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帝婿：大宋驸马爷》 第一章 纨绔子弟 大宋帝都，汴京城。 某处。 “大哥，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一个被绑着双手双脚的坐在地上的年轻公子说道，他穿着名贵的绸缎，华丽的衣服装饰，一看就是位有钱的公子哥。 只不过现在的他有些狼狈，面前两个凶神恶煞，满脸胡子，头发凌乱的男人正用恶狠狠的眼睛盯着他。 很明显，他是被绑架了。虽然双手双脚被绑着，但是他还是非常淡定的，继续劝说道：“你们认真想想，如果你们的母亲看到你们变成这样，她会哭的。我相信，你们一定也不会希望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担心吧？” 其中一个领头的绑匪说道：“我是孤儿。” 华丽公子：“……” 旁边另外一名劫匪不耐烦了：“哥，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弄他。嘚嘚嘚的说了一大堆，这么会说怎么不去说书呢？” 领头的绑匪已经在活动手脚了：“放心，我们不会要了你的命，只要你一只手，一只脚。你也不要乱动，免得多受罪，很快的。” 说着，示意一旁的同伙，让他按住这个公子哥。 “等等，等等……，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我今日刚来的汴京。”公子哥看着他们准备动手了，于是急忙说道。 那领头绑匪活动完了筋骨，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打开一看，是一张画像。“这个是你不？祁辰。” 看着画作上那个惟妙惟肖的自己，还挺英俊的，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不承认了。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也不要怪我，回去想想自己得罪谁了吧。”领头绑匪将画塞回腰间，抓住祁辰的手就要掰折。 祁辰努力的缩着手，不让他动作，“再等等，再等等……。” “不等了！”另外一名绑匪按住了他。 领头绑匪也不再废话，抓住手一拗。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轻车熟路，等一下就会听到清脆的一声。 但是当他用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在掰不动。 事情不对劲！ 当他抬头对上这个年轻公子哥的时候，发现对方不再是嘻嘻哈哈的脸色，而是冷漠。 原本绑住的双手在啪的一声声响中，绳索被挣断。 一肘锤在那个领头绑匪的头上，他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用巨锤锤击一样，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激起一地的积灰。 突然的变故，另外一名绑匪反应也算迅速，抬手一拳就向着他的门面而来。 祁辰双手黏住对方的拳头，卸力。然后抓着他的手一拗，“咔”的一声，整只手便被他拗折了。 “啊！我杀了你！”那绑匪痛喊一声。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祁辰便一脚扫在他的脚上，将他整个人扫得失衡，然后一膝盖顶在他的腹部。 绑匪发出哀嚎一声，整个人掉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都说了让你们等等了嘛，怎么就是不听呢？”祁辰看着两个倒在地上的绑匪，一副为他们好的样子。 脑子嗡嗡的领头绑匪只能模糊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拖着身体往门外爬，他可算是知道了，自己恐怕是碰到硬茬了。 正在拍着身上灰尘的祁辰看到他在地上慢慢爬，也不管他，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再抓着双手已经扒到门槛的领头绑匪的脚，将他拖了回来。 将两个人拖到墙角，勺起一瓢水，泼到他们脸上。 被凉水一激，他们都清醒一些了。 祁辰搬来一张凳子，“说说吧，幕后指使是谁？” 领头劫匪摇着头，眼睛因为刚才那一击有些耸拉着，“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打手……” 祁辰看了看窗外：“没关系，我的时间还有很多。” 这是一处很安静的地方，周围空无一人，房子里面传来惨剧人寰的惨叫声也没有人听到。 领头劫匪现在非常的后悔，为什么要找这么隐秘的一处房间。 大概半柱香之后，祁辰拍着手从房间出来。 阳光明媚，天气不错。 出了门之后，祁叶看着左右两条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选择。 完蛋，那条路才是回到街上的路啊？ “点指兵兵……”祁辰手指在左右两条路上乱指，最后经过非常科学的方法，确定了方向。 一边走还一边观看周围在他的认识里代表着古老的建筑。 其实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三个月前，正在通宵赶项目的他一觉醒来，便发现来到了这里。 结合了原主的记忆，他知道了自己身份，自己所处的年代。 根据记忆，他所处的年代叫宋，皇帝也姓赵，但是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大宋了，历史在某些节点拐了个弯，一开拐就一发不可收拾，跟他知道的历史的宋朝已经相去甚远了。 至于原主的身份，那可就大有来头了，居然是开国功勋之后！ 祁家祖上曾跟随太祖出征，为大宋立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获封国公爵位。死后更是追封常山王，配享太庙。 只不过富不过三代。 宋朝没有世袭罔替的说法，开国爵位传给了后代，要降一级。 而祁家也是命运多舛，祖上打架是个好手，但是对于朝堂之事就捉襟见肘了。 总之传到了他的父亲之后便只剩下侯爵。 到他的话应该就是伯爵了。 但是事情到这里却有了新的变化，祁辰的父亲凭借自己的勇武，在于北方蛮族的战争中，立下了功劳。 祁家这个原本游离于朝堂之外的家族，再次声名鹊起，鉴于他本身就是侯爵，而且据说跟皇帝的关系不错。 所以特赐侯爵三代罔替。 也就是说从父亲开始，到儿子，到孙子，都是侯爵，不会降级。 所以祁辰是有爵位在身的，还是侯爵。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才对，但是从他的父亲与太子一同战死在与蛮族的战争中开始，事情就变化了。 母亲郁郁而终，后来更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原主的记忆很模糊，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好像还反应不过来，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总之他的爵位被撸掉了，并且将他送回了老家，而这些事情发生在三年前。 三个月前，他才来到了这里，从原主的脑海中得知了这些信息。 这次来汴京，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他得到原主最后的记忆，是一场雨夜刺杀！ 但是圣命难违，他来到这里也才三个月，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跑肯定是跑不了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只好回到京城，有着驸马这一层身份，对方怎么都不会轻易动手吧。 而且除了这个以外，系统给了他一个进京叩谢圣恩的任务！而且还只是第一阶段，这居然还是个系列任务。 最重要的是，任务失败的话，惩罚是孤独终老加失去能力。 他详细问过了，简单来说就是以后都不会有女孩喜欢他，也不会有子嗣，一个人最后孤独的死去，至于失去能力，自然是失去唤醒老二的能力，这能忍？ 他与系统管理员进行了“亲切”的交流之后，最后毅然决然的走进汴京。 原主似乎有武功在身，熬到了护卫救援，但是在送往救治的时候，已经死去了，而他就这样来到了他的身体，再次醒来。 第二章 重回侯府 尽管过去了三个月，他看着这些在后世应该是属于参观的建筑，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在心里说了一句：“管理员！刚才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说道：“任务——劝人和善，已完成。获得好人积分三十五。” 这个就是他的辅助系统，刚穿越来的时候，他就想着自己会不会像小说那样获得牛啥哄哄的系统，等了一个月当自己以为没戏的时候总算是来了。 虽然晚了点，但是他还是十分的激动的，正当他以为是什么的系统的时候，系统管理人告诉他这是一个大好人系统。 一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祁辰的眉毛不自主的跳了一跳，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经系统。 之后，果然。 这个系统会莫名其妙的弹出一些任务给他做，像什么扶老奶奶过路，帮盲人写信之类的。 不做还不行，这系统居然有任务失败惩罚！ 像什么手痛一整天，脚麻一整天。 一开始祁辰还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拒绝了某个任务，然后，他那一天都躺在了床上。 这也是祁辰为什么进京的另一个原因，系统给了他一个系列任务，第一步就是进京叩谢赐婚。 最重要的是，任务失败的话，惩罚是孤独终老。 他详细问过了，简单来说就是以后都不会有女孩喜欢他，也不会有子嗣，一个人最后孤独的死去。 他与系统管理员进行了“亲切”的交流之后，最后毅然决然的走进汴京。 但是也不是一无是处，完成任务最基础的奖励就是积分，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奖励。积分目前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其他奖励还是很有用的。 祁辰在那次刺杀之后，虽然没死，但是身体也收到伤害。 当时的任务奖励就是恢复身体，后来还奖励了一本秘籍，害怕被再次刺杀的祁辰自然是学了的，这才在刚才对付两个绑匪的时候游刃有余。 拿到积分之后祁叶正在边琢磨着路怎么走。 “这怎么走啊？”到处的建筑都是差不多的，汴京虽然是坊市制度，但是因为商业发达的原因，这个制度已经名存实亡了，到处都是小贩，导致了路变得更多更细了。 绕了很大一圈，终于是走到了人多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条街是哪条街，但是最起码有人就能找到方向。 “公子！公子！” 街道上响起喊叫声，祁辰转头看过去，一个身穿劲服的男子看到祁辰之后眼睛一亮，马上小跑上来，“公子，你在这啊。我找了你很久了呢，怎么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这人叫伍良，是自己的父亲捡回来的，从小一起长大，是他的护卫，一身武功达到了二流高手的水平。 不要看祁辰在那两个绑匪面前这般潇洒，一拳一个，实际上他的水平也就是三流水准。 至于一流高手以及更强的大宗师，祁辰就没见过了。 被绑架的事，祁辰没有告诉他，只是说自己很久没有回来了，到处转了转。 伍良一脸着急的样子，“夫人她们已经到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祁辰自然不是就跟他两个人来的，还有他的姨娘，就是父亲的侧室。 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这不准备回去嘛，马车呢？” “已经准备好了，走吧。”伍良指着一个方向。 马车行驶在御街上，祁辰看着窗外的行人，就好像回到了以前的商业步行街一样。 汴京真繁华啊，祁辰不禁感叹一声。 他一个后世人，见惯了各种商业街，眼前繁华的汴京其实他并不是很惊讶，他发出感叹是因为，三个月前待的老家，比起这里真的相差太远了。 出了汴京，尽是荒野。 这是他听来的一句话，并不是贬低拉高的意思，而是指汴京城的繁荣。 马车很快就行驶进坊市内，这里已经看不到小贩了，都是精美的建筑，列在街道两旁。 “吁。”伍良来到了一栋大门前，停住了马车。 祁辰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大门上面的匾额——武毅侯府。 这就是他的父亲祁廷的侯爵位。 祁辰的爵位是被去掉了，但是并不是说这个爵位就被皇帝收回了。 这个爵位是祁家祖上拼来的，不是皇帝想撤就撤的。 只是因为祁辰犯了些事，爵位暂时不在他的头上而已，但还是属于祁家的。 最后就算不是祁辰承爵，也会由祁家其余子弟继承。 至于祁辰到底犯了什么错，他也不知道，原主的记忆有些受损，记不清了。刚来到了这个地方，对谁都有些不信任，所以也没有随便的问过其他人。 回忆起一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发疯一般的想要回去，被灌的那些黄符水，祁辰就忍不住的打了个抖。 该死的骗钱老道人，说什么邪气入体，又是黄符又是香灰的。 一些记忆浮上心头，曾经原主也是经常出入这个门，架鹰走狗，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每日都是想着怎么去玩。 大门处自然是有人在看守的，见到一辆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于是马上过来道：“请问阁下是？” “这位是祁辰祁大少爷，赶紧开门。”伍良对着他说道。 门房先是一愣，原本客气的脸色有点严肃起来了，“原来是辰少爷回来了啊。” 情绪的转变非常的迅速，一开始还摆着一张笑脸，得知他的身份之后，却又变成了不苟一笑的样子。 这种情况祁辰自然能够想得明白，他被迫离开汴京之后，这里的主人就变成了自己的二伯和三伯了。 都是叔伯，但是却跟自己的父亲并不是一个母亲，记忆中也是不亲近的，对于自己的爵位没了，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们了。因为这样，他们的后辈才有机会继承这个爵位。 而这个门房，不是二房就是三房的。 对他们的态度恶劣，也是正常，祁辰自然不会跟他多纠缠，掉价。 伍良对着他说道：“那就去开门吧。” 门房为难的说道：“辰少爷，门有些问题，好像是卡住了，不敢耽误事，要不您先走旁边。”他笑着指着旁边的侧门。 这个门一般都是府上丫鬟小厮走的，也不是说他走不得，只是今日是第一天回府，就走侧门，这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祁叶脸上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门房不就是想给他个下马威嘛，太拙劣了。 伍良则是板着脸，“大少爷第一天回来，你就让他走侧门，你是要让侯府成为笑话吗？身为门房，让你开，你就开，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双眼盯着门房，伍良身为护卫，一股武人的气息笼罩着门房。 被喝骂一声，门房自然是被吓得有些脚软，眼睛也不敢再看他了，他只是个普通人。原本听着主子们说话，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这个辰少爷，这次才会想着帮自己的主子去压一压这个从乡下回来的少爷。 他却忘记了，眼前这位爷曾经也是在汴京混的主。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叫人开门。”门房提着衣服就小跑上台阶，扣响了门环。 伍良在后面说道：“这些人是不是傻，这样来给少爷下马威，也不看看少爷的是什么人。” “乡下来的嘛，自然是认为我们是土包子。”祁辰笑道。 打开的门是大门旁边的门，中间那扇大门不是随便能开的。 门房叫开了门之后，回到祁辰身边，“辰少爷，门打开了。” 祁辰却不理会他，抬脚迈进去。 第三章 一家人 而伍良则是看着他说道：“将马车安置好，出了问题，把你肠子打出来。”最后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然后跟随祁辰进去。 既然是侯府，那么大就是肯定的，除此之外，环境也非常的好，亭台楼阁一个不差，虽然不至于五步一楼十步一廊，但是也是绿柳垂荫，抄手游廊相接，羊肠小径相连。 “少爷！”一个穿着粉色丫鬟服饰、梳着双髻的小丫头看到祁辰的时候便跑过来。 正在欣赏周围环境的祁辰转头过去，见到丫头笑道：“哟，这不是小巧儿嘛。” 小巧跑过来的时候，轻微的喘着气，脸上有些红，“少爷，你总算回来了，夫人让我在这里等着你呢。怕你不知道怎么走，走错路了。” 这个丫头是自己的姨娘钱氏身边的丫鬟。 “知道了，走吧。”祁辰对她挥挥手说道。“我还能走错路？” 其实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大的地方没有变，但是很多东西变了。 侯府很大，有东西跨院，往里又有几进院子，加上花园一类的院子，门那可多的是，不要说外人，一些不是很熟的人偶尔也会迷路。 祁辰虽然是在这里长大，路不会认错，但是院子可能就不是之前的院子了。 转过几个弯，穿个几个月亮门，小巧总算是带着他来到了目的地。 “怎么这么偏僻？”从院子进去之后，祁辰皱着眉头，看着周围有些败落的花草。 跟着小巧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安排给姨娘的院子居然是在角落里的。偏僻不说，看着环境就知道根本没有打理过。 说道这个，小巧也会扁着嘴，颇为委屈：“他们说我们来得急，没有空余的院子了，先让夫人在这里将就一下。我们来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将一些东西搬出来，这里原来还是个杂物间呢！” “小巧！胡说些什么呢！”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一个同样穿着丫鬟装的妙龄少女对着小巧喝了一声。 小巧看到来人，马上闭上了嘴巴，“平儿姐。”叫了来人一声。 这个妙龄少女同样也是姨娘的丫鬟，比起小巧要大一些。平日里，小巧最怕的就是她了。 平儿来到祁辰面前，施了一礼，“见过少爷，巧儿年纪小，不懂事，请少爷不要责怪她。” 奴仆议论主家事宜，这是大忌。 祁辰知道平儿为什么对他有种生疏的感觉，笑着说道：“平儿姐多虑了，不要说小巧，我也生气，怎么能让姨娘住这种地方。” 平儿脸色平淡，“多谢少爷。” 有些冷淡，祁辰也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于是问道：“姨娘呢？” “夫人在里面，少爷也进去吧，午膳已经备好了。” 祁辰点点头，便进了大厅。 一个小身影从旁边撞过来，撞在祁辰的身上，对方跑得不是很快，他轻轻松松就能躲过去，但是他没有，小身影撞实了之后，祁叶抱起了她。 是个小娃娃，这是他的妹妹。 小女娃被抱起之后就嘎嘎的笑，“哥哥去哪了啊？小馨儿都找不到哥哥了。” 对于这个妹妹，祁辰是真的喜欢，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这个妹妹整日陪着他。 “哥哥，给小馨儿买糖果了啊。”说着放下她，从怀中取出一根用油纸包住的糖葫芦。 见到糖葫芦，小馨儿就将她最喜欢的哥哥抛诸脑后，抱着糖葫芦。 “吃完饭以后才能吃糖葫芦！”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一个妇人从大厅后面出来，面容姣好。这人就是祁辰的姨娘，钱氏。 她来到祁辰面前，“怎么衣服有些脏了？”拍了拍他身上的衣服，帮他整理了一下。 钱氏虽然不是他的生母，但是从他的记忆当中，对他是真的好。 爵位暂时被皇帝停了之后，勒令他回老家。原本钱氏是可以留在侯府享福的，毕竟她还是上任侯爷的遗孀，但是为了照顾祁辰，她却跟着一同回了老家。 而原主对她原本也是很尊重，父亲祁廷在的时候也相处融洽，只不过回到老家之后，原主就好像变了，变得厌烦这位姨娘。 也不再听这位姨娘的话，多次顶撞与她，这也是平儿对他冷淡的原因。 只是钱氏却如同以往一般，对他无微不至。 但后世的祁辰接收了他的记忆之后，才知道，原主并不是厌烦了这位姨娘，而是特意疏远她，这样她就不会受到别人的奚落，招来别人的闲话。 简而言之，原主对于这位姨娘还是非常关心的。 而祁辰的这三个月来，也感受到了这位姨娘的关心照顾。 他跟原主的想法不同，他选择疏离，他则是选择亲近。 “这不是很久没有回来汴京了嘛，或许是在外面哪里蹭到了吧。”随便解释了一句，然后扶着她上桌了。 饭桌上也没有多少人，就是祁辰、钱氏和小馨儿。 至于伍良则在外面等候，平儿和小巧两人在一旁侍候。 一同进京的便是这些人，院子里也只有这些人，平儿和小巧两人去厨房拿过菜来了。 一共四个菜。 祁辰看了一眼，眉头又皱起来了，四个菜，全是素。 侯府这边都是各院吃各院的，都有自己的厨房，这个祁辰倒是知道的，但是菜还是要送来的。 对着平儿问道：“这些菜都是厨房送来的？” 平儿点头，嗯了一声。 “没有肉吗？” “送了，不过是猪肉。”平儿沉默了一下说道。 猪肉在这个时候被称为贱肉，因为没有经过阉割的原因，在不懂烹饪方式的情况下，肉质不好吃，有一股很大的味道。 往日的饭菜都是平儿或者钱氏在做的，她们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好这块猪肉。 当然，这是在大户人家才这么叫。 小老百姓，对于猪肉还是很向往的，他们想吃一点恐怕都得是节日才行。 现在的祁辰可不是原主那个有点缺心眼的，经过了网络和电视熏陶的他自然明白这是故意的。 钱氏看着板着脸的祁辰，对他说道：“她们也说了，今日是我们突然到了，肉都是每日一早就送来的，所以忘了我们这边的，明日就会送来的，别气了。” 祁辰看着一桌子绿色，“姨娘，我无所谓。但是小馨儿现在正在长身体，肉还是要吃的，不然以后营养不良长不高怎么办？” 小馨儿眨巴着眼睛，“哥，馨儿不怕的。” 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祁辰对钱氏说道：“这一顿就算了，今晚这顿我来想办法。” “要不我叫平儿出去酒楼点一桌菜带回来？”钱氏看着满桌子的菜，的确是不怎么好看。 祁辰则是摇摇头，“不要，免得闹出事端，回府第一日就叫人去酒楼定菜，被有心人传出去恐怕就变成了我们看不起侯府的饭菜，搞派头之类的。没事，我能处理，吃饭吧。” 说着夹起一片青菜放在小馨儿的碗里。 钱氏越发觉得他比以前懂事了很多，“对了，吃完饭之后，你还要去拜见一下你的二伯三伯，他们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这次赐婚，还是他们的功劳。” “是吗？那得好好谢谢。”祁辰眼睛跳了一下，一副惊讶的表情。 第四章 物是人非 吃过饭后，祁辰先是去厨房看了一下那块猪肉，脑海中突然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任务发布，为妹妹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餐。完成奖励，三十五积分。失败惩罚，一天内吃不果腹。任务倒计时，二十四小时。” 这种突然的情况他也已经习惯了，没有丝毫的波澜。 行吧，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好露一手。 想好的祁辰带着伍良走出院子，拉住了一个小丫鬟，让她带路去二叔的院子。 对于这两位叔叔，从原主的记忆中，可没什么好印象。 他们两个想要爵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祁辰也不喜欢，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爵位没了就是他们搞的鬼，现在正好去看看，能不能勾起一些过去的记忆。 来到院子厅房门口的时候，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那小子还没到吗？”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祁辰回想了一下，应该是二叔。 “他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浑。”这是他二婶娘的声音。 丫鬟想要进去通报，但是祁辰拉住了她，自己先进去了。 原本嘈杂的声音马上就停了下来，一个穿着锦衣的妇人嘴巴还张着，似乎想说些什么，见到他之后又默默的闭上了。 祁辰扫视了一眼大厅内的人，坐着的是两男两女，就是二叔三叔两夫妇，后面还站着一些丫鬟。 拱手说道：“见过两位叔叔、婶娘。” 非常生硬的叫了一声，自己跟他们不就不同路，也不用跟他们这么热情，就算跟他们热情估计对方也不接受，甚至怀疑他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 所以就这么一句话，没有其他寒暄的话语了。 场面有些冷。 二婶柳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嘴中低声说着一句没礼貌，看了他身上的因为有些灰尘的衣服，又低声说了句寒酸。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祁辰现在也能听到见，不置可否的对她一笑。 这里年岁最大的是祁鹤，也就是他的二叔。 他脸色平静的说道：“回来了，这次叫你回来的目的你也是知道的，陛下赐婚与祁家，这是大好事，指给了你，也是你的造化。以后啊，就老老实实的，不要再像以前那般到处去惹是生非了。” 一上来，就是对着他指指点点，做出了一副长辈的模样。 他说完之后，三伯祁坤也是对着他补充两点，又在指指点点。 祁辰这次则是直接坐在一张椅子上，到了下午，天气还是蛮热的，他原本站着的位置就直接被太阳晒着。 “长辈没叫你坐你怎么坐下了呢？”柳氏直接对着他喝了一句，“果然沾满了乡下的一些坏脾气，没教养。” 祁辰斜眼看过去，还没说话，祁鹤就拉了一下自己的妻子，“少说两句。”然后对祁辰说道：“宫里来人了，知道你今日刚进京，特意让你明日再去一趟宫里，赐婚的事，就这么定了。穿得好看一点，免得丢了祁家的脸。” “祁家的脸早就被他丢光了。”柳氏还在旁边低声说了一句。 祁辰站起来，“话都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说完也不行礼，直接掉头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头，“对了，刚过来的时候听到闻祁扬又去花楼过夜了，看来这才是二婶婶的好教养啊，今日倒是见识了，不过这种教养，我可要不起，呵呵。” 呵呵一笑，在柳氏睁着大眼睛，满脸愤怒的面容中笑着离开了。 “老爷！你看看他，一点规矩都没有！” 身后传来了柳氏的大嗓门。 带着淡淡笑意，祁辰离开了院子。 走在游廊的时候突然问道：“老伍，我的院子在哪？” 伍良一顿，“这我哪知道啊，我一直跟着少爷呢。” “怎么也不问问清楚？”祁叶啧了一句。 正想着找个管事嬷嬷问问，小巧便从游廊的一头跑过来，“少爷，您在这啊！” “怎么了？”祁辰问道。 小巧来到他面前，捋了捋发角，“夫人说了，怕少爷不知道自己院子在哪，所以叫我带少爷过去。”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我们正想着院子往哪走呢，小巧就来了。”伍良见祁辰在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立即补救说道。 祁辰哼了一句，然后跟着小巧来到了自己新的院子，而他原本的院子估计已经被其他人用了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来到自己新的院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院子也就比姨娘的那处好一丝。 也不知道这院子到底有多久没人用了，反正他来到的时候，一群丫鬟仆从正提着桶在各处擦拭，看着桶里黑乎乎的水，祁辰想着这怎么都已经一年没人住过了吧。 见到祁辰，一个嬷嬷上前说道：“是辰少爷吧，真是抱歉啊，因为还没有洒扫完毕，所有人都在打扫，所以才没有去迎接辰少爷的。” 看着她身上的服装就知道是管事嬷嬷。 “这院子，洗了一个早上了吧？”祁辰看着院子说道。 走近的时候，能够闻到很大一股烟尘的味道。 这时，他看到一个正在擦着游廊栏杆的老妇人，偶尔会抬头偷看他。 祁辰慢慢走过去，脑海中闪过一些回忆，“是何嬷嬷吗？”看着这个穿着粗布衣衫的老妇人，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老妇人原本有些笑容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最终点着头道：“是我啊，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在祁辰的记忆当中，何嬷嬷一直都是他院里的管事嬷嬷，是他生母特意为他挑选的，将他的院子管理得妥妥帖帖的。 只不过他回到老家之后，除了姨娘身边的两位丫鬟，并没有带走其余一位府上的丫鬟嬷嬷。 因为是伺候他的原因，何嬷嬷在府上的身份还是很高的，现在却是粗布衣裳，手上拿着抹布。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祁辰也知道，他离开后，府上的人恐怕都换过一茬了。 何嬷嬷没了祁辰，自然也就被人拉下来了。 看着她的样子，当初是多么的有气势，现在却变得如此的落魄。 旁边的管事嬷嬷上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个辰少爷，要不你先去逛逛，这里灰尘多，免得弄脏了衣服。” 何嬷嬷也是在一旁说道：“是啊，少爷，这里乱，你先去别的地方逛逛吧。”说着还小心的看看管事嬷嬷的眼睛。 祁辰走出两步看了一下这个院子，“还是不如我原来的那个好，现在我那个院子是谁在住？” 管事嬷嬷说道：“是扬少爷。” 祁辰哦了一声，“是祁扬啊。行吧，你们弄吧，我去逛逛去。” 第五章 曾经的屈辱 院子的主人虽然变了，但是位置没有变，逛着逛着祁辰就来到了自己曾经的院子，这是整个侯府，无论是位置还是采光都是数一数二的好院子。 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这个池子居然还在。”进去之后指着一个莲花池说道。 伍良也在一旁点头，“最记得当年少爷最喜欢的就是在这里钓鱼。” 院子很多摆设都每变，虽然现在的祁辰没有在这里住过一天，但是记忆的同步让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祁杨好像不在，不过还有不少丫鬟在院子里做着各种工作，见到眼前这个人也有些奇怪。 一般过院子都是叫人提前说的，除非是长辈过来。 但是眼前这位……看穿着应该不是仆从一类的人，但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家少爷的长辈。 一个大丫鬟走过来施礼道：“请问是哪位少爷吗？”府上的少爷她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位，想着是不是少爷的朋友。 “我是你家少爷的朋友，来找他的，怎么，他不在吗？”祁辰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 大丫鬟虽然疑惑，但是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想着可能是少爷的至交好友，便笑道：“那公子就先进来吃杯茶吧，我让人去找少爷。” 祁辰摆摆手说道：“不用这么客气，我跟祁杨熟得很。”然后走到莲花池旁边的躺椅上，躺在上面，“我就在这等他吧。” 一顶大的遮阳伞挡住了头上毒辣的太阳，清风吹过旁边的青竹，发出沙沙的声音。“真舒服。”祁辰感叹一声。 大丫鬟看着他就这么直直的躺下，想着这真是少爷朋友的做派，不作多想，让人去找少爷，自己则是去沏茶。 不一会儿，院门口就响起了声音。 “朋友？哪个朋友啊？是东徇兄还是侯超兄？哎呦，来扶着我点，该死的祁辰，在爹面前告我状，害我被爹打得这么伤，不要让我看到他，否则一定让他重新回忆一下三年前的欺辱。” “这个少爷，他也没说，不过看着跟少爷挺熟的。” “跟我挺熟？带我过去看看。” 声音越来越近。 躺着的祁辰听着这声音，所有三年时间长大了声音有了变化，但还是能够听出一点点的，是祁扬。 “少爷，你看，就是躺着的那位。” 祁扬看着躺在自己椅子上的年轻男子，有些脸熟，但是又想不起来，走近一些再认真看了看。 “这位兄台，请问我们认识吗？” 祁辰一只手捧着茶碟，一只手转着茶碗，闻言睁开眼睛，看向他，“怎么，不认识我了？不是说要让我再次感受一下三年前的欺辱的吗？”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祁扬突然睁大了眼睛，指着他：“是你！祁辰！你还敢过来！哎哟，我的腰。”激动了点，动作幅度一大，扯到了伤口。 祁辰老神定定的躺在椅子上，“见到我不用这么激动吧？淡定点，我又不会跑。” “跑？想跑你也跑不了，来人！”祁扬大声喊道，马上就从门口进来了几个人。 有了人，他的底气就足了很多，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祁辰讥笑道：“你这个小妾养的，还以为自己是小侯爷呢？看你的样子，看来在乡下过得很习惯啊，也是，你父亲本来就是乡下出来的。” 祁辰的脸色变得冷淡，他继承了记忆，知道了原主的脑子有点天真，二房和三房的孩子当时忌讳他父亲，所以明面上跟他和和睦睦的，但其实一点都看不起他，经常怂恿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被人夸几句之后就飘飘然，他们做了什么都会来哀怨一声，说什么为兄弟两肋插刀之类的，然后脑头一热就去帮他们顶罪去了。 加上出手大方，所以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冤大头，在勋贵里面是出了名。 而当他父亲去世之后，原本一个个喊着好兄弟的人，就开始迅速疏离他了，二房三房更是趁机霸占产业。 祁扬等年轻一辈也是冷嘲热讽，不时过来羞辱几句。 特别是爆发了那件让他失去爵位继承的事情之后，讥笑，嘲讽，甚至动起手来。 在离家那日，那些人像是防贼一样盯着他，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不让他拿，空手回了老家。 也是回到了老家，原主的思想才慢慢成熟，他将这些屈辱埋在了心底，静待一日全部奉还。 可惜啊，一场刺杀，让他最后的机会都失去了。 原本祁辰以为这影响不到自己的，但是却发现，自己的确是有些怒了。 原来的祁辰对他们可是真心实意的，但是他们一边拿着祁辰的钱去玩，一边在背后说他是个二傻子。 这些人的嘴脸，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替他感到不值！ 你的屈辱，我来替你报！ 祁辰看着一群来势汹汹的人，脸上带着笑容道：“怎么，想要打我啊？”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祁扬呲着牙，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正好报你在父亲面前告状的一仇。” 他弯下腰，盯着祁辰说道：“知道当年我们在背后叫你什么吗？大傻子，哈哈哈。对了，还要多谢你提供那么多供我们去饮酒游乐的钱。” 看着他伸到面前，带着讥笑的脸，祁辰抬手就一巴掌抽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祁扬整张脸被拍向一边，张大嘴巴，满脸愕然。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已经坐起的男人。 这可是祁府少爷，谁不知道二房主母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平日里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今日居然被人打了。 祁扬捂着脸，满脸的愤怒，“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就连我……” “就连我母亲也没打过我，对不对，能不能有点新意啊。”祁辰学着他的声音说道，“实在是位置太好了，从你的脸到我的手之间距离，还有受力方向，简直完美。好得我不抽下去都觉得可惜那种。” 看着祁扬，语气非常的正诚，甚至带有一些学术研究性质在里面。 “给我打！把他的手打断！”祁扬声嘶力竭的喊道。 身后那些仆从开始抽出腰间的短棍，开始围过来。 但是祁辰一点都不慌，先不说他还有个护卫在，就自己三流的水平都能对付这几个仆从。“你知道吗？我明日就去觐见陛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说陛下会不会问一句？” 显然，祁扬已经被那一巴掌打的发狠了，完全没有听进祁辰的话。 “打！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我刚被赐婚，然后你就殴打准驸马，你这是要下了陛下的脸面啊。”祁辰淡淡的说道。 几个仆从正打算动手，“等等！”祁扬马上喊住了他们。 赐婚的事情他当然知道，甚至知道得比祁辰还要多。 他自认自己不是祁辰这种傻子，对于朝堂的事还是很关心的，特别是现在爵位的事情，他可不想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 见到周围人停下来了，祁辰老神定定的说道：“怎么了，怕了，还打不打我的？” 祁扬扯着脸色，最后还是散开人手。 “怎么，这就怂了？不是祁府的大少爷嘛，被人打了都不敢还手。也是，当年你父亲也得罪了人，被人拉进了府衙，也是鹌鹑一样，怂的啊，要不是我爹，恐怕还要好好体会一下牢狱生活呢。” 祁辰站起来，来到他面前，一句一句的说道。 祁扬胸口起伏着，鼻中喷出沉重的鼻息，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一只手已经握起了拳头。 站在他面前，祁辰双手叉着腰，就等他动作。 但是祁扬虽然在狠狠的盯着他，一双手也像是要打他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在现在这个承爵的紧要关头，他不敢赌。 第六章 赐婚的秘密 祁辰等了一会，见他不敢动手，失望的摇摇头。“没意思，伍良，走了。” 带着人走的时候，祁扬盯着他的后背，你给我等着，过了明日，看我怎么收拾你。 眯着眼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喊道：“祁辰！” 走在前面的祁辰停下来，听见他说道：“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想必是对赐婚非常的高兴吧，也是哈，傻子对傻子，绝配啊。” 祁辰的眼睛眯起来，赐婚一开始并不是指明赐给他的，而是赐给起家的，原本他就想过，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轮到自己呢，现在看来，果然有古怪。 抬起脚步，继续往门走。 等到祁辰走后，祁扬将桌子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祁辰你个傻子！给我等着！”咬牙切齿的狠声一句。 看着周围看着的丫鬟，大声的喝骂一句，“还看着，赶紧扶我进去！” 那些丫鬟这才赶紧跑上前扶住他。 走出院子后，伍良问祁辰：“少爷，我们现在去哪？” 祁辰伸着双手做着扩胸运动，闻言想了一下道：“出去走走吧，很久没有回来了，看看有什么变化，顺便去买点东西。” “好，我叫人准备马车，少爷先在门口等候。”伍良说道，然后就去取马车了。 祁辰来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之前那个门房，正在俯首弯腰在一个管事面前不断点头，有些远，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很快吩咐完了之后，便回来了，看到了祁辰第一时间便是来到了他面前，脸上笑嘻嘻的，不再是之前那副冷淡的面孔。 “辰少爷是准备出去吗？不知道去哪呢？” 祁辰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出去还用跟你报备啊？” “不敢不敢。”门房连忙摇着手，“只是二夫人说了，每位少爷出行，都需要说明去了哪，有事的话，好去找人。” 说道二夫人的时候，他还特意拉长了音，以彰示自己背后的人。 原来是柳氏的人啊，看祁扬今日住的地方，侯府说话分量最重的，应该就是二房了。 马车很快到了，祁辰没有再跟门房说话，直接上了马车。 汴京城商业发达，最繁华的街道就是御街，两边的御廊上全是店铺。 街道与街道相连，到处都是商铺小贩，像什么慈恩街、太庙街、州桥东西两街。 人来人往，马车接壤。 像侯府这样的地方，旁边自然是没有店铺小贩的，但是走出没多久之后，就能够看到街道两边的小贩在跟人推销自己的商品。 进入到大街之后，祁辰看着窗外的熙熙攘攘，感觉自己回到了以前小时候赶集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热闹。 “走，下车走走。”祁辰说道，从马车上下来。 伍良牵着马车在后面跟着。 一些商贩只要看到有人在自己的商品面前注目，便摆出一张笑脸，积极的说着自己商品的好处，眼中闪着精光。 祁辰进了一家香料店，掌柜一看他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是个公子哥，马上过来笑道：“公子想找些什么香料，我这家店啊，别的不说，种类那可是管够。就连吐蕃人、大食人的一些特殊香料也有，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 “不用了，我自己转转。”祁辰挥了挥手跟他说道。 香料铺里各种味道混杂，单一种香料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好闻，但是混杂在一起之后，那味道就见仁见智了。 祁辰转了一圈，买了一些香料，然后就走了。 出门之后，将包好的香料扔给伍良，“没想到这么点东西这么贵。京都大，不易居啊。”不禁感慨一声。 他身上的钱不多，这些年生活在老家，一应用度都是由姨娘支付的，就像他现在花的钱也是。 得想个办法赚点钱才行。 祁辰默默想道。 逛了一段路程之后，祁叶看到了一家勾栏，总算是能够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娱乐了。勾栏其实就是一些看人说书唱曲的地方。 找到了一个空的座位，点了一壶茶，祁辰就开始听场上的说书人说着一些故事。一个人分饰几角，说到惊险处拍一下抚尺，让那些听得入迷的观众一阵，发出惊呼。 让祁辰不由想起那篇课文。 不禁摇摇头笑了一声，人的际遇，就是这般无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少爷想到了什么？这般笑容。”坐在他对面的伍良问道。 祁辰笑道：“没事，就是想起来一些往事。” 说书人说了最后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之后，在观众不满的话语中下台了。接着上的就是一些抱着琵琶的歌女。 音乐这种东西，祁辰一向是不懂的，没有音乐细胞。 不过倒是旁边桌的人谈的话引起他的注意。 “听闻永嘉公主要嫁人了……” “是吗，嫁给谁了？” 宋朝没有因言获罪的说法，所以他们谈论皇家之事并不忌讳。 “这个我知道，是嫁给了武毅侯祁家的人，就是不知道嫁给哪个倒霉蛋。” 其中一人哎了一声，“永嘉公主也是可怜啊，据说是十分聪慧的，只不过两年前，落水之后便整个人变得痴呆了，现在心智如同一个五岁孩童一般，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据说龙虎山的李相师说，是落水的时候掉了一魄。 娶了公主，本来前程就断了，驸马都尉听着好听，但是却是个闲职，不能再担任其他职位。现在公主还是个心智只有五岁的小孩，说是娶了个媳妇，还不如说是替陛下带孩子呢。” 难怪，祁辰脸上露出思索之色，永嘉公主在原主的记忆中是有的，虽然没见过，但是据说长得极美，而且年少聪敏。 这么好的条件，加上是皇帝的意思，祁家不敢违抗才对。 娶回来也是家中一股助力，他们也不可能放弃。 原来根脚在这啊，既然不能违抗，又不好坑自己的儿子，刚好祁家在乡下还有一个子孙，而且还是一房的嫡长子，身份够了。 这才将婚指给他的。 这时候，隔壁桌的人见逐渐有人看过来了，于是提醒了一下自己的伙伴，虽然没有因言获罪，但是妄论皇家，被人知道也是不好的。 伍良也是听到了刚才那些话，小心的问了一下祁辰：“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茶也喝完了，走吧。”丢下几个铜板，祁辰便起身走出去了。 离开勾栏再逛了一下之后，他便准备回程了，这里虽然热闹，但是自己没钱，总感觉没有多少参与感，斋看不过瘾，还是索性回去吧。 第七章 搜刮食材 回到府门，这次门房眼力就上来了，小跑上来，脸上带着笑容，“少爷回来了，我马上叫人开门。” 祁辰只是嗯了一句，然后就让他去叫门了。 进去的时候，伍良指着门口的马车，门房第一时间点头：“明白，我马上去将马车放好。” “他为何这般前倨后恭？”伍良看着门房屁颠屁颠的去拉马车，不解的问祁辰。 “谁知道，可能是觉得我毕竟是个少爷吧，他也不好得罪我。也有可能觉得我快要倒霉了，所以大度才不跟我计较。”祁辰耸了一下肩膀说道。 府上有个大厨房，每日里采办的蔬菜瓜果，都会先送到大厨房，然后再送往各院。院子或许会换主人，但是像厨房这些地方不是特殊情况都不会换的。 他倒不至于不知道厨房在哪。 来到厨房的时候，已经看到不少厨娘在忙碌了，一些菜肴制作的时间比较长，需要提前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宋朝居然还没有出现炒菜，做菜基本炖、煮、烤三样。 所以他一来就看到了很多了瓦瓦罐罐，被大火烧的咕噜咕噜的响。 既然是大厨房，那就小不了，整个厨房大小基本上有半个院子大小了。 到处都是忙碌的人，而且都是仆妇，现在看到了一个男人，她们也很好奇了。 一个嬷嬷上前问道：“请问是？” “这位是辰少爷。”伍良开口道。 “辰少爷？哦，原来是辰少爷啊。我是管着大厨房的梁嬷嬷，不知道来大厨房是不是有什么想吃的？”嬷嬷想了一下之后恍然大悟，想起了今日里府上会回来一位少爷，于是问道。 虽说是问，但是语气颇为怠慢，带点不屑。 既然她就是厨房的管事嬷嬷，所以中午的菜就是她叫人送到的姨娘处。 祁辰没有在意她的语气。直接走进厨房，能够看到各种蔬菜摆得整整齐齐，跟肉类是分开的。 看着一只挂着的鸡，说道：“我啊，是来拿点食材的，这只鸡就不错。” 梁嬷嬷一愣，马上说道：“这只鸡是文少爷今晚用来蒸的。” 祁辰充耳不闻，路过挂着的羊肉的时候，又说道：“这羊不错。” “这羊是二夫人用来炖汤的……” 还没等她说完，祁辰眼睛一亮，又看上了，“这鸭和鹅也不错。” “那是……” “伍良，你还愣住干什么呢？”梁嬷嬷还没说完，便被祁辰打断，“都拿上啊。” 反应过来的伍良哦哦两声，快速拿过了刚才点过的东西。 梁嬷嬷一听，急得跳脚：“哎呀！辰少爷，不能拿啊，都是各房夫人和公子小姐的！”就要去阻止。 但是伍良什么身手，三两下就取下了肉。 祁辰则是看着梁嬷嬷，“怎么啦，不就是一点肉而已嘛，还有这么多，一顿吃少点，又不会死人的。对吧？反正明天就又有的，将就一下嘛。走啦，梁嬷嬷，明天希望我不用再来一遍。” 今日中午，她去给院子里送菜的时候也是用同样的说法，让平儿将就的。 现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带着抱着一堆鸡鸭肉类的伍良，祁辰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而梁嬷嬷则是跺着脚，哎呀几声，匆匆的去找自己的主子去了。 提着一堆东西祁辰回到姨娘的院子。 院子里没什么人，比较冷清，只有小巧和小馨儿两个人正在玩闹，看到祁辰的时候，小馨儿喊了一声哥哥，就再次冲撞过来。 祁辰抱着小馨儿转了几圈，惹得小丫头咯咯的笑。 放下之后，问小巧：“怎么这般冷清？” 小巧说道：“二夫人倒是派了人过来，但是夫人给推了，说是就两个人，也不用太多人侍候。” “这样也好，免得派来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祁辰想了一下说道，“平儿姐呢？” “平姐姐在厨房呢，在考虑做些什么。” 祁辰笑了一声，“就那点菜，还能做什么，走，去厨房。” 他一动，小巧就看到了他身后的伍良抱着一堆肉类。“公子，你去买肉了？” “我是谁，还用去买？直接去拿就是了。”祁辰哈了一声。 一群人来到厨房，就看到平儿在看着眼前的绿菜发愁。 “发什么呆呢？”祁辰来到她后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平儿的耳朵马上红起来，然后猛地往旁边一跳。转身看到是祁辰的时候，惊恐的脸色才放下来。 “是少爷啊，吓死我了。” 祁辰一脸笑意，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那个，今晚晚饭我来做吧，你帮我打下手。”指了指后面的伍良。 被吓一跳的平儿看到伍良提着的东西，眼睛都直了，“少爷哪里来的这么多肉？” 祁辰这时已经挽起了衣袖，扫视了一下整个厨房，闻言说道：“从大厨房拿的。行了，做菜吧，不然天都黑了。” 示意了一声伍良，将各种肉类放在粘板上。 平儿虽然还有疑问，但是天色也的确是渐渐暗了，于是便来到厨房，“少爷，还是我来吧，您也不会做菜啊。” “谁说的，我可是厨房小能手。”祁辰反驳一句，然后说道：“再说了，你会的也就那么几样，我都吃腻了，今天弄点好吃的，总之听我的吧。” 平儿原本还想坚持的，但是听他的语气，好像很嫌弃自己做的菜啊？ 一时气不过，好，今天就让你做，看看你能做出个什么来。 于是一边听他的，处理那些鸡鸭，一边观察他在做什么。 越看越不对劲，一只好好的鸡，怎么就包起来了，而且还用泥包住，最后扔火堆里了就不管了。 鸭放进了瓦罐了，还有一些其他的配料，最后倒进了一些水，这个应该是汤。 处理完汤之后，就将平儿切好的羊肉，放在炭火上烤，这她也能看出来，是烤羊肉。 “伍良，香料磨好了吗？”在角落里，被祁辰叫来磨粉的伍良正在磨着今日刚才的香料，他也是一头雾水，但还是将香料递过去。 其实这些香料就是后世的一些调味料，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将它们用作调味用。 将碾成碎末的调料撒上去，一股香气扑鼻。 叫伍良来不时的翻 第八章 庆祝宴 取出那块猪肉，放在水里镇着还不至于坏掉。 切成了正正方方的一块块，将一个比较薄一点的锅热好，皮朝下烫成了浅黄色，没有铁锅只好这样了。煎好之后直接加上水，放入生姜等作料，开始煮。 期间不断的撇去浮沫，五成熟之后捞起，然后用细棉线绑好。 在一个炖锅上加好水，放入葱姜的调料，然后将肉倒入，开始炖。 一直忙碌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菜终于煮好了，不论是鸭汤的清香，烤羊肉的焦香都让小馨儿张大了嘴巴，就差流口水了。 趴出火堆的泥疙瘩，敲碎打开之后，浓郁的鸡肉香味扑鼻，当他打开盖住的炖锅时，一道改版的红烧肉就新鲜出炉了。 而小馨儿整个人也都疯狂了，不停的拉着哥哥的手，说要快点吃饭，她等不及了。 祁辰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先去叫姨娘，哥弄好之后再端过去。” 小丫头大声喊了一声好，然后就跑向母亲的房间。 平儿看着这四个菜，虽然还没有吃过，但是从卖相和香气来看，怎么看都不是难吃的东西啊。 “怎么样？意不意外？”祁辰来到她旁边说道。 平儿呐呐的点点头，“少爷什么时候会煮菜的？” “哎，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吧，我在祁家村，一直都在反省自己，这些年自己有时候的确是挺混账的，也该成长了。”祁辰叹了一声，开始说道。 他说这些就是要让身边的人认为，他经过了一些事，开始变得成熟了。因为原主跟他的性格挺不符合的，他又不想装来装去，只能一点点让他们熟悉自己的改变。 “我知道平儿对我有些意见，姨娘对我这么好，我却处处让她为难。以后不会了，以前是怕你们跟我一起会跟着被人说闲话，现在我不在意了。” “我知道……”平儿突然说道，“我知道少爷疏远我们是为了我们好，我并不是怪少爷这个，我只是觉得少爷自己一个人背负这些太沉重了。” 祁辰一笑，“好了，该去吃饭了，否则小丫头就要等不及了。” 平儿也是嗯了一声，将菜放入托盘里，跟在祁辰后面端着去大厅。 几个菜加上一个汤，将整张桌子摆得满满的。 钱氏刚刚从小馨儿的口中得知祁辰拿回来了很多肉，一时有些疑惑，后来听说是他亲自下厨的就更加疑惑了。 看到这一桌子菜的时候，有些愣住了，问道：“都是小辰煮的？什么时候学会的煮菜？” 祁辰放下一碟青菜，笑道：“在村里的时候，我不是偶尔会出去嘛，就见到别人煮过，我也是第一次学着煮的，看上去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实际味道还不清楚呢？” 在祁家村的时候，原主经常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有时候就连伍良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其实就是去习武了，只不过瞒住了家里的人。 有着这一段经历，他也可以自圆其说。 “这么香，一定很好吃。”小馨儿肯定的说道，眼睛盯着红烧肉不放。 钱氏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以前她便知道祁辰为什么疏远自己。虽说是为了自己好，但并不是他疏远就能够摆脱别人的闲言碎语的。 那次刺杀之后，小辰便像是开窍了一般，懂事了很多，能看到这样，她已经欣慰了。乡下地方哪来这么多人煮肉给他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不过她也不想管了，终归不是坏事。 “坐下吃吧。来，姨娘，尝尝这汤。”祁辰勺一碗鸭汤给她。 钱氏脸上的笑意更甚，“好好好，让我来尝尝小辰的手艺。” “哥，我也要。”小馨儿扁着嘴在一旁说道。 “好，给你也来一碗。”祁辰又勺了一碗给她，抬头的时候看到平儿和小巧、伍良三人站着。于是对他们三个说道：“都坐下来，一起吃吧。” 虽然看着这些菜很香很好吃的样子，但是三人都快速的摇着头，特别是小巧，简直是望眼欲穿啊，配合上她的摇头，就出现了一种虽然很想，但是不能的悲壮画面。 “坐下吧，这么多菜，我们三个人你也吃不完。而且，不尝尝，你们以后怎么做？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每日做饭煮菜啊。”祁辰见他们摇头就继续说道。 钱氏在一旁也是说道：“少爷叫你们坐下就坐下吧，你们两个从小跟着我，伍良又是从小就跟着少爷的，又不是外人，都坐下。” 三人相看一眼，坐在了祁辰对面。 “还是姨娘厉害，一句话就让他们动了。”祁辰笑说了一句，惹得桌上的人一笑，而两个丫头则是有些脸红了。 “今晚这一顿啊，就当是庆祝我们回到了京都。来，都吃起来。”祁辰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开宴。 小馨儿的手最快，虽然她还不是很会用看筷子，但是不妨碍她用筷子戳进红烧肉里，然后挑回来。 咬了一口之后，便大声的喊道：“好好吃哦，好软啊。” “好吃吧？再告诉大哥一声，好不好吃？” “好吃~”小丫头非常的给面子。 祁辰的脑海中响起声音，“为妹妹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餐，任务完成。” 听着这个声音，祁辰心中畅快。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钱氏的碗里，“姨娘，你也来尝尝，香甜软糯，肥而不腻。” 然后见着平儿和小环还是有些拘谨，于是夹着菜给她们，至于伍良，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啊。 她们一向都是伺候别人的，现在少爷夹菜给她们，从来都没有想过，都吓了一跳。 一边帮她们夹菜，一边说着一些俏皮话逗她们，整个饭桌上经常传出她们的笑声。 欢声笑语中，今晚的庆祝宴就到了尾声。 两个丫鬟也渐渐的放开了，几人都有些吃撑了，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第九章 进宫 休息一下之后，两个丫鬟便马上收拾起桌面来。 祁辰则是陪着钱氏和小馨儿在喝茶。小丫头不耐热，一张小嘴不断的吹着茶水，好让它快点冷下来。 钱氏放下杯子说道：“明日你就要进宫面见陛下，我从行李箱找出几套合适的衣服，我让平儿送到你的院子里去，明儿见到陛下，你可要慎言慎行，不可冲撞了陛下。” 祁辰点头应下，想了一下问道：“姨娘知道永嘉公主的事吗？” 钱氏叹息一声，“看你的样子，想来也是知道了。天家赐婚，这是福气，二房三房不打起来就奇怪了。所以当赐婚旨意送到祁家村的那天，我便叫人去查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永嘉公主的事，在京都并不是什么秘密。既然赐婚祁家，就必须是每房的嫡子中找。你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这件事中，最可怜的便是永嘉公主，她的心智与五岁孩童无异，我希望你不要迁怒与她。” 祁辰听着最后一句，笑道：“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一个驸马都尉足够我安稳富贵一生，我怎么会迁怒她呢，这件事中，她也做不了主，也是个可怜人。” 听到他这么说，钱氏也是放心了，“做了驸马，就不能入仕做官。只要是有识之士，就会早早娶妻，断了皇家的念头。或许，当时在祁家村，我就应该给你找个媳妇。” 祁辰的眉毛一跳，说着说着，怎么就说到这里来了。 “好了，姨娘，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想过去已经没有用了。天色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钱氏看了一下外面，点头说道：“好，你就先回去吧。我让平儿给你掌灯。” 离开了钱氏的院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这时，院子已经完全打理干净了，几个丫鬟嬷嬷正在无所事事的等着祁辰回来。 见到他之后，一个嬷嬷马上就叫起了所有的丫鬟，站成一排。 站在头位的就是今天见过的那位指挥人打扫的嬷嬷，她笑着一张脸对祁辰道：“辰少爷，您回来了，这些都是二夫人派给少爷的丫鬟，我是樊嬷嬷。” 祁辰看一下她身后的丫鬟，都是粗活丫鬟。其实他也不意外，柳氏会派丫鬟给他已经是很出乎他意料了，难道还奢望她送一些年轻貌美的过来？ “那个，何嬷嬷呢？”祁辰问道。 樊嬷嬷想了一下，“哪个何嬷嬷？哦，是何婆啊，她在浆洗房。” “把她调过来，以后就管这些丫鬟吧。她以前便是我院子里的管事嬷嬷，比较门清。”祁叶说道。 樊嬷嬷弱弱的问了一句，“那我呢？” “你不是来送丫鬟的吗？” “不是，我是夫人派来管少爷院里的人的。”樊嬷嬷急忙道。 祁辰笑着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只是来送丫鬟的呢，这样，有什么事啊，你就跟何嬷嬷商量着来。” 樊嬷嬷张着嘴还想说什么，但是祁辰已经走进屋里了。 虽然已经打扫干净了，但是无论是位置、景致、大小，都不如他之前的院子好。 将就着吧，祁辰心说一句，然后就倒在了床上。 第二日，祁辰烦躁的起床了，在乡下睡了三个月的硬木床都没事，今天却认床了？睡着着软床反而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了。 “少爷，快点起床了，你要马上进宫了。”平儿急忙的声音传入。 捧着一盆水放在架子上，洗了毛巾就要给他擦脸。 祁辰不习惯有人伺候，于是接过毛巾自己擦起来。 而平儿也去拿衣服，衣服讲究多，祁辰也不知道怎么穿，所以就伸平双手，任由平儿施为。 还别说，这感觉挺爽的，加上面前的平儿还是个十几岁青春靓丽的少女，阳光从她背后照入，能够看到她耳朵边上的绒毛。 祁辰想起一件事，趁着她帮着自己穿衣的时候在她的耳边一吹。 果然，白皙的耳朵瞬间就红起来了。 平儿瞪大了眼睛看他，手都停住了。 “愣着干嘛呢，赶紧的，少爷还要进宫谢恩呢。”祁辰一副淡定的样子。 于是平儿忍住了羞意，快速给他穿好衣服。 祁辰的身材还是不错的，穿上这套蓝色的锦服之后更显得风度翩翩，配上玉之后，一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就出现了。 平儿的眼睛也是充满了自豪，她觉得是自己让少爷变得这么好看的。 “虽然没有镜子，但是我从你的眼睛中看到了满意，那应该就是很不错了吧。”祁辰看着她笑道。 平儿的脸上一红，推着祁辰说道：“少爷快点吧，不然来不及了。伍良已经出去备马车了，公子去门口就能看到他。” “行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你去姨娘那边看着。”祁辰对她说了一声，然后大步踏出。 院子里，那些丫鬟已经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祁辰看到了樊嬷嬷和今早被调过来的何嬷嬷在说着什么，见到他的时候，何嬷嬷马上就跑过来了，从头到尾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慢慢长大的少年。 “少爷三年不见，更加英俊了，也更加高了，夫人见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祁辰看了一下自己，挥了挥衣袖，“是啊，三年了，我又回来了。我现在有事要进宫一趟，有事再回来说吧。” “好。”樊嬷嬷笑着道。 祁辰路过樊嬷嬷的时候，能够看到她的脸色有些僵硬的叫了他一声少爷。 他也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来到门口的时候，伍良已经准备好马车了。 祁辰是因为皇帝赐婚而回来的，原本进京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皇宫谢恩，无论多忙，都要去，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 但是皇帝下了口谕，念他回京路程较长，身心疲惫，让他休息一天再进宫。 