曼·斯帕罗意识到伊格纳似乎有使用“死亡”换取“进一步信息”的意向时，他“警告”伊格纳的方式更是让伊格纳没齿难忘。 在具备意识，没有完全“死去”的情况下，被血肉魔法一寸一寸的吞噬身体的感觉伊格纳真的不想回忆第二次。 “非凡者的战斗，没有给你时间‘换取信息’的可能。” 哪怕疼痛已经充斥了脑海，格尔曼·斯帕罗的话也像是钻进了脑子般刻印在伊格纳的脑脑海中。 “不要浪费我的仁慈。”格尔曼·斯帕罗说道。 在那之后，伊格纳每一次发起进攻都更加的谨慎。 训练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伊格纳的精神集中力开始下降，格尔曼斯帕罗才停止了练习。 所幸，魔鬼的训练并没有让伊格纳失去斗志。 因为他很清楚，格尔曼·斯帕罗的话语虽然很扎心，但他向来是对事不对人，而且陈述的也都是事实。 而格尔曼·斯帕罗的教学方式也让伊格纳意识到自己在非凡格斗方面，欠缺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 首先，是在面对恶灵类，怨魂类，具有黑暗属性的生物时，他还是缺乏有效的制敌手段。 其次，范围型的控制技能有一定的重合和重复。他需要除了“精神刺穿”和“龙威”这一类针对灵体的攻击之外，其他的针对“肉体”的攻击技能。 再次，他缺少远程的杀伤性武器。虽然有左轮手枪，但手枪在面对具有躯体强化能力的非凡者时，能够作用的效果较为有限。 最后，他缺乏能够在危急时刻保命的手段。 但值得肯定的是，在面对格尔曼·斯帕罗这位拥有丰富格斗经验的五海之上最强猎人的时候，伊格纳也成功将子弹和军刺送进过他的胸膛。 不过那几次攻击，两次被纸人替身躲过，只有一次在伊格纳的努力下，真正击中了格尔曼的右胸，让他流了不少血。虽然那次伤害被转移到了左臂上，但也因为格尔曼缺失了一只左手，伊格纳占有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先机。 当然，那一次进攻还是以伊格纳的失败告终。 即使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还是意外地被邪恶污秽的呓语充斥了脑海，然后陷入了混乱和几乎要失控的状态，从而被事先挣脱的格尔曼一击毙命。 后来，格尔曼·斯帕罗又狠狠地教训了他，从语言上。 “太单纯了。” 伊格纳无法反驳。 他过去与非凡者战斗的经验，都来自休·迪尔查教官，和于勒·蒂安执事。这两位教官都是审判序列的非凡者，并没有如此多层出不穷的战斗方式。 并且，或许是与本身的序列相斥的缘故，两位教官都未曾携带或者使用过包含有“邪恶”意味的符咒或者能力。 至少含有“真实造物主呓语”的符咒，绝不可能。 但伊格纳对此也没有感到沮丧，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这是正常的。 毕竟，海上的冒险家和秉承着骑士精神的教官必定有所不同。而他的敌人，现在也更多的来自于海上。 他需要有这样的战斗经验和战斗准备。 这一次在灰雾之上的训练，真实格斗训练包含“课间休息”一共五场。 在训练过后，格尔曼·斯帕罗还肩负起了为伊格纳演示非凡能力的工作。 在补齐了伊格纳消耗的“能力”之后，格尔曼·斯帕罗还额外展示了具有神性的能力，拱伊格纳“学习”。 那是周明瑞曾经在伊格纳面前使用过的能力，属于古代学者的，召唤历史孔隙投影的能力！ “关键时候可以拿来保命。”格尔曼·斯帕罗道。 “但请援兵的时候，不能召唤我，也不能召唤你在灰雾上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或者事物。” 伊格纳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疑问吗？”格尔曼·斯帕罗冷淡地说道。 “为什么？”伊格纳直接地问道。 经过了这几场战斗，伊格纳已经完全部惧怕格尔曼·斯帕罗了。 虽然这位惩戒天使，主的雷霆，主的怒火，主的手掌，战斗经验和能力丰富到可怕。 但是，他更是一位百分之百秉承愚者的意志行动的信徒。 格尔曼·斯帕罗都花费他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在教导一个序列6的“记录官”了，难道还会拒绝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吗？ “这只是一个忠告。” 格尔曼·斯帕罗推了推眼镜，勾起了嘴角。 “你可以试试召唤看看。” “但是不要猜测原因。” “……” 伊格纳的表情顿时就垮了下来。 他刚刚兴奋起来的逻辑思维才刚抬起了个头。 但这熟悉的忠告……让他回忆起了之前的无数次经历。 果然，格尔曼·斯帕罗嘴角擒着冷峻的笑意道： “想太多，会死。” - 最后，伊格纳还是非常及时的停止了思考，转而认真“记录”起了那个属于古代学者召唤历史投影的能力。 这一方面是能够帮助记录官魔药的消化。 另一方面，就算不能召唤格尔曼·斯帕罗，夏洛克·莫里亚蒂，也能够召唤信使小姐和阿兹克先生。 在样，保命的底牌就有了！ 伊格纳知道，在短时间内，他之前意识到的短板没有那么快能够完全补齐。 现在，能补上一块就是一块。 第五十二章 海盗版图 在格尔曼宣布结束培训后，离开灰雾的伊格纳立刻就把自己蒙在被子中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 伊格纳才缓慢地在温暖的日光下醒来。 他一睁眼，便感觉到手边有着陌生而熟悉的触感。 伊格纳有些后知后觉地向左手边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盘着一只黑猫。 她身形纤长优美，额头中间像是镶嵌着一颗竖着的黑曜石。她身体的两侧，贴着六只翅膀似的事物，身后则是有着九条细长的尾巴。此时，她坐卧在伊格纳的手边，尾巴轻轻地勾着着伊格纳的手指。 随着伊格纳的苏醒，这位小姐也睁开了那双如同绿宝石般美丽的眼睛。 “克里斯汀小姐……？”伊格纳有些迷蒙的问道。 她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我丝毫没有察觉到。 克里斯汀小姐没有回答，而是打了个哈欠，用爪子拍了拍放在伊格纳枕边的信封。 信封的个头尤其的大，仿佛伊格纳上交的稿件似的，有着厚厚的一叠。 封面上的字体，漂亮又锋利。 “致伊格纳·亚伯拉罕。” 伊格纳揉了揉眼睛，在用魔法为克里斯汀小姐倒了一杯热茶后，才拉开椅子，坐在桌前，用拆信刀拆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封简短的信，还有一本厚厚的书籍。 克里斯汀小姐也在伊格纳的手边坐了下来。 “小亚伯拉罕。日安。” 伊格纳一目十行地阅读着信件内容。 信件上的字迹属于休·迪尔查。休小姐的字迹与她娇小的模样完全不符，显得大气而锋利。 “之前与你约定。在罗思德群岛遇到海盗的时候，你要帮我将他们抓起来送到鲁恩法庭。” 没有用华丽的辞藻，休·迪尔查开门见山的写道：“今年鲁恩新制定的海盗悬赏名单刚刚印刷完成。如果你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遇到力所能及可以狩猎的对象，请务必按照约定将他们绳之以法。 “我了解罗思德群岛的局势，若是不方便在当地兑换成赏金的，可以通过克里斯汀小姐送交给我们。” “你能够获得你应有的报酬。” “祝好。休·迪尔查。” 伊格纳读完了休·迪尔查教官的信，便信手翻开了那厚厚一沓的悬赏令合集。赏金排在前列的赫有伊格纳非常熟悉的名字。 格尔曼·斯帕罗。 仅仅鲁恩单国的赏金就达到了5万金镑。 按照页码索引，伊格纳找到了格尔曼·斯帕罗的悬赏令。看着上面的画像，伊格纳回忆起昨夜的教学经历。忍不住摇了摇头。 “没有本人帅。” 然后，伊格纳快速地翻阅这份悬赏令合集，不多时，伊格纳就初步建立起了一个与海盗悬赏相关的思维地图。 赏金超过万镑的，是海盗圈子中顶级的风云人物。 目前来看，如果不算格尔曼，能够坐拥万镑以上赏金的共有“五王六将”。 五位海盗之王的赏金以“五海之王”纳斯特为首，鲁恩单国的赏金在二十万。其他四位海盗之王的赏金稍低，像“神秘女王”、“星之女王”等……她们的赏金都是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不等。 “疾病上将，冰山中将，黄昏上将，深海中将都是资料里的老面孔。”伊格纳看着名单回忆道。 之前，伊格纳也曾经对格尔曼·斯帕罗进行过系统的研究，因此对于这些海上的强者都有一些基础的印象。 在两年前，海上的势力版图主要是“四王七将”。 但那时的星之上将已经成为了星之女王。血之上将，塞尼奥尔，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则都葬送在了格尔曼·斯帕罗的手中。 所以现在的“五王六将”中，有两位新晋的海盗将军。他们分别是“深红上将”和“死灵中将”。 这六位海盗将军的赏金虽然不到十万，但也都在万镑之上。最高的是以前的疾病中将，现在的疾病上将，55000万鲁恩金镑。 可见，“万镑”在海盗的赏金中也是一个分水岭。 按照之前搜集过的资料来看，能够被称为“王”的海盗，至少都在序列3以上。能够被称为“将军”的实力等级也最少是序列4，或者是序列5群体中的佼佼者。 是的，关于海盗能力的描述，在休·迪尔查寄送的这本合集中都有。 这本合集中除了有海盗画像、赏金之外，还有着不少关于海盗的基础资料和描述。甚至，对于信息来源的可信度也做了标记。 在翻看的过程中，伊格纳几乎可以确定，休·迪尔查教官送给他的这一本悬赏令合集是军情九处内部的版本。 这算是休教官拐弯抹角的关爱吗…… 通过这本合集，伊格纳至少知道他未来可能会面对的一部分敌人的基础资料。 “就当是吧。” 伊格纳回忆起了那位总是故作严肃和严厉的休教官，不由得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在整个海盗赏金序列的版图中，除了单独为一个赏金档次的“五王六将”，万镑分水岭之外。 在10000镑之下，还有一个8000-9000的档次。 按照书本中对这些海盗的描述，伊格纳可以断定，这个档次的海盗应当是序列5左右的非凡者。 谷缱</span>　　不过，赏金的档次也就在8000以上较为分明。 在8000金镑以下的赏金，以非凡序列作为区分的程度就不那么明显了，序列6和序列7的海盗赏金价格3000-7000之间分布不均。 序列8和序列9大多集中在3000左右，但也有个别的性格作风凶恶的低序列者，可以到达4500金镑的赏金水平。 伊格纳快速的翻看了一下这本合集，先将8000以上赏金档次的海盗相关资料，特别是画像记录在了脑海中。 “这些人见到了要绕着走。”伊格纳告诉自己。 然后，伊格纳就将合集收纳到了储物的戒指里。 因为今天他还有其他的计划。 伊格纳转眼望向了待在桌子上小憩的克里斯汀小姐。 这位凯特希尔德居然到现在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伊格纳想了想后，对她恭敬地道：“克里斯汀小姐，接下来我需要外出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吗？” 这位美丽的凯特希尔德从书桌上站了起来。她对伊格纳抬了抬下巴。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伊格纳看懂了她的意思。她会自己安排，不用伊格纳费心。 “好的。我不打扰您。我将自行安排我的行程。”伊格纳回答道，并重新克里斯汀小姐斟满了热茶。 - 在洗漱时，伊格纳在脑海中粗略的梳理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安排。 主要是要在出发之前，得想办法补齐之前发现的短板：他需要太阳领域的能力，以及一张具有保命作用的底牌…… 这要怎么做呢？ 伊格纳思索了一阵后，很不见外地有了初步的方案 ——求助白银城！ 白银城是愚者先生的虔诚支持者，也是愚者教会的总部所在地。 伊格纳作为传教士，让白银城来准备这些东西给他其实无可厚非。毕竟，如果他遇见了什么意外，白银城同样也将遭受损失。 白银城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义务为他提供安全的保障。 在和格尔曼斯帕罗的战斗中，伊格纳清楚的认识到，即便是在同序列的竞争者中，是否掌握具有更高位格的物品，也是一个决胜的要点。 白银城有序列3的长老，他们有能力提供这个帮助。 而且……我也不是借了不还的人。伊格纳想。因为，“只要曾经拥有，便是天长地久”。 很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伊格纳收拾起了自己的不好意思。 毕竟，他也没有很多的备选方案。 - 在出发行动前，伊格纳依照惯例对今日的运势进行了占卜。 星辰在水晶球中闪烁，得到了“有望实现自己的目标”的启示。 于是，在完成了洗漱，与克里斯汀小姐道别后，伊格纳就直接来到了米歇尔·华特金斯留下的办公地址。 按照与白银城的约定，他在白银城期间如果有什么需求，都可以与米歇尔联系。 “亚伯拉罕先生。”半巨人米歇尔·华特金斯见到伊格纳后热情的问候道，“请问有什么是我为您提供帮助的吗？” 在拉了阿兹克先生这个赞助之后……白银城的人都显得热情了很多啊…… “在外旅行的途中，我或许会遇到不死生物，或者是污秽类的生物。但我并没有类似的能力或非凡物品。” 伊格纳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因此，我想请米歇尔先生帮我留意一下，是否有类似领域的非凡物品出售。这是其一。” 米歇尔点头，肯定道：“您的担忧是必要的。只是，本次与您同行的助手，至少是黎明骑士，是不死生物的克星。在这一方面或许您不必过于忧虑。” “关于封印物，白银城目前在这一方面储备较少，但我会替您留意的。” 这就是有戏的意思……嗯。 伊格纳点了点头。 “麻烦您了。” “其二，”伊格纳顿了顿，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要求，“我还是希望我自己能有面对怪物的能力。我虽然从事研究和写作，但我也是战士，我同样能够战斗。” “所以，我自己同样需要拥有这样的能力。” 米歇尔听懂了伊格纳的言外之意，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因为面对的是精神分析师，愚者教会的虔信徒，所以伊格纳没有拐弯抹角。 “我想要‘记录’太阳领域的驱散不死，或者是净化不死生物的太阳圣光的技能。” “可以帮我向长老会申请吗？”伊格纳道，“每一次成功‘记录’，我都会付费。” “其三。”不等华特金斯回答，伊格纳就说出了自己的第三个要求，“出行在外，若是可以，我想向白银城的长老会求借一枚具有序列3位格的符咒。” “我的占卜启示我。”伊格纳严肃道，“我们的旅途并不会那么顺利地展开和结束。” 第五十三章 慷慨之城 这……当然是骗人的。 不过也有一部分是真实。 作为资深的占星人，伊格纳当然占卜过他们未来的行程，但是，星辰的答案显示的是“一切顺利”，并且“他们能够获得足够的收获”。 这当然是一个好兆头。 但伊格纳也并未全信。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占卜失灵的情况，也清楚自身因为“转运仪式”而产生了某种特殊。 若是因为占卜的结果顺利，就将一切意外的考虑都抛之脑后，那他也太对不起他曾经失去的一切了。 不过，伊格纳也知道想要通过这样的说法就说服米歇尔并不太可能。半神以上的符咒可是稀罕的东西。 白银城虽然有能力提供，但却不一定会将这样的东西交给一个外人。 伊格纳现在提出这个要求，主要还是先试探一下白银城能够接受的界限。 果不其然，正如伊格纳所预料的，米歇尔·华特金斯，这位梦境行者，曾经的精神分析师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望着伊格纳，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您提出的第一点我会持续替您留意。‘记录’方面的相关事项，也可以由我来为您解决。” “事实上，在您到来之前，戴里克·伯格长老就向六人议事会申请，并向您开放了相关的权限。如果您有类似的需求，在记录序列7以下的能力时，不必向上申请。” “至于您提出的第三点。”米歇尔顿了顿，道，“我明白您的意愿了。我会替您向议事会提交申请。您的请求应该会被满足。” 欸？ 这么顺利？ 听见米歇尔的回答，伊格纳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尚未醒来。 “您不必意外。”米歇尔·华特金斯说，“安西娅·米伦长老在见过您之后，便嘱咐我尽量满足您提出的要求。” “您提出的第三个要求，虽然有些苛刻。但我会直接将这件事情报告给安西娅长老，她是序列3的银骑士，应该会想办法满足您提出的要求。”米歇尔道。 伊格纳怔了怔。他想起来了，安西娅·米伦……是上一次一起去找阿兹克·艾格斯的白银城长老。 他当时只猜测到她是高序列的强者，但他并未想到，她竟然是战士序列3的银骑士…… 那么，按照阿兹克先生的说法，对于高位格者而言，愚者先生的恩赐显而易见。安西娅·米伦女士会如此慷慨的原因……是因为她也看出来了吗？ “感恩安西娅女士的慷慨。”伊格纳想了想后道。 米歇尔·华特金斯听懂了伊格纳的言外之意。 “赞美愚者先生。”他笑道，并同时在胸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那就是知道了……而且米歇尔也知道了。 “赞美愚者先生。”伊格纳也在心口画了一个赞美愚者的手势。 “我会将您的要求如实报告的，”米歇尔道，“那么，亚伯拉罕先生，现在您就打算进行‘记录’吗？还是稍后，我让相关序列的战士去找您。” “当然是现在。”伊格纳毫不犹豫道，“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 回答的同时，伊格纳也隐晦的提醒了一下米歇尔。 亲，明天就要出发了，有些东西还没有收货呢！ “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去训练场。”米歇尔·华特金斯站起了身，为伊格纳领路，“另外，我的工匠朋友昨天联系过我。在今天下午，您所预定的那些物品，就能够如约地送到您的房间。” “那真是太好了。”伊格纳满意道。 谷睜</span>　　和心理医生沟通就是轻松，既可以保持鲁恩的含蓄，又不怕他听不明白。 “给您添麻烦了。” - 米歇尔·华特金斯将伊格纳带到了白银城的训练场。 这里算不上人声鼎沸，但也尽然有序。白银城的居民们，有秩序和层次的在两两进行格斗的训练，或者是进行非凡能力的特训。 即使已经离开了危险的神弃之地，白银城还依旧保持着全民习武的习俗。非凡者的比例仍然超出半数。 但非凡者的训练场也被层层保护起来，这是出于保密的需求。 米歇尔显然与这里负责训练的教官相熟，在打了几个招呼过后，他们就站在了一位战士序列黎明骑士教官和他的学生序列6的公证人的面前。 米歇尔以观看他们的非凡训练为由，带着伊格纳站在不远处。 伊格纳就趁着观察格斗的过程，边学习，边记录了数个非凡能力，以序列5和序列6为主。 在伊格纳记录到足够数据，对其他的途径表现出好奇之后，米歇尔还带着他去到了其他地方进行“观摩”。 在“记录”的过程中，伊格纳也没有停止观察。 在训练场里，白银城的非凡序列构成也可见一斑。 在低序列中，主要以战士序列为主，太阳序列、黑夜序列、死神序列次之，但排布比较均衡。但在中序列里，战士序列就占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不愧是“巨人之国”啊…… - 在记录了足够的能力后，伊格纳与米歇尔就返回了白银城高塔。 “120金镑，米歇尔先生认为是奉献给教会为佳，还是投资于白银城的发展更好？”伊格纳想了想后问道。 虽然之前米歇尔说想要记录可以不必申请，但付费“记录”却是伊格纳自己先提出来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说到了，就要做到。 米歇尔怔了怔，很快地，又露出了微笑：“愚者先生的意志，便是白银城的意志。” 愚者教会和白银城都可。但是白银城更好的意思…… “好的。”伊格纳点头，肯定道，“那么，这一次，我就追加120金镑的投资于白银城，受益人是愚者教会。” “赞美您的慷慨。”米歇尔笑道，“合作愉快。” 因此，伊格纳在结束了记录后，就来到了拜亚姆。 这是米歇尔的委托，白银城目前需要一笔用于支付的流动资金，以苏勒为单位。而这笔资金，只有位于拜亚姆的贝克兰德中心银行拜亚姆分行，或者是因蒂斯特里尔中心银行可以换取。 伊格纳作为白银城里为数不多的能够正常进入银行的正常高度人士，以及高度稀有的“鲁恩绅士”，被米歇尔委以重任。 同时，米歇尔并没有给任何的支票。 “您方才愿意用于投资的120金镑现在便能兑现了。”米歇尔说。 “……” 第五十四章 蔚蓝之风 慷慨之城拜亚姆。 拜亚姆和白银城相隔的距离并不遥远，骑马的路程也不过是大半个小时，风貌却完全不同。 白银城延续了当时在神弃之地的战斗民族风格，以实用为主。兼具第二纪的建筑设计特色，外形自由，注重雕刻，偏爱整体的石材。 而拜亚姆的建筑则更适合地理环境，整体是平整的房屋，轮廓饱满。装饰则偏好大面积的使用大理石雕屏和窗花，看起来色彩明朗，精致大气。 沿街有着数不清的小摊小贩支着棚子在贩卖各色的商品。其中以香料摊贩的数量为最。 “嗯……拜亚姆被称为香料群岛。有着各种各样的奇异香料，整体的经济也是以这方面的种植园作为经济的支柱。（注1）” 伊格纳回忆着脑海里关于拜亚姆的资料。 拜亚姆所在的蓝山岛占据了群岛一半以上的土地面积，有金、银、铁等矿藏，森林覆盖率高，水果品种多，土地异常肥沃。也正因为如此，第一批殖民者将这座他们建立在海边的城市命名为“慷慨之城”，认为这是神灵许诺的流淌着奶和蜜酒的宝藏之地。（注1） 伊格纳在进入拜亚姆之前，就看到有几名穿着打扮入时的鲁恩绅士和少妇在森林边上向远处眺望。 伊格纳也算是凑热闹似的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有一段连绵的山峰显然出现了不协和的断层。 然后，他便听见了穿着当地土著的“导游”，声情并茂地用带着当地发音特点的鲁恩语介绍道：“先生们，女士们，如你们所见。本身，在那个位置应当有一座山峰。” “在我手中的这张照片里，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可以看见两年前的照片中，那座山峰清晰可见。但是，现在，却消失了。” “您知道山峰消失的原因吗？” 一般路过伊格纳悄悄竖起了耳朵。他之前好像在相关资料里面看过一眼，但他没有想到这竟然也成为了一个旅游景点。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是的，正是疯狂的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的杰作。”导游眉飞色舞地道。 “先生们女士们，你们不要不相信。那一天简直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那一日，我在拜亚姆。原本，是一个明媚的下午，但是万里的晴空却霎时间变得风雨飘摇。海啸山崩让我以为来到了世界末日！后来，才知道那天灾般的情景，全部都是格尔曼·斯帕罗以一人之力掀起的！” 鲁恩的绅士和小姐们纷纷配合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伊格纳却在一边吐槽……这个牛逼就吹的有些过分了。 经过昨天一役，伊格纳已经充分了解了格尔曼·斯帕罗的战力构成。 占卜家途径和学徒途径比较类似，是类似于道具施法类职业，攻击以灵巧诡异为主。并不具备大规模的破坏能力。 而且……能够打破山峰的，应该至少是半神以上的专司攻击的非凡者。 把破坏山峰这一点归给格尔曼就有些离谱了。 不过，伊格纳也表示理解。 在五海之上，“格尔曼·斯帕罗”就是一个传说。 他在贝克兰德就已经是各式各样小说的宠儿了，在五海之上的中心城拜亚姆应该更被崇拜，更加风靡才是。 路过了三三两两的“格尔曼·斯帕罗朝圣旅行团”后，伊格纳踏入了拜亚姆的中心城区。 他“啪”得一声按开了手中的怀表，伊格纳注意到了时间。 12：30 “先找一个旅馆休息，在一点钟祷告完后再继续办事。” 事情总得分轻重缓急。 周一和小周前辈的聚会可不能被耽误了。 在留意到时间后，伊格纳就立刻就近在街道上寻找了一番，选定了一家看起来很有当地风情的酒馆。 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响起。 伊格纳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当地人打扮的酒馆老板。 看见伊格纳，他的眼睛霎时间便亮了起来，用带有着香料味儿的鲁恩语，热情地与伊格纳打起了招呼：“您好，先生，有什么是我能够为您服务的吗？” 拜亚姆的土著语是都坦语。 谷戻</span>　　但是由于拜亚姆同样是鲁恩王国在中苏尼亚海殖民通知的支点，是这个区域中数一数二的大城，因此在这个区域中鲁恩语也是通行的语言。（注2） 同样的，出于相同的原因，在这个区域中，鲁恩人有着别样的超然地位。 “你好，我需要一间钟点房。”伊格纳道。 “没有问题，先生。”旅店的老板立刻热情地拿出了钥匙，双手推给伊格纳，“本店最好的房间。3个小时1苏勒。” “好的。谢谢。”一个很公道的价格，伊格纳即刻便从钱包里点数了一苏勒交给了旅店老板。 “您需要用餐吗？”老板再次非常热情地问道。 “不必。”伊格纳说。 拜亚姆作为中苏尼亚海的中心城市，也是美食大城。伊格纳可不会放过这个在拜亚姆用大餐的好机会。 听说拜亚姆烤鱼就非常的有当地特色且美味。 现在来不及吃，可以等会儿吃。但中餐绝对不能随便解决。 “好的，先生。”老板对伊格纳恭敬地道，“您的房间在3楼的尽头。是本间旅馆最漂亮干净的房间。” 礼貌地谢过老板后，伊格纳取过了钥匙，便准备离开前台。 但是，在他出门前，他看到了两位身材较为高大，穿着因蒂斯风格浮夸服饰的“住客”从外面走了进来。 而这两名“住客”，在看见他时，眼睛忽的一亮。 伊格纳不由得皱了皱眉。 虽然，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但是伊格纳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迎面进来的这两人是海盗。 他们的头发中有未清洗干净的海盐颗粒，脸上有长期日照晒伤的痕迹。举止粗犷，不适应因蒂斯繁复的服饰。推门而入时，身后吹来的风带来了他们身上那喷洒了大量除臭剂也无法掩盖的海腥味。 虽然拜亚姆出现海盗并不是罕见事，但是他们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今天出门穿的衣服很普通吧？不具备会让人想要打劫的特征吧？ 拜亚姆海盗出没并不罕见。 所以，出于安全考虑，伊格纳没有穿定制的套装，而是穿的普通的衣物。 至少从外表上和饰物上，他这一身鲁恩三件套非常普通，不具备劫财的资本。 伊格纳克制地对两人点头见礼，同时在脑海中检索着两人的信息。 按照这两位的面孔和伪装技术来看，他们的赏金应该不会超过3000。 两人也非常礼貌的，向伊格纳点头示意，仿佛是两名普通的住客。 见状，伊格纳克制的收回了目光。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拜亚姆毕竟是罗思德群岛里数一数二的中心城市。哪怕是海盗也需要在此地购买基础的生活物资。 而且，伊格纳知道与拜亚姆的香料共同闻名于世界的，还有当地的“博彩业”和“风俗业”。特别是“红剧场”号称有着来自于北大陆南大陆数不清的热辣美人。（注2） 因此，海盗来这里并不稀奇。 但伊格纳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伊格纳没有和他们过多的进行眼神接触，礼貌地离开了前台。 然而，在他背过身后，他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异常。 这两个海盗还在盯着他。 - 注1：第三部旅行家第三十五章慷慨之城。 注2：第三部旅行家第三十六章人之将死。 第五十五章 绅士猎手 怎么……难道想劫色？ 伊格纳挑了挑眉。 伊格纳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今天他看到的海盗悬赏令合集，确定了记忆中没有身后的这两位海盗之后，便回过了身去。 他直直地望着那两人。 “你好，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伊格纳用鲁恩语道。 那两个海盗见到伊格纳与他们搭话，愣了愣。随后，他们用因蒂斯语嘟囔了两句，对伊格纳摊了摊手，就很没有礼貌地离开了。 伊格纳皱了皱眉，也没有进一步去追问。 他之前在东区经历过的事情，让他对于视线中的情感非常敏感。但在刚才，他没有在这两个人的行为中察觉到他们有什么多余的，不必要的想法。 所以是我多心了？ 伊格纳决定等会儿回房间之后占卜一下，若是没有特殊之处自然是最好。不用浪费一苏勒的房费。 但如果有，伊格纳也并不惧怕。 现在他就只有一个人，就算要逃跑都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伊格纳循着老板给他指引来到了旅店最深处的房间。 这里果然和老板所说的一样，即便是钟点房也有着非常美丽的无敌海景，以及干净整洁的主题式房间，床单、地毯、蚊帐都是具有拜亚姆当地特色的印染和刺绣。 房内还有一个落地窗玻璃门，推开门扉，可以看到敞亮的半开放式阳台。阳台上有小桌子与日光椅。扶手边的窗台上则是种植了美丽的日光花卉。 伊格纳的目光在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都柔和了不少。 拜亚姆的人民可真是会享受。 但伊格纳也没有全然的放松警惕，他伸手摸了摸衣服口袋中的水晶球，打算还是对刚刚见过的两个海盗，还有自身的安危进行占卜。 然而，伊格纳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口袋中的水晶球，灵感就忽然被什么触动。 在他的脑海里赫然映照出一个画面。 房间内的阴影仿佛在霎时间内具有了某种流动的活着的性质, 并且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长”了出来。 伊格纳神色一凛。 他以前有过类似的经验。 上一次, 东区事件之后，来追杀他的三个人，就是通过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了他的房间之内。 在他房间里隐藏的这个“人”，是窥秘人中巫师的巫术, 还是与月亮相关的吸血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 伊格纳垂眸，在他的眼中仿佛有虚幻的书页翻动。 - 依然是那个主题式的阳光房。 伊格纳像是没事人一样脱下了帽子和正装外套, 放下了手杖, 整理了一下衣物便打算上床休息。 似乎只不过一会儿，他躺在床上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滚了出来, 轻轻地落到了地毯上。那是一根试管, 里面装着玫红色与金黄色交织的液体。但随着试管塞打开，试管中的液体很快地在空中挥发而消失不见。 床上已经沉入梦境的伊格纳似乎睡的更加香甜了，但是他的脸上也泛出了不自然的潮红。裸露在外的肌肤透出了不自然的淡红色。他难耐的呢喃了两声，却完全无法从睡梦中挣脱出来。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分钟, 但伊格纳却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肌肤上透出的红色更深了。他被热的无意识地掀开了被子。 他没有醒来的迹象, 手不自觉的…… “啪……”伊格纳的手被抓住了。 因为在他的床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女士。 这名女士有着火红色的波浪长发, 穿着墨绿色的长袍, 模样美艳又动人。 她眯着眼睛, 像是饕足的美食家一般品鉴着眼前人的胴体。 “小美人。”她用小巧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伸手便向伊格纳的小腹探去。 但是, 说时迟那时快。 “砰——” 她听见了枪炮的声音，低头一看, 便望见那本应该沉溺于睡梦中的“美人”睁开了眼睛。蔚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的迷茫，而散发着冷光。 他反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力道根本不像是被下过药的样子，而孔武有力, 几乎能够将她的手腕捏碎。让她挣脱不得。 但伊格纳的这一次攻击也没有成功。 或者说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 眼前女子的额前被开出了一个大洞, 鲜血混着乳白留下, 但是她却露出了夸张的笑，嘴角弯起如弯月，深红色的眼眸中笑意扩大。 “欸~果然是只有非凡能力的小猫呢。”她反手向伊格纳抓去，指甲青黑仿佛萃上了剧毒。 “！！” 伊格纳立刻利用自己在梦境中的特殊跳离了梦境。 眼前的一切破碎。他仍然站在房间中, 穿戴整齐，窗外阳关明媚, 但是房间内却布满了阴影。 失策了。 伊格纳在看清楚女子的模样的时候就知道要糟。 这位穿着墨绿长袍, 深红发色的美艳女子是悬赏榜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西俄帕亚，深红中将麾下的大副，人称“绅士猎手”，鲁恩单国的赏金在8725金镑！ 伊格纳对她的印象及其深刻。 因为，这位女士被控的罪名是人口贩卖，绑架，非法拘禁等多项罪名。当然, 这些罪名其实对于海盗来说是家常便饭。 但这位女士不一样。 与其他的海盗差距是——她的“绑架对象”极为特殊。 她绑架的对象都是年轻的鲁恩男子。目前为止, 已经有十六个拥有子爵以上爵位的世家家族指控深红中将，或是西俄帕亚绑架了他们家族中的继承人。 这也是西俄帕亚“绅士猎手”称号的来源。 虽然觉得自己遇上绑架的情况不大, 但当时的伊格纳还是仔细阅读了这位女士的介绍。 军情九处内部的资料是这样写的。 “绅士猎手”西俄帕亚掌控着多种与月光有关的黑暗类法术，能够制造各种各样的药水。据称，在月光下, 她能够具有瞬移般闪现的能力。而且，在月光照耀的一定范围内，她可以具有月光化的状态。 根据“月光化”的这个描述，伊格纳认为她是月亮途径序列5的可能性极大。 因为“月光化”这是深红学者的核心能力。 但伊格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碰上的对手竟然是一位序列5，他原本还认为是楼下遇见的那两个名不见经传3000镑的小海盗！ 不过，哪怕在意识到自己的对手是序列5，伊格纳也没有即刻利用“瞬移”逃走。 相反，他的眼睛里仿佛有虚幻的书页翻动。 伊格纳在恢复意识的瞬间就身体后仰，双臂张开，做出了一个拥抱太阳的姿势。 一道明净的、炽烈的圣光从天而降，仿佛照亮了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 “神圣之光！” 房间中浮动的一切污秽的痕迹消失不见，在伊格纳的皮肤上也浮现出了一个个青涩灰暗的细小斑点，那些青黑在日光下无所遁形，蒸腾而出，在明净的光华下被完全净化, 化做了屡屡白烟。 同时, 吸血鬼被纯净的日光照耀到在阴影中显出了原型，她竟然立在房间的东南角，就在伊格纳跟前不到十米之外。两人中间仅隔了一张书桌。 她尖锐的啸叫响彻了房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小周前辈，愚者先生，生日快乐！ 21：45加更。以示庆祝。 提前预警，这算是中序列以来第一次战斗，写非凡打斗，我尽力了！！ （特地挑选相对较弱的深红学者，没想到也很难写（挠头） 第五十六章 以一敌三（克莱恩&amp;周明瑞生日快乐） 伊格纳看到身上蒸腾出了青黑气息并不意外。 月亮序列中序列6就是“魔药教授”，会制造各种适用于不同情况的神奇药水。 刚才他因为错误的估计了敌人的序列等级，而使用了梦境相关的能力，造成了攻击后手，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现在，在意识到对方是深红学者，当然不能够给对方留任何可能会爆发后手的机会。 在对方在房间之内显出原型后，伊格纳左手上佩戴的手套在一瞬间变得尊贵和邪异。他抬手就朝西俄帕亚扔了一颗糖果。 这是“不挨饿”中放牧的律师的“贿赂”技能。 同时，伊格纳双眼之中虚幻的书页再次翻动，在对方还未恢复的时候，在她的脚下燃起了一簇炽烈的白色火焰。 “光明之火！” 这是属于序列7太阳神官的能力。 凭空产生的金色虚幻火焰中散发着太阳的磅礴气息，落在女子的衣物上和裸露在外的肌肤之上，烧出了炭黑。 因为“贿赂”的作用，落在女子身上的炽白火焰比以往迅速的蔓延着，几乎是一触就蔓延道了全身。 女子双手上托仿佛拥抱月亮的动作也因此被打断。 她愤怒地望向了伊格纳。 深红色的双眸中映着愤怒的火焰，与邪异的红光。 但是西俄帕亚眼前这名鲁恩男子的眼中，却有两点光芒由小变大，由暗变亮，仿佛突然划破天际的闪电。 这是伊格纳记录的能力“精神刺穿！” 女子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西俄帕亚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仿佛被闪电击穿，被精神之鞭狠狠地击打。她身上一时之间突然冒出了数个大小不一的肉块，仿佛是凭空长出了几个小小的块状的器官。 西俄帕亚召唤月亮的咒文，因为精神受到了冲击，又被再次被打断。 在清楚地了解了对方的序列特点之后，伊格纳没有给对方任何施法的机会。 绝对不能够让对方召唤出月亮。 战斗环境中有月亮的深红学者，和战斗环境中没有月亮的深红学者是两个完全不同层次的对手。 现在的时间刚好是中午十二点半，是一日之中太阳光最炽烈的时候。也不知道对面这位深红学者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才在白天出门。 但既然环境有利于我方，伊格纳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趁着对方被精神刺穿的档口。 伊格纳双眼中的书页继续翻动，右手一阵，竟是凭空凝聚了一道由光耀组成的长枪，向西俄帕亚劈去。 “净化之斩！”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西俄帕亚的惨叫比之前更甚。 因为，这一次，有了“贿赂”的效果加成。 伊格纳继承了大吃货帝国的优良仓鼠病传统，在发现自己对黑暗类生物有短板后，就一口气利用自己记录的“槽位”记录了三次神圣之光，两次光明之火，一次太阳光环，两个净化之斩。 “砰砰砰——” 趁着西俄帕亚没有从净化之斩中恢复过来，伊格纳抽出枪袋中的手枪，拉开保险栓，向她射出了三枚猎魔子弹。 三枚子弹中，有两枚击中了西俄帕亚的脖颈，另一枚则是打入了西俄帕亚企图护住喉咙的右腕。 猎魔子弹比普通的子弹对黑暗类生物更有效果。 西俄帕亚在一次神圣之光，一次光明之火，一次净化之斩的灼烧下，身体皮肤的防护功能已经大幅度下降。 “噗嗤——” “噗嗤——” “噗嗤——” 三枚子弹没入了西俄帕亚的皮肤，子弹的力道也将她的头颅打的向后仰倒。 红色的血液像是一小簇喷泉般涌出。 西俄帕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像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的攻击会奏效。 同时她的眼里也升起了一丝恐惧。 在正式交手到现在，她竟然没有机会用出任何非凡能力！ 她的喉咙中不住的有血液向外冒出，只能够发出“嗬嗬”的声音，不能再念召唤的咒文。她的右手手腕也被打断，拿不起任何的事物。 只有左手…… 西俄帕亚的左手伸向绿色大衣的口袋。想要从中拿出试剂。 伊格纳却不会给西俄帕亚这个机会。 他望着西俄帕亚，神色不变的扣动扳机，打算也将西俄帕亚的左腕打断，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断绝这个深红学者喝药或者使用符咒的的可能。 谷擤</span>　　他可没有忘记，对方是深红学者，同样也是药师、魔药教授。 然而，事情却没有伊格纳意料的那样顺利。在他射出第四枚子弹击中西俄帕亚的左腕的时候，他身后的房门被撞碎。 “啊啊啊啊啊啊——” 之前在楼下见过的海盗目眦欲裂，像一个炮弹一般向伊格纳撞了过来。 伊格纳的脑海中早在海盗撞开门向自己冲来时就浮现出了类似的景象。他毫不犹豫的就使用了自己记录的“旅行”，闪现到了西俄帕亚的面前。争取到了宝贵的一秒时间。 果不其然，这一位深红学者喉咙上的伤口已经开始了自行愈合。 月亮领域序列7吸血鬼。 在这个序列时，月亮领域的非凡者就能够获得一部分操纵自身血肉的能力。既能够使自己的指甲淬毒，也能够加速伤口的愈合。 不过因为伊格纳攻击时使用的子弹是猎魔子弹，所以西俄帕亚的伤口恢复速度较慢。 她试图再次融入阴影，但由于受伤，她的动作并没有那么快，在伊格纳闪现到他面前之时，她还未完全的阴影化。 伊格纳眼睛内虚幻的书页翻动。 他使用了今天早晨才记录下来的第二个属于序列5光之祭司的“神圣之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俄帕亚发出了难听的尖叫，她深红头发在日光中卷曲焦黑。 她那一半化成阴影的身体又再次显形。 伊格纳二话不说抽出了藏在手杖中的军刺，先横向划破了西俄帕亚的脖子，彻底断绝了她恢复的可能。 再拧着她的头颅扔到了一侧，分离了她的身体与脑袋。 这是为了确保西俄帕亚的身体和头颅不会因为血液的吸引而再度复原。 但这样的行动也是有代价的。 在门外闯入的两名海盗，大叫着眼睛发狠地朝伊格纳冲了过来。其中一人手持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伊格纳的右腹。 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的伊格纳，没有被右腹的贯穿伤口打断接下来的动作。 事实上，有了前天在灰雾上的特训，这个程度的伤口确实也并不会对他产生过大的影响。 伊格纳做出这样的置换也出于无可奈何，哪怕他是记录官，他也不能够同时使用多种能力。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更不可能用微操的精确性来赌博胜利的可能。 “绯红。” 庄严的赫密斯语从伊格纳的口中说出。 早就通过戏法大师的技巧滑到伊格纳掌心的符咒在他的手中发冷，硬是将房间内仍然存活的三人拉入了梦境。 伊格纳利用自身的特殊率先挣脱梦境的束缚。 西俄帕亚死亡后，眼前的这个海盗显然没有对抗梦境的能力。 伊格纳望着眼前陷入睡眠的海盗，右手举起了军刺，带着尊贵而邪异手套的左掌一抖再次丢了一颗糖果到了这名海盗身上。 海盗想要睁开的双眼似乎又变得沉重了些。 伊格纳眼中的书页翻动。 他的身遭凝聚起了晨曦般的铠甲，他原本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有些麻木的身体知觉被晨曦带来的能量消除。 他的肌肉臌胀而起，仿佛拥有了巨人般的力量。 他手中的军刺也仿佛染上了晨曦的光芒，圣洁、光明，在这晨曦之中，一切的幻觉和邪恶都无所遁形。 伊格纳大吼了一声，将手中的军刺奋力扎入了眼前海盗的眼睛之中。 “噗嗤——” 贯穿的伤口让血红和乳白溅射了出来。 在那人因恐惧而睁大的另一只眼睛中，映射出了黄金色的倒立瞳孔。 伊格纳的左手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龙鳞的形状。 他使用出了属于心理医生的“龙威”。但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嗷啊嗷啊嗷啊——” 因为沉眠符咒而陷入深眠的另一个海盗，这个时候才刚刚转醒。 但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有那个长相俊美的鲁恩绅士，踹开了同伴的尸体，以及他抬眼望向他时的那双金色竖瞳。 海盗低吼了一声。 竟然又向伊格纳冲来！ - 克莱恩，周明瑞，伟大的愚者先生，生日快乐！！ 第五十七章 合理沟通 疯子。 这不是在骂人，更不是人身攻击。 而是伊格纳对于对方序列的判断。 一个以理智换取力量和敏捷的序列八。 在疯子选择以理智换取力量的时候，精神控制类的技能对于他们能够起的效应就有限了。 身上穿着着晨曦铠甲的伊格纳向后退了两步，手中的手套从覆盖着龙鳞的模样，变成了黑色，看起来普通又低调内敛。 “绯红。”伊格纳低声说道。 沉眠符咒再次发挥作用，而伊格纳也如法炮制。 将疯子用覆盖了晨曦的军刺贯穿了喉咙。 用灵视和占卜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房间内三人的死亡情况后。伊格纳先用转移伤口将腹部的伤口转移至了左臂外侧，瞬间他腹部的伤口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几乎骨折的左臂。 为自己“疗伤”后，伊格纳快速地和不挨饿打了个商量。 “亲爱的，你有一段时间没吃肉了。今天可以打个牙祭。” “眼前这三具尸体都是你的，但把头和非凡特性给我留下。可以吧？” 处理尸体可是一个麻烦事，虽然伊格纳觉得旅店老板会上来的概率很低。但仍旧要考虑到他会去找官方警察的可能，事情最好还是速战速决。 这一地至少应该有12000金镑呢。 但是不挨饿似乎有些不愿意，伊格纳继续使用“说服”。 “这些人的头吃了会变傻，不健康。你听说过那个理论吧，吃太多傻瓜的头就会变傻。”伊格纳说。 “你那么聪明的手套，肯定也不希望变傻吧。”伊格纳道，“如果变傻了，就听不懂曲子了。也听不懂我讲的故事了。”伊格纳语重心长地道。 果然，这个喜欢听故事和小曲儿的封印物立刻表示了同意。 “GOOD BOY。”伊格纳表扬了不挨饿，然后他便伸出了左掌，让不挨饿切换到了进食的状态。 手套的中央便出现了锯齿般的獠牙和猩红的舌头。 不挨饿进食及其麻利，大抵是真的许久没有吃东西了。 由于场面过于血腥，伊格纳并没有看不挨饿进食的过程。 不一会儿，房间内就只剩下了三具尸体和三份非凡特性以及一些钱币和私人物品。伊格纳翻看了一下，并没有神奇物品。 没有神奇物品……这也这一场战斗比较顺利的原因。 伊格纳将三个头颅拉到了一边，放在了房间的地毯上，并未触碰尸体遗留下来的钱币和事物。 然后他使用单手，简单的制造了一个灵性之墙，布置了一个祭坛。 布置完后，伊格纳用赫密斯语庄严道: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虚妄之中的灵，喜爱文学的高雅生物，独属于佛尔思·沃尔的信使。” 要早点把这些烫手的山芋交出去。 而之所以使用佛尔思小姐的信使，而不是自己的信使，原因也很简单。 不需要邮费！包邮无论在什么时候，对任何人都是令人心动的条件。 在伊格纳用赫密斯语念完咒文后，房间在一刹那变得阴冷。 伊格纳打开了灵视，他就看到了眼前的烛火极速膨胀，变得似乎有人类的头颅大小，蜡烛的焰色也变成了苍白。 谷駏</span>　　很快，今早才见过的那一位身形纤长优美的凯特希尔德从烛火当中钻了出来。 她望着伊格纳，先看到了他略显苍白的肤色，接着看向了他受伤的肩膀。然后，她对房间里的那三个没有完全打包好的“快递”，一向高雅的她，在看到那三个面目狰狞的“快递”的时候，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 “您好，克里斯汀小姐。”伊格纳礼貌地与她见礼。 “敌人已经解决了，这里有一些不太美观的东西……但还是需要麻烦您转交给休·迪尔查小姐。” “她在今天的信件里说过可以委托您将这些狩猎的海盗交给她。” 克里斯汀点了点头，随后伊格纳便看到放置着几个“快递”的地毯，仿佛忽然间具有了生命。它自己将自己打包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包裹状的事物。 而后，那几份非凡特性则是漂浮了起来。一个又一个被克里斯汀“吃进”了口中。 伊格纳怔了怔。按捺住了自己怀疑克里斯汀小姐是不是在进食的冲动，选择相信了这位友善的信使。 但是，在完成了“收纳”后，克里斯汀却没有立刻返回灵界，而是展开了翅膀。 在一刹那间，伊格纳觉得眼前的这位凯特希尔德身上释放出了难以言喻的让人想要跪伏战栗的气息。 但伊格纳还没有来得及动作，那股让人心悸的气息就消失了。 只见克里斯汀收起了翅膀，对伊格纳轻轻地颔首。 这是在……干扰占卜？ 伊格纳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 “谢谢您。”伊格纳道，“劳您费心。” 原本，他的打算是用随身携带的属于阿兹克先生的袖扣来干扰占卜，看来现在可以大概率省下这步了。 美丽的凯特希尔德再次颔首，巨大的布团与她一起投入了火焰，通过烛火离开了房间。 在目送克里斯汀离开后，伊格纳也动作麻利的将简易的祭坛收拾好，最终，他还是没有忘记将阿兹克先生给予的袖扣拿出来抛了一下。 多重干扰更加有效。 忙活到最后，伊格纳利用不挨饿，将它切换到了纵火家的模式。 他在自己流过血的地方，放了一把火。 不仅要通过高位格的物品干扰对过程的占卜，也要彻底排除他人通过占卜血液锁定自己位置的可能。 在做完这一切后，伊格纳才通过传送离开了房间。 他并未将几位海盗身上携带着的钱币带走，而是将他们留给了旅店的老板，算是赔偿弄坏旅店的相关费用。 当然，能够赔偿的前提是，这些海盗携带的金币都是真的。 - 12：47 伊格纳通过传送回到白银城时，怀表显示的时间是如此。 还好……离一点还有十三分钟的时间。 在伊格纳自己包扎完伤口后，他还有时间在一点前与房间内布置仪式。 下午一点正，伊格纳在房间内轻声用中文颂念起了愚者先生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第五十八章 不吝赞扬（月票加更） “小周前辈，日安。” 灰雾之上一如既往的安宁也美好。在穿越那片层层叠叠的灰色雾气时，苏远宁没有发现自己的灵体有任何的异常。 那么，狩猎绅士猎手的最后一个待确定事项也尘埃落定。 并且苏远宁发现自己身体上受到的伤势并不会反馈到灰雾上。 这样挺好……不用劳烦小周前辈费心了。 “下午好，远宁。”周明瑞的腿上依旧盖着毯子。他坐在舒适的高背沙发椅上，背后的深红星辰闪烁。 在苏远宁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时，他手边的白色瓷杯也自动续满了冰冻的甜冰茶。 苏远宁快乐地吨吨吨了起来。 在冰爽清甜的柠檬红茶中，苏远宁感觉这几日在拜亚姆生活时携带的暑气，都在这一杯冰凉中消失不见。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个周末格尔曼·斯帕罗给你的‘补习’就开始了，感觉怎么样？”趁着苏远宁喝水的档口，周明瑞笑着问道。 “咳，咳咳咳咳——”苏远宁立刻就被呛了一口。 “咳、咳咳咳。”苏远宁猛地咳嗽了两声，眼泪都几乎要被呛出来。 他好不容易才顺口气。“啊，您说什么？”苏远宁明知故问。 周明瑞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上周末的‘补习’怎么样？有效吗？” “有效，有效。”苏远宁道，“非常有效。” “而且，刻骨铭心。” “是吗？”周明瑞“呵”地笑了一声，“听起来上周末的教学你有非常难忘的经历？” 岂止是难忘……以不同的死法死了六次，每一次的死法都超出了他对于非凡世界的认识。 而且看格尔曼·斯帕罗气定神闲的样子，苏远宁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凑够一百零八种不同的花式死亡。 “嗯。”苏远宁含糊的回答了一声，“格尔曼·斯帕罗老师用实践在教育我非凡者的格斗中应当注意的事项。我受益良多。” 虽然苏远宁的心理素质强大，现在依旧能够从容的面对格尔曼·斯帕罗的“教学”。但是，让他在背后说格尔曼的坏话，他也是万万不敢的。 “恐怕在别的地方，都不会有这样深刻的教学。”苏远宁这一句是真心话，“格尔曼·斯帕罗老师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战斗经验，比任何其他教学都适合现在的我。” 过去他所进行的战斗训练，无论是管家于勒·蒂安，还是教官休·迪尔查，都本着骑士精神，虽然会将他狠狠地教训到趴在地上。却从来不会玩花样，更不会下死手。 但格尔曼·斯帕罗不一样。 他毫无疑问是一位鲁恩绅士，战斗的过程更是光明磊落。 但他同时也是一位冒险家，他的对手是五海之上最凶残的海盗，最可怕的怪物。因此，只要他出手，那么必然有一个“结果”。 而这个“结果”，从苏远宁了解到的案件来看，无一不是“死亡”。 不然，为什么格尔曼·斯帕罗会成为主的雷霆，主的怒火，主的手掌，是一切不洁者和堕落者的审判官和处刑人呢？ 在格尔曼成为他的老师的时候，苏远宁就做好了这场战斗只有一个人存活的准备。 “那就好。”周明瑞笑道。 “把你的‘非凡者格斗教育’委托交给他的时候，我还担心他不会当老师。” 苏远宁眨了眨眼睛。 “但是在我的几个眷者里面，恐怕就他比较适合当老师了。”周明瑞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笑道。 “夏洛克太心软，道恩和梅林的位格太高。也就只有格尔曼·斯帕罗的中序列的战斗经验比较丰富，也正好在罗思德群岛待过一段时间。让他来当老师算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吧。” “……” 苏远宁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周明瑞这是在自谦还是在嘲讽。 小周前辈提到的这几位眷者，哪一个是“矮子”？ 是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中作为愚者先生信使，阻止了更可怖的厄难发生的夏洛克·莫里亚蒂？ 还是布置于贝克兰德上流社会，与黑夜教会有良好关系，作为重要桥梁的道恩·唐泰斯？ 又或者是流浪于鲁恩各地，为信众展现神迹，创造了无数奇迹的梅林·赫尔墨斯？ “你知道吗？”周明瑞“哈哈”的笑了一声，“格尔曼还称赞了你。” “欸？”苏远宁愣住了。 “有……有吗？”苏远宁问道。同时，他的心跳抑制不住的有所加速。 真的吗？格尔曼·斯帕罗也会夸赞他吗？这并不像是那位疯狂的冒险家会做的事。 “但他大抵不会当面和你说，所以就由我来转述吧。”周明瑞道。 边说着话，周明瑞就边板起了脸。 “格斗技巧差强人意，格斗意识天真幼稚。但还算是耐打，会思考，懂变通。我能够明白您为什么要让我来教育他了。” 周明瑞模仿格尔曼·斯帕罗简直惟妙惟肖。 冷酷的语调一时之间听起来与那位疯狂的冒险家无比的类似。哪怕语言不同，声线不同，苏远宁和觉得仿佛是格尔曼·斯帕罗本人在开口。 谷驸</span>　　不过，在周明瑞说完后过了好半晌，苏远宁才反应过来。 这听起来完全是报告，不算是称赞的话语……是格尔曼·斯帕罗的风格了。 格尔曼竟然还真的夸了他。不可思议！ “谢谢……谢谢您的转述。”苏远宁不好意思搔了搔脸，“我会继续努力的。” “加油。”周明瑞弯起了眼睛。 “最近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周明瑞道。 “啊……当然！” 苏远宁整理了一下思绪，将上一周在新白银城遇见的事情逐一的告知。当然，他没有忘记把遇见死亡天使阿兹克·艾格斯先生，以及新白银城即将启动的旅游项目策划和新城市规划项目和小周前辈说明。 “阿兹克先生去白银城旅游了啊。”周明瑞若有所思地点头，“旅游城市建设的想法也不错。” “你又怎么知道阿兹克先生是死亡天使的呢？”周明瑞像是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这也猜得出来？” “咳。”苏远宁轻咳了一声，“这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 “没关系。”周明瑞搅拌了一下手中的甜冰茶，笑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 鲁恩王国，贝克兰德。 周一，贝克兰德时间早晨七点半。 阳光早已柔和的洒向这个万都之都。夜班的工人们结束了一夜的工作，打着哈欠沉入了梦想。白天要上班的人们也都踏上了通勤的旅途。 罗塞尔大帝曾经说过：“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一刻的贝克兰德正是如此，勤奋的人们，都带着希望和无限的活力开始了新的一天。 “起床，起床，快起床！” 佛尔思·沃尔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的就是本来应当准备出门前往军情九处上班的休·迪尔查有些严肃的表情。 但昨天熬夜写稿，睡眠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佛尔思没有立刻清醒过来。 作为休·迪尔查的同居好友，她可以敏锐的判断出，现在的情况并不紧急，她并不需要完全清醒。 此时，休会叫她起床，大概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些惊讶，又觉得有必要通知自己的事情。并不涉及到性命安危。 而只要不涉及到生命，佛尔思就不太着急。 “怎么了？”佛尔思打着哈欠问道。 “昨天我委托你的信使，寄了个海盗悬赏合集给小亚伯拉罕。而且也征得了克里斯汀小姐的同意，日后伊格纳如果需要寄送东西可以转寄给我。” 休·迪尔查知道佛尔思还未完全清醒，因此在她的大脑还没有完全开启运转之前，帮她回忆了一下前因后果。 “嗯……”佛尔思沉吟了一声，像是在消化这则消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答道，“所以？” “他今天就‘寄’了东西给我。”休·迪尔查道。 “三个海盗的头，三份非凡特性。头颅和非凡特性分别是‘绅士猎手·西俄帕亚’赏金8725，‘痴迷的疯子·克瑞’赏金3157，‘疯狂的克米’赏金2752。总共的赏金加起来有14634金镑。” “按照血液干涸的程度来看，这三个海盗死的时间相差不多。”休·迪尔查道。 佛尔思眨了眨眼，表情有些迷茫，又像是在思考。 休·迪尔查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她见到佛尔思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情。 “‘绅士猎手’是不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 “对。”休·迪尔查点头道，“绑架了很多鲁恩的贵族子弟的女海盗。大概率是序列5的深红学者。” 佛尔思沉思了一阵后，问道：“……深红学者……伊格纳杀的？” “是。”休道。“从伤口的切面来看，是我送给他的那柄军刺。所以应该不是其他人代劳。” “……” 佛尔思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们的小亚伯拉罕现在序列几？”佛尔思似乎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她想了想后问道。 “序列6，记录官。”休·迪尔查道，“而且根据你的占卜结果，你最多不超过1个月，就要带他去完成旅行家的仪式。” “……” 佛尔思像是这时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她的眼睛瞪大了些，露出了几分惊讶。 看到佛尔思这个模样，休·迪尔查总算可以确定自己的好友已经醒了。 于是，她严肃地宣布了一个结果。 “你负责照顾的那个小亚伯拉罕，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些。” “你要有点紧迫感了。” 第五十九章 佛尔思的紧迫感 “嗯……”佛尔思沉吟了一下，道，“确实啊，是要有点紧迫感了。” 听到佛尔思的回答，休·迪尔查满意的点了点头。 “伊格纳·亚伯拉罕晋升的速度比我们预料的要快。按照占卜的结果来看，或许他晋升秘法师也就是今年之内了。”佛尔思道。 休·迪尔查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很高兴自己的好友有了一点紧迫感。 作为多次出生入死并同居多年的好友，休·迪尔查很多时候都觉得佛尔思什么都好，就是太缺乏紧迫感。 虽然这不是缺点，甚至很多时候，休会觉得正是佛尔思这样慵懒的气质，才会让她们走到一起。 但这不是佛尔思过度放松的理由。 特别是，伊格纳·亚伯拉罕作为亚伯拉罕直系血裔，他的晋升速度过快还是会对佛尔思产生一定影响。 首先，最近处，要考虑的就是，“亚伯拉罕”对佛尔思的重视程度。 受愚者先生指引，佛尔思勉强算是指导过伊格纳·亚伯拉罕，可以算做是他的老师。 伊格纳·亚伯拉罕若是能够顺利晋升为“秘法师”，那佛尔思在其中必定也有一分功勋。亚伯拉罕家族也会更重视佛尔思·沃尔。 并且，以伊格纳·亚伯拉罕的性子，休可以确定，哪怕这位小亚伯拉罕晋升成为了秘法师，他也依旧会尊敬自己，尊敬佛尔思，以礼相待，甚至会更加保障佛尔思在亚伯拉罕家族的权益。 这是休作为伊格纳·亚伯拉罕的教官可以肯定的。 但是。 休想的更远。 伊格纳·亚伯拉罕能够在短短不到半年时间之内消化“戏法大师”、“占星人”、“记录官”，那“旅行家”会要多久呢？ 佛尔思能够在三年之内成为秘法师已经足够快了。 但现在看来，伊格纳·亚伯拉罕会更快。 而且，伊格纳·亚伯拉罕有愚者先生的庇护这一点毫无疑问。 加上他本人上进又积极，非常努力地在进行魔药的消化，甚至在提前扮演。 那在这个前提下，伊格纳·亚伯拉罕成为“秘法师”需要多久？成为“漫游者”、“旅法师”乃至于“星之匙”又要多久？ 肯定不会比佛尔思还要慢吧？ 毕竟，非凡序列越向上非凡特性越固定。 作为塔罗会的亲历者，佛尔思·沃尔多年的好友兼同居好友，休很清楚亚伯拉罕手中握着的非凡特性也是有限的。 若是有愚者先生庇护的小亚伯拉罕的序列等级超过了佛尔思，那亚伯拉罕还会将高序列的非凡特性交给佛尔思吗？ 虽然……休深刻的觉得，自己的好友，伟大的畅销小说家，塔罗会的“魔法师”，佛尔思·沃尔小姐……可能并不想要晋升，觉得“秘法师”就够了。 但该有的紧迫感还是要有! 从愚者先生沉眠到现在，敬爱的可爱的缺乏紧迫感的佛尔思·沃尔小姐可还是对秘法师的消化一点头绪都没有! 而且似乎还不做努力！ 到目前为止，愚者先生交代给她的任务，她也就完成了指引伊格纳·亚伯拉罕，和写小说传播愚者先生的福音这两点而已！ 甚至在所有出版发行的小说里，只有格尔曼·斯帕罗的小说是她亲笔写的，关于夏洛克·莫里亚蒂，道恩·唐泰斯的故事都还是小亚伯拉罕代劳！ 从小说出版数量上来看，就已经有非常直观的差距了！ “所以，你打算做点什么吗？”休问道。 佛尔思点了点头，认真严肃地回答道： “多关心他，多关爱他，在他成为秘法师之前，把其他的写作任务也交给他。这样，在他晋升到秘法师后，他也不会拖稿。我们能够顺利的完成把所有的传记出版。” “喂……你认真的吗？” 休·迪尔查看着佛尔思·沃尔严肃认真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好友是不是在开玩笑。 佛尔思笑了笑，掀开了被子，拉过了站在床边的休·迪尔查，示意她坐下，坐在她的身边。 被佛尔思抓着手的休·迪尔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够乖乖地坐下。并任由佛尔思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 “休，我能够明白你的担忧，也能明白你的关爱。我很感动。”佛尔思替休·迪尔查将有些凌乱的金发别到了而后。 “但我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 “你还记得愚者先生交给我的任务吗？”佛尔思轻咬着休的耳朵问道。 “更多地搜集第四纪的资料，弄清楚那个时候‘门’先生的状态，弄清楚亚伯拉罕家族潜藏的问题。”对于这一点，休·迪尔查记得很清楚（注1）。 “是的，弄清楚‘门先生’的状态，弄清楚亚伯拉罕家族潜藏的问题。”佛尔思笑道。 谷蒙</span>　　“我们都去过小亚伯拉罕的那个‘梦境’。”佛尔思说。“所以，这不就是愚者先生交代给我的任务吗？” “那个梦境的秘密若是能解开，我觉得我们就能够获得真相。现在我们能够做的，其实也只是等待小亚伯拉罕成长，成长到能够探索那片‘空间’，不是吗？” “罗塞尔大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知道你在为什么担忧。”佛尔思说。 “但请相信我，相信愚者先生，也相信我们共同的学生伊格纳·亚伯拉罕。好吗？”佛尔思边说着，边抱住了休，让她靠着自己温暖的胸膛。 佛尔思的声音放得很低，她的声音本来就因为吸烟而有些沙哑。此时压低了声音在休的耳边耳语，轻缓且慵懒的声音更是听起来格外的动人心弦。 但休没有被佛尔思的话语所迷惑。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休再次一针见血的问道，“怎么样具体的去行动？还有你的秘法师魔药呢，不消化了吗？” 被揭穿了佛尔思愣了愣，休也从她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你说清楚。”休公正严明地道。 “咳。”佛尔思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还想说点什么。 但是她被休瞪了一眼，只能一五一十地道。 “晚点写信去关心一下伊格纳，问他需不需要记录新的‘旅行’。问问需不需要提供什么帮助的。有条件的情况下，带他去苏茜那里检查一下精神状态。” “至于秘法师的魔药消化……”佛尔思“哈”了一声，“我真的没有头绪。塔罗会上讨论过的方法，你不是也觉得要做到太难了吗？” “……” 休·迪尔查陷入了沉默。 确实。 秘法师的关键词是“守秘”和“法师”。 守护秘密，说起来容易，但真正作为“扮演”的内容，实践起来就很难。 因为守秘是一个过程，而非一个节点。 因此，在塔罗会上“隐者”女士，“倒吊人”先生，还有“正义”女士提出的建议都是将守秘的难度提高。将过程，转化为“节点”，来帮助消化。 但是，休·迪尔查自知，他们提出的建议都太难了。 要让一个序列4的秘法师，在高位格者面前保守秘密不被发现？ 对于序列4来说，高位格者至少得要是天使，甚至是真神！ 他们去哪里找天使，去哪里找真神？ 而且，更加困难的是，他们知道的事情，真神或者天使怎么可能不知道！ 亚伯拉罕家族在这一方面的记录，也与“隐者”、“倒吊人”提出的建议大同小异。 于是，佛尔思·沃尔的秘法师消化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虽然像现在这样保守着愚者先生陷入了沉睡，以及佛尔思·沃尔是塔罗会成员的秘密，随着塔罗会更深刻的影响世界，佛尔思的秘法师魔药也能够逐步消化。 但是……难道真的就只能这样等着吗？ “……” 天，就这样被聊死了。 休沉默了一下，决定把话题集中在前面的问题：“你说的‘晚点’是什么时候？你给个准确的时间！” 佛尔思口中的“晚点”，休清楚的知道，就是“以后再说”的意思。 而“以后再说”的意思，就是“随便吧，反正我现在不会做，明天也不会做，后天更不会做，以后随便哪天必须要做的时候再做”的意思。 “今晚，今晚。”佛尔思连忙道。 “确定？”休扬了扬眉，“他现在在拜亚姆，和我们有时差。如果你指的是他那里的晚上的话……” 休看了看房间上的挂钟，道：“就是在下午六点之前。” 佛尔思愣住了。 她错愕的望向房间内的挂钟。 半晌，她悄悄地问道：“那要不……明天？” - 注1：任务布置来自于第八卷愚者，第三十六章“愚者”的委托。 第六十章 治疗牧师 拜亚姆，下午一点二十分。 从灰雾之上返回的伊格纳，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给在贝克兰德的两位老师制造了多少烦恼。 他只是在返回现实的一瞬间，感觉到了明显的饥饿。 这一次他再灰雾之上呆的时间也没有那么长，这是因为他的灵性消耗较大，之前的一番打斗其实留给他的灵性其实并不那么多，剩下的部分只能够支撑他在灰雾之上和周明瑞聚会二十分钟。 察觉到苏远宁不正常的疲惫时间之后，周明瑞还关心了一下他的状态。 在听说苏远宁在来拜访他前，还赶着时间杀了三个海盗，周明瑞像是有些意外的模样。 不过，他还是让苏远宁早些回去休息，并且还补充了一句“伤了左臂……看来格尔曼的特训还是有些效果，要让他再接再厉。” 如果让格尔曼·斯帕罗知道自己被深红学者伤了手臂…… ……那画面太美，伊格纳不敢想。 但伊格纳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就是事实。 返回现实后，伊格纳从旅行家戒指里取出了几片饼干顶住了最初的饥饿，接着便又去找米歇尔了。 在办公地点的米歇尔，见到伊格纳推门而入时还眼前一亮。但是当看见他的手上没有拿钱袋公文包之类的东西，取而代之的是简略包扎的左臂，和右下腹隐约透出了血色的衬衫的时候，脸色猛然一变。 “这是怎么了？”半巨人米歇尔站了起来，连忙走到伊格纳跟前，蹲下来查看。 在米歇尔打算查看伊格纳的腹部的时候，伊格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咳。我已经用伤害转移把伤口转移到手臂上了。”伊格纳指了指自己算得上是有些血肉模糊的左手臂。 “……这是因为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对于米歇尔的问题，伊格纳含糊了一下，“被三个海盗袭击了。” 伊格纳没有把自己被袭击的原因说出来……他觉得“被劫色”这个原因实在是难以启齿。 米歇尔没有在意伊格纳的含糊，而是示意伊格纳将肩膀放松，将伊格纳的手臂拿在掌中细细查看。 伊格纳的包扎技能是和管家学的，因此即便是简单包扎，也符合医院的标准。 “我带您去找医师治疗。”米歇尔道。 伊格纳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原来白银城还有医师…… 如果白银城有可以用于治疗的非凡能力。伊格纳的想法动了动，就被脑海中抽疼的感觉制止了。 好吧，灵性不够用也是白搭。 - 为伊格纳治疗的是序列八的治疗牧师。 见到这位治疗牧师施展非凡能力的时候，伊格纳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受西幻游戏和西幻荼毒太深。 事到如今，居然还认为随意治愈人体病痛应该是每一位“牧师”都能够轻松做到的事情。 一发小治愈术，什么伤痛病痛都解决。或者一发大治愈术，断肢重生。 “那是序列4之后才能做到的事情，先生。”治疗牧师露出了无奈的笑，“但是由于非凡材料缺乏，白银城目前还没有这个序列的半神。” “我们目前的非凡能力更擅长治疗恶疾，或者是对灵魂方面的问题作出补充和疏导。”治疗牧师说，“如果您是由‘污秽’或‘邪恶’之物引起的体内疾病，您很快就能够在治疗下痊愈。” 哦……懂了。伊格纳点点头，治疗牧师主要是内科医生。 “不过，您也不用担心。”治疗牧师的话将伊格纳的思绪来了回来。 “我们有两种治疗方案。” “第一种治疗方案，您每天来到医务室，由我来为您治疗，大约两天共四次治疗就能治好。”治疗牧师道。 伊格纳沉吟了一下，问道：“但是我明天计划要外出。并且理论上，非必要情况不想改期。” “第二种方案是什么呢？” 虽然他拥有“旅行”的能力，但是伊格纳还是不想过于依赖。特别是旅行的同伴是一个还不熟悉的陌生人的时候。 “第二种方案是我为您配置一些药剂，您连续服用3天就能够恢复如初。但是药物具有一定的毒性，如果不是战士序列，身体可能会虚弱一段时间。” 伊格纳皱了皱眉，这个方式听起来不怎么美妙啊。 修复的前提是虚弱，这也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难道真的要推迟，等修复好了伤口再出门。 “还有第三种方案吧，德尔。”在一旁的米歇尔突然开口道。 被称为德尔的治疗牧师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米歇尔。 谷鄌米歇尔提醒道：“我们还可以向愚者先生祈祷。” “哦哦，对。”德尔反应了过来，他望向伊格纳道，“第三种方案是举行仪式魔法向愚者先生祈求。若是仪式顺利，您的手臂很快就能恢复。” 听到这个方案的时候伊格纳就眼睛一亮。这不是很好吗？ “可以用第三个方案吗？”伊格纳说。 这简直是最理想的方式。 一方面，能够早日康复，并且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另一方面，通过向愚者先生祈祷来治愈……这相当于类神术了吧？ 伊格纳想想就有些激动。 除了制作符咒和献祭之外，伊格纳还没有举行过类似的仪式魔法。他对此非常好奇。 德尔说完后转头看向了米歇尔，似乎在得到肯定后，他点了点头道：“明白了。那么，我会联系主祭牧师为您主持完整的治疗仪式。” “不过，我需要提醒您的是，仪式魔法的成功依赖于对愚者先生的信仰。只有虔诚的信徒可以获得恩泽和回应。” “好的，感谢您。”伊格纳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那就让仪式来测试我的忠诚吧，赞美愚者先生的仁慈与慷慨。” 同时，他也忍不住有了一个疑问。 德尔见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出声询问道：“先生，如果您有什么疑惑可以直说。” “您刚刚没有提到仪式魔法的治疗……”伊格纳问道，“是因为仪式材料较为昂贵吗？还是仪式较为严苛呢？” 伊格纳有些担心是因为白银城的财政和材料较为捉襟见肘，才让医生没有提出这个最便利的治疗方案。 医师德尔怔了怔，露出了微笑。 “不，仪式材料并不昂贵。” “仪式只有两项要求，第一，是对愚者先生的真诚信仰。第二，在白银城愚者教会的主教堂或者新月城的教堂里进行仪式这两点而已。” “您提醒了我，或许这才应该是第一顺位的治疗方案。” “我还没有习惯愚者先生的仁慈。” 伊格纳怔了怔，但电光石火间，他理解了医师的话。 白银城曾经位于神弃之地，他们曾上千年向白银城的那位造物主祈祷却得不到回应。 他们习惯了不向外界救助，自我疗愈。因为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上千年。 “赞美愚者先生。”伊格纳不由得在心口再次画了一个祈祷手势，“感谢愚者先生带来的光明。” 德尔和米歇尔笑了笑，两人也非常虔诚地在心口画了祈祷手势。 “赞美愚者先生。” “感谢您赐予我们光明。” - 仪式进行的很顺利，甚至在仪式主持人在准备仪式的时候，伊格纳将需要的材料，流程都记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仪式进行的很顺利，伊格纳不仅手臂被修复了。而且竭尽干涸的灵性，也在仿佛洗礼一般的仪式魔法中重新充沛。身体更是说不出来的舒服，精神更是清爽舒适，仿佛回到了最纯真的年华。 就是仪式需要花费的时间较长，前前后后总共持续了一个小时。 接受治疗的也不仅是伊格纳一人，还有其他几个白银城的战士似乎接受到了通知之后一起来到了祭坛接受治疗。 在谢过主持的牧师之后，伊格纳又接受了医师的检查。 最后才返回了米歇尔的办公室。 既然灵性已经恢复了，那么就要在出发之前做好准备。 今天第三次看到伊格纳的米歇尔，这位梦境行者似乎并不意外。 “亚伯拉罕先生，请问还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助到您的吗？” 米歇尔太客气了，反而让伊格纳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伊格纳还是收拾起了内心里的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在外出前，如果可以，我觉得……我还需要再进行一次‘观摩’。” 米歇尔点点头，道：“可以。” “但您需要和我说明您今天外出时究竟遭遇了什么。” 。海书网 第六十一章 事前准备 啊……这…… 伊格纳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您不用担心，我没有窥探您隐私的意思。”米歇尔安慰道，“我是想要向您确定，您遭遇到袭击是否与白银城有关，是否需要为您善后，以及是否需要为您寻找更强有力的‘助手’。您只要告诉我这几点就好了。” “贝克兰德愚者教会的主教将您委派来白银城，白银城就有责任负责您的安危。”米歇尔说。 是这样…… 听到米歇尔的解释，伊格纳暗自舒了一口气。 “与白银城无关，是那个海盗主动袭击。”伊格纳道。 “也不用白银城费心。尸体已经处理了，现场我不已经进行了占卜干扰，我也对事件进行了占卜，到目前是尘埃落定了。”伊格纳道。 “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对方的实力也较强。现在事情已经落下了帷幕，您不用操心。这一次完全是……对方的问题。” 不是我的问题！ 米歇尔望着他，沉吟了一会儿。 半晌，这位观众估计是接受了他的说法：“好。” 米歇尔离开了办公桌，再次将伊格纳带到了训练场。 在记录了足够多的太阳领域的能力后，伊格纳又收到了米歇尔的朋友亲自送来的两样属于他的“神奇物品”。 一支默认能够记录下古弗萨克语的“语音笔”，以及一个用于召唤信使小姐的“短笛”。 伊格纳把玩着不占墨也能够写字的羽毛笔，以及非常具有民族风情特色的笛子，爱不释手。 米歇尔的工匠朋友道：“按照您的要求，能够便捷召唤信使的仪式固定在这个短笛之上了。因为您没有指定形式，所以我们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制作了一个白银城传统的小型吹奏乐器。” “这个是怎么做的？质地看起来很别致啊。”伊格纳把玩着小巧精致的笛子。 它看上去通体漆黑却圆润仿佛黑玉，有着奇异的触感和仿佛暗刻于其上的天然神秘花纹。 看起来和它能够召唤的信使，有某种程度的相似。 “谢谢您的称赞。是由兽骨制作打磨成的。”工匠解释道，“因为您没有指定形式，所以我们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制作了一个白银城传统的小型吹奏乐器。” 兽骨……伊格纳把玩的动作有了一丝停顿。 工匠把这个停顿理解成了担忧，连忙解释道：“您放心，兽骨本身有一定强度，而且有仪式魔法的保护，除非是序列5以上的黎明骑士奋力一击，它才有可能产生裂痕。” 这么强？伊格纳看了看手中的笛子。非常认真的思考有没有将其作为护盾的可能。 “好的。”伊格纳对短笛再没有其他的意见，将兽骨笛子非常贴心的收了起来。 别的不说，这个笛子真的和信使小姐很配。各种意义上。 伊格纳很快就转而问起了另一个属于他的非凡物品。 “‘会自行写字的羽毛笔’也是按照您的要求制作的。” “它在普通状态下只能够记录古弗萨克语，如果您想要增加书写的语言，可以用血液涂抹笔尖，那么羽毛笔就能够短暂习得‘听懂和书写’提供血液者所掌握的语言。”工匠解释道。 “需要使用的时候只要用古弗萨克语念出咒文‘创作’即可唤醒，念出咒文‘休息’便可停止。” “它的副作用是携带时会无时无刻产生创作的冲动，因为响应笔的灵是热爱创作的灵。如果想要封印或者缓解冲动，可以采用两种方式。” “第一，将羽毛笔靠近火焰1米内。这样它会安静一到两个小时。”工匠道，“但是这样会损害它的积极性，建议最好不要这么做。可能会让灵产生消极的状态，减少使用寿命。” “第二，给他唱歌或者念诗。歌声和诗歌都能够让它沉醉于创作的美好中，而无暇督促持有者进行创作。” 伊格纳点了点头。这都是很好理解的方法。而且，这只羽毛笔的副作用简直是催稿利器。 想问，哪一个读者会不希望他的作者拥有这样一支自动催稿的羽毛笔呢。 “非常好。这正是我期盼，也是我需要的。能够遇见您，委托您为我制作这两件物品我感到非常的荣幸。”伊格纳在赞美了工匠后，也非常痛快地支付了尾款。 “希望日后还有机会再与您合作。”工匠收了钱后，非常愉快地说道。 - “您明天就要出发了，如果还有什么未尽事项没有完成的，您可以不用有顾虑的和我提出。” 送走了朋友之后，米歇尔和伊格纳这样说道。 伊格纳想了想，感觉似乎除了之前提到的半神以上的符咒还没有拿到手，以及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那个“助手”之外，别的再没有其他了。 出去调研前要准备的语言符咒，风餐露宿的基础用品，用于记录的纸笔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但是关于“符咒”早上已经提过，现在再提似乎有些不合适。 而米歇尔·华特金斯仿佛会读心术一般，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您今天早上和我提到的符咒，我已经和安西娅长老报告了。” “她说，她会满足您的要求。并将符咒交给坎特伯蕾。” “坎特博蕾？”伊格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谁？助手吗？ “她将担任您此次调研的‘助手’，明天早上七点半，您可以在白塔门口见到她。” “她？”伊格纳敏锐的注意到了关键词。 巨人语里“她”和“他”代词完全不同。 一位女助手？ “是的，她。坎特博蕾·布契尔，一名序列5的守护者。”米歇尔道，“除此之外，您还有其他疑问吗？” “有。”伊格纳道，“我可以知道给我安排坎特博蕾女士作为助手的原因吗？” 伊格纳并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只是荒郊野岭，孤男寡女，双方都需要为自己的名誉考虑。 “她从小就被当成‘猎魔人’培养。熟悉野外的环境和怪物的习性。目前已经掌握了日常交流的都坦语，有与当地民众来往、交易的经验。” “她也是目前成功较成功地发展了愚者先生信徒的一位战士。也可以作为您的一个研究对象。” “她是过六人议事会的商议决定的人选。也经过了神使大人的同意。”米歇尔再次像是有读心术似的解释道，“在白银城男女作为战友结伴出行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您在这一方面，有所考虑，那您不必担心。” “好的。”话已至此，伊格纳确实不必再多言。 “那么我就静待明天。” - 忙活了一圈，又到了晚餐时间。 用完晚餐后，伊格纳回到了房间。 他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穿上了整齐的绅士三件套。在他重新带上手套切换至旅行家时，不挨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表现的有些兴奋。 “带你去别的地方晒晒阳光。”伊格纳笑道。 下一刻，伊格纳便出现在了贝克兰德。 此时，贝克兰德正是中午，阳光明媚。 第六十二章 完善准备 鲁恩王国，贝克兰德。 上午十一点整。 伊格纳来到了“鲁恩慈善助学基金办公室”门前。 昨日，在他梳理自己可以动用的资源时，伊格纳忽然意识到自己除了白银城之外，还认识一位善意的、并且或许愿意提供帮助的高位格强者。 因此，伊格纳来到贝克兰德后，先找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向正义小姐祈祷，向她说明自己来到贝克兰德的目的。 这位常驻贝克兰德的序列3圣者回应了他的请求，并邀请他来到鲁恩慈善助学基金办公室举行仪式，制作符咒。 按照“正义小姐”的要求，伊格纳直接通过“开门”进入了他平日里接受苏茜医生诊疗的办公室。 伊格纳果然在里面见到了穿着雪白斗篷，留着金色长发，有着美丽的碧绿眼眸的正义小姐。 她没有带面具，因此贝克兰德最美丽的宝石在这一刻也绽放出了无限的光彩。 “日安，奥黛丽小姐。”伊格纳朝正义微微欠身问好，“请原谅我的冒昧和鲁莽，在这样明媚的一个早晨来打扰您。” “你来的正是时候。”正义指了指房间里的座位，“今天我正想要品尝费内波特公爵红茶，能有一位朋友共同来品鉴实在是再好不过。” 伊格纳笑了笑：“感谢您的仁慈。我正无比想念极品红茶的芬芳气息。” 在一轮鲁恩式的含蓄后，两人才进入了正题。 听见伊格纳想要用三次成功记录“织梦人”能力的承诺，兑换一枚由她亲自制作的符咒的时候，正义望着他，笑着道：“当然可以。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这是等价的交换。” “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想要想你请教，伊格纳。”正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嗯……”伊格纳顿了顿道，“您请问。” 正义微微颔首，她优雅笑着，带着蕾丝白手套的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我已经接触了那一位在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22号的厨师。也通过梦境做了一些调查。” “……”果然是这相关的事情。 伊格纳悄悄地平复了一下呼吸，问道：“您有什么发现呢？” “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正义笑了笑，“这位厨师，能够阅读罗塞尔日记。” “而他的身边，也集结了不少，通过他的‘厨艺’相互认识的，能够阅读罗塞尔日记的朋友。” 伊格纳轻轻地屏住了呼吸。 这算是情理之中，他能够通过厨师的厨艺认出来对方，当然也有其他的人能够看出来。 “我在梦境里与他们的交谈，他们都坚称自己拥有阅读罗塞尔日记的能力，是上天赋予，与生俱来的。” “然后，经过我调查，这些能够阅读罗塞尔日记的人，在近期，三个月之内，都有一次濒临死亡的经历。” “三个月前，愚者先生陷入沉眠。”正义缓缓地说道。 “所以我想来问问你。”正义望着伊格纳，道，“你，能够阅读罗塞尔日记吗？” 谷骠</span>　　伊格纳的瞳孔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他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为时已晚。 正义已经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不等伊格纳回答，她便微微颔首道：“我明白了。” “我会按照这条线索建立一个效忠于愚者先生的地下组织。”正义道，“感谢你的建议。这个建议，对于我，对于愚者先生，都有无比重要的意义。” “……” “我会赐予你一枚我亲自制作的符咒。作为这一次你的回答的报酬。”正义道，“同时，成功记录3次非凡能力的许诺依然有效。” “这是你应得的。” “……” 伊格纳的嘴巴张开又闭合，最终他还是在胸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这就是观众……这就是塔罗会的正义。 幸亏，她是站在愚者先生身旁的。她也有着为愚者先生奉献一切的觉悟。 “赞美您的宽厚仁慈。”伊格纳道。 - 离开了“鲁恩慈善助学基金办公室”，伊格纳依靠着灵感随意地在贝克兰德走走停停看看。 其实，他离开贝克兰德的时间不过小半个月，这里的一切如旧，却让他觉得有些仿若隔世。 空气在大气改善法案通过后所有改善，却依然比不上拜亚姆的空气清新。但是路上有着各式各样新奇的自行车，有着形形色色的提着文明杖的鲁恩绅士。 像是身体的肌肉记忆般，伊格纳来到了西维拉斯场的门口。 隔着遥远的马路，他看见了带着礼帽提着工具箱的詹宁斯，看见了穿着警长风衣的约书亚，正在登上警用的马车。 伊格纳笑了笑。 原本急匆匆的赶着上马车的詹宁斯，忽然有一种奇妙的预感，他抬头向西维拉斯场对面的迪西馅饼摊子望去。 但那里却没有他预想中的身影。 “看什么呢？”站在他后面的约书亚催促道，“动作快点！你挡着路了！” 詹宁斯若有所思地凝视了一会儿，半晌才喃喃道：“没什么，一个错觉……” “你说什么？”约书亚没有听清。 詹宁斯却没有再回答，他一个矮身钻进了马车。 他没有时间留给错觉。 还有案发现场在等着他们。 第六十三章 新的旅程 翌日。 熹微的晨光落在了拜亚姆的愚者教会的圣徽之上。 伊格纳整装待发来到了门口。 而这一次他的助手，或者说旅伴也已经在门口等待。 果然如米歇尔所说，是一位女性战士。 她的身高至少两米。留着褐色的短发，有一双浅灰色的眼睛。面部轮廓清晰。身上穿着全套的轻甲，看起来干练清爽，气质锋锐。 她手中牵着两匹变异的高大巨马，身后的行囊中似乎带着一部分的干粮和水，以及野外露营要用到的薄被。 见到伊格纳从住处出来，她便对他点头示意。 或许是因为时间尚早，新白银城还未完全醒来，除了卫兵外，也没有任何其他人在门口。 “你好。”伊格纳向前伸出了自己的手，道，“我是劳伦斯·凯尔，来自于贝克兰德愚者教堂，是一名记录官。” “守护者，坎特伯雷·布契尔。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坎特伯蕾。”女战士点了点头，微微地弯腰尽量让自己与伊格纳平视，伸出了手与伊格纳行了握手礼。 “第一站，您想去哪儿进行调研？”坎特伯蕾问道。 伊格纳想了想，道：“去你成功发展了愚者先生新信徒的地方。” 有成功范本的地方，一般而言会比较具有考察价值。 闻言，坎特伯蕾却沉默了一下后，才说：“好。” 没有过多的寒暄，两人即刻扬鞭启程。 - “叮当当——” 时值午后，纳特酒馆中的门扉忽然被推开。 这个时辰，酒馆本应当人声鼎沸，但是在客人们见到来人之后，却忽的一静。一开始没有留意到的客人，也在这样的环境下停下了讲话，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然后也闭上了嘴。 从门外进来的，是一位鲁恩绅士。 他带着礼帽，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帽檐和肩膀上落了些尘土，显然是经过了长途的跋涉。 但这并不妨碍在座的村民向他投去注目礼。 鲁恩人在拜亚姆并不少见，但是出了拜亚姆，在这样的一个内陆的小村庄里确实是稀罕的存在了。海盗不会来这里，因为这里不靠海。强盗倒是经常光顾，但是鲁恩人怎么会去当强盗呢？ 奈特村的村民一年里可能也见不到三个鲁恩人。 就算是偶尔路过的鲁恩绅士，也从来不会进入这些属于他们平民的酒馆。村民们只在窗户边上见过那些带着礼帽，提着文明杖，仿佛从报纸中走下来的“尊贵的鲁恩绅士”。 因此，酒馆老板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立即堆起了笑脸，他用都坦语热情地道：“您想要来点什么吗？” 他也没有想过这位鲁恩绅士到底懂不懂本地话，只是试图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加灿烂一些，试图给眼前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位绅士沉默了一下，伸手便抛出了五枚铜便士。 他没有说话。 但是酒馆老板感恩戴德地接下，用挂在柜台上干净的布仔细地擦擦手，拿着最好的酒杯，为对方盛上了一杯本店最好的啤酒。 陌生人摘下了礼帽，他的长相便完整的显露了出来。 他是典型的鲁恩人长相，脸部的轮廓很深，鼻梁高挺，眼眶深邃，黑色的短发被精心修剪，一双湖蓝色的眸子仿佛深远的湖泊。 斗篷下穿着做工考究的鲁恩风格双排扣黑色风衣。手提制作精良的文明杖，没有带任何的行李。 他没像其他客人一样找一张桌子坐下，而是站在柜台旁。他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像是在研究这粗糙的杯子和浑浊的啤酒应该如何下口。 众人都在无声地望着他，似乎想要偷偷的瞧清楚鲁恩人的一举一动。 “叮当当——” 酒馆的门扉再次被推开。 从外入内的人也再次吸引了酒馆里所有人的注意。 这是一位身高超过两米的半巨人，她是一名女性，毫无疑问。她的身上穿着斗篷，身上落上了尘土。 谷斺</span>　　她的身躯仿佛巨人，但是走路却异常的轻盈。 原本忐忑地看着那位鲁恩绅士的酒馆老板，转过了脑袋。但是当他看见了来人。脸色仿佛变色龙一般“唰”的就变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店里还有其他人，他并没有发作。 “来点儿什么？”他语气不善地问。 “啤酒。”女性半巨人客气地用都坦语回复道。 老板用帆布围裙抹抹手，拿来了一个裂口的陶杯装满了一大杯啤酒。 女性半巨人点头谢过，然后她便解开了斗篷，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她带着两把剑。并且将两把剑都像弓箭一样背在了背上。 她像是没有在意到这些目光似的，神色自若的拿起陶杯便喝了一口酒。 “我想找个客房过夜。”半巨人道。 “这儿没有。”老板没好气地说，同时面色不善地望着对方满是尘土肮脏不堪的靴子，“去别处瞧瞧吧。” “我会付钱。”女巨人依旧态度很好的道。 “我说了这儿客满了。”老板道。 女性半巨人正要开口，丑陋的事情便发生了。 一个满脸雀斑的男人走向吧台，在女巨人进门时，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他的两个跟班紧随其后，相距不到两步。 他们都是一身猎装打扮，看样子像是村里的猎人。 “这儿没有客房给你。我们的村子不欢迎野蛮的巨人。”刺耳的声音从雀斑男人的口中挤出。 女性巨人并没有理会这几个人，她拿着陶杯，往旁边挪了挪。 她望向了酒馆的老板，但是酒馆的老板却没有看她。反而走向了那个一直一言不发的鲁恩人，似乎想要劝他暂时离开。 “野蛮的巨人滚出这里。”雀斑男二话不说就冲上来，一拳打飞了女巨人手中的陶杯，另一只手抓向她胸口交叉的皮革绑带。 雀斑男身后的跟班也跟着挥起了拳头。 但是女性巨人轻巧地一个旋身，那是哪怕是放在武器大师身上也绝对称得上轻巧的动作。 “当——”剑鸣轻响。 长剑的光华在酒馆中闪动，酒馆内顿时混乱成了一片。不知道是哪个人的尖叫，让场面更加混乱。一部分客人都连滚带爬地冲向了门口。 由于动作的急促，还撞到了椅子和桌子。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陶杯碎了一地。 酒馆老板吓得嘴唇发抖，他恐惧地盯着雀斑男人。 那是村里一个猎户的儿子，他的手已经被女性巨人砍断。红色的血液像是泼水一般撒了一地。两个跟班则是倒在了地上，两个人都各少了一只胳膊，分别是他们动手时抬起了那只。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有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浓稠的血液味道更是让老板觉得透不过气来，不由得一阵呕吐。 这时，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的心思，老板下意识地看向来到店里的那位鲁恩绅士。 但出乎老板意料的是，这名鲁恩绅士神色如常，甚至提起了文明杖。 “叮——” 这名鲁恩绅士屈指抛给了他一枚金色的事物。 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老板先连滚带爬地抓住了那个东西，然后发现，竟然是一枚鲁恩金币。 酒馆老板不明所以的抬起了头，然后，他发现这名鲁恩绅士竟然也加入了战局。 他的对手是企图偷袭女巨人的肇事者。 他的武器，是手杖。 - - 因为想要沧桑孤独漂泊的氛围感，酒馆的氛围和土著的描写模仿参考了《猎魔人I：白狼崛起》第一章逐恶而来。 第六十四章 闻言色变 “啪——” 伊格纳用手杖抽晕了第三个试图偷袭坎特伯蕾的混混。 进入酒馆的鲁恩绅士和女性半巨人自然是伊格纳和坎特伯蕾。 两人先后进入酒馆是为了设置对照组，考察奈特村对于不同人的反映情况。 因为根据坎特伯蕾之前提供的情报，在拜亚姆外围的村镇对于鲁恩人有一定的崇拜和畏惧心理。但他们对于白银城的“半巨人”们在畏惧的同时有着比较强烈的敌意。 为了弄清楚这样的情况具体是如何表现的，伊格纳和坎特伯雷在进入村庄的时候就选择了样本人数最多的聚集地酒馆，并分头行动以观察村民的表现。 行动很成功，对照组的对比明显，因此也到了收尾的时候。 “咚、咚咚——”接二连三的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终于引起了其他混混的注意。 当他们发现鲁恩绅士也加入战局，而且似乎是站在半巨人这一边时，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混混的神色中出现了一丝慌乱。 坎特伯蕾留意到了伊格纳的行动，但她也没有放松。 她的全身依旧保持警戒的状态。她双手持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在剑风之下，没有人敢再动。 冰冷的恐惧爬上了每一个人的脸颊，蔓延在四肢，扼住了人们的喉咙。 这时，三个在附近巡逻的警卫破门而入！ 进门时，他们手持警棍。看到地上翻滚着、惨叫着的混混和一地的血迹后，他们又迅速抽出了长剑。 “放下武器！”一个警卫颤抖着对坎特伯蕾喊道，“野蛮人！你被逮捕了！” 坎特伯蕾放低了长剑。伊格纳也放下了手杖，同时抽出了手帕擦拭了一番手杖上的血迹。在另一侧的混混们更是直接举起了双手。 第二名警卫也进来了，在进门后，他先是一脚踹翻了横在他和半巨人之间的桌子，用长剑指着坎特伯蕾，警惕的向她靠近。 “野蛮人，放下武器！”他重复道，并对后面大喊着，“拉维德，快去叫人！” “不用叫人。”伊格纳忽然开口打断了警卫的话，用鲁恩语，“我们跟你去警局做笔录。” 边说着，他边从坎特伯蕾的身后走了出来。 这位半巨人先前侧身挡住了他，所以这时伊格纳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先、先生。下午好！” 站在外面的警卫先看到了伊格纳。他“啪”得一声立正站好，敬了一个军礼，同时用蹩脚的鲁恩语向伊格纳问好。 另外两个警卫在看到伊格纳从坎特伯蕾身后走出来的时候，也有一些错愕。 立刻，他们原本指着坎特伯蕾的长剑放低了。 第一个冲进来的警卫马上就调转了剑尖，指向了另一侧僵持着的两个混混。 “放下武器！”他对着混混大吼道。 酒馆里一共就两个阵营，鲁恩绅士和半巨人站在一起，傻子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放下武器……都给我老实点！”第二个警卫也吼道。 接着，那个警卫转过了身，仿佛一瞬之间换个人，他满脸堆笑，对伊格纳躬身哈腰。 “先生，您没事吧？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望着变脸宛如翻书的警卫，伊格纳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是什么让这些警卫变脸，又是什么让这些人无视了地上在痛苦的翻滚着的伤员，伊格纳很清楚答案。 其实，伊格纳对于以国籍和人种区分的特权阶级并没有任何的好感。记忆中沉痛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更是在无时无刻提醒着他，在这样的殖民占领中，特权是建立在原住民所遭受的深切苦难之上。任何人都已经以此为耻。 “我没事。”伊格纳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保持平静道，“刚刚起了一点小争执。我和我的朋友只是正当自卫。你问问酒馆老板就知道了。” 谷門</span>　　“是这样吗？”那名会说鲁恩语的警卫看向了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的老板，用都坦语问道。 老板嗫嚅了一下，没有立刻说出话来。 伊格纳都看在了眼里。 “问话可以稍后。”伊格纳又道，他指了指在地上躺了一地的混混们，“他们的伤势或许需要处理一下。” 最初被坎特伯蕾砍断手臂的几个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昏厥。血更是留了一地，便溺不受控制，房间里一片腥臊。 “好的，先生。”警卫立刻立正，转过头便对另一侧战战兢兢的混混们大吼道，“还不赶紧带他们去找医生！” 那些混混立刻就跳了起来，在房间没有来得及走的客人们也飞也似的冲向门口。 一阵兵荒马乱。 不多时，酒馆里就只剩下了两名警卫、酒馆老板、伊格纳、坎特伯蕾和零零星星的几个客人。 那些客人似乎还眷恋着杯中的酒酿，并没有离开。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警卫问酒馆老板，用都坦语。 “是韦德先挑衅，然后……半巨人回击。”酒馆老板道，“他们……确实是正当防卫，长官。” 然后，事情便这样被解决了。 那些警卫没有将他们带去警局，也没有走任何的规章流程。只听了酒馆老板的一席话，就宣告了伊格纳和坎特伯蕾无罪。 没有追责，没有笔录，三名警卫还将他们客客气气的送离了酒馆。 只是伊格纳和坎特伯雷在离开前，花了点钱补充了消耗的水源和食物。 - 接下来，两人在奈特村村口的告示板前停驻了一会儿。 这上面张贴了不少羊皮纸，上面用都坦语写着不同的委托。 “在告示栏上张贴委托，是罗思德群岛从以前就有的习俗。”坎特伯蕾道，“以前更多的是求购东西，或者是委托猎户狩猎动物。” “不过，由于在大半年前，罗思德群岛的气候和环境发生了一些突变。” “怪物变多，市长、镇长、村长为了城市的安全，开始公开在村口张贴委托。委托有能力的村民清缴怪物，并支付一定的酬劳。”坎特伯蕾说，“我一般就通过告示板了解村庄的情况。” “嗯……”伊格纳望着告示栏陷入了沉思。 虽然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这真的好像任务版啊。 当然，伊格纳很清楚，这种张贴公告募集勇士的形式在这个世界上也并非无迹可寻。 就像赏金猎人们如果想领取任务会到特定的酒馆去一样，这种将公告张贴在路口的形式也是类似的。只不过是将猎杀怪物的任务公开化了而已。 “你看得懂上面写的内容吗？”伊格纳问道。 从之前的交流中，伊格纳大概知道坎特伯蕾掌握一些都坦语，能够进行基础的日常对话。 但是书写和对话还是两个层次。 “可以看懂个别单词。”坎特伯蕾弯下腰认真地在羊皮纸上阅读着，找到了一则公告。 她指着几个单词道：“食尸鬼，苏勒，市长。” 然后，她又找到了一则公告，点着上面的几个单词道：“土狼，苏勒，镇长。” “……” “……” 伊格纳听着，默默地从自己的旅行家戒指中拿出了一本巴掌大的写着不名文字的字典。 第六十五章 一项兼职 这当然不是一本普通的字典，而是一件非凡物品。 这是管家于勒·蒂安在了解到伊格纳即将前往拜亚姆的时候，从家族宝库中找到并交给他的封印物。 它的名字是“语言学家”。 它的效果和作用是能够让使用者自如的使用包含鲁恩语、都坦语、弗萨克语、因蒂斯语在内的，多达60种以上的语言。 根据占卜的结果显示，之所以这件非凡物品有“语言学”这样专精的技能，是因为它的能力源自于一位语言学家，同时也是一位序列9阅读者。 这位阅读者精通并掌握了60种以上的语言，又因其在意外死亡时正在学习和解读语言，手边放着一本近乎失传的语言学词典。该语言学家的非凡特性与词典结合，就化成了这个封印物。 “语言学家”的使用也很简单，只要展开字典，给予它我想要看懂某种语言的暗示，它就会自行工作。 或许因为它是一个对应着序列9的封印物，它的副作用也尚可接受。 “语言学家”的副作用是携带者会有一定的阅读癖，以及每一次使用，都要在开始对话和使用前与对方或者是身边人分享一则对方不知道的小知识作为开场白。如果忘记分享，或者是无话可说，那么使用者就会说出自己的一个秘密作为替代。 考虑到可能存在的语言障碍，伊格纳在这一次外出旅行前，就将它带到了身上。 和坎特伯雷交代了这件封印物可能会有的副作用后，伊格纳就展开了这本字典，给予了它想要通晓都坦语的提示。 然后，伊格纳望向了坎特伯蕾，脱口而出道。 “你知道吗？”伊格纳说，“卷毛狒狒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猴子。” 这是他前几天刚知道的知识。 “……” 坎特伯蕾沉默了一下，道：“现在知道了。” 伊格纳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确实是一个很少人知道的知识（注）。 但伊格纳还没有来得及看向公告栏，旁边就突然有人用鲁恩语问道：“先生，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帮助你的吗？” 伊格纳怔了怔。他有些意外，在这个村里居然有人能够说出那么流利的鲁恩语。 “语言学家”的使用并不影响使用者原本掌握的语言。 因此，伊格纳也能够以流利的鲁恩语回答道：“你好，小姐。我们想要看看公告栏上，有没有什么可以接的委托。” “委托？”这位上前搭话的小姐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是我理解的那个委托吗？” 她比划了一下，尝试另外的词语进行了解释：“有人指定完成某项任务，如果完成，会支付报酬。” “对。”伊格纳微笑道，“您有什么线索吗？” 女子怔了怔，有些闪烁其词。 在他身边的男子看到了她有些为难的模样，便开口问道，用都坦语：“阿伦娜，他们要干什么？” 男子的语气比较有礼貌，并没有显示出敌意。只是很普通的一个问句。 被称为阿伦娜的女子回过头与男子道，用都坦语：“哦，没什么，他们只是在问路，说往镇长哪儿要怎么走。” 嗯？ 伊格纳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手上拿着“语言学家”，此时自然能够听懂阿伦娜在说些什么。 这个叫阿伦娜的女孩儿为什么要乱翻译？ 就在伊格纳还在考虑是否要更正阿伦娜的说法时，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坎特伯蕾开口了。 “不是的先生。”她用杜坦语直接道，“我们在问有没有什么委托可以承接。阿伦娜小姐可能听错了。” 谷隖</span>　　阿伦娜的表情变了变，男子则是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 在短暂的惊讶后，他旋即对两人郑重地点了点头，道：“那么，我有一个委托想要交给你们。” 哦？ 伊格纳顿时就来了些精神。 这难道就是阿伦娜先前乱翻译的原因？ “我的妻子失踪了，我想委托你们帮我找到她。”男子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沮丧。 “五天前，我的妻子约瑟琳失踪了。”男子说，“村里的人都说她进了森林，但她一直没回来。我很担心她……她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离开村子这么长时间过。” “我们试图一起去森林里找她，也发布过告示，但是一直一无所获。” “你们能帮我找到她吗？”他深吸了一口气，“就算……她已经死亡了，我也想要知道她在哪里。” “可以。我接受这个委托。”坎特伯蕾直接答应了下来。 伊格纳无言地望向了坎特伯蕾，但是他没有出言反驳。 一方面，因为他对这件事开始有了些微的好奇。 另一方面，坎特伯蕾曾经和他说过。她之前偶尔成功布教，基本都是通过完成“委托”做到的。 因此，在给出传教建议之前，伊格纳认为了解和体验成功的传教方式，对未来也有很强的借鉴意义。可以算作是田野调查的一部分。 “有几个问题。”坎特伯蕾说。 “您请说。”男子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簇小小的希望。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的妻子是什么时候？”坎特伯蕾问，她说话的声音非常的沉稳，让人心安。 “她的表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比如说举止不太对劲？” “最后一次见道她是5天前的清晨，那个时候我正准备出去打猎。她还在睡觉，但是等我回来时，她却已经不见了踪影。”男子回答道。 “在我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她和往常一样开开心心的，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男子说。 “那么他有没有可能是去附近村庄办事，但是没有告诉你？”坎特伯蕾再次问道。 “不可能。”男子坚定的道。“我说过了，我的妻子从来没有独自一人离开过村庄这么长的时间。” 坎特博雷皱了皱眉。 “好吧。”她说。 “我会替你去森林里面找找。或许你们遗漏掉什么信息了。” “但是我不保证为你找到。”坎特伯蕾冷着脸说道。 “在开始调查前……”伊格纳终于找到机会插进话来，“我们还需要一件你夫人经常贴身携带的物品。” 见到猎人有些变幻莫测的表情，伊格纳神色如常的补充道：“这有助于我们分析她可能去哪儿了。” “行。”猎人说，“如果这能够帮助你们找到她的话。” - 注1：狒狒确实是最大的猴子，知道的时候我的表情大概和诸位现在一样。 是真的哦，真的真的是真的哦！ 注2：副本原型来自于巫师3经典副本。结束后公布。这个小众一点…应该没有那么多人知道了吧！ 第六十六章 钢铁直男 拿到了猎人妻子常用的一把手工制作的木质梳子后，伊格纳和坎特伯蕾来到了村庄之外。 坎特伯蕾为伊格纳找到了一个没有人可以打扰的占卜环境。 毕竟，如果说到找人，没有比占星人或占卜家更擅长的非凡者了。 伊格纳依靠在阴影之下，双手虚扶着水晶球开始了占卜。 “梳子的主人现在的位置……” “梳子的主人现在的位置……” 伊格纳将问题低声地念了七遍。 但是，水晶球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伊格纳沉默了一会儿，并转换了一个问题，默念了七遍： “梳子的主人是否存活……” “梳子的主人是否存活……” 水晶球内的星辰回转，很快，伊格纳就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综合前面两个问题的结果来看……猎人的妻子目前看来已经死亡，而且恐怕……什么都没有剩下。嗯……包括骨头。”伊格纳抬起头对坎特伯蕾道。 “好。”坎特伯蕾听到这个答案后，一直缺乏表情的脸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短暂思考后，问道：“那么，你可以找到她生前最后所在的地点吗？以及，你能够通过占卜知道死因吗？” “当然可以。”伊格纳点了点头，不由得笑道，“这是占星人最擅长的事情。” “梳子主人的直接死因……” “梳子主人的直接死因……” 有着丰富“找人”经验的伊格纳，将问题细化后，再次进行了占卜。 水晶球也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星辰变化并不复杂，能够很容易的进行解读。只是结果的表述需要一些斟酌。 “被野兽袭击了。”伊格纳选择了一个稍微比较委婉的措辞，“但是‘袭击’她的存在，与诅咒有密切的关系。并不是单纯的野兽。”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前往她死后的确切位置，我们要做好战斗准备。” “好的。”坎特伯蕾道，“那约瑟琳生前最后的位置在哪里？” 伊格纳再次询问了水晶球，也得到了非常肯定的答案和线索。 事件到目前为止，委托的结果看起来清晰又明了。 ——猎人的妻子死了，死于被野兽袭击。 如果他们目的只是单纯的完成委托，不深究“诅咒”是什么，也不深究为什么当初的阿伦娜会有怪异的表现…… 那么，他们在找到确切的证据后，就已经可以向猎人交付任务了。 伊格纳将自己的想法和坎特伯蕾分享后，坎特伯蕾点了点头道。 “是这样。” “不过，既然涉及到了诅咒生物，我还是主张处理。至于阿伦娜……” 坎特伯蕾说着，突然停下了话语。她抽出了背在身后的长剑，对身后的密林，用鲁恩语喊道：“出来吧，我听到声音了。” “！” 伊格纳瞬时浑身紧绷，在第一时间激活了不挨饿。 然后，伊格纳顺着坎特伯蕾的视线向外看去，这才看见，在两百米开外的某棵树后，有一个女孩从树后探出了头来。 ……两百米…… 伊格纳非常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己和专司战斗的战士在战斗警戒方面的差距。他当然也一直在戒备的状态中，但他确实没有听到任何不正常的声音。 可能远处的狼嚎还比较会吸引他的注意。 等到女子完全从树后走出来，伊格纳看见那明显的焦黄色裙子，惊讶的发现，那女子竟然就是阿伦娜。 她一直跟到了这里？ 她不要命了？ 伊格纳有些佩服这个女子的勇气。 狼群可能与他们的距离也就不到三公里。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阿伦娜敢于跑到森林深处来找两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你在这儿干什么？一个人进森林太危险了。”坎特伯蕾等到女子走过来之后，才将剑收了起来。 “我是过来告诉你们……不用费心寻找约瑟琳了。”阿伦娜说道。 伊格纳抬了抬眉。 阿伦娜顿了顿，用带了些口音的鲁恩语，压低了声音说：“因为……约瑟琳要是还活着。早就已经回家了。” “……” 听到这里伊格纳不由得压低了自己的帽檐，遮挡住了自己的表情。坎特伯蕾则是继续凝视着阿伦娜，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只要你告诉尼伦，约瑟琳死在了森林里。我就给你两倍的酬劳。”阿伦娜说道。 谷钬</span>　　尼伦，是刚才给与委托的猎人的名字。 这又让伊格纳重新抬起头望向了阿伦娜。 他们刚才就知道，约瑟琳确实已经死亡。 但阿伦娜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阿伦娜的态度，也始终让伊格纳感到在意。 她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委托持有着比较反抗和反对的态度，进行最初的翻译时就是这样。现在竟然也不远万里的前来阻止他们继续探索。 为什么？ 这是整个委托中，最让伊格纳感到费解的地方。 但伊格纳并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表现出来。 反而是站在他身边的坎特伯蕾，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地直接问道：“为什么？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吗？” 好直接…… 但是，问得好。伊格纳在内心里暗自地为坎特伯蕾的直球点了赞。 阿伦娜则是微微低下了头，“呵”了一声。 “我头脑清楚的很。一般而言，在罗思德的森林里，一个人失踪了那么久，那肯定就回不来了。” 阿伦娜捏紧了拳头，震声道：“约瑟琳毫无疑问是死了。尼伦必须接受丧妻的事实，然后继续过日子。” 欸不是……伊格纳觉得阿伦娜的立场和逻辑有些奇怪。 别人的妻子在森林里失踪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别人要不要找到妻子，要不要接受这个事实，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阻止尼伦找他的妻子？ 但这样的问题，伊格纳只能在心里想。这些话实在是不适合从一位鲁恩绅士的口中说出来。 伊格纳重新低下了头，压低了帽檐，采用物理的方式掩盖住了自己的表情。 “你和约瑟琳，尼伦是什么关系。”坎特伯蕾又面无表情地问出了伊格纳想要问的问题。 她语气平缓，就像是最初的那样，带着一些冷漠和冷硬。 “你又为什么愿意支付这样的酬劳？”坎特伯蕾问道。 “……”阿伦娜愣住了。 然后，伊格纳明显地看见她深吸了一口气。 “约瑟琳是我的姐姐，尼伦……”阿伦娜顿了顿后，才放缓声音道，“……他是我姐姐的丈夫。” “……” 伊格纳的眼皮跳了跳。 坎特伯蕾的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 她“嗯”了一声。 “有点奇怪。”坎特伯蕾道。 “通常，出现这样的情况，人们不是一般更希望知道他们的亲人发生了什么吗？”坎特伯蕾再次直白地问道。 “但是弄清楚又有什么用，姐姐约瑟琳也不能够再回来，而我只剩尼伦可以依靠了。”阿伦娜道。 “我不能也失去尼伦。因为他一定会想办法约瑟琳替报仇，即使赔上一生也在所不惜。” “但他的一生值得更好的。”阿伦娜咬了咬牙震声地说。 “……” 信息量太大，伊格纳一时之间找不到正确应对的表情。这时，他非常庆幸自己提前用帽檐遮挡出了脸孔。 “抱歉。”坎特伯蕾却依旧面色如常，她摊了摊手。“我没有让工作半途而废的习惯。” “你！”阿伦娜跺了跺脚。 “果然他们说的没错，你们这些外来者都是冷血的屠夫。”阿伦娜朝伊格纳和坎特伯蕾啐了一口，竟然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但是无论是伊格纳还是坎特伯蕾都没有追回去的意思。 “走吧。”坎特伯蕾转头对伊格纳道，“我们去看看约瑟琳死在了哪里。” “……” 关于刚刚阿伦娜的话中透露出来的内容，伊格纳内心有千万种猜测，但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出口，就被坎特伯蕾噎了回去。 “好吧。”伊格纳道。 他没有坚持讨论。 因为，伊格纳深刻的觉得，按照刚才坎特伯蕾问话时的语气来看……她可能什么都没有想…… 假条 “好难受……” “果然病来如山倒，只不过一个感冒就那么难受，浑身都疼得要命……” “幸好已经提前和老板请假了……” 苏远宁皱着眉，觉得自己还是非常不舒服。不断地在盗汗。 从昨晚开始，他就觉得自己似梦非梦，似睡非睡。 睡的极其不踏实，此时更是觉得头疼得不行。 虽然现在醒来了，但他连睁开眼睛都觉得困难。 此时此刻，方才在梦中他听到的奇怪呓语仿佛还在耳畔。 他根本不记得那些低语在说些什么，只记得刚才的梦里有着无边无尽的灰白雾气。色调单调地让人难受得不得了。 “啊，好难受，不行……得起来上个厕所……” 苏远宁费尽力气睁开了眼睛，但当视线收拢的时候，他却发现眼前的房间陌生得不行。 头顶是帐篷似的布料，帆布垂坠在穹顶之上，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现在似乎正是白天，房间里充满了说暗不暗，但又说亮不亮的自然光。环境十分的逼仄和压抑。 好暗啊…… 不对！这是啥地方？ 苏远宁愣住了。 这这这这……这不是我家啊！ 虽然他租住的房子又小又破，但自己家是什么样子，苏远宁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苏远宁惊得坐了起来。 他现在浑身还是酸痛的不行，但是这些，与现在展现在苏远宁眼前的景象相比，都不算什么。 他他他……现在竟然在一个帐篷里！ 这个帐篷有点像是蒙古包。 视线所及之处却像是个垃圾堆，左手边门口的箱子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以及溢出来的衣服，上面横七竖八地挂着几件色彩斑斓的宽大连体服，地上散落着巨大的彩色鸵鸟羽毛，窗边挂着几个样式奇怪大裤衩。 帐篷里还有两个简易的化妆台，上面摆满了颜料和油彩。 与此同时，苏远宁还闻到了一股，夹杂着鱼的腥味、汗味和脚臭的难以言喻的味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 苏远宁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但揉了三四五六七**次，他的眼前还是这样一幅惊天地泣鬼神的可怕可畏的景象。 苏远宁虽然母胎solo二十六年，但还从来没有把房间弄到这么可怕的地步。大学六个人同住一个寝也没有！ “嘶——” 苏远宁狠掐了一下自己，想要让自己从这可怕的噩梦中惊醒。 但是，左手臂上的钻心疼痛却告诉他，这里并不是梦境。 “怎么回事啊……”苏远宁喃喃道。 突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好几个不属于他的记忆片段。 …… 我叫伊格纳·李朗斯。 我出生在北大陆鲁恩王国瓦恩里特郡阿尔托城。 我的父亲是李斯特·李朗斯当地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但他一生的表演都从未离开过鲁恩王国的北部。 我曾经非常疑惑，为什么父亲不愿意离开王国北部，不愿意前往南部的万都之都贝克兰德。 直到七年前，在我成年的时候，父亲才告诉了我原因。 原来，李朗斯，并不是我们原本的姓氏。 原来，我们的家族，曾经在历史上赫赫有名。 我们掌握着通往星空的门，我们是图铎王朝的贵族。无论是现在鲁恩王国的皇族，还是弗萨克的艾因霍恩，或是因蒂斯的索伦，都曾经仰望着我们。 我们的祖先耀满荣光。 我们的姓氏是——亚伯拉罕！ …… 不知怎么回事，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苏远宁感觉到了自己的额角暴起！ 疼！！ 好疼！！ 在一瞬间，脑子内仿佛有着钢针从太阳穴深入，在不断地搅动，就像是想要通过这一举动，将他的大脑完完整整地剥离下来。 苏远宁疼得要命，他下意识抱紧自己，咬紧牙关。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发出惨叫。 不能这样…… 必须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在闭目时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苏远宁在视野里断断续续地勾勒出一朵不断盛开的万花筒般的金色莲花。 希望能够借此帮助自己转移注意力。 这是他受修仙小说启发，自己想出来的方法。 以往，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在脑子里多想几次，就能够平静地入睡。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莲花在一层一层的开放。 而那难以忍受的疼痛，也在莲花三十二层的花瓣展开后，开始减弱。 苏远宁可以感受到那钢针在脑袋中搅动的速率逐渐缓。 越来越慢。 越来越慢。 但随着脑袋中的疼痛停止，苏远宁的脑子里又出现了别的东西。 …… 他看见自己走向了一个墙壁，然后一瞬间，他仿佛进入了油画之中似的，红的更红，绿的更绿，棕色的墙体仿佛变成了虚幻，他的脚步向前一迈，就走到了墙的另一侧。 他看见了自己的手上拿着一支破败的玫瑰，但是当他的手抚摸过了它的花瓣，它又仿佛复生了似的，重新绽放，散发出清幽花香。 他看见了无边无际的星空，他看见了绯红的月色。 他看见了月色下，眼前的草地边滚动着一颗血管凸出的眼球，又落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鼻子。 啪嗒——啪嗒—— 血肉像是雨滴一般落在了地上。 在低低地呜咽声中，苏远宁听见一个陌生又熟悉地声音说道： “我们追寻着自由的足迹，无论是墙壁，还是大门，都无法阻止我们……” “我们掌握着奇诡的术法，无论是行家，还是路人，都无法看穿我们……” “我们拥有着星空的钥匙，无论是盗贼，还是小丑，都无法超越我们……” “我们在绯红的月色下，受最可怖的诅咒，我们无法逃离，这是我们亚伯拉罕家族的宿命……” 花了很长时间，苏远宁才从那道有些压抑，又有些疯狂的声音中清醒过来过。 视线下移，苏远宁环视了一圈周围。 此时，那刚才让他想要作呕的糟糕环境，竟然看起来这么的亲切。 至少这里还正常，这里还像现实世界。 不过，苏远宁却同时也清楚地知道。 “这里不是梦，刚才看到的，也不是梦。” …… 看着自己完全汗湿的衣襟，手臂上面层层叠叠还未消下去的鸡皮疙瘩，以及其上清晰可见的被手指抓破的痕迹。 苏远宁苦笑地自言自语： “怎么感觉事情大条了。” 第六十七章 猎人小屋 依靠着水晶球的指引，伊格纳和坎特伯蕾很快地就找到了约瑟琳生前最后来到的地方。 那是在森林深处。正如伊格纳先前占卜所显示的一样，他们在地面上只能够看到一滩如泼墨般的暗红色血迹，连肉块都没有剩下。 伊格纳闭了闭眼睛，和坎特伯雷一起下马，靠近了那块被血染红的林地。 “嗯……”坎特伯雷在离那块草地几米远处忽然蹲了下来。 伊格纳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坎特伯雷用手轻轻地将草丛拨开，藏在底下的爪痕便完整的显露了出来。 那是仿佛刀劈般的痕迹，是五道仿佛刀锋一样的兽爪抓在地面留下的印记。 “不是普通兽类的爪痕。”坎特伯蕾低语道。 语毕，她便伸出手去轻轻触摸了爪痕的内侧，捻了几下后便放到了鼻子前蹲了下来，凝视着血迹似乎在查看着什么。 伊格纳没有跟上去，坎特伯蕾侦查了一会儿后便回头望向了伊格纳，直接告知了他结果： “袭击约瑟琳的是狼人。” “好。”伊格纳点了点头。 他相信坎特伯蕾的判断。 有占卜中野兽、诅咒作为提示，加上在草地上留下的痕迹，以坎特伯雷丰富的经验，得出结果并不难。 不过，伊格纳抬头望向了此时已经出现在空中的红色满月，预感到今天的战斗可能不会特别轻松。 “走吧。”坎特伯蕾抽出了银剑道，“我们去会会它。” “嗯。好。”伊格纳没有意见。 今天早上他对今天的行程做过占卜，今天外出会有“奇遇”，却不会有危险。 - 然后，伊格纳和坎特伯蕾两人，依照着对“杀死约瑟琳狼人位置”的占卜, 再次启程。 不多时, 他们就被指引着来到了一片丘陵之上，上面非常显眼地坐落着一幢简陋的木屋。 大门闭锁, 灯火未燃。 按照窗内透出的光线来看，木屋之中应该无人。 而水晶球显示的位置，就在这座木屋之下。 伊格纳和坎特伯蕾打了一个眼色，便静悄悄地摸了过去, 绕到了房间的后侧。 打家劫舍, 撬门开锁，还是要专业的来。 伊格纳在房屋的后侧抛了一个硬币，占卜启示确实无人在家，他才运用“开门”从房屋的后侧进入了房间。 现在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了下来, 房间之内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能够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伊格纳先是打了个响指，燃起了一小簇火苗，才借助着微光看清楚了屋内的陈设。 这是一个猎人的小屋。 血腥气来自于猎物。地面和墙上放着几把武器和弩, 破烂的绳索和稻草。 在用光亮术点亮了墙壁之后，伊格纳才从里打开门，让坎特伯雷进来。 两人在猎人小屋里简单的查看，并没有发现任何有效的信息，似乎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屋。 但他们没有就此离去。伊格纳再次抛了个硬币做了一个占卜。 “应该认真探索这个小屋。”伊格纳将问题低声念了七遍，然后，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在坎特伯蕾的目光下，伊格纳再次掏出了放入怀里水晶球。 “这个小屋中, 有价值的情报所在的位置……”伊格纳默念着问题, 然后在水晶球的引导下，走向了房间中那张简陋的床。 然后, 在枕头下的床板里, 伊格纳发现了一张纸。 上面用伊格纳看不懂的语言写着什么。字迹有些凌乱，但依稀能够辨认。 按照经验, 伊格纳将水晶球收好, 拿出了“语言学家”, 将其在眼前展开, 给予了它想要看懂“都坦语”的提示。 为满足使用条件，伊格纳回过头, 再次与坎特伯蕾分享了一个最近知道的小知识。 “你知道吗？”伊格纳道，“乌贼的血是蓝色的。” “……” 不管坎特伯蕾作何感想, 伊格纳回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纸张。 上面写的内容此时已经变得能够理解。同时，伊格纳也从那纷乱的字迹里看出了一点书写者内心的纠结和躁郁。 “我就是我，不可能因为诅咒有任何的改变。”笔记的主人写道。 “我已经尝试过了很多方法。我曾经试过桑麻编织的衣服，饮用处女的眼泪制成药剂，但是他们都对解除诅咒没有任何的效果。” “我该接受事实了。” “能够活到今天都是靠着约瑟琳的爱，还有一直以来如铁一般的变身规律。” “但是，最近这规律似乎有些变化。我只能够在预感到快要变身的时候，躲进树林里远离其他人，远离约瑟琳。” “这几次突然的变型来了又去, 我醒来的时候手上总是伤痕累累，嘴里有血液的味道, 我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或许这反而是件好事。” “用弓箭杀死猎物是一回事，但是用尖牙利爪撕碎他们却……” “好消息是我至少能够在变身之前, 提前半小时预感到，并躲入巢穴，不伤害到其他的人。” “慈悲的拉特梅丽, 请保佑靠近我的人们。” 当笔记中出现人名的时候，伊格纳就意识到了这份笔记的主人究竟是谁。 但是，在全部看完后，伊格纳却陷入了沉默。 “笔记上说了什么？”坎特伯蕾问道。 伊格纳抬起了眼睛，看向坎特伯蕾。 他轻咳了一下，才用巨人语翻译了这份日记。 当然，他跳过了笔记中出现的神明的名讳。 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位神祇，但是不要随意地使用能够沟通神明的语言说出任何神的名字是刻在骨子里的常识。 “所以，这座小屋的主人是尼伦。”坎特伯蕾总结道。 “尼伦是狼人。” “是他自己杀了自己的妻子。” “是。”伊格纳点了点头。 坎特伯蕾总结的言简意赅。 