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了皇宫门前，这里已经不让坐马车了，祁辰从马车上下来，伍良也不能太靠近皇宫，拉着马车到一旁等候。 通报之后，他需要等候。 看着这座宏伟的宫殿，祁辰突然心中也有了豪气。 我，祁辰，回…… “祁公子，这边请。”一个小黄门从旁边的小门出来，打断的他的豪气。 现在的他，没有爵位，只能称公子。 祁辰立马收敛心神，跟着小黄门从大门旁边的小门进去了。 第十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皇宫很大，人也不少，能够看到太监和宫女偶尔走过。 “祁公子怎般来得这么慢，官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走着的时候，小黄门便以一种指责的语气，而且声音颇大，引起周围人注目。 祁叶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小黄门继续说道：“今日官家刚刚处理完一些事务，要是怪罪下来，可就是大不敬之罪，你可知道？” 皇宫的人他又不是没有见过，里面的人最忌讳就是得罪人。这个小黄门对他充满了敌意，来找茬的啊，祁叶心中想道，但是自己得罪过他吗？ 脸上没有愤怒的脸色，而是笑道：“公公也说了，官家刚刚处理了一些事情，想来也是累了，官家为了天下着想，我们既然不能分担，那就只好为官家身体着想，让他好好休息。走得慢些，自然是为了让官家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你说对不对？难道这位公公不想官家休息不成？” 祁辰先是一副为官家的着想的样子，然后声音一震，最后的反问的时候脸上变成了怀疑和愕然。 声音比起小黄门的还要大，特别是最后一句，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小黄门听到之后突然变得紧张，第一时间便是表明了立场：“奴婢自然是希望官家身体长寿。” 这时候那怕是有一丝的迟疑，都会被人抓住痛脚，认为是心怀怨怼，那他可就完了。 祁辰一向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砍了喂狗。 “哦~，是这样啊，我看小黄门一直催促我，还以为是不想给官家休息的时间呢？”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自己第一次进宫，不应该得罪他才是，结合昨日的绑架，不用想都知道是有人指使的了。 小黄门冷汗都留下来了，只能表明着自己对官家是如何如何关心的态度。 却又不敢再催促祁辰了，万一他又用这个攻击自己怎么办？ 都快要急死了。 而祁辰则是站在哪不动，反正自己不认识路，是带路的不动，自己才不走的，怪不到自己头上。 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一个老宦官走过来，那些小太监和宫女看到他的时候都会躬身行礼。 小黄门看到这个宦官也是露出笑容，“老祖宗。” 这个老宦官白面无须，走过来的时候非常的有气势，那双眼睛似有光芒。 先是对着小黄门冷冷的说道：“自己去内侍省领罚。” 随后便不再看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黄门，对着祁辰堆起笑脸说道：“抱歉了，祁公子，手下的人鬼迷心窍，被钱财迷了眼。这边请，官家在等候了。” 眼前这人明显等级就比这个小黄门高上太多，祁辰自然不会随便就树敌，同样笑道：“无妨，无妨。” 老宦官带着祁辰进去，突然回头说了一句：“祁公子刚才说要让官家休息好，现在怎么又不制止我了呢？” 正在身后跟着的祁叶闻言笑道：“虽然说要让官家休息得好，但是我们也不能耽误了官家，早点见到，也能早点让官家休息不是？” 老宦官也是笑了一下：“祁公子好伶俐啊，正反话都让你说了。” 曾经当年，自己也是网络发言的一把好手啊，一键盘，一晚上，一个奇迹，祁辰不禁感慨着。 走过了几座宫殿之后，老宦官带着他来到了御书房前。“官家正在里面，祁公子就自己进去吧，咱家就不进去了。” 祁辰对他拱手一礼，“多谢了，不知內侍大人怎么称呼？” “咱家姓黄。”老宦官眯着眼睛说道。 “多谢黄内侍了。” 黄内侍只是笑了笑，然后就退到一边了。 祁辰深呼一口气，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抬脚进入御书房。 视野仿佛一下子被剥夺了一般，整个大殿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黑，因为窗户和大门都关着，整个房间的最大的光源就是他身后的光线。 剩下的就是靠透过窗户传进来的略微的光线，加上大殿比较大，所以显得就有些黑了。 不过幸好是在早上，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走进去之后好奇的观察着，他以前便喜欢古建筑，觉得它们有一个独特的美感。 但是现在毕竟是在觐见陛下，也不好到处乱跑，谁知道哪里会不会跳出一个人认为他是刺客一刀将他劈了的。 还是小心点好。 大殿中间是有张大椅子。 没有人啊，祁辰看了一圈之后发现。 “陛下，你在吗？陛下？”站了一会之后，祁辰对着大殿里面喊道。 身后突然“砰”的一声，原本的门也被关上了。 吓得祁辰的心都跟着跳一下，现在就剩下了略微的光能够看清周围了。 就在祁辰困惑间，两边的窗户全都被打开了，一瞬间所有的光线从外面照进来，将整个大殿照得通亮。 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的眯眼。 等到再次掌握视野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老人站在前方不远处。 看着他身上的龙袍，祁辰也知道眼前人就是当今圣上了。 “陛下？” 老人饶有兴致的冲他点点头。 祁辰遂跪下道：“臣，不对，草民祁辰，见过陛下。”虽然他曾经是小侯爷，但也从来没有见过陛下，只有几次在远处瞧见过身影。 “起来吧，称臣便好，你父亲也是为国捐躯，你也是忠良之后。站直了，让朕好好看看你。”老人说道。 祁辰立即站起来，昂首挺胸的站着。 关于现在的皇帝，他也了解过，大宋第四任皇帝，名字叫赵祯，这个倒是跟他认识的大宋一样，因为乾兴元年继位，也称乾兴帝。 但是据他所知，陛下今年应该是四十五还是四十七来着，现在一看，倒像是个七老八十的。 看来皇帝这项工作，真的熬人。 第十一章 檀城战役 赵祯上下打量了一下祁辰，最后对着他笑道：“你跟你父亲长得真像，当时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在先帝时期，当时的他也是站在这个位置，接受父皇的检阅，当时的他意气风发啊，也的确是为了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 说着他叹息了一声，“时过境迁啊，没想到檀城一战，朕的太子和武毅侯都留在了那里。” 檀城一战，是宋朝和北辽一场大战，北辽皇帝耶律元淳御驾亲征，围攻檀城。 太子赵兴率军驰援，那一战，双方不断的投入兵力，原本只是试探性的围城，因为宋朝太子和北辽皇帝两位重要人物的出现，变成了决战。 两军打着打着好像是打出火来了，谁也不肯退，当时自己的父亲武毅侯，率军北上，攻打左翼，斩杀辽国诸多大将。 同时耶律元淳带军冲击太子所在的中军，而太子面对对方的冲锋，没有选择后撤，而是列阵以待，双方都知道，擒获对方才能取得最大的胜利。 决战开始，双方的人马冲撞在一起。 而自己的父亲在击溃左翼之后便是任务完成，但是见过中军大战，自然是要助阵，于是带着自己的部属也冲了进去。 铁浮屠是辽国的最强骑兵，在那一战中，与宋朝的静塞铁骑对冲，两军全灭。 赵兴和耶律元淳两人自然是对方重点照顾的，军卒疯狂进攻，最后耶律元淳中了一箭，赵兴被围。 武毅侯祁廷带领亲军撕破围攻，将太子救了出来，自己却深陷敌军。 被十几亲军带出来的太子也因为受伤太重，最后逝去。 檀城内外的宋军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头带白巾，冲向了敌军。 最后那一战，宋国胜了，耶律元淳带着残军退回草原。 而这一站，尸横遍野，阻塞了河床，河水变成了血水，遮天蔽日的乌鸦在上空中盘旋。参军大将去了七成，其中就有武毅侯祁廷。 最重要的是，太子赵兴薨了。 辽国那边，耶律元淳的部属也损失了大半，而他的弟弟，耶律重元，则是趁机发动政变，在龙城夺取了皇位。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耶律元淳旧伤复发，病痛而死。 这就是祁辰知道了檀城之战，宋朝这边没了太子，辽国没了皇帝，两败俱伤。 脸上露出缅怀之色的乾元帝叹息一声，“有人说那一场大战，我宋朝大胜，你怎么看？”说着，眼神灼灼的盯着祁辰。 祁辰感觉到一股寒气在自己身上蔓延，原本有些老态龙钟的皇帝气势猛然爆发，一瞬间压在了他身上。 对于祁辰来说，皇帝这一词，代表着封建君王的称呼，在后世见过那么多扮演的皇帝，也见过太多的人臧否，所以皇帝在他的认识中，并不神秘。 但是当他被皇帝盯着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人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是一言可定生，一言可定死。又能一言让你永华富贵，一言让你穷困潦倒的皇帝。 祁辰立即收敛心神，大声而坚定的说道：“这一战，必然是我宋朝大胜！” “哦，为什么？”乾元帝有些意外他的回答，问道。 祁辰深吸了一口气，“檀城一战，我军不单止歼灭了北辽的铁浮屠，还有几支战力雄厚的边军，导致耶律重元夺权，耶律元淳也因此死在了檀城外，现在辽国内乱，短时间内不可恐怕都不得安稳，这难道不算是大胜吗？” “可是朕的太子，你的父亲，都死在了这场大战中啊。”乾元帝说道。 说道自己的父亲，祁辰叹息一声，“是啊，父亲出征前，还说要带我去喝酒。没想到，这酒最终是要我一个人喝。可是啊，陛下。太子为何面对耶律元淳的冲阵而坚守？” “为了生擒耶律元淳，停止这场战争，逼迫他们退回草原。” “是啊，为了停止这场战争，为什么？”祁辰再问，但是这次他没有等到陛下回答，便说道：“因为他们的身后就是我大宋百姓，檀城一破，城中百姓会有何遭遇，不难想象，而城一破，他们就是挺近了中原，到时候就算大军驰援，他们也能烧杀抢掠一番再退回草原。太子仁爱，不愿百姓受此一难，才想要擒获耶律元淳。 陛下说，太子和我的父亲都战死了在那场战争中，可是，那战死的士卒呢？他们也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父亲的儿子，他们也是有家庭的啊！ 陛下只提太子和我父亲，对他们是何其的不公，他们的家人也在日日等候他们的归来，最后等来的，却是他们的阵亡的消息，他们的心情，跟我们一样。太子薨那日，檀城的士卒头戴白巾，义无反顾的冲向了辽军，最后将他们逼回了草原。 这是大胜！我们应该告诉世人，告诉百姓，任何侵犯我国疆土的人，都将是这般的下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太子身为储君，守住了我大宋国门，这就是毋庸置疑的大胜！” 说到最后，祁辰的眼睛已经红了，他挥舞了手臂，大声而有力的喊出最后一句。 乾元帝看着激动的祁辰，又变回了老态龙钟的模样，“你说的对，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兴儿身为皇家储君，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你也很好，武毅侯勇猛，忠义，希望你能如同你父亲一般。 三年不见，你变得更加沉稳了，看来这爵位停了，对你也有好处。原本我对祁家将婚事推给了你有些不满，今日一见，朕安心了些。千万不要再像以前那般顽劣了，望你以后能够收敛心性，好好对永嘉。” 祁辰恭敬行礼，“臣……” 叩谢二字还未出口，门外便传来声音，是之前那个老宦官。“陛下，永兴公主求见。” “宣。”乾兴帝说道。 “宣永兴公主觐见……”老宦官大声的说道。 大门打开，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便从门外进来。 永嘉永兴两位公主可是双胞胎，永兴是妹妹，永嘉是姐姐，生母是唐贵妃，据说长得是十分美丽动人。 祁辰也是很好奇，于是转身看过去。 映入眼帘便看到了一个眉目如画，嘴似樱桃，双瞳剪水，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配上她那一身华丽的宫装，祁辰第一时间脑海中便想到古色古香。 只是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个美丽的女子那双眼睛正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第十二章 永兴永嘉 进来之后便急匆匆对乾兴帝说道：“父皇，我不同意姐姐嫁给这个浪荡子！”说着还指着祁辰。 “永兴不要胡闹！”乾兴帝皱着眉头喝道。 永兴指着祁辰，盯着他说道：“父皇，我没有胡闹，祁辰乃是浪荡子，整日流连秦楼楚馆，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招摇过市，惹出多少事端，京中百姓谁人不知？” 祁辰眼睛一跳，顿时有些尴尬，要是她说的是假的，自己还能辩解一二，但是她说的是真的啊！ 当初原主可真的是一个纨绔子弟，也的确带着一些狐朋狗友一起上过青楼，只不过当时他只有十三四岁，对男女之事认识不深，而且伍良也在一旁监督着，所以至今还是童子身。 但是你都进过青楼了，再说洁身自好，谁信啊。 在京城，他的大名虽然不至于让小孩止啼，但是净街效果还是有一些的。 他做的事其实都是一些诸如在街上对小娘子口花花，在酒楼霸座赶人的事，并没有实际犯法。总之，小事一堆，大事没有。 而且，很多情况下，他是替那些狐朋狗友背锅的，他们遇事就会拿出他的名头来恐吓他人。 最后导致他的名声那可是断崖式的下降。 突然想到了自己进行的那个任务，这是要断自己的后路啊。 如果婚事有变，那么任务就会失败，失败的话自己一辈子就只能孤零零的看着清一色的古风美女有心无力了。 虽然说成为了驸马之后，就不能纳妾，但是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目前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 关系到自己以后性福生活，祁辰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澄清一下。 “公主殿下，你说的我都明白。以前的我，是那么的混账，那么的不思进取，每日里只会有钱有势，胡作非为。但是，三年过去了，这三年里，我痛定思痛，痛改前非，最后幡然醒悟，浪子回头。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对社会，对朝廷有用的人。”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抑扬顿挫说出这番话。 永兴一脸古怪，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抬头望天，一脸痛心疾首的祁辰，“你……真的是祁辰吗？” 祁辰低头叹了一声，“不是……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祁辰了……，我是一个崭新的祁辰。”然后单膝跪在乾兴帝面前道：“臣会让陛下见到臣的改变，请将永嘉公主交给臣，定一生一世守护她。”一套说辞行云流水，最后斩钉截铁表明了自己态度。 这一套动作直接惊呆了永兴，就连乾兴帝也有些诧异，之前他能说出那番话，已经很出他的意外了，发生在京畿之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关于祁辰的名声，他也是知道的。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这无伤大雅，一些纨绔子弟作出更加过份的事情他都知道。 永兴在惊讶过后，马上急忙说道：“本性难移，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只是在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公主殿下不相信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以前的我劣迹斑斑，今后我一定会让殿下看到不一样的我。”祁辰一副深情的样子。 乾兴帝这时开口对永兴说道：“行了，知道你关心姐姐，但赐婚圣旨已下，朕意已决，此事不可更改，你先下去吧。” 永兴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行礼说道：“永兴告退。”说着又愤愤的瞪了祁辰一眼。 美女就是美女，就连瞪人都是这般有风情。 祁辰还在感慨着，乾兴帝也对他说道：“起来吧。” “哎”了一声，慢慢从地上站起，虽然之前动作流畅，但是跪下那一下对膝盖也疼啊。 “瞧你那样，年轻人就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过来坐吧。”乾兴帝很明显认为他是年轻贪图男女之事导致身体亏损。 祁辰苦笑一声，跟着他来到一张桌子前，两人对坐。 “用早膳了吗？没有的话，陪我吃点。”乾兴帝又问。 祁辰摇了摇头，被叫醒之后，穿上衣服就被赶着出来了，哪有时间吃早饭。 而且在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碗粥，就算是吃了也要说没吃啊，可不是谁都能陪同陛下吃饭的。 加上他的是饿了，特别是刚才又要应付乾兴帝的问话，又要对付永兴的不满，感觉更饿了。 谢过之后，祁辰端起粥喝了一口，哇塞，燕窝粥，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烫。 夹着小菜愉快的吃起来。 乾兴帝坐在对面看着他的注意力都在早膳上，那双筷子飞快的夹过桌面上的小菜，一点都不显得拘谨。 以往也曾赐膳给一些大臣，，虽然欢喜，但是非常小心翼翼，自己吃他们便吃，自己停，他们也就停。 乾兴帝笑了一声，觉得这个祁辰有些意思，待他差不多吃完一碗的时候，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要赐婚给你们祁家吗？” 祁辰拿着瓷羹的手一顿，然后笑笑道：“陛下，我都离开京都三年了，哪里知道为什么。” “永嘉的事情，你应该也又所听闻吧？”乾兴帝一只手搅着粥一边说道。 祁辰点头，“知道。”这件事情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他身为赐婚的主要任务，要说不知道，实在说不过去。 “永嘉这孩子现在这般，有人说，是因为檀城一战，死伤生灵过多，上天才赐下此劫。”乾兴帝淡淡的说道。 而祁辰却如同横招雷击一般定住不动，他想到刚才一见面的时候，皇帝为什么要问他关于檀城一战，是不是大胜的问题了。 如果是大胜，对大宋就是喜事，又怎么会招来上天的惩罚？ 祁辰放下碗筷，严肃的说道：“陛下，说出此话的人应该以妖言惑众之罪名斩之。” 刚才的对话中，祁辰是认为是大胜的，所以他必须站在这个立场上，这时候要是不坚定立场，很容易就会被打上首鼠两端的标签。 而且最重要的是，陛下对于大胜的这个说法也是愿意的，毕竟他儿子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中，难道还要说这对于大宋来说是一场败仗，太子的死是白死吗？ 乾兴帝面无表情，平静的说道：“人朕已经斩了，不斩不足以平我愤。” 第十三章 怒火 这么果断？祁辰也是吓了一跳，他也只是这么一说，谁曾想，皇帝已经将人砍了。 “将永嘉赐婚祁家，一来武毅候是为了救太子而死，朕亏欠祁家良多。” 祁辰听到之后，第一时间行礼，“祁家惶恐。”皇家可以说自己亏欠祁家，但是祁家不能说，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乾兴帝挥挥手，表示不在意，“二来，朕倒是像看看，是不是真的上天降祸！” 天子天子，上天之子，这只是说给百姓听的，皇帝更加认为的是，自己就是上天。 而祁辰也明白了，檀城一战中，自己的父亲带领的大军是杀敌最多的，以前也有人屠之称。杀伤生灵过多，他这位便宜父亲杀的敌寇才是真的多。 如果真的是上天降祸，那么将永嘉赐婚给祁家，应该就会招致更大的祸端才对。 但陛下明显是不相信的，而且还斩了那个妖言惑众的人，那么事情应该是平息了才对，也不用赐婚啊。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事情并未因为斩了那人而平息。 “陛下，上天降祸这件事，是不是还未平息？”祁辰问道。 乾兴帝说出自己将人斩了之后，便一直观察他，闻言笑道：“看来你想到了。”随后笑容收敛，“最近上天降祸这件事又甚嚣尘上，已经让人去查了。好了，人也看了，事也说完了。关于婚礼，礼部的人会跟进的，你先去吧。” 说着朝他挥挥手。 说风就是雨，前一秒还在说这话，后一秒就直接赶人了，可能这就是皇帝吧。祁辰将剩下的粥扒完，躬身行礼，“草民退下。” 慢慢后退，最后离开大殿。 门口，黄内侍走上前来，一脸的微笑：“祁公子，咱家还要侍奉陛下，就不送你出门了，他会送你出去的。”一个小黄门从旁边上来。 这位黄內侍一看就知道是皇帝身边的人，祁辰自然不会摆谱，“有劳黄內侍了。” 这次这位小黄门就懂事多了，一路上也不说话，就引着他出去。 出了皇宫之后，他就感受了太阳直射的温暖，在里面被各种高墙围着，总感觉有些阴冷。跟皇帝之间的谈话，也是他急中生智，要是刚才呐呐不能言，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来到马车处，发现伍良正在睡觉，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整个人便轱辘一声翻身起来，手上已经拿着剑，一副警觉的样子。 “干嘛呢？”祁辰看着他这么大的动作。 伍良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不是见少爷许久不出来，睡睡觉嘛。” “我在里面小心谨慎，你就在外面睡觉，真有你的。”祁辰说了一句，然后跨上马车，“回府，我也要睡一下。” 伍良“好咧”一声，驱动马车慢慢的往府里走。 在车里睡其实并不好，主要是马车没有避震，京城的路虽然不至于是泥路，但却是石板路，所以比较颠簸。这还是伍良特意放慢了速度，否则这一路上他想睡都睡不了。 即便是这样，祁辰回到祁府，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混混荡荡的，用力的甩甩脑袋，那股眩晕感才驱散一点。 烦躁的扭着脖子，祁辰低声狠狠的说了一句迟早要改良一下马车的气话之后，扬了一下袖子，走进了府里。 一进去便看到了小巧站在庭院里不停的用眼神看向大门这边，看到祁辰的时候小跑过来。 “你每天的工作就是等着我回来啊？”祁辰也是乐了，上次她也是在等着自己回来。 匀足了气的小巧反驳道：“才不是呢，今日我还帮着平儿姐打扫呢！要不是夫人说少爷进宫时连早膳都没吃，特意要我来这里等你，我才不会来呢。” 她在努力的表达自己也是非常勤劳的。 “好好好，我们小巧最是勤劳了，是平儿姐的好帮手。”祁辰哄着她说道。“走吧，去吃点东西，刚好醒来饿了。” 在宫里之吃了一碗粥，自然是不够的。 刚穿过一道游廊的时候，却看到令他愤怒的一幕。 祁扬笑哈哈的举着一个布娃娃，一个小女孩正在不断的跳高，想好去抓那个娃娃，口中还喊着还给我，是我哥哥给我做的话语。 女孩是小馨儿，她只有一米多一点高，怎么可能够得到祁杨举起的手。 但是她依旧没有放弃，不断的蹦跳着。 而祁扬则是不断的将娃娃放在她面前，引诱她起跳，还不时的将娃娃抛给他的仆从，让小馨儿不断的来回跑。 地面不平，小馨儿跑的急的时候还会摔倒，但是她还是一次次站起来，想要夺回那个娃娃。 口中慢慢的发出了哭腔。 看到这一幕的祁辰怒火中烧，一个奔跑过来，盯着祁扬。 正将布娃娃抛给一个仆人的祁扬看到了冲过来的祁辰。 “祁辰，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话还没说完，一个硕大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去尼玛的……”祁辰一拳打在他脸上，将他整个人打得扑在地上。 “给我打死他！”祁扬捂着脸狠狠的指着祁辰。 祁辰双手一张一合，伸张了一下之后，双手握拳，一个炮锤锤在拿着布娃娃的仆从身上，这些人最多就是练过一些拳脚功夫，根本挡不住他这一拳。整个人像是折起来一样，撞在旁边的松竹上。 抓住娃娃往小馨儿的怀里一塞，对她说道：“馨儿乖，去小巧那，闭上眼睛不要看。” 小馨儿点点头便跑向小巧那，扑到她怀里闭上了眼。 那些仆人从腰间取出一根长棍，向着他手脚各处敲来。 祁辰一个垫步前冲，右拳刺拳，打在前方一个人的门面上，另一只手抓住他持棍的手，一拉，在手腕处一拗，咔的一声脆响，在仆人的惨叫声中，夺走了长棍。 一个回身敲在另外一个人的头上，将他横着敲倒在地。 侧身躲开对方当头一棍，祁辰一棍敲在对方的手上，手臂马上呈现不规则的凹折，再夺过对方的木棍。 再一个扫堂腿，将一人扫得失衡，一脚踢在他的腹部，将他踢飞出去。 第十四章 圣旨驾到 如同狼入羊群，祁辰挥舞着双棍，在人群中左突右撞。 每一棍都敲在对方的手上或者脚上，骨折声不断想起。 最后哀嚎遍野，所有仆人都倒在地上，蜷缩身子，不断抱着受伤的手脚。 祁辰呼着气，见到想起身跑的祁扬，一棍甩到他腿上。 “啊”大叫一声，祁扬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他只感觉自己一只脚好像失去了知觉一样。 见到祁辰在拿着一根木棍在慢慢的靠近，祁扬大声的喊道：“你不要过来啊！祁辰你想干嘛？你居然敢伤害我，我爹是户部员外郎。” 祁辰呵了一声，“拼爹？我爹还是武毅侯呢。” 见他还在不怀好意的走过来，祁扬有些慌张了，双手一边拖着身子一边往后退，“祁辰，我们可是兄弟，你不能杀了我！” “谁跟你是兄弟，放心，我只要你双手，不会要你命的。”祁辰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祁扬更加慌张了，“辰哥儿，大家都是祁家人，不过是闹着玩的，你要是伤害了我，我爹我娘也不会放过你的，对不对？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祁辰平淡的说道：“今天无论是谁来了，都救不了你双手，我说的。” 远处，祁鹤柳氏两人听到了下人的通报之后急忙跑过来，见到了一地的伤员，然后就看到了远处正倒在地上的儿子，而祁辰正拿着木棍慢慢走过去。 而且还在慢慢的举高木棍。 “祁辰，你敢！”祁鹤赶不及过去，只好大声的喊道。 而旁边的柳氏也是尖着声音，“我的儿啊！祁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害我儿！你要是敢打下去，我跟你没完！” 听到声音，祁扬也是大喊：“爹，娘，救我啊！祁辰疯了！” “你听到没有，她说，要跟我没完啊。”祁辰笑了一句，然后挥下举起的木棍，敲在他的手臂上。 “啊！” 钻心的疼痛，祁扬整人躺在了地上。 而钱氏则在儿子的大喊声中整个人昏倒，向后倒去。 祁鹤眼睛瞪大，他万万没想到，祁辰居然真的敢在自己面前下手，话还没说出口，他便又看到祁辰举起手中木棍，敲在了他另外一只手上。 再一次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祁辰丢下木棍。“下次再看到你欺负小馨儿，我打断你剩下的三条腿。” 祁鹤匆匆的跑来，见到了回头的祁辰。身体因为疾跑和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所气，身体不断起伏喘着气，“祁辰，你都干了些什么！将自己的兄弟打成了这幅模样！” “哟，是二叔啊。”祁辰好像是跟他偶遇到一样，“你来了啊，你现在还有心情跟我说这些啊，赶紧送大夫还能接起来的。” 祁鹤伸出手指，狠狠的指着祁辰，然后对身后的人大声喊道：“还不赶紧去将少爷扶起来，去找大夫！” 身后那些仆从立即跑过去，将祁扬背起，带回房间。 祁鹤则是指着祁辰，刚想说话，一个门房便匆匆跑来，“老爷……” “又怎么啦！”祁鹤大声骂道。 “天使来了……” “天使……，天使？！”祁鹤气冲冲的说了两句，然后对着祁辰说道：“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然后一脚踢在门房身上，“还不赶紧开门，迎接天使！” 天使，指的是天家使者。 祁鹤现在是府中最大的长辈，就要带着府上一些人出来迎接。 香案备好，祁府大门打开。 一身举着圣旨，一手挂着拂尘的內侍，一脸严肃的从门外进来。 “祁家，祁辰接旨。” 祁家这时所有人都跪下。 祁辰刚才匆匆看了一眼，除了柳氏和祁扬不在，二房这边祁鹤和一些后辈，三房则是祁坤两夫妻和他们的儿子女儿。 加起来就是十来人左右。 听到天使的声音，祁辰立即道：“祁辰接旨。” 见接旨的人出来了，天使继续说道：“门下：武毅候长子祁辰，勇猛忠义……” 圣旨不长，但是内容对于祁辰来说晦涩难懂，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和前面赞美的话，后面的就听得不是很明白了。 “……而今得永嘉公主佳姻，特赐尔，驸马都尉，兼鉴冰台都知。诏书如右，符到奉行。” 內侍说完之后，将圣旨收起，放在了祁辰举起的手上。 “臣接旨。”祁辰抓住圣旨大声的喊道。 虽然一部分听不懂，但是后面的赏赐最起码听懂了，驸马都尉这个他当然知道，就是一个名称，虚职。但是后面的鉴冰台都知是什么？ 宣完旨意之后，內侍那张严肃的脸就放下来了，笑**的道：“恭喜驸马爷，贺喜驸马爷。不仅得了都尉一职，还兼领鉴冰台都知。” 祁辰这时候也是笑道：“劳烦內侍了，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说着，握着的拳头伸到了內侍的衣袖里，一锭银子就塞到他手里。 內侍掂量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更甚，“祁都知年轻有为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內侍便走了。 他一走，场面又瞬间冷下来了，祁坤两夫妻看不对头，刚才也有他的人汇报了一下情况，现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他们心里虽然存着看热闹的心思，但是却没有留在现场看。 带着一些后辈就离开了。 祁坤之妻，梁氏看了一眼对峙的两边，对丈夫说道：“那小崽子一回来就闹这么大，看来也是个不省心的。” 祁坤双手拢在袖子里，脸色平静，“以前的就是这个性子，现在父母不在，不变本加厉才怪。这样也好，二房那边太仗势了，现在有人跟他们打擂台，也好压压他们。” 梁氏点点头，“也是，那个柳氏仗着娘家在府里可霸道了，祁辰那闹一闹也好，只要不烧到我们。” “那就督促一下，还是鉴冰台都知，毕竟有官职在身，估计更加硬气了。孩子跟他们对上，可没有什么好处。” “嗯，我知道的。”梁氏应了一声。 第十五章 坑人的吧 那边，祁辰拿着圣旨，还在想着都知这个职位。原主的脑海中也没有印象，看来要找个时间好好打听一下。 正想着的时候，系统发声了，“任务完成，获得积分五百。检测到积分已达到一千，获得成就——日行一善，奖励超市开放权限。” 前面的任务完成的提示他已经习惯了，但是那个成就和超市开放权限可从来没听说过。 正想好好问问，祁鹤就瞪着眼睛说道：“祁辰！你就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突然之间又是都知又是系统新东西的，搞得祁辰已经够烦的了，闻言冷声一句道：“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去问你的宝贝儿子去，看他做了什么。” 说完，他就想走了，但是周围一堆仆役围了上来。 祁辰冷笑一声，“怎么？二叔是想要纵凶打我吗？还是我刚刚接了圣旨的时候。二叔，你要知道，我打了祁扬，传出去，就是兄弟闹了些矛盾，很正常。你要是打了我，外人怎么想？回来第二天，二叔就因为我打了你儿子而出手打我，那就是欺负我没爹没娘，背后没人呗，你要是不怕被人戳梁骨，随便。” 双手一摊，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祁鹤气得整张脸通红，双手握得紧紧的，但是依然不敢真的叫人去打他。 因为祁辰现在的身份非常的特殊，父母离世，原本的爵位没了，再受到长辈的欺压的话，外人很容易会说他刻薄，特别是现在他又被封为驸马都尉之后，成了帝婿。 要是惹得皇上不欢，那么爵位可能就不会落到祁扬的头上了。 所以只要他还想要这个爵位，就要万分小心。 而祁辰封了驸马都尉之后，爵位跟他就离得更远了，皇帝不会让一个人的荣宠过甚。 爵位恐怕就是在二房三房之间，所以他要忍，最起码不能明面上打他。 哼了一声，祁鹤挥了挥手，让人让开一条路。 “不打啊？不打我走了啊。”祁辰见人让开路，于是讥笑一句。 祁鹤板着脸，“你现在就是在烈火烹油，烈不可久，看你到时如何自处。” “到那时再说呗。”祁辰耸耸肩，然后走掉了。 祁鹤看着他的身影，一拂袖也走了。 离开之后，祁辰来到了姨娘钱氏的院子。 身为妾的她在接圣旨的时候是不是出来的，得知了祁辰打了祁扬的事情之后，她便站在院门口，等着祁辰回来。 带着两个丫鬟和小馨儿正伸着脖子不断往外看。 很快就看到了祁辰和半路去找他的伍良一同过来了。 看着她们紧张的样子，祁辰笑道：“姨娘，怎么都出来了，站在门口干嘛，进去吧。” 钱氏看了一下祁辰全身没有什么损伤，松了一口气，然后对其他人说道：“进去再说。” 回到了院内，钱氏关心的说道：“你怎么打祁扬打得这么重，要是二房他们气不过，叫人来打你怎么办？” “他们原本还真想，不过啊，他们不敢。”祁辰躺在椅子上伸了一下懒腰道。 拉过了小馨儿，看了一下她的情况，只是甩了几跤，手掌有些擦破。 “小馨儿痛不痛？” 小馨儿摇摇头，“不痛。” 钱氏叹了一口气，事情她已经听伍良和小巧说过了，“你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现在这里还是二房当家，我们刚回来，你是做大哥的，一回来就殴打族弟。传出去不好听，对你的名声不好。” 祁辰抱着小馨儿，“我的名声，姨娘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声早就被他们败坏了。姨娘，他们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就算我们想好好相处，他们肯吗？如果我今日忍了，他们就会更加变本加厉，今日他敢欺负小馨儿，明日就敢欺负姨娘，欺负我。只要我们够狠，他们才不敢乱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宁要人怕，莫要人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原理他还是知道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钱氏也不是想追究他，加上经历过一次磨难之后，她对二房三房的真面目也清楚。 “那你万事要小心，对了，今日下圣旨，是为了什么？” 祁辰拿起桌面上的圣旨，递给钱氏。 钱氏打开一看，“驸马都尉是常设的，这个不出意外，但是鉴冰台都知是什么？” 祁辰耸耸肩，“我也好奇呢？伍良，等会出去打听打听。” “好。”伍良点头。 事情说完了，既然小馨儿没事，祁辰吃了一下糕点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因为自己叫的何嬷嬷回来，所以院里的丫鬟都认为何嬷嬷是他认定的管事，所以当樊嬷嬷和何嬷嬷两个人的话冲突的时候，她们都会优先去做何嬷嬷说的。 见到少爷回来，何嬷嬷跟樊嬷嬷便是第一时间堆着笑容上前，“少爷，您回来啦。” 祁辰还在想着系统的事，所以只是点点头便过去了。 樊嬷嬷还想说话，但是见祁辰好像很急的样子就没有开口。 倒是何嬷嬷笑着说道：“少爷，需要我准备点吃的吗？” 祁辰摇着头，“不用，我进房间休息一会，不要让人打扰我。” “好，我明白了。”何嬷嬷说道，然后看着祁辰进了房间，转身对樊嬷嬷说：“少爷说了，要休息一会，不要让人打扰他。” 樊嬷嬷看着这个凭仗着祁辰叫他回来的名头的何嬷嬷，见她好像要在门口守着，便板着脸离开了。 见她离开之后，何嬷嬷便下去叫那些丫鬟小声点，不要吵着少爷休息。 回到了房间的祁辰坐在凳子上，心中说道：“管理员，你刚才说的成就是什么？” 管理员的声音响起，“成就是当你完成一些任务的时候所获得的荣誉，获得成就，可获得奖励，是否领取？” “当然领取啦。”祁辰立即说道。 “奖励领取成功，获得积分一千，共计积分两千。” “对了，还有那个超市使用权限是什么？” 管理员的情绪好像有些不正经了。“超市就是超市，你可以使用积分在里面购物。” “打开超市。”祁辰尝试的说了一句。 然后他感觉眼前一黑，然后瞬间一亮，整个人便来了一个大超市当中。 “我去！”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商品，熟悉的货架，熟悉的灯管。 看着一大罐肥宅快乐水，祁辰泪流满面。 但是当他看到价格的时候更加的心酸，“一百八？这玩意几块钱的，你买一百八。” 空中飘来了管理员的声音，“亲，我们的价格都是经过慎重选择的哦。”语气都换了一种。 第十六章 祁辰的新职位 祁辰在里面逛了一大圈，发现东西还很多的，就跟普通的超市一样，从汽水薯片到日用商品，就连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有。 就是价格有点贵。 几乎都是上百积分起。以他目前的积分，也就能够买得起十来件。 “有点小贵啊，还是先留着吧。”祁辰想了一下，决定等到自己需要的时候再来。 摸了一下那些包装，祁辰说道：“送我出去。” 同样眼前一黑，一亮，他又回到了房间。 “过去多久了？”他问道 “当你进入超市的时候，时间是静止的。”管理员的语气又变回来了。 祁辰哎了一声，挑了挑眉。“这个好，这样的话我就不会面临那种突然的压迫了。” 刚这样说话，管理员便说话了，“扣除积分三十。剩余一千九百七十。” “为什么啊？”祁辰瞪大了眼睛问道。 “进入超市不购买的惩罚。”管理员淡淡的说道。 祁辰双手搓着脸，一脸的不忿，“系统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 “很多人想要我们都要不到呢？”管理员说道。 “我一个任务，才二三十的积分，你这就拿走了我一个人任务的积分，你好狠的心啊。”祁辰痛心疾首的说道。 要是以前不知道积分的用处，他还不会这么伤心，但是现在，他想到了那些摆在货架上的商品，他的心就隐隐痛。 “我要睡一觉，来弥补我伤透的心。”说着，拖着身子倒在床上。 二房的院子中。 柳氏已经醒来了，见到了躺在床上双手绑着绷带痛得直咬牙的祁扬，她的眼中就掉下眼泪。 “我的儿啊，你忍忍啊。大夫说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养着，不能乱动。” 想到了那个导致自己儿子这般的凶手，她又恨得直咬牙，对着旁边的祁鹤说道：“老爷，你也看到了，那个小贱种，居然敢动手！我可不会放过他！” 祁鹤皱着眉头，愤怒过后，他的理智就回来了，“我儿伤成这样，自然不能放过他，但是现在不能乱来。” “为什么？你看看扬儿，他可是你儿子啊！”柳氏不解的喊道。 祁鹤深呼一口气，“刚才你昏迷的时候，天使来了，给了祁辰一道旨意，封了他驸马都尉和鉴冰台都知。” “驸马都尉不都是正常的嘛，鉴冰台都知？” “重要的就是这个，鉴冰台已经没落了，但是陛下封的这个官职，必然有用意。我们不能恶了陛下，也不能成为三房的打手，最后落下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总之，不能明目张胆的动他，明白吗？”祁鹤看着自己的夫人说道。 说起三房，柳氏也是出生高门大户，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哦，我明白了，三房就是在看我们跟他斗啊。那两夫妻，真够阴损的啊。”说着看向旁边一个方向，那边就是祁坤两夫妻的院子。 一觉醒来之后，祁辰看着透进窗户的阳光，推开房门，太阳光便照在眼上，让他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 再次睁开之后，就看到了何嬷嬷站在自己面前，“少爷醒来啦，饿不饿，我让人送些吃食上来？” 祁辰嗯了一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五刻左右。”何嬷嬷想了一下说道。“对了，静怡院的平儿姑娘来过，询问了一下少爷要不要去用饭，见少爷在休息就走了。” 祁辰点点头，未时五刻，也就是下午两点多，静怡院则是姨娘的院子名字。“行了，给我准备点吃的。” 何嬷嬷于是下去准备吃食了。 七月天热，祁辰吃着凉食，这时伍良回来了。 “少爷，查到一点东西了。” 祁辰给他倒了一杯水，伍良一口喝完了说道：“鉴冰台就是武德台，半年前改的鉴冰台。” “武德台？”祁辰一愣，武德台可不是普通的地方。 一掌宫禁宿卫，二掌刺探监督。 有自己的诏狱，自行逮捕、刑讯、处决，可不过大理寺和刑部。 权柄极高，乃是太祖设立。 只不过到了后来，也是因为权柄过重，先帝时期，武德台台司为铲除异己，滥杀无辜，构陷织罗罪名于大臣。 被百官打压，最后闹得人心惶惶，先帝于是大大削除了武德台的权柄。 除了宫禁宿卫，对外刺探以外。诏狱被封，不得无令抓人，私自用刑。 “百官对于武德台依旧采取打压的姿势，只要有一丝想要起来的苗头，就往死里打。所以现在改名了，叫鉴冰台，明面上的职能呢，是管藏冰。” “那我的都知是什么官职？”祁辰问道。 “鉴冰台，最高一职，是台司。下一级呢，就是都知。再下呢，就是押班。” “哎，那我的不就是二把手？”祁辰一喜。 谁知伍良皱了一下表情，为难的说道：“那个，少爷，鉴冰台足足有四个都知呢，少爷是第五个。” 祁辰的笑容慢慢消失，“这么多！等等，那我的这个都知是几品官？” 伍良举起一只手，伸出五根手指，然后中间三根放下，“六品官。” “啊，六品官啊。”祁辰失望的表情跃于脸上，“听名字这么霸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官呢。” “少爷，哪有那么容易当大官啊。”伍良说道，“要是都这么容易就当大官，那满京城都是大官了。” 祁辰砸巴了一下嘴，“也是，没道理一上来就封个什么大官，我又没有什么功绩。那我什么时候上班啊？” “上班？哦，公子是说上衙啊。除非是有说明，不然像这种情况，少爷三天内去报道一声就行，我建议少爷三日后再去。” “为什么？”虽然他也是打算三天后再去，但是伍良特意建议了一下，祁辰还是很好奇的。 伍良嗯了一声，好像在回忆什么：“据说是不要表现得那么急于这个职位，要有矜持。嗯，对，我听那些闲聊的人，他们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明明心里激动得不行，却又要扮得漫不经心，不就是摆出一副不热衷于官场的模样嘛。”祁辰笑了一句。 然后把碗一搁，“吃饱了，走，出去溜溜。” 第十七章 路遇好友 这次为了感受一下汴京风采，祁辰没有坐马车，而是走在路上。 “真热闹。”祁辰听着这喧嚣声，不禁感叹，在祁家村他可见识不到这些。 这样的景象，很容易就勾起人购买的**，但是祁辰摸摸口袋里的钱，钱不多啊。 祁府现在不是自己当家，要说以前，祁府所有东西都是他的，那些产业也都是自己的，但是自己没了爵位之后，这些东西就跟他无缘了。 二房三房全部都拿走了，三年过去了，足够他们运转了，产业估计也很难拿回来了。 自己以后还是要在京城生活，要办法搞点钱才行。 身为后世人的灵魂，他也是有自己的办法的，但是无论做什么，最起码得有本钱啊。 正在一边闲逛，一边想着办法的祁辰突然看到对面一行人，嘴角微微上扬，有了。 转了个弯，穿过马路，悄悄的走到他们后边，行人太多，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用力拍在中间的一个人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子肩上，“这不是黄少嘛，好久不见啊！” 正在跟人聊着天的黄锦隆猛得别人一拍，而且对方还大力了些，本来有些愤怒，看是听到了对方叫了自己名字，于是转头看过去。 祁辰现在身穿的那套衣服是今日进宫的那套，自然是精致异常。不管穿的人是谁，最起码看起来就像个贵公子。 京城地，最多的就是王侯公子，剩下的就是官宦子弟。 有一句俗语，在京城，扔下一块板砖，砸到的十个人有九个都是贵公子。 所以在京城，一定要有眼色。 黄锦隆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非常有眼色的人，所以见到对方这身装扮的时候，决定暂时先不发火，看看对方是谁。 看着对方的脸，他还真有点认不出来。 有一些人是不能惹的，而这些人，大多数都会被他们这些生活在京城的官宦子弟记住。 但是面前这个人，很明显不在他们的记忆里。 虽然不在不能惹的名单上，但是他还是决定想问一下，“这位兄弟，认识我？” 祁辰一脸的激动，“我啊，祁辰，武毅候府的祁辰啊。”说着还站定身子，展示了自己一番。 黄锦隆眼神飘忽了一下，“哦，我想起来了，你三年前不是被陛下撵回老家了吗？” “孟兄、周兄、陈兄。”祁辰依次对周围的几个年轻公子打招呼，这些人就是当年簇拥着他到处去玩的那群人，也是永兴公主口中的那群狐朋狗友。 听到黄锦隆问他，于是一脸的烦闷道：“唉，别提了，陛下赐婚，我才回来的。你们不知道吗？”见他们好像有些疑惑，于是问道。 黄锦隆讪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你要是说起京中那间花楼进了什么姑娘，那我可就第一时间知道，这些朝中之事，我哪里去打听啊。” 一旁的周时却是恍然大悟，“哦，我听说过，是永嘉公主吧。” 祁辰闭上眼睛愁眉苦脸一样，“对啊。” 永嘉公主的事，他们知道，见到祁辰这么痛苦也能理解，于是纷纷安慰他，“毕竟是陛下赐婚，虽说公主有疾，但也是一番荣誉不是。” 祁辰双手一摊，“我不是唉声这个，而是做了驸马，那些美人就永远离我而去了。” 做了驸马之后，自然就不能纳妾，也不能够去叫姑娘了。 闻言，黄锦隆之好拍拍他的肩膀，在一些人眼里，能够尚到公主，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勋贵子弟而言，却不一定了。 他们靠着父辈，自己还能拼个好的前程，但是尚了公主，就只能混吃等死了。 没有什么人生奋斗目标还好，要是有的话，都没有希望了。 祁辰甩了一下袖子，“不说了，走，这么久不见，喝酒去。”大手一挥，就指着酒楼。 黄锦隆一听，喜上眉梢，跟旁边几个对视一眼，发现他们都是一样的表情。 这个冤大头又回来了，自己又能坑他一笔了，这是几个心中的心声。 于是怂恿着祁辰来到了最新开的酒楼——望仙楼当中。 来到大门，祁辰看着面前雕梁画栋的建筑，四根巨大的红木柱子矗立在面前。 抬头能够看到门上面一块匾额上面有着三个烫金大字，望仙楼。 这时才是下午时分，但是已经能够看到不少侍应在门口接待客人。 黄锦隆一群人看着祁辰像个土包子一样，心中对他更是轻视，以前只是看他的身份好使，加上有钱才跟他玩，现在在他们眼里，这个祁辰就是个土包子。 不过这个土包子，身上应该还是有点钱的。 “下午就有这么多人，到了晚上岂不是更多？”祁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说道。 此时的黄锦隆已经带着一副优越感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笑道：“祁小侯爷什么身份，自然是要来最好的地方。” 一句祁小侯爷，让祁辰眉开眼笑，哈哈两句，然后又正经的说道：“别乱说，现在我的爵位还没回来呢。” 黄锦隆见他有点飘飘然了，笑道：“迟早的事，祁小侯爷什么人物啊，在汴京城，有谁不认识祁小侯爷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周围的人立即起哄，开始恭维着祁辰。 而祁辰的笑意更甚，双手张开，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一个侍应堆着笑脸走上来，“黄公子，今日怎来得这么早。” 黄锦隆踏前一步，“今日的主角是这位祁小侯爷，可不是我，他你们可要好好招呼好。” 又有一位新客人前来，而且还是小侯爷，于是侍应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祁小侯爷好，几位公子请进，今日可要喝好，玩好啊。小箐，快来招呼小侯爷。” 一个穿着青色纱衣的妙龄少女闻言，娇笑一声来了，便从里面出来，带着祁辰他们进去。 望仙楼并不是正正方方的建筑，而是呈现圆形，背靠汴河支流艳河，周围的门窗皆打开，光线从外照入，里面还是很明亮的。 进去之后绕过作为遮挡的屏风之后，便看到了一座假山，放在一个大池子里，假山流水的颇有意境。 第十八章 推杯交盏 大堂中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就坐，一边闲聊，一边喝酒吃肉。 “是不是感觉清凉了很多?”黄锦隆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 祁辰点头，的确，进来之后便感觉凉快了许多。“这是什么原因？” 黄锦隆指着大堂周围说道：“这便是这家望仙楼下午都能有这么多人原因了，这里周围都有冰块，通过风机将冰块的凉意扇出来。那边，你看。” 说着，指向一个角落。 祁辰顺着手指看过去，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冰鉴，而在冰鉴的后面，一个大汉正摇着一个由几个大扇叶组成的手摇式风扇，将冰鉴散发出来的凉意扇到场间。 而在这个大堂的角落，祁辰看到了很多这种情况。 虽然不能跟空调相比，但是对于这些常年忍受酷热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这里这么大，每日消耗的冰块不在小数吧？”祁辰说道，这个时候可没有冰箱，他们要冰块，都是在冬天的时候将冰存起来，放在冰窖封存，等到夏天的时候用。 也不是人人都有冰窖的，挖一个冰窖所花费的钱财可不在小数，而且还要够大，还得有地。 他所在的鉴冰台其实就是皇室藏冰的官署。 “那是自然。”黄锦隆说道，“虽说是下午炎热时分才会将冰拉开降暑，但是每日的用冰还是很大的。走吧，祁兄，我们去二楼，那里更凉快。” 跟着他们走上楼梯来到二楼，果然还是更加凉快了。 找了个无人的位置，几人坐下。 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摇着一把团扇，满脸笑容的来到祁辰这桌，“哟，黄公子，刚才下人就来说黄公子来了，我还不信，想着黄公子一般都是晚上才来，今日怎这般早。” “原来是庄妈妈来啊。”黄锦隆一笑，随后向着祁辰介绍道：“这位是望仙楼的掌柜，庄妈妈。这位是祁府的小侯爷。” 庄妈妈一听，眼睛一亮，“原来是小侯爷来了啊，今日小侯爷乃是第一次来吧，别的不说，我们这儿，菜好酒好，姑娘好，我让几个厨房多送几个菜啊。先点着菜啊，我去将女儿们叫过来。” “多谢庄妈妈了。”祁辰笑道。 众人点了些吃食，交给一旁的侍应，然后庄妈妈就带来了几个姑娘。 很自然的一人一个坐在他们旁边，帮着倒着小酒。 虽说原主呢对于这些比较熟悉，但是现在祁辰不一样啊，还是有一些不习惯的。 坐在他旁边的少女也是只有一袭纱衣，若隐若现的，倒酒的时候还会习惯性的贴过来。 一共过来的孟达看到他的窘境之后，不禁哈哈一笑，“三年不见，祁兄好像拘谨了很多啊，乡下恐怕没有那么好的姑娘吧。”喝过酒之后，他们的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掩饰了，开始有些嘲笑的意思。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祁辰也是跟着一笑，“三年了嘛，有些不习惯，来来来，喝酒。”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但是很快他就被酒呛得咳了一声，并不是酒够劲，而是它的味道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他的这个样子自然又是被黄锦隆他们嘲笑一翻。 宋人爱酒，也酿了很多种酒，但是祁辰没想到，这酒居然是这样的，虽然有酒味，但是度数不高，味道对于他来说也不算好。 但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也只能慢慢习惯了。 菜上来了，众人开始一边吃一边聊，加上有美人在旁，很快便放浪形骸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都有些熏熏然了。 “祁兄，怎么样，这地不错吧？”黄锦隆眯着眼睛说道，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了。对着祁辰说道。 祁辰也是差不多的模样，摇着身体说道：“不错，不错，没想到三年不见，黄兄还是这般的照顾我啊。” 黄锦隆嘿嘿一笑，“那是自然，我们是什么关系。哎呀，现在都这个时辰了啊。看来今日得先散了，我还有些事呢。” “哦，好。”祁辰带着醉意说道：“那今日就让我这位当哥哥的，请各位小弟，为我……接风……洗尘……，隔~~。” 以前的时候，他们知道祁辰有钱，所以都是认他当大哥，祁辰也经常在人面前自然他们大哥，但其实他们的年纪是比祁辰要大一些的。 现在再次听到，他们总有种被人占便宜的感觉。 但是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祁辰花钱，所以先忍了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本来是我们带祁兄来的……”黄锦隆说道。 但是还没说完就被祁辰打断了，“不要跟我抢啊，我来。”然后对着侍应说道，“多少钱？” 侍应笑道：“一共一百七十七两。” 哇塞，够贵的啊。祁辰的内心吓了一跳，他曾经大致换算过这个时候的钱财，这一百七十七两相当于五千多块钱了。 原主的记忆中也去过其他的花楼，花费都没有这么贵，果然羊毛出在羊身上。 虽然心中惊讶，但是表面上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摸摸自己的袖子，但是没有摸出钱。 废话，他就只有几两碎银子。 然后对着伍良说道，“钱带出来了吗？” 伍良一脸为难的样子，“少爷，夫人说了，不让带钱。” “什么什么不让带钱！出门的时候不是叫你去拿钱了吗？今日我兄弟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能不结账呢？啊，你猪脑子啊！”祁辰指着伍良就骂，声音越来越来大，已经开始引起周围一些人的关注。 虽然他们知道祁辰脑子不好使，但是别人还是精明的，祁辰这么大声的说出是他们带自己过来的，还是他买单，明显就是坑他。 而他们也自认自己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坑他可以，但是不能被人当场看到啊。 于是急忙拉住了祁辰，“没关系，没关系，这次就让我来付，我来付。”说着取出银票递给侍应。 见付了钱了，祁辰整个人不爽了，“不是说了我来付嘛，你这不是看不起我？” “没有没有。”黄锦隆立即摇头说道，知道他现在酒劲上来了，“这次就当是我们为祁兄接风好不好，下次祁兄再请我们好不好？” “那就说定了啊，下次。”祁辰伸出手指，又强调一句“下次啊。” “对了，武毅候夫人不是已经仙逝了吗？怎么多出了一个夫人？”黄锦隆想起刚才伍良的话，好奇道。 说到这个，祁辰然后整个人跌坐在席子上，一脸的愁容。“是我姨娘，母亲去之前，让她照顾我。” 黄锦隆等人恍然一声，“哦，原来是这样。” “其实啊，当初回老家的时候，很多钱财都不能带走，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了。”祁辰苦闷的说道。 第十九章 就是想坑你 关于祁府发生的事，他们也清楚，祁辰话中的他们指的是祁家二房三房他们也知道。 听到他没钱了，黄锦隆几人相看一眼，他们看中的就是他的钱财，要是他没钱了，还这么照顾他干嘛。 但是下一刻，又听到祁辰说道：“不过呢，我爹倒是藏了一些东西，说是可以应急用。” 他们一听，瞬间来劲了，“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个可不能说，父亲说了，就算祁家落难，这些东西都能够我富贵的过完一辈子。”说着，祁辰还露出傻笑。 随后用手招了招他们，神神秘秘的说道：“其实啊，我已经去看过了，真的是好东西啊，好亮的啊，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晶……莹……剔透，对就是这个词，晶莹剔透。” 很明显，祁辰已经醉了。黄锦隆有心想趁机问他东西在哪，但是看到伍良已经走过来扶住祁辰了，只好作罢。 “祁兄已经醉了，你先扶他回去吧。”黄锦隆对着伍良说道。 等到他们出去之后，也让那些姑娘先下去了。 “你们说，祁辰说的是真的吗？”黄锦隆问道。 周时想了想，“那傻子从来不会说谎，加上喝了酒，有八成是真的。” 陈川却说道：“可是以前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啊，以前我们也经常套他话，以他爱炫耀的性格，知道这事还不得跟我们说？” “这就是我奇怪的点。”黄锦隆说道，“我们跟他相处也有些时间了，对他的脾性也了解得很清楚，如果真的有这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漏的。” “会不会是三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才知道的？”孟达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周时好像想到了什么，“我想起一件事，当时的武毅候平叛归来，陛下念他平叛有功，赐了一对琉璃盏。刚才祁辰说好亮，晶莹剔透，是不是就是指它？这东西进了侯府之后，除了一开始有人去欣赏，到后来就一直没有了消息，也不见武毅候使用，会不会就是藏起来了？” “再套套话吧。”黄锦隆端着酒杯说道，“要是真的话，那我们就发了啊。” …… 伍良扶着祁辰走出望仙楼远点之后，见他们没有出来，祁辰便直起身子，脸上的醉意已经全部消失。 松了一下骨头，问伍良，“怎么样，他们感兴趣吗？” 伍良笑了一声，“少爷好算计，他们啊，就差当场问出来了，要不是我手快的话。” “那就好，感兴趣的话，我们的第二步计划才能继续。想必他们现在肯定在商量着怎么打探那个所谓的藏宝地吧。”祁辰笑着说道，从遇到他们开始，他便已经跟伍良商量好了戏码。 自己表现出来的那种自大，包括大骂伍良都是做戏给他们看的。 “我还以为少爷又要群上他们呢。”伍良在一旁说道。 祁辰呵了一声，“他们是什么人，三年前我就看明白了，倒是你，居然这么不相信我。”说着脸色不善的看着他。 伍良心虚一笑，“我这不是关心少爷嘛。”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少爷，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样？” 祁辰一脸自信模样，“附耳过来。”然后在伍良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明白了吗？” “高，真是高。明白了，马上就去办。”伍良先是拍一下马屁，然后就去办事了。 回到府里，祁辰便直接来到静怡院，姨娘钱氏正在教小馨儿认字，不要看她是个妾室，家里也曾是江浙一带的大户人家，只不过后来兵乱遭了殃，被武毅候祁廷救了，才慢慢成为妾室。 只见到了姨娘和小馨儿，两个丫鬟不在，那么应该就是做饭去了。 于是祁辰便坐在庭院里的躺椅上，在跟着那群人做戏，的确是有些累了，躺在椅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晚，自己的身上也盖着一张薄毯子，一旁还看到小巧儿正在用着一把小扇在给他扇风。 “少爷醒来啦！”小丫头吃吃笑道。 祁辰看着身上的毯子，又看着她手上的扇子，觉得有些好笑，“这是怕我冷着了，还是怕我热着了？” “怕你冷又怕你热！”小巧大声的说着，不同于平儿，小巧还是孩子心性，祁辰逗了她几天之后便不再害怕他了，也跟他熟络了，所以也敢反驳他一下。 这个时候平儿过来了，见到祁辰已经醒来了，便说道：“少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夫人正等着少爷。” “那走吧。”祁辰将毯子递给小巧，起身回到屋内。 小馨儿见到哥哥，非常的高兴，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哥哥，哥哥，今日我认识了十个字了。”说着伸出十个指头。 祁辰拍拍她的小脑袋，表扬道：“小馨儿真厉害，哥哥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连五个字都认不全呢。” 小丫头马上就漏出了一副天真可爱的笑容，她要的就是哥哥的表扬。 钱氏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也是露出笑容，以前的祁辰虽然不欺负小馨儿，但总会跟她疏远，现在就很好了，馨儿有个哥哥，也不至于这么孤单。 “除了认好字，也要吃好饭，知道吗？”祁辰对着她说道，然后将她抱到凳子上。 小馨儿嗯了一声。 在充满着亲情的气氛当中，开始了晚饭。 祁辰原本想像昨晚那样叫两个丫鬟一起吃，但是这次她们怎么都不上桌了，劝说了几次，他也只好作罢。 不得不说，平儿的确有天赋，昨日看了一遍之后，今日就将晚饭做得有模有样，虽然跟他的还是有些区别，但起码不再是单纯的炖煮。 “对了，辰儿，姨娘跟你说件事。”钱氏突然说道。 祁辰将饭咽下去，“姨娘你说。” “现在已经既然回来了，你曾经的那些丫鬟，走的走，散了散。二房三房那边恐怕也不会派什么好丫鬟过去，就是有，也怕是有二心的。你怎么也需要一个人照顾，所以我想着，让平儿去你院里，照顾你的日常起居。你看怎么样？”钱氏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平儿，对祁辰说道。 第二十章 旖旎的夜晚 “平儿姐？”祁辰看了一眼有些害羞而低头的平儿，“我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平儿要是过去了，这里就剩下小巧一个了。又要照顾姨娘又要看着小馨儿，太累了，也看不够来啊。还有，以后晚饭怎么办？” 钱氏笑着说道：“我能照顾小馨儿，小巧做些打扫就行。晚饭的话，你过来这边吃就行了。” 看到姨娘显然已经考虑到各种事情了，想来这件事也不是临时起意，于是说道：“听姨娘的。” 钱氏一笑，“好。” 晚饭过后，伍良回来了，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好了。 祁辰也该回自己的院子了。 这不过这次，多了一个人，平儿跟着祁辰的后面，提着一个包袱。 回到院子的时候，依旧是何嬷嬷和樊嬷嬷两个人在等着。 这次是樊嬷嬷先开的口，“少爷，您回来了，这位姑娘是？” 祁辰介绍了一下之后说道：“以后我内院那边就由她来照顾。” 虽然有了几个丫鬟，但是都是粗使丫鬟，做打扫工作的。 像照顾少爷这种大丫鬟，要么上长辈赐下，要么就是少爷指派。 长辈赐下，这个就没可能了。所以何嬷嬷和樊嬷嬷也想过要询问祁辰，看他的意见，没想到今晚就带回来了一个人。 樊嬷嬷笑道：“明白了，只不过内院只有一人，需不需要再添些人手？” 祁辰想了一下，现在府内，好用的，伶俐的丫鬟估计早就有主了。剩下的倒也不是不能用，只不过要么年纪有些大，要么就是做不来精细活的。 而且府内一个萝卜一个坑，除了内院丫鬟，基本没有空余的。 要想要好丫鬟，要么等府里招新的，要么自己出去找。 “先这样吧，我就一个人，暂时也不需要太多的人侍候。” 樊嬷嬷哎了一声，等祁辰走了之后，便斜眼看了一下何嬷嬷，哼了一下就走了。 因为现在有两位管事嬷嬷，为了得到少爷的重用，她们现在有些卷。办事效率提升的那可不止一星半点。 回到房间之后，祁辰对平儿说道：“平儿姐以后就住在我旁边吧。” 站在身后的平儿嗯了一声，声音比起以前的要低很多。 祁辰这时候转身对她说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说的，我知道，你侍候姨娘习惯了，这里又冷清。所以你不要怕，我不会怪你的。” “没有，不是……”平儿摇着头说道，“我不是不喜欢，只是……，哎呀，少爷你要我怎么说啊，总之我并不讨厌侍候少爷！我先去放东西了。” 平儿急冲冲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跑进旁边的小房间里了。 “那不讨厌的话，你帮我叫她们给我烧点热水呗，出了一身汗，难受死了。”祁辰在门口喊了一句就回自己房间了。 大晚上的也没什么活动，祁叶便在房间里做一下锻炼，托系统的福，获得了一本秘籍，现在练习过后，感觉身体非常好控制，灵活了很多。 “少爷！水烧好了，您现在就要沐浴吗？”平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祁辰正在地上坐着俯卧撑，闻言，双手在地面一撑，整个人便站直了。 打开门，说道：“现在就沐浴吧。” 洗澡的地方在另外的房间。 进到之后，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浴桶，没有热水器，洗一次澡都是麻烦。 将就着吧，祁辰心中叹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记忆，那是以前，在现在祁扬的那个院子中，沐浴的地方可是一个大池子，外面连通着热道，在外面添柴烧便能够让大池子升温。 那时候才舒坦。 可惜啊，自己还没有真正尝试过呢，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吧。 幸好这个浴桶也够大，祁辰躺进去之后也是能够伸着腿的。 将头埋进水中冲刷一翻再浮出来。 “爽！”大喊一声，用手抹掉脸上的水。 等他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令人意外的一幕。 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怯生生的，好像是被他刚才的动作吓到了。 祁辰的身体潜回水中，“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伺候少爷洗……洗澡。”平儿红着脸低头说道。 祁辰这时候才看到，平儿现在只穿着一件里衣，刚才被水溅到的地方若隐若现的能够看到里面。 丫鬟侍候少爷洗澡是很正常的事情，原主以前也经常让丫鬟伺候洗澡。 只不过三年前回到老家之后，他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平儿十七八岁的年纪，之前姨娘好像说要给她找个好婆家的，但是被她拒绝了。 这个年纪的姑娘皮肤都非常的好，平儿自然也是，欺霜胜雪的，虽然她每日做着粗活，但是她的双手依旧修长洁白。 见祁辰不说话，平儿便拿过浴巾来到他的身边。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她身上飘来，这香气他很熟悉，以往便在她身上闻到过。 祁辰坐在浴桶里，不动了，任由她动作。 她做得很专注，头发垂下，不时会蹭到祁辰的鼻子。 “少爷，背。”正在感受被人侍候的舒爽，听到之后，祁辰马上将背离开桶璧，让出空间。 趴在前面浴桶边缘，将背露了出来。 他决定了，好好享受才是王道。 身后咚隆一声，祁辰转头看去，发现平儿正跨着步子，也进了浴桶。 或许是站不稳，或许是看到祁辰看她的目光，进到浴桶之后突然一摔，整个人便落在水中，跌坐在浴桶中。 迅速起身之后，祁辰便看到了里衣沾水之后贴紧了她的肌肤，一件淡粉色在里衣后显现出来。 同时也看到了雄伟的山峰。 祁辰第一时间便是转头，“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有料的啊。” 他突然感觉身体有些热了。 第二十一章 平儿的心意 平儿动作非常的小心，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股旖旎的气氛开始蔓延。 “少爷，我要洗前面了。”平儿说道。 正在目视着前方的祁辰哦了一声，然后看到平儿从侧面跨到前面来。 祁辰只好又变回了之前靠着浴桶的姿势。 平儿就在面前，祁辰不好去看她，只好斜着眼睛看另外一边。 手指碰到他的手臂，祁辰都会忍不住的将眼珠转回来，偷看一眼，然后又快速看向旁边。 他能够看到平儿的动作有些迟钝，应该是初次伺候人洗澡，脸上也是红红的。 突然，祁辰怪叫一声，双手抓住了浴桶。 而平儿也被他吓得整个人往后倒去，摔在浴桶里。“怎么了？少爷。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祁辰怪叫是因为平儿摸到了某处。 “没事，剩下的我自己来吧。”心情平复了一下之后，祁辰说道。 但是平儿却摇着头，“不行，我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就没脸留在这里了。”说着，拿着浴巾准备继续。 祁辰抓住了她的手，“真的不用了，接下来的你不方便。” 正说着，然后就看到了平儿的眼睛红红的，眼泪滴落在浴桶里。 祁辰叹息一声，“是姨娘叫你这么做的吧？” 平儿也不哭喊，只是掉眼泪，“夫人说了，少爷是老爷一脉单传，尚了公主之后就不能娶妻了，公主现在这种情况，若是以后不能诞子嗣，血脉便要断绝了。所以问平儿，是否愿意为少爷诞下子嗣。” 祁辰唉了一声，“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强求呢，姨娘也真是糊涂，你不愿意也是正常。” “不不不，少爷，我愿意的。”平儿摇着头说道，“夫人也问过我的意愿，是经过我同意之后才将我指到少爷院里的。” “你愿意你能是这个样？”祁辰怀疑道，“眼泪哗哗的流啊。” “我不是看到少爷嫌弃我，才伤心的嘛。” “我不是嫌弃你，只是……，跟你说了也不明白，过来。”祁辰伸手对她招了招，说一万句不如用行动表明。 平儿慢慢的走过来，然后就被祁辰用手一拉，整个人跌坐在他怀里。 感受到了浓烈的男子气息，平儿整个人都红了，就像是被蒸熟的龙虾。 “少……少……少爷……”平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要给我洗澡吗？怎么不动了？”祁辰在她耳边说道。 “少爷，这样我怎么帮你洗？” “那我不管，自己想办法。” 平儿于是笨手笨脚的帮他洗，而祁辰的手已经攀上高峰。 软香在怀，祁辰整个人都陶醉了。 抓住她笨拙的手，往某处去。 “少爷，这样就行了吗？”平儿红着的脸就好像是充血一般。 “看来姨娘教了平儿不少啊，不过这样就行了，慢慢来，我们有的时间。”祁辰笑道。 他能够感觉得出来，平儿是强忍着羞意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样可爱的女子，祁辰觉得自己不应该辜负她。 这一澡洗了很久。 不过效果很好，出来之后，祁辰感觉自己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先去换衣服吧，免得着凉了。”对着身后的平儿说道。 还红着脸的平儿嗯了一声之后就匆匆跑回房间了。 刚刚享受完之后的祁辰，哼着小曲做着扩张运动就回房间了。 夜深了，周围静悄悄的，祁辰先是进了一趟超市，买了一样东西。 准备睡觉的时候，平儿进来了。见到祁辰正在更衣，马上上去帮忙。 “少爷，我来暖被窝了。”同时说了一句。 两人因为有过亲密接触之后，拉近了不少，祁辰笑道：“也不看看什么天气，暖什么被窝。” 平儿失落的哦了一声。 帮他更好衣之后便打算去外间了，房间里有一道门，连通着一个小房间，是专门给丫鬟在主人晚上休息的时候用的，目的就是好让主人需要丫鬟的时候，能够快速的过来。 在她转身出去的时候，祁辰却抱住了她。 “呀！”吓得她惊叫一声。 “平儿姐去哪呢？”祁辰在她耳边低声道，然后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进了里间。“你这就叫羊入虎口，知道吗？” 平儿则是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动都不敢动。 这一晚注定非常的香艳，原本只是想要抱着她睡，但生理反应很难控制，到最后还是平儿帮他解决了。 虽然还没到最后一步，但是两人都这样了，那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祁辰想要这事水到渠成，而不是充满了计算。 平儿不理解，身为侍女这不是应该做的吗？ 祁辰没有跟她说明，只是笑笑。 佳人在旁，今晚他睡得非常的舒服。 但是有人却整晚辗转反侧，一夜都睡不好。 黄锦隆带着黑眼圈起来之后，就听到了下人回报，周时、孟达等几个好友一同拜访。 来到客厅之后，就发现他们同样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双眼腥松。 苦笑一声，“看来我们大家昨晚都没睡好啊。” 周时摇了摇头，努力的将那股困顿感甩出去，“我昨晚一直想着祁大傻子的那个宝藏，整晚睡不好，越想越觉得是真的，那可是一大笔财富啊。” 剩下的孟达和陈川也是在一般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同样的心思。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再去找他打听打听。”黄锦隆也是一样，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宝藏是不是真的，祁辰在他们眼里，就是拿钱的钱庄。 祁辰身边为什么只有他们几个朋友，就是因为在他身上尝到了甜头，不想给其他人分享了，任何接触到他的人都被他们用各种阴谋赶走了。 这样他们就能独吞祁辰的钱财和权势。 久而久之，在他们眼里，祁辰就是他们的钱袋子，他的钱就是自己的钱。 现在发现钱袋子里面居然还可能存在着一笔巨大的钱财，他们自然就忍不住了，心痒痒了。 这时候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捷足先登，他们想要悄悄的毛了这笔宝藏。 所以他们抖擞一下精神之后打算以多年不见甚是想念的由头去拜访祁辰。 第二十二章 琉璃瓶子 武毅候府的门房依旧眼高于顶，见到几个器宇轩昂的公子哥来了，马上就底下了头。 当得知是来找祁辰的时候，笑脸就收起来了，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不过他还是叫人去祁辰院子里通知了。 昨日里，祁辰暴打祁扬的事，虽然二夫人不让人提起，但是私底下早就传了个遍，门房自然也是知道了，连扬少爷都敢打，自己可不敢得罪他。 所以尽管身为二房的人，他还是去通知了。 很快走出来一位丫鬟，门房知道这是祁辰的贴身丫鬟，叫平儿。 平儿出来之后，见到了那四个找自家少爷的人，眉头不禁一皱，以前她便见过这几人。 知道他们就是拉着少爷学坏的人，所以对他们不喜。 但是黄锦隆他们见到了眼前的人，眼睛不禁一亮，这可是俏佳人啊，没想到祁辰居然还有这个漂亮的一个丫鬟。 虽然没有跟祁辰进行最后一步，但是平儿心中有了寄托，不再像以前的那般清冷，心情好了，人就好看了。 看到他们的眼神，平儿更加的不喜，她的全部身心已经给了少爷，对于别人这么看她有些反感，但是为了不想让少爷难做，于是问道：“不知几位公子是？” 黄锦隆拱手说道：“我们是祁辰的好友，昨日已经见过，多年不见，今日特意过来探望。” “那真是不巧，少爷一早就出去了。”平儿说道，她可没有说谎，虽然不喜他们，但是身为侍女也不能帮主子随意下决定拒绝别人的拜访的。 “出去了？”黄锦隆一愣，“那他可有说去哪？” “少爷说过，是去瓦市子那边。”平儿说道，少爷说过，要是有人来找他，就告诉他们自己去了瓦市子。 “多谢姑娘了。”黄锦隆很有礼貌的拱手说道。“不打扰了。” 平儿也是一点头，然后就转身走了。 看着离开的平儿，黄锦隆低声感叹了一句妖娆多姿啊。 “黄兄，走吧。”周时在后面说道，看他盯着前面的丫鬟，于是低声道：“见到祁辰，叫他将丫鬟带出来，不就好了吗。” 黄锦隆收回目光，“走，去瓦市子找他。” 瓦市子就是宋朝的娱乐场所了，除了杂货售卖和酒食，还有相扑、皮影、傀儡、说书等多种表演，热闹非凡。 一大早起床之后，祁辰便带着伍良来到了这里，看着两旁不少人围在一个个的摊位上，看着一些人在玩着杂耍，吆喝声，喝彩声不断。 等到黄锦隆找到他们的时候，祁辰正在一个摊位上正在跟人玩着骰子。 而且看样子还输得不少，挽起袖子在那喊着大大大的。 然后开出小之后，懊恼的一拍桌子，对面的庄家就划走了他面前的银子。 黄锦隆一看，摇着头唉了一声，瓦市子的骰子戏怎么可能让人赢钱呢，比赌场还黑呢。 于是走过去，“祁兄，怎么一大早就来玩骰子戏了？” 正急着眼的祁辰从怀中又拿出一块银子，见到黄锦隆的时候，惊喜道：“黄兄来了？一起一起，让我们杀他个片甲不留。” 黄锦隆拉住了祁辰，拖到一边劝说道：“这些都是骗子，你赢不了的，走吧。” “哎呀，我没那么笨。”祁辰反驳道，“刚刚我就看到了有人赢了不少走了，而且一开始我还是赢了不少的，后来才慢慢输了回去，我就不相信我的运气一直不好。”说这又要冲回去。 黄锦隆急着问他宝藏的事，于是急忙说道：“那是托，专门给你看的！而一开始让你赢，就是让你入套，你知不知道，你个傻子。”一急起来，话便直接从嘴边说出。 好在他看到祁辰正在心心念念的看着那个赌摊，没听见。 显然已经陷入进去的祁辰已经听不清他说的话了。 庄家对着他说道：“你还来不来的？” 祁辰便冲了过去，大喝一声，“来！”然后将银子放在大的那边。 黄锦隆几人劝说不住，见他在“大大大”的喊着。孟达便低声说道：“没用的，他已经急眼了，再劝下去，他还会恨咱们呢，等他输完了再说吧。” 其余几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在祁辰身后看。 “好，开了，小！”庄家说道，然后揭开碗。 祁辰骂了一声，然后就看着自己的钱被人划走。 摸摸口袋，发现已经没钱了。 黄锦隆趁机上前劝说他走，但是祁辰抓住他的手说道：“最后一把，输了我就走。”看着他红着的眼睛。 “你哪里还有钱？” 祁辰哈哈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放在桌面上，大约手掌大小，但是一出现之后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这样东西太奇特了，太耀眼了。 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来的光芒印在众人眼中。 “这是……琉璃？”有人低声问道。 “好通透啊，我见过琉璃，没有这般通透。”有人回答道。 祁辰拿出的是一个玻璃瓶，昨日用五百积分买的一瓶白酒，酒被他用别的东西装起来了，瓶子空了出来。 系统的超市，自然是没有各种标签的，洁白无瑕。 祁辰一脸得意，“没见过吧，这是最上等的琉璃制成的瓶子。”拿起瓶子向着个人展示。 瓶子一出，黄锦隆等人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跳了半拍。 陈川拉了一下几人，“这应该就是他说的挺亮的，精通剔透的东西，宝藏是真的。” 几人都有些激动了。 庄家也是死死的盯着这个玻璃瓶子。只是很快就叹了一声说道：“公子，琉璃宝贵，我也是知道的，你这东西的价格太贵，我拿着，恐怕出不了这瓦市子，你还是拿钱来吧。” 祁辰瞪大眼睛，还没说话，后面黄锦隆便已经开口了：“算你们聪明，还以为你们爱钱爱到连命都不要了呢。什么东西都是你们可以染指的吗？” 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身份不一样，语气自然就高人一等。 一群伶人，也敢想琉璃这样的宝物，黄锦隆哼了一声，显然将这东西当成了自己的了。 第二十三章 捣鼓生意 他拉着祁辰，责怪他道：“你是不是拿了伯父埋下的东西？你不是说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拿的吗？你这样对得起武毅候吗？” 祁辰则是惭愧的底下了头，“我这不是没钱嘛，你知道我刚回来的。” “没钱，没钱你找我们啊，我们是什么关系？”黄锦隆说道，周时他们也在一旁附和。 “我怎么能用你们的钱呢，我是谁，武毅候的嫡子！”祁辰这时候低着声音厉声道。 黄锦隆他们也知道祁辰最要面子，于是拿出一叠银票，“怎么是别人的钱，是你的钱，你借给我们的钱。” 说着将银票塞到他手里，其余几人也是同样取出银票，塞到他手里。 “是啊，祁兄，以前都是你借我们钱。这钱啊，昨日就想还的了，只是昨日太高兴了，就忘了，今日正好补上。” 祁辰看着手中的银票，感动的说道：“果然是好兄弟，我没有结交错人，以前他们还说你们是臭鱼烂虾，我还差点信了。” 黄锦隆几人尴尬了一下，然后硬着头皮说道：“祁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现在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样的，就行了。” “是啊，你们对我这么好，我身为哥哥，怎么能让你们吃亏呢。父亲留下的东西当中，有几样还是很不错的，我打算送给各位弟弟。” “唉，这怎么行呢？” “唉，弟弟们不要客气。” 见祁辰态度很是坚决，黄锦隆等人也就是不劝了。 但是刚想挪步的时候，见到了庄家那边等着，一时之间又有些忍不住了。 黄锦隆见状心说一句死性不改。 周时却趁机出来说了一句，“祁兄今日，不尽兴恐怕会心心念念，不如就在此处继续玩，我们去就行了。” 黄锦隆见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心急了，于是瞪了他一眼。 而祁辰也有些犹豫了，要是引起他的防备，恐怕下次就要更加难拿了，一时间不禁有些怨他。 谁知道周时继续说道：“我们都是兄弟，难道还怕提防我们不成？” 祁辰咬咬牙，“好吧，我告诉你们地方，但是你们拿红色盒子的就行，其他的一定不能拿！” 几人心喜，“一定一定。” 于是祁辰凑近说道：“东西在城外西郊趟子山的山腰，有一棵松树，上面绑着一根红色的布条，就在松树下。我是相信你们才告诉你们的，不要让我失望。” 周时露出大大的笑容，“放心，放心。我们去去就回，等我们啊。” 说着，几人就急匆匆的往回走了。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祁辰又埋进了赌摊里。 黄锦隆见祁辰没有看向这边了，便对周时说道：“你刚才太冒险了。” 周时却摆摆手道，“那个傻子都没有脑的，黄兄是太谨慎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挖宝藏吧。” 说道宝藏，他们几个都是心热热的。 等到他们出了瓦市子之后，伍良来到他身边汇报了动静，祁辰便一改刚才的疯狂脸色，从桌子前站直。 “好了可以了。”一声说完，原本还在吆喝的庄家和那些赌徒都静了下来。 庄家笑着将那些银子推到祁辰面前，“公子，您的钱。” 祁辰拿起整数，将碎银留在桌子上，“分了吧。” “谢谢公子！”周围的人马上就去分钱了。 祁辰也在清点着黄锦隆给他的那些银票，刚才粗略的看了一下，几千两是有的，现在清点了一翻，居然有六千多两。 他算过，他们几个加起来借自己的钱大约也是五千多两，剩下的就当是利息了。 那边分完钱之后，也各自散了。 只有庄家还在收拾摊档。 祁辰说道：“庄家的演技不错啊。” 庄家笑道：“哎，公子别叫我庄家了，叫我老黄头吧。在这瓦市子里十几年了，那些坐庄的是什么动作，什么神情早就看透了。” “那你现在做什么营生啊？”祁辰问道。 老黄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反问道：“公子不妨猜猜。” “好啊，我猜啊，你应该是做唱戏的。” “哟，公子好运气啊，一猜就猜到了。” “不是运气，是看出来的，喏。”祁辰朝着他的箱子努努嘴。 老黄头一看，箱子上面赫然写着黄家班三个字。 不禁苦笑，“公子好眼力。” “这都看不到，那我的眼睛可以拿去喂狗了。”祁辰笑了一句。 收拾好东西之后，老黄头也走了，他被请来演戏，也看出来了这位公子要干嘛，自然是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祁辰将银子丢给伍良，这东西太硌得慌。“拿去还了吧。” 银子是伍良找子钱家借的，一天的利息都不少。 伍良离开之后，祁辰便继续逛着瓦市子，从这里到城外西郊山上再回来，没有几个时辰可不行，所以他多的是时间逛。 钱拿回来了，祁辰自然是开心的，有钱就要花，于是一边吃着零食，看到一些好看的表演也会打赏一点。 暂时来说，自己是不缺钱了，但是这钱放着也太浪费了，要懂得钱生钱。这笔钱就当是启动资金，接下来就是开始考虑做什么的问题了。 看着伍良回来之后问他，“你说我们要是做生意做什么好？” “做生意？恐怕不行，少爷怎么能够自甘堕落去做生意呢？夫人不允许的。”伍良摇着头说道。 祁辰这才想起来，这是一个士农工商的时代，像他这种勋贵之后做生意，是要被鄙视的。 但这并不就是说他们一点都不碰商贾之道，汴京城中，出名的商铺，大型的商铺，基本都是那些贵族，大官的。 说白了，那些大家族，官宦家庭，都是打着别人的旗号做生意，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祁家二房三房的产业也是一样，都是交由他人打理。 “我当然不会自己亲自做啦，去找个人帮着管理就行了嘛。”祁辰说道。 伍良这才放下心来，“那少爷想做些什么生意呢？” “我这不是在问你嘛！”祁辰甩着双手说道。 “我哪里知道哦……”伍良被他嫌弃了，低声的说了一句。 指望伍良是不行的了，祁辰想了一下。“衣食住行是世上最能长久的生意，我们便从食入手。” “公子可是要做酒楼生意？可是汴京酒楼遍地，像樊楼、天香楼、唐艺楼、八仙楼，除此之外还有不知多少酒楼饭馆，竞争很大的。”伍良说道。 第二十四章 被耍了 祁辰点了一下头，“的确，酒楼饭馆竞争大，但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那些顶级的酒楼为什么那么多？我一问你就想起了这么多酒楼。” “为什么呢？”伍良想了一下，没想到原因。 “因为他们的招牌，每家酒楼都有自己的招牌，且是独一。八仙楼的招牌便是八仙过海，你想吃这道菜，只能去八仙楼吃，别的酒楼都没有。所以真正让酒楼被人记住的，是厨房，是掌勺大厨手中的招牌秘方。你想想，那些有名酒楼是不是都有自己的独一招牌？” 伍良明白过来了，大声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少爷有秘方吗？” “你忘了之前晚上的那顿饭菜了吗？你觉得味道如何？”祁辰笑着问道。 “味道非常不错，有异于酒楼的饭菜。”伍良想起了之前吃的饭菜，的确是让人感觉到新鲜。 祁辰也是想着现在还没有炒菜，自己可以借此作为自己的招牌。 “既然确定了行当，那就去找地方吧，找个好地段。” 跟伍良说了一声，便打算去最繁华的一些地方看看。 走出瓦市子，开始寻找地方。 而另一边，黄锦隆等人也是骑着快马出城，前往西郊。 四人的脸上都洋溢的喜悦，陈川哈哈一笑，“这次真的发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套到了那个傻子的话，周兄厉害啊，一招以退为进，就让那傻子将地方说了出来。” 周时也是一笑，“你也说那是傻子了，哪里听得懂这些。”对于陈川的奉承，周时非常的高兴。 “黄兄就是太谨慎了，若不是我，恐怕就还要再花上些时间。”笑着，他又对黄锦隆说了一声。 以前四人他们都是听黄锦隆的，他是老大。今日周时才明白，原来被人奉承是这么的舒坦。 黄锦隆被他呛了一句，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舒张开来，“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让他警觉了，花费的时间更加的多。” 孟达这时候问道：“你说，那些宝藏有多少？”满脸的期待。 “我觉得不少。”周时这时候说道，“那个败家子肯定不会拿出最好的，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手上拿的应该属于中等左右，更好的应该还藏着。” “还有比那个琉璃瓶子更好的？我也见过一些琉璃，但是成色都没有他的好啊。”陈川惊讶的说道。 一想到那个能够反射着光芒的琉璃瓶子，几人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 城外西郊不算远，加上骑着快马。 来到趟子山之后，这里的地形便不能再骑马了，于是牵着马便上了山，因为有人经常上山砍柴的原因，上山是有路的。 只是他们现在才发现，山腰也很大啊，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那棵系着红布的松树在哪。 一开始他们都是雄心万丈，但是身体是实诚的，上山没多久之后，他们那副缺乏锻炼的身体就开始不行了。 腰酸脚软，各种情况。 路也越来越难走。 看着再往上，马也难上了，于是就把马栓在一旁的树上。 “为了琉璃，拼了。”孟达咬咬牙，捡起一支树枝，支撑着身体，继续往上走。 其余人一听，也都强撑着身体。 总算是走到山腰的时候，几人都靠着石头不停的大喘气。 周时埋怨道：“也不知道武毅侯怎么想的，埋在这么高的地方。” “武毅侯跟我们怎么可能一样，这样的山爬起来恐怕对他一点问题都没有。”黄锦隆哼了一句说道。 几人还在休息的时候，孟达又起身了，这次是攀到了一颗大树上，小心的抓住树枝，伸出头到处看。 最后惊喜的说道：“黄兄、周兄、陈兄、我发现了！系着红布的松树！” 闻言，其余三人瞬间起身。“在哪？” “在……哎哟，你们接住我啊。”孟达脚一划，整个人从树上摔下。 三人冲过去想要接住，但是又比较慌乱，最后孟达一摔，砸在他们几个身上。 “啊……” “疼……” 哀嚎声起。 三人推开孟达，捂着身上被砸到的地方。 反倒是孟达，因为有人垫着的原因，身上什么事都没有。 黄锦隆忍着痛问道：“松树在哪？” 孟达指着一个方向，“在那。” “走。” 找到了方向，就算再痛他们都能忍受。 跟着孟达的方向，走出没多久之后，总算是看到了一棵松树上果然系着一条红布。 看红布的褪色和残破程度，应该有些年头了。 再看一下松树下的土地，的确有些一部分跟其他地方有略微的不同。 黄锦隆激动的说道：“应该就是这了，挖！” 说着就丢掉树枝，双手去挖那土堆。 其余人也是一样的激动，想到那些宝物很快就是自己的了，想到自己一路上爬上这么辛苦，总算是有回报了，他们下手的速度更快了。 东西藏得很深，双手都非常疼痛了，就在他们怀疑到底有没有的时候，总算是挖到了一个巷子。 将箱子取出来，周时准备打开，但是黄锦隆阻止了他，“据那小子所说，应该还有箱子的，全部挖出来，一起打开。” “对对对，一起打开那份惊喜才是最大的。”周时将箱子放在一旁，然后继续去挖。 有了第一个，剩下的就好挖了，最后一个挖出来三个箱子。 四人搓着手，相互看看。 将手放在箱子上，将手放在箱子上，黄锦隆说道：“我数一二三，同时打开。” 几人点头。 “一……二……三……打开。”黄锦隆大声喊道，几人同时打开箱子。 箱子内的光芒从缝隙中透出来，照得他们的眼睛都不能睁开，只能眯着。这是他们想象的画面。 实际的画面是，箱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三个箱子，各自只有一张纸，上面各有几个字。 “你们？” “傻子？” “被骗了？” 几人读着纸上的字。 而黄锦隆则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被骗了，傻子！” 周时瞬间抓住那张纸，撕得粉碎。 满怀希望的上山，却发现是被人耍了。 他们的期待有多大，现在的愤怒就有多大。 “祁、辰！”黄锦隆厉声喊道。 孟达抓起箱子，愤怒的砸向石头，将它甩成几瓣。 “走！回去找他！”黄锦隆起身回头下山。 第二十五章 酒楼空客 在坊市间正在寻找着合适位置的祁辰并不知道黄锦隆他们已经在回来找他晦气的路上。 他现在正在烦恼着，找了不少好地段，但是都已经有主了。 也是，什么时代都不缺乏有眼光的人。 “啧啧啧，没想到，刚刚解决了钱财问题，现在又要考虑地段的问题。”祁辰一脸愁容的说道。 伍良挠着头，“少爷，刚才看到一些地方还是不错的啊，要不就选择那？” “不行。”祁辰摇头道：“地段是非常重要的，影响到以后的发展，所以一定要好，再找找。” “那要不我们去收购？”伍良出了个主意。 祁辰还是摇头，“要是生意好，别人凭什么卖掉啊？行了，慢慢来吧，汴京城这么大，我就不信了。都快中午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左右看了看，见到前面一家酒楼看着人不少，“就那家吧，看着好像不错，人挺多的。” 带着伍良过去一看，门面上写着满庭芳三个字。 “名字不错啊。”祁辰赞叹了一句，然后走进去。 现在正是响午的时间，祁辰进去之后看到有一半的桌椅都已经坐上了人了。 为了更好的观察酒楼的运营作为参考，祁辰没有要房间，只是要了一个比较好观察的角落位置。 小二热情的端上了茶水。 “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上些招牌菜吧。”祁辰随便说道。 那小二哎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祁辰还在观察的时候，小二便又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二。 “客官，上菜了。” 身后几个小二将饭菜放下。 一个炖锅，一个煮菜，还有一个烤肉。 还是离不开炖煮烤老三样。 不过，上菜的速度不低啊。 祁辰尝了一下，味道一般。 这时候，伍良说道：“少爷，有些不对劲。” “怎么啦？” “你看这些客人，都是一青菜，一肉。而且都是同样的，我看了一下菜单，应该是最便宜的一菜一肉。” 祁辰顺眼看过去旁边的几桌，的确如同伍良所说，如果有一两桌一样，那还说得过去，但是全部都是一样，那就非常诡异了。 “我怀疑，这些人都是托。”伍良低声说道。“我以前听人说过，专门请一些人回来造成门庭若市的场景，让一些不明所以的人以为这家店非常的好，然后就会进来消费。可能我们就是遇上了这种情况。” 祁辰低头看了一怪他们上菜这么快，如果真想你说的，感情就我们两个客人啊。还有，我刚才叫的是招牌菜，但是这肉，基本就是普通做法，哪家店都能做得差不多。不算是招牌，看来这家店真有情况。” 眼睛看向伍良，“与其在这想这么多，不如去找老板问问。” 伍良随即一拍桌子，“小二！” 正在忙碌着的小二马上就小跑过来，“来啦，客官需要些什么？” 伍良指着桌上的菜，“我们要的是招牌菜，你们这些，也不算特别吧，哪家酒楼都能做的啊，你这不是欺骗我们吗？” 小二听到之后，脸马上就变成了苦瓜色，为难的摆出一副笑脸，说道：“我们怎么会骗人呢，这些菜虽然看着普通，但是也是有我们特制的酱料的。” “你别跟我说这些。”伍良举起一只手摇着，表示不想听借口，“反正呢，我要的是招牌菜，你要是做不出来，就直说。” 小二还是脸上还是之前的脸色，祁辰这时候说道：“我也看出你有些为难了，这样吧，叫你掌柜的出来，我们想跟他谈谈。” “这菜的问题，不至于叫掌柜的吧。”小二苦笑了一声说道。 “这是菜的问题吗？”伍良瞪着眼睛，声音开始有些凌厉。 小二一看，马上就有些怂了，只要是两人一看衣着就知道家中非富即贵，这个男人看起来孔武有力的样子。 只好说道：“好好好，我马上就叫掌柜的出来。” 不敢惹，只好去找掌柜的出面解决。 见他去找掌柜的了，伍良便笑嘻嘻的跟祁辰说道：“怎么样少爷，我演的怎么样？” “还行，看着挺像是富家纨绔子弟的恶霸手下。”祁辰也是笑着点评道。 “都是少爷教得好。”伍良拍着马屁道。 但是祁辰却带着疑问的嗯了一声，“这句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伍良随即低下了头。 小二很快就将掌柜叫来了。 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看着富态，非常附和祁辰心目中掌柜的形象。 带着一脸笑意，“客官，听小二的说你们在找我，是否饭菜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着呢，刚才小二应该将情况都告诉你了吧？”伍良说道。 掌柜依旧带着笑意，“饭菜要是不合胃口，我让厨房再做一份送来。” 祁辰说道：“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 指着周围那些客人，“这些人恐怕是掌柜请回来的托吧。” 掌柜一听，脸上马上露出了错愕之色。 最后苦笑一声，“这位少爷看出来了，也不满着了，的确是我请回来的。” “请人当客人，造成门庭若市的状况，以此来吸引客人。不过我看，好像不太成功啊。”祁辰看了一下，现在是正午，正是吃饭的时候。但是除了自己这桌，基本上都是掌柜请来的托。 “请托一开始应该有些成效的，不过从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看来，说明这种萧条的情况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吧。”祁辰分析道。 掌柜的疑惑的看着他，“这位少爷想说什么？”要是单纯是饭菜问题，肯定不会说这么一大堆。 祁辰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说道：“一家酒楼，最重要的便是厨房，有了自己独特的招牌，不说远近闻名，活下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沦落到请托，而且，从厨房端来的菜看来，掌柜的应该是厨房出了问题吧。” 掌柜眯着眼睛，笑容渐退，“少爷看来也不是为了吃饭这么简单，有什么事就说吧。如果是为了康家的事当说客，那就免开尊口，我说过了，酒楼不卖。” 最后一句话，说得非常坚定。 第二十六章 内情 祁辰呵呵一笑，“掌柜的误会了，我就说嘛，这酒楼开着繁华之地，地段极好，而且酒楼内部也是装潢得不错，按理来说，不至于如此才对。现在看来，贵酒楼是陷入麻烦了。” 他的话音刚落，脑海中，管理者的声音出现，“任务开始，帮助满庭芳酒楼老板继续经营酒楼，任务完成奖励，获得积分一百、豫菜菜谱一份。任务失败惩罚，减除积分两百，此后食不知味。任务时间，五日。” 祁辰一听，眉头一跳，居然开始玩扣分了？而且还是任务成功给的积分的两倍？你这也太坑了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食不知味？ “管理员，这个食不知味是不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祁辰心中问道，系统经常有一些含糊其辞的地方，好像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一样，避免被坑，还是问清楚好一些。 管理员：“任务失败之后，你将会永远失去味觉。” “太坑了吧！”祁辰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了。“以前还只是手痛脚麻，而且是有时限的，一天两天我就忍了，现在居然告诉我，永远失去味觉？” 在心中大声的咆哮着，“完成了才给这么点东西，失败了就这么重的惩罚，完全不对等好吗。大爷我不玩了！你给我走，我不需要你了！别的系统都是帮着宿主的，你呢，唯恐玩我不死，这样的系统我宁愿不要！” 祁辰捂着脸，他被破防了。从一开始得知了自己有个系统之后，自己是非常开心的，虽然它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破系统，但是好歹让自己感受到穿越者的待遇。 他还乐此不疲的完成任务，希望有一天能够得知这个系统的强大之处。 但是现在呢，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一片真心都喂了狗啊。”祁辰心中指责它说道：“我待你如何？你发的任务我哪样没有尽心尽力的完成，但是你呢？一次次的刁难我，系统虐我千百遍，我待系统如初恋。” 管理员一声叹息，随后说道：“这是一个成就任务，完成了之后能够获得一个成就。这个成就奖励让你获得一个过目不忘的能力。而且，你怎么不先去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来跟我发脾气？” 听得出来，系统管理员妥协了，将一些任务信息告诉了他，这还是祁辰第一次听到管理员这么人性化的语言，不像以前那种冷冰冰不带感情的话语。 “哼，就一个过目不忘，我又不参加科举。”祁辰傲娇的说一句。 还在站着的掌柜看着眼前的这个公子在解释完之后，就好像陷入到什么思考当中去了，不时的捂着脸，然后又拍拍桌子，好像沉迷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他都不好意思打扰。 “公子？”最后，他还是壮着胆子叫了一声。 正傲娇完了的祁辰放下捂着脸的手，长叹了一口气，“掌柜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如何？” 突然间又变回了正常，让掌柜的觉得有些诡异，但还是说道：“那移步到内堂说话。” 跟着掌柜来到内堂的房间里，坐下之后，祁辰问道：“在下祁辰，还不知道掌柜贵姓。” “彭东海。”掌柜的说道，他觉得祁辰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不知祁公子想要跟我说些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吧。刚才听闻彭掌柜的说，如果是来当康家的说客就什么什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祁辰直接问道。 彭东海先是看了一眼祁辰，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这酒楼啊，就像公子之前的说的，开在这繁华地段，靠着一些特色招牌菜，几年下来，虽然没有没有闻名于京城，但也算得是生意兴隆。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苦着脸色继续说下去：“一个月前，康家的管事来了，说是要卖下这家店。生意看着慢慢起来了，我自然是不愿，然后他们就挖走了我们的几个大厨，没了招牌菜，生意自然是一落千降。他们几日前还说了，现在卖还能落下些银钱。过几日，恐怕什么都剩不下了。所以，我这才请了人，装成是客人，想要挽救一下。” 说完之后，彭东海也是一脸愁容。 “康家？”祁辰疑惑，“哪个康家？” 彭东海呵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忿，“自然是长林候康家，不就是欺负我背后没有人，他们这些勋贵人家，我们平头百姓拿什么跟他们比？” “长林候，康家。”祁辰在念叨着，听到这么名号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心头涌现一种反应，像是愤怒、不甘。 随后一些记忆片段浮现，一个身穿华丽的男子看着自己，眼中满是讥讽嘲笑，还用一直手指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跟旁边的人看着自己在笑。 “康彦豪……”回想着记忆中的那个男子，祁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见他又愣住了，彭东海再次喊道，“公子？” 祁辰眨了一下眼睛，“没事，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原来是这个康家啊，难怪自己听到这个名字会有那些情绪。 康彦豪，长林候嫡子，平日里对原来的祁辰那可是万分的不屑，在汴京城中，经常会有一些举行一些活动，像诗会、酒会、游园会等各种活动。 目的自然就是结识更多的人脉。 特别是祁辰这种勋贵子弟，自然也是要维系好人情往来。 而在这些活动当中，拉踩出位的事情自然是层出不穷的。 特别是勋贵当中，哪个没有几个不对付的仇家。 如果真没有，呵，那么你最大的仇家可能就是皇帝陛下了。 而长林候跟武毅候，就是不对付的例子，两家的矛盾据说可以追溯到太爷爷那辈。 这种情况下，那些活动有时候就会变得异常凶险了，并不是性命之忧，而是脸面问题，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也不想被人落了脸面，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而在那些活动中，只要有康彦豪和自己在，都能听到他奚落自己的声音，同时拉高自己。 原主祁辰嘴巴笨，不像对方那么口齿伶俐，还是个读书人，说出一些话来暗喻自己有时候都听不出来，所以每每都落于下风。 到了后来甚至会拉上一帮人一起讥讽他。 都是勋贵，对方也不会怕了他的小侯爷身份。 原主祁辰的心中难免会有些怄气，按理说，避开他不就行了嘛，但是如果避开的话，就会显得自己好像怕了他，因此，原主心中更加烦闷、愤怒、不甘了。 第二十七章 合作 想清楚了来龙去脉，祁辰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将事情说出来之后，彭东海落寞的说道：“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了，我打算就将这酒楼卖了算了，拿点钱，回老家做点小生意。只不过在外人面前，口硬一些罢了。” 闻言，祁辰呵了一声，“你太不懂勋贵他们那套了，得寸进尺是他们特性，你今日退了一小步，他们就敢再跨一大步。当他们知道你准备妥协的时候，他们就敢压低价格，让你白白损失掉整座酒楼。” “什么！”彭东海瞪大了眼睛，怒道：“我已经这么惨了，他们居然还敢压低价钱，这是不给我活路啊！” 冷静下来之后又有些怀疑道：“他们真的敢这么做吗？” 祁辰在一旁喝着茶，“你这店的生意，都是他们搞垮的，除非找到新的招牌菜，重新打响名声，否则就是一直在赔钱，这种情况下，你说他们会怎么做？必定是各种借口打压价格啊。” 彭东海与他毕竟是第一次相见，虽然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但是还是有些怀疑，“还未请问公子找我的用意？” “我想跟你合作。”祁辰说道，“现在提出来虽然有些趁虚而入的嫌疑，但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合作？”彭东海皱着眉头，“公子想跟我合作什么？” 祁辰笑道：“一起继续把这酒楼经营下去。” 彭东海眉头皱得更深了，祁辰解释道：“我能让你的酒楼起死回生。” “公子莫要跟我开玩笑，现在酒楼的厨房都没有了，你怎么……”彭东海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眼睛一亮，“莫非公子有特色菜谱，能够打造独一无二的招牌菜？” 祁辰不置可否的笑笑， 彭东海接着又说道：“公子想怎么合作？” “康家的人出价多少要买下这酒楼？”祁辰问道。 彭东海伸出四根手指，“四千两。” 祁辰眼眉一跳，我滴乖乖，这么贵的吗，这个价格还是被康家打压过一次的价格。原本还想着自己有六千两，弄个酒楼不就绰绰有余，想着还能落下一点自己花花。现在看来，真的要自己弄个酒楼这点钱还不够啊。 辛亏自己之前说的是合作。 “我出五千两。”祁辰伸出手掌，岔开五指。 看着这手指，彭东海问道：“公子可是要买下这酒楼？” 祁辰摇头，任务是帮彭东海继续经营酒楼，所以他不是要买下酒楼，“哎，我跟那些人可不一样。五千两，再加上我的独门菜式，算我入股。” “原来公子是想这样合作，只是，为何不直接将酒楼买下？”掌柜疑惑道，自己刚才都想卖了，结果你居然拿着足够购买的钱来入股？什么路子？ 祁辰摆手说道：“我不是说了嘛，我跟那些人可不同。” 这些日子，为了酒楼的事，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的掌柜，心理底线一降再降，虽然愤怒，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胳膊扭不过大腿啊。 现在祁辰想要入股，他也不怎么抗拒了，只是说道：“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最重要的厨房，不知道公子的菜式是什么呢？要知道，汴京酒楼饭馆多，很多食材他们都在研究，要一道招牌菜何其的难啊。” 祁辰胸有成竹，“放心，担保你眼前一新。正好，掌柜的见多识广，看看这些菜能不能够火爆。伍良，你去铁铺去取东西，他们说今日就能做好的。” 一旁的伍良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彭东海在旁边一听，问道：“可是新式的厨具？”他可不笨，刚说到特色菜，就让人去取东西，很容易就联想得到。 祁辰点头，叫伍良去拿的就是铁锅，铁铲之类的东西。 “到时候，彭掌柜就能够知道了。等品尝过后，我们再继续 刚说完，刚才那个小二便在门口敲门，“掌柜的，康管事来了。” 祁辰一听，看向掌柜，“正好，彭掌柜可以去会会他们，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原本还有一些事情要问彭东海，闻言说道：“好，我就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说法，公子请在这静坐片刻。” 祁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随意。 彭东海离开房间之后，来到大堂，整个大堂除了那些请来的托以外，一个客人也没有。 看向一个离柜台不远正在到处观察的中年男人，这人就是康家管事。 “康管事。”掌柜远远的的叫了一声。 康管事转身看过来，见到来人之后脸上堆起笑容，“彭掌柜，几日不见，怎么好像憔悴了许多？” 这段时间，他整个担忧着酒楼的事，怎么可能睡得好。 明知故问，彭东海心中呵了一声，“不知康管事今日来所为何事？” 康管事看了一眼那些托，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桌面，“我来还能是何事，自然就是收购酒楼这件旧事了，你也看到了，现在满庭芳这般光景，又能撑多久？彭掌柜是个做生意的，赔本的买卖，还是早点收手吧。” 彭东海脸色冷峻，哼了一声，“还不是你们挖走了我的大厨。” 面对对方的愤怒，康管事一笑，“良禽择木而栖，这不能怪他们的。”他能够感觉到，彭东海不再像之前那般硬气，上一次自己刚说出收购二字，对方就开始咆哮谩骂，将自己赶了出来，这次他只是冷哼一句而已，说明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彭掌柜经营了几年，也算是赚回了本钱，现在卖了酒楼，还赚了不少呢。” 彭东海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半响之后说道：“四千两太少了……” 话还没说完，康管事就冷笑一声，“哈哈，四千两，那是之前的价格，现在嘛……”伸出两根手指，“二千两。” “二千两！你不要太过分了！”彭东海咆哮道，引得周围的人都将目光看了过来。 康管事就显得淡定多了，拍了拍衣服，“看来彭掌柜还很有精神，不错，不知道过几日会如何？现在还能落得二千两，迟几日恐怕就你连一个铜板你都剩不下。” 他每说一句话，就靠近彭东海一些，最后整个人跟他面对面，靠得非常近，最后那句话，也就说得非常的轻。 第二十八章 炒菜的新作用 但是在彭东海看来，那是威胁！ 他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冰冷，果然如同那位祁公子所说的，只要你退一小步，对方就会往前踏一大步。 说过话之后，康管事轻蔑的笑了一声，就带着自己的手下走了。 在他走后，原本还鼓着气的彭东海整个人就泄了气一般，让小二看着大堂，自己失魂落魄的走回内堂了。 祁辰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说的事印证了。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你自己看一遍，现在知道了他们的嘴脸了吧。” 彭东海坐在椅子上，“自从他们挖走了我的厨房之后，我就知道了他们的嘴脸，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的无耻！仗着自己的权势欺人。” 祁辰自己也是勋贵，虽然知道他骂的是康家的人，但是有些不自在，于是说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看开点。” “公子，我回来了。”不多时，伍良背着一个锅回来了，为了避免被人看出是什么，他还用布包了起来。 祁辰站起来，对彭东海说道：“彭掌柜，现在就来看看我的独门菜式能不能成为招牌菜。” “好！”彭东海精神一震，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之后，他算是看透了，现在他无比的希望祁辰的菜式能够让他眼前一亮。 酒楼的后厨，还是有厨子的，是以前那些大厨的帮手。 虽然说没什么客人，但是厨房的各种食材还是很齐全的。 “让他们都先下去吧。”祁辰说道。 彭东海一招手，让那些厨子都先下去了，“祁公子，那个，菜由谁来做啊？”他看了一下周围，只有他跟祁公子和他的护卫三人。 他看向那个护卫，难不成是他？ “我自己来。”祁辰说道，然后挽起袖子，用臂绳束缚住。 对着有些愣住的彭东海说道：“彭掌柜先在外面等候一下。” “哦，好。”独门菜式，要避人他还是明白的。 伍良也是同样待在外面，彭东海于是问道：“你家公子还会做菜？” “当然，我家公子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伍良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虽然他也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会煮菜的，但是曾经吃过他煮的菜。 有吹捧之嫌，彭东海还是决定看看再说。 后厨里，祁辰取出那个铁锅，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做的，跟后世的铁锅一样，敲了敲，感觉还行。 宋朝以武立国，锻造技术还是很过关的。 将铁锅架在火炉上，很多菜都是已经处理好的，直接就能下锅炒，倒是省去了他洗菜择菜这么麻烦。 彭东海就在外面，隔着一堵墙，能够听到油滋滋的声音，然后便是一些奇怪的划划声响。 偶尔想侧身去看，但是身体刚动了一下之后又忍住了。 过来一会儿，声音没了。 他看到祁辰单手举着一托盘，看上去非常的熟练。 “祁公子还真是让人意外啊。”彭东海说道。眼前的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出生富贵人家，但是却懂得下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祁辰将托盘放下，上面放着是三个菜，“人在江湖走，技多不压身嘛。”说了一句俏皮话之后就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 彭东海将视野放到面前的三个菜上。 一个是普通的炒青菜，一个是辣椒炒肉，一个是炒鸡肉。 “香味扑鼻，卖相不错，看着非常有光泽。”彭东海身为酒楼掌柜，对于菜式还是非常了解的。 拿起筷子夹了菜尝了一下，瞬间眼睛瞪大，“嗯~，味道鲜美，非常有嚼头！保留了食材的自己的味道，有别于炖煮，色香味俱全，还非常的下饭。而且最重要的是，一道菜所花费的时间也不长。祁公子，这菜非常的可以！非常的适合酒楼。” 一边下着评语，一边还在夹着各种菜塞进嘴中。 祁辰笑道：“所以说，这种菜式是可以拿出去的？” “当然可以！这都不能拿出去的话，那就没有菜能够拿出去了。只不过……”彭东海说到这的时候停了一下。“菜是没问题，但是这菜看上去好像非常的容易就被人模仿了，这是用的新式厨具做出来的吗？” 祁辰作了邀请的手势，“彭掌柜请进来看。” 进到厨房，彭东海就看到了一个半圆的铁锅。 “这就是用来炒菜的铁锅。”祁辰跟他说道。 彭东海走过去拿了起来，全面的观察了一下，最后说道：“菜很好，用来作为招牌菜一定能够吸引很多客人，要知道京城的人已经吃腻了以前的做法，这种新菜式一定会吸引他们的。但是时间一长的话，必定会有人来窥探。后厨人杂，用心打探还是能够打探出来的，到时候他们也能琢磨得出来。” 祁辰闻言一笑，“这种事情我当然想到了，厨具的话，藏是藏不住的，也没必要藏。刚才我做的那几个菜，只是普通的菜式，只要是大厨，基本上一看就知道做法。真正的招牌菜是别的，或许他们也会依据新式厨具创新，但是我们才是正宗，我知道的菜谱非常的多。只要我们酒楼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就不怕他们。” 开玩笑，华夏之地，那么多菜系，虽然他记得不多，但是一些家常菜还是知道的，而且任务完成之后还有豫菜菜谱，要想在短时间内超过他们，不可能。 “刚才那些才只是普通的菜式？”彭东海满脸惊讶，刚才的他已经以为是拿来当招牌菜了。 “汴京城那么多权贵，有钱人，这点普通的食材怎么能够彰示他们的身份呢，只不过一些菜式时间比较长，所以我才没有做，那些菜式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模仿了。” 彭东海一拍大腿，显得非常激动。“那就太好了！依靠新菜式，我们就能将满庭芳起死回生。” 康家的人想要逼得他卖掉酒楼，还用各种卑鄙手段，最后甚至将价格压得这么低，他本来就憋着一股气，现在有了新的菜式，就能够让他起死回生。 第二十九章 做大做强 相比与他，祁辰就显得镇定多了，见他激动完了之后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菜式的问题解决了。但是你认为康家的人会就此罢休吗？” 彭东海的笑容收敛，是啊，康家的人会看着他又起来吗？肯定会来搅乱的。一想到这，原本的喜悦瞬间就被冲去了大半，“是啊，康家不会就此罢休的。公子，我们有什么办法吗？” “没事，照常进行。”祁辰老神定定的说道，“这里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康家不敢乱来的，他们现在也只是挖走了你的厨房，威逼一下你而已。” “可以，时间一长的话，难保他们又会出什么阴损法子。”彭东海还是很有疑虑。 “时间一长，那可就说不定了。我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否则一切都是空话，不用他们出招，我们就跨了。” 既然祁辰这样说，彭东海也只好相信他了。 想了一下说道：“现在我们这边就只有三个厨师，小二被我遣散了，只有一个是长年跟着我的。” 祁辰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那就暂时停业，整顿一些酒楼，重新招人。我们要用新的菜式将满庭芳名动京城。” 停业，整顿这些都不是小事，彭东海一咬牙，“今日若是没有公子，我连酒楼都守不住。好，就听公子的，我们整顿之后，重新开业。” 祁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当你以后回想这一天，一定会非常的庆幸，做出了这个决定。” 既然已经说定了，祁辰与他便签订了契约，因为祁辰出了五千两以及新菜式，所以拿到了酒楼的七成份子，虽然他原本想得是五五分成，但是彭东海非常干脆的拒绝了。祁辰拗不过他，之后答应了。 签订契约之后，祁辰拿出五千两，交给了彭东海。“契约已成，彭掌柜，以后我们两个就是合作伙伴了。” 彭东海哈哈大笑，“祁少爷叫我姓名就行。” “哎，彭掌柜怎么都是我长辈，以后我就叫你彭叔吧。” “好好好，那我就托大了。”彭东海非常的开心，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去我府上庆祝一下如何？就与酒楼隔着，从后面能够过去，我叫内子做几个菜，喝喝酒如何？” 事情办妥了，吃个饭庆祝一下也是正常。 “正好，我也想逛逛整个酒楼，看看是怎么样的。” “那就走走走。”彭东海拉着他往后面去了。 彭东海的府邸就与酒楼连着，只不过门不是朝向同一个地方，在侧面，两者之间有通道相连。 祁辰一边走一边看，满庭芳酒楼只有一栋，后面就是个厨房，厨房后面呢，是别的建筑。再往后去，就是一条河，不少游船画舫都在那边，因为河的对面就是秦楼楚馆。 看了一下之后，祁辰问道：“我刚看了一下，这里好像可以一直连通到河那边去。” 彭东海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哦，你说那边啊。原本啊，这里是一整片的，后来被拆开了，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就是满庭芳，另一部分就是别人的。” “别人的啊，要是能够并到满庭芳当中，那就太好了。”祁辰喃喃的说道。 彭东海一听，也是赞成道：“是啊，我之前便有这种想法，也问过了，对方不卖，也是，别人经营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卖呢。” “你这句话，我好像之前听你说过。”祁辰看着那边说道。 “是吗？什么时候？”彭东海随口问道。 “康家人逼你卖酒楼的时候……”祁辰回想着，突然他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迅速问道：“康家人逼你卖酒楼，是想做什么生意吗？” “酒楼生意吧。”彭东海迟疑的说道，这些日子他焦头烂额的，哪里去了解过。 祁辰却有不同的想法，“单单一家酒楼，不能满足康家的胃口，或许他们除了满庭芳以外，周围别的也有谋划？” 彭东海也是个生意人，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少爷是说，周围的人，也有可能正在被康家逼迫？”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哦。”祁辰说道。 彭东海点点头，“的确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也在烦恼着，要是这时候我去用高于康家的价格买下他们的地……” “我们满庭芳就能连通到河那边，再装修一下，风景秀美。河对面有美人嬉笑，多好啊。”祁辰跟他挑挑眉。 于是两个人嘿嘿一笑，彭东海说道：“少爷先进去坐坐，我去打听打听。” 祁辰拉住了他，“不急，吃了饭再去。” “也好，让他再急一下。”彭东海说道，然后迎了祁辰进来自己府内，带到花厅中，“我儿子女儿啊，都上学堂去了。不然的话，还能认识一下，祁少爷先坐一下，我去叫人做些菜。” 祁辰喝着茶，彭东海便去安排去了，因为缩减用度的原因，府上人很少。 很快彭东海便回来了，两人坐在桌前聊着关于酒楼的修整问题，祁辰都是后世的一些想法，参考一些什么天上人间啊，九海龙宫之类的，虽然俗，但是在这里是非常有市场的。 最起码他说着的时候，能够看到彭东海非常的惊讶，惊叫连连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饭菜便做好了，期间祁辰见到了彭东海的妻子，打了声招呼之后便离开了。 两人加上伍良，一共三人围在桌前，一边吃一边继续之前的话题。 彭东海同时也在观察着祁辰，虽然已经达成了契约，但是出于商人的角度，他还是想更加了解对方。 发现这个年轻人有些不同，没有那些贵公子的矫情，非常的随和。 以前那些官宦子弟看到他的时候都是眼高于顶的，但是祁辰不一样，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将他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也不以行商为耻。 饭后，彭东海的积极性已经被他调动起来了，马不停蹄的去隔壁打探打探，看看什么个情况。 而祁辰则也离开了，吃饱了饭，正好去遛遛。 彭东海走到刚刚被人引见进去，还在想着祁辰的事，突然一下站住了。 前面引路的人问他，只见他低声喃喃着，“祁辰……祁辰……，啊，我想起来了，武毅候祁家！难怪他这么了解勋贵的事。只是，他好像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啊……” “彭掌柜？”引路的仆人问道。 彭东海反应过来哈哈一笑，“没事没事，走吧走吧。” 第三十章 打的就是你 大街上，一主一仆正在招摇过市。 “少爷，现在我们去哪？”伍良问道。 祁辰挺着身子，聊得太起劲，吃得有些多了。 任务已经完成了，奖励也拿到了，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 虽说六千两瞬间只剩下一千两，但是好歹是用了投资了，他还不至于有痛苦的感觉。 “去哪啊，让我想想。”怀里有钱，心中不慌。祁辰现在感觉自己哪都能去。“天气太热了，你又背着东西，算了，回府吧。” 伍良除了腰间挎了一把剑以外，手上拿着一个大东西，被布包着，没错，就是那口锅。这锅原本就是打来府上用的，自然要带走。 一点点的重量对于伍良来说自然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带着到处走，也不像话啊。 还是回去算了，还能逗逗平儿那丫头。 只是没想到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拦路虎，嗯……。说是拦路虎的话可能抬举他们了，应该是拦路狗。 “哟，这不是黄兄几位嘛，短短几个时辰不见，怎么变得这么拉了？”祁辰看着黄锦隆他们四个，脸上全是笑意。 衣服下摆全是泥土灰尘，几人气息都有些紊乱，几缕头发从束冠中岔乱出来。 看到祁辰的时候，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愤怒。 他们四个得知祁辰骗了他们之后，马不停蹄的从城外赶回来，先去了瓦市子，但是不要说祁辰了，原本赌摊都不在了，问了周围的人才知道，那摊子是今日才出现的。 