但是这个发展实在是出乎伊格纳的意料。 虽然看起来是一出“我找我自己”的闹剧，但是……尼伦在变身后似乎都没有记忆。如果他最终知道是自己杀了自己挚爱的妻子，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占卜显示狼人的巢穴在这？”坎特伯蕾顿了顿后又问道。 “对。”伊格纳说。 他刚刚在搜寻的时候也注意了房间内是否有暗门，但是并没有找到。而且水晶球提示的房屋内的重要情报也只有这一处。 从这个角度而言，狼人的巢穴就应该另有入口, 而且不在屋内。 “那你占卜一下尼伦在哪里。”坎特伯蕾这么说道。 并且, 她边说着, 边就已经将背后的银剑抽了出来。她似乎思索了一番, 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找到了某种油膏，将它细致的涂抹在了剑上。 伊格纳没有立刻回应，反而他思索了一下，顿了顿后，问道：“白银城里有解除狼人诅咒的办法吗？” 在他目前有限的知识里，如果是普通的诅咒，应该还是有解决办法的。但是变形的诅咒…… 坎特伯蕾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一会儿后，她才道。 “狼人是一种异种。‘狼人的诅咒’有很多种类别。”坎特伯蕾说。 “尼伦的情况无非就四种。第一，本身是异种，由于特别原因近期觉醒。第二，被异种的非凡特性污染，错误的服用了非凡特性。第三种，被狼人误伤。第四，被高序列者诅咒。” “第一种、第二种、第三种都有方法压制，第四种杀了诅咒者，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解决。” 坎特伯蕾平静地说道：“但是这些解决诅咒方法的前提都是，在变形期不能吸食人类的灵魂或者血肉。” 和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一样，伊格纳叹了一口气。 坎特伯蕾还是留了几分面子，没有将话没有说完。 伊格纳知道，吸食人类灵魂或者血肉会对异种的能力产生影响。只要吸食了人类灵魂，“异种”的能力就会增强。 而“异种”能力的壮大，会导致变形不规律，也会使得诅咒变得不可逆转。 尼伦的变形看来已经发生了异变。 那么，或许，在很早的时候，这一出悲剧就注定会发生了。 伊格纳放弃了解除诅咒的想法，开始利用房间里尼伦的所有物占卜起了他的位置。 接着，伊格纳惊讶地发现——尼伦，此时，离他们的直线距离不远。 甚至，就在他们的脚下。 第六十八章 狼人巢穴 “看来猎人小屋的作用并不仅仅是作为猎人的小憩之处。” 伊格纳凝视着水晶球，根据水晶球中星辰的转换对尼伦的位置进行判断。 依据水晶球的指示，尼伦的位置在他们斜下方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伊格纳作为学徒，当然有办法直接到尼伦的身边。但是，坎特伯蕾不能。 所以，伊格纳多花了一些时间，找到了入口。 那是一个改造过的洞穴，被厚实的木板围了起来。而入口的位置，就在房屋的正下方。 伊格纳再次运用学徒的能力，为坎特伯蕾打开了门，但他们却发现一个严重问题。 洞穴里非常昏暗。 光靠一双人类的眼睛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况。 这让伊格纳发现了自己又一个短板，他缺乏黑暗视力。 而且，不仅是伊格纳，坎特伯蕾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也有些为难。这位守护者显然也不具备这样的黑暗视觉。 “我是‘守护者’。”坎特伯蕾思索了一下后说道，“我可以拿着火把走在前面。即便被攻击了，我也能够做到完全防御。” “不。”伊格纳道立刻说道，“让我来处理这个问题吧。” 伊格纳这个时候自告奋勇，可不是因为什么绅士淑女的坚持，而是伊格纳身为一名“戏法大师”的自我修养。 戏法大师，从不做没有准备的表演！ - 坎特伯蕾望着劳伦斯·凯尔，看见这位鲁恩绅士似乎确实胸有成竹的模样，才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她按照劳伦斯提出的要求在洞窟内的近处，先找到了一个适合埋伏的地点。 在适应了黑暗之后，坎特伯蕾勉强能够通过月光分辨劳伦斯的动作。 只见这位来自于鲁恩的传道者周身忽然在一瞬间飘起了乳白的雾气, 而雾气又很快地随风飘散。接着，她又见这位绅士站在原地拍了拍手。 但是, 随着他拍手的声音出现的却是彷如雷霆的雷鸣, 和近乎能够将人眼睛闪瞎的闪电。 一刹那间, 洞窟内电闪雷鸣。 “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 如果不是坎特伯蕾没有闻见任何雨水的气味，又知道亲眼所见的一切来自于劳伦斯的魔法, 她恐怕会以为此时洞外下起了大雨。 他在干什么？ 坎特伯蕾不太能够理解此时劳伦斯的所作所为。 但长期以来的经验告诉她，只要决定了将背后交给队友，那么便要相信他。 而且, 按照安西娅·米伦长老的说法，眼前的这一位来自于贝克兰德愚者教会的传道者，身上有愚者先生的祝福，让她要多加留心, 更要用心保护。 一路上下来，坎特伯蕾并没有发现这位来自于鲁恩的记录官有什么特殊之处。虽然客气有礼，但是实力却似乎并不出众, 瘦弱的身躯更是看起来扛不住任何的打击。 只有在酒馆里出手的一次, 他的格斗意识看起来算是差强人意。 坎特伯蕾并不是对这位劳伦斯·凯尔先生有什么意见，毕竟，她也曾经与达尼兹神使阁下共事过一段时间。 只是, 达尼兹阁下的行为尚且还能理解。 这一位又是在干什么？ 坎特伯蕾一眨不眨地望着劳伦斯·凯尔。只见, 他在做了以上的动作之后, 似乎在地上又布置了什么，才将身影闪到了另一侧可供躲藏的裂隙之中。 “啪——” 坎特伯蕾见到不远处的某处空地上，忽然燃起了一团赤红的火焰。而后, 洞内忽然刮起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大风。 在寂静的夜晚，晚风竟然由外而内鼓动，处于内壁的坎特伯蕾立即闻到了一股令人痴迷的味道。 被火炙烤着的鲜肉, 还有油脂的气味。肉香四溢，让人几乎要食指大动。 “嗷呜, 嗷呜——” 不过一会儿，狼嚎声便从洞窟之内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但是坎特伯蕾还是能够大致判断出狼群的距离。 这下劳伦斯的目的显而易见了，他通过魔法和道具, 引诱狼人。试图将遭遇战转化为阵地战。 先前的动作则他是在测试洞窟的深度和风向, 看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 狼是智慧、狡猾有计划的生物。它们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贸然向前。 但是, 坎特伯蕾依旧能够听见洞窟里狼群的脚步声。 她也在耐心等待着。 这是一名战士，一名猎魔人后备役应当有的素质。 近了，很近了。 在视野中出现了第一头狼的时候，坎特伯蕾就握紧了手中的银剑，但她也没有贸然行动。她在等待时机，等待劳伦斯·凯尔的“信号”。 “啪——” 说时迟，那时快。 坎特伯蕾忽然见到了光芒大放，眼前的火焰忽然呈现扇状形式向狼群扑去。并且火焰在覆盖在狼群身上的一瞬间，转成了炽烈的白色。 谷豐</span>　　“嗷嗷呜呜呜——”狼群发出了惨痛的嚎叫。 就是现在。 坎特伯蕾的目光锁定在了扑身上前的狼人，她手中的直剑覆盖上了晨曦般的光芒。 - 伊格纳使用着不挨饿中放牧的“纵火家”，操纵着火焰炙烤着狼群。 在场内有专业的战士的时候，伊格纳当然不会越俎代庖去承担最主要的战斗职责。 他是法师，他很清楚这一点。 因此，他很尽职尽责的在坎特伯蕾身后打着游击。 他在掌握着火焰的同时，右手也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几只身躯高大的白狼应声而倒。 狼群在被火焰灼烧时，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分辨攻击来自于何处，于是伊格纳很轻易地就完成了生命的收割。 原本那几只被火焰烫的哀嚎着在洞窟中翻滚着、跳跃着的狼群，在几声枪响后，便变成了固定的照明火源。 同时，不知为何，狼人虽然在与坎特伯雷缠斗，却一直在尝试着将兽爪伸向伊格纳。 这样的意图，当然不会逃过守护者坎特伯蕾的眼睛。 在与狼人的缠斗中，她竟然依靠着不断变化的走位，没有留给尼伦一丝可乘之机。将身后的伊格纳守得密不透风。 这也让伊格纳准备好的纸人替身技能没有了用武之地。 为什么这个狼人又对我有强烈的攻击欲望…… 是因为他察觉到是我主持的埋伏吗？还是狼群中有特殊的存在？ 又或是受诅咒的狼人也能够感受到某种“特殊”？ 伊格纳一边思考着，一边也没有闲下来。他将手套切换至“律师”，意图使用“贿赂”，加入战局。 但是, 伊格纳却发现他的眼睛跟不上狼人和坎特伯蕾的动作。 今日恰逢满月, 有神秘力量的加成，狼人此时的动作迅速到近乎能够拖出残影。 而且，他富有进攻的智慧，并不是毫无理智。 他的身影忽远忽近，富有节奏, 他会佯攻，会寻求进攻和防守反击的机会。 若不是守在伊格纳眼前的是守护者，恐怕狼人早就突破了防守，杀到了伊格纳的面前。 不过“贿赂”并不在乎对方能否真的“接受”。 伊格纳投出了一颗糖果。滚落在了狼人残影的脚边。 同时，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计划。 伊格纳很清楚，坎特伯蕾需要的是一个节奏变化，一个契机。 “轰隆隆——” 伊格纳嘴巴张大，模拟发出了一声雷鸣。同时，他双手轻拍，使用出了大规模的闪电术，霎时之间，洞窟之内雷电在顶端乱窜，仿佛孕育着雷霆之怒。 狼人尼伦被这声雷鸣和眼前不断变化的电闪给分散了一部分的注意力。 这和之前的雷鸣如出一辙！ 看到这样的场景，狼人怎么会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洞窟前出现的彷如雷霆的巨响竟然是雷电魔法！ 狼人尼伦显然有面对雷电魔法的本能，在意识到可能出现的法术后，他没有拉远距离，反而进攻的更加迅猛。 他似乎还有思考的本能，确信并笃定，雷电魔法作为群伤法术，不会在与友军距离相近时释放。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企图靠近高大的女性战士的时候，战士的身周忽然爆发出黎明般的晨曦。 “呃嗷嗷嗷嗷嗷——” 那光芒不刺眼，却让他的浑身仿佛被灼烧一般疼痛，灵魂更是在被生生的撕扯着，蒸发着。 他一直以来迅速的动作在这一刻被疼痛按下了暂定键。 而对方那宛如晨曦般的身影，也一剑劈向了他的心脏。 狼人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却仍旧失去了他的肩膀。 “嗬嗬——” 他的喉咙中迸发出了难耐的低吼，艰难的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同时，他也瞪向了让他失去臂膀的雷电法师。 不料，他却看到了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中，两点光芒由小变大，由暗变亮，仿佛突然划破天际的闪电。 霎时间，他的脑子当时便像是被利刃狠狠地伸进去搅动了一番。 尼伦的眼前一黑。 因为剧痛，他的感受迟钝了不少，但他仍旧能够感觉到脖颈之外，有劲风袭来。 “不——住手！不要伤害他——” 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刺入了尼伦的耳膜。 在他因疼痛而变得清醒的意识里，他能分辨出来，那是…… 第六十九章 野性之心（周年加更） “不——住手！不要伤害他——” 一名女子的声音冲进了伊格纳和坎特伯雷的耳畔。 伊格纳听到这声女性的呼喊时有一丝意外。 他的注意力虽然主要还是集中在战场上，但是他并未放松对于周围的警惕。 但阿伦娜从外面冲进来，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知道这个女孩儿是否一直躲在门外目睹了整个过程，在尼伦被伤害时才反应过来。 就在坎特伯蕾第二次抡起直剑要刺入狼人的心脏的时候，阿伦娜出声了，而且径直地向坎特伯蕾身侧的狼人冲去。 伊格纳当然不能让阿伦娜混入战局，他拉住了阿伦娜。 “啪——” 阿伦娜反手就给了伊格纳一个耳光。 “放开我！”她大吼道。 “……” 伊格纳被打的猝不及防。 但是，他的身体还是在察觉到对方敌意时，反射性的将阿伦娜的手扭到了身后，并一个后踢让阿伦娜失去了平衡跪倒在了地上。 “唔！”阿伦娜闷哼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离开狼人。 “不要伤害他，他是尼伦！！”她朝坎特伯雷大喊道。 阿伦娜的声音声嘶力竭，在洞窟的间壁中震荡着，不断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坎特伯蕾自然也留意到了这一侧的情况。 在阿伦娜第一次出声时，她就听出来了，那声音属于阿伦娜。而且距离由远及近。 所以，她的直剑并没有切开狼人的脖颈，而是钉入了狼人的心脏。 狼人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心脏受伤并不能够完全杀死它们。 所以尼伦也仅仅是痛苦的低吼了一声，并未死去。 “你……知道这件事？”伊格纳有些意外地问道。 虽然阿伦娜说的是都坦语，但是都坦语中的“狼人”词源来自于鲁恩语。所以伊格纳还是听懂了阿伦娜的话。 “所以快点放开我，你这个婊子养的杂种！”阿伦娜回头用鲁恩语骂道。 “……” “……” “……” 被莫名其妙问候了父母的伊格纳手中青筋在不断跳跃，但他还是将手放开了。 既然阿伦娜知道这件事，那么后果就由她自己选择和承担。 伊格纳松开手后，阿伦娜立刻便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尼伦的身边。她伸出手, 不忍地想要用手抚摸尼伦受伤的肩膀。 她似乎根本看不到那仿佛野兽般的皮毛, 她看着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只是觉得心疼, 痛苦，难过。 “疼吗……”她轻声问道，甚至像是想要伸手为尼伦包扎伤口。 “你疯了吗？”坎特伯蕾皱眉，将银剑横在两人的眼前, 低哑说道, “他很危险。” “他不会伤害我的。”阿伦娜言之凿凿地道。 坎特伯蕾望着阿伦娜，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女士，狼人诅咒对于任何人都是折磨, 它们在变形的时候会丧失人性和理智。这是诅咒, 很抱歉，他们危险是事实。我们也别无选择。” “不，你不懂！”阿伦娜站起来对坎特伯蕾吼道, “我爱他！” “他本来马上就会是我的了，结果却被你们来搅了局，还伤害了他……” 阿伦娜心疼地看着尼伦的断臂，和不断抽痛的痛苦的表情。 “所以，快滚，外乡人。别管我们！” “……” “……” 刚刚拿出了语言学家的伊格纳，还没有来得及发言，就听到了这句话。他惊讶地差点把自己手中的书摔出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时, 坎特伯蕾一直缺乏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烦。 “我爱他……我一直深爱着他……” “就算知道了他的秘密之后, 也还是爱着他。” 阿伦娜望着尼伦，轻语如呢喃。神色中甚至有一丝不自然的狂热。 “你……知道……”狼人似乎在疼痛中恢复了一丝理智, 竟然口吐人言。 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知道……我在这里等待转化过去？” 因为疼痛, 他的语言断断续续，但坎特伯蕾和伊格纳还是能够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阿伦娜同样。 她轻声回复道：“是的, 我知道。而且, 我也不介意。” “但是……你却选择了约瑟琳。” “所以……我想让她看看你的样子。我希望她被吓到。这样她就会离开你, 我们就能够在一起了。” “……” “……” “你……你……”受重伤的狼人瞪大了双眼。他的爪子扣在了地上, 似乎想要起身。但是疼痛让他的动作失败。 “你把她带到了这儿……”狼人难以置信地呢喃着。 “难怪……第二天早上，我的嘴中有股血腥味……” “我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才这么做的！” 阿伦娜似乎听出了狼人的怀疑, 她站起了身，痛苦绝望地望着尼伦。 “我只是想要让她看到你转化, 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不希望她死，你要相信我！”阿伦娜大声的、委屈地辩解着。 “我不相信你。”尼伦却这么说道。 他的声音冰冷，听起来毫无感情。 然后，他第二次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我要杀了你。”他说。 他趴在地上对阿伦娜亮出了獠牙，他低哑着，痛苦地，嘶吼道：“并且，这是我变成狼人以来, 第一次出于自己的意愿杀人。” “不！”阿伦娜惊恐地后退了两步，“为什么？我都是为了我们。” 狼人却没有再说话, 他怒吼着，终于从地上站起了身来。 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态的变化, 尼伦的诅咒发生了一些异变。 他的爪子下凝结出了一些冰霜。洞窟中在一刹那之间变得格外阴冷，似乎有什么奇异的东西开始在黑暗里滋生。 坎特伯蕾和伊格纳的脸色也沉凝了下来。 “你不可能伤害任何人。”坎特伯蕾站在了阿伦娜身前。 “不，不要伤害他。”阿伦娜道。 坎特伯蕾没有回头看向这个女人, 她只是低声道：“如果不想死，就离开这里。” “呃啊啊啊啊啊——” 狼人低吼着，朝阿伦娜的方向展露了獠牙。 阿伦娜似乎终于接受了尼伦想要杀她的事实，头也不回地向洞窟外跑去。 但是人的速度怎么能够比得上怨魂呢？ 狼人尼伦被坎特伯蕾挡住，但是刚才因为狼人心态的异变而滋生出来的诅咒却追上了阿伦娜。 它们仿佛粘稠的黑液疯狂地涌动了上来，像是潮水一般扑向了阿伦娜。 站在较远距离处的伊格纳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张开双手，做出了仿佛拥抱太阳的姿势。 “神圣之光！” 明净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到了扑上来的幽影之上，那些暗黑的幽影尖啸着，却也无法触碰到仅在不到一英尺之外的阿伦娜。 这些由狼人生成的法术怨魂，抵挡不住来自于序列5光之祭司的神圣之光。 但是，让伊格纳惊讶的是，阿伦娜同时也发出了惨叫。 “呃啊啊啊啊啊——” 无数青黑的气体从她口鼻之处蒸腾而出，她的四肢和皮肤上也不断的冒出了青黑色的烟气。 她惨叫着，尖啸着。她跪倒在地上, 指甲变长, 裸露在外的皮肤凸起成密密麻麻的肉瘤。他们在不断的涌动着似乎想要组成什么新的器官。 “我艹！”伊格纳暗骂。 阿伦娜竟然也被诅咒了！！ 而且看这个样子，大概率是与“月亮”相关的诅咒。 反应过来的伊格纳立刻使用了另一个法术，他食指一搓，朝跪倒在地上的阿伦娜释放出炽白色的烈焰！ “神圣之火！” 阿伦娜再次发出了难耐地惨叫。 她像是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想要站起来，但是她的器官和皮肤都已经不再受她的控制。 “为什么……为什么……” 阿伦娜的嘴巴已经不能说话，但是她却还是通过身上形成的器官却通过共振发出了声响。 她说的明明是都坦语却让伊格纳感到头皮发麻。 伊格纳拿出了手枪。 里面为了对付狼人尼伦，早就换成了猎魔子弹。 “砰——” 伊格纳的枪械贯穿了阿伦娜的眉心，同时，阿伦娜的胸口也便被一柄炽烈的长剑刺破。 长剑上覆盖着能够净化一切的黎明，所有的污秽、诅咒、恶意，在这一刹那无所遁形。 那是光明的晨曦。 阿伦娜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她的身体与地面的幽影一起被炽白的光芒覆盖，淹没，然后，消失不见。 伊格纳抬起了头，看向了远处的坎特伯蕾。 半晌，他才说出一句话。 “你知道吗，愚者先生曾给予一项启示。” “此刻，我也想告诉你。” “——要小心月亮。” - 注：副本改编自主机游戏《巫师3：狂猎》经典副本，野性之心。故事的发展依据诡秘的世界观做出了修改和调整。 开文一周年快乐！ 第七十章 拙劣模仿 伊格纳和坎特伯蕾共同将狼人的尸体和阿伦娜的尸体处理了。 因为他们的身上都背负着诅咒，所以伊格纳并没有尝试通灵了解真相。 为避免诅咒可能带来的影响，伊格纳和坎特伯雷在尸体清理结束之后共同向愚者先生进行了祈祷。 伊格纳还暂代了牧师的职责，为两位村民进行了简单的弥散。 他们没有在洞窟内逗留，而是返回了洞窟之外的猎人小屋。计划在那里度过这个夜晚。 - 望着眼前劈啪作响的火炉，伊格纳回想起今天经历的一切，觉得自带的干粮吃起来索然无味。即使有热汤做佐，也尝不出什么味道。 坎特伯蕾更是沉默。 但她的沉默并不是一时的。从白银城出发以来，这位守护者就一直不爱说话，脸上也缺乏表情。 “噼啪噼啪——” 在火炉的噼啪声中，伊格纳思考着还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在罗思德群岛完成委托时，经常经历这样的事情吗？”伊格纳问道。 这是出于对于坎特伯蕾“传教方式”的疑问。 按照先前的说法，白银城目前有一部分的战士，在完成委托，成为主的执行者，消灭着魔物的同时，也在传播着愚者先生的福音。 但就目前完成的这个委托来看，伊格纳对这样的行为能否传播福音产生了疑问。 “不经常。”坎特伯蕾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她对于伊格纳的问题还是有问必答。“通常而言，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委托，但都是和猎杀魔物相关。” “今天的事情还是比较少见。” 伊格纳怔了怔，略带思索后问道：“但你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也并未受案件的影响。” “因为我来自于白银城。”坎特伯蕾抬起了眼眸，望向伊格纳，“是的，这样的情况在罗思德群岛少见。所以呢？” 坎特伯蕾的话伊格纳陷入了沉默。 两人之间也在一刹那间陷入了无言。 火焰兀自的燃烧着。 按照原本的安排, 作为后半夜的守夜者伊格纳应该去休息。但伊格纳望着坎特伯蕾，还是有些话想说。 “你可以具体说说你成功传播了愚者先生福音的案例内容吗？”伊格纳问道, “这里的人对半巨人较为仇视, 传教应该并不容易。” “所以, 我选择完成委托。”坎特伯蕾道。 “主说，神差我在你们以先来, 为要给你们存留余种在世上，又要大施拯救，保全你们的生命。（注1）”坎特伯蕾边说边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一个赞美愚者的手势。 “因此, 我所做的只是对主的模仿罢了。”高大的半巨人望着火焰道。“信仰愚者先生，是那些生灵自己的选择。” 伊格纳点了点头，也回忆起了一句圣典中的圣言。 “神拯救穷乏人，脱离他们口中的刀, 和强暴人的手。这样，贫寒的人有指望，罪孽之辈必塞口无言。（注2）” 坎特伯言颔首, 接着下一句说道：“神所惩治的人是有福的。所以你不可轻看全能者的管教。（注2）” “好吧。”伊格纳在胸口做出了赞美愚者的手势, “我明白白银城‘狩魔猎人’的选择了。” - 翌日，坎特伯蕾和伊格纳返回了村庄。 坎特伯蕾将昨日狩猎到的狼的尸体交换给了镇长，换取了一些报酬。同时也接到了关于狩猎食尸鬼的委托。 根据坎特伯蕾过去接委托的经验, 伊格纳没有和她一起进入镇长大厅, 而是留在了外面。 半巨人会遭到大多数猎人和混混的仇视, 有多方面的原因。 一部分是鲁恩官方对于弗萨克人丑化的政治宣传，让多数罗思德群岛上的居民对弗萨克人并无好感，认为他们都是高大的棕熊和野蛮分子。 另一部分, 则是因为半巨人们杰出的格斗能力和完成委托效率。抢了很多那些以打猎为生的猎人饭碗。 也正因如此，半巨人们完成委托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镇长、市长等官方势力也乐于将任务交给自愿完成委托的半巨人。 “但你是鲁恩人。”在回去交委托前，对伊格纳说道, “他们可能出于各种原因，不会把委托交给你。” “我明白。”伊格纳说, “我在外面等你。” 所以，当坎特伯蕾再次见到伊格纳的时候，这位鲁恩绅士已经在在村庄外的某个树荫处坐了下来。 他的怀中抱着一把体积不大的七弦琴，膝盖上摊着一本字典, 眼前的草坪上围坐了一圈土著的小孩儿。 谷峜</span>　　而他, 竟然在拨弄着琴弦！并且, 似乎还能够边弹边唱！ 他像是一位吟游诗人, 就他心中的故事，与简单的和弦结合，让他们变成了一首动人的歌。 “故事的起点是那位神明的仁慈； “他看见，在世界的边缘； “暗无天日，怪物肆虐； “那里是白银的国度； “那里的人们追寻每一束光芒； “神明的仁慈带来了希望。 “惩戒天使消除了灾害； “生命天使带来了生机； “狩魔猎人坚持着自己的道路； “信仰的民众迎来了光明； “这就是史诗般的故事； “我们的英雄打败所有邪恶，得以幸存； “请大家为他倒杯葡萄酒。” 一曲终了。 伊格纳看着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的孩子们，还有一些愣怔的坎特伯蕾，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将白银城的救赎和愚者先生为白银城带来光明的神迹编入歌曲，是伊格纳昨天与坎特伯蕾聊天时的突发奇想。 坎特伯蕾目前的序列，从事的工作，以及面对事件时的态度，都让他回想起了以前阅读过的一本西幻小说《猎魔人》。 在那本小说中，主人公杰洛特也从事着狩猎怪物的职业。猎魔人这一职业因为与杀戮和怪物相关，而被许多人所误解。但是，这并不妨碍，杰洛特最终成为了人们敬仰的英雄。 这与他的好朋友吟游诗人丹德里恩脱不开关系。 吟游诗人丹德里恩将英雄的故事编成了歌谣。史诗般的故事被广为传唱，使得猎魔人这个职业被人们所认知，所相信，所依靠。 事情说来也巧，白银城的战士序列所从事的事情和杰洛特有异曲同工之妙。 伊格纳望着眼前围坐着一圈的小朋友，还有听着有些入神的坎特伯蕾，感觉就目前看来或许在保留白银城“狩魔猎人”的行事风格的同时，通过“音乐”的方式，将愚者先生的奇迹、他们的事迹散播出去，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谈完了最后一个音符的伊格纳拍了拍手，孩子们才如梦初醒。 “再来一首吧，先生！”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说道。 看着他们不怕生的模样，显然这并不是他们今天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了。”伊格纳笑着摇了摇头，“今天已经唱了很多的歌了。” 他再次拍了拍手。 同时, 伊格纳也瞬时释放了一个小小的云雾术, 让七弦琴在拍手声中凭空消失在了小朋友们的眼前。 即使已经是记录官了，戏法大师的本领还是不能丢。 “哇——”小朋友们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我的旅伴来了，朋友们。”伊格纳拿起了放在膝盖上的字典, 用都坦语微笑着对小朋友们说道。 小朋友们好奇的回过了头, 却看到坎特伯蕾的时候脸色一变。一大群孩子一哄而散。 但其中也有零星的几个小朋友在原地战战兢兢地望着坎特伯蕾。 只有一个小女孩儿喜出望外地跑到了坎特伯蕾的跟前，用双手艰难地环住了坎特伯蕾穿着腿甲的小腿。 “狩魔猎人姐姐，你什么时候来哒！”她高兴地问道。 - 注1：出自圣经·创世记，第45章，第7节 注2：出自圣经·约伯记，第5章，第15-18节。 注3：歌词参考网飞电视剧witcher（猎魔人）中的插曲《toss a to your witcher》瞎写的。非常有西幻猎魔人风情的一首歌。安利。 恭喜伊格纳同学在本途径的固定职业外，喜提解密学者、推理学员、作家、咨询侦探、语言学家之后的第六个兼职。（呱唧呱唧呱唧） 第七十一章 施法咒语 她就是你说过的信徒吗？ 伊格纳望向了坎特伯蕾，眨了眨眼，但没有说话。 坎特伯蕾轻轻地颔首，表示了肯定。 两人并没有将这些话公开的说出来。 这也是出于坎特伯蕾的要求。 具体原因，坎特伯蕾也为伊格纳进行过说明。 主要是因为，在罗思德群岛的村庄，信仰并不开放，更不多元。 一般而言，同一个部落或者村庄都保持着同样的信仰。他们的信仰并不一定对应着具体的神明。但是，必定统一。如果有人在村庄或者村落中公开宣扬自己拥有不同的信仰，必定会受到歧视和排挤。 因此，坎特伯蕾发展的信徒，也都是藏在秘密之下。 伊格纳对此表示理解，因为信仰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社会的产物，是凝聚部族的一种工具。 以罗思德群岛目前的文明发展程度而言，“信仰”的服从也是维系乡土关系的重要一环。 所以，伊格纳对小女孩儿笑笑，在自己的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轻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巨人语道：“赞美愚者先生。” 小女孩儿的眼睛亮了亮。 她扬起头望着坎特伯蕾。见坎特伯蕾颔首，她才再回过头，对伊格纳露出了一个微笑，也给了伊格纳一个回应。 她无声地道：“赞美愚者先生。” - 伊格纳和坎特伯雷并没有和小女孩儿有过多的寒暄。 拿着语言学家的伊格纳，也只是听见了坎特伯蕾简单的问候了一下小女孩儿的近况。并在得到了较好的反馈后，交给了女孩儿一个用油纸折叠而成的小包裹。 坎特伯蕾并没有遣散其他围观的孩子。而当她抬起头望向他们的时候，那些小孩子竟然也都扭扭捏捏的没有跑开。 “狩魔猎人姐姐，他们也想要一些能够‘保护家里不受食尸鬼和狼’侵扰的粉末，可以吗？”小女孩儿轻声问道。 “他们也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坎特博蕾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 这时，伊格纳才反应过来坎特伯蕾交给小女孩儿的是什么东西。 “保护家里不受食尸鬼和狼”侵扰的粉末，学名是“食尸鬼驱逐粉”。 这几天，伊格纳和坎特博蕾露宿郊外时，也见到过这位守护者拿出同样的粉末，洒在他们的营地之外。 伊格纳询问过粉末的用途。 坎特博蕾也进行了解释，这是她从白银城里带出来的粉末。能够驱逐食尸鬼，以及大多数的食肉食腐野兽。 虽然战士途径的序列4才是猎魔人，但是猎魔人制作的药品却不是猎魔人的“专利”。 这是猎魔人能力的特质。 通常而言，猎魔人的能力让他们可以意识到各种材料的用途。并且，能够运用这些材料，调配药剂、圣膏、精油等物，并达到克敌效果。（注1） 当然，没有达到半神，战士们无法承受猎魔人药剂的毒性。 但是，像是精油、圣膏和驱敌粉末等不直接作用于人身体的药品，普通的战士也能够使用。 制作所需要的条件只有两点。其一，能够识别材料的能力。其二，序列4半神的猎魔人愿意慷慨分享的安全的配方。 白银城能够在神弃之地存活下来，这些普通人也能够使用的圣膏、精油，也为提升存活率做了很大的贡献。 谷嗦</span>　　因此，坎特伯蕾并未拒绝孩子们的请求。 她一直缺乏表情的脸上，神色甚至没有变动。 她依旧维持着蹲着并伏地身子与女孩儿交谈的姿势，不苟言笑。但她却动作细致地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翻出了几个油纸包，摊开放于手上。 “你们都可以来拿。”坎特伯蕾面无表情地对几个小孩儿用都坦语说道。 那几个没有跑走的小朋友磨磨蹭蹭的向前。在这些小孩儿伸出手的时候，坎特伯蕾抬了抬手，冷着脸对他们说道。 “但是粉末的使用有一个前提，需要在使用的时候说‘感谢愚者先生的仁慈’或者‘赞美愚者先生’。” 在话语的最后，坎特伯蕾将赞美神明的话语换成了巨人语。 与都坦语相比，巨人语基本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但是这些土著的孩子们都纷纷点了点头。 第一个走向前的男孩儿，对坎特博蕾说道：“我们都知道，哈雷娜已经教过我们了。” “赞米愚者现身。”他自信地、大声地说道。 “展美愚者先森。”后面的小女孩儿也口齿不清的说道。 跟在后面的小朋友们也都纷纷用并不标准的巨人语，表达了自己已经学会了使用粉末的“咒语”。 “嗯……” 坎特伯蕾耐心地纠正了几个孩子们的发音，然后才用都坦语对孩子们说道：“这些粉末来自于‘愚者先生’。所以，在使用前要记得要说‘赞美愚者先生’。” “愚者先生”和“赞美愚者先生”坎特博蕾都是用巨人语说的。 在旁边围观的伊格纳不由得抬了抬眉。 坎特博蕾传教的方式倒是有点新意。 第一，从村庄的民众最需要的点切入进行布教和布施。 第二，说服对于神明信仰较为淡薄的小孩子。这显然比说服那些观念已经固化的成年人要容易得多。 第三，将“愚者先生”作为赐予药剂的来源。一方面，让孩子们显然更能接受。另一方面，也让他们的赞美能够传到愚者先生那里去。 巨人语是能够沟通神明的语言，孩子们每一次被粉末保护时，对于愚者先生的赞美必定出于真心，而且他们的“咒语”也能够让他们的感谢之情“上达天听”。 不错，伊格纳将这个方法在内心中记了下来，感觉可以作为一个可复制案例。 信仰的改变是不能一瞬之间做到的，重要的还是潜移默化，以及“徐徐图之”。 - “喂。半巨人，听说你可以猎杀怪物是吗？” 就在伊格纳和坎特伯雷在和孩子们告别，准备离开村庄完成任务时，被一个老妇人给叫住了。 “是的。”坎特博蕾好脾气地停了下下来，低头看着老妇人，颔首说，“但是要付钱。” “我出5苏勒，和镇长给出的报酬一样。”老妇人道，“你帮我找到袭击我家的怪物。” - 注1：猎魔人能力来自于第二卷，无面人，第二百三十二章“直播”。 关于圣膏、精油、药剂的内容勉强可以不算是二设。因为原文中虽然没有提到，但是这是“猎魔人”这个职业原型《巫师3：狂猎》里关于“猎魔人”这个职业内容的设定。（仿佛绕口令） 大致在第四卷，不死者，第一百六十四章戴莉的试探，有隐晦的提到普通人也可以使用油膏和精油。 第七十二章 守护家园 “怪物？” 听到关键词，坎特博蕾旋即点了点头，肯定道：“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跟我来。”老妇人说。 一边走，老妇人一边对坎特博蕾和伊格纳说道：“从一星期前，我的鸡就开始消失。那些怪物每次只拿走一只。你一定要帮我把那怪物抓到！” 偷鸡的怪物？ 一次只拿一只？ 手中拿着语言学家的伊格纳自然也听得懂老妇人的话。 但老妇人的话让他有些费解。 有什么怪物偷鸡一次只偷一只？这世界上还有懂得克制，不袭击人，只袭击“一只鸡”的怪物？ “怪物有留下什么痕迹吗？”坎特博蕾低头看向了老妇人。 “当然有。”老妇人道，“那怪物留下的脚印看上去像是狼。” “但是，那怪物肯定不是狼。”老妇人仰起了头，企图看向坎特博蕾的脸，但她失败了，她只能看向伊格纳。 她对伊格纳说道：“因为那些脚印看上去，像是什么怪物在用狼的两条后腿走路。” 什么？两条腿的狼？ 伊格纳的精神有些紧绷了起来。 有什么拥有狼的后腿，直立行走的非凡生物吗？ 伊格纳皱着眉搜索着脑海里的知识，却并没有找到类似的信息。 但是，他也没有觉得老妇人是在胡说八道。毕竟，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非凡力量。说不定什么途径的半神能够做出这样的合成生物。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真的有类似的合成生物，他会来一个村庄偷鸡吗？而且还一次只偷一只？ 伊格纳思索着，坎特博蕾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们不要对我的判断有什么怀疑。”老妇人哼了一声，她抬了抬下巴，“我告诉你们，我丈夫生前是村里最有威望的猎人, 所以我辨认的结果绝对不会错。” “如果是狼，我肯定就自己去杀了。哪里还会委托外乡人。”老妇人震声道, “那肯定是怪物！” “那能让我看看脚印吗？”坎特博蕾略加思索道, “我总要想办法找到那个怪物。” “随便你。”老妇人说, “反正只有你杀了那个怪物，我才会给钱。” - 然后, 伊格纳和坎特博蕾便来到了老妇人的房屋。 房屋四周的周围是几道低矮的石墙，墙高不过腰……伊格纳的腰。鸡被散养在院内。 石墙的高度对于鸡而言是难以跨越的，但是拦不住其他的动物。 屋舍内有一些草, 但也有泥泞的土地，加上鸡屎和饲料的味道，闻起来有些感人。 但是，院内收拾的很干净。如果排除掉味道, 那么这个院子里的阳光，草丛，鸡舍, 就是一幅美好的乡村图景。 伊格纳在观察着小屋, 坎特博蕾已经在鸡舍里认真地检视了起来。 然后，她在一处伊格纳看不出什么差别的泥泞地前蹲了下来。 “确实是狼的脚印，但是, 感觉不对。”坎特博蕾凝视着眼前的痕迹低声道。 “哪里不对？”伊格纳轻声提问道。 他在这一方面的常识确实有所缺乏。 坎特博蕾看了他一眼, 有问必答道：“发力的角度, 行走的习惯，触地的形状……都不对。” “……” 伊格纳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那有线索了，需要我用占卜寻找‘怪物’的位置吗？” “不用。”坎特博蕾摇头。 她毫不犹豫地站起了身, 然后一个跳跃，轻松跃出了石墙。 伊格纳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坎特博蕾有什么样的方法呢？ 在城市里或许还能用推理，但是和野外、野兽相关的推断, 对伊格纳而言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他跟在坎特博蕾的身后走走停停。当两人一起越过了房屋外一百米的一个小灌木丛之后，坎特博蕾才又蹲了下来。 她伸手拨开草丛, 露出了底下的泥土。 这时由于没有其他痕迹的干扰，伊格纳也能够轻松的看出来狼的脚印形状。同时，在狼的脚印旁边，他也看到了一些尺寸较小的人类脚印。 “土著人常穿的布靴, ”坎特博蕾低声自语道, “而且没有挣扎的痕迹。” 坎特博蕾抬了抬眉毛, 少见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有趣。”她道。 伊格纳也抬了抬眉。他的判断与坎特博蕾一致, 并且从脚印的深浅和步伐的密集程度来看，和狼一起的，是两个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儿。 没有挣扎的痕迹。而且从小孩儿的足迹来看，他们在这里徘徊等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所以，在这里的是两个等待“狼”的小孩儿，和一只偷一只鸡，会用两只脚走路的“狼”。 伊格纳明白坎特博蕾说的“有趣”是什么意思了。 他默念着问题的答案抛了一次硬币做了占卜，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坎特博蕾听到了伊格纳默念的问题，也对他扬了扬眉。 两人没有说话，但是却默契地跟着“狼”和小孩儿的脚步向前走去。 谷螢</span>　　淌过一条小溪后，两人来到了离村庄200米开外的一个小树林里。那里支着一顶帐篷。 里面有几个两人刚刚见过的孩子，帐篷的四周残留着一些食尸鬼驱散粉的味道。 “啊！是狩魔猎人！”几个本来在聊天的小孩儿站了起来。 但是他们都没有跑开，而是仰头看着坎特博蕾和伊格纳。 “赞美愚者先生！”他们用刚刚学会的巨人语向坎特博蕾和伊格纳打招呼。 不像是在村庄里，他们念这句“咒语”的时候，声音特别的洪亮。 伊格纳不由得笑了笑，在胸口画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坎特博蕾却交叉起了双手，望着喜出望外的孩子们，面无表情地道：“我们是寻着偷鸡的怪物的脚印来到这里的。” 果然，孩子们的脸色变了变。 其中一个小女孩儿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不过是几只瘦巴巴的鸡而已，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 “反正那个老太太也不喜欢它们，老是对它们大吼大叫。” 坎特博蕾抬了抬眉，没有说话。伊格纳也不置可否。 “你们为什么会在森林里？”伊格纳问道，“你们父母呢？” 他比较关注这个问题。 从刚才他就留意到，四周并没有大人存在的痕迹，似乎只有小孩子。 “被士兵抓走了。”有个小男孩儿站了出来，他穿着麻布衣服，脸上脏兮兮的像只花猫。“被那些鲁恩士兵。”他说。 “……” 他的一句话登时就让伊格纳陷入了沉默。 这似乎正是男孩儿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不再看着伊格纳，而是望着坎特博蕾, 继续说道：“我们当时在过河，但是被鲁恩士兵发现了。我们不断地跑……但是因为爸爸妈妈背着袋子，他们就叫我们先走。” “然后你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坎特博蕾接过了伊格纳的话。 “没错，我们在森林里找到了很多的东西, 还去村庄里‘借’了点。”小男孩儿笑嘻嘻的说道。 “哈雷娜知道了我们的情况, 分给了我们一些‘魔法粉末’。所以，日子还算过得去。” 坎特博蕾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沉吟了一下，环视着三个小孩子，问道。 “那谁可以为我来解答一下关于狼脚印的问题。” “我！”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光头跳了出来。 “爸爸以前有一次猎到了一只狼，给了我们一人一只狼爪子。”小男孩儿有些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我们就把狼爪绑在鞋子上。然后伪装成狼去偷鸡的痕迹。” “因为我们知道，狼会偷鸡！”男孩儿兴奋地扬了扬眉。 “是的。狼会偷鸡。”坎特博蕾颔首，并面无表情地补充道，“不过一般而言，不会一次只偷一只。” “欸……”小孩子们愣住了。显然这超过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坎特博蕾再次环视着小孩子们，她严肃地问道： “你们不能够靠偷别人的东西为生，野外也太危险。你们有想过找人帮忙吗？” “谁能帮助我们呢？谁可以收留我们呢？”小男孩儿说，“哈雷娜问过她的妈妈，她的妈妈也无能为力。” “不过，有了哈雷娜的帮忙。还有‘魔法粉末’，我们到时候可以进入森林深处。”男孩儿说，“我们可以打猎，穿动物皮毛，用树叶搭帐篷……” “……” “……”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和坎特博蕾分享着自己的想法，而坎特博蕾此时，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她和伊格纳安静地听着孩子们对于未来的计划。 半晌，她才从小包里另外拿出了两包驱散粉交给了孩子们。 “好的，为了你们的计划，一定要注意安全。” - “就这样结束了吗？” 告别了孩子们，离开了小树林，伊格纳才再次开口和坎特博蕾说道。 在他听到孩子们流离失所是由于“鲁恩士兵”之后，他就没有了开口说话的立场。但是孩子们以偷盗为生，显然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当然不。”坎特博蕾道。 “我们可以去说服老妇人收留这些孩子们。”坎特博蕾回头看着伊格纳，像是确认，又像是告知地说道，“老妇人没有孩子，她或许愿意成为孩子们的新家长。” 伊格纳怔了怔，颔首。 刚刚在房屋附近侦查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这一点。无论是老妇人屋外晾晒的衣服，还是她身上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失去了丈夫，也没有孩子。 这确实是一个双全之计。 伊格纳思索了一番，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金币，抛到了空中。 坎特博蕾没有制止伊格纳，反而期待地看着他的手背，等待着他的结果。 伊格纳翻开手掌，在他看见那枚硬币上金光闪闪的数字时，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在胸口画出了祈祷的手势。 “赞美愚者先生的仁慈。” - 注：改编自《巫师3：狂猎》小副本支线：空荡荡的鸡笼。为了符合诡秘世界观，做出了部分调整。 另，这两个巫师3副本写完了之后，后面就不写改编副本了。除了线已经埋好了的，后面的内容我会全部都自己瞎编。 第七十三章 信徒逻辑 小孩儿们的归宿后续被完满的解决。 虽然在坎特博蕾和伊格纳将真相反馈给老妇人时，老妇人并没有立刻答应他们的提议，但在第二天，伊格纳和坎特博蕾在老妇人的院子里见到了在玩耍的孩子们。 坎特博蕾和伊格纳都乐于见到的结果。 当然，若是老妇人不愿意收养孩子们，他们也有其他的解决方案。 但眼前的结果显然更好。毕竟，这是孩子们和老妇人双向选择的结果。 接下来，在伊格纳和坎特博蕾待在奈特村的几天中, 村庄附近的食尸鬼和狼群，以及其他的一些魔兽都被“狩魔猎人”坎特博蕾给清扫了干净。 而在坎特博蕾完成委托时，伊格纳则是利用了这段时间，在奈特村进行了调研。 他搜集了解了当地的生活状态、信仰情况和风土人情作为研究资料。同时，也利用访谈和田野调查的间隙，编写了不少诗歌，用于吟唱。 在思考与思索的间隙，伊格纳就会找片树荫弹唱。孩子们也会自发的聚集到他的身边。 到伊格纳给孩子们唱歌的第四天时, 奈特村的孩子们已经学会了伊格纳每次开场时唱词，并能够与伊格纳一起合唱。显然对于歌曲是非常喜欢的模样。 伊格纳对此表示非常欣慰。 毕竟，所有的歌词和诗歌都是根据白银城的事迹、或者愚者圣典的内容进行的改编。 虽然这些歌词，目前只是作为一首普通的歌谣存在于孩子们的口中，但这也是一个宣扬愚者先生事迹的良好契机。 或许有一天，孩子们有机会意识到歌谣里那些动人的故事，都是真实存在的奇迹。 当然，伊格纳和坎特博蕾也并未在奈特村逗留过久。 他们毕竟是过客，是旅者，是外乡人。 在坎特博蕾完成了所有狩魔委托的次日清晨，伊格纳和坎特博蕾就离开了奈特村，前往了下一个目的地——珀利兹克。 - 珀利兹克。 这是一个距离奈特村距离两天路程的小镇。 它的常驻人口不超过四千人，是一个临海的小城市。城市的地理位置优良，有一个中小型规模的港口，承担着一部分罗德斯群岛的货运工作。也有着不错的农业耕地和收成。 珀利兹克在罗思德群岛的众多岛屿中并不出名，但是在葡萄酒爱好者中却是小有名气。 因为珀利兹克临海的位置，这里的葡萄园享有更清凉的气候。在具有理想的成熟度的同时, 保持了很好的酸度, 是一种少见又别致的葡萄酒风味。 当然，葡萄酒并不是伊格纳和坎特博蕾来到这里的原因。 他们之所以会将这个地方作为下一个目的地，是因为“星的启示”。 最初，在选定下一个调研样本时，坎特博蕾给了伊格纳几个城市作为备选项。 葡萄酒之城“珀利兹克”，礼仪城邦“吉尔迈坦”，瓜达尔之乡“第乌姆”，鱼之城“克罗斯”，七弦乐之都“露拉鲁”。 身为一位占星人，伊格纳当然不会将选择交给“看得顺眼”的名字，或者是“听起来不错”的地方。 所有的决定，必定要问过“星辰”。 而珀利兹克，就是在所有五个备选城市中，“最危险的”地方。 “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在坎特博蕾敲定目的地的时候，伊格纳的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了这句话。 谷侹</span>　　其实，对于伊格纳本人而言，比起危险，他更期待的还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高质量地完成这一段调研旅途。 重要的是调研质量，调研结果，以及可能达到的传教效果和方式，其他的都要排在后面。 但是，坎特伯蕾在听过伊格纳对于星辰的解读之后，却毫不犹豫地就将珀利兹克选做了目的地。 而她当时的话语也让伊格纳找不出理由来反对。 她引用的是愚者圣典里的圣言。 她说：“倘有祸患临到我们，或刀兵灾殃，或瘟疫饥荒，我们在急难的时候，站在这殿前向你呼求，你必垂听而拯救，因为你的名在这殿里。（注1）” “施行仁慈的，令人爱慕。追求公义仁慈的，就寻得生命，公义，和尊荣。（注2）” “祂已指示你何为善。祂向你所要的是什么呢？只要你行公义，好怜悯，存谦卑的心，与你的神同行。（注2）” 伊格纳自认算是比较了解和认同愚者教会的教义，但坎特博蕾对愚者先生的信仰也还是让伊格纳叹为观止。 她的奉献精神让伊格纳倍感钦佩。 伊格纳毕竟来自于现代文明的社会，更有社会主义科学发展观，以及唯物主义的熏陶。因此对于愚者先生的所倡导的“平等”、“仁慈”的教义是认同的。 但是，他还是与真正的信徒有所区别。他对愚者先生的情感，与其称之信仰，不如说是对于前辈的尊敬和敬爱。 他赞同愚者先生的主张，却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追求和坚持，目标和逻辑。 不过，在他眼前的这位，却是虔诚的愚者先生的“信徒”。也是愚者教会真正的虔信者。 在伸张愚者教会信仰时，伊格纳的决策考虑的是收益，而坎特博蕾考虑的是教义。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出发点，当然也会得出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因此，伊格纳并没有反对与坎特博蕾共同去施行“拯救之义”。 毕竟，他所做的一切调研，始终应当以愚者教会的虔信者为基点。 这是以他们为主角所做的调查。虔信者才是信仰传播的主力军。 当然，伊格纳没有反对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因为他对这次行程进行了占卜，前往珀利兹克这个城市，存在一定危险，但是可以接受。 两人在路上的时间花费了将近两天，终于在周一的上午来到了珀利兹克。 - 中午12：30伊格纳来到了一间旅馆门前。 适逢周一，伊格纳以需要购买物资为由，与坎特博蕾分头行动。 当然，他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明面上的购买物资。 每周一13：00，他都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穿过层层叠叠的灰雾。 苏远宁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笑着打起了招呼：“小周前辈，日安。” - 注1：出自圣经·历代记下 注2：出自圣经·箴言 第七十四章 理想主义 灰雾之上。 “中午好，远宁。” 周明瑞用着带着一些倦意的眼睛望向苏远宁。 他笑着朝苏远宁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苏远宁常用的瓷杯中便倒满了冰冻凉爽的甜冰茶。 “外出调研的第一个星期，感觉如何？” 周明瑞喝了一口热茶，望着苏远宁道：“罗思德群岛适合传播愚者先生的教义吗？” 虽然上周聚会的时间仓促。但是，苏远宁也简单的将自己未来几周的计划和周明瑞做了报备。 这是为了防止自己在旅途中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而在每周日晚上的“教学”，或者每周一的“聚会”上迟到，导致自己重视的前辈和老师干等的情况出现。 听见周明瑞的问话，苏远宁回想起上一周在奈特村的所见所闻，才惊觉上一周的生活内容真的算是丰富多彩。 “上周遇见了很多的事情。”苏远宁点头道，回忆起了自己这几日以来的调研内容，“罗思德群岛与贝克兰德的民俗民风、风土人情、信仰追求都有较大的区别。” “不过，愚者教会所宣扬的‘平等’‘仁爱’‘希冀’，都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所以无论在哪里都有他生长的土壤。”苏远宁笑着说道。 听见苏远宁的话，周明瑞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些，他的眉毛扬了扬，用像是有些揶揄的语气道：“你这说话的调调，听起来像是一个合格的牧师了。” “哈哈，是吗？”苏远宁喝了一口甜冰茶，也朝周明瑞挤了挤眼睛。 “不过，虽然这听起来像是宣扬教义的说法。但是，我却是真心认同着愚者教会宣扬的理念。”苏远宁认真道。 “毕竟，如果不是真心认同，我又怎么敢接下‘正义’小姐布置的任务呢。” “我认为能够将这些美好的信念播种到信众的心里，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苏远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望着表情中似乎又带了些困倦的周明瑞。 周明瑞对他刚刚说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平淡地笑了笑。 “那就好。”他说。 周明瑞的变化没有逃过苏远宁的眼睛。 之前小周前辈似乎转好一些的精神，现在又开始被困倦覆盖了。 不过，苏远宁并没有直说。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 他应该、能够做些什么了。 苏远宁清了清嗓子，组织了下语言。 “虽然现在从事着类似于牧师的工作，但我还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毕竟以前生活在社会主义的旗帜下，让我完全地放弃唯物主义史观，全心全意地信仰某个‘神’我是做不到的。” “但是，宣扬愚者先生的教义，不是出于‘信徒逻辑’。” “我愿意找到更够更广泛宣传教义的方法，是因为我认为，愚者教会中所宣扬的，能够让民众意识到人权、平等和尊严，让信众意识到人人都能够用双手创作属于自己的奇迹。” “这就不仅是‘信仰’的传播了，更是能够促进文明发展的重要进程。”苏远宁道，“我觉得很有意义。” 撑着下巴的周明瑞怔了怔，这一席话竟然让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他望着苏远宁，他膝上盖着的毯子无风自动。 他张了张嘴，似乎在措辞。过了会儿，周明瑞才轻轻地道。 “你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过于理想了。” 坐在高背椅上的他垂下了眼睛，看着苏远宁。 他的声音很轻。他说：“或许神明编纂教义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或许，他们的圣典有其他的目的。” 听见周明瑞的话，苏远宁不由得扬了扬眉，道：“或许吧。” “或许教会人为的解读会有些偏差。”苏远宁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但他却旋即坚定地道：“然而，我也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判断。” “人们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解读自己所了解的信息，我也一样。” “但我所理解的理念，并不来自于圣典，更不来自于圣言。”苏远宁笑了笑。 “到目前为止，算是幸运也是侥幸，我在佛尔思小姐的委托下，有机会书写愚者先生眷者的故事。也因此阅读了几乎所有与道恩·唐泰斯、夏洛克·莫里亚蒂、梅林·赫尔墨斯相关的史料。” “所以，通过这些历史，我想我多少能够了解愚者先生和他的眷者们，究竟在倡导什么，反对什么，希冀什么，追求什么。” “愚者先生降下的神谕是真实的，白银城的救赎是真实的，康斯顿的奇迹是真实的。” “或许这样的说法有些过于自大。但是，那些真实存在的奇迹，就算离开了由白银城主持编纂的圣典……愚者先生的仁慈，愚者先生的选择，愚者先生的主张，难道就不能从事实中看出来吗？”苏远宁道。 “我始终相信，希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那是存在于每一个人心中最美好的情感，无论什么样的枷锁都无法将其囚禁。” “而我见到的，想要赐予人们希望的神明，就是愚者先生。” “虽然从祂的尊名上看不出来。哈哈。” 周明瑞听见苏远宁的话，愣住了。他眼中的困倦和过分的淡然也有些消散。 半晌，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一个有着理想主义思想的家伙。” “现在您知道了。”苏远宁笑道，“怎么样，小周前辈，现在以您的角度来判断，您觉得我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愚者教会牧师了吗？” “合格？当然不。”周明瑞摇了摇头。 “欸？”苏远宁怔了怔。 “应当是优秀。”周明瑞“哈哈”大笑了两声。 “连我都要被你说服了，觉得愚者先生的教义应该更加广泛的传播。甚至只有这样才更有益于文明的进步，历史的发展……甚至于，人类的拯救。” “嘿嘿。”苏远宁笑道，装模作样的朝周明瑞拱了拱手，“明瑞兄谬赞，实不敢当。” 不过苏远宁的小尾巴还没有完全翘起来，周明瑞的一句话就让他偃旗息鼓了。 “昨天也和格尔曼·斯帕罗一起‘补习’了吧？感觉怎么样？” 周明瑞笑着问道，在他眼底藏着的深深倦意已然消失不见。 第七十五章 镜中倒影 “哈哈。”苏远宁干笑了两声。 如果不是小周前辈之前的状态看起来真的不好，这一问也似乎是仅仅出于关心，苏远宁都要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 因为昨天夜里的“补习”实在是……更加的不堪回首。 昨天，苏远宁好不容易在前半夜找到了机会来到灰雾之上接受“教导”。 然后，结果就和他预料的一样。 他被格尔曼·斯帕罗给虐杀了七次。 起初，苏远宁掌握了先手，用一周以来制定的策略将成功将格尔曼·斯帕罗“杀死”了一次。 并且, 在第一次的成功后，格尔曼·斯帕罗不仅没有生气，还夸赞了他做了“不错”。 那一刻，让苏远宁误以为格尔曼·斯帕罗确实如同小周前辈所说，虽然是冷面严肃的老师，却仍然是十分仁慈。 但是,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苏远宁很快就知道错了。 按照格尔曼·斯帕罗的说法, 当非凡者在单人格斗勉强能上台面之后，他就应当开始有意识的培养自己对于场地和环境利用的意识。因为没有一个敌人会脱离于场地之外与他格斗。 这一点，苏远宁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认同的。 毕竟，真正的非凡打斗并不会像之前的训练那样，在一片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的场地，任由两个“法师”职业的非凡者直接用非凡能力对撞。 无论是学徒的“戏法大师”，还是占卜家的“魔术师”，都要求该途径的非凡者有提前的准备，不做没有准备的表演。 学徒对于空间能力的运用，占卜家对于诡异场景的变化，都不可能完全脱离环境。 所以，在格尔曼·斯帕罗提出下一个“培训内容”的时候，苏远宁还有些高兴。 完完全全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地狱。 被猎犬咬杀，浑身长满鹅黄羽毛，被诅咒成动物，被做成密偶，被黎明骑士斩断了身体，被怨魂操纵，身体一半被放逐, 一半剩下的器官流了一地…… 苏远宁在场地训练中，只有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能够见到格尔曼·斯帕罗。 可以看见这位老师冷着脸，对他说：“这次坚持了30秒，不错。休息一下，再来。” “……” “很有收获。”苏远宁收起了苦不堪言的回想，斟酌了一个相对比较中肯，也确实是事实的词汇道。 “学到了很多。” “是吗？”周明瑞扬了扬眉，“我还担心他会不会用力过猛。给你造成心理阴影。” “咳。”苏远宁轻咳了一声。 “心理阴影……不会。” “毕竟他是格尔曼。”苏远宁眨了眨眼睛，一语双关道，“魂系列玩家可不会畏惧在他的手下受苦。能够战胜最强的猎人，是所有梦境中人的渴望。（注）” 周明瑞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苏远宁在这个时候也能说一个梗。 但是周明瑞笑了，他微微点头，笑道：“你说的很对。” “只有战胜格尔曼，才有站上舞台的权利。(注)” “话说回来。”周明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打了个响指。 原本趴在周明瑞腿上的小狗，突然就变成了一枚巴掌大的镜子。 它悬浮在空中，黑色的镜面反射不出任何光芒。 “阿罗德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远宁？”周明瑞问道，用古弗萨克语。 “是的，我仁慈的亲爱的敬爱的主人。感谢您慈悲的赐予了您衷心的诚恳的卑微的仆人，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中发言的机会。”阿罗德斯的镜面上浮现了银白色的字迹。 苏远宁怔了怔，望向了阿罗德斯。 而那巴掌大的小镜子上忽然波纹荡漾，展现出来了一幅美丽的图景，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城市。城市依山而建，城内的建筑风格别具一格。 是珀利兹克。 苏远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他刚刚到访过的城市。甚至，阿罗德斯展现的街道，还是他刚刚走过的小巷。 然后画面一转，镜头便集中到了在珀利兹克城市西侧的一个小岛之上。 阿罗德斯贴心的采用了航空俯拍的手法，让苏远宁能够清晰的看清楚小岛的所在。 而苏远宁也细心的留意到，在小岛周围的海域似乎有些异常。 第一，明明在小岛附近有个不错的港口。但是在这附近并没有船只停泊。 更令人瞩目的是，另一侧不到二海里之外的岸边与此处相反，停泊着许多的渔船和商船。 苏远宁皱了皱眉。 谷盌这样的场景并不合理，是这个小岛有什么样的异常吗？ 他凝神细看。 镜面中的场景很快的就来到了岛上。 整个岛屿的面积也不大，可能也只有半个鼓浪屿大小。 苏远宁也很快地发现了这个小岛的异常。 第二，岛上的树木看起来有着不合理的稀疏，凋零和腐败。整个小岛包括小岛四周的海域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氛围。 这很不正常。岛屿四周海域的生态，与天然气候并不相符。 画面继续推进。 岛的中央有一个装饰精美，但看起来已经疏于维护的小城堡。 小城堡是与珀利兹克城邦内一致的简约石制风格。 但是，在它外围的空地上是一片死寂，几乎没有任何的生灵，是一片荒芜焦土，似乎连野草都无法在那里生长。 不对……这很不对。 不必依靠神秘学的知识，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城堡的诡异。 所以，这个城堡是小岛异常的核心？ 苏远宁跟随着阿罗德斯的画面，沉默，但是认真的思考着。 画面来到了城堡内部。 从内部的装饰和装潢来判断，这个城堡先前的主人一定有着不菲的身家，也在装潢和雕饰上花费了不少功夫。 然而，现在无论是吊顶还是天顶壁画都已经剥落和腐败。精致美丽的大理石地面上布满了灰尘，通向大厅楼梯的道路两侧则是堆满了“人”。 这些“人”的身上落满了灰尘。按照画面中，这些“人”眼睛和皮肤失水干瘪的情况来看，他们的死亡天数至少超过了六个月，但是他们的尸体却并没有腐烂，只是变得干瘪。 他们堆在古堡的两侧，至少超过百人。 看到这里，苏远宁有些沉默。 他仍然记得之前通过占星获得的启示。珀利兹克存在一定的危险，但可以接受。 这算是哪门子的可以接受？？ 难道这个小岛就是珀利兹克危险的原因所在吗？ 阿罗德斯也很快地告诉了他答案。 ——是的，正是如此。 就在这个华美又破败的城堡中，栖居着四只怨灵。 是的，四只。 但是，他们应当不是古老的存在。他们的衣服和面容都是现代当代居民的模样。 阿罗德斯的镜面上映照出了几段战斗片段。 单从画面就能够看出，这些怨灵的存在形式，有些特殊。 怨灵的性别组成是三男一女。三位男性怨灵似乎都有风暴领域的能力，也有一些灵性。在大部分情况下并不会主动伤人。 但是，当女性怨灵主动进攻，有着强烈的进攻欲望时，三只男性怨灵的状态也会有所改变。他们的目光会变得呆滞，染上狂躁。并且也开始主动地进行攻击。 如此看来，结论也很明显，这些男性怨灵受女性怨灵的操控。 换句话说，女性怨灵是“核心”力量。 她有着特别诡异的能量，走进她的领域仿佛进入黑夜。并且，她像是能够随意的操纵梦境。所有踏上小岛，或是在夜晚靠近小岛1海里的人类都会陷入沉眠。 而且，她像是有能够直接将人的灵体从身体中抓摄出来的能力。那三位男性怨灵生前，就是这样被杀死的。 - - （居然有人在解释自己玩的梗.jpg） 注：血源诅咒的梗。格尔曼的名字来自于血源诅咒倒数第二个BOSS，故事里的传奇人物最强的猎人格曼。 格曼一定程度上与游戏的结局有关。只有打败他，并且在满足一定条件的情况下，才会进入里结局。 原著中“今夜，格尔曼加入狩猎”就是a这一场战斗前格曼与玩家的对话。 此外，血缘诅咒可以视为一个在梦境中进行的游戏。玩家在不断的死亡，不断的重生，怪物也不断的重置中慢慢成长。这个过程通常被称为“受苦”。 第七十六章 善意忠告 “这是……”苏远宁喃喃地道，“黑夜领域的怨灵？” “而且似乎有一些死神领域的特性。” 能够让人陷入沉眠，毫无疑问，肯定是属于不眠者途径梦魇以上的能力。 但是驱使怨灵，将灵体从人类的身上直接抓摄，又有些像是死神领域的能力。 阿罗德斯的镜面闪现。 他为苏远宁展示了岛屿上四只怨灵的能力之后，镜头一转, 又将画面集中到了城堡的地下室里，那里摆放着一口石棺。 棺材之中有一具小小的女尸。不同于古堡中的其他尸体，这具女尸的身上只剩下了骨头，而骨头散发着诡异的青黑光芒。 阿罗德斯给到这里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这座岛屿上有的危险全都来自于女性怨灵，而要解决这个问题，最核心的症结痛点就是这个“骷髅女尸”。 镜面趋于幽暗，所有的画面到此结束。 “谢谢你, 阿罗德斯。”苏远宁道。 “我还有一些忠告想告诉你，你要听吗？”阿罗德斯的镜面上再次浮现了银白色的单词。 苏远宁再次怔了怔。 这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阿罗德斯竟然是如此有善心和善意的一面镜子吗？ 这有些不符合他一直以来对阿罗德斯的认知。 或许上一次在贝克兰德，阿罗德斯也曾经给予了他一些有益的提示。 但是，他第一次和阿罗德斯交谈时，阿罗德斯问他的问题，苏远宁绝不会忘记。 那几乎让人羞愤的想要当场自决的羞耻感，实在是刻骨铭心！！ 所以，阿罗德斯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这不太像它了。 不，不能想了。 苏远宁及时的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阿罗德斯似乎也有能够读心的能力。 “好的，我想听。谢谢你，伟大的阿罗德斯。”苏远宁补充说明道。 阿罗德斯镜面闪烁了一下，再次水波荡漾。 这一次，它为苏远宁展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画面。 画面中的主环境似乎是某个木质的小屋。 不过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推翻了。 因为，在房间里面围站着的人很明显是海盗。 六七个看起来有些身份地位，但是在赏金排行上，不超过三千金镑的海盗，围站在一个桌子旁边。 桌子上方挂着一个的劣质油灯，摇摇晃晃的照着桌上的地图。 而那张地图上的城市, 很明显就是珀利兹克。 “……” 苏远宁沉默。 “这是有海盗要进攻珀利兹克。”很显而易见的一条信息。 “什么时候？”苏远宁喃喃地念道。 他并没有从画面中看到能够推理出这条信息的线索。 “罗思德时间的后天深夜。” 阿罗德斯的镜面上勾勒一行血红色的单词。 看着字迹突然变化，苏远宁突然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阿罗德斯的坏话，还不小心问了个问题？ 果然，下一刻，阿罗德斯黑色的镜面上勾勒出了如血液般的字迹。 “你理想中的伴侣是知性，理智，强大，创新，有独立且开放的思想，层出不穷的创意。与你有着相同的价值取向，最好能够与你进行深刻的对话和哲学层面的探讨，对吗？” “……” 谷椕“……” 灰雾之上，周明瑞和苏远宁同时陷入了沉默。 苏远宁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 啊！！ 阿罗德斯果然从来不安好心！！而且……还是在小周前辈的面前…… 啊！！救命！！ 苏远宁的内心在疯狂的土拨鼠尖叫。他不敢看梅丽莎的哥哥会有什么表情，但这个问题他也不能拒绝回答。 阿罗德斯说的没错，但是怎么会有人把这样的话当着对方家人的面说出来啊！！ 苏远宁深吸了一口气。 “对。” 羞耻到极点，反而让他强制镇定了下来。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妥善的解决怨灵和海盗的相关问题。” “我还有一个忠告，你要听吗？” 阿罗德斯的镜面浮动，竟然再次闪出了银白色的字迹。 苏远宁也再次怔了怔。 阿罗德斯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他真的是一枚很善良的镜子？ 苏远宁一时有些拿不准，阿罗德斯在玩他。还是先打个一个大棒，再给一颗糖？ “好的。请您告诉我。”苏远宁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阿罗德斯有着恶劣的性格，但他同时还是无比强大的邪灵。 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没有他说错的真相。 在出发之前，苏远宁对自己，还有珀利兹克的“命运”进行了占卜。 占卜的结果还是比较易于解读，也能于接受。 首先，于他自己而言，前往珀利兹克有一定的危险，但还在于可控的范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其次，关于珀利兹克的“城运”，苏远宁看到的星象是珀利兹克最近正处于低潮，但是并非没有希望，事情会被解决，中间或许会经历一些不严重的流血事件，但是总体而言未来是明朗的。 从目前阿罗德斯给出的信息看来，似乎也确实如此。 如果是在了解了敌人的情报的情况下，岛屿的怨灵应该很快能够解决。海盗方面，如果提前提醒鲁恩的驻军，也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尽快离开珀利兹克。并且，时刻保持灵性的充沛。”阿罗德斯在镜子上用银白色的字迹写到，“目前我能够看到的事实都与你的占星结果一致。” “但是。”阿罗德斯话锋一转道，“海盗造成的影响并不可控。他们决定进攻珀利兹克是因为某个‘交易’。” “而那个‘交易’的内容被干扰了，我看不清楚。” 苏远宁的眼睛稍微瞪大了些，阿罗德斯竟然也有“看不清”的时候吗？ 那是谁组织了这场交易？又是谁能够干扰阿罗德斯的视线？ “所以，你要小心，臭小子。”阿罗德斯的镜面上写到。 “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听到这里苏远宁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在一侧旁观的周明瑞也坐直了身体。 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枚金币，他将其高高的向上抛起，又见它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苏远宁也望向了周明瑞。同样身为能够占卜的非凡者，苏远宁很清楚小周前辈在做些什么。 周明瑞连续将硬币向上抛了两次，然后他望向了苏远宁。 “我的建议是，”周明瑞顿了顿道，“不要逗留，尽快离开。” - 大家好，我是存稿箱。（虽然以前也都是定时，但今天特别一点） 因为作者今天又去做大规模核酸筛查志愿者了。 请大家说一声作者加油！ 第七十七章 最终选择 苏远宁怔了怔。 “为什么？”他问道。 说来也奇怪。 其实，在最初阿罗德斯反常地给予忠告时，苏远宁就对结果有隐约的猜测。 毕竟，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干扰阿罗德斯的窥视？又是什么样的因素才会让阿罗德斯也会主动的给予他忠告？ 无论是从问题存在的客观逻辑来推理，还是从阿罗德斯突然发生变化的行事逻辑来推测，他都应该尽快离开珀利兹克，以避免后续无法预测事情的发生。 但是当另一只靴子真的落地, 从周明瑞的口中听到确实的消息时，苏远宁的第一反应还是“为什么”。 难道立刻离开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周明瑞似乎也早就料到苏远宁会有这样一问，他的手掌一翻，金币便从他的指尖消失。 他向后靠在了高背椅上，十指交扣抵在鼻尖，目光平淡地望着苏远宁。 “你的命运存在扰动。”他说。 “虽然我……受限于此。” 周明瑞缓慢的环视四周, 轻笑了一下。 “但是能够在现在的我眼底下对占卜进行干扰的存在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 更是只有一个。” 周明瑞并没有明说, 但是苏远宁很快地就意识到了答案。 “被污染的月亮。”苏远宁道。 “嗯。” 听见苏远宁的回答，周明瑞轻轻颔首。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受祂直接护佑的眷者。”周明瑞顿了顿后，补充道，“祂现在还无法直接对……星球内部进行干扰。” “但是，祂最近可能通过了什么方式，察觉到了你的位置。” “你知道的。”周明瑞勾了一下唇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苏远宁，“现在会来‘找’你的，都不是小角色。” “……” “……” “好。那我会离开。” 沉默了一下后，苏远宁道。 他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如果事件的背后真的存在“欲望母树”的眷者，那么事情也不是他留下能够解决的。至少现在不行。 周明瑞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但是，气氛却一时之间有些沉闷。 苏远宁很久没有说话，周明瑞也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 是否要离开是非之地，以“逃离”来保全自我。 这需要苏远宁自己做出选择。 而做出选择时。诚然，他会保全一些性命攸关的事物, 但是同时，失去的东西也会如影随形。 “小周前辈……我可以再问几个问题吗？” 在一阵沉默之后，苏远宁开口问道。 “嗯。”周明瑞点了点头，“你问。” 他早就料到，苏远宁不会那么轻易地就选择离去。 “我离开后，会改变海盗会进攻珀利兹克这个事实吗？”苏远宁低声问道。 周明瑞望着苏远宁，没有立刻回答。同时，他的指尖上重新出现了一枚金币。 “叮——” 金币在空中飞舞后落下。但周明瑞不必看向金币也能够给出回答。 “不能。”周明瑞道。 苏远宁不可见的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吐出。他对这个结果早有预见，所以他接着问道。 “那么，如果提前通知驻军，珀利兹克有能力抵挡这一次进攻吗？” 珀利兹克虽小，但是它还是承担了罗思德群岛鲁恩官方的一定运输工作，因此有鲁恩军队驻军于城邦之内。理论上，城防也有一定的对敌能力。 周明瑞沉默，但也再次抛起了手中的硬币。 金币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落于他的手背之上。 “他们无力抵挡。”周明瑞道。 “海盗的这一次进攻及其猛烈。他们会将整个城市屠杀殆尽。” 他仿佛是在宣布一条普通的结果，语气不带感情。 周明瑞望向苏远宁，目光平淡：“如果你离开了珀利兹克，通知了鲁恩的驻军，也不会改变珀利兹克会消失在历史中这个事实。海盗劫掠过后，这个城市会不复存在。” “……” “……” 苏远宁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任何的话语。 诚然，珀利兹克是一个小城。 但他也有四千的常住人口，两千的流动人口。这是将近八千条性命。 灰雾之上又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周明瑞望着沉默的苏远宁也没有说话。他手指再次屈起，金色的硬币消失在了他的指尖。 随后，他对漂浮在半空中的阿罗德斯招了招手，这面银白色的小镜子又变成了一只小狗，重新坐卧在了他的腿上。 周明瑞垂眸轻轻地替阿罗德斯顺着毛，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灰雾之上的起居室里，少见地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火焰噼啪的声音。 是的，这里的壁炉中常年燃烧着火焰。就和周明瑞腿上的毯子一样，为这个空间里增添了不少的温暖。 但是，半晌后，苏远宁又再次抬起了眼睛。 “我……可以再问您一些问题吗？”他轻声地道。 “当然。”周明瑞轻轻地掀起了眼皮。 “我刚刚有一个想法……” 苏远宁轻咳了一声，尝试着提出了一个假设：“如果我直接去处理掉那些海盗，然后再通过‘旅行’前往白银城，离开珀利兹克，能改变珀利兹克未来的境况吗？” “……” 听到这，周明瑞玩狗的手顿了顿。 他抬起了眼睛看向苏远宁，镜片后面的黑色眼眸里，此刻竟然明显的带了几分惊讶。 随后，周明瑞也将阿罗德斯推到了一边，若有所思地抬起了手。他再次将金币凭空变了出来，并抛上了天空。 苏远宁睁大着眼睛期待地望着金币。 “不能。”周明瑞却在抛出的瞬间，给出了答案。 “……” “……” 苏远宁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再次沉默了下去。 周明瑞却话锋一转：“但是。” 听见转折词的刹那，原本肩膀都耷拉下去的苏远宁，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 他期待地望着周明瑞。 周明瑞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淡：“你如果采用这样的方式，将袭扰的海盗提前处置，那么珀利兹克还能够存在，不会自此就从历史上消失，能够继续存续。” 苏远宁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 周明瑞望着苏远宁，有些愣怔，但他也没让苏远宁高兴太久。 他旋即又来了一次转折。 “但我需要告诉你一点。”周明瑞平淡的将完整的占卜结果告知了苏远宁，“珀利兹克可能存在杀掉海盗也无法避免的灾难。” “我的占卜显示珀利兹克的命运，在这种可能性下，依旧存在‘扰动’。” “占卜的结果是‘安全’，但是既然有‘扰动’的存在，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苏远宁愣了愣，却也很快坚定地点了点头。 “被污染的月亮的眷者在珀利兹克的内部也可能做了相关布置。”苏远宁道。 “如果直接离开所导致的屠戮是必然的结果，那么我必然会选择也许存在希望的选项。” 苏远宁望向周明瑞，眼睛里盈满了光。 “而我觉得，您的占卜让我有了希望。 第七十八章 交换信息 “什么希望？” 周明瑞的食指敲了敲扶手，他抬起了眼睛，认真地望向了苏远宁。 “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还需要小周前辈看看是否合理。” 望着周明瑞，苏远宁深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甜冰茶，冷静了一下。 “首先, 是关于这一次‘欲望母树’的眷者所布置的，您和阿罗德斯‘被干扰’的内容。” “我们可以根据刚才占卜的结果进行一个推理……” - 从灰雾之上返回现实后，伊格纳望着旅馆的窗外珀利兹克的街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旋即，他就站了起来，按照刚刚在灰雾之上, 与周明瑞一起进行推演的结果，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了事前的布置和准备。 没有时间浪费。 虽然他很清楚，目前的推理还不完备。 他也明白, 哪怕现在的计划以最理想的方式推进，仍旧存在许多不可控的风险。他面对的敌人依旧强大。 但是，这是他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唯一能够触碰到希望的方法。 没有人会放弃希望。 - 坎特博蕾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伊格纳·亚伯拉罕。 他比约定的时间来的稍微迟了一些。 但是，等待对于坎特博蕾来说不是难熬的时间。她见到伊格纳，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开门见山地道：“这个城市没有多少大型的委托。食尸鬼和狼群的猎杀大部分都已经交由驻军完成。” “只有一个事情，相对比较难解决。” 按照约定，到珀利兹克之后，身为鲁恩人的伊格纳负责采购物资，而坎特博蕾则是负责搜集各种委托，以筛选需要他们作为的“危险”。 所以，坎特博蕾看到伊格纳后，便将自己获取的信息与他进行了交流。 她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语言学家，将这本巴掌大的封印物，以及一张白色的羊皮纸交给了伊格纳。 伊格纳双手接过。刚才，为了分头行动，也为了让坎特博蕾能够看得懂告示, 他将语言学家借给了这位半巨人。 当“便携翻译机”只有一台的时候，只能够采用这样的方式。 谷圠</span>　　将语言学家妥善放好后，伊格纳才看向了手中的羊皮纸。 由于纸上蚀刻文字是都坦语和鲁恩语双语，伊格纳阅读并没有任何困难。 而委托所书写的内容也没有出乎伊格纳的预料。 “这是这个小城里唯一一个‘比较危险’的委托。”坎特博蕾道，“委托由鲁恩驻军和珀利兹克城主共同签发。” “按照羊皮卷上的说法，小岛是在两年前荒废的。” “它的异常，主要表现在凡是靠近小岛的渔船都会失去踪影。在晚上，人们能够听到从小岛上传来的歌声。” “我向村民们打听了这个小岛上的情况，他们的说法都很一致。” “白天的小岛风平浪静，但是夜晚却决不能够出航。因为，曾经不少人说他们在晚上听见了美妙的歌声，但每一个亲耳听过歌声，说要去寻找的人，都没有活下来。” “珀利兹克的管理者两年前也向拜亚姆寻求了帮助，但是并没有任何的后续和结果。” “原本珀利兹克风暴教堂的牧师曾经去探查过小岛，也并没有返回。” “所以告示也挂了两年，中间也有不少猎人试图要解决岛屿上的怪物，但都失败了。 “这里的村民，我询问过的，都能够准确的说出来这个小岛上，至少死了37个人。”坎特博蕾顿了顿，“因为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每一次死人，小岛的周围都会传来不正常的海浪波涛的拍击声。只有小岛附近两海里会有狂风暴雨，但是其他地方并不会。” “这就是我获得的全部信息。”坎特博蕾道，“你怎么看？” 伊格纳望向坎特博蕾，微微颔首，直接道：“岛上的是怨灵，有黑夜领域的能力，能力与序列5灵巫相近，并且发生了异变，她同时还有死神领域的一部分能力。综合实力是较强的序列6怨灵。” “同时，她掌握了三只怨灵手下，大概率是风暴教会的牧师。能够动用风暴魔法。” 伊格纳说话并没有停顿，坎特博蕾皱了皱眉。 她低着头看着伊格纳，目光里似乎有思索，同时也有几分疑惑。像是在猜测伊格纳从哪来推测出来了这些消息，又在怀疑伊格纳是不是有其他的消息来源。 伊格纳也不卖关子：“我有其他的消息来源。” “消息可靠准确。如果要去讨伐怨灵，我们需要面对的是四个敌人。一个融合了死神领域能力的黑夜序列5怨灵，一个风暴牧师，一个风暴守卫，一个海眷者。” 坎特博蕾的目光凝重了起来。她严肃地望着伊格纳，问道：“发生什么了？” 不等伊格纳回答，这位守护者便接着道。 “我接下来会服从你的一切安排。” “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 第七十九章 怨灵岛屿 珀利兹克，下午2时。 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房子，或者是棚屋。街道上乍一眼看过去似乎空无一人，只有仔细的辨认才能发现阴影底下有几双大而亮的眼睛。 伊格纳动用了钞能力和鲁恩人的特权才好不容易租来一艘小船。 由于岸边距离闹鬼的岛屿直线距离不到两海里，所以，这边已经逐渐没有了人活动的痕迹。岸边的小屋门扉大敞，积累了厚厚的沙土。 在这片海滩上, 伊格纳看不到任何活物的痕迹，沙滩上的干海草，海螃蟹掘的小洞，死去的贝壳尸体，觅食的海鸟，都不见踪影。 所有的一切，仅仅是海浪拍击的声音和微微泛着咸味的空气。 虽然环境不是过分的静谧, 但是却让人感到有些可怕。 伊格纳和坎特博蕾没有在岸边浪费时间, 在没有发现任何新的线索后，他们便乘着小船向岛屿进发。 坎特博蕾负责摇船。 身为法师的伊格纳则是在一边看着，他没有和坎特博蕾争抢这个体力活儿。 有的时候是要承认术业有专攻。 - 海风轻轻吹拂着伊格纳的脸颊，带来了一丝清凉。 但是头顶的烈日却让他觉得自己的皮肤在燃烧。 将近40度的高温，让伊格纳感到非常不适。 他甚至觉得，若是再不打把伞，不需要多少时间，他就能够被此刻的烈日蒸为焦尸。 当然，在中午时分前往小岛这个提议，是他提出的，也得到了坎特博蕾的赞同。 既然已经知道了岛屿上的怨灵是黑夜领域的序列5，那么，当然要挑一天之中最光明的时候前往。 没有人会想要在晚上和黑夜领域的敌人周旋。 所以，即便烈日当空确实难熬，伊格纳也只能够把苦果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吞。 幸好，小船前进的速度很快，坎特博蕾作为战士，曾经的武器大师, 很清楚应该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手中的“武器”。 每一船桨下去，都能够以最佳的角度和力道，推动船只前进。 然后，就在两人的小船靠近小岛不到半海里的时候，天忽然暗了下来。 像是忽然进入了黄昏，空气中本来带着热气的海风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阳光变得柔和，似乎只需要一瞬间，他就从几乎要将人灼伤的白炽光，变成了美丽又易逝的橘红色。 伊格纳由于自身的特殊，在第一时间就发觉自己被拉入了梦境。 从距离而言，他们会受到怨灵袭击，也是合理的。 伊格纳一直留意着他们与海岛的距离，也是时候了。 但是，伊格纳表面上仍旧是装作没有异常地，和之前一样，握着手中的“手杖”，“好奇”地看着身前的岛屿，像是来郊游的模样。 甚至，某种程度上，伊格纳也确实“心情较为愉悦”了起来。 托怨灵的“福”，目前的体感温度终于变得有了一丝清凉和舒爽。 伊格纳看着一言不发划着船的坎特博蕾，她似乎没有任何的异常。依旧和以前一般，沉默，寡言，可靠。 伊格纳望着她，她也没有察觉。像是这一刻天空的骤变没有发生，温度也一切如常，这些东西都与她无关。 看来，战士序列5的守护者，也无法抵抗梦魇类的法术。 伊格纳想着，便用手杖敲了两下船舷。 “笃笃——” 这个时候，坎特博蕾的表情才稍微有一些变动。 她望向了伊格纳，一直以来缺乏表情的脸上有些愣怔，但转瞬就变得有些凝重。 这是他们之前约定的暗号。 下一刻，忽的，有一阵冷风刮过，伊格纳觉得似乎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冒起，向天灵盖蹿了上去。 他的身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脑后似乎一凉。 在他周围的风景，也骤然一变。 橙红色的美丽的黄昏之景在瞬息之间变成了漫天的繁星。 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小岛的背后，一轮硕大的仿佛能够笼罩住整个岛屿的红月竟然在缓慢逐渐升起！ “……” “……” 不好！ 看着这个月亮，伊格纳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因此，他不再按照原定的计划等待怨灵进入梦境。 因为，那轮鲜红的月亮让他怀疑，那个黑夜领域的怨灵可能产生了异变！ 他即刻就利用了自己的特殊挣脱了梦境。 当伊格纳返回现实，他立刻就看见了，一只头发稀疏眼睛溃烂的怨灵正悬浮在坎特博蕾的头顶上方。 它的泛黄的仿佛能够滴落油脂的舌头，几乎都要触碰到坎特博蕾的脸。 但是，这位女性的战士却眼睛发直，一动不动，像是浑然不觉！ 见状，伊格纳立刻就做出了一个拥抱太阳的姿势。 “神圣之光！” 就算这招已经用了许多次，但它仍旧是面对怨魂等生物的最优解。 太阳般热烈的光芒猛地笼罩了怨魂。 由于现在更是正午时分。太阳比任何其他时候，都离他们更近！也更有力量！ 伊格纳和怨灵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一米，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也可以沐浴到阳光的明净能量，感觉到身体内充满了神圣的力量。 所有的恐惧，担忧等负面情绪也一扫而空！ “呃啊啊啊啊——” 怨灵尖利的啸叫着，它的声音穿透了伊格纳的耳膜，让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仿佛被插入了钢针！ 连原本在召唤圣光中恢复了神采的坎特博蕾，也感受到了痛苦。 她额头上的青筋不断的跳跃，眼球浮现了通红的血管，完全充血彷如恶鬼。 不过，这样的苦痛，对于身为守护者的坎特博蕾而言似乎并不算什么。 她在恢复过来的刹那，便身体一震，身上即刻就披上了仿佛晨曦一般的铠甲。她的手在空中一握，直接凭空在手中凝结出了长枪。 “啊啊啊啊——”怨灵惨叫登时就加重了几分。 因为坎特博蕾的身体上披上铠甲之时，他们的四周立刻布满了光辉的晨曦。 而在黎明骑士的晨曦中，所有的负能量和幻觉都消失不见，冤魂和恶灵都无所遁形！ 恶灵在这样的领域之中，身体仿佛像是被浇上了油般不断地消融。 然后，坎特博蕾似乎光凭声音就判断出来了怨魂的位置，她一拧身，手中凝聚的光芒长枪精准地扎进了怨灵的胸膛！ 伊格纳的双眼中似乎有闪电凝于其中，他望向了怨灵，准备再给这个怨灵来一发属于“审判”的精神攻击，却发现怨灵已经消失于无形之中。 以他和坎特博蕾所在的小船为圆心的半径10米之内，伊格纳什么都没有看见。 像是灵魂已经被超度。 但伊格纳并没有放松。 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自己脚底下的船仿佛撞上了暗礁，木船直接从中间被贯穿的画面。 伊格纳的瞳孔缩了缩，他手中的不挨饿瞬间被激活，他脚上一蹬，即刻向坎特博蕾跃去。 “砰——” 说时迟，那时快。 伊格纳才刚刚来得及摸到坎特博蕾的肩甲。 几乎是下一秒，他和坎特博蕾脚下踩着的船便似乎就被什么坚硬的物体击中，木船从中间被贯穿。 更夸张的是，木船在瞬间就裂成了碎片四散飞去。 伊格纳的身体也被从下往上的力量击中，像是有经验的水手奋力击出的鱼叉，甚至是鲁恩王国机械轮船中搭载的鱼雷。那一拳头，直接将接触到的伊格纳像是弯折的树枝一样折断。 但是，袭击者并没有如意。 此时，并没有任何的痛苦嚎叫声响起。也没有血液喷薄而出。 因为那个弯折的身躯，在下一刹那就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纸片被完全沁润湿透，中央在腰部的位置更是出现了一个大洞。 而原本应当沉入水中的两个身影此时也消失不见，似乎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伊格纳和坎特博蕾一大一小的两个身躯像是画笔一般，直接勾勒在了岛屿的岸边。伊格纳的身上没有沾到水点，但坎特博蕾身上的黎明铠甲粘上了几片木屑。那是碎裂的木板高速弹射上去留下的痕迹。 头上凝结着晨曦头盔的坎特博蕾凝望着一百米开外处，已经成为细碎碎片的木船，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谢谢。”坎特博蕾道。 “没事。”伊格纳说。 两人的呼吸都有一丝紧促，但是他们的神色并没有很多意外或者是惊慌。 因为这样的情况早就在预设可能会出现的情形之内。 甚至，要在路途之中，与怨灵“打个照面”也是计划里的内容。 毕竟，伊格纳和坎特博蕾很清楚岛屿上的怪物，是一个黑夜与死神领域的女性怨灵，以及三个风暴领域的男性怨灵。 他们只有两个人，当然要想办法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削弱对方的一部分战力。 不过，坎特博蕾的表情还是很严肃。 他们能够顺利到达，是因为伊格纳提前掌握了信息。若是换做是其他人，或是换做她自己一人独自前来，恐怕在上一个战斗中就要葬身海底。 战士在海里也不是海眷者的对手。 上了岛之后，依然是一场硬仗。 第八十章 岛上探索 伊格纳也和坎特博蕾一样，望向了不远处的船只碎片。 虽然早就做好了类似的准备，在脑海里面推演了战斗的过程和内容，但是真正落到实操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区别。 比如，那个在梦境中的岛屿之上，缓慢升起的“红月”。 不错, 幸好，最近两个星期，伊格纳在灰雾之上接受了格尔曼·斯帕罗的非凡者打斗的“私人教学”课程。 在有真实死亡压迫感的培训下，伊格纳已经有了面对格尔曼·斯帕罗的枪口，也能够稳定执行自己计划的大心脏。 换做是之前的他，恐怕还是会觉得刚才的情形惊心动魄。 但是，现在…… 伊格纳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领子, 伸手从风衣内侧口袋中拿出了金色的怀表，“啪”的一声按开，确认了时间。 中午14：25，比预想中花的时间要短。 “走吧。”伊格纳将军刺切换了出来，对坎特博蕾道，“趁着时间还早。” 现在仍旧是中午时分。 在太阳的直射距离较近的这段时间里，每一分钟都弥足珍贵。 “嗯，好。”坎特博蕾解除了覆盖在体表的晨曦铠甲，抽出了背在背后的直剑，挺着宽阔的背脊，走在了伊格纳的前面。 - 海岛之上依然非常安宁与寂静，就如同刚刚到过的海岸边那样。 在这里，听不到任何的鸟叫，或者虫鸣。 在远离了岸边之后，甚至连海浪拍击的声音也逐渐消逝在耳畔。 当越来越深入丛林时，只有伊格纳和坎特博蕾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周。 “沙沙——” “沙沙——” 伊格纳已经在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脚步声，但他仍然无法不发出声响。 这并不是伊格纳学艺不精，而是岛上的落叶太多。枯枝败叶落在地上, 层层叠叠，连坎特博蕾都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些声音。 “沙沙——” “沙沙——” 岛上的状况与伊格纳在阿罗德斯的镜面中看到的一致，各类的生物呈现出凋零与腐败的氛围。似乎这里根本不存在活物。 从前，或许岛上曾经布满了茂密繁盛的树，但现在这些树都已经停止了生长，呈现出死寂的颜色。树叶也无法停留其上。 但树木的躯干还留在泥土之中，没有腐化或是倒塌。光秃秃的树枝，干枯的绝望地指着无法抵达的天空。 因此，此时，哪怕在树木丛生的海岛之上，伊格纳和坎特博蕾也能够看到烈日当空。 不过，在踏上海岛之后，空气中的温度有明显的下降。 显然，不如海面上那样让人感觉炎热。甚至还有一分让人感到舒适的清凉，让人想要长久的驻留。 当然，器官的感受欺骗不了伊格纳和坎特博蕾。 他们两人都很清楚这份凉爽，来源并不是海陆的温度差，或者是地理学。 而是源自于海岛之上的“异常”。 这里的凉意不是来自于正常的海风，而是在阳光烈日的中和之下，让人能够勉强感受到的，凝滞于空气中的寒意。 也是被压制后的，怨灵的气息带来的影响。 杀人如麻，能够掌控三个非凡者怨灵的黑夜领域序列5非凡者就已经足够难缠。更何况，她的实力还不止于此。 - 伊格纳和坎特博蕾快速谨慎的在岛上移动着。 他们在出发之前，就已经通过曾经的地图了解了岛上结构。 “地图”是伊格纳去鲁恩驻军的房间里做某个布置时，顺便“借”出来的东西。 所以，坎特博蕾和伊格纳在出发前，就已经了解到，他们主要的目的地“古堡”位于何处。 也了解到，这个小岛和上面的城堡原本属于珀利兹克曾经的城主泰斯特，以及他的妻子雅达。 随着进程的推进，那个位于岛屿中央的小型城堡已经能够隐约看到轮廓。 而此时，坎特博蕾的身上也重新覆盖了晨曦的铠甲。 柔和明媚仿佛黎明的光芒笼罩在伊格纳和坎特博蕾的周围，虽然黎明的光芒没有像太阳领域的法术那样带来温暖，但了解晨曦光芒作用的伊格纳还是觉得内心多了一分镇定。 怨灵不可能在这样的领域内完成直接偷袭。 所有的诅咒类生物，在靠近黎明骑士的时候，都要做好被诛灭的准备。 - 伊格纳和坎特博蕾沉默，仔细，小心地向着古堡行进着。 忽然，伊格纳又是一个恍惚。 刹那间，他感觉到周围的光线变暗。 又是在瞬息之内，小岛从晴空万里的午后，变成了满天星斗的夜空。 红色的月亮在小岛的背后隐隐约约的探出一个头，从红光散射的面积来看，如果月亮完全升起，那么它的面积可以巨大到能够笼罩整个岛屿。 在看到环境变化和月光的一瞬，伊格纳没有犹豫，即刻就从梦境中挣脱了出来。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月亮”有哪怕多一秒钟的接触。 坎特博蕾也在伊格纳挣脱出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又再一次无知无觉地被拖入了梦境。 她双手紧握早就涂上了怨灵圣膏的直剑，但是未能出手。 因为，在她的领域之内，没有怨灵的踪迹。 “是试探。”伊格纳道，“想看看我们之前的‘挣脱’是否是因为幸运。” 坎特博蕾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但两人都并没有改变前进的方向，而是继续向着城堡迈进。 不过，走在前面的的坎特博蕾，忽的，对伊格纳打了一个手势。 伊格纳心领神会地替换了坎特博蕾的工作，站定，并开始对四周进行了警戒。 反之，这位高大的狩魔猎人蹲了下来。她仔细地观察着地上的某一处，还伸出手指捻了落在地上的尘土和落叶。 伊格纳耐心地等待着，并不催促，哪怕是在赶时间的现在。 “近期，三天内，有三个人来过这里。”坎特博蕾站起来后对伊格纳说道，“两名男性，一名矮小瘦弱的女性。” “嗯……”伊格纳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与坎特博蕾交换了位置。 “还有。”坎特博蕾拿着剑，重新走在了前面。 她低声对伊格纳说道：“岛上有狼。脚印很新。” 第八十一章 不神秘学 狼？哪里来的狼？ 无论是上岛之后，还是出发之前，岛屿附近都没有任何活物的痕迹。 这可和阿罗德斯当初给的消息并不一样。 但是，伊格纳并没有露出过于意外的表情。他只是非常严肃地颔首，表示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这一点。 这是他所需要的信息。 甚至可以说，就是为了这些“意料之外的东西”，他和坎特博蕾才选择步行上岛。 和坎特博蕾交换了位置后, 伊格纳也仔细地侦查起了那个脚印。 在野外，他在城市生活中培养出来的观察力并不出众，但是在坎特博蕾的示意下，他也可以准确的锁定到被埋藏在森林之中的痕迹。 并且，也能够从痕迹中看到一些信息。 “女性从步伐可以看出来身材较为娇小。而那两个男性，要不是体重异于常人, 要不就是背负着重物。”伊格纳道。 这是从步伐的幅度，以及脚印陷入泥地的深度看出来的。按照步幅可以推测身高, 进一步也可以推测体重，以及每一步在地面上会留下的痕迹。 “每一个脚印都很清晰，他们的行动并不急促。两位男性每一步都走的很谨慎，女士则是走的从容优雅，是全然放松的状态。” “三人都受过良好的教育，甚至课程中可能有贵族的礼仪教育。” 贵族的高雅并非是与生俱来的。无论是鲁恩还是因蒂斯贵族，在礼仪的课程中，着装、仪态都是重要的培训内容。他们的步伐、姿态都有专门的礼仪老师进行教导。 而这三位的步伐间距还有脚步的角度，都有贵族礼仪训练的痕迹。 “所以，来到这里的三人组合都受过一定的贵族训练。其中女性是中心，两个男性承担的是保护的责任。”伊格纳道。 “同时，我怀疑那两名男性不是正常的人类。”伊格纳若有所思道，“他们所穿的鞋子虽然有所区别，但是在发力方式，以及行走习惯的时候趋向于一致。这样的情况，通常而言，不会出现在正常的人类身上。” “受过贵族礼仪训练，或者刻意模仿贵族的, 两个及其相似，但是又刻意被打扮的不同的非正常人类男性和女性的组合……” 伊格纳沉吟了一声。 虽然从脚印得出了额外的信息，但是他仍旧无法锁定“被污染的月亮”的眷者的身份。 不过，好消息是，至少他知道了这一次面对的敌人是一名女性。还有两个不正常的男性护卫。而且还受过贵族训练。 这样日后进行推演的时候范围能够缩小许多。 坎特博蕾听见伊格纳的分析，也沉吟了一声，道：“狼也不是正常的狼。” “它的体型比正常的狼要庞大，身躯更长，爆发力也更加的卓越。” “这是脚印中我能看出来的信息，我倾向认为‘狼’也不是罗思德群岛的正常物种。或许是狼人一类的诅咒生物。至少是狼人体型。” “这个信息不知道对你的判断有没有帮助？”坎特博蕾顿了顿后问道。 伊格纳“嗯”了一声，有些意外道：“当然，很有帮助。” 这还是坎特博蕾除了背诵愚者圣言之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 这位守护者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不知道是白银城的务实的战斗风格，还是她本人内敛的性格使然。但能听到坎特博蕾主动发言，伊格纳还是挺开心的。 而且他的经验在怪物和野兽面前，确实有所缺乏。坎特博蕾提供了很有用的信息。 “无论是‘狼人’体型的‘狼’，还是就是‘狼’，都说明了岛屿上产生的变化与‘月亮’有关。” “虽然，这是早就知道的信息，但是，这些痕迹能够帮助我们缩小敌人的范围。” 伊格纳捏了一把女性踩过的泥土放到了一个锡制小盒里，并利用灵性之墙进行了简单的封印。 同时，他对坎特博蕾说道。 “如果是狼人，它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岛屿之上而不被杀死。它与怨灵们有什么关系。与到来这里的三人是否有关。” “如果是体型庞大的‘真狼’，那么，上面的问题同样适用。” 伊格纳顿了顿：“同时，我们还可以思考，它是怎么来到这个岛屿上的，它非正常的体型是怎么形成的。” “这都是能够从现存的假设中推测出来的问题。在最理想的情况，我们或许可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得到答案。” 随着信息的进一步发现和积累，被隐藏的人和事也可以逐渐浮出水面。 “当然，最重要的是。”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从原地站了起来，望向了坎特博蕾，“在接下来的探索中，我们也要防备狼人或者‘狼’的偷袭了。” “好。”坎特博蕾点了点头，“我会留意。” 伊格纳颔首，也执起了手中的军刺。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伊格纳从第一次“失去”中，就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一点。 诚然，神秘学可以让人们提前预知许多事物。但是，他仍然有隐蔽性，有局限性，有误导性。 可以相信占卜，可以相信非凡。 但是，不能过于依赖占卜，不能过于依赖非凡。 其中的取舍和判断，伊格纳的准则是“不要忘记真实”。 现实中存留的痕迹同样不能忽视。 在阿罗德斯的窥视，和小周前辈的占卜受到干扰的时候，伊格纳就在思索，试图寻找在神秘学中被遮掩的部分中，可能存在的漏洞。 怨灵岛屿就是其一。 阿罗德斯所“看到”的岛屿并没有任何的异常。甚至连怨灵的能力，关键的布置都能够知晓的一清二楚。 这个岛屿，在先前的信息里，看起来暂且是安全的。似乎，哪怕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放着他不去理睬，也不会对珀利兹克未来的情况产生影响。 但是，伊格纳通过对局势的推演发现正并不符合常理。 如果，站在对方的角度，如果他在谋求某一位神明的眷者，那他必定不会只做“海盗”这一处的布置。 既然“被污染的月亮”眷者能够对占卜和窥视进行干扰，那么他干扰的途径和方式，干扰的关键点是什么，也能够通过假设法和更进一步的信息搜集来进行推测。 因为，那人干扰的存在可以说是至高无上。 然而，对方却能够做到“干扰”，一方面说明干扰者确实有些斤两，另一方面则是说明干扰的相关内容不会太多。 越是精密的布置，容错率越低 越是简单的方法，越是可能奏效。 能不能找到精密布置和影响节点之间的平衡，就是这一次事件成败的关键。 于对方是如此，于伊格纳而言也是如此。 苏远宁同学，你真的很不神秘学。 - 谢谢大家昨天的留言和支持，经过今天的调整我状态好一些了。非常感谢大家。可能我的更新节奏和能力吃网文这碗饭还是捉襟见肘。好在，我也不吃这碗饭。大家的陪伴就是最好的食粮。希望接下来情绪和状态能稳定些嘤嘤。 第八十二章 先行起手 在对痕迹进行了足够的侦查后，坎特博蕾和伊格纳重新向古堡出发。 毕竟，岛屿上的怨灵是否发生了异变，发生了怎么样的异变，古堡依旧是处理案件的关键。 阿罗德斯镜面中展示出来的娇小女尸是行程怨灵诅咒的核心，只有解决了它，岛屿上所有与怨灵相关的一切才能够迎刃而解。 伊格纳谨慎地跟在坎特博蕾身后。 但是, 即便沐浴在坎特博蕾的晨曦领域下，他也能够感受到温度在不断地下降。 目前，他们与古堡的直线距离拉近了不到五百米，体感温度就已经下降了2摄氏度左右。 当靠近古堡只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时，伊格纳和坎特博蕾也进入了一个“空无一物”的领域之中。 和阿罗德斯给出的信息一致，在这个以古堡为圆心，半径五十米的范围之内, 寸草不生。 不仅是所有的生物停止了生长，更是连原本应当存在的苔藓，树根都消失不见。只有地上的沙土和砂石。本应当是花园的位置，却彷如焦土。 如此规整诡异的影响，除非凡能力不做他想。 衰败、死寂，也正符合了怨灵在黑夜和死神领域融合共有的特征。 走在前方的坎特博蕾，步伐放得更加谨慎了一些。 伊格纳也悄然地激活了不挨饿，切换到了“旅行家”。 进入“圈”内后，他能够感受到温度似乎又再次下降。明明是午后时分，温度却几乎与黑夜时无异。 但坎特博蕾和伊格纳的步伐都依旧坚定。 - 十米，九米，八米…… 随着伊格纳和坎特博蕾越来越靠近古堡，他们已经逐渐能够看见厚重的石门后的场景。 而就在这时，坎特博蕾和伊格纳忽的听见了低声的吟唱。 那是他们无法分辨的语言，但是却自带一种柔和美好的印象，似乎是母亲吟唱的摇篮曲，又或是催人安眠的夜晚歌谣。 伊格纳虽然听不懂那声音唱的是什么，但他仍旧可以分辨出来歌声传递出来的情感。 或许换做他人会感到疑惑，怨灵为什么在突然之间唱歌？ 但是, 这个答案对于坎特伯蕾和伊格纳而言，却是显而易见。 怨灵企图用“午夜诗人”的能力干扰坎特博蕾和伊格纳！ 它想让他们丧失斗志！ 或许，这样的起手招式，和它之前拉人入梦一样，在面对敌人时，百试百灵。 因此，此时，它竟然也毫不犹豫地对进入它领域的敌人用出了相同的招式。 同时，配合着这低缓轻柔的歌声，那三只男性怨灵也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直接冲进了坎特博蕾的黎明领域中。显然配合极其默契。 “嗬嗬——” 出现在伊格纳身后的是一只带着水手帽子的怨灵。 它的身高超过一米八，穿着破烂的衬衣和长裤。裸露在外的地方布满暗绿色的鳞片，手脚的缝隙中长着皮膜，看上去像是水生动物脚趾间的蹼。 它有一个满是皱纹的脑袋，隐约能够看见人类的样子，鳞片上像是流淌着粘液。（注1） 它的肌肉遒劲，双眼之中透着红光。它的双臂大张，肌肉鼓起，仿佛坦克一般向伊格纳冲来，就像是要给予他一个热烈拥抱。 怨灵的动作当然不能逃过伊格纳的眼睛。 他在歌声响起的一刹那就已经进入了警觉的状态 然后，迎着水手帽怨灵的攻击，伊格纳一个错步，躲过了怨灵的起手攻势。 同时，伊格纳借助着身位差，利用手中的军刺向怨灵的左臂劈去。 手起刀落，直接将怨灵的左臂削了下来！ 离开了灵体的肉块还未落在地上，便瞬间消失。 见状，怨灵双目中的愤怒有了一丝停顿，它低头看向自己正重新凝结的左臂，似乎愣住了。 它的目光中像是重新有了一丝理智，也流露出了几分不解。 它难道不是怨灵吗？ 为什么还有人能够通过普通的武器击中它？ 而且，为什么他会感觉到无比的疼痛？ 但没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 站在怨灵面前的伊格纳，趁着敌人愣怔，毫不犹豫地乘胜追击！ 在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仿佛有虚幻的书页翻动。 伊格纳抬起手，向怨灵张开了五指，而在还未完全复原的怨灵身上，忽的腾起了明净的炽烈的火焰。 “神圣之火！” 太阳领域的法术永远都是面对怨灵时最好的选择！ 神圣的火焰在怨灵身上燃起的刹那，便光芒大亮。诅咒生物的气息仿佛是最好的燃料，几乎是火焰触碰到怨灵时，火舌就舔上了怨灵的全身，燃烧着他的每一寸灵体。 而那个被伊格纳切掉后，还未完全凝结的手臂，此时更是直接被神圣的火焰消灭得一干二净。 “呃啊啊啊啊啊啊——” 与先前仿若肉体切割般的疼痛不同，这一次的神圣之火是直接对于灵体的炙烤！ 怨灵的双眼爆凸，愤怒重新涌上了他的大脑。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此时，它已经是个火人，却仍旧挣扎着用尽全力朝眼前这个穿着猎装的鲁恩绅士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咚！”它的拳头砸在了地上。 臌胀的肌肉将地上砸出了一个夸张的坑，砸得地面泥土飞溅。 但是，那一位鲁恩绅士却已经凭空消失不见了。 而下一刻，它，失去了那个手臂。 这一次，闪现在怨灵身后的伊格纳直接用军刺切开了他的右臂！ “啊啊啊——”水手帽怨灵回头朝伊格纳大吼。 它像是试图通过愤怒的吼叫，让这位鲁恩绅士丧失理智，干扰他的判断。 可是，它也并不能够如意。 出现在他身后的伊格纳不会给它这样的机会。 下一秒，它就失去了能够吼叫的器官。 它再次感到了愤怒。 怨灵并不会就这样死亡，但是接二连三的分割的疼痛，让它没有办法重新凝聚形体，也让他定位自己失去的形体时，越发的困难。 坎特博蕾的黎明领域，能够让一切的怨灵无所遁形，清除一切的幻影和负面效果。（注2） 坎特博蕾提供的怨灵油，能够让怨灵的复原速度变慢，受伤后产生麻痹、缓慢的效果。 配合神圣之火，伊格纳用了涂抹了怨灵油的军刺把怨灵分割，消耗它的灵力。迅速高效地处理掉了第一只怨灵。 这是最弱的一只，是他在阿罗德斯的镜面中看到的“序列9水手”。 伊格纳在结束了这一侧的战斗之后，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坎特博蕾。 坎特博蕾被两只怨灵围攻，但这位守护者依旧张弛有度，滴水不漏。 不愧是被当做猎魔人培养的守护者。 在仔细观察清楚了局势后，伊格纳将军刺换到左手，用右手掏出了枪。 同时，他的眼中有书页翻动。 伊格纳将记录的“净化之斩”附加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净化子弹”之上。 “砰——” 子弹拖着淡金色的光芒朝怨灵射了过去。 - 注1：关于怨灵版的水手描写参考自原文。第一卷小丑，第一百二十九章失控者。 注2：关于黎明骑士的领域对付怨灵的效果，除了参考原文里面的描述“布满可以消除负能量和幻觉的晨曦”之外。还参考了巫师三里面的亚登（arden）法印。可以让怨灵在领域内显形，能够使用常规的武器进行攻击。 第八十三章 以寡敌众 坎特博蕾在和怨灵打照面的时候，就知道了围攻自己的怨灵的序列和能力。 它们分别是穿着破旧海军上衣的序列7风暴守卫，以及拿着长刀的序列6风暴牧师。 它们的眼中都没有多少理智，只有难以言喻的疯狂。 这和伊格纳之前给出来的信息一致。 坎特博蕾沉默着，紧握着手中的直剑。 在歌声出现的刹那，她的身遭就陡然变亮，但是光芒柔和, 像是初升太阳照耀着的晨曦。 同时，她身上也在一瞬之间覆上了盔甲。 那是一套笼罩住全身的银白色盔甲，护手，胸甲，头盔…… 不过是一眨眼，高大的战士便全副武装，连她手中握住的直剑之上，也汇聚起了明亮却不灼目的光芒。 而在这陡然变亮了的黎明领域中, 怨灵身上立刻像是有白烟冒起。 但是, 它们却似乎感觉不到这一点，依旧是毫不犹豫地向坎特博蕾攻来。 “哐！” 坎特博蕾的脚步前踏，仅仅是一步，就踩得地面仿若震动。 与此同时，她双手紧握的直剑自上而下，以几乎能够碎裂山河的气势，劈向了拿着长刀的风暴牧师。 她的剑招未至，就掀起了一阵狂风。 但是，怨灵作为曾经的风暴牧师，或是航海家，他并不惧怕风。反而，他在风中找到了立足点，将自己的速度更往上了一层，向坎特博蕾攻去。 刀剑相触。 “当！” 怨灵手中的长刀被直剑震开。他错误的估计了对方的能力，那如同巨人般的力量让他无法抵抗，他的胸口大开，暴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因此, 在下一刻, 它的心口被附上了晨曦的直剑贯穿。 “噗——” 怨灵低头，望着自己的心口，同样也因为疼痛，它的眼睛中恢复了一丝清明，闪过了一瞬疑惑。 为什么她能够攻击到我？ 坎特博蕾当然也没有和怨灵解释的义务。 她的脚步一错，再次向怨灵攻去。 一剑、两剑、三剑……五剑、六剑…… 她的体力仿佛无比的充沛，对着那一只陷入了一瞬发愣的怨灵采纳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砰砰砰——” 竖劈，横扫，斜斩，直刺。 坎特博蕾用最直接的形式，演绎着什么是真正的战士。她的攻击没有间隙，没有破绽，没有可乘之机。每一剑的攻击，都是最合理和最有效的结合。 不过是几次呼吸的间隙，三只下属怨灵中序列最强的风暴牧师就被坎特博蕾削弱到无法凝聚完整的形体了。 只因为它在遇到坎特博蕾挥砍出的第一剑时，做出了错误的反应。 它愣住了。 虽然只是短暂到几乎可以忽视的停顿，但是在真正的战士面前，哪怕是一刹那，都是足以致命的漏洞。 而后，这个怨灵又因为暴怒做了更错误的行为。 它知道自己在战士面前没有退路，在晨曦领域中，拥有实体的他没有办法通过闪现离开重整攻势。 因此，它决定继续向战士攻去。舍弃了理智，压抑着愤怒，也就是累积了力量！ 但是冲动的进攻，在真正的战士眼中更是破绽百出。 无论是风暴牧师最初手中紧握的长刀，还是被打落后凝聚的水枪，亦或是压抑着愤怒的拳头…… 都被坎特博蕾以一柄覆盖着晨曦的直剑击破。 作为狩魔猎人的她使用的武器与伊格纳全然不同。 她的直剑是由白银城工匠专门铸造的用于狩猎怪物的“银剑”，并且在此之上还覆盖了晨曦，涂抹了专门压制怨灵的油膏。 在这样的情况下，怨灵在她的面前，哪有半分胜算可言？ “砰——” 一道子弹划着金光，击中了在坎特博蕾身后，数次想要偷袭她，但是都被守护者巧妙的步伐给躲闪掉的风暴守卫的后脑。 穿着破旧海军外套的风暴守卫的后脑当即就被掀了开来。 被附上了“净化之斩”的净化子弹直接击中了他的脑袋，使得这名怨灵的头颅直接被完全“净化”。 但是这位风暴守卫的身体并未倒下。他的身体仍旧残留着原本的指令，向坎特博蕾的破绽冲去。 “哐！” 这样没头没脑的攻击当然无法击中守护者。 失去了锁定目标能力的怨魂，一拳头直接砸到了地上。 而砂土的地面，即刻出现了一个内陷至少10厘米坑洞。 “咚——” 无头的怨灵因为惯性单膝跪倒，但它并没有倒下，在他的头颅之上立刻有虚幻的实体开始凝结。 伊格纳当即就身躯向后仰，做出了一个拥抱太阳的姿势，试图通过一次神圣之光，直接将这位风暴守卫送走去见他的主。 可是，变化就在下一刻出现。 “嗷呜——”一声狼嚎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那是一匹及其巨大的狼，身高几乎超过两米，跳跃而起的时候，更是仿佛一辆高速运动的箱式马车。 地面因为它的跳跃动作隆隆震动。 它的双眼猩红，浑身的毛发如同污浊的暗红羽毛层层叠叠。 这样的一只巨兽凭空出现，并从古堡的大门外一跃而出！ 可是，它还是觉得自己来的太晚了！ 从不奏效的歌声停止，到它跑出门来，不过是两三次呼吸的时间。 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三个负责先攻的怨灵就几乎全军覆没！ 它大声的嘶吼着。 明明是狼的嚎叫，却像是来自于地狱的亡者之语。 “去死！！” 伊格纳和坎特博蕾的动作都出现了一丝停滞。而那两个几乎只需要两次攻击就可以消失的怨灵，也在一瞬之间“活”了过来。 它们的双目猩红，身上弥漫起了黑色的气焰。原本损伤的伤势，都在一刹那间恢复如初。 而那匹巨大的狼，也趁着这个机会向坎特博蕾攻去！ 有着可怖的咬合力的血盆大口直指坎特博蕾的脑袋。 但坎特博蕾守护者的称号也并非浪得虚名。她丰富的战斗经验，让她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在巨大红狼的脚步声出现的时候，坎特博蕾的剑身之上就有一片又一片晨曦般的光点涌出。 当红狼奔向她时，那些晨曦的光点凝结在一起，在瞬时之间就化作了飓风！横扫了她的周围！ “轰！！” 眨眼之间，红狼巨大的身体被掀飞，而那两个刚刚恢复的怨灵在这样的冲击下，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踪影。 而在坎特博蕾原本处的位置，地面上的泥土少了将近30厘米。 在看到红狼从屋子里跃出来的一瞬间，使用“旅行”离开现场，并在10次心跳后返回的伊格纳，站在已经被削掉四分之一的古堡顶端，俯视着现场。 原本平整的地面，现在仿佛被陨石砸落，内陷了一个及其夸张的巨坑。 守护者坎特博蕾站在场地中央，直剑插入地面，身影不动如山。 谢邀，有准备的战士也可以很强很帅。 - 21.45有加更。把这场战斗更完。 让我们说，谢谢约约，和约约的基友！ 人设图真的好帅！！ 第八十四章 阳光重新落下（庆祝人设出炉谢谢约约和他的朋友） “如果那只狼并未在一开始出现，而是偷袭，那么，你在察觉到它出现时，就立刻离开现场，在10次心跳后返回。” 这是坎特伯蕾和伊格纳在确定了岛上有“狼”之后，对伊格纳说的话。 伊格纳没有异议。 一方面, 无论是处理“狼”还是“狼人”，坎特伯蕾都比他更有经验。 另一方面，听见坎特伯蕾的要求，伊格纳就对坎特伯蕾计划使用的策略有所猜测。 她大概率要使用战士序列的杀手锏 ——“光之风暴”。 一个范围型的高杀性决战型技能。 一场可以瞬间降临，完全由晨曦凝结而成的风暴！ 依照伊格纳对于战士途径的了解，他可以确定，由守护者坎特伯蕾使用出来的光之风暴必定能够摧毁范围中的任何怪物，甚至毁灭人体, 消灭冤魂, 重创恶灵！ 也是在这场战斗中，最恐怖，最可怕的决定性战技！ 可是，哪怕伊格纳对坎特伯蕾要使用的决战技有心理准备。当他亲眼见到“光之风暴”所造成的破坏时，他还是背后一凉。 那仿佛陨石降临的破坏力，简直不要太夸张！ 而且，使用这个技能的坎特伯蕾也才序列5！ 如果伊格纳没有按照坎特伯蕾所说的提前避开，恐怕他现在也找不到自己在哪里。 这就是专职战斗的“战士”，和以变化和骚操作为主的“学徒”，在战斗力方面的区别吗？ “……” “……” 不过，伊格纳也只愣怔了一瞬。 他很快地就收拾好了难以抑制的思绪。 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他惊讶。 伊格纳望着风暴的中心，重新举起了利用离开的10秒，再度装填好净化子弹的左轮手枪。 他站在高处，为坎特伯蕾的背后提供掩护。以防有其他的变故发生。 视线回到场内。 哪怕刚释放完“光之风暴”，这位守护者也没有愣怔，或者是喘息。 她立即就抽起了直剑，几步向前。 那一匹红狼倒在了距离“守护者”坎特伯蕾身前, 约莫十米远之处。 因为近距离被“光之风暴”席卷, 这只巨大的凶残的狼已经昏了过去。 它的身上皮开肉绽，像是沾着油污的红褐色羽毛状的毛发落的到处都是。它像是失去了心跳，巨大但伤痕累累的身躯之上没有任何起伏。 但是坎特伯蕾还是走到了它的面前，全副武装。 她用双手紧握手中的剑柄。 黎明般的晨曦重新在她的剑上凝聚。 而在此时，她常用的这柄银剑看起来竟然像是宽阔的双手大剑。 这是一把由晨曦凝结而成的武器。 一把属于战士的最强武器。 ——“晨曦之剑”。 昏倒的红狼似乎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它的身体挣扎着想要动弹，想要唤醒被光之风暴冲击的意识。 但是，它失败了。 红狼的爪子动了动，然后又昏死了过去。 “轰——” 重砸！ 坎特伯蕾双手紧握的晨曦之剑笔直地向红狼的心脏处砸去。 在巨剑的攻击下，响起的不仅仅是血肉绽开的声音，还有一声清晰的骨头碎裂声。 “啪。” 血肉飞溅。 带着不正常黑色污渍的血液，溅射在了坎特伯蕾身上银白色的晨曦铠甲上。 但面甲之后的守护者低垂着眼眸。 她面无表情，身上的铠甲似乎同时酝酿着公正与怜悯。 “嗷……” 红狼低低地叫了一声。 可怜巴巴，却也只剩下了奄奄一息。 “唰——” 坎特伯蕾又再度挥剑。 “哗——”砍下了它的头颅。 “啪——”剖开了它的身体。 “咔——”斩落了它的四肢。 原本再动弹了两下的红狼，终于再没有了反应。 与此同时，岛屿之上，也有什么东西，在坎特伯蕾的挥剑声中破碎了。 在最后一剑落下的刹那。 阳光落了进来。 属于拜亚姆的温暖和炽热的阳光，以最无私的姿态，拥抱了这个岛屿长达两年的冰冷与孤寂。 这个原本生机勃勃的小岛，终于在这一刻重新迎回了温暖。 作为与灵界最为亲和的学徒，伊格纳非常清晰地察觉到了岛屿氛围的变化。 但是在他的记忆里，还有一只怨灵尚未出现。 为什么岛屿的异常就消失了呢？ 伊格纳沉默着，警戒地在高处扫视着周围。 但是，伊格纳确实非常确切的感觉到了拜亚姆的阳光落在皮肤上的那种灼热感。 这不像是幻觉，也不可能是梦境。 他望向了坎特伯蕾。 恰好，站在场地内的坎特伯蕾抬起了头，望向了高处。 这位守护者的身边出现了黎明般的晨曦，她沉默地看着站在城堡顶端的伊格纳，微微颔首。 不是幻觉。 战斗，结束了。 - 无论那只高阶的怨灵去了哪里。神秘的消失带来的环境变化几乎是瞬息之间。 不过是呼吸两次的时间，伊格纳就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开始冒汗。 但伊格纳并没有掉以轻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将手枪收回，而是左手不受影响地伸手一翻，一枚金币在他的指尖悄然出现。 这是用戏法从袖袋里拿出的硬币。 伊格纳低声默念了七遍问题“岛屿上的所有怨灵已经净化”，然后高高地将硬币抛起。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接着，他继续低声默念着问题“岛屿上不存在隐含的问题”。 同样，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岛屿上目前不存在危险。” 答案，也依旧一致。 伊格纳扬了扬眉。 但他并未尽信。 有小周前辈的占卜被干扰在前，他当然不会就这样简单的轻信占卜的结果。 他低头俯视着坎特伯蕾，这位守护者仍然守在尸体旁边，保持警戒，却也在低头审视着这只红色的巨大的怪物。 见状，伊格纳便逆走了四步，来到灰雾之上的小书房。再次对相同的问题进行了占卜。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这时，伊格纳才安下了心来，“旅行”回到了坎特伯蕾的身边。 “现在暂时安全。”他道。 “有什么发现吗？”伊格纳问道。 来到了红狼身边，伊格纳才感受到这匹狼的身躯之巨大，和存在之异常。 这位守护者观察红狼的目光也非常严肃。 “很多。” 坎特伯蕾回应道。 - 战士也可以很帅的（墨镜） 这一段战斗我写的相当满意，请读到这里觉得我战斗写的不错的读者盆友们给个五星好评。靴靴！ 再次谢谢约约和他的朋友！人设真的很帅！！ 第八十五章 信息推定 但是坎特伯蕾并没有立刻给出解释。 而是继续观察着红狼的尸体。 并且，在得到了伊格纳的确认后，她拿出了短刀。 伊格纳也沉默地看着坎特伯蕾，像一名手术医生般，仔细、精准地处理着红狼的遗骸。 其实，不必坎特伯蕾明说，就伊格纳目前储存的知识而言。他也能够看出这一只红狼的异常。 第一, 这只狼不是普通物种，甚至不是普通的非凡生物。 首先，它庞大的体型就已经超出了所有目前已知的正常狼的尺寸。 其次，它暗红色的仿佛涂抹了油污的呈现羽状的毛发，也已经说明了，它必定是某种超凡生物。 可是，“暗红色的巨狼”并不在伊格纳的知识储备之中。 他仔细思索在灰雾之上的小书房和亚伯拉罕教材中学习到的内容, 并未回想起类似的知识。 而且, 眼前的红狼既不完全符合诅咒生物狼人的特征，也不像是神话中存在的魔狼的变种，或是亚种。 但如果单从这只红狼的外表，和它在战斗过程中使用的非凡能力来看，它就像是一只被月亮污染了的，同时服用了巨人魔药、死神魔药和黑夜魔药的非凡生物。 这就有些离谱了。 且不说这三个途径的魔药不可能兼容。哪怕就是能同时服用，它出现在一只狼的身上就不太合理。 再退一万步，哪怕这头狼是只兼容了两个途径魔药的非凡生物。 这难道还不足够异常和可怕吗？ 这头狼并没有在阿罗德斯的“信息”中出现的存在！ 它可不同于被诅咒之地束缚的怨灵，它能够四处自由行动。 并且，假设没有阿罗德斯的“忠告”…… 一头可以自如行动，拥有双途径能力，在夜晚异常强大的狼，是否拥有足够的实力，作为“被污染的月亮”安排中的其中一环？ 伊格纳对此持肯定态度。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样的一只狼袭击，他能有多少存活的概率？ 伊格纳不愿意做这样的假设, 但是他也拥有自知之明。 第二，这只狼的出血量有极大的异常。 这一点，伊格纳也能够从现场的痕迹中看出来。 因为，他和坎特伯蕾前不久才共同狩猎过一只狼人。 所以，伊格纳对于这个体型的“狼”，大概有多少的出血量有所认知。 在坎特伯蕾造成的伤害下，像眼前这只狼身上的出血，就太少了。 从这匹红狼死亡的时间算起，到现在，统共就只有身体之下流了一滩黑褐色的血迹。 而且这些血液凝固的速度明显有异常，正常生物的血液并不会如此快的就呈现出这样的颜色。 如果基于第一点成立的情况下进行推测，有一种可能是，服用了多种魔药之后，生物的血液产生了异变，导致与正常的血液情况不同。 这是有一定可能性的推论，但是伊格纳觉得有一些牵强。 其一，是这只狼的实力无法匹配兼容三条途径的假设。 其二，它目前表现出来的只是体型巨大而已。对巨人途径并不太熟悉。 它所使用的也是黑夜领域为主的能力，以及部分与死神相关的力量。说它的身上也有“巨人”的力量太过牵强。 其三，这样的假设仍旧无法解释，为什么击杀了这只狼这个小岛上的异常影响会消失。 那只在阿罗德斯的镜面中出现的女性双途径序列5怨灵呢？ 把这些信息综合来看, 伊格纳心中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 但他没有立刻进行占卜, 他和坎特伯蕾需要至少有一人处于戒备的状态。 十分钟过去，坎特伯蕾收起了小刀。 “先说肯定的结论。”坎特伯蕾道。 “这是一只用怨灵凝结的诅咒之物和相关血肉材料，通过仪式制作的合成兽。” 伊格纳的瞳孔缩了缩。 坎特伯蕾的结论和他的猜想不谋而合。 而当谈论到“合成兽”……眷者的序列途径也呼之欲出。 伊格纳严肃的看向了坎特伯蕾。 “接下来是我的推测。” 坎特伯蕾顿了顿，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位半巨人严肃地说道：“我认为，制造合成兽的至少是古代炼金师。” 古代炼金师，又称人体炼金师。 耕种者途径的半神。 他能驱使智慧不高的超凡生物，短时间内降低它们的疯狂程度；能以残缺的灵和各种材料，完成极致的“生命炼成”。 他能让攻击到的人的疯狂与失控的倾向都会增加，身体也有一定的概率异变；他能让触碰的生灵，无论有多么严重的伤势，都能痊愈，已开始失控的除外。 他还能让周围充满生命力，无论植物，还是动物，都能蓬勃生长，快速繁殖！（注） 这只狼的异常，无论是体型和生物特征，还是与怨灵能力的高度重合都可以完美的被“古代炼金师”这个假设所解释。 一个合理的，但令人感到恐惧的解释！ 其实，如果将目光放到半神领域之上，能够完成生命炼成的除了“古代炼金师”之外，还有通识者序列的高等级存在“炼金术士”。 但是，炼金术士只能够勉强办到生命练成，在为生物注入灵魂时更倾向于机械和无机质的载体。在涉及到生命、生物领域的范围内相对捉襟见肘。 至少没有达到天使阶层，通识者途径的高序列强者不可能合成这么灵动的、灵活的野兽。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古代炼金师”属于耕种者途径，是阴性的领域。 也是小周前辈特别提点过的。 要多加注意的途径! “耕种者”途径和“药师”途径的非凡者，由于序列特性的缘故，他们更加可能被“被污染的月亮”影响！ “至少是序列4的半神。” “哈哈。” 想到这里，伊格纳难以自抑地笑出了声。 为了抓他，被污染的月亮派出了序列4的半神。甚至做出了可能毁灭一个小型城市的布置。 半神。 那可是半人半神的存在啊，在亚伯拉罕家族，也只有一位半神。 伊格纳很清楚半神以上与普通非凡者之间的鸿沟。 不仅是秘法师佛尔思·沃尔小姐，休·迪尔查教官，“正义”奥黛丽·霍尔小姐，“死亡天使”阿兹克·艾格斯先生，他还在梦境中见过白银城的首席，看过格尔曼·斯帕罗的战斗，见证过戴里克·伯格长老、洛薇雅长老的奋斗。 伊格纳知道现在的自己和那个阶层的存在还差的太远，太远。 但是，现在，面对这样的对手，他没有回避，没有离开，反而要尝试与一位半神阶层的眷者为敌，破坏他的布置？ “怎么了。” 听到伊格纳的笑声，坎特伯蕾警惕地望向了伊格纳。 伊格纳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 对手是一位至少序列4的半神。 那么问题来了。 结合之前所推测出来的相关信息，与“月亮”相关的，受过贵族训练的是古代炼金师的半神女士，和两个“不正常”的男士。 这位半神会是谁呢？ 除了这个岛屿之外，她还做了什么样的布置？ 她在这个岛屿上布置的目的是什么，在全局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他又要怎么样做，才能够破坏她的布局？ - 注：信息原文没有，来自于乌贼公众号公布的设定。 乌贼有公众号大家应该都知道叭！里面除了设定还有不少番外哦！ 第八十六章 占卜推理家 这些问题的答案当然要依靠伊格纳自己来寻找。 而寻找的方式…… 在坎特伯蕾结束了自己的检查工作后，就到了伊格纳的时间。 他，面不改色地，拿出了水晶球。 占星人就要有占星人的样子。 运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伊格纳之所以使用水晶球进行占卜，而不是通灵和梦境占卜，主要是因为这匹红狼大概率已经“被污染的月亮”污染了。 在现在这个时刻，最好还是减少与“被污染的月亮”接触的机会较好。 因此, 伊格纳跪坐在红狼的尸体前，双手虚扶着水晶球，低声地默念着问题。 “红狼的来历。” 星辰在水晶球中一颗颗亮起。 依靠过硬的占星知识，伊格纳获得了较为准确的启示。 内容是“古堡，堆积成山的尸体，怨灵”, 在“阴性力量繁盛的夜晚”，依靠“某些不可探知的变化”形成。 看上去似乎与生命炼成无关。 “嗯……”伊格纳沉吟了一声。 星辰给出的启示“无法探知的变化”, 从神秘学的角度来说，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神秘，就是充满了不可探知的力量，和无法解释的变化。 而且，如果是这样的启示，占卜的结果就能够比较完美的解释，为什么之前伊格纳在阿罗德斯的镜面中看到的成堆的尸体，现在已经不翼而飞。古堡之内的大厅也可以称得上是一尘不染。 不过，在启示之外，伊格纳还想到了一点。 他现在依靠占卜获得的这一份信息，是当初阿罗德斯“没有看见”的内容。 作为在灰雾之上的强大邪灵，阿罗德斯的窥视被“未知的力量”干扰。 但是，现在位于岛屿之上的伊格纳，却能够依靠占卜“窥见”一部分的过程。而且，这个过程有一定的合理性和可信度，和现场勘察的结果能够契合。 这是为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力量”，阻挡了的阿罗德斯“视线”？ 他们分别触碰到了什么“条件”才会出现不同的结果？ 伊格纳略作思索, 再次进行了占卜。 “造成古堡内异变发生的原因。” 水晶球内星辰闪烁，伊格纳再次获得了明确的启示。 这一次启示的内容是“不被允许而诞生的婴儿、死胎、近亲婚姻、领主、丰沛的灵性、女巫”，在“黑夜与黄昏同时出现”的时候，因为“从天而降的意外”诞生。 伊格纳抬了抬眉，这和之前的占卜差异太大。哪怕不是一模一样，也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这合理吗？ 当然不！ 不过，伊格纳稍微思考就明白了占卜结果出现偏差的原因。 这是由于之前他提出的“占卜问题”表述有分歧。 在提出问题时，他没有在时间和对象上进行严格限定，占卜的结果直接指向了更本质的问题——岛屿变成“怨灵岛屿”的原因。 嘶…… 虽然占卜这个原因并不是伊格纳的本意，但是其中隐含的信息量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珀利兹克曾经的城主泰斯特，以及他的妻子雅达到底做了什么啊？（注） 咳。这不是重点。现在也不是适合就这个问题深度挖掘的时候。 伊格纳立刻矫正了自己的问题，再次进行了占卜。 “古堡内红狼诞生的相关因素。” 这一次，占卜的结果终于回归了正常。 不过，星辰的启示只有一个——“月亮”。 似乎，红狼的诞生与古代炼金师毫无关系。完全是某个月圆之夜的神秘所带来的变化。 “好吧。”伊格纳笑了笑，觉得那个被污染的月亮实现干扰的节点，总算有一部分浮出了水面。 不过关于这一点的猜测，伊格纳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所以，他低头再占卜了一个的问题。 “这一个星期内，岛屿之上曾经到来的访客。” 换做是其他地方，伊格纳的这个问题可能都不会奏效。因为小岛之上除了人类会不断拜访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动物会抵达。“访客”的范围太过宽泛。 但是, 这个岛屿由于怨灵的影响，几乎没有活着的生物。 水晶球中星辰闪烁，果然给出了清晰的解答。 “狩猎魔物的女性半巨人战士，和一名擅长戏法与占星的旅者。” 果然。伊格纳笑了笑。 被污染的月亮究竟遮掩了什么？伊格纳这时才有了可以继续推导的基础假设。 不过，问题的可能答案和怨灵岛屿造成的影响无关。 目前，伊格纳要着手解决的，还是怨灵岛屿上出现的“变化”，在那位半神的谋划中究竟有什么样的作用。 伊格纳想了想，直接占卜了几个问题： “红狼的能力”、“红狼的活动范围”、“红狼和岛屿之上原本怨灵的关系”、“红狼身上存在未完成的约定”。 除了最后一个问题，前三个问题，水晶球中的星辰都忠实的进行了回应。 能力和战斗时获取的信息一致，是“黑夜”与“死神”以及“月亮的恩典”。 活动范围是“无限制”，与怨灵的关系是“灵魂与身体之契”。 但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 对此，伊格纳只有一个反应。 “呵呵。” 不过，综合这几个问题的答案，伊格纳已经可以初步对“红狼在布局中可以起到作用”进行推测了。 拥有了躯体的红狼，不像是原本的怨灵，受缚于诅咒之地，有着更加广大的活动范围，行动自由。 也就是说，在那个布局者需要的时候，红狼可以出现在任何他需要它发挥作用的地方。 能够大规模的让人陷入梦魇，且对于生物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可以造成大范围生物死亡的红狼，能够在什么时候发挥作用呢？ 结果不言而喻。 在小周前辈之前的占卜中，曾经出现过“灭城”的结果。 一群不算入流的海盗可以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吗？ 这头狼说不定也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要看他们刚才击杀狼时表现的较为轻松。 轻松的战斗取决于获得信息的提前量，以及战斗前的准备。 为了解决这只黑夜死神双途径序列5的怨灵，坎特伯蕾和伊格纳特地赶在正午来到岛屿之上。并且还采用了决战型的杀伤战技“光之风暴”。 如果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头狼在夜晚袭击。那么可能会造成的伤害就无法估计了。 那可是在城镇之中发生的战斗，如果他们的背后有手无寸铁的平民，坎特伯蕾又如何能够心无旁骛地使用“光之风暴”？ 当然，这个假设在此没有什么意义。 无论这头狼要发挥什么样的作用。现在它都没有发挥作用的可能了。 不过，伊格纳不相信这头狼的作用仅此而已。 或许，它还可以作为削减他们灵性储备和体能的一种方式呢？ 毕竟，如果被污染的月亮确实通过某种方式定位到了他们，那祂或者祂的眷者一定会对他们的现状有所了解。 狩魔猎人会不去岛屿上祛除怨灵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未来可能会有灾难发生，伊格纳和坎特伯蕾都不会对怨灵置之不理，将隐患抛之脑后。 怨灵必须死。 而且，越快越好。 没有人会想在夜晚和掌握了黑夜能力的对手敌对。 可是，哪怕做好了战斗准备，伊格纳和坎特伯蕾还是有一定消耗。 特别是坎特伯蕾·布契尔，她释放的黎明领域和光之风暴，都使用了不少灵性。 但是，这样的消耗又无法避免。 怨灵的存在可谓如鲠在喉，无论如何选择，都能够削弱伊格纳和坎特伯蕾。 或许，这就是布置的目的。 可是，这样的布置就有用吗？ 伊格纳笑了笑。 他将水晶球收起放好，抬头对坎特伯蕾道：“我的占卜结束了。” 坎特伯蕾微微颔首，手起刀落将怪物的非凡特性收了起来。 伊格纳也将不挨饿切换到了“纵火家”，做起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 无奖竞猜，伊格纳同学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注：参考了猎魔人原著的第一只怪物的来历。令人叹为观止。 第八十七章 我方布置 在纵火家的能力帮助下，红狼的尸体很快地就烧成了灰烬。 或许因为这头狼是由专业的人士进行的生命炼成，尸体在进行燃烧时，所散发的气味和正常的动物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中午饭只是随便吃吃的伊格纳在闻到烤肉香气的时候产生了一丝无法控制的饥饿感。 但是一想到红狼的身体大概率是由无数的死人拆分后重组所得，他又没有了半分的胃口。 在尸体燃烧殆尽后，伊格纳拿出了口袋中的怀表“啪”的一声按开。 15：25 和预计的时间相差不多，步行上岛, 包含侦查和探索总共花费了一个小时左右。 因此，在收拾完尸体后，伊格纳还和坎特伯蕾一起在古堡内进行了最后的检查。确保岛屿之内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被完满的解决。 “没有问题了。”狩魔猎人坎特伯蕾在看过古堡最后一个地下室后，说道。 “好。”伊格纳点了点头。 既然占卜和专业的人士都已经肯定了岛屿不再有任何隐患，那么，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失礼。”伊格纳朝坎特伯蕾点了点头, 走到坎特伯蕾的面前, 抬手抓住了这位女士的小臂。 坎特伯蕾的身体紧绷，但下一刻他们的身影就如同橡皮擦一般被擦去。 两人眼前的颜色突然变得浓烈, 仿若油彩在虚空中进行了肆意的涂抹。 “传送”。 只不过眨眼的时间，坎特伯蕾的眼前就从阴冷灰暗的地下室来到了温暖且光芒照耀的房间。 看着眼前由大理石雕刻而成，带有第二纪风格的神圣祭坛，坎特伯蕾怔了怔。 站在祭坛前的几位半巨人，她都无比的熟悉。 米歇尔·华特金斯在看见两个人的身影仿佛涂抹的铅笔画一般勾勒在眼前时，眼睛亮了亮。 他快步地走上来，向坎特伯蕾点头致意，低头俯视着伊格纳，道： “恢复的祭坛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要使用吗？” 听见米歇尔的话，坎特伯蕾再次怔了怔。 她其实并不太清楚劳伦斯·凯尔的具体计划。 这位记录官在他们出发去岛屿的时候，因为时间原因，他和她说的事情很多，但并不涉及计划的全貌。 他当时主要简要说明了他掌握的能力、岛屿上可能会出现的敌人的具体情况，委托她对岛屿上可能的痕迹进行细心地留心观察。并且，他也强调，在关键时刻不用有所顾忌, 可以使用“光之风暴”来击杀怨灵。不必担忧灵性的消耗。 因为时间紧迫，坎特伯蕾并没有任何的异议。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劳伦斯·凯尔的计划竟然是这样的！ 他竟然直接将他们带回白银城的愚者教会总教堂的祭坛总坛前！ 看到眼前的情形，她怎么会不知道，劳伦斯·凯尔所说的“补充灵性”的方式，就是在总祭坛由白银城的专业牧师进行的仪式魔法！ 愚者先生现在正陷入了沉眠，不一定会回应祈祷。但是在新白银城的总祭坛，由虔诚信仰愚者先生的牧师联合共同祈求“恢复”，一般都能够得到回应！ 这简直…… 坎特伯蕾一下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反观劳伦斯·凯尔，也就是伊格纳。他在看见米歇尔，还有站在祭坛前的几位高大的半巨人时，不由得露出了衷心的笑容。 不愧是米歇尔·华特金斯，办事的效率就是高。 时间倒回一个半小时前。 从灰雾之上回来的伊格纳，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 他在第一时间就做了与本次行动相关的关键布置 ——利用不挨饿的“旅行”回到白银城，找到了米歇尔·华特金斯。 ——说明了珀利兹克即将可能面临的情况，并按照灰雾之上的推理，提出了几点恳求。 其中，就有“请准备可以恢复灵性和身体创伤的仪式魔法”。 虽然，一开始因为举行仪式魔法, 对于白银城而言也算是有较大的消耗。米歇尔并没有立即允诺。 但是，当伊格纳告知了珀利兹克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灾难、占卜的启示和这一灾难很可能来源于邪神时，米歇尔的神色就有了几分松动。 邪神是愚者先生的敌人，任何虔诚的信徒都不能对此坐视不理。 甚至，能够提前用占卜的方式预知灾难，就已经是愚者先生的慈悲！ 在看到米歇尔已经多少被说动后，伊格纳才加上最后的法码。 他直接坦言，他能够占卜出这一点，是因为自己获得了愚者先生的启示。不然，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占卜到悲剧的发生。 伊格纳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就搬出愚者先生这座“大山”，是因为相比起唯神谕马首是瞻的行动，他更希望所有的参与者能够看见事件的因果，做出忠于本心的选择。 因为只有选择了内心真正所渴求的道路，才能够发挥百分之百的能力！ 所以，当伊格纳和坎特伯蕾按照约定的时间回到愚者教会总坛的时候，他很欣慰的看见米歇尔，利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准备好了他当初说的一切。 而且，米歇尔·华特金斯准备的规格比伊格纳料想的还要高！ 在总坛边等待，此刻也向他走来的半巨人，除了米歇尔·华特金斯之外，还有有过一面之缘的长老安西娅·米伦，以及只在梦境中见过的最年轻的长老戴里克·伯格！ 这就是伊格纳提出的第二个请求了。 ——即将会有灾难降临到一个海滨小城。 ——主使者是邪神的眷者，与愚者先生敌对，我恳请白银城提供守护的力量。 言下之意是，希望白银城能够提供战力支援。 能够在邪神面前不畏恐惧与艰难，拥有守护自己、守护身后能力的非凡者。 原本伊格纳预想的最好情况是几位序列5的战士，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白银城的六人议事会竟然出动了长老！ 戴里克·伯格和安西娅·米伦在米歇尔·华特金斯之后，也走到了伊格纳和坎特伯蕾的面前。 他们低头俯视着伊格纳，表情严肃。 “我们已经了解了珀利兹克可能会出现的灾难。”安西娅·米伦对伊格纳微微颔首道。 “考虑到我们前往珀利兹克主要还是要依赖‘旅行’。而且，灾难的具体形式还没有确定。”戴里克·伯格道，“所以，议事会还是决定派出少量但精锐的战士与你同行。” “我们这一行六人，都有斩除邪恶的能力，和守卫民众的决心。” “我们的神，祂的道是完全的。祂的话是炼净的。凡投靠祂的，祂便作他们的盾牌。（注1）” - 注1：改自圣经·撒母耳记下 第八十八章 潜入海盗船 伊格纳仰着头看着戴里克·伯格，安西娅·米伦，坎特伯蕾·布契尔，米歇尔·华特金斯，还有在他们身后的半巨人战士们，感觉到了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在涌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低声颂道：“赞美愚者先生。愿愚者先生与我们同在。” 白银城的半巨人们也纷纷在·心口勾画了祈祷的手势，共同道：“赞美愚者先生。” 时间紧迫，伊格纳便继续仰着头，望着几位半巨人，问道：“不知道诸位是否了解‘古代炼金师’？” 在场的人面色纷纷一沉。 白银城的进阶教材中对于这个途径的介绍并不少。“耕种者”途径的半神“古代炼金师”，可以说是序列4这个阶层之内, 比较难对付一个存在。 当然, 每一条途径到半神之后都会产生质变。所有的半神都很难“对付”。 但是，如果说在22条神之途径中, 什么途径的半神能够在短时间内轻松毁灭一个中小型城市。 那么，古代炼金师一定榜上有名。 而且，白银城对此也是心有余悸。 各位半巨人们对“耕种者”这条途径更是又爱又怕。 在神弃之地的岁月中，主的天使“圣·格尔曼”带来的蘑菇让他们第一次在两千年来品尝到了美味珍馐。 但是，在白银城里同样因为蘑菇而发生了不少悲剧。最可怕的一次，甚至在白银城内造成了小型的蘑菇暴乱。 ——不要小看耕种者和他们的作物！ 这是白银城的全新教材中，重点标注的一句话。 “可以确定我们要面对的是古代炼金师吗？”安西娅·米伦低头俯视着伊格纳，问道。 伊格纳沉默了一下。 其实，并不能完全确定…… 只能说是耕种者途径半神的可能性非常大。 虽然他和坎特伯蕾的推测不谋而合，但单从伊格纳的占卜结果来看，“古代炼金师”这个推测并没有得到完全的证实。 而现场的判断，也是由坎特伯蕾做出。他并不具备相关的知识，并不能够百分之百地肯定。 鲁恩惯有的矜持和严谨让伊格纳在回答这个问题时顿了顿。 然后，坎特伯蕾·布契尔开口了。 “这是从现场的情况进行的推测。我认为至少有一名古代炼金师或这个等级以上的非凡者。”她道。 坎特伯蕾的话成功地让安西娅和戴里克将目光投向了她。 生长于白银城的坎特伯蕾更熟悉白银城的风格，也更加明白安西娅的问题想要的答案，所以, 她便代替伊格纳进行了回答。 “我们在怨灵岛屿上遇见了一只合成兽。我是从血液总量, 骨骼密度，生物特征进行的判断。仅是推测，并不完全确定。”坎特伯蕾直白地说道。坦诚了不确定性，同时也简要地提供了佐证自己观点的证据。 “好。我明白了。”安西娅点了点头，这就是她想要知道的信息。 这位银骑士的表情没有因为“不确定”而有任何的改变。她继续严肃地望着了伊格纳，问道：“那么，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什么是我们需要知道的吗？” 这就是白银城的风格。 高效，公正，透明，坦诚。 伊格纳曾经在梦境中见到过，却也是第一次切身体会。 因此，他迅速地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立即颔首，说：“有。” “关于非凡者的情况，还有后续的布置，请允许我简要的为各位进行说明。” - 16：25 伊格纳将金色的怀表收到了口袋中，扶了扶自己的猎人帽。 现在是下午时分，天气已经不像是正午那么炎热。海面上的微风也还是带着黏着的热气，海腥味扑面而来。 天空中飞翔着零星几只海鸟,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映射着灿金色的阳光。 大海广阔得仿佛看不到边际。 这一片海域上，在伊格纳视线可及之处，也只有他脚下的这一艘船，在微风中慢悠悠地行进着。 风帆张开的形状并不饱满，在温暖的海风中，今天的海盗们也如同往常一般。 海盗船的甲板上的年轻水手提着桶和抹布在不断地擦拭着地板，经验老成的海盗则是拎着啤酒桶和扑克牌霸占了桅杆之下的阴影处乘凉。 伊格纳从船舷边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向阴影处围坐着的海盗们走去。 他的猎装并没有换下，长靴踩在地上发出了一些声响。 但是，却没有一人向他的方向看去。 甚至，伊格纳走到了他们的身边，他们也完全视而不见。 伊格纳也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无视似的，走到了桅杆下的聚落处站定。 他的手中提着军刺，没有出声，也没有其他的动作，而是倚靠在桅杆上，目光平静地看着这群海盗们喝酒聊天。 为首的海盗裸露着精壮饱满的胸膛，麻布衫衣大敞，露出了胸前仿佛棕熊一般的卷曲毛发。他双手敞开背后靠在船舷上，手中的扎装的啤酒已经下去了大半。 这个棕熊般的男人脸色有些微红，褐色的眼睛里已经有了醉意。 不知道是否因为酒精的力量，这位海盗突然的，毫无任何预兆地，就在白日中大声地唱起了歌。 伊格纳安静地看着他发疯，同时在脑海中回忆着这位海盗的相关资料。 “野蛮的盎格”，赏金2000金镑，“黑色旗帜与自由号”的大副。 传闻中，盎格是大海的朋友，不需要借助任何的设备就能够潜水超过十分钟。凶残，易怒。棕红色的头发和完美的健身身材是他的标志。传言，他有着如同爆炸桶般的暴脾气，与他对上的对手，会被积攒的怒气砸碎脑袋。 从描述来判断，“野蛮的盎格”大概率是水手序列的序列8暴怒之民。 盎格在海盗中显然有一定的地位，他手中的啤酒杯从没有空过。 只要啤酒杯空了一半就有海盗殷勤的替他满上，他说的无聊的老掉牙的下流笑话，其他海盗们也全部捧场的哈哈大笑。 伊格纳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军刺，没有对盎格采取任何行动。 他抬头望向了另一侧独自坐在船首楼下侧阴影中的拜朗人。 “收尸人特恩布尔”，赏金900金榜，“黑色旗帜与自由号”的二副。 资料里提到，特恩布尔是亡灵的朋友，能够寒冷、腐烂和死亡的侵蚀。因为喜欢和尸体待在一起，而无人愿意与他成为朋友。 所以，他一人坐在船首楼侧面，低头望着甲板像是在睡觉也像是在发呆。 大副序列8，二副序列9。 按照资料，船长赏金2200金镑的“巧言演说者斯比克”也只是一个序列8的诈骗师。 在大海之上，“黑色旗帜与自由号”也是一个有点名气的中小型海盗团体。可是，目前在伊格纳看来也并不足以为惧。 但是，通过阿罗德斯的信息，伊格纳知道，正是这样的一艘普通的中小型海盗团伙，明天会进攻珀利兹克。 并且，“有可能”造成珀利兹克的城灭。 第八十九章 潜入船长室 伊格纳沉默地观察着“黑色旗帜与自由号”的大副和二副。 在刚刚十几分钟的观察时间中，伊格纳在他们的身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在意的是，这两个海盗的手上都绑了一条看不出材质，但隐约透露出高级质感的黑色的腕带。 通常而言，“腕带”和“海盗”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 就如同有的水手会在手臂上纹上船锚、海鸟、帆船以示对风暴之主或者海洋的尊敬一般。在个别地区有着手中系带朝海神祈祷的习俗。 倒也不是说当初阿罗德斯给出的信息精细到了“腕带”这样细节的装饰层面，或者是伊格纳对这两名海盗的了解已经到了出生地的风土人情这样的户口层面。 而是，伊格纳从对他们的观察中, 能够很直观看出来不协和。 从他们个人的行为习惯，以及衣服上，动作中，手腕上晒伤的痕迹所透露出来的细节，都可以清晰的看出这两个海盗之前并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而这条腕带来到他们手上的时间并不长。 这就让人有些不能不多看两眼了。 举例而言，就在伊格纳看着昂格喝酒的间隙，这位“野蛮的暴怒之民”喝酒时，就不止一次用戴着腕带的手臂擦他的嘴巴, 抹去那些在下巴和胡子上的啤酒泡沫。 而那些啤酒蹭到、或者是溅射到腕带上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试问，一条有着特殊质感的腕带，如果是依靠自己的付出获得的，作为战利品或者是宣示某种宣言的标志，会这么不珍惜吗？ 伊格纳看着这条黑色的小东西很有继续探究的冲动。 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不想打草惊蛇。 他现在能够站在两人的身边进行观察，是依靠“记录”的“心理学隐身”，如果产生交互，依然会被发现。 虽然无论是“野蛮的盎格”，还是“收尸人特恩布尔”，伊格纳都有把握可以短时间内取胜，但是他还是决定低调行事。 这是占卜的建议。 是的，在这一次行动前，伊格纳还是进行了占卜。 占卜的问题是： “进入海盗船的建议”建议是“低调潜入”。 “海盗船上的最终决策者”是“海盗船的主人——‘巧言演说者斯比克’。” 按照伊格纳之前的推测，占卜时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占卜的结果就有一定的可信度。 比如，在红狼的来历“不可知”的信息均与“古代炼金师”相关，而“可知”的信息则是与不可磨灭的客观事物有关，像是组成红狼躯体的材料。 尸体不会凭空消失, 身体也不会凭空产生。这是没有办法进行否认的事情。 因此这一次在占卜时，伊格纳就刻意的注意了占卜问题的提出方法。问题求证的答案都是恒久存在，或是将恒久存在的客观事实。 无论是否存在古代炼金师的布置，“黑色旗帜与自由号”的最终决策者如果只有一人。 那么如果存在“任何布置”，客观事实上的最终决策者，也一定是最后拍板的人，并能够掌握最终的信息。 如果，大副和二副都有了一条“不协和”的腕带，海盗船的主人“巧言演说者斯比克”会不知道这一回事吗？ 进入海盗船的建议就更不用说了，无论是否存在布置，“潜入”对伊格纳来说都是最好的方法。 他是布衣法师，不是屠夫。 他需要的是信息，而不是血液。 如果能够用比较文明的方式解决，那也不是非要通过流血事件，对吧？ - “笃、笃、笃。” 指腹扣在房门之上，发出了听起来颇有些特殊的敲门声。 在船长室内的斯比克本来在低着头研究着什么东西，但当他听见敲门声时，他第一时间就将手中的东西给藏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快, 几乎可以说是神乎其神的手法，如果先前没有人仔细盯着他的手边, 恐怕都不知道桌面上先前有什么东西。 巧言演说家斯比克看起来是一位鲁恩绅士的模样。在海盗船船长室的他, 此刻竟穿着整齐的绅士三件套，房内的墙壁上的柜子里装着文明杖。 但是，他脸上一道横贯了半张脸颊的伤痕却与他的打扮有些不太相称。他的头发漆黑杂乱如松狮，但偏偏嘴唇上的胡子却又修剪的非常整齐。整体而言，演说家斯比克长相和打扮都很特殊，让人过目不忘。 听见这特殊的敲门声，斯比克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清了清嗓子，问道：“是谁？” “是我。”门外传来了略显低哑的嗓音。 这道声音仿佛破剑在沙地上刮过，让人听着有些不适。 斯比克却神色如常地“嗯”了一声，再问道：“什么事？” 其实，斯比克早就在特恩布尔敲门的时候，认出了门外的人。不过，身为诈骗师，谨慎和不信任是他行走在海盗这条道路上的基础。 门外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问题。 斯比克无奈的耸了耸肩，这艘船上的二副就是有这样的破习惯。 因此，他抬手拨动了某一个机关。这时，门上繁复的锁才在机关的操作下打开。外面的人才推门而入。 高大的收尸人特恩布尔站在门外。 斯比克望着特恩布尔，侧耳倾听。这位收尸人的厚重军靴踩在地上发出了一些响声，脚后跟先落地的习惯也和以往相同。他走路的时候眼睛低垂着望着地面，视线落点在脚尖外十厘米处。 收尸人慢条斯理的关上了门，就如同他迈步的动作一样，有些僵硬，仿佛一个死尸。 斯比克没有说话，收尸人也没有说话。而是抬起眼睛望着斯比克。 这位收尸人的冰蓝色眼睛里也写满了死寂和阴沉，明明是一名海盗却带着兜帽，皮肤更白的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尸。加上他瘦削的脸颊，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恐怕会很容易地将他和死尸弄混。 一声嘶哑的轻咳后，特恩布尔才打破了安静。他哑着嗓子开口。依旧用他那仿佛是尖锐物在沙地上刮过的声音说道。 “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嗯。”斯比克低头拿了个破旧的烟斗放在鼻尖狠狠地嗅了一口。 特恩布尔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二副，所以他随口说道：“你说。这里只有你和我。” 斯比克的话音刚落，他突然觉得房间里突然变得无比的安静和空旷。 警觉的斯比克第一时间从抽屉中抽出了短刀。 但当他抬起头时，特恩布尔的身躯已经扭曲变形，变成了一名鲁恩绅士的模样。他手中的枪口正指着斯比克的头颅。 “砰——”火枪声响起。 第九十章 突袭之战 竟然是暗杀！ 斯比克瞪大了眼睛。 他几乎是下一秒做出了反应，或许是出自于盗贼的快速反应，斯比克竟然以雷电都赶不及的速度向右侧躲去。 然而，即便是有非凡能力的加成，人的速度依旧快不过子弹。 “砰——” 斯比克的肩膀被子弹击中。 但是，神奇的是，他的右肩上并未有任何的鲜血流出。反而, 穿着绅士服的斯比克“啪”得一声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人。 一道黑影闪过，斯比克的身上完好无损。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飘在空中的纸人，右肩上破了一个大洞。 “砰——” 暗杀者又面无表情地再次射出了一枪。 斯比克也毫不犹豫地就地一滚，但他仍然跑不过子弹。他的腰侧再次被子弹击中。 “啪。” 几乎是和上一刻一样，被火枪击中的斯比克又再次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人。纸人的腰侧被黑色的枪口烫了一个大洞。 但是, 在第二次依靠纸人躲过伤害时，斯比克的情绪似乎也变得不受控制。 忽然之间, 斯比克大哭了起来。 在他那张奇异的脸上, 顿时便老泪纵横。鼻涕和眼泪一起流淌，但是嘴角却不住的上扬，几乎像是有什么快乐的事情。 一时之间，这位“黑色旗帜与自由号”的船长就这样仿佛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似的，又哭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哈哈。” 不过，虽然斯比克的言辞和表情不受控制，他的反应依旧灵敏。 船长室本来就不大，斯比克靠着某样神奇物品挨了两抢，却也成功地扑到了墙角。 在他翻滚的途中，他似乎也刻意地拉动了什么开关。 船长室内，瞬间光芒大放。 “嗖嗖嗖——” 暗杀者的耳边传来了数不清的破空之声。在船舱之中，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激发了一排机扩钢箭，直冲暗杀者的面门而来，密不透风，避无可避！ 而触发了机关的斯比克早就躲在了设计的死角。 在光芒亮起之时，斯比克大哭着大笑着, 一边拿着手中的短刀, 一边悄悄地摸到了身后的通讯管道。 他很清楚，这一次来的暗杀者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这一方面是他作为“诈骗师”的判断。 这个暗杀者是怎么来到他的船上？他们现在公海之上，附近没有任何的船只。 暗杀者又是怎么做到惟妙惟肖地模仿特恩布尔？最近因为“那个交易”，他一直小心翼翼。直至刚才，他都确信自己眼前的人就是特恩布尔本人。 而且，暗杀之人究竟是怎么骗过所有的船员。加之，他已经用上了火枪那么大动静的武器，但“黑色旗帜与自由号”上的船员却没有任何反应。 除了眼前这家伙将所有人都杀了，斯比克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方式。 另一方面，也是那一位“大人物”提醒他要防备的要点。那位“大人物”曾经说过。如果有人来执行暗杀任务，那必定是他无法应对的。 在激发了提前布置的陷阱后，斯比克没有听到任何的惨叫，没有听到任何的钢钉没入血肉的声音。 所以，斯比克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一位”让他必须要小心的人！ 因此，刚刚的偷袭，只能作为一个争取时间的工具。 “生命！” 斯比克这一次, 毫不犹豫地打开其中一条特别的管道，用赫密斯语大叫道。 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因为, 斯比克猛地一震，睁开了双眼。 他像是从某个噩梦中醒了过来。 然后，又似乎进入了某个噩梦。 因为，他看见了一只出现在船长室的怪物。 那是一位穿着猎装的绅士，但是面庞的五官却被完全抹去。他站在斯比克的眼前，斯比克却觉得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只充满了饥饿感的怪物。正在垂涎着自己的灵魂和血肉。 他的灵感清晰的告诉他，他面对的是一个满是疯狂与嗜血感的深渊！ “不要动。”那人的声音沙哑得仿佛是尖锐物在地面倾轧而过。 斯比克牙齿不断地打颤。汗毛倒竖，脚仿佛被钉在了地面上。 但他仍旧是咬着牙，用赫密斯语大喊道：“生命。” 依旧是无事发生。 因为，斯比克又再次“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这一次，他的眼前再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 斯比克怔了怔，下意识的向四处张望，也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 疼痛之下，他才完全确认，这回他是真的清醒了。 刚刚只是噩梦。 他现在就在普普通通的船长室，外面的海浪摇曳。那个被布置的机关并未被触发。似乎他只是接连不断地在做梦。 但斯比克却也没有放松，他皱着眉环视着船长室。 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在他的附近，但他什么都看不见。 伊格纳站在斯比克的身边，望着这位诈骗师仍然疑云未消的模样，不由得再次感慨非凡能力的神奇。 没错。 先前的特恩布尔正是伊格纳利用“无面人”能力假扮的。在进入房间后，伊格纳使用了“扭曲”封闭了空间，然后通过“梦魇”的能力，深入了斯比克的两层梦境。 这都是为了找到那个藏在幕后的古代炼金师，究竟做了什么布置。 现在看来赫密斯语的“生命”就是触发的条件。 而触发的环境，除了在船长室之外，在“黑色旗帜与自由号”上的其他地方也有。 那么，应该如何让斯比克在“不开口”的情况下，说明“生命”的秘密呢？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 斯比克环视四周，仍然是感觉不太对劲。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略加思索，站了起来，准备四处探查一番。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站起来，他就被一股大力掼到了地上，喉咙被尖锐的物品刺穿。 “啪”斯比克化作了纸人，消失在了原地。 “砰——” 枪声接续响起，斯比克没有来得及说话，他的小腹就被击中。斯比克再次用纸人替身逃过了一劫。 但是，他自己很清楚，“纸人替身”这件非凡物品的作用范围只有三次，如果再被击中，他就再没有其他能够逃命的机会了。 而且，这名暗杀者非常熟悉自己下意识的行动，几乎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反应。 在通过纸人替身躲掉致命伤后，斯比克甚至连将负面反应表现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他哭不出声，笑不出声，下一颗子弹就呼啸而至。 “砰——” 枪声再次毫不留情的响起。 斯比克知道自己死定了。 然而，在斯比克的右胸被子弹击中，血液汩汩流出的时候，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可是，斯比克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拥有的这特殊能力感到欣喜若狂，他就目次欲裂，失去了意识。 而在伊格纳的眼前，第三次被子弹击中的斯比克并没有倒下，没有变成纸人替身，血液也没有流出，但他却变成了一只…… ——怪物。 第九十一章 无妄之变 伊格纳可以清楚的看见变化是从斯比克的手腕开始的。 在斯比克真正被击中的瞬间，灵感较高的伊格纳就感觉到空间之中，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唔呃呃呃呃。” 斯比克的喉咙里发出了仿佛野兽般的嘶吼。 然后，几乎是同时，斯比克的右手腕上，有一枚被遮掩在衬衫之下的手环像是具有了生命一般开始了“跳动”。 那一刹那，自手腕开始, 斯比克的衣服便被突然膨胀起来的肌肉撑得寸寸炸裂。 每一秒，手环都像是心脏一般“跳动”一次。 而每“跳动”一次，斯比克的肌肉就会膨胀一倍，血肉鲜红。 “嘎——” 已然快速出手，准备断开斯比克与手环连接的伊格纳瞳孔骤缩。 他的军刺，本应该将斯比克的手臂直接切除。 但是，一切的变化实在发生的太快。 当伊格纳军刺向斯比克劈去的瞬间, 斯比克的右手手臂就已经膨胀得宛如腰般粗大。伊格纳手中的军刺直接卡在了肉墙之中，无法前进分毫。 “吱嘎——” 伊格纳尝试将军刺拔出，军刺却已经深深地没入了肉堆之中。 不过就这样一眨眼的时间，斯比克没有挪动的，瞬间膨胀起来的手臂，鲜红的血肉就几乎要贴到伊格纳的脸上。 “砰——” 见状，伊格纳只能够松开手，毫不犹豫地利用手套中的“闪现”与斯比克拉开距离。 但也就是这样短短的时间，斯比克就膨胀到一座小山般的大小。他的腿撞到了房间的桌子，将房间中的柱子挤得变形弯折。 这样的变化简直匪夷所思。 可是，伊格纳看着眼前的场景，仍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并未陷入无措或是慌乱。 在格尔曼·斯帕罗训练的训练中，他已经清晰地认识到，那些都是在处理问题时，最无用的情绪。 所以，伊格纳保持着冷静，一边与肉堆拉开安全距离，一边飞速的思考着。 ——他到底应该如何控制眼前的局面？ 毫无疑问, 那个手环是造成眼前情况的最终因素。 他已经尝试通过了两层梦境去了解情况, 却还是大意了。 斯比克必定有手环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 但是，他未曾料想，古代炼金师放于船上的布置，除了有开启口令“生命”之外，佩戴者所受到的“伤害”竟然也可以成为“开启”的诱导因素。 这样一来，这艘海盗船全员全灭，还有珀利兹克的城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哪有人进攻外城不会受伤呢？又怎么可能有普通人能够抵挡了这样的海盗呢？ 那位古代炼金师根本没有打算留任何的活口。 “黑色旗帜与自由号”是一枚弃子，却同时也是一枚拥有巨大杀伤力的弃子。 没有人可以活下来。海盗也是，珀利兹克的民众也是。 伊格纳咬了咬牙。 很明显，他绝对不能够让“斯比克”继续再这样膨胀下去。 赫密斯语“生命”，古代炼金师擅长的“生命”，以繁殖、生长的阴性力量“生命”…… 他又能够如何阻止？ 伊格纳望向了几乎成为肉山的“斯比克”，望向了不正常体积膨大的“斯比克”，快速的思考着。 他真的毫无办法吗？ 伊格纳脑海中回想起了与“生命”领域的相关知识，想起了过去与“被污染的月亮”交锋时，曾经看到过的变化…… 有了！ 伊格纳使用手套中的“闪现”来到了房间的边缘。可是，只不过这样短短的一瞬间，斯比克便又再度膨胀了一倍。 像是他的膨胀速度是以指数作为度量标准。 然而, 望着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一米距离的“肉球”斯比克，伊格纳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的庄严肃穆。 他手掌前伸, 用“记录”的“律令”，庄严宣告道： “此地禁止细胞分裂”。 森严的律令在“封闭”的房间中立即生效。 “生长”戛然而止。 刹那之间，房间之中，只能够听见伊格纳轻轻的呼吸声，还有“斯比克”的心脏跳动。 律令的作用范围只在小小的船长室，但是却让伊格纳的脑袋一抽，灵性几乎挥之一空。 “扑通、扑通——” 斯比克的心跳声更是让伊格纳的脑袋发晕。 因为斯比克的体积变得无比的庞大，所以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宛如擂鼓。几乎能够震得船长室摇摇欲坠。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忍耐住脑海的疼痛，望向了眼前的这个彷如肉堆的怪物。 从伊格纳的枪击中斯比克伊始，到现在斯比克的身体几乎填满了半个船长室，不过也只有5秒左右的时间。 “扑通、扑通——”怪物心脏跳动的韵律极快。 伊格纳也在此时，才真正看清楚这怪物的模样。 “斯比克”已经膨胀成了一个巨大的肉堆。 但是，他依旧有头，有四肢。各个部位似乎都是在以指数形式等比例扩大。 他的眼睛似乎凝聚到了头顶，皮肤的颜色开始呈现灰白。现在“斯比克”的整体因为“细胞禁止分裂”而停止在了原地，但是即便如此，他的手指已经涨大到比伊格纳的大腿还要粗上几分。 “巨人”。 根据扎实的神秘学知识，伊格纳很快地就判断了出来。 所以，手环的作用是将非凡者变成巨人？ 伊格纳小心翼翼地几步向前，想要再观察清楚，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但是，下一刻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他原本站着的地面，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了开来。木块破碎，有巨大的灰白色的事物从船长室下方野蛮膨胀着，硬生生地将船长室的地板“挤”到弯折、“挤”到破碎！ “艹。” 看到那熟悉的颜色，伊格纳当即便反应过来。 古代炼金师做的布置，竟然不仅是“单体”拥有两种不同的开启方式，更是连锁反应！ 斯比克的变化，竟然还使得其他的佩戴了手环的海盗，都发生了变化！ 而由于他们两人所在的房间之中有“不被他人打扰”的禁制而听不见外界的反应，斯比克的分裂也因为“律令”被禁止。 但是，外界的连锁反应，却没有人可以控制。 事态失控了！ 伊格纳没有犹豫，直接通过“旅行”离开了船舱！ 他来到了“黑色旗帜与自由号”上空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利用事前“记录”的风眷者能力短暂地停留在了高空之上。 就这么刹那的时间，伊格纳便目睹了“黑色旗帜与自由号”解体的完全过程。 仅仅是几次呼吸。 整个海盗船被几个巨人的“膨胀”过程给瓦解的支离破碎。帆船变成了碎裂的木板，巨人的挣扎搅动着大海，制造着旋涡。 “呃啊啊啊啊啊——” 巨人的怒吼声直达云霄。 在伊格纳的脚下，至少有七名巨人在用巨力击打着海浪，击起千层巨浪。中型海盗船的木板和倒塌的桅杆在他们的手底下就堪比玩具，人类宛如蝼蚁。 “黑色旗帜与自由号”的所有船员。无论是否变成了巨人，都淹没在了旋涡之中。 但是，灾难能够因为提前处置就完全消弭吗？ 伊格纳望着眼前的场景，回想起了在灰雾之上，小周前辈和他一起进行的占卜。 ——“如果我直接去处理掉那些海盗，然后再通过‘旅行’前往白银城，离开珀利兹克，能改变珀利兹克未来的境况吗？” ——“不能。” ——“但是。” ——“你如果采用这样的方式，将袭扰的海盗提前处置，那么珀利兹克还能够存在，不会自此就从历史上消失，能够继续存续。” ——“占卜的结果是‘安全’，但是既然有‘扰动’的存在，那么被污染的月亮的眷者在珀利兹克的内部也可能做了相关布置。” 想到这里，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是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珀利兹克的城邦之内也可能因为他的行动，而产生了变化。 他力量有限，分身乏术。 但是，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另一侧，珀利兹克。 16:25。 戴里克·伯格，安西娅·米伦抬头望着珀利兹克坚实的城墙。 第九十二章 坚实壁垒 “各位来自于新白银城的勇士，请问这样的城防工程如何？可以抵挡住海盗进攻吗？” 城主泰斯特抬头望着几位半巨人，诚心诚意地问道。 为首的戴里克·伯格和安西娅·米伦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并不知道劳伦斯·凯尔，或者说，伊格纳·亚伯拉罕事前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准备。 但是，当他们来到珀利兹克这个城市并按照伊格纳的要求提出“想要面见城主”的时候，竟然得到了首肯。 不仅如此, 珀利兹克的城主泰斯特还热情地接待了白银城的半巨人们。 他甚至聘任他们为“考察专家”，将他们作为座上宾来对待，并且邀请他们即日起对珀利兹克的城防进行考察。对半巨人们所提出的问题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是怎么做到的？” 就连坎特伯蕾也说不清楚。 她只知道，当她两点与劳伦斯会和的时候，他就已经完成了这一切的事前准备。 半巨人们也很清楚, 劳伦斯的布置毫无疑问是极为有效的，几乎将他们在珀利兹克行动的难度降到了最低。 如果有当地官方军队的配合，要是真的战斗无法避免，那也能够将极大限度的将伤害减少。 “外部的防御系统无懈可击，但内部的人群要做什么样的准备呢？” “相信珀利兹克城内也有保护普通民众的基础设施吧？” 拿着“语言学家”的坎特伯蕾，将戴里克·伯格和安西娅·米伦的意见翻译成了流畅的鲁恩语。 听见坎特伯蕾的翻译，泰斯特“呵呵”地笑了一声。 这位城主望着半巨人们道：“各位勇士，我相信海盗没有机会攻破我们的城防。” 不过，说到这里之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轻咳了一声。 “假如，我是说假如。”泰斯特将自己的倨傲收了起来，他颔首说道，“假设那群野蛮的强盗真的能够突破我们的城防，珀利兹克的平民也可以躲入城内的圣海螺教堂中。” “那是珀利兹克最显眼，最坚固的建筑。” “只要紧闭大门，强盗们就束手无策了。” 半巨人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将教堂作为避难建筑，很正常的处理手段。 只不过珀利兹克是一个小城，刚刚进入城邦时, 他们就已经见到了那栋建筑。但从外表来看，那座教堂恐怕无法容纳珀利兹克的所有居民。 因此，半巨人们提出了下一个要求。 “可以请您带我们去教堂中看看吗？”坎特伯蕾问道。 泰斯特看出了半巨人们的怀疑，但是却没有拒绝。 “当然。”他道，“只要能够守护珀利兹克。” - - 于是半巨人们就再次步入了珀利兹克的城邦内。 现在正是日落时分，橘红色的光芒照耀在珀利兹克的城邦之内。街道上的石制建筑被染上了一层薄暮的光辉。 没有了中午时候那样灼目的烈日，大街上已经有不少的人群出来走动。日用品小铺子摆了出来，皮鞋匠也弄好了自己的摊位。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城主泰斯特和半巨人的组合出现在大街上，让人群纷纷一静。但是，没有人逃跑，他们只是对来人投以好奇的目光。 戴里克·伯格，安西娅·米伦，坎特伯蕾·布契尔，以及其他两名半巨人跟在城主泰斯特的身后，沉默地打量着四周。 所幸是半巨人们从高处俯视着人群，因此他们对于四周的观察也并不显得那么显眼。 走在队伍前面的安西娅·米伦，双眼更是有些诡异的明亮，其中似乎有着两个复杂的神秘学符号。 而后，忽的, 安西娅·米伦停了下来。 “怎么了？”城主立刻问道。 安西娅的视线停留在了一名在鞋匠摊位的男子身上。 此人的五官较为深刻, 有着黑色的短发, 穿着绅士三件套。同时，手腕上一个做工精致的黑色手环。 安西娅对坎特伯蕾低语了两句。坎特伯蕾便向泰斯特翻译了安西娅的请求。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可以请您和我们走一趟吗？”卫兵走向了那名男子。 “我们的城主正在进行城防巡检，想要邀请几位民众同行，和我们说说他们对于城防的看法。” 男子面露难色，似乎有拒绝的意思。卫兵才又补充道：“一次访谈我们愿意支付您20苏勒的酬劳。” 男子怔了怔，这才僵硬的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有两名居民以同样的理由，被安西娅要求走在半巨人中间。 - - 除此之外，一路无话。 一行人到了圣海螺大教堂中。 正如泰斯特所言，圣海螺教堂是一个坚固的石制教堂，能够容纳不少民众。但是，同时，他的面积并不大，作为一个小城的避难所恐怕捉襟见肘。 “教堂可以容纳城中所有的人吗？”这是在进入建筑之后，坎特伯蕾立刻问道。 坎特伯蕾的问题一针见血，让泰斯特听得不太好受。 泰斯特的嘴角僵了僵，一下没有说出话来。 坎特伯蕾又接着问道：“如果海盗真的攻入城邦，有部分的民众无法进入避难所，那么其他的民众又能够去哪里呢？” “……” 泰斯特轻咳了一声，试图解释。 但是还不等他想好措辞，在城邦之内霎时间出现了仿佛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无数的尖叫刺破了泰斯特的耳膜。 而被邀请同行的三个男子，也蓦地发出了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然后，他们就在众人的眼前，一刹那之间变成了怪物。 他们的变化如出一辙。 几乎是在发出惨叫的瞬间，衣服寸寸撕裂，皮肤臌胀，血肉模糊，似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肉团。 泰斯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位城主吓得连忙后退。 但是站在泰斯特身边的高大年轻男子却岿然不动。 他的手在胸前交握，庄严虔诚地诵道：“神说，要有光。” 三道明净的光芒蓦地出现。 炽白色的烈焰击中了那三只怪物！ “呃啊啊啊啊啊——” 空气中忽然出现了烤焦般的香气，沐浴到神圣光芒的城主和卫兵们也感觉恐惧消退。 原本站在这几个人身边的高大半巨人战士安西娅，则是抽出了背在背后的直剑，浑身在在一瞬之间布满了晨曦般的铠甲。 她站在众人的身前，宛如一道坚实的壁垒。其他的半巨人们也在第一时间，抽出了背在身后的直剑。 怪物挣扎着嚎叫着，却被半巨人们投射出的光枪钉在了原地。 生生地被明净的光芒净化成了焦炭。 战斗结束。 不过只是四次呼吸。 但是，教堂之外却有着无数的声音交杂。尖叫声和彷如城防炮般的巨大轰鸣声充斥着众人的耳畔。 “咚、咚、咚——” 周围的卫兵这时才从发愣中拿出了长枪。 被围在中央的城主泰斯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望向了白银城的半巨人们。 “在梦境里，那位天灾信使告诉我。在灾难发生时，愚者先生和他的忠实的信徒会守护珀利兹克……对吧？” “当然。”被泰斯特抓住手臂的坎特伯蕾颔首。 “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白银城最年轻的长老戴里克·伯格的双手已经在胸前交握了起来。他就像是教堂中升起的太阳，浑身散发着明净的光辉。 只不过是一刹那，所有的士兵，包括目光中露出了绝望的城主泰斯特，都觉得自身燃起了无穷的希望，觉得在他们的面前，所有的一切困难都可以被克服！ 这位年轻的长老高举拳头。 他对站在城堡中，严阵以待的战友们、士兵们说道： “神是我们的避难所，是我们的力量，是我们在患难中随时的帮助。（注1）” “愚者先生，永远与我们同在。” - 戴里克·伯格负责的是珀利兹克的西面主街道。 得益于之前伊格纳·亚伯拉罕做的布置，让他们能够得到当地驻军帮助的同时，还提早掌握了每一个街道的信息。 并且，恰到好处又突如其来的军事检察，让每一个珀利兹克的军队成员在暴乱开始之前就已经全副武装，节省了不少军队集结的时间。 不过，即使伊格纳·亚伯拉罕已经提前告知了可能会发生变化的时间将在下午17:00左右，但是那些突然出现在城内的古怪巨人们，也还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城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巨人？这是古代炼金师提前的布置吗？ 若是背后的主使者是古代炼金师，那她又会藏在哪里？ 戴里克·伯格跳上了房子，从较高的视角可以清楚的看到，珀利兹克的城邦之内，至少有三十六个巨人在四处肆虐。 不到二十分钟前，他们走过的街道，他们眺望过的小城，现在已经是一幅人间炼狱的模样。焰火四起，瓦砾飞溅，哭嚎震天。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提前的预判，珀利兹克应当如何应对眼前这场可怕的灾难。 戴里克·伯格立刻指挥着卫兵分队疏散民众。而他则是手中虚握，凭空制造了一把像是由永恒烈日制作的长枪。 “嗖——” 长枪以破空的速度投掷了出去，远在百米之外咆哮着的巨人一刹那便被击穿。 巨人轰然坠地，民众四下逃窜。 但这位半巨人的身遭仿佛像是有着无尽的温暖与光明，以他为圆心，半径三十米内慌乱无措的民众突然平静了下来。 “去圣海螺大教堂——” “去圣海螺大教堂——” 卫兵们的呐喊声也终于能够被人听见。 “那里是安全的——” “那里是安全的——” “我们的神，祂的道是完全的。祂的话是炼净的。凡投靠祂的，祂便作他们的盾牌。（注2）” - 注1：圣经诗篇-第46章第1节 注2：改自圣经·撒母耳记下 第九十三章 请君入瓮 17:45 伊格纳也通过“旅行”来到了珀利兹克。 他站在珀利兹克的城墙塔楼之上，于最高处俯视着这片大地。 记忆中安宁美丽的小城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的人间地狱。 瓦砾、砖土、烟尘在空中纷飞。 惨叫、尖啸、哭嚎在城邦蔓延。 城市的建筑房屋，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没有一处没有被破坏。 “砰、砰、砰——” 伊格纳极目远眺，仍旧可以看到十六只巨人在城邦之内四处活动。 他们在打、在砸、在抢、在烧。 在他们高达十数米的身高之下，珀利兹克的房屋就仿若玩具。 “果然, 所有的‘手环’都是全局联动的。”伊格纳捏紧了拳头。 看来，在古代炼金师的布置中，进攻珀利兹克的海盗只是计划中的障眼法。 在这一个环节中，海盗的作用，并不仅是表面上“攻城”的作用。 他还是一个启动器，一个能够让珀利兹克的一切陷入混乱的“开关”。 如果按照古代炼金师原来的“剧本”，海盗于夜晚劫掠城邦。珀利兹克被动反击, 却带来的是更多的灾难和怪物。 伊格纳不敢想象, 如果没有提前的占卜，没有阿罗德斯的忠告，没有事前的准备，珀利兹克能否挺得过这次无妄的劫难。 珀利兹克八千平民的性命被当做棋子置于棋盘之上。 而棋局布置的唯一目的，只是“眷者”为了得到“眷者”。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 “砰、砰、砰——” 打砸烧抢的声音不绝于耳。 巨人们灰白色的身影在一众房屋中及其明显。 他们狂躁地捶打着、破坏着、嘶吼着。 幸好，白银城的战士们有效控制住了局面。 从高处望去，白银城的半巨人们所使用的非凡能力，同样非常显眼。 无论是战士的光之风暴，还是太阳的召唤圣光，都有着极其炫目的光效，能够让伊格纳轻易锁定战局现在的进展。 从目前来看，白银城已经控制住了大部分的局面。只要伊格纳看到了属于灿烂的光芒，那么，原处的巨人就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 白银城的战士们已经做出了足够的努力。 伊格纳回到此处，就是要为这一份艰难的努力，再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咚、咚、咚。” 伊格纳听到自己的心跳宛如敲响的战鼓。 与他共同到来的战士们已经做出了足够的努力，现在轮到他了。 伊格纳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从旅行的戒指中拿出了一枚信号弹。 同时，伊格纳的双眼中有虚幻的书页翻动。 在手中的信号弹升上天空之际, 伊格纳使用了提前记录在脑海之中的“挑衅”。 他深吸了一口气，利用戏法大师的奇术，将自己的声音无限放大。 下一刻，几乎整个珀利兹克的城邦之内，都能够听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用他们听不懂的话喊道： “来啊，一群蠢货！有种向我开炮！” 那似乎并不是罗思德群岛上通行的语言，更不是大陆上存在的任何一种语言。 但是，即便听不懂。所有的人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都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愤怒。 巨人、卫兵，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城墙之上。 有些视力较好的巨人，更是看见了站在城墙最高点的那名男子，对他们竖起了中指。 不可饶恕！ 欺人太甚！ 那些本来专注在毁灭城市的巨人们立刻调转了身体向城墙上那个欠揍的男子跑去。卫兵们也有类似的冲动，这一刻，他们都想要把手中的长枪丢到那个男人身上。 但是，士兵们忍住了。因为，他们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他们趁着巨人调转了方向，赶紧疏散起了群众。 - 伊格纳在喊完之后, 就跳下了城墙, 飞速地纵马离开。 他没有通过传送离去或是逃跑。 一方面，他需要给巨人们争取机会，为珀利兹克争取时间， 另一方面，他还需要“请君入瓮”。 - 伊格纳的马骑得飞快，这匹来自于白银城的巨马似乎也感觉到了背后如影随形的压力，不要命似的奋力前行。 “咚、咚、咚。”巨人在地面上奔跑时带起的震动，在城墙之外也清晰可闻。 除此之外，不过是才跑出数百米，伊格纳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从他右侧的地面之中，忽然窜出了一道粗壮的树枝。直接贯穿了他的马匹，将他从马上捅飞！ “唰——” 伊格纳即刻调转了马头。 但是，那根树枝也拔地而起，伫立在了他们的面前。 伊格纳飞身下马，给马匹留下逃跑的空间，自己则是通过闪现出现在截然不同的方向。 “啪——” 那根巨枝果然没有再去理会马匹，而是朝着伊格纳的方向挥击而去！ 伊格纳依靠闪现再次躲开。 他调转身躯，就想要通过闪现离开，但是，在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小女孩儿的惨叫。 “救命！！” 伊格纳的脚步一顿，但霎时之间，他的身遭就扎下了一排粗壮的树枝。如果不是闪避迅速，他恐怕就已经被戳成了筛子。 不仅如此，更加要命的是，对方的援军似乎也已经到来。 伊格纳的耳畔突然传来了非常难听的嘶吼。 “冲激！冲激！冲激！ “大海啊，冲激灰而冷的岩石！” “冲激！冲激！冲激！ “大海啊，在岩石脚下崩裂！” 那歌声粗狂豪迈，但又完全不在调上。与人类和生物的正常认知完全相悖，并自带噪音般的有金属质感的轰鸣声，充满了让人烦躁让人恶心让人头痛的力量。 这一刻，伊格纳觉得额头血管暴跳，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撕裂，皮肤下的肌肉和血管轻微地自行蠕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巨树投下的阴影蠕动了起来，像是具有了生命力，向他身上抓去。 并且，正在伊格纳感觉到无限的暴躁时，巨树树枝的攻击并未停下。 “嗖嗖嗖——” 粗壮的树枝朝伊格纳的方向攻去。 苦于对抗暴虐情绪的伊格纳躲闪不及，被一根粗壮的树枝贯穿了胸膛。 但是，并未有任何的鲜血流出。 因为树枝上的伊格纳“啪”得一声变成一张薄薄的纸人。 并且，原本应该出现在附近的伊格纳，也并未出现。 似乎在一瞬之间就失去了踪影。 那棵从地表冒出的参天大树停止了攻击。 陷入了茫然。 人呢？ 第九十四章 无法抑制 大树停止了攻击。 突然之间，珀利兹克城堡外的大道就陷入了诡异地沉静。 平静广阔的街道上，只有一棵粗壮的巨树伫立在中央。 同时，有一名男子漂浮在半空之中。 他穿着有着贵族气质的服饰，腰间有佩剑，微微有些显得蓝色的头发被发胶层层的压在头皮之上。 他在离地将近十五米的高空中，俯视着普利兹克城堡外静谧的街道。 他的脚下是将他托起的狂风。他的手中还抱着一个女孩儿。 仔细去观察这个女孩儿, 可以发现她穿着粗麻布的衣服，上面沾染了不少鲜红的血迹。她满脸泪痕，此时已经昏迷了过去，耳处还在缓慢地流着血。 很显然，这就是刚刚发出呼救的女孩儿，以及将他劫持而来的男子。 如果换做是白银城的任何一位战士, 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定能够地时间将男子所使用的能力与教科书上的“暴君途径”序列5海洋歌者对应起来。 蓝发的男子并没有因为目标的消失而有任何的慌乱。 他也只是有一瞬间的错愕，在回过神来之后，他便利用狂风飞的更高了些。 试图从较高的视角，找到那名消失了的“旅行家”。 他们并不了解这名被愚者宠眷的旅行家，但是从他们之前的所有布置都被搅乱，而且他还故意挑衅的情况上看，一切并不会那么快结束。 “呼呼呼——” 但是，风依旧是男子最好的友人。狂啸的风是他的侦测器，也是他的保护伞。 风在空中呼啸。 蓝发男子在高空之中俯视着脚底之下的平原，继续仔细审查着任何可能属于那个旅行家的踪迹。 但是，说时迟，那时快。他刚刚感觉到自己身后的风产生了异动。 他的耳畔便炸开了一声枪响。 “砰！” 他连忙躲避。 但是，人的动作当然快不过子弹。而且对方的枪法显然非常的出众。 有三枚子弹几乎不分先后的击中了他的要害部位。而且并未伤到他手中的女孩儿分毫，甚至还让他失去了抓住女孩儿的气力。 男人的血如同喷泉一般涌出，男子在一刹那便失去了对于风的操纵，从半空中向下坠落。 他手中的女孩儿也如同断线的鸟儿一般，与他一起同时从半空中笔直落下。 但他们还未落到地面上，女孩儿的身影便凭空失去了踪迹。 蓝发男子则是摔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他脚下的苍天巨树的藤蔓之上。 藤蔓将他细细地包裹了起来, 只是躺在藤蔓枝丫之间的男子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 - - 伊格纳轻轻地将救到的女孩儿放在了破利兹克城外一处安全的石板上。 然后，他又继续返回了战场五公里之外的高山山顶上, 用携带的单筒望远镜，观察他选定的“遭遇战”地点的情况。 是的，刚刚飞速的狙击战就是伊格纳做的。 在“爱晒太阳的不挨饿”中放牧有旅行家灵魂的前提下，他就是一个低配的“旅行家”。 作为被格尔曼·斯帕罗教导过一段时间的学生，作为学徒家族的一员，更作为愚者先生的眷者。伊格纳很清楚他现在能够利用的资源是什么。 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他要尽可能拖住古代炼金师。 ——等待安西娅·米伦长老，或者是戴里克·伯格长老抽出时间，来到他们事前预定的这个“遭遇战”即将发生的地点。 ——一起将堕落母神的眷者完全诛灭，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即使对手是半神，他们也不能放任堕落母神的眷者继续存在。 既然是猎杀半神的行动，就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刚刚那名蓝发的男子能够被迅速击杀，也是伊格纳利用传送，等多个能力综合起来才能够做到的结果。 但是，他知道这样的把戏只能够使用一次。 毕竟，他的敌人是序列4，是半神。 而且这名有贵族气质的男子只是一个序列5的海洋歌者，那名古代炼金师的身边，除了这名蓝发的海洋歌者之外, 应当还有一个男性的同伴。 至少，当时在海岛上看到的信息是如此。 - - 伊格纳从望远镜中仔细地查看着。 只见在望远镜中，巨大的树枝的周围植物突然不断的生长了起来。只不过是眨眼的时间，草丛就如被按了加速键一般生长，万物复生，鲜花繁复茂盛，仿佛具有生命的力量，连此时此刻升起在半空之中的朦胧的红月也红了几分。 而在对方使用这能力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伊格纳的脑海中立刻映照出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他的左侧的小腿之上，胸前的胸襟之上，右臂上，在眨眼之间就长出了几根根及其粗壮的藤蔓。而藤蔓之上有密密麻麻的尖刺，直刺他的血肉。而且藤蔓上也长出了无数的花朵，在一瞬间开书了颜色绮丽的红色的花。 见到了这一幕的伊格纳立刻激活了自己记录的“纸人替身”的能力。 “啪”得一声，原地只剩下了一张被无数的荆棘刺破，且隐隐约约泛红的纸片。 纸片直接在空中被撕裂成了碎片。 透过预感逃过一劫的伊格纳却也没有完全逃脱突然生长的怪事。 那几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播种到他身上的种子，似乎也启动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让伊格纳身边的植物开始疯狂的生长。 即便使用了旅行去到了百米之外的地点，伊格纳的身边也都在不停的、发疯了似的长大，而且像是猛虎扑食一样，想要向他席卷而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伊格纳也一下就想了明白。 他的身上有着刚刚被藤蔓追杀时，不知道什么被播下了种子。 为什么对方不在他第一次离开的时候就“引爆”身上的种子，究竟是因为谋划，还是由于种子需要时间在空中生长触发伊格纳不得而知。 但是，他现在很清楚，这个种子让他陷入了麻烦。 种子的作用非常简单粗暴，只是在于刺激生命疯狂的生长。 但是，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伊格纳的头发指甲就长长到不可附加的地步，让他仿佛像是一个从森林之中出来的野人。 而且他所过之处的就像是信号灯一样，有着非常明显的变化，也给对方指明了找他的道路。 在伊格纳传送到第三个地方的时候，发现还是无法摆脱不断生长的植物的时候，他便来到了天空之上。 此时，他倒是没有再被植物淹没。 但是，他的眉毛和头发已经遮盖住了眉眼，他的鼻子也被鼻毛堵塞。他呼吸不到任何的空气。 如果不及时处理，他将很快的自己被自己窒息而死。 伊格纳没有办法自己处理自己身上不断生长的毛发，因为他的指甲也已经长到无法自由的伸展。 虽然没有人看得见，但是伊格纳的眼眸中有书页翻动。 他利用记录的风刃将自己的指甲和已经层层叠叠遮盖着自己的毛发切掉一部分。贪婪的呼吸了两口空气。 同时，他伸手在空气中一抓。 竟然，凭空的抓出了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小册子无风自动，翻到了最后一页焦黄色的纸张之上。 那是佛尔思·沃尔曾经借给他的莱曼诺旅行笔记。 伊格纳通过记录的古代学者的能力，凭借着自己亚伯拉罕的血统对旅行笔记的吸引，成功地将这本小册子从历史孔隙中抓了出来。 “啪”得一下，伊格纳的愿望实现了。 ——“我希望我的状态回到1个小时之前。” 他身上过长的毛发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 但此时他也花费了几秒钟，而在空中自由落体的时间，也足够他落到地面。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在他掌握了自己的身体之后，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似乎有风刃劈砍而来。 而同时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身后说道：“此地禁止传送。” 第九十五章 绝处逢生 “此地禁止传送。” 对方的话音刚刚落下，伊格纳眼前变得浓烈的色彩就一下子像是潮水般褪去。 原本随他前往的灵界，在律令之下竟然对他闭上了门扉。 可是，此时此刻，他从天空之下坠落的速度已经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更不要提还有朝他身后劈来的可怕的风刃。 并且，糟糕的状况还不止如此。 伊格纳恢复视野后，便看见就在距离他下落处垂直范围五十米的地方, 有无数的巨型的植物林立，伊格纳眼中那些植物的尖端都极为尖锐，尖刺密密麻麻仿佛针床。 但伊格纳很清楚那并不是“针”。 那是半径至少有碗口粗，长度至少超过三米的“尖枪”。 如果落到其上，以他的身体素质和能力，几乎就是必死！ 在“旅行家”被封印了传送能力的现在, 这一次真的是避无可避！ 眼前就是死局。 哪怕是他现在手上掌握着莱曼诺旅行笔记, 在伊格纳的记忆中, 这本属于佛尔思·沃尔小姐的魔法书上也没有记录任何能够帮助他避开坠落入网的非凡能力。 但是！ 伊格纳依旧镇定的将手中的莱曼诺笔记本塞回了胸前。 然后，他的身躯猛然一震。 在一瞬之间，他的身上就披上了银白色仿佛晨曦一般的铠甲。 他的身周也泛起了点点光芒，在一刹那间，在他的身周便席卷起了晨曦凝聚而起的“光之风暴”！ 光之风暴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可怖的风力和速度制造的压强变化，将本来在伊格纳十米开外的空中，准备向他发动攻击的两个穿着贵族服侍的男子瞬时之间就拉入了飓风之中。 而在他身下那些由无数的凝聚藤蔓行程的尖刺，竟然直接被光之风暴给撕了个粉碎。 伊格纳也像是一颗金色的陨石一般砸在了地面之上！ “咚！” 他在地面之上砸出了尘土飞扬。 甚至连一公里之外的珀利兹克都有明显的震感。 被晨曦铠甲包裹着的伊格纳并没有受伤。 他穿着晨曦铠甲，在小型陨石坑中站了起来。 不过，他也不会以为这一次的事件就这样结束了。 更不会以为那两个贵族男子已经被完满解决。 刚刚他就已经了结的海洋歌者为什么会重新出现在战场上，另外一个出现的惩戒骑士又是什么时候来到的他的背后。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这一切的答案，也并不难推测。 古代炼金师。 那名古代炼金师就在附近！ 伊格纳看见身遭几乎被碾成粉末的藤蔓残骸，又开始不断地仿佛具有了生命力一般蠕动了起来。 他们交相连接，像是要组成一个细细密密的网。 伊格纳的脚下眨眼间就有几处藤蔓向他蔓延过来。 不仅如此，伊格纳也看见了在小陨石坑中，那两个仿佛被车轮碾过的尸体。 在他们的尸体下有几根藤蔓悄悄长出。 灵界的穿梭能力也依旧不能够使用。 “此地禁止传送。”那一条律令依旧奏效！ 不过，伊格纳见状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的身遭忽的弥漫出了无边无尽的奶白色的雾气。 同时，他也从铠甲里, 从袖口处拿出了一枚金色的符咒。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赫密斯语，庄严宣告道： “正义！” 金色的符咒在他的手中变得滚烫。 瞬时之间。 以那两句尸体以及周围蠕动的藤蔓作为“接点”，一个巨大的庞大的梦境，降临在了与他们有强烈连接的事物之上。 在这一刻，一个庞大精巧的梦境降临。 那是一座充满了迷雾的迷宫。 - - 女性的古代炼金师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母亲的庇护下，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在梦境之中。 但是，奇怪的是，她并不能够借助母亲的力量，离开这个地方。 她抬眼张望四周，这里弥漫着无数的雾气，周遭都是水泥的墙壁和地板。她可以感应到自己的两个造物也被拉入了这个梦境之中。她能够感受到他们的位置。 所以她直接用随身携带的豌豆种子打破了水泥墙壁，去到了他们的身边，利用自身的非凡能力将他们恢复如初。 但是后续，她就没有办法了。 她很清楚，自己进入了那个狡猾的家伙的圈套。 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等待这个将她拉入梦境的机会。 不仅是她想要他，他竟然也在谋求她的性命。 他知道自己是母亲的眷者，在梦境方面有强烈的抵抗能力。因此，他投机取巧。 他拿出了至少是序列3的圣者制造的符咒。 还减弱了梦境的存在，将其制造成为了迷宫, 为其设定了一个“离开的条件”。 梦境不大，大概也就是一个珀利兹克城镇的大小。其中也没有任何的装饰，没有任何的生物，地板和墙壁都是最普通最不耗费灵性就能够制造的产物。 但是迷宫又无比的精巧复杂。按照离开的限制程度来看，谜题也必定不会太难，或者涉及太复杂的内容。 因为“限制”本身就消耗了符咒绝大部分的力量。 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去解开迷宫的内容。 因为她根本不懂。 在她苏醒时，解答迷宫的提示，就拍在了她的脸上，但是她仍然没有任何的头绪！ 她现在想要离开迷宫只有两个方法。 第一，找出那个愚者的眷者设置谜题的答案。第二，将迷宫破坏殆尽，让他没有办法维持。 而究竟要选择哪一个，对于古代炼金师来说，并不难做出决定。 - - 安西娅·米伦和戴里克·伯格一起赶到了珀利兹克的城外。 来到了劳伦斯·凯尔，也就是伊格纳·亚伯拉罕事前说过的地点。 他们果然在那里找到了站在某一处小型“陨石坑”中央的伊格纳·亚伯拉罕。 他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在了原地。 但他的状态看起来还算不错，只是嘴唇有些发白。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如同破布娃娃被缝合在一起的毫无知觉的尸体，和一些轻轻蠕动的细小藤蔓。 伊格纳·亚伯拉罕朝安西娅·米伦和戴里克·伯格笑了笑，却也似乎做不了其他的动作。 安西娅·米伦则是严肃地点了点头，在她的双眼之中立刻凝聚起了两个复杂的神秘学符号，她和戴里克·伯格一起小心地走到亚伯拉罕的身边。 他们用直剑插在他的身旁，在他的身旁布下了铜墙铁壁。 然后那一位无暗者的周身忽然亮起了如同太阳一般炽烈的光芒。伊格纳被刺激得只能够闭上眼睛。 温暖的光华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暖意充斥了他原本几近干涸的四肢百骸。 “轰！！” 闭上了眼睛的伊格纳，突然听见了一声巨响。 在他的身旁，他能够感觉到有一场巨大的风暴当即席卷而来！ 如同烈日直射般的明净光华持续了60秒才逐渐减弱。 伊格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能够感觉到他的迷宫里那个肆意破坏，妄图通过榨干他的灵性离开迷宫的人，已经不在了。 银骑士安西娅·米伦也不再站在他的身边。 她在二十米之外，而她的脚边躺着一具穿着贵族骑士装的女尸。散发着微微红光的非凡特性在她的身旁凝聚。 “结束了，对吗？”伊格纳轻声问道。 他的脚步晃了晃，刚刚为了维持正义小姐给出的符咒的效力，几乎要抽空他的灵性。 那个古代炼金师竟然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于她而言最正确的决定。 但是伊格纳撑住了，却也快撑不住了。 戴里克·伯格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肩膀。 “对。”戴里克·伯格说道。 他扶着伊格纳的掌心之中泛起了灼热温暖的光芒。那不能带来治愈，却能够安抚他的感情。 他轻轻地将伊格纳·亚伯拉罕事前要求的能够缓解灵性干涸症状的药水倒进了他的口中。 “珀利兹克呢？”艰难咽下了药水，伊格纳问道。 “守住了。”安西娅说道。 “那就好。”伊格纳叹道。 “要去看看吗？”戴里克·伯格问道，并且，边说着边把伊格纳背在了背上，“平民都集中到了广场上，你事前和我们说过的布置都起了效果，并没有多少人受伤。” 伊格纳觉得有些疲惫，因此没有给予回答，但戴里克的肩膀就如同平地一般平稳广阔。 伊格纳眨了眨眼睛，硬撑着没有让自己睡着。 戴里克的步伐很大，他们也正在离珀利兹克越来越近。 邻近广场时，伊格纳能够清晰的听见坎特伯蕾正在低声为广场上的民众吟诵着愚者圣典。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广场上无比的安静。 “看哪，神的帐幕在人间。”坎特伯蕾道。 “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看哪，我将一切都更新了。 “城内又不用日月光照。因有神的荣耀光照。又有子民为城的灯。 “列国要在城的光里行走。地上的君王必将自己的荣耀归与那城。（注）” 他们走在人群中。 伊格纳看见人们虽然大部分蓬头垢面，眼中也有恐慌尚未消退。地面上也有着不少的瓦砾砖石。 但是，在广场上的他们都身体康健。 伊格纳笑了笑。 他微微侧过头望向了逐渐闪烁起了无数星辰的夜空。 ——“如果直接离开所导致的屠戮是必然的结果，那么我必然会选择也许存在希望的选项。” ——“而我觉得，您的占卜让我有了希望。” - 注：改编自《圣经·启示录》 （第三卷完） 第三卷总结 第三卷写完了，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吧，又说不太出来。 毕竟这一卷破防了好多次，最后一次破防甚至还持续了两个多星期才重新打起精神。 用心付出但是却被打落到泥土的感觉并不好受，虽然也有自己做的不好的部分，但是付出的部分也几乎被完全否定了。 我并不是一个很擅长调整自己的人。每一次受伤就只能够躲回自己的壳里，等慢慢愈合了再悄悄地探出头来。 怎么感觉有点像田螺姑娘（笑）。 总的来说第三卷写的我并不是很满意，因为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 在这一卷的中间应该有更多的伊格纳和坎特伯蕾在罗思德群岛游历，见证更多的世界，感悟更多的新白银城居民的变化，展示更多的与战士们与守护者们的故事。 通过一个记录官的视角，即是在讲自己的故事，也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通过一种慢慢叙述，细水长流的方式，来表达本卷的主题 但是，故事的节奏因为很多件让我破防的事情被打乱了。 所以预计想要展开的内容有很一大部分没有展开。在写过了一个事件之后，就匆忙的进入了最后一个事件的铺垫和渲染。 不过，幸好，虽然叙事的节奏被打乱了，但是本卷的主题自始至终都不变，所以在最后的副本中还是按照预计的设想进行了一个氛围的营造。 这再一次证明了，之前乌贼老师所分享的——在写每一本书，每一卷之前都要确定好主题的重要性。 主题的确定能够始终让故事的主线向着“表达”这个终极目的前进。 这一卷的主题是“信仰即是希望”。 为了实现这个主题的表达，我在这一卷的最后通过设计创造一个能够表达这个主题的情景。 不过笔力还是稍显不足，在被再次破防之后，重新提起笔来觉得行进得非常艰难。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面对原本有信心攀越的高山，在第三次鼓起勇气之后也丧失了迈步的心力。 但是，幸好，可喜可贺的是，我最后还是重新鼓起勇气迈出了步子，把第三卷写完了，虽然看起来有些仓促。 我当然知道这个结尾并不那么好（氛围有在，但是事件的说明逻辑不那么完善）。 但是如果始终追求我不可能达到的完美的话，故事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而对于《星之匙》这本书来说，继续进行下去或许是现阶段更重要的事情（笑）。 而且，我觉得，这个结尾应该也不至于是“狗尾续貂”。 至少氛围挺好还OK。 “信仰即是希望”这个主题应该有好好的传递出来（大概）。 - 下一卷小伊要面临的问题就更多了。 不过下一卷的大部分内容就不是生成性的设计剧情了，而是从一开始就铺下来的主线内容。 旅行家的晋升，下一阶段的亚伯拉罕的秘密。 而且下一卷的标题叫做——“秘法师”。 会有很多“秘密”被揭开哦。 敬请期待。 - P.s诡秘2是2023年3月4日开书。 如果接下来的时间不像第三卷这样经常破防的话……算了，还是不立fg了。数据已经这个样子了，无法弥补，接下来的路只能慢慢的、慢慢的走。 只要在走，就是胜利。 但是，为了小周的路，我会一直继续努力的。 加油。 为了他的道。 第一章 安然假日 “神明的仁慈带来了希望。 “惩戒天使消除了灾害； “生命天使带来了生机； “狩魔猎人坚持着自己的道路； “信仰的民众迎来了光明； “这就是史诗般的故事； “我们的英雄打败所有邪恶，得以幸存； “请大家为他倒杯葡萄酒。”（注） 吟游诗人拨弄着七弦琴，用低沉美妙的嗓音唱着近日来罗思德群岛上最流行的歌谣。 伊格纳就是在这熟悉的歌声中看见了禁闭塔外的第一缕阳光。 五日前，他为了能够将序列4的古代炼金师困在“织梦”的迷宫中，几乎将自己的灵性耗之一空。虽说不至于失控，但是耳边能够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和看见不应看见的事物的情况有所增加。 幸亏, 白银城也根据之前做好的事前准备，第一时间把伊格纳送入了白银城高塔进行了治疗。 “今天有什么打算吗？”陪着伊格纳从禁闭塔中出来的米歇尔·华特金斯问道。 这位资深的精神分析师近日来为伊格纳进行精神检查，几乎已经成为了伊格纳的专属医师。 伊格纳伸手触摸了一下空中的阳光，感受着外面的灼热空气，望着米歇尔笑道：“也许是四处转转，吃点好吃的。” “你知道的, 美食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根本。”伊格纳摊了摊手。 作为大吃货帝国的资深吃货, 伊格纳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继承了走到哪儿吃到哪儿的优良传统。 先前在贝克兰德和詹宁斯一起在西维拉斯场工作的时候，他就热衷于发掘美食, 也写了不少相关的专栏。 现在来到了罗斯德群岛，他又一直在旅行，吃了不少坎特伯雷烹制的野味。 “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米歇尔笑着说道。 “所以，你等会儿有时间吗？或许我们可以去酒馆里喝一杯。”伊格纳问道。 现在是下午两点，虽然时间尚早，但是小酌一杯也未尝不可。 “我还有一些事务性的工作没有完成。”米歇尔·华特金斯却摇了摇头，“不过，在你精神好些之后，你也可以去珀利兹克找一下坎特伯雷。” “在你被送回白银城后，她就留在珀利兹克主持善后的工作。她最近虽然没有办法到场，但是她非常关心你的境况。”米歇尔道。 “好的。”伊格纳点了点头，很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事实上，在稍微休息过后，这就是他的打算之一。 在那一场珀利兹克的战争过后，需要他去做的事有很多。 比如，了解珀利兹克的现状。 不仅是去到珀利兹克提供帮助。他还需要去觐见六人议事会的安西娅·米伦长老和戴里克伯格长老, 去了解关于那个古代炼金师的一些具体情况。 并且, 对于他自己, 他还需要抽空去找一下佛尔思·沃尔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珀利兹克的那场战争中，他使用了许多的非凡能力，他的记录官魔药在他重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消化了。 理论上，这是他服用了记录官魔药的第三个星期。 虽然消化的时间有些快，但旅行家的晋升也这样的情况下，也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过，伊格纳这才刚从禁闭塔出来。 他还没打算那么快就投入工作之中。 或许于其他人而言，禁闭的生活比较乏味和无趣。在“小黑塔”里，既不能够使用非凡能力，也不能够与除了医师之外的任何人交流。 但是，对于伊格纳来说，“小黑屋”却是一个绝佳的写作场所。 人在太无聊的时候，除了数学题，什么都做得出来。 关在禁闭塔里的五日间，伊格纳已经把之前与佛尔思·沃尔小姐约定的白银城记整理的差不多了。除此之外，他还抽空写了一些与愚者先生和白银城相关的歌谣。 在旅行过程中的经历，让伊格纳意识到, 在罗思德群岛这样尚未完全开化, 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的地区, 通过歌谣来传播愚者先生的福音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此, 虽然是五日的禁闭，但伊格纳并未有多少时间休息。 这个时候，终于离开了让人无聊到发疯的“小黑屋”，重获自由的伊格纳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在与米歇尔告别后，伊格纳随意地在大街上走着。 这时候，他才发现，刚刚出门时听见有人在唱他写的歌并不是意外。 他走在白银城的哪一处都可以听见有人在唱这首歌，有的是专业的吟游诗人，有的是调皮嬉戏的小孩子，就连买瓜达尔的摊子旁边都有人在轻声哼这首歌。 伊格纳原本不太在意。 毕竟这首歌本身就是为了宣扬愚者教义而写的，能够被广为传唱，正说明他的力气使到了点子上。 但是，当他发现轻声哼唱歌曲的是一位别有风情的妙龄女郎的时候，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女郎的烟嗓让他想起来了一位熟人。 然后，伊格纳就看见那位美丽的女郎回过头来朝他笑了笑。 “佛尔思小姐！”伊格纳惊讶地脱口而出。 这位穿着罗思德群岛民族风格服饰的女郎竟然就是佛尔思·沃尔小姐本人！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新白银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那首简单的小调。 “这就是史诗般的故事； “我们的英雄打败所有邪恶，得以幸存； “请大家为他倒杯葡萄酒。” 佛尔思·沃尔轻声哼完最后两句，向伊格纳举起了杯子，笑了笑。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她朝伊格纳眨了眨眼睛，问道。 伊格纳便拿着自己的瓜达尔坐到了佛尔思的身边。 他还没有开口，便听到佛尔思·沃尔又接着说道：“你可是干了一场大事呀。” 虽然佛尔思·沃尔并没有明说。 但是，看她的神情，伊格纳相信佛尔思小姐应该是通过了什么渠道，了解到了事情的发生。 伊格纳搔了搔脸，一时有些哑然。 他轻咳了一声：“我只是做了一些辅助性的工作。”伊格纳道，“主要还是白银城的几位长老。” “嗯。也许吧。”佛尔思·沃尔咬着吸管笑道。 “那么。是不是回阿尔托也要提上日程了？” - - 注：相关内容第一次出现在第三卷第七十章拙劣模仿。歌词是我参考巫师的歌编的。 第二章 知心着意 伊格纳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佛尔思小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在问记录官的消化情况。 “是要回去了。”伊格纳喝了一口瓜达尔，芬芳的香气沁人心脾。他笑了笑，也意有所指地回答道，“不过也是稿子刚交，才敢想回家这回事儿。” 话至此处，佛尔思·沃尔把玩饮料杯壁的手竟然顿了一下，她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错愕地望向了伊格纳。 “写完了？！” “是的, 在离开禁闭塔的时候已经把稿子交给了白银城的六人议事会的代理人。”伊格纳点了点头，说起这件事他还有些小兴奋。 白银城的历史非常有意思。如果不是有其他的任务，他或许根本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甚至《新白银城记》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调研的旅途中完成的。 这是佛尔思小姐在他来到白银城的时候就交给他的任务。 伊格纳本以为“已完成”的消息会让佛尔思小姐高兴，但是，伊格纳在佛尔思·沃尔小姐的目光中只看到了深深的无言。 怎么了……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好吧，大作家。你果然从来没有让我失望。”佛尔思·沃尔小姐很快地就将错愕化为了轻笑。 她眨了眨眼睛。“那么, 不知道大作家什么时候有时间呢？”她道, “在回阿尔托之前，还有一些必要的仪式需要完成。相信你没有忘记吧。” “我正打算给您写信。”伊格纳正了正衣襟, 佛尔思的夸赞和轻笑让他的耳朵有些发红，“只是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您。” “是星辰让我来到此处。”佛尔思·沃尔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手指沾着冰凉的瓜达尔在桌子上划过。 “幸好，我们小亚伯拉罕没事。”佛尔思·沃尔道，“五天前在珀利兹克见到你的模样，可是让我心惊胆战了好一阵。” 伊格纳怔了怔。 佛尔思小姐在五天前竟然也去到了珀利兹克！ “您也去过珀利兹克了？”伊格纳有些惊讶地道。 “是啊。”佛尔思望着伊格纳微微眯了眯眼睛，“莱曼诺旅行笔记无故缺页，我总要来关心一下。” “……”伊格纳立刻就联想到了那一页被他用掉的“奇迹”。 具有神性的能力果然是不能够反复使用的。 “咳。”伊格纳轻咳了一声，打算解释，“这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紧急。” 但佛尔思·沃尔却摆了摆手，像是并不在意这一点的样子。 “不过，我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白银城的长老已经将你带到了广场上。他们也携带了学徒途径的相关非凡物品，所以我并没有出面。” “你真厉害，各种层面上。”佛尔思·沃尔撑着下巴望着伊格纳。 “在确定你安全无事之后，我占卜过珀利兹克发生的事情。”佛尔思望向了伊格纳的眼睛，“你的所作所为, 都让我感到钦佩。” “做的不错，小亚伯拉罕。”佛尔思眨了眨眼睛。 伊格纳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佛尔思小姐会夸自己。 说完后，佛尔思·沃尔轻松地拍了拍伊格纳的肩膀， “这五天我都在罗斯德群岛取材。”佛尔思笑道，“所以，如果做好准备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不过，标记灵界坐标，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最好是早上。但也不要太早。” 语毕，这位女郎就直接离开了瓜达尔的小摊子。她的周身就像是一块橡皮擦将她的线条抹去，只不过是片刻就消失无踪。 而瓜达尔的小摊子上，无论是老板还是在一旁打哈欠的游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佛尔思·沃尔的消失。哪怕伊格纳和佛尔思小姐先前坐在小摊子上最显眼的位置。 这就是秘法师。 伊格纳怔了怔。但当他望见了佛尔思在桌子上用水渍写下来的一行字后，他便笑了笑，放松了下来。 佛尔思小姐写的是一个鲁恩语的单词。 “愚者。” 于是，伊格纳又买了一杯瓜达尔，同时让旁边摊贩的半巨人多烤了几串白银城特色烤蘑菇，吃饱喝足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 有了佛尔思小姐的关心后，伊格纳的身心更加放松了一些。 既然佛尔思小姐进行了明示，她将在这五天之内都在罗斯德群岛，也将在这一段时间帮助他完成旅行家晋升的仪式。 那么, 伊格纳就放心大胆地在新白银城休息了一会儿之后, 再去珀利兹克见了坎特伯雷, 为她带去了自己康复并且即将准备晋升序列5的好消息，和这位守护者一起喝了一壶好酒，帮助她完成了一些策划类工作。再委托米歇尔传递信息，觐见了六人议事会，对古代炼金师的后续做了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 该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完。 在先前遗留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伊格纳才在见过佛尔思小姐的第四天，在房间里布置了召唤信使的仪式。 将自己已经做好准备的消息递送给了佛尔思·沃尔小姐，请求她在次日辅助自己完成旅行家晋升前需要准备的仪式内容。 翌日早上十点。 伊格纳再次见到了佛尔思·沃尔小姐。 今天的佛尔思·沃尔小姐穿着干练的猎装，长筒骑士靴以及蜜糖色的衬衫和皮革束腰。 伊格纳花了好些意志力才让自己没有多打量几眼。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佛尔思小姐这样的着装打扮。几乎就是休·迪尔查教官的风格。 “准备好了吗？”佛尔思整理了一下自己腰间的手枪。 伊格纳紧张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看到佛尔思小姐走上了前来，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臂膀。 在那一刹那，伊格纳的眼前忽然色彩变得浓重。 他仿佛进入了油画之中似的，红的更红，绿的更绿。伊格纳自然更熟悉这样的变化。 在每一次使用不挨饿进行灵界之间的“穿梭”的时候，他都能够见到这样的画面。 果然，在一下个眨眼间，他便和佛尔思·沃尔来到了灵界之中。 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进行描述的世界。 在这里的一切似乎是扭曲着，又在切实存在着。抬头去看，能够看到七道不同颜色的净光，它们似乎蕴含着不同领域的无穷的知识。 即使伊格纳目前已经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了无数的神奇的奇异现象，但是在灵界中看到的一切仍然更加的抽象，无论是他们在灵界快速穿梭时看见的头顶亘古不变的光芒，还是在路途上遇到的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皆是如此。 这真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地方。 佛尔思·沃尔小姐显然对灵界颇为熟悉，很快地就带伊格纳在灵界深处设立了四处坐标。 但在最后一个坐标处，伊格纳的目光凝结在了这个小镇城邦门口的石碑之上。 因为上面用鲁恩语写着。 ——“乌托邦。” 第三章 乌托邦记 乌托邦！ 伊格纳第一时间想到了在他们那个世界的美好传说。 那是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压迫和奴役，只有幸福和美好世界。 “怎么了？”佛尔思·沃尔笑吟吟地看着伊格纳，“你对乌托邦有了解吗？” 伊格纳含糊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佛尔思·沃尔似乎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他们一起在半空中，平静地俯视着眼前带有鲁恩王国迪西海湾风格的小镇子，就像是在欣赏它的风景（注） “‘乌托邦’是前不久贝克兰德非常广为流传的怪谈。”佛尔思忽然开口说道。 “传说中只有在及其恶劣的天气下, 通过公共交通才能够去往的城市。” “虽然贝克兰德铁路坚称他们的列车从来没有‘乌托邦’这个站点，轮船公司也是一样。”佛尔思边说边回头看着伊格纳，笑道。 “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着佛尔思小姐似乎有些考校的意味，伊格纳才沿着佛尔思小姐的话向下思考。 事实上，这还是他第一次以“鲁恩语”听到与“乌托邦”相关的怪谈。 毕竟，以“乌托邦”这个名词的特殊性, 如果伊格纳听说了，那必定会好好的对“乌托邦”进行一番调查, 并请教在灰雾之上小周前辈。 不过，佛尔思·沃尔小姐的问题也不困难。 “是因为‘乌托邦’是一个灵界与现实交界的城市。他的入口只在特定的情况下开放？”伊格纳想了想后猜测道。 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说法，在亚伯拉罕的笔记中，这样的事情也偶尔会发生。 “错误。”佛尔思却摇了摇头，给出了下一个提示，“虽然市面上看不到任何与乌托邦相关的纸质材料。但是军情九处留存了为数不少能够证明乌托邦曾经在现实层面上存在的资料。” “他是切实存在于现实中的城市。”佛尔思道。 佛尔思的话成功地让伊格纳睁大了眼睛。 如果佛尔思小姐说的一切属实，那么，就说明“乌托邦”并非怪谈。如果一切的说法都是有据可依……伊格纳下意识进行了推理。 “结合‘乌托邦’在灵界中拥有对应坐标来看，它能够在铁路上出现让人能够抵达，就是由非凡能力造成的！有人，不……”伊格纳立刻道，“某位存在，缔造了‘乌托邦’与世界连接的通道。” 而这位存在的位格绝对不低，而且和学徒途径有记为密切的关系！ 当然这都不是最让伊格纳惊讶的。 最让他震惊的是——如果这个城市曾经确实在现实中存在，那么按照灵界诞生坐标的规则来看，这座城市在灵界的对应区域，是在城市创立后才诞生的。 而乌托邦的怪谈历史绝不久远。不然他不可能毫无印象。 并且，通过亚拉伯罕家族的教材, 伊格纳清楚的知道灵界之广大非常人所能理解, 但是能够在灵界之内留下“对应”区域却绝非易事。更何况是短时间之内！ 再往下…… 再往下伊格纳下意识地不敢细想了。 因为“乌托邦”这个名词，就代表了足够多的东西！ 这些东西如果真的想知道不急于一时！在灰雾之外想这些东西就是在找死！ 伊格纳立刻告诫自己，并且马上按捺住了自己的思想。 “没错。”佛尔思·沃尔却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虽然因为特殊的原因，现实中‘乌托邦’的‘通道’被关闭了。”佛尔思说，“但是，我希望你知道，这个城镇在灵界中于你，于我而言，都足够安全。” “如果你在灵界遇到了什么危险。可以尝试到这个城镇寻求庇护。一般的灵界生物不敢到这里来。” “……好的。”伊格纳点了点头，认真地道，“我会谨记于心。” “乌托邦”是亚伯拉罕家族在灵界能够使用的“安全屋”。 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那么，我们标记四个坐标的工作就算完成了。”佛尔思拍了拍手，便抓着伊格纳的臂膀，打算离开。 伊格纳连忙出声阻止：“佛尔思小姐，等一下！” 佛尔思·沃尔停下来，有些奇怪地看着伊格纳。 “怎么了？”她问。 伊格纳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想进去这个小镇看看，可以吗？” 在他眼前的可是乌托邦！ 他不想放弃这个可以进去探索的机会。 佛尔思·沃尔眨了眨眼睛，看着伊格纳的表情似乎饶有兴趣。 半晌后，她“嗯”了一声, 轻笑道：“当然可以，我们称职的‘旅行家’先生。” 伊格纳怔了怔。 他这才反应过来，佛尔思小姐在调笑他“提前扮演”的行为。虽然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谢谢您的慷慨。”伊格纳失笑，“美丽的佛尔思小姐。” - 于是，伊格纳和佛尔思便来到了乌托邦的内部。 在灵界的城市中，伊格纳看不到什么人影。但他却意外地发现，乌托邦的城邦之内有许多凯特希尔德。 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这些通体漆黑，外在形象酷似黑猫的灵界生物！ 灵界中的“乌托邦”看起来竟然是一座猫的城市。 黑猫在街道上漫步，黑猫在房檐上休憩，黑猫在餐桌上品味着甜冰茶颜色的果汁。 伊格纳有些疑惑地望向了佛尔思，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措辞。 “我说的是一般的灵界生物不会来这里。”佛尔思知道伊格纳想要问些什么，所以她便道，“凯特希尔德不是一般的灵界生物。” “基本上，要进入‘乌托邦’只需要一个条件。”佛尔思望着伊格纳微笑，“得到城镇主人的‘默许’。” “……” 伊格纳沉默了一下：“好的。我明白了。” 他明白，佛尔思小姐这是在暗示乌托邦的主人是谁。 “凯特希尔德擅长占卜，预言。热爱旅行、文学与诗歌，是灵界的高位存在，掌握着通往星空的钥匙。”伊格纳回想起亚伯拉罕教材的内容。 不过，伊格纳也很清楚。他不需要佛尔思小姐的暗示，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乌托邦”本身，就是他想要来到这个城镇之中亲眼看看的原因。 - 乌托邦本身的规模其实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街道地面上铺上了水泥或者石砖，居民房屋、市政议会、小型医院、糖果工厂、自来水厂一应俱全。并且，在城镇中央伫立着一座黑夜教会风格的尖顶教堂。（注） 除了这座城市的居民只有猫之外，乌托邦几乎就是一座真实的城镇。 那么，以“乌托邦”为名字的城镇，在他还向世人开放之时，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伊格纳不由得用中文喃喃念道。 “嗯？”伊格纳的话说的很慢，但是佛尔思还是觉得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这个城市的存在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比较好。”伊格纳用鲁恩语翻译了一遍那句几乎刻在灵魂中的古文。 望着佛尔思·沃尔有些疑惑的神情，伊格纳含笑补充道，“我已经喜欢上了乌托邦，这是个全是猫的城市，简直是天堂。” 佛尔思·沃尔的表情显得更不能理解了。 她的家里曾经借住过一只猫，它虽然可爱，但是它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把佛尔思用来写作的墨水打翻在写好的稿子上。 那真是地狱。 - “乌托邦”的游览大约花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虽然佛尔思不明白这个小镇有什么可看之处，但她还是很有耐心地陪伴在伊格纳的身旁。 这是她作为伊格纳的导师应尽的责任。 下午三时，伊格纳和佛尔思重新回到了伊格纳的房间中。 罗思德群岛的烈日，让他们重新沐浴到了温暖的阳光。 “谢谢您佛尔思小姐。”伊格纳道。 虽然进行了很长时间的灵界旅行，去往了灵界深处，并标记了四处坐标，但伊格纳依旧感到无比的兴奋。 “不用谢。这是我们的约定，我只是如约完成罢了。”佛尔思·沃尔摆了摆手。 不过，她的表情也在回到现实后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从怀中拿出了一幅塔罗牌交给了伊格纳。 “你晋升的时间安排我改日写信告知你，最晚的日期敲定不会超过两周。”佛尔思道。“不过，除了正义和审判之外。这一次还会有其他的人来参与你的晋升仪式。”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伊格纳点了点头。 上一次，在晋升记录官的时候，锡安曾经告知了他，如果想要其他人进入“梦境”时应当采用的方法。 并且，“正义”、“审判”和“魔术师”小姐都在上一次晋升之后，表示了下一次要与伊格纳共同进入“梦境”。 伊格纳翻开了佛尔思交给他的塔罗牌的第一张。 那是一张“星星”。 - 注1：第七卷第六十二章台下功夫 书中现实世界的乌托邦已经变为了废墟，但是对应的灵界区域依然存在（见第八卷愚者，第六章选择）。虽然对于这片区域没有过多的描写，但是想来，必定是一座深受猫猫喜欢的城市（各种意义上） 第四章 星星先生 瓦恩里特郡，阿尔托城，李朗斯府邸地下室。 时隔将近一个月，伊格纳再次回到这个地下室，却觉得有些感慨。 两个月前，他还在贝克兰德，与值夜者共同处理着与被污染的月亮相关的污染事件。这个月, 他居然就已经在罗思德群岛和新白银城的守护者们并肩战斗，并与被污染的月亮的眷者进行了第二次的较量。 当然，伊格纳也不会忘记四个月前，他还在木偶马戏团当戏法大师。在鲁恩王国的奇迹之城康斯顿，第一次认识了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他戏法大师的魔药才初步消化，到现在竟然就已经准备晋升序列5了。 即使从亚伯拉罕的历史来看, 这也是史无前例的晋升速度。 哪怕他一直在有意识的提前扮演。 毕竟, 无论是“记录官”还是“旅行家”，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在忠实地记录着、见证着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一切的所见所闻。 其实，伊格纳记得很清楚，他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就是四个多月的时间。 但最近的日子也让他竟然有了逐渐地适应这里生活的感觉。 在收到了佛尔思小姐的来信之后，伊格纳便与新白银城的六人议事会请假，提前回到阿尔托。 这一次，他花了一些时间陪伴了原身的父母李斯特·李朗斯先生和伊莲娜·李朗斯女士，并参加了几场音乐聚会。 在“父亲”和“母亲”的口中，感受到了对他的期盼期许，以及心忧与关怀。 仿佛他的生活就应当如此。 不过，每周一雷打不动的聚会，还是在不断地提醒着伊格纳，他原本来自哪里。 是的。他在这个世界中，已经有了能够暂时歇脚的港湾，但他始终是一名旅人。 他不属于这里，他终将要返回故土。 这样一想, 看起来过快的晋升时间竟然也过于绵长。 要等到序列2才能够知道回家的希望在哪里吗？ 伊格纳觉得自己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的愿望微不足道。哪怕现在回去，可能已经错过了春节的许诺，但又有何妨呢？ 可是，即便如此，伊格纳目前能做的，也仅有继续努力。到达那个，他与小周前辈约定的，他必须要达到的高度。 “滴答。” 时钟的声音响起。 6月1日，周三早上十点。 伊格纳的灵感在这一刻准时被触动。 他下意识地就望着那个仿佛亘古永存在地下室中的，有着第四纪大贵族风格的祭坛。哪里似是有波纹震荡。 在虚空之中，几位带着面具的先生女士依次勾勒出了身形。 休教官娇小的身材，佛尔思小姐熟悉的身影，以及奥黛丽小姐的特殊气质都让伊格纳第一时间认出了她们。 但是另一位，带着歌剧假面的先生却让伊格纳的目光顿了顿。 “星星”……先生！ 伊格纳非常惊讶。 他本来还以为“星星”是一位小姐！但他竟然是一位先生！ 甚至，还是一位长相不赖的先生！ 虽然伊格纳看不见星星先生的样貌，但是那一双格外深邃和深情墨绿色的眼睛还有下颌线的弧度都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而且，星星先生整个人有一种非常独特地松散地，宛如诗人般的气质。 此外，伊格纳在看到“星星”先生的时候, 竟然很不合时宜的冒出了一个想法——有什么序列途径能够提升男性的颜值么？ 这样的想法并不礼貌, 所以伊格纳很快地就收回了视线。 他礼貌地与四位先生小姐一一见礼。 “早上好，‘正义’小姐、‘魔术师’小姐、审判小姐。” 在佛尔思·沃尔小姐介绍过之后，伊格纳也与“星星”先生打了招呼。 “您好，‘星星’先生。” 这时，伊格纳清晰地感受到星星先生的目光真正的光明正大的放在了他的身上，他似乎像是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伊格纳果断在察觉到“星星”先生的视线时，回望了回去。然后，很神奇的，他在“星星”先生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意外。 而且，他的身体语言似乎表现出了几分倾听的意味。 但是，当时并没有任何人在讲话。 伊格纳对星星先生礼貌地笑了笑。而星星先生也对他露出了礼仪性的微笑。 “你好，小亚伯拉罕。”星星道，“一个月就晋升序列5，你准备好了吗？” 伊格纳怔了怔，星星先生的语气有些过于轻佻。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位星星先生究竟是在疑问，还是在挑衅。 “准备好了。”伊格纳平静地回答道。 “那好。”星星先生颔首。 在无言之间，伊格纳便感觉到周围的光线似乎黯淡了一些。“正义”小姐、“魔术师”小姐、“审判”小姐的身影在虚空之中淡去，像是夜幕似乎骤然降临。 寂静的深夜笼罩着伊格纳，却并未带来安宁和平静。反而让伊格纳觉得内心开始泛起了无比的狂躁和破坏的欲望。 带着歌剧假面的“星星”先生就站在他的身前，含笑地看着他，嘴角挂着轻佻的笑意。 在此时，他不再打算掩饰自己对于伊格纳的不喜。而他的身影也近在咫尺，像是伊格纳想要一拳揍到他的脸上也不过是唾手可得。 但伊格纳忍耐住了这种破坏的冲动。 他很清楚，这是每一次晋升前，检查魔药是否消化的前置步骤。 “星星”先生的能力，伊格纳也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当四周暗淡下来之际，他仿佛看见了深沉的夜。 联合起“星星”，“黑夜”以及使用非凡能力后“星星”先生身上有所改变的气质。都让伊格纳联想到了黑夜的序列，序列4守夜人，克雷斯泰·塞西玛阁下。 虽然眼前的人并未佩戴红手套，但是伊格纳认为眼前这位塔罗会的星星先生，应当于黑夜教会有着莫大的联系。 不然，如果没有任何背景，他又是为什么会被吸纳进入塔罗会呢？ 伊格纳的心情越发烦躁，但是脑海中的思绪却分毫未乱。 狂躁的心情不断地影响着他，让他抑制不住想要尖啸，想要发狂，想要战斗。 但是，他都忍住了。 然而，他不动手，总有人会动手。 他竟然看见“星星”先生的双手在空中一握，似乎从黑夜之中凝聚出了一把黑色的长镰刀，直接向他的面门劈砍而来！ 第五章 傲娇患者 虽然不知道为何星星先生突然发难，但是伊格纳并未感到慌张。 哪怕他现在无比的狂躁，无比的想要破坏，他依旧没有攻击星星先生。 这一定是星星先生的试探。伊格纳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对方的镰刀劈向他之际，伊格纳直接使用手套中记录的“传送”躲开了星星先生的攻击。 但是，当伊格纳到达了“闪现”的地点之后, 星星先生的镰刀依旧近在咫尺！ 星星先生就像是预料到了伊格纳会使用闪现，并且确定他会出现在哪个位置一般，镰刀挥舞的轨迹并没有丝毫的停滞。 面对星星先生的进攻，伊格纳想要再次使用“闪现”避战。 但是，这一次，他的“闪现”却失效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刚刚“闪现”过一次之后，伊格纳的身体突然变得无比的沉重, 身周也在一刹那间变得无比的寒冷。不仅仅是身体，似乎思维也像是凝滞了似的。 在他的视野之中，在他身周的“灵界”里，似乎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绵延无尽的锁链，将他所处的环境，完全地封闭了起来。 这一刹那，伊格纳立刻反应了过来，那是被星星先生驱使的，强大的灵！ “唰——” 黑色的镰刀携着狂风朝伊格纳劈来。 看着眼前的巨大镰刀，伊格纳可以肯定，如果这一次星星先生成功了，那就能够将他漂亮的、完整的一分为二。 “啪。” 然而，被一分为二的却是一个小小的纸人。 伊格纳的身影出现在了星星先生的背后。 但是，他没有退走，亦没有进攻。只是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柄银白色的长枪，作防御的姿态。 星星先生的身影也在刹那之间消失在伊格纳的眼前。 随之同时消失的, 还有整个空间中的最后一丝光亮。 伊格纳的身周仿佛陷入了完全的黑夜，没有任何的光芒。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声之外，只剩下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伊格纳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他的双眸之中再次有书页翻动。 然而, 空间之中，依旧是一丝光芒也无。连伊格纳使用非凡能力也没有办法带来任何的光亮。 这一刻，伊格纳仿佛成为了一抹幽魂，被困在了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伊格纳第一千三百次的心跳过后，他终于听见了声音。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再次看见星星先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的心跳速度没有变过。”带着面具的星星站在伊格纳的面前，他不带感情的陈述道。 “在最初的两次尝试过后，你就直接开始了等待。”星星先生扯了扯嘴角，边说话露出了一个似乎有些具有嘲讽意味的笑容。 “是什么让你如此有自信。”星星问道，“让你觉得我不会杀了你。” 伊格纳看着星星有些懒散的站姿，听着他有些意味不明的话语，不由得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星星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最初的测试伊格纳尚可理解，但是后面星星先生的话语，搭配上之前有些意味不明的考察内容，真的让伊格纳感觉费解。 后面这额外的测试有什么意义？ 难道星星先生对我有意见？ 但他又为什么要对我有意见呢？ 伊格纳腹诽了两句，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万金油式的回答。 “我相信愚者先生的选择。”伊格纳边回答，边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他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口。 因为, 他的灵性直觉提醒他, 如果他将刚刚那句话问出来，恐怕星星先生大概会将他灭口。 果然，“星星”先生听见伊格纳万金油式的回答之后，无可无不可地哼了一声，听起来似乎是有些不悦。 但与他的声音所表现出来的不同。 在星星先生的话音落下后，伊格纳的身遭在这一次回答之后便亮了起来。 只是光亮霎时之间从无到有，让伊格纳的眼睛有些不适。 等到伊格纳再次掌握了自己的视野。他果然看到他们所处的位置与之前并没有分别。就像是刚刚只是进入了一层只有他和星星先生知道的梦境。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伊格纳望向了正义小姐，而正义微微颔首。显然是旁观了刚刚星星先生对他进行的考验，只是对此心照不宣。 “他的魔药消化没有问题。”星星先生说道。 “审判”、“正义”、“魔术师”都纷纷颔首。 “那好。”魔术师从空间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手提箱交给了伊格纳。“你现在可以开始调配魔药了。” 伊格纳郑重地接过了“魔术师”小姐递来的箱子。 打开后，伊格纳并不意外地发现佛尔思小姐为他带来的是魔药材料，而不是非凡特性。 对此，伊格纳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无论是不是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他最终都会去到那个地方。 他动作精准、细致地将魔药调配完成。 这魔药的色泽偏白但透明，就如同融化到一半的雪水。里面时而会冒出一个个浅绿色的气泡。（注1） 伊格纳将魔药放至一旁，拿出了一把银质的小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血液滴至佛尔思小姐指定的试管之中。 这是等一会儿“星星”、“正义”和“魔术师”前往那个空间的凭依。“审判”小姐则会在一旁保证他们的安全。 “待会儿见。” 在向愚者先生祈祷完后，伊格纳·亚伯拉罕对四位表情非常严肃的塔罗会高层笑道。 “审判”、“星星”、“正义”和“魔术师”的表情藏在面具之后，伊格纳无从判断他们的表情。 伊格纳无声地吐了一口气，仰头，将魔药饮下。 瞬息之间，伊格纳感觉自己体内和眼前泛起了一道有一道的光，它们横冲直撞，打开了一扇又一扇虚幻的门。（注1） 伊格纳的意识难以遏制的进入了其中一扇。他的身体也变得虚幻。 他进入了一种思绪漂浮的混乱状态，他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塔罗会、愚者、小周前辈。 白银城、坎特伯蕾、记录官。 原来的工作、春节的约定、玩了一半的游戏。 伊格纳险些找不回自己。 不过幸好，伊格纳的意志非常坚定。而且在漂浮之中，他能够感受到灵界之内那四个特殊的坐标。借助四个特殊坐标之间的联系。 终于，伊格纳一点点的清醒了过来。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灵界的深处。 而在他眼前，有一座精美华丽的类似于巴洛克式的建筑伫立。 这座大型建筑很奇怪，它看上去像是神殿，又像是居所。它的门无比的巨大、精致、华美。明明位于灵界的深处，却仿佛处在云层之中，围绕着无数白云。 这座教堂似乎对伊格纳有着非常致命的吸引力。 他几乎下意识地想要靠近。 “不要过去。”一道声音蓦地出现在了伊格纳的耳畔。像一道惊雷似的将伊格纳惊醒。 那声音陌生而又熟悉，仿佛凌驾于灵界之上。 这时，伊格纳才将自己的思绪勉强拉回。逼迫自己离开这个地方。 在远离了那栋建筑之后，伊格纳借助着先前标记的四个特殊的坐标，慢慢地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并且，逐步地脱离浓郁叠加的色块，和淡薄弥漫的雾气，伊格纳穿过了灵界。 但他却并未回到现实，而是来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地方。 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潮湿，阴冷。 在他眼前的仍旧是那个记忆中的橘黄提灯，以及原本应该在亚伯拉罕地下室的“星星”、“正义”和“魔术师”。 - 注1：旅行家魔药晋升相关描述，主要参考，见第六卷逐光者，第三十九章冬礼日。 第六章 资深旅人 伊格纳与他们三人颔首见礼。 这不是“正义”和“魔术师”第一次来到这里，所以她们在“来到”这个“空间”的时候，神色如常。 而第一次到来的星星先生，他的视线则是在提灯旁那黑色墙壁上有劈砍般的花纹烙印上有片刻的停留。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魔药的情况如何？”作为伊格纳的导师，“魔术师”佛尔思·沃尔小姐率先打破了沉默。 听见佛尔思小姐的问话，伊格纳先是思索了一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应该如何回答佛尔思小姐的问题？ 先前, 在灵界中逐渐找回自己时，伊格纳就已经从魔药之中“知道”了自己现在对于旅行家能力的掌握情况。 其实“旅行家”相比起“记录官”来说提升并不算太大。（注） 主要就是多了一个“传送”，以及一个“无形之手”。这对于拥有不挨饿的伊格纳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物。另一方面，作为“记录官”的他，相关能力也得到了提升。 现在他能够记录的半神能力提升到了六种，并且具体的效果也接近序列4。 这是魔药初步消化带来的效果。 是的, 与晋升记录官时一致…… 在刚刚晋升后, 伊格纳就能够在体内感觉到清晰的消化迹象。 这是“提前扮演”的结果。 事到如今, 伊格纳已经不会为此感到惊讶了。 就如同“记录”一样。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一直通过自己的方式在“记录”着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所看到的、见证的、经历的事迹。 “旅行”也是如此。 在成为伊格纳·亚伯拉罕之后，他又何尝不是在不断地旅行呢？ 从康斯顿到贝克兰德，从鲁恩王国到罗思德群岛。来到这个陌生的土地之后，他去过了很多的地方，认识了很多异国他乡的朋友，收获了无数值得铭刻进人生的经历。 他在这个世界有了朋友，有了前辈，有了“父母”，有了“家”。 但是，哪怕如此也仍旧无法改变。 ——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是旅人的事实。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伊格纳知道自己一定会回家。 所以一直恪守着旅行者应当遵循的准则。 他可以认识新朋友，可以去到新地方，可以完成新任务。 但是，他们终将会告别。 “情况良好。现在可以记录6种半神能力了。”伊格纳想了想后, 用一种比较婉转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魔药消化情况。 但是，哪怕是如此委婉的表述也让空气之中霎时间一静。 伊格纳看到“星星”阁下打量四周的散漫的动作，有一丝停顿，并似乎有些严肃地望向了自己。 不过，似乎只有星星先生有些意外，“正义”小姐和“魔术师”小姐像是都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既然情况良好，那么或许，我们可以准备出发了？”正义优雅地、轻声提议道。 “愿为诸位探路。”伊格纳欠了欠身，便走在了前面。 - 这个空间，与伊格纳之前到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跪倒在水池旁找眼球的老哥，依旧在嘟囔着相同的话语。楼梯之上巡逻的大头病患，也依旧拖行着干瘦的身体。 身为洞察者的正义小姐使用心理学隐身走过了他们的身旁，秘法师佛尔思小姐使用了一部分隐秘的力量，也成功从大头病患身旁走过，并未被发现。 但当佛尔思·沃尔撤去隐秘的力量时，那些大头病患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佛尔思·沃尔小姐的存在，并发动了攻击。 “噼啪——” 只不过一瞬之间，那些大头病患便被白色的闪电劈成了焦炭。但是，佛尔思·沃尔小姐的表情并不好看。 他们之所以选择分批, 并使用不同的非凡能力上楼梯，是因为伊格纳的一个请求。 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奇怪结果, 也让正义、星星和魔术师都露出了有些若有所思的表情。 为什么？ 他们已经算是神秘学专家, 但是眼前的这种情况却似乎闻所未闻。 观众途径的心理学隐身，在不与外界发生过度交互的前提下，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或许一些高途径的能力，能够“看见”躲在无声之处的观众。但是，眼前的这些病患，显然并不是非凡者。 佛尔思·沃尔也通过占卜确定了这一点。 当然，她也通过占卜确定了，他们目前的状态也并不是人类，但却曾经是人类。 所以，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些大头病患能够“看见”他们？ 更进一步，这些大头病患能够“看见”的能力，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还是结果？ 因此，“星星”阁下在听完“魔术师”小姐说完自己的占卜结果之后，略微沉吟了一下，便道：“让我来看看。” 同时，他也回头对伊格纳说道。 “你闭上眼睛。” “……” 伊格纳沉默了一下，却没有反对。 他大概能够猜到星星先生的打算，所以他直接背过了身。 而在那之后，伊格纳听到了一些像是仿佛搅动浆液的声音。 然后，是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伊格纳闻到了一阵亚麻编织袋燃烧的焦糊味儿。以及杂糅在其中的一种莫名的味道。 这让伊格纳的后颈不住地有些发凉。 “好了。结束了。”星星先生拍了拍手。 伊格纳这才回过身。 他看见那个本应陈设在地上的尸体，现在已经不翼而飞。 “麻烦你继续带路。”星星先生道，“病患只要不打破脑袋就没有什么问题。” “请你用砍掉‘布制’头颅的方式，解决这些病患。” “好。”伊格纳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疑问。 - 他们一路向上。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之前锡安曾经所在的二楼。 但是，那里却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四只从地上冒出来的仿佛小型骷髅一样的灵界生物。 这些灵界生物的脑袋上戴着礼帽，脖子上扎着暗红色的蝴蝶结，手上则是一起共同捧着一只信封。 它们在看到伊格纳走进来之后就忙不迭的将信件送了进来。 在占卜无异常，并得到佛尔思·沃尔小姐的首肯之后，伊格纳才接下了信封。 信使消失，信封拆开。 那是一张用非常高级的信纸写成的字条。 “你好，小亚伯拉罕。” 上线用非常漂亮的字体，以古弗萨克语写着：“寻找并打开前往三楼的楼梯，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意思并不难懂，从字迹、行文和措辞来看，一如锡安给人的印象。温柔、礼貌，并曾经受过极为良好的教育。 所以，伊格纳在看完后，便立刻将手上的信件转交给了正义小姐。 “您是否能够从这些字迹之中看出些什么？”伊格纳问道。 资深的观众，或许能够从笔记之中看出更多的东西。 但是，伊格纳却看见正义小姐的眉头拧紧了。 并且，她从信纸上，抬起眼来，看向了自己。 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在阴暗的房间中看起来似乎有些阴晦不明。 “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伊格纳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心惊，不由得轻声问道。 “这上面……”正义缓缓地将信纸还给了伊格纳，“我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字迹。” - 注：旅行家晋升内容相关描述，主要参考，见第六卷逐光者，第三十九章冬礼日 第七章 新设目的 伊格纳的眼睛微微地睁大了些。 他看向了正义小姐递还给自己的信纸，上面明明还是清晰地显示着锡安的字迹。 伊格纳沉默了一下，便转手将信纸递给了“魔术师”佛尔思·沃尔小姐。 或许，与亚伯拉罕家族有密切关心的佛尔思小姐能够看出什么不同？ “您可以看见吗？‘魔术师’小姐。”伊格纳问道。 “魔术师”将信纸接了过来，却也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抱歉，我也看不到上面的字迹。”佛尔思·沃尔道，“这对于我来说, 是一张空白的纸。” “哪怕依靠灵性占卜，它也只是一张普通的信纸。” 伊格纳将信纸递给星星先生，并不意外地得到了相同的回答。 星星将字条翻了两遍，就交回给了伊格纳。他耸了耸肩：“看来只有你能告诉我们这上面究竟写了什么了。” 这一回，伊格纳望着纸条上隽秀飘逸的字迹，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锡安要做出这样的安排？ 锡安的这张字条上, 并没有写任何涉及机密的内容。 而且，就算不论这在神秘学的角度是如何实现, 是怎么欺骗过三位半神的眼睛的。 就单单拿锡安的所作所为来说，意义何在，目的何在？ 伊格纳只能将信纸收好放入口袋。 他打算简单的复述信纸上的内容，但意外的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哪怕用同义词替换，他也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我想要告诉你们，但是我无法正常开口。”想了想，伊格纳只能如此道。 