然后又开始发散人手去了祁辰平日里最喜欢去的地方，但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祁辰已经换了一个人了，当时的他正在跟彭东海商量着合作的事宜呢。 找不到人，于是他们采取了最笨的办法，就是在祁府附近等。 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等到了。 “祁辰，你居然敢骗我们！”周时第一个站出来指着他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祁辰一脸的惊讶模样。“你们不是去取宝贝了吗？” “你还装！”孟达也是大声喊道，“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贝！” 祁辰顿时急了，“怎么会没有呢，那三张纸条不就是我送给你们的宝贝吗？” 此言一出，四人的目光瞬间盯死了他，他们没想到，祁辰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黄锦隆踏前一步，“三年不见，你这个傻子居然变聪明了，真是小看你了，把钱还给我们。” “对，把钱还来！”另外三人也是往前一步，四个人站在前面试图像用一种威势吓到他。 祁辰则是毫无影响的哎哟一声，“都说我傻，其实你们也没什么脑子。当初是你们说钱是还给我的，既然是这样，我又怎么欠你们钱呢。更何况，你们来晚了，钱我都花出去大部分了。反正都是我的钱，也没必要跟你们说明，都回家去吧，出来这么久，你们爹娘该担心了。” 说着，见他们堵住了路口，于是便往另外一条路去。 四人又马上堵上来，黄锦隆厉声道：“没钱？我们的钱是这么好拿的？识相的，将那个琉璃瓶子交出来。” 他们的目的就是那个琉璃瓶子，虽然宝藏是骗他们的，但是那个瓶子是真的，绝对价值连城。 想起那个在光芒下熠熠生辉的瓶子，另外三人都眼露狠光，钱不重要，那个瓶子才是最重要的。 祁辰扫过他们的眼睛，笑道：“知道我从你们的眼中看到了什么吗？贪婪，因为贪，你们才会落入我布的的局中。现在不装好朋友了？给，我是不会给的，有本事，自己来拿。” 双手叉着腰，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孟达是几个当中，唯一一个练过几年拳脚功夫的人，气上头来，双手就要抓住祁辰的衣服，想要擒住他。 就在他双手接触到衣服之际，祁辰双手一拍，将他的手拍开。 “啪”的一声响起，孟达双手被拍下，手背上瞬间被打红了。 怒叫一声，孟达双手握拳，往祁辰身上招呼。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冲过来，就被祁辰一脚踹在小腿上，又是一声响动，整个人被干净利落的踹倒在地。 吓得剩余三人整齐的往后跳了一步，惊骇的看着祁辰。 “怎么，这样就怕了？就这样还敢问我拿东西？”依旧叉着腰的问他们。 黄锦隆也没有想到祁辰居然有这样的好身手，看着眼前的人，三年的时间，真的有这么大的变化？ 武力不行，只能智取。 他马上改变了计划，扶起了孟达，对着祁辰说道：“你可知道，孟达的父亲是刑部郎中。” 祁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爹是，他又不是，而且，是他先出的手，怎么也赖不到我头上来。” 黄锦隆来到祁辰面前，“一个刑部郎中不够，那你可知，我们背后的人是谁？” “是谁？”祁辰好奇道。 “桓王！”黄锦隆低声道。 祁辰的眼眉一跳，桓王，当今陛下的二子。 “得罪了桓王，我看你怎么死！”黄锦隆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桓王能定我的罪？”祁辰问道。 黄锦隆见他不复刚才那么嚣张了，冷哼一声，“那是自然，桓王可是陛下最……” 还没说完，祁辰就一巴掌抽过去，“啪”的一声响起，白皙的脸上瞬间多出了几个指印。 黄锦隆捂着脸，整个人被打得愣住了。 就连后面的陈川和周时都没想到，祁辰打了孟达就算了，黄锦隆的父亲可是四品给事中，分治门下省日常事务，是真正的职官。 “你敢打我！”反应过来的黄锦隆失声喊道。 祁辰掏了掏耳朵，“你们怎么都是一个反应的，我都厌了。” “你可知道我爹是……” “目无君父，我如何打你不得？” 依旧还没说完，祁辰就大声喝断了他。 黄锦隆立即反驳：“你在胡说些什么！”涉及到君王，而且说他对陛下不敬，这可是大罪。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他自然是不敢接的，要是乱传出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同时他还厉声说道：“祁辰你居然敢借陛下来攻讦他人，我看你才是目无君父！” 第三十一章 御赐婢女 但是祁辰却冷声道：“我胡说？我且问你，这天下能定他人之罪的除了陛下还有何人？” “自然只有陛下一人可定他人之罪。”黄锦隆立即说道，这种事情不能犹豫。 “好！”祁辰大喊一声，继续说道：“刚才我也问你，桓王能否定我的嘴，你是如何回答的，你说自然！” “我……”黄锦隆张着嘴巴，刚才他没有明说桓王能定罪，但是话语间也是承认了的。 祁辰见状，踏前一步，眼睛盯着他，“哑口无言了吧，你恶意中伤桓王，要是这是传到了陛下的耳里，说不定就会挑拨陛下父子二人的关系。你还说你不是目无君父？就这样我还不打你，如何对得起陛下的栽培？” “我没有挑拨陛下父子的关系，你是在曲解我的意思！”黄锦隆大声辩解道，这由不得他不说，要是真的传出去了，不要说他，就连他父亲也会受到牵连。 祁辰哼了一声，“我羞与你这种人说话。”一甩袖，越过他就走了。 而黄锦隆则在后面挥着手，大声说着自己并没有要破坏陛下，中伤桓王的意思，并且不断的将矛头指向祁辰，说他是恶意曲解，试图挑拨自己跟桓王的关系。 但他终究不敢再上前去拉住祁辰，继续向他讨要琉璃瓶子了。 祁辰已经不理他了，陛下的名头说一两句还好，用多了，就真的容易造成大不敬之罪了。 他走后，四人围在了一起，周时颇为紧张的问道：“黄兄，这事不会传到陛下的耳中吧？” 黄锦隆看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没事，刚才我已经极力在澄清了，祁辰是在夸大了事实，陛下也未必会全信他的。最大的可能便是认为我跟祁辰的私怨，互相攻击罢了。回去吧，不要被人看了笑话。” 其余三人一听，心也安稳了一些，黄锦隆在他们几人当中，是最聪明的一个，听到他的分析，几人都觉得很有道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双方人都离开之后。 一份文书就出现在了乾元帝的案桌上，而文书上面记载的就是祁辰和黄锦隆双方发生冲突的过程，而描述之细，就好像是当时人就在旁边看着一般。 将文书看完之后，乾元帝摇头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个祁辰，在外三年，倒是变得聪明不少啊，三言两语就将人说得哑口无言。” 随后将文书收起，继续批阅奏章，“黄伴伴。”低头叫了一声。 在不远处站着黄随应了一声，“陛下，老奴在。” “礼部和内侍省一同办理永嘉公主出嫁一事，现安排得如何？” 黄随弯着腰说道：“内侍省听候皇后娘娘安排，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只是……”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说。”乾元帝说道。 “是，陛下，只是礼部那边，说还在等着吉日。”黄随小心的说道。 乾元帝拿着朱笔的手一顿，眼睛看向前方，“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找到好日子？” 虽然语气平淡，但是黄随却如坠冰窟，跪倒颤声说道：“回陛下，这是礼部的原话。” 搁下朱笔，乾元帝直坐在椅子上，“起来吧。” “谢陛下。”黄随这才慢慢起身。 乾元帝的视野一直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他说道：“祁辰刚刚回来，据说连丫鬟都没有几个，正好，你去选几个好颜色的，送到祁府给祁辰。” “老奴明白。” “去吧。” “老奴告退。” 黄随出去之后，整个御书房便只剩下乾元帝一人。 “还是不死心啊。”冷哼了一句，便又拿起笔来。 …… 祁辰可不知道他的事情已经被皇帝知道了，他正在厨房，一边翻阅着那本豫菜菜谱，一边准备食材。 他想先实验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按照书上做的直接做出来。毕竟他打算用这本菜谱上的菜作为招牌菜。 也不知道系统是不是故意的，给他的这本书居然还是按照线装书来，整本书就是文字。 好歹像后世那些有彩色图片的菜谱啊。祁辰就不信它弄不出这样的书来，就是故意恶心自己的。 除了自己以外，便是只有平儿帮他打下手。 他除了要尝试一下之外，还要教会平儿使用这个铁锅。等到以后人手多了，再让平儿交给厨娘就是了。 相比于做菜，他更喜欢教平儿。 站在她身后，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 “对，抓住铁铲，翻炒。对，你也可以这样……” 她的耳朵红红的，惹得祁辰会轻轻的咬上去，然后平儿整个人就僵着不动了，祁辰能够感受到她的心跳跳得非常快。 然后她就啊的一声，丢下铁铲慌慌张张的跑了。 这么敏感的吗？祁辰看着落荒而逃的平儿眨了眨眼睛。 就在他做着新菜的时候，平儿又回来了，脸上依旧红红的，两只手搅着腰间的绳带，慢慢走到祁辰身边，“少爷，你注意点……” 祁辰一脸无辜，“注意什么？” “哎呀，就是……，就是……”平儿娇嗔一声，然后摸了摸耳朵。“就是这个，我怕痒。” “好好好，我以后一定注意。”祁辰笑道，也不逗她了。 听到他这么说，平儿才松了口气。 但是随后祁辰说道：“有人的时候我会注意的，晚上的时候我们再慢慢探讨。” “少爷~”平儿跺着脚说道，最后也没说什么，继续去练习那个铁锅去了。 这就算是答应了？祁辰想道。 因为有了铁锅，到了晚上，饭菜更加的丰盛了。 最开心莫过于小馨儿这个小丫头了。 坐在凳子上，双脚扑腾着。 祁辰则是坐在旁边摸着她的头，问她今日识得了那些字，偶尔给她一些计算题，问她答不答得出来。 等到饭菜都上齐之后，小丫头才从哥哥的魔爪中逃脱出来。 钱氏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吃着饭的时候，一个门房过来了，传话进来之后，小巧儿就蹬蹬蹬的跑回来，“少爷，宫里来人了。” 第三十二章 姨娘的管家之法 祁辰将筷子放下，“怎么挑在这个时候，姨娘，我过去一趟。” 因为并不是像之前那样携带着圣旨来的，所以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将人请进了客厅之中。 来到客厅的时候，只看到了之前那位带路的黄內侍。 “哈哈，黄內侍来了，有失远迎啊。”祁辰从外面进来，笑道。 黄随放下茶杯，脸上也是带着笑容，“祁都知，客气了。” 祁辰坐下之后问道：“黄內侍今日来，不知所为何事？是否是陛下有什么安排？” 黄随摇摇手道：“并不是，只是陛下知道，祁都知刚刚回京，回来得仓促，担心缺少了人照顾，所以特意命我挑选了几个丫鬟，送给祁都知。”说着拍拍手，门外便走进来一排十几岁的少女。 看着这些年轻貌美的丫鬟，祁辰第一个的想法就是，自己进来的时候怎么看不到她们。 “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祁辰有些疑惑的问道。 自己府上的事陛下怎么知道的？看来皇帝不简单啊。派来的这些人，不会是来监视自己的吧？ 黄随笑道：“怎么能说贵重呢，这些丫鬟，原本就是要随着公主殿下婚嫁之时赐下的，现在只不过是先赐了而已。再说了，陛下也算是祁都知的长辈，长辈赐，天经地义，不能说贵重。” 祁辰只好应道：“如此，就多谢陛下了。”黄随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丫鬟原本就是要等婚嫁的时候赐的，要是推脱，皇帝以为他对这门亲事不满怎么办？ 更可况，东西是皇帝赐下的，本来就无法推脱，你以为是跟你商量呢？ 黄随见他收下了，笑意更甚，对着八个丫鬟说道：“祁都知，以后就是你们的少爷了，一定要好好侍候他，明白了吗？” 丫鬟们福了一下身子，“奴婢明白。” 黄随又对祁辰说道：“既然人已经送到了，那我也该回去复命了，祁都知，再会。” 祁辰客气的挽留了一下，然后塞了几张银票给黄随，他也挣脱着，最后祁辰硬是塞到了他手里。 “內侍出来一趟，劳费心神了，一点小心意，不要再推迟了。” 黄內侍这才收了银票，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祁都知客气了，然后就走了。 送走了人之后，祁辰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八位少女，不得不说，她们的样貌都是非常不错的，非常的养眼。 只不过一想到他们是皇帝送来的，他就头疼，公主都要嫁过来了，还送这样的娇俏丫鬟，皇帝想做什么？ 他就不怕自己冷落了公主，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想自己跟公主发生关系？所以特意派来这么些丫鬟，补偿一下自己？ 最后叹息一声，几个丫鬟相看一眼，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眼前的男人就是他们以后新的主子，现在见他叹息，她们也非常的忐忑。 “你们吃了饭了没有？”这是祁辰跟她们说的第一句话。 那些丫鬟等了一会之后才开始摇头道：“回少爷话，还没有……” “那就先去吃饭吧，跟我来。” 接都接过来了，也只能安排好她们了，不管她们来到这里有没有目的，都是皇家赐下的。 回到了静怡院，钱氏和两个丫鬟对于祁辰出去一趟之后就带回来了八个丫鬟这件事非常的惊讶。 只有馨儿小丫头全副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饭菜上。 祁辰将事情讲给了钱氏听，然后对着平儿说道：“她们都还没吃饭呢，你先煮点东西给她们吃吧。” 然后就看到平儿微微嘟起了嘴，有些不乐意的带着人走了。 还吃起醋来了，感觉到她情绪的祁辰笑了一下。 等人走后，钱氏说道：“宫里的人，你还是小心一些。你跟公主就要成亲了，为什么送这么些好颜色的年轻丫鬟过来？这可是一个问题。” 说是年轻，其实在祁辰的眼里，他们就不止年轻这么简单了，这些丫鬟，看着也就十四十五岁。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个年纪，刚好是成亲的年纪，但是对于祁辰来说，还是太小了，他可没有那种癖好。 不过祁辰还是说道：“我明白，但是陛下赐下的，我能拒绝的余地不多。反正我又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随他吧。对了，姨娘，八个人，我让其中四个在这侍候你吧。” “那是陛下赐给你的，怎好放在我院子里？”钱氏拒绝道。 祁辰则是一笑，“既然赐给我了，自然就是我的了，我又不是送给外人，陛下不会怪罪的，你这边也挺冷清的，馨儿也没个玩伴，就这么决定了。” 钱氏原本还想推脱，见他这么坚决，于是说道：“这样吧，八个人暂时都放我这，我帮你看看她们是不是有问题。” 祁辰眉头一挑：“姨娘还有这样的本事？”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也是出身大家庭的，这些事情难道谁不会啊？” …… 吃完饭之后，钱氏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平儿做在她旁边，面前有一沓纸，正在磨着墨。巧儿则是站在一旁。 在三人的面前，便是那八位丫鬟。 祁辰则是抱着小馨儿坐在稍远的地方，与她们隔开来，仿佛是个看客。 就在八个丫鬟都将视野看向祁辰之。 一道冷声响起，“你们虽然是宫里赐下的，但是毕竟到了府里，以前的名字就不能用了。” 声音的主人正是坐在最中间的钱氏。 祁辰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冰冷的声音，之前无论什么时候，她跟自己的说话都是平平和和的。 丫鬟当中，一个看着年纪是最大的，尊敬的说道：“是，夫人。” 其余的丫鬟见状，也都福身，表示自己听从安排。 钱氏板着脸点点头，“既然如此，重新赐名，你第一个……”眼神看着年纪最大的那个。 春月、夏晴、秋锦、冬雪、墨梅、兰乔、红竹、柔菊便是她们八人的新名字。 取完名之后，钱氏又问了她们以前是做什么的，好安排她们事情。 但是这时院外匆匆走进来了一个嬷嬷，身后也是带着一群仆人。 进来之后便是对着钱氏说道：“钱娘子，之前派人过来，娘子没有收，想来是因为他们不够好。二夫人让我代为说声抱歉，最近聘了一些新来的，特送来娘子这边。”说着让身后的丫鬟仆役排好队，站在几个丫鬟的后面。 第三十三章 平儿的顾虑 钱氏看着这些人，笑道：“还请嬷嬷帮我多谢二夫人。” 那位嬷嬷笑着离开了。 祁辰看着这一幕，消息够快的啊，心中不禁想道。 陛下一送丫鬟过来，二房那边马上就派了人过来姨娘这边，还不是怕得罪陛下。 祁府后院的事，原本就应该是当家主母来处理的，现在二房当家，但是却是陛下看到了祁辰丫鬟不够使，才赐下了丫鬟。 这是不是在无声的说明，二房在刻薄祁辰？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二房要是不笨的话，自然是要补救的。 多了些人，于是钱氏不厌其烦的继续之前的工作，平儿继续记录着她们的做过的事，以供参考。 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将所有人安排妥当。 八个丫鬟因为是陛下赐下的，而且原本就是当作内院丫鬟使的，自然不会让她们去做粗使丫鬟，都放进了内院中。 而二房派来的，基本上就是原本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 分配完了之后，祁辰便打着哈欠离开了。 回去自己院子的路上，看着一脸正经拿着灯笼在前面照路的平儿。 笑道：“怎么了，小平儿？” “不知道少爷说的是什么？平儿很好。”平儿淡淡的说道。 祁辰靠近一步，拉住了她，“还说没事，不开心？” “没有。” 说着没有，但是她却将脸转到了另外一边。 祁辰却不会这么矫情，一把抱住她，“我知道，你不开心是因为那新来的八个丫鬟嘛。” 猛然被人抱住，平儿紧张的看着道路两边有没有人，见到没人便扭着身子说道：“少爷你先放开！” “我不放，你不说明白我就不放。”祁辰抱着她说道。 平儿跺跺脚，最后放弃了，低声说道：“那些丫鬟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而且还是皇帝陛下赐下的，以后她们就是侍候少爷的人了，以后平儿就是被少爷嫌弃的那个了。” “小丫头想得挺多的啊。”祁辰听到她的话之后笑道，“我怎么会嫌弃平儿呢。” “现在不会，以后就会的。”平儿低声说道。 祁辰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平儿啊，你这是认定了自家少爷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啊。” “我没有！”平儿着急的说道。 “没有？没有你怎么你不相信我？”祁辰质问她道。 平儿不断的摇着头，“真的没有。” 祁辰贴着她的身体，“平儿，我们可是一家人，那些丫鬟，都是外人。以后我还要让你管着她们呢，怎么会抛弃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以后你可要管着她们。”祁辰哄着说道。 “好，那我就帮少爷管着她们。”心事解决的平儿笑道。“少爷可以放开我了。” 祁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件事是解决了，但是你质疑我的事可没有过去，罚你今晚来我房间。”说完才放开了她。 只听见平儿低声嗯了一声，然后就举着灯笼走在前面照路了。 回到了院子才知道，二房不止派了人去了静怡院，连他的院子也派了些人来。 樊嬷嬷和何嬷嬷正在为着安排这些人而争吵着。 见到祁辰的时候，两个人还相互推搡着上前。 “少爷，您回来了。二夫人那边送来了些人，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樊嬷嬷是二房派来的，那些人自然是想听她的，但是后来听说了何嬷嬷是院里少爷特意叫回来的，想来是心仪的管事嬷嬷，也不好得罪与她。 正相互为难着。 说话的是樊嬷嬷。 祁辰看了一眼周围新来的仆人，说道：“分成两部分，一人管一半，以后有拿不准的事，就找平儿，难道还要我管着院子的人吗？” 淡淡的说完之后又看向平儿，“院子的事就交给你处理，我先回房了。” “是，少爷。”在外人面前，平儿对他就恭敬了许多。 待到祁辰回房间了，便对樊嬷嬷和何嬷嬷道：“将人都叫到院子里来。” 祁辰一点都不担心平儿管理不了，她可是姨娘身边的大丫鬟，今日看到了姨娘是怎么管理那些院子的人的，而平儿则是在一旁协助，显得非常的熟练，想来不是第一次了。 果不其然，等他走远一些之后，就听了平儿的说话声，显得那么是平静，那么的淡定，同时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回到房间之后，祁辰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来到桌前，开始写写画画。 不时摇摇头，然后将纸揉成团，又重新写。 等到平儿进来的时候，祁辰才知道已经坐了一个时辰多了。 “少爷在做些什么呢？”看着在写写画画的祁辰，平儿好奇的问道。 祁辰搁下笔，翻了一下自己画的几页纸，长呼一口气说道：“没什么，一些酒楼的规划，以前觉得很简单，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小看了。”随后又将一本书合上。 这本书依旧是线装的，但是如果打开的话，里面却是彩色的，是说各种室内装潢的，从材料到上漆，是祁辰画了三百积分从超市购买的。 将东西收好之后，整个人靠在椅子上。 一双柔荑覆在他的头上，轻轻的揉着他的脑袋。“少爷不要太操劳了。” 祁辰享受着平儿的侍候。“这就操劳了？就是写一些东西而已，好了，帮我更衣吧，该休息了。” 平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马上红了起来，帮他更衣的手都有些抖了。 祁辰看到之后，一笑，将她抱了起来，进了房间。 被祁辰抱着，平儿感觉到身下有异样，转身面向他，“书……书上……说，老忍着……不好的，我来帮少爷吧。” 祁辰只来得及问哪本书三个字，便感觉平儿已经底下头去，燥热的地方一瞬间清凉，然后发出一声享受般的长哦。 第三十四章 喜欢数学的少女 早上起来的时候，祁辰一大早便围着院子跑步。 在拿到了系统的秘籍之后他便开始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身体。 三个月来，没有断过。 跑了几圈之后，做了一些基础训练。 再洗了个澡，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出门了。 再次来到了满庭芳，但是却关着门口，只有一张大纸贴在门上，“因店内虚需重新装饰，店铺暂停营业，请各位食客见谅。” 动作够快的啊，祁辰看着上面的纸。 大门关了，不过他知道彭东海的宅邸在何处，于是转过街口来到他家里。 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门就开了，一个身穿鹅黄色裙子，大约十五六岁的俏丽少女站在门口，半开着门。 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祁辰和他身后的伍良，“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在下祁辰，是在找彭掌柜的，关于满庭芳的一些……” “哦，我知道了，你是康家的人。”少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随后气愤的说道：“我爹说了，酒楼不卖，你们这些坏人，仗着有权有势就强买强卖吗？走，都给我走！” 然后“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祁辰在门外一脸呆滞，转身看向同样呆滞的伍良，“我们像是坏人吗？” “不像。”伍良猛地摇着头说道，“少爷玉树临风，怎么可能像坏人呢。” 祁辰的手在下巴滑过，“虽然你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你说的话还是蛮中肯的。” 然后又转身去拍门，“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康家的人。” 拍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姑娘，我跟彭叔约好的……” 过了一会，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还是刚才那位姑娘。 依旧是带着怀疑的目光，“你真的是我爹约好的？” 祁辰往后一步，拱手说道：“千真万确，不信你带我去见你爹。” 女子想了一下说道：“我爹出去了，暂时不在家，你先进来坐会吧。” 将门打开，让他进来。 总算是进来了，祁辰心中感叹道。 又对着那女子说道：“多谢，打扰了。” 被带到客厅，女子奉上一杯茶，“爹爹应该快回来了，祁公子先在此等候。” “好，多谢。” 客气了一翻之后，那少女坐在他的对面，拿出一本账簿在看。 祁辰一只手转着茶碗，偶尔看向对面的少女，发现她已经沉迷进账本里了，不时口中念叨着一些数字，然后用桌面上一个小巧的算盘在轻轻拨弄着。 看她的样子，显然已经忘记了祁辰的存在了，看她专注的样子，祁辰都不好去打扰她。 之前跟彭东海一起吃饭的时候听他说过，因为酒楼不景气的原因，家中很多仆从丫鬟都辞了。 所以才会这么冷清。 眼前这位少女，应该就是彭东海的女儿。 祁辰正打算闭门眼神，一个少年从门口蹦跶蹦跶的进来。 见到祁辰的时候，才停下来好好走路，跟祁辰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跑到女子那边，“姐。” 女子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注意力依旧在自己的账簿上。 “我想出去昭兴坊那边，你帮我跟爹说一声。”少年说道。 少女停下手，抬起头来，看向弟弟，“你又出去野？” “怎么能说出去野呢。”少年低声的反驳一声，“是同窗去玩嘛，也是学习。你就帮帮我呗，我的好姐姐，爹最听你的话了，你说他肯定相信的。” 拉着少女的袖子开始撒娇。 少女笑了一声，“真要是学习，你怎么不敢跟爹说，还有客人在呢，你正经一点。”说着扯开他的手，向着祁辰这边示意一下。 少年马上想起了还有客人，松开了手，转头看向祁辰那边，发现那人正看着桌上的茶水，便对姐姐道：“那就拜托姐姐了，我先出去了。”越说便越往外走，说完这句就跑出了客厅。 少女张着嘴巴想要说话，但是见人已经走了，于是便叹了口气。 见祁辰望过来，便说道：“我弟弟，年纪还小，有些顽劣，公子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祁辰放下茶碗摇头说道。 少女看着他的茶碗，站起来说道：“我再去给公子添杯茶吧。” “不用了，不用了。”祁辰摆了摆手，转移话题说道：“姑娘看着的好像不是书，是账簿吧？” 见他不添茶，少女便坐下了。拿着账簿：“我比较喜欢计算，这是爹爹以前的账簿，已经被我计算多次了。”说到这个的时候，少女的兴致比较高。 看来是个喜欢数学的少女。 祁辰就这个话题跟她聊了几句，少女的眼睛越来越亮，拿着那本账簿和算盘来到祁辰旁边的位置上，跟他继续聊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数学并没有多大的发展，很多人学习就是从《九章算术》开始学起的，而且现在书院也不再讲授‘数’这一科目了，导致发展缓慢。 只有商人方面需求比较高而已。 也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这位彭小姐才对数学产生了兴趣。 祁辰拿出了九九乘法决和阿拉伯数字，以及说了一些加减乘除的计算方式，那位彭小姐瞪大的眼睛就没有闭上过。 迅速的在纸上计算，发现算完一页的速度快了数倍。 “公子好厉害，这些都是公子自己想的吗？”这位彭小姐已经开始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了。 祁辰有些脸红，他还是第一次在十几岁的时候被人夸赞自己会背九九乘法表的。 “呵呵，姑娘谬赞了，这些不算什么。” “公子才是自谦了，这些东西很有用呢。”彭小姐却不赞同的说道。 祁辰只好干笑。 幸好这位姑娘很快就又沉迷进这些新式算法当中去了。 大约一炷香之后，彭东海回来了。 彭小姐自然就要离开了。 拿着账簿和算盘，走之前还跟祁辰行了一礼，“今日多谢祁公子指教。” 彭东海很是疑惑，但是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问，重新上茶，两人入座之后他才笑道：“祁小……祁少爷，今日来是来探讨一下满庭芳装潢的事情的吧。”原本想叫小侯爷的，但是想起他的爵位暂时被皇帝拿掉了，于是改称少爷。 第三十五章 祁辰的名声 祁辰从怀中拿出昨晚写好的计划书，递给了彭东海，“昨晚做了一些研究，还请彭叔看看。” 彭东海也是很好奇，祁辰这个人在三年前也是很有话题度的，不过在外的名声不是好名声就是了。昨日他知道了祁辰的身份之后，也想过自己是不是掉进坑了里，有些草率跟他合作了呢。 但是想起跟他的相处，发现他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闻名与见面，他还是比较倾向于见面的，真正接触总比道听途说强。 接过他的那份计划书，打开一看，字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里面的内容却让他耳目一新。 特别是一些装潢，布局，上面还有一些图画，极具风格。 “好啊，非常好！”彭东海小心的收起了这份计划书。 看着祁辰说道：“这份计划书非常的有用，而且也非常的可行，再告诉祁少爷一个好消息，满庭芳的后面，已经拿下了，而且还是极低的价格。” 说起这个彭东海就激动。“果然如果祁少爷所料，他们也遭到了康家的打压，所以我一过去打听，知道价格已经被压得很低，我只要太高了一点点价格，他们就高高兴兴的卖给我了。” 祁辰也是笑道：“那就好，只要两边打通，就能缔造一个超大的美食街。” “美食街！这个好，到时候一定人潮汹涌。”彭东海哈哈大笑道。“今日我已经按照祁少爷说的，开始物色男男女女的一些人手，满庭芳的装潢也会逐步跟进的。” “这些我都不是很懂，一切就仰仗彭叔了。”祁辰对他拱手道。 彭东海什么时候得到过一位勋贵子弟这么对他说话，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这个祁少爷放心，我彭东海一定将这一切弄得妥妥帖帖的。” 若是不知道祁辰的身份，他或许还会怕康家的人闹事。 现在知道了祁辰身后是武毅候，虽然他的爵位被陛下拿走了，但是他如今也是帝婿啊，好歹跟皇家有关系，本来就不必康家差，现在就更加不怕了。 “对了，关于新菜式，彭叔也要找一些信得过的厨师。先安顿好，我找人教他们。”祁辰想起了这件事说道。 彭东海点点头，“我不会再让之前的事发生的了，放心吧。” 再跟他商讨了一些相关的事情之后，祁辰便离开了。 彭东海将他送出门之后，想到以后的日子，整个人就笑眯眯的。 路过女儿彭初冬的房间的时候，想起了他们之前在客厅的样子，叹了口气，可惜啊。这个祁少爷已经被陛下尚了公主。 跨进女儿的房间，见她正在桌子上拿着笔在计算。 这个女儿喜欢数他是知道的，又叹了口气，坐在她面前。“初冬啊，你学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想像你爹一样，做个女商人？” “也不是不可以啊。”彭初冬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彭东海被女儿呛了一句，“你这样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彭初冬拿着笔的手一顿，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父亲又要说一大堆了，必须要转移话题，于是放下笔说道：“爹，今日来的那位公子是谁啊？” 果然，彭东海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啊，就是我们酒楼新的合伙人，将我们从康家这个泥潭拉起的人，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拉起，但是也算是我们的恩人了。” 彭初冬哦了一声，“那他叫什么啊，是什么人啊？” “祁辰，你听说过吧。” 彭初冬摇头，“没有。” “没有？”彭东海疑惑了一声，然后又想起来祁辰出名的时候自己女儿才多大，不认识也正常，于是将祁辰的身份告诉了他。 “小侯爷！”彭初冬也是被他的身份吓倒了。 彭东海却是嗨了一声，“以前是，不过已经被陛下拿掉了。” “他是犯了什么事吗？”彭初冬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外界也有很多种说法，不过根据我跟他的相处，发现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彭东海摇着头说道。 “我也不认为他是这样的人。”彭初冬赞同道：“三人成虎，外界传闻越来越离谱，不可信。” 彭东海跟她是一样的想法的，看着她在纸上的写的歪歪曲曲的字符，“你这乱涂乱画什么呢？” “什么乱涂乱画。”彭初冬瞪了他一眼，“这叫数字，阿拉伯数字，你都不懂。” 被自己的女儿鄙视了，彭东海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用，歪歪曲曲的，是不是又在哪些旧书上面看到的。” “谁说没用的？”彭初冬说道：“这是祁公子教给我的，还有一些口诀，结合一些算法，能够加快计算呢。” 原本不屑一顾的彭东海听到祁辰的名字，于是收起脸色，“祁少爷教你的，你给我讲讲，有什么用？” 祁辰给他的惊喜可太多了，从新菜式到装潢计划书，现在对这些计数也有涉猎。 彭初冬跟他说了一遍之后，他就记住了。 一只手拿起笔，不断的在计算，口中啧啧称奇，这种新式的计算方式的确能够让他们更快的计算。 就在两父女正在对着纸张计算的时候，祁辰正在街上做好事。 是真的在做好事。 只不过是系统安排给他的。 一进入街之后，那些像什么帮人挪货物、抱起摔倒的小孩之类的小任务就出来了。 街上卖货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见到一个身穿华丽的公子居然这么帮他们，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以为是什么新式的纨绔玩法，后来发现他帮完之后，没有因此强行收他们的钱，也没有拿走他们的货物，才松了口气，想着是哪家的子弟良心发现。 终于，清理了十几个任务之后，疲惫的祁辰第一时间离开了街道，往人少的地方走。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远处，有一辆马车一直在他的视野内，窗布拉开，一张冷艳的面庞出现，她看着有些狼狈跑离的祁辰，口中喃喃一句，“居然真的敢回来……” “陛下赐婚，他怎么都要回来。”马车内，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离开的祁辰不知道自己的被人跟踪了，回到了府上之后，整个人便躺在椅子上，小馨儿在一旁用力的为哥哥扇着风。 祁辰与她玩闹着，一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三十六章 入职鉴冰台 今日，祁辰比以往都要起得早。 因为辰时，也就是早上八点，他就要去报到了。 平儿也一早就准备好水盆，帮他洗漱，更衣。 鉴冰台位于左奉天门内，距离侯府还是有些远的，所以他还要早些出发。 来到这个世界祁辰还从来没有这么早起过，打着瞌睡伸平双手任由平儿将衣服往他身上套。 到现在，他都不习惯这些一件件穿着讲究的衣服。 整理好之后，他感觉自己都重了好多，这还是夏天，已经减少了不少。 “好了。”平儿帮他挂上了玉佩，然后退开几步，用一种满意的目光看着祁辰，“果然是我家公子，仪表堂堂。” 祁辰则是歪着头，双手艰难的举着，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双手无力的垂下。 有气无力的说道：“平儿，好了吗？” “好啦好啦，少爷今日第一天上衙，一定要给上官一个好印象。”平儿甜甜的笑道。 祁辰看到她眼中溢出的感情，心中一动，抱住了平儿，狠狠的在她脸上吻了一口。 “我去了。” 然后就在平儿害羞的哎呀声中大步流星的出门了。 然而刚走出没几步他整个人又泄气了，实在是太困了。 爬上马车让伍良去往官署就又躺在马车里睡着了。 鉴冰台虽然明面上说着是专门给皇室藏冰的小小官署，但是占地确并不小。 占据了好大的一片地方，内部也因为责权而分为几大院。 一个空降过来的都知，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鉴冰台。 关于这位都知的身份来历也都很快就打听出来了。 前两日都不见对方来报道，想来今日应该就会来了，所以官署内很多人都很好奇，这位三年前离开汴京回老家的前祁家小侯爷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而在署内某处房间，四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男子正围坐一堂。 “刚刚收到消息，那个曾经的小侯爷已经出发了，正在前往鉴冰台。”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则是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交叉，“鉴冰台内各个位置早就满人了，现在插进一个都知，不知道会拿掉谁的。” 他们四人都是鉴冰台都知，台司总览全局，所以实际上的内务都是他们处理的，对于各方面的权利义务和利益早就安排好了，现在多了一个都知，那就是要从他们的手中让出一部分了。 所以这句话说出之后，整个场面都安静了。 一个端着茶碗的男人用碗盖轻轻的拨弄了一下茶水，“既然是陛下亲自派来的，自然就由台司大人安排，都是为了陛下服务，分什么你的我的。” 其余三人神色各异，“魏都知说得是……” …… 当伍良赶着马车来到了鉴冰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少人将视野投向马车内。 这条街上基本都是各衙官署，路上来往的都是一些官员小吏。 祁辰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扶住马车下来。 该死的马车，颠得我腰都要断了。 “你驾这么快干嘛啊。”一边揉着腰一边说道。 伍良则是一脸无辜的样子，“不是少爷说的，要赶在时间前到达吗？现在时间正正好。” “跟你这个木头说不明白的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练到二流的。”祁辰跟他摆摆手，然后来到鉴冰台门前。 “官署重地，闲人勿进。”两个守卫大门的侍卫说道。 祁辰直起了身子，说道：“我是新上任的都知，今日来报道的。” “可有文书？”侍卫问道。 祁辰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侍卫并没有打开看，只是检查了文书上面的印鉴便拱手说道：“请进。”随后让开了身子。 收起文书，祁辰便走进鉴冰台的大门，身后的伍良跟着进去，但是被侍卫拦住了。 “抱歉，只有等到确认了您都知的身份之后，大人才能带着人进去。”侍卫解释道。 防止可疑人物进入本来就是他们护卫的职责，伍良腰间那么大一把剑，侍卫不让他进也正常。 祁辰也不能怪他们，对着伍良说道：“你先在马车上等着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 伍良一点头，然后回到马车上了。 祁辰走进鉴冰台，此时已经有很多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在不停的走动，这是鉴冰台的服饰，还不时的将目光投向他，眼中带着好奇。 进来之后，祁辰发现有些懵了，这可不像后世那样，进门还有一个牌子写着各个地方的名字还有地图，供你导航。 摆在他面前的就有三条路。 “就没有人接待一下吗？”祁辰瞅着眼前的三条路，不禁挠挠头。 见到有人路过，于是拉住了其中一个，“请问，台司大人在哪？” 那人捧着文书，好像挺忙的样子，指着一个方向，“往那边走，拐个弯就到了。” “多谢了啊。”祁辰松开他，然后往他指的方向走。 当他走后，周围围观的人便开始谈论了。 “这个就是新来的都知？” “刚才在大门听见了，他是这么说的。” “哎，他的身份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曾经的汴京纨绔嘛，听说离京已经三年了，陛下赐婚才回来的。” “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被迫离京吗？” “这个不清楚，你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 他们在议论纷纷，祁辰则是已经转了弯了。 但是很快，他又迷路了。 “这么大的官署，也不弄个导航，这不是坑人嘛。”祁辰转着视野，在四处看，也不知道走那条路。 只好不断的拉着人问。 最后一段一段的走路来到了他们说的台司大人的院子。 “来人通报！”门口的护卫拦住了祁辰。 “鉴冰台新任都知，祁辰，前来报道。”祁辰双手交叠在前行礼说道。 他的职称是都知，在鉴冰台中他的上司就是台司，所以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拜见上司。 一个书吏从里面出来，对着祁辰笑道：“祁都知，大人可是久等了，这边请。” 将手一伸，做出请的姿势。 祁辰跟他客气一翻，然后跟着他进去。 屋子里面有五人，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接着下来两边各坐着两人。 书吏在将他引进之后便退下了。 第三十七章 未曾见面的台司大人 祁辰的记忆力不错，特别是有了过目不忘的特性之后，四个男人的衣服同样是深蓝色，但是比起之前看到的鉴冰台人员的衣服更加的华丽，多了许多装饰，加上他们的人数，应该就是四位跟他一样的都知了。 而坐在最上首的那人，衣服同样能够看出是同一个款式的，不过颜色不同，是蓝紫色，上面绣着的图案也更加的华丽。 加上他在这四人之上，那他的身份，就很好猜了。 “下官鉴冰台新任都知，见过台司大人。”祁辰对着上首正在喝茶的人拱手行礼说道。 四道视野看过来，有审视，有好奇，更多的是不明所以的意味。 面对几人的直射，祁辰岿然不动。 坐在最上方的那人笑了笑，笑声阴测测的，“好啊，好一个少年郎啊，这身衣裳穿在你身上真合适，就是不知道穿上鉴冰台的制服会是如何？” 祁辰没有说话，那人继续说道：“行了，坐吧，都是自己人，没有这么多规矩。” “是。”祁辰答了一声就坐在左边的空位上。 “不过，有一件事情，你说错了。”刚刚坐下，那人便说道。 祁辰坐在椅子上，一点都没有别扭的样子，“请大人明说。” “我并不是台司大人，只是台司大人身边的人。今日台司大人有事，也知道今日祁都知报道，所以命我来接待祁都知。”那人笑着说道。 祁辰的眉头微皱，眼睛眨了几下。“那不知大人是？” “我叫韩书成，无官无职，只是台司大人身边的人而已。”韩书成说道。 上班第一天，就看不到上司，也不知道是不待见我还是真的忙，祁辰心中想道。 韩书成继续说道：“我也不废话了，台司大人说，最近鉴冰台合并了多个官署，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正好需要人手，祁都知来得及时，就让祁都知负责城东兵马司，主要是负责城中巡捕盗贼，梳理街道沟渠及火禁等事。余都知、池都知，城东的范围正好在你们原本的管辖范围之内，没问题吧？” 被叫到名的两位都知立即起身拱手道：“没问题，都是为了朝廷效力，我们原本人数就吃力，现在祁都知正好，我回去之后马上将相关的名册送到祁都知那。” 明明不是台司，但是他们的态度也非常的恭敬。 祁辰看向这个韩书成，总觉得他非常的熟悉，难道自己以前见过他，但是又失去记忆了？ 两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韩书成非常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事情都说好了，祁都知，等一下我会让人带你熟悉一下鉴冰台。有什么问题可以询问他，我也要回到台司身边了。告辞了，各位。”韩书成说完站起来。 在几人拱手间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祁辰脸带歉意，对着余、池两位都知说道：“两位同僚，我也没想到一来就是这样的，占了两位的权利，实在是抱歉。” 谁知道余、池两位都知没有冷言冷语，也没有被夺取地盘的不甘和愤怒，反而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他。 “祁都知不要客气，大家都是同僚，你来了，正好帮我们。” 看着他们真挚的目光，祁辰都有些疑惑了，难道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之前伍良还告诉他鉴冰台的竞争非常激烈呢，因为涉及到各种利益，但是现在这么轻松的就将整个城东交给自己了？ 汴京分五城，东南西北中，一个城东可不小啊，鉴冰台打理其中的街道、商铺油水可不少啊。 不会有诈吧？ 带着强烈怀疑的祁辰跟几位都知打了招呼，除了余万鹤、池僚应两位之外，还有魏江亭和霍贤尉两人。 加上祁辰，就是鉴冰台的五位都知了。 在聊了一阵之后，四位都知也都因公事离开了，而祁辰也见到了那位带他熟悉的人。 同样穿着鉴冰台的服饰，同样是笑眯眯的。 一开口便是一种压着的，尖锐的声音，这让祁辰想起了在宫中见到的那些宦官，原来是太监啊，祁辰看着他的笑脸，突然想起了韩书成，终于知道为什么见他会有一种熟悉感了。 是跟黄随的那种熟悉感。 韩书成难道也是一个宦官？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台司大人是宫中的人，亦或是皇族的人？ “祁都知？”前面那人看着他道。 祁辰反应过来，“抱歉，有些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笑道：“没事，我说我叫小得子，是韩內侍叫我来给大人讲解一下鉴冰台的情况的。” 韩內侍，果然是宫里的人。 祁辰心中想着，对着小德子说道：“有劳小黄门了。” 小得子于是开始说起鉴冰台的历史。 鉴冰台最开始是最开始叫武德台，后来加入替皇室藏冰的职责，改名鉴冰台。 听名字像是藏冰才是它的主要职能，但是实际上维护汴京治安才是，因为最开始武德台成立之时，便将巡检司的职能纳入。 一边说，一边还将官署的内部情况告诉他。 官署按照责权分为藏冰和治安两部分，冰窖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大院子里，比较靠近里面，由专门的人看着。 而治安部分就是鉴冰台的重点，他所在的位置就是治安部分的官署区域。 每一位都知手下有多名押班，押班下还有干办，再下就是普通的人员。 这就是治安部分的架构。 至于最特殊的宫禁宿卫，则是由台司直接统领。 也是，宫中宿卫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一个外人皇帝也未必放心，这样一想，台司是宫中之人就正常许多了，或许就是皇帝陛下也说不定呢。 “大人，这里就是大人以后办公的地方，人员已经都安排好了，就在里面。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小得子将他带到了一处院子说道。 祁辰看了一下院子，环境还是不错的，“那我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虽然说是巡铺盗贼、梳理街道等，但具体的话要怎么做他也不知道啊。 小得子说道：“具体的事务祁都知还是去问手下的人吧，他们比我熟悉。” “好吧，那我没什么问题了。”祁辰抿了抿嘴说道。 “那奴就先告退了。”小得儿弯身行礼离开。 第三十八章 东城的情况 祁辰走进院子最大的建筑，毕竟是官署，跟住人的地方不同，所以景致比较简单，也不会有太多的装饰。 祁辰靠近的时候，能够感觉到，里面有三道呼吸。 而且有人在谈话。 “哎，原本还想着升到了押班，能跟一个好老大，没想到，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关老头，你怎么看？”语气中带着不屑。 “嘿嘿嘿，我就是一个书吏，跟谁都一样，还不是都要处理文书。”这是一道听着比较苍老的声音。 “你的嘴里就没句实话。”最开始的那道声音说道，“那你呢，狄耿，算了，问你也白费。” 祁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三个人正围在一起。 见到人，他们也马上停止了聊天。 就这样对视着，祁辰的眼睛从他们身上扫过，三人穿着同样的服饰，一个看上去年纪有些大，瘦瘦小小的，脸上已经留着胡子。 剩下两个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身强力壮，只不过一个锋芒毕露，一个看着闷闷的。 那个年纪最大的走前一步，问道：“请问，是祁都知祁大人吗？” 他们也在观察着来人，这个时候能够来这里的，而且穿着不是鉴冰台服饰的，应该就是他们以后的上司，祁都知了。 祁辰点点头。 确认了身份，那人便拱手行礼，“下官关松山，见过都知大人。”非常的毕恭毕敬。 但是他身后的人那个锋芒毕露的人却不一样，确定了是他之后，低声的扯了一下嘴角，微微的呵了一声，想来对他非常的不满意。 另外一人在关松山行礼之后，也跟着行礼，“下官狄耿，见过都知大人。” 现在剩下最后一人了，祁辰看向这个对他非常不屑的男人，自己的名声不好，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敌视自己吧？ 三人中两人都拜见新上司了，就算不满，他也是同样拱手说道：“下官姚金亮，见过都知大人。”相比其余两个，他就敷衍很多了，不情不愿的。 祁辰慢慢的从门外走进，来到姚金亮的面前，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对视下，姚金亮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祁辰却转了身，来到正中的位置上坐下。 “行了，坐吧。” 众人这才坐下。 祁辰说道：“我呢，刚来鉴冰台，很多事情不知道，你们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又是怎么管理的。”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关松山起身道：“大人，我是本部的书吏，就让我来跟大人讲解一下吧。” 随后关松山将相关的事情说了一遍。 祁辰也从他的口中得知，现在因为城东的事宜都教给了他，所以他们属于鉴冰台下的东城兵马司，负责东城的日常治安，管理街道，包括处理商家侵街占道、卫生、防火防盗等各种工作，简单来说，就是城管和派出所的结合，反正，城东的大小事务就交到他手上了。 祁辰翻着花名册，这就是台里给他的人手，除了他这个都知和三个押班以外，个军巡铺，五百人就分散在这些军巡铺当中，管理整个东城。 为了方便处理事情，一般官署都会设立在所在的辖区内，所以以后祁辰基本就是在东城那边办事了，当然，台里的这个院子也会为他留着。 很快这本花名册就被他翻完了，除了人名，上面还记载着每个军巡铺都有哪些人在驻守。 合上之后，祁辰低着头，双手按着太阳穴，按照关松山说的，管理的地盘越大，利益就越大，余、池两位都知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呢？看向自己还带有轻微的怜悯。 “东城、东城……”祁辰低声念叨着，猛地抬起头，对关松山说道：“将地图拿给我。” 关松山随即将地图递上。 为了照顾祁辰这个空降过来的都知，韩书成给了他很大的便利，将一应东西都准备好了。 祁辰打开地图，这是整个汴京的简略地图，基本上就是一个轮廓。 舆图自然是不能随便给人看，这张大致的地图已经够用了。 上面划分了五大区域，就是东南西中五城的范围。 祁辰看向了城东，一只手点在了上面，心中有些了然了。 抬起头问关松山，“关书吏啊，你觉得东城怎么样？” “啊？”关松山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很好啊，商铺林立，有几条非常繁华的街道，而且还有码头，每日来往的船队很多，油水很足的。” 祁辰眉毛晚上撑了撑，关松山只是说出了一部分，看到地图之后，结合原主在汴京的记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两位都知这么轻松的就将东城让给他了。 就像关松山说的，东城的商铺林立，街道繁华，还有码头，但是很多商铺背后都是皇公贵族、勋贵、大官做主。 身后有靠山的。 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是处理还是不处理？处理了容易得罪了商铺背后的人，不处理就是渎职。 而除了这些商铺以外，还有码头。 码头历来是利益之地，帮派争抢的重点。 汴京身为大宋最繁华的地方，人员非常的杂，不要以为天子脚下就非常的安全，地下势力争抢地盘比其他地方都要狠，多的是亡命之徒。 他们要是闹起事来，也是一件头疼事。 想来那两位都知早就想将这烫手山芋丢出来了吧。 一想到这，祁辰就一脸的无奈，同时想到了那位未见面的台司大人。他不相信，堂堂鉴冰台台司不知道东城的问题。 偏偏将这么一个棘手的地方交给自己一个空降过来的都知，不知道该说是委以重任还是借刀杀人了。 原本祁辰进入鉴冰台是有自己目的的，他想通过鉴冰台打探消息的专业来查当时的刺杀事。 当日原主在雨夜被五人围攻，幕后主使或许是没想到原主练过武，又或者是怕留下太多痕迹，所以请来的杀手武功不高，原主硬撑了一段时间，撑到了伍良的到来。 实际上他们是刺杀成功了，在送医的时候，原主便已经死去了，是自己占了他的身体。 而在后来的调查中，却发现原本的五个杀手，死在了一处乱葬岗中。 线索就此中断。 第三十九章 最高难度的开局 祁辰后来回忆过，在老家这段时间，他是不可能招惹到有人要动用杀手杀他的程度的，所以恩怨应该是在汴京城。 而就在他被刺杀不久后，赐婚圣旨到了。 这让祁辰很怀疑，会不会跟赐婚有关，当伍良将他的鉴冰台官职说明了之后，他便打算借用鉴冰台来调查。 没想到的是，今日第一天来上班，就给他选择了最高难度。 “东城啊，棘手啊。”祁辰说了一句。 然后对关松山说道：“东城的官署已经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关松山说道。 “行，明日开始，就去东城的官署正式开展工作，我已经和余、池两位都知说好了，今日他们会将相关的文书都拿到东城去，我们去交接一下，明日我们就正式接手东城了。” “是。”三人应了一声。 …… 东城跟鉴冰台所在的左奉天门有些远，不过对于侯府而言就近了许多了。 乘坐马车来到了东城的官署所在，此时先行一步来到的关松山已经开始接手余、池两位都知送来的文书。 三个押班，关松山是做文书工作的，姚金亮和狄耿则是由祁辰决定他们是管理东城的那些地方。 数条街道加上连通的码头，五百人分布在整个东城，祁辰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这时候就需要押班他们去管理一条或者数条街道。 至于管理多少，就看祁辰怎么安排，押班的数量是可以根据情况增加，只不过最多五人。 所以姚金亮和狄耿现在就是等祁辰安排。 因为今日还没有正式接手，所以他们也不能开展工作，只是先看一些有关东城的一些信息的资料，以备以后使用。 祁辰来到官署扫了一眼之后，说了句出去逛逛，就让他们三人在官署处理，自己出去了。 姚金亮将手中的资料摔在桌面上。 不满的说道：“你们看看，来到官署也不准备先看看东城的信息，就先出去玩了。”脸上满是愤懑。 “在台里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被派过来的，不熟悉事务，起码会上进的熟悉。跟着这么个都知，以后怎么有出头之路？”摊着双手说道。 关松山正在将东西分门别类，闻言笑道：“这不是很好嘛，东城是个什么地方？那些商铺背后哪个没有靠山，他们行事向来霸道，你也是知道的。现在这位祁都知不管事，我们也能省力些，每天上衙下衙混日子。” 很显然，这个关松山已经选择躺平咸鱼了。 至于狄耿则是老老实实的搬东西。 出门走在街上的祁辰不知道手下的三个押班正在讨论自己，不过他也在想着那三人，关松山一看就是所谓的职场老油条，在鉴冰台当书吏已经有十几年了。 姚金亮这人有锐劲，不是很服他的这个都知，这个可以理解。 至于狄耿这个人，完全不像他的名字一样，反而是个闷头葫芦，叫他去哪就去哪，叫他做啥就做啥，不叫就不动。 现在既然要管东城，手下就要摸透，其实他也有想过，要不自己就咸鱼算了。 以前的怎样，现在就怎样。 萧规曹随也是不错的。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祁辰开始看向两边的商铺。 以往之是看商品，今日身份不一样了，祁辰看的就是他们的商铺，走过了整整一条街之后，发现就没有一家是不侵街的！ 一些走火通道也是塞得满满的，完全不能行人，要是发生大火，祁辰都不敢相信。 也会看到一些身穿黄衣服饰的人，应该就是军巡铺的人，也是他以后的手下了，他们对于这种侵街行为只是看了一眼就算了，甚至熟视无睹。 就算有年轻的铺兵想去说两句，也会有同行的前辈拉住了他。 这也不怪他们，看到那些掌柜眼中带着轻蔑的眼神就知道，这些商铺压根就不怕他们，都是背后有靠山的。 为了考察，祁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在主要的几条街道上来回穿插，最后发现每条街都是一样的环境。 商铺侵街，仓库货物堆得满地都是，给他的感觉只有一个字，乱。 环境严峻啊，祁辰感叹了一声，穿过街道来到了码头。 这里的吵闹程度比起街上更甚，船老大大声的喊叫着人上货卸货，一些掌柜的正在安排人手拉走货物。 苦工的扛包声，还有乞丐的乞讨声。 这里的人员更加的复杂，有商人，有平民，有乞丐。 还有帮派人士，一群腰间夹棍，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坐在凉亭下玩着骰子，大声的骂骂咧咧。 在这里，唯独没有军巡铺的人员。 帮派是混乱的，兵马司属于是秩序的，两者之间本来就不对付。 所以在这里军巡铺的人不受到欢迎，也不是针对他们，只要是朝廷派来的管理官署，他们都不喜欢。 “少爷，少爷，给点吧。”一个浑身破烂的乞丐的捧着一个破碗来到了他的面前。 伍良已经有意识的将人隔开。 脑海中出现任务，祁辰丢下了一个铜板到他的碗了，算是完成了任务。 “谢谢少爷！”那个乞丐不停的在点着头，一边感谢一边退开了。 在角落中还有几个乞丐，见状也是壮着胆子来到他面前乞讨。 之前他们便看到了这个身穿锦缎的少爷，只不过以往这些人对他们都没有好脸色的，所以基本上都不会向他们乞讨，但是刚才一个新来的居然成功了，让他们也有心一试。 正在看着码头环境的祁辰突然收到了管理员的多条任务信息，基本全都是一致的帮助乞丐。 转头一看才看到一群乞儿向着他这边跑来，其中有大的有小的。 伍良说道：“少爷，要不要挡住他们？” “不用。”祁辰摇摇头，看着其中哪些年纪较小，虽然黝黑却又带着期待的面孔，道：“都是苦命人，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想这样呢。” 那些乞儿来到祁辰几步开外，就不敢再往前了，脸上带着一丝害怕，那些大的就说道：“公子，给点吧。” 第四十章 见义勇为 祁辰看了他们一眼，依旧是一枚铜板，丢进他的破碗里。 那人便笑着说一大堆吉祥话走了。 大的给完了，那些小的目光羡慕，最后其中一个忍不住了，跑到了祁辰面前，向他乞讨。 祁辰拿出几枚铜钱，一人一枚的放在他们碗里，或者手上。 没有多给，多了这些人也拿不住。 在刷了几波任务，那些乞儿也感谢离开之后，祁辰还在观察着整个码头。 虽然一个贵公子哥在这种环境中格格不入，不时会人看看他，很快又会低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码头很大，祁辰走进的时候，看到了很多赤膊在扛包的壮汉，在扛包之后就有拿到一根竹筹，用来换取酬劳。 也看到了一些纤夫大声喊着号子，站在浅水边上，拉着纤绳，让船停靠。 逛了一会之后，祁辰回到了原来的街口。 原本准备离开的他却看到那些跟他乞讨过的孩子正在挨打，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持一根棍棒正在往他们身上打。 那些乞儿缩成一团，大的早就跑开了，剩下的就是那些年纪较小的，他们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馒头。 “我让你们买馒头！”那壮汉一边骂着一边抽打。“老子刚刚才输了钱，正想着翻盘呢，你们讨到了钱不第一时间拿来给我，居然敢吃东西！” 孩子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护住了身后几个小的。“我们也是太饿了，才去买个馒头吃的。”口中还在不断的解释着。 “还敢狡辩！”那壮汉骂道，手上更用力。 祁辰看到那个较大的乞儿，后后背护住小的，不时的用手将几个小乞儿的馒头塞到他们嘴里，让他们快点吃。 而他手中的馒头却被那个壮汉一棍敲在手上而掉落。 “我让你吃！”壮汉一脚踩在馒头山，白馒头瞬间被踩黑，连续几脚之后，就变成了一滩。 少年乞儿脸上惋惜，但是让小的赶紧吃的东西却加快。 那个壮汉见状就要去抢那些小的馒头。 周围的路人眼中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们的眼中流露出不忍，但是却没有上前阻止。 脑海中刚刚想起管理员的任务提示，而祁辰早已经走向那边了。 少年乞儿见壮汉要去抢小孩的馒头，于是大声说道：“我还有钱！”说着拿出了一个铜板。 壮汉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玛德，一个铜板有什么用！”说着还是去抢那些馒头。 而在这时，一条长鞭从远处甩来，缠住了那个壮汉的手，一拉，壮汉整个人便被拉倒在地。 突然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将视野看向鞭子的另一头。 祁辰见到有人出手，也停下了脚步。 转过去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大长腿。 一个穿着一身劲装的女子骑在马上，那条大长腿在马腹上展露无疑。 什么叫腿玩年，这腿玩一辈子都行。 带着欣赏的态度，祁辰觉得就凭这双腿，腰上是什么样子的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好奇心让他视野抬上。 马上的女子不止腿好，身材也非常的不错，腰肢纤细，面容精致，脸上还有婴儿肥，看着年纪不大，就是脖子以下一点有点平，否则就完美了。 那女子将人拉倒之后，还拖了几下，将人拖到了自己前面。 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一个大男人殴打这么小的孩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声音如黄鹂，带有少女独特的声嗓。 壮汉整个人被拉倒在地，手上擦出多处划伤，正要挣脱鞭子，却被那少女一扯。 “啊，我的手！”壮汉一喊，恶狠狠的盯着马上的少女，“你又是谁？敢管这闲事？” “路见不平，是你在欺凌弱小，我为何不敢管。”少女傲然道。 壮汉怒吼一声，凉亭里在看戏的人和周围都有人站了出来，包围住少女。“敢惹我江潮帮，你一个女娃够格吗？” 少女看了一眼围过来的大汉，手上的鞭子松开，一挥，摔在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一道白痕在青砖上划出。 嘲笑一声，“人多欺人少啊，姑奶奶不怕！” 随后一鞭挥出，抽向一开始的那个大汉脸上，一条血痕抽出，但是也趁机被他拽住了鞭子。 “上！”怒叫一声。 包围过来的人一拥而上。 祁辰的任务在少女出手的时候被变更了，改为了帮助眼前的少女。 抓起旁边一块短木板，“伍良，动手！” 然后将木板甩出，拍在了最前面的一个大汉脚上，将他拍得失衡，整个人倒在地上。 随后抓住了一根竹竿，在货物堆上一蹬，跳入战局。 马上的少女鞭子被人拉扯住，一时之间收不回来，终究是对敌少，不愿意松开鞭子，也不驱动马匹，就这样僵持着。 看到那些大汉围攻过来的时候，一脚踢飞了一个，发现身后顾及不到，准备被对方抓住的时候，看到一块木板从远处飞来，砸到了对方。 随后便看到了一个男子手持一根竹竿，跳到了她身侧，挡住了旁边那些大汉。 那些围攻过来的人手持短棍，祁辰一支竹竿占进了距离优势，舞得虎虎生风，一次次的抽打在他们的身上。 这些人都是一些帮派分子，只会一些拳脚功夫，虽然人多，但也不是祁辰的对手。 “啊”“嗷”的哀嚎声不断响起。 “多谢这位壮士搭救。”祁辰听到了后面传来声音，是那个少女特意用浑厚的声音说出来的。 估计是侠士话本看多了，将自己代入进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好汉当中，还特意装成男声。 “不用谢。”祁辰回了一句，一竿敲在那些人的手上，将他们的短棍敲掉，然后杵在他们的胸口，将他们打飞出去。 一人一半，他跟伍良两人很快就将几人打倒。 而与少女正在拉扯的大汉，为了扯住鞭子，脸上因为用力而变得血红，加上他脸上还有一道血痕，更加的可怖了。 从刚刚少女那几鞭看来，她也是有几下子的。 没有了障碍之后，她双手一扯，大汉便已经支撑不住，整个人再一次扯在地上，滑出几米远。 起身之后，他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哨笛吹响。 不止是他，就连倒下的那些人也拿出哨笛吹响。 尖锐的哨声响起。 第四十一章 莫名的开始莫名的结束 祁辰看到不少人已经开始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也想到了对方应该是叫人了。 不多时，就看到一大堆人从码头四处涌出，不再是之前那样拿着短棍，而是拿着刀枪剑戟之类的武器。 大汉从地上站起，怒视着祁辰三人，“来啊，不是很能打吗？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江潮帮的地盘！”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手持大刀的男人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大汉说道：“勇哥，这三人，在我们江潮帮的地盘闹事，还打伤了我们兄弟。”说着指了祁辰他们。 这些人明显比起刚才的要厉害不少，真打起来，估计会比较麻烦。 江潮帮的人看到了地上的兄弟之后，马上将人包围的更加严实。 马上的少女却一点都不害怕，对着空中大喊一声，“江叔！” 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喊的这一嗓子，那大汉呵笑一声，“你喊，任你喊，在这里，我看你能叫出什么人来！” 少女喊了一句之后，就没有再喊了。 大汉一看，嘻嘻一笑，“怎么不喊了？这下我看你怎么死……” 刚刚说完，就看到了包围圈中开出一个口，帮众都往两边靠，让出一条路来。 一个白胡子老人出现，来到了少女的面前，“小姐，我来了，是否有人冲撞了小姐？” 少女拿着鞭子指向大汉，“他！” 老人看了一眼大汉，然后转身对着让开路的那边说道：“二当家，你怎么看？” 那些帮众之所以让开路，自然不是这个老人武功有多高，逼退了他们，而是跟他同行的还有一个人。 江潮帮的二当家。 祁辰的目光顺着看过去，这位二当家看着不过是三十多的样子，在听到了手下的汇报之后，便来到了大汉面前。 原本嚣张的大汉此时底下了头，“二当家。” 然后就被二当家一脚踢在脚上，将其踢跪在地上。随后拱手对少女说道：“冒犯了小姐，实在是万分抱歉。” 那大汉跪在地上也是哀求道：“万分抱歉……” “他当街欺凌弱小，就一句抱歉就够了？”少女坐在马上，眼神一蹬。 祁辰看出来她是想做个凌厉的眼神，只不过嘛，她的样貌配合这个眼神只会让人觉得是娇嗔，一点杀伤力都么有。 二当家苦笑一声道：“小姐有所不知，这些孩子，都是他养的。” “他养的？！”少女一脸的惊讶。 二当家点头道：“没错，几个月前，是他将这些孩子带回来，当时他们已经非常的饥饿，是他救活了他们。” 少女一下子愣住了，“那他为何要如此对待他们？” 旁边的那位老人说道：“救他们，恐怕就是为了让他们出去乞讨赚钱吧。” 一语道破，少女反应过来，怒道：“那还不是在作恶？还有，为何不送去孤悯院？” 二当家这时也不说话，大汉低声嘀咕一声，“有本事你就带他们去呗。”然后被二当家踢了一脚。 少女哼了一声，下马来到那些乞儿面前，“走，姐姐带你们去孤悯院，那些有吃的，不用你们干活。” 原本以为他们听到之后会高高兴兴的走，但是几个孩子却抖得厉害，脸上一片苍白之色，“我不去！不要拉我！”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们缩成了一团，就连刚才那个护住小的乞儿的少年也是一脸的惧怕之色。 少女伸出的手停滞了，她想不通是为什么。 转身对着大汉说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大汉举起手道。 “那他们为什么会害怕成这样？”少女根本不信，在她看来，肯定是他做了什么。 二当家这时候说道：“大小姐有疑问，不如自己去看看。” 白胡子老人也来到了少女面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只见少女脸色一度几变，最后带着疑问之色，然后就被老人扶上马车送走了。 老人来到了祁辰面前，只是将他当成了见义勇为的少年，表示感谢之后，也希望他能够先离开。 祁辰只好拱手说道：“不知那些孩子如何处理？” 老人闻言一笑：“没想到公子还有这样的怜爱之心，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不然我家小姐可不会放过我。” “有劳了。”祁辰说过一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一场事故结束得莫名其妙。 不过祁辰也没有办法，世道如此，一个人的能力是非常有限的。 回头看看远处那些还围在一起的人，祁辰不禁摇摇头。 今日他也算是见到了以前没有见到的景象。 …… 回到了东城兵马司官署，交接还在进行，他的三个押班都被叫出去了。 一个人员见到祁辰的时候便马上上前，从他身上的衣服能够看出，他也是一位押班，对方笑道：“祁都知，余、池、魏、霍四位都知今晚想要邀请祁都知前往醉仙居赴宴。” 祁辰笑道：“本来应该我来请才对的，怎好劳动四位前辈呢？行了，我今晚一定到。” 新来驾到请吃饭，这是很正常的，原本他就想请客，好打听打听东城的事，没想到被对方率先了。 吩咐到之后，那押班便回去禀报了。 他们也算是照顾他了，醉仙居就在东城之内。 找到了他的廨室，这里已经摆好了很多资料、文书，都是关于东城的，有商户资料，住户资料，都是要放去资料室的，只不过先搬到了这边。 祁辰坐在位置上，让伍良回去跟姨娘说一声自己今晚不回去吃饭，便开始翻开其中一本看起来。 因为一直忙着，加上他是最高长官，无事也没人会进他的廨室，所以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人知道祁辰在里面看着资料。 快到掌灯的时候，关松山等三个押班回来了。 “这么多事情要做，要忙，就我们三个，要不是叫了几个人过来帮忙，恐怕要忙到半夜去，累死我了，我们在干死干活的，他估计现在就在跟那几个都知喝着酒呢。”姚金亮不满的说道。 “你们两个还好，毕竟年轻，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没折损掉。”关松山有气无力的说道。 “赶紧将东西放好，我们毕竟也是高升了对不对。” 姚金亮捧着一堆本子，“我们啊，就是忙碌命。走啊，怎么不走了……” 见到前方的关松山突然停下，催促他道。 第四十二章 赴宴 关松山看着房间走出来的祁辰，面容一肃，“都都都……都知大人。” 心中一突，刚才自己聊天不会被他听到了吧，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总归是在背后说都知的事。 姚金亮也看到了祁辰，整个人身体一震，虽然自己不是很服他，但是对方毕竟是他的上官，而且对方还是驸马，背后还有侯府，身份比他可高多了。 自己刚才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自己是在说他啊，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小鞋穿。 至于狄耿，则是面无表情，老老实实的抱着东西站在后面。 祁辰站在台阶上，他们在台下，就这样相看这。 最后还是关松山打破了沉默，带着笑意道：“都知大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回来的，看了一下关于东城的文书。”祁辰伸着懒腰说道，活动起来骨头咔咔的想，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长高。 “你们呢？交接完成了吗？”问道。 关松山举了举手中文书资料，“这是最后的了，今日被叫出去巡视了几条街，我们本来也是东城的人，一些情况也都了解，所以交接的很顺利。” 趁着关松山在汇报的时候，姚金亮看了一眼祁辰，发现他好像没发现。 正在庆幸的时候，祁辰说道：“既然都交接完了，正好，四位都知请我去醉仙居喝酒，你们也去吧。” 说到喝酒的时候，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看向姚金亮，而他也刚好对上了祁辰的目光。脸上瞬间不自然起来，好在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其他动作，不禁松了口气，随后又想到自己这么怕他干嘛？难道还怕他革了自己的职吗？ 想了想，他还真的可以，为了自己的一家老小，姚金亮还是决定怂点好。 关松山却眉开眼笑，“醉仙居啊，我也没有去过，听说那里的美酒可是数不胜数啊，今日就沾了都知的光了。” 放下了东西之后，一行人前往醉仙居。 因为就在东城，过去的时候发现距离官署也不远，都是在东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此时已经初上华灯，整个醉仙居被照得亮丽堂皇。 祁辰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汴京的夜生活。 一路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很多商铺都没关门，点上蜡烛依旧营业。 一些小摊贩这时候也会出来，主要售卖一些饭后点心，卖给出来逛街的人。 因为穿的是常服，祁辰虽然在三年前在汴京有名，但是三年过去了，虽然提起他的名字还能知道是谁，但是认识他的人不多，所以来到醉仙居自然没有人急哄哄的出来笑着迎接他。 而关松山他们之前在东城也只是小小的干办，只能算是吏，连官都不是，醉仙居他们听得倒是多，进来的次数恐怕是零。 综上所述，他们来到了醉仙居的时候，只有门口的酒楼小二笑着请他们进去。 因为祁辰最近也在跟彭东海合作做酒楼生意，所以对于别的酒楼装潢还是很感兴趣的。 而醉仙居的规模虽然比不上樊楼，但在东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了。 正在观察着的时候，二楼处有人招手道：“祁都知，这边。” 祁辰转过去一看，发现是余万鹤，对着关松山说道：“你们找个位置，想吃什么点什么，我请客。” 关松山搓着双手，“好咧”一声。 看他的样子，摆明要消灭大户啊，想起了在望仙楼的那顿，这里的价格应该比不上在望仙楼，自己身上还有一千两，他们应该吃不垮。 这样想着，祁辰就安心多了，猖狂的跟他们加了一句别客气，想吃什么点什么，然后就上了二楼去赴宴。 关松山喜滋滋的道：“走走走，老大吃老大的，我们吃自己的。今日老大请客，我终于能够尝尝醉仙居的美酒了。”拉着姚金亮和狄耿去找位置去了。 而祁辰则是来到了二楼，跟四位都知打了个招呼。 此时酒菜都已经备好了，祁辰佯怒道：“四位都是我的前辈，本来就应该我来请客才是，怎么能让四位哥哥破费呢。今日这顿，我一定要请客，你们谁都别跟我抢。”最后像是**一般。 “好好好，不抢不抢。”四人见状笑着安抚他。 知道他的身份，对于这种要面子的纨绔子弟他们见得不少，自然是顺着他的话音，跟不会认为他一个侯府公子付不起钱。 众人落座之后，祁辰就端起酒壶，帮他们倒酒。 “各位哥哥，小弟新来驾到，还得仰仗各位哥哥多多照顾。”面带笑容，语气诚恳。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祁辰能来赴宴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态度还这么好。 虽然说他们的身份是正六品都知，但是又不是以前武德台的时候，现在的他们，在这个王公子弟遍地走，侯爵伯爵多如狗的汴京。他们真的不算什么，背后很多人都将他们形容成扫大街的。 祁辰的身份那怕有污点，但是确是陛下点的女婿，鉴冰台背后的人是谁？就是陛下，他们直属陛下，现在陛下将他派到这里来，他们难免有想法，想着是不是又要启用他们了。 虽然看不起他，但是对方能够这么做，也出乎他们的意料。 “各位哥哥，我先干为敬。”祁辰端起酒杯一口喝掉。 度数不高，跟在望仙楼喝的差不多，有了第一次经验，也不至于难以入口了。 既然这位帝婿这么给面子，他们也不能落他面子，也端起酒杯相互敬酒。 一边敬酒一边说着闲话，祁辰也趁机问着关于都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特别是在东城这个特殊的地方。 “老弟啊，我也没有想到，台司大人居然直接就将东城交给你了，这片地方复杂得很。隔~”余万鹤打了个酒嗝，拍着祁辰的肩膀，左手点在右手的拇指上，“码头有江潮帮把持，我们的人伸不进去。” 然后左手食指继续弯曲，“往上呢，那几条繁华的街道，背后都有人，我们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他们也不听我们的，我上次说只不过说了一句，对方当着我的面做好了，等我走之后还不是照样。” 最后弯曲中指，“最后啊，就是那些不怎么繁华的街道，他们背后或许没有大靠山，但也是江潮帮的人在护着，钱都给他们了。我们的人进去，都会招致白眼。” “所以说啊……”又拍拍祁辰的肩膀，“隔~，老弟你要小心些。” 祁辰脸露难色，“这么麻烦啊……” 第四十三章 台司的真实身份 一旁的池撩应也是一脸的唏嘘，“东城原本我们一人一半，那还好些，现在全部都压在你身上了，哥哥给你的建议就是不要冲动，曾经也有一位都知上任的时候想要做一番好成绩，强行去整顿那些商户，但是最后呢，商户没整顿好，自己却被贬了。还有，除了商户，因为靠着兴化坊那边，不少公子哥都会去逛逛，还要小心不要得罪他们了。” 听着他们说起东城的事情，祁辰之前看过东城的街道，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要面临的恶劣环境。 祁辰带着困惑的面容，“你们说，我是不是得罪台司大人了？所以用这样的法子赶我走？” 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东城那么复杂，台司却要交给他，我觉得你是在为难我胖……祁辰。 谈及到台司，几位都知面色一肃，“哎，祁老弟莫要议论台司大人。” 这么严肃？议论都不行。 霍贤尉想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台司大人想着你的身份或许能够镇住他们，你想啊，你可是驸马都尉，帝婿啊。这种身份，他们也不敢乱来对吧。” “对啊，你的身份不一样。”余万鹤也后知后觉的呼应道。 祁辰却微微摇着头，他清楚这是不行的，或许商户本身不敢惹他，但是他们背后的人却不一样。 驸马都尉，其实也没有多威风。 换了个话题问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台司大人呢。你们见过他了吗？” “当然。”他们说道。 祁辰笑道：“那台司到底是谁啊？是宫中的人吗？” “当然！”池僚说道，“不是宫中的人，能使唤得了宫中內侍？” 果然如果他所想的那样。“那是不是……”祁辰没有说出姓名，只是手指朝上指了指，意思不言而喻。 池僚快速的按下了他的手，“不可对陛下不敬。”随后又说道：“陛下日理万机，现在鉴冰台只是个普通的官署，怎么可能还管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祁辰也觉得，陛下日~理万机的，又不是先帝的时候。 “那是谁啊？”他问道。 池僚嘿嘿一笑，“要不你猜猜？” “哎呀，老大哥，不要买关子了好不好？”祁辰懊恼的说了一句。 “哈哈，我不说的话，你也猜不出来，是……”池僚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是永兴公主。” “！！！”祁辰整个人呆住了，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在御书房见到的那位指责他不愿意姐姐嫁给他的永兴。 在他的眼中，永兴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什么都写在脸上，担心姐姐嫁给他这个浪荡子受苦的好妹妹。 自己跟她在御前，自己一套说辞都能让她呆一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祁辰，不过是个普通的被父亲宠爱的孩子而已。 现在却告诉他，拥有宫禁宿卫权限的鉴冰台台司居然是她。 现在他脑海中原本看起来有点小白兔的永兴瞬间黑化，仿佛浑身笼罩着一层黑色披风。 “嘶~”他吸了一口凉气。 余万鹤见状说道：“没想到吧，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永兴公主就是鉴冰台台司。因为鉴冰台特殊的原因，朝中一些大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永兴公主是个女人就小看她，老哥提醒你一句，这位公主，并不是一个傀儡，她真的坐镇鉴冰台。” “不会吧……”祁辰看着余万鹤，疑惑的说了一句。 而对方则是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这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想的话，自己被安排到东城，难道就是这位台司大人的报复？ 越想越有可能，于是祁辰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去见台司大人啊？” “这个啊，你也知道，我们平日里都是在各自的城区官署中管理，而台司则是在台内，而且很多时候台司大人都会出去，因此吩咐过了，为了避免浪费时间，各都知可以先派人去台内通报，说明来由，如果台司大人觉得应该要见一见的话，自然就会让你去见了。”魏坚亭解释道。 祁辰皱眉，“怎么这么麻烦？” 霍贤尉哎了一声，“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她是台司大人，而且是公主，无论哪个身份都比我们高多了，我们也只有服从。” “唉，不说这些了，今日是来庆祝祁老弟的，来来来，喝酒喝酒。”最是豪迈的余万鹤举起了酒杯，开始劝酒。 几人又复喝起酒来。 …… 月色渐浓，祁辰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满桌子的残羹饭菜，酒壶都东歪西斜的倒在桌面上。 “今晚很尽兴，就这样吧。”祁辰对着同样迷糊的四人说道。 他的提议得到了四人的认同，叫了人来扶他们上马车，就剩下祁辰一个人在房间里。 四人都被带回去了之后，关松山来到了房间，想着其他人都喝得这么尽兴了，想来自己的都知大人也是喝大了，自己去照看一下也好。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祁辰今晚还是他们的钱票，吃了那么多东西，还要等着他付钱呢。 来到包间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画面跟自己的想象不一样。 那位他眼中的纨绔子弟并没有醉倒在桌上。 而是正坐在位置上，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目无表情的看向前方，眼中丝毫没有醉意，一动不动的，而那位护卫就站在他的身后。 之前可没有见到他，什么时候来的？ 正在想着要不要进去打扰，祁辰便吹出一口气。 他并不是在想着什么紧要的事，只是在想，古代的千杯不醉，他算是见识了，什么斗十千，三百杯的。 他上他也行，上厕所频繁点而已。 祁辰现在就是满肚子的水，这里的菜一锅炖，味道怪，他可吃不下。 但是他们又频繁的敬酒，自己只能忍着喝了，于是肚子就全是水了，太难受了。 喝了些茶水之后，口中那股酸酸的味道才下去，但是一动，就感觉自己肚子像个水缸，哐当哐当的。 强忍着难收问道：“吃好喝好了？” 第四十四章 所面临的情况 关松山笼罩双手一脸满足的笑道：“主要是喝好了，醉仙居的美酒果然非同凡响啊。”说着还砸吧着嘴，不停的回味着。 祁辰闻言不禁一笑，他对这些酒可以一点都不满意，但是关松山却十分回味。 这样他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说道：“喜欢的话，拿两壶回家吧。” 关松山一脸的意动，但是婉拒道：“这不好吧，又吃又拿的。” 看得出来，只要祁辰坚持一下的话，他还是会非常开心的去打两壶酒的，祁辰可是大好人，怎么能够让他失望了，于是说道：“也是哈，那就等下次吧，下次还有机会的。” 关松山的笑意凝固在脸上，老大你咋玩套路呢，不按剧情出牌啊，我表现的还不够渴望吗？这时候你不是应该非常爽快的答应我的吗？ 看着他那便秘的脸色，祁辰笑道：“好啦，逗你玩的，去拿两壶吧，算我账上。” 关松山的那张菊花般的老脸就像开花一样，“谢谢都知。” “行了，吃好喝好了，也该回去了。”祁辰摆摆手站起来，走出包间。 此时距离他们饮宴也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正是晚上最多人的时候，在二楼能够看到楼下整个大堂塞得满满的，喧闹声不断。 伸了个懒腰，祁辰就看到了楼下的某一桌上，桌上摆满的了炖锅之类的餐具，比起别的桌上都要多出一倍。 旁边不少人路过还会好奇的看看，而吸引祁辰注意的原因就是在桌旁坐着两个人，正是姚金亮和狄耿，正在左右开弓猛吃。 关松山也看到了，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没来过这里，加上为了感谢请客都知，我们也在履行都知给我们的命令，放开了吃，想吃什么吃什么，所以我们都非常的认真的在吃。”说道最后还颇为自豪。 祁辰张大了嘴巴，最后只能钦佩的说出：“厉害，厉害，吃得是福，能吃是好事。” 心中不禁打了自己一嘴巴，叫你得意。 不能失了自己身份的风度，于是从怀中拿出剩下的一千多两，递给伍良，“你去把钱付了吧。” 他也不知道他们吃了多少，为了避免钱不够，只好将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 接过钱，伍良便下去了，而关松山很关心自己的酒，也跟着去了。 就留下祁辰一个人在暗自伤心。 我的钱啊…… …… 从醉仙居离开，别看姚金亮吃饭的时候那么的爽快，吃完之后，见到祁辰依旧是那副样子，活脱脱的一个渣男。 吃他的，喝他的，还不给他好脸色。 不过自己怎么也是有教养的，不跟他一般计较，告别了几人之后，祁辰上了马车回侯府了。 摇摇晃晃，祁辰想着今日跟几位都知说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位置，到底是陛下单纯给他的补偿还是另有他算。 而永兴公主将他放在东城到底是因为私仇还是什么的。 总之，他只是好好的过生活，不想卷入什么事件当中，如果不是那场刺杀，那场赐婚，祁辰在祁家村一样可以好好的生活。 来到了这里三个月了，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人格分裂了一样，一时会沉迷进这个时代中，一时又会冷静的像个处于贤者时间的男人。 他甚至想过，即便是被赐婚，如果没有那场刺杀的话，那还不错，虽然赐婚的对象没见过，不知道样貌，而且心智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女孩，但是他可以当成妹妹养也是没问题的。 然而现在生命受到威胁，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不好受。 所以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为了自己以后的性福着想，他怎么也要解决这件事。 一边揉着头，虽然那些酒不足以喝醉他，但是涌上来的气息，加上马车的颠簸，让他非常的难受。 拉开窗布透口气。 在遇刺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也想过会不会有第二次刺杀，所以每当掀开窗布的时候，他都幻想着会不会有一剑刺来，将他毙命。 不过幸运的是，只有那次刺杀，之后他战战兢兢了两个月，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拼命的学习那本秘籍。 然后再小心的在伍良的陪同下远离了村镇。 他以为对方会趁机再次出手，但结果是没有，他在野外逛了几个时辰，一点危险都没有。 而在后面的一段时间里，他做足了准备，就等着杀手上门，但是生活还在继续，他什么都没有遇到。 知道来到了汴京，遇到了那次绑架。 但是那次对方也只知道是别人给他的指示，而且面都没有见到，做得太隐蔽了，挖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从原主祁辰的还记得的生平来说，虽说混蛋，但是最多也就是争风吃醋，声色犬马，最严重的的莫过于当街调戏小媳妇，也就口花花。 至于什么掳掠这种事情，他是不敢的，只要他敢这么做，那些御史就敢喷得祁家被万民唾弃。 所以他想不到是谁要杀他啊。 “啊~，烦。”祁辰一拳锤在马车上。 伍良停下了马车，在外面问道：“少爷，有什么事吗？” “没事，驾车回去吧。”祁辰有气无力的说道。 马车再次启动，返回侯府。 来到了静怡院，并没有马上进入后院，现在院子里的人多，后院管事的居然是小巧儿，平儿送到了他院子之后，姨娘身边信得过的就只剩下小巧儿了。 看得出来她非常在意的自己的身份，一路小跑过来的时候，遇到那些丫鬟婆子都会停下，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一丝不苟的从她们经过，听到对方叫她巧儿姑娘的时候还会点点头，嗯的回一声。 等人过去了，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跑到了祁辰面前，“少爷，你回来啦。” “哟，当上大丫鬟了，连发髻都换了。”祁辰一只手在她的脑袋上拨弄着头发。 小巧儿嫌弃的躲开了，“这可是我梳了好久的。”噘着嘴，不满的说了一句。 “不逗你了，姨娘睡着了吗？”祁辰收回手，负在身后。 “嗯，小馨儿困了，拉着夫人的手，于是只好也在她身边睡着了。”小巧儿见少爷不弄她的头发了，于是两只脚不停的踮脚，说道。 因为身高问题，她需要昂着头跟祁辰说话，所以很自然的就会踮起脚。 第四十五章 入主东城 “哦，对了，夫人说，少爷在外面一定没有吃好，所以叫平儿姐做好了一些饭菜，等少爷回来吃。”竖起一根手指，猛然说道。 祁辰手轻轻的敲在她的头上，“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好了，你回去吧，我待会会去院子里了。” 小巧儿知道自己理亏，只是可怜兮兮的捂着脑袋，即便知道祁辰不会用力，但还是紧绷着身体，等待他这一敲。 敲完之后才松开身子，跟他福了个身子，然后就转身走了。 留下祁辰自己一个。 这丫头，还要好好学学啊，哪有比自己这个少爷先走的，而且也不问问我需不需要人掌灯。 估计姨娘将后院交给她，够呛。 祁辰这样想着，转身回去自己的院子。 侯府中，除了各院子的人，还有不少是要巡视的，所以祁辰抓住了其中一个，让他掌着灯，回到了自己院子。 夜深了，晚上又没啥娱乐，很多人都休息了，院子里有些安静。 回到后院的时候，看到了平儿这丫头双手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桌前又放着好几个菜。 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手一滑，平儿整个人就要倒在桌子上，祁辰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慢慢睁开眼睛的平儿见到了祁辰，惊喜道：“少爷你回来啦。”说完就又变得有气无力了。 “困了就去睡嘛，强撑着干嘛。”祁辰柔声道。 “没事的，就是等着少爷有些无聊了，才犯困，少爷等我一下，我去把菜热一下。”平儿揉了一下脸，打起精神说道。 祁辰看着她犹带困意的脸，一把将她抱起来，往房间里面去，“好了，饭菜就不用热了，你给少爷去暖被窝去。” 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少爷，我还是先去热菜吧，冻了就不好吃了。”平儿还是想要起来。 于是祁辰按住了她，“乖啊，少爷的话都不听了吗？”说着将她的鞋子脱下，用薄被改盖好，最后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平儿才双手抓住被子盖住了自己，只留下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祁辰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的声音，显然已经认命了。 随便吃了点冷饭菜，祁辰消化一下之后，就回房间了。 平儿已经睡着了，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她欢快的小呼噜声。 看来今日她真的有些累了，于是轻轻的拥着她，而平儿也会习惯性的缩在他怀里。 …… 当早辰的时候，就又剩下祁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了。 昨日是去台里报道，所以要早些，今日开始他就直接去东城坐衙，整个东城兵马司他最大，自然就不用这么早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祁辰才醒来。 喊了一声平儿，就看到她精神奕奕的捧着水盆进来给他洗脸。 换上了鉴冰台都知的服侍，腰间还配上了一把刀。 这是标配，衣服款式有别于其他官服，就像是锦衣卫的飞鱼服绣春刀那样。 当整套衣装穿好之后，利落的装扮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有锐气，最起码平儿已经看呆了，“少爷穿上这身衣服真好看。” 祁辰呵了一声，“这身衣服在朝中可碍了不少人的眼。” 朝中重礼，什么官穿什么衣服，都有成制，而这身衣服却是例外，加上鉴冰台的特务性质，以及曾经的冲突，很多大臣对这身衣服可没什么好感，也导致很多文人墨客的唾弃。 平儿却不管这些，在她眼里只要祁辰穿的都好看，“反正就是好看，那些人就是酸。” 极度的偏袒，不过祁辰喜欢，在她嘴上啄了一下，在她满脸潮红中出发了。 今日是正式接管东城兵马司的第一天，自己还是要露面的。 昨天晚上他终于是受够了马车了，于是选择了骑马，身为将门子弟，原主还是会骑马的，所以他只要适应一下就能够很好的控制马匹了。 长街上不能纵马狂奔，所以只是让它慢慢走起来。 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祁辰发现一些人看到他都会默默的离远一些，这种情况在进入东城的街道之后犹甚。 观察了一下之后祁辰才发现他们看的是自己的这身衣服。 他们的眼神中有些惧怕，有些不忿，还会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货物往里面推一推。 而来到了繁华的、到处都是商铺的东城大街，那些掌柜看他的眼神却不一样了，带着一丝嘲讽，不屑。 东城来了一个新的都知，事关自己，那些掌柜早就通过自己的关系知道了这位都知是个什么人了。 头上顶着驸马都尉，背靠武毅候，这样的人他们惹不起，但是也不会害怕，他们背后也有势力罩着。 他不来惹事，那就皆大欢喜，如果要拿他们开刀，自然也会有人顶在前面。 而且祁辰这个人，他们也都是知道的，纨绔子弟，草包一个，只不过是出生好。 对付这样的人，他们多的是办法，称得上是轻车熟路。 等来到官署的时候，关松山和姚金亮、狄耿三位押班已经带着官署的一应人员等待了。 整个东城兵马司及其下属军巡铺，一共八百多人，其中五百人是巡兵，三百人是坐堂的文书，每隔三百步，就设有一个军巡铺。 设一名巡捕长带领四人巡街。 除了军巡铺以外还有望火楼，白日用旗，晚上用灯联络发送信息。 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都来到兵马司官署来跟他这位新任都知打招呼，来的都是巡捕长。 足足一百位巡捕长，辛亏官署够大，否则就要人挤人了。 当祁辰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好在前院的一片平地上排好队。 一些文书见到祁辰，都会点头叫声都知大人。 祁辰也会淡淡的嗯一声。 来到台阶上的时候，原本跟在他后面的关松山等人也来到了队伍前面，准备听他的训话。 新官上任训话是惯例，这个时候为了维持上官的威严，伍良也会往后退，整个台上就只有祁辰一人。 祁辰看着是从军卒中退下来的。 第四十六章 分配地盘 不要看他们年纪大，但他们经验老道，观察敏锐，对付起年轻小伙可以说一拳一个。 只是这些巡捕长虽然整齐的排着队，但是眼中都很平淡，对他没有喜悦，也没有不满。 非常的公式化，他们就像是走流程一样。 也正常，自己又不像银票那么吸引人，又不是什么身具王霸之气，一抖就能让人臣服。 或许就跟自己前世开会一样，领导说自己的，自己就是一个配合演出的无情的拍掌机器。 “从今天起，我就是新任的鉴冰台都知，统领东城兵马司，我叫祁辰。”周围安静一片，只有祁辰自己的说话声。 那些巡捕长也是将视野投向他，听着他说话。 祁辰说完这一句之后，扫过他们，大声说道：“牛大壮！” 认识他的人瞬间看着队伍中的一个汉子，其余的巡捕长都不明所以，见到其他人都看向那个人，于是也看过去。 牛大壮正在听着这位新任都知说话，他们不过是巡捕长，有事的话一般都是找押班解决，跟都知打交道的机会基本没有，所以他打算听完这个惯例的训话之后就回去，切二两猪头肉，一碟花生米就酒喝。 谁知突然喊到了他的名字，见到几十上百双眼睛看过来，就算是他经历过沙场征战，也不免有些杵。 难道是自己上衙喝酒的事被都知大人知道了？可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做，为啥找我？ “我在。”牛大壮最后默默的举起手。 “喊到！”祁辰看着他说道。 “到。”牛大壮说道。 “大点声，你没吃早饭吗？”祁辰拧着脸说道。 牛大壮于是提高了声音，“到。” 祁辰还是十分嫌弃的说道：“就你这声音，贼偷见到都不怕，都给我大点声！”最后突然大喝。 “到！”牛大壮大吼一声，一声到拉得老长。 祁辰点点头，“很好，很有精神。张成！” “到！”另外一个大汉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也学着大声的报道。 祁辰将视野看过去，记住了他的面貌。然后喊出下一个人的名字。 每喊一个名字，就有一个人大声喊道。 足足一百多声到，而祁辰也喊了一百个名字。 喊完最后一个，他不禁摸摸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了。 “我已经记住你们了，希望你们也能够记住我。”祁辰还是大声的说道。 众人这时候才发现，这位都知大人居然将一百位巡捕长的名字都记住了，没有一个错漏。 祁辰润了下嗓子，“好了，今日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你们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一切照旧。”最后一挥手，让他们散了，自己则是回到了廨室。 伍良则是非常贴心的将茶水递到了他面前。 喝过茶之后，祁辰整个瘫在椅子上，“哦~，舒服。”闭上眼睛在休息。 当你想要好好休息的时候，总会有人打扰的。“都知大人，那些巡捕长已经回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这一次打扰他的是关松山。 一睁眼，祁辰便看到了他菊花般的老脸，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平静的看着他，祁辰说道：“关书吏知道人吓人下一句是什么吗？” “啊？”关松山一愣，摇着头，“不知道。” “吓死人。”祁辰解答道，“要不是我心理素质好，刚才就被你吓得半死了。” 关松山干笑两声，“下官鲁莽了。” “行了，把姚金亮和狄耿叫进来。”祁辰摆手说道，从座椅上起来。 等到关松山带着人进来的时候，祁辰已经拿着东城的分布图在看了。 自从坊墙被推倒之后，街道从原来的笔直，多了弯曲。 整个东城最繁华的街道就是东城大街，虽然比不上御街，但也是非常繁华的了。 以东城大街又交叉着几条街道，组成了东城商业区。 祁辰在分布图上圈出一个圈，“以东城大街为中心，左边的这几条街道以及住宅区，由姚金亮负责，右边的就由狄耿负责。中间这部分加上码头，暂时我来负责。关书吏负责在署内的文书工作。明白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三位押班看着祁辰在地图上给他们划定区域，左右两边大约占了东城的四成，剩下的六成由祁辰自己来负责。 平均下来也就占了整个东城的两成，但这已经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了，特别是姚金亮。 他们并不是祁辰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他不能随意的将他们的职位下了，但是要想对付他们也非常的容易，将他们丢在某个小角落就行了。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在将街道给他们管，姚金亮之前说过他的坏话，本来也想着要被打压的了，没想到居然没有打压，还交给他管。 一时之间不知道想什么好。 没有听到他们的回答，祁辰皱着眉头再问一句道：“清楚明白了？” 三人被冷声拉了回来，马上回应道：“清楚明白！”想起了刚才训话的时候。 “好，明白的话，那就回去自己找人干办，找到之后将文书送到我这里来，我来任命。”祁辰对他们说道。 三人点头，准备退下。 祁辰在他们跨出去的时候，叫住了他们，“对了，你们本来也是东城的人，知道一些东城的状况，你们不要乱动，原来是怎么样的就怎么样。不要想着要做出一些什么成绩来，东城水很深，别被冲走了。” 提醒了他们一句，便让他们下去了。 都去忙了，祁辰也是翻着一本册子，上面记录着他负责的那几条主要的街道上面的每家每户的信息，从店是买什么的到掌柜的名字，都有。 只不过都是一些基本信息，想要更多的信息就要去府衙的案牍库了。 翻着翻着，祁辰看到了一个名字，满庭芳，掌柜是彭东海。是的，满庭芳也在东城这边。 就在一条十字街的拐角处。 虽然昨日没有去找彭东海，不过看他这么热情，应该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吧。 这样想着，祁辰又翻了一页。 因为一切照旧，加上都知大人的。 所以到了正午，都没有一个人来找他。 第四十七章 风平浪静的日子 官署是管饭的，有自己的厨房，也请了厨娘。 但是祁辰没有吃官署的饭，他吃的是平儿送来的，并不是他拿大，为了凸显自己的身份，而是他对这些单调的炖菜实在是欣赏不来。 习惯了后世的各种菜式，有条件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吃好点呢？ 在平儿的侍候下，祁辰吃了顿非常美味的午餐。 等到下午的时候，几份任命的文书送到了他的桌前。 三人原本都是东城的人，比较了解情况，现在看来还有不少聊得来的人，所以才这么快将文书送到了他手上。 扫了一遍，确认了这些人的确是兵马司的人之后，祁辰盖上自己的印鉴。 这样，就任命完成了，到时候再将文书送到鉴冰台留档就行。 祁辰叫来关松山，为了方便管理，姚金亮和狄耿都会在自己负责的几条街上办公，不在总署，只有关松山是文书职，才会在总署工作。 将任命文书递给他，“一份是给受命人，一份你留档，一份你送到鉴冰台里。” 关松山接过文书，哎了一声准备去安排，祁辰却叫住了他，“送去鉴冰台的时候，顺便跟台里通报一声，说我想见见台司大人。” “好，我明白了。”关松山点点头就下去了。 身为下属，初来驾到，想要见见上司也是非常正常的。 但问题是，这个上司，并不想见这位下属。 祁辰派人通报了，去的那人也的确将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了，但是对方的回复是现在台司很忙，忙完之后回去见你的。 态度非常的倨傲，意思非常的明确，借口非常的直白。 于是几天过去了，这位台司大人还没有忙完，依旧没有见祁辰。 其实当人回来报告了对方的话之后，祁辰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借口，说忙完了回去见你，就好像是见面会问吃了吗？下次有空再聊一样，你要说没吃，我也不会邀请你去吃饭，就是客套那么一声。我说的下次，也不是指定的某个时间，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下次了。 所以祁辰也没有那么老实的期待，这些日子，过得非常的平稳。 没有发生什么事，风平浪静，是他最享受的日子，如果不是发生了刺杀的话，他会选择躺平。 实在是前世厌倦了那些勾心斗角，每日陪笑陪喝的社畜生活。 官署内，祁辰拿起笔正在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身为东城兵马司最高负责人，他只要把握大方向就行，太细的事 所以他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闲的，一些公文很快就处理完毕了。 在古代，慢，是它的一个特点，不像以前拿个手机电脑随时随地就能在跨着几千几万公里一起通信工作。 这些公文都是积了几日的，一个早上他就处理好了，也就说明，他没事干了。 坐在位置上，搁下笔，靠在椅子上，祁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阳光，今天的天气不错，没有前几日那么晒，出去走走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这样坐着也很舒服啊。 带着这样两难的想法，祁辰一直考虑到了中午。 偶尔有人会进来禀报一下情况，看到他这副沉思的面孔，都会下意识的轻手轻脚，免得打扰了自家大人想的什么大事。 如果他们知道这个看似在想着什么大事的祁辰只不过是在纠结要不要出去走走，不知会有什么感想。 到了中午，平儿送来了午饭。 几日前，祁辰教了她做菜，后来甚至直接将任务完成得到的那本豫菜菜谱交给了她，让她自己学着。 也打造了不少烹饪的厨具，所以现在他的饭菜比起别人的精致了不少。 平儿站在他的旁边，不时的给他布菜，对于她来说，这是最开心的事。 没有人的时候，祁辰也会将她揽过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跟她调笑几句。 敲门声响起，平儿马上像一只被惊吓的兔子，从祁辰怀中弹起，整理了一下衣服，正正经经的站在一旁。 她可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的少爷是个放浪形骸之人。 祁辰知道她的小心思，笑着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可爱呢。 对着门口那边喊道：“进来。” 门被推开，关松山捧着一堆文书过来。 进来之后看到了祁辰面前的饭食，愣了愣，又看看门外的天空。 笑道：“都知大人，抱歉，我都不知道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要不我晚点过来？” 祁辰摆摆手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什么事？” 关松山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指着它们说道：“都知大人，也没什么，就是一些文书要归档。” 接手东城已经过去几日，很多事情已经上了轨道。与人与事都在磨合，而且加上商户和住户，所以比较多的文书。 “行吧，我签个字你就拿去归档吧。”祁辰点点头说道。 关松山笑着应了一声，眼睛却看了几眼祁辰的饭菜，“都知大人吃的是什么啊，好香啊。”说着还仰仰头往他那边看。 经过几日的处理，他们发现这位都知大人还是蛮和善的，一开始官署里的人都怕这位新官上任，会不会让他们送些孝敬什么的。 但是从现在看来，这位大人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所以关松山才会这么一问。 祁辰看着眼前的菜，“就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说着还掀起碟子的一角，让他看清楚。 这时他才想起来，对于他来说是普通，但是关松山没见过啊。 自己这几日吃着习惯了，以为自己又回到后世那样，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见到关松山好像很感兴趣，于是问道：“关书吏，饭堂今日的菜式是什么啊？” “啊？哦，还不是老样子，青菜炖肉。”关松山的视线从菜中拉回，看向祁辰，一脸苦笑的说道。 官署的免费饭菜，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祁辰见过一次，将青菜和肉就那样放进一个大鼎中就炖，最后再加点盐，那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再跟关松山说了几句，他觉得打扰自己上司吃饭不太好，于是就先告辞了。 继续吃饭的祁辰猛地抬起头，正想着下午无聊，正好去巡视巡视，正好全盘的看看自己的辖区是什么样的。 第四十八章 让人心跳的牌局 到了下午，祁辰睡了个午觉，醒来之后看到太阳被云遮住了，非常满意，不晒，微微间有清风吹来。 虽然时代不同，但是爱逛街的那份冲动还是在的。 加上这边都是一些大商铺，文人才子有之，妙龄少女有之，妇幼商贾有之，不同的人熙熙攘攘。 让他感觉到回到了以前墟日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热闹，小时候也是到处跑，到处好奇，那时候没钱什么都想买。 到了长大之后，有了些钱，去到街道却没有了那份心情了。 今日没想到还能重温一下。 祁辰伸着懒腰。 一个孩童跟别人嬉戏，不小心撞过来，连忙道歉，看着祁辰的眼睛有些害怕。 祁辰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叫他小心点，然后便让他去玩了。 他今日是来视察的，所以穿的并不是鉴冰台的衣服。 路过一些军巡铺的时候，很多人不认识他，祁辰也看到了那些巡兵的状态。 并没有在他们脸上看到有多少热情，大多坐在门口懒懒散散的。 这种感觉他能懂，就像是以前的自己在上班划水一样，就等着下班了。 只不过他们不一样，他们是真的没什么事做，指挥不动那些商铺的他们巡街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回来之后就只能坐着了。 祁辰也没有进去叱喝他们，问题不在他们身上，苛责他们无济于事。 继续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一些巡街的巡兵。 带头的是一个巡捕长，带着两名巡兵在路上默默的走着。 那些侵街的商铺掌柜看到他们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做着自己的买卖。 祁辰走近一点能够听到两个巡兵在聊天。 “都过去几日了，我总算是放下心来了，幸好这位新来的都知大人没有要什么上任礼金之类的，不然我可就愁死了。”其中一个巡兵一脸的庆幸。 旁边的巡兵说道：“之前我也怕呢，现在这样挺好，每日走几圈，然后回去等放衙，虽然钱没多少，但胜在稳。最怕新官上任三把火，像之前那位都知那样，一上来就动那些商铺，最后什么也没做成，连我们也要被人指着鼻子骂。” 最前面的巡捕长转头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虽然不是什么禁忌的事，但是也不要乱说。” 两个巡兵马上合起嘴巴。 其中一个嬉笑一声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大，你去见过都知大人，觉得怎么样？” 这个话题好，祁辰往那边又走近了一些，人很多，对方注意不到的。 巡捕长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正当巡兵以为他不说的时候，巡捕长说话了：“都知大人很年轻，给我的感觉跟之前的那几位都知不一样，他居然记住了全部巡捕长的名字，当初他喊出我的名字的时候，还是让我很惊讶的。” 非常的中肯，祁辰点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评价。 “不过，他这么年轻，听说还是什么侯府的公子，想来这个位置很快就会调任吧，估计是来当跳台的，不然也不会几天过去都不干事，这般懒散，看着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巡捕长接着说道。 这你可就猜错了，祁辰心中说道，而且你说我懒散是什么鬼啊，什么叫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啊，刚才对你的好感都掉光了喂。 至于懒散，你们也知道那些商人背后都有大势力不敢惹，难道我就敢肆无忌惮了吗？ 吐槽了几句，来到了人群比较疏的地方他便离开了。 也往东西两边姚金亮和狄耿那边走了一下，依旧是差不多的情况。 东西两边跟东城大道不一样，那边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单纯的商铺，跟东城大街接壤，情况跟他这边一样，另一部分则是商住两用，百姓全家人也睡在里面。也不像这边背后有人，所以压力会小很多。 两人的干劲还是比其他人要好的，越靠近他们的驻所，那些军巡铺的人状态就更精神，或许是怕了这两位新上任的押班吧。 看了一圈也快天黑了，索性就不回去了，直接回到了府内。 在姨娘那边用了饭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洗漱过后就跟平儿两个人在玩五子棋。 祁辰看着棋盘，脸上有些沉重，一来是因为自己面对的局势不好，二来是平儿正在抓着他的脚在做足底按摩。 不要看她柔柔弱弱的，按摩的手法非常的好，导致祁辰痛并快乐着。 抖着手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 平儿则是上手揉捏着脚，看了一眼棋盘之后就将棋子放下。 双四，祁辰一看局面就将棋子放下，对着平儿感叹道：“平儿姐五子棋玩得厉害啊。” 平儿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得意，换了一只脚继续按着说道：“在府上无聊的时候，便是跟其他人下棋，玩得多了，自然就玩得好了。” 说罢，她将棋子归好，准备来下一局。 祁辰却将棋盘端走，拿出一个纸盒。“我们不玩五子棋了，玩点别的。”说着拆开纸盒，拿出一盒扑克。 想到晚上无聊，祁辰便去了系统的超市买了一盒扑克。 “这是什么？”平儿对于他拿出来的东西很疑惑，就一件单衣，他是放在哪里的？ 祁辰将牌摊开，然后开始讲解了一下，“我们就两个人，就玩十三张。” “好奇怪的图片，还滑滑的。”平儿拿起一张来研究，对于祁辰想玩，她自然是奉陪。 平儿的理解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很快就了解了十三张的玩法，祁辰派好牌之后却按住了她拿牌的手：“单纯玩牌就不够刺激的，这样，我们谁输了，就要褪去一间衣衫。” 平儿的手瞬间收了回来，红着脸看向一脸坏笑的祁辰，“少……少爷怎么……这样啊。” “平儿姐玩五子棋这么厉害，想来这也难不倒你才对，而且我身上就剩一间里衣了。我才是劣势的那个好吧。那这样，我们先明着玩几局，等你熟练了我们再来。”祁辰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好吧，少爷可不许欺负我。”平儿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不愿意扫了他的兴，怯怯的看了祁辰一眼。 明着打牌，打了几局之后两人有输有赢，于是开始了真正的牌局。 第四十九章 突发情况 但是打了几局之后，平儿发现自己总是输的，褪去了几件衣衫之后，就剩下了里面的里衣了。 夏季，里衣不厚，那种半透明的诱惑感，特别是平儿那种娇羞的姿态让他感觉很刺激。 “少爷，你是不是使诈了？”平儿问道。 祁辰一脸的无辜，“我怎么会呢，那好，这一局你用我的这份牌。”说着将自己面前的牌跟她换了一份。 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是看到自家少爷这么坦荡的一面，决定再看看。 结果毫无疑问，这一局还是平儿输了，祁辰一脸得意。 虽然平儿经常给他暖床，也帮他做一些解决难受的事，但是那时候都是黑灯瞎火的，现在还亮着，她就非常害羞了。 扭扭捏捏的抓着里衣，慢慢露出雪肩，突然手一停，“少爷，要不吹灯火？” “吹了灯火我看什么啊。”祁辰眨着眼睛，鼓励她道：“没事的，这里就少爷一个。”说着他已经将桌子放下床，一副狮子扑兔的动作。 可怜的平儿兔子闻言只好慢慢的褪下里衣。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少爷，您睡着了吗？外头有人找。”是何嬷嬷的声音。 祁辰正准备等平儿褪完就扑过去，突然的打断让他很是懊恼。 而平儿则是松了一口气，穿起衣衫笑道：“少爷，有人找。” 祁辰拖起她的下巴，“你跑不掉的。”然后对着门口说道：“谁找我？” “是一个叫关松山的男人，说是出事了。”何嬷嬷在门外说道。 房门打开，祁辰双手抓着门框，盯着何嬷嬷。“关松山？出事了？” 何嬷嬷被吓了一跳，在那点头。 “平儿，帮我更衣。”祁辰回到房间内，平儿已经拿好了衣服。 关松山来找他，估计是东城出什么事了。 穿衣完毕之后，祁辰来到了客厅，看到了正在着急走来走去的关松山，不时还往门外看。 见到祁辰的时候马上跑过来，“大人，出事了！” “东城的事吧，一边走一边说。”祁辰对他说道，叫人备好马，往东城赶去。 街道上。关松山开始将事情告诉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就是失火了。 只不过失火的地方正是东城大街，而且是火势蔓延得非常快。 起火的是一家布行商铺，掌柜在关门之后喝起了小酒，不慎将油灯碰倒在布上，才引起的大火。 等人反应过来之后，大火已经蔓延，现在正在全力救火当中。 骑着马来到起火地不远处，祁辰便看到了大火，附近的望火楼已经敲响了钟声，周围的军巡铺巡兵已经拿着水囊、火钩火镰开始灭火，水龙也已经架起来，只是因为商铺相连，而且多是木质结构，道路也被各种货物堆积占用，导致火势蔓延非常的迅速。 从一开始的一家开始向两边蔓延，从一点变成了一片，要想救房子的火已经不可能了，那些掌柜都在全力的救助的自己的货物。 祁辰来到之后，负责这一区域的巡捕长马上来到了他面前，“都知大人，火势蔓延得太快了。” 这位巡捕长祁辰记得，“牛大壮，我问你，可有人困在火里？” 满身灰尘黑呼呼的牛大壮喘着气说道：“都知大人，困在火场里的人已经都救出来了，不过现在还刮着风，火势太大了。” 听到人没事，祁辰松了口气，然后下命令道：“现在，去火势还没有蔓延的地方，快速将可燃的东西拉走清理，形成隔火带，一定要快！” “明白！”牛大壮大声应下，然后带着人去做隔火带。 祁辰看着眼前的大火，不时有火浪冲来，给这个炎热的天气更添一份温度。 火焰将整个东城大街映得光亮。 翻身下马，祁辰挽起袖子从一辆水车上取过水囊，然后抛进火里，接着又拿起火镰学着巡兵将一些未燃的东西拖出来。 关松山跑过来说道：“大人，这里有他们就行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后面的事情吧。” 祁辰没有停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控制火势，不能再让它蔓延下去，什么事都比不上这件事！” 被喝了一句，关松山也不再言语，见他还在救火，于是挽起袖子，也跑去拿水囊去。 周围来了不少邻近的军巡铺人员，其中不少人巡捕长都是见过祁辰的，见到这位年轻公子不惧火势加入到救火当中，对他也有了不同的感观。 救火还在持续着，祁辰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满了灰尘，怎么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翩翩公子了。 旁边的关松山更是不堪，他年纪本来就大，搬几个水囊还好，但是时间一长，腰就受不了了。 祁辰对着他说道：“关书吏你还是去歇歇吧，别把腰给折了。” 将一个水囊放在地上，关松山叉着腰，双脚弯曲微微有些站不稳，喘了几口气说道：“不得不服老了，还是大人厉害。” “这个时候就别拍马屁了。”祁辰一边勾着东西一边说道。 “还不赶紧给我冲进去将货物抢出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盖过了整个火场的嘈杂声。 “用水往身一泼，然后冲进去，取出货物，就这么简单都不会吗？救什么火啊，先将货物搬出来！”一个身穿锦缎的男人对着几个在救火的伙计骂道。 随后他又指着那些巡兵，“你们也是，知道这些货物值多少钱吗？卖了你们都赔不起！赶紧给我进去搬出来！” 那些巡兵怒视着他，“这么大的火，怎么进去？进去了还出得来吗？” “这是你们的责任，那怕是烧死你们也要给我搬出来！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军巡铺一个都逃不了。”男子大骂一声，然后一脚踢在巡兵脚上。 发生了大火，军巡铺没有快速阻止火势，是失责行为，革职也是有可能的。 那些巡兵脸上无尽的愤怒，他们身后都有家人，做巡兵或许工钱不高，但是家里还是需要他们来支撑。 “如果不是你们将这些货物堆积在街道巷道，火势会蔓延这么快吗？我们几个兄弟进去救人，都烧伤了，就是因为道路阻隔！”一个巡兵忍不住说道。 第五十章 护短的都知大人 那名男子双眼瞪着那个巡兵，“你们救火本就是应该！现在我不管什么堆不堆积，阻不阻隔的，我要你马上进去！否则你们这些巡兵就不用做了！” 一个巡捕长叹了口气，正准备用水浸湿身体。一泼水就从旁边就泼到了那个趾高气扬的男人身上，将他全身打湿。 男子张大嘴巴，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转身看向水泼来的方向，那是一个满脸灰尘的人。 “水已经打在你身上了，也就是进去搬点东西嘛，很简单，还是你说的。”祁辰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道。 男子一甩身上的水，看着祁辰，“你居然敢泼我？知道我是谁吗？你看着不像是军巡铺的人。” 祁辰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那些巡兵说道：“你们继续去救火。” 那位巡捕长说了一声是，大人，便然后带着巡兵马上去救火了。 “大人？”男子听到了巡捕长的回应。 关松山上前一步说道：“这位，是我们东城兵马司的祁都知大人。” 男子哦了一声，“原来是驸马都尉啊，失敬失敬，在下梁培。” 祁辰看向那栋正在燃烧的建筑，“这是福端王府的产业吧。” 梁培一笑，仰起头说道：“正是，在下乃福端王府的管事。”说到自己身份的时候，梁培非常的骄傲。事实上，每当他说起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周围人都会对他非常的恭敬，因为他代表的是王府，而福端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 祁辰当然知道福端王是谁，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惹一位王爷，虽然这位王爷没有什么官职实权。 但他也不可能看着自己活生生的属下冲进火场不要命的去抢那些死货物。 “梁管事还有时间跟我在这聊天吗？你的货物不要了？水等一下就干了。”祁辰指着那些燃烧的房子说道。 梁培一听，这不对劲啊，也顾不得身上衣服湿透，“祁大人，事态紧急，我想借你的人手进去抢救那些货物，事后我们也不会亏待了大人，真的来不及了。” 祁辰看着周围那些受灾的商铺掌柜，基本上知道房子已经没救了，都在抢救货物，特别是商铺后面就是仓库，要是都烧掉了，损失恐怕不在少数。 “我的人已经在救火了，至于你的货物，你可以自己去救，但是我不可能拿我属下的命去补你的货。”看着救火的人，祁辰淡淡的说道。 