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伊格纳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似乎不说出与信纸之上内容相关的话，他就能够自如的发声。 “我没有办法将信纸上的那句话的内容说出口。”伊格纳道，“哪怕他上面的内容……” ……并未涉及到什么秘密。 伊格纳的话没有说完，又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了。 这再一次验证：任何与纸条上相关的话语，都不能够被第三人知晓。 “明白了。”魔术师小姐颔首，“纸条上的内容是‘秘密’。” 身为秘法师的她觉得伊格纳·亚伯拉罕所说的现象完全可能出现。 他们所来到的地方，毕竟是属于亚伯拉罕先祖制造的空间。 “隐秘”是“门”序列能够掌握的神的能力之一。禁止一个人说出某个话语或者词组，当然不那么困难。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正义望向了伊格纳，问道。 “那张纸上的话语必定不是什么机密的内容。应该只是一个简单的, 平常的指引性留言。”正义看向了魔术师和星星说道。 伊格纳怔了怔。星星则是扬了扬眉。 “这是‘观众’的判断？”星星将双手交叉在胸前, 问道。 “对, 是‘观众’的判断。”正义说道，并看向了伊格纳。 美丽的金发女子笑了笑，继续说道：“而多半，锡安在信纸上所说的内容与他的行踪相关。” “而之所以不让我们知道，也许是在考验伊格纳带入‘空间’的人是否可信。” 正义小姐的话语再次让伊格纳怔了怔。 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像是看到伊格纳的表情，正义小姐再次轻轻地笑了笑。 “这是‘观众’的判断。”“正义”小姐再次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因此，星星先生，魔术师小姐，我们不妨给伊格纳一点时间。好吗？”正义小姐说道。 魔术师微微颔首，而星星也在略作思索之后点了点头。 “感谢您的观察和聪慧，以及各位的谅解。”伊格纳诚恳地说道。 他发自内心地感谢着正义小姐。 若是没有观众在一旁抽离的解读，或许“星星”先生和“魔术师”小姐都会对他产生不信任。 而正义小姐的存在，让这样的怀疑降到了最低。 “不用谢。”正义朝伊格纳笑着眨了眨眼睛，“要感谢，便感谢愚者先生吧。” 伊格纳点了点头，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赞美愚者先生。”伊格纳由衷地说道。 “所以我们可以回到正题了。”星星先生拉了拉自己手套，问道。 “小亚伯拉罕，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先去顶楼看看。”伊格纳略作思索后，说道。 因为，锡安在纸条上说道：“寻找并打开前往三楼的楼梯, 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三楼”。 伊格纳记得很清楚那里有一扇银白色的大门。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被第三层那一扇大门所吸引了。 那扇大门就在第三层最显眼的位置。门前没有任何楼梯连接。只有两个与所有楼梯的顶端相类似的立柱，以及仿佛小阳台一样的平台。（注1） 从这扇门的设计来看，这扇门的主人一定具有非同一般的重要地位。 而伊格纳也从阿兹克·艾格斯先生那里听到过准确的答案。 那一扇银白色大门上的文章属于玛丽安娜·塔玛拉。（注2） 伊格纳还记得很清楚，阿兹克先生说过： “玛丽安娜·塔玛拉的死亡和伯特利、拜尔金沃斯都脱不了关系。玛丽安娜·塔玛拉奉献了自己，为伯特利攫取到了最大的好处。（注2）” 当然，当时阿兹克·艾格斯先生也曾经说过，这些信息并不能够保证完全准确。 而之所以伊格纳决定去顶楼，是因为这里的木质楼梯是一个整体，他不可能中间出现断层，或者是从中间哪里延伸、嫁接新的通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上下移动旋转。而且机关大概率在上层。 因为下层伊格纳已经去过许多次了，并没有任何可以触碰的机关（注1）。 伊格纳的提议并没有任何人反对。 他们也无从反对。 所以，他们一行人便启程，前往这栋建筑的顶楼。 - 注1：第一次说到这扇门的相关内容是在本书第三卷记录官，第八章未效之能。 注2：第一次提到这一条与玛丽安娜·塔玛拉相关的内容是在本书第三卷记录官，第四十七章再来一次。 因为这些内容时间太久远就也再写一下哈哈哈。 再说一次，亚伯拉罕秘辛的相关内容都是我瞎扯的。原文里并没有任何的线索。 希望我能消化预言家魔药哈哈哈。 第八章 未见之路 “前往顶楼。” 这本来看起来像是一个简单的目标。 但是，实际上却并不那么容易。 因为从研究大厅的底层向上仰望，就已经可以感受到这栋建筑结构的错综复杂。 建筑的中央所立着的木质楼梯根本不能够以寻常的思维去理解。它向四下左右延伸出去的楼梯仿若触手。 长短不一，毫无规则。连接的位置更是随心所欲。蛮横又不讲理地将空间以不可理喻的方式串联起来。 而且，这栋建筑的每一层的连廊之间，竟然也不相互连接。 如果没有楼梯，哪怕在同一层, 也从无法从楼的这一侧去到另一侧。 并且，那错综复杂、毫无章法楼梯，只是明面上可以看见的通道。 在看不到的地方，比如每一层的房间之内，如果仔细查看还有向上或者向下的楼梯，铁质的梯子，锁链制作的电梯。 这栋建筑仿佛一座看上去规整，但实际上杂乱无章的迷宫。 一开始, 星星还算是有些耐心。跟在小亚伯拉罕上下行走，由着他用自己的方式寻找走到顶楼的通路。 但后面星星就渐渐地就感觉到了有些烦躁。 因为随着行走，“星星”逐渐没有办法定位自己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不能通过传送去到顶楼吗？” 在离开原先二楼所在房间十五分钟之后，星星停下了脚步问道。 此时他们正在一个阴暗的房间中行进。沉重的厚重的门就在眼前。 但是，星星现在已经彻底弄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哪里了。 甚至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一层、二层、三层，还是四层，或者是五层？ “星星先生，很抱歉这是不被允许的。”伊格纳摇了摇头，“在离开二层的房间时，我就已经尝试过了。这片空间之内‘传送’被禁止了。” “而且，”伊格纳思索了一下后，补充道，“不仅仅是传送。‘开门’和‘闪现’也无法使用。” “……”星星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伊格纳也敏锐地注意到魔术师小姐的脚步也似乎有一瞬间的卡壳。 像是他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传送无法使用”这件事。 不会吧…… “……”伊格纳的视线不由得望向了正义小姐。 幸好，正义小姐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她对伊格纳安抚地笑了笑。 “所以，这片空间在限制‘学徒’途径的力量？”星星立刻望向了魔术师，问道。 “很高兴星星先生您提出了这个问题，不然我都不知道应当如何在合适的时机告诉您这个消息。”魔术师镇定着微微笑着, 礼貌地说道。 “我想或许是因为这片空间的主人是同途径高序列的缘故。” “所有与灵界相关的能力在这个空间中都是被限制的。”魔术师抬起了手, 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有火焰升起。 “这一点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星星点了点头，重新望向了伊格纳，“所以你现在清楚我们在哪里吗？到顶楼还要多长时间？” “我们在四楼靠三楼大门左侧的房间中。”伊格纳对星星先生道。 伊格纳看见星星扬了扬眉。 “但是，具体还需要多长时间我没有办法准确告诉您。” “只是按照目前的进度而言，大概还需要20分钟左右。”伊格纳估计道。 “希望你的估计是准确的。”星星道。 伊格纳得体地笑了笑，在星星先生似乎没有再度发问的打算后，便尝试打开了眼前的那道门。 厚重的门在内部能够被轻易打开，这在之前已经得到过验证。 “吱呀——” 沉重的木质门扉被费力的推开。伊格纳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不出意外地在木门侧面的门牌上看见了用古弗萨克语写的“实验楼层四层”。 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了一个在走廊边缓缓走过的病患。 他穿着和之前在楼上看见的大头病患一样的衣服。 但是，这位病患，没有头。 在他白色的、肮脏的、布满了棕红色血渍的拘束病号服上，连接脖颈与巨大布脑袋的部位有着一个明显的、整齐的、已经干涸了许久的断口。 其上，空无一物。 他似乎还未完全适应没有头的身体，他的身体保持着微微向前弓着的样子。 病患，或者说，病患的身体在缓慢向前进着。 他没有头，所以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事物。 他只是动作如常的从伊格纳、正义、星星、魔术师的眼前走过。 “啪嗒啪嗒。” 在众人的目光中, 他光着脚踩在地上，发出寂静的回音。 伊格纳的神经在一瞬间绷紧了。 但他并未轻举妄动。 当他们四人都走出房门之后，星星先生比了一个手势，便走到了那个无头病患的身后。 “啪。”不过是一眨眼的声音，无头病患便躺倒在了地上。 星星先生却只是像散步一般，转过了身，对在后方的三人招了招手。 伊格纳、正义、魔术师都走到了星星先生的身边。 星星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它并没有意识，只是凭借自身的身体反应在行动。” “就像是死去的青蛙一样吗？”正义小姐小幅度的举手提问。 “是的。”星星轻轻颔首。 “但是请各位过来，是有别的原因。”星星先生勾了勾嘴角，他轻轻抬手，将身侧不远处的门扉拉开。 房间之内一片黑暗。 门房之外的暗淡灯光，只能够稍微照亮一些内部的场景。伊格纳看着地砖和熟悉的病床床架，感觉这或许又是一间病房。 但是，他又知道，房间内所有的事物应当并不仅仅是如此。 在星星先生将门打开的时候，伊格纳清晰的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噗噜噗噜——” “滴答滴答——” “窸窸窣窣——” 就像是什么东西在蠕动，什么东西在模仿水滴落地的声音。那声音正在轻柔、柔和地用模仿着什么，诉说着什么。 然而布块蠕动、摩擦的声音，与这些模仿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啪。” 星星先生打了一个响指。 门外的灯光立刻有所收敛，门内的墙壁却诡异地亮了起来。 伊格纳下意识地将目光向病房内投去。 第九章 小知更鸟 一时之间，伊格纳不知道应该如何用语言来描述眼前的情况。 诚然，在他眼前的是四楼的一间病房。 但是，在这间病房之中却没有任何的病患。 取而代之，在这里的是满地的瘫软的、布满血色的亚麻“布脑袋”。 他们层层叠叠的堆叠在一起。像是什么废弃的衣物被丢弃在布满尘埃的房间。 然而，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些不是“衣物”, 更不是什么废弃的布料。 他们都是“头”。 那些无头病患“头”。 大部分的布脑袋都像是废弃的布料一样瘫软在地上，但也有少部分的布料在病床上蠕动着、隆起着、用人类的嘶哑的声线，发出如同模仿水滴滴落般的声音。 “噗噜噗噜——” “滴答滴答——” “窸窸窣窣——” 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的东西发出的声音，如今见到了它们的真实面貌，却依旧让伊格纳感觉脊背发凉。 这些不是那些病患的“头”吗？ 为什么……为什么…… 它们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还能够发出这样的声音？ 伊格纳的表情并不好看。 看见房间之内具体情景的正义、魔术师也陷入了一瞬之间的沉默。 就连星星先生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半晌, 星星先生才开口道。 “这里有许多能够‘做梦’的‘人’。”星星先生笑道。 他的声音有些戏谑和调笑, 如果忽略其中的几分诧异，或许还会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错觉。 “或许, 有人想要知道，他们都在做些什么梦？” 伊格纳的眼睛稍微瞪大了一些。 星星先生是在开玩笑吗？ 虽然，伊格纳对于这些“脑袋”是否会做梦。又会“梦见”一些什么事物感到好奇。 但是，这是能够随意去探索的东西么？ 伊格纳永远不会忘记那些大头病患诡异的能力。 还有他们口中那不断地嘟嘟囔囔的完全无法明晰，又难以解释的语言。 以及那些从这些布满血污的麻布脑袋里面爆出来的、会让人感到眩晕的浆液。 还是说，身为半神的守夜人有办法在不被污染的情况下，知道梦境的内容？ “所以，星星先生您知道那些‘脑袋’有着什么样的梦境？”正义微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星星摊了摊手，同时也朝伊格纳笑了笑，“但是，我想也许有人可能有办法知道。” 伊格纳见到星星将视线投向了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伊格纳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也不敢探究。” “或许您有办法在不被污染的情况下，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梦？” 星星扬了扬眉，再次摊了摊手。 他的动作好像是在说“你觉得有可能吗？” “玛丽安娜女士，是你吗？” 然而, 一道细小的声音打断了星星先生接下来的话语。 而这细小的、仿佛属于小女孩儿的声音也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是的，他们是在交谈。但是，在场的，可没有一个新手。 然而，在那“小女孩儿”发出声音前，在场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意识到，在这一片他们所处的狭小房间里，还存在能够打断他们交谈的“生物”。 或许，对于是否是“生物”，这一点还需要存疑？ 魔术师、正义在第一时间将视线投向了声源。 而伊格纳和星星则是看向了相反的方向。 在确认四周安全，并不是什么怪物在声东击西后，星星给正义做了一个手势。 而穿着便于行动的骑士服、带着面具的正义小姐缓慢地向前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 走近那个在房间较深处，落在地板之上，但又似乎“立着”着而非“摊着”，或者更贴切的说“蠕动着”、“呼吸着”的亚麻布脑袋。 “玛丽安娜女士，是你吗？”那细小的，像是小女孩儿的声音再次问道。 正义没有说话。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位“观众”的什么行为，让“小女孩儿”感受到了环境的变化。她的语句便换了。 她的语气显得有些欢欣鼓舞：“玛丽安娜女士，你看，我现在是一只小知更鸟。” 布脑袋似乎是为了说话，又或是表达自己的快乐, 蠕动的频率、幅度都变得更大了一些。她说话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似乎在某个封闭的容器里面晃晃荡荡。 正义听见小女孩儿的话语，竟然觉得有些头晕。 但是，她是资深的观众，在靠近小女孩儿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她先是在自己的心灵岛屿上创造了一个只拥有机械心智的虚拟人格，让这个虚拟人格聆听小女孩儿的话语。 同时，自己则是蒙着双眼，从心灵的层次上，“监控”心灵岛屿的情况。从根源上防备污染的产生。 而正义发现，在听到小女孩儿话语的时候，她的心灵岛屿似乎受到了一丝轻微的影响。 那并不是污染。 更具体的进行描述，应当将其称为“共振”。 “小女孩儿”，或者说，这个充满血渍的、离开了身体依旧能够存活、能够说话的“布脑袋”掌握着某种特殊的能力。 除了能够让自己的意识在“布脑袋”中保持存活之外，在语言方面，似乎也具有了些微神性的力量。 有点类似于“治安官”那让人信服的“魅力”得到了强化。 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儿”会有这样的能力？ 在她成为这个样子之前就具备了半神以上的类似能力？还是，在她变成“这样”之后，才拥有的特殊技能？ 仅凭现在仅有的信息，“正义”无从判断。 因为这片空间是第四纪的一个截面。在第四纪，或许天使家族的孩子能够拥有在幼小时，就能够展现足够的能力。 不过，正义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测。 在这片空间之中，因为“实验”而获得奇诡能力的例子比比皆是。一开始，小伊格纳·亚伯拉罕提出的测试就能够作为一个小小的例子。 “知更鸟？”“正义”问道。 “您觉得呢？玛丽安娜女士。”那一颗布制的脑袋蠕动着说道，“我可以蜷起来变成一颗蛋吗？” 在自己心灵岛屿上方的“正义”听到“女孩儿”的话语的时候，再次感觉到了心灵岛屿的震动。 那震动像是烟波微荡。 “你认为呢？”正义想了想后，将问题返回了给那一颗布脑袋，“你觉得可以吗？” 布脑袋沉默了一阵。 “玛丽安娜女士，是你吗？”她再次问道。“玛丽安娜女士，你看，我现在是一只小知更鸟。” 这个脑袋不是存在的事物。 ——是记忆的重复。 作为观众，正义能够很快的判断出来。 这“脑袋”说话的语调与先前完全一致。并且，她也记得小亚伯拉罕确实和她说过这样的情况。 但是，这样的情况却更让她觉得这个梦境，或者说“空间”非常深不可测。 连一个从记忆之中拉出来的，并非现实存在的记忆投影都有这样的能量。 这个空间的主人，或者说赋予这些个头颅能量的存在，究竟是多么可怖的存在？ 第十章 短暂交锋 正义又仔细地聆听了一遍“小知更鸟”的话语。 望着眼前不断蠕动的“生物”，正义一时之间却又对“她是存在于回忆之中”这个判断产生了疑问。 对方是否真的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之中呢？ 从相遇开始，“小知更鸟”的语音语调尚未改变，内容尚未改变。 但是，“小知更鸟”每次发出声音的蠕动，麻布脑袋所触碰到的地板，地板之上被推开的尘埃都并未复原。 而随着它的动作，地面、还有地面上的尘埃也看上去被真实地触碰到了。 正义沉默了一下，从自己的衣服夹层中一张塔罗牌。 那是一张嵌着金边的，绘制的是拿着宝剑和杆秤的“正义”。 “唰——” 正义手腕微动，那张塔罗牌便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破空声与头颅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麻布脑袋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一声尖叫让属于正义的心灵岛屿再次发生了震荡。 不过，“小知更鸟”的叫喊也依旧并未造成任何污染。 但是，另一方面，在“现实”的空间之中，由于正义对“小知更鸟”进行了攻击，正义身上穿着的白色骑士服登时便被溅上从麻布脑袋之中喷涌而出的、浓稠的“脑液”。 正义低头，凝视着这些液体。 她看他们落到地上，看他们落在衣上，看他们飘在空中。 这些浆液整体透明，其中带着一部分血色，和跳动黄绿色。 在看清楚浆液的刹那，正义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之中似乎有一阵眩晕。 那些浆液之中仿佛蕴含着她看不懂的神秘学知识。 与此同时，正义的心灵岛屿之上，那个负责“监视”的正义终于看见那个负责“凝视”和“聆听”的虚拟人格上，出现了一丝污染的痕迹。 负责“凝视”和“聆听”的是一个没有任何心智的虚拟人格。 在她通过正义的双眼凝视着那些从“小知更鸟”的脑袋之中的浆液时，她的似乎身上染上了赤红色的薄薄阴影。 这样的变化没有逃过负责“监视”的正义。 在发现污染的刹那，她便让本体解除了虚拟人格。 正义也立刻后退了两步。闭上双眼，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自己封闭的暗示。在第一时间请查是否有潜伏在体内的污染。 检查的时间对于正义而言只不过是瞬息。 污染已经被完全清除。 在确认无误后，正义睁开双眼。 然而，她却惊讶的发现，眼前的头颅，那个被他刺穿的布脑袋。 也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就恢复成了原样。 布脑袋上被她用塔罗牌刺穿的伤口还清晰可见，但是“小知更鸟”似乎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 她蠕动的形状，布脑袋接触到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都和最初见到的时候如出一辙。 “玛丽安娜女士，是你吗？” 她再次小声地、轻盈地、欢乐地问道：“玛丽安娜女士，你看，我现在是一只小知更鸟。” 看见眼前的这一幕，饶是正义，内心深处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冷意。 但恐惧之后，她很快地便冷静下来。 她很清楚“恐惧”来源于“未知”和“想象”。 所以，她将想象摒除。单就对眼前的客体进行思考。 眼前的这只麻布脑袋，为何是以这样的行事存在。 此时，她在这个地方出现，有什么存在意义？ - - 在另一侧，星星、魔术师和伊格纳当然也能够看到这一侧的情况。 他们听不清楚麻布脑袋在讲什么。也看不见正义的表情。 但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正义小幅度的后退了一步，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发生了什么？”星星在看到正义回来之后便问道。 正义望着星星，在沉默了一下之后，简单地描述了一番刚才发生的事情。 并不出意外，正义看到了佛尔思和伊格纳的呼吸因为震惊而停滞了几秒。 星星先生的身体则是绷紧了。虽然表面上并没有太多的动作，但是他的肢体语言，隐隐地对伊格纳透露出了敌意和戒备。 作为观众，正义已经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星星先生的官方非凡者背景，让他接触的非凡案件比平常人更多，所以在应对相关方昂面有更加渊博的学识。 虽然，他对于这一切天然抱有比较敌视的态度。 但同时，他也掌握了一些他们野生非凡者并不具备的信息。 这就是为什么正义没有选择隐瞒的最重要的原因。 她当然是感谢小亚伯拉罕的，但是，对于“梦境之内的存在”是否对愚者先生有利，仍旧需要进行全方面的评估。而且，事情都发生在了众人眼前，确实也没有必要欲盖弥彰。 “不过，小知更鸟的话里面没有什么有效的信息。”正义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作为头颅，它能够离开身体单独存在，并且能够存留于‘现实’之中，还可以对现实产生一定影响。这仍然需要引起我们的重视。”正义道。 正义望向星星，问道：“星星先生，你以前有见过类似的场面吗？在梦境之中的‘回忆’，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够具有这样的能量？” 星星先生一时之间似乎陷入了沉默。 他抬起眼睛望向了正义，望向了佛尔思，望向了伊格纳，唇角微动：“神明级别的梦境。” “以及，带有神明‘气质’的‘眷族’。”星星先生缓慢说道。 他回答时的表情隐藏在假面之后，伊格纳看得并不真切。 但是，他莫名的可以感觉到星星先生似乎意有所指。 这无可厚非。 这一切的确足够让人怀疑。 如果不是这个梦境，或者说空间之中有那么多让人无法理解，无法解释的秘密。 又为什么需要出动塔罗会的成员呢？ 只不过，将眼前的秘密让素未谋面的塔罗会成员知道，是否有些鲁莽？ 这一点在晋升前和小周前辈的聚会上讨论过。 他说过“无妨”。 “好的。那么，后面如果我们遇到了类似能够交谈的‘怪物’，还是都交给我。”正义点了点头，为星星先生的话语做了一个结尾。 然后，她看向了伊格纳，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到达顶楼？” 正义小姐的态度似乎没有转变。她的问句依然温和有教养，似乎在进行着没有任何异常的对话。 “这个梦境的主人，是在那里等我们吗？”正义问道。 “不，锡安先生不在顶楼。但是，到达顶楼之后，我们很快就能够见到他了。”伊格纳回答。 “而顶楼大概只需要再向上两层就可到达。”伊格纳补充道，“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我观察了另一侧的楼梯。” “从侧面上去应该就能够去往顶楼了。” “好。”正义说，“那就烦请你继续带路。” 第十一章 暗潮涌动 顶楼的确如伊格纳所言，就在上两层的不远处。 或许是先前找寻的道路太过于弯弯绕绕，这一次只不过转了几个弯，进了两个房间，穿出了几个暗道，就来到了顶层。 当望着顶层由巨大的结实的实木搭建而成的拱顶，以及在顶楼用于透风和引入光线的玻璃彩绘窗时，众人才意识到了他们终于来到了第一个目的地。 这里的景色和在建筑内穿行时完全不一样。 巨大的玻璃窗让这里光线明媚，清澈透亮。 明朗的光线能够让伊格纳清晰地看清楚拱顶的结构。 他仔细地查看着，寻找着。 果不其然，伊格纳在仔细观察后就发现中心的楼梯像是顶梁柱一般伫立在房子之中。它是顶层房梁之上最厚重、最惹人注目的木头。位于其上的，有着像是转轮一般的存在。 按照先前的推测，如果以中心的楼梯作为连接三楼大门的一个连接装置。那么，在顶层必定有一个能够打开连接装置的机关。 想必，那个转轮就是伊格纳要寻找的东西了。 “星星先生，正义小姐，魔术师小姐。” 伊格纳轻咳了两声，打算简要地和塔罗会的三人说明接下来他的行动计划。 “接下来我想，我或许需要去推动那个转轮似的机关。”伊格纳道。 ……尝试看看是否能够通过机关的变动，将通往三楼的通路打开。 原本说话毫无阻碍伊格纳，却在说到这个行为的目的时，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 看着正义轻轻皱起的眉头，以及魔术师和星星略带茫然的目光。 伊格纳并未觉得着急。 看来，来到顶层之后，与最终目的地相关的语句，仍旧还是不能够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于是，他想了想，换了一个方式表述最关键的东西。 “楼层的整体上升或者下降，在神秘学上有特殊的意义。到时候，在我推动机扩时，也请诸位一定提高警惕。” 然而，这句话，依旧没有能够正常地传达到正义、星星、魔术师三人的耳中。 “……” 这一句提醒竟然也被“隐秘”了。 伊格纳皱了皱眉。 他不理解。 为什么锡安连这一句话都不让他说呢？ 他当然会推动机关，这毋庸置疑。 即使这个空间之中潜藏着许多让他心惊的秘密，锡安也是这个空间的实际掌控者。 但是，大约是血脉里面相连的某些东西，让伊格纳确定、一定、肯定地相信着锡安必然对所有人抱有善意。 那么，既然如此，锡安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像是在致力于离间他和他的伙伴们一般，在他们的信任之间创造龃龉似的。 为什么？ 锡安既然让他带人进来共同探索，难道不是为了借助他们的某些力量吗？ “我可以问问，刚刚我说的话，您听见了多少吗？”略作思索后，伊格纳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可能镇定的声音问道。 “听见你说，你要推动机关。”正义回答道，“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也不了解。” “我一直在看着你，但是你的唇语也似乎被干扰，让我完全无法解读。” “……” 这情况就有些糟糕了。伊格纳皱了皱眉。 虽然他除了推动机关之外别无选择，但是，塔罗会的众人对此是否知情，也将对后续的行动产生影响。 “上升”和“坠落”对应的不仅仅是楼梯的移动。 在神秘学中，“上升”和“坠落”也意味着天体位置发生变化。 星象、星空、天象都可能有所改变，对环境产生影响。 在当下看起来似乎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提前的心理建设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现在，伊格纳还处于被星星先生“怀疑”的处境当中。 “我刚刚说的是两句客观性的陈述句。”伊格纳想了想后，再次补充道。这时，他又能够正常发声了。 于是，他再次做出了尝试。 他尝试着缩小语句的范围，通过定义语句的作用来尝试传达信息。 “一句是客观描述，一句是……”善意的提醒。 可是，伊格纳的话就这样又再次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星星扬了扬眉。魔术师同时也陷入了沉默。 不过，正义一直观察着伊格纳的表情。 在伊格纳无法开口之后，她便开口补充道：“提醒？” “对。” 观众的敏锐让伊格纳松了一口气。 他再次由衷地在胸口画了一次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非常感谢您的解答。这就是我想要传递的信息。愿正义小姐的洞见永远与我们同在。” 正义浅浅地笑了笑，像是对此不以为意。 她拍了拍手，半是对伊格纳，半是对魔术师和星星说道：“看来我们要提高一些警惕了。” “那一个机关将会带来的变化，可能会有一些超出我们的预期。” “不过，伊格纳你可以放心。” “既然你信任我们，将我们带到了这里。”正义微微笑道，“那么，你便放心，在这个空间中，我们全心全意地信任你的一切选择，并会保障你的安全。” “这是我们在神灵面前发誓过的。” 正义开诚布公的话，让伊格纳心中一直悬挂着的一颗石头稍微落下来了一些。 他当然听得出正义的话里有话。 但是，“在这个空间之中”的限定语，在此时此刻就够了。 - 正义的话让魔术师露出了一丝笑容。 星星也勾了勾唇角。 - “星星”伦纳德·米切尔之所以会来到这个梦境，正是因为他从头至尾都对“伊格纳·亚伯拉罕”的梦境抱着不信任的态度。 在一月一次的会议上，塔罗会还因为这个伊格纳·亚伯拉罕还产生过不小的分歧。 他、“倒吊人”、“隐者”都对让小亚伯拉罕的继续晋升持反对态度。 因为，连最菜的非凡者菜鸟都知道，晋升时会进入的神明级别的“空间”或者说“梦境”，毫无疑问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伊格纳·亚伯拉罕接触到的事物，带来福音的可能极低。 有更大的概率，或者说百分之百，会带来可怕的预兆和无法估计的后果。 这并不是伦纳德夸大其词。 塔罗会全员都清楚的知道——“亚伯拉罕”的问题还远没有结束。 愚者先生对于亚伯拉罕家族还有所顾虑。 不然，祂不会给“魔术师”小姐布置那样的任务。 可是。 和小亚伯拉罕接触较多的魔术师、审判和正义，并没有正确地认识到伊格纳·亚伯拉罕的不稳定性。 她们都认为伊格纳·亚伯拉罕值得信赖，而他的出现更是一个找出潜藏问题的绝佳契机。 正义更是奇怪的在灰雾之上，以神明之名发誓，伊格纳·亚伯拉罕身上来自于愚者先生的宠眷，以及他对愚者的忠诚都值得塔罗会在他的身上押注。 正是因为有了正义那一次为伊格纳·亚伯拉罕的担保。 这一次，拥有梦境方面权威能力的“星星”伦纳德·米切尔才会作为反对方代表，参与进这一次的“梦境探索”。 他们是曾经在灰雾之上共同对“本次探索”起誓。 但是一路上看来的事物，让伦纳德·米切尔对伊格纳·亚伯拉罕的晋升，越发持有否定的态度。 此时此刻，他并不怪正义点出来。 他也不怕伊格纳·亚伯拉罕知道。 或许，让伊格纳知道“反对派”的存在，更能够看清楚他对愚者先生是否忠诚。 “是的，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任何事情吧。小亚伯拉罕。”星星勾起了嘴角，对伊格纳说道。 “既然选择权在你的手上。我们就会相信你的一切选择。” - 因此，在得到了星星的肯定，伊格纳在对正义、魔术师微微颔首示意后，便转身走上了房梁。 佛尔思望着伊格纳，看着他仿佛矫健的家猫熟练的、快速的在房梁上移动。 这座建筑的面积注定了他的房梁的宽度会如同林间的绿茵小道一般可观。 但是，却也少有人能够在高空之中，可以如此不带犹豫和恐惧地快速移动。 伊格纳的目标非常明确，选择路径方面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像这里是他自己的住宅似的。 在前往那个机扩的过程中，他没有走错任何岔路。 非常准确地踩着房梁，去到了拱顶最中心。 那个最惹人注目的位置。 他推动了那个“转轮”般的机扩。 “轰隆隆——” 在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响起前，佛尔思就已经浑身紧绷。 星星和正义也同样如此。 但是，这栋建筑在机扩被推动时，没有其他的异常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的耳边传来了如同蒸汽机车内部般的轰鸣，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并上升。 “轰隆隆——” 整一个拱顶，就这样在机扩的推动下，整体上升了一层。 虽然，这只是一个建筑结构的变动。 但是，在神秘学意义上，在场的三位半神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空间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在拱顶升起的时候，他们的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潮涌之声。 上升之时，更是让佛尔思感觉到了，像是似乎隐约看见了“红月”在冉冉升起。 佛尔思下意识地望向了身边的正义和星星，他们的脸上仍旧是不可抑制地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第十二章 目的抵达 站在转轮中心的伊格纳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空间之中的变化。 虽然楼梯上升只是物理学上的一个动作，但是却带来了某种天文意向的改变。 霎时之间，建筑内的光线变得暗了许多。 落在房间之内的光线从稀薄的晨光，变成了略带微红的“月光”。 此时，伊格纳抬头再向那扇巨大的玻璃窗望去，发现从外面照射入内的光线果然变了。 若是说先前的明亮光线，像是位于建筑之外的是清晨的太阳，那么此时，在窗外照耀的光源便像是夜晚时初升的红月。 月亮！ 小心月亮！ 那一句几乎刻印在骨髓之中的告诫突然又回荡在了伊格纳的耳畔。 与此同时，在他耳边的响起的还有如同月汐之时汹涌的潮涌声。 “哗——哗——” 浪潮的声音无比响亮。 那一声声海浪拍击石头的声音，让伊格纳觉得似乎海滨就在这栋建筑之外。 甚至，这栋建筑就是建立在海边的悬崖之上。 “哗——哗——” 伊格纳只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悬崖边缘。天气阴沉，绯红之月凌空。 空气之中阴冷而潮湿，目光四下只见绯红。 绯红。 并且从那深处似乎升起了什么。 几乎是幻觉出现的刹那，毫不犹豫，伊格纳即刻小幅度的逆走四步，低声念了四句咒文，前往了灰雾。 迷迷蒙蒙的灰雾在他的身周。 听着熟悉的呐喊，嘶吼。伊格纳竟然还觉得有片刻的心安。至少这疼痛和痛苦是他所熟悉的。 很快地，伊格纳看到自己的身上有几缕青黑的雾气飘散离去。 他毫发无伤地来到了那个灰雾之上的小书房。 望着整洁有序的房间和温暖的台灯，这里的事物仿佛一如既往。 若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角落，能够让他感觉到安全。 那便是这里了。 “谢谢您。小周前辈。”苏远宁低声说道。 接着，伊格纳并未在那个小书房里面停留，而是直接返回了现实。 但在回到现实之时，伊格纳同时也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清流拂过他的脑海。 “你的精神之中已经不存在污染了。”正义的声音仿佛在他的心灵之上轻轻拂过。 她的语调非常的柔和，也不见意外。 就像是早就料到会如此变化了一般。 她微微地笑着说道：“虽然都是你自己解决的。” 伊格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面对污染，正义早有准备。 而他刚刚做的一切，也都被心灵岛屿上的“正义”看见了。 但是伊格纳丝毫不慌。 “感谢您的公正与敏锐。是愚者先生的恩典让我有幸聆听到了您所传播的福音。”伊格纳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手势，“赞美您的仁慈。” “谢谢你的赞美。”伊格纳的耳边传来了正义的轻笑，“也赞美愚者先生。” 伊格纳明白，正义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但塔罗会的正义，仍旧让他肃然起敬。 难以想象，如果她不是站在己方，会是一个多么让人感到敬畏和恐惧的存在。 伊格纳回望向正义所在的方向。 他看见了站在另一边的正义、星星和魔术师都在看着他。 那么，另外一侧的星星和魔术师，他们又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伊格纳不知道。但他看到了星星若有所思的表情。 以及，佛尔思、正义小姐友善、信任的微笑。 哪怕环境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他们对他也并未有任何的敌意。 “在场所有人的精神体内的精神污染都已经被清除。”正义望向了伊格纳问道，“那么，伊格纳，接下来我们又要怎么做？” “去三楼。”此时此刻，伊格纳终于能够顺畅的吐出那个简单的单词。 仿佛在刚才的变动中，他的语言限制也被解除了。 “去三楼那扇银白色的大门那里，”伊格纳说，“锡安会在那里等我们。” - - 前往三楼。 听起来又是一个似乎很容易简单的行为。 但是，因为楼层的整体上升，让建筑内的环境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些先前走过熟悉的道路，似乎也因为这一方面的变化，而增加了一些全然不同的痕迹。 他们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时间”的同一个地方。 在路上的病患，似乎又被“刷新”了出来。 但是，这些大头病患也不再是当初见过的那副模样了。 如今，所有的病患都穿着束缚衣俯卧在地面上。 它们的身体被拘束服上的黑色绑带捆绑了起来。 这样的变化，让这些大头病患们，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条蛆虫。 但他们的手脚又被露出一小部分，干瘦的手掌和脚掌贴在地上，看上去像是触手或者是昆虫的足。 在楼梯发生变化后，这些病患不仅外表变了。 它们似乎也开始变得敏感，不像是之前直立时的表现。现在，只要距离这些蛆虫病患不到十米左右，它们就能够感知到有其他人的靠近。 并蠕动着向它们靠来。 击杀怪物的任务大部分都交给了星星和伊格纳。 作为法师，伊格纳杀死怪物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序列4的守夜人阁下。但他仍旧在试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虽然多少有些不自量力。 - - 怪物的形态让人感到恶心。 他们的攻击方式更是让人怀疑，这些大头病患到底还有多少部分是属于人类。 不仅仅是行动时只能蠕动着、扭曲着、滚动着。在他们向人发出攻击时，也像是虫子一般，曲起身子，试图从口腹之中喷出什么东西。 不过，幸好。这些病患虽然攻击的方式让人感到恶心，但他们的智商似乎也被拉到了和蠕虫相同的水平线之上。 星星没有让这些病患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过。 伊格纳也同样。 穿着晨曦铠甲的他，直接像是一名骑士一样冲锋向前，将那些怪物在行动之前就捅个对穿。 虽然他有一部分的好奇心，想要知道，那些怪物究竟会从肚子里面吐出来什么东西。 但是，他还是没有那么去做。 在危险还没到来之前，将他扼杀在牢笼之中，总是最好的选择。 而遇上能力高于自己，智商却低于虫子的敌人，伊格纳处理起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把一切事情说开了。 遇到了这样恶心的、不同寻常的、似乎有奇异属性的大头病患，星星先生也再没有表现出来先前那样的不信赖，和对他的敌意和嘲讽。 甚至，还有许多次，在伊格纳来不及处理怪物的时候，替他清扫了障碍。 “谢谢您。星星先生。”伊格纳每一次都诚恳地道。 “不用每次都说。”在伊格纳第六次说出感谢的时候，星星终于回答了他。“举手之劳罢了。” 星星回答之时，语气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不耐烦。但伊格纳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友善。 为什么？伊格纳丈二摸不着头脑。 但是星星的友善，毫无疑问，是个好消息。 - - 在逐渐开始默契的配合下，一行四人终于来到了那扇三楼的银色大门前。 伊格纳的推测完全正确。 在推动了房顶上的机关后，通往银色大门的通路便打开了。 而当他们四人站在三楼的大门前时，伊格纳听见了身后不远处有人这么说道。 “伊格纳，你很不错。” 那是伊格纳非常熟悉的声音，他向身后看去。锡安正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他。 同时，伊格纳也发现。 就在他回首的一瞬间，本该一起行动魔术师、正义、星星都被某种能力按下了“暂停”。就像是某种特殊能力似的。 此时此刻，只有他能行动。 只有他能够听见锡安的声音。 锡安的声音依旧温和儒雅，低沉且具有韵律。 他语气中略带歉意地说道：“很抱歉，未经过你的同意，就给你和你的朋友创造了一些困难。” “我在这里向你郑重的道歉，但我也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理解。” “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吧？”锡安望着伊格纳轻声道。 他的那双涟漪层叠般的蔚蓝眼睛之中写满了长辈般的柔和。仿佛在黑夜的星辰一般。 伊格纳怔了怔，却微微颔首。 “我知道。” 或许最初的时候，他也曾经迷茫。 为什么同一个地方会共存着无法捉摸的危险与善意。 为什么锡安同意他带人来探索，同时又让他们之间创造罅隙。 为什么这个带他来到这里的是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这里的主人是锡安，但是重要的通路却通往玛丽安娜·塔玛拉的门扉。 这些问题伊格纳在前行的过程中，没有一时半刻停止过思考。 现在也并不是都有了答案。 但是，关于，为什么锡安要这么做。 伊格纳却已经知道了。 所有的症结，都能够凝聚于一点。 “■■■■” 但这一点，伊格纳只能心照不宣。 - 所以，望着锡安那宁静的眸子，伊格纳弯了弯眼睛，用那双同样的蓝色的眸子，恭敬又不失礼貌地问道： “那么，接来下我该怎么做呢？” “我想，您还是需要给我的朋友一些解释。” 锡安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但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我会向你的朋友解释。” “我也会在这里等你。” “等你成为漫游者之后。我们再一起推开这扇门。” “伊格纳。” 锡安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伊格纳·亚伯拉罕。” 第十三章 塔罗小会 在这一声轻唤后，伊格纳便感觉到身遭的时间开始流动。 正义、星星和魔术师终于有了反应。 他们也和伊格纳一样望向了锡安所在的方向。 并且，“魔术师”佛尔思·沃尔在看见锡安的时候，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轻呼。 “这位小姐，我们曾经见过吗？”锡安温和地用古弗萨克语问道。 佛尔思·沃尔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神在这时又流露出了一丝迷茫，像是不太确定的模样。 她又非常克制地看了一眼穿着第四纪大贵族不对称风格服饰的锡安, 和他那双涟漪层叠般的蔚蓝眼睛。 锡安耐心地等待着，大方地任由佛尔思偷偷打量，露出了礼貌又有风度的微笑。 “或许我是认错人了，抱歉，锡安先生。”许久，佛尔思·沃尔轻声说道。 “没关系。”锡安再次柔和的回答道。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动听, 彷如醇厚的大提琴。 而后，锡安望向星星、正义和魔术师，继续着先前的话题道：“欢迎各位来到这里，也感谢诸位在一路上对伊格纳的照顾和信任。” “为了答谢各位，我可以免费解答诸位的一个问题。”锡安笑道，“一人一个。” 登时，正义、星星和魔术师面面相觑。 他们的表情一时之间非常的精彩纷呈，说不清楚到底是愤怒、惊恐、意外还是受宠若惊。 锡安的话语同样也让伊格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就是锡安的解释？ 锡安居然管这个叫解释？ 但无论如何，压力都在一时之间来到了塔罗会这边。 “尊敬的锡安先生，可否允许我们讨论一下呢？”正义在短暂的惊讶后，便礼貌措辞地问道。 “当然可以。美丽的贵族小姐。”锡安笑道，“请便。” - 而后，佛尔思·沃尔就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星星先生拉入了梦境。 只有他们三个人。 在“星星”伦纳德·米切尔构造的梦境之中，环境基本与灰雾之上一致。 在古朴厚重的青铜桌旁，正义坐在右侧第一位，望向坐在隔几个位置的“魔术师”，和坐在对面的“星星”。 “魔术师小姐，星星先生，你们怎么看待这三个问题的提问机会呢？”正义轻声问道。 “魔术师”佛尔思·沃尔和“星星”伦纳德·米切尔都同时陷入了沉默。 青铜桌之上, 一时之间有些静谧无声。 正义等待了一会儿，才再次敲了敲桌子。 “‘魔术师’小姐。我可以请教一下, 为什么你在看到锡安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怔和惊讶呢？” “是他让你想起了什么吗？”正义顿了顿后提示道。 佛尔思·沃尔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眼前的水晶球中移开，落在了正义的身上。 她先前并没有回答，正是因为在思索。 与亚伯拉罕相关的事情，她总是比其他的事情要略微上心些。 不过，刚刚占卜的结果并不太好。所以，佛尔思·沃尔的语调像是梦呓一般道。 “锡安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放下了手中的水晶球，略作思考后道。 “他让我感到无比的熟悉，哪怕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佛尔思·沃尔望着“正义”和“星星”，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也总是让我觉得似曾相识。但我却从来不记得有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 “因为这样动听声音，若是真的听一次，必定过耳不忘。” 佛尔思笑了笑。虽然灰雾之上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表情。 “然后，刚刚的占卜结果告诉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佛尔思·沃尔说到这里顿了顿。她声音却忽地严肃了起来。 “不过，通常而言，‘学徒’作为与灵界最亲和的途径之一。我们的直觉很少有错。” 塔罗会的“魔术师”小姐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胸口。 “因此，哪怕刚刚占卜的结果都否认了我的猜测。” 她望向了“星星”和“正义”。 “我也仍然觉得……” 此时此刻，佛尔思的面容虽然被灰蒙的雾气阻挡, 但星星和正义都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凝重。 佛尔思·沃尔缓缓地吐出了自己的猜测。而那两个名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口中蹦出来的。 “锡安。” “就是。” “伯特利·亚伯拉罕。” 一时之间，四下安静地仿佛连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儿，星星才皱着眉问道。 “可是……愚者先生不是曾经说过，‘门’先生已经陨落了吗？” 他并不是在否定“魔术师”的猜测，而是在提出一个可能性。 “我从未否认‘门先生’的陨落。”佛尔思·沃尔摇了摇头。 “但是，陨落的神明就无法影响世界了吗？”佛尔思反问。 “‘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被誉为第四纪最靠近神明的天使之王。”佛尔思像是陈述事实般说道。 “那么，这样的一位人物为什么不能够是‘锡安’呢？” “这个空间本身也是通过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作为‘通道’建立起的连接，才能够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既然如此，在与自己紧密相关的‘空间’之中，布置自己的分身……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神秘学意义的象征……” “对于‘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来说，也并非是不能做到的事情，不是吗？” 正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赞同了佛尔思·沃尔的看法。 塔罗会早已今非昔比，在愚者先生的教导下，他们都对非凡世界有些较为深刻的认识。 没错，佛尔思·沃尔的话不无道理。 当非凡者的能力高到一定的层次，死亡并不一定是命运的终点。 作为织梦人的她况且都有多重能够“复活”的方法，作为第四纪最强天使之王的伯特利·亚伯拉罕为什么不可以呢？ 虽然，“门”先生的陨落是“愚者”先生亲口确认的内容。 但是，祂生前的布置呢？难道就没有办法“制造”出一个留存了他的身影、意识的空间吗？ 话及此处，“星星”伦纳德·米切尔同时也轻轻颔首，赞同了佛尔思的意见。 “因此，我们要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锡安和伯特利·亚伯拉罕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是吗？” 伦纳德望向“正义”和“魔术师”轻声问道。 “正义”略作思考后，颔首肯定。 “是的，我想这值得作为一个问题。” “星星”先生的表述比较准确，如果按照这样的提问方式，应该能够囊括到大部分的可能性。 “那么，星星先生。”正义接着问道，“你觉得，我们还应该对这位‘锡安’先生提出什么样的问题呢？” 第十四章 来自星星的消息 “星星”伦纳德·米切尔望着“正义”，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过，他的食指在不断轻轻地敲着桌面。看上去是一幅非常认真地思考着的模样。 半晌，他才开口道：“这个空间之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疑点。” “甚至可以说是，太多了。” 星星边说着，边望向了正义和魔术师, 缓慢地说道。 “那些大头病患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他们以前是否是人类？” “若是人类，他们的体格显然与已知的人种有较大的差别。这是由于本身的种族所致，还是由于实验改造产生的变化？” “在这里进行的是什么实验？又是如何赋予这些大头病患这样诡异的能力？” “更重要的一点。” “这个地方。”星星再次敲了敲桌子，发出清晰的“笃笃”声：“与亚伯拉罕究竟有什么关系？” 星星每问出一个问题，梦境之中的空气就似乎沉重一分。 说到最后，星星还望向了魔术师。 “‘魔术师’小姐。”星星严肃地问道, “在你接触的亚伯拉罕的典籍之中，有任何提到与此处有关的地方吗？” 魔术师佛尔思·沃尔, 没有想到星星先生居然又会提到自己。 但是, 她在一瞬的愣怔过后，很快地就摇了摇头。 她一直在密切关注这一方面的相关内容。 现在，她作为亚伯拉罕家族内目前唯一的秘法师、亚伯拉罕家族长老会的成员。 目前，亚伯拉罕家族之内的相关文献已经大部分已经向她开放。 亚伯拉罕家族并没有因为她并非直系血脉，而对她的借阅权限有任何的限制。 之所以是“大部分”而非“全部”，主要是因为亚伯拉罕家族的记录有特殊的限制。 越高权限的文献，越依赖于亚伯拉罕的直系血脉。 只有达到一定等级的“直系血亲”才能够开启文献的封印。 所以，佛尔思·沃尔现在能够看到的内容其实并不太多。 这一方面，她只能依赖于伊格纳·亚伯拉罕的序列等级。 目前，她所能看到的内容仅是到序列6。 不过所幸，居住在鲁恩王国瓦恩里特郡阿尔托城的“李朗斯”一脉，是亚伯拉罕保存典籍的“档案馆”。 所以，他们已经在最大的限度之内借阅了所有文献。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并没有任何有效的消息。 甚至关于空间之中“玛丽安娜”与“伯特利”相关的内容和知识，也都是陈旧的，并未更新的几点。 “没有。”佛尔思肯定地说道, “这个地方很显然是一个用于实验的机构。在亚伯拉罕相的典籍之中, 并没有相关的记载。” “甚至于现场环境中看见的，与‘血疗’相关的研究。”佛尔思·沃尔说道，“在亚伯拉罕的典籍之中，也闻所未闻。” “血疗。”星星重复了一遍魔术师小姐语句之中的关键词语。 “所以，魔术师小姐，你也看出来了，是吗？”星星有些玩味的勾起了嘴角。 同时，星星也几乎像是下意识地就将自己的背后向后靠，双脚抬了抬，差一点就要翘上桌面。但幸好他控制住了自己。 “那么，魔术师小姐，你认为什么亚伯拉罕家族会与进行血疗的机构有关呢？”星星换了一个另一个懒散的姿势，用右手撑着下巴，问道。 “而且看那些大头病患的状态，他们进行的‘血疗’的原料，恐怕也不简单……魔术师小姐，正义小姐。你们觉得呢？” “星星先生, 你……知道这些大头病患的变异是怎么回事？”佛尔思·沃尔听出来了星星的言下之意。她的身体不由得微微前倾, 按捺住心中的惊讶。 “与‘血疗’和‘普通人不成为非凡者获得非凡能力’有关的案例，从有记载以来并不少。”星星笑道。 作为黑夜教会的高层人员, “星星”伦纳德·米切尔看过的案例只多不少。 其中，与这类案例相关的内容更是数不胜数。 只不过人类为了探索和获得自己未知的能力，能够做出的“尝试”和放弃的“下限”，超越了大部分人的想象。 “但是像这些病患，能够获得超出‘看破’序列5以下‘心理学隐身’的‘非凡能力’的案例只有一例。” “你知道，那一例实验的‘原料’来自于‘哪里’吗？” 星星笑着看向魔术师，问道。 此刻，即便星星的面容被隐藏在灰雾之后，佛尔思也能够感受到他那意味深长的语调里暗藏着的东西。 佛尔思·沃尔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以尽可能镇定的语气道：“亚伯拉罕，是吗？” 星星摇了摇头。 但还没有等佛尔思·沃尔将这口气咽下去，星星便补充道：“亚伯拉罕序列6的血裔，作为材料的其中之一，万分之一，或者百万分之一。” 正义和魔术师的眼睛纷纷睁大了一些。 材料的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那是什么意思？ 那究竟案例里的实验体，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那个案例的实验体与这些大头病患的状态并不一致。”星星道。 “案例具体内容我不能和你们描述。” “但是，与眼前相关的内容，倒是可以透露一些。”星星笑了笑。 大概是笑了笑。 “依据资料，实验体在被发现的时候，浑身长满了血红的肉瘤，身上也不断地在低落腐蚀性的粘液。脑袋也早不是人的形状，而类似于某种双翅蝇虫。体积变得比平常人要大上许多。” “这个案例，至今也没有结论，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变化。” “唯一对诸位可能有效的信息点可能就只有两个。虽然这两则内容，可能在长达几十页的案例里只占有了三到四行的文字。”星星最终还是将脚翘上了桌子。 星星竖起了一根手指。 “实验的组织者是信仰‘原始月亮’的古代炼金师。” 然后，第二根手指。 “以及，在他名目繁多的‘实验材料’中，存在‘亚伯拉罕血裔’的血肉。” 星星将手枕在了脑后，有些整以闲暇的看着魔术师和正义。 “不知道我提供的信息，是否让你们对‘亚伯拉罕’与‘血疗’的关系有更多的猜测呢？” 星星的话让魔术师和正义都纷纷陷入了沉默。 真正的，死一般的沉默。 星星已经将内容说的很清楚了。 虽然只是推测，但容不得别人多想。 “所以，这是星星先生你一开始对伊格纳·亚伯拉罕持有怀疑和对立态度的最终原因，是吗？”正义低声问道。 但是，不等星星回答，正义便又接着道。 “那又是什么让星星先生最终觉得，伊格纳值得信任呢？” 第十五章 答疑解惑 正义的话让星星又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原本翘在桌子上脚也停下了轻轻的律动。 过了一会儿，星星恢复了正常的坐姿，双手环胸，靠在高背椅上。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满。但也接受了正义已经看破了一切的事实。 “他是愚者先生的眷者。”星星的声音有些低，“这一点毫无疑问。” 魔术师和正义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由得交换了一下视线，即便她们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但是，她们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一丝丝无奈。 这不是早就确认过的事情吗？ 难道之前星星先生对此持有怀疑态度吗？ “他所享有的神眷你们刚刚也看到了。”星星抬起了头望向了正义和魔术师。 “那与普通的神眷全然不同, 是非常特殊的。” 尔后，星星有点像是梦呓般的轻轻地、轻轻地道：“我曾经有幸认识过一名拥有这等超乎宣传的宠眷的眷者。” “但是，他所背负的，他所承担的一切，超乎了我的所有的想象。” 星星的语气有些复杂：“所以，现在，我认同了你们的观点。” “哪怕伊格纳·亚伯拉罕面临的危险境况无法预测，仍旧值得我们在他的身上下注。” 听到这里，魔术师和正义再次交换了视线。 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过星星先生这样评价任何一个人。 星星先生说的是谁？ 是“世界”先生格尔曼·斯帕罗吗？ 她们没有对此追问，但是她们仍旧是感到欣慰。 终于，塔罗会里对伊格纳·亚伯拉罕的争论，到现在为止，取得了统一的认识。 “非常高兴星星先生您能够有这样的看法。”正义微笑道。 “我一直坚信，相信伊格纳·亚伯拉罕，不仅是相信小亚伯拉罕本身，更是在相信愚者先生。” “愚者先生将伊格纳·亚伯拉罕选为眷者，必定有祂伟大的考量与深谋远虑。” 正义的话让佛尔思深表赞同。 她也很开心作为“反对派代表”的星星先生对伊格纳·亚伯拉罕转变了态度。这无疑也是一个好消息。 若是星星先生也站在了他们这边，那么援助伊格纳·亚伯拉罕的任务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借助塔罗会的力量。 她身上的担子也会轻一些。 “那么，我们要问出的第二个问题是不是也就确定了？”正义有些轻快地问道。 “嗯。”星星从喉咙中哼了一声。 “这栋建筑之中在进行着的实验，他的最终来源是什么？”魔术师斟酌了一下用词之后问道。 他们不能够将问题问得太粗略，如“到底在进行着什么实验”，因为锡安大可以用一个模棱两可的词进行回答。作为天使，他并没有义务详细的解答问题。 而他们也不能够将问题问太细致，如“是不是进行着以血疗为手段的实验”，因为这样的问题只要回答一个“是”或“否”就能够轻松解决。 “魔术师”佛尔思·沃尔在面对如何斟酌措辞提问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以及铭刻于内心的经验教训。 “可以。”星星颔首，肯定了魔术师提出的问题。 “很好。”正义望向了魔术师和星星，“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是否要与伊格纳一起，继续深入探索？” - - 伊格纳看见了星星先生闭了闭眼睛，而魔术师小姐和正义小姐则是将睫毛轻轻地眨了眨。 他们的呼吸有一瞬之间变得有些同频。 看到这一幕，伊格纳便知道，他们应当是进入了一个简单的梦中之会。 然后，现在这个会议结束了。 锡安和伊格纳一样，同时发现了这一点。他便笑意盈盈地将视线投了过去。 “关于想要请教您的第一个问题。”魔术师小姐先开口了。 她礼貌地，恭敬地问道：“请问，您，锡安先生与‘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有什么关系吗？” 伊格纳怔了怔。 同时，他在内心里给佛尔思小姐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赞美佛尔思·沃尔小姐的勇气与睿智！ 这个问题真的是问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在第一次见到锡安的时候，就想要问这个问题了！ 随着后面的几次探访梦境，随着他了解了越来越多的神秘学知识，这个问题就在他的内心里越发的清晰。 现在，佛尔思·沃尔小姐终于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还当面问了本人！ 伊格纳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 不将期待的目光望向锡安。 然而, 出乎意料的是，锡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 他只是普通地摇了摇头，温和有礼地回答道：“我不是他。” 锡安的回答让佛尔思·沃尔和伊格纳·亚伯拉罕同时愣怔了一下。 甚至师徒二人，还在不经意间望向了对方。 都看见了对方眼中，难以置信的目光。 “我不是他。”锡安望向了佛尔思和伊格纳，再次，坚定、柔和又不容置喙地说道。 “不过……” 没等佛尔思和伊格纳表示疑惑，锡安便笑了笑。 “我与他确实存在一定的关联。” 他眨了眨那双涟漪层叠般的蔚蓝眼睛。 “但是，我不是他。” 锡安再一次重复道，而那双望着伊格纳的蔚蓝色眼睛中盛满了笑意。 “除了这个问题，下一个问题呢?”锡安边说着，边望向了星星。像是他笃定下一个提问的人，必定是这位守夜人一般。 星星怔了怔，但在他的余光看到正义和魔术师的眼神之后，星星先生便欠了欠身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锡安先生。” 星星问道：“这栋建筑之中在进行着的实验，他的最终来源是什么？” 伊格纳眨了眨眼睛。 这一次，他没有跟上星星先生的思路。 但是，他看见锡安笑了笑，像是对这个问题非常满意一般。 锡安望向了星星、正义、魔术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伊格纳身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出了什么话。 星星、正义、魔术师的眼中都露出了非常震惊的目光。 但伊格纳什么都没有听见，甚至没有办法从锡安的口型中还原出任何一个古弗萨克语词汇。 他被屏蔽了。 第十六章 当前任务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 他能够明白锡安此举的目的。 虽然一开始，他没有意识到星星先生在询问的问题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是，现在，在转了一个弯之后，伊格纳立刻反应了过来。 星星先生刚刚所询问的，也是这个空间中，让他感到疑惑的本质问题之一。 ——那些大头病患究竟为什么会发生变异？ 这里究竟在进行着什么样的实验？ 为什么原本作为人类的他们, 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他们口中所说的“升起”、“潮湿”，到底是什么？ 那些跳动着的灰色的脑液里究竟蕴含着什么知识，那些他看不懂的知识究竟来自于哪里？ 虽然伊格纳不知道星星先生是如何将问题锁定为“来源”。 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涉及到了非常高的层次。 不然，锡安不会将他屏蔽在获得答案的范围之外！ 在神秘学界，有一些知识, 只要知道都会引起可怕的后果。 还是不够强大……伊格纳想。 微弱渺小的能力, 让他每当涉及到更高层次的知识时，只能袖手旁观。 “感谢您的慷慨解答。”伊格纳只听见星星先生这么说道。 锡安轻轻颔首后，便看向了伊格纳。 他温和的对他说道：“伊格纳，不必着急。” “等到你成为漫游者之后，我都会告诉你。” “关于这里的事情，你都会知道的。”锡安柔和地对伊格纳说道。 那双涟漪般的蓝色眼睛之中的温润如同春风一般的，彻底化去了伊格纳心底之中微微腾起了一丝阴霾。 伊格纳即刻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也表示自己不会去做越界的探究。 而后，锡安又再度还望向了正义、星星和魔术师。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锡安望向了穿着白色骑装的正义。 正义朝锡安行了一个标准的第四纪宫廷礼： “锡安先生。”她柔和地，礼貌地说道。 “我们还能够为小伊格纳提供什么帮助？” 锡安温和地笑了笑。 伊格纳怔了怔，立即就明白了正义此举的含义。 这是塔罗会的善意。 一个来自于愚者神前会议组织，可以与眼前的天使交换的，平等地善意。 锡安轻轻颔首。 “下一次，伊格纳再次来到此处的时候，就会是漫游者了。” “届时，若是能有同等级或以上的朋友前来，就再好不过了。” 正义、星星和魔术师都在一瞬之间愣住了。纷纷以难以置信地目光望向了伊格纳·亚伯拉罕。 锡安却露出了一个微笑，像是这是一句宣告, 而非捉摸不透的未来。 他轻轻地摆了摆手。 “与诸位的交谈让我心情愉悦。”锡安优雅地微微颔首，“期待我们下次再见。” 下一刻，不待在场的四人回应。 他们便感到自己被一束蓝色的光芒击中。 接着，所有的人就感觉自己已然返回了阿尔托。 - - 瓦恩里特郡，阿尔托城，李朗斯府邸地下室。 “情况怎么样？” 一直在房间中检测情况的“审判”休·迪尔查在敏锐地察觉到众人的变化时，便出声问道。 众人随同伊格纳·亚伯拉罕进入那个“梦境”或说“空间”的时候，情况非常神奇。 休·迪尔查作为序列4的半神，对于阿尔托地下室内眼前几个人的情况，理论上应当具有一定的掌控力。 因此，她很清楚地感觉到，在伊格纳·亚伯拉罕完全完成晋升的那一刹那，其他三名饮下了伊格纳血液的塔罗会成员，在那一瞬间，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 如果不是这三位的呼吸声有一瞬间的停顿。恐怕休·迪尔查都不知道，这些人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去过，并返回了。 “尚可。我们见到了锡安。”正义望向了审判，轻轻颔首道。 “那么, 你这里情况如何呢？审判小姐。” “没有异常。”休·迪尔查道。 “只不过，如果不是知道你们将会去往某个‘空间’，我甚至不会发现你们曾经‘离开’。无论是时间，还是意识，均是如此。”休·迪尔查正色道。 休·迪尔查的回答让正义的神色凛了凛。但是，她也并没有对此做出过多的评价。 “好的。我明白了。”正义只是如此说道。 然后，正义便望向了伊格纳·亚伯拉罕，抬了抬下巴：“锡安对你的晋升很有信心。” “那么，伊格纳。你认为你晋升到漫游者，大概需要花多长时间呢？” 伊格纳愣了愣。在一旁的休·迪尔查也愣了愣。 作为塔罗会的成员，以及佛尔思的密友，她对“漫游者”这个名词相当熟悉。 怎么一下子，还是旅行家的伊格纳·亚伯拉罕，又和漫游者搭上关系了？ 伊格纳也有些懵。 为什么突然之间，话题就跳跃到了他的身上？这个事情有这么紧要吗？ 但是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所以他如实回答： “我不知道。” 虽然从戏法大师到旅行家，他所花费的时间不过是四个月。 旅行家的魔药也因为提前扮演，目前出现了消化的迹象。 但是，秘法师应当如何扮演，如何消化，他都完全没有头绪。 更不用说，“秘法师”是半神。魔药的消化难度恐怕与中低序列不可同日而语。 困难都是实打实的。 “不过，无论花多少时间，我都会完成这个目标的。”伊格纳道。 为了亚伯拉罕。 也为了和小周前辈的约定。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约定。 “很好。”正义微微笑道。 “你依旧如此清醒。” 正义笑着弯了弯眼睛。 “在有清晰的目标之外，也同时没有忘记对于现实的考量。” “非常好。”正义微微颔首。她的声音温和又优雅，“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在消化旅行家时，是否需要我们的协助？” 伊格纳摇了摇头。 “感谢您的厚爱。”伊格纳道，“在旅行家的消化方面，我已经有了一些心得。” “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消化魔药之外，我还有一些任务。” 他笑了笑。 “有一个好朋友告诉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在晋升半神之前去完成。” 第十七章 致好朋友 是的，好朋友。 伊格纳笑了笑。 事实上，从珀利兹克保卫战到今天恰好是第七日。他还未前往灰雾之上，和小周前辈进行每一周的聚会。 但是，半神之前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去做，是他们很早之前就说好的约定。 他说过。 有很多事情，进入到半神之后就不一样了。 所以, 在从旅行家走向秘法师的时候，要慢一点。 要去看，去听，去赞叹。（注1） “好。”在一旁良久未说话的佛尔思·沃尔轻轻颔首。“那么，等到你准备好晋升秘法师的时候，和以前一样，提前一周写信通知我即可。” “但是晋升秘法师的时候, 你需要和我一起去长老会领取材料。这一点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佛尔思·沃尔边说着, 边笑了笑。她似乎没有在梦境空间中锡安的话, 而对伊格纳的态度发生任何改变。 或者说，自始至终，作为导师的佛尔思·沃尔就一直是以平等的心态面对着伊格纳·亚伯拉罕。 “另外，还需要提醒你的是，秘法师的晋升仪式需要封印一个半神层次的，有明确敌意的生物。” “而且，越不借助外力，仪式效果越好。（注2）” “这一点你也需要做好准备。” 伊格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他也摘下了礼帽，对正义小姐以及佛尔思·沃尔小姐给予的理解表示感谢。 “伊格纳，我有话想要和你谈谈。” 忽的，星星先生突然这么说道。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房间一角。 从梦境空间中回归开始，他就没有参与进正义、审判、魔术师和伊格纳的谈话。此时突然开口，不由得让全房间的人都望向了他。 “可以吗？”星星朝其他三位女士微微颔首，礼貌地问道。 “当然可以。”正义点了点头，其他两位小姐也表示了赞同。 “如果有其他需要的话，也可以再写信给我。”正义对伊格纳眨了眨眼。 休·迪尔查没有说话，但是她朝伊格纳抬了抬下巴, 显然也是在说“有事尽可以联系”。 而后, 几位塔罗会成员便对星星和伊格纳颔首致意，她们的也像是铅笔稿一般在空气中被轻轻抹去。 佛尔思·沃尔将她们都带离了阿尔托地下室。 伊格纳则是在目送女士们离开之后，正了正自己的礼帽。 接着，他有些忐忑地望向了带着歌剧假面的星星先生。 再度正视这位塔罗会的守夜人…… ……伊格纳还是觉得星星先生的长相俊美的有些过分。再加上他宛如天成的诗人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但另一方面，伊格纳在面对星星先生的时候仍旧感到不太自在。 毕竟，这位异常俊美的先生在打照面的时候就对他表现出了敌意。 那敌意虽然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在他排除了污染之后，星星先生对他却有所改观。 ……嘶。想到这里，伊格纳觉得更忐忑了。 星星先生要找他说些什么？ 如果是小书房的问题，那其实不太好交代啊…… 伊格纳悄悄地做好了心理准备，望向了星星，轻轻地行了个礼。 但是，伦纳德·米切尔望着眼前温和有礼的年轻人，一时之间，却欲言又止。 其实，他虽然出言把伊格纳·亚伯拉罕留下了……他也并没有想好要和他说些什么。 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前, 他确实是对伊格纳·亚伯拉罕的存在持有反对态度, 认为他的潜藏危险性远远地高出他们目前可控的范围。 但是, 在见到这个小家伙的一瞬间, 老头就告诉他，这个小孩儿身上有源堡的气息。 不仅如此，老头还言之凿凿的说，那围绕在伊格纳·亚伯兰周身的气息几乎和他初见“前同事”克莱恩·莫雷蒂的时候一致。 这就让伦纳德·米切尔不由得对伊格纳·亚伯拉罕的存在再次提高了警惕。 他和塔罗会的其他人不一样。 他很清楚的知道，愚者先生目前的状态特殊。 老头曾经和他说过，愚者先生现在虽然陷入了沉眠，但是他并非不能回应信徒，或是选定眷者。 只是，在愚者先生沉眠之后出现的“眷者”，是不是愚者先生亲自选出的，就不一定了。 “这是什么意思？”星星伦纳德·米切尔当然追问了这位从第二纪就存在的天使。 但是，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却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 仅仅只是说“现在的你还不道能够知道的地步。” 这样语焉不详的回答不是第一次了。 星星伦纳德·米切尔很清楚，上一次帕列斯第一次说到“诡秘”的时候，也是这样敷衍他的。 “他是否是愚者先生选出的，我们可以进行判断吗？” “如果他不是愚者先生选出来的眷者，我们要怎么做？会对塔罗会，会对我们产生影响吗？” 老头不想说的事情，伦纳德问不出来。 但是，与他们自身安危相关的事项，老头却通常不会隐瞒。 “他是否真的是‘愚者’的眷者很难判断。”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果然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除非……” “你向‘世界’本人求证。” “或者……他和你的前同事一样，有类似的、主动摆脱异常状态的方法。” “至于如果他不是愚者先生亲自选出来的眷者……” 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呵呵”了一声。 “你最好祈祷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 回想到这里，伦纳德·米切尔再次用有些复杂地眼神看着伊格纳·亚伯拉罕。 这些话，一部分是他和老头在进入那个梦境空间之前的交谈，一部分之后的。 到目前为止，最关键的问题现在也已经完成了求证。 事情仍旧在可控范围之内。 伊格纳·亚伯拉罕，确实是愚者先生亲自选定的眷者。 他有着和克莱恩·莫雷蒂一样的摆脱异常状态的能力。 而这样的神眷是在愚者先生进入沉眠之后降临的。 换句话说，愚者先生目前虽然仍旧沉眠，但是他也有能力、或者说渠道，来选择可以给予源堡权限的眷者，就和克莱恩·莫雷蒂一样。 然而…… 伦纳德看着眼前的亚伯拉罕仍旧是觉得心情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有着漂亮眼睛的青年，想到他身上背负着的责任，伦纳德就好像是重新看见了刚入职时的克莱恩。 那个菜鸟克莱恩。 “……” “……” 无言的沉默在李朗斯府邸地下室内蔓延。 伊格纳觉得有些尴尬，但是星星先生却始终不主动开口。 好半晌过去，星星才看着伊格纳道。 “你……不能辜负愚者先生的宠眷，他交代给你的任务，要竭尽全力的完成。” “嗯。” 伊格纳点了点头。 虽然他对这突如其来的嘱咐感到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如果有任何的疑问或者困难，要及时的寻求帮助。”星星道，“作为愚者先生的眷者，你面对的一切问题，都将会是塔罗会关注的问题。” “所有的塔罗会成员，都有责任和能力，在一定范围内为你提供帮助。” “这一点，希望你不要吝啬于提出要求。” “好。”伊格纳再次点了点头。 伦纳德·米切尔看着眼前的小菜鸟，有一点点希望，他在此刻提出疑问或者需求。让他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但是眼前的青年显然没有意识到伦纳德的期盼。 他礼貌地望着伦纳德，正在等他的下一句话。 “……” “……” “把我送到南大陆吧。”伦纳德在沉默了半晌后，报出了一串坐标。 “呃……好的。”伊格纳不太明白星星这些嘱咐是什么意思。 他什么时候辜负了愚者先生？又什么时候没有寻求塔罗会的帮助了？ 不过，对于“谈话”的结束，伊格纳还是求之不得。 “失礼了。”伊格纳立刻礼貌地走到星星的身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由于距离过长，经过两三次“旅行”，他们才最终来到了星星先生提供的坐标处。 是一座位于南大陆拜朗帝国第二大经济都市的洋房。 现在正是南大陆的清晨。 日光懒洋洋地洒满天际。 第十八章 南陆初游 这是伊格纳第一次来到南大陆。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里竟然看起来竟然和鲁恩王国的大城市一样秩序井然，城市规划俨然有序。 现在天空还正在微微地、蒙蒙地亮起，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空气之中也只能够闻到轻微的晨露的芬芳，和浸入泥土深处的马粪的味道。 换做是鲁恩，此时恐怕路上的有轨马车已经走过了几个来回；卖迪西馅饼摊子的小贩也把手推车推到了路边；报童的叫卖声已经能够见缝插针地窜进路人的耳朵里。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鲁恩。 哪怕这里是拜朗帝国的第二大经济都市，这里的氛围仍然是舒适的、闲散的。 与鲁恩王国的优雅内敛相比, 拜朗帝国似乎更加崇尚自然之美。 刚刚来到之时，伊格纳便看到天空澄澈，绿树成荫。空气中没有多少煤油和机械的气味。 主要的城市建筑虽然也是以水泥浇筑，但是都能够很显著的看出来有自然的气息，崇尚自然风尚。 包括星星先生指定的这一幢楼也是如此。 即便是在市中心附近，也有附带的小花园，和精心雕琢的具有民族意味的不死鸟装饰花纹。 伊格纳将星星先生送到房门口，星星先生却指了指门口的邮箱, 状似随意地说道：“如果你有任何的需要, 也可以写信给我。” “收件人不必填写。但是，只要投递到邮箱，我都能够收到。可以不必在意时间。” 伊格纳怔了怔。他看向这位带着歌剧假面的诗人先生。 当他看见那双藏在面具背后的眼睛时，伊格纳终于明白过来，这居然是星星先生在拐弯抹角……不，在用心良苦地表示善意。 没有人会拒绝一位半神的善意。 “感谢您的无私与慷慨。” “若是我能够为您提供任何帮助，也请您告知我。”伊格纳摘下了礼帽，感激地说道。“让我也能够为您的事业贡献绵薄之力。” 星星摆了摆手。 “唔。”但是，他的动作却又忽然停顿了下来。他微微地侧了侧头，黑色的中长发落在了肩上。 而后，颇有诗人气质的星星先生，对伊格纳露出了一个笑容，看上去有些纯真，又有些狡黠。 “正好，你帮我送一封信吧。”星星道。 “……” “……” “好的。”伊格纳再次将礼帽摘下，按胸行礼道：“愿意为您效劳。” - - 在拿到信件后，伊格纳便来到了另一栋看上去非常具有本地风格的小房子之外, 抬起手敲了敲门。 星星先生特别嘱咐，不能够投递到邮箱之中，必须要交到房子主人的手上。 这个要求看起来多少有些奇怪。 拜朗帝国现在的时间恰好是凌晨四点。而这个时候要求将信件送到对方手上，可绝对算得上是扰人清梦了。 “笃笃笃。” 即便如此，伊格纳还是敲响了房门。 他是这样想的：星星先生作为不眠者途径的半神，他的同伴应该也大概率习惯了他“不眠者”的作风。 伊格纳很有耐心地在敲门之后，等待了三分钟。 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 伊格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试图通过开门进入房间。 然而，在他尝试穿越门扉的那一瞬，在他的脑海之中便映照出了房门之后的景象。 那是两名体型和外貌相差极大的神职人员组合。 他们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一个身躯庞大如小山，一个则是纤弱肤白如少年。 他们都穿着大地母神教会的神父服装。 身形高大的那名神父看起来异常的魁梧，像是有半巨人的血统。他的眉毛浅淡而稀疏，眼角、脸颊、嘴角有明显的皱纹（注1）。 纤弱肤白的那名青年则像是血族，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的红色眼眸，以及足够登上花花公子杂志的俊美但稍显秀气的脸庞（注2）。 他们的目光都紧紧地锁定着门外的他。他们的手中都拿着武器。 巨人神父的手中甚至握着光辉凝结而成的巨剑。 可是，直到此时, 伊格纳都没有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敌意。他们将自己警惕的意图巧妙的隐藏了起来。 因此，下一刻, 伊格纳的身影就像是铅笔稿一般被橡皮擦轻轻地擦去。 在房间内身材魁梧的神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变化。 他当即便回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在他们身后五米开外，只有一封信件悄然飘落。 以及，用仿若星光的戏法在空中勾勒的古弗萨克语句子。 “抱歉打扰了，这是一封来自于星星的信。” - - 伊格纳在用戏法留言之后，并没有离开很远。 反而，他通过旅行来到了三栋房子之外的天台上。 他对着看周遭看似空无一人的环境，用神秘学通用古弗萨克语低声说道：“非常抱歉打乱了你们的安排，我是他人委托送信，如有打扰还请包涵。” “他说只要告知‘信件来自于星星’就能够证明我的友善。” 伊格纳的话音轻飘飘地落下，但是周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他是在对空气说话似的。 房顶上的风在轻轻地吹着。 在伊格纳摘下礼帽行礼后，在伊格纳并未注意到的黑曜石袖扣上，倒影着一男一女的两道细微的身影。 男性脸庞瘦削，肤色苍白，看起来是二十八九岁的模样。眼眸内似乎藏着浓浓的恶意，整个人透出些许癫狂。（注3） 女性则是仿若精美的玩偶，穿着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带着瞳色的小巧软帽。脸庞苍白，有着淡金的头发和精致的容貌。（注4） “明白了。保重。”一道虚幻飘忽的声音在伊格纳的耳边响起。 伊格纳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 而他身遭的风忽然变大了一些，吹起了带着晨露的树叶不断摇曳。 在灵感之中，伊格纳可以明确的感到什么附着在他身上的东西离开了。 一切似乎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 - 在清晨鸟儿的嘲哳声中，伊格纳等待了一会儿，才戴上了礼帽离开。 这一次，他经过多次中转，出现在了贝克兰德西维拉斯场的房顶。 这本是之前约书亚上班期间会偷溜出来抽烟的地方，后来被他和詹宁斯知道了，他们也常来这上面解决午餐。 伊格纳望着熟悉的景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叮——” 他轻轻抛起了藏在手掌之上的硬币。而硬币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硬币正面朝上，这意味着危险已经解除。 伊格纳这才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名资深占星人，他当然不会不做任何准备或者占卜就展开行动。 哪怕对方是塔罗会的“星星”也不可以。 在拿到星星先生的信件之后，伊格纳便借着上盥洗室的功夫，去到灰雾之上进行了占卜。 得到的结论是“具有一定危险，但是只要具有‘钥匙’就能够解决问题。” 伊格纳便回到了星星面前，客气地、委婉地询问了“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解决问题的“钥匙”。 星星先生听见伊格纳的问题，倒是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外和恶作剧落空的失望。 “看来你也不是很菜鸟嘛。” “……” “……” 好在，星星先生似乎没有将恶作剧坚持到底的打算。 他还是告诉了伊格纳如何和平解决问题的“口令”。但是，对于伊格纳送信时会遇到什么困难，星星先生还是卖了关子。 所幸，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伊格纳站在西维拉斯场的天台上向下眺望，他又看见了那家他经常和詹宁斯一起吃的迪西馅饼摊子。 伊格纳“啪”的一声按开了怀表。 12:14 晋升加上在南大陆的“快递服务”总共还是花去了不少的时间。 不过距离每周一的聚会还有四十分钟…… 伊格纳认真地思考起了如何解决午餐的问题。 吃那家过去常吃的迪西馅饼和甜冰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或许，去迪西吃正宗的迪西馅饼，是一个更加不错的选择？ - - 幕间物语·迪西馅饼后续： 12：55 詹宁斯的办公室门被敲开，警员交给了他一份迪西馅饼外带。 詹宁斯：这是什么？ 警员：医生，是有人放在我办公桌上让我拿给你的。 詹宁斯：（看着自己曾经说过，想吃的迪西湾特有的混合香料口味的迪西馅饼陷入了沉思） - 注1：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外貌，主要参考第二部无面人第九十三章“巨人”主教 注2：小月亮埃姆林·怀特外貌，主要参考第二部第一百五十三章“倒吊人”的野心 注3：马里奇的外貌，主要参考第二部无面人第二十章人不可貌相。 注4：莎伦小姐的外貌，主要参考第二部无面人第六十五章免费？ 。： 第十九章 周一日常 下午13:00，苏远宁准时来到了灰雾之上。 “中午好，远宁。”周明瑞一如往常一般，坐在舒适的鲁恩贵族风格靠背椅上，笑着和苏远宁打招呼。 那双黑色的眼睛，与之前总是充满深沉睡意之时相比，现在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就像是黑夜之中, 有几点星光被悄然点亮。 看见周明瑞的状态转好，苏远宁也不由得弯起了眼睛。 “下午好，小周前辈。”苏远宁也笑着和周明瑞打着招呼，“看来最近您的状态不错。” “那要谢谢你带来的特产。” 被苏远宁的笑意感染，周明瑞的眼睛也弯了弯，眼中的笑意更盛了几分。 他指了指身边迪西馅饼包装袋和甜冰茶，心情很好地说： “来自于迪西湾的正宗迪西馅饼和甜冰茶味道真令人印象深刻。” “之前还觉得贝克兰德的迪西馅饼味道不错，但是，真正的吃过正宗的迪西馅饼后才发现, 原来贝克兰德的风味远不及原版。” 周明瑞打了个响指，苏远宁就坐到了他常做的那个位置上，手边也出现了一杯与他献祭的甜冰茶几乎一模一样的饮料杯子。 “谢谢远宁带我体验迪西湾的正宗迪西馅饼。” 边说着周明瑞边微微地探过身子来，用手中的玻璃杯与苏远宁手中的杯子相碰。 “叮——”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也祝贺你成功晋升旅行家！” 看来小周前辈的心情真的很不错。原本就很开心的苏远宁，也举起了杯子，开心地道： “谢谢您的祝福！也祝贺您状态逐渐恢复！” 冰冰凉凉，清清甜甜的甜冰茶滑下喉间，带来一片舒爽。 虽然刚刚才喝了一杯，但是快乐水又有什么人会拒绝再来一杯呢？ 苏远宁舒服地将挺直的腰背靠在了椅子上，当全身都陷入柔软的沙发时，他感觉身心登时就放松到了极致。 “上周你在珀利兹克可是干了一件大事啊。”周明瑞用带着手套的手推了推眼镜。在镜片后黑色的眼睛眨了眨。 那双黑色的眼睛不再盛满困倦，有了几分精神的时候，看起来就仿若两颗闪耀着星光的宝石。 “连我这里，都能够听到那里的声音呢。”周明瑞也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沙发上。 他整个人都陷了进去，看起来无比的舒适。脸上有几分饕足的神色。 “祈祷声层层叠叠，祝祷的歌唱声此起彼伏, 让人睡不着觉。” 明明是抱怨的话，但是周明瑞话里话外都是笑意。 “既然成功晋升旅行家，你应该都已经恢复了吧？”周明瑞望着苏远宁轻声问道。 “我也是刚听阿罗德斯说，那时你情况不太好，但是白银城的救助比较及时。你的安排也都起到了作用。” “你介意把当时经历的一切，再和我复述一下吗?”周明瑞笑道。 “我还记得你的推理过程。” “如果直接离开所导致的屠戮是必然的结果，那么我必然会选择也许存在希望的选项。” 周明瑞低声重复道，声音里暗藏着笑意。 “真是充满勇气的宣言啊。” 听着周明瑞的话，苏远宁此时只觉得害羞的无地自容。 明明是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小周前辈重复起来时，就听起来那么羞耻啊…… 苏远宁举起双手捧着的甜冰茶微微地遮挡了一下自己的脸。 “……实际上我做的，和之前在灰雾之上与您一起进行的推导过程基本一致。” “其实，只要找到了蛛丝马迹和逻辑线。神秘学也没有那么神秘。” “毕竟，做出行动的，也都还是人。” “而只要是人，就有能够学习研究和推导的地方。”苏远宁正色道。 “是啊，也正因为是人，所以才如此值得学习和研究。”周明瑞重复道，语带笑意。 “所以，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再和我说说吧。” 周明瑞陷在椅子里摆出一幅想听故事的表情：“我主要是想听听你的英勇事迹。” 他那双仿佛有着熠熠星光的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 而苏远宁则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脸皮这么薄过。 “……咳。”苏远宁又把杯子举高了点，“那就从和您敲定了计划，回到现实之后开始说起吧……” - - 其实, 苏远宁仔细回想起来，虽然行动的过程之中有很多没有预料到的意外，但确实一切都是按照当初推导的过程进行的。 苏远宁是有计划，但是，他的计划并不是规定每一分每一秒要做些什么。而是从大的方向去把握入局者的意图，然后从多种不同的可能性中找到直接阻断意图的可能。 怨灵岛屿上的怨灵为什么会变成红狼？阿罗德斯为什么没有能够看见这样的变化？珀利兹克海盗突袭的缘由是什么？海盗船上又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会让珀利兹克惨遭灭顶之灾？ 若是一切都是在悄然之中发生的。那么“悄然”和“隐蔽”的目的是什么？“悄然”和“隐蔽”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实现的？ 在不断地提问之中，苏远宁结合“被污染的月亮”一直以来的作为进行了意图推定。 既然“被污染的月亮”通过特殊的方式让眷者定位到了苏远宁将会在近日来到珀利兹克。那么，无论祂的眷者做了什么布置，所有的最终指向都是想得到“愚者的眷者”。 只不过“被污染的月亮”和祂的眷者可能采取的方式，要以最低的下限，最险恶和残暴的方式去猜测。 这样一来，即便占卜的方法被阻断，怨灵岛屿上不可预知的意外、珀利兹克城中对方的布置、海盗船上存在特殊的造物，便都能够通过逻辑推导出来“最坏的结果”。 而对方想要实现什么，便不让他实现，或是以非计划的提前实现来阻断计划的实施。 怨灵岛屿的红狼被计划外的到访提早杀死了，便无法出岛。 珀利兹克城内的布置被计划外的半神提前除去了，便无法再制造混乱。 海盗船计划内的突袭提前被其他人突袭了，便无法完成任务。 虽然海盗船上的突变带起的连锁反应让苏远宁措手不及。 但是，苏远宁对于最坏情况的推测也让他事前便做好了准备。 他事前通过记录的织梦人的能力，在珀利兹克城防军中做的安排，和白银城提供的无私援助，都及时的发挥了作用。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 特别是他们正在面对的是诡异、疯狂和鲜少人性的非凡世界。 - - “所以不能太依赖神秘学。”周明瑞笑道，“也不能够太看轻人为了希望，而能够做出的努力。” “你硬生生地从神秘中寻得逻辑。” “从绝望中找到希望。” “虽然我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但是作为序列6的记录官，却能够击破序列4半神的阴谋。”周明瑞笑道，眼中的光芒似乎更盛了一些。 疲惫也像是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明瑞站了起来，在他的睡袍之下，一双长腿迈开了。 而他身上的服装，也在一瞬间变成了黑色的风衣，笔直的西裤，和高贵典雅的定制三件套。 他戴着手套，拿着手杖。 但他的鼻梁上依旧架着一幅现代风格的眼镜，镜片后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 他举着甜冰茶的杯子，向苏远宁走来。 而后，周明瑞微微倾身再次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苏远宁手中的玻璃杯。 “叮——”清脆的声音响起。 “真不愧是格尔曼的亲传弟子。”周明瑞笑着道，仰头畅快地喝了一口甜冰茶。 苏远宁愣了愣。 这时，他才从小周前辈居然站起来了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而且，一时之间，苏远宁竟然不知道小周前辈是在夸他，还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老师格尔曼·斯帕罗。 不过，管他呢。 苏远宁也举起了杯子：“为珀利兹克干杯！” 周明瑞笑道：“为成功守卫珀利兹克的伊格纳·苏远宁·亚伯拉罕干杯！” 。： 第二十章 线索收拢 “那么……” 周明瑞靠坐在苏远宁的椅子旁边，调整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问道。 “现在你知道，你的行程究竟是在哪里被泄露了吗？” 苏远宁点了点头。 他明白这是小周前辈的提点。 归根结底，珀利兹克的保卫战之所以会打响，是由于“被污染的月亮”定位到了他的位置。 并且，因为“被污染的月亮”与愚者先生的对立, 他作为曾经捣毁过祂的阴谋的眷者，“被污染的月亮”没有不注意他的理由。 虽然，苏远宁因为自身原因被关进了白银城的“小黑屋”，而缺席了珀利兹克保卫战的善后工作，但有两千余年历史的白银城并不会遗漏调查这一步。 连那两名当初在珀利兹克城外围攻苏远宁的男子都被查出了身份，更不用说那位主使者, 被关在梦境迷宫里，而后最终被击杀的古代炼金师究竟是怎么盯上苏远宁的前因后果。 只不过这一次，将全部线索连接起来之后, 事件的开始看起来有些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上一次在蔚蓝之风被‘绅士猎手’西俄帕亚袭击的那一次，让我被‘深红中将’注意到了。”苏远宁回答道。 “哦？”周明瑞扬了扬眉，表情有些意外，“竟然还可以追溯到那个时候吗？” “嗯。”苏远宁点了点头。 连他自己都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不过，让前因后果被剥丝抽茧的关键，还要从在珀利兹克城外，围攻苏远宁的那两名看似有贵族身份的男子开始说起。 从非凡者的角度而言，序列5的海洋歌者，和序列5的惩戒骑士已经是非常罕见的存在了。无论是哪一个势力存在序列5的非凡者，都绝对不容小觑。 更不用说，那两人的身上都有很明显的贵族气质和贵族作风。 按常理而言，具有两方面特征的人物很快地就能够被锁定。 但是，无论是哪里的情报贩子，都说不出来海上有这号厉害的人物。 这就很奇怪了。 不过，这两位男子的神秘身份，在白银城经验老辣的猎魔人面前都迎刃而解。 他们是人造人。 他们是曾经失踪的人，是被害者, 是以那十六位曾经被“绅士猎手”西俄帕亚绑架的鲁恩王国的子爵继承人为基地合成的人造人。 而女性古代炼金师的身份，便与那位“深红中将”结合了起来。 在海洋之上，深红中将异军突起，但是却从没有人见过深红中将的面容。她出现时总是带着面具。 然而，凡是能够出入深红中将本舰的“人”必定谈吐优雅，长相或俊美或秀丽。 深红中将的舰队，也最喜欢高调的将“身份尊贵的客人”或是“长相俊美或姣好的客人”请到他们的船上。 “因此，米歇尔·华特金斯先生怀疑当初袭击我的西俄帕亚也是人造人。”苏远宁道。 “后来米歇尔先生和安西娅长老通过我的梦境回忆确认了这一点。” 苏远宁有些羞愧：“现在回忆起来，当时没有对西俄帕亚进行仔细的身体检查就毁尸灭迹是我的失误。” “我会和白银城的猎魔人们仔细学习，争取能够分辨人造人与人类的区别。” “唔。”周明瑞点了点头，“多积攒点经验没有坏处。” “经过这几次，你已经在‘被污染的月亮’那里挂上号了。”周明瑞有些揶揄地说道，“小心一点总没有问题。” “但是，你在杀死西俄帕亚的时候，也进行了占卜和锁定的干扰吧？”周明瑞喝了一口甜冰茶后问道。 他动作闲适地仿佛在听说书。 “在有‘小书房’权限的情况下，你应该不会被祂的眷者，或者祂定位才是。” “深红中将和祂又是怎么找到你的，你知道吗？” “嗯。”苏远宁再次点了点头。 杀死西俄帕亚没有发现她是人造人这一点固然是关键。 而更加直接让他陷入这次危机的，其实是旅途中发生的另外一件小事。 “被月亮诅咒的狼人尼伦还有阿伦娜。”苏远宁道。 那个由于月亮诅咒而变成狼人的悲剧故事, 苏远宁没有和小周前辈分享过。 但是他知道, 这是小周前辈考校, 而他必然知道问题的答案。 神明无所不知。 当时，苏远宁虽然阿伦娜被他及时被击杀。但是她作为被污染过的信徒，总能够与“被污染的月亮”产生一些连接。 而在那之后，他竟然还在那个村子停留了一段时间。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嗯。你知道就好。”周明瑞点了点头。 “对此，你是否有学习到什么经验教训？”周明瑞的手撑在扶手旁边，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敲了敲。 在这一瞬间，苏远宁忽然有站在他面前问他问题的是格尔曼·斯帕罗的错觉。 每一次他在灰雾之上的补习中“被杀死”之后，格尔曼·斯帕罗都会来问他这个问题。他也曾经斜靠在桌边，用右手的食指轻敲桌面。 这……神明和他的眷者总会在某种程度有些相似？ 但苏远宁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小心月亮。”回到问题，苏远宁仔细思考后，答道。 不仅是小心月亮所造成的异象，更要小心异象背后可能会带来的接续影响。 或许，他如果一直独身一人，就不会受此烦扰。 但是，他怎么可能不与人交往呢？ 他有愚者先生的福音要传播，也有朋友要问候。 哪怕非凡世界的诡异与疯狂让人必须谨慎。 他也不能因为对方的恶，而惩罚自己和在那些关注他的、爱他的人，让自己变得狭隘。 苏远宁顿了顿后补充道:“也提醒我的朋友们，要小心月亮。” “很好。” 周明瑞高兴地拍了拍苏远宁的肩。 “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认识。” 周明瑞边说着，边走到了苏远宁的身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位置上的苏远宁，镜片后的眼睛里写满了笑意。 “所以，最近有给梅丽莎写信吗？” “……” “啊？？”苏远宁瞪大了眼睛。 小周前辈的问题实在是让苏远宁猝不及防。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话题怎么跳转到这个方面的。他们中间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我是在问你，最近有没有给梅丽莎写信。”周明瑞非常好脾气的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并且望着他，抬了抬眉毛。 周明瑞的表情如此生动，以于苏远宁有了一个恍惚的错觉。 神明原来也会如此活泼吗？ “……呃，有。”苏远宁想了想后，如实回答道。 “那么，你有告诉她，你晋升旅行家的好消息吗？”周明瑞凑近了一点，再进一步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苏远宁眨了眨眼。 这难道是小周前辈希望我给梅丽莎寄信的意思吗？ ……但是，之前不是说了要尽可能远离珍视的人。那样才能保护好她们吗？ “我们之前说好，一个月一封。”上一封才寄走没有多久。 仍旧不明就里的苏远宁只能按照实情进行了回答。 “你可以多给她写一些，没关系。” 周明瑞弯了弯眼睛，唇角勾起了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快乐的回忆，或是美好的景象。 “我相信梅丽莎肯定会很乐意听到你的消息。” “而且，接下来消化旅行家，你应该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和重视的人分享吧？” - 叮叮叮！恭喜收获 【二舅哥の助攻】 。： 第二十一章 附加任务 “有特别想去哪里旅行吗？”周明瑞笑着问道，“先前正义交代给你的工作也快完成了，魔术师应该也不会再给其他的建议。” “半神之前的时间，可以多留些给自己。” 苏远宁怔了怔。 原来小周前辈是这样的意思吗？他原本还以为半神前，小周前辈会额外交给他一些任务。 “有的。”苏远宁点了点头。 他当然有想要去的地方。 苏远宁在原本的世界时，就非常热爱旅行。 祖国大地的所有省份都留下过他的足迹。环游世界更是他在穿越前，就已经在努力耕耘的梦想。 所以,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他的主要精力集中于魔药的消化和晋升。留给自己爱好的空余时间较少。 但是，他在这里，深度的体验另一个世界的历史、文化、人文和艺术，难道不也是一种旅行吗？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态，所以他的旅行家魔药才会那么快的出现消化迹象。 “那么，对你来说，你认为旅行家有什么扮演守则吗？”周明瑞认真地问道。 苏远宁想了想。 “旅行家应该对即将遇见的无论人或者事物都保持开放的心态。” “在旅途中，去看，去听，去赞叹。各种情感体验都可以在旅行之中感受。” “有什么想做的，都可以尽管去做。” “因为每一段旅途，都可能成为你一生只经历一次的风景。” 周明瑞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他手中的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十指交扣，笔直的长腿轻轻交叠。 “但是，看待一座自己要留下在其中生活的城市，与看待只是作为客人访问的城市，一个人会完全采取不同的视角。” “对于旅行到往过的城市，你已经看过很多了。”周明瑞笑着颔首，“远宁，你有没有想过以要留下的视角去看待那些城市呢？” - - 返回现实之后，伊格纳不由得回想起了小周前辈最后交给他的任务。 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建议。 在旅行的途中，去以一个要留下的视角去看待未来旅行时要到往的城市。 并且，如果精力允许, 可以创作一些以此为基础的歌曲。 如果是歌剧就更好了, 因为梅丽莎喜欢看歌剧。 “但是，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伊格纳搔了搔脸，他对歌剧这种艺术形式称不上是太熟悉。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有的歌剧都是和詹宁斯一起去看的。 如果真的创作起来可能会有比较大的困难。 而且，他真的可以给梅丽莎多写点信吗？ ——“接下来消化旅行家，你应该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和重视的人分享吧？” 小周前辈说的没错。 与坎特伯蕾共同的旅途中，伊格纳就有很多时候，会从内心里涌起想要将看到的一切与梅丽莎分享的冲动。 但是，伊格纳却最终没有那么做。 不要产生过多的连接，这不仅仅是保护梅丽莎的安危，更是为了不对她产生感情上的亏欠。 他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是，梅丽莎那么热爱创新和发明，应该也很乐于知道在其他地方发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趣事吧？ 这些奇怪新奇的习俗和生活的知识，会不会给她的发明带来一些灵感呢？ “啊！” 伊格纳抑制不住地大叫了一声，用手抓了抓头发，将一头短发抓的乱七八糟。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感情上这么纠结过了。 该死！ 伊格纳用力揉了揉头发，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用占星学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让星辰，和命运来告诉他答案。 “我应该多给梅丽莎寄信。”伊格纳闭着眼睛, 轻轻地抚摸着水晶球，低声念道。 这本是非常熟悉的流程，但是这一次, 伊格纳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格外地小心翼翼。 而当看到答案，就如同他所期待的那个之后，他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当然，在睁开眼的一瞬间。 他就知道，自己究竟在期盼着什么了。 - - 伊格纳计划的第一站是去鲁恩王国以北的斯堪王国。 据闻，斯堪王国有着极其美丽的雪景，和非常秀梅的峡湾。在每年的11月到次年2月，在天空之上可以看到曼妙的女神裙摆。 但是，他手上的工作并没有完全结束。 虽然他和白银城请假回阿尔托完成晋升，但是实际上，他在白银城还有一些城市旅行规划的文书工作，更进一步的发展信徒的方案需要修订。 以及，米歇尔·华特金斯也提到过关于将一部分愚者先生的实际改变成为歌曲的建议还需要商讨。 递交上去的社会学论文也不知道结果如何，需不需要返修。 “……” 伊格纳一想到这些，怠工情绪就无比高涨。 难道必须要把这些艰难的工作完成，才可以出门旅行吗？ 伊格纳原本苦哈哈的想着，但是忽然一下，他的思路打开了。 对啊！ 作为旅行家，他的工作难道不可以放到旅行的时候做吗？ 他非要把那些工作完成，才可以离开吗？ 伊格纳扪心自问。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其实，作为旅行家的他，完全能够想走就走。 只要能够按时交稿就可以了吧？ 想到这里，伊格纳对旅行的期盼又重新涌上了心头。 他说干就干，很快便离开了阿尔托的地下室。在与李斯特·李朗斯和伊蕾娜·李朗斯夫妇告别之后，他就返回了白银城。 - - “恭喜顺利晋升。”高大的半巨人梦境行者笑着恭喜道。 “旅行如果有助于您思索改造方案，您当然可以在您旅行途中完成方案的修改。”米歇尔·华特金斯非常慷慨地接受了伊格纳的提议。 “白银城的旅游业建设计划本就是您找来的投资和因为您的想法才得以存在。您当然可以自由安排方案的设计与实施时间。” “并且，您为愚者教会做过的贡献我们有目共睹。如何更好的发展泛信徒，以及更好的传播愚者先生的福音，相信您一定会放在心间。” “旅行和新事物是灵感之源，而灵感也是诗歌与歌曲之母。” “期盼您的旅途能够为您带来更多的灵感，创作出更多的能够传播愚者先生福音的歌谣。” 米歇尔的一席话让伊格纳安下了心。 但是，当伊格纳准备收拾行李离开的时候，米歇尔·华特金斯又补充了一句话。 “只是，神使达尼兹阁下似乎有什么事情要找您。您若是有时间，还行您拨冗去找一下神使大人。” - - 伊格纳便先去找了达尼兹阁下。 离开之前，无论如何要把工作先交接好，这是一名社畜应有的责任担当。 “有一位毕业于伦堡纽伦特大学的人类学荣誉博士，看过了你的研究论文之后，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伊格纳看着眼前金发蓝眸的神使达尼兹阁下，却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什么。 人类学博士? 达尼兹阁下在担任愚者教会的神使之前，主要的职业不是海盗吗？ 伊格纳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狗屎。你那是什么表情。”达尼兹阁下便立刻脱口骂道。 他登时就把递出的信件给收了回来。 “……” 而正准备伸手接过的伊格纳手僵在了原地。 但伊格纳多年以来做社畜的经验，让他结合起已知的信息灵机一动。 “我只是从没有想过，我竟然有朝一日能够收到艾德雯娜·爱德华兹女士的信。”他微微笑着说道。 其实伊格纳根本没有他看清楚信封上的寄件人名字，只是那手写的花体字很明显出自于女性，书写风格也接近于因蒂斯字母。 并且，能让达尼兹阁下亲自送信的“博士”，想来想去也只能有一位。 “狗屎。”达尼兹又道，“船长的信不是专门写给你的。” 伊格纳愣了愣。 他好像也没有说“专门”这个词语吧？ “她是看到了你的论文。”达尼兹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的船长恰好是你的论文审稿人，你之前委托米歇尔帮你寄送的论文已经通过了审核。” “她看到联系地址是白银城，所以专门给我写了信。”达尼兹颇有些骄傲的扬了扬眉。 “然后，她让我把信件转交给你。” 达尼兹边说着又再次把信件递了过来，对伊格纳半是嚣张半是威胁的抬了抬下巴。 “顺便，转交给你。” - - 注：小周说的那句“看待……采取不同的视角。”出自于茨威格《昨日的世界》 第二十三章 冰山中将 其实伊格纳先前并没有见过这位女士。 但是，伊格纳却觉得她应当就是“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本人。 这是一位美丽的女士，鹅蛋脸型，鼻梁高挺，嘴唇较薄，有一双仿佛清澈泉水的浅蓝色眼眸。（注1） 她的头发从中间分开，于后脑后打了一个简单而精致的结, 接着顺滑往下。 她穿着一件领口位置有大片类似编织而成的巴掌大小花朵型装饰的衬衣。 与之相搭配的是神色的长裤和皮靴，看上去美丽且英姿飒爽。（注2） “你好。船长女士。”伊格纳非常礼貌地向女士行礼。 “你好，伊格纳·李朗斯先生。”艾德雯娜微笑着回应，“欢迎你的到来。” 伊格纳点了点头。非常适应自己的本名。 他在发表论文的时候并没有使用假名，而是用回了获得阿尔托音乐学院的音乐硕士学位的名字。 艾德雯娜在与伊格纳打过招呼之后，便友善地对他说道：“感谢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来到黄金梦想号。” “船上有为你准备早餐。” 这本是一句非常礼貌的问候，但灵感较高的伊格纳，在一瞬间却感觉到了来自仿佛四面八方的敌意。 在他礼貌地表达了谢意之后, 他感觉到扎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加明显了。 伊格纳抬起了眼睛，并不意外地看到，和他视线接触的海盗都在不怀好意地瞪着他。 但是当冰山中将转过身体后，那些海盗都忙不迭地将目光都给收了回去。仿佛此时他们正在享受风和日丽，刚刚的仇视与他们毫无关联。 嘶…… 伊格纳的眼皮跳了跳。黄金梦想号上的氛围怎么有些不太对劲呢？ 让他仿佛有回到校园，而校花与自己交往过密切……的感觉。 他望向了走在他们身后的达尼兹阁下。只见这位金发的神使朝他耸了耸肩，像是在告诉他不用在意。 “这边走。”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再次友善地对伊格纳说道。 而后，伊格纳便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进入了海盗船的内部。 他们沿着光线昏暗的过道，穿过了一扇扇木门。而后，他们来到了更加明亮的第二层。 进入海盗餐厅之前，他们路过了一个半敞开的房间。（注3） 伊格纳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那似乎是一个精心整理过的陈列室。 “这些是我们历次寻宝的收获证明。”冰山中将冷淡，却又详细地解释到，“有的是作为纪念，有的还没有展现自己的价值，有待于研究。” “李朗斯先生有兴趣进去参观一下吗？”艾德雯娜·爱德华兹主动地将房门推开，走了进去。 她就像是一位喜欢炫耀自己收藏的主人，依次介绍着房间内的物品。 房间内的藏品之丰富, 以及艾德雯娜介绍时之清晰，都让伊格纳有恍惚中来到了小型私人博物馆的错觉。 而且，艾德雯娜的介绍就仿佛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师。藏品的来源，发现的时间，与之相关的神秘学细节都讲解的非常清楚。 由于历史学并不是伊格纳的专长，在伊格纳对藏品提出任何问题时，艾德雯娜·爱德华兹女士也从未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而是继续冷淡地、但仔细地讲解。 这让伊格纳有恍惚回到初高中课堂的错觉。 如果我的老师都和艾德雯娜·爱德华兹女士一样……那大概率我的历史能够考满分吧。 伊格纳的视线移动，看见一张桌子上放着一本类似于手记的书。 看上去有着古怪的、皮质的书皮，有着奇异的花纹。 很奇怪，伊格纳觉得在这本书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闪而过。（注4） 大约是伊格纳的视线在它的上面停留了太久，艾德雯娜·爱德华兹介绍道： “这来自于一艘沉船，在海底浸泡的时间超过了200年。但是它并未受损。” “而且无法打开。” “你可以拿起来看看。” 伊格纳并没有客气，他拿起了这本奇怪地吸引了他视线的书籍。尝试打开，果然失败了。 他也仔细地，几乎是一寸寸地检视着书皮，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像是刚刚在他眼前出现的签名……可能是签名吧，只是他的幻觉。 “你有什么发现吗？”冰山中将在伊格纳放下了手中的书后，问道。 “可能是我的错觉。”伊格纳摇了摇头，“上面描绘的纹样我从来没有见过。” 艾德雯娜抿了抿唇道：“嗯。这上面的花纹确实是较难解构。但是, 如果仔细拆解你可以发现……” 艾德雯娜仔细地为伊格纳解释了书籍之上花纹的不同结构的内容。 简单来说，结论是或许与命运、空间的隐秘知识相关。 “这本书我们在沉船中发现，看不出来这本笔记原来的主人是谁，也看不出他究竟有什么作用。” “我们也用过一些秘术对他进行研究。发现这本书的制成年代并不遥远，可能也只有几百年的历史。” “你对这本书有兴趣吗？”艾德雯娜问道，“这本书如果你想要，这本书我可以卖给你。我已经研究了很多年，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伊格纳对这本书确实有些没有由来的兴趣，问道：“多少？” “9000镑。”艾德雯娜平静地说道。 “嗯……”伊格纳沉吟了一下，道，“我需要时间再考虑一下。” 考虑个屁。 用9000金镑买这个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东西，我不如投资梅丽莎或者白银城的新项目。 艾德雯娜并没有因为伊格纳说要考虑而有什么表情变化，她依旧平静点头，为他介绍了下一个藏品。 略作参观后，艾德雯娜又带着伊格纳和达尼兹离开了收藏室，进入了海盗餐厅中属于船长的房间。 然后，他们便开始了安静的用餐，在早餐结束后，艾德雯娜简单的和达尼兹阁下交流了一下。 便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伊格纳的论文。 接着，她就像是答辩导师一般，给他提出了许多的问题。 当然，艾德雯娜女士的意图并不是为难伊格纳。 她只是对论文之中新奇的研究方式，新颖的研究方法，创新的研究视角有极大的兴趣。 因此，她非常友善，而且所有的问题都非常的深刻且直指内核。 所幸，伊格纳在写论文之前，已经在小书房里面阅读了大量的社会学文献。所以，回答起来也算差强人意。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在论文上做了许多笔记，也在原有问题清单上添加了许多的问题。 两人对关于论文中体现出来的社会学研究方法论问题长谈了至少三天，在那之后，兴许是因为伊格纳在讨论时表现出来的对于经济学和金融学的熟悉。他们也就经济学和金融学的社会效应进行了讨论。 在这些天的讨论过程中，伊格纳也有一些比较有趣的发现。 第一，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大概率是阅读者的中序列非凡者。 她的博学已经无法以正常人的角度去形容了。不仅仅是人类学，像是历史学、博物学、语言学、神秘学等人文类学科，她的掌握是超越人类想象的艰深。 只是数学方面，艾德雯娜掌握的有些差强人意，当伊格纳为她讲解经济学和社会学中使用的定量研究方法，以及定量研究方法的数学原理的时候，她罕见地提出了不少的疑问。 这也算是一个新鲜发现。 第二，黄金梦想号上，有超过百分之九十八的船员喜欢冰山中将，而且对靠近冰山中将的雄性生物抱有敌意。 一个星期以来，黄金梦想号都在海上进行平静无波的航行。 因此，冰山中将的个人时间，除了早上、中午和晚上固定时段处理航行问题，以及个别时间需要在合适的时间进行秘术之外，都在和伊格纳进行学术探讨。 然后，伊格纳便发现，只要冰山中将不在场，就会有藏在暗处的人朝他扔石头和小鱼干，恶作剧，或者阴阳怪气的在“请教”他学术问题的时候，踩他一脚。 大约是冰山中将对此有什么约束，船上的海盗不会明目张胆的挑衅他。只会在底下做一些小动作。 非常幼稚。 非常非常幼稚。仿佛一群小学男生。 但是，某种程度上，这群宝藏猎人兼海盗的作风却与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风格，格外相得益彰。 - 第七日，当伊格纳和艾德雯娜在讨论问卷信度和效度的计算方法时，黄金梦想号的大副走了进来。 他戴着一枚单片眼镜，身高将近一米八。（注5） 赏金6200镑的“美食家”，布鲁·沃尔斯。 根据伊格纳的观察，他是全船那少有的百分之二。或许，也正因为他是百分之二，是他成为大副的重要原因。 “笃笃笃——” 布鲁·沃尔斯礼貌地敲门进来，并也友善地与伊格纳打了声招呼。 而后，他低声地在艾德雯娜的耳边说了什么。 艾德雯娜则是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平静地问道：“一个星期后海盗大会将在陶森群岛举办，伊格纳，你有兴趣吗？” - - 注1：冰山中将的外貌参考，第三卷旅行家，第五十二章梦中课堂。 注2：冰山中将的穿着参考，第三卷旅行家，第九十三章黄金梦想号。 注3：黄金梦想号上的收藏室参考，第三卷旅行家，第九十四章“冰山中将”的收藏室 注4：来自于书友“铜镶的晚钟”提供的封印物“无知之幕”。写的超级用心，超屌！但是因为位格太高而且涉及星空，可能主角不会使用…… 注5：不是阿蒙，是人物设定。大副布鲁·沃尔斯。是虞姬在诡秘里的龙套。 龙套描写出自于第三部旅行家，第二百零九章碰面 谢谢虞姬一直以来的鼓励、支持和催更！感激不尽！ 。： 第二十四章 海盗大会 “嗯？”伊格纳愣了愣。 海盗大会？这是他能够参与的聚会吗？ 大约是伊格纳表现出了疑惑，艾德雯娜非常细致耐心地为他进行了解释。 “每一年，‘五海之王’纳斯特都会主持举办海盗大会。今年则在陶森群岛举办。” “海盗大会中会有神秘学典籍、非凡物品、非凡材料的交易，你有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 伊格纳的眼睛亮了亮。 虽然黄金梦想号上海盗的作风与伊格纳想象中的海盗完全不同，但是哪个男人能够拒绝参加海盗大会呢？ “有兴趣。”经过几天的打交道，伊格纳已经掌握了和艾德雯娜交流的方法。 面对这位博闻强识的学者兼海盗将军，在能够明说的时候, 只要合理地阐述自己的需求和观点就可以了。 “我可以参加吗？”伊格纳问道。 “可以。”艾德雯娜点了点头，便转头对布鲁·沃尔斯说道，“不必绕道，我们直接开过去吧。” “遵命，船长。”布鲁·沃尔斯按胸行礼，而后便退出了房间。 艾德雯娜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和伊格纳讨论了起来。 - - 七日后。 当海盗大会召开的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伊格纳也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和艾德雯娜讨论学术问题虽然愉快, 但也让他压力颇大。 即使他的理论基础知识都掌握的很扎实，但是面对艾德雯娜的“拷问”，时间长了伊格纳也还是有些吃不消。 当年研究生毕业前，他之所以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就业。就是因为学术让他头疼。 好在，现在和艾德雯娜所讨论的知识，对于他来说是“已知”的知识，但对于艾德雯娜来说仍旧是“未知”。 所以，伊格纳和艾德雯娜讨论起来还没有那么困难。还不到需要他想创新点的那一步。只要他能够解释清楚，每一个学术步骤的来源即可。 艾德雯娜的学术严谨性让伊格纳心生敬佩。 果然，所有的博士都令人敬仰。 到达陶森群岛后。 伊格纳做了简单的乔装，并跟着黄金梦想号的海盗们一起行动。 “陶森群岛”是苏尼亚海中众多岛屿的一座。 但看起来却不是仓促选为海盗大会的场所。 因为能够看到群岛之上几座比较成熟的、用混凝土浇筑的建筑。还有比较系统的城市规划。 群岛被人为的切分成了几个部分。 “我们抵达的这个区域，主要是交易区。”艾德雯娜为伊格纳介绍道。 “在这里有文献典籍的交易、超凡材料或物品的交易、日常补给的交易，不同的交易区都有自己分别对应的区域。”艾德雯娜指了指在群岛中央的三个显眼的建筑。 “图书馆交易典籍。超凡材料在警署。”冰山中将挑了挑嘴角，“日常补给在露天市场。” “除此之外，在东侧的岛屿‘西岛’上，是红灯区。西侧的岛屿‘东岛’上，是决斗区。中央区是‘宫殿’，一般五海之王纳斯特会在那里。” “所谓决斗区是给海盗们发起荣誉决斗的决斗场。但是, 通常也会有一些用于赌博的非凡斗兽比赛。”艾德雯娜平淡地介绍道。 东侧的岛屿叫“西岛”，西侧的岛屿叫“东岛”…… 伊格纳不由得回想起了关于纳斯特的一些介绍。 据说，纳斯特自称是第四纪所罗门帝国的后裔。不仅自身是高序列强者，还拥有帝国遗留下来的恐怖幽灵船“黑皇帝号”。 他擅长利用秩序，能够将敌人拉到本身最擅长的领域战斗，并制造种种匪夷所思的效果。（注1） 不合规的秩序。 倒也非常有第四纪的特点。 “在岛屿上不允许斗殴，不允许欺诈，不允许偷盗。交易区域有一套通行的合理的秩序，是卖方市场。”艾德雯娜道，“所有的交易都可以前往公证处进行公证。” 这倒是听起来像是文明社会。 但海盗聚集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形成文明的社会规范呢？ “我要去文献典籍交易区。”艾德雯娜平静地对伊格纳说道。 伊格纳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是冰山中将在询问他后续的计划：“我想先去其他地方转转。” “好。”冰山中将颔首，边指了指走在队伍后侧的大副道，“让布鲁·沃尔斯和你一起。他对这里比较熟悉。” “谢谢。”伊格纳没有矫情，没有拒绝艾德雯娜的好意。 这里毕竟是五海之王纳斯特的地盘。而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海盗。 有一名赏金6200金镑的先生走在身边，伊格纳也会节约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布鲁·沃尔斯也没有拒绝艾德雯娜的指派。 “乐意为您效劳，先生。” 在与冰山中将和她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告别之后，布鲁·沃尔斯看向了伊格纳。 这位黄金梦想号的大副，礼貌地问道：“李朗斯先生, 你想先去哪里？” 伊格纳抬起眼睛张望了一下四周这熙熙攘攘, 几乎可以媲美贝克兰德火车站的人流量后，说道：“想去日常补给区看看。” 在黄金梦想号上，为了完成小周前辈的嘱托“以留下的视角去看待旅行之地”。 伊格纳也对“如何成为一名海盗”，“一名海盗应该懂得些什么”，以及“海盗的社会生态”等不同方面提出了许多疑问，艾德雯娜也在学术角度上分享了信息和自己的看法。 甚至，这位伦堡纽伦特大学的人类学荣誉博士，允许伊格纳在黄金梦想号上做访谈和调研。 以使用实证的数据和资料来了解“什么是海盗”。 但是，黄金梦想号毕竟只是一个样本。在海盗日常的普遍性上，依旧还有一些问题等待伊格纳继续研究。 “好的。”布鲁·沃尔斯颔首，向西北方向指了指，“我们这边走。” 两人便抬脚朝日常补给交易区移动。 在路程中，伊格纳看见了另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 其规模还要超过冰山中将带领的队伍数倍。 而领头是一名黑发的女子，她长得超乎寻常的美丽和动人。 她的眉毛又长又直，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锐利而明亮，上身只穿了一件亚麻衬衣，内里的风光隐隐约约，又被乌黑的卷发遮住了关键。 她的身形曼妙不可言说，若隐若现之间，更是露出让人血脉喷张的曲线。（注2） 在这位女士……不，小姐出现的时候，周围吵吵闹闹的人群都有一瞬间的凝滞和安静。 但是没有人敢对这位前呼后拥，被无数海盗包围的女士吹下流的口哨。 伊格纳的视线也不由得被这位小姐所吸引。 “‘疾病上将’特雷茜。”赏金55000鲁恩金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小姐和黄金梦想号上宝藏猎人兼海盗不同。 她在鲁恩官方被控的罪名有屠杀，人口贩卖，绑架，非法拘禁等多项罪名。在当初伊格纳收到的官方名录上，被标注的是极度危险。 “对吧？”伊格纳向身旁的布鲁·沃尔斯求证。 “嗯。”布鲁·沃尔斯点了点头，笑道，“正是。” “疾病上将是五海之上有最多爱慕者与追随者的海盗将军。想要爬上她的床笫的人数不胜数。” “但是传闻，”布鲁·沃尔斯露出神秘的微笑，“她只喜欢女生。” “而且，有一位红发的心上人。” 伊格纳不由得抬了抬眉毛。这倒是赏金指南上没有的东西。 - - 注1：纳斯特的资料源自于阿倒的介绍。第二卷无面人，第七十九章交流信息。 注2：疾病中将的外貌参考于，第二卷旅行家，第九十九章既融合又抽离。 。： 第二十五章 交易市场 然后，伊格纳便听了一段关于疾病上将的桃色新闻。 还有一部分“听说”是格尔曼·斯帕罗暗杀疾病上将的内部消息。 布鲁·沃尔斯悄悄地告诉伊格纳。 ——格尔曼·斯帕罗正是扮成了那位红发的美人，才能够穿越重重的机关和严防死守成功中伤疾病上将特雷茜。 ——据说，他扮演的惟妙惟肖，连她最亲密的恋人特雷茜都没有发现。 “……有点难以想象。”伊格纳由衷地说道。 回想起他的那位老师，伊格纳完全不敢相信，他居然可以惟妙惟肖的扮演一位女性！！ 且不论身高和身形的改变, 毕竟那用无面人的非凡能力就可以做到。 重要的还是心理障碍的跨域。 伊格纳无法控制住自己在脑海中想象：格尔曼·斯帕罗缩小自己的身高，改变自己的外貌，然后利用无面人能力在胸前变出一对“小兔子”…… 那个时候，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虽然这么想自己的老师过于不尊敬，但是伊格纳的表情不由得变得有些微妙。 “嗯。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布鲁·沃尔斯点了点头。 “不过，格尔曼·斯帕罗毕竟是海盗王者级别的冒险家。本就不能以常人的方式揣度。”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什么。”布鲁·沃尔斯笑了笑。“他可能只是想要狩猎，变装只是手段, 仅此而已。” 交谈之间，疾病上将的身影很快地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无论伊格纳还是布鲁·沃尔斯，也都没有将目光在疾病上将的身上太久，他们很快地就调转方向，继续走向了日常交易区。 - - 海盗大会交易日常材料的地方在整个交易区的西北角。 或者说方位位于西北角，名称叫做“东南交易市场”的露天市场。 “名称与方位相反”——这本是一套违反常识的明明规则，但是只要熟悉了，也很快地自如地够反应过来。 伊格纳稍稍地适应了一下这套规则，便望向了“东南露天交易市场”的内部。 交易日常活物的露天市场规模很大，即便现在已经入夜，仍旧灯火通明，在煤油灯和神秘学秘术的点亮下，更是看起来亮如白昼。 交易也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总体而言，海盗的“日常”与普通人的区别也不算太大。 除了光明正大卖武器的摊子，普通人可能接触不到之外。 这个露天市场中主要充斥着食物、饮用水、酒品、药品、衣物服饰、潜水设备和奇形怪状用于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交易的规模甚至比拜亚姆最大的露天市场还要大。 整个露天市场也是井然有序。而路上也见不到什么维护秩序的“官方”存在。 伊格纳对此感到非常地惊奇。 虽说海盗大会是由五海之王纳斯特召集和举办，但是不见得所有的海盗都要买他的面子吧？ 古往今来，有勇无谋就鲁莽地挑战秩序的人数不胜数。人的内心所潜藏的幽暗，在没有底线的监督时，更是无边无际的。 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 普通人尚不能够苛求他们严守规则。本就是游离于法律之外、视法律为粪土的海盗，难道比普通人更有底线吗？ 这不合理。更不符合常识。 “市场的秩序是如何维持的呢？”伊格纳向布鲁·沃尔斯提问道，“我并没有看到有任何监督的措施。” 海盗反感“官方人员”是必然的。 但是，这里秩序井然，总不能完全是依靠自觉吧？ 面对提问，布鲁·沃尔斯没有感到不耐烦，而是礼貌地回答道：“李朗斯先生，你还记得船长方才和你提过的，在交易区的规矩吧？” “不允许斗殴，不允许欺诈，不允许偷盗。”伊格纳回答。这几点他记得很清楚。 “是的。”布鲁·沃尔斯点头。 “对于大多数的海盗而言，很多人看到市场区没有监管就想偷盗；或者是情绪激动，下意识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要斗殴。这都是很正常的。”布鲁·沃尔斯笑道，“毕竟，这才是海盗的常态。” “但是，在海盗大会上，‘五海之王’制定的规则就是不可逾越的律令。”布鲁·沃尔斯抬起眼四下看了看。 在距离他们不远, 大概十米开外的地方，就有一名海盗看起来情绪非常的激动。 他在选购武器摊子上，但此时长在扯着摊主的衣领大吼大叫着什么。 布鲁·沃尔斯便抬手指了指，示意伊格纳向那里看去。 “那个人如果真的对摊主动手，那他就要倒霉了。”布鲁·沃尔斯淡淡地说道。 那两名海盗的争吵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因为露天市场上虽然喧闹，但争吵的声音还是很容易穿透耳膜。 更何况，斗殴在这个市场上是被绝对禁止发生的事情。 而那名情绪激动的海盗果不其然动手了，他抄起了武器就往摊主的身上砸去。 那名海盗眼疾手快。 眼见那柄鱼叉就要刺重摊主的咽喉。 “当啷——”鱼叉滚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摊主安然无事。 但是，那名动手的海盗身上，却诡异的出现了无数的孔洞。 如果眼尖的人就能够看到，那些无数的血洞是三个一组、三个一组出现的。而且排布的间隙与鱼叉一致。 血液四溅，惨叫应天。 本该是这样。 但是伊格纳只听见了那名海盗的厉声惨叫，他的血液并未喷涌而出。他的尸体也没有弄脏地面。 那个海盗在所有人的面前，变成了血人，然后成为了尘埃。 接着，尘埃反重力向上飘散，最后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如果违反了规矩，就会变成这样。”布鲁·沃尔斯总结道。 眼前的场景不可谓不骇人，但是，大部分的海盗看上去都非常的平静。或许有一些“新海盗”不可抑制地对眼前的现象感到恶心和难受。 但那只是少数，不过是短短的数秒，东南交易市场又恢复了先前的喧闹和交易秩序。 连武器店的店主，也神色如常地捡起了那把鱼叉摆好，开始了下一轮的叫卖。 这就是海盗大会。 和海盗大会的秩序。 看着眼前的场景，伊格纳一时之间对于后续的调研，有些兴味索然。 - - 但秉持着科学严谨不偏不倚的科研精神，伊格纳还是找到一些较为友善的摊主询问了海盗日常所需的储备情况。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生命。 只有在足够了解的前提下，才有掌握的可能。 而且，伊格纳在东南露天市场里，也有一些新发现。 原来海盗，并不全是通常意义上“海盗”的穿着打扮。 有许多人的装扮，都给伊格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戴着草帽穿着红色背心的男孩，绿色头发看上去像是剑客的男子，像是宠物一般却能够直立行走的驯鹿，穿着清凉背心短裤的橙发元气少女，黑色职业套装的黑发学者女士…… 像伊格纳这样穿着整齐绅士服装也不在少数，各色各样的人种更是数不胜数。 “嘿，这位先生，可以打扰你一下吗？”伊格纳和布鲁·沃尔斯忽然被一个人拦下。 伊格纳抬头看他。 男人身量很高，看起来接近两米，让伊格纳回想起了当初被阿达尔拦下传教的时光。 不过眼前的男人显然不是神职人员。 他穿着背带裤、白衬衣，看上去三十左右，体格健壮，汗毛浓密，以至于裸露在外的小臂仿佛套了层棕色的毛衣。 他戴着一顶中间凹陷的圆边帽子，露出爽朗的笑容。 伊格纳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弗兰克·李，赏金8500镑。“未来号”星之女王的大副。（注1） “毒素专家。” 而这位“毒素专家”正在很开心地和他打着招呼，那双棕色的眼睛里似乎都闪着光。 “你最近吃过蘑菇制作的牛奶吗？”他开心地问道。 - - 注1：第三部旅行家，第一百五十六章毒素专家。 。： 第二十六章 我煮阿蘑 伊格纳怔了怔。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打招呼方式。这是什么暗号吗？ 大约是伊格纳的脸上露出了非常明显的疑惑，弗兰克·李耐心地解释道： “那是一种可以在黑夜的环境下依靠吞噬血肉生长繁殖的蘑菇。因为杂交了奶牛的特性，所以可以榨取牛奶。” “每一次烹煮那种特殊的蘑菇，都需要用九十度以上的热水煮至少5分钟。” “所以，我猜你喝的是热牛奶，你有印象吗？”弗兰克耐心地解释道。（注1） 经过解释，伊格纳这时才回忆起来。 一个多半星期之前确实是有这样的事情。 那是他和坎特伯蕾在前往珀利兹克的路途中，在森林里猎杀了一只巨型腐蚀魔。 由于怪物的尸体太肮脏，太臭，爱晒太阳的不挨饿拒绝食用。所以，坎特伯蕾利用了随身携带的一种晒干的蘑菇来处理尸体。 那确实是让伊格纳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些晒干的蘑菇丢在怪物的身体上，不过是三五分钟的时间，怪物就被分解殆尽，而怪物的身上长满了颜色鲜艳，形状饱满，看起来便仿若毒蘑菇的蘑菇。 后来，坎特伯蕾熟练的处理了这些蘑菇，将他们焚烧殆尽。 而在那些蘑菇被焚烧的时候，伊格纳非常奇诡的闻到了非常清晰的热牛奶的芬芳…… 他当时还问过坎特伯蕾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味道。 坎特伯蕾便给他讲解了这些蘑菇在神弃之地时为他们带来新的食物来源的故事。 以及来到新白银城之后，受到神使的神启指示逐步处理掉的指示（注2）。 “白银城的蘑菇都处理完了。这是我前几天整理行囊时，发现藏在夹层里的一朵。这大概是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一朵了。”坎特伯蕾说道。 回忆到此结束，伊格纳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毒素专家。 如果，蘑菇是由救赎天使带去的白银城，那么眼前的这位未来号的大副先生……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位先生，不要紧张。”像棕熊似的弗兰克爽朗地笑了笑，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敌意。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继续爽朗地笑道：“那种能够生产出热牛奶风味的蘑菇是我培育的。其他地方并不存在。” “我曾经在很久之前，寄了一些给了我的朋友格尔曼·斯帕罗，或许你最近有见过他？” 伊格纳再次怔了怔。 连同站在他身旁的布鲁·沃尔斯也有一瞬间的愣怔。 “格尔曼·斯帕罗？”他们异口同声地重复道。 不过，布鲁·沃尔斯和伊格纳惊讶的并不是同样的事情。 或许，“美食家”先生讶异于“毒素专家”竟然和五海之上最强的冒险家有亲密的友谊关系。 而伊格纳，则是惊讶于那些被写入白银城历史的蘑菇，竟然有极大的概率是出自于眼前这位“毒素专家”之手。 因为，在撰写白银城记的时候，他就曾经有一个问题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老师格尔曼·斯帕罗是占卜家序列的天使，愚者先生所庇护的三途径更是与“农作物”无关，所以，对于老师究竟是如何寻得这些奇异的蘑菇时，伊格纳抱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但是，格尔曼·斯帕罗从不允许他多问。 当他每次问出与战斗无关的多余问题时，格尔曼·斯帕罗一般都会沉默地瞥他一眼，然后就开始“下一段教学”。 并在下一段教学中，让伊格纳生不如死。 所以，关于“圣·格尔曼”为白银城带去的蘑菇究竟来自于哪里这个疑问。 伊格纳一直没有机会找到答案。 而今天，在海盗大会上，伊格纳竟然知道了答案！ “对，格尔曼真的是一位具有启发性的朋友。他的很多提议都让我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弗兰克真诚而由衷地说道。 “而且，他也是为数不多真正的，能够赞同我的实验结果的朋友。” “我最近也有一些新的实验作品，但是格尔曼·斯帕罗的信使拒绝帮我送信给他。”弗兰克挠了挠头，露出了遗憾的神色，“他的信使说最近他都无法回信。” “所以，这位先生。”弗兰克看向伊格纳，眼中写满了真诚，“你最近见过我的朋友，格尔曼·斯帕罗吗？” “……” 见倒是见过……但这并不能够往外说。 而且，他身上一个星期前残余下来的蘑菇的味道……也和格尔曼·斯帕罗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近期没有见过格尔曼·斯帕罗。”伊格纳如实回答道，“蘑菇是来自于我的另一位朋友，她来自于新白银城。” 虽然你发明的蘑菇已经在新白银城被全面禁止了…… “你听说过新白银城吗，弗兰克·李先生？”伊格纳问道。 这一次轮到弗兰克·李露出了有些茫然的神情。 “在拜亚姆旁边新建的城市吧。”冰山中将的大副，布鲁·沃尔斯道，“一座信仰愚者的新城市。” 弗兰克·李登时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么说起来，我好像听船长说过那个城市。” 但同时，弗兰克·李的表情不由得变得有些失落：“所以，你也没有见过格尔曼·斯帕罗，是吗？” “是的。”伊格纳遗憾地点头。 并且，严格来说，近期应该没有任何人能够见到格尔曼·斯帕罗。 这位愚者座下最忠诚的天使陪伴着他的主人，一起陷入了沉睡。 听见伊格纳的话，弗兰克显得更加失望了，他垂头丧气地，仿佛一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巨型棕熊。 眼见弗兰克就要失望的离开，伊格纳连忙出言阻止。 “弗兰克·李先生，请留步。” “我有些好奇。您是怎么创造出那些蘑菇的呢？”关于蘑菇的问题，伊格纳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白银城的蘑菇的来源问题，还是没有解释清楚。 “据我所知，任何自然界中的蘑菇，似乎都不具备这样的性质。” 虽说那些蘑菇的繁殖速率，和生长机制让人感到恐惧，但是，他没有办法否认，在神弃之地的历史之中，蘑菇曾为白银城的居民带去过希望。 “这位先生，你对杂交感兴趣吗？”弗兰克·李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原本他那沉重离开的脚步，忽的变得十分轻快。 几乎是“嗖”的一下，这位毒素专家便窜到了伊格纳的眼前。 “当然。”伊格纳点了点头。 在他的祖国，有一位杂交水稻之父。正是他通过不断地实验，创造出了闻名于世界，名垂于青史的杂交水稻。为大吃货国的粮食安全、农业科学发展和世界粮食供给作出了杰出贡献。 “苍天啊，终于出现第二位认同我的看法的好朋友了。”弗兰克·李像是一只巨熊扑了过来，激动的握住了伊格纳的手。 “土壤、作物和品种杂交的技术就是人类的未来！”（注3） “但大地母神教会的人不相信。”布鲁·沃尔斯呵呵地笑了一声补充道，“并且把他送上了审判庭。” 伊格纳愣了愣。他能够听得出来布鲁·沃尔斯是在隐晦地提示他，弗兰克·李并不像是看上去那么“和蔼可亲”。 但是伊格纳有些不太明白。 不至于吧？ 杂交技术不好吗？像袁爷爷的杂交水稻解决了多少粮食问题，能够让多少贫困的人摆脱饥饿的困境？ 而且，弗兰克·李发明的蘑菇，确实也让神弃之地摆脱了吃被污染怪物的处境，增加了粮食种类，提高了白银城居民生存的概率。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弗兰克·李似乎并不在意布鲁·沃尔斯的挖苦，在心口画了一个大地母神教会的祈祷手势，“仁慈的母亲啊，那只是我最初不成熟的尝试。现在的我，不会再这样鲁莽了。” 弗兰克·李低头望向了伊格纳，眼里透出了由衷地喜悦。 “很高兴你对杂交技术感兴趣。” “其实，那些蘑菇也是杂交的产物。” 嗯？ “怎么杂交？”伊格纳问道。 是通过不同种类的蘑菇，比如在怪物身体上快速繁殖的蘑菇，能够产生牛奶奇异香味的蘑菇杂交吗？自然界中有这样的蘑菇吗？ 大致是伊格纳眼中好奇的神色刺激了弗兰克，他宛若孩子一般愉悦且又带着些炫耀地说道： “是小麦，蘑菇，和一种深海的鱼类，牛奶以及一些蔷薇主教的细胞进行杂交的产物。” “……” “……” 布鲁·沃尔斯和伊格纳双双陷入了沉默。 但是弗兰克·李的热情却越发高涨，他扬了扬眉，高兴问道：“怎么样，这位朋友，有没有兴趣去我们船上看看我的新研究结果？” - - 注1：关于烹饪方法，来自于第四卷不死者，第一百二十七章新的蘑菇。 注2：关于蘑菇的处理，来自于第七卷倒吊人第五十八章处理。因为缺乏怪物的尸体和食物种类已经足够丰富，现在白银城已经不吃蘑菇了。为了设计剧情强行找到最后一朵。 注3：关于弗兰克的发明理念，来自于第三卷旅行家，第一百五十六章毒素专家。 。： 第二十七章 神秘学文献交易区 不……我想还是……不了……吧…… 伊格纳曾经想过很多种这种奇诡蘑菇的来源，但这样的答案，还是在他的常识之外。 弗兰克的外号“毒素专家”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非凡能力确实能够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跨物种杂交……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这是非凡能力作用的结果吗？ 伊格纳不由得联想起了自己拥有的知识。 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应该只有基因工程才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吧？ 感觉在某种程度上，这样的实验确实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只不过是在学术伦理方面确实有悖认知。这个时代的人们还不能够接受这样的实验。 因此，也不奇怪，弗兰克会被送进大地母神教会的审判庭。 不过，大约是因为弗兰克·李曾经发明的蘑菇为白银城在神弃之地增加了许多希望，伊格纳此时还是对眼前的耕种者没有明显的恶感。 虽然，严格来说，当初在贝克兰德引起水源污染的古代炼金师，在珀利兹克引起暴乱的深红中将，都是利用相同的能力进行的跨物种繁殖和影响。 想到这里，伊格纳就不由得回想起休教官给出的资料。 弗兰克·李，星之女王的未来号大副，赏金8500镑。 他有没有可能是“被污染的月亮”的信徒呢？ 伊格纳压了压帽檐，低垂的眸子中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 不，应该不是。 伊格纳很快又否认了这个看法。 弗兰克·李不仅仅是耕种者途径的非凡者，奇怪的杂交实验家，他同样也是星之女王嘉德丽雅未来号上的大副。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问题，那星之女王也不会收留他吧。 伊格纳回忆着之前阅读过的资料。 “星之女王”嘉德丽雅曾经追随过“神秘女王”。但是双方在很久之前就近乎决裂。 传闻中，现在的星之女王是摩斯苦修会的高层。 摩斯苦修会……“窥秘人”途径……隐匿贤者…… 在伊格纳有限地与海盗将军交往的过程中，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在海盗之上的王者，和将军，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海盗豪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个人能力出众。没有一位海盗将军不是序列5以上的强者。 另一方面，更是因为他们的背后有强大的势力，或者本身，就是一个势力。 作风最正派的冰山中将，背后是正神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教会。 而其他的海盗将军，如深红中将的背后是“被污染的月亮”，疾病上将的背后则大概率是魔女教会。 海盗王者则自身就是一个势力，如，创建了要素黎明的神秘女王，坐拥黑皇帝号的五海之王纳斯特。 那么，星之女王，摩斯苦修会的高层收容一位“被污染的月亮”作为船员的概率有多高呢？ 若是伊格纳没有记错，未来号的二副，无血者希斯·道尔是一位蔷薇主教。而秘祈人这条途径的人无一不是疯子…… 可是，弗兰克·李刚刚的祈祷手势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他与格尔曼·斯帕罗是朋友。 格尔曼也确实将这位毒素专家的产品带到了神弃之地。他们的友谊似乎也并不是弗兰克单面的声称。 伊格纳边想着，手指尖有一枚金币在不断地翻动。 “你最近在研究什么？”在伊格纳陷入沉默的时候，布鲁·沃尔斯问道。 “一种新的无酒精的酒精饮料。”弗兰克即刻回答，“加入了一些苹果的风味，味道不错。” “还有土豆。我正在研究怎么让土豆一煮出来就有迪西馅饼的风味。船上的伙食虽然不错，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太单调了。” 什么？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 伊格纳原本有些犹豫的精神一下便被调动了。 煮出来就是迪西馅饼风味的土豆……听起来就非常不错。 这两个星期，冰山中将船上的伙食味道虽然不错，但是……迪西馅饼风味的土豆…… “以及，能够治愈感冒和伤势的水果。现在船员变多了，很多时候我和船医忙不过来。” 这听起来……都挺正常的嘛。 而且，能够治愈感冒和伤势的水果。也非常有意义！ 目前，虽然他已经掌握了治疗的仪式魔法，但是这并不能够作为常用的手段。而且，也并不便于在普通民众面前进行大规模的展示。 但如果是水果…… 伊格纳边想着，边将手边的硬币轻轻地抛了一下做了一个占卜。 硬币反面朝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意味着他可以与弗兰克·李同行。 事不宜迟，伊格纳望向了布鲁·沃尔斯。 布鲁·沃尔斯耸了耸肩，道：“只要你去时和来时一样。” 看来布鲁·沃尔斯同意了。只不过他不能够带走弗兰克·李给的任何东西。 这样也没关系！ 伊格纳已经被激起了兴趣。他望向弗兰克·李，礼貌问道：“可以吗？我很有兴趣参观。” “当然可以！”弗兰克·李高兴地说道。 “我先带你去见我们船长。等她同意了，我就能够带你参观我的实验室了！”弗兰克·李不由分说地就像要拉起伊格纳的手腕。 伊格纳察觉到了弗兰克的意图，他不着痕迹地先后退了一步，摘下了礼帽。 对弗兰克·李礼貌道：“那就麻烦李先生了。” - - 星之女王据说在神秘文献交易区。 而当伊格纳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此处与露天的日常交易市场又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氛围。 位于西北方位的“东南露天交易市场”在已经入夜的如今依旧是亮如白昼，灯火通明，便于所有人都能够在市场中看清自己所计划购买的或者是出售的货物，做到公平、公正。 但是位于小岛东侧的图书馆，作为神秘文献交易的地方，却显得神秘学味十足。 在这里用于照明的不是灯火，而是漫布于夜幕的星光。 街道上光线暗淡，在路途上行走的海盗们都很少高声讲话。 行走途中，伊格纳只能够听到布料摩擦的簌簌声，以及轻轻脚步落在地上的摩挲声。 通往图书馆的路途光线及其暗淡，在道路上行走的行人大多三米开外就看不清楚模样，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因此大街上安安静静，看上去仿若鬼影幢幢。 在进入神秘文献交易区之前，布鲁·沃尔斯就为伊格纳介绍了这座神秘学文献交易区的交易规则。 但是，当走进交易区的一刻，伊格纳还是被眼前所呈现的画面给震撼了一番。 这里看上去就像是魔幻和奇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图书馆内的穹顶不是外在看起来的那样，是封闭的。 反而，是无边无尽，无穷无极的星空。其中，有无数的星光闪耀，星云璀璨静静流淌。 而漂浮在半空中的有无数的云雾状的云朵。 认真凝视，能够清晰地看见这些云朵之中的古弗萨克语字母。而这些古弗萨克语字母之上写着求购的，或者是正在贩售的内容。 “出售精灵语手札（有关航海）” “出售巨人语石碑拓片（苏尼亚群岛出土）” “出售罗塞尔笔记” “求购第四纪纹章考据” “求购海拉鲁语勇者之诗” …… 在这些漂浮在半空中的云雾组成了环境的主旋律。 而由于环境的昏暗，在云朵底下仰望交易内容的人，只要离开了五步之外，就无法看清楚面容。 依照布鲁·沃尔斯的介绍。这是保障了交易的安全。 如果看中了某一个交易的内容，可以低声地用古弗萨克语颂念云朵之上的编号。 那片“云彩”就会变成一张写了交易房间号的契约书，落入颂念者的手中。 交易的另一方也会收到相同的契约书。 而后，双方都可以凭借契约书去房间内进行交易。而交易双方手中的契约书，在某一方面可以充当公正和鉴定的作用，以确保文献交易双方的合理性与“合法性”。 就在伊格纳打量“天空”和“云朵”的时候，他就看到有好几朵“云彩”被牵引落于地上变成了契约书。 那场景就仿佛星光闪烁了一下，有一颗恒星在宇宙中就此诞生。 “你如果有感兴趣的神秘学文献也可以在这里购买。”布鲁·沃尔斯道，“虽然这里的文献价格比外面会稍有溢价，但是并不会出现伪造品，而且刚出土的珍品居多。” 伊格纳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在刚才，他就看到了一个感兴趣的交易。 “罗塞尔笔记。” 在占星人阶段，小周前辈就给他布置了寻找罗塞尔日记相关的任务。 按照最初时，伊格纳原本的计划，是在贝克兰德的非凡者聚会里求购。 但是，在第一次非凡者聚会，就让他遇见了另外一名“求购者”。还因此发现了另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同胞”。 这让伊格纳深刻地意识到了“求购罗塞尔笔记”的风险，就再没有主动的通过渠道去接触罗塞尔日记。 并且，在贝克兰德水污染事件之后，他也获得了小周前辈小书房的权限。 在小书房中，更是有着数量可观的罗塞尔笔记。 除了一部分书页上是刻意的空白之外，伊格纳至今也算是见过了为数不少的罗塞尔日记。 所以，在离开贝克兰德之后，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到了其他的任务上。 或许，眼前的卖家是一个能够更新罗塞尔日记库存的机会？ 现在的他也不像占星人时期那么弱小了。 伊格纳边想着，边轻轻地将常用的那个硬币抛了起来。 硬币正面朝上，表示占卜结果肯定。 他应该参与这个交易，这个交易能够提供他没有看过的罗塞尔日记。 “唔。我想先去一趟盥洗室。”伊格纳对布鲁·沃尔斯说道。 。： 第二十八章 神秘卖家 “好。”布鲁·沃尔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怀疑。 同时，他的视线却并没有离开天空之上的云彩，低声对伊格纳回复道：“我刚好看到有感兴趣的资料想要购买。我们待会儿在刚刚约定好的地方见面吧。” “好的。”伊格纳求之不得。 然后，他便真的去了盥洗室。 当然，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有一个足够隐蔽的空间进入灰雾之上的小书房。 在小书房里，伊格纳再一次对今天遇见的事情进行了占卜。 今天的占卜过程过于顺利，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心想事成了。而这只让伊格纳觉得有些不安。 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除了在贝克兰德找房子和合租室友之外，似乎都没有这么顺利过。 即便在参加海盗大会之前，他就对海盗大会进行了占卜。得到的是应当前往，会有重大收获的启示。 而这一次在灰雾之上的书房里占卜，伊格纳依旧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占星的水晶球比硬币给出了更为明确的提示。 他应该接受弗兰克的邀请，也应该购买想要购买的文献。 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便能够有意想不到的重要收获。 “……” 伊格纳揉了揉眉心。 从出行到现在，占卜的结果都是良好的。 或许是想多了吧。 伊格纳对自己说。 一直以来都太不顺利，所以在太过顺利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有些担忧。 然后，伊格纳便离开了灰雾之上的小书房，冲水离开了盥洗室。 在交易区域内，伊格纳重新在半空中漂浮的云雾中，找到了那朵写着出售罗塞尔笔记的云朵，然后低声用古弗萨克语颂念了其上的编号。 “1416号。” 而后，果真如布鲁·沃尔斯介绍的一样。 那朵云，在一刹那间闪烁变成了星光一般投入了伊格纳的手中，并化成了一张契约书。 伊格纳简要地阅读了其上的内容。 重要信息是房间编号，以及一些作为附带提示的交易规则和原则。 核心依旧是那三条。 ——不允许斗殴，不允许欺诈，不允许偷盗。 以及在契约书上签字便视作认同“五海之王”纳斯特制定的交易规则。 伊格纳仔细看了一遍，契约书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所有的条文由古弗萨克语写成，但是并没有任何神明或者是高序列者的尊名作为认定和见证。 那么契约书是如何保证交易双方一定能够公平和公正呢？ 是与露天市场相类似的“规则”在起作用吗？ 伊格纳边思索着，边从空间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面具佩戴到了脸上。 他走到交易的门牌号旁边，将契约书递交给了在房门侧翼的侍者。 侍者接过并查看之后，便替伊格纳打开了门。并没有对伊格纳佩戴面具的行为说什么。 “一直走到底，不要停下。”侍者说道。 这一点听起来倒是和其他的非凡者聚会差不多了…… 伊格纳礼貌谢过，便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甬道。 安宁、静谧，仿佛隔绝了一切的通道，伊格纳也曾经走过，在贝克兰德的某个已经彻底消失的底下拳场。 不过他现在比那个时候，已经要强大一些。 在通道内穿行了约莫3分钟后，伊格纳终于看见了一个有些微烛火点亮的房间。 他慢步走了进去。 在门扉之外，他便看见了这一次交易“罗塞尔笔记”的卖家。 她坐在桌子的一侧，脸上同样戴着面具。 她穿着没有任何特色的衣袍，面容也隐藏在面具之下。无论是服饰，还是样貌都没有任何的特点。但她有一双染着深紫的眼眸。 很高超的伪装手段…… 伊格纳边想着，边轻轻地敲了敲墙，摘下了礼帽。 “你好，女士。” “我想要求购罗塞尔笔记。” 只见这位女士轻轻地颔首。 她优雅地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对伊格纳道：“请坐。” 伊格纳顺从坐下。 同时，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打量这位女士。 因为，伊格纳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身遭汇聚。 而这位女士望着她时，那双深紫色眼眸中带有着的目光，带着深深的考究和审问。 虽然伊格纳不知道这位女士的真实身份，但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东西，以及熟悉的源自于高序列强者的压力，让他都不由得感到了一丝紧张。 果然之前他的不安是正确的。 那么星辰的启示，是否有误呢？他能够有意想不到的重要收获吗？ 这位出售罗塞尔日记的女士……是谁？是高序列强者吗？她又能够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 伊格纳悄悄地平静着自己的呼吸，时刻准备好，如果情况有所不对，立刻利用“旅行”跑路。 女士淡定地指了指倒扣在桌面上的三张羊皮纸，道：“这是我要出售的罗塞尔笔记。” “售价，500鲁恩金镑一张。” 500金镑一张……伊格纳差点倒抽一口冷气。 冷静，冷静。 “如果和我已有的罗塞尔笔记重复呢？”伊格纳问道。 是不是可以退货？ “你说的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女士却摇了摇头。 “这三份日记，来自于一位神秘学领域的大人物。这个世界上，除了罗塞尔大帝之外，只有三个人看过。” 日记！ 她说了日记。 伊格纳的瞳孔不可抑制地缩了缩。 她怎么知道是日记？ “日记？”伊格纳装作自己并不知道这一事实，压低声音反问道，“你说罗塞尔大帝写的神秘学笔记，其实是他的日记？” “对。”女士眨了眨她那双深紫色的眼眸，望向伊格纳。似乎对自己透露出的这个重大秘密不以为意。 “1500鲁恩金镑，这三份日记就是你的。”女士再次敲了敲桌子。“如果你担心与你现有的日记重复，你可以选择观看后再付钱。” “……”这么贴心？ “你不怕我看过之后声称我以前看过，然后白嫖……”伊格纳咳嗽了一声，“然后骗走这份罗塞尔日记吗？” “纳斯特不会允许他的交易场所中出现欺诈。”女士低笑了一声，似乎在嘲讽伊格纳的天真。 确实。这算是欺诈行为了。 伊格纳并不意外女士会这样回答。 但是，她似乎对“白嫖”这个通常语言中不存在的词汇没有反应。 看来……她知道这上面的文字是“日记”，并不是因为她自己能够读得懂罗塞尔文。 因此，只要做好伪装，不在她面前显示出自己能够读懂这种文字的能力。只是一个普通的罗塞尔文爱好者就可以了。 伊格纳垂下了眼睛，手指点了点桌面上倒扣着羊皮纸。 “如果我的收藏中，没有这份罗塞尔笔记。”伊格纳停顿了一下，更正了自己的说法，继续扮演着自己的人设，“……日记。” “那么，我会支付您1500金镑。” “没问题。”女士松开了压着羊皮纸的手。 而伊格纳也得以展开这份据说只有三个人看过的罗塞尔日记。 。： 第二十九章 神秘日记（本章免费） “九月二十一日，抵达圣密隆，正式开始了我的第一次随团出访。 “弗萨克的天气真的有点冷啊，这还不到十月，看起来就要下雪了，难怪这里的特产是各种大衣和防寒服装，还有，烈酒。 “妈的，这里的人身高真的夸张，不愧是巨人后裔的国度，不过，我还是想说，我讨厌别人俯视我。 “今晚，我要去酒馆，找一位弗萨克美女共谋一醉” 啊……这…… 伊格纳看的大帝日记并不少，但他始终无法忘却自己看到的第一句话——“魔女的滋味真不错啊。” 而这一页笔记又让他回想起了那句感慨。 大帝的兴趣爱好实在是太广泛了。 忍住内心的啧啧声，伊格纳的目光扫向了第二则日记： “九月二十二日，我好像断片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的弗萨克美女呢？我竟然没有喝过她。 “使馆的人告诉我，这里的女孩很多时候比男性更能喝。 “以后去酒馆得节制，要是被哪个大妈捡尸就不好了 “这里的酒真的烈，我头痛了整整一天，还好，不是屁股痛，早点睡早点睡，明天去参观黄昏巨殿。” “九月二十三日，黄昏巨殿确实恢宏壮丽，就像神话降临了现实，那片建筑似乎完全为巨人准备。 “作为异教徒，我只能在外面绕圈，黄昏巨殿脚下的广场竟然也酒香浓郁。 “这里有不少人，有的跪着，有的坐着，有的在那里吹奏骨笛，很有种悠扬开阔的感觉。 “我认识了位吹骨笛的弗萨克人，即使和他的同胞相比，他也高得夸张，目测有接近三米。 “他叫奥涅格，自称出身于弗萨克巨人血统最纯正的几个族群之一，他吹骨笛的样子很忧郁，仿佛并不属于这里，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比因蒂斯那群只知道围着女人裙摆转的家伙更像诗人，说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想吐槽，那帮家伙竟然以得那方面的疾病为荣，简直扰乱了社交市场 “我和奥涅格闲聊了一会，提到了刚才的那个疑问，他说，他只是在思念故乡。 “可问题在于，他是标准的圣密隆人，从未离开过这里。 “奥涅格没立刻回答我，又吹了几分钟的骨笛，然后才说，他思念的是巨人血脉的源头，神话传说里的那个巨人王庭。 “他告诉我，他和他那个族群的弗萨克人，经常会梦见高高的山峰、以此为基座的巨大城墙、永远沐浴在黄昏光芒里的宫殿、高塔和各种建筑，这和黄昏巨殿很像，却又更加不可思议，更有史诗感和奇迹感。 “无需别人告知，奥涅格和他的族人确信这是巨人王庭。 “聊到最后，奥涅格缓慢站了起来，说感谢我的倾听，他要离开弗萨克，去寻找巨人王庭，寻找他精神与心灵的故乡了。 “他认为苏尼亚海最东面的区域，也许就藏着通往巨人王庭的道路。 “他说，几千年过去，巨人们从未忘记故乡，现在，轮到他追寻祖辈们的脚步了，这条路，除非抵达终点，否则永不停止。 “他又吹起了骨笛，在那悠扬却悲伤的旋律里逐渐远去。 “故乡啊” 故乡啊…… 读到这里，伊格纳的呼吸突然短暂停滞了。 故乡啊…… 他不由得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与罗塞尔·古斯塔夫，或者说“黄涛”，一样的心情。 因为，他和罗塞尔都像奥涅格一样，都有一个等待他们去寻找、去追回的，故乡。 于心里叹息了一声，伊格纳翻到了第二页日记： “一月十日，造访苏尼亚岛。 “这里又被称为古精灵岛，有着大量的精灵遗迹和习俗残留。 “我第一天就惊到了，精灵们竟然会做血旺，竟然喜欢吃动物内脏，擅于使用辛香料 “他们还发明了筷子 “再想想壁画上的精灵形象，除了部分蓝发者，剩余的轮廓线条、发色眼眸，都接近地球上的亚洲人，这不会是老乡们吧” 欸？这说的似乎和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伊格纳发现了两张日记似乎并不是连接在一起的。 而且，罗塞尔大帝提到关于精灵的内容，伊格纳确实也没有在小书房里的笔记见过。 目前为止，他只在白银城的壁画里面见过精灵。 伊格纳继续快速往下阅读，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除了他们之外的其他老乡： “一月十三日，这几天忙着搜集这里的文物古籍、民间传说，好几天都忘记写日记了。 “虽然很多事物早就被各大教会拿走，但我依旧获得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各种传说里都有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发明筷子，用动物内脏和血液烹饪美食的记载，都有这位古神擅于分辨辛香料的故事，都认为祂是始祖，是第一个精灵，因某些缘由，带着族群，从只存在于神话里的西大陆离开，来到北大陆。 “难道，这位才是老乡，第一个穿越者 “然后祂繁衍出了一个种族古神无所不能，包括生孩子 “祂好像有妻子，也是精灵，嗯我陷入了沉思。” “一月十六日，更进一步的调查表明，精灵们或许真的与穿越者无关，至少他们没有留下任何与中文、英语有关的符号。 “他们从始至终使用的应该都是精灵语，这没让我有一点熟悉感。 “而且，那些常见的发明在我到来前并没有出现，许多名人名言也是，存在的只是一些意思相近举例截然不同的谚语、寓言。 “目前所有的物品和传说，都不支持我的猜测，这让我有点失望，又松了口气，如果遇到另一位或另一些穿越者，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一月十七日，我梦到了快要遗忘的故乡。” 故乡…… 伊格纳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因此，伊格纳又一次翻页，看向最后那张日记： “四月二日，我女儿就是聪明，还不到1岁就会说话了虽然暂时只是学会几个单词，但我相信，之后的进度不会慢 “这一点，她遗传了我 “我左看右看，都觉得她和地球时的我，有那么一点点像，难道灵魂也会带来某种程度上的遗传哈哈，就当是这样。 “贝尔纳黛，这个名字是挺不错，一听就很美丽，但我的心里，总蠢蠢欲动着想给她取一个中式小名。 “哎，她见不到她真正的爷爷和奶奶” “四月三日，昨天忽然产生的感慨差点让我失眠，还好我会冥想。 “不过，这也让我考虑起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私下教贝尔纳黛中文。 “不行不行，我前面写的日记要是被她看懂，我这个当爹的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在我女儿心里，父亲必须充满光辉。 “可是，用中文写日记已经是我和地球和过去最后的羁绊了，我的女儿，应该在某种程度上继承这个羁绊。” “四月六日，经过几天的考虑，我决定将两个汉字当成特殊的符号教导贝尔纳黛，告诉她，这是她父亲给她的护身咒文，让她永远铭记。 “她不需要懂相应的意思，只用记住。 “这两个汉字是： “故乡。” 故乡。 伊格纳又一次看见这个词语，眼眶蓦地有点发热。一时之间，他甚至无暇掩饰自己拥有看得懂罗塞尔文的能力。 他的情感忽然如潮水一般波动，无法平息。 那是一条情感之河，它表面沉静地流淌着，水下激流无数，翻滚不休。（注1） 伊格纳轻轻地平静着自己的呼吸。 他现在能够相信这份日记，没有超过三个人看过了。 这三页日记…… 来自于不同的时间，不同时期的罗塞尔。 但是，却重复着一个共同的主题。 “故乡。” 能够拿出这份日记的大人物。会是谁？ 谁有能力从罗塞尔的日记中整理出这三份有着相同主题的内容？ 伊格纳不知道。 可是，无论是谁，伊格纳知道，他们都不会是敌人。 眼前的这位女士也同样如此。 - - 伊格纳放下了手中的羊皮纸，抬眼看向了出售日记的女士。从旅行的口袋中拿出了1500金镑递给了对方。 “我可以请问，您是从哪里获得的这份日记吗……” 女士却笑了笑，垂下了那双暗紫色的眼眸，轻声道：“你知道答案。” 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信封，连同三页羊皮纸，一起交予伊格纳。 “她在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的入口等你。” “现在就去吧。” - - 注1：日记内容来自于第四部不死者，第一百三十四章，故乡。 。： 第三十章 神秘女王 在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的入口等我？ 她知道我有“旅行”的能力？ 伊格纳怔了怔，对故乡的思念骤然间被冲淡了不少，浑身倏地紧绷了起来。 与一个陌生人在交易区域交易罗塞尔日记是一回事。 知道他的序列能力就是另一回事了！ 前者可以通过占卜和预言而做出行动，不一定了解交易的另一方。 后者却是明确的了解了与他相关的具体信息！ 但是，下一刻，伊格纳却看见眼前的女士的身影已经在空中淡去，只不过眨一眨眼就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一片星光。 “……” 幸好她看不上旅行家的非凡特性，和我身上的神奇物品。 伊格纳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一番交谈，他已经可以确定，方才坐在他面前的一定是海盗将军，甚至海盗王者级别的人物。 虽然她无论是穿着还是特征都表现的极为普通，除了一双眼睛之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从高序列者的压迫感，以及那双少见的眼睛，还有罗塞尔日记的内容，都已经可以锁定来人的身份了。 “星之女王，嘉德丽雅”。 她为什么会来出售罗塞尔日记？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罗塞尔日记？ 她真的与神秘女王决裂了吗？ 而在贝克兰德等待着他的，又会是什么？ 这就是星辰的启示，他会有意想不到的重要收获吗？ 伊格纳低头看向桌面上的信封，那似乎是一张请柬，上面用清丽秀美的古弗萨克语写到： “请于收到请柬之时，到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浅谈。” - - 伊格纳在离开了交易区域之后，便在群岛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避开了所有的视线。 紧接着，伊格纳的身影就像是被橡皮擦除一般，消失在了现实的世界。 苏尼亚海与贝克兰德的距离相当遥远，在灵界穿梭时，伊格纳不断的调整着自身的方向。大约经过了2分钟，他才来到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 陶森群岛已经进入后半夜，隔了几千米的贝克兰德才刚过午夜十一点。 四周极为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有轨马车的铃铛声。还有一队守桥卫兵，立在不远处。 伊格纳刚准备寻找“神秘女王”的踪迹，就看见一根青绿色的豌豆藤从高空垂落而下。 在他的眼前交织成繁盛茂密的森林。 这“森林”往上看不到顶端，一根根藤蔓结成了不同的道路，或穿插或盘旋，一直延伸到了高空。 杰克的豌豆…… 伊格纳喃喃念道。 在这个世界上也存在着无数的，他所熟悉的童话。 虽然无论是格林、伊索还是安徒生，他所耳熟的名字都隐没在了“罗塞尔童话”的名字之后。 眼前的场景，便刹那，让他联想到了“杰克与豌豆”的故事。 但是豌豆藤之上应该就不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和巨人了。 伊格纳笑了笑，便随意地找了一根豌豆藤绕出来的悬挂于半空中的小径，一步一步前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见那些绿色的植物练成吊床般的座椅，于高处轻轻摇晃。 “神秘女王”就坐在那里，穿着白色因蒂斯式的衬衣和深黑色的夹克外套，腰间斜挎着一根细细的刺剑，除了没有戴三角帽，作着标准的海上船长打扮。（注1） 栗色的长发自然批下，蔚蓝而深邃的目光望了过来。 她对伊格纳点了点头道：“你好，愚者的眷者。” “……” 伊格纳怔了怔，摘下了礼帽对神秘女王深深行礼：“您好，贝尔纳黛殿下。” 贝尔纳黛轻轻颔首，对他道：“我听嘉德丽雅说起过你。愚者先生沉眠之后，你是第一个出现的具有神眷的眷者。” “你能够解读罗塞尔大帝自创的那种文字。”这位女士顿了顿一秒，轻声问道，“这种解读方式，是愚者赐予你的吗？” 伊格纳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他只是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道：“这是我的荣幸。” 贝尔纳黛望着伊格纳，看了好几秒。 “故乡。”贝尔纳黛轻声地道。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字正腔圆，却显得有些生涩。 她低垂着眼眸，从高处俯视着伊格纳，但是声音却有一些飘忽。 “你也在寻找‘故乡’吗？”贝尔纳黛问道。 “是的。”伊格纳郑重地点头。 这正是他一直以来在追寻，在找寻，在为之努力的梦想。 也是他会毫不犹豫地来赴约的原因。 “你的‘故乡’在哪里？”贝尔纳黛接着问道。 伊格纳抬头看向这位女士，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似乎在看着他，但又似乎在看着更远的地方。 他也一样。 伊格纳看着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便会想到她的父亲，罗塞尔·古斯塔夫·黄涛。 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无数的传说，无数的痕迹，但是，他也在不曾放弃寻找着“故乡”。 “在很远的地方。”伊格纳轻声回答道。 远到或许超越了时空，跨越了边界。 听见伊格纳的话，贝尔纳黛那悠远的目光忽然凝聚到了一点，她望着伊格纳，那双蔚蓝色且深邃的眼睛里莫名的滚动起了无数的情绪。 半空中的风突然蓦地增大，伊格纳被风吹的后退了两步。 伊格纳必须要将前臂抬起，利用非凡能力，才能够堪堪地抵挡住几乎能够将人吹跑的飓风。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被狂风吹得向后退了几十米。 幸好，这无名的大风也只出现了不过3秒。 很快，风暴平息，伊格纳重新走回先前的位置。贝尔纳黛的情绪似乎也恢复了平静。 她对伊格纳点了点头道：“格尔曼·斯帕罗寄存了一样物品在我这里。” “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可以通过嘉德丽雅找我。” 伊格纳愣了愣。 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但不待伊格纳追问，贝尔纳黛便轻轻颔首，身影忽然变得透明，变成了一堆泡沫。 泡沫散开飘飞，转瞬即逝，青黑色的豌豆藤随之缩起，消失在了黑夜里。 伊格纳仿佛被无形之手托着，轻飘飘地落到了贝克兰德的大桥上。（注2） 他伸手按住了头顶的礼帽，环视了周围一圈，只看见两岸的房屋林立，在大河的奔流声和夜色浓重的薄雾中，显得安宁、静谧、温暖、平和。 伊格纳望着这一幕，内心中却有些疑惑。 神秘女王千里迢迢的把我从海盗大会找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另外，星之女王，嘉德丽雅…… 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啊。伊格纳牙疼地想。 难道我要通过弗兰克来和星之女王联系吗？ - - 注1：第四卷不死者，第九十六章夜的乐章。 注2：第五卷红祭司，第六十五章罗塞尔的另一个提醒。 。： 第三十一章 联络方式 为了弄到星之女王嘉德丽雅的联系方式，伊格纳又再度回到了陶森群岛。 虽然老师格尔曼·斯帕罗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情，但是，如果那件东西不重要，“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也没有必要大老远地把他从陶森群岛叫过去。 大人物都是很忙的。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和小人物过家家。 伊格纳重新“旅行”回到陶森群岛之后，便快步走到了他们当初约定的见面地点。 他不出意外地看到布鲁·沃尔斯和弗兰克·李都在等待他。 “抱歉。久等了。”伊格纳道。 弗兰克·李却没有丝毫显得不耐烦，他非常高兴地宣布道：“船长同意你去我的实验室参观了！” 同时，他还交给了伊格纳一只看上去像是金鱼状的海螺。 “顺便，船长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她说这是单向联络物品。如果你需要联系她，你可以尝试吹响这个海螺。”弗兰克耐心的将刚刚星之女王告知他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不过号角的使用次数只有三次。除了第一次之外，每使用一次，需要支付500金镑。” 500金镑……500金镑…… “……” “……” 伊格纳和布鲁·沃尔斯再次双双陷入了沉默。 这一下，伊格纳可以完全确定，刚刚他见到的那一位女士，就是星之女王嘉德丽雅了。 而显然，神秘女王和星之女王之间并没有决裂。她们都是商量好的，星之女王才会出现在神秘学文献的交易场所，出售那三页日记。 伊格纳没有立刻接过弗兰克·李递来的海螺，而是礼貌地看向了布鲁·沃尔斯，礼节性地以目光询问这位冰山中将的大副，自己是否能够收下。 布鲁·沃尔斯捏了捏自己的单片眼镜，轻轻颔首，算是默许。 “好的，谢谢你。”伊格纳重新看向了弗兰克，收下了这件“贵重”的物品。 “你认识我们船长吗？”弗兰克·李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我和船长一提起你，她就同意了我的请求。” “甚至，我都还没有说出你的名字。只描述了一下你的样貌。她就同意了。” 弗兰克·李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郑重地看向伊格纳。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朋友！”棕熊似的弗兰克·李后知后觉地说道。 伊格纳不由得失笑。 “伊格纳。你叫我伊格纳就可以了。”他自我介绍道，说起了和冰山中将一起想的临时想的假身份，“黄金梦想号上的新船员。” - - 接下来的时间，伊格纳便和布鲁·沃尔斯一起前往了未来号。 也见识到了弗兰克的最新研究成果。 一周后，海盗大会结束。 伊格纳乘坐着黄金梦想号离开。 但他也与弗兰克·李建立了不错的友谊。弗兰克·李甚至问了他的联系方式。 伊格纳并没有给他自己信使的联系方式，那仪式材料太过昂贵，而且他也不想要太过张扬。 所以他留了白银城的地址。 白银城的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即便在外旅行，他每周也会回白银城处理城市旅游发展的相关问题。 两周后，黄金梦想号的访问旅途也顺利结束。 虽说在前往港口的途中经历了两段不大不小的战斗，但伊格纳也安全抵达了事前预定要下船的私人港口。 在离别时，冰山中将同样也询问了他的联系方式。 伊格纳同样留了白银城的地址。 “看待一座自己要留下在其中生活的城市，与看待只是作为客人访问的城市，一个人会完全采取不同的视角。” 小周前辈的那句话给伊格纳的感触越来越深。 这三周以来，“兼职临时海盗”的生活，当伊格纳让自己以“留下”的视角去看待时，他越发感觉到自己对回到故乡的渴望。 故乡。心灵与精神的归宿。 他又有些想家了。 －－－－－－题外话－－－－－－ 海盗大会章节落幕。稍微有点短。等会儿再更一章。 。.海书网 第三十二章 短暂休憩 苏尼亚海，弗洛兹瓦岛。 这座小岛的面积不大，但是由于交通便利，航道安全，每隔两日便有往返弗萨克帝国的船。 伊格纳抵达的时间是一天的清晨。 他从私港乘坐渔船来到这里。 时间恰好，他只需要在这座小岛上等待五个小时，便能够踏上前往安塔尔斯山脉旅行第一站的航程。 航行的时间将足足有十二天。 而这一次的旅行，也将作为伊格纳创作歌剧搜集素材的开始。 “看待一座自己要留下在其中生活的城市，与看待只是作为客人访问的城市，一个人会完全采取不同的视角。” 采用留下的视角去看待即将要访问的城市。 虽然这个目标看起来与旅行家的扮演背道而驰，但是经过了过去两个星期的体会，伊格纳却觉得恰恰相反。 换了一个视角去看待生活，反而能够让他更加体会到旅行家与普通人的区别。 因此，这一次，伊格纳对自己的身份定位是即将前往弗萨克定居的剧作家。 这样的自我定位，能够让他比旅行更加投入到这一段航程之中。 至少，他在船上会更愿意去结交弗萨克本地人，以拓宽他未来“定居时”的人脉。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更专注于旅途的风景。 “我想要购买一张前往弗萨克奥斯港口的船票。” 伊格纳在港口的售票处，用鲁恩的苏勒购买了一张一等舱的船票。 剩下的时间，按照他的计划，这五个小时足够他把这一座面积不大的小岛游览完全。并购买一些可以当做纪念品的小玩意儿，还能够完成信件的书写和一部分灵感的整理。 “唔。时间应该差不多。” 伊格纳拿出上衣口袋中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整理了一下礼帽，便向一条小巷走去。 那里看起来是一条近道。 不过，当伊格纳在其中穿行时，他的手指间有一枚金色的硬币在飞舞。 他很清楚，在阴暗中，总会滋生一些不合时宜的幽暗。 而在过去三个星期里，他在阴影里待得时间有些久了。 - - 提卡尔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位从黄金梦想号上下来的客人。 在海盗大会上，他就发现这个黑发的男子总是与冰山中将出双入对。让人对他的身份不由得进行无限的遐想。 白毛鼠曾经也想要加入黄金梦想号，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进入了最终面试，却在最后一关被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残忍拒绝。 所以，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家伙却能够成功。 在海盗大会上，不止提卡尔，还有许多人都在暗地里打听这名男子的来历。 但是，出乎提卡尔意料的是，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这名男子，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 他似乎刚成为海盗没有多长时间。实力也并不出众。 在海盗中更有传闻，他手无缚鸡之力。 因为，在海盗大会的七日内，他不是与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同行，便是与冰山中将的大副布鲁·沃尔斯寸步不离。 而且，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名海盗的模样。 他整天穿着整齐的绅士三件套，看起来体格并不算强壮，力量并不算巨大。虽不至于弱不禁风，但是和海盗这个词语实在是相差甚远。 更不用说他那白皙得仿若没有见过太阳的皮肤，和看起来有些过于斯文的长相。 所以，很多人都怀疑，这位长相相当俊美的黄金梦想号新成员是冰山中将的姘头。 但是，谁能想到，两周之后，他竟然离开了黄金梦想号独自旅行。 如果，能够把他抓起来，好好地折磨一番，是不是能够从冰山中将那里换得一笔不菲的赏金呢？ 一开始，提卡尔并没有像想到会在弗洛兹瓦岛见到这位叫做“伊格纳”的先生。 不过，既然见到了，就不能够放任他随意离开。 - 提卡尔悄悄地给同伴释放了一个信号。 赏金5100金镑，被称作海盗白毛鼠的提卡尔并没有单独的行动。 作为阴谋家的他，为了完成这个计划，叫上了一起的好友尤里乌斯，序列6的风卷者一起进行狩猎。 因此，当看见伊格纳从售票处离开后，便拐进了一个小巷，提卡尔的内心狂喜不已。 阴谋家提卡尔已经为狩猎冰山中将的姘头做了详尽的计划。 狩猎，可以开始了。 - “喵！” 一只黑色的猫在巷子中陡然窜了出来，向伊格纳身上扑去。 一直出于警戒状态的伊格纳当然不会让自己被一只来历不明的黑猫扑到。 他侧身闪过黑猫的攻击，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黑猫的后颈将它拎了起来。 “呜喵喵喵喵！！！”黑猫狂躁地在空气中胡乱着挥舞着自己的爪子，试图再次对眼前的绅士进行攻击，打出一套无敌猫猫拳。 伊格纳看着这一套攻击却有些意外。 怎么回事？竟然真的是一只黑猫？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来偷袭的海盗就这样进行起手攻击吗？ 伊格纳早就察觉到有人尾随，并做好了战斗准备。 毕竟，有谁会在弗洛兹瓦岛盯上他呢？ 伊格纳并不觉得自己在海盗大会上作风高调，甚至他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那毕竟是海盗云集的地方，或许总有人会有清新脱俗的思路。 在离开黄金梦想号前，布鲁·沃尔斯先生就和他分享过关于他和冰山中将的一些离谱的传闻了。 可是，用黑猫作为先手攻击是什么思路？ 伊格纳边想着使用无形之手将黑猫丢到了三百米之外。 而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之后，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影子似乎被什么人抓住了。 巷子中的阴暗在一刹那之间变得堕落而又阴翳，阴影似乎都在一瞬之间涌动了起来。 是的，阴影。 然而，伊格纳站在原地未动。 但是，在阴影之中，却猛地飞出了一道黑影。 那是一柄短刀，持刀之人近乎狠厉且疯狂地向伊格纳攻去。 那一刀又快又恨，刀上似乎还带着冰霜和堕落的意味。 持刀者显然没有打算给伊格纳留下一丝的生机。 而他的刀眼见就要插入伊格纳的脖颈之中，将其一分为二，但下一刹那，原本呆在原地似乎被阴影束缚的鲁恩绅士便失去了踪影。 不，并非是失去了踪影。 伊格纳非常奇诡地闪现在了袭击者的上方。 而后，他的手杖便狠狠地抽在了袭击者的脑袋上。 “砰！” 袭击者的脑袋便被直接掼到了墙上，颅骨撞击墙壁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夸嚓”声。 “疯影子，康坦普。”看着对方渐渐被血液模糊的面容，伊格纳依稀认出了这名袭击他的海盗。 有特点的海盗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疯影子，康坦普，赏金6000金镑，嗜杀孤僻，身边总是带着猫。但凡有人敢对黑猫露出半点恶意，他都会像疯了一样去杀掉那人和他相关的所有人。 因为足够的疯狂，所以经常被当做杀手雇佣。 显然，刚刚那只黑猫是他的。 但黑猫怎会突然袭击自己呢？ 伊格纳自忖自己一直挺受猫咪欢迎。 “砰！” 在伊格纳的思虑间，在他的身前又猛地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那火焰泛着一丝炽白色的光华，温度极高，几乎能够将人的皮肤当场化为焦炭！ 。.海书网 第三十三章 不实传闻 是白毛鼠提卡尔！ 他是一名阴谋家的同时，也是一名纵火家！ 他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巷子这一侧的情况。 虽然，他没有看清楚伊格纳究竟是如何闪躲的攻击，但是看到疯影子康坦普出手之时，提卡尔就知道动手的机会来了。 这一枚火球，既是攻击，也是信号。 “砰砰砰——” “去死吧！”提卡尔大声叫道。 这名阴谋家看起来颇为英俊，一双眼睛更是看起来十分机灵。在火光中，他额前的一抹白发更是衬得他的面容让人移不开目光。 “你为什么想要杀我？”然而，此时在他的身旁有人礼貌地开口问道。 提卡尔怔了怔。 他没有回头看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因为这个声音离他太近了，若是他有杀意，想必杀他不过是瞬息之间。 “轰！”提卡尔的周身猛然爆出了一道炽烈的火光。 火焰在刹那间形成了一道火墙，隔绝了伊格纳继续看着提卡尔的视线。 伊格纳后退了两步，还没有来得及进行进一步行动。 有一道人影便从火墙中冲了出来，使用匕首对他进行猛烈而疯狂的攻击。 攻击看起来毫无章法，但是每一下都力量惊人，而且因为速度过快而密不透风，让人找不到破绽。 但是，提卡尔仍旧无法攻击到眼前的人。 “啪。”仿佛是幻术似的，眼前之人的身影一下消失。 而在下一刻，提卡尔的手掌便被尖锐的军刺洞穿而钉在了地上。 他狼狈地摔倒，疼痛让他的脑袋发空。 多年的海盗经验告诉他，他在这一刻绝不能停下。 然而，提卡尔还未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他便感觉到有人踩在他的脖颈上，皮鞋的后跟压着他的脑干，让他行动不能。 “白毛鼠，提卡尔。”伊格纳俯视着袭击者。 赏金5100金镑。 这也是一名很有特点的海盗。 因为他的长相。 白毛鼠是海盗当中少见的英俊型海盗，外貌看上去反而非常的精英。根本不像是海盗，也不像是阴谋家。一双眼睛十分机灵。 当然，最有标志性的，是他流海上的一撮白发。 传言，当阴谋没有得逞，白毛鼠会立马跑路，很猥琐。但是，他的生意依旧很好。因为更高端的圈子里流传他只要阴谋得逞，消息基本没有外传。 “你为什么想要杀我？”伊格纳礼貌地再询问了一次。但是白毛鼠显然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回答他。 “轰——” 瞬息之间，又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 白毛鼠被惊雷击中，但同时，踩在他脖颈之上，几乎能够夺去他性命的人也失去了踪迹。 而使用符咒发出雷击的尤里乌斯看着眼前的情况，觉得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 究竟是谁说伊格纳是个小白脸？又是什么人说他没有什么实力？ 就凭他那匪夷所思消失的能力，他就绝对不是普通人！曾经在风暴教会担任过主教的尤里乌斯很清楚，这个“冰山中将的姘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旅行家，他是旅行家！风暴教会的记录之中，曾经提到过这种来去无影踪的非凡者。 风暴在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看起来这么若的人！甚至，如果不是今天亲眼见到，他仍旧会坚信这个人不过是个再也没有什么特点的普通人！ 尤里乌斯没有再犹豫。 他知道如果他将自己暴露在旅行家面前，他的胜算极小。但他还是使用仅剩的雷击符咒试图为白毛鼠挣得一线生机。因为他曾经欠白毛鼠一次恩情。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在一击之后，尤利西斯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跳入不远处的内河之中。 因为他很清楚，只有在水中，他才能够有些许的胜算。 只要在水里，无论是最卓越的“战士”还是最高明的“学徒”都无法与他们为敌。 但尤里乌斯还未完全落入水中，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什么人抓住了。 而在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叛教者，尤里乌斯·格兰特。风暴教会叛逃主教，风眷者，赏金7900金镑。”将他带至半空中的人轻声的念出了他的名字。 尤里乌斯瞪大了眼睛。 那人似乎和他离的很近，近在咫尺。他似乎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之上有微风拂过。 破绽！ 风眷者尤里乌斯也经历过无数场战斗，所以第一时间就凝聚灵性，立刻在空中操纵风的力量再对身遭进行了一次猛烈的攻击。 “噗！” 然而，尤里乌斯的风魔法却没有使用出来。 反而，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液。眼前蒙上了一层血红。 他挥舞出的拳头在一刹那间变得无比的绵软仿佛失去了力量，原本准备调动灵性进行的风魔法也在一时之间溃散。 刹那间，尤里乌斯像是无助的纸片一样“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似乎完全失去了风眷者的能力。 尤里乌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明明没有受伤。 作为风眷者，寻常的武器难以在短时间内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里乌斯还有一些意识，但他知道死亡已经迫近。 他仍旧瞪大了眼睛，他想知道自己究竟败于何处。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 不过，白毛鼠却看到了一切。 那个传说中冰山中将的姘头将尤里乌斯的心脏拿了出来。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当他看到的时候，那个冰山中将的姘头的手中已经握着一个正在跳动的心脏，而尤里乌斯原本凝聚在身遭的风刃，也在一刹那之间溃散！ 噗通——噗通—— 白毛鼠原本以为自己的心跳不能够再跳的更快，但眼前的场景让他知道，那只是因为他的想象力太过贫乏。 可是！这一刻，对于白毛鼠来说，是最佳的逃跑机会！ 唯一的机会！ 趁着那人的目光还在尤里乌斯身上。 白毛鼠狼狈地爬起来，咬着牙直接让军刺将自己的手掌切断，以节省时间，用风、用猎人的体力最快速度地离开这个地方。 但还是晚了。 明明那人此时还在尤里乌斯的面前看着他的尸体，但是白毛鼠的眼前，竟然也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存在。 怎会如此？！ “砰——” 枪声给了白毛鼠最后的回应。 - - “您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伊格纳在处理完三具尸体之后站起了身来，望向了身后的阴影，礼貌地问道。 伊格纳的行为看起来颇为诡异，因为小巷内空空如也。 但是，就在一阵沉默过后，从阴影中缓慢地“长”出了一个身影。 正是使用了阴影斗篷的达尼兹。 不过他的脸色相当差劲。 他奉船长的命令暗中保护伊格纳，确保他离开黄金梦想号之后能够顺利登上前往弗萨克的船只。 之所以达尼兹没有进行公开的保护，就是因为伊格纳在船上婉拒了艾德雯娜的提议。 按照他本人的说法，他坚称自己有自保能力，并且委婉指出没有必要太过张扬，显得那个传闻是真的似的。 狗屎！ 达尼兹暗骂道。 那些传闻都是狗屎！ 虽然，达尼兹后来还是服从了冰山中将的命令。但他很清楚，他主要是想要看伊格纳出丑。 他居然妄图和船长传绯闻，伊格纳·亚伯拉罕就活该挨揍。 虽然达尼兹不便于自己动手给他教训，但是达尼兹很清楚，其他的海盗会教伊格纳·亚伯拉罕做人。 原本，达尼兹的计划是等伊格纳被揍了几拳之后再将他救出来，但他完全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么惊悚的场景。 狗屎！！ 都怪这家伙这28天以来表现的太人畜无害了！！竟然让他以为，这个亚伯拉罕的非凡能力，除了能够传送之外，并没有什么可放在眼里的！！ 狗屎！！ 回想起来，达尼兹才惊觉这个亚伯拉罕实在是太有欺骗性。 他明明已经将伊格纳·亚伯拉罕的信息原原本本地报告给了船长，为什么船长还会觉得这个亚伯拉罕需要他的保护？为什么他还会觉得这个亚伯拉罕会被海盗欺负? 船长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当时又是怎么想的？ 明明旅行家也是序列5，与收割者不分伯仲。 就凭方才伊格纳猎杀海盗和处理尸体的娴熟程度，达尼兹自忖如果自己和他打起来，胜算都不知道有没有百分之五十！ “达尼兹阁下。”伊格纳看见达尼兹迟迟不说话，便出声问道，“您还好吗？” 达尼兹的脸色很臭。 “把我送回黄金梦想号。” 达尼兹最终还是把咒骂全部咽回了肚子里，尽可能让自己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但是，这个亚伯拉罕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立即回复。 反而，他静静地看着达尼兹。 在阴影之下，达尼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觉得那双蓝色的眼睛似乎有些幽深。 干嘛…… 想起刚刚的场景，不知道怎么的达尼兹的后背开始蓦地有些发冷。 他不会是在怪我袖手旁观吧……毕竟我看上去确实没有出手的打算。而且，如果不是他说破，我也不会出现…… 正在达尼兹思绪纷飞之际，伊格纳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达尼兹阁下。” 他摘下了礼帽，走到了浑身紧绷的达尼兹的身旁，轻声道：“失礼了。” 两人的身影像是被橡皮擦擦去一般，消失在了巷子之中。 而这个小小的巷子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题外话－－－－－－ 不要因为小伊为人低调不主动惹事就觉得他很好拿捏啊（震声）他可是格尔曼的学生欸！！！（虽然没有人知道） 在这两章出现的三名海盗都由书友群的书友提供。因为三位都提供的内容非常详细，所以稍后整理发单章。非常感谢诸位拯救人设废物于水火之中！ 感恩书友提供龙套单章（免费） 书友@上下未形，何有考之 尤里乌斯·格兰特，蓝发中年，看上去是一个莽夫，脸上有一道疤差点划瞎眼，左手较黑，有雷击的痕迹，时常咳嗽穿着是被大幅度裁减和染红色的风暴教会服比阿尔杰还大一些。 因为自己在之前的战争没立下多少功劳，还是序列六风眷者，看着原本和自己有一定联系的阿尔杰都半神了，于是不服而背叛风暴教会也许也被外神或者什么人蛊惑了？这点不得而知 序列六风眷者，精神有些问题而看上去有点神经质，左手佩戴一个怀表背叛风暴教会时击杀一位博学者同伴，其特性和怀表结合而成的高危险封印物，衣服内暗袋藏着一截指骨从教会偷出的三级封印物，驯兽师途径和几个还没使用完的风暴教会符咒雷击三枚 怀表：按下怀表计时时发动，一分钟内可以使用博学者生前模拟过的所有能力，超过一分钟则会直接反噬——本次使用过的能力出现并打在使用者身上。如果一分钟结束前停止怀表，则使用者承受一道序列六层次的雷击。 指骨：使用者可以短暂驱使周围的动物进行攻击，同时懂得调配药物治疗自身。副作用：使用者每使用一次，自身会逐渐染上慢性呼吸道疾病，随使用次数逐渐加深可净化 - - 书友@╰听一半d3歌 提卡尔，一个看上去就不是阴谋家的阴谋家，眼睛十分机灵，喜欢瞥来瞥去，头发有一撮白发，外号白毛鼠，其实人长得很帅，精装有型，最讨厌别人叫他白毛鼠。有一个防护精神攻击的一次性神奇物品手链，小小针对一下克莱恩连招和一件风眷者材料做成的匕首，可以增强力量，有暴怒之民那一下爆发攻击，还有狂风增强自己的火焰温度和能力，可以在水中如鱼得水虽然会游泳，但我讨厌水，没有这个匕首，那就让我淹死吧副作用，只要开始使用，会不自觉的莽就完事了，灵性急剧消耗。会不会太好用了？？？白毛鼠的外号由来，当阴谋没有得逞，会立马狂风加猎人的好身手跑路，很猥琐，但是更高端的圈子里流传他只要阴谋得逞，消息基本没有外传。 - - 书友@孙小桂 康坦普，姓氏被他自己忘了。 序列7隐修士，独行海盗，手中有一件母亲途径序列8医师的未命名神奇物品代价是抽取自己的生命力，和一件同样未命名的恶魔途径序列8冷血者神奇物品代价是脑子更加不好使，能力是制造毒气。 曾被活尸诅咒过，让他除了脑子不清醒外身体也变得干枯可怕。 养了一只杂种黑猫。当他捡到那只小可怜的时候，这只猫快要死了。他给它喂下了死神途径的半份非凡特性，并抽取出自己的生命力救活了它。不过它的身体仍然比正常冰冷，且能看见灵体。 从此，他获得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亲近他的伙伴。 绰号“疯影子”，嗜杀孤僻，身边总是带着猫。但凡有人敢对黑猫露出半点恶意，他都会像疯了一样去杀掉那人和他相关的所有人。 赏金6000镑。 - 再次感恩各位书友提供的龙套。 再放一下书友群949702748。 入群问题答案：我保证我不催更。 海书网 第三十四章 再会朋友 黄金梦想号。 在瞭望塔上的大副布鲁·沃尔斯，终于看到了等待已久的身影。 伊格纳·李朗斯和第四水手长达尼兹的身影，和船长说的一样，在这个时间段里，出现在了海面上。 布鲁·沃尔斯站起了起来。 而伊格纳·李朗斯似乎也看到了他，下一刻，刚刚还远在天边的身影，便出现了布鲁·沃尔斯的面前。 “好久不见。”布鲁·沃尔斯暗藏深意的打招呼道。 “久等了。”伊格纳点了点头。 “船长在船长室。” 布鲁·沃尔斯告诉了伊格纳一个并不意外的消息。 “好的。谢谢。”伊格纳礼貌地按了按自己的礼帽。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消在了布鲁·沃尔斯面前。 - 黄金梦想号船长室门口。 “笃笃笃——”伊格纳有礼貌地敲响房门。 “请进。”从船长室中，传来了艾德雯娜一如既往冷淡且有礼的声音。 见到是伊格纳推门进来，艾德雯娜·爱德华兹也不显得意外，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平淡地对伊格纳点了点头道： “抱歉。” 伊格纳却摇了摇头道：“没关系。” 他能够明白冰山中将让达尼兹阁下暗中跟着自己的意图。 如果说冰山中将的目的是要让达尼兹阁下保护自己，那一定是假的。若是说冰山中将不知道自己的非凡能力，那也必定是假的。 依照伊格纳这几天以来的观察，想来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达尼兹阁下都已经告知了艾德雯娜。 然而，28天以来，艾德雯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这方面的疑问。似乎只是把他当做一名从事学术研究的普通人。 伊格纳对此表示深刻的感谢。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坚持了当初将他邀请上船的初衷。 最初，她将他邀请上船，为的就是关于学术方面的君子之交。 但是，在28天的学术讨论结束后，他们就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商量了。 而这其中的身份转换，艾德雯娜·爱德华兹也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和足够的自主选择权。 很显然，在弗洛兹瓦岛上，达尼兹阁下的“暗中保护”就是这个意图。 如果伊格纳不想以非凡者的身份与冰山中将见面，那么，他大可以不点破达尼兹的存在，哪怕点破了也可以不来。 但是他来了。 “艾德雯娜，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伊格纳问道。 “有几件事想要和你确认。”艾德雯娜从船长座椅边站了起来，走到了悬窗边倚靠着，平淡望向伊格纳，“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选择不回答。” “好。”伊格纳颔首，“请说。” “深红中将确实已经死了。”艾德雯娜道。 伊格纳扬了扬眉。 在海盗大会上五海之王纳斯特和所有的海盗公布了这个消息，这对于海盗而言并不是新闻。 不过，深红中将死在哪里，具体被谁杀死，到现在还是一个谜团。 白银城没有过度宣扬这个消息，可以说除了白银城之外，知道的人甚少。 然而，冰山中将却出此一问，显然，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对。”伊格纳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伊格纳相信达尼兹阁下的信誉，对于冰山中将，无论他愿不愿意，都会“如实相告”。 艾德雯娜轻轻颔首，又紧接着问道：“你知道她在大海之上的活动的最终目的吗？” 伊格纳怔了怔，而后摇了摇头，道：“不清楚。” 他对于大海之上的海盗王者和海盗将军的了解仅限于他们的赏金，以及赏金说明书上的那些内容。 如果不是因为愚者先生与“被污染的月亮”敌对，想必他神深红中将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虽然这一次伊格纳心知肚明，深红中将是针对于他而来。 但是，这个消息他并不想和冰山中将分享，或者更具体的说，不想和她背后的那个组织分享。 冰山中将沉吟了几秒，继续问道： “那么，如果后续有与深红中将相关的事宜，你们想要参加吗？” 你们…… 这是冰山中将代表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对愚者教会抛出的善意？ 在知道了深红中将的死亡有愚者教会插手之后，他们仍然倾向是达成合作。 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也与“被污染的月亮”敌对吗？还是说，这算是一种程度上对愚者教会释放的信号？ “可以。”伊格纳点了点头。 虽然伊格纳不明白，为什么冰山中将不直接让达尼兹阁下和白银城商量。 但是，这不影响结论。 敌人的敌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成为朋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深红中将已经被消灭。但是“被污染的月亮”显然不会只有一位眷者，而大海之上与祂相关的势力也不会仅仅一位半神的陨落而不继续下去。 “好的。”即便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艾德雯娜也依旧是非常平淡的，她望向伊格纳，“最后一个问题。” “我应该怎么联系你？”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提供帮助的。”伊格纳笑了笑，“我在白银城的地址依然有效。” “他们都保留着我的联系方式。” “好。”艾德雯娜再次点了点头，平淡道，“我之前留给你的通信方式也同样有效。” 伊格纳抬了抬眉。 先前艾德雯娜给他留的是一个伦堡的地址。 看来，她对此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 “那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告辞了。”过了一会儿，伊格纳摘下了礼帽，主动地说道，“我还需要赶前往弗萨克的船班。” 艾德雯娜似乎有一瞬间的怔然，但她也很快地点了点头。 “再见，伊格纳。祝你旅途愉快。” “再见，艾德雯娜。祝你平安顺遂。” 旅行家的身影消失在了船长室。 海盗将军则是静静地从悬窗上直起身子，望向了窗外一望无垠的大海。 - “呜——” 巨大的蒸汽轮船吐出白色的雾气，正式从弗洛兹瓦港出发，前往弗萨克奥斯港。 这是一艘巨舰级的邮轮，其上游人如织。 而在一间普通的一等舱的房间里，伊格纳坐在窗边，将刚刚在弗洛兹瓦岛上买的纪念品仔细地整理打包着。 他像是普通的旅客一样，将纪念品包装好后，拿出了信纸和羽毛笔，准备写下一些简短的随笔和心得。 关于那场刚刚结束的旅行，还有即将开始的旅行。 伊格纳想了想，用血液开启了“语音助手”，那支由白银城工匠制作的“会自行写字的羽毛笔”。 让它在信纸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梅丽莎，日安。” - - 关于女主的声明我晚点开个单章。 呃，简而言之就是，这篇本来计划无女主的文，因为角色们他不受作者控制，有女主了。 关于女主的说明单章2022.8.02 【太长不看版】 各位读者朋友大家好： 本文的cp关系由“无cp/女主”变为“单女主”。 女主剧情的出现完全是随着主线剧情推动，而形成的双向奔赴。CP关系脱离作者掌控，并非作者故意为之，作者无力阻止。非常抱歉。 但本文行文依旧会保持主线剧情为主，非角色驱动不会额外开设恋爱剧情。 - 【仔细说明版】 （有一定剧透） 在2021年3月-2022年7月期间，陪着这篇文的朋友可能知道，这篇文开篇的时候原本的计划是无CP/女主。 这样设计的原因主要一方面是因为诡秘的世界不适宜恋爱。是以冲突为主的，就算我是慢热型/平淡叙事型的作者，为了推动故事，主角还是会有数不胜数的麻烦。在这样疯狂诡异的世界里，做主角苏远宁的对象也未免太惨了一点（？？）。 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人设。 以苏远宁的人设，加上他原本觉得自己会返回原来的世界、愚者眷者（惹事精）的身份特殊，他无论如何是不会主动去恋爱的。 这是对感情的负责。 但是……有的时候，剧情的发展不太受作者的控制。 原来，我觉得他和梅丽莎之间是始于好感，但会因为各种危机而最终终于好感。他们之间虽然有过命（？）的交情，但是随着神秘学世界的深化，和高序列剧情的推进，后续的危机，苏远宁的处境会越来越微妙，而他也肯定不会把自己看重的朋友牵扯进来。 但是……有的时候，剧情的发展不太受作者的控制（aga）。 角色他有了自己的行动和想法。作者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交情怎么就从第二卷延续到了第四卷，而且在只有主线剧情的第四卷里面占了不得不描写的重要部分。作者也表示非常震惊。毕竟连作者都是单身狗！！ 不过，这篇文按照现在的节奏，大家应该都看得出来，已经开始收线（兆头）了。所以接下来的剧情内容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发生太大的变化，毕竟我主是命运道标，所有的大剧情都是开书的时候就设计好的。 所以大家放心，就算成无CP变成了单女主。两位角色也不会变成恋爱脑（毕竟两个人都不是这样的人呢）。该主线就主线。至于有怎么样的互动，就看他们两个之间的造化，作者只负责写出来，别的看他们俩自己努力了。 以上。 书趣阁海书网 第三十五章 另类笔友 1352年8月29日，周一。 贝克兰德技术大学国王学院。 梅丽莎比以往更早一些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在清晨柔和的日光中，梅丽莎将准备好的蛋糕从手提箱中拿了出来，严谨地分好了几乎完全相等的四块。 接着，她从公文包中拿出了好几个认真封好的信封，仔细地核对了数量和顺序，认真点数了一遍。 然后，她将所有的信装连同礼物盒，整齐地装到了一个巨大的密封袋里。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梅丽莎才拿出了怀表核对了上面的时间。 当时针指向清晨七点的那一刻。梅丽莎便能够感觉到空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震荡，原本洒满阳光的房间也在一刹那间变得有些阴冷。 不知道哪里起了一些风，让房间的窗帘无风自动，而落在工作室里的日光也显然暗澹了一些。 但梅丽莎却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她打开了灵视，提起了裙摆，对准时每周一出现在自己办公室中的信使小姐弯腰行了个礼。 “您依旧这么准时，很高兴能够见到您，信使小姐。” 眼前蓦地出现在办公室中的灵界生物并没有让梅丽莎露出恐惧的神情。 虽然，换做是其他任何人见到她都会感到害怕。 来者穿着一身繁复华丽又晦暗阴沉的黑色长裙。她没有头部，脖子处存在整齐的切口，下垂的双手则是提着四个金发红颜长相明艳的脑袋。并且，这些脑袋一模一样。 这女子提着的四个脑袋一起眨了眨眼睛。其中一个脑袋咬着一个巨大密封袋，另一个脑袋则是咬着包裹着礼物的缎带。 剩余的两个脑袋，在看到梅丽莎时，露出了温度冰冷却看起来十分柔和地微笑。 穿着阴沉繁复黑裙的无头女子，分别将礼物和密封袋放到桌上之后，用垂下去的四个脑袋依次开口，用的是古弗萨克语。 “谢谢你……”“赠与的……”“蛋……”“糕……” “上一次的……”“柠檬布丁……”“味道……”“非常不错……” “这一次……”“需要帮你……”“把信件……”“送给……” “那个又跑到……”“塞加尔的……”“旅行家小子……”“对吧……” “原来他现在在塞加尔。”梅丽莎·莫雷蒂轻笑道，“谢谢您的告知，信使小姐。” “听说塞加尔秋天时的落叶非常的美丽。” 边说着，梅丽莎边将整理好的包裹，用双手递给了这位女子的其中一个脑袋。 “这次的文件比较重要，所以需要麻烦您将我的信件带给尹格纳。”梅丽莎礼貌地道。 “此外，今天我带了一些柠檬蛋糕过来，是露丝手工做的。蛋糕已经切好了平均的四份。您可以带回去享用。” 无头女子的裙摆微动，四个脑袋依旧是按照次序说着话： “不用谢……”“我会转交给……”“尹格纳……”“放心……” 女子说完之后，就提起左手上拿着的两只头颅，一只头颅张嘴咬住了梅丽莎递出的信封，另一只头颅则是叼住了装好礼物的盒子，还有一只头则是含住了装着蛋糕的手提篮。 仅剩的一个脑袋对梅丽莎轻轻颔首。 “再见……” 接着，这位女士便像是来时一样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若不是梅丽莎的手边多了一个大信封，和一个礼物的盒子。恐怕这个房间看起来和其他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就是从1352年7月19日开始，梅丽莎·莫雷蒂每周一的日常。 最开始，在1352年6月中旬时，她只是比以往更加频繁地收到尹格纳·亚伯拉罕寄来的信件和纪念品。频率不是他们先前约定好的一个月一次，而是几乎每周一次！ 梅丽莎不知道为什么尹格纳突然会有这样的改变。 但是，这样无疑是极好的。 在尹格纳寄来的信件中，梅丽莎知道，虽然他们只是短短不到两个月未见，离开时才消化占星人魔药的尹格纳·亚伯拉罕，现在已经是序列5的旅行家了！ 在上一封信时，他才刚服用记录官的魔药，刚接受白银城的任务，刚开始与猎魔人一起的田野考察之旅。 下一封，还没有到一个月之约的信件中，他竟然就晋升了！而且还前往五海之上参与了海盗大会，登上了大海之上大名鼎鼎的冰山中将的会客室，探讨与社会学相关的问题。 其实，在尹格纳离开了贝克兰德之后，梅丽莎曾经尝试过去了解那个时候的东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无论是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队长，还是西维拉斯场的约书亚，都表示对事件的真相一无所知。 他们的所言是真是假，梅丽莎自有自己的判断。 她通过仪式魔法向愚者先生、黑夜女神、蒸汽与机械之神祈祷、询问。只有愚者先生较为明确的回复了她。 “尹格纳·亚伯拉罕捣毁了邪神的阴谋。” “为了保护重视的人，他选择离开，提升自己的能力。” 而愚者先生的回复，让梅丽莎更坚定了之前自己的一项判断。 因此，在那次事件之后，她便开始了频繁的祷告。 如果研究有什么样的新进展，除了向蒸汽与机械之神、黑夜女神祷告之外，梅丽莎还会将研究的最新进展告知愚者先生。 并在祷告中强调，研究的资金，来自于尹格纳·亚伯拉罕的投资。也感谢他的保护，让研究能够顺利进行。 希望愚者先生能够庇佑他，让他在提升自己的途中安全顺遂。 然后，就在她开始频繁祷告的三个星期之后，梅丽莎收到了第二封尹格纳的信。还未到一个月之约的信！ 在信中，尹格纳不仅说了他的近况，还送来了一些来自于海上的礼物。 梅丽莎看得出来，尹格纳·亚伯拉罕的信件，主题和重心在分享他的旅行见闻，以及一些他认为新奇的、或许对研究有帮助的事物，对于个人的喜好和情况只会有三言两语。 那是非常克制的，几乎等同于报告的信。 但这样的改变，已经让梅丽莎足够欣喜。 她本以为，尹格纳·亚伯拉罕，会和哥哥，会和……克来恩一样，几乎永远的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然后，尹格纳的信件从每月一封，变成了每周一封。 每周一贝克兰德时间早晨七点，属于尹格纳的信使就会将他的信件送到贝克兰德技术大学国王学院，梅丽莎专属的邮箱当中。 起初，梅丽莎找不到回信的机会和方法。 直到某一个周一，她在自己的邮箱旁边，从早晨等待到夜晚，又从午夜等待到天明。等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终于等到“来人”的出现。 但是，那并不是“旅行家”尹格纳，而是一位提着四个脑袋，穿着繁复华丽又晦暗阴沉的黑色长裙长相明艳的女士。 在梅丽莎叫住她，礼貌地询问，是否能够委托她将回信代为转交给尹格纳之后，那名长相美丽明艳的信使，立即给予了她回复。 她能够帮她寄回信，只不过每一次需要一颗无瑕疵上等宝石。 只准备了信件的梅丽莎愣住了。 一颗……无瑕疵……上等……宝石…… 一颗……无瑕疵……上等……宝石…… 她从未想过，尹格纳寄送一次信件竟然花费如此巨大！ 若是她没有记错，一颗无瑕疵上等宝石的市价，在5金镑以上，甚至更多。 不过，即便如此，梅丽莎仍旧与信使小姐约定。 下一次，她会准备好宝石。 并且，梅丽莎邀请信使直接将信件送到她的工作室里。 所以，在那之后，梅丽莎每周一早晨七点，都能够在自己的办公室见到尹格纳的信使。 但信使小姐没有再收取她好不容易买来的“寄信费”。 当梅丽莎问起这一点时，信使小姐也很坦率。 “尹格纳……”“亚伯拉罕……”“已经……”“交过了……” 那可是无瑕疵上等宝石…… 一颗要至少5金镑…… 然而，信使小姐坚持不收取费用，梅丽莎对此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所以，她只能在有内容必须立刻与尹格纳分享时，才会选择让信使小姐代为转交。 不然，梅丽莎便会将自己的感悟，自己的想法，自己近期遇到的事情记录下来，封装在一个袋子中，寄送到尹格纳留给她的阿尔托的地址。 他曾经在一封信里说过，那是他会偶尔回去的家。 第三十六章 几封短信（狗粮章/免费） 1352年8月21日 梅丽莎，日安。 随信送来的是塞加尔第一大城市华沙美术馆的纪念品画册，塞加尔民族的民族服饰和特色的食品。 希望你能够喜欢。 塞加尔的秋天非常的美丽，这里的天空在傍晚时总会有美丽的晚霞。 第五纪738年的背誓之战在这座城市中留下了不少的痕迹。（注1）这一点塞加尔与鲁恩不同，仍然记得在战争过后，鲁恩总能够将城市恢复成原来的样貌，让人看不出来战争的痕迹。但是，塞加尔的城市之中，处处都能够看见战争的遗留。 这很违背常理，对吧？ 不过，我想要和你分享的是，在塞加尔城市中“凝固的战争痕迹”，并非是废墟，而是民众为当年战争中牺牲的居民在城市中的各处制造的纪念碑。 我所租住的旅馆的街区，传闻就是当年华沙闪米特民族聚居的地方。这里还保留着当初闪米特民族被载上火车运往奥兹维新的车站。车站之外还有小型的碑刻，为过路者讲述这个车站曾经发生的故事。 但塞加尔的人们已经从当初的阴霾中走出来了，而且他们也以开放包容的心态去看待这些历史遗留，以前的那些车道，如今已经被征用做有轨马车的车道。 因此，某种程度上，得益于塞加尔政府的开明，如今，我每日往返于市区之内的交通很便捷。 看见这些在闹市区中穿行的有轨车道，我就在想，是不是在塞加尔，你所发明的小型蒸汽火车也能够发挥作用呢？ 不知道研究进程现在进行的如何。如果需要额外的资金，信件中的旅行支票你可以任意取用。如果资金尚足，请帮助我捐赠给鲁恩慈善基金。非常感谢。 - - 1352年8月28日。 梅丽莎，日安。 华沙是一座能够令人感到心旷神怡的城市。他的经济虽然不如伦堡发达，成就不如鲁恩耀眼。或许，在贝克兰德的新闻上也很少能够看到关于塞加尔的报道，但是他却真实的存在着。 鲁恩的通识课本上对于背誓之战的介绍并不算简略，但是课本上却从未提到过。在华沙，仍旧保留着那些，他们还隶属于费内波特帝国时期的，具有大地母神教会风格的建筑。 当然，六百年的时间，也让塞加尔发展出了自己的风格。这里有明快又明朗的城市广场，建筑的用色轻快，民众的受教育水平也因为知识与智慧教会的蓬勃发展而得到了长足的提升。 现在的塞加尔与课本上塞加尔的插图可谓是看上去截然不同了。这里也有着蒸汽与机械，也有着自己的工程与学院。随信寄来的是在塞加尔的商店中看见的小玩意。 我看过了，在机械方面塞加尔的工匠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些小东西在构造方面具有一定的民族区域特色，现在分享给你，希望对你的研究能够有一定的启发。 - …… …… - 1352年10月12日 梅丽莎，日安。 我开始了新一程的旅程。 经过房东介绍，我才知道，原来塞加尔、伦堡、马锡等从费内波特独立出来的国家，都保留着与费内波特王国相联通的驿站系统。 只要认准驿站联盟，就能够在任意一个驿站租借马匹或者是马匹。只要在同联盟下的驿站归还即可。这倒是为我的旅途增加了许多方便。 骑马在平原上行进的感觉与乘坐火车望着窗外的风景飞驰感受完全不同。但可惜的是火车只在大城市之间联通，如果要访问村镇，去村镇取材就需要依靠马匹的力量。 不知道贝克兰德现在有没有创建起你先前与我共同畅想过的“共享单车”系统呢？ 单车在贝克兰德的普及程度已然不错。如果参考费内波特驿站联盟的运营方式，或许共享单车也能够在贝克兰德开启一片新的天地。只是不知道费内波特的驿站联盟模式，在贝克兰德是否能够有效创建。 我已经收到了你委托信使小姐带给我的合同和信件。偶尔返回阿尔托为父亲和母亲带去纪念品的时候，他们也和我说起了你寄给家族的信件和礼物。 他们还询问了起了你。 因为知道伊格纳·李朗斯在阿尔托地址的朋友并不多，他们都表示很惊奇，现在最具讨论度、最炽手可热的贝克兰德城市交通改造项目的技术负责人梅丽莎·莫雷蒂竟然是我的朋友，而他们的儿子竟然是“天使投资人”。 谢谢你把我的投资放在了这么高的位置上。实际上，我为这个项目贡献的力量不值一提，项目能够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敬爱的梅丽莎·莫雷蒂研究员和她无时不刻迸发的奇思妙想，以及始终如一的坚持和努力。 现在获得了政府资助的你或许不需要我的资金支持了。但是我还是将支票附上。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取用，如果暂不需要，请帮我捐赠至老地方。 此外，我搜集了一些来自于我身边的朋友，不仅是我的父母，还有我在弗萨克认识的朋友、在塞加尔、伦堡、马锡的朋友们对“贝克兰德城市蒸汽火车”的看法和思虑。 我没有告诉他们信是写给你的。只告诉他们我认识贝克兰德政府的官员，他们现在正在征集一些对于城市内交通改造的意见和建议。 希望这些信件能够对你进一步的研究和改进能够提供一些参考和建议。 - - 1352年11月13日 梅丽莎，日安。 先回答你之前在信件中提出的问题。 关于在贝克兰德特拉法加剧院即将在11月24日上映的新戏剧《极地旅馆》的剧作者伊格纳·苏·李朗斯是不是我…… 虽然耻于承认，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我的笔名。 很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因为我对我创作戏剧的能力，并不是太自信。 关于《极地旅馆》，相信看过宣传海报的你大概能够猜得出来。极地旅馆的剧情取材于我先前与你说过的，我在弗萨克安塔尔斯山脉的极地旅馆时听闻的，关于旅店店主与他的恋人的故事。当然，经过了一些艺术加工。 稿件在8月初就投稿到了贝克兰德特拉法加剧院，几经修改才通过了审核进入了排期。 随信附上的剧院赠予的票4张，你可以邀请班森、露丝还有朋友前往观看。是位于二楼的包厢。另外请再点数出场内票3张，帮我代为转交给约书亚，詹宁斯还有詹宁斯的约会对象玛丽。在此之外其余的影票你都可以转赠给朋友。 非常感谢，也祝你观影愉快。 此外，再说说近况。最近我又返回了安塔尔斯山脉。 一是为了与极地旅馆的店主再见一面，告诉他戏剧上映的好消息。二也是为了再看一次极光。 没有和你说，早在3个月前，我的魔药就已经完全消化了。 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未晋升，是希望为旅途画上一个完满的终点。 接下来除了《极地旅馆》之外，还会有几部以剧作家伊格纳·苏·李朗斯的笔名上演的剧目。 我曾经听说你喜欢看戏剧。也希望剧作家伊格纳·苏·李朗斯不会让你失望。 另外，随信寄来的除了影票之外的小玩意儿，我都贴上标签做了一个猜谜小游戏。你可以猜猜看他们分别来自于那些国家和地区，又有什么样的作用。谜底在标签下，祝游戏愉快。 - 注：①乌贼在公众号上说三小国参考神罗时期的德国，但是我觉得塞加尔大概率是波兰 因为他居然用的是兹罗提！兹罗提！（注2） 如果是波兰那我就可熟悉了！所以我就按照波兰写了！ 波波真的是很神奇的地方，希望大家有机会都去玩！ ②驿站联通系统参考的是塞尔达。 - 注1：第二部无面人，第四十九章梦。 注2：第三部旅行家，第一百零四章告别与再会。 第三十七章 梅丽莎的回信 1352年11月21日 伊格纳，早上好。 首先，恭喜你完全消化了旅行家。是不是下一次收到你的信件时，我就要称呼你为秘法师先生了呢？ 你留给我的小游戏我已经全部完成，如果你的目的是难倒通识者的话，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 对于没有了解过相关方面的通识者而言，你找来的那些饰品能够起到的作用和起源地都是匪夷所思的。但又偏巧，在揭露答案之后，我又能够通过那些蛛丝马迹联想起课本里、或是你过去的信件中曾经提到过的与之相关的知识。 游戏很好玩，让我不禁想要去塞加尔、伦堡和马锡再一次做访问旅行。 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还在安塔尔斯山脉的极地旅馆呢？ 很高兴能够收到伊格纳·苏·李朗斯亲自寄出的赠票。我邀请了班森、露丝还有瑞贝卡参加。由于是少见的包厢前排的票，起初班森还怪我花了太多的钱。毕竟，特拉法加剧院包厢的票很少外售，即便销售也价格不菲。 而当我告诉他，我们的票来自于剧作者之后，他的表情简直不能够更加惊讶。班森让我一定要对你表示郑重感谢，因为戏剧作品能够登上特拉法加剧院的剧作家都应当被视为鲁恩的瑰宝。 谢谢你，鲁恩瑰宝伊格纳·苏·李朗斯阁下。也非常期待接下来您其他的作品在特拉法加剧院上映。 先前你在信件中为我搜集的意见和建议我都已经全部作以整理，且将他们列在实验室的改进清单上。 项目进行到现在仍只是启动阶段，却已经有了无穷无尽的文山会海。 再次感谢我的哥哥班森，他为我推去了太多的文书工作。也感谢我的“天使投资团”谢林·希尔阁下与伊格纳·李朗斯阁下，他们偶尔为我寄来的支票和特别设计的游戏缓解了我每日工作积累下来的烦恼。 其中特别感谢伊格纳·李朗斯先生，每一周能够收到他从远方寄来的旅行随想便是我积极度过这一周工作的最佳动力。:) 随信让信使小姐带去给你的是我近期在工作室里思索时随手做的一些小工艺品。你之前的信件提到过，伦堡的孩子们很喜欢这些机械与齿轮做的玩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将这些玩具作为礼物送给下一站旅途的孩子们。 祝旅途愉快，晋升顺利。 秘法师先生。 - - 伊格纳放下了手中的信，不由得笑了笑。 他仔细地将信件收入了旅行家口袋。 而后，他便拿起了自己手中的热茶，望向了窗外。 窗外的安塔尔斯山脉延绵不绝，一片苍茫的大陆之上，只有白雪皑皑。 今日格外的天气晴朗，天空中万里无云。 现在正是弗萨克时间，1352年11月24日下午6：00。贝克兰德时间，11月24日晚上9：00。 他正在高原的极地旅馆中替旅店老板看店。而旅店的老板，则在贝克兰德的特拉法加剧院看演出戏剧。 伊格纳已经提前用记录的观众途径操纵师的非凡能力，在老板的心灵中种下了暗示。等到他回来之后，他会将今天下午观看戏剧的经历看做是一场梦，一场几乎近似于真实的梦。 这是伊格纳为了保护店主的无奈之举。因为弗萨克对于非凡能力的保护和侦查，与鲁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伊格纳又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色。 想了想，他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从旅行家口袋中拿出了另一封信。 这一封信早就写好了收件人。 却一直迟迟没有寄出。 但是，这一刻，伊格纳觉得或许是时候了。 深吸了一口气，伊格纳便立刻行动起来。 他为即将到来的信使倒好了红茶与高原特有的苹果派，而后，动作麻利地在旅店里布置起了召唤信使的仪式。 蜡烛点燃后，他庄严地用赫密斯语宣告道：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虚妄之中的灵，喜爱文学的高雅生物，独属于佛尔思·沃尔的信使。” 伊格纳的话音刚落下，在眼前的书桌上用于照亮的焰火便极速膨胀，变得似乎有人类的头颅大小，蜡烛的焰色也变成了苍白。 很快，那一只身形纤长优美的黑猫从烛火当中钻了出来。在她身后那九条细长的尾巴微微地摆动着。 “克里斯汀小姐，晚上好。”伊格纳对这只凯特希尔德礼貌地行礼问好，“极地有些寒冷，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热茶和风味的苹果派暖身子，希望和您的胃口。” 克里斯汀小姐“喵”了一声，来到了伊格纳的手边。她身后的尾巴轻轻地摇晃着，若有似无地轻轻地拍打在了伊格纳的手背或者肩膀上。克里斯汀小姐则是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蹭了蹭。 伊格纳没有按捺住自己撸猫的欲望，而克里斯汀小姐也在伊格纳的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伊格纳轻轻挠着她的小脑壳的时候，她四平八稳地用九条尾巴勾起了伊格纳放在桌子茶杯和茶勺优雅地享用了起来。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猫咪喝水的声音，与旅馆内火炉中噼啪响起的声音，显得格外南宁和静谧。 伊格纳也没有催促，而是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克里斯汀小姐，一边安静地看书。 半晌，享用完了伊格纳准备的苹果派和红茶，又坐了一会儿和伊格纳一起看了一会儿书，克里斯汀小姐才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与伊格纳轻轻颔首后，叼起信件离开了这个极地的小房间。 伊格纳也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是的，他已经做好准备。 伊格纳再次望向了窗外。 清朗的夜空中，有着无数闪耀飘舞的淡绿色丝带。 她们看上去是女神转身时的裙摆，是大自然独有的美景，是人类只可望不可即，只能赞叹自然之神奇壮丽。 她们只在寂静无声的夜，寒冷刺骨的冰中出现。 漆黑的夜，寒风凛冽，雪山巍峨。 在弗萨克的安塔尔斯山脉的极地旅馆中，仿佛世界已然远离，仿佛自己已被所有人抛下，无人在乎，无人念想，无可凭依，哪怕大声呐喊也没人可以听见。甚至连回声也不存在。 但是，正是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极光出现了。 让人仰望，让人赞叹，让人忘记了先前令人绝望的一切。 这是绝境中点亮了一切的“生机”。 亦是大自然的神迹。 第三十八章 晋升准备 亚伯拉罕长老会所在地。 在尹格纳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前，内心里不免得有些发慌。 但是，事实上，长老会的长辈比他想象中的和蔼可亲。 他们都是看起来非常可爱的一群叔叔伯伯阿姨婶婶，导师佛尔思·沃尔更是里面最年轻的一位。 而亚伯拉罕的长老会也并非高不可攀。 它就在家族位于普利兹港附近的一个庄园之内，如果尹格纳不是事先知道这些事情，他甚至觉得这个地方看起来和自己家的别庄没有太大的区别。 当然，这里暗藏的“空间”玄机远胜过作为档桉馆的李朗斯。 物品和魔药的交接在某一扇需要血脉打开的暗门之后。 长老会目前的负责人多里安·亚伯拉罕先是拿出了一件非凡物品，交给了佛尔思·沃尔。 而后，他又从另外一位族人的手中拿出了魔药的主材料、辅助材料，当场为尹格纳调配了一瓶“秘法师”魔药。 接着，这位长老会的执事，最有话语权的负责人将这魔药亲自交到了尹格纳的手上。 “秘法师封印半神的关键点，我相信佛尔思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就不再赘述。” “我也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 “但是，我也希望你记住另一件事。” “要是没法完成封印，不用强行服食，即使魔药和玻璃瓶糅合，变成了封印物，也能通过向‘愚者’先生祈求，将它还原成非凡特性。” “自身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吗？”多里安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你成功了，便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亚伯拉罕家族直系血亲里第一位半神。” “我知道这个担子很重。但你千万不要有压力。” “自从满月诅咒开始，我们已经等待了上百年，不差这一会儿。”多里安就像是和蔼的长辈一般笑了笑，他用手拍了拍尹格纳的肩，“不要着急。我们都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的成长。” “嗯。”尹格纳点了点头。没有和多里安长老打包票。 佛尔思小姐已经将恶魔油画的使用方法，以及秘法师晋升的一切注意事项交代清楚了。 仪式要求晋升者封印一个半神层次的，有明确敌意的生物，越不借助外力，仪式效果越好，至于目标本身的位格，只要不低于半神，都可以，不会在实质上影响仪式。 尹格纳明白对于序列5而言，封印半神以上层次的灵界怪物确实有一定的难度，但是他在5个月以来的旅行，无论是现实生活中的，还是灵界中的，亦或是灰雾之上培训中的他所见到的一切事物，都在让他为这一次的仪式做好准备。 “老师，您说过，自身‘记录’的能力不算是外在帮助。”尹格纳望向佛尔思，再度确认道。 “对。”佛尔思给予了非常确定的答复。 如果自身“记录”的能力都算外在帮助，那几乎没有一个“旅行家”可以获得晋升，毕竟“记录”是“学徒”途径半神之前最核心的能力，一旦它也被视作外力，那么尹格纳几乎就只剩肉搏一个选项。而对于半神而言，不借助非凡能力的肉搏只能够算是挠痒痒。 “你也是和你的老师一样，只打算借助向愚者先生许下一个愿望，然后自己把半神层次的生物塞进‘恶魔油画’里，对吗？”多里安问道。 “嗯。”尹格纳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在上个星期灰雾之上的聚会里和小周前辈商讨出的最合适的方桉。 在晋升前向“愚者”先生许一个愿望，提高服食魔药后，晋升成功率的愿望，这更接近于在服食魔药时获得一个好运，而不是在封印那个半神生物时得到庇佑。 除了这个，就是使用家族的封印物，那个恶魔油画。 当然尹格纳也想好了预桉。 如果真的很难以去抵挡，他可以运用之前在灰雾之上记录下来的历史投影的能力，召唤白银城序列3的长老，银骑士安西亚帮忙封印。 他已经提前和这位银骑士商量好了，也得到了那位长老的同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师格尔曼斯帕罗再三强调不能够召唤他。但是，生活中还是有很多位天使级的大人物愿意帮忙。 实在不行，尹格纳也可以立刻“传送”离开，直接去现场把白银城的长老们带过来解决这个生物。 然后下一次再找其他的目标即可。 “好了。”佛尔思没有让这场没有多少意义的谈话继续下去。 笑话，尹格纳可是愚者先生的卷者。不说他消化魔药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他在序列7，序列6的时候就已经是能够和邪神卷者较量的非凡者了。 现在准备了那么长时间，又有愚者先生的庇护。都不知道封印花费的时间会不会超过5分钟。 佛尔思随即将手中拿着的油画交给了尹格纳。上面描绘着一个又一个相当抽象的，让人无法理解的图桉，它们只是多看一会，就能让人头晕恶心，精神虚弱。 这正是封印着不知多少个恐怖生物的“恶魔油画”。 “期待凯旋。”佛尔思道，“不要忘记你身上还有任务。” “好的。”尹格纳点了点头。 他知道，佛尔思小姐是在说，那个与锡安的约定。 尹格纳双手接过了恶魔油画，便“传送”来到了没有人类居住的浩瀚沙漠内。 这样一来，就算仪式出现意外，他也有充足的时间解决，不会影响到普通人。 检查完周围的场景和自身的准备，尹格纳将“恶魔油画”插入了地面。 他旋即交握起双手，低头向“愚者”先生祈祷，许下了服食魔药后，晋升成功率提高的愿望。 几乎没什么间隔，他看见了虚幻的灰白雾气，知道“愚者”先生已作出回应。 接着，尹格纳拿出预先调配好的草药粉末，将它们洒向了“恶魔油画”。然后，他用巨人语念出了解封的咒文。 这是一次只放出一个生物的咒文。 无声无息间，飘扬的草药粉末全部落在了油画上，并以一个点为中心，飞快旋转了起来。 旋转中，油画表面变得虚幻，彷佛也有一个幽深的旋涡在产生。 突然，那个“旋涡”里探出了一只青黑色的，多有腐烂痕迹的手。 它从油画里面伸到了外界！ 尹格纳的身体骤然变得冰凉，就彷佛坠入了结冰后裂开的湖面。 这让他头脑清醒的同时，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感应，即使再怎么努力地想要移动手脚，也无法成功。 大概率是与占卜家，或是与怨魂相关的半神。尹格纳在脑海中定下了基调。 这个瞬间，尹格纳似乎回到了灰雾之上被老师格尔曼·斯帕罗操纵的怨魂附体的时期。他有清醒的意识，但是却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只能够无法抵抗地，将自己的灵体之线和生命交给隐藏在背后的秘偶大师。 虽然“恶魔油画”内那个恐怖生物还未完全脱困，但只是凭借神性对外界的影响，就让尹格纳失去了大部分反抗之力，等到它彻底脱离油画，尹格纳甚至会因为直视它而失控。 双方的差距在某个层面上来说，大得无法想象。 佛尔思错了。 现在的情况与在珀利兹克，与在贝克兰德的情况不同。 在过去，尹格纳的背后有许多的帮手，但是此时，他只有一个人！ 5、4、3、2…… 依据佛尔思小姐给予的提示，尹格纳知道那个恐怖生物完全脱离“恶魔油画”需要五秒钟。 但是他在这期间，完全无法做出任何的动作。他唯一的动作，似乎只是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1！ 一只青黑色手掌勐地抓向了尹格纳的脖颈。眼见就要将他的脖子抓出一个血洞。 “啪！” 但是，在他眼前跪坐着的男子却忽的变成了一个纸人。 纸人的脖颈被洞穿。但是，那个年轻的男子却不知所踪。 而且，几乎是同时，以恶魔油画为圆心半径15米之内忽的闪烁起了冰冷的光辉。 那是尹格纳提前做的仪式准备，利用猎魔人相关的知识，亲手利用怪物身上的素材和各种材料制作的法阵。 法阵力量的来源，源自于尹格纳学习的知识以及亲自猎杀的非凡怪物、灵界生物。而作用，则是束缚！ 但是法阵毕竟不具备神性，他无法将这个怪物束缚太久。 尹格纳之前计算过，大概能够作用三秒。 三秒，不长。但已然足够！ 利用高速地瞬移在空间中短暂消失的尹格纳，在法阵起作用之时，勐然出现，而此时他的眼中已经有虚幻的书页在翻动。 他的身上在一刹那之间覆盖上了晨曦铠甲。周身更是凝聚出了无数的晨曦、星光与足以掀起沙尘的风暴。 来自于序列3银骑士安西亚·米伦亲自展示的光之风暴！ 虽然效用不及原版，只能够维持3秒。 但面对一个已经被束缚的灵界生物而言已然足够！ 而且，那个怪物面对更不仅是如此。 在半空之中还出现了五个尹格纳的分身，他们手握黄金的长枪向着阵法的中心，以及四角钉去。 这是属于序列4无暗者戴里克·伯格长老展示的，属于本序列序列7的能力。净化之斩！ 旅行家，就是一个人能够创造出一群人围攻的效果！ 而无论是太阳，还是晨曦，都是灵界生物的克星！ 在现阶段，尹格纳能够操纵的分身一共是七个。 他向来是信奉火力覆盖理论。 三秒之后，原本在恶魔油画中就被关押许久的怪物，虽不至于被打得奄奄一息，它的手掌，他的身体确实有溃烂和灼烧得难以一时间复原的孔洞和被风刃割伤的痕迹。 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正面硬抗战士序列高途径的攻击。 而且，他身上的伤势也比想象的更多。 “贿赂。” 尹格纳一开始让怪物起的先手攻击，是一次贿赂。 并且，他不会给怪物任何的机会，下一轮的攻击又再度袭来。 光之风暴加上净化之斩的攻击来了足足三轮。 接着，便是风平浪静。 怪物的生命力仍旧是顽强的。它不知道为什么攻击会消失，但是凭借本能行动的它，即便失去了所有的手臂和肢体，只剩下了躯干，仍然下意识地在寻找着这个将他打的溃不成军的人类。 它发现他站在五十米之外，它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向他奔去。 然后它就发现自己冲进了一幅熟悉的画卷中。 刚刚那人望着他的身影，是幻术。 - - 尹格纳看着那个怪物头也不回地冲进油画里，便念起了封印的咒语。 然后，拿出那瓶“秘法师”魔药，将它灌入了口中。 - - 注1：秘法师晋升的信息，部分参考第七卷倒吊人，第二十七章恶魔油画。 。： 第三十九章 秘法师先生 玻璃瓶内的魔药，荡漾着一层层星辉，就仿佛高空的银河被收进了魔药里 而喝下去的瞬间，伊格纳觉得极冷。 一个人极度寒冷时，难免会产生幻觉，伊格纳视线内，瞬间出现了一片夜空，夜空里，密密麻麻的璀璨星辰交织成了梦幻的河流。 他的体表随之映出了一点又一点星辉，这似乎来自于他本身。 那一点点纯净的星辉与夜空里的不同星辰产生了无形的联系，随着那些光芒的闪烁，它们扭曲着，蠕动着，虫豸一样钻出了他的身体，想要投奔那条细碎钻石镶成般的银河。 它们各自带着一部分血肉和些许意识，如同不受控制的分身。 他的思绪飞快纷乱，变得迷糊，几乎没法再控制自己去对抗分离的趋向。 就在这时，他感应到了某个虚幻的事物。 那是他利用“恶魔油画”完成的封印，它投射到这因魔药产生的神秘世界内，形成了一个抽象的，模糊的标记。 伊格纳将部分意识连同灵性延伸了过去，与那个抽象的标记纠缠在一起 这标记与他意外地非常契合，几乎在触碰到他的瞬间便与他融为一体。 瞬息之间，伊格纳脑海内，那个抽象的标记变得相当清晰，那是一扇层层叠叠的，绘满神秘符号的“门”。 这扇“门”将伊格纳藏在了自己后面，让他与周围的星空隔绝。 与此同时，“门”的另外一边，被封印的那个恐怖生物似乎感应到了仇敌的气息，利用自身的神性，疯狂地侵蚀起那虚幻之“门”，这恰好与外界星空对伊格纳的影响抵消。 就这样维持了十几秒，流淌着璀璨银河的夜空缓缓消退了，那一点点星辉随即回归伊格纳的身体，与他融合在了一起。 伊格纳利用冥想的方法逐步收敛着四散灵性。 然后。他隐约看见了一片深红岩石组成的广袤大地，看见那里屹立着一个类似金字塔的古老建筑，看见那建筑的后方，黑暗深邃，星辰闪烁，与自己这“占星人”在地上所见的星空截然不同。 这是什么？ 伊格纳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步回归。 而后等初步适应了“秘法师”状态，他立刻摆出祈祷的姿势，郑重地感谢了愚者先生。而后，他便返回了亚伯拉罕的领地，与长老会的人报告了成功完成晋升的事情。 - - “伊格纳，恭喜你成为秘法师。”佛尔思·沃尔作为伊格纳的老师，首先为伊格纳献上了祝福。 “谢谢。”伊格纳对佛尔思·沃尔小姐点了点头笑道，“我能够顺利的晋升，多亏了您一直以来的教导和帮助。” “赞美愚者先生。”佛尔思·沃尔在胸前画着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在佛尔思·沃尔之后，多里安·亚伯拉罕也走上前来。 他作为伊格纳的长辈，目前亚伯拉罕的大家长，这位刚晋升序列5的旅行家，给予了伊格纳一个拥抱。 “恭喜你，伊格纳。”多里安呵呵笑道。“虽然我们之前商量过，但我还是再次向你确认。” 这位操持着亚伯拉罕家族的话事人和蔼地说道： “作为目前亚伯拉罕直系血脉中序列等级最高的秘法师，你应当列席长老会。但是，你出于自身的需求，自愿放弃表决权二十年，是吗？” “对。”伊格纳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在这一次晋升前，在长老会的会议上提出的请求。 这也是伊格纳在和老师佛尔思·沃尔反复商量后之后，达成的一致决定。 一方面，这是出于伊格纳自身的需求。 目前，他很清楚，也很明确。他的主要任务是尽快找到魔药消化的方法，寻求晋升。 这不仅是与锡安的约定，更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在灰雾之上，小周前辈就已经明确与他说过，在漫游者之后，会有一项艰难的任务交予他完成。 另一方面，则是出于权利方面的考量。 亚伯拉罕现在已经有了两位秘法师。并且这两位秘法师都与当今的亚伯拉罕长老会执事多里安·亚伯拉罕有师徒关系。 伊格纳如果真的加入长老会，会造成权利天平的大幅度倾斜，并不利于亚伯拉罕的发展。 当今的亚伯拉罕在愚者先生的庇护下，目前的发展方针既正确，也明确，并不需要新力量的插手。 “但是，当长老会有工作交代与你，你仍旧需要完成。那些工作不会太多，最多是教导学生，或是帮助其他亚伯拉罕家族成员完成仪式之类的简单事务，这个问题你有任何异议吗？”多里安问道。 “没有。”伊格纳道。 他是亚伯拉罕师徒制度的受益者，需要他回报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拒绝。 “好的。”多里安微微颔首，“那么决议就此达成。” 多里安拿出一张长长的羊皮纸，交给了伊格纳。 这似乎是在他封印怪物期间准备的，其上的墨水还带着潮湿的痕迹。 伊格纳双手拿着羊皮卷，看见了写在所有条款最上方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您的虔诚信徒亚伯拉罕家族的长老会祈求您， “祈求您的眷顾； “祈求您的见证……” 在契约书的底部签下自己的名字后，伊格纳便听见多里安·亚伯拉罕高声将契约的内容朗诵于列席的六位长老。 “伊格纳·亚伯拉罕保留长老会列席权二十年； 曾经的天使家族要逐步的恢复荣光仍需要时间。十年、二十年都只是这个光辉历程中极为短暂的一瞬，但却能够让他焕发新的光彩。 “但如若在1352-1372年间，伊格纳·亚伯拉罕长老顺利晋升旅法师，亚伯拉罕长老会的执事之位将移交给伊格纳·亚伯拉罕。” “愿亚伯拉罕荣光永存。” “见证人：多里安·亚伯拉罕，尼德兰·亚伯拉罕……佛尔思·沃尔。” “……” 等等！ 伊格纳听完宣读之后，极不寻常的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最后那一条是什么？他刚刚看的时候有那样的一条吗？ 伊格纳有良好的阅读习惯。 他可以确定方才的羊皮卷上绝对不存在最后一则条文！ 伊格纳少见的，瞪着眼睛，带着极为错愕的表情，双手接过了多里安笑呵呵递来的羊皮卷。 果不其然，当他重新审视羊皮卷的时候，这一条确实写在羊皮卷上的最末端。 看到此处，伊格纳怎么会不明白。 他不由得望向了自己的老师，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的佛尔思。 “您对我使用了什么非凡能力？又是什么时候？”他有些无奈地问道。 因为这是唯一可行的解释。 “织梦人级别的心理暗示。”佛尔思·沃尔轻笑着点了点头，非常坦率地承认了，“在你还在旅行家的时候。” “……” “……” “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你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晋升漫游者了。”佛尔思假装没有听出来伊格纳的无奈。 这位美丽的作家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绿宝石似的眼睛。 “加油，小亚伯拉罕。” “愿亚伯拉罕荣光永存。” - - 注1：晋升主要看的是第七卷第二十八章对话。改了一点点魔药契合方面的细节。 。： 第四十章 周一的安排 1352年11月28日。 周一，中午13:00。 在阿尔托的家中，苏远宁和往常一样准时来到的灰雾之上。 “远宁，中午好。”周明瑞和过去的四个月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并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苏远宁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对此，苏远宁也轻车熟路。 在珀利兹克城邦保卫战之后，小周前辈的状态就很明显的好上了不少。 至少，苏远宁在那之后就没有看到他身上盖着毯子了。他的身上也换了更加舒服的居家服。 按照小周前辈自己的说法，这一方面，是因为信仰愚者的泛信徒数量的增加。另一方面，则是由于苏远宁为了消化旅行家魔药而进行的环球旅行。 由于旅行时看到的事情比以往更多，所以苏远宁也增加了向愚者先生的祷告次数。每天都有新发现能够与愚者先生分享。 然后，苏远宁便惊讶的发现，在下一次来到灰雾之上后，那个总是播放着熟悉影片的“电视”换上了一些新的风景。 一些他在虔诚祷告时，脑海中回忆过的，期待想要呈现给小周前辈看的风景！ 这是怎么实现的，苏远宁不得而知。但美妙的风景能够呈现于灰雾之上，也算是实现了他小小的愿望。 苏远宁大方地在周明瑞旁边坐下。 周明瑞也推了推眼镜，塞了一杯加满冰块的快乐水到他的手中，笑道：“祝贺顺利晋升。” “谢谢。”苏远宁没有客套，接过了玻璃杯畅快的一饮而尽。 “终于来到秘法师了。有什么感受吗？”周明瑞斜倚在沙发上问道。 苏远宁也找了一个自己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沙发垫子上，看着眼前这位看上去姿态十分放松的前辈。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诚实地道：“感觉这份魔药很难消化。” 与记录官还有旅行家不同。 记录官和旅行家因为字面上的意思很好明白，所以在知道序列名称的情况下能够提前扮演。 但是秘法师就不一样了。 即便苏远宁已经和佛尔思小姐请教过相关问题，也仍旧没有头绪。 因为老师佛尔思·沃尔也非常诚实地告诉他，在这方面她也没有任何经验可以与他分享。 目前，由于几年前布提斯引起的叛乱，亚伯拉罕在这方面的资料也存在一定的空白。 周明瑞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魔药的关键是消化。不是挖掘，不是掌握，而是扮演。” “魔药的名称也不仅仅是核心的象征，还是消化的‘钥匙’。” “总结扮演守则，有助于消化魔药。” “而且永远要记住，扮演只是扮演。” “那么，远宁，你对秘法师是怎么理解的呢？”周明瑞问道，“你认为秘法师应该怎么样去扮演？又应该有什么样的扮演守则？” 苏远宁当然想过这个问题。而这也正是问题所在。 “秘法师的重点应该落在‘秘’字之上。就如同相邻相似途径的半神‘诡法师’主要的重点落在‘诡’之上一样。”苏远宁道。 “愚者先生庇护的三途径，学徒、占卜家和偷盗都偏向于法师职业。所以我觉得扮演也一定有共通之处。就如同之前学徒的‘戏法大师’，与偷盗者的‘诈骗师’和占卜家的‘魔术师’一样。” “所以我想‘秘法师’的消化方法和‘诡法师’有一定的相同之处。” “嗯。”周明瑞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坐姿，好整以暇地望着苏远宁，“这个思路不错。” 苏远宁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然后便继续着自己的分析： “因此我在小书房里找了一些关于占卜家途径和诡法师的资料。” “诡法师的‘诡’，或者说占卜家途径的‘诡’，如果对其进行区分，我发现这条途径的‘诡’含量是逐步递增的。” “占卜家时期能够看见的‘命运’是基础的锚点。后续的能力则是围绕着锚点的深化。” “在魔术师、小丑时期丰富多样的攻击手段无法预料，无面人时期的无法捉摸，以及秘偶大师时期奇诡的操纵灵体之线的能力。围绕着占卜家看见的‘命运’，三种‘诡’的能力进行糅合和进一步的升华，造就了诡法师的‘诡’。” “根据观察格尔曼老师的战斗风格，我想，诡法师的扮演大概率也是这个思路的集合体现。” 听到这里，周明瑞“唔”了一声，眉毛扬了扬，似乎也有些意外。但目光中暗含赞许。 “然后呢？”周明瑞问道。 得到了肯定的苏远宁，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如果以相同的思路分析，‘秘法师’应该掌握的‘秘’。也应该隐藏在前几个序列之中。” “所以我在想学徒、戏法大师、占星人、记录官、旅行家，究竟为何在晋升半神时会与‘秘’相结合。”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的答案。” “学徒掌握行业的秘密，戏法大师掌握注意力的秘密，占星人掌握命运的秘密，记录官掌握历史和非凡的秘密，旅行家掌握灵界和现实世界中只有亲历者知道的秘密。” “那么，秘法师呢？是这些秘密的集合者吗？” “从这个角度来看，‘秘法师’的‘秘’定义比‘诡法师’的‘诡’要更加广泛。” “若是消化诡法师的核心在于在‘命运’的锚点下，对于‘诡’能力的糅合和升华，那么秘法师的核心，应该，就是对于‘秘’的进一步掌握。” “而锚点，也就是围绕的核心，我认为应当是‘空间’。” “因为，在学徒途径上，有一条非常明显的主线。在我们这条途径晋升的道路上，对于空间的跨越是跃迁式的。先是普通的门扉，而后是空间，再是星空。” “因此，如果从这个角度进行分析，学徒需要掌握的‘秘’应当与空间有关。” “……” 听着苏远宁的分析，周明瑞的眼眸逐渐变得幽深了起来。 “所以，按照我的推测，如果要消化秘法师的魔药。”苏远宁苦恼地挠了挠头，“我想，我应该需要通过漫游灵界，或者是进一步旅行的方式，寻找一些与空间有关的秘密。” “并且，掌握这个秘密，守护这个秘密。以此作为扮演的守则之一。” “但是，‘空间’又如何成为秘密呢？” 其实，如果从这个角度进行分析，他每一次晋升会前往的那个空间很适合作为探索的对象。 那个空间足够秘密，并且秘密的分量也绝对是重量级。 但是，锡安已经明确地说了，他要晋升到漫游者才能够有进一步的探索可能。 苏远宁就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 可是，秘密之所以是秘密，便是因为他不被众人所知。 苏远宁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这么短，他又能去哪里去找足以让秘法师魔药消化的秘密呢？ “小周前辈，你说我的理解对吗？”苏远宁这时才抬眼看向了周明瑞。 然后，他就被周明瑞给吓了一跳！ 他从未见到小周前辈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恍惚间，苏远宁仿佛看见了表情严肃的格尔曼·斯帕罗。而不是穿着居家服的周明瑞。 注意到苏远宁的视线，周明瑞的眼睛垂了下去，纤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他的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枚不断翻转的金色硬币。 而苏远宁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小周前辈的手上出现硬币了。 那枚金色的硬币高高扬起，又落下。 代表着占卜结果的肯定。 但是，周明瑞仍旧是没有说话。 半晌，在落下一根针都能够听见的寂静中，周明瑞才轻轻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知道一个符合条件的秘密。” 苏远宁登时就惊了。 这是瞌睡就有枕头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让人感觉这么沉重？ “但是。”周明瑞话锋一转。 此时，他终于抬起眼睛望向了苏远宁。 苏远宁再次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小周前辈的眼中见到这样的神色。 那是复杂的，难掩的，深远的…… 哀伤。 “这个秘密，我本不想你这么早知道。” 第四十一章 亲眼所见 那就不要告诉我好了！ 这是苏远宁的第一反应。 我也可以去找其他的方法。反正，这不一定是正确的理论。只是要保守秘密而已，而其他的与空间无关的秘密也未尝不可。 苏远宁的脑海里一刹那间闪过了无数的替代方桉。 但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来。 因为小周前辈站了起来。 而在他们周遭的环境也在一刹那变了。 那间舒适的起居室眨眼之间便成为了浩瀚星空，看起来与苏远宁晋升秘法师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周明瑞身上穿着的舒适家居服并没有改变，但是他的手中多了一根手杖。 一根彷佛流淌着银河，镶嵌着星空的手杖。 “笃笃笃。” 周明瑞用手杖敲了敲地面，而围绕在他们四周的星辰便转动了起来。就像是位于地面之时，仰视澄澈的天空时能够看到的一般。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闪烁的星辰在轻轻地旋转中似乎与他们靠近了一些，又一些。 他们明明身影未动，却又像是正在前往星空。 苏远宁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不仅是即将面对秘密的激动，更是面对眼前浩渺无垠的场景时的震撼。 然而，随着距离的推进，苏远宁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与星辰之间有一个无形的屏障。 他看不见，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的屏障。 接着，星辰便停止了旋转，他们也停止了前进。 背对着他的周明瑞转过了身，望着他，眼中的情绪似乎有所平息。 他静静地望着苏远宁。又像是神明那般。 半晌，他才轻声对他说道：“下周一拜亚姆时间早上十点。” “在向愚者祈祷获得庇佑之后。” “到这个坐标点去亲眼看看。” - - 1352年12月5日。 周一，拜亚姆时间，早晨九点半。 尹格纳在白银城外的小山包上坐着最后的行前准备。 “所以，劳伦斯，等会儿只要帮你在你的房间里准备好热水澡盆和适合温度的热水，就可以了。是吗？”坎特伯蕾皱了皱眉再次确认道。 坎特伯蕾并不明白劳伦斯此举的意图，但是，只要是好友的要求，她都会尽可能的满足。 “嗯。”尹格纳点了点头，认真道，“拜托了。” 这一次的计划，除了尹格纳之外只有两个人知道。 一个是正在白银城休整的坎特伯蕾，一个则是帮忙从中斡旋前往海神教会借来“风卷者”的米歇尔·华特金斯。 “劳伦斯，你很紧张。”米歇尔·华特金斯也在小山包上。 但是，他显然不太赞同尹格纳接下来的做法。 “你确定你一定要……‘到天上去看看’吗？” “对。”尹格纳道。 坎特伯蕾和华特金斯是尹格纳在白银城最亲密的两个朋友，所以当初他也没有将自己未来的计划对两人隐瞒。 但无论是华特金斯还是坎特伯蕾都能够看得出这位秘法师的异常。 此时的他看起来完全不是平常时那样游刃有余的样子。 虽然在一个小时前，他在办公室中处理建设项目问题时，依旧雷厉风行。 你确定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米歇尔按捺住了这个问题。 虽然他现在序列等级上已经比不上这位小亚伯拉罕。但是，他仍旧是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 尹格纳虽然做出一副比较放松的模样，但是精神却有某处是紧绷着的。连带着他的许多不自觉的动作和微表情都发生了改变。 但是米歇尔想了想，最终还是较为柔和地问道：“你觉得在出发前需要一次安抚吗？这样可能会让你的状态好些。‘去到天上’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尹格纳愣了愣。却没有拒绝米歇尔的好意。 他确实是非常紧张。而朋友的关心，在直观上就让他感觉好了许多。 在一阵如同清流一般的安抚过后，尹格纳觉得紧张和略有些紧绷的精神有了一刻的舒缓。 “谢谢你米歇尔。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尹格纳对米歇尔诚挚地说道。 “也请一定帮我准备好热水澡盆和适温的热水。”尹格纳望向了坎特伯蕾，再次重复道，“拜托了。” 他笑了笑，表情放松了许多。 “因为旅途疲惫时，我都会想要泡一次热水澡。” “好。”坎特伯蕾点了点头道，“放心。” -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尹格纳在时钟指向十点之时，准时交握起双手，低头向“愚者”先生祈祷，许下了请求愚者先生庇佑让他能够顺利前往坐标点的愿望。 几乎没什么间隔，尹格纳看见了虚幻的灰白雾气，便知道“愚者”先生已作出回应。 - 身后的风猎猎。 尹格纳的双眼中不断地有书页翻动，制造着能够将他推上高空的狂风。 虽然旅行家可以借助灵界跨越空间。 但是，借助灵界在空间之中实现穿梭需要该地点在灵界有对应的区域，灵界虽然广袤难以理解，却仍旧并不完全于地表重合。 在千米以上的高空，旅行家们就没有办法借助灵界实现空间的穿越了。 而秘法师的能力“放逐”所对应的是时空乱流，没有办法完全控制出入口。 因此，尹格纳只能够使用最原始的办法将自己送上高空。 当然，他也合理地利用了“窃取”。 已经是秘法师的他能够记录的带有神性的技能有了本质上的增加，对于同等级能力的记录已经接近原本。序列3的能力也有一半的效力。 所以，他利用先前记录下的格尔曼·斯帕罗在灰雾上展示的能力，“窃取”了距离。 不过是十分钟，尹格纳便已经接近了当初小周前辈让他“记住”的那个坐标。 他的视线一直在向外，向上。 离开地面越远，大气层越稀薄，他能够看见的星辰便越多。闪烁的星光便愈发耀眼。也看起来越像是他在灰雾之上与小周前辈一起看的星空。 近了，那个坐标，近了。 尹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对“距离”进行了最后一次的“窃取”。 然后，他停在了那个约定的坐标点。 往外看，是浩瀚无垠的星空，无数的星辰在闪烁。而那无形的屏障，他无法看见，却能够感觉到就在不远处。 此时此刻的场景，与他在灰雾之上看到的场景如出一辙。 向内看…… 尹格纳转过了身，然后，他的呼吸停止了。 那是，那是…… 他无比熟悉的湛蓝星球。 第四十二章 美丽星球 看着眼前这一颗湛蓝的星球，伊格纳说不出话来。 过去，他曾经在无数的新闻媒体，社交媒体上看过她的照片，见过她的容颜。甚至对她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够描摹出她的形状。七大洲四大洋，曼妙独特的海岸线，大气层中云卷云舒，百分之七十的海水覆盖着她的球面。 地球。地球。 她就和伊格纳记忆里的一样美丽。 但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她的模样的时候，伊格纳却不觉得惊艳，惊讶或是惊喜。 反而，他感到浑身冰凉。似乎从天灵盖开始，每一根头发，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都被恐惧冰封。 为什么会是地球？ 怎么可能是地球…… 这里竟然是地球！ 在作为占星人的时候，他就惊异过这个世界的天文与气象，与他记忆中的地球那么的相似。 都有春夏秋冬的四季分明，都有三百六十五天为一周期的年转轮回。 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里是地球。 这里的月亮是红色的，这里的神灵行走于大地，这里的世界运行法则与地球完全不同。 这里怎么可能会是地球！ 伊格纳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似乎有两股力量在不停的拉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冷静的分析着一切客观的现象，给出了不容置喙、无可置疑的答案——“这里就是地球，你一直在地球”。 另一个小人，却在竭尽全力、歇斯底里的反对——“这里不是地球，这里绝不可能是地球。” 伊格纳低吼了一声，觉得大脑似乎要炸开了。 但是宇宙中，一如他的知识里所认知的那样。没有任何的声音可以在真空中传递，无论他绝望的大吼，或者是大叫，回答他的只有一片静寂的深空，以及那颗陪伴着他的蓝色的美丽星球。 “你感到痛苦吗……” 在伊格纳挣扎着要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从他的脑海里，从他的背后响起了某个空灵的声音。 “是什么让你痛苦呢，我的孩子……” 那声音雌雄莫辩，却似乎充满了爱意，像是她的声音之后，便是熟悉的港湾。 那个声音很远，很远，却似乎在慢慢靠近。 “来……到母亲这来……” 伊格纳瞪大了眼睛。他没有回头。 他还没有丧失理智到这样的程度，他登时就停止了思考，停止了绝望。 有一些深刻的东西，依旧是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小心月亮！ 而他的身后，就是月亮！ 他很好的遵照了小周前辈的嘱咐，没有离开地球上的“屏障”范围。 那在他身后说话的是什么东西？ 伊格纳的心灵被声音所抚平，但是他却非常正常的保持着理智，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上有肉芽在不断的冒出。脑海里也仿佛被钢针搅动似的疼痛难耐。但“意识”上却仿佛察觉不到，“意识”上他“觉得”后面声音是安全的。 只要他回头，只要他走出几步，就能“去到”他想要的地方。 “艹。” 伊格纳听到这个声音，头也不回的就往地球内冲去。 与大气层摩擦的灼热几乎要灼伤他的身体，但伊格纳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嘴中默念着进入灰雾的四句咒文。让身体像是流星一样冲进大气层，但意识却进入了灰雾之上。 在穿越灰雾的过程中，伊格纳的身上飘荡出了无数的红黑、青黑、黄黑的雾气。疼痛感与过去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脑海中仿佛有钢针在搅动，四肢百骸都被无数的针刺和蒸腾。 这一次，伊格纳甚至在“消毒”的过程中，因为过于疼痛而短暂失去了知觉。 最终，在灰雾之上恢复意识的时候，伊格纳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被这样污染过。 但此时此刻，伊格纳第一反应就是庆幸。 庆幸自己的反应及时。庆幸自己意识道有被污染的可能时，就立刻来到了灰雾之上。 伊格纳也难以相信，前后不过就是听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加上他的反应时间不超过半分钟，竟然就有这样程度的污染。 若是反映再迟钝一些，伊格纳怀疑自己人是不是就没了。 不过，伊格纳没有浪费时间。 在自视了灵体的情况，并借助灰雾的力量确认了自己的状态已经与平日里一致后，伊格纳就迅速离开了灰雾。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肉身还在大气层中做着高速的自由落体运动。 与大气层摩擦的热量被事先准备的非凡物品所抵消，伊格纳自身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当他再次感受到灵界的存在时，便立刻运用起了“旅行”的能力。 几次跳跃之后，他就回到了白银城。 在房间里的坎特伯蕾，看到返回的好友，怔了怔。 “欢迎……回来。”坎特伯蕾的话说了一半。 “怎么了？发生什么意外了吗？”坎特伯蕾立刻皱眉问道。 看着猎魔人担心的神情，还有房间之中放好了热水的浴盆。伊格纳似乎才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他还存在。他还存在。 “还算顺利。”伊格纳道，但是他的声音沙哑到将坎特伯蕾吓了一跳。 可是，偏偏，在她眼前的这位秘法师，像是没有意识道似的。 他还是向以前那样，非常礼貌地说话时，会认真地看着她。 但是，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中更是像是没了灵魂一般，失去了光泽。也对自己的异常似乎浑然不觉。 “我们的星球也很美丽。她是蓝色的，仿佛就是一颗水做的星球。”伊格纳继续，沙哑地，如同梦呓一般轻声说，“如果不是太危险，大家或许都应该亲眼看看。” 坎特伯蕾沉默了一下。她的双眼里闪过了两个非常复杂的神秘学符号。她盯着伊格纳，很长的一段时间。 “是吗？”坎特伯蕾的脸色沉了下来，“但劳伦斯，你的表情并不是那么说的。你在星空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伊格纳沉默了一下。 在说话间，约莫是热水桶的蒸汽温暖了房间，让他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伊格纳意识到了坎特伯蕾的戒备，他想要以笑容安抚坎特伯蕾，但却发现自己的嘴角非常的僵硬。恐怕若是真的笑出来了，不会比哭好看多少。 而且，他也没有力气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现在光是站着，都觉得疲累。 “我很好。”伊格纳道，他不再试图微笑，不在试图安抚，而是垂下了眼眸，“没有遇到意外。没有看到不好的东西。” “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对不起。” 坎特伯蕾却越发严肃，她从来没有见过劳伦斯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这个总是睿智冷静的好友，似乎处于绝望的边缘，但自己却浑然不觉。 “我想安静的自己待一会儿，然后向愚者先生祷告。”伊格纳道。 “等我整理好自己之后，再和你分享我的感受，好吗？” “我现在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坎特伯蕾再度陷入了沉默。 最终，她才点了点头，道：“好。但是在我离开前，你要让米歇尔检查你的精神状态。” 伊格纳颔首，并未拒绝。 “我接受检查。但在我想要自主开口之前，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伊格纳道，像是现在要将所有能说的话交代完似的，“等我调整好后，我会自己找米歇尔治疗。” 听见伊格纳的要求，坎特伯蕾再次陷入了沉默，但她没有拒绝。 在用最后一个拥抱表示安慰后，坎特伯蕾安静地退出了房门。 - - 在送走了来检查的米歇尔·华特金斯后，伊格纳坐在原地，望着窗外的晴空。 他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一动不动地坐了三个小时。房间内浴桶的水早已冷却，却无人问津。 等到了下午一点，伊格纳才轻声用中文颂念起了愚者先生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在有些许颤抖的尾音中，苏远宁再次踏上了无边无际的灰雾。 第四十三章 真相是假 灰雾之上。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景象。小周前辈依旧坐在往常的那张座椅上等他。 但这一次，苏远宁没有先打招呼。 周明瑞也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望着他。 苏远宁捏紧了拳头，由远及近，一步步地走到了周明瑞的跟前。 他微微低头，望着坐在沙发上，穿着居家服，鼻上架着眼镜，双手交叉抵在眼前，沉默地、静默地看着他的周明瑞。 苏远宁不知道如何开口。 在返回白银城后，他想了很多。 但是，他依旧是觉得思维、思想和语言在这一刻是那么的苍白和空乏。 这里是地球…… ……这里竟然是地球。 “这里，是多元宇宙里的错位时空吧。小周前辈。” 苏远宁开口问道，但是他的声音却低沉沙哑道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我们会来到这里，是平行时空的某个错误，对不对？”苏远宁道。 “我们生活着的这个地方，是地球，也不是地球，对吧？” 这是他刚才想到的最有可能的解释了。 虽然在他穿越的时候，多元宇宙理论尚未被证实，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能合理解释眼前现象的情况呢？ 可是，苏远宁却没有得到期待中的肯定回答。 周明瑞的双手握紧了，眼里却充满了悲悯。 他没有说话，但苏远宁却可以从他的表情中轻易获得答案。 ——“不是，没有多元宇宙，这里就是地球。” “怎么会呢？”不等周明瑞回答，苏远宁便紧接着，像是连珠炮似的提出了问题，“这里怎么可能是地球呢？” “上帝不会掷骰子，宏观的世界不可能存在叠加态。” 苏远宁说：“如果没有平行宇宙，那么我们眼前的世界，由罗塞尔大帝开启的和工业革命类似的世界，和我们生活的世界如何同时存在？” “小周前辈您告诉我……”苏远宁轻声道，话到后来，苏远宁的声音却已经开始不住的颤抖。 “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不是我们的地球，对吗？” 周明瑞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我带你看个东西。”他道。 苏远宁的眼前的场景瞬时变化，他可以意识到自己进入了灰雾之上神秘空间的深处，他看见了几个仿佛通往天空般的光之阶梯。每一层台阶都像是为巨人打造，每一层台阶都像是由纯粹的光芒凝聚。神圣而不可侵犯。 一步，两步，散步……苏远宁在周明瑞的示意下，走到尽头，纵身一跃，踩在了灰雾形成的云朵上。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道沾染了些许青黑的灿烂光门。 那扇光门由数不清的层层叠叠的光球组成，每一个光球的本体是一堆堆抱和成团的扭曲蠕虫。有的透明，有的半透明。 在光门之下，垂着一条条细线，他们悬挂着一个又一个近乎完全透明的“蚕茧”。 那些蚕茧都已经破开，空空荡荡，其中空无一物，正随风摆动。 没有人解释，但苏远宁看着这些光茧却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他从未来到过这里，但是他却对这些光茧的作用，像是有着隐约的认识。 周明瑞指了指第一排第四个空荡荡光茧。 “你从这里来。” 苏远宁顺着周明瑞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了光影之后的历史片段。 穿着衬衫与西裤的苏远宁，在台灯下把玩着那颗他想买来送给好友的水晶球。 在他原本的记忆中，在把玩水晶球的时候，其中的星辰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亮起了微光。 但似乎也仅此而已。 可是，在历史片段中显示的场景却截然不同。 苏远宁看到，在他手中的水晶球在微光闪过之后，他的整张脸刷的苍白，眼神呆滞了不少。 接下来，他动作略显卡顿地吃饭，看书，玩电脑，似乎在完成既定的程序。 最终，他来到洗漱台前，看着镜中双眼无神的自己，木然地洗漱，上床睡觉。 在这个过程中，他竟然一直不合理地穿着衬衫和西裤！ 还未等苏远宁细看，强烈的光和晃动结束了对应的历史片段。 “……” 苏远宁陷入了沉默。 他并不怀疑历史片段的真实性，因为这个片段里的都是他知道，但是不知道的事情。若是他自己编造的梦境，必定不是这样的开始。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他是在睡梦中穿越的。 周明瑞挥了挥手。他们便又回到了围炉旁。 周明瑞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为两人准备了一杯热甜冰茶。 苏远宁麻木地捧着茶杯，眼睛不眨的直接将热茶倒进了喉咙。 哪怕茶水滚烫，仿佛一块烙铁一般滑过唇舌和喉咙，他也没有停止自己的行为。 因为此时此刻，肉体、灵魂上的疼痛于他而言，已经没有那么值得让人在意了。 坐在高背椅上的周明瑞依旧不发一言，他打了个响指，让热茶消失，修复了苏远宁被烫伤了喉咙。 同时，也为苏远宁换上了一杯，永不会喝完的冰冻柠檬水。 做完了这些事后，周明瑞看着自己手中的瓷杯，垂眸，用瓷勺轻轻搅动着茶汤。 一时之间，无人言语，四下静谧。围炉中的火焰噼啪声是唯一的声响。 过了不知道多久，苏远宁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如果我们眼前存在的就是事实。那么，我这么久以来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他望着周明瑞的眼睛有些空洞。 “如果您……早就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您还告诉我……” “晋升就能够看到回家的希望呢？” - - 注： 历史片段参考：第六部逐光者，第十九章克莱恩的打算。 光门描述参考：第四部不死者，第二百一十四章一个恩赐，或者，一个诅咒 第四十四章 意义与存在 周明瑞这才抬起眼睛望向苏远宁。 他缓缓开口，声音轻缓柔和，也略带着歉意：“那个时候，我还不了解你。” “至少，不像现在这样了解你。”周明瑞道。 苏远宁怔了怔。 周明瑞向后靠在了扶手椅上，望着苏远宁，轻轻地露出了一个似乎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 “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就问我，有没有‘回家’的可能。” “那时，你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周明瑞垂下了眼睛：“所以，当一开始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事实……对不起。” 苏远宁张了张嘴，一下子没有能够说出话来。 这一刻……他并不觉得眼前之人有任何的错误之处。 那样的谎言……其实也，无可厚非。 哪怕被欺骗的人是他自己。 原来，端坐于灰雾之上的他也并不是一个完全冷静的人，竟然也会因为心软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苏远宁扪心自问，若是他自己，现在遇到了一个虽然是初次见面，却满怀着归家期待和希望的后辈，他能够告诉他——“你无法回到任何地方，因为这里就是你的‘故乡’”吗？ 他做不到。 他无法对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站稳脚跟，却满怀期待的人，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 而且，苏远宁很清楚，想要归乡的人，从不会轻易放弃。 在这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无妨。 回家的欲望会敦促想要归乡的游子，去其他地方寻找答案。直到找到为止。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愚者先生之外，还有多少存在能为“穿越者”提供正确的答案呢？ 秘辛，污染，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更会引来注视。 甚至可以说，“欺骗”是不得已的“最好的选择”。 苏远宁没有说话。 周明瑞却自嘲般的笑了笑：“但我知道这仍然不是说谎的理由。” “抱歉。”他再次轻声道。 “我不是一个那么值得钦佩，值得信赖的前辈。” “不。您是。”苏远宁打断了周明瑞的话。 他望着周明瑞有些愣怔的表情，低声道： “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因为如果我是您，站在您的角度。我也不会轻易的说出真相。” “这是不得已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您的谎言保护了我。” “我现在感到悲伤，感到难过，不是因为您欺骗了我，绝对不是。” 苏远宁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扬起头望着周明瑞。 周明瑞怔了怔，像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后辈竟然有这样的觉悟。他张了张口，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苏远宁对周明瑞安慰地笑了笑。 “但我还是觉得……迷茫。”此时，苏远宁感激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并没放弃的写作能力。 让他在此时此刻，也能够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准确的道出。 他轻轻地问出了，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内心里徘徊着的，难以释怀的问题：“如果回不去了。我在这里……您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存在是意义，回忆和拥有的现实是意义……” “虽然我在这个世界里有了新的朋友，遇见了您，遇见了梅丽莎，遇见了詹宁斯和约书亚，遇见了坎特伯蕾，遇见了米歇尔……也遇见了很多让我开心的，快乐的事，但我……” “我……” “还是……” 说到这里苏远宁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他想要将后面的话语说出，但却发现他根本无法开口。只要一张开嘴，喉咙中不断涌现的酸涩就会阻止他继续言语。眼眶中陌生的朦胧的水雾更是决堤而出。 苏远宁低下头，想要用手背擦去眼前的湿润。 但他却发现，随着他的动作，泪珠却像断了线一样不断地落在了他的衣衫之上。苏远宁咬着牙，想要快点收拾情绪，想要快点整理自己的情感，想要快点……将自己的情绪通过言语传达出去。 可是，他的努力根本无济于事。 特别是，当苏远宁感到自己的肩头落上了一只温暖、厚实的手掌时，他先前的努力便在一个拥抱中彻底的土崩瓦解。 “我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我的同事……我的朋友……他们都在哪儿……” 周明瑞轻轻地拍着苏远宁的后背。 他没有说话，他所有的行为，都落在了动作上。 “为什么我们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您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我该怎么做……” “虽然我知道您的初衷是为了留存希望，但是，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吗？我们原本为之奋斗的东西，是镜花水月，是水中浮萍，是梦幻泡影。” 苏远宁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他也不像是要得到回答似的，不断地接连着，一个又一个的问着。 …… 过了许久，直到苏远宁再没有了任何的疑问，再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他才感觉到一汩清流缓缓地流过心田。这一举动让他已经平静的，却有些干涸的感情，又再次有了波动。 是观众序列的“安抚”。 苏远宁抬起了眼睛，看向了能够在这片空间里使用非凡能力的唯一存在。 “你的问题我都听到了。” “但我也并不是都知道答案。” “只有一点……” 周明瑞伸手摸了摸苏远宁的发顶： “关于意义。”他道。 “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周明瑞轻轻笑着。 “我会一直在。” －－－－－－题外话－－－－－－ 为了这一章，我准备了好久。 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正面反馈。 谢谢！(??ω??)?? 第四十五章 不见踪迹 1352年12月12日，周一。 贝克兰德技术大学国王学院。 梅丽莎和之前一样，比以往更早一些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当怀表时间指向七点时，工作室内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阴冷。 但梅丽莎早有准备。 提着四个头颅的信使，雷妮特·缇尼科尔女士于房间中勾勒出身形。她依旧穿着繁复华丽的哥特式黑色长裙。 梅丽莎提起了裙摆，准备与信使小姐问好。 但她却有些讶异的发现，雷妮特·缇尼科尔女士这一次似乎是空手而来。 “早安。”梅丽莎眨了眨眼睛，“雷妮特·缇尼科尔女士。” “梅丽莎……”“早上好……” 四只头颅依次道： “这一周……”“伊格纳……” “没有……”“给……”“你……”“写信……” “咦？”梅丽莎怔了怔。 梅丽莎的第一反应是伊格纳是不是缺乏“邮资”了。 但后来梅丽莎转念一想，这似乎有些不太对。 如果真的是因为缺乏“邮资”，信使小姐又怎么会来到此处呢？ “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梅丽莎立刻问道。 先前伊格纳的工作无论有多忙，都能抽出时间写信。 如果真的忙不过来，他也会让信使小姐带一封只有几行字的慰问短信，还有一些当地特产食品。就像是上周一样。 “我……”“也……”“不太……”“清楚……” 雷妮特·缇尼科尔回答道。 “上个星期……”“他……”“把信给我……”“的时候……” “看起来……”“有……”“一些……”“心事……” “他……”“在信中……”“提到过……”“吗……” 梅丽莎愣住了。 上周……上周，他的信确实有些过于短了。 基本上只是告知了她，他已经成功晋升了秘法师。除此之外，便是白银城策划已经完成了第七个版本的整备与实施。 再然后，便什么也无了。 梅丽莎想到这里蓦地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紧张。 他有心事…… 但他在在信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是白银城的工作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又一个想法突然窜了出来。 不，梅丽莎也很快地否定了这个可能。 伊格纳很少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感到过于困扰。而如果工作出现了瓶颈，他也不会不声不响地独自苦恼。 他会很坦诚地在信中询问她的相关意见。过去的几个月里，梅丽莎也为白银城的旅行建设工作提供了不少自己的想法。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梅丽莎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裙子。 “没有。”梅丽莎摇了摇头，“他上个星期的信件里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上一周，他的语气看起来有些没精神。” 梅丽莎回头望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厚厚的一沓信件，以及这周，她从家里带来的柠檬茶和柠檬派。 她本想在感谢信使小姐之外，请她将这些东西带给伊格纳。这是她在周末在露丝的指导下，亲手做的。 但现在看来…… 梅丽莎想了想后，认真地下定了决心。 “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她郑重地提出了请求。 “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他吗？” 她想亲自将蛋糕送给他。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难以化解的心事，她也希望，此时她能够为他分担一二。 雷妮特·缇尼科尔的八只血红色的眼睛同时眨了眨。 但旋即，这位信使小姐那四张明艳大气的脸庞之上，露出了非常遗憾的神色。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今天……”“想……”“找他……”“确认……” “但是……”“他现在……”“是……”“秘法师……” “他……”“把……”“自己……”“藏起来了……” - - 1352年12月24日，周六晚22:45。 伊格纳·苏·李朗斯的第二本剧作《滨海之宅》上映第三日，也是最后一日。 但是，特拉法加剧院的影票依旧一票难求，就连站票也销售一空。 并且，在演出结束之后，场内的欢呼声还久久不能结束。工作人员也任由观众们欢呼，雀跃，让他们对演出的演员表示最诚挚的祝贺与祝福。 梅丽莎则是悄悄地来到了演出的后台。 此时，所有的戏剧演员都前往了演出舞台，所以准备室内空无一人。 这并不是梅丽莎第一次溜进来了，在过去的三天，共六场演出中，她都悄悄地在这个时候来到舞台的准备间。 此时，准备间因为还无人收拾所以看起来杂乱不堪，许多演员上场前所使用的补妆工具就那样散乱地摆在台面上。 或许是因为是最后一场演出，所以此时的准备间看起来和混乱程度与前几天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每一个人的桌面上都多了一束花。 不是过去那样，只有主角才会受到的庆贺花束，而是每一位演员，每一位工作人员的桌面上都摆上了花。 而且，每一束花上都还插着一张精致的卡片。 梅丽莎蹑手蹑脚地走近，悄悄地拿起了其中一张。 “致演员葛林特小姐，感谢你带来的最完美的克里斯蒂娜的演绎。——伊格纳·苏·李朗斯。” 再看向下一张。 “致演员赫兰德先生，感谢你的演绎让剧本中的托马斯亲自走入了现实。——伊格纳·苏·李朗斯。” 熟悉的字迹一时之间跃然纸上。梅丽莎的手却不由得一下子攥紧了。 这是这两周以来，她第一次那么地接近伊格纳。 她找了他两周。 但从未成功见到他。 - 其实，这一周梅丽莎收到了伊格纳的信。 这一周，和上上周一样，伊格纳给她寄了一封短信。 信上的内容不多，只是简要地对上一周没有寄信表示了抱歉。并说明了自己因为秘法师魔药的消化，而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新的旅行和沉淀。 他在信中三言两语写了一些他在旅行中看见的小事。篇幅依旧不长。 雷妮特·缇尼科尔女士也告知了梅丽莎这周她见到伊格纳时的情况。 “他……”“没事……”“身体……”“很好……” “只是……”“精神……”“有些……”“低迷……” “没有……”“被污染……”“的……”“痕迹……” “很安全……”“你可以……”“放心……”“了……” 但梅丽莎却有自己的看法。 信件里体现出的内容，对她来说更加直观。 他的情况并不太好。 然而，当梅丽莎提出想要去见见伊格纳的时候，雷妮特·缇尼科尔女士却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抱歉……”“我……”“找不到……”“他……” “除了……”“寄信……”“的……”“时候……” 秘法师…… 要找到一个刻意将自己藏起来的秘法师，一个连天使级的信使都无法准确定位的秘法师，有多难？ 梅丽莎闭了闭眼睛。 她再看了一眼卡片上的字迹，便悄悄地把贺卡给放了回去。 从鲜花的状态来看，这些花……应该是刚刚被放到这里的。 可能也最多是3分钟之前。 梅丽莎利用鉴定师的能力进行了充分的判断。 很好。 梅丽莎悄悄地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 她的分析没有错，伊格纳果然在最后一场表演时，给演员们亲手送上了花束。 她就要找到他了。 她一定能够找到他。 - 1352年12月24日，周六晚23:45。 特拉法加剧院终于送走了今日的最后一批客人。 场务工作人员仔细地打扫着场内的卫生。 能够来剧院的客人们都有着良好的教养，所以他们的工作也并非是清洁卫生，而是查看是否有客人有遗漏任何物品。 只有一名工作人员在14号包厢的地上捡到了15鲁恩金镑。虽然空白的信封上写着“票务费用”，但是工作人员依旧将它送到了失物招领处。 检查终了，灯光师关上了剧院的最后一盏灯，准备骑上自行车回到租住的公寓。 舞台之上一片寂静。 但在二楼的14号包厢的椅子旁边的空白处，像是忽然有帘布波动了一下。 一位穿着整齐三件套的绅士，就这样从中走了出来。 黑发蓝眸，穿着整齐的绅士三件套。 他静静地站在包厢里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舞台。 许久。许久。 几乎就像是一座孤独的雕像。 - 注1：秘法师的能力参考，第六卷逐光者，第四十四章狮子搏兔。 另注：滨海之宅，茨威格的剧作品。 第四十六章 秘法师擅长躲猫猫吗 1352年12月24日，周六晚23:55。 梅丽莎站在特拉法加剧院的屋顶上向下俯视。 这里的视野极好，能够看见特拉法加剧院门口广场上的人群。 也能够看见覆盖了白色边线的贝克兰德。 现在距离散场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无论是再怎么热衷于讨论戏剧的观众，也坐上了出租马车，回到住宅或是前往可以进一步讨论剧情的小酒馆。 然而，在寥落空旷的广场上，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梅丽莎都没有看到自己想要找寻的身影。 怎么会呢？ 梅丽莎觉得有些不合理。 按照以往信件中，伊格纳吐露出来的关于自己的习惯。 梅丽莎相信，他不是一散场就会离开的性格。反而，他往往是戏剧院里留到最后的那一批人。 而且，在他晋升了旅行家，能够去往任何他想要去的地方之后。 他曾经说过，他会很乐意在所有的演出结束后，在剧院的高处，吹着风，望着人们心满意足的离开。 难道我的推测错误了？因为是冬天，所以他不打算来了吗？ 梅丽莎双手环胸，右手指轻轻地敲着左手肘，陷入了思考。 这是特拉法加剧院今年排期的最后一场属于伊格纳·苏·李朗斯的剧作。 梅丽莎委托哥哥班森去剧场里打听过，明年的2月按照计划还有一场伊格纳的剧作即将上演。 也就是说，如果她想要在剧院中找到伊格纳。这是她在2月前的最后一次机会。 但是，如果这一次，她没有能够在这里找到他，下一次可以吗？ 一个人的习惯可不会轻易改变。 梅丽莎使劲儿摇了摇头，把丧气的想法都赶了出去。 既然伊格纳已经开始正常恢复寄信了，那么她就能够联系上伊格纳。而只要能够与他取得联系，见一面又有什么难度呢？ 她这一次已经委托了雷妮特·缇尼科尔女士将自己的一封信带给伊格纳。 虽然不知道他会怎么回复，但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梅丽莎暗自点了点头。 在内心中默默地想好后续打算后，梅丽莎便后退了两步，打算使用非凡物品离开此处。 但是。 就在她刚刚站立的位置，有一道人影飞速地勾勒了出来。 那人背对着梅丽莎，穿着整齐的三件套，手提文明杖，另一只手则是扶着自己的礼帽，像是怕自己的礼帽被风吹落。 他的背影被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一条浅浅的边缘线。 就像是不属于这个画面的人，被凭空地强硬地嵌了进来。 梅丽莎瞪大了眼睛。 电光石火之间，她并没想太多，即刻就纵身一跃，像是要倾尽全力，才能抓住眼前之人！ - - 伊格纳在舞台上呆了一会儿后，便来到了特拉法加剧院的屋顶。 他也不知道他来这里要做些什么。 或许是一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在戏剧结束之后，应该要去剧院顶端看看。 特拉法加剧院屋顶的视野极好。 正对着的便是鲁恩皇家博物馆，还有精致壮美的特拉法加广场。 约莫已经是深夜，而戏剧也结束了太久，广场上人影寥落。只有煤油灯在冷风中忽闪忽闪地摇晃。 但伊格纳还没有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的脚跟甚至还没有在地上站稳，从身后就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 而且，那人与他之间的距离像是出乎意料的近，几乎没有给他多少反应时间，就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但伊格纳毕竟是秘法师。 他在那一刹那虽然动弹不得，但是他立刻就使用了传送脱离了对方的束缚。 同时，他也即刻做出了反应。 凭借着闪现，一个分身在近处抽出了军刺，一个分身的双眼之中暗藏着两道闪电，一个分身在是在远处举起了枪。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面无表情的分身都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愣住了。 “……梅丽莎？” - - 梅丽莎也万万没有想到被她抱在怀里的人，就这样失去了踪影。 而她竟然就这样，非常鲁莽，且不理智地从特拉法加剧院的屋顶加速跳了下来！ 即便她是资深的考古学家，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但是，特拉法加剧院的屋顶距离地面至少有六十米。她在刚刚的姿势下，根本没有方法调整自己身体的方向。 不能这样。 梅丽莎咬了咬牙。准备使用自己的非凡物品。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一轻，眼前似乎有油画般奇诡的画面闪过，她眼前的场景就变换了一个模样。 她又回到了特拉法加剧院的屋顶上。 这么一眨眼的时间。 而抱着她的人，低头俯视她的人，用的却是一幅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 黑发蓝瞳，长相斯文。 虽然五官深邃，但线条却显得非常柔和。 在过去的时间里，梅丽莎只有将钢琴家李斯特·李朗斯，和歌唱家伊蕾娜·李朗斯的照片放在一起，才能够勉强回忆得起他的模样。 伊格纳·李朗斯。 或者说，伊格纳·亚伯拉罕。 其实，梅丽莎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只以这样的面貌见过一次。 - - 梅丽莎被伊格纳放到了地上。 但是，伊格纳望着那双熟悉的黑色的眸子，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他从未想到过，他会在特拉法加剧院的屋顶上遇到梅丽莎。 他也从未想过，梅丽莎居然能够“找到”自己。 两周时间过去，他仍旧未接受那个“秘密”。 不过，经过苏茜医生和米歇尔的诊治，他至少开始尝试逐步去接触一些让他牵挂，或者能够给他带来快乐和感受的事情。 幸好，白银城的旅游发展计划已经进入了尾声。修改的第七版策划案，应该能够让白银城的旅游发展进入正轨。 除了几本戏剧的剧本还未完成修改和收尾之外，他不需要做什么事情。 而现在的他，确实没有任何的精力去完成那些剧作。 最近两周，伊格纳的生活开始变得与旅行家期间有点类似。 他离开了白银城，去以前旅行过的地方，去尝试看看那些曾经给他带来过触动的事物，能否重新给他带来感动，能否让他回到从前的心态。 但是，目前，他走过了许多地方，见过了许多风景，遇到了许多故人。 他本应感到怀念，本应感到快乐，本应感到触动。 然而，他不能。 他面对一切都毫无触动。 他的内心如同一潭死水。 过去的两周中，唯有雷妮特·缇尼科尔女士的关心让伊格纳稍稍有些意外。 这位信使小姐少见的关心了他的身体状况，和上一次没有按时寄信的原因。 当然，伊格纳表达了自己应该表达的感激之外，也与信使小姐进行了解释。 他最近在思索的事情，加上他的身份，如果不保持着“守秘”的状态，很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注视。 所以，他才在上一周保持着让自己不被发现的状态。 至于信件，伊格纳请雷妮特·缇尼科尔女士直接放在阿尔托的信箱里。他会定时会去查收。 但……这似乎都不能解释…… 为什么梅丽莎会在这里？ 伊格纳看着梅丽莎，少见的感觉到了疑惑。 这是两周以来的第一次。 如果他没有记错，剧院送来的票，不都是第一天的晚场吗？ 所以，为什么她…… 愣了愣，伊格纳想起这个时候应该有的面对，他摘下了礼帽。 “嗨。梅丽莎。” 这个时候应该笑吧。 伊格纳微微勾了勾嘴角，选择了一个这个时候听起来不那么奇怪的开场白。 “好久不见。” 。： 第四十七章 秘法师擅长照顾人吗 梅丽莎从伊格纳的怀里跳了出来。 她的小皮鞋在特拉法加剧院的顶端踩出了哒哒声。 她先是第一时间侧头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短发，然后才看向这位熟悉又陌生的秘法师。 他果然出现在了特拉法加剧院的屋顶上。 但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和她打招呼。 梅丽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颔首回复道：“好久不见。” 屋顶上的光线很暗，只有特拉法加广场上的煤油路灯隐隐地从他的背后透出来一些晦暗的昏黄。 但是，刚才，梅丽莎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望着他的时候，那双幽深的眼眸中，梅丽莎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没有愣怔，没有喜悦，什么东西都没有。 此时，伊格纳愣怔后的微笑，也不像是真的。 笑意并未进入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看起来更多是礼节性的意味。 只是唇角勾起的弧度多少让此时的伊格纳看上去多了几分温暖。 虚假的温暖。 梅丽莎见到这一幕反而觉得自己的心被攥紧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 特拉法加剧院的风很大，将她额前的碎发不断地吹起。身上的礼服裙子更是不断地鼓动。 风中忽然飘起了雪。 “你最近感觉还好吗？”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打算如此问道。 没想到，却是对方先出了声。 “你最近还好吗？”伊格纳又笑了笑，问道。 “项目进行的怎么样，问题解决了吗？这一部戏剧你感觉如何？” 梅丽莎怔了怔。 这是她在这一周，委托信使小姐寄给他的信中，和他提到过的想法。 原来他看到了。 但是，梅丽莎觉得更难过了。 哪怕在自己处于这样的状态时，他依旧那么关心其他人的想法，依旧那么的温柔，依旧不想让他人为自己伤心。 梅丽莎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 “工作上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梅丽莎弯起了眼睛，笑着回答道，“但是戏剧非常不错。” “恭喜你，伊格纳·苏·李朗斯先生。”梅丽莎将双手背在了身后，笑道，“依旧不失水准。你的戏剧仍旧是戏剧界中难得一见的珍品。” 伊格纳怔了怔，又像是恍然似的，慢了半拍，露出了那个带着一点机械性的微笑。 他将礼貌摘下，按在胸前，用听起来似乎有些高兴的语气道。 “那真是太好了。” - - 1352年12月25日，周日凌晨0:15。 伊格纳与梅丽莎一起来到了她的房间。 因为梅丽莎说，她有些东西想要交给他，却忘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但是进入女生的闺房…… 哪怕伊格纳现在很难给出正确的情绪反应，也觉得有些不妥。 伊格纳原本礼貌地提议自己在门外，甚至窗外等待，但梅丽莎拒绝了他。 “太晚了，班森和露丝已经休息了。”梅丽莎义正词严地道，“进入房间之后，也要请你帮我让环境安静下来。这样我才方便把那个东西交给你。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伊格纳推脱了两次，提出了两个方案和方法。但梅丽莎都予已拒绝。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伊格纳第一次进入了女生的寝室。 虽然他在进入房间之后，就非常规矩地都将视线低垂到地板上，垂到梅丽莎踩在地面的鞋跟上。 但是，他仍旧是看到了不少的画面。 梅丽莎的房间的色调比较轻快，是浅颜色的原木风格，看起来非常的干净整齐，墙上有挂画，卧室的寝具都仔细地整理过。但从上面的褶皱，还能够看出主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这个房间的主人公喜欢侧躺，伊格纳不小心看到了枕头的形状，脑海中下意识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给。”在得到伊格纳的示意，房间已经进入了“守秘”的状态时，梅丽莎便拧亮了煤油灯，开始在自己的书桌上翻找起了东西。 书桌上的哪一盏煤油灯也许被梅丽莎改造过，发出了温暖、柔和又明亮的光芒。 但是，大约梅丽莎还是下意识地有所顾虑，所以她放低了声音。 那是一个被仔细包装过的礼物盒子。 在梅丽莎的眼神示意下，伊格纳将礼物盒子拆开。然后，他有些惊讶的看见，礼物盒子中竟然装着的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信件。 每一封信件上的字迹不同。 那些字有的整整齐齐，有的歪七扭八。 但是，上面写着的都是一样的名字。 “伊格纳·李朗斯。” 就算梅丽莎不说，伊格纳隐约地猜到了这些信件的来源。 他望向了梅丽莎。 这个时候应该表现出惊讶，伊格纳想，所以他微微地将眼睛睁大了一些，表现出了惊讶的情感。 “拆开来看看？”梅丽莎笑道，她一手提着灯，一手拉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在床上坐了下来。 这里是距离光源最近的，能够让两个人并肩坐下的地方。 起初，与梅丽莎身体接触的伊格纳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是，下一刻，隔着衣服的外套，他几乎是立刻就能够感受到梅丽莎的手似乎有些冰冷。 这时伊格纳才注意到。 房间中，似乎在客观环境里，冷的有些像冰窖。 所以，伊格纳想了想，并没有第一时间拆开信封。 而是有条不紊地，先从旅行家口袋里拿出之前在弗萨克旅行时常用的暖手炉。 “当当当——”一些存储在口袋里的焦炭也落进了暖手炉里。 “啪”。 伊格纳专注地看着它们，并打了个响指。 秘法师级别的火焰术点燃了暖手炉里的焦炭，散发出隐隐地红光。 接着，他将暖手炉塞在了梅丽莎的手里。 梅丽莎怔了怔。 “这样会暖和一点。”伊格纳道。 “啊……谢谢。”她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语毕，梅丽莎又见伊格纳轻轻地拍了拍手。房间内忽的亮堂了起来。墙壁上先是发出了蒙蒙地微光，然后亮度一点一点的攀升，最终，便让整个房间如同在晴朗的白天时一般的光亮。 伊格纳又望向了窗外，双手像是指挥家那样微微抬起。 窗帘便无风自动地拉了起来，伊格纳还对那扇对开的窗帘使用了黑暗术，以将房内的灯光彻底的遮挡。 不过是几个呼吸，梅丽莎的房间里便清朗明亮。 同时，四周的温度也似乎在慢慢地提升。 一时之间，房间之内仿佛温暖如春。 “……”伊格纳看着梅丽莎有些惊讶的眼神，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火了。 他本来无意让梅丽莎惊讶。 他只是不想梅丽莎那么冷，而冷，总是让人很难受。 “这样或许会让你舒服点……”伊格纳愣怔了一下后，试图解释道。 他已经在进入房间的时候，可以地将守秘的领域扩散至了整个房间。让房间里的声音不会外传。 而此时经过这样的一番布置，他也更清楚地将此时的梅丽莎收入了眼中。 原来，这位机械专家的耳朵、脸颊和鼻尖早就冻得通红，长长的眼睫毛上甚至还有凝结的冰霜。 或许是因为房间里的温度上升了，所以她的嘴唇也慢慢地红润了起来。 此时她正睁着眼睛望着自己，黑色的眸子里写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望着梅丽莎那双认真地，将他整个人认真盛入其中的眸子，伊格纳突然感觉到如同死水的心境，狠狠地震荡了一下。 她是为了找我，才冻成这样的吧。 而她……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实际上，在离开贝克兰德以来，他就从未与梅丽莎见面。 然而，此刻，伊格纳忽然觉得他们上一次的面对面交谈，也不过就在昨天。 梅丽莎的发型变了，耳环的样式变了，常用的发绳变了，编发的手法变了。 但是，她又似乎并没有改变。 认真时会忽略掉外界的专注没变，聆听时的诚挚凝视没变，惊讶时会变得圆圆的眼睛没变。 一如记忆中那样，生动、可爱、美丽，让人想要把她的一颦一笑都记在心上。 忽然之间，有什么让伊格纳感到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感觉，像是波纹一样，从心灵，沿着脊柱传递到了脑海和四肢。冲击力如有实质之地在他的体内微微地震荡着，让他在突然之间有一些不知所措。 伊格纳怔了怔，半晌没有说出下一句话。 “这样舒服多了。谢谢。”梅丽莎则是一只手抱着手炉，另一只手扯开了自己的围巾，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指了指伊格纳放在腿上的礼物盒子，继续笑着介绍道。 “是受鲁恩慈善基金捐赠的孩子们写给捐助人的信。” “上周奥黛丽才拿给我，还来不及交给你。” “好的。谢谢。”伊格纳点了点头。但只是手指动了动，并未立刻打开。 他望着这些信封，像是有些出神。 梅丽莎眨了眨眼睛。 “我们一起看看吧。” 梅丽莎率先拆开了放在第一张的信封，大声念了出来。 “尊敬的伊格纳·李朗斯先森，你好！我是贝克兰德教会学校耶利米班的可颂，今年8岁啦。” “我的双亲在战争中息牲。但是感恩女神，感恩道恩·唐泰斯先生，感恩伊格纳·李朗斯先生，让我能够重新拥有温暖的家庭……” “亲爱的伊格纳·李朗斯先生，您好！我是贝克兰德教会学校方各班的爱丽丝·贝纳，今年16岁。刚刚参加完文法考试。 “感恩女神，感恩道恩·唐泰斯先生，感恩您的资助能够让我可以上梦想的霍伊大学……” 第四十八章 秘法师擅长保守秘密吗 信件总共有四十八封。 都是来自于受他捐赠的孩子们。 实际上，伊格纳与小周前辈总共捐款一万镑的约定早已经完成。但是给鲁恩慈善基金捐款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原本，伊格纳觉得自己总是会返回原来的世界，这些自己赚来的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不妨捐给慈善基金，用于让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们多一分希望。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收到这样诚挚的感谢信。 不，不仅仅是感谢信。 信件里有贺卡，有涂鸦，有绘画的画作…… 当将最后一封信叠好放入信封之中，伊格纳笑了笑。 不再是愣怔后摆出的表情，而是真诚的，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他现在觉得有一些高兴。 至少，这些孩子的感谢，说明了，他的捐赠和帮助，是有意义的。 伊格纳望向梅丽莎，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谢谢你将这些信件带给我。能够看到孩子们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事物，学位，家庭，伙伴……我很开心，真的。” “不用谢。”梅丽莎也笑了笑，“我只是快乐的搬运工。” “是你给予孩子们的帮助，让他们能够拥有今天拥有的快乐。” 梅丽莎也能够感觉到伊格纳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了回升。他的笑意进入眼睛了，他的语气也有了一些真实的温度。 “可以和我聊聊你的近况吗？”梅丽莎抓住契机，轻声问道。 伊格纳怔了怔，情绪几乎显著的就低沉了下去。 梅丽莎却还是没察觉到似的，继续以轻松的语调问道：“你以前都是写信给我，我还没有听你亲口和我说过那些旅行的见闻呢。” “虽然信件里都有写，但是有人在旁边亲口说，还是会有些不一样的感受，对吗？”梅丽莎察觉到伊格纳的视线，对他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就像她原本就想问他，这些与旅行相关的问题似的。 “嗯。文字和口述的区别很大。”伊格纳点了点头，当话题回到旅行时，他的状态又好了起来，“你说的对。” “那么，梅丽莎。”伊格纳也像是有了一些说话的欲望，他温和地问道，“你想听听哪里的故事呢？” “最让你喜欢的那个？”梅丽莎语调轻松地道。 伊格纳再次怔了怔，他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伊格纳。”梅丽莎的手轻柔地搭在了伊格纳的小臂弯上，轻轻地拍了拍。 “顺利晋升秘法师，反而让你感到不高兴了吗？”她轻声问道。 房间中的煤油灯并未熄灭，依旧散发出温暖、柔和的光芒，只不过在光亮术的作用下显得不那么明显。 “不是。”良久的沉默后，梅丽莎听见伊格纳哑着嗓子说道。“能顺利晋升是很好的。” 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未像以前一样，在与她说话时，都真诚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那双眼眸低低的垂着，望着煤油灯中跳动的火焰。 “是其他的事情。”伊格纳的声音依旧低哑。 “是愚者先生交代的任务？”梅丽莎问道。 伊格纳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伊格纳不答反问道：“梅丽莎，你觉得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期待吗？” 梅丽莎怔了怔。 她并没有想到伊格纳忽然会提出一个这么深刻的问题。但是她仍旧仔仔细细地思索，并认真地回答道： “我觉得我的工作很有意义。贝克兰德城市交通改造项目下下周就要进入初次运行了，我担任项目的技术负责人。有责任保证我的产品正常运行。” “并且，这一次的交通改造对于贝克兰德的城市交通意义重大。官方的宣传虽然是有些夸大其词，但是，对于小市民的中短途出行的革新能够让市民的经济、生活轨迹都有改善。” “单凭这一点，工作虽然很累，但就已经很有意义。” “我也觉得，我的存在对我的朋友和家人很有意义。露丝怀了宝宝，大概再过5个月。我就要当姑姑了。”梅丽莎望向了露丝的房间，“瑞贝卡正在申请做我的正式助手，她最近的新模型很有意思，但还需要进一步的指导。” “至于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梅丽莎拉了拉伊格纳的胳膊，让他看向自己，认真回答道： “项目能够顺利进行，瑞贝卡的申请能够顺利批复，露丝可以顺利生下宝宝，我能够做出新的发明……” 你的心情能够变好。 希望你可以恢复以前的状态。 但梅丽莎没有将最后的两句话说出来，反而她吐了吐了舌头，有些俏皮地道：“我的期待这么多，这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伊格纳望着梅丽莎像是撒娇小女孩儿似的动作，不由得笑了笑。 他的眉目都看起来有了一瞬间的柔和。 可是，那双蓝色的眼眸里还是闪过了一丝羡慕，一丝迷茫。但不再是平静无波的古井。 “那如果……”伊格纳轻声说，“我是说如果。” “梅丽莎。”他认真地看着她。 “你发现你为之努力的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呢？”伊格纳说，“虽然你在人群之中生存和生活，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和为之努力的目标。” “但是，你发现自己的存在是一个‘错误’。你所赖以生存的希望，其实只是一场假想。你所拥有的一切虽然都真实存在着，但你知道他是假的。你会怎么做？” 那我可能会崩溃，可能会失控…… 梅丽莎怔了怔。她不知道伊格纳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让他想出这么一个可怕又让人感到绝望的假设。 这就是他的心事吗？ 梅丽莎想了想，轻声回答道：“如果我意识到我周围存在的‘真实’，实际上对于我来说是‘虚假’。那我可能会想尽办法，返回我所认知的‘真实’吧。” “回不去了。”伊格纳却摇了摇头道。 “没有任何的方法可以回到那个原本属于你的地方。” “梅丽莎，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 梅丽莎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梅丽莎才再度做出回答。 “如果返回是一条死路，那么我会向前看。”梅丽莎缓缓地、却坚定的说道。 “在假设中，你说过。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真实的。” “这是所有的假设中，最具有决定性的条件。” “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梅丽莎一个字，一个字，坚定地重复道。 她松开了拉着伊格纳臂弯的手，转而握住了他的手，让他正过身子来看着自己。 她认真地看着他，将伊格纳的有些错愕的表情仔仔细细地放入了眼中。 她握住伊格纳的双手。 用力地攥紧了。 “我的导师曾经和我说过。” 梅丽莎轻轻地道，似乎在说着一个与先前讨论无关的话题。 “或许，在研究的路上，你有极大的概率会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走入误区。你的实验进行了百次，千次，万次。但是到最后却收效甚微，甚至你的课题被他人证伪。” “但是，这就代表着你的研究毫无意义了吗？” “当然不是的。” “在改进模型的过程中，你的思考，你的尝试，你所掌握的知识的更新与变化。在解决问题时，他人提供的帮助，给予的鼓励。都组成了这个研究的意义。” “对于科研来说，有意义的不仅是成果。” “研究的目的和成果固然重要，但是研究道路上的风景。也同样重要。” “所以，我觉得你刚刚的假设。” 梅丽莎顿了顿，再度握紧了伊格纳的手。 “对我来说，没关系的。” “只要我现在拥有的是真实，我就能够继续走下去。” “既然，我拥有的一切都真实存在着。我现在的生活里有我在乎的人，有我在乎的事业，那么，我就将继续生活在这真实之中，将我过去在这里建立的一切关系都继续下去。” “无论是事业，还是人际，还是对于未来的希望。” “因为他们都是真实的。” “然后，我也不会放弃希望。我会尝试弄清楚‘错误’发生的原因。去寻找我曾经的真实所存在的痕迹，去看看有没有和我一样‘错误的’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同胞。” “昨天的已经成为过去，无法追回。明天仍是未来，无法预测。只有现在，我能够紧紧地握在手中。” 梅丽莎拉起了伊格纳的手，将这双交握的手提到了他们的眼前，轻轻地晃了晃。 “就像这样。” 第四十九章 秘法师擅长做足一切准备吗 “就像这样。” 说完后，梅丽莎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但是，这一刻，伊格纳却觉得自己的心灵之湖再次被狠狠地撞击了一次，泛起了轩然大波。 两个星期以来，他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也从未感觉到自己的情感像此刻一般鲜活。 是了，是的。 他在这个世界中遇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本就是最重要的条件。 就像是此时。 梅丽莎掌心的温度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清晰。 她的脸庞，也从未像这一刻一般，让伊格纳觉得，想用双手轻轻地捧起。 伊格纳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而梅丽莎也并未挣脱，反而也坚定地给予了回应。 噗通——噗通—— 伊格纳清晰地听见了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在这一刹那，他无以伦比地清楚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情所向。 他想要亲吻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笨拙，却无比聪慧且赤诚的女孩儿。 两人交握着的双手轻轻地落到了床铺之上，却并未有一人主动松开。而两人的身体由于动作的牵引，不由得拉近了一些。 他们本来就坐得很近，这样一下就更近了。 伊格纳几乎只要一低头就能够亲吻到梅丽莎的额头。 他轻轻地呼吸着，不敢做任何的动作。 但是，梅丽莎的那双如墨一般漆黑却温润的双眸，几乎要击垮他的防线。 伊格纳轻轻地、克制地低下了头，他想要看看梅丽莎。 梅丽莎的眼睫轻轻地颤抖着，那双眼睛温润柔和如水波。有几分羞怯，有几分动人，却并未有一分拒绝。 注意到了伊格纳的视线，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抬起下巴，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看着眼前的梅丽莎，伊格纳一时之间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他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 心跳被放大到近乎在耳旁擂鼓。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松开了紧握梅丽莎的手，指尖缓缓地滑过她黑色的头发，轻轻地捧住了她的脸颊。 而梅丽莎的双手，也像是在这时找到了锚点，她的双手穿过了伊格纳的双臂，将眼前的人揽入了怀中。 然后，伊格纳便是颤抖着，几乎是感激的、虔诚的触碰了梅丽莎的唇。 那是如同糖果般的甜蜜。 梅丽莎的双手扣紧了伊格纳的背脊。 “叩叩叩——” 但在此时，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 “梅丽莎，你回来了吗？”房门之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班森略带关心地说道：“我刚刚去盥洗室，看见你的门缝里还有光。” “不要工作到太晚了。明天还要和市长先生开会，我们的技术负责人，尊敬的梅丽莎·莫雷蒂可不能在会议上睡着了。” “嗯……好的。班森。我一会儿就睡了。”梅丽莎的声音从房间里闷闷地传来。 班森也就没有想太多，便踩着拖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一门之隔的梅丽莎，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了伊格纳。 伊格纳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阻隔了声音，和显而易见的窗户外的光线，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漏网之“光”。 他实在是一名不称职的秘法师。 - 不过，因为班森的打断，两人也都纷纷后退了一步。刚刚在空气中浮动着的旖旎的气氛，也有所消散。 “呃。”伊格纳也轻轻地咳了咳，问道，“明天要开会？” “……嗯。”梅丽莎无奈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疲惫。 但旋即她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似的，她有些小激动地看向了伊格纳。 “伊格纳，下下周二，你有没有时间？” －－－－－－题外话－－－－－－ 我也不知道大家觉得我写的咋样。 我只能说，我努力了。谢谢阿梦和小桂提供的意见和建议。 天地良心，我写这本起点男频文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我还要写吻戏… 谢谢大舅哥周班森先生，救我一命。不然我真的真不会了。 第五十章 首发车仪式 1352年1月3日，周二，早晨五点三十分。 詹宁斯·温泽打着哈欠来到了西维拉斯场。 今天的天气很冷。而要在新年假中早起加班，詹宁斯的心也很冷。 但是幸好手里的迪西馅饼很温暖，给了詹宁斯几分心理慰藉。 “早上好。”詹宁斯一边啃着迪西馅饼，一边登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这个点，贝克兰德的天还没有亮。空中还细细密密地飘着小雪。 不过，马车里非常温暖。显然有人比詹宁斯来的更早。 而詹宁斯也并不意外，他熟练地递了一份外卖迪西馅饼给在车中的警官，边致意亲切的问候：“辛苦了，亲爱的约书亚警长先生，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昨晚，睡觉？”约书亚接过了迪西馅饼之后，狠狠地撕开了包装袋，“贝克兰德的警察能够有这种东西吗？” “贝克兰德的鸟儿都没有我起得早！” 作为贝克兰德的西维拉斯场的警察，以及今天贝克兰德城市轨道交通首发仪式，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路段的安保负责人。约书亚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不仅仅是警力的安排，后勤的保障，路障的架设等等事情都需要他过问一遍。 因此，他几乎是最早到达警局的人。 或者说，他昨天根本没有回家。 再加上新年假期人手本来就不足，连作为法医的詹宁斯都被约书亚拉来做了医护后勤保障。约书亚真的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那你要不要休息会儿？”詹宁斯问道，“或者我给你泡杯咖啡？” “别了。”约书亚一边快速解决着詹宁斯带来的早餐，一边从衣服里拿出了怀表看了一眼，“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出发了。哪有那个闲工夫。” “十五分钟的休息也是休息。”詹宁斯却不同意，他拿过约书亚放在一旁的清单夹在了腋下，对约书亚抬了抬下巴，“而且加上马车的车程至少能够休息四十分钟。” “我会帮你看着时间，到点就出发。放心吧。” “……你确定会帮我看着时间，核对人数，并且准时出发吗？”约书亚问道。 “确定。”詹宁斯点了点头。并对约书亚行了一个军礼，严肃道：“保证完成任务。” “那……好吧。” 其实，约书亚的立场本身也不坚定。 他真的感觉到有些疲倦了。特别是迪西馅饼带来的温暖更是让他的眼皮打架。吃饱了确实是想休息一会儿。 詹宁斯又是一直以来他信赖的伙伴，接下来的工作确实也很简单，确实不用他一直盯着…… “一定要准时出发！” 约书亚在合上眼皮前再次叮嘱道：“这一次的首发仪式可是有很多大人物要来。千万不能迟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詹宁斯放低声音道，“休息一下吧。” 然而，不等詹宁斯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就听见了约书亚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 贝克兰德时间，早晨六点三十分。 伊格纳准时出现了梅丽莎的工作间中。 提前了三分钟来到工作间的梅丽莎，见到准时到来的伊格纳不由得弯起了唇角。 她笑着对他指了指挂在衣架上被熨烫地整整齐齐的列车长服。 “衣服已经准备好了，等你穿上我们就准备出发。” 为了今天即将举行的仪式，梅丽莎做了极为正式和认真的打扮。 今天的她穿着定制的小礼服，藏青色和独立剪裁的礼服，让她显得庄重且干练。并同时将她作为研究员的专业与作为女性的英姿飒爽衬托了出来。 看到梅丽莎，她今天的打扮，和她眼中的雀跃与期待，伊格纳不由得露出了由衷微笑。 过去的时间里，无论是梅丽莎还是梅丽莎的哥哥班森，又或是贝克兰德的警察，铁路公司，还有政客，都为这一天做了太多的准备。 而身为天使投资人的伊格纳，也将作为临时的列车长见证这个项目的正式落地。 “遵命，我的女士。” 伊格纳抬起手对梅丽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1352年1月3日，贝克兰德时间，早晨十点十一分，贝克兰德第一列城市内轨道交通正式发车！ 微型火车平稳地运行在改制于有轨马车的轨道上，从始发站贝克兰德火车站出发，开至终点站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 这段线路并不长，但是一旦运行，便能够将这段马车行驶时间将近40分钟的路段，缩短至17分钟，并且承载量将比原本的有轨马车时期提升5倍！更重要的是，搭乘费用只需要统一的3便士！ 这对于广大贝克兰德的市民来说，毫无疑问是好消息！ 便宜的价格，宽敞的空间，平稳的运行，极大幅度缩短的时间，都无疑能够为他们日常的生活带来极大的改善。 因此，在这条线路的首发车开出时，从贝克兰德火车站至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都有无数的市民前往围观。 而首发车上除了提前预约的市民代表之外，还有贝克兰德市长以及微型蒸汽火车技术的发明者梅丽莎·莫雷蒂研究员更是让贝克兰德的市民们热情高涨。 “真热闹啊。”约书亚骑在马上看着自发围在路边，为新交通工具庆贺的市民 虽说，如果不是这场首发仪式，他根本不必在新年的假期加班。但是，当看到这些市民露出那样快乐高兴的表情之时，约书亚又觉得自己的工作是值得的。 忙碌了那么久，其实，市民的快乐和安全，就是他除了薪水之外最大的慰藉。 在与弗萨克的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之后，约书亚觉得贝克兰德比起之前还是少了一些活力。 先前的蒸汽万博会是一次小小的高潮，此时的微型蒸汽火车的首发运营仪式也是一次。 “呜——” 蒸汽火车的列车长拉响了鸣笛。 宣告着这辆列车即将抵达他的最后的终点，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站。 作为安保队长，约书亚的精神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的目光不断地在关注着贝克兰德的市长先生的位置，以及他所布置在各处的警力，是否都在正常运转。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可决不能容得任何的闪失。 约书亚看着贝克兰德的市长先生走下了蒸汽列车，看见了市长如同预定的一样到达了预定的地点与市民朋友挥手致意，准备发表讲话。 “各位贝克兰德的市民朋友们大家好……” 市长的声音通过事前架设的扩音器传了出来。听起来有些略微的失真。 接着，电光石火间，约书亚眼睁睁地看见了市长先生莫名其妙地像是被什么推了一把、或是自己站着就突然腿软了似的，毫无征兆地就倒在了地上。连同一起倒在地上的，还有那个木质的演讲台。 有埋伏！ 约书亚瞪大了眼睛！正准备吹响口哨。 但下一秒，更让约书亚心脏停跳的子弹声，像是闻讯而来。 “嗖——” 子弹穿过市长原本站着的位置，打在了地板上，落下了一个坑洞。 同时，还有悬挂在终点站上方的横幅，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红色的绸带在空中飘扬，就在子弹射出的轨道方向，画出优美的弧线。 马儿比大多数的人还要先反应过来开始了嘶鸣。人群也即刻反应了过来，开始了尖叫和嘶吼。 竟然真的是敌袭！ 约书亚扯住了缰绳，大声对自己布置的警备力量吼道。 “警戒！警戒！” 但是，一切似乎为时已晚。 在约书亚保护好了现场秩序之后，那个开枪的人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万幸的是，市长先生则是受了一些惊吓，但并未受伤。 那个被推倒的演讲台，还有突然在空中断裂的横幅，都给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可是，约书亚依旧焦头烂额。 市长先生居然在他负责安保的路段遇上了袭击，而且还是高精度的狙击！ 如果不是市长先生突然摔到，还有那一些列的巧合，恐怕市长先生就性命难保了！ 而现在，即使市长先生并未受伤，也是约书亚工作的重大失误！ 约书亚冷汗直冒。 那个偷袭者非常的有经验，他的下属至今都没有找到偷袭者是在哪里开枪。而等到弹道分析出来的那一天，偷袭者恐怕都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约书亚。” 然而，本该在后勤处待命的詹宁斯却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约书亚的旁边。 “什么事？”约书亚分神问道。他相信詹宁斯不会没有理由地就来打扰他。 “刚刚我居然站着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詹宁斯将约书亚叫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 “我看见一个狙击手在你九点钟方向看过去1公里外的白色大楼上，被一只飞行的鸟狠狠地撞到了脑袋，然后昏迷了。” “我在梦里检查过了，他手上的枪的子弹口径和刚刚发现的子弹的口径一致。而他埋伏的地点，确实可以有效的进行狙击。并且不容易被人发现。” “你……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约书亚听完詹宁斯的话，也露出了非常古怪的表情。 因为詹宁斯的话听起来真的非常离谱。 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下属与约书亚说这样的话，约书亚可能都会建议他跳到塔索克河里清醒一下。少在这里浪费他的精力。 但是，说这话的人是詹宁斯。 而且，约书亚很清楚，詹宁斯有与非凡者接触的相关经验。所以对于“异常”的情况，会非常重视。 是谁在通过詹宁斯在提醒他？ 又是谁知道如果告诉了詹宁斯，自己就会相信？ 而那个人又是怎么知道，詹宁斯不会将刚刚那个“梦中的提醒”看做是神经病的胡思乱想？ 作为警长，约书亚第一时间想到了无数的问题和可能性。 但是，对于结论，他并没有任何的疑问。 约书亚立刻就叫来了在旁边的警卫员嘱咐了几句，让最得力的手下带着队伍去了詹宁斯“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建筑。 果不其然，和詹宁斯告诉他的一样。 那一名偷袭者就这样昏倒在建筑的露台上，头上有被鸟撞击的痕迹，狙击枪、弹匣、风速仪所有作案工具一应俱全。 这一次偷袭案便宣布告破。 而约书亚因为在第一时间就准确锁定了袭击者也算是将功补过，没有吃严重的处分。 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政府的审讯处依靠着对于这位偷袭者的审讯，找到了贝克兰德有名的激进的无政府主义地下团伙，并将他们抓获就是意外之喜了。 至于为什么偷袭者会被俯冲的乌鸦击倒，为什么市长和演讲台会恰好在袭击前被推倒，为什么横幅会刚好落在阻挡人视线的角度……约书亚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下。 但上面的人讳莫如深，他便也没有追问。 而作为西维拉斯场的资深探长，约书亚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 1352年1月7日，周六，下午四点三十分。 约书亚提着自己家珍藏的最后一支库存的南威尔红酒敲响了贝克思迪街221b的门。 詹宁斯约他来举办小型的庆贺会，庆祝约书亚和他顺利通过了审判庭的审讯，并获得了数额相对可观的奖金。 约书亚本想拒绝。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多少他还是有一些相关责任。 本来快要到来的升迁也没有了影子。 但是詹宁斯拒绝了他的拒绝。 按照詹宁斯的说法，小型庆贺会是打工人在苦难的生活中能够获得的小小慰藉，所以不允许约书亚推脱。 约书亚向来拿詹宁斯的坚持没辙。 “叮铃铃——”约书亚拉响了门铃。 让人感到有些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但厚重的房门打开，开门的却是约书亚并不太熟悉的面孔。 开门的是一名穿着黑发蓝眸的绅士。 不过，约书亚并不太意外，因为这一次庆祝会，詹宁斯还邀请了梅丽莎·莫雷蒂研究员。然后，詹宁斯也预告过了，梅丽莎·莫雷蒂研究员会携而一名男伴同行。 约书亚克制地打量着这位绅士。他曾经悄悄地问过詹宁斯，梅丽莎研究员会带来的男伴是谁。 詹宁斯说不知道。 现在，约书亚知道了。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梅丽莎研究员的男伴竟然是那天首发车仪式开车的列车长。 他们之前在警察局笔录审讯时已经相互打过照面。只不过并不熟悉。 约书亚朝他点了点头。 “伊格纳·李朗斯先生。”记下每一个人的名字是约书亚的职业习惯，而且对方的名字太有特点。 “约书亚·利兹警长。”黑发蓝眸的绅士却很熟稔地对他笑了笑，礼貌地让开了门，道，“欢迎。” 第五十一章 最初的221B 贝克思迪街221B的小客厅中。 炉火烧的很旺，带来了冬天中让人倍感惬意的温暖。 “所以……伊格纳·李朗斯先生……”约书亚的眼睛瞪大了一些，“不仅是贝克兰德轨道交通首发列车的列车长，还是该项目的天使投资人。同时……” “还是，剧作家伊格纳·苏·李朗斯本人！”詹宁斯接过了约书亚的话。 他有些激动地看着伊格纳。蔚蓝色如同大海般的眼睛里仿佛熠熠生光。 “梅丽莎，你可从来没有说过我们的票来自于剧作家本人呀。”詹宁斯看向梅丽莎，语气中带了一些朋友间亲昵的责怪。 “但是，影票来不来自剧作家，对于詹宁斯你来说有很大的差别吗？”梅丽莎眨了眨眼睛。 “无论来自于谁，那都是同一张票。” “不不不。”詹宁斯摆了摆手，“这不一样。” 詹宁斯朝梅丽莎眨了眨眼睛，也看向了伊格纳，露出了有些得意的微笑。 “如果我知道我的票来自于剧作家，那我必定要好好在我的同事间吹嘘一番。” “得了吧，你现在难道没有吹嘘吗。”约书亚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詹宁斯。 “每一次李朗斯先生的新剧上映，全西维拉斯场都知道你，法医詹宁斯·温泽，不用抢就能有一张绝佳位置的内场票！” “是两张。”詹宁斯打断了约书亚。并看向了在身后微笑地看着他的未婚妻玛丽。 詹宁斯对未婚妻眨了眨眼睛，又看向了伊格纳和约书亚。 “如果我知道了票来源于剧作家本人……”詹宁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西维拉斯场的所有人都会知道——” “我，詹宁斯·温泽，不仅不需要抢票，就能够在上映第一天，坐在特拉法加剧院的内场观看到剧作家伊格纳·苏·李朗斯的新作。” “我的票还来自于剧作家本人！” “那将是多么威风的一句宣言！” 詹宁斯顿了顿，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像是在向伊格纳致以最真诚的敬意。 “女神曾经说过，古时，有歌唱的伶长，并有赞美称谢神的诗歌。” “自从谢林离开后，我已经很少感动于文字。”詹宁斯在胸口逆点了四下繁星，“感谢女神，感谢李朗斯先生，感谢梅丽莎小姐。” “让我重拾感动。” “赞美女神。”约书亚、玛丽和梅丽莎也纷纷在胸口点了四下。 而伊格纳则是在胸口画了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也低声地虔诚地道：“赞美愚者先生。感谢愚者先生赐予我灵感与动力，将剧作完成，并有幸在贝克兰德遇见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咦？”詹宁斯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 “李朗斯先生，您信仰的是愚者吗？” “伊格纳，叫我伊格纳就好。”伊格纳笑道，并轻轻颔首，“是的，我的信仰是愚者先生。” “那可真是太巧了。”詹宁斯笑道，“我先前的室友也信仰的是愚者。” “他也从事的是文字方面的工作，也是因为他，我们才能够认识梅丽莎。” “或许同为投资人，李朗斯先……伊格纳。”詹宁斯顿了顿，望着伊格纳，“你可能听说过他？” “他叫做谢林·希尔。是一名小说家。” 伊格纳怔了怔，望着詹宁斯那双真诚的眼睛。他笑了笑，颔首：“当然听说过。” 詹宁斯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在一旁的约书亚也不由得坐起了身子。 他们俩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那伊格纳，你……见过谢林吗？”詹宁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见过。”伊格纳微笑颔首，“上一次见他时，听他说，他打算去罗思德群岛拜亚姆的新白银城取材。” “罗思德群岛……”詹宁斯不可思议地重复道。 “拜亚姆……”约书亚不由得和詹宁斯交换了惊讶的眼神。 “新白银城？”詹宁斯的未婚妻玛丽则是立刻反应了过来，“是旅行杂志上写的那个从历史中走出的白银之国吗？” “是的。”伊格纳再次露出了微笑。 “白银城是拜亚姆附近兴起的一个新城市。最近有许多人选择前往旅游。” “拜亚姆，那么远……”詹宁斯喃喃地说道。 “谢林会去白银城也合理。”约书亚敲了敲扶手，对詹宁斯扬了扬眉。 “詹宁斯，别忘了，谢林的新作品就叫《新白银城记》。” “哦，对对对。”詹宁斯恍然似的拍了一下额头。 他站起身来从书架上专门的一层里抽出了一本书，给众人展示，笑道：“这本书我还看了两遍。” “所以那些书都是谢林写的？”玛丽有些惊讶地问道。 在詹宁斯的书架上有专门的一排用于摆放同一个作者写的书。每一本书都被仔细地放在了定制的书盒中。 “对。”詹宁斯含笑点了点头，“谢林的笔名是‘命运之轮’。” - - 庆贺会举办到晚上十点，并不算太晚。 在酒足饭饱后，伊格纳·李朗斯和梅丽莎·莫雷蒂一起离开了221b。约书亚则是看到窗外的雪太大，打算在詹宁斯家里留宿。 因此，送走了伊格纳和梅丽莎后，詹宁斯和约书亚坐在熟悉的小沙发里，火炉里火焰还烧的正旺。 约书亚还在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红酒。 玛丽则因为喝的太多，在梅丽莎离开后也回到了房间休息。 而詹宁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休息的意思。 刚刚才结束家庭聚会，认识了新朋友，也与新朋友天南海北的聊天。 但在喧闹过后，他感觉到有一些落寞。 他们聊了很多与谢林相关的话题。 他突然有些想念那位朋友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詹宁斯望着窗外。 新白银城记虽然是两个月前出版的新书，但是和谢林做过室友的他很清楚。 一本书从交稿到出版，要经过很长的程序。即便是出自于畅销书作家“命运之轮”之手的书，也至少需要2个月的时间，审稿、校稿、印刷、发行…… 也就是说，谢林写完这本书至少是4个月之前了。 他还会在拜亚姆吗？现在请假去拜亚姆，还能够见到他吗？ 他会愿意与他们见面吗？ 虽然詹宁斯很清楚，约书亚也告诉过他，谢林的“不辞而别”和“不再联系”是出于对于他们的保护，以及安全方面的考量。 但是，詹宁斯还是想念那位曾经的室友。 他们曾经还在这个房间里面约定，要一起在新年假期喝着酒打德州。 虽然今天是新年假，他们也喝了酒，玩了德州扑克。但是，多少还是让詹宁斯觉得有些落寞。 “你在说谢林吗？”坐在一旁的约书亚轻声回应道。 詹宁斯走到了窗边，望向了仍然飘着雪的街道。今天的雪下的很大，贝克兰德看起来都像是一个冰雪城市了。 “嗯。”詹宁斯点了点头。 “拜亚姆没有冬天，想必比我们要舒服的多。”约书亚笑了笑，也望向了窗外。 “咔哒——” 房门在这一刻忽然传来了被钥匙拧开的声音。 在詹宁斯和约书亚疑惑并警惕的目光中，一位“不速之客”推门而入。 他的身上穿着风衣，头顶的礼帽还有肩膀上还有未融化的雪。 他的皮肤似乎并没有因为在拜亚姆的驻留而被晒黑，宝石般绿色的眼眸也与分别时并无差别。依旧像是融入了灵感之泉一般温润，且像是星辰一般闪闪发亮。 “抱歉，我回来晚了。” 谢林·希尔把礼帽和风衣挂在了门边他常常挂着的位置上。 詹宁斯揉了揉眼睛。 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还打牌吗？”谢林笑着问道，同时举起了手中提着的苏尼亚血酒，“我从苏尼亚海给你们带了些特产。” 詹宁斯和约书亚都愣住了。 他们的目光里都充满了难以置信。 但是，愣怔只是在刹那，而后，詹宁斯便快步走……不，几乎是小步跑到谢林的面前，张开双手，给了这位衣衫上尚有风霜的旅者一个拥抱。 “谢林。” 詹宁斯紧紧地拥抱着谢林·希尔。 他的声音热情依旧，却带着一丝轻微的哽咽。 “欢迎回来。” 谢林·希尔似乎听出来了詹宁斯的情绪，他怔了怔。 但旋即，他也笑着拍了拍好友的后背，也同样用力地回应了一个拥抱。 “抱歉，我回来晚了。”谢林再次说道，这一次，他的声音轻缓而柔和，带着浓厚的愧疚。 “不晚。” 约书亚也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给予了这两位紧紧相拥的朋友一个更大的拥抱。 “你来的正是时候。” “是的。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詹宁斯很快地就重整旗鼓。 他不由得分说地将谢林拉到了他常坐的那个沙发边，将他按了进去。然后，找到了谢林的杯子，为他倒了一杯尚是温暖的热红酒。 “夜晚才刚刚开始。” 詹宁斯将红酒塞到了谢林的手中，然后抬了抬下巴，板着脸，看似非常严肃地说道。 “你有很多的时间和我们把你迟到的原因从实招来。” 。： 第五十二章 后续计划 然后，他们便聊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空蒙蒙地亮起，谢林才提出他不得不离开了。 虽然詹宁斯和约书亚都很不舍得，但他们都没有出言挽留。 只是，在谢林离开前，每一个人都与谢林拥抱告别。 詹宁斯站着目送谢林离开。 但在门扉关上之后，詹宁斯还是走到了窗边，想要最后看看谢林离开的背影。 昨晚，他们竟然聊了整整一夜。 这简直美好的就像是梦境。 谢林不仅像以前一样和他们一起喝酒，打牌，还和他们聊起了他过去七个月的生活。 他对自己七个月前的不辞而别郑重地向他们道歉，他还在有限的情况下，向他和约书亚解释了自己之所以离开的原因。 当然，这些对詹宁斯而言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谢林回来了。 即使他说明了他很快就又要离开贝克兰德，詹宁斯也觉得没有关系。 还有什么比谢林还能够回来与他们一同饮酒，过新年假期更快了的呢？ 他没有忘记他们之前的约定。 他也没有忘记他们的友谊。 所以，詹宁斯站了起来……站了起来？ 詹宁斯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身上滑落的毯子，还有窗外和刚刚印象中几乎一致的蒙蒙亮的天空。 只是约书亚在躺椅上睡的正是香甜。 他的身上也盖着专属的毯子，而他们壁炉中的火，依旧有着隐隐的余温。 所以……是梦吗？ 詹宁斯揉了揉眉心。 他有些不太相信。 因为刚刚那个梦也太美、太精致了些。 此时詹宁斯哪怕已经清醒，仍是可以回忆起梦境中谢林说的每一个话题，每一个语气。 但是，本该清醒的约书亚正在睡梦，他身上又是什么时候盖上的毯子，壁炉之中的火又是谁在负责保持着温度。 詹宁斯仍然是有些茫然。 他四下环顾，最终，在桌子上看见了两支苏尼亚血酒。 1314年产。和他们在梦中喝的一样。 非常贵重，也珍贵的年份。 看到这里，詹宁斯先前的茫然被一扫而空。 显而易见，刚才的是梦，也不是梦。 就像前两天那个引导他去找到偷袭者的梦一样。 詹宁斯重新坐倒在了沙发上，用手扶着额头，低低地笑了两声。 “谢林啊，谢林。”詹宁斯笑着，无声自语道，“你真的太够朋友了。” - - 1352年1月8日，周日，早晨十点。 梅丽莎也在班森带着露丝去产检之后，在家里迎来了新年假期的客人。 “昨天聊的怎么样？”梅丽莎为伊格纳沏好了红茶之后，笑眯眯地问道。 她当然知道昨天伊格纳的计划。甚至可以说，这一次小小的会面，还是她提的建议，并牵线搭桥。 詹宁斯和约书亚只知道谢林·希尔，不认识伊格纳·李朗斯。没关系，她认识就行。 “聊的很好。詹宁斯和约书亚都很高兴。”伊格纳笑道。 “他们还和我分享了你最近取得的成果，以及见到剧作家‘伊格纳·李朗斯’的趣事。” “他们都没有介意我的不辞而别。” “所以谢谢你，梅丽莎，我真的很开心。”伊格纳真诚地说道。 从上上周开始，他的精神状态就好了许多。 而这都要多亏了眼前这位聪明睿智的梅丽莎·莫雷蒂小姐。 “不用谢。”梅丽莎笑道，“你能够开心就好。” 她可以感觉的到这位秘法师的状态已经越来越好。 经过昨天的一夜，他更是几乎恢复了以前的风采。 “那伊格纳，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梅丽莎问道，“还要继续去旅行吗？” 她隐约记得之前伊格纳和她提起过，在和她见面之前，他一直在过去旅行过的地方旧地重游。 “不需要了。”伊格纳笑着摇了摇头。 “旅行的目的是为了回忆和触动。现在暂时不需要了。”伊格纳勾起了唇角，眼睛认真注视着梅丽莎。 “至于接下来的打算……” 伊格纳边说着边用手轻轻地提了一下空间。 刹那间，房间之内两个人的身影便消失了。连带着家具一起进入到了隐秘的另一个空间之中。 在安全和隐秘的环境下，伊格纳才继续道： “接下来，我会在一位真诚、善良、聪颖的小姐提供的建议下。” “去寻找‘错误’发生的原因。” “去寻找我曾经的真实所存在的痕迹。” “去看看有没有和我一样‘错误的’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同胞。” 梅丽莎怔了怔，然后，她的脸颊蓦地有些泛红。 但她在想了想后，还是追问道：“那你对于这些问题，都有思路了吗？” “有。”伊格纳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在上周重新进入灰雾之上的小书房时，就发现书桌上多了许多先前没有看过的书籍。而罗塞尔日记也有所更新。更有许多历史和记忆的碎片供他查看。 其实，当他重新拥有了探究欲望的时候，关于第四纪的、第二纪的、第一纪的记录和秘密都已经徐徐向他敞开。 是的，答案一直都在那里等待着他。 他如今经历着的苦难，并非只有他一人需要背负。 早就已经有一位亲切的前辈扛过了这一切。 而此刻，他正在道路的前方等待着他的归来。 “那你接下来还会来贝克兰德吗？”梅丽莎继续问道。 其实，即便上一次在房间里，梅丽莎与伊格纳曾经促膝长谈，她仍旧不知道伊格纳的心事来源于哪里。他又是如何经历了他所说的那可怕的假设。 但是，过去的两周，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为贝克兰德轨道交通改造的事情做各种各样的准备。梅丽莎也想了很多的办法，试图让伊格纳恢复当初的状态。 如今项目顺利开启，这位秘法师也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对未来开始有所期待。 那么，他还会留在贝克兰德呢？是不是，他们的交流又要回归到书信阶段呢？梅丽莎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会。”伊格纳说出了让梅丽莎几乎要心花怒放的答案。 “我每周二、周三会都会在贝克兰德。”伊格纳笑道，“在贝克兰德我有一些工作要完成。” “什么工作？”梅丽莎脱口而出的问道。 伊格纳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放在唇边。 “秘密。” 他并没有对梅丽莎避讳这一点，他们之间的信任足够让他坦诚的告诉她，他有一个秘密。 “现在还没有到能告诉你的阶段。”伊格纳说。 “所以，即便你在贝克兰德，我们也要通过书信交流，是吗？”梅丽莎想了想后，问道。 伊格纳怔了怔。 他正想要颔首确认。 因为他在贝克兰德的任务，与“正义”小姐有关。甚至目前任务只是有相关的计划，还未对细节进行进一步的商讨。但其具有最高的保密要求，这是必然的。 但是伊格纳却留意到了梅丽莎表情中的一丝落寞。 她……难道…… 所以，伊格纳认真思考了后，才答道。 “过几天之后，我可能会比较忙碌。确实……只能够通过书信交流。” 在回答时，伊格纳非常认真地看着梅丽莎。 因此，梅丽莎那双黑色的瞳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并未逃离伊格纳的眼睛。 而这一抹落寞，让伊格纳下定了决心。 “之前，我们的约定是信使小姐每周一早上会将信送给你。”伊格纳忽然道。 “但是……其实……” 看着梅丽莎有些疑惑的目光，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可能平常的语气道： “……现在我也可以兼职信使。” －－－－－－题外话－－－－－－ 本章狗粮风标题：秘法师能够兼职信使吗 。： 第五十三章 深入探索灵界前的准备 1352年2月5日，周日，拜亚姆时间晚上七点。 伊格纳在白银城的房间里布置了召唤信使的仪式。 和往常一样，信使小姐穿着华丽繁复的哥特式暗黑长裙，从烛火之中走出。 “晚……”“上……”“好……”“伊格纳……” 信使小姐朝伊格纳微微颔首： “你……”“已经……”“很久……”“没寄信了……” “今天……”“终于……”“要……”“给……” “梅丽莎……”“寄信……”“了……”“吗……” 信使小姐的四个头颅非常熟稔地说道。常用来领取信件的那一颗还熟练地望向了伊格纳常常会用于摆放信件的桌子。 “咳。”信使小姐的话差点让伊格纳咳嗽起来。 诚然，从客观的角度而言，他的确已经一个月没有“通过信使小姐”给梅丽莎寄信了。 因为现在他们之间的信件都是他亲自寄送。梅丽莎也会在周一早上交给他一些除了信之外的小物品。 但是，信使小姐会这么问他，实在是让伊格纳有些……措手不及。 “不，不是的。”伊格纳连忙道。 “今天找您来，是想要与您商量一件事。”伊格纳边说着，边交出了这一次呼唤信使小姐前来的“邮费”。 信使小姐其中的一颗头颅衔住了那一颗黑曜石。 “有……”“什么事……”“你说……” 雷妮特·缇尼科尔剩下的三个头依次说道。 伊格纳便简单地与雷妮特·缇尼科尔女士说明了情况。 他计划要去探索一个灵界坐标。 那是他在晋升旅行家时偶然看到的一栋建筑。 那座建筑在灵界的深处，却仿佛处在云层之中，围绕着无数白云。 而且，那座教堂似乎对伊格纳有着非常致命的吸引力。 在当时，他便有探索的欲望。但是被一道灵界之上的声音阻止。 后来，他曾经询问过小周前辈关于那座建筑的相关信息。 因为，“吸引力”可以代表着许多的东西。而一名亚伯拉罕在晋升时会无意识漫游到的灵界坐标，或许也本身具有特殊的意义。 但是，在灵界进行深入的探索对于旅行家而言还是太多危险。 所以小周前辈让伊格纳晋升秘法师之后，再去探索那个坐标。 不过……晋升秘法师之后，伊格纳也是直到上个月才有精力去思考应该如何完成这个早就应该完成的任务。 而过去整整一个月，他都在为这场探索做准备。 “我……”“知道……”“那座建筑……” “它……”“很……”“危险……” 信使小姐道：“在灵界……”“没有生物……”“敢靠近……” “进入后……”“会……”“消失……” “你……”“确定……”“要去……” “那里……”“探索……”“吗……” “嗯。”伊格纳点了点头。 在上个月于灰雾之上的会议中，他已经从阿罗德斯处知道了这个消息。 但他们的计划仍旧没有改变。 因为危机与收益是并存的。 而危险，在一定程度上，如果提前做好了准备，那么就能够提前进行规避。 伊格纳也在灰雾之上进行过占卜。 占卜的结论是：探索那座建筑的确存在危险，但是仍然可以接受。 “您不用和我一起进入那座建筑。”伊格纳补充道。 在从阿罗德斯处得知了相关信息之后，在灰雾之上，伊格纳就和小周前辈一起商讨了探索的方案。 “我主要是想要请您和我一起去那座建筑外围。并不用靠近。”伊格纳道，“而在外围停留期间，如果有灵界生物攻击我，请您保护我的安全或带我离开。” 雷妮特·缇尼科尔沉默了一会儿。 她的四颗头颅上八只红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伊格纳，半晌，她才说道。 “那里……”“很……”“危险……” “一般……”“不会……”“有灵界生物……” “而且……”“你是……”“秘法师……” 信使小姐的言下之意是伊格纳完全可以将自己的行踪隐匿，让灵界生物不能追踪。 不过，既然信使小姐并没有对外围的“安保工作”本身有任何疑惑，那看来就有戏。 伊格纳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即便如此，我认为还是应当要谨慎一些。以防备在探索期间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雷妮特·缇尼科尔点了点头。 “你们……”“都是……”“这么谨慎……” “我……”“可以……”“保护你……” “费用……”“一万……”“鲁恩金镑……” 一万……一万……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一个让他感到非常肉痛的价格。但是金镑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如果因为这一次探索出了任何的意外。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虽然已经赚取过超过这个价格的金镑数额，但是都已经被他捐给了鲁恩慈善基金或者是投资给了梅丽莎。现在要拿出手还是有些难度。 “成交。”但伊格纳坦诚到，“可是我现在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 他现在的小金库里属于他自己的部分只有一千金镑。 “没关系……”“你可以……”“分期付款……” 信使小姐非常大度地提出了替代方案。 “好的。那么就说定了。”伊格纳点了点头，“非常感谢。”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见交易达成，信使雷妮特·缇尼科尔便提问道。 “下周一，拜亚姆时间，早晨九点半。”伊格纳道，“我们从这里出发。” - - 1352年2月13日，周一，拜亚姆时间早晨九点半。 从贝克兰德返回，并将各种材料准备好后，伊格纳在九点半，准时于房间中等来了信使雷妮特·缇尼科尔女士。 雷妮特四个脑袋依次张口，而上一次负责咬着宝石的脑袋率先说出了第一个字。 “他……”“也要……”“一起去……”“吗……” “嗯。” 伊格纳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了在他房间中的另一名男子。 男子做海上的冒险家的打扮。 此时，他正摘下了礼帽对雷妮特和伊格纳躬身行礼。 这是一个陌生人。 但是，他的长相很轻易地就能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的五官轮廓看上去不是常见南北大陆常见的人种。他有着如墨的黑发，以及清透的琥珀色的瞳孔。五官线条柔和，眉目之中凝着一股淡雅的书卷气。看上去就像是年轻的学者。 但如果仔细看，能够发现他和伊格纳·亚伯拉罕的长相有一些难以言喻的相似之处。 “这是我的秘偶。”伊格纳对雷妮特介绍道，“今天主要是他负责探索。” 是的，伊格纳拥有了自己的秘偶。 但是，这一个秘偶并不普通。 为了能够让伊格纳安全地探索那座建筑。 伊格纳用于秘偶化的能力来自于，灰雾之上的格尔曼·斯帕罗。 而格尔曼·斯帕罗展示给伊格纳的，是古代学者级别的秘偶操纵能力。 这是为了让伊格纳能够在10千米之外，也能操纵所使用的秘偶！ 通常而言，无论是秘偶化还是操纵秘偶都是占卜家序列的主动技能“操纵灵体之线”。 而作为记录官的伊格纳使用了记录的能力便无法终止。而古代学者级别的秘偶操纵已经带上了神性，光是维持这种能力，伊格纳的灵性都会在极短的时间耗之一空。 但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为了能够安全地探索那个地点，秘偶的制作也经过了多道工序。 找到幸运海盗并秘偶化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则是在使用了具有神性的秘偶化技能之后，伊格纳带着秘偶旅行到了提前布置好仪式的现场，立即举行向愚者先生祈求的仪式魔法。 以伊格纳的血液200l、源自于他自身的星之虫数条、还有诡术邪怪的主眼作为仪式主材料，向愚者先生祈求，通过仪式魔法将正在使用“古代学者级别密偶操纵”能力的星之虫在秘偶的体内固化。 这样，伊格纳就可以主动中断技能，而下次启用“秘偶”时，可以使用序列5级别秘偶大师的能力重新“唤起”秘偶。 在仪式魔法和愚者先生的帮助下，被固化在秘偶体内的星之虫就成为了应答器，并且只保留了“10k”之外操纵秘偶的能力。其他的附带能力，如交换位置、诡法师与秘偶之间的复活能力都被取消。 通过了这一层对于秘偶化能力的过滤和筛选，伊格纳当前所拥有灵性就足够负担起超远距离秘偶的操作。并且，因为仪式材料中的星之虫也是源自他自身。所以，伊格纳的秘偶也能够使用他所掌握的技能。 当然，秘偶化前秘偶所掌握的非凡技能伊格纳同样能够使用。 而被伊格纳找到的幸运海盗则是猎人的序列5收割者。 “这几乎相当于一架‘高杀伤力无人机’。”伊格纳对于自己的“发明”非常满意。 虽然在分离星之虫的时候非常痛苦，但是结果是喜人的。 伊格纳甚至还在练习使用的时候，把秘偶的外貌调整成了与过去的自己相似的模样。 唯一可惜的是，这种人形高达不能够经常使用。每一次他与秘偶“连接”之后，都需要让秘偶举行一次仪式魔法。通过仪式魔法“断电”，才能够将秘偶保存起来。 不过在首次仪式魔法之后的“断电”魔法，比最初要容易的多，只需要星之虫一条，和愚者先生响应即可。 - 信使雷妮特·缇尼科尔八只眼睛在伊格纳秘偶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 伊格纳也在简短地向愚者先生举行了仪式祈求庇佑之后，带着秘偶站了起来。 他对信使小姐轻轻颔首道： “我们准备好了。” - - 注：第四卷第五章傲娇患者。晋升的时候写到了。这个是二设。 第五十四章 谨慎是本能 伊格纳所计划探索的坐标位于灵界的深处。 因此，即使是雷妮特·缇尼科尔女士带着伊格纳和他的秘偶在灵界穿梭，他们也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来到那个坐标。 但是，当他们停下来的时候，那座精美华丽的类似于巴洛克式的建筑就在他们的眼前静静地伫立。 它和伊格纳记忆中的一样。 它看上去像是神殿，又像是居所。它的门无比的巨大、精致、华美。明明位于灵界的深处，却仿佛处在云层之中，围绕着无数白云。 而这座建筑的周围也如同阿罗德斯和信使小姐先前说过一样，并没有什么灵界生物出没。 只有那七道明净的光芒，以及光芒之上的灰雾始终如一。 “在……”“这个……”“位置……”“比较安全……” 信使小姐带着伊格纳来到了建筑的云层之外便不再移动，显然这是她能够接受的极限。 在建筑上方的位置驻留之后，信使小姐的八只眼睛也在伊格纳和他的秘偶身上打量。 她似乎有些好奇，伊格纳的秘偶究竟能够怎么承担起探索眼前这庞然大物的任务。 伊格纳摘下了礼帽，对秘偶郑重地说道：“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有着苏远宁长相的秘偶笑道。 苏远宁对伊格纳和雷妮特·缇尼科尔点了点头，便转身向建筑的方向走去。 - - 但是，他也并未即刻走进云层和迷雾之中。 苏远宁在走进迷雾之前，先从怀中拿出了一只信鸽。 而这只信鸽已经被苏远宁利用记录官记录的操纵灵体之线的能力，转化成为了秘偶。 即使伊格纳现在身在安全地带，深入建筑腹地的是秘偶苏远宁，身为秘偶的苏远宁也不能过于鲁莽。 因为作为秘偶，苏远宁也很清楚自己非常贵重。 所以，作为秘偶的他，还是使用了信鸽秘偶。 让探路兵先行一步。 但是，苏远宁操纵的信鸽秘偶，在空中飞行了将近一百米，除了最初始的十米，在他周围的迷雾变得浓厚之外，它并没有任何的发现。这个地方似乎空无一物。 在飞行的时候，苏远宁还让信鸽贴地飞行，以观察着沿途飞过的地砖的样式。 然而，因为雾气过浓，苏远宁从信鸽的视野出发，它能够看到的东西也非常有限。 它只能够看到自己眼前那一小块地砖。 而这么小的视野，并不能够让他获得什么有效信息。 不过，由于两点之间确认一条直线。苏远宁可以确定，鸽子一直都是都是飞行在直线上并没有偏移。 “唔。” 眼前的雾气弥漫，场景一成不变，这不由得让苏远宁联想到了他第一次到灰雾之上的场景。 最开始时，因为没有触发相关的条件，他在灰雾之上的长廊中几乎走了三个小时还未走到尽头。 而眼前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就让苏远宁回忆起了那个“无穷无尽”的长廊。 “在没有出发条件的情况下，空间是闭合循环的。”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 那么，有任何的灵界生物误入了这个地方，确实有可能在无限的路径之中迷失，然后一去不返。 也就符合了阿罗德斯和信使小姐掌握的信息“进入后会消失”。 “可以先进行测试。” 苏远宁在秘偶去到最远处而无法进一步远行的时候，做出了这个决定。 虽然存在进入迷雾之后就迷失的可能性。但是不进入就没有任何破解的方法。 而且，他作为秘偶，与操纵者伊格纳·亚伯拉罕之间是有神秘学上的联系。 只要他不被废除移动的能力，他都能够通过这层联系回到伊格纳的身边。 所以，苏远宁在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之后，便毅然决然地踏入了建筑前那缥缈无垠的云雾之中。 他和秘偶之间的距离保持着90米的距离，继续向前行进。 然后，在苏远宁步行走入迷雾深处第一个一千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和秘偶之间的联系，断了。 这一不寻常的变化让苏远宁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通常而言，作为秘偶的信鸽，和作为秘偶的他同为秘偶。为什么他与信鸽的连接会断掉，但是他与本体之间的连接却保持正常。 苏远宁抬眼看向了眼前逐渐飘散的迷雾，浑身在一刹那间绷紧了。 他进来了。 而且，不仅是进入到了云雾内部，更是进入到了建筑的内部。 在他眼前呈现的并不是那个巴洛克风格的像是神殿，又像是居所的令人震撼的建筑。 而是一个祭坛。 祭坛被无数的云雾簇拥在中央。 而在它的四周，有数个阶梯通往此处。 但是那些阶梯，却像是违反了空间，违反了重力，违反了几何学一般蔓延了出去。楼梯明明指向四面八方，但在苏远宁的视野里，它们都被违反常识的、奇诡地连接了起来。 就像是埃舍尔的画来到了现实。 身为秘法师，苏远宁在见到这个环境的刹那，就有所明悟。 这是一个同途径高序列的强者所制造的违背常理的“空间”。 或者说，一个迷宫。 那么，等待他探索的问题又更多了些。 第一，原本就有的问题。 是谁在这里建立了这个空间？这个空间的作用是什么？为什么这个空间会对他有吸引力，让他在晋升旅行家时便被不自主的吸引而来？ 第二，后来增加的问题。 为什么他能够进入空间，而他的鸽子秘偶不可以。同为秘偶，造成两者有区别待遇的原因是什么？ 关于原有的问题。 ——为什么这个灵界坐标对他具有吸引力？ 在见到内部空间的时候，苏远宁就已经很清晰地知道了缘由。 这是由于非凡途径之间的吸引。 此处作为与相同途径高序列强者相关的空间，对于学徒途径具有吸引力并不奇怪。 那它又有什么作用，又是谁在这里建立了这样的一个空间呢？ 看着空间的内部设计，苏远宁就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祭坛。它的存在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是，阿罗德斯在当初分享情报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栋建筑的来源。 它仅仅知道在这附近，有无数的灵界生物失踪，而这栋建筑的存在的时间则是可以追溯到第四纪的早期。 可是它的建筑风格也没有第四纪的建筑共有的不对称的特点。 至于第二个问题 ——为什么他能够进入空间，而他的鸽子秘偶不可以。 苏远宁的心中，隐隐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在他之前的经历中，他也曾经遇见过类似的情况。 第五十五章 “秘密”之地 这是因为秘偶苏远宁与秘偶信鸽之间有着几点不同。 首先，同为秘偶，他们的相同之处，都是碳基生物，都是秘偶，体内都有星之虫。 但是，他们亦有不同之处，秘偶苏远宁还拥有序列5收割者的非凡特性、诡术邪怪的主眼、愚者先生的庇护，以及伊格纳·亚伯拉罕的血液。 而这些细微的差别中，苏远宁不由得联想起了，每一次当他晋升的时候，想要让同行者一起进入那片空间的方法。 ——只要让同行者“饮下血液”即可。 “能否进入这片空间的关键，与亚伯拉罕的血液有关。这一假设的可能性有多大？” 因为有类似的经验，所以苏远宁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枚金币，轻轻地弹到了空中。 空气中硬币旋转飞舞。 然后，苏远宁没有能够接住它，硬币从他的手背上滑落。 这表示苏远宁对“这个地方与亚伯拉罕有关”的占卜失败。 但是，苏远宁并不是太意外。 当他对那个晋升时会前往的空间进行占卜时，也会出现占卜失败的情况。 即便那个地方与亚伯拉罕的相关性是肉眼可见的，那个地方也仍旧是“秘密”。 而眼前的这个地方，显然也是。 并且，在这片空间中也有与晋升时会前往的那片空间其他的类似之处。 在这片空间里，苏远宁没有办法使用秘法师与空间相关的技能，像是开门、旅行、放逐、隐秘空间都被禁止了。 但是像是秘法师能够使用的各种奇怪的术法，以及占星人、记录官的技能都可以正常使用 而这种专门针对学徒途径做出的限制，苏远宁还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 当然，苏远宁还检查了自己身上所携带的装备。 与之前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作为秘偶的他，是因为触碰到了某个条件，而被转移到了这个地方。 而这种通过血缘进行的“转移”，苏远宁也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不过这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还是要谨慎一些。” 毕竟，晋升时会前往的那片空间也并非“安全之地” 苏远宁伸手将金币收了起来。 然后，他抬眼望向那个就处在不远处的祭坛。 祭坛的周围四处都有阶梯联通，上下左右的方向均有，但是却又最终能够连接成为一个整体。 楼梯的交接错综复杂，且没有任何的规律。仿佛违反了几何学一般，让人没有办法一眼看出来那些楼梯都是如何连接，又是通往何处。 “这个迷宫到底有什么作用？又是谁在这里建立的？” 这两个问题暂时还没有任何的线索。 而如果想要知道答案，恐怕苏远宁必须要进行进一步的探索。 苏远宁想了想，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只信鸽。 戏法大师时留存下来的习惯，让伊格纳在武装苏远宁的时候也准备上了。 “不能够被眼前的场景欺骗了。”苏远宁嘟囔道，“看起来安全的地方也未必安全。” 虽然眼前的空间，仿佛建立在云端，光线柔和而明亮。 没有巡逻的大头病患，也没有随处可见的采血瓶和束缚带。 但是，谁又知道呢？ 以前格尔曼·斯帕罗在灰雾之上给他“补习”的时候就设置过类似的陷阱。 将深渊之外铺上了一层明亮美丽的幻术，让以为终于躲过追杀，而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苏远宁自投罗网。 那一次生生被死亡之门吞噬的恐惧感让苏远宁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因此，从那之后，如果在特殊的环境下，看见让人下意识放松的场景，苏远宁都会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心。 再次使用了序列5秘法大师的能力将信鸽转化成秘偶之后，这只信鸽没有像是之前那只鸽子一般与苏远宁失去联系。而正常的在空间里飞了起来。 而在通过鸽子的视野看这片空间的时候，苏远宁才发现。 这片空间，看起来与他的实质一样，光明、柔和且敞亮。没有任何的陷阱。 是迷宫。 也只是迷宫。 不过，苏远宁变出信鸽秘偶，当然不仅仅为了探路。 信鸽作为拥有翅膀的生物，可以在空间中飞翔。 如果能够飞翔，是否可以直接前往中央的祭坛呢？ 经过苏远宁的尝试。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在这个空间中的重力系统也是遵循着与楼梯一致的逻辑，有秩序，又十分混乱。就算是以中央的祭坛作为恒定的目标，苏远宁在飞行的时候仍然会迷失方向。 在努力了一个小时，但仍旧没有半点进展之后，苏远宁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或许还是需要通过最原始的方式。 通过常规的方式去破解迷宫，去寻找通往外界的道路。 因为卜杖寻路法，在这里也失去了作用。 “好吧。” 在无数次试错后，苏远宁来到一扇光门之前。 光门的门外，有着一座用着仿佛是星尘写就的石碑。 “第三纪1991年，前往死亡之山旅行。在死亡之山南部采矿场遇见麦萨奇。” “麦萨奇是白银之国的战士，他为妻子寻找治病材料而来到死亡之山，偶遇时，我帮助麦萨奇捕捉10只耐火蜥蜴。” ……这石碑上写的东西不是开玩笑吧？ 在第一眼见到时，苏远宁止不住的心想。 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甚至是事件。石碑上的记录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三纪1991年？死亡之山？麦萨奇？ 麦萨奇是何许人也苏远宁并不清楚，但是死亡之山作为罗思德群岛中有名的火山，伊格纳还曾经前往旅行。 传说，在第三纪时那还是个会偶尔喷发的火山。 而且石碑上提到了“我”。 我又是谁？ 苏远宁仔细分析了一番，然而未知和奇怪的因素太多，他依旧是无法获得结论。所以决定还是不要贸然地进入这扇光门，而是先尝试寻找其他的通路。 但是，在迷宫中转了几圈之后，苏远宁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扇门的门口。 因为，他不论向哪个方向刚离开，他最终还是会来到这里。 “好吧……” 看来不去不行了。 即便如此，苏远宁还是操纵着鸽子，让信鸽先行一步。 但是，信鸽秘偶却无法穿越光门，仿佛那只是一道普通的光，而非门。 “……” ……又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血脉限制。 苏远宁感到了一丝无奈。 但是，他只能尝试探出手去触碰光门。 苏远宁深吸了一口气，果不其然，他的手正常地进入了那扇如梦似幻的光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苏远宁一咬牙，闭着眼睛走了进去。 霎时间，苏远宁便感觉到身体四周的温度陡然窜高。 他的耳畔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采矿敲击声。 当苏远宁缓慢地睁开双眼时，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他竟然，真的来到了死亡之山。 第五十六章 不思议之门（捐路纪念加更） 不过，苏远宁也清晰地意识到了，眼前的一切是逼真的幻觉。 一方面，他是秘偶，而不是本体。 如果真的被传送到10公里之外的地方，他恐怕早就已经与本体失去了联系。 另一方面，他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眼前热火朝天正在工作的南部采矿场，如今已经废弃。 在他去旅行时，采矿场只是一个遗迹，早已无人问津。 但眼前的场景看起来却不是这样。 南部采矿场的生意非常火热，就在苏远宁的愣怔之间，就有无数皮肤泛红的矿工在人来人往地运送矿石。 在这些人中，明显有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半巨人，他盯着地面上的蜥蜴，微微地弓着身子，浑身紧绷，正在尝试捕捉那只不到他一根手指粗壮的小家伙。 而他庞大的身躯，让他做这项工作的时候非常的艰难。 但是，他却非常专心致志。 苏远宁看了一会儿，拿不准眼前的这个半巨人是不是光门前石碑上提到的麦萨奇。 却有人在此时出声了。 “需要帮忙吗？”那道声音让苏远宁感到非常的熟悉。 听起来温和儒雅，低沉且具有韵律。 然后，苏远宁惊讶的发现，发出这声音的竟是他自己！ 或者说，是他的身体！ 而他身上穿着的冒险家装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套他先前从未见过的服饰！ 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远宁原本就是万分的戒备，此时更是警戒。 然而，苏远宁的身体却自主的开始了行动。他走到了半巨人的面前，仰着头看着半巨人。依旧用那个不属于他，却让他万分熟悉的声音，友善地对半巨人说道。 “需要帮忙吗？如果是想要抓蜥蜴，多一个人会容易一些。” 半巨人转过头来看着苏远宁，目光露出了感激和欣喜。 而苏远宁也从对方那巨大的眼珠之中，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果然，他已经不是“苏远宁”了。 在这个幻境中的他，穿着一袭白色的袍子，面目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头发是虚空黑，掺杂着少量的白发，有双涟漪层叠般的蔚蓝眼睛。 苏远宁的心脏微微地漏跳了一拍。 ……锡安。 或者说，在书画中，他曾经见到过的亚伯拉罕家族先祖，年轻的伯特利·亚伯拉罕！ 苏远宁的心中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但是，他的身体，或者说，他的意识所跟随着的身体，依然是友善地看着半巨人。 “可以吗？”半巨人麦萨奇非常惊喜地说道，“这些滑溜溜的小家伙真的太难抓了。” “当然可以。” 苏远宁听见“自己”说道，并且，他还伸出手来卷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看，那里就有一只！” - - 操纵着秘偶的伊格纳，在看见眼前发生的事情后，不由得“唔”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在操纵秘进入了那栋建筑之后，作为本体的伊格纳就开始拿出了语音笔写作。 信使小姐对此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就在他身边看着他工作。 听见伊格纳停了下来，并且发出了声音，信使小姐才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伊格纳想了想后，最终还是如此说道。 因为在另一侧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信使小姐解释。 那处让无数灵界生物有去无回的建筑中，是一座迷宫。 在迷宫中，他的秘偶遇见了一处幻境。 他的秘偶，此时，正在幻境之中扮演年轻的伯特利。 而年轻的伯特利，在那个幻境之中，正撸起了袖子，友善地、耐心地帮助着一名陌生的半巨人在死亡之山抓耐火蜥蜴。 这说出去，若不是伊格纳自己正在经历，恐怕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 - 在第一扇门之后，他们在死亡之山捕捉10只耐火蜥蜴。 在第二扇门之后，他们与冒险家伊叶一同寻找永夜平原上的骨马。 在第三扇门之后，他们一起捕捉三种蜻蜓送给驿站的站长。 …… 到后面，苏远宁不知道自己通过了多少扇门。 但是，每一个回忆都在他的内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他们遍布了地球上，他们能够去到的每一个角落。 更是记录了无数的美好。 在幻境中，伯特利所帮助的对象从来不限性别、年纪和种族，任务所要寻找的东西对于他而言，更是繁琐，琐碎的。但他从不推脱，总是在对方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起初，苏远宁在“扮演伯特利”的时候，还心存戒备。但是到后面，他已经完全放下所有的戒心，全心全意的作为一个学徒、记录官、旅行家去共同经历那些回忆。 陪门扉之后的幻象去冒险，替幻象去寻找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这不仅是为了寻找迷宫的通路，更是因为每一个幻象背后的真实。 在那些幻境中，苏远宁几乎可以感同身受到幻想们的喜怒哀乐。 制作幻境的人，一定都曾经亲身经历过这些事件，并且将他们从记忆长河中摘取了出来，做成了迷宫的一部分。 而作为旅行家的苏远宁也发现，每一处幻境所对应的光门，都在坐标的位置上与地球上各处的景观交相辉映。 那些光门，那些回忆，那些坐标，既是美好记忆的存留，更是这座迷宫的钥匙。 掌握了钥匙的苏远宁，很快地就找到了通往核心的路径。 当最终，苏远宁来到祭坛之上时，那一个位于中央的祭坛已经成为了一扇光门。 光门前依旧存在着一座由星尘写就的石碑。 “我的孩子，能够走到这里，说明你已经看过了我所有珍藏的关于这颗美丽星球的回忆。” “这里是我的秘密宫殿。 “请千万不要意外。为何我的‘秘密’如此‘平凡’。” 上面用着古弗萨克语写道。每一个字母都带着贵族的优雅圆融，一如落笔之人。 “过去，在星空漫游过后的休憩，我常会回到此处。 “亚伯拉罕的道路是由星光铺就的。 “为了通往星空，我们有无数的知识要学习，无数的未来去探寻，无数的旅途去规划 “但是，我的孩子。 “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想要告诉你。 “这也是陪伴我至今，也是我消化秘法师、漫游者、旅法师乃至于星之匙时所遵循的不变信条。” 苏远宁的目光轻轻地停滞。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视线望向石碑上的最后一行。 