梁浩整张脸变得凝重，“大人这是不给面子福端王府？” “所有人听着，今日全力救火，任何人叫你们去做救火之外的事，全部都给我拒绝，如果有人为难你们就说我说的！”祁辰对着军巡铺的人大声喊道。 然后看向梁浩，“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身为王府的管事，那应该比七品要高吧，我呢，就是个六品，还是个武官。要不，你革了我的职？刚才你不是还在威胁他们吗？” 梁浩的脸色渐渐变成了猪肝色，在火焰照耀下异常的红，“祁大人有魄力，希望大人能够一直都是这样。” “还行吧。”祁辰谦虚一句。 梁浩在撂下一句话之后走了，一个小小的管事，还不足以撼动祁辰的身份，那怕他是王府的管事。 救火还在进行中，祁辰骑着马，绕着火场来回看情况，街道虽然被侵占，但是实际是比较宽的，所以只烧到了相邻的房子，烧不到对面，整个火场呈现条状。 牛大壮那边已经将隔离带设置好，已经不会再有新的可燃物，渐渐地，火势开始控制起来，逐渐变弱，经历了半个多时辰之后，火势扑灭。 在火势控制起来之后，祁辰便来到了那几个被烧伤的巡兵那里，看望情况。 关松山来禀报的时候，看到了祁辰正在帮他们将烧伤的地方放进凉水中，同时在观察伤势。 “大人，火已经扑灭了。” 祁辰将伤兵的手放下，安抚拉一下他。重新来到了火场，大股的浓烟正在飘向高空。今日下午还是人来人往的街道现在已经变成了废墟。 关松山在他旁边说道：“刚看了一下，一共是烧掉了十七家商铺，没有闹出人命。” 看着那些抱着剩下货物在哭的掌柜，祁辰淡淡的嗯了一声。 “大人。”那些巡捕长和巡兵见到祁辰之后上前。“多谢大人刚才替我们解围。” 祁辰摆手说道：“你们是我的人，我自然要为你们的安全着想，赶紧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免得火情反复。” 看到他们感激的样子，祁辰不太习惯，这种感性的画面他也不太擅长。 “是。”那些人便又跑回去处理。 掌柜们哭够了，见到了一群人围住了祁辰，知道了他是便是东城兵马司的都知，于是都围了上来。 “祁大人，这件事你怎么说？” 商人的地位一直都是最低的，一个商人居然敢跟一个朝廷命官要说法，要么是这个商人傻了，要么就是他们有恃无恐。 而现在围上来的这群人，自然就是后者。 “你们想要什么说法？”祁辰双手交叉，看着他们一个个愤怒的脸，“发生了火灾，我兵马司的人都在救火，你们还想要什么说法？” 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凌厉，“那要不要我赔给你们啊？” 那些愤怒的掌柜看着祁辰越来越冷漠的脸色，旁边那些巡兵也在渐渐的包围过来。这时候他们才清醒过来，眼前这位是东城的老大，虽然他们身后有靠山，但是自己的身份的确是不够看的。 主要是这位东城兵马司都知一来到之后就非常的低调，一切照旧，让他们以为对方怕了，于是有些飘了，现在看到这么多人在摩拳擦掌，才想起来他的身份。 其中一个掌柜笑道：“大人，我就是一个掌柜，这件事呢，我会禀告东家，让东家来解决。” 自己的分量不够，之后找个有分量的人来打擂台了，其实他们的目的很简单，货物烧了，东家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只有将责任推卸，才能过了这次危机。 而能推脱的，也只能是兵马司这边。 同样放下狠话，这些掌柜都散了，回去想想怎么组织语言，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清理工作一直持续到早上，到了早上，道路终于是清理好了，废墟也清理出来了。看着这段宽阔的道路，虽然他知道道路本来很宽的，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才知道那种很宽是什么感觉。 祁辰拍了一下手，“好了，都休息一下吧，老关，去找个铺子，给大伙弄点吃的。” 一夜过去，大家对于这位都知大人有了新的认识，其中他护住自己属下的那一幕印象最深。 众人吃着东西的时候，一个穿着鉴冰台服侍的骑士从远处而来。“请问哪位是祁都知祁大人？” 正在吃着包子的祁辰站了起来，“我是。” “台司大人有请。”骑士说道。 第五十一章 刺杀的信息 自从知道了台司是永兴公主之后，祁辰就想过两人会在什么场面再见，自己也叫人去通报过，不过对方好像对他没什么兴趣。 来到鉴冰台，台司的廨室内，祁辰见到了永兴公主。 与之前的穿着不同，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明显就是鉴冰台的服饰。 坐在上位，正在看着一份文书。 而在她旁边站着的，就是之前见过的韩书成。 祁辰进来之后，对她抱拳说道：“下官拜见台司大人，不知台司大人召见下官所为何事？” “何事？”永兴轻唇微张，声音依旧好听，只不过语气冰冷了许多，“这应该我来问祁大人吧，昨晚东城红光一片，特别的耀眼，祁大人不说明一下吗？” 祁辰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失火，已经控制住了。” 永兴并不计较他的失礼，“可有伤亡？” “救人的时候有巡兵烧伤，不过问题不大，没有人员死亡。” “很好。”永兴说道，然后将文书递给了韩书成，而韩书成则是将文书放到了祁辰的面前。 “京兆尹的文书，说你在这次救火当中失责，导致了不少商铺的货物在其中被烧毁。”永兴说道。 祁辰拿起文书，翻开，里面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主要就是控诉东城兵马司的。 永兴公主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放在东城吗？” “因为你讨厌我？”祁辰说道。 永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从你以前做的事来看，很难让人不讨厌。不过我也查了一下，发现事情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虽然你是个纨绔，劣迹斑斑，但比起一些人还是很……很……” 或许是在公主看来，他们都是纨绔，现在要说一个纨绔不那么坏对她来说有一些困难。 “很有底线？”祁辰帮她补上一句。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一个少年人，而且身为侯府的公子，在东城那样的环境下，应该是受不了那些商人的轻视，很快就会跟他们起冲突，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这么懒散，几日时间都在官署里面……” “懂了。”祁辰打断了她的话。“台司大人认为我这种纨绔，自命不凡，一副老子最大的样子，上位之后为了表现自己，一定会跟那些商户发生冲突的。” 永兴嘴唇微微咬了一下，虽然她的心思是这样，但是当面被他说出来之后还是有些小尴尬。 祁辰继续说道：“所以呢？当我与那些商铺背后的靠山发生冲突之后好将我调离，就像之前那位都知一样？” “不，这次我要清理掉他们。”永兴摇摇头，说出跟祁辰不同想法的话语。 之前以为这位公主讨厌自己，所以将自己放在了东城，好让自己闹出点事然后让自己滚蛋，但是现在听到了她说不，那是为了什么？祁辰眉头微微皱起，他想不通。 “以台司大人的身份，一句话应该就能清理掉东城的那些商户，让他们不敢再有侵街的行为，而且这不过是一些小疾，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不懂就问，不懂装懂只会害了自己，他没有想装深沉的意思。 永兴呼了口气，“我虽身为鉴冰台台司，但我不可能永远盯着城中那些琐事。” “就这？” “当然不止，你应该知道鉴冰台的前身是什么，设立鉴冰台并不只是为了将职务重新分配这么简单，我要重整鉴冰台！” 永兴面无表情的看着祁辰说道。 “重整鉴冰台你拿商户开刀，挑错人了吧，怎么也要拿个朝中大臣正三品以上的人啊。”虽然她说得很坚定，但是祁辰还是吐槽道。 “并不是我不想，但是我不能够让鉴冰台还像以前那样，与朝中大臣敌对。鉴冰台的出现应该是为了大宋不受到外敌侵害，百姓不受到权贵者欺压。而鉴冰台现在的情况太杂，我需要重新打熬。” “啪啪啪。”祁辰排起了掌，理想很伟大，先不说自己认不认同，不拍掌都对不起她。 看着祁辰那份平静的面孔，永兴问道：“祁大人好像有些不以为然？” “没有没有。”祁辰摇头道，“台司大人的理想很伟大，为大宋，为百姓，是我辈的楷模。然后呢？为什么要拿东城？” “因为东城最敏感，那里盘桓了很多势力，既然要重整，要打熬，那里是最合适的。” 祁辰想了想，点头道：“也是，那里还有一些帮派势力，正好磨炼。” “既然你听明白了，那么你应该明白以后该怎么做了吧？” “？”祁辰眼睛眨了眨，“我……该怎么……做？” “以前你没有靠山，单凭侯府的力量比较薄弱，不敢得罪商户背后的靠山，现在我当你的靠山，你敢得罪他们了吧。” 祁辰的鼻子一皱，“那个台司大人，我有些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卷入其中？你可以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代替我的位置，这样不是更好吗？” 什么为大宋，为百姓，那是这位公主的事。 如果是遇到力所能及的事，祁辰也会为百姓做些事，但是那些人背后是谁？单一个福端王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等等，祁辰突然想起了什么。 “叮叮，新任务，接受永兴公主的要求，任务完成获得积分一百，任务失败失去积分两百，全身疲惫两日。” 果然，听到这个声音祁辰不禁心中哀嚎一声，之前一直听不到它的声音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 两百积分，疲惫两日，还是可以接受的。 胳膊拗不过大腿，该怂还得怂。 永兴这时候说道：“这么说，祁大人是不愿了？” “抱……”祁辰正想拒绝。 “听闻祁大人曾经遇到过刺杀对吧？刺客都死了吧，不知道祁大人查找到幕后之人没有？我手下倒是有一些人，应该能够帮助到祁大人……” 祁辰突然笑道：“你看，差点就彼此错过了。台司大人，你早说啊，这件事我接了。” 年轻人怎么能够怂呢，要有冲劲。 第五十二章 问责兵马司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在御书房说的了，看来三年时间你真的变了不少。”永兴也是笑着说道，她的笑容依旧娇艳。 “送你一个消息，刺杀你的人，在京城。” 说完这句话之后，永兴看着祁辰的脸，发现他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多谢台司大人，那我就去处理了？”祁辰拍拍椅子说道。 永兴嗯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没过几刻钟，两人就达成了协议。 站在院门口，祁辰回头看了一眼院子，这位永兴公主果然不像在御书房看到的那般简单，心中有野心。 既然合作了，他倒想看看这位公主殿下的魄力如何。 摇着腰间的玉佩，祁辰慢悠悠的回去东城。 而在廨室内，永兴低着头，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表情，半响之后，她对韩书成说道：“将文书打回去，让祁辰去跟他们碰一碰。” “是，台司大人。”韩书成恭敬的说了一声，拿着文书就出去了。 而永兴见没人之后，整个人像是泄气的气球，趴在桌子上，低声嘟囔着什么。 …… 一夜没睡，祁辰从鉴冰台借了辆马车赶回东城，也好休息一下。 困顿之下，他也顾不得颠簸了。 回到东城的时候，街道依旧繁华，虽然烧了十几间铺子，但是对于整条大街来说也只是很小的一段，并不影响人们逛街的热情。 人总是有八卦心理的，昨晚的火灾使得很多人在那些已经清空的空地上逗留，一些人添油加醋的说着昨晚自己看到听到的，那些听的群众则是哇哇连连，一句句的不会吧，不是吧，这么猛的惊讶话语从口中喷出。 祁辰回到官署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告诉他，来了很多人拜访他，正安排在客厅。 动作真是快啊，天刚刚亮，京兆府那边便有了文书，询问关于火灾一事，而且已经放在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头上，摆明了想要问责。 京兆府那边有永兴顶着，但是东城的事，就要自己解决了。 先晾晾他们，祁辰回到了自己的廨室，回想着大火烧过的那些商铺的资料，是做什么买卖的，掌柜是谁。 足足待到了快到午饭时间，他才来到客厅。 那些掌柜一早便在这里等，知道他被叫回了鉴冰台，以为等一等就会回来了，毕竟东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但是没想到快中午了，才见到人。 祁辰堆着一张笑脸，“各位抱歉啊，被叫回了台里，久等了久等了。” 他进来之后，原本嘈杂的客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眼睛扫过在场的人，足足有二十多人，一些是昨晚便见过的商铺掌柜，一些则是新面貌，而且那些掌柜的站位也很有趣，明显是以自己旁边的人为主，看来应该就是背后靠山的人了。 其中也看到了那位福端王的管事梁浩。 “想必你们来，也是为了火灾的事。”坐在主位上，祁辰喝着茶说道。见到他们还在站着，“坐啊，都站着干嘛。” 昨晚他的态度有多强硬，梁浩是知道的，但是今日却这般和善，他觉得有诈。 但是也不能胆怯，于是坐在位置上。 当他坐下之后，剩下那些人也才坐在位置上，由此可见，这位梁浩背后的福端王府应该就是这十几家中势力最大的一家了。 “祥云布庄的杨掌柜在吗？此次火灾的起火点便是祥云布庄，昨日听闻是杨掌柜喝酒不小心碰落烛火，导致的火灾。”祁辰看着他们说道。 虽然知道名字，但是没见过人。 沉默了半响，没有人出来认，梁浩这时候说道：“杨掌柜因为昨晚的事，打击太大，病了。现在祥云布庄的事，由我在主理。” 祁辰哦了一声，颇有意味的笑道：“所以祥云布庄背后的东家是福端王罗。” 场面有些安静，一些掌柜对视几眼，但是没有说话，至于那些管事之类的人物则是目视前方，也没有说话。 祁辰继续说道：“我知道，火灾嘛，大家都不想的，都有损失。各位掌柜呢还是早点去书吏那边办理一下相关的手续，重建一下商铺，早点建好，早点开张，争取找点去将损失挣回来吧。” 那些掌柜的开始看向梁浩，只见他说道：“重建我们会尽快的，但是今日来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件想要跟祁大人说一声。” “哦，什么事？” “火势蔓延得这么快，军巡铺的救援为什么这么慢，导致了我们十几家商铺的货物十不存一，我觉得祁大人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梁浩的话一出，其他商铺的管事也跟着起哄。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道路不通，无法全方位的灭火，只能逐步推进，最好导致的火势蔓延。 这些原因他们或许清楚或许不清楚，但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说法，因为这样的话他们也变成了有责任的一方。 祁辰打了个哈欠，救火弄了一个晚上，他不想再在这里扯牛皮了，开口道：“你们应该庆幸，大火烧起的时候刚好有巡兵在附近，否则你们毛都不剩，我的人进去火场救人受了伤了，他们身为巡兵有这个责任，我不说什么。但是火势为什么会这么快，大家心知肚明。如果想要将责任丢在兵马司头上，你们可以去京兆府。” 说着看了一眼窗外，“响午了，肚子饿了，吃饭去，各位请自便吧。” 走下位置的时候，梁浩拦住了他，“都知大人真的要得罪与福端王府吗？” 祁辰冷声道：“要是这样的小事都要福端王亲自过问，那得罪就得罪呗。问题是，你一个小小的管事，能代表得了福端王府吗？” 说完将他的身体往旁边一推，让开了路，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说道：“对了，署里没有准备外人的饭，别饿了自己了。” 说完离开了客厅。 祁辰一走，各家的管事便围了上来，“梁管事，看来要将责任扣给兵马司单凭我们还是不行的，他跟以往的都知不一样，背后有着侯府，而且自身还是驸马都尉。” 梁浩脸色阴沉，祁辰两次都不给他面子，这让他这位王府的管事非常的愤怒，“我们不行，但是已经让人给京兆府递了消息，看上面怎么处理吧。这生意，是小王爷在主理的。他的脾气，可算不得好。” 第五十三章 发布条令 那些管事都有些沉默。 这次火灾的原因是福端王府的祥云布庄弄出来的，如果是以往的是，问责的自然就是祥云布庄，但问题是他们背后的人是福端王府，他们也不好招惹。 随后梁浩便说将责任丢给了兵马司，这样他们也能免于被别后的靠山责罚，也卖给了王府一个人情。 只是没想到这个祁辰居然这么硬气，一时半会之间他们也没有办法。 看到他们的脸色，梁浩说道：“诸位，这件事我会禀告小王爷，让他来决定，诸位今日相助之心，也会一同禀告小王爷。” “好说好说……”那些管事立马摆出一张笑脸。 回到了自己廨室的祁辰见到了送饭过来的平儿。 从昨晚忙碌到现在，祁辰又累又饿又困。 让人去烧了水，美美的洗了个澡之后才用饭。 吃完饭之后又睡了个午觉，直到下午才醒过来。 懵懵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平儿双手帮他揉着头，帮他缓解一下头昏。 “什么时候了？”祁辰问道。 “申时四五刻了吧。” “让关书吏来找我。” 平儿出去叫人之后，祁辰用湿毛巾狠狠的擦了一下脸。 一盏茶的功夫，关松山便到了。“大人，找属下不知有什么事情？” 一边活动着身体，祁辰一边说道：“你去写一份通告，就说昨晚东城大街发生火灾，幸而军巡铺处理得当，没有人员丧命，但是在救援也因为货物堆积的原因，导致火势没有及时的控制。所以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所有商铺整改，不得再有侵街行为，到明日中午还有违反者，罚。” 关松山一边听一边记录着，等到他说完之后才开口，“大人，这样的话，会不会得罪很多人啊？他们要是联合起来怎么办？” “没事，他们背后有人，我背后就没有人了吗？”祁辰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笑意说道。 有永兴公主这张虎旗可以扯，正好看看她的能耐。 关松山一听，联想到今日早上台司大人来叫人的事，立即严肃说道：“我明白了，马上下发到各个军巡铺。” 拿着记录就出去让人抄写，同时派人告诉姚金亮和狄耿。 这份通告很快就出现在了各个军巡铺外的告示牌上。 关于这次火灾，到现在也已经传遍整个东城的军巡铺了，但是对于通告上面说的要整改街道这件事，不少巡兵还是持一种怀疑的态度，曾经也有人这么做过，不过失败了。那时候他们也积极的配合工作，但是收到的只有冷言冷语。 现在又来一次，他们觉得结果还是一个样，所以积极性并不高。 不过也有一些军巡铺在受到通告的时候便积极配合的，就是那些火场附近，当晚有参与救火的那些人。 牛大壮在收到通告之后，就将它贴在门口的告示牌上，并且大声朗读了其中的内容。 在巡街的时候也对那些商铺掌柜说明，不过那些掌柜都是嗤之一笑，认为这是那位都知大人忍不住要借这件事索要好处了。 牛大壮也不解释，反正话已经带到。 接连收到白眼和轻视，一个巡兵迟疑了一下，问道：“老大，这样做有用吗？之前不是也试过吗，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有不有用我不知道，但是昨晚都知大人护着我们这个我是知道的，况且不过是通知一声，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牛大壮说道，“我觉得这位都知大人跟以往的都不一样，无论如何他都是我们的头，他越有本事，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 巡兵一听，想去昨晚那位年轻的都知大人骑着马来回跑着，不停的下达着命令，还拦住了那些想要巡兵冲进去版货物的掌柜，猛的一点头，“老大说得对，我还没见过一个在现在劳作一宿的都知大人呢。” 姚金亮和狄耿自然也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在通告发下的时候，狄耿第一时间就让手下的人抄写，然后送到到。 而姚金亮则是在了解了今日的事情之后，才将通告下发。 总之，在今晚黄昏之前，整个东城所有街道的商铺都知道了这件事。 不少商铺的掌柜也知道昨晚的事，但是他们对于这样的通告还是不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也有一些掌柜打听到今日在兵马司的事情，知道哪些受灾的掌柜在里面碰了钉子，于是留了个心眼，等到明日再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各人有着各人的想法，祁辰在让关松山下发通告之后便回了府。 在官署里睡得不习惯，打算回去睡。 …… 第二天一早，祁辰就在院子里跑步，然后持刀与伍良对打。 运动完了之后，交换了一下意见，伍良告诉他，他现在还是一个三流高手的水平，不过已经比起之前跟扎实一些。 看来还是需要好好锻炼锻炼，打铁还需自身硬，祁辰知道自己起步晚，他也不奢求什么宗师境界，二流高手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除此之外，祁辰还预备了一下小道具，以备不时之需。 骑着马来到了东城大街，今天街上有些不一样了，一部分商铺已经将东西搬了回去，将街道让了出来，而一部分商铺依旧还是老样子。 不急，还没到中午呢。 回到了官署，因为出了火灾这样的事情，祁辰还是要写份文书交给上面的，于是他大手一挥，叫来了关松山给他写。 主要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写，而且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自己这个东城老大呢，书吏就是做这个的嘛。 关松山也不推脱，这件事他也是很了解的，拿起笔就开始写，一边写还能跟祁辰聊天，“都知大人，你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吗？” 第五十四章 兵马司的行动 祁辰一只手转着毛笔，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汴京这么大，每天发生的事情这么多，我怎么知道。” “就在昨天，枢密使的女儿董大小姐大闹孤悯院，说是有不法行为，将那些管事婆子都打了出来，然后带着卫队进去，大人知道发现了什么吗？” “孤悯院？”祁辰想起了几日前在码头遇到的那个女孩，当初那女孩说要将那些乞儿带回孤悯院的时候，那些乞儿发出了很大得恐惧。 随后那个老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之后，整个人便变得失落，难道跟她有关？ 歪着脑袋，祁辰斜眼看了他一眼，“快说，买什么关子呢。” 关松山讪笑一声，虽然脸色变得深沉了起来，“孤悯院原本是为了照顾那些没了爹娘的孩子和寡老的，但是却发现那些管事婆子居然迫使那些去行乞，甚至不惜打断他们的手脚，好让他们看起来可怜一些。 据说这件事情惊动了太后，要知道太后可是一直都在用自己的体己钱补贴到孤悯院上面的，听闻此事，连连说造孽。此事一发，禁军立马出动，直接抓住了孤悯院的管事，并且已经去查其他地方的孤悯院。” 祁辰叹了口气，“无论什么年代，都有这样的人。” 感慨了一下之后，问道：“你昨日不是都在署里吗？昨天发生的事情还能这么快打听到？” 关松山嘿嘿一笑，“是我婆娘昨晚告诉我的。” “无论什么年代，八卦无处不在。” 祁辰将头看回房顶，“不说了，你好好写啊。” “大人放心，这样的文书不难。”关松山低头继续书写。 祁辰看着屋顶，嘴中念叨着枢密使三个字，刚才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祁辰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孔。 董靖山，官拜枢密使，枢密院长官，主兵事。可以说，所有的军队都由枢密院来管，这位可是真正的朝堂大佬。 而祁辰之所以会想起这个人，是因为旧有的记忆力见过他，现在想来，他好像跟自己的老爹好像关系还不错。 那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个女孩不就是董箐箐了？一个小女孩的样子浮现在祁辰的脑海中。 不去想了，不去想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祁辰闭上眼睛休息。 “大人，大人。”一道声音叫醒了祁辰。 眯着眼睛看着正捧着纸张的关松山，“写完了？” “幸不辱命。” 祁辰拿过一看，词语华藻，将起火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并且还说明了商铺霸占巷道的原因才导致的火势加大，而兵马司的人则是悍不畏死的冲进火场救人。 “不错，非常好。”祁辰在上面用了印，“送到鉴冰台那边吧。” 关松山收起文书，祁辰这时看了一下外面，“快到午时了吧，吃了饭之后，就叫人去各自的辖区巡街，只要看到还有违反的商铺，先记下来。” “好，我马上去安排。”关松山拿着文书出去。 …… 响午，街上不少的人逛了半天开始找饭馆酒店吃饭了，商铺的掌柜伙计们也趁着没人的时间开始吃饭，然后养足精神，润好喉咙，打算下午再大战客人。 一队队的人马却从各个军巡铺当中走出，风风火火的，那气势，吓得一些掌柜以为他们是来打砸抢的。 他们瞪大了眼睛，配合魁梧的身材，活脱脱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如果不是它们身上还穿着军巡铺的制服的话，掌柜已经开始喊人关门了。 那些巡兵双眼四处扫荡，来到了其中一家货物堆得满街都是的商铺门口。 掌柜的觉得自己应该不用怂，这些巡兵也不是没有应付过，正准备开口，就见那位巡兵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留下他默默的张着嘴巴。 这样的场景在街上发生了很多。 军巡铺的人恶狠狠的来，就像是跟男友闹别扭的小女生，狠狠的看了一眼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弄得那些掌柜的莫名其妙。 不过还是有一些善于观察的人，发现那些巡兵去的都是那些霸占街道的商铺，而且他们在本本上写的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整个东城的军巡铺全军出动，像爬犁一样将几条大街都犁了一遍。 这种诡异的行为引起了商铺掌柜的警惕，想想去看看他们在小本本上写了什么，但是对方防备得很严，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 巡兵的动作非常的迅速，将自己负责的范围巡完之后便回到了军巡铺，然后就有人拿着小本本往一个方向去。 掌柜们看着他们去的那个方向，知道应该是去兵马司总署。 这样的阵仗让他们想起了之前那位想要整顿的都知，这次的力度好像比上次要大啊，而且对方的身份也不同。 开始有一些掌柜叫人将东西先搬回来，看看情况。 各个违规的商铺名字慢慢的汇聚在祁辰面前。 关松山看着源源不断的本子送来，问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一只手撑着脑袋的祁辰斜看了他一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将名单规整好。” 一个多时辰之后，祁辰负责的东城中间部分的违规商铺名单就已经出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祁辰自己出手了，那些巡捕长和巡兵还对付不了那些人。 看着名单，上面全是各种行业的商铺名字，包揽衣食住行等等，这里每一家商铺背后基本都有背景，或勋贵，或大臣，或皇亲国戚。 关松山一直都是东城的书吏，知道得比较多，正在指着商铺说着其后的背景。 第一枪自然要挑个大的，杀鸡儆猴。 听完关松山说明之后，祁辰指着其中一家商铺的名字，“就它了，出发。” 带着几个书吏巡兵，祁辰就出了兵马司，直奔街道的一个方向而去。 不少被掌柜派来看情况的伙计看到了这位兵马司一哥出现，第一时间就是跑回去回报给自家掌柜。 第五十五章 双面整顿 祁辰没有骑马，走得也不算快，一行人杀气腾腾的，吸引了不少行人和掌柜的目光。 结合刚才诡异的记小本本事件，那些掌柜开始跟在他们后面，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队伍越来越长，不少想看戏的人也跟在后面。 一家叫做万康粮行的米铺伙计正在捧着米放在门口晒，这么好的太阳，正好将米照得白雪雪的，一看就很有感觉，很饱满。 米，豆，粟等各种五谷杂粮都放在门口，行人一眼就能看到。 将米翻了一下的伙计一回头就看到了几十上百人像一堵墙一样压过来。 而中间的几个人更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吓得他手上的簸箕掉在地上，这不会是来抢米的吧？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来到了米铺门口，祁辰头一甩，示意了一下，关松山便拿着一张纸来到了伙计面前。“鉴于商铺占用街道，且在警告后无整改的行为，现对你们商铺做出罚款处置，这是兵马司开具的罚单，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伙计一听，不是来抢米的啊，心中镇定了一下，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又提了上来，罚款？ 这事他可做不了主，立马就冲进商铺去叫掌柜了。 关松山说的时候非常的大声，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也明白了是什么事情。 看来这位新任都知大人是来真的，真的想要整顿东街。 米铺的掌柜很快就出来了，看着外面这么大阵仗，心中都有点突突，但是想到自己也不是一个人的，背后也是有人撑着的，于是镇定了一下心绪，换上一张笑脸。 朝着祁辰拱手说道：“这位大人这么年轻，一定就是祁都知祁大人了。” 祁辰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关松山则是将罚单伸到了他面前，“郑掌柜，这是你的罚单。” 热脸贴了冷屁股，郑掌柜也不愤怒，依旧笑着对祁辰说道：“大人，一点小事而已，我马上就叫人将东西搬走，罚款就没有必要了吧。” 祁辰这时候才笑道：“通告昨日便下发了，到今天这么长的时间，郑掌柜好像都不怎么当回事，所以只好我来了。也就是几两银子，对你们来说又不多，就当是买个教训。” 郑掌柜算是听出来了，这是铁了心要拿他来当样板啊。 看着周围那些掌柜，他对祁辰低声的说道：“都知大人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请看在福端王爷的面子上。” 听到这么名字，祁辰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同样低声说道：“要是你们背后不是王府，我还真就不来了。” 郑掌柜猛地抬起头，盯着祁辰，对方是冲着王府来的？这么大胆，真的不将王府放在眼里？ 这是祁辰大声喊道：“依律：诸侵街巷阡陌者，一警告，警告而不改正者，可罚款，杖七十，乃至封屋拆铺！郑掌柜，罚款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再胆敢阻拦，信不信我叫人封了你的铺子？” 郑掌柜全身发抖，看着那张罚单，迟迟不说话，他还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动王府的铺子。祁辰也不跟他废话，举起手，准备一声令下，叫人封铺。 “我……我……认罚……”见他来真的，郑掌柜立马说道。虽然他们平时对这些巡兵不屑一顾，但是正要说起来，对方是管着他们的，他们想要封铺，他们也拦不住。 “早说不就好了吗，浪费我这么多时间。”祁辰整理了一下衣服，大声的说道：“老关，叫他们按照之前记录的，该罚多少罚多少，要是不交，也不勉强，先记着，我亲自来收。” 关松山也是大声一喊，“明白！” 态度已经摆出来了，话也说明白了，要是谁还敢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不要怪他了。 当拿到了罚款之后，整个东城的军巡铺开始行动，按照之前的名单开始一家一家的罚款。 而郑掌柜也在第一时间叫人通知了梁管事。 回到了官署，关松山端着茶杯递给祁辰，“祁大人真是神威，三两下那个掌柜就乖乖的交钱了。” “你这句话怎么说得我好像是在索要钱财的样子，不是交钱，是交罚款。”祁辰纠正道。“多大点事，而且都是一些掌柜而已，说得有多大困难似的。” 关松山连连点头，“是是是，交罚款交罚款。” 沉默了一会他又说道：“不过，大人，你可能不在意，但是……” “有话你就说。” “那我就直说了啊，但是这些巡兵们大多都是居住在东城的人，甚至有些伙计掌柜都是认识的，街坊邻里的，这样会不会导致他们很难做？” 祁辰将茶杯放下，淡淡的说道：“作为巡兵，这是他们的责任，若是都怕得罪街坊邻里的，那就不要做了。我知道，有些人安于现状，认为每日巡巡街很简单，恨不得一辈子都这样，简简单单的，但是我告诉你，从今日开始，这种日子不可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视线看向关松山，只见他脸色一凝，“明白，明白，那我先下去核算了。” “嗯。”祁辰挥挥手，让他下去。 东城的街道上，军巡铺的人正在按照名单上的商铺名字逐个罚款，一些商铺在中午记名之后便将东西搬了回来，但是依旧要罚，于是便不认了。 而有的掌柜听到了万康粮行的事情之后，思考再三，最终决定交罚款，罚款又不多，是按照店面的大小来算的。 再有的一些掌柜开始打出了感情牌，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就算了，大家都是认识的，而且都是街坊邻里，开始翻起以前的一些旧账。 一些巡兵开始为难起来，甚至一些人背地里埋怨起祁辰来。 “原本每天巡巡街多好，一天走个两三圈，一边逛，一边巡，一天就过去了。还能白拿工钱，又包吃。现在搞这么多事，为难我们。” “就是，工钱本来就不多，现在还要得罪人，不干算了。” “走走走，一起。” 一些人开始回到军巡铺，辞去工作。 第五十六章 奖金来罗 到了晚上的时候，罚款工作算是完成了，关松山那边已经将数额清点好了，同时呈上来的还有一些巡兵的请辞的文书。 “不错嘛，五百巡兵只有四十多人走了，而且巡捕长一个都没有走，我还以为会又更多的人呢。”祁辰看着这个数字说道，他之前以为起码有将近七八十人走的。 军巡铺成立多年了，久而久之就多了很多老油条。 这次整改，除了针对商铺，更多的是针对军巡铺的人。 一些没有了冲劲的人，让他们早点离开也是好的，永兴要重整鉴冰台，五城兵马司就是首当其冲的，而东城就是开端。 将那些请辞的文书放下，祁辰拿起另外一份文书，那是今日罚款的店铺及罚款金额。 他都没想到，整个东城几条街道居然有三百多家商铺被罚款，罚抄金额有一千多两。 小的几十文，大到几两都有。 一箱子碎银子就放在祁辰面前。 “数目对吧？”祁辰问道。 关松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眼睛艰难的挪过来，吞咽了一下说道：“数目没错，我跟那些人说过了，谁要是敢拿走一文钱，就马上滚蛋，我亲自看着的。” “嗯，那就好。”祁辰伸了一下懒腰，“按照规矩，罚款金额是要上交的，你去拿二百两送到总署那边，再拿五百两分给东城所有弟兄，剩下的入库，后面要用到。” 东城兵马司上面还有鉴冰台总署，要上交这个说得过去，但是只给二百两…… “大人，二百两是不是少了点？” “没事，台司大人也不在意这点钱，要的是个态度。” “好吧，那大人自己不……”关松山说着，看看那箱钱，意思不言而喻，大人怎么不拿点。 祁辰呵了一声，“就这点钱，算了，你去发钱吧。” “明白，大人。”叫上几个人搬箱子，关松山出去发钱去了。 祁辰则是坐在椅子上，努力的回想着永兴说的话，刺杀自己的凶手就在京城。 开始努力的翻找着原有的记忆，想想是不是原主曾经做过什么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事，又或者是欠了谁的钱不还，然后对方闹心了想要杀了他泄愤？ …… 各个军巡铺内，走了几转，从巡捕长到巡兵都有些累了，靠坐在墙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今天你看到了吗，好多钱啊。”年轻的巡兵甲激动的说道，“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 他旁边的巡兵乙则没有他这么兴奋，“多钱又怎样，又不是你的，都拿去官署那边了。钱都是他们的，累死累活才是我们的。” 另外一个巡兵丙也是叹了口气，“是啊，听说隔壁的已经有些人不干了。” 巡兵乙也是啧了一声，“要不是这里管吃，我也走了，钱又少，现在这位都知大人这么弄，以后肯定有得烦。我在想要不要拿完这个月工钱就走了。” 就在他们闲聊间，门外一个巡兵提着一大袋东西喊道：“发钱了，都过来！”巡兵将袋子的钱倒在桌子上，铜钱和碎银子哗哗的落下。 那些巡兵被眼前的阵仗吓住了，就连巡捕长也有些发懵。 那巡兵继续大声喊道：“都知大人说了，知道你们今天辛苦了，也知道你们不容易，所以将罚来的金钱一部分当作你们的奖金，巡捕长过来发吧。” 巡捕长第一时间冲到那位巡兵面前，“这是都知大人赏下来的？” 这样的问题巡兵在之前的那些巡捕长面已经听过了，于是快速说道：“不是赏，是你们的奖金，是应得的，是都知大人亲口说的，不得贪墨，我要去下一个军巡铺了，你来发吧。”说完便跑去下一个了。 巡捕长还处于呆滞的状态，良久之后，巡兵小心的叫了他一声，然后就听到他大喊一声：“发钱了！都过来！” 那些巡兵马上发出猿猴叫唤的声音哇哇乱叫，围在那张全是钱的桌子前。 片刻之后人人都抛着一个鼓鼓的荷包，脸上全是笑意，一改之前的松散样子。 巡兵乙说道：“我之前就觉得这位都知大人非同一般，你看看，又年轻，又有魄力，跟着他，一定不会差。” 巡兵甲说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还想着要走呢。” “走？谁走谁是傻子！”巡兵乙大声笑道。 这样的画面在各个军巡铺中不断的重演，不少巡兵都在美滋滋的想着今晚去斩点料回去加菜。 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已经请辞的巡兵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都拍肿了大腿，连说自己是傻子。想要回去，但是巡捕长那边已经得到了上面的命令，离开了就不能回来了，当军巡铺是酒楼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军巡铺点状分布在整个东城，他们一兴奋，就好像是整个东城都有喜事了一般，加上发钱的那些人好不掩饰的宣扬，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特别是那些掌柜，这些钱本来是他们的，所以脸上都是一副便秘的样子。 兵马司官署离东城大街最近，自然是最快拿到钱的，就在他们狂欢的时候，东城东西两边姚金亮和狄耿这边才刚刚拿到钱， 姚金亮身为押班，拿到的自然比他们多一些。 看着桌前的这堆钱，他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欢喜，反而是有些沉默。 当初在得知自己升任押班的时候，他是欢喜的，但是知道了自己的上司是一个外派过来的纨绔子弟之后，那种欢喜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他甚至认为这是来镀金的。 所以对于祁辰他是不满的，也曾多次埋怨。 虽然上任之后，他不计前嫌给了自己管理的地方，想着他应该也是想要治理好东城的，但是这几日他除了批一些文书以外什么都没做，让他提起的提起的想法又沉下去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纨绔子弟居然在昨晚顶撞了王爷的管事，护住了手下的巡兵，更没想到他第二日就正式着手整顿东城，而且态度还这么强硬。 只不过将罚来的钱发下去，会不会引起什么问题，不过有关书吏在，各中厉害应该跟他说明了吧？ 自己要不还是过去说说？ 想了一刻多钟，他一拍桌子，收起银子便走出军巡铺，去东城大街了。 此时的祁辰自然不在官署内，开玩笑，都这么晚了，还不下班吗，今日因为整顿的事都加班了一个多时辰了。 为了保持良好的上下班时间规律，他早就回去府上了。 第五十七章 激情之夜 祁辰整个人正坐在躺椅上，小馨儿在他身边跑来跑去，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小孩子眼中的世界总是奇幻的，很多事情在他们眼中都是新奇的，只不过因为之前的事，加上外面几房也没有什么孩子，她基本上就不出院子了。 小巧儿则是在祁辰背后给他揉肩，小丫头现在越来越有大丫鬟的范了，管着后院的各种事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也不知道姨娘是怎么教的，能够调教得这么好，特别是皇上送来的那几个丫鬟，一个个的礼仪举止样样不缺，不会是按照豪门大小姐的样来调教的吧？ 而平儿现在在厨房，正在教厨娘做饭，祁辰出门的时候，她便会过来这个院子，将战场留给樊何两位嬷嬷。 吃饭的时候，祁辰都多吃了两碗饭。 见他一副疲惫的样子，也知道了昨晚他突然出去的事，于是钱氏问了他什么事。 祁辰便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钱氏点点头，“受于皇恩，忠于皇事，你这么做是应该的。” 祁辰笑了一声，“姨娘，不过是些街道的蝇头小事，上升到皇事，有些夸张了。这件事连进那些朝堂大佬的耳朵的资格都没有。” 钱氏哎了一声，“话虽如此，但是见微知著，小事都办不好，大事又怎么办得好呢。” 她的看法不同于祁辰，是因为以前的祁辰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吃喝玩乐是一把好手，做事？不搞砸就是烧高香祖宗保佑了。 现在的她就像是，以前的孩子总是考个十几分，突然一天考到及格了，而且是凭自己的实力。她怎能不欢喜呢，又怎么会打击他的信心呢。 所以好话说尽，各种各样的好话层出不穷，祁辰都被她夸得有些脸红了，自己有这么厉害吗？怎么感觉姨娘在哄小孩一样呢？ 吃完饭之后，祁辰散着步溜溜食一般慢悠悠的回去自己院子，平儿举着灯笼走在前头，突然说道：“少爷，今日听到了一些事。” “嗯？什么事？”祁辰揉着肚子，今晚吃得有点多了。 平儿说道：“我今日看到了府里的管事跟管理府里产业的掌柜见面了，说是少爷在整顿街道，导致他们的货物堆积，库房那边都堆不下了，只能堆放在店面，说什么可能会影响到客人。说少爷也是侯府的人，也不留点情面，说罚款就罚款。” “呵，留点情面，说得正好听，侯府的产业？怕不是他们自己的产业。这些事情既然他们做了，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祁辰冷笑一声说道。 平儿的脸上有些担忧，“我在担心，他们会恶意中伤少爷。” “无所谓。”祁辰平静的说道，“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他们又不是我在意的人，他们的喜恶，影响不了我。” “只是他们在背后说少爷，让人不开心……”平儿小声的嘟囔。 祁辰摸摸她的头，“你要是这样想就亏了，人不开心啊，对身体不好，最后身体垮了，开心的就是他们了。说不定他们就是知道你在听，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气你。” 一副阴谋论的搞怪样子让平儿滋的一声笑出，“少爷老做怪。” “既然开心了，那就轮到我开心了，昨晚的事情还没开始就被人打断了，我非常的不爽，今晚补上。走走走。”说着便拥着平儿往院子里走。 “啊！这……”平儿则是一副娇羞的样子。 …… 一夜醒来，祁辰怀抱着平儿。 昨晚他终于是在平儿的娇羞中一把将她拿下。 折腾了一晚，无力的平儿终于是无法在他醒来之前起床了。 感觉到对方的大手在用力，平儿忍不住叮咛一下，有气无力的说道：“少爷，我没力气了，你等一下，我休息一下就去给你打水。” 都说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对于自己有这样的战绩，祁辰非常的自豪。 “你今日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你少爷我也不是个废人，什么都要你伺候吗？”说着自己起身。平儿一看也想撑起身体，却被他按下了。 “行了行了，听我的。好好休息，我锻炼一下就去上衙了。” 见他态度坚决，平儿只好应下。 祁辰在热身过后，便跟伍良对打起来，他用的是祖传的刀法，毕竟祖上是军功获爵，战场上拼回来的，自然是会些刀法。 祁辰那本秘籍只教他吐纳之法，强身健体，要完美的发挥，还需要自己去找些刀剑枪戟来学。 对战过后，伍良说道：“少爷，今日你好像弱了，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但是一些招式迟钝了，昨晚是没休息好吗？” 废话，我昨晚爆发了那么大的热情，平儿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你想想我花了多大的力气？ 这句话他自然是没有说出口，淡淡的说道：“还不是昨日署里的事情，忙活了一整天，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我洗一下就回署里吧。” 伍良也没有多想，虽然有些怀疑，经过一晚难道还没恢复回来，但是既然少爷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冲洗了一下汗水之后，祁辰看着眼前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除了最里面那件他会穿以外，其他的是什么顺序来着？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衣服没这么复杂，随便一套就行，回来之后衣服多了，还是平儿帮他穿的，现在平儿在睡，没人帮他，就傻眼了。 想着要不要叫个丫鬟进来帮忙，这她们应该都会的吧？ 就在犹豫中，外面有人敲了一下门，“少爷，我进来了。”听声音就知道是平儿。 进来之后看到祁辰面对这衣服，便笑道：“我就猜到少爷不会穿衣，来吧，举平手。” 下意识的将手平展，祁辰问道：“不是叫你在房间里睡觉的吗？” 平儿一边将衣服往他身上穿，一边说道：“习惯了，少爷对平儿好，平儿知道，但是不能恃宠而骄，少爷还是得照顾好的。不然你看，少爷连出门都出不了。” 第五十八章 东城新气象 在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中，在平儿的照顾下没想到自己连穿衣都不会了，万恶的封建主义啊，不过我喜欢。 在后世，有平儿这样的女朋友那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一番操作之后，一个俏郎君就出现了。 平儿不停的在整理着他的衣服，那怕是有一点不对的地方都要弄好，这时候的她活脱脱一个强迫症患者。 祁辰抓住她的双手，“好了，我该出发了，不然就到中午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太操劳了。” 狠狠的吻了她一口，祁辰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留下平儿娇羞的哎呀一声，幸好房间内没有什么人，否则就捂脸跑了。 收拾好衣服，平儿就开始一天要忙的事。 她现在身为祁辰的房里人，粗活累活自然是不用做的，而院子里现在除了粗使丫鬟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侍候丫鬟，所以她身为大丫鬟也没有可以管。 虽然可以去管前院的那些丫鬟，但是毕竟樊何两位嬷嬷在管着，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要控制整个院子的人，所以每日就是去打扫一下祁辰的房间和书房这些不是外人随便进的地方。 只是今日碰到何嬷嬷的时候，发现对方对她的态度更加热情了，对她一整嘘寒问暖，要她多注意休息。 何嬷嬷身为管事嬷嬷，自然是知道平儿是少爷的房里人，看她有些不自然就知道昨日是初承恩。 这身份就不一样了，整个院子中，自家少爷最看重肯定就是这位平儿了，自然是要跟她打好关系。 在打扫好卫生之后，平儿就会去厨房，根据送来的菜肉确定好今日的菜式，然后开始准备给少爷的午饭。 …… 此时的祁辰，东城大街已经很多人认识他了，就算没见过的，在那些巡捕长和巡兵一声声的都知大人好中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巡捕长还好点，那些巡兵则是一脸的笑容。 祁辰也没有摆架子，热情的跟他们打着招呼。 经过了昨天一天的努力，现在整条街都宽敞了许多，逛街的行人是最有感触的。 也不像以前那般拥挤，特别是有马车经过的时候，还要处处小心。 也没有商户敢再放东西占用街道，一些伙计习惯性的将东西搬到街上，还没落地，就有巡兵等着他，只要一落地，马上就罚款。 害得胖掌柜全力奔跑拦住了伙计，踢了他一脚，将东西搬了回去。 巡兵这才唉声叹气的收回目光，他们还在幻想着像昨日一般，去罚那些商家的钱，然后等上面发奖金，所以他们都斗志昂扬。 不过哪有这样的好事，这次的奖金是那些商家那罚来的，也就是这一次能够拿到这么多，他们知道了兵马司来真的，肯定不会再傻傻的给他罚钱的机会。 不过看到他们这么积极，巡捕长也就没有点破。 在一路的欢送中，祁辰回到了官署。 在门口，也受到了那些守卫的热情招呼。 回到廨室之后，关松山就来了，跟他说了一下昨晚姚金亮过来了一趟。 昨晚他来的时候祁辰已经走了，原本想去侯府找他的，只不过关松山拉住了他，问他什么事。 知道了他来的目的是为了提醒祁辰关于发钱的事，发钱虽好，但是容易犯忌讳。 后来关松山也安抚他一下，跟他说明了祁辰是有的放矢，并不是纨绔子弟性格突发，这才回去了。 听完关松山的描述，祁辰觉得这个姚金亮还是很有意思的。 不过…… “老关，你最近事情忙吗？”祁辰随口问了一句。 关松山摇着头，“不忙，交接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现在就是整理一下东城的街道信息。” “哦，那好，你去把昨日的数目再核算一遍。” “啊？这数目有问题吗？” 祁辰摇着头说道：“没有啊，再核算一遍有什么问题吗？” 关松山一脸呆滞，片刻后说道：“没有，那下官就先下去了。” “去吧。”祁辰挥挥手，见他下去之后心中想道，让你说我是纨绔子弟。 要是关松山知道自家的都知大人这般小心眼，不知作何感想。 现在整个东城兵马司都处于一种高效积极的办公当中。 趁着这个机会，祁辰自然是要规划一下，既然都开始做事了，那就做得漂漂亮亮。 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正在他做着规划的时候，一个文书递进来了一份请柬，送请柬的人说江潮帮恭候都知大人。 祁辰打开一看，发现是江潮帮二当家发的请柬。 约他今晚在宝月斋吃饭。 江潮帮盘桓在东城码头，从名义上来说，祁辰是管着他们的，按照人情世故来，他上任的时候对方怎么都会只会一声，请他吃个饭也好，听个曲也罢，目的就是示好，免得将来闹出什么矛盾。江潮帮能独占东城码头，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但是几天过去了，对方一句声都没有，但是昨日整顿了侵街行为，今日他们就递拜帖了。很难不说跟昨日的事无关。 他们之前不递拜帖，估计也是觉着自己是个年轻的纨绔子弟，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既然是这样，祁辰觉得自己也不用上杆子去。扔下拜帖，“你去告诉那人，就说我没空。”吃饭？酒楼的饭有自家的香吗？ 文书哎了一声，领命出去了。 祁辰则是继续在纸上做着规划着。 一个多时辰之后，叫来了关松山。 “大人，您找我？”气冲冲的进来说道。 祁辰坐在台阶的主位上，说道：“嗯，我来的时候，见到街上虽然没有了侵街行为，但是非常的乱，倒污水的，乱扔垃圾的都有，就连那几条小河流也是非常的黑。这样不行啊，街上臭烘烘的，太影响逛街的人心情了。” 关松山眼睛一飘，“大人的意思是？” “在一定距离内摆放垃圾桶，无论是行人还是商家，不得再将垃圾扔到地上，见者一次罚款五个铜板。去找一些有事没事就喜欢逛街的老太太老爷爷，请他们在街上巡逻，好省去我们的人力。” 第五十九章 王府来人 关松山一边听一边记，等他停下之后问道：“要是他们不给怎么办？” “不给？你当律法是摆设吗？弃灰于道者，杖四十，以出秽污之物于街巷，杖六十，亦罚金。这可是写在律法上的，并不是我们兵马司自己胡编乱造的。”祁辰手指点着桌面说道。 其中的灰就是指垃圾，而秽污之物指的是粪尿。 “至于河道通渠，本来也是我们兵马司的工作，你去让临近河道的军巡铺抽调人手，安排他们去处理河道堵塞的问题。还有最后一点，巡兵的状态有些懒散，加大对巡兵的训练力度。目前就这些，我要让整个东城兵马司的人都动起来。” 记录好之后关松山说了一声马上去安排，就马不停蹄的出去了。 看着他风风火火的，祁辰很欣慰，靠在椅子上，双手放在两边扶手，上边张张嘴，下边跑断腿，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是属于上边人了。 说了这么多话，好累啊，休息一下。 就在祁辰矫情的休息的时候，关松山回到了班房迅速叫人写好了告示，有事做的话就不用再去核算那些账目了吧？ 热情高涨的情况下，那些告示很快就传到了各个军巡铺。 由于之前那张警告商户侵街的告示，所以一看到有人往告示牌上贴东西，掌柜们的神经就紧绷起来了，迅速来到告示牌下，看看是不是那位都知大人又整什么幺蛾子。 仔细一个一个字看完之后，才松了口气，街容街貌的问题，不随地扔垃圾而已，没问题。 而军巡铺中的巡兵一看，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条，加大了他们的训练力度，不禁一阵唉声叹气。 “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情呢，没想到是加大训练力度，以后想起懒觉都不行了。” 巡捕长则不同，他们都是退下来的老兵，训练是家常便饭，而且想的也比较多，哼了一声说道：“这还不是好事？六子，你娘最近没事做吧？” 名叫六子的巡兵说道：“对啊，怎么啦？” 巡捕长指着告示上面其中一句话说道：“找一些老人来巡逻，以减少军巡铺的压力。这找老人，自然是找我们知根知底的人，对吧？” 六子眼睛一蹬，哦了一声：“我明白了，老大的意思是让我们找家中的老人过来巡逻。” “还不算太笨。”巡捕长说道：“昨日的罚钱只能算是一次特别的事件，那些商人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我们才被罚，不可能天天都侵街被你们罚钱的，他们也不傻。而这个就不一样了，老人是有工钱的，是个长久之计。这可是都知大人给我们开的一条新路啊，懂了吗？每人背后都有一大家子，谁家中没有老人啊？” 原本有些愁眉苦脸的六子头脑马上就转过来了，惊喜道：“对啊，那我马上帮我娘留个位置。” 他们还只是看到了要加强训练，但是临近河道的军巡铺却还要抽调人手去疏通河道。 虽然知道了家中的老人能够多个活计非常的不错，但是清理河道太辛苦了，而且天气这么炎热，那味就可想而知了。 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干了，毕竟昨晚拿钱拿得挺爽的，感觉更有盼头了。 河道附近一路上几十个军巡铺，每个派两人。为了公平起见，巡捕长大多采取抽签的形式，于是军巡铺内一阵明争暗斗，一个抽签桶，几个巡兵你看我我看你，心中一阵心理活动。期待自己的神抽。 对于那些雇来的老人是不是巡兵的家属，祁辰不在意，只要守规矩就行。 关松山的动作很快，发下告示之后，马上就找到了的商家，以一个低价购买了不少竹箩，充当垃圾桶，并且将调用库房钱财的文书放到了他的桌前。 签了字盖了章之后，整个东城又动起来了。 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忙碌，只有祁辰一个人坐在廊下享受清风拂面。 啊，真舒服…… 到了中午的时候，垃圾桶都已经发放下去了，各个军巡铺在巡街的时候也在大声的喊，让那些逛街的行人知道。 还真有一些人敢以身试法的，巡兵上去抓住就是一顿罚钱，五个铜板对于一些人来说还是肉痛的，想要不给，但是一喊出依法处理杖四十之后，也就乖乖的给出罚金。 也有一些人耍混，没钱也不怕你打，于是被带上一个写着“我再也不敢乱扔垃圾了”的木板，在街上清扫着街道。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祁辰则是在廨室内看着平儿将饭菜放好。 或许是知道他昨晚亏损过多，所以今日还煲了鸡汤给他补补身子。 正在美婢的侍候下用着饭的时候，外面传来通报，说是有人找，其中一人是昨日的梁浩，而另外一人身穿华锦，看着来头不小，而且梁浩以他为尊。 祁辰一听，能让梁浩为尊的人，难道是王府的人来了？ 放下瓷羹，准备出去见见。 来到客厅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个身穿月牙白锦衣，头戴华冠的年轻男子，而那个曾经非常嚣张的王府管事梁浩却站在了他的身后。 祁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锦衣男子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吐了回去，一副嫌弃的模样说道：“什么鬼东西，这能喝吗？” 他身后的梁浩谄媚的说道：“小王爷，这一个小小的兵马司能有什么好茶。” 听到梁浩的叫法，祁辰的眼睛也不禁一跳。 小王爷？赵熙？来头够大的啊，看样子也不是来找我交朋友的。 原主的记忆中有一份京中不能惹的人员名单，赵熙就在其中，虽然没见过他，但是福端王就一个儿子，那就是赵熙。 摆出一丝笑容，走进去，“原来是小王爷到了啊，刚才传话说一位器宇轩昂的公子找我，我就想着会不会是小王爷来了。”摆着一副笑容进去。 小王爷赵熙转头过去，见到一个脸上笑嘻嘻的人在赞美他，于是很理所当然的接受对方的赞美。 为了配合，还估计挺了挺胸膛。然后斜眼看了一下祁辰，“你就是东城兵马司的都知？” 第六十章 忽悠小王爷 祁辰没想到这位小王爷被人赞一句就飘起来了，但还是回道：“正是。” “祁辰，我知道你，永嘉的驸马嘛，”小王爷赵熙骄傲的说道，“废话不多说，今日我来就是想要个说法，之前火灾，我的人说你故意阻止了派人进去抢救店里的货物。” 按照情理，这是在兵马司中，祁辰的身份在这里是最大的，而且这位小王爷也不是鉴冰台的人，但是现在他的语气简直比祁辰更像是兵马司的一哥。 所以这位小王爷是来问责的？ 平儿端着花茶进来，贴心的放在他桌旁，然后站在他的身后。 祁辰端起来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小王爷，当天晚上失火，是祥云布庄起的火，那时候火势这么大，那些货物是保不下来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赵熙大声说道，“你知道那些布值多少钱吗？是我从江南那边托人运过来，价值连城。” 祁辰依旧平静的说道：“小王爷，不用这么激动，冷静点，我总不能用我部下的命去冒险吧？” “他们的命值几个钱？”赵熙手一甩喊道。 这个宋朝的藩王不多，且都是被皇帝注意的对象，为了避免被忌惮，被认为有不轨之心，所以他们从来不理朝政，皇帝也不会重用他们。 这就导致了这些藩王大多沉迷于吃喝玩乐，藩王如此，藩王的儿子自然也是有样学样了。 赵熙出生的时候就是嫡子，他的父王自然不会将他培养成一个经略武策样样精通的王世子，加上福端王本来也是个玩乐的好手，所以赵熙也跟着沾染了不少。 而玩乐自然是要钱的，他的父王手脚大，花钱多，他好不容易才从家中拿到了几家商铺，里面的产出就是他玩乐的经费，而现在告诉他，其中一个钱袋子烧了，他自然就急了。 祁辰的脸色渐渐冷漠，寒声道：“小王爷，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们听我的命令行事，我就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他们的背后也是有老有小……” “行了，我不是来跟你扯皮的。”赵熙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我的布没了，有一部分我就当是烧了，你们兵马司就赔付一半钱财就行，万把两银子。” 听到这话，祁辰不禁呵了一声，果然是来打秋风的，他到底是厚脸皮呢还是他是真的傻？ 自己失的火烧了东西，让他来赔，当他是保险公司啊？ 这么怪诞的事情都让自己遇上了，真的忍不住有点想笑了。 “你笑什么？”赵熙坐着问道。 祁辰马上正襟危坐，“你看错了，小王爷，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 “所以你是打算赔钱了？” “那个，小王爷啊，单独聊聊。”祁辰对他说道，然后视野看向他身后的梁浩。 赵熙想了一下，朝后挥挥手，让梁浩出去了。 祁辰也让平儿下去，然后坐到了赵熙旁边，“小王爷啊，钱呢，是不可能的。你也先别激动嘛，听我说完嘛。” 制止了听到没钱而有些激动的赵熙，继续说道：“首先起火的地方呢，是在祥云布庄，是小王爷的产业，按照以往的做法呢，祥云布庄是要负责任的。怎么也要赔付其余几家的商铺的损失，兵马司已经看在小王爷的份上没有追究了。” 赵熙已经由最开始的激动和不耐烦变成了沉默。 “我也知道小王爷要急着用钱，但是来兵马司闹事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小王爷忘了，兵马司上头是谁？” 赵熙随口说道：“鉴冰台啊。” “那鉴冰台上面呢？” “是陛……陛下……。”赵熙的身子突然坐直，声音也小了很多。 祁辰点头，“你想啊，兵马司毕竟是朝廷官署，王爷来找官署要钱，要是真的是兵马司做错了，那还好说。但是救火那晚，兵马司可是全力在救火，人都烧伤几个了。现在小王爷的这种行为，说大了，是藐视朝廷，藐视法纪。鉴冰台特殊，这你也知道，这钱我要是给了你，传到了陛下的耳中，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想，福端王想要……” 后面的话祁辰没说，但是赵熙已经多了一丝惊恐，“我……我……我可没有这种意思啊。” “我当然知道小王爷没有这种意思，所以才拒绝了给钱小王爷嘛。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一家人，永嘉还是你堂姐呢。” 赵熙喉咙吞咽了一下，挤出一丝微笑，“对对对，祁都知也算是本世子的堂姐夫呢。” “不敢当不敢当……”祁辰谦虚道。 