这句话最终会是什么，他似乎，在方才那些被仔细珍藏的记忆中，就有所明悟。 果然。 一如既往，伯特利用优雅、美丽的笔触写道： “——请永远深爱这颗美丽的蔚蓝星球。她是你不变的故乡。” －－－－－－题外话－－－－－－ 今天把款项捐出去了，是江苏盐城一个村里主干道的沟渠整修。 正好也更新到我很喜欢的章节。 我永远喜欢亚伯拉罕，永远喜欢门先生！ 愿工程能够顺利进行。 赞美愚者！愿您庇护您的信徒！ 第五十七章 任务进度与消化情况 伊格纳在云雾之外等来了苏远宁。 他按着礼帽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苏远宁先望向信使雷妮特·缇尼科尔小姐，道：“谢谢您的护卫，我的任务结束了。” 雷妮特·缇尼科尔略微点了点头。八只眼睛在秘偶苏远宁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然后，苏远宁又看向了伊格纳，轻轻颔首，笑道：“所以，我们可以离开了。” “好。”伊格纳对此并没有任何的异议。 秘偶苏远宁在宫殿之中，待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 而在外面的伊格纳和雷妮特，在等待期间，竟然也遇到了几只强大灵界生物。但它们也只是站在远处，略微打量了几眼，没等信使小姐前去驱赶，就已经离去。 - 伊格纳顺利回到了白银城的房间中。 送离了信使小姐后，他和苏远宁一起忙碌地布置了向愚者先生祈求的仪式魔法。 在仪式开始前，伊格纳和苏远宁也没有忘记通过灰雾之上对自己“消毒”。 在一切准备妥当，消除了隐患之后，苏远宁才跪在简易的祭坛前面。 他从贴近胸口处拿出了一张塔罗牌，放在了祭坛之上。 那张塔罗牌的形制比普通的制式塔罗牌更显细长，像是一张书签。 而塔罗牌上绘制着图画，更是与通常的牌面不同。 其上画着的，是站立着的罗塞尔，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面前摆放着圣杯、权杖、钱币和宝剑。而他的身后是如同涟漪一般层层叠叠的“门”。 这是苏远宁在离开迷宫时，于“门”之外见到的物品。 虽然，他先前从未见过这张牌，但是对于具有足够神秘学知识，并且阅读过大量罗塞尔日记的苏远宁来说，这件物品的价值显而易见。 这是一张由罗塞尔大帝制作的“亵渎之牌”。 ——一张“门”牌。 因此，苏远宁在用灵性点燃烛火后，便虔诚地交握起双手，低头向“愚者”先生祈祷，请他打开国度的大门。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 与往常一样，苏远宁来到了灰雾之上。 今天是1354年1月3日，周一。 “下午好，远宁。”周明瑞微笑与苏远宁颔首。 也如同往常一样，周明瑞为苏远宁倒上了一杯快乐水。 “下午好，小周前辈。”苏远宁熟稔地接过了自己的杯子。 “这周又有一些新奇的发现和好玩儿的事情。” 和一直以来的习惯一样，苏远宁来到了灰雾之上，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与周明瑞分享他这一周以来在生活中遇见的，富有“人性”的趣事。 最近的几个月，苏远宁都在贝克兰德和白银城之间奔波。 在晋升秘法师并亲眼见到了地球之后，在苏远宁潜意识中关于穿越者的暗示便已经解除。（注1） 而他在很久之前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因此，在贝克兰德，他与正义小姐联合建立了一个与穿越者相关的组织。现在每一周都有一些与穿越者相关的事情要进行处理。 在白银城，苏远宁则是在旅游城市开发策略取得阶段性的成功之后。又开启了一个与白银城外宣方面的系列剧的创作工作。 除此每周固定的几日他会在固定地点“办公”之外，剩下的时间，为了消化秘法师，苏远宁也在世界各处继续进行旅行，以寻找遗失在其他地区的“穿越者同伴们”。 同时，为了深化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苏远宁也依靠着记录的考古学家、鉴定家的非凡能力，对各地区进行与地理地貌、生物物种等相关的资料搜集。 为了更多的探索、充实和加强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与过去的认识和联系，苏远宁近一年来的生活都过的格外充实。 “不，先不说这个。”周明瑞笑着打断了苏远宁跃跃欲试的分享。 “我听阿罗德斯说，你上个星期已经出现了秘法师魔药的消化迹象？”周明瑞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问道。 苏远宁怔了怔，反射性的望向了趴在周明瑞腿边的小狗。 阿罗德斯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大声地打了一个响鼻，把头偏到了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在小周前辈的状态越来越好之后，阿罗德斯对他的态度就越来越差。 所以，听说是阿罗德斯告诉小周前辈这个消息之后，苏远宁还小小的吃了一惊。 “嗯，是的。”苏远宁点了点头。 他也笑着靠在了沙发的椅背上，畅快地喝了一口快乐水。 “扮演了一年，终于出现消化的迹象了。”他不由得感慨道。 在前年的十二月份服用了秘法师的魔药之后，他因为得知了一个关于“空间”的秘密而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在经过小周前辈、梅丽莎、坎特伯蕾的鼓舞，苏茜医生、米歇尔的治疗之后，苏远宁已经逐渐的、完全的接受了那个秘密。 并且，以那个秘密作为秘法师“守秘”的核心开始了扮演。 苏远宁现在已经很清楚的了解了那段往事和秘辛。 他们来到这里，是因为某位存在的布置。 他们被迫成为了蚕茧，被吊在灰雾之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岁月。 他们曾经生活着的那个时代，早已被不知名的原因覆灭。而他们现在脚踏着的土地，在大体上也与万年前的那片土地相似，却又所不同。 他们是同一个地球。 这个秘密，对于苏远宁而言，最开始是无法接受的。 但是，正如梅丽莎所言。 昨天的已经成为过去，无法追回。明天仍是未来，无法预测。只有现在，能够被紧紧地握在手中。 因此，苏远宁便在朋友们的帮助下，逐渐接受了它。 并且，在此过程中，总结出了围绕这个秘密，他身为秘法师需要遵循的扮演的守则。 第一，严格保守秘密。 他必须严守关于“地球”的秘密，不能够让任何无关的人知晓。 无论是与他相同的穿越者，还是现在正幸福地生活在当下的“土著居民”。 现在地球究竟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还不得而知，过去的漫长岁月中，有多少存在知晓这个秘密也仍然是个谜团。 何况，地球在第一纪元之前就已经存在文明，这一点在神秘学上也有独特的意义。 因此，作为知晓该秘密的秘法师。 苏远宁必须对任何人都保守这个秘密。 第二，深入地了解这个秘密。 作为保守秘密的人，并不仅仅是停留在表面上的“知道”，而是要对这个秘密有全方位、多角度的认识。 为什么这个秘密会产生？它究竟来源于何处？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又有什么样的表现形式，之间又有什么相互关联的影响因子？ 小周前辈的书房里面，已经为苏远宁提供了一部分的资料。但还是有大部分等待着苏远宁继续去探索。 在所有的问题中，苏远宁选择的研究方向主要指向“当下”。 因为，不必小周前辈提醒，他都能够意识到探索“秘密本源”，对于现在只是半神的他，还太过危险。 第三，明确自己为什么要保守秘密。 秘密有大有小，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秘密。 秘法师为什么需要保守秘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或许是秘密本身的要害性，或许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从某些地方谋求利益。 对于苏远宁而言，这个原因是多方面的。神秘学意义上这个秘密的重要性当然不用多言。 但与此同等重要的还有，这个秘密涉及的所有对象。 不仅仅是穿越者们，目前生活在“地球上”的其他居民也与这个秘密密切相关。 保守秘密，不仅仅是为了苏远宁自身，更是为了他所重视的每个人。 还有，“地球”本身。 第四，用自己的非凡能力守护秘密。 秘法师，除了“秘”是核心之外，“法师”也是重要的扮演内容。 因此，苏远宁一方面用自己的非凡能力解决穿越者们相关的事件，来达到同时扮演“法师”和“守秘者”这个目的。 另一方面，苏远宁也在尝试用秘术创造一个复杂的空间。 在过去的三个月，苏远宁都在和老师格尔曼·斯帕罗玩一个游戏。 他们以100金镑，或者一个幸运海盗的非凡特性为筹码开设赌局，苏远宁以秘术创造迷宫，并将自己的秘密封印在迷宫的某个角落。格尔曼·斯帕罗则负责在3分钟之内破解迷宫。 刚开始苏远宁设计的迷宫不到1分钟就会被格尔曼找到。 后来，在苏远宁输了大概5000金镑的时候，才将时间成功延长到1分钟。 到1万金镑的时候，苏远宁才成功将格尔曼·斯帕罗困在迷宫中3分04秒。这还是存在格尔曼·斯帕罗使用非凡能力暴力破关的情况下！ 苏远宁认为这应当是加速了消化秘法师魔药的一个重要因素。 因为魔药消化的迹象，就出现在他唯一赌赢的那一次之后不过三天的时间内！ 不过，能够在一年的时间内出现消化迹象，也是出乎苏远宁的意料。 通常若是以普通的角度丈量，半神以上的魔药消化，应该以十年作为尺度。 只用了一年消化秘法师，还是比正常情况下快上了太多。 “所以，是不是应该开始准备漫游者的仪式了？”周明瑞笑着问道。 “在灵界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并在空间中服食魔药。” “该空间的建立需要依靠自身的力量，空间与建立者越密切，越复杂，越难以破解；秘密与自身越相关，越重大，越少人知晓，晋升成功的可能性越大。”苏远宁重复了一遍亵渎之牌和家族的记载关于漫游者的仪式。（注2） 他已经和小周前辈探讨过这个仪式的本质。 实际上仪式的本质是需要该空间作为漫游者的锚点。 因为该空间与秘法师守护的秘密密切相关，并且复杂难以破解，能够在一定时间内帮助晋升者，稳定自身的意识，不至于被分解和冲散，能够在空间中一点点收拢并唤回漫游到空间各处的星之虫。 苏远宁与格尔曼所游玩的“游戏”就是为了仪式做准备。 在某种程度上，先前苏远宁在灵界之中遇到的“迷宫”，应当也是仪式遗留的产物。 当然，那种复杂程度的迷宫，已经不是秘法师能够构建的。按照苏远宁经历的过程，以及伯特利遗留的信息来看。那座迷宫在伯特利成功晋升漫游者之后，还有不断地维护和对于封印的更新。 “在格尔曼老师的帮助下，应该很快就能够打磨出一个符合条件的空间。”苏远宁笑道。 有天使级别的老师做测试对象，空间的私密性可以说是有极大的保障。 而建立空间，在设计图纸定下之后，就是水磨工夫了。苏远宁初步预计，在“设计图定稿”之后，大概还需要至少1年的时间来建立那个用于晋升和存放秘密的空间。 这毕竟涉及到晋升仪式的本质，必须要仔细谨慎。 周明瑞微笑颔首。 “祝你成功。”周明瑞举杯。 苏远宁也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与周明瑞的玻璃杯相碰，发出一声“叮当”脆响。 “祝我成功！” - 注1：第一卷第五十七章问题答案。填坑让人快乐。 注2：原书没有，我编的。感谢书友群的群友众筹灵感！ 第五十八章 漫游者 1355年3月4日，周一。 伊格纳跪在白银城的主祭坛前，虔诚地向愚者先生进行着祷告。 早在一年前，他的秘法师魔药就已经完全消化了。直到今日才进行漫游者的晋升，完全是因为仪式的准备实在太过磨人。 因为漫游者已经可以进入星空，遨游星界，前往不同的星球。并且在迈向旅法师的过程中，漫游者们需要以母星为坐标，以星空为标尺建立自己的定位。 所以，根据苏远宁的推测和周明瑞的确认，学徒途径在序列4晋升序列3时，比相邻的两条途径要更加的容易迷失。并且，学徒们在晋升漫游者时，有可能会受到星球外力量的牵引，或者是引来星球之外的注视。 因此，苏远宁必须慎之又慎。 不过，到今天，一切终于已经差不多准备妥当。 事关重大，所以包括向愚者先生祈求庇佑的仪式，伊格纳也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行，而是与米歇尔商量，短暂地借用了白银城愚者教会的主祭坛。 虽说祈祷的地点不重要，但是主祭坛多少还是与其他地方不同。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伊格纳垂下了头，十指交扣虔诚祈祷着。 白银城的主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跪在圣徽之下，虔诚祈祷的伊格纳·亚伯拉罕。 恍然间，他似乎看见了祭坛之上浮现了虚渺的灰雾。它凌驾于灵界之上。 气势威严神秘，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在灰雾之中隐约可以则可以看见六位天使侍立，每一位天使的身后都有巨大的六对羽翼。 而这六位天使，随着伊格纳·亚伯拉罕的祈祷，纷纷张开了翅膀，从灰雾之上有神意降下，拥抱着跪在神坛前虔心祈祷的秘法师。 主教也曾在祭坛中举行过不少向愚者先生祈祷的仪式，但是从未有过像眼前这位先生一般引动如此异象。 “赞美愚者先生。” 白银城的主教半阖着眼眸，虔诚地在胸口画下了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 - 伊格纳则是在确定自己获得了愚者先生的庇佑之后，进入了灵界。并进入了他以乌托邦的一处宅邸作为基准点建立的空间之中。 那在外表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一座房子。 但是进入之后却别有洞天。 融合了埃里克空间悖论的构思，和自身关于地球的记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以及在贝克兰德、白银城等地各处游历的经历，伊格纳创造出了一个如梦似幻的迷宫。 他一步步的来到了迷宫的中央，那里有一部小小的机器。 它看上去像是放映机和留声机的合体。 这是伊格纳在梅丽莎的指导下，亲自做的一个在当前的科学和神秘学手段下，能够复现的黑白“电视机”。 伊格纳伸手拨弄了开关，让电视机开始放起他提前准备好的影片和音乐。 那是他在世界各地旅行时留下的回忆和曾经撰写的歌谣。 这并不是仪式所必须的内容，但伊格纳并不想要空间里太过安静。 在做好初始的准备后，伊格纳环顾了一圈，就开始布置仪式。 他首先从自己制造的空间口袋中拿出了预先准备好的辅助材料，按照灵性直觉的顺序，依次放入了大釜之中。 辅助材料刚接触，立刻就泛起了淡淡的星光。波纹诡谲中似乎将星空投射在了其上。 接着，伊格纳便严谨地，将主材料，保存在亚伯拉罕宝库之中，曾经属于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也放入了大釜之中。 漫游者的非凡特性看起来像是一扇微缩的星光之门。 霎时之间，那一扇看上去像是微缩的星光之门的非凡特性，在接触到辅助材料时，便泛起了层层的涟漪，而辅助材料上闪烁的星光都在几个呼吸之内被收纳、融入进了星光之门。 光门之中的星辰光芒越发的闪耀。 看到这一幕，伊格纳即刻拿出了那枚从成为占星人之后就一直陪伴他的水晶球，用占卜的方法确认起这份魔药是否调配成功。 这一次，他得到了这份魔药非常危险，但是勉强可以接受的启示。 换句话说，这就意味着魔药调配成功。 序列3的魔药本身就是一份毒药。如果能够撑得过去就会成为神话生物，撑不过去就会崩溃没有自主意识的怪物。 但是，我必须成为漫游者。 带着丝绸礼帽的伊格纳，看着这扇光门，目光变得坚定且幽深。 他轻吸了一口气，而后，眨眼间他的身体皮肤之上便开始泛起了淡淡的星光。 在那些闪耀而细碎的星光之中，似乎闪烁着立体层叠的符号。 如果细细凝视，便能够发现，那些从伊格纳皮肤之上闪耀的星光，其实是一条又一条身体之中铭刻着符号的透明蠕虫。 在这一方面，学徒途径、占卜家途径、偷盗者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控制住这样的状态，伊格纳将手伸向了那份看起来像是星光之门的魔药。 这魔药似乎没有重量，伊格纳伸手而去的时候，似乎没有触碰到任何事物，但那扇门却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然有了无穷的吸引力。 在伊格纳身上泛起的星光登时便涌了进去。 那些闪耀着星辰光芒的蠕虫蜂拥着向那扇微缩的光门飞去，它们分别地在星光之门上撕咬下一片星光，吞食后又回到伊格纳的体内。 无声无息之间，以逐渐失去感觉的右手为基点，伊格纳只觉得冰冷的感觉传遍了每一条星之虫，并且带着些许灼烧般的刺痛。 他的眼前仿若出现了无垠的星空，和无穷无尽的星辰闪烁。 宇宙静谧广袤，但每一颗星球，每一朵星云，每一个星系都有着无数的故事在无声地向他倾诉。 伊格纳的眼前还出现了他曾经在地球上旅行的每一片土地，与当地居民交往的每一段对话。 无数的经历，无数的记录，无数的美景在伊格纳的眼前。 星空无垠广阔的美景，与地球美好的记忆不断的交汇着，每一处似乎都对伊格纳有着无穷的吸引力，每一处都有着美好的、无尽的事物等着他去发现和探索。 伊格都此时只恨自己分身乏术，如果有千万个我，是不是能去千万个地方遨游？ 在伊格纳难以约束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忽然，他听见了非常熟悉的声音。 那是他自己拨弄着七弦琴的声音，是在白银城游历的吟游诗人一起发出的声音，是贝克兰德歌剧演员共同演唱的声音： “神明的仁慈带来了希望。 “惩戒天使消除了灾害； “生命天使带来了生机； “狩魔猎人坚持着自己的道路； “信仰的民众迎来了光明； “这就是史诗般的故事； “我们的英雄打败所有邪恶，得以幸存； 啊……就快要迷失在无尽星空美景中的伊格纳回忆起来了。 这是我写的歌； 这是我为颂扬愚者先生的福音所写的歌； 这是愚者先生的泛信徒们最喜欢的歌； 这是贝克兰德在过去一年里不断重映、不断演绎的歌剧中的歌； 这是被译成多种语言，在世界各地都有流传的歌。 在歌声中，伊格纳终于找到了自我定位。 起初，那些声音很微小，但是在伊格纳勉力控制住自己，竭力地回想着那段歌声之后，那声音便越来越嘹亮。 伊格纳找到了无数场景碎片中属于罗思德群岛、珀利兹克、新白银城、贝克兰德、康斯顿的那一块。 然后，是弗萨克、因蒂斯、伦堡、塞加尔、费内波特、苏尼亚海、拜朗…… 再之后是，曾经在相似位置上的美国、墨西哥、加拿大、智利、巴西…… 在伊格纳的眼前，原本弥散着无数星空的碎片，开始逐步的消失，而与地球相关的碎片场景，则开始慢慢的增加。 逐渐的，逐渐的，伊格纳找到了他曾经前往的每一个地点，回忆起了在地球之上他所经历的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让他之所以成为现在的他的一切。 无论是刚刚经历的，还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伊格纳开始能够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 他开始控制着自己轻缓地向地面落去。 在他眼前原本支离破碎的场景，也开始慢慢的凝聚，逐渐同调，不约而同地汇聚拼凑成了一颗美丽的、熟悉的湛蓝星球。 而有一小部分脱离了伊格纳，想要奔向星空，却始终找不到离开空间之法的星之虫也被那歌声，还有在它们眼前逐步清晰的、它们无比熟悉的星球所吸引。 ——故乡。 ——故乡。 当离家的游子在外漂泊时，他们的心底里总是藏有一个最柔软的地方。 在美丽星球的照耀下，游离的星之虫终于不再那么反抗本体回归的召唤。 伊格纳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而后，他轻轻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依旧是那个记忆中的橘黄提灯，一根根从穹顶蔓延向下的圆杆状的花纹从天花板垂下，底部与墙壁融合黑色墙壁上有劈砍般的花纹烙印。 以及，站在银色大门之外，微微对他微笑颔首的，有双涟漪层叠般的蔚蓝眼睛的男子。 锡安。 神的居所。 （第四卷完） - - 注：一部分晋升描述参考自第五部红祭司，第一百九十一章，历史中。克莱恩晋升古代学者的描述。 －－－－－－题外话－－－－－－ 明天更感言。第四卷恢复更新几乎是日更下来的，真不容易。虽然数据辣鸡到让我自我怀疑日更并没有什么意义。数据甚至不如我断更……心如死灰了可以说。 第四卷总结 1.本卷主题 “让我们泰然自若，与自己的时代狭路相逢。” A the ti as it seeks . 这是“秘法师”这一卷的卷首语，也是在准备开始写第四卷的时候，看到的茨威格《昨日的世界》中的开篇语。而这句最初来自于莎士比亚辛白林的话，感觉非常适合这一卷的主题。 这一卷叫做“秘法师”，而本卷最主要的核心就是“故乡无法返回”这个秘密的揭开。 虽然对于大家来说，这本书最大的秘密在下一卷才会揭开谜底，但是对于小伊来说这本书他最关注的秘密，确实是这一卷的核心内容哈哈哈哈。 生活在哪个时代，并非能够由我们自己选择。 或者说，我们与时代的相逢本身，就是命中注定。 而如何面对我们的“时代”是所有人必须面临的命题。 所以，这一卷的主要内容，也是围绕着这个主题进行展开。 ——苏远宁因为各种意外，来到了这个“时代”。 ——他始终会知道“故乡无法返回”。 ——那么，当他必须接受这个他从未料想过的“时代”时，他会怎么做？ 而相信看到这里的大家，应该都知道他的答案了。 虽然过程艰难，但是苏远宁同学最终还是回应了卷首语。 “让我们泰然自若，与自己的时代狭路相逢。” 嘿嘿。 实际上，关于“这里是地球”这个秘密，我在第一卷的时候就在思考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法让小伊知道。 因为这是每一位旧日遗民必须经历的“苦难”。 所以当到第四卷终于写到这个秘密被揭开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高兴。各种情绪流出化为文字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阻碍。从第四十章“周一的安排”开始，到第四十四章“意义与存在”写的非常酣畅淋漓！ 因此，实际上，不谈数据，只从主题表现来看，我觉得这一卷的主题表现在情感方面写的还算不错。我觉得至少在知道“这里是地球”的那一段文字的表现、张力和演出性都让我非常满意。 不过，在为了表现主题的，剧情设计方面，这一卷就……比较弱了。 （表现主题的剧情高潮冲突：第一卷时间错位的雨夜，第二卷贝克兰德东区水污染，第三卷珀利兹克保卫战，第四卷仅仅是通过晋升后的交谈来引出的高潮） 这一方面是受限于主题，想要开启相关内容必须通过周明瑞。但是克莱恩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想要设计一个冲突性强的剧情比较有难度。 另一方面则是受制于我的心态。数据垃圾到爆炸，有时候还因为第一卷的不成熟被追着骂，就让人没有什么精神去设计更有爆点的剧情冲突表现方式或者是搞大事情。 就算清晰的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但我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就选择了一个比较容易，但是比较平淡的方式来作为表现主题的剧情载体算是比较可惜吧。 - 2.本卷人物 这一卷没有写原创的角色了。 但是，写到这一卷，在这本书里，关于人物也是有一个比较重大的突破。 关于主角心境的成长线，到这一卷为止，终于完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弧光（大概是弧光吧）。 在“学徒”时，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苏远宁对于一切都不熟悉。 但他仍然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他尝试并努力融入和适应，但他始终明确的知道，自己并不属于此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返回。 在“占星人”时，苏远宁已经对于这个非凡的世界有了初步的认识，也曾经因为自己的失误和对于世界法则的不了解，而遭遇了第一个刻骨铭心的苦难，也让他与这个世界产生了第一个深刻的连接。 虽然是外在的动力，但是从这一刻开始，苏远宁才有了想要真正进入和了解这个世界的欲望。这和最初为了生存而学习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若说以前是以一个外乡人的视角游离在外，从占星人开始就开始踏入正式地将自己视为这个世界中的一员。 在“记录官”时，苏远宁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已经非常深入了。 他在这个世界之中，已经有重视的朋友，有自己的事业，有老师、有前辈、有无数的联系性和关联性。他开始有意识，也开始有能力的去为自己所重视的对象谋求更好的未来。 但是，他始终还是要面对那个问题。 当前的生活充实而有意义不假，但是，他还是想要返回故乡。 所以，在“秘法师”时，他知道了那个秘密。 也终于完成了，长达四卷的，对于“世界”的认识这条人物成长线。 初步接触（学徒）、尝试融入（占星人）、深入其中（记录官）、知晓秘密并和解（秘法师）。 这是第一次在作品中尝试构建人物弧光（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弧光） 我个人认为还是比较成功的。至少在我看来，通过长达四卷的剧情和事件安排循序渐进，苏远宁对于世界的态度的变化还是比较明显的。 能够写出这样的变化我很开心。 小小地表扬一下寄几。 - 3.本卷剧情 刚刚在主题表现时谈过。剧情高潮设计受制于两方面原因比较平淡。 但是，其他的剧情设计，也因为差不多的原因而表现不佳。 本卷的主要内容主要分为以下几个部分： 晋升旅行家＆走进锡安，海盗大会、晋升秘法师＆获知关于地球的秘密、重新找到自身应当努力的目标（自我救赎）、门牌、晋升漫游者。 上一卷的卷末总结已经说过，到了第四卷比较多的都是开书的时候已经安排好的内容。生成性的、可以让我自我发挥的剧情就非常少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晋升旅行家、秘法师、漫游者是第四卷的主线，获知地球的秘密和自我救赎是第四卷的主题。 只有海盗大会和门牌是支线。 不过，如果作者的精神状态比较正常的话，能够发挥的地方其实还是有许多的。比如说海盗大会可以有更多的冲突，门牌可以写的更加精彩。增加多一些跌宕起伏的内容。获知地球的秘密和自我救赎也可以经过一些设计，进一步增强剧情的张力和对于“主题”探讨的余味。 可惜，作者的状态实在是非常差。连保持更新，把主线做完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精力了。还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设计剧情…… 对不起我做不到。 星之匙的数据一如既往的拉胯。 第四卷整体写下来数据依旧非常惨淡。 虽然我写到今天理应适应这种情况了。 但是事实上，我并不能。八十万字了，到现在还是困在“有热情→被数据打击→丧失动力→靠休息恢复一些→有热情→被数据打击”的循环里。 说我卖惨也好，说我装可怜也好。可惜这就是事实。 人毕竟也不是永动机。即便我是环保廉价的“为爱发电”。 要让我在数据和回应如此寥落的情况下还精力丰沛饱满，那也太强人所难了。至少我做不到。我不想再经历“绞尽脑汁的设计剧情、在日常生活疲惫不堪，还拿出自己的空余时间，努力的将想要表达的内容写出来”但是毫无回应的过程了。 虽说写书是自己的事情，但是谁会喜欢自己精心孕育的心血被无视呢？ 非常抱歉。既是对看到这里的你，也是对最初设计主题希望能够好好表达，并且满怀期待热情高涨的我。 在现在的情况下，我能够做到的只有以我最舒适的状态，把这本书按照既定的剧情目标写完。 困难的，吃力不讨好的，写了也不会有多少人回应的剧情设计大山，我现在翻不动了。 就走走平路吧。 平路也未必不好，至少能够持之以恒。虽然没有那样跌宕起伏，惊心动魄，令人刻骨铭心，但是，能够让精疲力竭的旅人仍旧有到达终点的希望。 而且偶尔能够看见一些早就播下的种子所凝结出来的小花儿。 不过，既定的剧情目的能够完成，我觉得还是可以小小的表扬一下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写八十万字，我真是好他妈棒棒。 除此之外，在这卷里面，剧情方面，有两处做的还算不错！ 一是海盗大会的群体面基，让小伊见到贝贝、嘉嘉、冰酱、病酱、弗兰克还有虞姬的龙套布鲁·沃尔斯也算是圆了我关于这本书的一个梦想。 截至目前，如果把本卷第十八章南陆初游只有短暂交锋的莎伦小姐、马里奇先生、小月亮还有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算上的话。 基本上，在原著《诡秘之主》里面，在现在时间线还活着的，还能够接触到的，与小克曾经发生过联系的角色，小伊都面基过了。就算没有面积，也在正文里露过脸。 非常棒！ 二是那条我完全没有想过的感情线。 天地良心，真的，我发誓，我写这本书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小伊会有女朋友！！更没有想到我居然要在一本主线是升级解密热血的文章里面写吻戏！！（瞳孔地震） 万博会的见面只是原著面基计划的一部分，后续的被污染的月亮让梅丽莎来开启线索也是因为在她出现后，她是逻辑合理，且最适合来做这件事情的人。其实，在第二卷开始的时候真没想让她来当事件线索。 然后……然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土拨鼠尖叫.jpg） 在写总结的时候还没有更到那几章，我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待这段恋情的（闭眼）。 作为作者，我是真的觉得……这部分剧情是小伊和梅丽莎自己努力出来的结果。和我没有关系。 毕竟恋爱剧情难写到爆炸，写那几章的时候，我真的头发都要薅秃了。 说到这里，就必须感谢伟大的亲爱的可爱的阿梦，在写这段剧情的时候给了我非常多的帮助！阿梦对于情感的梳理、把控和处理的建议，真的非常精准！不愧是世正同人扛把子！！ 恋爱剧情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难。 虽然我不是没有写过谈恋爱的小说，但是像小伊这么纯情笨拙，半点没有想过谈恋爱的男主角，还真的没写过。 而且一上来就是地狱难度——因为希望的破灭，失去了所有的情感波动。 秘法师能够很好的保守秘密吗？秘法师受伤了能够自我疗愈吗？ 作为秘法师，守护秘密是他的本职。 但是，他为了守护而必须闭锁的某一处内心，有人能够注意到吗？ 幸好，有人注意到了。 （也因此发展出了作者完全没有想过的感情线（x） 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突破了自己吧（。） - 4.其他 感谢书友想带着克莱恩去旅行的长评和月票。在我失去热情的时候，给了我再继续努力一下的动力。 感谢书友虞姬、高韶涵、愚民之者、寒天奶冻、书友20220704220435152、阿蒙2号、一个潜水的小号对本书始终如一的支持。 感谢光冥帝皇、我要吃酒酿圆子、云淡轻飘、木偶也是双鱼座、做梦好难等书友投出的复数月票。 感谢阿梦和小桂的无私帮助！ 谢谢码字群的碎碎，冰，力和蔚蔚一起打卡笔耕不辍。大家一起码字的氛围真的很好！有时候社畜就是需要这样的一片净土来慢慢地耕耘自己的梦想！ 谢谢虞姬的推荐票和警钟长鸣的催更。 硬生生地把半死不活的作者催的日更不辍。 这本书没有码字群，没有可爱的朋友们，想必也不会这么快的来到最后的节点！ - 5.总结。 总而言之，虽然这一卷在剧情的冲突性方面差强人意，但是人物弧光完成了一次完整尝试还是非常值得鼓励。 另外，写这一卷让我再一次清晰地弄清楚了，在写作时我的舒适区主要在于：打斗、感情爆发、对于大事件的氛围渲染和线索铺设，以及逻辑分析。 或许在下一本书的时候，在这方面可以下点功夫。博采众长（？） 下一卷的名字叫做“星之匙”。 也是本书计划里的最后一卷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呢？ 无论有没有，都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因为开书的时候就设计好了，也是我坚持到今天，最强大的动力） 下一卷见！ - p.s今天起点书友圈更一章我很喜欢的免费废稿（另一种晋升仪式if线）。明天大概率正常更新。明天见！ 第一章 如约而至 “你来了。”锡安对伊格纳轻轻地颔首。 伊格纳点了点头。 他刚刚完成漫游者的晋升，灵性逸散的情况才略微收敛了一些，就如约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一片空间，如同以往一般神秘。 银白色的大门看起来无比的厚重，其上描绘着的花纹却又让伊格纳感到格外的熟悉。 优雅的、冷静的、柔美的纹章，属于塔玛拉家族先祖，玛丽安娜·塔玛拉。 望着锡安和这扇熟悉的门扉，伊格纳那双蔚蓝色的眸子看起来有些幽深，似乎泛起了层层涟漪。 或许因为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漫游者。 所以，在受到“召唤”而“来到”此地之时，伊格纳感觉到了一些和过去不太一样的东西。 以前，经过正义小姐以及星星先生的证实和合理的推测：晋升后他每一次都会来到的这个地方，是空间而非梦境。 然而，此时此刻，伊格纳却觉得并非如此。 在这片空间之中，似乎也带了一些与“梦境”和“时间”相关的非凡能力。 因为刚刚“进入这片空间”之时，作为漫游者的他，能够从中感受到几分与曾经记录过的神性能力的相似之处。 虽然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不过，伊格纳也并没有因此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他只是安静地抬起眼睛看向其他的，与他一起来到这个空间的其他四人。 两位女士，两位男士。 一位是穿着白色骑士装的“正义”小姐。 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伊格纳与她在贝克兰德，在特里尔，在世界各地共同建立了穿越者隐秘组织，有数不胜数的合作经验。 而且，在上一次来到这片空间的时候，“正义”小姐也表现出了想要继续探索的意愿。 因此，在此次晋升漫游者之前，伊格纳便向正义小姐提出了“能否共同前往梦境”的请求。 这位美丽善良的小姐并未推拒，欣然应允。 另一位则是身上覆盖着银白铠甲的白银城长老，“银骑士”安西娅·米伦女士。 同样的，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伊格纳与这位银骑士，就白银城的开发进行了多次的合作与磋商，并且共同发展了许多新教徒，建立了不错的友谊。 于是，在这一次“需要同等级或以上帮手”的探索之中，伊格纳也向安西娅女士请求了帮助。 安西娅·米伦女士在向愚者先生祈求了之后，也答应了伊格纳的请求。 至于男士，一位是前霍伊大学历史系教员阿兹克·艾格斯先生。 其实，阿兹克·艾格斯先生能够前来，本身也是意料之外。 最初，伊格纳也是抱着尝试的态度进行的询问。 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他与这一位“死亡天使”，格尔曼·斯帕罗、克莱恩·莫雷蒂、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老师，比较像是笔友。 为了找到与之前世界的联系，伊格纳一直在世界各地进行地质、风俗、文化的深入考察。 而当他遇见与历史相关的文物，或者是旅途见闻的时候，均会向阿兹克先生写信请教。而阿兹克·艾格斯先生都非常耐心细致地给予了指导。 甚至，客观而言，阿兹克·艾格斯先生对于这一颗星球历史的了解，他能够给出比小书房里的书籍更加全面、生动的解释，将知识串联起来。 而阿兹克先生的解答，也为伊格纳了解这颗星球过去的历史，以及生物变化风貌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因此，这一次阿兹克·艾格斯先生能够前来作为队伍的一员，既是意外之喜，也是为探索注入了强大的力量。 最后的一位男士，则是伊格纳提前“启动”的秘偶苏远宁。 在过去的两年的时间里，伊格纳和秘偶苏远宁合作无间。 苏远宁不仅仅是秘偶。 他的存在为伊格纳在战斗力方面做了不少补充。 原本，秘法师本体的星之虫虽然能够达到快速分身的“围攻”效果，但是在技能的延展性和持续性上却有所欠缺。 因此，在危险的任务时，或者是困难的布局中，秘偶苏远宁可以与伊格纳共同完成许多战斗方面的配合。而不是仅仅作为“探路先锋”。 所以，这一次伊格纳也带上了他。 当然，伊格纳也并非没有想过请序列3以上的帮手前来“秘境”。 但是，序列2的非凡者他认识的并不多。 信使小姐的状态较为特殊，在仔细沟通过之后，她遗憾的表示无法前来。 所以，最终便是四人一秘偶成行，来到了这片“空间”之中。 “谢谢诸位愿意伸出援手。”锡安优雅地朝正义、阿兹克和安西娅轻轻地点头。 他似乎轻易地就看出了苏远宁是秘偶。 “锡安先生，您好。”正义干净利落的地回礼，已经来过这个地方两次的正义显然对于眼前的状况已经驾轻就熟。 “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您。”她道。 在另一侧的安西娅·米伦女士似乎并没有对周围的一切表现出太多的兴趣。 她只是沉默着，在视线巡视过周围的环境，并掌握了空间与战斗相关的有利信息之后，如同每一个战士一般冷静地与锡安轻微点头示意。 不过，在苏远宁左侧的阿兹克·艾格斯先生却显然被这里的环境所吸引了。 他的视线仔细地在空间的布局，门扉的花纹，室内的陈设上描摹着。 而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锡安身上。 在初始的一瞬间意外后，他的目光变得深远，在看向锡安的时候，带着几分克制和有些探究的目光。 “你好。”阿兹克·艾格斯礼貌地与锡安颔首见礼。 伊格纳笑了笑，而后便向锡安简要的介绍了几位先生女士的代号，以便后续的沟通和交流。 “正义。”伊格纳指着穿着白色骑士服的奥黛丽·霍尔小姐介绍道。 “死神。”尔后，他指了指阿兹克·艾格斯先生。 “战车。”接着，他介绍了安西娅·米伦女士。 “先知。”最后，他依照正常人的认知，也给苏远宁取了个代号。（注1） “你们好。”锡安点了点头，再次对众人行了一个第四纪较为正式的宫廷礼。 而后，话及此处，寒暄结束。 “正义小姐，死神先生，战车女士，还有先知先生和小伊格纳。”锡安笑了笑。 “首先感谢你们的信任，愿意来到此处。”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危险或许将会超乎各位的想象。” “不过。” “各位也不必过于忧虑。”锡安笑着用古弗萨克语说道。 他总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哪怕在谈论着“危险”，他的声音也不疾不徐，不急不促。依旧低沉、富有韵律，宛如大提琴在演奏着舒缓的交响曲。 “在这片空间中只要不死亡，就能够回到外界。而即便是处于濒死状态，回到外界诸位的身体也不会因为在这片空间中的‘濒死状态’而发生变化，只是灵体会有一段与濒死类似的时间，只要修养便可以恢复。” “诸位只要在回归时，在心中内心默念‘请让我回归’，就可以脱离此处。” “不过，我们前进的道路上，所有的战斗和探索都只有一次机会。”锡安开诚布公地道。 “因此，还是希望诸位，能够竭尽全力。” 锡安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即使锡安的目光淡然，语气平缓，如贵族般优雅，但是无论谁都能够听出锡安话语中暗藏的凝重。 - 注1：实际上对应的是大阿卡纳的II号牌“女祭司”。因为小伊/苏远宁是男性，所以采用了一种意译。 “先知”的翻译参考的是阿尔菲的皮提亚女祭司，阿波罗的“女祭司”是比普通祭司更高一层的传递神谕者。她们通常由于这份特性而先知先觉，替神灵发布神谕。 关于塔罗牌我不熟悉，所以此处请教了搞玄学的好基友仰止。谢谢仰止！ 第二章 疑问解答 “锡安先生。” 正义小幅度地举了一下手。 “请问我们会遇到什么危险？”她眨了眨眼睛，礼貌地问道。 问的好！伊格纳在内心里为正义小姐用力鼓掌。 此时，这也是伊格纳此时此刻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虽然过去的几次探索中，他们也遇到过一些危险。但是，那些敌人并不强大，只要谨慎处理，就能够度过难关。 那么，为什么这一次，就涉及到了“濒死”的问题了？ 而且，什么叫做只有一次的探索机会？ 他们即将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正义所提出的问题，锡安笑了笑。 他并未表现出不满。反而，他非常慷慨和从容地进行了回答：“接下来，将会有两个比较难以对付的敌人。” “我也会与诸位一同面对。” “不过，关于祂们的相关信息，我打算稍后与各位详细说明。” 祂们…… 听到这里，伊格纳的眼皮微微一跳。 所以，他们等会儿将会遇到天使以上的敌人吗？ 而这，才是锡安让他成为漫游者之后，要找一些“帮手”共同前来的原因？ 天使……怎么就要面对天使级别的敌人了？ 这片空间之内，除了锡安之外，竟然还有其他的天使？ “现在。”锡安看向了安西娅·米伦、奥黛丽·霍尔、阿兹克·艾格斯和苏远宁，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伊格纳的身上。 “请让我先来解答诸位的疑惑。” “相信各位来到此处时，已经对它的存在有了一些认识。”锡安笑了笑，然后优雅地欠身，道，“为了我们之后能够进行亲密无间的合作，现在如果诸位有任何的疑惑都可以提出。” “我会尽可能地为你们解答。” 锡安的语调非常的平静。但是伊格纳，又再次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有些难以相信地看向了锡安，而眼前这位优雅的贵族神色似乎并未有分毫的改变。 锡安要在这个时候解答问题吗？时机是不是有些奇怪？ 以往锡安都是会在离开梦境的之前，再给他们提问的机会。但是，他却在这一次，将提问的机会提前到了开始？ 在伊格纳身边的正义似乎也有些微的愣怔。上一次，她也参与了探索，所以对锡安的行为有了一定的认识。 而锡安此时的行为，一时之间也让这位资深的观众感到了意外。 不过，阿兹克·艾格斯先生和安西娅·米伦女士都显得格外平静。 安西娅·米伦女士看着锡安，率先提出了问题：“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是天使吗？” “对。”锡安颔首，坦然地回答道。 他似乎并不意外安西娅·米伦女士的问题与之后的战斗有关。 “祂们分别是序列2的天使，和相当于序列2的恶灵。不过，祂们并不会在一起出现。我们不需要同时面对两个敌人。” “而且，祂们都处于极度的虚弱状态。即便以我们六个人，也是有胜出的可能。” “好。”安西娅平静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然后，这位银骑士便闭上了嘴，似乎她只有这样的一个疑惑。 伊格纳却在一旁陷入了无比的震惊之中！ 这片空间的规格也未免有些太高了。 原来，锡安竟然还不是唯一的天使！ 紧接在安西娅·米伦女士之后，阿兹克·艾格斯先生在安西娅女士问题结束后，也礼貌地开口了。 “锡安先生，可以请问您与‘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有什么关系吗？”阿兹克问道。 “看见您，就不由得让我想起了祂。” 锡安笑了笑，轻轻颔首。 不过，他的回答基本与上一次回应佛尔思·沃尔小姐的问题时一致。 “我确实与‘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 “但是，死神先生，我并不是他。” 面对阿兹克的问题，锡安回答的非常的平静。 可是，阿兹克·艾格斯先生在听见锡安的回答时，却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神情。 不同于“魔术师”佛尔思·沃尔，或是上一次共同前来的“星星”先生，阿兹克·艾格斯先生似乎从锡安的回答中知道了些什么。 他微微地颔首、垂眸，并摘下了礼帽，然后，对锡安行了一个郑重的第四纪贵族礼。 “锡安阁下。”阿兹克·艾格斯转换了称呼，接着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这里的管辖者是否是玛丽安娜·塔玛拉女士？”阿兹克·艾格斯顿了顿，有礼貌地问道，“我们即将要面对的序列2的天使，是祂吗？” “是的。”锡安再次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您的判断很准确，‘死神’先生。”锡安回答道，“这栋实验楼的管辖者是玛丽安娜。而祂就沉睡在我们身后的这扇大门之后。也是之后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 在一旁的伊格纳，眼睛倏地就瞪大了。 果然，和他之前猜测的一样，这片空间的管理者就是玛丽安娜·塔玛拉！ 而这位塔玛拉家族的先祖竟然还沉睡在这扇门之后！更是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 不过，旋即，伊格纳也立刻想到了好几个问题。 为什么身为管理者的玛丽安娜·塔玛拉祂会沉睡在门扉之后？ 为什么祂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玛丽安娜作为实验楼的管理者，究竟在这里进行着什么实验？ 祂的沉睡是因为实验的失败或者成功吗？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缘由？ “那么，锡安阁下，您知道玛丽安娜女士在这里进行着什么实验呢？”阿兹克·艾格斯略作思考后问道，“祂的沉睡与实验有关吗？” 伊格纳反手就想给阿兹克先生点三百六十五个赞。 这位死亡天使阁下简直是在第一时间问出了伊格纳的心声。 “不，‘死神’先生，你或许误会玛丽安娜了。”锡安柔和地摇了摇头，“玛丽安娜管理着这里是为了照看这些病患。而并非‘进行实验’。” “血疗并非是异化的根源。而是压制异化的方法。”锡安耐心地解释道，“造成病患异化的研究内容或许与您想的一样。” “但是进行那项实验的并非是玛丽安娜，而是拜尔金沃斯。” 锡安顿了顿，看向了在场的众人。 “‘死神’先生，还有其他各位先生女士们，你们知道拜尔金沃斯吗？” 正义、安西娅都非常茫然地摇了摇头。而苏远宁和伊格纳则是保持着沉默。 他们虽然对拜尔金沃斯大公略有耳闻，但是哪怕在秘法师之后，回到家族查询相关的文献。 他们能够找到的，与拜尔金沃斯大公相关的内容，也是意思差别不大的寥寥几笔。 拜尔金沃斯大公与家祖伯特利·亚伯拉罕因为一次意见上的分歧，而分道扬镳。 “抱歉。”阿兹克·艾格斯略有愧色地说道，“对于拜尔金沃斯大公，我并不了解。” “我只知道祂是伯特利阁下的老师，也知道他们似乎因为意见的分歧而不再合作。”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似乎一直都是秘密。” 锡安微微颔首，然后他指了指这一片空间，道： “这就是分歧。” 在一旁认真聆听的伊格纳怔了怔。 ——这就是分歧。 “这”指的是什么？“分歧”又是什么？ 如果说，玛丽安娜女士在这栋实验楼中进行的“实验”并非是为了异化，而是抑制异化。 换句话而言，玛丽安娜·塔玛拉在这里虽然是管理者的身份，但是某种程度上，其实她更类似于这些病患的疗愈者？ 拜尔金沃斯大公才是造成这些大头病患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罪魁祸首？ 之前在家族的书籍中所记录的拜尔金沃斯大公与伯特利和玛丽安娜之间的“理念”不同，指的就是这场“实验”吗？ “锡安阁下，具体的分歧是什么呢？”正义问道，显然她也在认真专注地参与着思考。 锡安闻言笑了笑，答道: “如何应对一个‘发现’。” 此时，他似乎真的是做到有问必答，并没有任何的遮掩。 “伯特利和玛丽安娜主张将‘发现’封印，但是拜尔金沃斯在认为‘发现’需要仔细的研究。” 伊格纳眼皮再次忍不住跳了跳。 “封印。” 伯特利·亚伯拉罕作为第四纪最强的天使之王，封印领域的权威，他所主张“封印”，并让他与他人产生分歧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 拜尔金沃斯、伯特利·亚伯拉罕、玛丽安娜·塔玛拉，在久远的过去究竟“发现”了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发现’？”安西娅问道。 这位一直沉默寡言的银骑士也重新加入了提问。 “一滴血液。”锡安答道。 “一滴血液？”安西娅重复了一遍锡安的话，语调却微微上扬。 显然，这位银骑士并不相信，一滴血液就能够让传说中的最强大的天使之王与其他人产生“分歧”。并且还因为“分歧”制造出了眼前这样的一幅场景。 “对。” 锡安垂下了眼眸。 “一滴不属于这颗星球的血液。” 第三章 被隐藏的秘密 艹。 伊格纳瞬间头皮发麻。几乎要“嗡”得一声炸开。 不属于这颗星球的血液，换句话，不就是……来自于星空吗？！ 在小周前辈不断地告诫下，在了解小书房里各种知识的情况下，伊格纳的第一反应是：这可不兴搞啊！ 封印！！必须第一时间封印！! 这么危险的东西，不赶紧封印丢在角落难道还拿出来研究吗？ 这可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而是有可能是在拿整个星球在开玩笑啊！！ “所以分歧的结果是什么？”苏远宁冷静地开口问道。 锡安看了一眼秘偶，然后将视线转移望回了伊格纳。 他看着伊格纳，进行了回答： “拜尔金沃斯认为血液之中藏有着序列之上的秘密。于是他在与伯特利产生意见分歧后，将血液藏匿。” “当伯特利和玛丽安娜发现后，祂们联手将拜尔金沃斯大公杀死。但是，之后拜尔金沃斯大公又通过秘术复活。” “然而，当伯特利和玛丽安娜再次找到祂的时候，祂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实验。”锡安道。 “伯特利和玛丽安娜再次将祂杀死。” “这一次祂们能够完全拜尔金沃斯完全陨落。”锡安道，“但是，最后，伯特利和玛丽安娜还是将祂的一部分遗留保存了下来。” 一部分遗留…… 什么遗留？ 总该不会是那一滴血液吧？ 伊格纳边想着，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祖伯特利·亚伯拉罕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吧。 “那滴血液已经被拜尔金沃斯使用了。”锡安的下一句话便回答了伊格纳在心中所想的问题。 “而玛丽安娜和伯特利保留下来的遗留，你们也见到了。” 见到了…… 伊格纳的背后蓦地腾起了一股凉意。 他又能够见到什么呢，该不会就是那些病患…… “就是你们先前看见过的那些‘病患’。”锡安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怎么会！ 这是伊格纳第一时间的想法。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说这些病患是经过通过“不属于这颗星球的血液”“实验”和“改造”而来的，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那些大头病患为什么会拥有诡异的不可思议的能力。 为什么明明是人类的他们会变成仿佛诡异生物的怪物。 为什么那些病患的脖颈之上空空如也还能够自如行动。 为什么他们布制脑袋中弹跳的脑液会让伊格纳感到目眩头晕。 怪不得当初阿兹克·艾格斯先生让他不要去探究那些脑液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果他当时以记录官的层次去研究，那不是得暴毙！ 不过，伊格纳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为什么伯特利·亚伯拉罕和玛丽安娜·塔玛拉会将这些病患保留下来，并照看？ 就连他都知道，星空的东西不能够随便乱碰。 哪怕是与星空有所接触的事物，也必须加倍小心。 作为“星之匙”，作为学徒途径的天使之王，门先生没有道理不清楚这件事情。 “锡安先生。”正义问道，“您知道为什么‘门先生’和玛丽安娜·塔玛拉女士会将病患留下吗？” 正义在这个问题上，与伊格纳有着相同的默契。 她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处异常。 “哪怕这些病患是无辜的，他们毕竟也是与星空接触的人类。具有极高的危险性。”正义斟酌后，严肃地说道。 锡安轻轻颔首，肯定了正义的说法。 他轻叹道：“因为玛丽安娜对那些无关受牵连的人类具有怜悯之心。” “‘怜悯’是祂成为天使的锚。” “所以，在联手击杀了拜尔金沃斯后，玛丽安娜对伯特利提出了想要照看这些病患，并尝试有没有办法逆转异化的请求。” “然后，伯特利并没有拒绝玛丽安娜。” 伊格纳怔了怔。 虽然那些病患很可怜，但是这也不是能够保留“遗留”的理由。 在涉及到了星空的“血液”并被明显“异化”的情况下，玛丽安娜竟然选择了“照看”。 这本身就不合理。 伊格纳不相信天使的“怜悯”会毫无理智、毫无思考。 哪怕这是祂的锚，祂们难道不知道保留了拜尔金沃斯的“遗留”，就相当于保存了具有高传染性和高危险性的病原体吗？ 这种污染可是会一传十，十传百的。 如果真的造成了大范围的“污染”，这一分“怜悯”带来的反而是灾厄。又何谈有怜悯之心呢？ “祂们都被隐蔽的污染了。”安西娅·米伦开口说道。 “对。”锡安再次颔首。并没有任何的避讳。 “所以在伯特利和玛丽安娜意识到之后，玛丽安娜让伯特利将用作照看病患的别宅封印起来。” “并且，请求伯特利·亚伯拉罕，杀了自己。” 伊格纳眨了眨眼睛，一瞬间感觉先前的一些信息连起来了…… 不仅仅是关于实验楼内的病患的诡异能力。 还有这些病患对于玛丽安娜女士的态度。 他们变成了那样……都不曾怨恨过玛丽安娜女士。也都将玛丽安娜女士看做是自己的救主。 这是因为玛丽安娜·塔玛拉，就是他们的救主。 虽然他们的救命之人，也因此丧失了自己的性命。 此外，伊格纳还清楚地记得，阿兹克·艾格斯先生曾经说过亚伯拉罕和塔玛拉最初的联姻，是伯特利为了赎罪。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伯特利亲手杀了塔玛拉家族的先祖。 先前，伊格纳只是觉得阿兹克先生所说的传闻可能有些不实，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并且，还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那么，锡安先生。”正义再次小幅度地举起了手。 “所以，门扉之后沉睡着的玛丽安娜·塔玛拉女士，是‘玛丽安娜·塔玛拉’女士本人吗？” 安西娅、阿兹克、苏远宁和伊格纳都不约而同望向了锡安。 这也正是他们想要问出的问题！ 既然伯特利曾经“杀死”了玛丽安娜·塔玛拉，那么在门扉之后的还是“玛丽安娜·塔玛拉·塔玛拉”女士‘本人’吗？ “是祂，也不是祂。”锡安笑了笑回答道。 “就从敌对的目标而言，”锡安笑道，“门后的‘玛丽安娜·塔玛拉’拥有着与原来的‘玛丽安娜·塔玛拉’相同的序列，相同的能力，相同的知识和相同的行为习惯。” “所以是一名我非常了解的敌人。” “但是，从本质来说。”锡安摇了摇头，“她不是玛丽安娜。” “玛丽安娜已经陨落了。祂是被伯特利亲手杀死，并多次确认过了。” “门后的‘玛丽安娜’只是通向下一扇门扉的钥匙。”锡安道，“必须杀了她，我们才能进入到下一层次的空间。” “而这也是为什么，接下来的探索，需要诸位鼎力相助的原因。” “好。”阿兹克·艾格斯和银骑士安西娅几乎是立刻便做出了回答。 这样的反应让伊格纳和正义都有一些意外。 他们本以为这两位非凡者前辈应当有更多的考量，没有想到此刻的他们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伊格纳却觉得自己还有不少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是的，他明白了为什么眼前的空间如此的诡异，明白了那些大头病患的来源，明白了这片空间里面究竟在进行着什么“实验”而这些实验又究竟指向了什么。也知道了这片空间的管理者是玛丽安娜·塔玛拉女士，也知道了她与伯特利·亚伯拉罕之间的一段往事和秘辛。 但是，伊格纳觉得自己还是没有触摸到真相的本质和核心。 这片空间为什么会存在？ 能够导向这些秘辛和过往的空间，为什么会藏在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之中？ 还有锡安。 祂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祂究竟和伯特利·亚伯拉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如果祂并非祂，那祂又是什么？ 伊格纳不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有锡安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关紧要”。 他是通过服用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来到的这片空间，而锡安的面容更是与年轻的伯特利·亚伯拉罕一模一样。 他知道那么多与亚伯拉罕相关的秘辛，他知道那么多应当只有伯特利本人才知道的秘密。 而且，退一步说。锡安所说的一切，难道就是正确的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自我辩白的粉饰？ “小伊格纳，你似乎还有问题想要问我。”锡安望着伊格纳笑道。 伊格纳怔了怔，没有说话。 但是，锡安却先开口了，他笑着问道。 “那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伊格纳下意识就想要回答“不会”。 从占星人开始，在他第一次见到锡安的时候，他就对锡安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那是一种几乎是源自于灵魂的信任。 伊格纳很清楚地知道，锡安对他怀抱着绝对的善意。 哪怕在旅行家的晋升时，锡安设下了一个局，让同行的人凭空对他多了两分猜忌，直到最后才消弭。 但是，伊格纳也很奇怪的，也从未怀疑过锡安的初衷和善意。 只是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 此时，也同样。 怀疑也只是理性上的应有之义，这是伊格纳为了全面考虑每一个可能性而做的理性思考。 实际上，若是刨除掉类似的因素，伊格纳并不会去怀疑锡安。 甚至，哪怕锡安对他的行为不做任何的解释，伊格纳也依旧会选择相信锡安。 “锡安先生所说的是真实的。”正义忽的对伊格纳说道。 “从锡安先生开始为我们解答疑惑时，我的虚拟人格就一直在祂的心灵之岛上。所以，我可以确认，锡安先生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欸？ 伊格纳瞪大了眼睛。 阿兹克·艾格斯和安西娅·米伦也在同一时间表示了惊讶。 这也太大胆了些！ 虽然他们现在还未知道锡安的序列，但是祂至少是天使！ 不打任何招呼地就用虚拟人格入侵一名天使的心灵之岛，哪怕对象是一直友善的锡安，正义小姐的行为也绝对是胆大妄为！ 然而，锡安对正义的发言，却依旧保持着优雅，他笑道：“感谢正义小姐为我证明了我的诚意。” “您过誉了。”正义虚提裙摆，行了一个宫廷礼。 “感谢您的慷慨，也感谢您原谅了我的无礼。” “是您的暗示才让我想起了，或许无论对于您，还是我的同伴们，都需要真相的鉴证。” “为了我们亲密无间的合作。”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锡安笑了笑，摆了摆手，又将视线看向了伊格纳。 他依旧是柔和地，用那双蔚蓝色的仿佛有层叠涟漪般的眼睛，看着伊格纳。 “所以，小伊格纳，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锡安温和地问道。 伊格纳看着锡安，认真地点了点头。 “锡安先生。”伊格纳思索后，问道，“您说您不是先祖伯特利·亚伯拉罕，那么，您可以告诉我，您究竟是谁吗？” “为什么我来到这片空间时，会遇见您？为什么当初您会对我说‘小亚伯拉罕’，你不该来到这里？” “而这片空间，又是为什么会存在于我的晋升道路上？” 第四章 玛丽安娜 听见伊格纳的问题之后，锡安勾起了唇角，蔚蓝色的眼眸之中出现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我很高兴，你可以提出这些问题。” “但是问题的答案，现在我不能直接告诉你。”锡安弯了弯那双蔚蓝色的似乎泛着涟漪的眼眸，笑道。 “其实你应该知道答案，但是，这问题的答案只能你自己去寻找。” 语毕，锡安拍了拍手，望向了在场的其他人，问道：“除了接下来即将遇到的两个敌人之外，诸位还有没有问题需要我回答呢？” 正义、阿兹克、安西娅都保持着沉默，似乎他们的问题都已经得到了解答。 “那么，请容许我为各位说明接下来我们会遇到的第一位敌人。” 锡安这时才转身望向了身后，望向了那扇银白色的大门。 他的视线深远而宁静，仿佛透过眼前这扇大门看见了门扉之后的事物。 “推开这扇门，我们就可以见到玛丽安娜·塔玛拉。” “她是月亮途径序列2的创生者。”锡安平静道，目光回到了眼前的四位圣者身上，“不过，门后的她并不是完整的她。她能够发挥的能力，大致不到原本的十分之一。” “而且，想必你们也早就发现。”锡安望向了伊格纳，语气难得带上了笑意，“在这片空间之中，‘与灵界的交互’被禁止了。” “所以，玛丽安娜无法使用与‘召唤’的相关技能。” 伊格纳怔了怔。 突然又有了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当初来到这片空间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与灵界相关的能力全部被禁止，无法传送、无法开门、无法闪现。 这里毕竟是与亚伯拉罕们联系非常紧密的空间，禁止与灵界相关的技能，似乎有些过于不合常理。 原本，伊格纳认为可能是出于这片空间的“守秘性质”而禁止与灵界交互。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限制门扉之后的“敌人”也是重要的作用。 月亮途径的“召唤”，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序列3“召唤大师”时，他们的召唤就可以让灵界深处的生物借此来到现实世界。 虽然，一定时间内只有一次机会。 但是，灵界生物通过这扇门，就等于和使用者签订了相应的协议，能在一定时间内为使用者效劳。 并且，正常情况下，召唤来的灵界生物实力等于和稍强于使用者，但也有更弱小和更强大的可能。（注1） 而创生者是月亮途径序列2的天使，并且玛丽安娜作为塔玛拉家族的先祖，与伯特利·亚伯拉罕联姻的天使，伊格纳相信，她能够“召唤”出来的灵界生物必定不“弱”。 虽然禁止与灵界交互，限制了学徒的技能。 但是对以召唤之门作为杀手锏的序列2天使，显然是更大的削弱。 “因此，在知道玛丽安娜所掌握的能力，以及祂可能采用的进攻手段的前提下。只要能够制定有效的策略，我们就能够比较快捷和轻松地将祂杀死。” “即使祂是天使，祂也远没有你们想象中地那么强大。” “除了召唤之门以外，玛丽安娜所掌控的技能比较有限。” 锡安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一方面，她能够使用黑暗类和血液构造的法术。使用创造之力，让万物生长，获得新生降临的喜悦。” “另一方面，她有着不错的近身格斗能力。并且由于月亮所象征的‘生命’，她有非常强健的体魄、迅疾的速度和可怖的肉体再生速度。” “她对月亮的了解无人能比。所以在月光化、制造满月等能力上有着非常杰出的表现。” 锡安平静地说道，但是每说一句，在场所有的圣者的脸色便会晦暗一分。 这听起来就是一个恐怖的对手。 哪怕祂已经被削弱了十分之九，并且还被剥夺了决战性的技能。 但依旧听起来无比强大。 “那么替身和闪现的技能她可以使用吗？”安西娅略作思考后问道，“还有与月亮相关的仪式魔法，她会习惯使用哪些，你知道吗？” “她无法事前布置与仪式魔法相关的仪式。”锡安微微颔首回答道，“即使月光纸人，她也无法使用。” “但是若她能够创造出满月，那么她便能够在月光下重组、闪现。” “她需要多少时间召唤月亮？”安西娅问道，“你说过，她当前的能力不到原本的十分之一。” “而据我所知，召唤月亮虽然能够增强月亮途径非凡者的能力。但是，即便是创生者，也需要消耗不小的灵力。” “是的。”锡安颔首。 “但玛丽安娜是特别的。”锡安又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门扉，像是又通过这扇门看到了里面的人。 “当她醒来时，召唤月亮的仪式就会自动开始。不必消耗她的灵力。” “月亮降临的时间大概在3分钟左右。” “月亮降临期间，她的灵性将会不断地增长。” “所以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锡安道。 “弱点还是心脏吗？”阿兹克·艾格斯道，“她有没有什么非凡物品？月亮序列的‘魔药教授’身上携带的魔药，她是否还拥有。” “是的，弱点依旧是心脏。”锡安回答道。 “因为这片空间的特殊性，只要我们能够重创玛丽安娜的心脏，就能够使祂陨落。而不必担心其他的复活后手。” “并且，在现在的状态下，祂无法展示神话生物形态。” “至于非凡物品和魔药……” 锡安摇了摇头，像是长叹了一口气般说道。 “没有了。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注1：来自于诡秘百科。 第五章 战斗前的疑问解答 锡安的回答让伊格纳怔了怔。 那真的是一句充满了人性的感慨，让人几乎有眼前的天使富有感情的错觉。 “好。我大致了解了。”银骑士安西娅·米伦轻轻颔首，紧接着她望向了正义、伊格纳和阿兹克·艾格斯。 “我也没有任何的疑问。”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的阿兹克·艾格斯也如此说道。 两位非凡者显然对于月亮途径的高阶能力都有一定的了解。 伊格纳也略作思考。 其实，依据锡安告知的信息，他已经基本能够在脑海中构造出门扉之后的塔玛拉是个怎么样的敌人。 因为“月亮”和“母亲”途径的非凡者都是他的老对手了，所以关于这两条途径的相关知识，伊格纳有足够的储备。 只不过他过去还没有与巫王以上的月亮途径非凡者做过对手，一上来就直接挑战天使。实在是让他多少感到了局促和不安。 但伊格纳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在脑海里仔细梳理了当前的信息，和战斗方面可能会发生的各种细节，发现自己的不安和局促是多余的。 目前，对于战斗对手的信息，他已经了解的足够多了。 要是想要获取更多的与对手相关信息，除非有相关的交手经验，不然也无法更进一步。 “对于玛丽安娜女士现在的状态，我也没有任何疑问了。”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伊格纳回答道。 正义却小幅度地举了一下手，问道。 “锡安先生您可以具体解释玛丽安娜女士可能会使用的黑暗类法术和血液类法术有什么吗？很抱歉，我的经验并不足以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先前的他们并不知道门扉之后会遇见的敌人是什么途径，所以正义并没有专门针对“月亮”途径进行了解。 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月亮途径的敌人，甚至是高于自己序列的敌人。 正义的问题并没有让锡安的态度有分毫的改变。他依旧非常友好和平静地为正义解释道。 “黑暗魔法主要是、黑暗之翼、腐蚀之爪、黑暗凝视等。” “深渊枷锁，能让黑暗或阴影凝成虚幻的枷锁，限制或控制敌人。” “黑暗之翼，在非凡者的背后会背后弥漫出浓郁的黑气，形成一对虚幻的蝙蝠翅膀。这既能帮助使用者获得速度方面的提升，拥有短暂飞行的能力，还可以化为一群虚幻的吸血蝙蝠攻击敌人，或制造出安静蔓延的黑色火焰。” “腐蚀之爪，则是可以让本身指甲长出有神秘符号和花纹的额外一截，锐利程度足以划破钢铁，并且自带强大的腐蚀能力。” “黑暗凝视，则是当一个目标映入月亮途径非凡者的眼球后，两者就发生了联系，后者对自己眼球的操作将直接反应于目标身上。握住眼球等于遮挡目标，捏碎眼球等于重创乃至摧毁目标。”（注1） “至于血液魔法……”锡安顿了顿道，“都是玛丽安娜自己创造的，我难以用语言描述，也不便与你演示。” “正义小姐，你只需要记住。玛丽安娜的血液，既是她的能量来源，也是武器。要小心任何玛丽安娜掌控的血液。” “不知道我的解答是否让你的疑惑有些许澄清呢？”锡安问道。 “谢谢您。”正义颔首。 “那么我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这位美丽的小姐认真地看向了站在银色大门之外的锡安。 “请说。”锡安友好地答道。 “或许这样的一问有些冒犯……”正义道。 “但是，锡安先生，我还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正义缓缓说道。 “等一会儿，当我们推开大门之后，我们是要杀了玛丽安娜女士，是吗？” 阿兹克和安西娅在听见正义的问题之后，都有一瞬的愣怔。 但伊格纳却转瞬之间便反应了过来。 他立刻望向了锡安，而锡安的神色之中并没有犹豫和意外。 他轻轻颔首，答道： “是的。” “在这扇门扉之后的玛丽安娜，必须死去。” - - 但是对于敌人的了解只是战斗准备的第一步。 在场的四人和一个秘偶过去并没有共同合作的经历。并且，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位天使级别的敌人。 而对方即便被削弱了百分之九十，仍旧是可怕的对手。 “我可以勉强算作是序列2的旅法师。”锡安微微颔首自我介绍道，“但是此处的法则对我的限制是一样的。我无法使用与灵界相关的能力，但其他的能够照常使用。” “银骑士。”安西娅道。同样简要的介绍了自己的能力。 “摆渡人。”阿兹克说。 “织梦人。”正义颔首。 “漫游者。” 伊格纳在晋升了漫游者之后，过去拥有的能力都有了一定的提升。虽然漫游者主要是拓宽了学徒们足迹可以到往的边界，但对于核心的能力的提升也并不逊色。 漫游者们能够更多的，更快的通过分身进行攻击。并且，分身可以使用的能力时间也有效的延长。在刚服用魔药的时候，漫游者们可以记录的神性能力就已经高达二十二种，并且记录的成功率有显著的提高。 只要对该能力有足够的了解，哪怕是序列2的能力也能够有相当于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甚至对于深入了解的同等级的非凡能力，漫游者们记录的更能力是等同于原版。 当然，哪怕成功记录了序列2甚至序列1的能力，漫游者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与原版的差距仍然是巨大的。毕竟从序列2开始，已经开始涉及到了真神的权柄。 但是，由于晋升之后，他就来到了这个空间之中。伊格纳所记录的非凡能力内容并没有更新。 而且，因为这里“不与灵界互通”的法则，他的“旅行”和“分身”的能力也都被限制了。 不过，他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所有来到这片空间的人都对自己所掌握的非凡能力进行了说明。 并在旅法师锡安和银骑士安西娅的主持下，对即将要进行的战斗进行了非常详细地商讨和计划。 这是应有之义，因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天使级别的对手。 - 银骑士安西娅有着丰足的战斗和团队协作经验。 而锡安在补充信息方面也并未有任何的保留。 很快，在众人的仔细商量之下，就初步确定了每个人在队伍之中承担的职责和任务。 末了，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锡安走到了伊格纳的面前。 “伊格纳。”锡安就像长辈一般轻唤着伊格纳的名字。 伊格纳怔了怔。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向了锡安。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伊格纳从锡安那双如同美丽的星空般，有着层叠涟漪的蔚蓝色眼中看到了一丝属于长辈的关爱和呵护。 此时的锡安让伊格纳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一位许久未见，不善表露情感的家人。 很奇怪。 虽然他们接触并不多，也从未进行过深入的交流。 但是从占星人晋升来到这片神秘空间开始，他就对锡安有种莫名的信任。 彼时如此，此时亦是如此。 所以伊格纳认真地看着锡安，看着他走向他。 然后，这位优雅的旅法师将一串项链交给了他。 那是由一枚淡蓝色的宝石作为主体的项链，以贵重的铂金为托。 作为核心的宝石握入手中可以给人一种能够宁静缓和的触感，有一丝冰凉，但却温润如玉。 “这条项链你收好。” 锡安望着伊格纳，将这位后辈的完完整整模样映入了眼中。 他也有着一双蔚蓝色的眸子和黑色的头发。 锡安弯了弯眼睛，笑着说道。 “它是你的‘钥匙’。” - - 注1：来自诡秘百科。 第六章 星辰钟塔的女士 伊格纳点了点头。 在刚刚的计划中，锡安就已经说明了他的使命。 这片梦境需要由他去开拓。 没有人对此表示疑问，而伊格纳自己，也隐约的能够感受到锡安此举背后的意义。 锡安交给他的“钥匙”远比继续探索的媒介要更加深远。 “交给我吧。” - - 站在银白色的大门之外，再次确认了后续的计划之后，伊格纳缓缓地推开了这扇厚重的门扉。 “吱呀——” 银白色的沉重门扉被缓缓地被推开。 那扇门十分深重，即使是身为序列3的漫游者，伊格纳推开时也有些费劲。 尔后，门扉洞开。 伊格纳抬头向上望去。 入眼的是十几级灰色的暗沉的楼梯。 而在阶梯之上，则是一座巨大的星辰钟表盘。 数不清的圆环相互交错，但是又规律的轮回，旋转。带来时光变迁，星辰移转的最直观的变化。 略微泛红的月光与清亮的日光融汇在一起透入了星辰钟塔之内。 此时，他们仿佛来到了星辰钟塔的内部。 “当——” 悠远的钟声响起。 望见此情此景，伊格纳的呼吸微微地停滞了一瞬。 锡安曾经对银白色大门背后的场景做过解释和说明，但伊格纳绝对没有想过，眼前见到时，会感到如此的震撼。 那座星辰钟的表盘既华丽又简约，优雅旋转的表盘仿佛将星辰纳入其中，万物运行的规律也在蕴含在潜藏在他们的运行法则之中。 伊格纳回头望向了身后。 正义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已经使用心理学隐身消失在了场景之中。 银骑士安西娅则是已经穿戴上了一整套晨曦铠甲，面容隐没在了盔甲之后。身影和存在也单薄地几乎让人无法注意。 阿兹克·艾格斯，锡安在对他轻轻的颔首之后，消失在了伊格纳的视线之中。 他们都“不见了”。 这是先前他们所商量出来的战术。 结合了锡安的分析，安西娅的经验，正义小姐的鉴证。 其实伊格纳很清楚，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并非可怖，或高不可攀。 只要按照计划执行。门扉之后玛丽安娜·塔玛拉的陨落，可能也不过是几个回合的较量。 但是，伊格纳仍旧是感到一丝紧张。 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吐出。 接着，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阶梯。 阶梯之上，确实是星辰钟塔的内部。 陈旧的木质地板，摇曳昏黄的烛火，高大的青铜钟，广阔到将近几百平米的塔楼。 内部的环境和锡安所描述的一致。 玛丽安娜·塔玛拉女士就在银白色的大门之后，坐在星辰钟塔表盘前的高背椅上。 她身着染着血迹的黑色风衣，胸前白色的蕾丝领巾上透着层层叠叠仿佛刚刚染上的血迹。 她的皮肤白皙得仿佛白瓷，浅灰色的长发用赭色的缎带束成马尾，但在两颊的两侧留了几缕柔顺的鬓发。 她带着一顶精致的猎人帽，修长双腿交叠，上身像是无力般歪倒在了椅子的一侧。带着长皮质手套的手一只搭在腿上，一只垂落在身侧。 “滴答——” “滴答——” 血液仿佛未干透般的落在地上，形成一滩小小的血迹。 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 缓缓地，缓缓地，走近了这位仿佛在沉睡中，又仿佛刚刚自杀的女士。 他按照锡安所说的，轻轻地伸手，想要悄无声息取下这位女士胸口的领针。 但说时迟，那时快。 即便伊格纳已经做足了准备，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他伸出的那一只手还是被什么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抓住了。 玛丽安娜·塔玛拉那张如同雕塑般，超出了凡人想象的魅力的脸庞几乎是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伊格纳的面前。 她的皮肤宛如白瓷，双眼宛如血凝的明月，鼻梁高挺，眉目柔和。 “死去之人应当享受安宁与平静，不是吗？” 玛丽安娜·塔玛拉轻轻地道。 她的气息无比的冰冷，但那只握住伊格纳的手却轻轻前送，像是示意伊格纳后退。 此时，伊格纳几乎是无法抑制地便按照她的意愿去做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而玛丽安娜·塔玛拉女士，则从高背椅上站了起来。 皮质长靴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 而在她起身时，在她背后从星辰钟塔的表盘中投入发房间的光芒，也逐渐的染上了猩红。 “小亚伯拉罕，你不该来到这里。” 玛丽安娜·塔玛拉女士手边不断低落的鲜血，在此刻，在空中凝聚成了一把造型古怪的长刃兵器。 她双手紧握后，“噌”地一声将它拆开，成为了两柄刀。 不知道是否因为对方序列2的位格。 哪怕对方此时是以再不过普通的人类的面貌站在伊格纳的面前，伊格纳的手脚在一瞬之间也无法自如顺利的动弹。 他的脑海像是被其他的念想入侵和占据了一般，做不出任何应该的反应。 玛丽安娜步态优雅地向伊格纳走来。 迅雷风烈间，她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向伊格纳的心口递出了长刀。 “唔呃！” 刹那之间，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闷哼。 原地一时之间，只有一张飘落的，被刺穿了胸口的纸人。 通过纸人替身脱身的伊格纳在刹那之间完全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玛丽安娜则是出现在了星辰钟塔的表盘前。 她的右肩肩头插着一柄银白色的，纯净到极点炽白到极点似乎由纯粹阳光组成的长枪。 那是属于序列4无暗者的无暗之枪！ 方才的那一声闷哼，正是属于玛丽安娜。 她的唇角留下了鲜血，但她的表情仍是悲悯的、冰冷的。 她近乎是面无表情地伸手抓住了那柄长枪，属于她的血色的长刀在空中漂浮着，而她的左手轻轻捏住无暗之枪。 那纯净的光芒，几乎是一瞬之间就碎裂了。 而在她的肩头，原本被灼伤的烧焦的皮肤，几乎在光芒消失的刹那就变得完好如初。只是受损的衣服未被修复，让她的肩膀裸露在外。 玛丽安娜并不甚在意，她的眼睛，平静地望着在房间之中，方才突然出现的穿着猎人服侍的男子。 刚才正是他使用了无暗之枪直接击中的自己。 苏远宁也望着玛丽安娜。 他并不意外自己瞄准心脏的攻击会被玛丽安娜避开。即使是使用了非凡能力让施法的速度变快，他也没有办法在使用了无暗之枪的同时，隐藏住自己的恶意。 玛丽安娜在看向苏远宁的时候，她的身后似乎出现了淡淡的，血色的，层叠的羽翼。 只不过是两次呼吸，房间之内绯红的光芒便更加的浓烈。 下一刻，玛丽安娜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咔嚓。” 地面木板被踩碎的声音，比玛丽安娜的身影更晚来到苏远宁的身旁。 第七章 归乡 玛丽安娜的血色双刀从苏远宁的身侧横噼过来。 长刃的武器几乎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几乎要凝出血渍的弧线。 苏远宁在意识到的瞬间想要即刻离开，但是在他脚下的阴影彷佛活了过来。 在玛丽安娜行动的那一刹那，影子即刻如同沉重的锁链一般，从苏远宁的裤腿向上攀去! 几乎是一眨眼就将苏远宁的四肢与身体完全锁住，让他动弹不得。 宛如深渊的枷锁。 “噗。” 玛利亚的长刃血刀斩出，彷佛直接能够将苏远宁横刀砍成两半，但是，再次，原地空无一人。 苏远宁不见了。只有一只被噼成两半的纸人澹然飘落。 皮肤几乎宛如白瓷，表情像是无感情人偶的玛丽安娜在刹那之间碎成了无数银色月光，而后，下一刻又在苏远宁出现的地方重组。 苏远宁并没有能够通过纸人替身离开太过遥远的距离，这里灵界的转移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而他本身也并不是非常擅长近战的类型。 在他刚刚通过纸人替身脱身，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时候。 月光化的玛丽安娜就在苏远宁的身后重组了。 她的身量很高，连身高超过一米八的苏远宁都要仰视。或者，也是因为她的背后张开着彷佛染着血色的层层叠叠的羽翼，所以她看起来非常地高大，且纤细脆弱。 玛丽安娜低着头，几乎是以拥抱地姿态用双手环抱着苏远宁。 一时之间，被她环在怀中的苏远宁似乎感受到了万物生长的喜悦。 彷佛春天来临，新生降临。 苏远宁愣怔着失去了反抗的意识，连带着操纵秘偶行动的尹格纳也受到了影响。 原本脱身战斗，隐藏在一个秘密空间操纵秘偶的他，似乎通过灵体之线，也在一瞬之间感受到了万物生长的喜悦。 哪怕尹格纳及时断开了与秘偶之间的连接，他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他似乎在一瞬之间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而作为秘偶的苏远宁，躺在玛丽安娜的怀抱中，虽然尹格纳已经与他断开了连接，但是，他仍然还像是富有感情和生命一般。 如墨的双眼之中蕴含着喜悦，但是全身都在飞快地枯萎。几乎是不过眨眼的时间，秘偶苏远宁身体之内的血液似乎就被完全的抽干，整个人称为了一具没有任何颜色的干瘪的尸体。 而玛丽安娜也松开了手，让苏远宁如同粉末一般在空气中碎裂。 不过，也几乎在同时。 玛丽安娜的背后蓦地出现了一位有着黑色长发，眼眸蔚蓝的男子。 他的手抵在玛丽安娜的左肩之处。 或许是左肩处。 因为，此时，玛丽安娜左侧的小半边身体已经消失了。 像是被凭空擦去，或者是取走了一般。 自锁骨斜向下，一整条胳膊已经消失无踪。 一颗彷佛蕴含着月光的，跳动的心脏，有一露在外。血液喷涌而出，落在烛火之上，彷佛喷涌而出的血红喷泉。 但玛丽安娜的神色依旧平静。 她如同血一般凝成的眼眸，回望站在她的身后，也正望着她，眼眸中彷佛有多层涟漪的旅法师。 他们的距离近在迟尺，玛丽安娜的右手几乎向前一探就能够用手中的兵器击中锡安。 而她也这么做了。 长柄的武器直接插入了锡安的腹部。 “玛丽安娜，好久不见。”锡安却柔和地对玛丽安娜说道。 他的手轻轻地伸向了她。 玛丽安娜看着锡安张了张口，似乎也打算说些什么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玛丽安娜的视线凝滞了。 正在血肉蠕动，创生恢复的肩膀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停滞了一瞬间。有无数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炸开。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进入了死亡的河流。 每一寸都在缓慢的凋零。思绪变得缓慢。 而她本来想要离开，想要保护自己的念头，有一瞬间消失了。 刹那之间，空气中凝聚着晨曦般纯净光芒的银白细剑突然出现，直接刺重了毫无防备的、玛丽安娜，裸露在外的心脏。 “唔呃！”玛丽安娜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叫喊。 但她的双眼仍然是没有离开锡安的面庞哪怕一分一寸。 一时之间，房间内的光线似乎也被玛丽安娜的血液和视线所染红了。 钟塔内的绯红月光浓重地彷佛拥有了实质。 刹那间，它们化为了一根根针，一支支箭，如同血月之下的箭雨一般铺天盖地落下。 安西亚的身遭泛起了晨曦般的光芒。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玛丽安娜之外，身上也同样有着轻薄晨曦的光亮。 银骑士的守护。 安西亚米伦使用了自己的非凡技能替同伴抵挡下了伤害。 而并未竭力一击，而是分散的血月之箭并不能够拥有最强防御力的银骑士造成影响。 并且，由于晨曦所带有的净化效果，与锡安距离及近的玛丽安娜也受到了晨曦的影响，发出了难耐的痛苦的压抑的声音。 其中的一支血月之箭，刺穿了玛丽安娜自己的眼睛。 而映入她眼中的锡安，在玛丽安娜的眼睛被穿刺时，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黑暗凝视。 当一个目标映入月亮途径非凡者的眼球后，两者就发生了联系，后者对自己眼球的操作将直接反应于目标身上。 握住眼球等于遮挡目标，捏碎眼球等于重创乃至摧毁目标。 锡安的身体受到了重创。 但同时，玛丽安娜身体的其他部分已经抢在这个时间生长了起来。 不过，锡安伸出的手，也在玛丽安娜创生自己身体时，与她的心合在了一起。 “玛丽安娜，再见。”锡安轻声说道。 而后，玛丽安娜在锡安的手中，变成了无数的星光。 锡安的话音仍在，但在房间中的绯红的、猩红的月光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当当” 就在玛丽安娜的身影化成星光消散后，星辰钟塔的钟声彷佛也受到了牵引和召唤。 悠远、空灵的钟声响起。 无数的齿轮开始了咬合和转动。 绯红的月光退去，只有微薄晨光透入的星辰钟开始了快速的旋转。 “卡哒。卡哒。” 时针和分针在旋转了十二圈后合二为一，星辰钟上繁复精致的花纹组合成了一扇层叠的门。 战斗结束了。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探索的开始。 BGM Lady Maria of the Astra Cocktower 第八章 拜尔金沃斯 “当” 在星辰钟塔转动的同时，钟塔内的四周响起了一记悠远虚幻的钟声。 它彷佛穿越漫长的历史而来，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包括那涌动的黑暗。 尹格纳站在星辰钟塔前。 而在他的背后，于半空之中，一片片漆黑被刺破，显露出了一个石头凋刻成的巨大壁钟。 它古老而斑驳，表面被灰白和青黑分隔成了十二格，每一格内都有着不同的符号，指针共有三根，一长一短一中等，似乎是由满是沧桑感的十二环节“时之虫”构成。 随着那秒针的跳动，钟声再一次响起。 “当” 那虚幻古老的石刻壁钟上，斑驳灰白的指针开始逆向转动！ 一格，两格，三格。 时针变动之间，化成烟尘的苏远宁彷佛时间回朔一般重组并出现了房间之中。 锡安垂眸望着自己右腹被玛丽安娜中伤的伤口，在那里血肉便也很快地生长恢复了起来。 因为玛丽安娜的黑暗凝视而受创的身体，也因为时间的回流而恢复了正常。 这是尹格纳所使用的“记录”。 他使用在秘法师时期记录的格尔曼斯帕罗的能力，短暂地窃取了时间。 窃取了全体成员身体中方才那一段，集中击杀玛丽安娜的时间。 “当” 时钟转动了三下。 而后，尹格纳背后的虚幻古老时钟迅速澹化，变成一片片光芒，钻入了他的体内。 因为他的身上带着愚者先生的祝福，加上使用的漫游者级别的能力，以及对于这条途径和能力的了解。 所以，在这一刻，尹格纳亚伯拉罕使用这一属于偷盗者天使级别的能力时，几乎等同于序列2偷盗者途径的天使亲自展现威能。 全队的状态即刻恢复如初。 不过，因为使用了天使级别的能力，哪怕只有三秒，尹格纳的灵性很快地消失了将近三分之一。 但是，这也是他们当初制定计划的一部分。 为了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塔玛拉玛丽安娜击杀，总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而提前计划的作用，就是将这个代价化为最小。 几乎是虚幻的时钟消失的同时，房间内星辰钟时针和分针在旋转了十二圈后合二为一，星辰钟上繁复精致的花纹组合成了一扇层叠的门。 因为时间回朔，所以苏远宁与尹格纳的连接重新建立了起来。 尹格纳与其他四人轻轻点头，而后并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带着秘偶来到了角落当场开始布置了一个向愚者祈祷仪式。 虽然并没有得到回应，但尹格纳也利用这个机会，悄悄地进入了一次灰雾之上的小书房，先给自己和秘偶进行一次全面系统杀毒。 刚刚苏远宁可是被玛丽安娜塔玛拉女士“拥抱”过，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在祈祷结束，并检查无误后，尹格纳才回到了锡安，以及正义、阿兹克先生和安西亚女士身边。 “谢谢你，小尹格纳。大家都恢复了之前的状态。”锡安看着尹格纳，微笑着道谢，没有半分长辈的架子。 尹格纳也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使用记录的天使级别能力的负担，很快地显现了出来。他有了几分疲惫之感。 但是，尹格纳也并未强打精神，因为这也在计划之中。 “你做的很好。”锡安笑道。 锡安那张俊美如血族面庞上的血迹，已经被他用魔法清理干净了。此时的他看起来似乎与当初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然后，他伸出了手，示意尹格纳走到他的面前。 尹格纳则是来到锡安的面前，微微地躬下了身子。 锡安的手则是虚扶在尹格纳的发顶之上。 刹那间，尹格纳又再次感觉到了万物生长的喜悦。 但是，这一次与玛丽安娜所使用的力量不同。 尹格纳只觉得宛如冰冷的泉水缓慢而轻巧地在体内流淌着。 他的灵性很快地滋长。 不一会儿，尹格纳就感觉到灵性丰沛，彷佛获得了新生。 这是属于锡安所使用的旅法师的技能。 他“复制重现”了创生者的能力。 在这一刻，上一场战斗所需要花费的灵性，能力和消耗才落下了终点。 而一场精心准备的战斗，就本该如此。 “那么，锡安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去那里吗？”在完全恢复后，尹格纳指了指星辰钟底部。 这时，他才发现那里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扇可供一名半巨人自由出入的门扉。 只不过整面星辰钟过于巨大，所以才显得那一扇小门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嗯。”锡安颔首，肯定了尹格纳的问题，“是的。” “锡安先生，在那扇门之后，我们会遇见什么？”在一旁的正义眨了眨眼，礼貌问道。 在刚刚的那场战斗中，她的消耗较小。 此时，她看起来仍旧有着非常饱满的精神状态。 先前，锡安只与他们说明了与玛丽安娜塔玛拉相关的信息，对于之后的内容，他并没有过多的提及。 只是说明了那是与玛丽安娜相同序列的，拥有相当于序列2能力的恶灵。 而具体的内容并没有细说。 现在，玛丽安娜塔玛拉负责看守的大门已经打开。而他们大约很快就会面对下一个敌人。 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锡安点了点头，如同先前一般，有问必答。 “拜尔金沃斯。”锡安答道。 “拜尔金沃斯？”正义小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并轻呼出声。 虽然，先前他们对于这位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老师并不熟悉。 但是，通过方才锡安所透露的秘辛来看，这位能够成为伯特利老师的公爵，曾经接触过与星空有关的血液，并且通过对于血液的研究创造出了那些能力诡异的大头病患。 想必同样也是一位非常难以对付的对手。 “所以，我们之后要面对的相当于序列2的恶灵，就是拜尔金沃斯大公吗？”正义问道。 尹格纳也与正义一起，一同望向了锡安。 他也在等待着答桉。 难道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就是那一位，与家祖有不同意见，置地球的安危于不顾。 为了知道序列之上的知识，而与星空有密切接触，并残忍地以人类作为实验对象的拜尔金沃斯大公？ “不，不是她。”锡安摇了摇头。很快地就否定了正义的猜测。 “拜尔金沃斯大公早已经完全陨落，与他相关的痕迹，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锡安道。 “我们即将前往的是她的封地。”锡安给出了更加明确的答桉。 “拜尔金沃斯”阿兹克艾格斯也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或者说这个地名。 “死神先生难道对这个地方有所了解？”锡安注意到了阿兹克艾格斯的神色，便出声问道。 阿兹克点了点头。 “听到锡安阁下的话，我才意识到拜尔金沃斯不仅仅是指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老师。 “在最初，拜尔金沃斯指代的是地名。而拜尔金沃斯大公，也是因为被指派了那个封地，才会有此代称。” “只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她很低调。若不是作为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老师，或许我都不会记得她的名字。” “所以，直到刚才，我才意识到，我曾经听说过关于拜尔金沃斯这个地区的传闻。” 阿兹克艾格斯看向了尹格纳，安西亚还有正义。 “我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本第四纪的献上见到过与它相关的叙述。” “而拜尔金沃斯作为地名记录在那本献上的原因，是因为笔记的主人即将前往拜尔金沃斯。在出发之前，他将自己所研究的笔记捐献到了图书馆。” “他说。” “拜尔金沃斯是一片秘密之地。从未有外人知道其中的面貌。” 然后，阿兹克艾格斯的视线落到了锡安身上。 他望着锡安，缓缓地说道：“而且，在那里有着关于神明的秘密。” 第九章 艾碧塔丝 阿兹克艾格斯的话，让正义、安西亚和尹格纳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虽然他们现在都已经是高序列的非凡者了。 但是，阿兹克艾格斯先生方才提到的，可是“神明”！ “锡安阁下，你们的发现是在拜尔金沃斯吗？” 阿兹克艾格斯却平静地、澹然地看着锡安，非常礼貌地问道。 “不。”锡安摇了摇头，否定了阿兹克艾格斯的推测。 但是，他接下来所说出来的正确答桉，更让人心中一紧。 锡安道：“是她进行实验的地方。” “” 所有的人在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这可听起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锡安就提到了接下来的探索“极度危险” 现在看来，锡安所说的“极度危险”还是有一些过于委婉了。 “与神明有关的秘密。” “与星空相关的血液。” 当这一切集中在一起之后“实验地拜尔金沃斯”会是什么模样？ 在最开始的震惊之后，尹格纳花了一些时间找回了自己思考的能力。 而恢复思考后，尹格纳更是想到了一个之前便注意到的细节。 “我记得，您说，伯特利和玛丽安娜保留了一部分遗留。”尹格纳望着锡安，轻声说道。 作为写作者，尹格纳对于措辞的敏感度较强。 在当初，锡安提到“发现”时的限定词，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这一刻，尹格纳的问题，也引来了正义、阿兹克和安西亚的关注。 他们的目光之中，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看上去，似乎也都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我们即将要面对的是” 尹格纳斟酌了一下，让自己尽可能平静地说出最后的几个字。 “另一部分遗留吗？” 锡安看向了尹格纳。 他的目光深远又宁静。但是他的回答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将近心灰意冷。 “对。”锡安答道。 尹格纳无法抑制地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先前锡安并没有对于那个序列2的恶灵有过多的描述或者渲染。 因为那是一个与星空相关的，相当于序列2的恶灵。 而在过去，序列2的天使，也被称为“从神”。 所以，拜尔金沃斯中确实藏有着关于神明的秘密。 “锡安先生。”正义在震惊之下，似乎也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那您对那只恶灵有所了解吗？”正义问道。 先前锡安所提供的关于玛丽安娜塔玛拉的信息非常的详尽，几乎将快速击杀一位序列2的天使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如果接下来他们即将面对的序列2恶灵，也有着相同的信息。 那么，似乎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然。”锡安点了点头。 “她的名字叫艾碧塔丝。与其将她称为恶灵，不如将她称作不完整的神话生物，更为合适。” 不完整的神话生物 所有人在听完这句话之后都再次愣住了。 这个词语，在非凡者当中，通常用于代称序列4的半神，和序列3的圣者。这个时候的他们还没有成为完整的神话生物，所以被称为“不完整的神话生物”。 但是，已经有序列2能力层次的恶灵，为什么还会被称为“不完整的神话生物”？ 她的不完整，是何种意义的不完整？ 没有犹豫，尹格纳立刻提出了这个问题。 锡安也给出了解答。 “她没有理智，没有精神。只保留了肉体的本能和疯狂。” “她除了尖啸、简单粗暴的奥术之外，并不会使用其他的非凡能力。” “她是恶灵，但是她只有神话生物形态身体，并不具备神话生物的智力。” “所以她不完整。” “当然，哪怕她只有神话生物的身体和位格。她也是非常恐怖的对手。” 边说着，锡安边打了个响指。 在空气中瞬间就凝结出了一幅图画。 那是一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怪物。 巨大的头部宛若蚊蝇，但其上本应当是复眼的位置却是细细密密纤长的根管，像是口器，又像是粗壮的绒毛。 而那些长着一簇簇根管和容貌的头部，从中间被一条血红色的肉瘤给分开，肉瘤之上有无数的沟回裂，看上去像是柔软的大脑，却又泛着一层古怪的金属光泽。 她的身体也并不是正常生物的模样，粗略一看，她的身体像是某种蛆虫。 但是，她的皮肤泛着某种怪异的油亮光泽，又像是来自于海洋的某种软体生物。 在她那看起来相当柔软的身体之上，却又分出了粗壮的，看上去充满了力量的双臂。 那大概是双臂。 因为那两条触手格外的粗大和健壮有力，虽然其上有着十几只不同的、毫无规则的分支触手，但是那两条触手的主要躯干作用显而易见。 在她的身后还有十数根粗壮的，彷佛巨型的鞭子一般的触手。还有着由无数细细密密的触手连接而成，看上去像是枯萎的翅膀的部位。 锡安具现出来的画像虽然只有一人高，但是她的模样却在一时之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她看上去实在是太抽象了，没有任何一个地球人能够理解她为何会有这样奇诡的、不和常理的、丑陋的、怪异的模样。 但是，如果抛却地球审美，单从她的外表象征来看。 她看上去又有一种奇特、诡异、惊悚、强大和富有力量的诡异美感。 “她就是艾碧塔丝。”锡安道。 “等会儿我们将在拜尔金沃斯教堂地底见到的她，就是这样的一幅模样。只不过，她的体型会更加庞大。” 锡安边说着，边再次打了个响指。 只见他们眼前的，来自于星空的神话生物的画像陡然开始膨胀。 它从只有锡安一人高度的画像，变成了仅仅是她撑在地上的“双手”都已经远远地高过了在场的所有的人的庞然大物。 就连身高将近三米的银骑士安西亚，也必须要抬头，才能够看见“艾碧塔丝”下颚上扩张着的，有着细细密密牙齿的口器。 “她的弱点在头部。” 锡安拍了拍手，那几乎像是钟楼般巨大的艾碧塔丝又变成了玲珑的、小巧的、可爱的、只有手臂长的画像。 “只要把这块肉瘤打破。” 锡安指了指艾碧塔丝充满了根管一般的头部中间的那块红色的肉瘤。 “找到藏在其中的一根三分之一的脐带并将脐带捏碎，就能够完全地将她杀死。” “而将各位邀请来到此处。” 锡安郑重地、缓缓地说道。 “就是为了让艾碧塔丝，从此，不复存在。” 穿着第四纪大贵族服侍的锡安对在场的几位圣者弯下了腰，行了一个非常郑重地宫廷礼。 那是对其他平等地位的贵族才能够使用的。 用于表示最高等级的尊敬的礼仪。 “拜托了。”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虽然他们都对即将到来的这一场战斗的重要性有着非常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锡安对他们所行的郑重礼仪，似乎又带了一种其他的意味。 “请容许我再次重申这一次行动的危险性。”锡安道。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危险或许将会超乎各位的想象。”锡安说。 “艾碧塔丝与玛丽阿娜的危险程度并不在一个层级之上。” “玛丽安娜只是钥匙。而艾碧塔丝却会以完全的神话生物形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即便她现在不具备理智，但是，她对于我们在场的各位，都是高度危险的。” “特别是你。”锡安看向了尹格纳。 尹格纳怔了怔。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锡安点名。 “小尹格纳，当你进入拜尔金沃斯，你所面对的危险会比其他的人高上无数倍。” 锡安望着尹格纳，他平澹地说道，但双眼中盛满了沉痛。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诸位，能够竭尽全力。” 第十章 疯狂与代价 “好。” 阿兹克·艾格斯，安西娅·米伦，还有“正义”奥黛丽·霍尔都严肃地点了点头。 走到这一步，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更何况，当初，他们会来到这里，也是建立在愚者先生的启示，还有对伊格纳·亚伯拉罕的信任之上。 原本，他们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带来帮助。 因此，在此时，所有人都郑重地给予了锡安回应。 对伊格纳自身而言，也是如此。 即使他所面临的危险会比其他人高上数倍，他就会打退堂鼓，就会放弃继续探索这片空间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既然来到了这里，便会坚定的走下去。 “我们会竭尽全力。”伊格纳道。 锡安点了点头，他的视线缓缓地看过阿兹克·艾格斯，安西娅·米伦，正义，最后落在了伊格纳的身上。 再一次，锡安不厌其烦地，再度庄重地对众人表示了感谢。 “再次感谢诸位愿意伸出援手。”他道。 “但是，接下来我们需要面对的任务仍然艰巨。” 锡安指了指在他身前属于“艾碧塔丝”的迷你画像。 “虽然‘艾碧塔丝’没有多少理智存在，但是祂仍然是神话生物。祂有着与月亮途径非常相似的，超凡的体魄、迅疾的速度和匪夷所思的肉体再生速度。” “所以，我们每一次的进攻都必须要直接，且有效。” 锡安打了个响指，画面中的艾碧塔丝就自己动了起来。仿佛动作模型一般展示着祂可能会进行的攻击。 模型中的艾碧塔丝看起来娇小可爱，就连冲撞的形态都显得有些憨态可掬。 但是，在场的非凡者都曾经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战斗，所以，他们都能够轻易地从艾碧塔丝的动作中看见不属于正常生物的狠厉，疯狂和不计代价。 仿佛那真的是一只莽撞的，来自于星空的怪物。 “除了单纯使用肉体进行冲撞和挥击需要各位的注意之外，‘艾碧塔丝’如果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也有可能使用一种非凡能力。”锡安再次打了个响指。 在众人面前的小小图画再次变换。 在他们眼前的艾碧塔丝，缓缓地张开了祂身后仿佛枯枝一般，由无数触手拼凑在一起的翅膀。 然后，祂像是能够违反重力一般，摇摇晃晃地腾飞在了空中，并高高地昂起了头颅，举起了手臂。 而就在祂的动作之间，以祂的头颅为原点，似乎散发出了层层的星辉。 接着，在接下来的十五次呼吸的过程中，在他们的眼前，便像是有星辰在虚空中孕育着诞生。 众人的目光都凝滞了。 那竟然是小型的星爆！！ “这……” 这是天使级别的恶灵能够做到的吗？！ 在震惊之后，这是浮现在伊格纳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这已经不是他所熟悉了解的二十二条非凡途径了！ 但是，很快，伊格纳就推翻了自己这个想法。 “艾碧塔丝”未必没有这样的能力。 因为，“艾碧塔丝”来自于星空！ 很久之前，在他看到笔记上关于二十二条非凡途径的叙述时，他就有所疑问。 难道在其他的，不属于地球之上的地方，就不存在非凡能力吗？ 难道存在于世界上的一切都能够用地球上的法则来解释吗？ 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本身就已经超出了想象。关于非凡能力的法则更是阴沉而疯狂。 那么非凡能力，当然也不能仅仅以二十二条非凡途径来度量！ “这是直接孕育于祂体内的事物。”锡安解释道。“如果直面这个爆炸，恐怕创生者、荣耀者都无法全身而退。” “好消息是，在‘艾碧塔丝’用出这一种非凡能力之时。” “祂必须使用‘脐带’的力量，而且有较长的准备时间。” “所以，那也是一次，属于我们的进攻契机。” 锡安看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因此，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会发起进攻。” “而如果我的进攻失败，艾碧塔丝也完成了奥术准备，请诸位务必在第一时间离开这片空间。” “只要离开的足够及时，这片空间不会对各位产生任何的影响。” 锡安语气平淡地说道。 仿佛他所说的事情与他无关。 空气登时一静。 伊格纳张了张嘴，也一时没有能够说出话来。 “当然。”锡安笑了笑，“我们能够在‘艾碧塔丝’用出奥术之前将它击杀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使用‘星爆’对祂自身而言，也将造成不小的伤害。所以，如果真的逼迫祂使用了‘星爆’，那我们的行动也算是获得了初步的成功。” “因此，各位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锡安平静地笑道，“届时，如果感觉到了有生命的危险，请立即离开这个空间。” “不知道，我的表述是否清楚呢？” 锡安再次平静地望向了在场的所有人，优雅地问道。 四下之内，一时之间，无比静谧。 众人都在此时，感觉都了锡安的严肃和决绝。但他的神情却是如此淡然。 “……” “我明白了。”安西娅·米伦严肃地颔首，并郑重地给予了回答。 阿兹克·艾格斯也沉默着。 他望着锡安，目光有些幽深。 半晌，他再次摘下了自己的礼帽，说道：“您说的非常清楚，锡安阁下。” “愿为您的事业所尽一分绵薄之力。” 伊格纳却还是没有说话。 其实他已经完全明白了锡安的意思。但是，锡安的话却让他想到了更多。 锡安话里话外的指向已经很明白了。 “艾碧塔丝”是这片空间里，最后的，他们要面对的敌人。 他从占星人以来，来到这片空间，遇见锡安，而锡安不断地让他探索空间的最终目的，恐怕也是找到“艾碧塔丝”，并将其击杀。 并且，为了使“艾碧塔丝”陨落，锡安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而这个代价，甚至包括祂本人。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锡安要不留余力地开拓这片空间？ 为什么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会将他带到此处？ 伊格纳现在仍旧是抓不住问题的答案。 但是，他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很近了。 就如同锡安在先前所说的。他似乎，确实，应该知道那个答案。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却有些乱。 他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东西，但却根本想不起来。 “小伊格纳，对于我刚刚说的内容。关于‘艾碧塔丝’的部分，你有什么疑问吗？”锡安问道。 被锡安点到了名字，伊格纳再次张了张口。 这一次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有。”伊格纳道。 他没有再进行推测，而是直白地问出了心中所想。 “锡安先生，您可以告诉我，我们必须击杀‘艾碧塔丝’的原因吗？”伊格纳道。 他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地重要。他不能再这样无端地猜测下去。 听见伊格纳所眼，锡安笑了笑。 锡安用那双蔚蓝色的，仿佛泛着涟漪的眸子看着伊格纳，微微地弯起了唇角。 他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因为‘艾碧塔丝’必须陨落。”锡安道。 伊格纳却皱了皱眉。 因为，他对于锡安的回答并不满意。 第十一章 追问 “艾碧塔丝必须陨落。” 对于这一点，伊格纳并没有任何的疑问。 他很清楚，晋升后，他之所以会来到这片空间，会被引导着不断地开拓这空间的边界，就是为了能够见到艾碧塔丝，并将他击杀。 但是，行动的最终目的，他却还是不清楚。 为什么？ 为什么艾碧塔丝必须陨落？ 为什么他会来到这片空间？ 锡安与伯特利·亚伯拉罕究竟有什么联系？ 这片空间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我明白‘艾碧塔丝的陨落’是本次行动的必然结果。”伊格纳望着锡安，并没有放弃提问，“但是，我更想知道，祂必须死的原因。” “锡安先生。”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追问道，“您可以告诉我，我们必须‘艾碧塔丝必须陨落’的原因吗？” “我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一次行动所要得到的结果。而是这一次行动的动机，行动的原因，行动的最根本的理由。”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一定要杀死祂。”伊格纳望着锡安，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锡安也回望着伊格纳。 祂又露出了微笑，表情之中又带上了那抹熟悉的欣赏和赞许。 “小伊格纳，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离答案很近了。”锡安微微颔首，笑道。 “但是，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答案，小伊格纳。” “你的敏锐值得钦佩和赞扬。若是可以，我很愿意回答你的问题，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锡安仿佛慈祥的长辈一样望着伊格纳。 “可惜，我不能。”锡安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道。 “现在的我，只能够告诉你，如同你猜测的一样。” “‘艾碧塔丝必须陨落’与‘你来到此处遇见我’这两个问题都指向着同一个答案。”锡安缓缓地说道。 “一个不能由我告诉你答案。” “一个你其实已经知道，但还未意识到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锡安再次如同长辈一般，微笑着，满意地看着伊格纳，“只能你自己去寻找。” 伊格纳看着锡安，内心之中忽然泛起了一丝古怪的，莫名的情绪。 他本应当觉得烦躁。 现在已经临近最终的战斗了，但自己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 但是，此刻当他看着锡安，看着这位长相几乎和年轻时的伯特利一模一样的天使。 伊格纳的内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释然。 是的，此刻的他不知道答案。 但是，答案真的重要吗？ 既然锡安已经坦白的告诉他，这个答案，他已经知道，但还未意识到。 那么，最终他的疑问也一定能解开罢。 “好。”伊格纳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我会自己继续去寻找。” “而对于‘艾碧塔丝’我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伊格纳看向了锡安，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是关于之后战术安排上的疑问。”伊格纳道。 先前，锡安只讲述了与艾碧塔丝相关的问题，还没有像先前一样进入与战斗准备方面相关的讨论。 但是这并不妨碍伊格纳提出问题。 “‘艾碧塔丝’是神话生物。我们作为序列3的非凡者，并没有办法直视祂，这个问题，锡安先生你有办法解决吗？”伊格纳问道。 “是否能够直视敌人”这是之后进行战斗讨论的基础。 “当然。”锡安颔首。 “这个问题的解决并不困难。”锡安道。 “诸位在稍后进入拜尔金沃斯之前，只需要默念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的尊名就可以获得‘真实视野’。 “或者。”锡安顿了顿后，笑道，“诸位如果有所顾虑……” 锡安望向了伊格纳，道:“默念小伊格纳·亚伯拉罕的尊名亦可。” “嗯？？” 伊格纳愣住了。 等等，什么？？ 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的尊名有效可以理解，为什么我的尊名也可以？？ 伊格纳有些懵了，两只眼睛一下子睁得滚圆。 而在一旁的正义和安西娅也露出了有些震惊的神情。 “锡安先生，你确定我的尊名……也可以吗？”伊格纳有些古怪地问道。 他自己都没有那个能力直视神话生物！ “可以。”锡安点了点头，再次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只要在祈求时，将愿望表达清楚即可。” “……” 真的吗？伊格纳感觉有一丝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会奏效呢？ 但是，既然锡安如此说了，伊格纳就觉得自己没有怀疑的理由。 作为这片空间中的领路人，锡安也没有必要欺骗他。 而且，颂念自己的尊名根本不存在任何风险。也未必不值得一试。 “小伊格纳，你的尊名是什么，确定了吗？”正义笑嘻嘻地问道。 这是“正义”进入这片空间以来，为数不多地露出笑容的时刻。 过去，在她与伊格纳·亚伯拉罕在合作的间隙讨论过这个问题。 但是，那个时候，伊格纳还并没有考虑与尊名相关的事宜。以他自己的说法是，还没有到序列3，就没必要那么早去思考与序列3的事情。 现在想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晋升漫游者的准备也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应当多少有些腹稿了吧。 “呃……确定了。” 忽然被正义问道，伊格纳有些莫名地觉得不好意思。 是的，正义小姐在一年前确实问过类似的问题。而在那一次问题之后，没过几个月的周一小聚上，小周前辈不知道为什么也提起了这个问题。 而且，这位令人尊敬的前辈，还非常兴致勃勃地与他讨论了起来。 “是什么？”正义看起来有些高兴地问道。 “嗯……” 伊格纳犹豫了一下，用古弗萨克语说出了那个他与小周前辈共同确定下来的尊名。 “灵界和源堡的眷者； “源自古代的学徒； “无尽隐秘的见证； “贝克兰德所有贫困孩子的保护者； “诗歌与剧作的星辰。” 这是他和周明瑞两人，在那一天下午的小聚会中“讨论”出来的结果。但是，还从来没有用过。 此时，还是这个序列3的尊名第一次出现在其他人的口中。 “灵界与源堡的眷者。” 安西娅低声重复道。她默默地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源自古代的学徒。” 阿兹克·艾格斯微微笑着，轻轻颔首。 “无尽隐秘的见证； “贝克兰德所有贫困孩子的保护者； “诗歌与剧作的星辰。” 正义用那双漂亮的绿宝石似的眼睛看着伊格纳。 她眨了眨眼睛，道：“这个尊名很适合你，伊格纳·亚伯拉罕先生。” 第十二章 职责 随着“能否看见对手”这个关键的问题的开始，针对“艾碧塔丝”的战术讨论也开始进入了正题。 只不过，战术的讨论依旧遇到了几分阻力。 一方面，是因为“艾碧塔丝”并不具备正常生物所具备的知识和智力，几乎只是一个凭借本能行动的疯狂的怪物。 他们很难对祂的个别反应做出如同方才那场战斗一般的针对性部署。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队伍中存在一个“特殊”的对象。 伊格纳亚伯拉罕。 在锡安提供的信息中，在进入拜尔金沃斯之后，伊格纳必须作为探索者。 而且，他在与“艾碧塔丝”的战斗中，会非常危险。 因为，有极大的概率“艾碧塔丝”会将所有进攻的矛头瞄准他。 并且，与其他的几位圣者相比，“艾碧塔丝”除了冲撞之外的所有攻击方式，都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伊格纳也必须留存到这场战斗的最后，不能提前离开。 “为什么？”伊格纳听完之后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这个疑问。 但是，锡安并没有给予解答。 “抱歉。”锡安摇了摇头，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回答伊格纳的提问。 他道：“这是我无法告知你的秘密。” 伊格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锡安是打定主意不告诉他关于这个空间内核的最大的秘密了。 随着探索的深入，伊格纳无法理解的地方越来越多。 不过，他很清楚，这些问题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百花齐放，但是实际上都对应的是那个锡安无法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艾碧塔丝必须死去。 为什么他会在空间中遇见锡安。 “好吧。”伊格纳无奈地摊了摊手，笑道，“那就让我来为大家做诱饵吧。” 在商讨确认了接下来的战术后，队伍稍作休整，便开始了接下来的行动。 和先前一样，伊格纳依旧走在队伍的前列。 他仍然肩负着探索梦境的任务。 伊格纳望着那扇由星辰钟上繁复精致的花纹组合成的层叠的门，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 而当他走出那一扇门之后，在他眼前的场景就完全变了。 他们从建筑的第三层钟塔出来，却来到了平地之上。 入眼之处，是一座荒芜破败的桥梁，枯萎的巨树。 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个室内的庭园。 极目远眺，伊格纳只能够看到高耸的墙壁，哥特风格的建筑穹顶，枯槁的草木，以及紫红色的天空，还有安静洒落的暗淡的绯红月光。 在伊格纳的身后，其他的几位也在这幅奇诡的场景前停驻了脚步。 这样诡异的空间连接真的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但是，所有的人似乎也并未对这一点有太多的奇怪。毕竟这片空间的源头是学徒，是亚伯拉罕。 所有的学徒都是空间的专家。 因此，在短暂的愣怔之后，伊格纳便回过了神来。 虽然“拜尔金沃斯”看起来和其他破败的城市，差别并不算太大，但是，伊格纳依旧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那么，我们出发了。” 伊格纳回头看向其他共同来到此处的五人。 阿兹克、安西娅、正义、苏远宁，还有锡安，都给了他坚定而严肃地回应。 伊格纳抬头望向了远方。 然后，踏上了在星辰钟塔背后的这片荒芜破败的城市土地。 此时的拜尔金沃斯非常的安宁静寂。 紫红色的天空看起来像是步入了黄昏，却又透着一股颓败的死寂。绯红色的月亮被隐藏在层层叠叠的云雾之后。 四下静谧无声，像是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存活于此。 伊格纳的脚步放得很轻。 所以，他只能够听见风吹过枯槁的树枝带起的簌簌声，以及不知道哪里正在燃烧着的火焰噼啪声。 他一步步地，谨慎地踏上桥梁。 此处依旧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桥面的砖石破败不堪，铁质的栏杆早就已经腐蚀地千疮百孔，路边杂草重生却又都是枯败的目光，在风中摇晃着，仿佛荆棘。 空旷又死寂的感觉不由得弥漫了开来，让伊格纳感觉到了一丝心慌。 但是，很快。 在悄无声息之处，一股清澈的气息流淌过伊格纳的脑海，安抚了他的不安。 伊格纳回过头，和先前一样，在他的视野里，他此时看不见任何人。 但是，正义的安抚却如同最熟悉的伙伴，陪伴在了他的身侧。 “谢谢你，正义小姐。”伊格纳在心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知道，他最亲密的伙伴，都必定陪伴在他的身侧。 伊格纳谨慎地通过了小桥。 但是，他的小心显然并没有任何的效果。因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没有怪物，没有突然出现的敌人，没有埋伏，没有后手。 那只是一座普通的、荒芜的桥。 不过，在桥后，伊格纳终于看见了一个生物。 那大抵是生物。 但是，伊格纳看见它，但还未看清它时，脑海中霎时间便感到了一阵眩晕，并感觉到了一丝疯狂和暴躁在情绪之中滋生。 伊格纳立刻在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 而后，神奇的是，在他的脑海中，与在占星人时来到这片空间一样，即便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也能够“看见”这里的一切。 并且，此时，当他闭上双眼，再用“眼睛”去“看”那一个趴在桥边，仿佛在仰望天空的小型生物，便不会感到有任何的异常。 也正是这一刻，伊格纳确定了颂念自己的尊名或许真的能够获得可以直视神话生物的“真实视野”。 因为在十米开外的那个小东西，很显然是一个神话生物。 祂的身体非常的娇小，几乎与一只牧羊犬的大小差不多。但是却通体漆黑，宛如一条巨型的虫豸。 祂有着与宛如蛆一般软趴的身体，圆鼓鼓地、巨大的、不适配祂的身体的、仿佛是被吹胀的黑色气球般的头部。 在那个仿佛涂抹了油漆似的巨大的圆形头部上，有几根粗壮的，未完全发育的根管。漆黑的躯体之上泛着如同海洋生物一般油亮的光泽。 那些根管仿佛是祂小小的眼睛。 因为伊格纳在看见祂时，便觉得祂是在仰望着月亮。 而此时，即便伊格纳使用了他所记录的属于正义小姐，织梦人层次的“心理学隐身”。他依旧是被这个小东西发现了。 祂蠕动着腹足转过了身来，看向了伊格纳。 他们对视了一眼。 大约应当是对视了。 因为，伊格纳看到祂的那双大抵是充作眼睛的根管时，有了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而后，他便看到这小小的东西，头部的根管抖动了一下，浑身宛如蛇一般躬身而起，然后全身便充满力量地弹起，直冲他的面门而来。 “砰！” 伊格纳毫不犹豫地举枪就射。 枪管之中装填着含有水银的净化子弹。 子弹直接射穿了那小东西的脑袋，冒出了阵阵地灰白色的蒸汽。 那怪物的脑袋像是没有任何骨头似的，就直接被打出了一个拳头粗的孔洞。 水银子弹的净化之力在击穿了祂的头之后，依然有力量留存。 那个空荡的伤口的周边依旧被蒸发着、被净化着，这黑色的小东西的血肉仿佛也是黑色的，脑袋之中并非中空，净化子弹经过之后就像是融化的黑色冰淇淋。 洞口在不断地扩大，但是融化低落的“血肉”又被这个小东西蠕动的脑袋重复“吸收”，没有一滴洒落在外。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这小东西的血肉在“复生”。 若不是净化子弹的力量强大，并有持续性的影响，恐怕伊格纳根本看不见伤口曾经存在过。 不过，伊格纳当然不会浪费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契机。 他当即单手一提，凭空从手中捏出了一把晨曦打造的长枪。自上而下的将这小东西的身体分为两半。 切开它躯体的同时，晨曦长枪上光芒大放。 而那些光芒宛如拥有了实质，直接将那小东西身上仿佛藕断丝连的血肉撑开、净化、消弭。 祂蠕动着、滚动着、尖啸着。 祂明明没有物理意义上的嘴，但是伊格纳却仿佛听见了祂的嘶吼。 那尖啸几乎有着直击灵魂的力量。 伊格纳的血液在这一刹那仿佛沸腾了起来，大脑之中似乎被插入了钢针搅动。 伊格纳难以忍受痛苦地弯下了腰背。 痛，太痛了。 脑海在发木。 过了好几秒，伊格纳才终于缓了过来他慢慢地直起了身体。 却发现正义小姐、阿兹克先生、安西娅女士和锡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们都闭着眼睛“看着”他。 伊格纳在自己的脑海中也映照出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穿着黑色风衣，但是身上的皮肤无一不覆盖着血液的颜色。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 现在的他虽然能够“看见”自己，但是本该盛放着眼睛的眼眶之中已经空无一物。 脸颊如同通明的蠕虫环抱而成，有许多闪耀着星光的虫子在爬进爬出。 那些虫子通体透明，却染着血色混杂着熹微的星光的颜色。让伊格纳此时看起来像是一个血色的结晶人。 不过，这种失控的倾向还算可控。 在小东西死亡之后，伊格纳轻轻地呼吸和冥想着，不过是几分钟，他身上的宛如血和宝石一般的颜色便退去。面孔也恢复了正常。只不过重组的眼睛，因为过于崭新，还带着一抹宝石般的色彩。 “哈哈。情况似乎有点出乎意料。”伊格纳看着眼前的几位圣者发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声。 他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在之前的作战商议中，锡安提到过艾碧塔丝有可能会发出尖啸。让众人，特别是伊格纳要采用特别的方式去应对，不然很可能有崩溃和失控的风险。 但是，伊格纳并没有想到，连拜尔金沃斯里小小的东西发出的声响都会让他无法抑制地产生失控的倾向。 即使此时因为怪物的力量不够成熟，让一切并非无法抑制，而且影响也在范围内可控。 但是，为什么？ 理性来看，这小小的生物不应该能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祂作为神话生物而言，只能算是艾碧塔丝的眷族，祂所拥有的力量，应当不及艾碧塔丝本体的百万分之一。 伊格纳很清楚，对于其他的人来说，这一声尖啸可能与序列5怨魂的尖啸所产生的效果相差无几。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却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伊格纳望向了锡安，难以遏制地，笑容灿烂地道： “您说的对，虽然您无法告知我原因，但是这片空间对我造成的影响的确很大。” “我本来还担心我做不好诱饵这个工作。毕竟，艾碧塔丝没有道理将目光一直放在我的身上。” “但是，现在看来，诱饵确实非我莫属。” －－－－－－题外话－－－－－－ 疯疯的莫名感觉好带感。 第十三章 怪异与疯狂的伊格纳 锡安没有回答。 而正义则有些担忧地望向了尹格纳亚伯拉罕。 虽然这位黑发蓝童的青年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用肉眼进行观察，正义就能够判断他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 正义认识尹格纳亚伯拉罕的时间不短，几乎是看着他从占星人成长到如今的漫游者。 并且，她不仅是从苏茜那里了解到了他的品性，更是亲自见证了他的成长。 她当然见过小尹格纳亚伯拉罕高兴时的模样。但绝对不是这样的浮夸。 “你需要安抚吗？”正义望着尹格纳，轻声地问道。 “非常需要。请您务必尝试一下，正义小姐。” 尹格纳笑容满面的望向正义，他看起来非常地快乐，但是话语和表情却仿佛不属于同一个人。 “虽然我认为现在安抚的效用不大，哈哈。”尹格纳笑容难以遏制地说道。 正义皱了皱眉。 她在尹格纳首肯之后，立刻投放了虚拟人格至小尹格纳亚伯拉罕的心灵岛屿。 正义的虚拟人格并没有登上尹格纳的心灵之岛，但是观察着尹格纳的心灵岛屿，她能够看出来尹格纳亚伯拉罕状态不太正常。 虽然尹格纳亚伯拉罕的心灵岛屿整体平稳，潜意识大海也较为平静。 但是，了解尹格纳的正义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他平时的状态。 整体而言，尹格纳亚伯拉罕的潜意识是较为平静与平和的。 心灵之岛的氛围也更偏向于澄澈干净的氛围。 然而，此时，在尹格纳亚伯拉罕的潜意识大海中，那些拍击着心灵之岛的潜意识海洋的水面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蕴含着某种愉悦的、疯狂和毁灭的倾向。 正义尝试以柔和的方式进行安抚，但是并无效果。 柔和的清风并未吹散阴霾，但那些阴云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和反馈，而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寸步不让地围绕着尹格纳的心灵岛屿。 他们无法登陆，却似乎虎视眈眈。 “看来确实是没有作用。”尹格纳笑着说道。 他的表情并没有半分的沮丧，依旧是保持着非常浮夸的笑容。 “不过，大家也不用过于担心。”尹格纳高高地扬起了眉毛，看着众人，高兴地说道，“我想我大概能够知道影响过大的原因。虽然现在没有办法调控情绪，但我认为应该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探索。” “我感觉是我情绪中的愉悦被无限放大了。” “但是，愉悦并不影响我进行思考。”尹格纳道。 “并且，对此，我们也有预桉不是吗？” 尹格纳笑着眨了眨眼睛，看向阿兹克艾格斯、安西亚米伦和正义奥黛丽霍尔。 是的，早在进入这片空间之前，他们就做好了“尹格纳亚伯拉罕”可能会有异常的准备。 此时，在这片空间之外，他们一行四人都在愚者教会的祭坛之前。 除此之外，还有“魔术师”、“审判”、“星星”和白银城其他的三位圣者长老。 在白银城的主祭坛，用于净化和封印的大型仪式魔法早就已经做好了前置的准备。 他们都有这样的预桉。 如果参与本次尹格纳亚伯拉罕晋升的诸位圣者，包含尹格纳亚伯拉罕本人出现失控、崩溃的情况，都能够被立刻封印或是净化。 他们都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而且，某种程度上，我现在觉得提前被影响也未必是坏事。”尹格纳笑容浮夸地道，“现在我还有时间适应这样的状态。在等一会儿的战斗之中，如果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也不会那样猝不及防。” “并且，我认为。”尹格纳笑道，“现在我所遇见的异常，如果退出了空间，是能够恢复正常的。” “但是，如果真的想要彻底解决异常，就必须把艾碧塔丝击杀。” “我说的对吗，锡安阁下？”尹格纳喜眉笑眼地望着锡安。 锡安看着尹格纳的目光很深。那双涟漪层叠般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尹格纳亚伯拉罕的面孔，和在他那脸庞上无法抑制的笑意。 “是。”锡安回答道，“如果现在离开空间，是可以立刻解除异常状态。” “但是，如果要彻底解决。”锡安在“彻底”二字上加重了音节，“必须要将艾碧塔丝杀死。” 锡安望着尹格纳，像是陈述事实般的说道：“你知道答桉了。” “不不不，我至今仍然不知道问题的答桉。”尹格纳的眉眼挑高，看起来几乎是喜形于色了。 他笑嘻嘻地道：“但是我大概有了猜测的方向。” “您为什么坚持要杀死艾碧塔丝，而艾碧塔丝和她的卷族为何会对我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您无法告诉我。这没关系。” 尹格纳的嘴角翘得很高，他笑着脱帽行礼： “我依然和您站在同一阵线上。” “因为我知道您的一切行动都是有意义的。” “我们都曾是秘法师。我们都有要保守的秘密。” 锡安哑然。 安西亚的视线也从尹格纳亚伯拉罕的身上收回。 她双眼中两个复杂的神秘学符号逐渐暗澹。但是，这位银骑士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胸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愿愚者先生护佑。”安西亚用巨人语虔诚地说道。 “战车女士？”尹格纳显然注意到了安西亚的动作，“您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尹格纳亚伯拉罕。”安西亚道，“一切会如同计划一般进行。” 尹格纳明白安西亚的意思。 这位银骑士的言下之意是，即便锡安说他此时的状态回去会恢复正常，他也依旧会被“净化”，甚至有必要的时候“封印”。 至于结果究竟是如何，要看愚者先生给予的“回应”。 “那很好。”尹格纳笑着点头。 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语毕，尹格纳亚伯拉罕虔诚地，在胸口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愿愚者先生护佑。” 他笑容满面地说道。 第十四章 燃烧的教会镇 “愿愚者先生护佑。” 正义和阿兹克艾格斯深深地看了尹格纳亚伯拉罕一眼，也不约而同地在胸口做了简单的祈祷手势。 稍事休整。 在“正义”奥黛丽霍尔和“战车”安西亚米伦之后，尹格纳也接受了“死神”阿兹克艾格斯先生和锡安对他的检查。 但是无论是谁，他们都只能够确认格纳亚伯拉罕现在的状态有所异常，但是并无大碍。并且，他们对于这个状态的改善也都无能为力。 尹格纳对此却显得非常“乐观”。 当然，此时此刻，无论是什么问题，他都会显得满怀信心。 “没有关系的。”他笑道，“意外早到好过迟来。” 虽然从其他人的表情中，尹格纳并没有看到一分的赞同之色。 但是，他仍旧是笑嘻嘻地与其他四人脱帽致意后，又再度踏上了旅程。 在走过了那座方才见到的小桥之后，这座小镇的样貌才真正的在尹格纳的眼中显现了出来。 原来，他刚刚看见哥特风格的建筑穹顶和高耸的墙壁都属于一座教堂。 从星辰钟塔走出之初，他们望见的荒芜庭园也建在这座教堂之内。 宛如峰回路转一般，在过了那座小小的桥梁之后，教堂所属庭园的侧门就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扇高耸的，几乎高达五米以上的镂空金属大门。大门之上铭刻的纹章尹格纳从未见过。 与环境中的其他事物不同，金属大门并没有任何荒芜、破败或者是被腐蚀的痕迹。 他泛着沉重、厚实的光泽，并紧紧地关闭着，像是将尹格纳和这教堂之中的所有事物与墙外的生物隔绝。 虽然，墙外可能已经没有任何生物了。 尹格纳望向门扉之外。 教堂建立在小镇的核心地区，也是城市的最高点。 因此，站在教堂的侧门之前，尹格纳能够居高临下的看见整座城市的面貌。 拜尔金沃斯的废墟阴冷、灰暗。黑色的石制的墙壁和狭窄的街道都显得十分拥挤。 而拜尔金沃斯的全部建筑，都被隐没在了火光之中。 在刚进入这片钟塔之后的空间时，尹格纳就听见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他还没有时间去寻找到底是哪里着了火，却在此时见到了声音来源。 那些火焰安静地、热烈地，将整座城市燃烧着。 明明尹格纳与什么都听不见。 仿佛整座城市已经完全的死去。 “那里面还有活人吗？”尹格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虽然话语的内容沉重，但是他的语气却听起来是无比的愉悦。 “没有了。”锡安来到了他的身边，回答道，“那这是拜尔金沃斯城市的投影。里面没有任何的生物了。” 尹格纳扬了扬眉，望向了锡安，笑着问道：“那么，锡安阁下介意我们检查一下吗？” “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而且在我们眼前的可是一座城市，说不定在街道之中会有一些幸存者。” 锡安沉默着，他对此不置可否。 半晌，他才转身看着阿兹克艾格斯的方向，优雅问道：“死神先生也是这么认为吗？” “我已经检查过了。”阿兹克艾格斯原本隐藏在阴影之中的身影在此时也显露了出来。 作为死神途径的非凡者，他对于生与死的界限有着更明确的看法。 而且，不必尹格纳提出。在阿兹克艾格斯望见教堂之下那埋藏在火焰般的废墟时，他就已经在第一时间释放出藏在体内的灵去废墟之中检视。 没有任何事物，比人类的生命更加的重要。 可惜。 “我的仆人们告诉我，这座城市里面除了我们之外，已经没有活物了。”阿兹克艾格斯看向了尹格纳亚伯拉罕。 “虽说是投影，但是拜尔金沃斯城镇之中的每一处细节都非常的真实。” “很遗憾。” 阿兹克艾格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拜尔金沃斯只是一座废墟。” “就连那些卷族，也只是在这个教堂的范围之内。” 心中若有所思，尹格纳却笑容满面地对阿兹克艾格斯行了脱帽礼，非常真诚地感谢道。 “好的，谢谢您。死神先生。” 很遗憾的结果，但这也是意料之内。 若真是有任何的痕迹，“拜尔金沃斯”还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吗？ 看着尹格纳，阿兹克艾格斯点了点头，接着他又依照着原本的计划，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了空气之中。 尹格纳也将视线收回，重新看回了在不远处的教堂。 从他们现在所处的侧门位置走去，还有一条长长的楼梯。 在楼梯的两侧则有着造型奇怪的凋像。 而楼梯之上，似乎有一扇半遮半掩的门扉。 尹格纳望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凋像，又再度开始了探索。 那些凋像的造型非常的怪异。 他们像是一群头上裹着黑布的朝圣之人。黑色的布料低垂着，遮挡着他们的身躯，也像是有重量一般压垮着他们的背嵴。 没有一座凋像是直起身来的。他们都是句偻着、弯着腰、谦卑地低着头，面孔完全被遮挡。 三三俩俩的一簇簇的像是侏儒一般伫立在道路的两侧。就像是他们在朝圣之路上忽然被石化，连着身上的布料一起成为了守护教堂的石凋。 当然，这些诡异的凋像，并不会成为尹格纳行进道路上的阻碍。 只是偶尔，尹格纳会发现有几只黑色的幼虫藏在那些凋像的缝隙中间。 他们的视线和感知度仿佛很差，直到尹格纳走近了他们才能够感觉到似的。 每一只虫子在望向尹格纳之前，都在用他们那滚圆的膨胀的头部，仰望着月亮。 不过，只要她们的视线转移到尹格纳的身上，她们都会被杀死。 “砰！” 尹格纳提起了一只仿佛由晨曦凝结而成的巨大锤子，直接把拦在路途上虫子彻底砸成了肉酱。 吃一堑，长一智。 既然这些怪物临死前发出的尖叫会让他濒临失控，那么只要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发出声音就好了。 而巨型重锤显然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尹格纳轻松地拿着与他的身材并不相符的锤子在长长的楼梯上向上行走。 不一会儿，他就到达了教堂的侧门。 那结实的铜门并未上锁，半遮半掩间，尹格纳轻轻一推，门扉便缓缓地向他敞开。 2022中秋番外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临近结局高潮的时候遇到了百年一遇的中秋节与教师节双节同庆的日子。 虽然数据真的好特么几把差，24小时追订甚至超不过24，但是我觉得这个特殊的日子还是值得纪念一下！ 因为这或许是星之匙陪伴大家度过的最后一个节日了！ 而且数据的差，也不应该影响喜欢这篇文章的读者和这本小说中的角色们。 试问，周明瑞和苏远宁难道会不过中秋节吗？ 或许，对于远在他乡的他们，这是除了春节之外，和他们最相称的节日了。 所以，紧急简单写了一篇中秋番外。（赶在中秋节的11.58分写完也是中秋番外！） 算是遥祝在另一个世界里有着自己生活的他们，中秋节快乐！ 也祝看到这里的大家，明月入怀，远近皆安！ - ×注1：这是学长学弟AU（alternative universe）番外。 可以某种程度上看做是在闺蜜世界之外，另一个世界的苏远宁和周明瑞。 If 他们并非在诡秘世界中遇见，而是一所大学的学长学弟会是什么样的开展呢？ 或许也可以看做是我主梦境的一个分支？ ×注2：因为太赶时间所以是LOFTER风格的文风。 ×以上可以接受吗！如果可以的话！开始啦！ - - 9月9日，晚19:15。 贝城大学，学生宿舍221B。 “远宁，你明天真的不考虑和我一起去参加留学生的中秋晚宴吗？”詹宁斯·温泽眼巴巴地看着苏远宁，用熟练的中文与亲爱的室友说道。 若不是詹宁斯有着金发蓝眸，就单凭他这一口流利的中文，都不会有任何人将他当成英国来的留学生。 “不去。”苏远宁果断地拒绝了詹宁斯的提议。 虽然，留学生的中秋晚宴听起来挺有意思，但是苏远宁对留学生们的热情还有些敬谢不敏。 因为在上个月，他和詹宁斯一起帮助了一位据说是英国子爵之女的凡妮莎·西尔斯小姐，规避了一场涉及较大额度的电信诈骗。所以，在欧美的那个留学生圈子里，苏远宁就算是小小的出了名。 无论他在学校哪个角落，只要遇见了和詹宁斯、约书亚那个圈子有关的外国人，就会有人上来和他打招呼和聊天。 苏远宁倒不是害怕与人交流，换个没什么别的事的晚上，或许他也会愿意和詹宁斯一起去参加留学生们组织的party。 但是，明天还是不太一样。 明天是中秋。 “好吧。”詹宁斯有些可怜巴巴地回答道。 “那你打算做些什么？”作为室友，詹宁斯很清楚，苏远宁并没有购买回家的机票。 他的家远在粤城，与贝城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而且近期疫情较为严重，各地都倡导就地过节。 “骑单车去贝城的小巷子里到处转转。”苏远宁道，“然后晚上找座小山爬上去看看月亮。” 他早就做好了计划。 这是他来到贝城的第二年，除了刚入学和以前来贝城旅游时就去过的那些著名景点之外，一直忙于课业的他还没有在贝城的城市里转过。 “这就是作家的中秋吗？也太有情调了一点。”詹宁斯睁大了眼睛，用很夸张地语气赞叹道。 苏远宁在课业之余会写些小说在网络上发表的事情当然瞒不过舍友。 但詹宁斯的表现确实是有些太夸张了，弄得苏远宁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只能够无语地看着詹宁斯。 “那远宁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吗？”詹宁斯问道。 贝城大学的宿舍是两人间，221b平时就詹宁斯和苏远宁两个人住。 但是詹宁斯要去参加晚宴，而其他几个平时与他们一起玩得好的几个留学生，像是奥黛丽、约书亚、休和佛尔思也都要去参加晚宴。 而其他和苏远宁关系不错的同学，要不是贝城本地人，要不就是有“家属”要陪伴。 一时之间，了解苏远宁大部分交际圈子的詹宁斯，竟然想不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什么人可以陪苏远宁过中秋。 苏远宁倒是没有詹宁斯这样的疑虑。 其实，他在有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想到了或许有一个人或许对于这样的行程感兴趣。 但是，他忘记去问了。 下午有这个初步计划的时候被学生会的事情耽搁了一下，苏远宁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发信息。 没有回答詹宁斯的问题，苏远宁便立刻拿出手机来打开了聊天软件。 他熟练地打开WeChat，输入了对方的姓名。 “小周学长，明天要不要一起骑单车在贝城走走。晚上去北山上看看月亮？” 小周学长，周明瑞。 他是苏远宁在学校社团里面认识的学长，在贝城念博士生二年级。 虽然他是博士，但是因为是本科直博，所以周明瑞也并没有比苏远宁大几岁。 苏远宁记得，在社团活动上，小周学长曾经说过他对贝城的大街小巷很有兴趣。但是一直没有时间去走走。 恰逢中秋有这样的假期和机会，苏远宁便觉得或许可以与对方结伴而行。 “哦。有情况。”看见苏远宁二话不说地就拿起手机发信息，詹宁斯立刻意味深长、抑扬顿挫地哦一声。 “是之前和你说过的博士学长。”苏远宁对詹宁斯的“敏锐”有些无语。 但詹宁斯此刻也很有自觉。 英国人詹宁斯，微微笑道： “性别不是问题。” “……” 苏远宁直接给詹宁斯翻了一个白眼。 没有等周明瑞的信息，苏远宁便拿衣服准备去洗澡。 - - 翌日，9月10日，两人成行。 周明瑞其实没有想到自己中秋节竟然会有这样的安排。 中秋节对于博士生来说并没有什么格外特殊的意义，若不是有这样一个令人心动的邀约，周明瑞恐怕会待在实验室里看文献，做实验，然后最多在晚上增加一个和父母、哥哥和妹妹视频的行程。 周明瑞的社交范围说大，可以很大。 在当前的学术领域内，他的朋友不乏学术大咖、行业先锋，在各种顶尖的学术会议里总少不了他的身影。 但说小，也可以很小。 在私人社交方面，周明瑞平日里经常往来的朋友，本科舍友兼行业大牛夏风、孟奇、楼成都各自有各自的家属。中秋佳节恐怕都分不出心思来陪他这个“孤家寡人”。 同领域的博四学长黄涛，倒是邀请过他参加留学生的中秋晚宴。 但是周明瑞拒绝了黄涛的邀请。因为他大概知道这位英文名叫做罗塞尔的学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然后，他的私人交际圈，就要算到这位在学生社团里认识的学弟苏远宁了。 虽然是在学生社团里面认识的学弟，但是他意外地和这位学弟有很多相似的爱好。很多时候想要联机打主机游戏，周明瑞都会叫上他。想要去学校周围探店吃东西，也会叫上这个学弟。 所以，收到苏远宁的信息时，周明瑞既意外又心动。 苏远宁的提议真的提到了他的心坎儿里。在过去的几年求学时光里，他确实也没有通过这样的方式好好看过贝城。 “嗨。小周学长。下午好。”苏远宁站在校门口和周明瑞打招呼。 今天的他穿着卡其色的工装风长裤和白色的T恤，外搭浅驼色条纹休闲衬衫。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可谓是在兼顾了美观的同时也把防晒做到了极致。 周明瑞低头看了下表，15:55。 苏远宁和他都选择距离约定时间早到了五分钟。 “远宁，下午好。”周明瑞心照不宣地微笑颔首，问道，“我们现在出发吗？” - - 中秋出行的攻略是苏远宁做的。 但是说是攻略，其实也没有什么“攻略”。 按照计划，他们在下午太阳稍微没有那么晒的时候出发，然后骑着共享单车，沿着贝城的地铁线路一路向北。 到达二环之外后，再乘坐地铁返回北山附近用晚餐。 吃完晚饭，再夜爬北山公园，去山顶上赏月。 周明瑞对于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 既避开了人山人海的商场和景区，又能够有机会让他好好看看这座生活了多年的城市。 他们学校门口的这条地铁线是贝城最古老的两条线路之一，因此也串起了贝城的许多地标和城市的记忆。 大剧院、人民广场…… 苏远宁和他只有一开始在扫码开单车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后面便是他们两人骑着单车在贝城的大街小巷里面骑行。 看着贝城的民众，贝城的生活，在他们的身旁一一掠过。 苏远宁显然有着一个很好的作为旅行者和记录者的习惯。 他熟练地导航，仔细地记录。遇见了美丽的风景，还会停下车来将那一幕、那一秒、那一刻记录在手机里。 周明瑞倒是懒得拿出手机，但偶尔的休憩和驻留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那些苏远宁觉得美丽的景色，他也同样觉得很美。 - - 夜晚。 单车骑行的有些迟了，当两人紧赶慢赶来到北山公园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北山公园之下的步行街也早已人声鼎沸。 中秋佳节，哪哪儿都是人。 苏远宁和周明瑞虽然对于吃的方面比较讲究，但是比起排队等待而言，他们更愿意选择便捷干净。 所以，在买了西班牙风味肉馅饼和甜冰茶当做晚餐，并三两下解决之后，两人就开始爬北山公园的山丘。 当他们来到北山公园顶端的时候，并不意外的发现，在这里也有许多和他们有着一样想法的游人。 花了好半天时间，周明瑞和苏远宁才找到一片空地能够让他们坐下来赏月。 北山公园之上能够看到的月亮很美。 她明净透彻，出于东山之上。四周仿佛点缀着几颗星辰。 她高高地挂在天空之中，似乎将一切的风尘与喧嚣踩在了脚下。 恰似琼楼玉宇。 安宁，寂静，冰冷。 看着月亮，苏远宁感慨良多。 但坐了一会儿。 苏远宁又开始觉得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赏月，氛围实在是有点奇怪。 不过，他还是按照计划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两块母亲从粤城寄来的双黄白莲蓉的月饼。 而后，他与同样从背包里面翻出了两块酥皮火腿月饼的周明瑞面面相觑。 苏远宁怔了怔，然后笑着把其中一块粤城双黄白莲蓉递给了周明瑞。 周明瑞笑了笑，也非常自然地将一块浙城酥皮火腿月饼递给了苏远宁。 “刺啦——” 包装双双被拆开。苏远宁拿着酥皮火腿月饼，像是举起了酒杯一般，举到了周明瑞的眼前。 “小周前辈，中秋节快乐。” 周明瑞愣了愣，也拿着双黄白莲蓉月饼，与苏远宁手中的酥皮月饼相碰。 “远宁，中秋节快乐。” “但愿人长久。”像是对暗号似的，苏远宁又说了一句古诗。 周明瑞微微颔首，笑道：“千里共婵娟。” - - 中秋节快乐哇！！！ 虽然晚了一点点，但是只要我是在中秋节写完的，而且我还没有在中秋节这天睡觉，就是中秋贺文！ 第十五章 教堂内 拜尔金沃斯的中心教堂是一座高耸的哥特式教堂。 尹格纳走进去之后，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室内足球场。 在这座拜尔金沃斯的教堂中，除了主祭坛之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没有教堂中常见的座椅、圣坛、烛台，或者是忏悔室和栏杆。 在过去，尹格纳于世界各地的旅行经历中，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教堂之内这么的“干净”。 他也极少在这么小的城镇之内，见过这么偌大广阔的教堂。 这个位于拜尔金沃斯中心位置的教堂，竟然几乎与凛冬镇黑夜女神主教会的圣殿一般宏伟了。 而且，在内部向上望去，从视觉效果上看来，教堂内的穹顶比在教堂之外看起来更高，高到仿佛直入天际。 教堂内部没有窗户，只有穹顶的两侧有能够透入自然光的天顶。 在墙壁两侧，则是凋刻了无数具有神秘学意味的装饰花纹。 那并不是随笔勾勒的产物，而是切实具有神秘学意义的凋饰。 他们与地面之上也凋刻着的花纹相连，组合成了一个巨大的秘术法阵。 “束缚。封印。”这是这座教堂之中的神秘学符号联通在一起所带给人的印象。 一走进教堂，尹格纳都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沉重了几分。 而那隐藏在他潜意识之海中，奇诡的怪异的“愉悦”之感也随即有几分消散。 越深入这座教堂，尹格纳的情绪波动就越趋近于正常。 他的嘴角不再高高的翘起。 不再是那一副笑逐颜开的表情，他的眉毛逐渐拧了起来，神色非常沉重。 “哒、哒哒” 尹格纳的脚步已经放得很轻。 但是，在教堂之中，他的靴子仍然是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并且连带了回音。 “哒、哒哒” 艾碧塔丝在哪里？ 尹格纳在进入这座教堂之前，曾经笃信艾碧塔丝就在这座教堂之内。 走进教堂之后，他仍然是这么认为。 不然，教堂之中具有封印和束缚意味的神秘学符号就无从解释。 但是，与此同时，他却感到了一丝迷茫。 此时此刻，尹格纳并不和之前那样，坚信着自己前行的位置就是艾碧塔丝所在的方向。 艾碧塔丝究竟在哪里？ 尹格纳环顾着四周。 这座教堂之内能够设置机关的地方并不多。 作为漫游者，作为曾经设计过一个复杂空间的秘法师，尹格纳能够很轻易地看出来，这一座教堂之内的空间设计，远没有之前那个属于玛丽安娜塔玛拉的那个疗养院的空间精巧。 主设计师对于空间的利用，也完全不如那个疗养院精妙。 尹格纳观察着，思考着，逐步走到了教堂的主祭坛之前。 而他才刚刚站定，还未开始研究主祭坛上的机关，主祭坛便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自行地移动了起来。 “轰、轰轰” 巨大的石制祭坛，在尹格纳的注视下，忽然分裂成了三份，并向前后左右缓缓下降。 然后，显露出了藏在主祭坛下的一个铜制圆盘。 而那个圆盘的制式，看上去，很像一个形制古老的电梯。 尹格纳皱了皱眉。 这电梯给他的感觉并不好，他的灵性直觉似乎在疯狂地叫嚣着。嚷嚷着让他离开。 然后，锡安出现在了电梯之上。 他的身影像是铅笔勾勒的图画一般出现在了尹格纳面前。 他没有说话，但是肢体语言的意思却很明显。 艾碧塔丝就在这座电梯之下。 但是，望着锡安，尹格纳却没有立刻动身。 苏远宁不在这片空间之内了。 方才在被那丑陋的小东西弄得第一次濒临失控的时候，尹格纳与秘偶苏远宁之间的联系就断了。只能够先将秘偶送出了空间。 所以，如果要继续前进，尹格纳只能够自己前往。 而且，看空气中延伸过去的灵体之线。不仅是锡安，正义小姐、阿兹克先生、还有安西亚米伦女士都已经依序的去到了圆盘之上。 但那电梯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尹格纳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现在，他大约可以理解，为什么锡安说，他需要承担所有的探索责任了。 回首，再次将教堂内部的景象收入眼底后，尹格纳才深吸了一口气，踏上了电梯。 “轰轰轰” 在他站稳的刹那，电梯便开始了缓慢地、向地底深处下落的移动。 随着电梯的下落，在尹格纳的耳边也响起的还有如同月汐之时汹涌的潮涌声。 “哗哗” 他们在下落。 空气之中阴冷而潮湿。 并且从那声音的深处似乎升起了什么。 近了。 尹格纳突然非常清楚地意识到。 他们离艾碧塔丝越来越近了！ 当电梯终于落到地下之时，一股几乎能够将人毒晕的腥臭气息，汹涌着扑面而来。 而这一刻，尹格纳也终于没有再等待，他先捏碎了藏在手臂上的“隐秘”符咒。然后，立刻逆走了四步，默念了咒语，前往了灰雾之上的小书房。 迷迷蒙蒙的灰雾在他的身周。 在他耳畔的依旧是熟悉的呐喊和嘶吼。 从进入拜尔金沃斯尹始就一直如履薄冰的尹格纳，终于感到了片刻的心安。 哪怕他现在只感到无比的痛苦。 过去，他曾经有过多次与“绯红”亲密接触的经验，但是从未有一次，像是现在这般痛不可忍。 此时此刻，在他的身上，浑身各处，每一条星之虫，每一个细胞之中，都隐藏着青黑的雾气。那熟悉的灰雾几乎把他的身体从头至尾、从里到外都犁了一遍，没有留一处死角。 尹格纳几乎要痛得昏厥过去。 不知道究竟过去多久，他才缓缓地恢复了意识。 而在恢复意识之后，他没有浪费时间，先走到小书桌旁，在便签本上写下了有史以来的第二个愿望。 “我希望我的状态能够恢复如初。” 而后，尹格纳在小书房上又忙碌了一阵。才又返回到了“现实”。 回到现实之时，尹格纳听见了正义小姐的声音。 她的声音仿佛在他的心灵之上轻轻拂过。 “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迎着“死神”阿兹克艾格斯，“战车”安西亚米伦，和锡安的惊讶的目光，尹格纳微笑着点头答道。 此时的他不再浮夸，不再疯狂。 先前所有的等待与隐忍，都是了这一刻的如期到来。 为了得到足够的信息，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尹格纳望着锡安，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他终于知道了。 为什么艾碧塔丝和她的卷族会对自己造成较大的影响。 为什么他服用了伯特利的非凡特性却会来到这片空间之上。 这片空间与伯特利的联系在哪里。 属于玛丽安娜塔玛拉的疗养院，在疗养院里的大头病患，星辰钟塔之外的拜尔金沃斯，和拜尔金沃斯里的艾碧塔丝与她的卷族，到底为什么会与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伯特利的非凡特性产生关联。 他终于知道了答桉。 其实所有的线索，早在最初就有所指向。 宛如醍醐灌顶般，在听见潮涌之声升起的那一刻，尹格纳有所明悟。 回忆最初。 他之所以会来到这片空间，是因为在占星人时，服用了“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 而在那个时候，锡安在见到他时，他们明明没有任何的交谈，他就道：“小亚伯拉罕，你不该来到这里。” 后来，在记录官时期，他没有服用伯特利的非凡特性，却又再次来到了这片空间。 也是那一次，他正式开始探索起了这里。他所遇见的一切，都太过神秘，只让他有了一肚子的疑问。 不过，当他问锡安如何带朋友们来到这里，并且，他应当如何离开的时候。 锡安的答桉是“只要你用你自己的血液，在这个空间的任何一个地方用具有祈祷和沟通神灵的语言写下锡安，就能够出去。” 以及如果想要让其他人共同进入，只要在“契机”前，让他们饮下他的血液即可。 当时，为什么会以“血液”作为联系，就让尹格纳觉得有些奇怪。 “血液”是具有灵性的事物，在某些程度上，可以视为血液提供者的一个延伸。 接着，在旅行家时，他和正义小姐、星星先生、审判小姐和魔术师小姐又再度深入了这个梦境的空间。发现这里与月亮有着密切的联系。 并且，得到了三个问题的答桉。 最后，在漫游者，在刚才进入星辰钟塔之前，在锡安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回答中，尹格纳也知道了一切的纷争、一切矛盾的来源，都是一滴血液。 一滴来自于星空的血液。 他们所在疗养院里面遇见的病患们是那滴血液的一部分遗留，他们即将面对的，这片梦境中最后的、必须杀死的敌人，也是那滴血液的一部分遗留。 血液。 血液。 可以说是那一滴来自于星空的血液，造成了玛丽安娜与疗养院的悲剧、拜尔金沃斯与伯特利决裂的结局。 然而，在这所有的线索中，“伯特利亚伯拉罕”似乎只是，一个将拜尔金沃斯置于死地，一个将玛丽安娜秘密封印起来的背景板。 仿佛，伯特利亚伯拉罕，与这片空间、与拜尔金沃斯的遗留，与那一滴“星空的血液”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在整个空间中，唯一与伯特利亚伯拉罕明确直接相关的锡安，更是直白的坦言“他，并不是他”。 但是，这可能吗？ 直到方才，尹格纳自己被艾碧塔丝的卷族轻易污染。 并且，在被污染后，尹格纳对艾碧塔丝的所在位置有隐隐的感应。潜意识之海甚至陷入了不正常的愉悦与癫狂。 尹格纳才终于将一切联系了起来。 原来，伯特利亚伯拉罕并非与这片空间无关。 拜尔金沃斯、玛丽安娜塔玛拉、伯特利亚伯拉罕，这三位曾经发现了那滴来自于星空血液的天使和天使之王们。 无论愿意与否，主动或被动，显着或隐秘，都与那滴血液产生了或多或少的联系。 拜尔金沃斯制造了艾碧塔斯，玛丽安娜被隐蔽的污染。 而伯特利亚伯拉罕。 尹格纳望向了锡安，微微笑道。 “因为我是亚伯拉罕，对吧。” 第十六章 最后的战前准备 锡安看着尹格纳，如同陈述般的说出了事实。 “你发现了。” 但是她的表情似乎是欣喜、是宽慰、是如释重负。 秘密的内核被点出锡安却并没有一分难过的神色，或者被揭穿的局促。 甚至，此时的她，比先前更加从容，更加优雅。 “是的。”尹格纳点了点头，回答道，“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尹格纳也摘下了礼帽。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艾碧塔丝必须死的原因，也明白了为什么先祖的非凡特性会将我带来这里，并与您相见。” “锡安阁下。”尹格纳郑重地对锡安行了一礼，“愿为您的事业所尽一分绵薄之力。” “相信在艾碧塔丝陨落的结果之下，先前先祖心系担忧的一切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锡安再次露出了微笑。 这一次的笑意不再仅仅是贵族的礼节，而是深入了眼底眉间，还有几分对于后辈的爱护和欣慰。 “尹格纳。” 锡安微笑着轻唤着尹格纳的名字，带着长辈般的仁慈。 他微微颔首，笑道：“很高兴来到这里的是你。” 尹格纳笑了笑，他觉得自己能够明白锡安的意思。 不过，现在的他知晓了答桉，也只能说明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战斗无比的重要。 而这并不能够降低“杀死艾碧塔丝”的难度。 她依旧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座大山。 “走吧。” 尹格纳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这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战斗了。” “也容我再次提醒诸位。” 尹格纳郑重地复述了一遍，在来到这片空间之初，锡安就与他们强调过的话语。 “在这片空间中只要不死亡，就能够回到外界。” “诸位只要在回归时，在心中内心默念请让我回归，就可以脱离此处。” “不过，我们前进的道路上，所有的战斗和探索的几乎都只有一次。” 尹格纳神色凝重地看向了的“正义”奥黛丽霍尔、“死神”阿兹克艾格斯、“战车”安西亚米伦，郑重地说道。 “因此，各位，拜托了！” “这将会是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战斗。” 安西亚一言不发地穿戴上全副的盔甲，目光沉凝。 正义、阿兹克微微颔首，严肃回应。 “好。” 站在一侧的锡安，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尹格纳的身上。 他认真地看着这位黑发蓝童的小亚伯拉罕，看着他郑重严肃的模样。 “走吧。”锡安道。 “让这一切在此终结。” 其实，艾碧塔丝，就在电梯到达地下之后的甬道尽头。 这部从中心教堂通往地下的电梯，原本就是单独为艾碧塔丝所设计的。 最初，尹格纳一行人只见到了一扇只能够供两人并排走过的小门，身高将近三米的银骑士安西亚米伦甚至需要弯下腰才能够通过。 不过，在门后，却是一片“豁然开朗”。 尹格纳不知道这样的洞穴究竟是怎样存在于地底。 这是一个足以媲美一座宏大教堂的地穴。石壁看起来像是天然形成，但是深度却将近三十米甚至以上。 在洞穴之中，尹格纳再次看到了许多如同在教堂之外见到的蕴含了宗教朝圣意味的凋塑。 他们像是废弃的物品般被稀稀拉拉地堆积在洞穴的两侧。 而在洞穴中央，是一池浅浅的海水。 是的。海水。 没有人知道这个洞穴之中的海水从而来。 但是，空气中的咸腥味和海产般的腥臭味充斥着洞穴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洞穴的尽头处，有一只巨大的生物正背对着他们。 她的背后像是背着两只枯枝般的翅膀。 艾碧塔丝。 在他们眼前的她，比锡安之前展示的模样，还要巨大。 即使她现在匍匐在洞穴的深处，仿佛朝圣一般将翅膀收起，也有着将近十数米的身高。给人以非常强烈的压迫感。 她的身躯宛如软体动物，皮肤之上泛着海洋生物才会拥有的光泽。背在身后由枯枝般的触手组成的翅膀，在不断地呼吸，一吸一张地摇摆着。 这样的一幅场景本该让人感到恶心。 但是在见到她的一瞬，尹格纳却觉得她仿佛美得不可方物。 她是超越了地球人审美之上的象征。 象征着力量，象征着权柄，象征着正在升起的、潮湿的、绯红的月亮。 若不是锡安给出了相关的信息，恐怕没有人会觉得她“不完整”。 她，就是神明！ 尹格纳一脚踩进了浅湾的海水之中。 他朝着艾碧塔丝的方向，抛落了一束五朵银白的小花。 “嗒” 花朵坠落于海水之中发出轻盈的声响。 而艾碧塔丝，仿佛被这一声轻响所惊醒。 她缓慢地抬起了头，转过了身躯，用那充满了无数根管的、巨大的、仿佛蚊蝇的头部望向了尹格纳。 她看着尹格纳，愣怔了一下。 而尹格纳竟然在艾碧塔丝那奇诡恶心的头部上，看到了一丝宛如少女如梦初醒般的迷茫和憨态。 但是，只有一瞬。 下一秒，这位“少女”就如同发疯的怪物一般，扇动着枯枝般的翅膀，以那两只巨大的触“手”为脚，以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方式蠕动着腹足，像一辆能够瞬间提速的蒸汽火车一般朝尹格纳冲了过来。 “哗哗哗” 无形的潮湿和艾碧塔丝那宛如巨龙般的身躯几乎不过是一个呼吸就冲到了尹格纳的面前。 尹格纳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虽然“灵界”在教堂之中也被封印了，但是作为漫游者，尹格纳也有无数的方法能够让自己“消失”在艾碧塔丝的眼前。 在一刹那间，尹格纳变成了怨魂。 他将自身的状态转化为真正的幽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开始了“镜面跳跃”。 尹格纳很清楚，自己是一个“诱饵”。 也知道，自己对于艾碧塔丝来说，就像是最美味和香甜的食物，在怨魂灵体状态下或许“味道”更加的“芬芳美味”。 所以，他在与艾碧塔丝的战斗中，首要的责任便是利用艾碧塔丝对他的渴求，将艾碧塔丝引诱到，他们想要她去到的地方。 因此，尹格纳利用“镜面跳跃”和怨魂的“飞行能力”，不远不近地缀在艾碧塔丝的面前，让她觉得这是似乎伸手既能够触碰到的美味。 一个只要用肢体冲撞，就能够触手可及的甜点。 而不必要用尖啸，或者是其他的方式去捕捉。 尹格纳这是在为银骑士安西亚米伦女士的“魔者”能力争取时间。 有明显弱点且没有理智的大型怪物，最合适的方式自然是“关起来打”。 当然，躲避艾碧塔丝的攻击依旧要讲究方法。 她的冲撞，触手的挥击都带着毁天灭地一般的巨大力量。而且，只要被她的触手触碰到，那么被击中者的身体就会发生异变。 这是艾碧塔丝作为神话生物，应当拥有的位格和能力！ 因此，尹格纳作为“诱饵”也冒着极大的风险。 他全神贯注地引导、躲避。 终于在第二十秒时，他听到了安西亚的信号。 她在颂念他的尊名。 尹格纳立刻在艾碧塔丝进攻的间隙，找到了安西亚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第十七章 宇宙之女 不具备理智的艾碧塔丝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朝尹格纳所在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但是，约莫她的脑海之中还是存在了一丝野兽的直觉。 电光石火间，眼看就要踏进陷阱的艾碧塔丝勐地停顿了下来。 一瞬之间，洞窟之内的一切声响，都没有任何来由的戛然而止。 四下之内，忽的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只有艾碧塔丝向尹格纳发起冲刺时带起的浪花，还在拍击着她的身体。 无事发生，似乎所有的事物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止键。 不过，尹格纳再次很好地发挥了自己作为“诱饵”的职责。此时还处于怨魂状态的他，毫不犹豫地在艾碧塔丝的面前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艾碧塔丝的那充满了根管的头颅登时就兴奋地瑟缩和鼓动了起来，连翅膀和静止的触手都有一刹那的震动。 而就出现在艾碧塔丝正前方的尹格纳，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之中似乎有虚幻的书页一闪而过。 然后，这位穿着黑色风衣的绅士，优雅地卷起了解开了袖扣，卷起了袖子，然后从容地、微笑着，对艾碧塔丝竖起了修长白皙的中指。 “智障。”尹格纳冷哼道。 他用巨人语，字正腔圆地翻译了一句国骂。 人的挑衅！ 没有人可以无视人的挑衅！ 更何况，挑衅这个技能本身也能够对无法沟通的家伙，散发令它们憎恶的感觉。 尹格纳的话音还未落下，原本就并未存留多少理智的艾碧塔丝脑海之中更是有一根弦直接绷断了。 “哗、哗哗” 艾碧塔丝没有再理会自己的直觉，而是立刻放下了所有，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尹格纳。 同时，她怒不可遏地将自己的触手朝尹格纳挥击而去。 “曾” 如果洞穴内突然亮起的领域有音效，那么一定是宛如利刃出鞘一般的声音。 就在艾碧塔丝的身躯向前移动了一米之时，艾碧塔丝周身立刻就被笼罩进了一个充满了阳光和神圣意味的无暗之域当中。 “唰” 圣洁的阳光仿佛太阳之神亲临一般热烈而纯净。 艾碧塔丝身上如同海洋生物的皮肤瞬间被蒸干了、烤焦了，泛着金属般光泽的身体表面在刹那间便成为了焦炭。 她发出了哀嚎。 不，她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 艾碧塔丝在无暗之域中，看起来无比的痛苦，无比的折磨。但是，她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尹格纳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喊。 不过，那只是叫喊而已。 这是尹格纳所记录的“窃梦家”的能力，将艾碧塔丝的哀嚎，“窃取”了！ 因此，艾碧塔丝那几乎可以令人灵魂震颤的尖啸并没有发出。 而锡安利用旅法师的能力，所制造出的属于太阳领域序列2逐光者的召唤圣光，在安西亚利用油膏和药水制作的陷阱之中被成倍的放大。 再加上，在见到艾碧塔丝之始，尹格纳代替在场的每一个人为艾碧塔丝送去的那一束“五朵”银白的小花时，使用了“贿赂”。 所以，此时此刻，原本与原版有一定差距的“复刻”，在圣膏以及简易仪式魔法的布置下，发挥了几乎与太阳序列2逐光者一样的效果！ 与此同时，全身穿戴晨曦铠甲的安西亚，化成一柄银剑直指艾碧塔丝仰头哀嚎时，敞开门户的红色肉瘤。 “哗”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艾碧塔丝那宛如野兽一般令人惊叹的精准直觉又发挥了效果。 原本被太阳灼烧的痛不欲生的她，似乎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致命危机，竟然身体毫无预兆地就做出了反应。 她那原本如同软体动物一般的身体，忽然像是拥有了“足”，而突然“立”了起来。 艾碧塔丝的力量极大，即便身负重伤，并经历着无穷的苦痛，她也在一瞬之间离开了原本所处的位置。 她的动作根本无法预料。 而她跳起的方向，更是能够将银骑士安西亚压在自己的身下。 已经在空中的银骑士安西亚已经无法改变自己的身姿，眼看就要被艾碧塔丝即将砸下的身躯给击中。 不过，所有的银骑士都是最优秀的战士。 哪怕他们的敌人有着强大的力量，和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他们也会想出最适宜的应对方法。 瞬息之间，银骑士就化为了一条水银细线，从空中急速坠落，并且在腾挪移转中，硬生生地避开了与艾碧塔丝的身体接触，并找到了第二次进攻的机会。 “光之风暴！” 银骑士级别的光之风暴仿佛晨曦凝聚的龙卷风拔地而起。 艾碧塔丝陷入了与之前安西亚所遭遇的相同的境况。甚至更糟！ 她此时已经在空中，而且，她根本没有任何地方法能够进行躲避！ 眨眼之间，艾碧塔丝的身躯被银骑士的光之风暴搅入了其中。 “啪啪啪啪啪” 无数的带着黑色气焰的碎肉块，像是漫天的血雨一般落在了洞窟之内，而后在光之风暴内逐渐消融。 但是，三秒之后，光之风暴戛然而止。 艾碧塔丝那沉重的身躯“砰”地一声砸入了水面，激荡起了如海啸一般的巨大水花。 银骑士安西亚则是在刹那间不见了踪影，而艾碧塔丝还在原地。 不过就这样一眨眼的时间，她身上刚刚被圣光所烤焦的皮肤已经不见了，身上被光之风暴所割伤的深达至少半米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粉红色的血肉，并重新分化成了与先前的她的那海产般的皮肤，有着一模一样的金属般的颜色。 艾碧塔丝，她在这样的攻击下，竟然“毫发无伤”！ 她的肉体再生速度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再一次证明了，她是具有月亮途径特征的，来自于星空的神话生物。 她比预计中的更加强大，更加可怖！ 而方才安西亚所组织的攻击，显然触怒了她。 但是她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那个胆大妄为的银骑士。 整个空间之中，艾碧塔丝只能够看到那个散发着让人垂涎气息的孩子。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尹格纳的身上。 尹格纳被她看得汗毛倒竖。 第十八章 诱饵的智慧 没有任何犹豫，尹格纳在第一时间再次将自己转化为怨魂。 并且快速地通过镜面跳跃离艾碧塔丝而去。 他们从未低估过艾碧塔丝的强大，所以每一次的进攻都在竭尽全力创造机会的同时，保留了下一次组织进攻的切口。 而尹格纳就是每一个“下一次”的坚实保障。 所以，在第一次安西亚组织进攻失败后，尹格纳立刻就重新投入了“诱饵”的工作。 他没有停留地，立即将艾碧塔丝的视线引走，以便安西亚、锡安和一直在观察、洞悉、等待的正义以及阿兹克先生组织第二次的进攻。 而尹格纳作为“诱饵”的效果，与先前一样有效。 在安西亚隐去自己的身影之后。 艾碧塔丝果然如同没有理智的野兽一般，在看到了尹格纳，在闻到了“香甜芬芳”的“诱饵”气息后，就忘记安西亚，没有任何犹豫地，直奔尹格纳而来。 不过，刚才的第一轮攻击并非没有任何的效果。 在这一次，作为诱饵的尹格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艾碧塔丝显然“清醒”了许多。 她的每一次攻击和触手的挥击都不再是毫无章法。 重压、下砸，艾碧塔丝舞动的触手显然比先前更有力量。 而且，在艾碧塔丝那双触“手”两侧的其他触“手”也似乎在刚刚的攻击下逐渐清醒，重新组成了艾碧塔丝的攻击方式。 每一次挥击之后，其他的触手也会蜂拥着呼啸而至。 “啪啪啪啪” 艾碧塔丝右侧的触手勐地向尹格纳的方向挥击，尹格纳险之又险地避过。 但是，艾碧塔丝砸在水面之上的触手，也溅起了将近两米高的水花。 作为怨魂，尹格纳的视线却在水幕之中不可抑制地被遮挡。 海水高高地扬起，尹格纳却莫名地心中一跳。 在他的脑海之中蓦然映出了从另一侧艾碧塔丝的触手横扫过来的画面。 这是灵性直觉的预警。 因此，尹格纳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使用飞行在艾碧塔丝的面前引诱，而是在一刹那间利用“镜面跳跃”离开了艾碧塔丝身周二十米的范围之外。 “砰！” 果不其然，艾碧塔丝的下一次动作就让远在三十米开外的尹格纳心惊肉跳。 原来，艾碧塔丝的另一只触手早已经蓄势待发。水幕只是掩护！ 她的左侧触手狠狠地向尹格纳本应当闪避的路线重重地砸了下去。 “哗”水幕再次高高地扬起。 但是，艾碧塔丝的视线已经望向了尹格纳的方向。 艾碧塔丝，显然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尹格纳的离开。 这个神话生物用她那充满了根管的头部望向了尹格纳。 她头颅上密密麻麻根管之中的红色肉瘤，在粼粼波光的水面反射下，显得有些泛紫，但看起来格外娇艳欲滴。 这个时候，尹格纳才知道，原来艾碧塔丝是有眼睛的。 那双与她的身躯相比，仿佛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仿佛藏在根管之中，又好似悬浮在根管之上。 而在那双眼睛之中，尹格纳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情感。 在洞穴中的月光照耀下，尹格纳只看到那双眼睛泛着冰冷的、冷漠的颜色。 艾碧塔丝静静地立在水中看着尹格纳。她双手撑在地面之上，仿佛一位少女以跪姿趴在了水中。 看着艾碧塔丝的这幅模样，尹格纳内心暗道不好。 他现在与艾碧塔丝的距离太远了！ 在这样长距离的情况下，艾碧塔丝或许会采取其他的攻击方式！ 眼看艾碧塔丝似乎喉咙开始了些微的震颤。 尹格纳当下立断，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艾碧塔丝“飞”去。 不能让她干扰到其他正在进行第二次进攻准备的同伴！ 宛如少女要开始吟唱般，艾碧塔丝立在水中的双手被收回到了身侧，而她的下巴也微微地抬起。 她的目光看向天空，似乎在准备朗诵圣诗。 然而，快当艾碧塔丝就要发出朗诵的第一声清啼时，有一个高分贝的声音炸弹在空中爆了开来！ “嗡” 那是安西亚以白银城在海洋上旅行时找到的非凡生物，音水母作为基底，所制作的能够带来强烈声音干扰的炸弹。 魔人，和他的队友，都不会做毫无准备的战斗。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人的耳朵并没有办法捕捉到音爆投弹的声波，但是，那小小的投弹却刹那之间却带来了强烈的干扰。 艾碧塔丝的吟唱直接被打断，她的身躯甚至在音爆投弹的攻击下，摇晃了两下！ 音爆投弹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是却是一个重新找回进攻节奏的好时机。 冤魂状态之下的尹格纳重新飞到了艾碧塔丝的面前，双眼之中有书页翻动。 他再次使用了人的“挑衅”。 不过，这一次他换了一句国骂。依旧是用巨人语，字正腔圆地翻译道。 “傻逼。” 艾碧塔丝再次被激怒了！ 她虽然从来没有在语言中听到过这样的词组，但是，用于沟通神灵的语言不需要“听懂”。其中蕴含着的蔑视和鄙夷，已经直接传达到了她的脑海。 并且，这一次，胆敢挑衅他的小家伙几乎就在她的身前。 只要她能够举起手，就能够将这等蝼蚁按在脚下。 “砰” 艾碧塔丝的双手高高的举起，重重地下砸。 她如同某种海洋生物一般，在水中砸出了高达十米的水花的同时，身体也仿佛蒸汽火车一般向前突进，将尹格纳所有后退的可能完全封死。 这是艾碧塔丝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攻击，却也带着毁天灭地般的能量！ 但是，此时尹格纳已经通过镜面跳跃，来到了她的身后。 在先前引诱艾碧塔丝的时候，尹格纳就发现了艾碧塔丝作为神话生物最大的弱点。 她的体积太庞大了。 她虽然有着极致的速度和令人胆寒的肉体再生速度。 但是，她巨大的身体还是给她的行动造成了诸多的不便。 神秘学的世界再怎么神秘，他也应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符合物理学的基本规律。 就比如艾碧塔丝所使用的“下砸”、“前冲”，她的手臂和触手也只能够到达一定范围，而攻击所掀起的水花，更是符合水花溅起的运动规律。 在看到艾碧塔丝有前冲的预兆时，尹格纳就做好了闪现到她背后的准备。 如果不是因为艾碧塔丝的肉体再生速度匪夷所思，恐怕换做其他的神话生物，尹格纳兴许还会利用这个机会组织几次攻击，贪上两刀。 但是，眼前的艾碧塔丝毕竟只有一个弱点。 所以，尹格纳也只是停留在她身后的安全距离之内，静观其变。 而艾碧塔丝虽然不具备正常的理智，但是，她野兽般的直觉依旧非常精准，她对于尹格纳所处的位置及其敏感。 在终于利用惯性停留了下来之后，艾碧塔丝的目光即刻就重新锁定了尹格纳所处的位置。 然后，她又再度宛如第一次见面那般，双手撑地，以极快的速度用腹足移动着，奔向了尹格纳所在的方向。 又一次追逐开始了。 但尹格纳知道，这可能不会是最后一次。 终于，在第三十次心跳之后，尹格纳收到了来自于“正义”奥黛丽霍尔的信号。 他们即将组织起第二次的有序进攻！ 第十九章 决战者 和之前所约定的一样，尹格纳在收到正义的信号之后，便将艾碧塔丝引向信号所在的方向。 艾碧塔丝果然也如同野兽一般，没有汲取之前所受到的教训，在尹格纳转变了“飞行”方向之后，依旧没有做任何的思考，宛如渴血的野兽，嗅到了血液的芬芳便将一切抛之脑后。 尹格纳非常惊险地在空中回转、跳跃、飞行，终于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而这一次，艾碧塔丝野兽般的直觉没有能够让她停下，她直接就冲进了安西亚、奥黛丽、锡安、阿兹克为她设置的“捕兽圈”。 在一刹那之间，宛如战车一般英勇冲锋的艾碧塔丝身上仿佛被压上了万钧之重。 艾碧塔丝那几乎如同小山般高大的身躯，仿佛被神之手掌狠狠地按在了水中，动弹不得！ 这一次构造包围圈的是锡安！ 他使用了熵之公爵的力量。改变了包围圈之内的重力规则！ “啊啊啊啊啊” 艾碧塔丝依旧是在第一时间想要发出尖啸。 但是，她的这个行为又再次被尹格纳“窃取”了！ 她没有能够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就是在攻击外围的尹格纳在每一次组织进攻时所负责的工作。 他绝不能够让艾碧塔丝发出任何一声尖啸，干扰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进攻！ 艾碧塔丝尖啸的权利再次被剥夺。 但是，艾碧塔丝那宛如野兽一般缺乏智慧的脑袋，并不能够反应出自己没有喊叫声的缘由。 并且，此时她也想不了那么多。 此时此刻，艾碧塔丝的头颅被重力狠狠地压弯。 而在她第一次被迫低垂头颅时，艾碧塔丝在水面的倒影中，望见了一位肤色古铜，神色平静，但是双眼之中仿佛凝结着苍白火焰的绅士。 他的神色平静，无喜无悲，仿佛怜悯的死神。 在这一刹那，哪怕艾碧塔丝已经没有了理智，她也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她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冥界的河流之中。 她的浑身上下在忽然之间变得冰凉，变得不属于自己。而眼前的死神，河流的对岸，就是自己永恒的故乡。 但是，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抬起自己的腹足渡河。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此时似乎时机未到。这世界上，还有丝丝缕缕的香甜气息让她魂牵梦绕。 她在彼岸之处犹豫不决。 而后，就是这短短地犹豫的一瞬，对美味气息的渴望，就让她的双眼瞬间恢复了神采。 利用镜面反射与艾碧塔丝对视的阿兹克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后退了两步。 虽然阿兹克具有序列2的位格，但是以他目前的状态想要影响完整以神话生物形态出现的星空之女还是有较大的难度。 艾碧塔丝拒绝“死亡”，让阿兹克艾格斯的非凡能力被打断，造成了一定的反噬。 但是，这也是在预料之中！ 艾碧塔丝哪怕挣脱了死神的邀请，她也仍旧遭受了重创！ “唰” 就在阿兹克艾格斯的身影出现在了倒影之中时，穿着全副晨曦铠甲的银骑士安西亚，没有任何预兆地，也出现在了艾碧塔丝那血红色肉瘤的正上方。 她攻击中所蕴含的恶意被很好的隐藏，这是每一位银骑士非凡能力所决定的绝技。 拿着仿佛覆盖着晨曦的宽阔直剑，穿着银白铠甲的巨人骑士如若从天而降。 但是！ 艾碧塔丝，依旧是不知道以何种匪夷所思般的能力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她像是刹那间清醒过来了似的，那双绿豆般大小望着阿兹克艾格斯的眼睛，不再空洞，而充满了兽性。 “啊啊啊啊啊” 再次，艾碧塔丝的声音被窃取。 她依旧无法成功发出尖啸。 但是，她俨然已经从摆渡人的视线中清醒。 然而，此时依旧是为时已晚。银骑士的攻击眼看就要落到她那裸露在外的红色肉瘤之上。 可是，突变又再次陡然发生！ 艾碧塔丝那背在背后，先前很少起到作用的宛如枯枝一般的翅膀，突然间活动了起来，并具有巨大的力量，横着朝安西亚扇了过去！ “砰” 银骑士直接被凌空抽飞。 艾碧塔丝的力道极大，几乎是刹那，安西亚的身体便被砸在了岩石的洞窟之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艾碧塔丝也在刹那之间宛如挣脱了重力一般，如履平地就朝掀飞安西亚的方向直冲而去。 “轰轰轰。”艾碧塔丝的身体像是巨大的蒸汽火车冲向了安西亚。 此时此刻的她怒不可遏！ 异变陡然发生，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方才，安西亚成功地将手中的宽阔的直剑刺入了艾碧塔丝的头顶之上的那血红色的肉瘤之中！ 这位英勇的战士并没有在察觉到艾碧塔丝攻击的瞬间卸力，或者是采取防御的措施。 反而，这位银骑士，在那一刻，还加快了自己手中直剑的攻击速度。 坚决地、强横地、不容分说地将手中的晨曦直剑插入了艾碧塔丝的头颅！ 尹格纳很清楚，安西亚的晨曦直剑上涂抹了专门用于对付神话生物和恶灵的圣膏。而阿兹克先生方才所组织的攻击，也显然起到了效果。 在死神“死去”的命令，和银骑士“晨曦”的力量下，艾碧塔丝肉瘤之上的伤口，竟然没有在瞬间修复！ 反而，她在向安西亚发起冲锋的时候，头颅之顶不断地、源源不断地冒出了黑色的，带着腥臭，裹挟着无限恶意的鲜血！ 但是，这成功显然来之不易！ 伤害到艾碧塔丝的银骑士安西亚，也被艾碧塔丝的攻击深深地嵌入了洞穴之内。 覆盖在她身上的晨曦铠甲，不可抑制地出现了碎裂的纹路。 哪怕安西亚是穿着铠甲被艾碧塔丝击中，她的身体也不可抑制地受到了神话生物的影响。 不过几次呼吸的光景，安西亚身上的晨曦铠甲便再也无法维持。铠甲脱落，而被艾碧塔丝击中的半侧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了海洋生物般的颜色，并且从那些血肉之中生长出了无数的肉芽。 但即便如此安西亚也还是没有退出这片空间。 她那双眼睛并没有离开艾碧塔丝朝她冲过来的身影。 直到艾碧塔丝的身影之后，同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覆盖着灰白鳞片的身影，安西亚才勾了勾唇角。 “请让我回归。”银骑士在内心默念道。 她的身影如同蓝色的星屑般消失不见。 而正义，也接下了安西亚的接力棒。 化身为神话生物形态的银色巨龙，狠狠地朝艾碧塔丝撞了上去！ “砰！” 此时，此刻，嵌入了墙壁之中的，换成了艾碧塔丝！ 同时，这只来自于宇宙的生物，眼中出现了一丝恐惧和茫然。 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胜算了。 这是正义，奥黛丽霍尔在这场战斗中，艰难地为这个神话生物种下的心理暗示。 同等大小的生物，同等强横的力量，便是同等的势均力敌。 第二十章 终局 为艾碧塔丝这样没有任何理智的生物进行心理暗示并不容易。 她几乎就是一个毫无理智的野兽。 她除了渴望尹格纳的血肉之外，就是在对于伤害到自己的生物感到怒不可遏。 她的脑海中只有欲望、愤怒和疯狂。 在不被污染的情况下，顺着野兽的逻辑对艾碧塔丝进行暗示，即便是正义也感到了无比的艰难。 但是，到底她还是成功了。 艾碧塔丝陷入了茫然。 而这个难得的契机，也被锡安紧紧抓住。 这位一直在战斗背后为银骑士做辅助的旅法师，此时此刻也像是战士一般，全身覆盖着仿佛闪耀着无尽荣耀的银白色铠甲。 她身上穿着的铠甲与战士序列的战士们的模样全然不同。 她穿着铠甲，却仍然不失风度与优雅。 战士的英勇与贵族的荣誉融为一体，决然却又带着几分从容。 尹格纳看见锡安的身影，不知道为何，心中忽然蓦地被攥紧了。 然而，锡安穿着荣耀铠甲的身姿只在尹格纳的眼前轻轻地晃了一下，便深陷入了艾碧塔丝那至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红色肉瘤之中。 “啊啊啊啊” 艾碧塔丝的声音再次被窃取。 而这只野兽，终于还是在预感到有性命危机之时，开始了剧烈挣扎。 这无关于催眠，无关于恐惧，而关乎于本能。 艾碧塔丝似乎第一次清晰地预感到了死亡的临近。 不同于先前在冥界河流般所听到的呼唤，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半个身子进入了冥界，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步入死亡。 不，不可以。 这绝不可以！ 即使已经没有了理智，艾碧塔丝也有着绝对的求生本能。 她挣扎着摆动着自己的翅膀飞舞了起来。 化身为巨龙的正义见状，也毫不犹豫地扇动翅膀，伸出了龙爪，企图阻止艾碧塔丝飞向空中。 不必任何人言说，艾碧塔丝既然飞了起来，那么她便是想要在最后的时刻，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以换得一线生机。 而如果真的让他召唤出了“星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义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她那灰白色的龙爪眼看就能抓住艾碧塔丝那沉重的腹足。 但是，正义却失败了！ 她的爪子却径直地穿越了艾碧塔丝的身体，仿佛艾碧塔丝已经变成了虚空。 密切关注着战场的所有人都蓦地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知道，原来艾碧塔丝在使用星爆时，她的身体竟然还会变得无法触碰，无法触及！ 那他们又应当如何去打断？！如何去阻止她召唤星辰？！ 所有人的情绪之中，都难以抑制地出现了一丝绝望。 只不过是两次呼吸的时间。 无尽的星空，就出现在了艾碧塔丝高举的双手之中，仿佛在那一片小小的空间孕育着新的星辰。 也是在这一刻，身为漫游者的尹格纳，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为什么当初锡安会将最后的进攻的责任，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因为，她是锡安，更是旅法师！ 只有学徒，能够在此时，前往星空！ 同样能够前往星空的尹格纳很清楚，此时此刻的艾碧塔丝，不再是一只单纯的恶灵。 她已经成为了一种象征符号。 当她的头顶出现她所孕育的小小星空之时，她便已经成为了“星空”！ 哪怕，只是一部分！ 正义的龙爪又不甘心地向上挥击了两下，但是她根本无法触碰到艾碧塔丝的一分一毫。 艾碧塔丝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宛如远在天涯！ 艾碧塔丝，星空之女。 她高高地扬起头颅，望向头顶上的星空，仿佛那是皇冠，而她是星空寰宇之内，最高傲的公主。 此时此刻，以艾碧塔丝的头颅为原点，源源不断地闪耀出了层层的星辉。 完了。 尹格纳在这一刹那只感觉到了绝望，他甚至没有办法细数心跳，让自己能够在星辰爆炸之前离开。 星辰的光芒在艾碧塔丝的头顶上攀升着，闪烁着，散发出灼目的、仿佛能够毁灭一切的光芒。 但是，忽然之间，尹格纳心神一动。 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而与此同时，那凝聚在艾碧塔丝头顶的光芒陡然溃散。 不过是一刹那之间，那小小的孕育着星辰的星空，连同着艾碧塔丝那带着神圣意味的身体，崩溃成了无数银白色的光点。 而在无数的光点之内，出现了一簇在半空中仿佛在静静燃烧的璀璨火种。 它柔和地，轻盈地散发出层层叠叠的，澹蓝色的光芒。 尹格纳望着那小小的火种，怔住了。 那是 那是 尹格纳还没有来得及细想。 因为他的身体忽然间，没有任何预兆地，就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直接摔落到了海水之中。 而在这一刻，尹格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中的每一条星之虫，都在艾碧塔丝身体溃散的刹那，不约而同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些猝然从他的身体中分离的血液染着海洋生物般漆黑的颜色，却又很快的变成澹蓝色光点消散。 不过是一眨眼，尹格纳便变成了一个血人。 但是，在此刻，尹格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比的轻盈。 在他的身体里，有什么他以前从未意识到的、危险的、藏在深处的东西，随着血液的流出而不复存在了。 尹格纳几乎要在这样的自由中失去了意识。 但是，不可以！ 他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尚未解决。 锡安呢？ 锡安在哪里？ 尹格纳强撑着，在意识真正消散之前，抬起了头，去寻找锡安的身影。 但那簇小小的火种已经不必他自己去寻找，那清澈的、柔和的蓝色光芒已经向他迎来。 尹格纳的身体被那光芒轻轻地包裹了起来。 在失去意识前，尹格纳的耳畔传来了那道熟悉的、优雅的，宛如低沉大提琴般的声音。 那道声音在尹格纳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不是伯特利。” “我是锡安。” “我是伯特利亚伯拉罕为亚伯拉罕，和他所钟爱的世界创造的希望的钥匙。” 第二十一章 希望的钥匙 在白银城圣坛的“魔术师”佛尔思沃尔紧张地看着眼前虔诚跪在圣坛边的尹格纳亚伯拉罕。 她负责关注这位小亚伯拉罕的情况，“审判”休迪尔查负责注意阿兹克艾格斯阁下的状态，“星星”先生则是留意“正义”奥黛丽霍尔小姐的状况，白银城的银骑士安西亚则是交给“太阳”戴里克伯格负责。 除此之外，白银城还有两位银骑士也在圣坛旁边等候。他们的双目之中有非常复杂的神秘学符号，正静静地望着在圣坛前的四人。 距离小尹格纳亚伯拉罕的灵性开始收敛，四位圣者的呼吸变得绵长，到现在不过是过去了十三秒的光景。 但是，有着上一次探索经验的佛尔思沃尔很清楚。 十三秒，足够在那片诡异的空间中发生许多的事情。 忽然，先是戴里克伯格发现银骑士安西亚的呼吸似乎出现了一刹那的停滞。 他的身影才刚刚动弹，奥黛丽霍尔、阿兹克艾格斯也都纷纷回归到了现实。 他们的呼吸都在一刹那之间变得有些急促。 但这些变化，与圣坛前的尹格纳亚伯拉罕相比，都看起来无关紧要。 因为，跪在圣坛面前的漫游者突然在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染上了血的颜色。 在他身前的神圣祭坛，在一刹那间，也被如泼墨般血液浸染。 佛尔思沃尔瞪大了眼睛。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第一时间就想要冲到尹格纳亚伯拉罕的身边。 然而，白银城的各位祭司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们在意识到尹格纳亚伯拉罕回归的刹那，就已经开始了动作，启动了净化和封印的仪式。 不过是一个呼吸，如潮水般的神圣光芒沐浴在了尹格纳亚伯拉罕的身上，宛如牛奶一般，将尹格纳亚伯拉罕完全包裹。 灰雾之上。 窝在沙发上睡觉的苏远宁感觉到自己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但是全身却无比的轻盈。 他看着眼前笑着望着自己的周明瑞，花了一些时间，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灰雾之上。 苏远宁揉了揉眼睛，有些迟疑地叫出了眼前人的名字。 “小周前辈？” “是我。”周明瑞颔首笑道。 周明瑞的手中凭空一握，便出现了苏远宁常用的马克杯，而那个克来因蓝色的马克杯中已经盛满了热乎的拿铁。 周明瑞笑着将杯子塞到了苏远宁的手上，问道：“欢迎回来，感觉怎么样？” 苏远宁怔了怔。 他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睡梦的惬意中苏醒，脑子转动的速度比平时都要慢上半拍。 苏远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地喝了两口咖啡。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意识才逐渐回笼，才知道周明瑞所说的话题内容大概可能与他刚刚结束的“晋升”有关。 “感觉不错。”苏远宁道。 大概是不错。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的那么好了。 这与非凡能力或者是压力无关，而是有什么加在自己体内的无形的重量消去时，从灵魂深处所感觉到的轻盈。 “和我说说你在晋升时那片空间里遇到的事情吧。” 周明瑞在苏远宁的身旁坐了下来。 “你似乎在那里经历了很多。” 苏远宁又再次怔了怔。 在周明瑞的引导下，他终于回想起了在那片空间中所经历的种种。 那明明才是他有意识前的上一段回忆，但是在一场睡梦过去后，那段记忆却彷若隔世。 不过，在那片空间之中的每一个场景，苏远宁都历历在目。 略作思考和措辞，苏远宁缓慢地把自己亲历的一切，与周明瑞娓娓道来。 当苏远宁说道最后离开那片空间所听到的话时，周明瑞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的眉毛扬了扬，低声地说道。 “原来如此。” 苏远宁愣了愣。 其实，苏远宁在讲述的过程中，也在同时梳理着他在那片空间中所经历的一切。 但是，当全部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时，他还是没有完全弄清楚关于那片空间的最后一个核心的问题。 锡安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会说： “我是伯特利亚伯拉罕为亚伯拉罕，和他所钟爱的世界创造的希望的钥匙？” 现在关于那片空间中所发生的一切，苏远宁已经很清楚了。 在第四纪时，伯特利亚伯拉罕、玛丽安娜塔玛拉还有拜尔金沃斯因为发现了一滴来自于星空的血液而决裂。 拜尔金沃斯攫取了血液，并以此制造了艾碧塔丝，还以无辜的人类在“失落之地拜尔金沃斯”进行着与“神明”有关的实验。 发现了这一点的玛丽安娜塔玛拉和伯特利亚伯拉罕联手将拜尔金沃斯杀死，并放火烧毁了拜尔金沃斯，将一切都付诸一炬。 但玛丽安娜塔玛拉由于被隐蔽的污染，而保留下了一部分拜尔金沃斯的遗留，在疗养院试图恢复那些被拜尔金沃斯实验改造过的可怜人类。 可这显然也是一个错误的，极度危险的决定。 不过，玛丽安娜塔玛拉自己发现了这个错误，为了让错误终结。她便恳求伯特利亚伯拉罕将自己杀死，将疗养院封印，让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是的，苏远宁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为什么艾碧塔丝必须死。 伯特利亚伯拉罕、玛丽安娜塔玛拉、拜尔金沃斯在那场失落的历史中，究竟各自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但是，他至今还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带到那片空间？ 那片空间又是如何存在？ 既然玛丽安娜塔玛拉的疗养院，和拜尔金沃斯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那么为什么在第五纪的他，服用了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却会被带到那里。 即使他身上流淌着亚伯拉罕的血脉，这也只能够解释他与那片空间的关系性，却不能够解释，他会被召唤到那里的缘由。 苏远宁将这一切的不解与周明瑞一一诉说。 而周明瑞也仔细地聆听着，并未打断。 半晌，等到苏远宁喝了一口香浓的拿铁，周明瑞才指了指他的心口说道：“答桉在这里。” “啊？” 苏远宁愣了愣，有些不解地低下了头。 他却在那里发现了一条项链。 一条以一枚澹蓝色的宝石作为主体的项链，以贵重的铂金为托的项链。 是锡安给他的项链。 “嗯？这条项链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远宁有些不解，这难道不是那片空间中的事物吗？ 边想着，苏远宁边下意识地便想要伸手去触碰那枚晶莹剔透的宝石。 而在那枚宝石入手的刹那，苏远宁听见了一道听起来格外陌生的声音说道： “你想将灾难带回现实？” “放弃吧，我有办法处理，我会让你安眠的，让你获得想要的平静。” 苏远宁怔了怔，不知道这声音究竟属于谁。 但是，在恍忽之中，他似乎隐约看见了一个由光球坍缩成的人影。 那道人影陷入了一瞬的停滞不动。 然后，他艰难而痛苦地发出了一道声音。 “好”注 苏远宁完全不知道这幅画面有什么样的意义。 但是，那最后的回应，却让他在恍忽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这声痛苦难耐的声音中，他仿佛看到了一簇在半空中仿佛在静静燃烧的璀璨火种，那枚火种散发着清澈的、柔和的蓝色光芒。 苏远宁张了张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而在一旁的周明瑞，望着他，代替他将他所意识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是的，远宁。”周明瑞道，“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片你每一次晋升时会前往的空间，汇聚了失落在历史长河之中的隐秘。” “那滴来自于星空的血液，是力量，也是诅咒。拜尔金沃斯被其蛊惑，利用仪式召唤出了与被污染的月亮有一定血脉联系的神明艾碧塔丝。” “即使艾碧塔丝已经被杀死，拜尔金沃斯和被隐蔽污染的玛丽安娜塔玛拉都已经完全陨落。” “伯特利亚伯拉罕，作为唯一的存活者，他没有做错什么，也从未留下什么。” “但是，他也并没有能够全身而退。” 苏远宁怔了怔。 周明瑞则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艾碧塔丝毕竟是来自于星空的神明。” 苏远宁看向了周明瑞，预感到小周前辈接下来的话，或许能够解开他所有的疑惑。 周明瑞的手一握，凭空在手中变出了一杯侯爵红茶。 在缓缓饮下几口后，周明瑞才继续道： “艾碧塔丝在死前，用自己的死亡诅咒了伯特利亚伯拉罕，也诅咒了与伯特利亚伯拉罕拥有相同血脉的子嗣。” “因为能够杀死她的伯特利非常强大。” “艾碧塔丝的诅咒也因此非常的隐蔽。” “她的诅咒，只是略微提高了亚伯拉罕们作为学徒途径的非凡者，对于星空的渴望和作为门途径非凡者的能力。” “但是，因为诅咒源自于她，所以每一位亚伯拉罕都更容易与被污染的月亮发生联系。” 周明瑞的话很轻，但是苏远宁却宛如被重锤敲击。 艾碧塔丝的诅咒看起来像是“祝福”。但是，却无比的恶毒。 从正面的效应来看，亚伯拉罕们似乎在艾碧塔丝的诅咒中“受益”，成为学徒途径无可撼动的顶点。 但是，学徒是“门”啊 他们是能够连接星空与地球的通道。 如果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血脉被诅咒，那么，就意味着每一个亚伯拉罕，都有与星空发生联系的能力。 苏远宁不由得想到，他曾经在灰雾之上听格尔曼斯帕罗说过。 当初，“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从星空的放逐中回归主要能够通过两种方式。 一是以“占卜家”、“学徒”、“偷盗者”途径的半神各一个为祭品。 二则是将亚伯拉罕家族至少九十九位非凡者的血液，用它绘制一个符号。 “那么，那片空间”苏远宁的声音宛如呢喃。 周明瑞看着苏远宁，将身体缓慢地靠在了高背椅上，继续低声地叙说着。 “那片空间是伯特利亚伯拉罕在陨落前，利用门的权柄和当时即将成为门和错误的阿蒙的允诺所制造的一个用于修正错误的空间。” “它并非梦境，也不存在于现实，而是一扇用于修改错误的后门。” “” “这也是我们在那片空间中所遇到的艾碧塔丝并不完整的原因，对吗？”苏远宁轻声问道。 此时，他才终于从巨大的信息量中找回了自己的思路。 “在那片空间中的她不完整是因为那不是艾碧塔丝的本体，而是亚伯拉罕流淌在血脉之中的诅咒。” 也正因如此，艾碧塔丝才会对身负亚伯拉罕血脉的他无比的渴求。 而杀死艾碧塔丝，才会成为空间中最永恒的目的。 “嗯。”周明瑞轻轻地颔首。 “伯特利在星空被放逐了千年。他很清楚的知道，当自己返回地球时，会为地球带来灾难。” “他也在漫长的时间中，逐渐意识到了血源的诅咒。” “因此，伯特利将前往空间的钥匙放在了自己的非凡特性里。” “为了规避血脉的诅咒，钥匙也纯粹由象征构成。” “所以” 苏远宁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叹道。 “锡安是希望的钥匙。” “嗯。” 周明瑞看向苏远宁，微微颔首，以此表示对苏远宁判断的肯定。 “不过”周明瑞话音一转，道。 “想要拯救亚伯拉罕，还必须满足一项条件。” “那片空间来之不易，而门中的艾碧塔丝虽然已经被削弱，但她毕竟是诅咒的象征，也难以抑制地会对亚伯拉罕们产生一定的影响。” “因此。”周明瑞顿了顿，望向了苏远宁，微笑道，“锡安也一直在等待着另一把钥匙，去共同开启亚伯拉罕的救赎之路。” 苏远宁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另一把钥匙？” 他其实已经大概意识到了小周前辈的寓意所指。 但是这冥冥之中所旋转的命运之轮，还是让苏远宁在一刹那之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是的。” 周明瑞轻轻地颔首，他望着苏远宁，宛如宣布命运的道标一般，缓缓地说道： “一名具有源堡气息的亚伯拉罕。” 这位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对苏远宁举起了杯子，语带笑意。 “远宁。” “你也是，希望的钥匙。” 注：原着诡秘之主，第七卷倒吊人，第八十七章“牺牲者” 最后一层关于亚伯拉罕伏笔终于揭开了，也是我关于最后佛尔思小姐的任务的猜测。 “亚伯拉罕的血脉”之中存在着亚伯拉罕隐藏的问题。 这篇章的大主线也是基于此进行的构建。 当然，乌贼解决问题的方式肯定不是我这样的，但是“血脉”成为“原因”这个猜测我觉得还是很有可能！ 希望这个猜测能够让我消化预言家的魔药，哈哈！ 也希望这个伏笔能够让大家感受到“卧槽”，哈哈！ 第二十二章 归来的希望 苏远宁怔了怔。 但他却在下一刻露出了一个真诚地微笑。 “谢谢您，小周前辈。” 苏远宁眨了眨眼睛。 “那么，可以让我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周明瑞大度地回答道。 苏远宁调转了自己的身体，让他能够面对同坐在沙发上的周明瑞。 他抬头看着正捧着一杯红茶，惬意地望着他的周明瑞，露出了一个有些狡黠的微笑。 “小周前辈，其实这第一个问题，之前我一直想要找机会问您。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 “哦？怎么说。”周明瑞抬了抬眉毛，显然对苏远宁即将问出的问题有了几分兴趣 苏远宁撑起了身体，将手中的马克杯举到了周明瑞的面前，碰了一下他的杯子，而后俯身在周明瑞的耳边，低声说道： “其实，小周前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您其实也是希望的钥匙吧？” 一时之间，周明瑞一直柔和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意外。 但是，他也并因此感到局促，反而像是坦然的接受了秘密被点破一般。 周明瑞望向了此时正对他悄悄地挤着眼睛的苏远宁，不由得失笑。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周明瑞喝了一口红茶，好整以暇地问道。 “大概一年前。”苏远宁诚实地回答道。 “在和您嗯，和您扮演的格尔曼斯帕罗玩游戏的时候发现的。” 苏远宁“嘿嘿”地笑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捧起自己的拿铁抿了一口。 “虽然您扮演的很好，但是朝夕相处终究还是能够发现两个人的相似之处。”苏远宁笑道。 “您的人性太重了。虽然在初见的时候，您的人性较为单薄，但是比起神明的存在本身，还是太重了。” “而且，随着后来的相处，您的人性越来越重。这就让我多少忍不住多想了一点。” 苏远宁眨了眨眼睛，用靠的极近的食指和拇指表示“一点”。 “可以具体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此时周明瑞的双眼神采奕奕地看向了苏远宁。像是对此非常的好奇。 “嗯” 略作思考，苏远宁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其实，最初能够在这里遇到您就让我感到了疑惑。”苏远宁说。 “因为，在用中向您祈祷之前，我就研究过愚者圣典。”苏远宁对自己最初的心路历程并没有避讳。 当初，在最早来到灰雾之上的时候，他就把这一切和周明瑞交代过了。 “而在愚者圣典中写到，愚者先生为了世界的拯救而陷入了沉眠。”苏远宁说。 “但是。理论上而言，圣典作为教会的重要典籍，其上的言语都有着对应的象征意义与严谨性。” “以黑夜女神的尊名和夜之启示录为例，他们在近十年就进行过一次重大的修改。而修改的契机，与战神的陨落，尊名的修改，大地母神教会和黑夜教会的更深度合作息息相关。” “所以，能够在灰雾之上遇见您，并且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给予我来自于愚者先生的庇佑就让我对您的定位有了一丝疑虑。” 苏远宁毫不避讳地说道。 而他的话也不由得让周明瑞的眉毛再次轻轻地抬起。 苏远宁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这似乎并不符合圣典所说的内容，而您展现出来的权威，却又让我确定以及肯定您与愚者先生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 “这就产生了矛盾。” 苏远宁望向了周明瑞严肃地说道，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当事人。 “一个鲜活存在的周明瑞，与沉眠的愚者之间的矛盾。”苏远宁郑重道。 “所以，你就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愚者？”周明瑞挑了挑眉毛，语气中似乎有些微的不满。 “不，对此我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怀疑。”苏远宁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我能够来到这里，是因为用中颂念了愚者先生的尊名，我又怎么会怀疑小周前辈您作为愚者的权威性呢？” “那你在怀疑什么？”周明瑞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可否认，他一直认为苏远宁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但是有些时候，显然他的脑回路也不能够以正常人的方式去揣度。 他会用中颂念愚者的尊名是如此，他能够想到周明瑞和愚者之间存在的“矛盾”也是如此。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问题，这么多古怪的想法？ “怀疑小周前辈您和愚者先生之间的联系。”苏远宁笑嘻嘻地回答道。 周明瑞再次抬了抬眉毛。 “不过在低序列的时候，我并不敢多想。”苏远宁讪讪地说，“因为您曾经告戒过我，如果想太多可能会死。” “所以，那时候我并没有继续深入去思考您和愚者先生之间的关系。只是把您视做愚者先生的同时，也把您当做一个在灰雾之上的，友善的前辈和朋友。” “您给我布置的每周任务我都在认真的完成，而且我也发现，每一次与您分享关于人性的小故事后，您的状态就会好上不少。” 苏远宁笑道：“这是在谈话的间隙就能够轻易观察到的结果。从长期来看，您的人性似乎也是在逐步的增加。” “哪怕就是发生了任何的意外，唤醒您的也是依靠人性的故事。” “所以，我就有了一个小小的猜测。” 苏远宁再次用非常贴近的拇指和食指表示自己的“小小”。 “在不否认您是愚者的前提下，为什么您的人性会那么重呢？” “您有没有可能，就是愚者人性的化身呢？” 望着显得有些意外的周明瑞，苏远宁的解说还没有结束。 “不过，真的让我确定您与愚者先生的关系”苏远宁“嘿嘿”的笑了一声，“还是后面与格尔曼斯帕罗老师的朝夕相处。” “观察人物的习惯细节不仅是观众的能力，也是写作者的本能，所以，日积月累下来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现了，格尔曼斯帕罗老师其实是您扮演的这一事实。” 苏远宁轻描澹写地说道。 “再加上，我为了写愚者先生卷者们的传记，搜集了很多的资料。也曾经遇见过卷者们的老师，阿兹克艾格斯先生。” “最初，我就对愚者先生的卷者们有着相似的取名风格这一点感到奇怪。虽然以前也从没有想过所有的卷者都是一人，但是当格尔曼斯帕罗与愚者先生其实是同一个人，这个猜想开始后，我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然后呢？”周明瑞觉得苏远宁的思路实在是有点意思，“就算把我的马甲都扒掉了，也不足以联想到我是希望的钥匙吧？” “不。”苏远宁又立刻斩钉截铁地答道，“这关系很大！” 他的声音很大。 响亮又坚定。 “您扮演着的克来恩莫雷蒂、夏洛克莫里亚蒂、格尔曼斯帕罗、道恩唐泰斯、梅林赫尔墨斯，对人世间充满着始终如一的至诚至善的感情。” “无一例外，您的这些身份都在竭尽全力地为世界带去希望和幸福。” 苏远宁望向周明瑞，继续很大声地问道： “那么，小周前辈，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 周明瑞罕见地完全怔住了。他一时之间没有说出话来。在他的神色之间，尽是惊讶和动容。 苏远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然后，他直接宣布了答桉： “这意味着，没有任何其他的事物，比起人性对于愚者先生来说，更加重要。” “而这三年来的相处，让我清楚的知道，无论您的状态好或坏，人性强或弱，您自始至终，对于世界，都怀揣着这样的感情。” 苏远宁看着周明瑞，笑着弯了弯眼睛。 “所以，如果愚者先生陷入了沉眠，只能够回应少数信徒这个客观条件无可撼动。” “那么，您，小周前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苏远宁眨了眨眼睛，轻声地代替周明瑞答道：“世界醒，愚者归。” “您是他，而不是她。” “所以，您既是他的人性，也是他归来的希望，对吧？” 听到这里，周明瑞的呼吸再次有一瞬极长的停滞。 过了好半晌。 他才不由得失笑道：“你呀。” 周明瑞将自己手中的玻璃杯与苏远宁的马克杯相碰，发出了“叮”地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没有正面给出回答，但是答桉早已不语自明。 本书最后一个伏笔！哈！哈！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w 第二十三章 最后的任务 “叮” 两只杯子相碰，苏远宁也笑了笑，将手中的拿铁喝下了大半。 “所以，小周前辈，我的下一个任务，是不是也确定了？”苏远宁把自己塞到了沙发的靠垫里，轻松地问道。 “嗯。”周明瑞也向后靠在了沙发上，平静地看着苏远宁。 “但那可是非常困难，又非常艰巨的任务。” 周明瑞半是凝重，半是玩笑的说道。 “那是在神明的梦境中漫游，而且在其中拉扯的不仅是我的人性和神性，更有其他的、更强大的力量参与其中。” “你的任务很危险，非常危险。”周明瑞缓缓地、平静地说道，“但是，也非常的重要。” “我明白。”苏远宁严肃地点了点头。 “末日就要到来了。”苏远宁道，“世界需要您。” 时至今日，关于末日的预言，周明瑞早已借格尔曼斯帕罗之口告诉他。 苏远宁也知道掌握了三条途径的“愚者”先生，对于阻止末日的意义有多么的重大。 周明瑞笑了笑，不置可否。 “但是，一当这个任务开始，你又会再次失去和你爱的人以及爱你的人相聚的机会。”周明瑞道。 看着骤然愣住的苏远宁，周明瑞点了点头，直白地补充道：“是的，我就是在说梅丽莎。” 原本，苏远宁还在怀疑，此时，他的耳朵“腾”得一下就红透了。 苏远宁欲言又止，但是周明瑞却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 周明瑞弯了弯眼睛，笑道：“这一次，要好好的和她告别，听到了吗？” 这下，不仅是耳朵，苏远宁的脖子也红透了。 序列3的圣者，漫游者苏远宁，过了好半晌，才“嗯”出了声来。 “当然，还有关心你的父母、老师、朋友。以及亚伯拉罕那边也要交代一声。”周明瑞笑了笑道。 “亚伯拉罕的救赎者，当今家族内唯一的漫游者就这样被我叫走了，如果不打声招呼，那似乎也不太好。” “我明白。”苏远宁点了点头。这都是他原本就计划去做的事情。 “在当你准备好一切之后。” 周明瑞在空气中招了招手，而刚才不知道跑哪儿去的阿罗德斯，突然之间就出现了。 它“曾”得一下窜上了沙发，并第一次主动蹭到了苏远宁的怀里。 在苏远宁惊讶的目光下，阿罗德斯还在他的手下不情不愿的滚了几圈。 “就去找贝尔纳黛取格尔曼斯帕罗留在她那里的东西。”周明瑞满意地看着阿罗德斯的动作，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去找阿兹克艾格斯先生说明来意。”周明瑞说，“他会帮助你设置进入梦境的仪式魔法。” “进入梦境的事情不急。” 周明瑞微微笑道，朝苏远宁举起了杯子： “我会在那里等你。” “好。”苏远宁点了点头。 “小周前辈。” 苏远宁也举起了手中的马克杯，笑道： “一定要等我。” 周明瑞微笑颔首。 “好。” 两个马克杯相碰，发出了“叮”声脆响。 亚伯拉罕长老会所在地。 多里安亚伯拉罕和其他几位亚伯拉罕的长老有些局促地在会议室中等待着。“魔术师”佛尔思沃尔也在此处列席。 今天是家族内唯一的漫游者，尹格纳亚伯拉罕，第一次主动提出要与他们见面的日子。 这位小亚伯拉罕的成长速度让人无比惊讶。 他花了不到4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序列3的漫游者。 而且，还在愚者先生的庇佑之下，悄无声息地解决了隐藏在亚伯拉罕家族的血脉中的隐患。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位小尹格纳亚伯拉罕的身上究竟肩负着什么。 但是，在那一日，所有亚伯拉罕的非凡者都聆听和感受到了召唤。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用任何人说明，也不用愚者先生的神谕，所有的亚伯拉罕都在一刹那间，多少有所明悟。 因为，在流出那乌黑的血之后，所有的亚伯拉罕都只觉得灵魂深处无比的轻盈。 “佛尔思。”多里安看向了自己的学生，有些紧张地轻声问道，“小尹格纳。不、尹格纳亚伯拉罕阁下什么时候会到啊？” 有本有些放空的“魔术师”佛尔思沃尔愣了一下，从皮夹中拿出了一枚怀表“啪”得一声按开。 秘法师看了看正在转动的指针，答道：“十秒。” 就在十秒后，会议室内的空气之中似是有波纹震荡。 不过是眨眼间，穿戴着整齐的绅士三件套，头戴半高丝绸礼帽，面容年轻英俊，有着如墨黑发和清澈蓝童的尹格纳亚伯拉罕就出现在了会议室中。 他的身影如同线条一般在空气中快速勾勒。 不等长老会的各位长老反应，他便摘下礼帽，对各位亚伯拉罕的长老，和自己的导师佛尔思沃尔行了一礼。 简单寒暄后，这位新晋的漫游者郑重地对亚伯拉罕的各位长老说道： “今天冒昧邀请各位长老前来是想要和各位说明。 “前几日，亚伯拉罕直系血裔身体所发生变化的缘由。 “以及，未来的三年，乃至于五年，愚者先生将要交代给我一项重要任务” 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 坐在豌豆藤上的贝尔纳黛，准时地等来了她的客人。 那名面容年轻，黑发蓝童的卷者，沿着熟悉的青绿色的豌豆藤拾级而上。 即使已经晋升为漫游者，他的谦逊态度并未有任何的改变。 “神秘女王”看着他，神情澹漠，目光蔚蓝而深邃。 “您好，贝尔纳黛殿下。”尹格纳亚伯拉罕摘下了礼帽。 “你好，卷者阁下。”贝尔纳黛微微颔首。 尹格纳将礼帽按在胸前，礼貌地用古弗萨克语，恭顺地说道： “我奉愚者先生之命，来取格尔曼斯帕罗寄存在您这里的物品。” 贝尔纳黛轻轻点头，一名无形的仆役便捧着托盘来到了尹格纳的面前。 那是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而在其中，躺着一枚朴实无华的金币。 贝克兰德，一栋联排房屋的客厅内。 梅丽莎也准时等来了她的客人。 已经晋升成漫游者的尹格纳亚伯拉罕看起来和以前并没有任何的不同，眼角眉目当中的神色也与当时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 “梅丽莎。” 望着黑发黑童的漂亮女孩儿，尹格纳张了张口，发现舌头还是有一些打结。 在过去的将近两年的时光，他们每周一都在短暂的见面。 但是，无尽的话语只能够在书信中表达。 只有很偶尔、很偶尔，两人都有时间的时候，他们会见缝插针的一起外出旅行。 他们曾经一起看过永夜平原的极光，一起喂过黄昏巨殿外的鸽子，一起听过尹格纳的每一场首映剧。 但是，即便如此，尹格纳还是有一些话，没有同梅丽莎说。 梅丽莎也从未主动去问。 尹格纳不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无法给出稳定的承诺。 在晋升漫游者之前，他在惧怕自己无法顺利完成晋升，无法平安从那片空间中归来。 但是，在漫游者之后，他又有了新的任务。 一项时间更长，秘密更甚，危险更加的任务。 “梅丽莎。”尹格纳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即使是他早在来到之前就已经演练了数次，尹格纳还是很难将话语流畅地道出。 但他最终，还是闭着眼睛，把能说的话都说了。 他说了晋升漫游者之后，先前一切的担忧都已经尘埃落定。 也说了愚者先生又再次给了他一个艰巨的任务，而这个任务可能会持续的时间比以往的任务更久。或许要以“年”为计量单位。 “梅丽莎，我” “我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够唤醒他。”他道，“但是，我会竭尽全力去做。” 这时，尹格纳才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看向了梅丽莎。望向了眼前这位黑发黑童的美丽女孩儿。 “梅丽莎。”尹格纳再次轻轻唤道。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精致的铂金戒指，单膝跪下，轻声地、真诚地问道：“你愿意等我吗？” 阿兹克艾格斯朝尹格纳亚伯拉罕微微颔首。 “你来了。” 这位死亡天使微笑着对尹格纳说道。 “进入梦境的仪式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随时进行祈祷。” 尹格纳点了点头，望向了那个通体纯白的祭坛。 用于进入愚者梦境的祭坛看起来非常的复杂，祭坛之上的各种精油、蜡烛、香草、祭品让人看起来眼花缭乱。 “谢谢您，阿兹克先生。”尹格纳真诚地说道，“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恐怕我准备起来根本毫无头绪。” “不用谢。” 阿兹克温和地笑道。 有着古铜色皮肤的死亡天使拍了拍漫游者的肩膀。 “加油，尹格纳。” 死亡天使道：“早日将他带回来。” 漫游者轻轻颔首，给出了坚定的回应。 “交给我吧。” 略作准备，尹格纳便虔诚地跪在了充满神圣意味的祭坛之前。 他用自己的灵性点燃了蜡烛。 他低眉顺首，双眼微闭，将那枚朴实无华的金币握在掌心后，十指相扣。 然后，这名漫游者用流传千年的古语低声颂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当再次睁开双眼时，望着眼前的烧烤摊子，苏远宁呼吸不由得稍稍停滞了一瞬。 这是他熟悉的大学城门口的烧烤摊。 他还记得，这家烤茄子和海鲜尤其一绝，牛羊肉也新鲜，切的整整齐齐，严格按照三肥七瘦的比例串在签子上，撒上辣椒粉和秘制酱料，在炭火上烤得滋滋作响，香气弥散，闻着就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一口咬下去，油脂在嘴里爆开，香而不膻，油而不腻。 现在才不过是下午，小摊已经挤满了人。 苏远宁倒是不介意和人拼桌，初来乍到，刚睁开眼睛就来到了这里，或许也是命中注定他就应当来这里吃一顿烤串儿。 “你来了。”老板熟稔地对他说道。 “嗯。”苏远宁还是点了点头，任由老板引着自己向角落走去。 而后，他就看着老板敲了两下桌子，随意地喊了一声正低着头看着手机的食客:“哎，小周同学，来和小学弟拼个桌啊。” 烟气缭绕的烧烤摊上，边上是其他人的高谈阔论，那个低头看手机的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苏远宁极其眼熟的脸。 苏远宁喉结动了动，一时之间背挺得有些僵硬。 周明瑞本来也就是跑业务之余，随便吃个烧烤，抬起头来却发现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小男孩儿在看着他，目光中难掩惊讶，甚至还有一分难以言喻的欣喜。 他不是来拼桌的吗？这样看着我干嘛？ “我们认识吗？”周明瑞搔了搔脸，望着眼前的年轻人问道。 周明瑞其实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些莫名的眼熟？ 但是周明瑞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苏远宁看着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前辈。 他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 “嗯，小周前辈。我想，我们应该认识。” 正完 完结感言 终于完结了。 呜呜呜，当打出正文完几个字的时候我真的想要哭出声来。 我居然真的做到了。 九十万字的长篇构架，写到最后，最初想要表达的主题，最初想要讲述的故事，都没有任何偏差地表达了出来、叙说了出来。 我从来没有写过构架这么大，想要表达的主题这么宏大的。 但是，我真的做到了呜呜呜呜。 在几乎等同于单机的情况下，我把这篇坚持的写了下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本的成绩真的很差，非常差。 在临近完结的情况下24小时追订只有31，单日的总体订阅偶尔只有50左右，100以上都是罕见的高峰。 这真的太差，太差了。我一直认为，这本书虽然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比如无法稳定的更新，比如第一卷时不够熟练的剧情设计。 但是，他也有不少可取之处。 唉。 至少我觉得我慢工出细活，每一卷的主题都有很好的表达，而每一卷的主题也围绕着这本书的大主题在螺旋式攀升。 而且，除了第一卷之外，每一卷的剧情设计的都算不错。 但是，成绩真的……好差。 真的好差。 真的好差好差。 从第二卷开始，我就一直在被数据和反馈的难看给击倒，然后休息一下重新站起来，然后又被击倒，然后又站起来。 每一次支撑我重新回来继续书写的动力，就是这本书最开始书写时的初衷。 ——想要以我的方式为“诡秘”写一首赞歌。 ——以一部精心谋划的作品，写出我对“诡秘”克来恩的喜爱，对于乌贼所构建“诡秘”的世界的喜爱。 单纯的关于赞美诡秘的书评我已经写了很多很多。 但是，写的越多，越觉得不够。 单纯的以读者的视角，从上帝的视角，去赞美，去称颂，都不够。 诡秘结局时克来恩实在是太孤独，太孤独，太孤独了。 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但是，最后却只能够孤独的沉睡。 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他不需要戴面具，就可以以真心面对的人。没有一个能够让他真的完全放松下来的，能够让他感觉到安全的港湾。 他必须步步为营，他必须以自己的肩膀扛起一切。 而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作为克来恩，作为守护者。 我太心疼克来恩了。 他本来应该拥有的更多。 诡秘重复刷了很多遍，最后克来恩的孤独是我整本书最难以释怀的意难平。 就连老尼尔、队长、戴莉女士的死去，我都能够从剧情的角度去理解，从世界的角度去理解。 但是，克来恩的孤独。 我接受不了。 我真的无法平静地接受这个结局。 因此，苏远宁同学和《星之匙》就诞生了。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本初目的，就是为了让克来恩不那么孤独，就是为了让克来恩能够“看见”他所守护的，他所深爱的世界。 而这本书贯穿始终的主题，也是我对克来恩在《诡秘之主》第一部的最后所做出的选择的……一个主观的臆想。 我想，他能够在和天尊的拉锯中，获得胜利。 能够苏醒。 能够与小侄女击掌。 能够最终成功守护了世界。 这是因为——他的人性。 “总有一些事情高于其他。” 人类，人类的希望，人类的未来，人类所拥有的一切对美好事物的期待和奋斗。 而这一强烈的“信念”，难道不是黑暗之中，手中紧握的通向光明和希望的“钥匙”吗？ 这也是我所设想的，《星之匙》的其中一个含义。 当然，“星之匙”含义不只这一个。 《星之匙》作为本书的书名，主题的总结，还有第五卷的卷名，他所能够代表的东西，叙说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而正是因为他涵盖了许多许多，无数的情感和意义。 只用语言，只用书评来描述我的情感，太过苍白，太过无力，不足以将我对“诡秘”的喜爱、对克来恩的喜爱、对乌贼所创造的世界的喜爱。 我才会将这本书坚持着写了下来。 哪怕他的成绩真的很差，让我在无数个日夜里辗转反侧，让我自我怀疑，让我觉得我收到的回应与付出的心血远远不成正比。 我也没有放弃，也没有敷衍，也没不负责任，而是忠诚的，忠实的，将关于我对于诡秘的理解、我希望能够给予克来恩的陪伴、我希望能够让克来恩看见的世界，都写了下来。 虽然这个过程，真的很痛苦。 诚然，写作和表达是快乐的。能够将一切记录下来是快乐的。克来恩在我的笔下没有那么孤独，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有了可以交心的朋友是快乐的。 但是，写作始终是为了寻找共鸣。 没有引起共鸣的赞歌。 在献给信仰之主的时候，是否也还是会让人感到有所缺憾呢？ 答桉是肯定的。 这或许是《星之匙》写到这里，最让我遗憾的事情。 可惜，这已经是现在的我能够写出来的最棒的作品了。 - - 感慨完之后进行分不同方面的技术和写作总结。 （长文总结预警，将近万字。如果需要看和番外有关的信息直接翻到最后就好。） - - 1.本书主题/本卷主题 ——“黑暗来临时，仍要铭记手中名为‘希望’的钥匙。” 这是第五卷的主题，也是本书的主题。 之前谈到过，这是“星之匙”的我流解释。也是我对于克来恩之所以能够从沉眠之中苏醒的一种主观的臆想。 这本书也是围绕着这一点进行的构思。 苏远宁带着不让克来恩太过孤独的使命诞生。所以，他在故事开始之前，就有着一个贯穿始终的人物象征。 “他是一束光。” 一束让克来恩不再孤独的光。 一束将克来恩带出黑暗的光。 他本身的意义就是“星之匙”。 （所以，苏远宁最初会进入灰雾见到周明瑞，最终会进入愚者的梦境，都是在角色诞生之初就决定好的。） 当然，作为亚伯拉罕。 尹格纳·亚伯拉罕同学，也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光。 他同样肩负着让亚伯拉罕荣光重铸，祸患消弭的责任。 所以，他也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一束“光”。 （因此，亚伯拉罕家族所埋藏的隐患成为了本书唯一的核心二设。） 但是，想要成为周明瑞的光，亚伯拉罕的光可不那么容易。 因为，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够显示出光芒的珍惜和可贵。 所以，苏远宁这个角色从诞生之初，也注定了必定会遭受“苦难”，必定会在黑暗中前行。 无论他愿不愿意（笑）。 - 关于主题的表现，第一卷因为相关的能力不太成熟，暂且不表。 但是在第二卷、第三卷、第四卷和第五卷我认为我在表现“光”这一点，也还算做的不错。 每一卷的主题都围绕着“星之匙”，和人物设计方面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人物有螺旋式的上升，主题也同样如此。 之前说过苏远宁的人物成长线是围绕着对于世界的认识。从一无所知，到逐渐深入，然后知道了无法返回故乡的秘密，最后和解。 同样地，对于“光”这一人物核心主题的表现，也是与对世界的认识是同调的。 最初始时，灰雾之上的周明瑞，是苏远宁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的第一束“光”。 是周明瑞让他在这举目无亲的世界中看见了希望。他不再孤单，不再彷徨，不再不知所措，而有了坚定的方向（虽然其中有善意的谎言）。 到后来，随着这束光的指引，苏远宁也逐渐地成为了“光”。 贝克兰德水污染，虽然并非自愿，但是苏远宁肩负起了守护的责任，成为了贝克兰德的“光”，虽然无人知晓。 珀利兹克保卫战，在提前知道的危险的前提下，苏远宁也愿意去主动面对困难，为民众带去希望的“光”。这一次，他的声名远扬。 最后，作为亚伯拉罕，作为愚者的卷者，他当然不可能无故地就拥有这璀璨的光环。 命运的馈赠，都暗中标注了价格。 但是，苏远宁甘之如饴。 他愿意。 为亚伯拉罕。 为愚者。 带去光芒，带去希望。 因为，伯特利·亚伯拉罕，克来恩·莫雷蒂，都是闪耀着璀璨光芒的“希望之匙”。 所以，苏远宁，也愿意成为他们的“星之匙”。 苏远宁同学也终于通过整整五卷，将近九十万字的成长，成为了合格的“星之匙”。 本书和本卷的主题表现就在“伯特利·亚伯拉罕”、“克来恩·莫雷蒂”、“尹格纳·亚伯拉罕”三把“希望的钥匙”的传承中落下了帷幕。 而我对此，非常满意。 - 星之匙作为本书的书名和主要意向和主题，共有以下三层解释。 （1）主角所处序列。并且大概率会到达的序列的位置。 这也是最容易能够看出来的一层（虽然正文结束的时候没有真的到序列1，但是按照设定和文章的发展，我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而且能不能成为星之匙，也是小克决定的……我并不想越俎代庖。） （2）黑暗来临时，仍然闪耀的“希望（星光/光芒）”的钥匙。 一文章每一卷都构造了困境，由小到大。 显然，每一次“困境”都象征着一次“黑暗”。 但是，主角是“星之匙”。 作为成长中的“星之匙”这一概念化的象征，他会在泥土中跌倒后爬起，会在黑暗中执灯前行。 ②大主线构造围绕着的角色，也都是“希望的钥匙（星之匙）”的象征。 第五卷最后三章已经对此做出了阐释。 贯穿始终的神秘的“锡安”，是解决亚伯拉罕血脉诅咒“希望的钥匙”； 为主角提供无私帮助、陪伴主角成长的“周明瑞”，是愚者人性回归的“希望的钥匙”， 在无数的磨砺中逐步成长的“苏远宁”，是能够促成亚伯拉罕诅咒消弭、愚者人性回归的另一把“希望的钥匙”； (3)与“星之匙”意向相关的三个角色之间的传承。 伯特利·亚伯拉罕，克来恩·莫雷蒂，尹格纳·亚伯拉罕。 （对不起了阿蒙（x）） 伯特利为了守护世界放弃了生命。 克来恩为了守护世界进入了沉眠。 而尹格纳·亚伯拉罕作为他们的传承者，在不断地、努力地成长，最终也接过了接力棒。 成为了“星之匙”。（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拥有这个非凡特性哈哈，但是他终究会拥有，而且从象征意义上，他，已经是了。） - - 之前说到过很多次关于一本书“主题”的重要性。 我觉得这是乌贼的总结里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在我看来“主题”的存在意义有以下两点： ——这本书的初衷，是所有剧情设计与人物设计的顶层设计。 ——所有人物和剧情的存在都是为“主题”的表现所服务的。 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发展剧情，或者是剧情有无数的可能性，人物的选择无法确定的时候（而这是很多新手作者，包括我都会遇到的问题），主题能够成为点亮前行道路的明灯。 他会告诉你，你应该如何做出选择。 因为，你所有的剧情都是为了这个主题的表现所服务的。 这个主题所蕴含的情感、态度、价值观，就是你书写这篇文章的意义所在。 当然，很多的网文，都不存在这样的主题。 网文嘛，爽就行了。谁会想从网文中获得精神养料呢？ 我知道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但是，他人如何去想，与我无关。 与我而言，我在网络中，所一直在寻找的，就是作者在文章中所呈现出来的情感、态度、价值观。 观感的刺激我当然也喜欢。 但是，我更爱那些在娱乐至死的荒芜之地，所生长出来的情感、信念、态度和希望。 所以，诡秘之主，才会成为我心目中的NO.1。 而诡秘之主中“主题”的存在，也是我认为诡秘之主能够成为“神作”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他有主题。而这个主题还充满了人文的关怀。 这就让诡秘之主不仅仅是一部网络的爽文，而成为了一部带了文学性质的网络“文学”。 乌贼是神。 不仅仅是世界观的构造仿佛神来之笔，也不仅仅是剧情设计构思精巧宛如巧夺天工，更让人叹服的是蕴藏在字里行间的属于创作者的理想之光。 这是一个“我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里有着“我”最重视的东西。 它应该能被更多人都看到。 ……不知不觉就吹起了乌贼…… 咳。回到关于主题的话题上。 作为一个长篇的新手作者，我当然也遇到过不知道剧情怎么写，人物在面对困境时很难确定他到底会怎么选择的时刻。 而主题的存在，就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星之匙” ——黑暗来临时，仍然闪耀的“希望（星光/光芒）”的钥匙。 这是本书的主题。 那么，每一卷的剧情，就必须涉及到“黑暗”。而“黑暗”的应对策略，无论如何，都应当“闪耀着希望”。 所以，从第一卷到第五卷，每一卷都围绕着大主题都进行着展开。 并且为了更好的展现的“主题”。 主角的弧光也围绕着大主题进行了设计。 从无法接受，到被动但勇于承担，到主动肩负，再到最后，将其视为自己的使命。 主线剧情每一卷的分卷，所涉及的剧情难度也能够依据主题确定下来。 星之匙所使用的是逐步加深主题的递进式写作，和主题的螺旋式上升。 就目前看来，这是我能够驾驭的一种主题递进方式。 而且完成度尚可。 情感部分的传递，大概也是达到了原本所期待的效果。 总而言之，乌贼老师分享的“主题”。 不仅在大体量的长篇中有着画龙点睛、提纲挈领的作用，在小体量的短篇中，“主题”也同样有这个效果。 而主题作为一本书中，作者最想表达的理念。 也能够激励着作者不断地前行。 这是只有你能够说出的故事，这是只有你能够传递的想法。 如果你不写，就没有人会写了。 所以，看到这里的新手作者们也可以尝试吧这个方法用起来哦！在正剧风的文章里能够起到很好的作用。 也能够让想要放弃的写作者，重新获得一分勇气。 让我们说，谢谢乌贼！ - - 2.剧情设计 在星之匙这本书之前，我对于剧情设计非常的苦手。 剧情设计的能力几乎在《星之匙》这本书里能够看到明显的进步。 而这也要归功于《诡秘之主》。 由于非常喜欢《诡秘之主》，刷了很多遍。而且，在诡秘之前，我很少看到这样精巧的构思。特别是第一卷实在是非常的惊为天人。 所以，我第一次认真地拆解了一部网文。 第一次尝试以我的角度去思考。 “如果让我来写一篇这样构思精巧，世界观复杂的文章。我应该怎么样才可以和乌贼做到引人入胜，从第一章开始就这么吸引人呢？”（虽然后来事实证明我身边的朋友除了我之外，好像很少第一章就入坑的。但是诡秘真的第一章我就好爱！ ） “我应该如何一步一步的表达美妙的世界观？让信息量以恰当的方式给到读者？” “我应该怎么样设计剧情，让剧情为我的世界观服务？” “如果是以表达世界观为目的，那么我的剧情如何去写才会更流畅？” 然后得出了几个我认为对我有一定帮助的剧情设计心得，现在分享给大家。 - （1）世界观是基石。 在设计世界观时，无论是什么样的背景。必须要对基础的法则有详细、合理的设定。这是剧情设计的基石。 这对于进行幻想向的作者非常的重要。 世界的法则，世界如何运转。 首先，是一个世界是否真实的基础。 其次，也是在很多关键的高难剧情设计的关键。 我的第一本书就是“幻想”类型的。当初想要构建一个关于丧尸文的新体系。虽有一部分生化危机的成分在其中，但是更多的还是以我的想法构架出来的。 在开书之前，我觉得我构架已经足够完善。但是当实际上动笔之后，才发现还有许多不够清楚的地方。升级的模式，节奏。事件发生的理由都不够充足。 主角为什么要这么做？世界为什么要这样运行？ 诡秘之主不仅是22个魔药体系非常精妙。连非凡特性聚合定律，非凡特性不灭定律都为世界的运转提供了重要的支撑。能够成为很多剧情合理性，世界合理性的正要论据。 所以在进行下一本幻想作品的创作时，我想还是需要对世界观进行更深入的挖掘。总结出核心的“法则”，对于每一个在文章中出现的势力的行动目的、宗旨有所了解，才能够让幻想拥有“基石”。 - （2）剧情目的 这个发现是基于为什么诡秘之主第二卷会出现“五磅大使”的思考。 从读者的角度，在看文章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为什么五磅大使会成为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所遭遇一系列时间的导火索。 但是如果从作者的角度去思考呢？ 为什么会有五磅大使这个看起来有些有些“无厘头”的事件开头？ 这个五磅大使的出现，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他的存在实现了什么样的剧情目的？ 然后。发现了“剧情目的”可以在一篇文章中剧情设计可以起到的作用。 举例说明。 在我看来，五磅大使的“剧情目的”主要有以下这几个。1.开启克来恩在贝克兰德的生活。2.（重要）无面人魔药配方和秘偶大师的魔药主材料。3.莎伦剧情的引入（与囚徒途径相关的剧情内容）4.“世界”小号的上线。 最重要需要达到的目的是无面人的魔药配方和密偶大师的主材料获得。（与后续升级和小号上线有关） 但是在原本的“世界观”的设计里，与“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除了黑夜女神教会密切相关的安提格努斯之外，就只有密修会。 那么（暂时不能与黑夜女神教会接触的）在鲁恩的克来恩如何与密修会接触？ 密修会与因蒂斯相关，并且在接下来的剧情里，一方面克来恩需要融入贝克兰德，另一方面，需要引入一条新的前文未介绍过的途径来为读者介绍我的世界观，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莎伦的序列比克来恩更高，说明克来恩遇到的危机比较严重。密修会较高的非凡者，和较大的危机可以与什么相关呢？ 然后或许大概，因蒂斯的大使可以有间谍活动？ 这就和密修会搭上了，也为主角创造了相关的危机。 大使很少自己出面，必须有相关的下线。那么这些下线可以以什么样的方式与克来恩·莫雷蒂扮演的夏洛克·莫里亚蒂发生联系呢？ 委托？活动？失踪？ 于是到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到，五磅大使的故事，就在这一连串的问题之中产生了。 以一句话总结剧情设计心得。 设计好“剧情目的”非常重要！ 而剧情目的包括但不限于主线推动目的、升级目的、希望达到的情绪目的。 实现的方法也很简单： 通过不断对剧情目的提问的方式，就可以倒推一条故事的逻辑链。 这样想出来的剧情，能够很有效且合理的推动剧情。 是很好用的剧情构造方式哦！ - （3）不知道怎么推动剧情的时候可以怎么做？ 相信这也是很多作者会遇到的问题。 一般而言，作为作者，我在构思一个故事的时候，通常而言出现的是某一个具有冲击力的画面，或者一段让人心潮涌动的情绪。 但是，如何将“情绪”和“画面”转化为“故事”，就是考验作者功底的时候了。 先前说过，对于整本书的角度来说，“主题”的确定是确定剧情的重要抓手。他奠定了基调和故事发展的走向。 但是，对于不知道怎么写的“第一个副本”和“连接副本”来说，有一个很简单的切入点。 ——让主角陷入危机。 ——危机包括但不限于，他人的恶意，身世，中伤等。 这一方面，可以创造爽文的爽点。 同时，晋升和“升级”也能够一个重要的剧情推动点。 以主角的复仇情结举例，这是非常sensible的，所以也可以至少撑起一卷以上的“行动动力”。 - （4）配角的塑造 这个本来应该放到人物塑造里讲。但是我觉得放在剧情设计里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因为“人物的塑造”，离不开“剧情的设计”。 而在《星之匙》中的原创角色，除了主角苏远宁之外。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应当就是詹宁斯·温泽，以及约书亚·利兹这两个角色。 木偶马戏团的各位则处于第二梯队。 米歇尔·华特金斯、坎特伯蕾·布契尔和安西亚·米伦则不太让人有所印象。 其中的原因我进行了仔细思考。 我认为存在一个关键点。 “是否对主角的成长提供了帮助。他们是否与主角的成长，在【明面】上息息相关。” 这也是一个我头铁，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之后才发现的要点。 对于作者来说，每一个角色都非常的重要。都是自己亲手制造的“人物”。 但是，对于读者而言，除了主角之外的其他角色，他们并不关心。而作者之所以想要塑造配角，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希望读者能够关注这个世界里除了主角以外的其他角色。他们也是“世界”构成的重要部分。 而让读者“移情”的方式，就是要让这些角色与主角“产生强烈的联系”。 以《诡秘之主》原着举例， 塔罗会众人是一路陪伴小克成长，就不多说。 除此之外，还有“导师”，也是一个重要的配角切入点。 如罗塞尔、老尼尔、队长、首席、阿兹克先生、小蛇。 或者与主角的“生命”、“事业”相关的人也可以。 如莎伦小姐、信使小姐。 总而言之。 在设计塑造人物的剧情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设计与主角的“成长”，或者是“事业生命爱情学业”等方面相关的内容。 《轮回乐园》 成长最好与“传道受业解惑”相关，当然“陪伴解开心结”也很好。 一定要让主角在某一方面有所“增长”。 这个角色，才会在读者的眼里真正的“活起来”。 所以，我想之所以詹宁斯·温泽和约书亚·利兹会让比较多的读者喜爱，或许是因为他们是这本书中出现的原创角色中，对小尹帮助最大的两位吧（笑）。 - - 3.人物设计 在“主题”和“剧情设计”的时候，我已经把我关于人物设计的思考，说的差不多了。 因为，在我看来“人物”的形象，都是靠“剧情”推动的，而他们的存在都是为了表现“主题”。 在人物的“设计”方面，我觉得我没有怎么“设计”。 因为立得住的原创人物就只有三个，尹格纳、詹宁斯、约书亚。 而这三个角色里，尹格纳是我理性思路的一部分延伸，写起来并不困难。 詹宁斯和约书亚则是我非常熟悉的“华生”和“雷斯垂德”，所以写起来也很容易。 虽然他们并不是福尔摩斯里原着的形象，但是“法医+军人+英姿飒爽开朗”的犬系和“疲惫社畜+想要晋升”的又丧又负责的公务员表现起来确实没有什么难度。 较为平面的人物表现，不构造弧光的话，其实，只要找准人物性格里最突出的特征，就都能够很好的把握。 （比如这本书里面出现的原着人物，我觉得都相对来说比较还原。） 而这本书里面，如果真的要谈论“设计”。 我个人觉得第一卷里的马戏团人物，还有“锡安”，我是有在认真设计的。 不过，木偶马戏团的人物没有完全立起来，所以暂且不表。 但来到“锡安”…… 我觉得，他是除了尹格纳之外，唯一一个有“弧光”的角色。 锡安，作为一个贯穿始末的角色，在剧情中发挥的作用毫无疑问是举足轻重的。虽然在正文里面出场并不多。 但是他本身也是“主题”的一个“意向”的体现。所以，这个人物如何去表现，如何让他立体。我也认真的思考过。 首先，在前中期的剧情之中，他所展现出来的“神秘”与“令人敬畏”是高位格者必不可少的。但是，他的“善意”却又能够作为一个与众不同的特点。 “善意”和“神秘”之间的反差，还有亦正亦邪让人困惑的立场，是我想要带给读者的第一印象。（这也是我对门先生的第一印象。） 然后，这只是表象。 在锡安的人物设计中，“锡安”的存在本身代表的是“希望” 他是“希望”的人格化化身。 这也是最终，读者会对于锡安的认识。（也是我对门先生的认识） 这就构成一个人物弧光。 我个人还是觉得这样的反差，从神秘变成神圣是挺有意思的。 而最后对于锡安人物弧光的表现，我个人也是相对比较满意的。 锡安应该也算是一个立起来的人物吧。 大概。 - - 4.其他 其实因为成绩太差我也没有什么“其他”可以与大家分享。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读者对于剧情有什么想法。 评论和订阅都少到令人发指。 在第二卷之后，我对于高潮剧情的把控基本都没有收到过外界的反馈（摊手.jpg），所以基本都是自己的东西。 我已经竭尽全力做到我能够做到的最好。 而在写作技法方面，刚刚分享的“文章主题”、“剧情设计”和“人物设计”的心得，就是我在这两年来的连载里，于“技术”方面最大的收获了。 虽然我写作方面还是存在不少的问题，比如言语啰嗦（。）但是，那只能等下一本了哈哈。 这本书我觉得我的成长和进步还是非常大的。 写到现在，虽然成绩差到爆炸，但是我有信心，在下一本书中有一个不错的表现！ 完全没有任何原着剧情凭依的诡秘1.5我都能自圆其说（虽然会被打脸），后面还有啥原创写不了。（bhi - 不过，叨叨到这里，还是剩下了一些琐碎的事情，还想和看到这里的你分享一下~ - （1）一个可以与大家分享的小tips 【诡秘同人的剧情热度什么时候会比较高？】 从留言的总量来看，玩诡秘梗的时候讨论度会比较高，而后关于秘辛的揭秘其次。 订阅方面则是与塔罗会相关、晋升相关、周明瑞相关、原本主要剧情人物相关的剧情（标题名）会有更多的订阅数量。 （如果有其他的同人作者阅读到此处，或者正在计划与诡秘相关的同人，可以参考这些热点） 从数据和留言的反馈来看，我最在乎的、珍视的、引以为傲的、希望得到回应的关于“主题”的表现。 其实，哈哈（干笑）没有很多读者在乎。 虽然我也能理解。 就好像诡秘之主我最大的爽点在于，精妙扣和、巧夺天工、并存在许多真实细节的世界观，和，具有人文关怀、主角成长有关的表现主题。（所以我第一章就入坑了） 而大多数人的最大爽点在于……克来恩在低序列时假扮愚者人前显圣。 《星之匙》这本书的冷，或许因为他本身就是“少数派”。 作为一本网文，还是一本网文的同人，这本书的“主题”，以及着重挖掘的“爽点”都集中于“人文关怀”。 我知道，诡秘之主同人的读者都经过了最初阅读门槛的筛选。 那么，其实……我很难想象……如果我接着写原创网文，我的文会冷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可是直面网文最广大的市场了。 不过，我还是会写。 因为，写作和构造世界已经成为了本能。 - - （2）下一本书 不知道有没有人关心，但是我还是说一下叭。 下一本书还在酝酿阶段。 有两个想法。 一个是关于冷兵器格斗竞技的。 大背景科幻，主会场校园。 可能和狗粮宗师的风格比较像，但是我不会写女主，非必要不谈恋爱。（当然女性角色肯定会有，谈不谈恋爱……看造化吧还是（） 理想是写成少年意气，以及团队协作。就像是排球少年那样的感觉（？？） 还有一个是关于修仙的。 修仙是我心目中的白月光。 不过，即便是修仙，我也还是想要着重写打斗。 所以，如果真的要写，我可能会想办法把打斗融到升级体系里面。怎么搞还没有想好。但总之肯定就是要写打斗。 我就是要写打斗（大声） 但这也只是计划，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也许看完诡秘2意难平，我又开始写诡秘2的同人了（） - - （3）小周捐路基金 截止到写这一段文字的时候，我的24小时章末订阅是31，均订261，高定1064。 （用数据证明这钱确实来之不易……） 而小周捐路基金，算上打赏，在这将近2年的时间里，有将近3300元。 路，或者说渠，已经捐出去啦。 位置、原因和捐修之前的路况信息之前在起点的彩蛋章和书友圈里面报告过，但是还是在完结感言里面再写一下。 地点：JS省YC市滨海县八巨镇前桉村 捐修情况：村主干道渠长期侵蚀导致堤塌，具有安全隐患。 联络人：村委副书记 捐修进度：捐款已付、捐赠协议已签订，等待招标。 捐款人留名：周明瑞、苏远宁 虽然这篇文完结了，但是我还是会持续跟进这条小渠的整修情况的~这是大家一笔一笔定出来的路。 真的非常不容易！ - （4）关于番外 故事当然（大概也许可能）不会在这里就戛然而止！ 接下来计划（也可能赶不上变化）会继续更新一些在小尹在小周梦境里的漫游经历。 可能会写一些同人AU梗，比如大逃杀之类的。 也（可能）会交代一下关于小尹晋升“旅法师”和“星之匙”的情况，以及“加入塔罗会”的后续。 有兴趣的也可以关注一下~ 看到这里的大家应该都猜得到小尹会用什么塔罗牌作为代号了吧（笑） - （5）最后 说到这里终于要到最后了。 在连载《星之匙》的期间，我收获了许多。 除了关于个人写作技法方面的显着进步之外，我还认识了很多的新朋友。 阿梦、小桂、名火。 书友高韶涵、愚民之者、想带着克来恩去旅行、我要吃酒酿圆子、云澹轻飘、竹字当头、寒天奶冻、阿蒙2号、可爱的书虫、一个潜水的小号，还有记不清楚编号的默认名字书友，以及所有给本文头过推荐票、月票和打赏的书友…… 是你们的支持，让我在一次又一次被数据打击的灰头土脸想要放弃时，有了站起来的勇气。 还有我终于满了80人的书友群。 以及始终如一给予我催更和鼓励的码字群。虞姬，阿冰，仰止，大力，碎碎，蔚蔚，语文，阿星，秋风。码字群是我幻想世界中永远净土。还有送了我一部switch的chris同学，以及一直催更新书的李总。 谢谢周明瑞、谢谢苏远宁、谢谢乌贼创造出了这么美好的世界。 谢谢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放弃的我自己。 也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最后许两个愿望。 希望我的预言家魔药或者作家魔药可以消化一部分。 也希望有一天，乌贼能够看到这本书。 我们番外，或者下一本书再见！ 拜拜～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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