回想起自己的父王对自己说过的事，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特别是让陛下忌讳的事的，父亲的那张郑重的脸色就浮现在眼前，赵熙的心中就一阵紧张。 “祁大人，不，祁姐夫，你今天就当我没来过。”说着就要站起来。 祁辰哎了一声，拉住了他。“你进来兵马司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如果真的有别有用心的人，估计也看到了，要是说你没来过，恐怕说不过去。” “那……那……那我该怎么办，我就是一时之间冲动了啊。”赵熙已经没了最开始的那般嚣张，变得恐慌起来。 祁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一场误会，就说是你的祥云布庄不小心烧了，觉得心中有愧，所以来了解一下情况，这个理由可是合情合理。别人听到了，也会觉得是小王爷是个明白事理之人。” 可怜的赵熙已经被忽悠住了，脸上狂喜，“对，我就是来了解情况的。”想到这，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忧伤，“布庄失火连累了这么多人，我也是过意不去啊。” 看着他川剧变脸，祁辰没想到他演技这么好，于是也摆出一副哀伤的面貌说道：“小王爷的歉意，我收到了，以后见到那些商户，我会跟他们表达小王爷的歉意的。” 赵熙抓住了祁辰的手臂，感激的说道：“祁姐夫，今日大恩，赵熙记住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兵马司我不能久留，就先走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但是小王爷也是注意，千万不要别人唆使，再贸贸然的闯进不该闯进的地方了。”祁辰拱手说道。 第六十一章 再进皇宫 赵熙坚毅的一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出去了。 门口，梁浩还在等着，见到自家小王爷出来了，便小跑过来，谄媚的说道：“看小王爷的威武的样子，是搞定兵马司了。” 祁辰身为兵马司一哥，搞定他不就等于搞定兵马司了吗，听着也好听啊。 殊不知他这一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刚刚被祁辰一阵忽悠，本就心惊胆战，突然听到梁浩这么大声说自己搞定了兵马司，这要是传到了陛下耳中，他还不得惨死？ 于是一脚踹飞了梁浩，“狗才！你说什么呢，我是来询问火情的，什么搞定兵马司，坏我名声！”一甩袖子，赵熙飞快的走了。 梁浩被踹得莫名其妙，最后还是迅速站起来，追赶去了。 站在门口的祁辰还在摇着手，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这个赵熙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能有什么阅历，试探了几下之后，祁辰就开始忽悠他了，看样子，效果很好。 小屁孩，跟我斗，呵，不吓死你。 “走，回去喝汤。”说了一句，就带着平儿回去了。 一路上遇到一些巡兵的时候，都见到他们站直身子，尊他一声大人好，声音诚恳且热烈。 害得他还以为是专门来吓他的。 那些掌柜的背后虽然都有什么侯爷，世家的背景，但是火灾的事不可能传到上面的那些大人物的耳去，能去到管事一职已经是极限。 也就是赵熙没钱加上被梁浩唆使才出了面。 赵熙从兵马司出来之后，踢了梁浩一脚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看样子连小王爷都讨不到好，又不敢去找小王爷要赔偿，最后就只能自认倒霉了，事情到这里，火灾一事就算是结束了。 接连两天，祁辰开荤之后食髓知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掏空了。反而是平儿，在他的滋润之下，显得更加娇俏了。 小巧儿还以为她有了什么更好的护肤法子，追问着她，害得她一整天脸都是红红的。 这两日，关于祁辰那些关爱属下的话也被人传到各个军巡铺去了，不少人回想起那晚火灾，他也是挽起袖子跟他们一起救火，弄得灰头土脸的，虽然不至于到将命交到他手上这种程度，但是也感觉有个护着手下的上司不错。 同时这两日祁辰也跟着那些巡兵早晨的时候跑步，一边跑还会去帮助一下行人和商户，害得那些掌柜心突突的，以为他要干嘛。 今日晨跑之后，祁辰正在官署的院子里纳凉。 经过关松山的努力，他们飞快的执行了祁辰的命令，现在几条大街的街容街貌已经开始变好了，带着红袖章的老太太老婆婆正在街上不停走动，只要看到有人乱扔垃圾，马上上去逮住就罚钱。 要是对方不给，就大声喊，让周围的人注意过来，只要稍微有些自尊心的都会乖乖的交罚金赶紧走人的。 环境变好了，街道变宽了，人就多起来了。 …… “大人。”守卫打破了祁辰静静的纳凉，拿着一份请柬进来了。 递给祁辰的时候说道：“大人，还是那人送来的。” 相同的样式，这样的请柬已经是第三份了，依然是江潮帮送来的，里面的内容一次比一次诚恳，就是想请他赏个脸，去吃个饭。 真的诸葛亮都没有他难请。 守卫问道：“大人，对方都来三次了，为什么不去呢？” 祁辰长嗯了一声，“你想啊，他们可是帮派人士，帮派的特点是什么？混乱啊，要是他们请我去吃饭，在菜里下毒呢？那怕不敢，下药也可以啊，趁我睡着了，给我来个仙人跳，我怎么办？还有万一谈不拢的时候，两方人马在酒楼里面对峙，抄起酒瓶子就砸，而你们呢，就在酒楼外面对峙，听到里面响动，然后两伙人就火并起来了。多危险啊，你说是不是？” 后世那些港片不都是这样发展的嘛。 守卫整个人的都呆滞了，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想想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哦，认真的道：“对，大人说得太好了。大人万金之躯，怎可冒险呢。” 祁辰赞赏的拍拍他的肩膀，“你懂我，去吧，帮我回绝掉，就说我没空。” 看着离去的守卫，祁辰不禁为自己惭愧，又忽悠了一个，罪孽深重啊。 就在他混着日子的时候，脑子里想着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这样的哲学问题的时候，陛下又下了旨意，让他进宫了。 站在宫门，祁辰想着自己这是二进宫？ 怎么感觉这个说法怪怪的。 这次的小黄门非常的识相，见他不动，低声问道：“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祁辰摇头道：“只是感觉上次进宫仿佛还是在上次，皇宫依旧宏伟啊。” 小黄门一愣，这是坊间最新潮的话术吗？最后还是催促道：“大人，这边请。” 皇宫不愧是皇宫，在这样的炎热的天气里，进去之后依旧阴风阵阵的，够凉爽啊。 这地方，冬暖夏凉吧。 今日不是大朝会，所以是见不到那一位位的朝中大臣站在大殿前的。 依旧是被带到了御书房。 祁辰看着最上面门口站着的黄随，笑着跟他打招呼道：“黄內侍，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吗？” 黄随则是正经多了，躬身笑道：“祁大人几日不见，风采更甚啊，进去吧，陛下在里面呢。” “哎，好，有空再聊啊。” 祁辰推门进去。 房间不像上次那样都是关着窗的，光线照入的情况下非常的明亮，摆设也基本没什么变化。 乾兴帝正在桌前批阅奏章。 “陛下。”祁辰走近两步之后躬身说道，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有些远的，为了让皇帝听到，他的声音就要大些。 谁知道走近一些会不会有人跳出来，以为他要图谋不轨然后劈了他，为了小命安全，还是离远一些好。 听到声音，乾兴帝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祁辰啊，你来了，走近些。”对他招招手。 第六十二章 江潮帮的烦恼 祁辰这才慢慢的往前走，这个房间看似就两个人，但是据他多年古装剧的经验来看，肯定藏着一两个高手，走快了也容易被人劈，最后来到了桌前下方，这个位置应该合适了。 走近了，乾兴帝才松开眯着的眼睛，看他低着头的样子，说道：“低着头干嘛呢，抬起来，一个少年人本就应该案首挺胸有朝气，低着头像个老头作甚。” 没办法，祁辰只好直起身子，抬起头。刚才在远处初略的看了一眼，现在近看，发现这位乾兴帝好像比之前更瘦了，脸上也憔悴了许多。 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陛下，国事要紧，但陛下的身体更要紧，该好好休息才对。” 乾兴帝不置可否的摆了两下手，“国事怎可荒废，不说这个了。听说东城发生了火灾，你亲自带人在火场灭火，做得不错。看样子，你身上了浪荡气真的去了。” “陛下谬赞了，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而已。”祁辰谦虚的说道。 乾兴帝伸展了一下身体，“说得好啊，要是朝堂上的那些人也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既然领了差事，那就好好干，今日叫你来呢，是想着你跟永嘉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想着让你们先见见。唐妃也想见见你，看看永嘉未来的夫婿如何。” 祁辰的眉毛一挑，说起来，他跟永嘉公主是当事人，但是两人却从来没有见过，以前在汴京的祁辰攀不上公主。而现在的公主因为心智问题，也不常出宫。 “是，臣明白了。” 乾兴帝拉了一下旁边一个小绳，一道铃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几个內侍捧着一些菜肴进来，放在一个大桌子上。 “也不用这么急，永嘉估计还没醒呢，先过来吃点早点吧。” 说着走到了大桌子前坐下。 祁辰慢慢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他习惯了在运动之后再去吃东西，今日锻炼之后，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叫了过来，所以肚子里空空的。 早膳非常的丰富，豆浆粥油条包子咸菜都有。 乾兴帝一边喝着白粥一边吃着咸菜，非常的熟练。 祁辰也曾想过皇帝每日吃的是什么，虽然不至于像百姓那样想着他们每日大米饭，但怎么也是一些高档食材才对，眼前这些，太平民了。 不过倒是合他的胃口，豆浆磨得非常的细腻，包子蒸的时间也非常的好，不亏是御膳房的大厨。 “怎么样，吃得惯吗？”乾兴帝问道。 祁辰用豆浆将包子压下，点头说道：“吃得惯，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乾兴帝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你们吃不惯这些呢，这些都是一些民间百姓的惯吃的吃食。以往的早膳并不是这些，只不过朕吃不惯，才换成了这些，为此，我还被一些大臣规劝了呢。” 关于这位皇帝，祁辰也了解过一些，乾兴帝并不是一位长于深宫的皇帝，也曾在外领兵打仗。在朝堂上，也颇具威严。 祁辰也是笑着说道：“我就喜欢吃这些，一大早的，吃清淡点好，吃太油的，不好消化。” “是啊，消化不了，就容易吐。”乾兴帝接着茬说道。 祁辰小心的看了一眼，总感觉皇帝有所他指，他也不好接话。 就在他跟着皇帝一起用早膳的时候，在兵马司递请帖的人也回到了江潮帮。 一脸苦涩的样子，二当家沈浪便知道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又拒绝了吗？” 那人将请帖丢在他面前的桌上，无奈的点点头，“这次更干脆，直接说没空，请帖都退还了。” 沈浪拿起请帖，杵在桌上不停的旋转。 旁边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叫鲁达，是沈浪的心腹，“这个祁辰也太不给我们江潮帮面子了吧，他算老几啊，要不要我叫人直接堵他门口。” “堵门？那可是兵马司的门口，还是说你想堵侯府的门口？只要我们敢堵，对方就敢抽刀子砍人，别忘了，祁家是将门，虽说之前没落了，但是谁敢保证没有几个性格暴烈之人。就算被杀了，也没人给你出头。”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反驳道。这人也是沈浪的心腹，叫高游，擅谋略。 络腮胡子瞪了他一下眼，“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有本事你来啊。难不成要请大当家的出面？” 沈浪听到这句话之后将请柬扔到他头上，眼色不虞的看着他。 那络腮胡子鲁达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看着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打架的样子，但是这时却有些惧怕沈浪的样子，请柬扔过来的时候也不躲不挡任由他砸在身上。 随后又捡起请柬，双手拿着讪笑着放回他面前的桌子上。 “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那个小娘们虽然被老当家推出来当新的大当家，但是又没有声望，就一群老头子在那鼓噪，哪里比得过我们二当家，整日为帮里忙前忙后，按我说，老当家当初就应该将小娘子嫁给你，将帮派交给您打理。” 沈浪瞄了他一眼，“他们老了，没有冲劲了，整日里想着码头的一亩三分地，不知道外面还有大把的地盘。至于江璇，还是注意着点，那些老头在帮里还有些威望，不少人也是跟着那丫头的。” 几个属下忙不迭的点头。 那个高高瘦瘦的问道：“那二当家现在打算怎么办，祁辰现在这个态度，是不是打算对我们动手？” 沈浪摇摇头说道：“不清楚，他借着之前的火灾整顿了街道，又叫人重新去通渠，搞什么卫生条款。看样子是要重整整个东城的来了，而我们江潮帮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不安定份子，针对我们也有可能。” 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位都知大人了，之前见他什么都不做以为是来混日子的，没想到却是在等机会。我们也调查过他，标准的纨绔子弟，没想到有这样的心机。” 高高瘦瘦的的狗头军师高游在一旁也是沉吟道：“的确，现在以兵马司为中心，街道的管理已经逐步向着我们这边扩张了，帮里的人也知道，都是粗鄙的汉子，要是跟军巡铺的人起了冲突怎么办，这几日，已经有不少人被罚了钱，心里都憋屈着呢。只不过之前吩咐过，不能跟他们起冲突，才忍了下来。” 沈浪想了想，他们终究是江湖帮派，而兵马司代表的是朝廷，比不过的。 第六十三章 纯真少女 他的手突然拿起请柬，在手指间不断翻着，“那就堵他！” “那可是兵马司和侯府啊。” “不。”沈浪摇头道，“不堵兵马司和侯府，我们堵人，他总会出来的。叫人去兵马司，只要他出来了，马上跟着，然后回来禀报，我们来个偶遇。” 吃了一顿有些莫名其妙的早膳之后，乾兴帝就派人去给他带路，前往后宫，去见一下自己以后的妻子永嘉公主。 跟前面的威严的大殿相比，后宫就显得明媚多了。 主要是‘媚’多了。 一连串的统一着装的宫女经过，有说有笑，莺莺燕燕的，非常好的一道风景。 后宫的环境自然不会差，亭台楼阁，假山池子，湖畔凉亭应有尽有。 当然，宫门也多，拐来拐去的，祁辰相信，要是皇帝没人带着，一定会迷路。 想到了那些影视剧中后宫的争斗丝毫不逊色于朝堂争斗，祁辰就理解了，这些宫门就好像是防卫关卡，跟你好的时候就开着，不跟你好的时候就关上，加上偶尔也要去跟好姐们联络一下感情，门不多，路不复杂要是路上遇到死对头那不得来场遭遇战。 想到这里祁辰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各宫妃嫔吵架的画面。 据说后宫的花开得这么鲜艳，就是因为有不少人当了花肥。 这样一想，那些开得茂盛的娇花瞬间就没有了欣赏的**了。 小黄门根本不知道他身后的人脑海中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转了几个弯，上了游廊之后，进了一个大宫门。 门口有小宫女在嬉戏，身为皇家宫女，形象自然是不会太差的，这一点在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 见到了小黄门之后，几个宫女恢复了端庄。 小黄门笑道：“几位姐姐，小喜领祁大人过来拜见贵妃娘娘。” 一般情况下，别说是成年男子了，那怕是快成年的男子都不得随意进出后宫，就算是妃嫔的儿子，也只是去自己母妃那边方便点。 加上唐贵妃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除了那些老御医以外基本见不到一个男人。 所以看到祁辰的时候，眼睛都发光了。 其中一个宫女说道：“知道了，之前便有人禀告过。娘娘正在内里，跟皇后聊天呢。祁大人请跟我到偏殿稍坐，我去禀告娘娘。” “有劳这位姐姐了。”祁辰礼貌的拱手说道，来见丈母娘表现得斯文一些比较好。 宫女捂嘴一笑，然后就在前面带路。 唐贵妃身为贵妃，只在皇后之下，身份自然尊贵，住的地方自然也是豪华，人也多，不少宫女见到有男子，都会过来凑热闹，看着他开始评头论足。 之前便有人来说过永嘉公主的驸马会来拜见娘娘，所以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男子就是永嘉以后的夫婿。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祁辰走得非常的稳，甚至在想要不要摇个手跟她们打打招呼，不过考虑到这可能会被人认为轻浮，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被客气的带到了偏殿，送上了茶点，然后宫女便去禀报了。 端上来的是花茶，比较清香，忍不住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将茶放下，一只手撑着脑袋，等人好无聊啊，又没有手机。 那个宫女出去之后，整个偏殿也没有人跟他聊天，无聊得不禁站起来，在偏殿里四处观察，看看真实的后宫宫殿是怎么样的。 书架上摆着一些书，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这个偏殿虽然干净，但是看样子平常也没什么人来。 拿着架上的一个窄口花瓶想要欣赏一下，却没想到拿起来的时候听到里面哐当一声。 有东西在里面，祁辰摇了一下，的确有声音。 脑子又开始自己动起来了，难道是某个小宫女的赃物偷偷藏在这里的？又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正准备倒在手中看看是什么的时候，想了想，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倒在手上好。 于是直接往地上一倒，一块黑呼呼的东西被倒了出来。形象这么差的东西，辛亏自己没有动手去碰。 拿瓶底戳了戳，有些硬，再用力一点，就碾碎了，里面是有点绿色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是我的……”一道声音从一边传来，祁辰猛地看过去，窗边出现了一个少女的面孔，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的看着祁辰。 少女眉目如画，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带着纯真。她双手正趴着窗户，眼中看着地上那块东西，非常的不舍。 当着别人的面弄坏了别人的东西，祁辰也有些尴尬，“那个，这是什么啊？” “绿豆糕。”少女依旧嘟着嘴说道，眼睛盯着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显然这块东西在她心中非常的重视。 这居然是绿豆糕，都黑了，放在里面多久了？ 祁辰放回瓶子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些其他的糕点，我要不赔给你？” “好啊好啊。”少女马上变成了笑脸，“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窗外的少女马上消失不见，祁辰回到前面的时候就看到一道人影从门外跑进来。 看清楚人影的时候祁辰有些愣住了，的确是刚才趴在窗户的那个少女，只不过年纪比他想象的要大。 一开始祁辰看她趴在窗上，看不清她的全貌，以为还是个小女孩，但是现在见到了她整个人，才发现对方是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 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正笑着看着祁辰。 脸上那不符合年纪笑容，让他多了一种猜想。 少女看着桌上的糕点，嘴中哇了一声，双手开始搅着衣带。 看得出来她非常的渴望。 祁辰端着碟子递到她面前，“吃吧。” 少女伸出了手，但是马上又收了回来，摇头说道：“娘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这样啊，那你告诉我叫什么，我也告诉你叫什么，这样我们就不是陌生人了，我叫祁辰，你叫什么啊？”祁辰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诱拐小女孩的怪蜀黍。 “可是娘也说不能随便将名字告诉其他人。”少女歪着头说道。 第六十四章 命运的两人第一次见面 祁辰沉默了，然后继续摆出笑容，“你是不是叫永嘉啊？” 少女摇摇头。 不是，难道她不是永嘉公主？但是情况又这么符合。 就在祁辰以为自己猜错的时候，少女说道：“也有人这么叫我，但这不是我的名字。” 一下子，祁辰被电得外焦里内，她说错了吗？没有啊，永嘉只是她的封号，又不是她的名字。 深呼吸了一下，解释道：“那别人喊你永嘉，你是不是也要回应。” 永嘉点头。 “那是不是就说明，永嘉虽然不是你的名字，但也是你。” 永嘉想了想，再次点头。 “那我算不算是认出了你呢？” 永嘉默然的点头。 祁辰将糕点递过去，“那就说明我不是陌生人了。” 见她还是有些不敢，吓唬她道：“糕点再迟一点就会慢慢变得松散，最后就会消失不见的。” 永嘉啊了一声，伸手就迅速的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快速的咀嚼几下，“娘说，不能浪费吃的。” 一块没吃完，马上就去拿第二块，吃得非常迅速。 祁辰阻止她道，“别急，没有那么快，还有时间，慢慢吃。” 永嘉突然咳了一下，呛到了，祁辰马上端起杯子，“来，喝点水。” 将整杯花茶都喝完，永嘉终于是顺气了。 糕点不多，全被她吃完了，擦了一下嘴之后，对祁辰说道：“祁……辰，”非常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他的名字，“那个，你打坏我糕点的事就这样过去了。我走了，再见。” 留下一句话，永嘉吃完就跑了，祁辰怎么叫都叫不住。 追出门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跑没影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碟子，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妻子啊，相貌好，身材棒，可惜啊，就是心智问题。 不过要是正常的话，恐怕也不会招他为驸马。 没想到自己跟她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的情况。 就在他回想着永嘉刚才的样子的时候，之前那位带他进来的宫女回来了。 “祁大人，这……边请。”宫女看到空了的碟子笑容凝固了一下。 进来宫里的基本都不会去吃完送上来的糕点，都会选择浅尝一下，一来是因为毕竟在皇宫，来的人大多紧张。二来吃太多，会给人一种没吃饭的窘迫感。 祁辰倒没什么反应，都不是他吃的。 跟随着她来到了主殿，祁辰也有些紧张了，丈母娘在后世，那绝对的最终boss。 劝退了不知多少有情骚年。 进去之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绕过屏风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抬头望去，看到了两个穿着非常华丽的宫装女人，看了一眼之后又迅速低下头。 他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 虽然只是撇了一眼，但是凭借自己的过目不忘，两人女人的样子已经看清了。 皇后姓曹，虽说生育了太子，年纪应该不小了，但是看上去顶多三十的样子，风韵犹存。 而唐贵妃看她的两个女儿就知道，三女儿站在一起像姐妹胜过母女。 宫女说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祁大人已经带到了。” “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祁辰行礼说道。 皇后和贵妃两双眼看向站在中间的这名男子。 “妹妹，这位就是陛下赐婚的武毅侯公子，祁辰？”曹皇后率先说道。 唐贵妃轻轻的嗯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的，对着祁辰说道：“免礼，坐吧。” 感觉这位贵妃娘娘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啊，祁辰谢恩坐下之后想道。 其实他的感觉是对的，毕竟祁辰之前的名声并不好听，自己的女儿心智出了问题，她自然是敏感了一些，对女儿的夫婿要求自然也高一些。 而祁辰这个劣迹斑斑的人，显然不是她心目中的人选。 当初陛下赐婚祁家，祁家二房三房都不愿意，最后才推给了祁辰，说明对永嘉介意，那么被迫接受的祁辰是不是也介意呢？ 只不过是无法拒绝，才强行接下。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才想强硬一点，最起码让他知道，永嘉背后有她，免得以后受了欺负。 祁辰一板一眼的坐在那，也不说话，脑海中却在翻阅之前找到的信息。 唐贵妃并不是孤家寡人，她的家族唐家在朝中也颇有实力，父亲唐检是御史中丞，职掌纠察官邪，肃正纲纪。 换句话说，就是拿着牌照的喷子。 风闻奏事，只要听到一丁点风向，就能打小报告，证据？什么东西不需要。 除此之外，唐贵妃的两个哥哥也在朝中各部为官，不然她凭什么坐稳后宫贵妃之位。 而在她旁边的那位曹皇后，出身高贵，是真定曹氏的贵女，祖上是开国大臣，父亲曹囿官拜太师，其兄弟也多为朝臣。 也就是这样的实力，她才能在后宫坐得安稳。 唐贵妃有心想要晾晾祁辰，所以并没有跟他搭话。 但是皇后却开口了，“祁辰，你离开京城也有三年了吧。” “回皇后，是的。”祁辰恭敬的回答道，感觉现在场上氛围有点干啊，要不要自己唱个歌，活跃一下？ 还是算了，估计自己还没唱完，就被人当成神经病乱棍打出去。 皇后的脸色突然变得哀伤落寞，“三年了啊，兴儿离去也有四年了。当时他也像你这般年纪。” 一旁的唐贵妃抓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姐姐，斯人已逝，还是要保重身体，你的身边还有小传儿。” 皇后给了她一个笑容，“没事，只是见到了故人之子，想起了往事。” 随后对着祁辰又说道：“你父亲与兴儿是至交好友，当年他为了救兴儿冲进敌阵，最后力竭而亡，虽然兴儿最后也没有回来。但那份心，我记下了，以后有什么难事尽可来找我。” “谢皇后娘娘，但是父亲为国而亡，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上了战场，命便不是自己的了。臣虽然痛心，但也为之骄傲。”祁辰肃然说道。 曹皇后叹了口气，“听陛下说，三年在外，你变得沉稳了许多，现在看来，却是如此。不说这些了，你是来见永嘉的，怎么就说起这些伤心事了呢。” 唐贵妃看了一眼祁辰，对宫女说道：“去将永嘉带过来。” 第六十五章 幕后凶手 待宫女出去之后，又道：“祁辰，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永嘉的情况，想来你也清楚。” 祁辰默然点头。 唐贵妃继续说道：“我本来并不同意这门婚事，但是陛下旨意已发，我也只好寄望于你是个好归宿。” 祁辰也能够理解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换作是他自己的女儿，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少不了一翻武力恫吓。 站起来拱手说道：“贵妃娘娘，如果我现在说我钟情于永嘉，那未免就太将贵妃娘娘当成傻子了，发誓这种事情，想来娘娘也不太看重。但是还是要说，我会照顾好她，不让她收到伤害。说一千道一万，还请皇后娘娘看臣以后的做法。” 不卑不亢，男人本色。 祁辰觉得自己这番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 看唐贵妃的脸色也好了很多，最起码已经有淡淡的笑容摆在脸上了。“我记住你的话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这时，宫女已经带着永嘉过来了，除了永嘉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永兴。 两姐妹站在一起，各有各的特点，好一朵姐妹花啊。 只不过原本是姐姐的永嘉现在却像个妹妹，拉着永兴的手，蹦蹦跳跳的。 永兴这个妹妹则是在扮演着姐姐的角色，眼中怜爱的看着永嘉，不时的拉住了她，免得像个脱缰的野马到处蹦跳。 见到祁辰的时候，永嘉挣脱了永兴的手，跑到他面前，“祁辰，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看向他。 而他则是笑道：“我来找你的啊，你刚才走得太快了。” 永嘉天真的哦了一声，“是这样啊，我想起我的兔子还没有喂，所以急忙的跑回去了。” 聊了两句之后，永兴便拉着永嘉来到皇后和贵妃面前，“忘了，要先请安。” “哦，对哦。”永嘉猛地想起的样子，然后对着两人笨拙的行礼，“女儿问母后安，问娘娘安。” 永兴也在一旁跟着行礼。 这个朝代，无论是不是皇后所出的皇子皇女，都要叫皇后为母后，叫自己的生母为娘娘，至于其他妃嫔，则直接称封号。 见到永嘉，唐贵妃的眼睛就一直注视着她，眼中全是爱意，永兴坐在祁辰对面，而永嘉则被她拉住，问道：“你认识祁辰？” 永嘉点点头，“刚才在那边的房间里，他给了我糕点吃。哦，我没有吃陌生人的东西，他猜出了我的名字，我才吃的。”最后还为自己吃东西的正当性辩解了一下。 在贵妃身后的宫女恍然了一下，想起那个空碟子，原来是公主吃的啊。 祁辰解释道：“刚才在偏殿，等得无聊，于是在屋子里看了看，结果发现一块……” “不能说！”永嘉突然挣脱唐贵妃的手，跑过去想要捂住祁辰的嘴。 一阵香气扑鼻，虽然她的心智只有几岁，但是她的整个人却是十几岁的青春年华，加上后宫这么多人照顾她，自然是将她打扮得香喷喷的。 她的动作虽快，但终归是一名弱女子，祁辰怎么可能被她捂住嘴呢，见她冲过来的时候便说道：“好，我不说。” 见状，永嘉才停了下来，慢慢走回唐贵妃身边，边走还突然转身警告他，让他不能说。 祁辰也乖乖的答应。 唐贵妃没想到永嘉对祁辰这么友善，而祁辰也摆出了良好的态度，现在她只好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永嘉也见着了，贵妃娘娘要说的也说了，尬聊了一阵子之后，祁辰自然是要告辞了。 不管怎么说，祁辰也是她的准女婿，贵妃于是让永兴送他出去。 永兴在前，祁辰在后，两人走在路上。 “我听说永嘉公主是落水之后变成这样的，具体的过程是怎么样的？”祁辰问道。 永兴低着头，双手负在背后，听到祁辰的话之后，才慢慢抬起头，看向一边，沉默了一下之后说道：“看到那边的湖了吗？” 祁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莲花湖。 “当初我贪玩，想要去摘湖里的莲花，结果一个不慎，一脚踩空，摔了下去，宫女吓坏了，到处喊人。最后是我姐跳了下去，将我托了上来。她……却自己沉下去了，等到将她救起来，昏迷了两日，醒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永兴看着那片湖，眼睛泛红，咬着嘴唇，“是我害了姐姐。是我害了她……” “看不出来啊，你以前还这么皮啊。”祁辰站在她旁边，跟她一起看着那片湖。 永兴一双凤眼带着些许泪光瞪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祁辰也是斜眼看着她，“你现在这幅模样，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掏出手帕，擦了一下眼睛，永兴哼了一声，说了一句走吧。 走在路上，祁辰再次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想要杀我了吗？” 永兴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着，“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要去杀了他？” “那我好歹也要知道一下吧，怎么也要提防一下吧，万一对方又要杀我怎么办？”祁辰摊着手说道。 “放心，他现在不敢，如果对方真要做些什么，我也会阻止的。” 祁辰深呼了一口气，“大姐，被杀的那个是我耶，你这样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耶。我又不蠢，如果对方的实力真的过于强大，自然不会贸贸然的动手，对吧。” 永兴停下来，转身说道：“现在你的身份，对方是绝对不敢动手的，我们也已经警告过他了。所以，你可以安心。” “所以你是怎么都不会告诉我了？”祁辰看着眼前的永兴。 只见她说道：“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一直到了离开后宫，无论祁辰怎么说，怎么打听，怎么威逼利诱，永兴都没有告诉他。 最后站在宫门看着潇洒离去的永兴，祁辰纳闷的吹着自己的头发，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女人。 既然她不说，只好自己查了。 “那个，祁大人，我们走吧。”旁边的小黄门小心的说道，这位未来的驸马爷，鉴冰台的都知大人看着好像不太高兴啊。 “走。”祁辰一甩头，傲娇的说了一句也转身离开。 不要看刚刚经历了跟皇帝吃早饭，跟永嘉聊天，跟丈母娘见面再跟永兴一起回忆起那件事故和一连串的询问杀手，这么多事，其实他出来的时候不过才快到中午。 第六十六章 堵人 走出宫门一段距离，伍良便拉着马车过来。 如果这时候，祁辰手上夹着公文袋，点着烟，就活脱脱的一个刚出狱一样。 马匹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再看看，自己手上没有公文袋，也没有香烟。 一步跨上马车，“回兵马司。”吩咐了一句。 皇宫位于中诚，虽然跟东城相连，但是等他回到兵马司官署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热头正晒。 用过饭之后，休息了一下，等到太阳被遮住了，他便打算出门了，去看看彭东海那边的情况。 都过去好几日的时间了，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今天正好过去看看。 东城的街道多，混杂，各国各地商人都有，所以很早之前便自发的分区了，卖古玩的在一堆，卖布的也是一条长街，就像后世的批发市场一样。 但是酒楼就不一样了，不可能扎堆，甚至有意识的分开，免得生意被抢走了。 彭东海的满庭芳，不，现在可以说是祁辰的满庭芳，虽然位于东城，但是并不在兵马司附近，隔着两条街，走过去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加上偶尔系统会弹出几个任务，那时间就更长了，伍良在帮忙的时候低声说道：“有人在跟着我们，而且不止一个，还有人中途离开了。” 祁辰正在接受着对方略带惶恐的感谢，也是低声说道：“感觉到了，一群大男人，在手绢铺子面前装着也是难为他们了，不过对方没动作，我们也不动，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们的跟踪实在是太差劲了，就这么直愣愣的跟在后面，自己停下，他们就停，自己动他们也跟着动。 一个回头，他们便手忙脚乱的装成买东西的样子，要是这样他都察觉不到，那一身的功夫就是白练了。 快走到满庭芳的时候，沈浪来了，他跟着手下躲在一旁，见到了正在逛街的祁辰。“你们没有被发现吧。” 那手下淡定的说道：“没有，虽然有几次他们回头，但是都被我们精湛的处理能力混过去了，不过，二当家，这一路上他也不买东西，还不时的帮人搬搬抬抬的，你说他是在树立什么形象吗？” 二当家沈浪看了他一眼，“行啊，还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我还以为帮里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莽汉子，还有你这么细心的啊。” 被夸的手下露出了猥琐的笑容，骄傲的说道：“那当然，我……” “好了，你叫人都撤走。”沈浪见祁辰拐弯了便说道。 那手下被人打断了自夸，脸上露出了便秘的脸色，但最后还是去叫人了去了。 感觉到跟踪的人走了，祁辰还在疑惑着，一个男子就走到他的前面。 这个人他认识，之前在码头跟董家大小姐联手的那次见过一面，是江潮帮的二当家。 沈浪一脸笑容，拱手说道：“见过都知大人。” 看他的样子，好像没有认出自己来。也是，当初注意力都在董大小姐那边，自己就是个边缘人，加上事态平息之后自己很快便走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江潮帮的二当家，对吧？”祁辰说道。 沈浪一听，自己并没有跟他见过面才对，难道对方打探过自己？疑惑了一下，笑容不改，“是，江潮帮二当家沈浪，见过大人，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大人。” 祁辰也是拱手说道：“是啊是啊，好巧啊，再见。”然后便绕过他继续往前走了。 路上遇到哈拉两句，自然是继续你走你的，我干我的，难道还要请你吃顿饭吗？ 但是沈浪显然跟他的想法不一样，笑容凝固在脸上，还没说两句你怎么你就走了呢。于是一个箭步来到祁辰面前，“都知大人，之前我也送过拜帖给大人，大人既然忙，我也不好麻烦大人。” 再一次别人拦住，这次祁辰也是明白了，这人恐怕是专程来找他的，送了拜帖不收，只好出来堵人了。 嘴巴微张，刚想说话，而沈浪怕他又说什么告辞之类的话，于是率先说道：“不过既然遇到了，那么大人，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祁辰抬头看了下天空，刚才遮住太阳的那朵云准备离开了，再留在这，恐怕就要被晒了，“你也说我忙，我是真的忙，有空，有空一起喝酒。”说完就要一步踏出。 但是沈浪问道：“那不知大人什么时间有空？我好去安排。” 祁辰眼睛转了转，一只手指在额头刮了刮，“二当家是有备而来啊。” “没办法，都知大人太难约了，我是真心想跟大人交个朋友。”沈浪的眼中真挚的说道。 祁辰眉间挑了挑，“行吧，明天晚上，满庭芳。” 正所谓事不过三，对方也送了三次拜帖，这次又是自己亲自出马，再逼下去，恐怕会适得其反。 一听祁辰答应了，沈浪的笑意更浓了，“好，明天晚上，我在满庭芳恭候。” 祁辰一边摇着手一边走了，这次他就没有再拦住了。 “都知大人慢走啊。”沈浪在后面喊道。 祁辰的眼睛一跳，这话让他脑海浮现出，一个男人从某些男人天堂出来，身后服务人员还挥着小手绢喊话的时候，喊的就是这句话。 只不过别人一般都是娇滴滴的小姐姐，现在换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祁辰抖了一下身子，鸡皮疙瘩掉一地。 走出没几步之后，祁辰转身说道：“对了，下次你要是再有跟踪的对象，建议你换一批人，太憨了。” 沈浪整个人愣在原地，脸上流出一丝尴尬，不过没人注意到。 他决定，回去就将那几个统统派去拉船，说好的没被发现呢。 走远了之后，伍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人跟上来，便问：“少爷，干嘛要答应他？” 双手交叉在身前，祁辰一边晃荡着一边说道：“他怎么说都是江潮帮的二当家，而江潮帮是东城最大的地下势力，他们要是闹事，我们也很头疼，最近已经上报了不少关于码头那边的事，我们的条例最难推展的地方的就是码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跟他们发生冲突。” 第六十七章 给人的印象 伍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要他打架可以，但是这些事情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懂，也不跟他废话了，加快了步伐，趁着热头还没来，赶紧去到地方。 穿街过巷之后，终于是来到了满庭芳所在的路口。 整个酒楼已经搭起了排山，不少人正在敲敲打打的，只有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满庭芳三个字。 一张大字报贴在门口的一个告示栏上，上面写着，酒楼调整，重新规划，暂时不接待客人，调整规划期间，打扰邻里，万分抱歉。 “搞挺大阵仗的啊。”祁辰看着无比热闹的酒楼。得亏之前他处置了侵街的行为，否则酒楼整修加上货物堆积，这条街就十分的挤了。 现在的话，虽然排山占了一点位置，但是还有一大半的道路。 整修不属于侵街行为，否则罚钱就能罚死他。 除此之外，另祁辰以外的是，在满庭芳对面，也开了一家酒楼。他记得以前来的时候并没有的，短短几日，就改成酒楼了？而且，还是在自家酒楼对面，这摆明是来抢生意的啊。 门口还放着一张告示，说是开业优惠，吃饭送菜之类的活动。 祁辰来到满庭芳，见到一个看着是指挥的人，问他：“掌柜的呢？” 那人看他穿着一身与众不同的服侍，最重要的是腰间还佩刀，虽说朝廷不禁刀兵，但也不允许百姓随意佩刀上街，这人这么嚣张，恐怕来头不小。于是飞快的指着酒楼里面，“在里面。” “好好干啊。”留下一句，祁辰就进去了。 因为买下了旁边的院子，打通了两边，内部就变得非常的长且宽。 不少人进进出出的，都在赶着进度，所以祁辰进去的时候就没什么人注意了。 “那边！那边的，注意点，材料很贵的，要是磕坏了，你赔啊。还有，那边，全部按照设计图的来弄。”一道女声在嘈杂的院子里响起，声音清清脆脆的，但是却非常的镇定。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彭东海的那个女儿，彭初冬。 静悄悄的走到她身后，发现她手上拿着的是之前自己的一些设计图，没想到居然真的直接拿来用了，原本他也只是用来给彭东海参考的而已。 “你爹呢？”祁辰说道。 眼前的彭初冬却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兔，蹦开几米远，回头瞪大眼睛看着出现在她身后的人。 双手抱着设计图，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她还的确是受到了惊吓啊。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松了口气，“是祁公子啊，不对，现在是都知大人了。” 她刚才的动作也出乎祁辰的以外，原本以为最多就是让她惊呼一声，没想到她这么夸张。 笑着说道：“抱歉啊，吓到你了？” 彭初冬整理了一下头发，白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吧？”突然想起他的身份，于是正经的说道：“大人是来找爹爹的吧，他在更里面看着呢，我带你过去吧。” 说着整理了一下心情之后就跟站在祁辰身后，让他走在前面。 尽管祁辰的目的是要将这里的空间利用起来，以后路或许会变得弯弯绕绕，但是现在毕竟还没弄好，所以基本上直入就行。 很快在临近河边，看到了正在跟人说明怎么弄的彭东海。 彭初冬想要过去叫人，被祁辰拉住了，“他们正在商量着，先不要打扰，等等吧，顺便我也到处看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彭初冬只好跟着他，在院子里到处走走。 她也很好奇，眼前这个男人在三年前被迫离开了，而且当初听人说他是个纨绔公子，但是自己跟他接触起来却发现不太一样。 他博学，懂得数学，懂得经营，懂得画这些什么设计图，因为是商人的女儿，她接触的人多，也知道认识很多同龄的一些男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差别很大。 而在刚才，他阻止了自己去通知父亲，免得打扰了他们的之间的谈论，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是巴不得别人一上来就热情的招待自己，好彰显自己的身份。 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是让她对于这个男人的认知也更深了一些。 祁辰不知道旁边的小女生正在观察着他，他现在正看着河流。 河流跟街道很多的渠道是相连的，而且源头就在东城外，所以只要把一些渠道弄好，河面就会清澈很多。 而经过了军巡铺几日的努力，河面已经干净了许多。 没有再乱扔乱丢的想象。 “以后，这里环境弄好之后应该会吸引很多客人吧，你觉得呢？”祁辰突然问她。 此时的彭初冬正在偷看他，发现他看着河面好像很欣慰的样子，出现了跟他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 突然见他看过来，马上便将眼睛转移到一旁，两只手紧张的扣在一起。“啊，祁大人刚才说什么？” 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注意力这么不集中呢。 祁辰只好再次重复一遍，“叫什么祁大人，太见外了，叫我祁辰便行。我刚才说你觉得我们以后会有生意吗？” “那不行，那我以后叫你祁公子吧。我觉得以后生意一定很好。”彭初冬抚平了一些情绪说道。 祁辰有些好奇了，“哦，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自家的酒楼，当然是希望它生意好，每天客人爆棚啦。”彭初冬理所当然的说道。 祁辰眨了下眼睛，十分赞同的说道：“有道理。” 彭初冬骄傲的笑了一下，看到彭东海那边已经说完了，便道：“爹爹说完了，我去叫他。”说着蹦蹦跳跳的跑过去。 这丫头，一定是属兔的，看着她的动作祁辰不禁想道。 彭东海一听自家女儿说祁辰来了，马上精神起来，“人呢？你也是的，来了怎么不赶紧来叫我？” 看着着急的老爹，彭初冬没好气的说道：“我倒是想叫你来着，但是祁公子见你在跟人商量着，说不好打扰你，就先在周围逛逛看。” “祁大人还真是个实在人啊。”彭东海脸上喜滋滋的，他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被人尊重的感觉。 第六十八章 装修进行时 随后脸色一正，对着女儿教育道：“你怎么还叫祁公子，要叫大人，现在他可是东城的都知大人，管着东城所有的商铺店面街道呢。” 彭初冬杏眼一翻，不耐烦的道：“是祁公子让我叫的，你快过去吧，这下让他等久了看你怎么办。” “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彭东海说了一句，然后加快脚步。 祁辰正坐在石头上，以前他总感觉自己急忙忙的，很少会停下来去看路上两边的风景，总想着有时间一定要停下里，好好感受一下。 没想到这一感受，就到了这个世界才有机会。 正在感受这个世界特有的气息，彭东海就乐呵呵的跑过来了。“祁大人来了，让你久等了。” 或许是开酒楼的原因，彭东海的身材的圆滚滚的，加上脸上的笑意之后，就非常的喜庆。 灵活的越过阶梯，跨国一些木材来到了祁辰面前。 “彭叔，不用这么急。”祁辰喊住他道。 彭东海三两步跳到他的面前，“祁大人这声彭叔我可当不起啊。”虽说祁辰不是身居什么朝廷高位，但是对于他来说，只要是朝廷官员就已经需要仰视了。更别说，祁辰的这个位置还是管着他的。 上一次他还能当他只是一个无官无职的贵公子，双方勉强放在同一个层面上，但是现在两人的的位置都不同了。 虽然感觉眼前的少年人跟别人不同，但万一对方重视自己的身份，那么自己还是需要注意一点。 祁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彭叔不要这么紧张嘛，虽然我是都知，但是我们以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可是将你看作我的商业伙伴。” 被他拍了一下，彭东海的忐忑稍微好了点，不过还是不敢太出格，“祁大人说得对，我永远都是大人的商业伙伴。” 算了，这事急不得，给他点时间吧。祁辰看他还是有些拘束，心中说道。 “我过来呢，是想看看，酒楼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彭东海就起劲了，“祁大人，我们已经按照设计图的去装饰各个地方，人手也差不多都找齐了，那些厨具也秘密打造好了，不过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没有运回来店里。我下足了工钱，再有十头半个月，酒楼就能完全弄好。” 祁辰听着点点头，“不错，那就继续，我就全部交给彭叔了，那厨师呢？” 彭东海拍着胸口说道：“放心，我还是有些人脉的，这次找的人绝对没问题，绝对的放心。” “那行，到时候我带个人去教他们做菜。”祁辰说道。“一流的酒店，一流的服务，加上一流的厨师，我们满庭芳到时候一定名震京城。” 说着，双手摊开，大有气吞河山的气势。 彭东海已经中年了，没有少年人的朝气，但是他也很激动，因为这样他就能够收住这座酒楼，成为京城名酒楼的掌柜，也不错。 想到这个，他突然说道：“祁大人，关于酒楼的事我还有件事要说。” 祁辰双手收回，好像好久没有做这么羞耻的事了，做的时候没什么，做完回味的时候总是觉得尴尬的。 于是马上接口道：“你说。” “在我们门口对面，最近也开张了一家酒楼，门面就对着我们，摆明是抢我们生意啊。”彭东海苦着脸说道：“而且还是长林侯康家的人，他们见我们不卖酒楼，于是便在对面做起了生意，用的还是原本我们满庭芳的厨子。” 祁辰哦了一声，“难怪，我还说是谁这么嚣张，在搞事呢。康家啊，没事，现在顾客没得选择，自然是去他们那里，等到酒楼弄好了，看看鹿死谁手，我相信，他们是拼不过我们的。” 想到了自己拥有新式的厨具菜式，彭东海也是非常的有信心，笑道：“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快意恩仇谁都喜欢，彭东海现在就卯着一股气，想要痛痛快快的释放出来。 祁辰来就是想看看酒楼的进度怎么样，并没有打算插手进去，特别是现在看到彭东海这么积极，那就更加没必要了，这件事说完之后，便是下一件事了。 “我来除了是看一下酒楼的进度以外，刚好还有一件事。” “大人请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的妥妥帖帖。”彭东海再次拍着胸口说道。 三人一边走一边看着酒楼各处，祁辰说道：“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明天晚上我请个朋友吃饭，地方就在这。” 彭东海啊了一声，“在这？可是这里正在施工，很多座椅我都垒起来了。周围过道也多时建材，这种环境，不好吧。” 他想着，祁辰请客的人，怎么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京城多的是酒楼。而且，这里正在施工他也是知道的，怎么会请人到这里来呢？ 祁辰摆摆手说道：“没事，我记得厨房前面就有一片空地，摆下一张桌子还是足够的，那里现在有位置吗？” “那里，因为是厨房的原因，倒还没有动工。”彭东海想了想说道，“可是，大人，真的要在那里请人吃饭吗？” 祁辰眉头挑了挑，“要请的人啊，以后说不定也是敌人，请他吃太好的话，太亏。你明天去随便买点菜肉，再拿一个小铁锅回来，我来下厨。” 见他已经决定了，而且从认识到现在也知道他颇有自己的主意，彭东海于是道：“我明白了，交给我。” 事情说好了，两人再聊了几句，彭东海便被人叫去了。 祁辰不想耽搁进度，于是便让他过去了。 而彭东海也非常的贴心，留下了彭初冬来陪他。 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祁辰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其实祁辰跟她也才见过一次，而且那次她还是在自顾自的打着算盘。 “要不，你回去继续打算盘？”想着想着，祁辰就突然说出口了，这本来是他的想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迅速回头一看，发现彭初冬正瞪着卡姿兰大眼睛，一脸呆萌的样子，还眨了眨，就在祁辰以为她没有听见的时候，发现她气愤的鼓起腮帮子，“祁公子，你是不是认为我一整天都在打算盘？” 第六十九章 进宫令牌 祁辰的脑子飞速转动，经验告诉他，千万不要跟女性讲道理，无论古今，宽慰她道：“其实啊，各人喜好不同，也是很正常的。有的人喜欢做菜，有的人喜欢画画，打算盘虽然是小众了一些，但是也算是一个比较别致的喜好，并不丢人。” “我……我……”彭初冬指着自己我了半天，最后终于是组织好语言了，“我打算盘那是因为我喜欢计算，并不是打算盘这件事本身，我喜欢的是各种数字奇妙的结合，我还喜欢经营呢。” “对啊，我就是知道你喜欢计算，喜欢数学，所以才叫你去打算盘的啊。”祁辰附和道。 实验证明，这个时代的女子还没学会后世的那种胡搅蛮缠的技能，也或许是两人的关系不够？ 总之彭初冬败下阵来，只能嘟着嘴低声说了一句反正你去哪我去哪，来做最后的倔强。 打通了两边的酒楼有点大，不过祁辰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像个监工一样到处去看，很多时候都是略微的扫一眼。 走了一阵的时候，祁辰又问道：“你弟弟呢？上次见他风风火火的出去了，也没有机会认识一下。”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要认识她弟弟，只是两个人走着又不说话，蛮奇怪的，于是有些没事找事了。 彭初冬刚被他呛了一句，心中还没畅快，闻言说道：“他？估计在外面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到处乱逛呢。” “少年人嘛，喜欢到处逛也正常。”祁辰说了一句。 彭初冬斜看了他一眼，“公子也是个少年人，怎么不见公子到处乱逛。”然后又低声嘀咕一句“少年老成。” 祁辰没有听到她嘀咕的一句，听到前面的那句，于是笑道：“你不知道我以前是多么混账的吗？你出去打听打听，武毅侯祁辰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知道了。” 早就打听过了，彭初冬心里说了一句，然后对道：“道听途说不可信，人就站在我面前，我自己会判断。” 祁辰给她伸了个大拇指，“厉害，小小年纪就想得这么透彻，不人云亦云。” 被夸赞了，彭初冬骄傲的哼了一声，想到那些传闻，于是问道：“祁公子，那些传闻说得你这么不堪，一定都是污蔑的吧？” “不。”祁辰一本正经的说道：“都是真的，我就是一个招摇过市，欺软怕硬，吃饭不给钱，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混账。” “啊！”彭初冬一脸呆滞，如果没有见过，跟他聊过，她还会半信半疑。 现在认识了之后她就确认是污蔑了。 但是现在本人明确的告诉她，这是真的，她一下子就懵住了。 小样，不说点真实的你还不知道世间险恶。看着她的样子，祁辰心里十分的舒畅，逗逗这些小女孩还挺过瘾的。 至于自己的名声？他也没有说错啊，都是真实发生的，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呢？反正都过去几年了，他也不在乎。 彭初冬很快反应过来了，“你是在吓唬我的对不对？” “不，我是的都是千真万确，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祁辰说着举起了手。 对于他这种人，誓言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发誓当吃生菜。 但是古人对誓言看得很重，彭初冬顾不得男女大防，急得一下子拉下了他的手，“我信了，我信了，相信你是一个混账。” 祁辰：“？？？”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虽然说是他自己出来认的，但是他还是决定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咳咳，虽说我以前是这样，但是那也是过去了，现在的我就是个三好青年，你只要记住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就行。” 说着还正经的整理一下衣服，摆出一副正直的样子。 看到了他刚才一丝的窘境，彭初冬感觉刚才被他呛了一顿的心情好多了。 祁辰看着她的别有意味的微笑，岔开话题指着一片花园说道：“那边不错啊。”然后好像很感兴趣得走过去。 …… 在彭初冬的陪同下逛了一阵子，祁辰便走了。 里面正在施工，很多地方也不适合去，自己在那也挺碍手碍脚的。 回到了侯府，与姨娘钱氏和小馨儿吃了个晚饭，一天就过去了。 身为东城一哥，他自然是不用按照时间去上衙的，更何况现在一切都上了轨道，他也闲下来了，正在睡懒觉的时候，平儿却进来了。 “少爷，醒醒。” 祁辰睁开眼，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扯到床上。 “哎呀，少爷，别闹了，宫里来人了，是来找少爷的。”触不及防的平儿掉在床上，怕他乱来急忙的说道。 祁辰哀嚎一声，整个人坐起来。“怎么又来了，这一次又是送什么？” 平儿这时候已经去拿架上的衣服，帮他穿衣，“就一个內侍来的，也没带什么东西，可能是有些话要说吧。” 穿戴整齐之后，祁辰来到客厅，脸上已经摆出一副笑容。 “这位內侍大人，抱歉久等了。” 坐在客厅里等候是一位陌生的公公，其实他也没见过几位。 那公公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听到声音之后睁开眼，看着祁辰也是摆出一副笑容：“祁驸马客气了，驸马爷为国操劳，奴婢等等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就中听了。 那公公继续说道：“传陛下口谕：昨日事情太多忘记说了，为了让你能够与永嘉早日熟悉，将这个给你。”说着，拿出一块令牌，递给祁辰。 “有了这块令牌，祁驸马可直接入宫，无需通报。” 皇宫身为陛下的居住之地，戒备深严，而能够拿到这种宫门令牌的臣子，屈指可数，且大多数都是朝中重臣。 这块令牌可以说是代表着陛下的看重，身份自然是不一样。 內侍也是知道这一层，对于这位这么年轻就得到陛下倚重的驸马，自然是客客气气的。 祁辰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随意进出皇宫。 “谢陛下隆恩。”朝着皇宫的方向躬身一拜，这才接过令牌，一面雕刻着一只不知名的兽脸，一面则是刻着使用者的样貌信息，以及令牌的作用。 第七十章 东城的乞儿 这种令牌都是单人使用的，胆敢给他人使用都是要杀头的。 內侍就是来送令牌的，送到了自然就是要走了，祁辰又是一顿塞钱一顿相送，两人商业互吹一路到门口，最后依依不舍的道别。 等人走了之后，祁辰的脸色变成了平淡，仿佛刚才那个不是他。 翻着令牌，看来自己带孩子的时间到了。 皇帝将令牌给他，自然就是让他进宫培养一下感情。 听说礼部那边正在准备，钦天监那边也在看着天时，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颁下成婚时间的旨意，到那时，他跟永嘉就不适合见面了。 将令牌往怀里一放，这算不算是奉旨泡妞？而且还是泡的皇帝的女儿，不过想到这妞只有五岁的心智，他就一阵惆怅，他不是学医的，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那么多御医都弄不明白，他更加不行了。 祁辰迈着大步出门，既然醒了那就去上班吧，来到东城大街，正想找个地方吃点早餐。 刚坐下，旁边小巷中一个人影扑了出来。 碰瓷的？第一时间便就换了个位置，往旁边一躲。 人影扑在地上，身上穿着破烂，是个乞儿，而在后面，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孩子跑出来。 一脚踩在乞儿身上，“居然连小孩的钱也骗！”然后将一本书丢在他头上，呸了一口，带着娃儿走了。 原本那些行人都有些同情乞儿，但是一听他骗小孩的钱，立马就收回这份同情了。 那乞儿从地上爬起，捡起书，对着妇人走的方向喊着：“这怎么是骗呢，这书真心好啊，武功秘笈啊。”一边说着还一边翻开，以表示自己说话的真实性。 无论什么年代都有乞儿，东城大街这么繁华，自然也有很多乞儿在谋生，只要他们不犯法，祁辰也没有赶走他们。 墙角另外一个乞儿啧笑了一声，“老李啊，你这招都用多少次，还武功秘笈，就几个小人图画，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字段，我也能画，还买五个铜钱，美死你。骗一两个还行，骗这么多个肯定穿帮。” 被称为老李的乞儿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嘿，说你不懂，我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武功秘笈，练得熟了，宗师不敢说，一流高手还是勉勉强强能够达到的。” 祁辰和伍良正在吃包子喝粥，听到声音好奇的看过去，那个被称为老李的人约莫六七十岁，已经长着灰白胡子。 他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正想找点东西吃，然后就碰上了祁辰看过来的眼睛。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祁辰发现他的眼中散发出一种在黑暗中找到光芒的喜悦。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就扑到了祁辰的面前，“公子，我看你天赋……” “异禀”祁辰帮他补了后半句。 “骨骼……” “清奇。” “一看……” “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李姓老乞儿每说前面两个字，祁辰便在后面补充，最后说道：“你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说你有一本武功秘笈，想要便宜卖给我？” 老乞儿吸了一口气，遇到对手了啊。 “公子果然是个奇才，你看我没说错吧，这本秘笈算是找到主人了。” 一本薄薄的残残破破的旧书就拍在桌面上。 然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了，老友的愿望终于是实现了，后继有人啊。这书原本应该是价值千金，但是既然遇到有缘人，五个铜板我当是意思意识一下就行了。” 祁辰喝了一口粥，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包子，仿佛是有什么深海血仇一样。 “你这够利索的啊，说辞一套一套的，应该很早就在找有缘人了吧？刚才那一幕我可看见了。” 墙角的那个乞儿说道：“那可不，见到有人他就这么一说，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按他的说法，什么不同人不同话，也就是那些小孩信了，被人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乞儿被人拆穿了，也不着急，还在那说道：“老夫我不过是在这人世界历练，是在感悟这芸芸众生。” “是嘛，那你感悟到什么了？”祁辰笑问道，同时对着摊位老板喊道：“老板，拿两个包子给那位乞儿，我请，拿肉的。” 墙角的乞儿立马摆出一张笑脸，“多谢公子，祝公子步步高升，事事顺利。” 老乞儿看着两个肉包从自己面前飘过，那股香味牵动着他的整个身体靠过去。 看到别人吃包子吃得这么过瘾，他感觉自己更饿了，对祁辰说道：“这样，大家这么有缘，不要铜板了，只要四个肉包。” 伸出四根手指。 祁辰嚯了一声，“这么快就降价了，那我觉得再等等，说不定还能降。”然后气定神和的坐在那。 老乞儿一副便秘的脸，委委屈屈的，最后痛心的说道：“三……三个肉包。”最后艰难的作出抉择。 见到他好像还在思考，于是急忙补充道：“公子，真的不能再降了，极限了。” 祁辰笑道：“不急，这个价我接受，不过我要先看看书。” “这……”老乞儿为难道：“公子要是看过了不认账，那我不就白忙活了。” “放心，只要合我意，我一定认账，包子我都送出去两个了，还缺你那三个吗？安啦。”祁辰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好吧，我相信公子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什么事情就上升道信守承诺的人品上去了，搞得这么夸张。 祁辰翻开一看，眼睛一亮，虽然里面的确是只有一些简单的图画和一些字段，但的确不是乱说的，他也是练过武的，自然也看得明白，的确是本武功秘笈，不过应该并不高明。 推给了伍良，他比祁辰厉害，看了几眼就看出来了，“是武功秘笈没错，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些。” 听到承认是武功秘笈，老乞儿带着笑意说道：“这位公子识货。”但是听到他说只是最普通的时候，脸色又变得臭臭的，“你这小娃儿，懂些什么。” 第七十一章 处处透着诡异的昭华宫 然后又小心的看看祁辰，怕他看完之后不要了。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感觉好笑，祁辰对着老板说道：“老板，给他三个肉包。” “好嘞，肉包来了。” 三个肉包放在桌子上。 老乞儿伸手急匆匆的拿起来，大口的吃着，不时被烫得急吸气。 将书丢给伍良，祁辰问老乞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哈哈。”老乞儿烫得哈了几口气，“买卖结束了，名字不过是个符号，何必再提。” “那不行。”祁辰移开了放着包子的竹屉，“要是书有什么问题，我也好找你售后啊。” 老乞儿将手上的包子塞进嘴里，嚼了两下之后吞掉，“哎呀，你就叫我老李头吧，我一般都在这一带的。” 说完，就拿着剩下两个包子走了。 他走后，祁辰将视野看向墙角的那个乞儿，虽然刚才他一直跟老李头说话，但是也注意到这个乞儿，特别是他拿到了肉包之后，只吃了半个，然后就递给了巷子里的几个小乞儿。 两个包子，七八个人，怎么够。 这时叮的一声，系统再次给他发布了一个任务：给那些乞儿买些吃的。 来到蒸包子的蒸笼面前，放下钱，拿了一层，用一块布包着，提着来到巷子里。 那些乞儿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 将包子递给墙角那个乞儿，“拿去分了吧。” 白花花的包子吸引了那些孩子的目光。 “多谢公子。”乞儿感激的道，然后将包子分下去。 每个孩子都在激动且小心的吃着。 祁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孩？” 那乞儿说道：“公子叫我何笙就行，这些乞儿大多都是从孤悯院赶出来的。之前不是有大官将孤悯院的人抓走了嘛，于是就逃出了这么多，他们也不愿意回去，于是便流落在外了。我也自身难保，能帮一时就一时吧。不过他们是小孩，估计其他街的乞儿不会太为难他们。” 祁辰抓住了他话中的一些字眼，“其他街的乞儿？” “嗯，公子可能不知道，乞儿也是有地盘的，一条街如果太多乞儿，就会导致有人讨不到吃，所以人数是有限的。”何笙跟他解释道，“他们是小孩还无妨，要是大点的话去到别人地盘不经过同意就讨食，是会被打的。” 在后世的时候，祁辰也听说过一些地盘的说法，就像是民国时期的黄包车，现在的一些不同公司的计程车。 甚至是上门收废品的都有，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在古代也有，而且还是乞儿。 “你们是丐帮吗？这条街的老大是谁？”祁辰问道。 何笙笑了一声，“公子说笑了，哪有什么老大，大家不过是抱团取暖，看上去人多势众一些，免得受了被人欺负而已。不过倒也听说一些街道的乞儿，拉上七八号人去欺压其他乞儿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没有组织啊。”祁辰若有所思的说道。 送了一些包子，收获了一堆感谢，随便完成了个任务。 祁辰回到了兵马司官署之后，就让关松山叫人去统计一下整个东城有多少乞丐，不必驱赶他们，也不要引起他们的警惕从而离开，默默的统计就行。 带着一脑子的疑虑，关松山下去安排了。 祁辰发现自己太弱小了，永兴不肯将刺杀的人告诉他，且只说警告过这人，说明他的身份不一般，说不定是什么高官门阀，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为什么，难保有一天对方不会突然抽风。 兵马司下辖军巡铺的人每天也要巡街，顾不过来。 他需要一股势力，最起码在东城，能够帮他注意着整个东城的风吹草动。 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祁辰再处理了一下公文，看一下 早上便过去了。 到了下午，他决定再进一趟宫。 皇帝都给了他令牌了，自己怎么也要表示一下积极性。 来到皇宫，那些侍卫见到他也非常的意外，特别是他拿出令牌的时候，昨天才来过一次，今日又来？ 军机大臣都没有你这么频繁的好吧。 带着怪异的眼神看他，核对了一下令牌之后，就放他进去了。 虽说能够让他随意进宫，但也不是说皇宫就随他逛的。 一个小黄门带着他，进到了后宫。 唐贵妃也没想到这个小子第二天又进宫了。 听说了是陛下交给了他令牌之后就明白了，她是陛下的枕边人，对陛下的想法也更能了解。 这是陛下的态度，祁辰与永嘉的婚事不容更改，不容置疑。 想明白这层之后，唐贵妃便叫人去准备香茶，准备糕点，迎这位未来女婿进来。 来到唐贵妃的昭华宫的时候，发现那些宫女都热情多了，脸上洋溢着笑容，那媚眼抛得恨不得跟你来段超友谊的关系。 有诈，说不定是唐贵妃想要看看自己的定力够不够，在测试自己，要目不斜视，不然的话一进去说不定就会搬出一箱金子，让我离开她的女儿。 等他进到大厅的时候，唐贵妃正坐在上首，脸上带着笑意，“辰儿今日怎么又过来了？” 一声辰儿，让祁辰吓了一跳，今天整个昭华宫好像都透着一丝诡异啊。 还是在考验我？昨天对他面色不好还能理解，毕竟自己的名声不太好，才过了一天，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 祁辰站直了身子，行礼说道：“臣祁辰拜见贵妃娘娘。” 唐贵妃摇着手佯怒道：“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坐。永嘉那丫头起得晚，起来之后又不知道跑去哪里野了。” 祁辰一笑，“没关系，是我未经通报就过来，永嘉公主天真可爱，是真性情。” 正说着，就有宫女带着永嘉进来，陪同还有永兴。 你俩是连体婴儿吗？知道你们是双胞胎，但是不用每次永嘉出场你都在吧？看着永兴，祁辰不禁吐槽一句。 “祁大人好像很意外本宫会出现啊。”永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了一句。 第七十二章 被逐出京城的原因 祁辰摇摇头，面色如常的说道：“没有，只是听说台司大人事物繁忙，经常都见不到人，想着大人应该是在处理公务，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祁大人可是在讥讽本宫？现在可是上衙时间，祁大人不在兵马司来后宫又如何说？”永兴不甘示弱的顶了一句回去。 唐贵妃知道自己的女儿是鉴冰台台司，其实她不想永兴掺和太多朝廷的事，但是女儿性子倔，她也管不了。 现在看到两人针锋相对，于是眼睛在两人之间瞄来瞄去。 后宫不得干政，加上自己家父亲和哥哥也是朝臣，所以她很少去关注朝廷的事，免得被人扣上一个干政的帽子。 所以他只知道祁辰是位都知，但并不知道他就在永兴的鉴冰台任职，是永兴的属下。 永嘉见到祁辰可比永兴态度好多了，一阵小跑过来，“我记得你，你是祁辰，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祁辰摆出一副笑脸，“对啊，昨日认识了永嘉之后，我就想来找你玩了，欢迎我吗？” “嗯嗯，我在宫里就跟小传儿两个人玩，今日我们打算去抓鱼。”永嘉兴奋的抓着他的手，蹦蹦跳跳起来。 唐贵妃在后面无奈的拍着脑袋摇头，现在永嘉五岁心智的样子，好像是释放天性了，以前即便是小时候，也是乖乖巧巧的，身为姐姐要给永兴做个好榜样，从来不让她费心。 现在反而是像透了小时候的永兴。 她希望别人能够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她，不过现在看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永嘉好像很喜欢祁辰，来到之后跟母亲匆匆行礼之后就坐在他旁边，老实的喝着香茶，吃着点心，还经常告诉他那个是什么味的，味道怎么样，活脱脱一个美食家。 祁辰甚至怀疑她就是冲着这些糕点过来的。 两人已经有了婚事，加上唐贵妃总觉得自己亏欠女儿，所以对她很是纵容，坐在一起也不去管了。 而永兴现在则是担起了姐姐的角色，坐在她旁边，帮她整理一下衣服什么的。 祁辰与唐贵妃在谈话，其实主要是唐贵妃想要了解得更多，从古到今丈母娘的心思都差不多。 总要多了解一点，虽然一开始听说他的劣迹不喜欢，但是现在看到他还蛮彬彬有礼的，心中还是慢慢有了些改观的。 “小辰啊，不要怪我多说一句。以前的你真的太混账了，居然敢给沈相的孙女沈子依下药，要不是有人发现了，陛下念在武毅侯的功劳，就不是摘了你的爵位，让你回老家这么简单了。” 听到这话之后，祁辰整个人如遭电击，杯中的茶水差点洒漏出来，记忆片段开始苏醒，快速的显现在脑海中。 那是一个绝色的女子，是那么的让人怜爱，他看到了自己酒后端着一杯茶，在别人的怂恿中放了些什么进去，周围到处都是人，像是在聚会的场合。 然后自己来到那位绝色女子面前，将茶递给了她…… “祁辰，你怎么了？”永嘉在旁边发现他发愣，问道。 回忆被打断，祁辰第一时间唐贵妃说道：“以前是我混账，酒后放荡，这些年我也多次反省后悔，这种事情不会在发生了。”最后坚定的说道。 虽然是原主惹下来的事情，但要是跟别人说之前的我不是我这种这么哲学的问题，估计会被人打的吧，只好背锅了。 事情的记忆已经想起了一点，但是现在还是先不深入回忆吧。 听到祁辰的话，唐贵妃还是满意的点点头，先不说以后怎么做，但是认错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而永兴则是撇了他一眼，她跟自己的母亲不同，身居鉴冰台台司，见到的人比她多，所以对此还是保持一个怀疑的态度。 永嘉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知道，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拉着祁辰说道：“祁辰，我们赶紧出去吧，小传儿要上课的，好多老头子围着他呢，只有很短的一点时间才能够出来玩。” 祁辰看了一眼唐贵妃，在别人的地方，他也不能说随便乱走。 察觉到了他的意思，唐贵妃无奈的说道：“好了，你去跟她玩吧，不然她又要闹腾一天的。” 得到了准许，祁辰起身行礼，“多谢贵妃娘娘。” 刚说完便被永嘉拖着走了，而永兴不知为何也跟着 留下唐贵妃坐在位置上，看着他们三个走出去，面露慈爱，“希望她们能够过得快活就好，菩萨保佑。” 被强行拉出来的祁辰手腕被永兴拉着，葱白一样的手指非常的用力，她口中还喊着快点快点，只好跟着她跑。 永兴走路的话也跟不上，只好一边跑一边叫她停下，免得摔倒了。 跑到一处花园的时候，路不平，永嘉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失衡往前面倒去。 “小心！”永兴大声喊道，想要过去拉住却来不及了。 祁辰的反应比她快，反手抓住永兴的手腕往自己身上一带，得益于练武的原因，他的下盘够稳，力气够大，永嘉虽然不是小孩，但并不会太重。 原本以为要掉在地上已经闭上眼睛的永嘉突然撞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痛，但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将永嘉抱在怀里，刚好自己的下巴能够放在她的头顶上，从旁人看就像是一对情侣在拥抱。 香气钻入祁辰的鼻子，虽说心智只有五岁，但是身体发育的非常不错。 抱着非常的有实感。 就在他还想要不要再抱着一阵子的时候，永兴已经冲上前，将永嘉从他怀里挖了出来，紧张的上下看着。 “姐你没事吧？” 祁辰没好气的说道：“大姐，我都抱住了，她能有什么事？” 永兴嫌弃的撇了他一眼，“你也不拉住她，就让她乱跑。” 然后细心的看了一下永嘉，发现她没什么事，不过还是闭着眼睛，“姐，怎么了，眼睛是不是撞到了？” 永嘉摇着头，呆呆萌萌的说道：“我摔倒了，等一下就很痛的，我要先准备一下，不过怎么这么久都还没痛，它能快点吗？我还要去玩呢。” 第七十三章 撒娇的永嘉 祁辰在她耳边说道：“好了，永嘉没有摔倒，赶紧过去吧。” “真的吗？” “你想想，我有没有骗过你？” 永嘉的脑袋歪了一下，“没有，那我相信你了。”然后慢慢睁开一只眼睛，小小翼翼到处看着，发现没有问题再睁开另一只。 最后看了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问题，“太好了，没有摔倒，我们赶紧过去吧。” 说完又拉着祁辰，不过这次没有跑起来了，只是走得有点快。 祁辰回头看看永兴，发现她的兴致不高，脸上郁郁的，想来是永嘉刚才的行为触动了她，便说道：“你也不用太自责。” 谁知道永兴呵了一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自责完了，你这是在干什么？安慰我？” “我嘴贱行了吧。”祁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知道她在嘴硬，这种事情可不分时间长短。 永兴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点微笑。 这个花园就是永嘉最后的目的地，来到一个小池旁边，她站在原地转了转，好像在找什么。 “小传儿呢？还没过来吗？” 永嘉是因为溺水而变成这样的，祁辰一开始以为她会非常惧怕水才对，毕竟以前也看过网络上一些失忆的人在去到跟自己失忆有关的地方总会引起各种反应，甚至是治疗的一种。 但是永嘉很明显没有这种情况。 “永嘉姐姐！”角落了，一个小孩探出脑袋，在他的身后，还有几个宫女內侍。 “小传儿，快过来。”看到小孩，永嘉兴奋的跟他挥挥手。 这个小男孩叫赵传，是曹皇后的小儿子，今年四岁多。 赵传看到这么多人，好像有点害怕，在永嘉的催促中才小心的走过来，对着永兴行礼道：“见过皇姐。” 永兴只是点点头便算是回应他了。 他又看向祁辰，不认识他，自然不知道怎么称呼。 祁辰虽然身为驸马，但是也是要行礼的，躬身说道：“臣祁辰见过殿下。” 旁边的永嘉对他说道：“这位是祁辰，人很好的，你不用怕，他是来陪我们玩的。” 赵传好像很相信永嘉，听到她这么说之后，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 来这里的目的，是永嘉想要抓鱼，而池子里也养着非常肥硕的鱼。 永嘉和赵传蹲在池子旁边，想着要怎么抓。 赵传看着那些大鱼，有些发憷的说道：“永嘉姐姐，这鱼会咬人的吧。我吃鱼的时候，见过它们的嘴，牙齿是尖的呢。” 听到他这么说，永嘉也有些害怕了，不过想到自己是发起人，于是壮着胆子说道：“怕什么，最后还不是把它给吃了，我们今天怎么也要抓一条鱼，然后吃了。” 说着，还抓起一块石子去扔进池子里。 石子扔中了其中一条大鱼，猛地摆动，吓得两人从池子边退回来。 那些宫女和內侍看着两位主子在池子边晃荡，心都要跳出来了，有永嘉的事情在前，他们真的不敢想象要是两人落水的话他们会受到什么处罚。 其中一个內侍来到永兴面前，“公主，要不您劝劝公主和殿下吧，要是他们出了点什么差错，我们是要人头落地的。” 永兴叹了口气，“我可劝不了，她要是不肯罢休，能闹一天，这里池子不深，而且有他在呢，放心吧。”说着瞄了一眼祁辰。 那些宫女內侍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知道这位是永嘉的驸马。內侍来到他面前说道：“那就麻烦驸马大人小心看着了。” 祁辰摆摆手，“没事，这样，你去拿个桶来。” “啊，好。”內侍马上叫人去拿桶。 此时的永嘉两个人不知道在哪找到一只树枝，正在戳着那些鱼。 祁辰走过去，“怎么不下去抓呢？不是说好来抓鱼的吗？” “我不敢。”赵传看着那些翻涌的大鱼说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永嘉娇声道，深吸一口气，就要下水，不过刚迈出去半步，又缩了回来，“祁辰，你帮我抓好不好？”张着湿漉漉的大眼睛问他。 以前他听说过一句话，叫撒娇女人最好命，现在看来，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拒绝不了。 池子虽然不深，但是他并不想下水，拿树枝倒是可以叉上来，但是恐怕他们都不想要一条死翘翘的鱼。 于是试着将一只手伸进水里。 这里的鱼因为都是养的，早就被那些饲养的人喂得毫无警惕性，当他把手伸进水里的时候，那些鱼儿以为是投食了，游过来一两条，慢慢的嘬住他的手指。 趁机祁辰抓住一拉，整条大鱼就被他提起来，这时候它也反应过来了，被吊着空中不断翻腾。 赵传和永嘉两个人瞪大了眼睛“哇”的惊叫起来，脸上全是佩服之色。 将鱼放在內侍拿来的桶里，两个人便围在水桶旁，好奇的看着这条鱼游来游去的鱼。 用同样的方法又抓了两条，三条鱼便在水桶里翻滚着。 永嘉不断的用小树枝戳着，就连赵传也尝试着用手去戳它。 “滑滑的。”说出了第一次接触鱼的感受。 这几条可怜的鱼就这样没两人围着，如果从他们的角度看的话，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一日，鱼儿终于回想起，被人类支配的恐惧。 然后从低处望向木桶边缘，两个大头慢慢升起。 小孩的兴致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玩了一会永嘉就觉得没意思了，对着宫女说道：“给我去煮了它，这条鱼就当是我抓的了。” 那宫女听到之后一脸的为难，皇室讲究的东西很多，色恶不食、嗅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 入口的东西，宫女內侍们自然是不敢随便拿给公主和殿下吃的，只好看向永兴，这两位主不知道情况，永兴公主一定明白。 永兴叹了一声，来到永嘉面前说道：“东西不能随便吃的，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啊。”永嘉面露失望，最后只能低声哦了一声。 旁边的赵传也是一脸的失落。 第七十四章 吃烤鱼罗 看到两人这么失望，祁辰笑道：“又不是让他们当正餐吃，我刚看了，这些都是一些可食用鱼。这样，你们去拿把菜刀和盐来。”对着宫女说了一声，然后又对永嘉道：“我们烤鱼好不好？” “好好好。”听到烤鱼，永嘉一个劲的在那跳，赵传也是眼睛一亮，脸上有些兴奋，这种事情他还没体验过呢。 祁辰看到她的样子，下意识的用手去揉揉她的脑袋，意外的是，永嘉并没有躲开，反而用头蹭了蹭。 见到宫女还没有行动，“赶紧去啊。”又催促了一顿。 并不是他们不想动，只是要是出了问题，受罚的可是她们，所以都不敢动，只能再次用眼神求助永兴。 “去吧，出了事情我担着。”没想到的是永兴也不帮她们了，没得办法，只好派一个人去。 趁着去那东西的时间，祁辰为了让他们有参与感，让两人去附近收集了一些枯枝。 从来没有试过这种事情的两人爆发了极大的热情，隆隆隆的跑去捡了，那些看着他们宫女也一路喊着小心摔倒跟着他们跑，估计心里恨极了这个男人。 永兴看着他们这么热闹，她的心却拔凉拔凉的，“没想到你还这么爱玩啊。” “嗯？”祁辰从两人中收回视野，看向永兴，“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男人至死是少年，无论他多少岁，多么成功，多么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他的内心依旧是个顽皮的孩子。” 永兴上下看了他一眼，“你们男人都这么幼稚的？” “这不是幼稚。”祁辰看着她正经的说道：“是童真，是天性，你不懂。” “行行行，童真童真。”永兴明显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说下去了，非常的敷衍。 祁辰换了个话题，“军巡铺那边我这几日观察过了。” “嗯，怎么样了？” “他们训练一下要是作为一个巡兵是合格的，但是你要想让他们成为鉴冰台谍子，恐怕他们没有这个能力。” 永兴的脸上突然涌现淡淡的笑意，“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将那些人培养成鉴冰台的谍子吧？” “你什么意思？不是你说的吗？”祁辰猛地看着她，脸上一片不解。 永兴忍住笑意说道：“我上次跟你说的啊，那些愿景是真的。但是鉴冰台谍子，不知道是你不了解还是认为我蠢呢，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加入鉴冰台的吗？就连是你，也没有真正的接触到鉴冰台。至于上次跟你说的，就是想要看看你的能力。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懂治理，还像个经年老吏一样头头是道，这点倒是让我意外的。” 祁辰耸肩说道：“我就说嘛，要是鉴冰台这么儿戏，是怎么令人闻风丧胆的，那我以后管好东城就行了。” 两人谈话间，永嘉和赵传两人已经搬回来了好多枯枝。 出去的人也回来了，不过只拿到了盐。 “刀呢？没到我怎么处理啊？”祁辰问她。 那宫女说道：“祁大人，我可不敢拿刀，宫内手持利器可是大罪。” “那你早说啊，这鱼现在怎么办？” 一旁的永兴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用这个吧。” 匕首约莫二十厘米多长，祁辰抽出的时候一片寒光，是把利刃。 “你这不会沾过人血吧？”一边翻看着一边问。 永兴给了他一个白眼，“新的，就没用过，只是一只用来防身。” “你身为公主，在汴京城也要防身？”祁辰微妙的说了一句，并没有让她回答，就拿着匕首处理起鱼来。 想要烤鱼的是永嘉赵传两个家伙，但是一听到要宰鱼，便有面露不忍，最后两只手覆在脸上，但又忍不住岔开一条缝隙，最后看到祁辰一刀落下，这才闭起，不再去看。 鱼比较大，所以祁辰切开来烤，绑在竹子上，三条大鱼三个方向围成一个圆。 两人不忍心看鱼的惨状，当鱼烤到半熟变样的时候，又兴致勃勃的一人抓着一条学着祁辰那样在翻面。 在皇宫这么庄严的地方烤鱼，祁辰也是第一次，好奇的问永兴，从她口中知道这并不被允许的，就想着会不会有人突然冲出来抓他，治他罪。 不过他也有对策，只要人来了，马上便把锅推给永兴，其他人不被允许，永兴身为公主，在自家花园里烧烤怎么了？ 这个理由非常的强大，她肯定会没事的。 撒上盐之后，香味就飘出来了。 永嘉和赵传两人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期待着。 将鱼放在准备好的盘子上，两个人便一左一右的围着祁辰两边不舍得走开。 清理过匕首之后，切开鱼，放在他们两个的盘子上，然后帮永嘉将鱼刺挑出来，“吃吧，尝尝。” 激动的永嘉嗯嗯两声，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小块入嘴里，两只小手不断扑腾着，“好吃，好吃。” 看到她开心的样子，祁辰觉得这顿烤鱼就值了，见到赵传低着头，手上拿着筷子，“你怎么不试试，这可是你自己拷出来的哦。” 赵传不是不想吃，只是看到了祁辰给永嘉挑刺，自己却没有，感觉不公平，有些不开心。 抬起头嘟着嘴，“有刺呢。” 身后的宫女立马反应过来，就要拿起筷子帮他挑刺，但是却被他推开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明白了，小孩子的心思，一起出来玩的，都希望你有的待遇我也有。 祁辰严肃道：“你是男孩，要学会自己挑刺。” 虽然是今日第一日认识这个叫祁辰的人，但是他感觉这个人还挺有趣的，所以更加不开心了。 随后祁辰严肃的脸一变，换成笑脸，“不过呢，今日就让你得逞一下。”说着用筷子把他将鱼刺挑出来。 赵传不开心的脸色瞬间化开来，嗯的一声点点头，然后开开心心的吃起烤鱼。 三条大鱼都烤了，他们三人自然不可能都吃完。 “你也来尝尝？”拿起一份递给永兴。 见她摇头，便在永嘉耳边说了什么，正吃着开心的永嘉说道：“永兴，你也来尝尝吧，很好吃的。” 第七十五章 兴致而归 瞬间，永兴便板着脸看向祁辰，显然就是他说了什么，让永嘉说出这句话的。 面对永兴那充满威胁的眼睛，祁辰只是将碟子往她面前伸了伸。 她不能拒绝永嘉，只好走上来一把夺走那盘鱼肉，来到永嘉的下首坐下。 “很好吃的。”旁边的永嘉还睁着非常真诚的大眼睛对她说道。 夹起一块吃了一口，虽然只有盐一种调味料，但是不得不说，这家伙烤得还蛮好吃的。 祁辰又对其他宫女內侍示意了一下，但是她们表现的非常抗拒，说什么都不吃，他也不强求，抓起烤鱼，便大口咬起来。 相比三个排排坐着吃的，他就吃得比较豪迈了。 单吃烤鱼免不了有些干，于是便让人去那些茶水来，相比于之前拿盐拿刀的，茶水就简单多了，宫女没有多犹豫就去了。 一顿烤鱼连玩带吃足足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三条烤鱼，其中有两条是祁辰自己搞定的，现在正吃撑了，来到了凉亭里喝茶休息。 永嘉将脸贴在石桌上，贪图那一丝的凉快，而赵传也有样学样。 就在几人休息间，一个內侍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三皇子殿下，奴婢总算找到你了。” 赵传头也不回，“怎么了？” “梁大人已经来了，正在等候殿下呢。”內侍着急的说道。 “糟了！”赵传整个人弹起来，“我忘记了，我下午还有听讲呢。”随后小脸一垮，“我还想多玩玩呢。” 永兴安慰道：“好了，小传儿，身为皇家子弟，不可贪图玩乐，梁大人乃是翰林学士，知识渊博，你要以晚辈之礼待之。” 赵传站起来，认真的拱手行礼，“赵传明白了。” 然后不舍的看看永嘉和祁辰，对他说道：“你以后会经常进宫吗？” “这一段时间应该会经常过来吧。”祁辰想着联络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于是说道。 “那太好了了。”赵传开心的笑道，“以后我们再一起玩吧。” “好啊，好啊。”祁辰没说话，永嘉就已经拍掌叫起来了。 赵传离开之后，永嘉也玩累了，准备回昭华宫那边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祁辰拿出一小块东西递给永嘉。 “这是什么来的？”永嘉双手拿着这个中间圆圆的，两边还有一小段纸的东西。 祁辰帮她剥开，“这叫奶糖，很好吃的。”剥开之后取出里面奶白的糖，放进她的口中。 经过两次的相处，永嘉已经的信任他了，想到没想就吃了那块糖。 入口的瞬间，祁辰看到她的眼睛瞬间发亮，口中嗯嗯嗯的哼着，显然对着块奶糖非常的满意。 永兴看着他的举动，“你给她吃了什么？” “奶糖啊。”祁辰说道，然后也取出一块给她，“很好吃的。” 永兴拿过来看了看，是包在纸里的，用力捏了捏，是软的，拆开之后一块圆柱形的糖果看着非常的有食欲。 放入口中咬了一口，一股甜味在口中爆发，让她不由自主的嘬了两口。“不错啊，很好吃啊，哪来的？” “独家秘方。”祁辰骄傲的说道，开玩笑，这可是后世小女孩最喜欢的奶糖，有着这东西，你就是班上最靓的仔好吗。 这可是花了他上百积分买的，要是不能让他满意直接就抄起棍子砸了那超市了，这都搞不定，肯定假货啊，还学人开超市？ 嚼着奶糖，二女眼睛都是弯成月牙了，虽然她们是皇家女，能够享受到的东西是比别人多，但是毕竟是古代，物资匮乏，像这种奶糖之类的东西应该还是第一次吃的。 “好吃吗？”祁辰问道。 永嘉好不掩饰的点头，口中含糊的说着“好吃。”，永兴则是傲娇一声“还行吧。” “还有吗？”永嘉期盼的看向祁辰。 他又怎么能够让她失望呢，从怀中抓出一袋，放在她的手上，“当然有啦。” 整整的一袋，让永嘉哇了一声，打开袋子之后发现全是奶糖，又是一声惊叫。 永兴的视野也看过去，看得出来她也想要，说起来，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忍受不住诱惑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当祁辰看过去的时候，她又会迅速的将视线移开，也不开口问他。 “走吧。”祁辰拍了拍永嘉的脑袋，领着她回宫里。 身后的永兴则是面无表情的跟着。 回到昭华宫之后，看到永嘉身上的衣服沾染了些许泥土，唐贵妃便问她干嘛去了，于是永嘉便将烤鱼的事情告诉她，并且拿出一块奶糖给她吃，免得被她责罚。 看得出女儿非常喜欢那种奶糖，推脱了一声，永嘉便自己吃掉了。 “在皇宫花园里烤鱼，你也是大胆啊。”唐贵妃对祁辰说道，虽是责怪之语却无责怪之意，脸上还事带着笑意的。 祁辰也是听出了弦外之音，笑道：“我跟永嘉才刚认识不久，要是阻止了她，恐怕会恶了她把，烤烤鱼而已，永兴公主也在呢，不会出什么事的，你说对吗？”他将皮球踢给了永兴。 美目瞪了他一眼，对唐贵妃说道：“母亲，永嘉现在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不让她玩，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想起永嘉过往的事，唐贵妃也是一指点在永嘉的头上。 再在昭华宫聊了几句之后，祁辰也该离开了，这次在宫里逗留得够久的了。 走的时候永嘉嘟着嘴拉着他的袖子，希望他不要走。 祁辰摸着她的脑袋，安慰了她几句，说自己以后还会过来的，这才在她不舍的目光走离开了昭华宫。 送他出来的依然是永兴。 一边伸着懒腰活络一下筋骨，一边往宫门走去。 “我很好奇耶，你身为鉴冰台台司不是应该很多事情要做的吗？为什么每天看你都是这么有空的样子？”见气氛有些干，祁辰于是问道。 永兴自顾自的走着，闻言道：“你也是东城兵马司都知，那你怎么每天都这么有空进宫？” “那不一样。”祁辰说道：“我东城的事务吩咐下去之后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一些紧急的事也能让比我大吧？” 第七十六章 “巧遇”桓王 永兴淡淡的说道：“我也一样，鉴冰台这么多事务，要是什么都要我来做，要他们做什么？” 大姐，你这么聊天很容易没朋友的。 天被聊死了，祁辰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跟她聊什么，两人无声的走了一半的路程。 前面的永兴突然停了下来，低声说了一句：“桓王来了。” 站在她身后的祁辰探出头，看到前方两名男子一前一后的正在往这边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 “前面的是桓王，后面跟着的是崔成霍，右文殿修撰。”永兴快速的给祁辰介绍了两人，然后带着他走上前。 两拨人相遇，永兴见到桓王行礼说道：“永兴见过桓王殿下。” “臣祁辰见过桓王殿下。”身后的祁辰也是行礼问安。 “皇妹多礼了，祁驸马也不比多礼。”桓王长得非常周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平易近人。 两人站好之后，他身后的崔成霍也是躬身行礼参见公主。 一番礼仪之后，桓王看向祁辰，“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祁驸马最近才回到了汴京，感觉如何？三年，汴京在你眼中还是以往那样吗？” “回殿下，变化太大了，多了很多没见过的东西，说实话，我现在还在适应着呢。”祁辰笑着回道。 崔成霍也是笑道：“汴京城毕竟是互通东西南北，日新月异也是正常的，别说是驸马了，就是我整日闭门修撰，出来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跟自己原来记忆的不一样？” “哈哈，谁叫你整日在房间里好几天不见人的。”桓王取笑他道。“祁驸马可不要学他，不过你身为东城都知，想来也是整日注意东城情况的。以后啊，有空的话，可以来王府找我，大家一起把酒言欢。” “有空一定打扰。”祁辰拱手笑道。 聊了一会之后，桓王便因为有事要先走了，跟祁辰说了一句不要辜负永兴和有空过来王府一聚之后便走了。 看着离开的桓王，祁辰问道：“皇子都这么客气的吗？” 从刚才看，这位桓王的确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待人和善，第一面的好感拉满啊。 他曾经被黄锦隆用桓王的名头吓过，下意识的认为这应该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主。 永兴则是哼了一下，“那是因为他在释放好感，要是你对他没用，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那就是说，他想拉拢我？”祁辰眯着眼睛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用处。话说，你好像对他不怎么待见？” 永兴语气平淡，“并不是我不待见他，只是见惯了他们的争斗，知道他们的真面目而已，你也要小心，宫中可不止一位王爷。” 从古到今，朝堂站队都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成了自然是一个得道鸡犬升天，输了那可就是全家人头落地。 皇家现在有三位皇子，除了刚才的桓王，还有一位魏王。 两人都已经被封王，原本是应该回到封地里混吃等死的，但是前太子赵兴死后，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成年的皇子的就这么两位，自然是要回来的。 皇帝好似也有要考验的意思，将他们放在了不同的位置。 祁辰打了个冷战，“皇权斗争这种事情，我这种胆小的人，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哟。”永兴意外的看着他，“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觉悟，我刚才看你们聊得这么开心，还以为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就要给他卖命呢？你以为就这么巧在这里遇到吗？” “哈，我自然不会这么蠢，皇宫这么大，这么巧就遇到？花花轿子人人抬，逢场作戏而已。”祁辰不屑的说道。 “逢场作戏吗。”永兴低声叹了一声，“走吧，免得宫门落锁了。” 一路上，永兴都好像有些心事，并没有再跟他说话。 踏出宫门的时候，祁辰走出几步突然回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接着。” 说完扔给了突然被他一吓的永兴。 匆忙双手抓住，想要问的时候，祁辰已经转身一只手摆着跟她说着再见，“烦恼的时候吃点甜食，可以缓解情绪。” 永兴打开袋子，里面放着一堆奶糖。 笑着摇摇头，再次看向祁辰的时候，眼神变得复杂。 …… 出来皇宫之后，祁辰坐在马车里，让伍良将他送到满庭芳。 马车里，他低着头，并没有回想刚才桓王的意图，他将这些事情都抛到了一边，开始回忆起三年前的那件让他离开汴京的事情来。 脑海中，那个叫沈子依的女子浮现在脑海中，非常的清晰。并不是原主跟她有过什么感情才会这么清晰。 沈子依这个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为人温柔体贴，长得天香国色，柔柔弱弱的非常让人有保护的**。 京中还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京城最想娶的女子，排第一的就是这位沈子依。她可以说是全京城绝大部分，特别是那些士子的梦中情人。 想想，娶了她之后，她的爷爷是沈相，以后仕途就不是问题了，晚上，还能跟一个知己一样的女人谈论一下诗词，不时奏乐起舞，那是一间多么美妙的事情。 原来的祁辰自然不能免俗，也是心仪这位女子的。 而在三年前，一次举办的聚会上，原主被人灌了几碗黄汤，又被人恭维了几句，就酒壮人胆的说着自己要拿下沈子依。 结果自然是被人取笑的，被嘲讽的祁辰顿时怒了，在别人怂恿之下，将一碗下了药的茶敬给了沈子依。 对方也是不知道拒绝，想都没想就喝下了，最后因为困顿回房休息。 而祁辰见药起效了，但这是酒也有些醒了，反而有些杵了，想要打退堂鼓，毕竟她爷爷可是当朝宰相。 最后并没有偷偷进去房间，回到了饮宴现场，到后面就一直没有喝酒，只是在喝茶，但是喝茶为什么会出事呢？ 他在酒宴中迷糊过去了，在朦胧中，他被人抓了起来，努力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沈子依的房间，被一堆人围在中间。 第七十七章 永嘉的志向 而沈子依则是在哭，被一堆闺中好友护着。 一些愤怒的士子对着他围殴，说他竟然敢闯入房间，欲行不轨之事，幸好发现得及时，才没有让他得逞。 也就是这件事，陛下下旨摘去了他的爵位，并且让他回乡反省。 身为当事人，祁辰在打退堂鼓之后为了免得自己又激动，并没有再次饮酒，那他是怎么迷糊过去的？ 很明显，茶被下了药。 有人在诬陷他。 最后可能的就是当初在酒宴上怂恿他，并且提供药的那几个家伙。 但是自己并没有得罪他们，为什么要害他呢？ 事情发生之后，原主就浑浑噩噩的，也没有去查背后的原因，所以现在祁辰也没有好的方向猜测，毕竟现在所有事情都来自他的记忆。 现在自己被逐出汴京的前因后果已经回忆起来了，那么，那场刺杀是否与沈子依这间事有关呢？要知道，这件事发生之后，不少心仪她的人都是愤怒的想要杀死他。 “信息太少了，拼凑不出来。”祁辰双手揉着脑袋，痛苦的低声道。“原主怎么惹了这么多事，看来要加快速度握住一点实力。” 皇宫内，唐贵妃正在陪同永嘉吃晚饭，见她整日拿着那个装着奶糖的小布袋，说道：“小辰可是说了，奶糖每天不能吃太多，对牙不好，他以后也不会再给你糖了。” 永嘉一听，这才将小布袋收起来，还轻轻的拍了拍，感觉到沉甸甸的，才满意的端起碗吃饭。 看着她表露出来的笑意，唐贵妃问道：“永嘉啊，你喜欢跟祁辰一起玩吗？” “嗯嗯，喜欢。”永嘉回答道，“祁辰很照顾我，还帮我抓鱼，烤鱼，他烤鱼可好吃了。” “那你以后做他的妻子怎么样？” “什么是妻子啊？”永嘉萌萌的问道。 唐贵妃想了一下，解释道：“就是以后，你们会住在一起，他会保护你，每天陪你玩，给你好吃的，你们两个会相守一生。” 永嘉的小脑袋转着，“可是我跟他在一起，还能见到母亲吗？我想要跟他一起玩，一起吃，但是我舍不得母亲。” 说着说着，小嘴就扁起来了。 唐贵妃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又不是让你以后都不见我，你做她的妻子之后，还是可以回来母亲这里，来陪我吃饭的。” “这样啊。”永嘉举着手高兴的道：“那我要做祁辰的妻子，他对我可好了。” “好。”唐贵妃按下了她乱动的手，“那母亲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 祁辰还不知道永嘉已经立志要做他的妻子，马车来到了满庭芳，伍良在外面说道：“少爷，到了。” 来到了满庭芳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为了不扰民自然是不再施工的，彭东海带着自己儿子和女儿在门口等候。 见到祁辰来了，非常热情的说道：“祁大人来了，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行人就像是迎接领导一样，祁辰不禁笑了，“彭叔，搞这些排场做什么，又没有外人。” 彭东海哈哈一笑，“这不是在门口嘛，走走走，进去再说。”然后又拍了一下自己的儿子，“还不叫人？” 彭华也是见过祁辰的，不过那时候匆匆一面，很快就不记得他了。 拱手行礼道：“见过祁大人。” 旁边的彭初冬则是行礼，叫了一声祁公子。 进去满庭芳的路上，彭东海说道：“原本只是让我儿过来的，妇道人家在家里就好，偏她不愿意，非要跟着过来。”说着还指了指彭初冬。 祁辰笑了笑：“没事，过来就过来嘛。”见到彭华有些紧张，便对他数道：“不必这么拘着，我跟你父亲可是亲密的合作伙伴。” 或许是他散发出来的善意，彭华整个人松弛了很多。 来到厨房，外面的空地上已经摆上了一张桌子，“菜都我都已经备好了，祁公子再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彭东海说道。 扫了一遍，菜还挺全的。点点头说道：“没有了，就这些就够了，剩下的我来吧。” “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反正就在隔壁，有需要就叫一声。”说着，彭东海就要带人走。 彭初冬则是说道：“公子，我能够在一旁吗？听说公子要亲自下厨，父亲也说新厨具做的菜非常的好吃，说得我也想吃吃看。” 话音刚落，彭东海就在一旁喝道：“说什么呢！祁公子是来给你做菜的吗？是有人要见，又要事要谈，你在这干嘛，误事吗？” 原本也想凑热闹的彭华一听，瞬间就不敢发声了。 彭初冬则是看向祁辰。 “没事，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而且我也需要人帮我打下手。到时候在席上，你就吃，不要乱说话就行。”祁辰说道。 彭初冬马上露出一副笑容，“放心，我绝对不乱说话。” 祁辰都答应了，彭东海也只好叹了一声由她了。 “我也想尝尝。”彭华举起手弱弱的说道。 “你又凑什么热闹？”彭东海看着他说道，他发现现在孩子不好管了，难道是打少了？ 彭华见人都看向他，慢慢的放下手，“我也可以只吃不说的。”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祁辰说道：“行吧，你也来打下手。” “好耶。”彭华欢呼一声。 彭东海则是哀嚎一声，想着自己要不要留下呢。 祁辰一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厨房已经塞不下了。” 于是他只好带着哀怨的眼神回去了。 看着两个兴奋的彭家姐弟，祁辰拍了拍手，“好了，去干活。” 江潮帮二当家看着面前在整修的酒楼，看向一个手下，“你确定这里就是满庭芳？” “是啊。”手下说道：“全东城就一家满庭芳，就是这。” 晚上，现在不过是刚过晚饭时间一点，还是有很多人出来逛街溜食，到处都是灯火通明，只有这满庭芳黑灯瞎火一片。 沈浪开始怀疑是不是被耍了。 “二当家，要进去看看吗？”手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走，过去看看。”沈浪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位都知大人看起来就跟其他人不一样，说不定真的与众不同约他在这里。 第七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大当家 走到门口附近，就看到一个抱着剑的男人走过来，沈浪见到此人松了口气，他认得，这是祁辰身边的那位护卫。 伍良是被祁辰叫出来带人进去的，对着沈浪拱手道：“二当家，少爷等候多时了。” “哈哈，抱歉抱歉来晚了。”沈浪大笑道，“我带了些好酒，算是赔罪。” 就在准备迎他进去的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身穿劲服的飒爽女子。 对着伍良拱手，“搁下应该就是祁都知身边的那位护卫大人了吧。”见他有些疑惑，于是解释道：“在下江璇，暂为江潮帮大当家，今日冒昧，也想见一见都知大人。” 伍良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下，看得出来，这位年轻女子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沈江并没有反驳，说明是真的，但是也是她来了之后，沈江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许多。 而且，之前在街上造成巧遇的时候，并没有说大当家也会来，看来，江潮帮内部也是有问题的。 这样想着，伍良笑道：“那就一起请吧。”做出了请的姿势。 沈江则是对江璇做出了请，表示以她为尊，让她先走。 江璇当仁不让，越过了他，走在了最前头。 因为满庭芳在重整，到处都是木材，不开工的时候里面就非常的黑了，还要时不时的注意一下脚下。 伍良提着一个灯笼走在最前面，江璇和沈浪两人在后面跟着。 转过了几个弯之后，亮光就多了起来，一片空地上摆着座椅，上面已经放了不少菜。 他们也能够看得出来这地方是个厨房了，除了这桌菜以外，他们也听到了厨房里面传来了一些划铁的声音，和吱吱喳喳的爆声，还能看到火光照出的人影。 “二位请坐。”伍良对他们说道。 两人虽然都是江湖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现在这阵仗，他们还真没见过。 坐下之后，江璇问道：“不知都知大人在哪呢？” 伍良还没说话，厨房就出来了三个人，一名女子双手小心的捧着菜，身后跟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也是同样的动作。 而在最后，一个看起来大一些的男子就显得轻松多了，单手拿着一个盘子出来。 沈浪见过祁辰，所以认得他，起身拱手道：“没想到是都知大人亲自下厨啊。” 将手中的菜碟利落得往桌子上一放，祁辰说道：“我这个人对吃很挑的，炖成一锅的菜不适合我。” 随后看了一下他旁边的女子，“哟，二当家颇有情趣啊，还带了人来，是来唱歌的还是跳舞的，想得周到啊，还带人来活跃气氛。” “那个。”沈浪眼神往江璇那边瞟了一眼，说道：“这位是……” “在下江璇，江潮帮大当家。”江璇此时站起来拱手说道，脸上丝毫没有被侮辱的情绪。 话音落下，场上有些安静，气氛开始尴尬。 祁辰打着哈哈说道：“原来是大当家啊，真没想到，江潮帮的大当家居然是名女子。来来来，坐下说话。” 众人坐下，一开始以为那两个端菜的一男一女是仆从的角色，没想到两人直接在他一左一右两边位置坐下。 江璇则是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沈浪坐在下首。 今日他们来可不是为了吃顿饭这么简单的，原本想着会是一场比较严肃的较量，但是怎么弄得像是聚会吃饭一样。 见到他们有些疑惑，祁辰便解释道：“我的两位朋友，他们只是过来蹭吃的，不用管他们，就当他们不存在。” 彭初冬两姐弟非常配合的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低头看向那些飘着香味的菜肴。 两人这才不再注意他们。 “刚才大人说很意外江潮帮的大当家是个女子，难道也是认为女子便做不得老大了吗？”江璇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哎，我没有，我不是，不要乱说啊。”祁辰纠正道，“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正所谓妇女能顶半边天，只是江潮帮给我的感觉比较彪悍，而且二当家又是响当当的人物，这才对大当家产生了错误的猜想。” 解释了一句之后，又抓起筷子，“来，不要干聊啊，吃菜。” 彭初冬两姐弟第一时间便是拿起筷子，对着自己看准的目标夹去，刚才见识到了他炒菜时的香味，早就忍不住了。 吃进嘴里马上就发出了享受的惊叹声，就连表情都变得非常享受。 真的这么夸张吗？不会是拍马屁的吧？待会就算是味道不好，也要学他们那样表现出美味才行。江璇两人的心中想道。 夹起一块肉，江璇带着一种试毒的感觉放入嘴中，在她看来，这个叫祁辰的都知，出生侯府，怎么可能煮过菜，这菜看着就跟外面的不一样，看着好看，但是好像有些菜还没熟的样子。 轻轻一咬之后，她整个人就愣住了，嘴动得越来越快，一块骨头上的肉就被她全部吃完了。 吃完一块之后，又飞快的夹了另外一道菜。 祁辰笑道：“怎么样，还和你们胃口吗？” 沈浪则是比他们要正常多了，虽然菜式非常美味，但是没有像他们那么夸张。 “真没想到，都知大人做的菜居然如此美味。” 江璇看了一眼他的笑脸，于是变得矜持，慢条斯理的夹菜，不像之前那么猴急。“都知大人不去开个饭馆可惜了。” 祁辰双手一摊，“这个满庭芳就是我跟人合作的，以后要是还想吃，等装修好之后过来便可以。”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选择这里。沈浪想明白之后笑道：“有好菜，自然要好酒，都知大人，我带了一坛好酒过来。” 说着对手下一挥手，就要叫人拿酒过来。 祁辰却阻止了他，“哎，二当家，是我请你们吃饭，酒这东西怎么能少呢，让我来就行。” 从桌底拿出一个酒坛，放在桌面上。 不是在他客气啊，而是他真的不放心，一来这个时代的酒的确不怎么合他的胃口，说是好酒，估计也不太好喝。二来他跟江潮帮的人也不是什么朋友，要是对方下点什么他怎么办？ 第七十九章 各怀心思的三人 沈浪原本还想劝说，毕竟这代表着他的好意，而且这酒也的确是找了很久的好酒。 但是当祁辰掀开桌子上那坛酒之后，醇香的味道飘出，他就知道自己的酒的确是比他的要差上不好，这时候也就不好意思再拿出来了。 祁辰这坛酒自然就是从超市买的散装白酒，拿出几个碗，将酒倒入，白色透明的酒液，带着醇香飘出。 身为帮派人士，别说是沈浪了，就连江璇也是会喝酒的。 他们两个还是第一次问道这么醇的酒香，这么清澈的酒液，在烛光的反射当中，闪烁如光。 将酒递给他们，跟他们碰了一杯说道：“酒劲头很足，慢慢喝，小心醉了。这一杯，我敬你们。”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口味，在口腔中爆开，这种感觉很久没有感受到了，祁辰不禁享受的啊了一声。 江璇和沈浪对看一眼，其中江璇也不甘示弱，将酒倒入口中。 “咳咳。”快速喝下之后，虽然有准备，但是还是被呛了一下，赶紧吃了几口菜压一压。 沈浪喝下之后则是眼睛一亮，“好酒！没想到世界居然还有这样的好酒。” 见到彭初冬的手想要伸去那酒坛子，祁辰打了她的一下，“小孩子不能喝酒，喝茶去。” 说着又给他们两个倒酒，不理她的小声嘀咕。 这一顿饭，自然不是单纯吃饭这么简单，喝过酒，吃过饭，气氛已经烘托出来之后，江璇率先说话了。 “都知大人，我也不兜圈子了，今日来的目的，想来大人也略知一二。” 说到正事了，场上原本有些活跃的气氛马上就静下来。 祁辰喝了一口酒说道：“大当家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大人在东城整顿了街道，规范了行为，接下来应该就是到码头这边了吧。”江璇直接说道，“码头及周围几条街是我们江潮帮的地盘，我希望大人能够忽略掉。当然，我也不会让大人吃亏就是了。” 祁辰笑了一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当家在我这个朝廷命官面前说码头是你们的地盘，不太合适吧？” 感觉到他的语气不善，江璇和沈浪神色都有些凝重，彭初冬也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场上的众人。 只有彭华还在嗦嗦嗦的猛吃菜。 沈浪哈哈一笑道：“大人，你误会大当家的意思了，她是说码头呢，是他们的营生场所，并不是说码头就是他们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祁辰也是跟着一笑，“大当家说话真是风趣啊，其实啊，在我面前这么说是你们的地盘，我也无所谓。难道我还能把你们抓起来，判一个谋逆的罪名不成？” 沈浪的嘴角扯动一下，“大人这句话才是真正的风趣啊。大人，其实我也觉得，街道是该整顿的，不止是东城大道，还是码头的那几条街，都应该整顿，特别是四方街那边的胡街，更是应该整顿，那里聚集了来自各国的商人，不同的习惯导致了那边的街道非常的杂乱，人杂，货物杂，经常闹事，大人应该也收到不少汇报。” “来，喝酒。”祁辰拿起酒碗跟他碰了一下，四方街那边是多的胡人，大食人，甚至是辽人，丽人。很大部分人都没有固定的商铺，拉着马和骆驼进来，拿个竹竿破布一撑就是一个商铺了。 当场买卖，完了之后就拿着钱再买些自己国家好卖的东西就回去。 虽说是街，但前身是个市场，没有侵街的说法，所以现在也是非常的杂乱，祁辰现在正在逐步整顿，目前还没有动到那边。 “大人事物繁忙，我可以祝助大人一臂之力，去将四方街打理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绝对不会乱糟糟的。”沈浪趁着碰杯的时候说道。 他旁边的江璇则是皱着眉头，她来的目的是为了保全码头，没想到沈浪的目的是想扩张出去，码头旁边的过了几条街之后便是四方街。 一旦拿下的确是可以将地盘连成一片，但是这样太冒险了，沈浪想做什么，她太清楚了。一个弄不好，那些胡人虽然看着卑微，但是狗急也会跳墙。 现在的江潮帮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她想要先解决内部的矛盾。 “大人，码头混杂，都是一些粗汉。大人整顿街道是应该的，江潮帮只是一些讨饭吃的苦哈哈，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管理，让他们好好的在码头讨生活。” 为了打乱沈浪，江璇只好让步。 两个人，一人一个说法，自从知道这个女子是大当家之后，祁辰便想到，这位应该是跟踪了沈浪，知道了他约到自己，于是趁机过来。这样可以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又能跟他商量一下码头的事情。 这也说明，江潮帮内部有矛盾，当初在街上遇到这位二当家的时候，他只说自己，并没有提到大当家，当时自己便恶俗的想过，这位二当家想要上位，现在看到这位大当家了，这种想法就更真实了，她这么年轻，恐怕是人为推上去的。 而凭着自己实力得到的二当家，应该是不忿的。 祁辰摇着手说道：“大当家谦虚了，江潮帮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然后又看向沈浪，“我做事呢，比较喜欢一步一步的来，四方街那边我也会去整顿的。不过，也要处理好码头这边的事情，不然的话，总感觉不太负责任，你说对吧？” “对，大人说得没错，那不知大人要怎么整理码头呢？”沈浪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带着恭敬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提建议的不是自己。 他的目的是想要将四方街拿下，但是码头身为自己的大本营，是根本，也是非常重要的，原本想着能够跟祁辰合作。大家合作的话，码头那边就好说话了。 现在江璇插了一只脚进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而且，这位都知大人似乎也不是那么好说话。 第八十章 不欢而散 听到祁辰没有答应江璇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说要解决码头的事情的时候心又再次提上来了。 原本以为这个出生侯府的年轻公子哥非常好说话，这种出身的人她也见过不少，年少轻狂，不是喜欢钱就是女人，只要拿捏住这两种，很容易搞定。 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不一样，看来还需要试探一下。 “大人，之前因为帮内事务繁忙，一直没有拜访大人，是我们的错，我们自罚一杯。”说着，江璇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沈浪身为二当家，大当家都喝了，自然也是跟着喝。 一碗白酒下肚，加上原本他们就被劝了不少，只好强行打起精神。 祁辰笑道：“明白，我刚来到的时候也是繁忙了，能理解。既然你们这么开门见山，我也不绕圈子了。” 两人瞬间看向他，只见他继续说道：“码头和附近的街道，商铺呢比较少的。主要是码头讨生活的人居住，百姓在道路两边摆摊卖货，杂乱不堪。这些不用说，自然是要整理的，更重要的是，你们江潮帮的人，似乎很有地域意识，我们兵马司的人进去都好像是贼偷一样被你们防备。你们在里面收钱，这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以后啊，停了吧。” 图穷匕见，如果说要整顿一下码头那边的话，他们整就是了，最后就是一开始不习惯，过上一阵就好了，但是现在看样子是要对江潮帮下手了。 江潮帮在码头立足了这么多年，当然不止是靠每日帮人装货卸货营生，码头周围几条街都是帮内辐射的区域，帮众都散落在其中，自然搞起了收保费的问题。 除此之外，放贷，赌坊他们都有涉及。 不然怎么壮大？沈浪就是因为觉得现在帮内力量大了，应该向外发展，这才趁着都知新上任拉他一起搞。 现在直接砍了他们一条钱路，沈浪自然有些不愿意了。 不过他也不敢直接甩脸，笑道：“大人，收钱那是办事对吧，他们给我们钱，我们也要保护他们？必要的时候还要去帮处理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军巡铺的人会去帮忙。”祁辰反驳他道。 沈浪讪笑一声，“大人，这件事情没必要，我也知道大人的人手紧张。”他看了一下正在吃着东西的彭家两姐弟。 “这样，大人，每月我送五百两给大人，就当是我们帮大人管理码头的街道如何？” “五百两？”彭初冬整个人惊叫了出来，筷子上的肉都掉下来。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就连他弟也是满嘴油的看向他姐，眼睛还对她挤眉弄眼的：姐，说好的不能插话，你怎么回事？ 彭初冬眼睛瞪了他一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一直在吃吗？再说了，他们在说，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听啊。 随后尴尬的对着祁辰他们笑笑，“抱歉，抱歉。那个，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沈浪将视野投向祁辰，人是他带来的，要看他的意思。 祁辰倒是没有什么话，只是让她好好吃东西，接着说道：“五百两，这也算是一笔大钱了。不过，大当家的，怎么没有说话呢？” 眼睛一转，看向旁边的江璇。 刚才一直都是沈浪在说，这原本也正常，由小的先出面说，如果谈不妥，大的还可以挽回一下。 但是眼前两人明显不同派系的，这种情况下，沈浪就有点喧宾夺主的嫌疑了，还是说他看不起这个大当家，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江璇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大人，整顿码头也好，停止我们收取保费也罢，我们江潮帮都照做。” “江……大当家的，你在说什么呢！”沈浪转头过去，低声怒吼一句。 他万万没想到，江璇居然将利益让出去了！ 祁辰也没想到，他调查过码头附近的几条街道，虽然不像东城大道那般商业繁华，但是人还是挺多的，每月的收益都有不少，她居然这么干脆就将利益让出来了？ 举起大拇指，“大气，不愧是大当家，这一碗我敬你。”说罢，端起酒碗跟她敬酒。 江璇也举起酒碗，饮完之后说道：“当然，我也是有条件的，我希望大人可以不碰码头，交给我们来处理。” 放下碗，祁辰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们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码头凌乱，到处乱放，侵占了多少原本无人的土地，工部堪录上面一清二楚。现在地是被你们占着的吧？” 码头因为混杂的原因，上面很多人都不想管，反正不出事就行，所以江潮帮就霸占了那里的一些地用来租借给来往商船。 江璇沉默了一下道：“大人，你这是要赶绝我们啊，我们已经让步了。” 旁边的沈浪语气则是较为缓和，“大人，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嘛，一下子又不让我们收保费，一下子又要我们退还那些地，大人想必也是非常的麻烦对不对？” “放心，又不是马上要你们处理，街道那边忙完了，才会去码头，你们还有时间的。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干，但是我想啊，府衙牢里应该吃不到这样的菜。我也知道，你们背后呢，都有一大群人，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吧。”祁辰平静的说道。 江璇和沈浪两个人的脸色变得凝重，没想到一开始那么好的氛围，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大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最后江璇起身说道，沈浪在立场上是跟她一样的，只好跟着她离开。 祁辰点了一下头，“好，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争取说服帮内的人。伍良，替我送一下他们。” 将人送出去之后，祁辰整个人一垮，靠在椅子上，手指揉着太阳穴低声嘀咕着，“不欢而散啊。” 彭初冬两姐弟对看一眼，刚才在他们眼中，祁辰可是非常霸气的，说话态度也这么强硬，没想到人走了之后就跨了。 “祁公子，你没事吧？”彭初冬小心的问道。 第八十一章 祁辰所看到的光景 祁辰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见她一副有话想问的样子，便说道。 “那我就说了啊。”等到了允许之后，彭初冬问他，“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呢？每月五百两啊，而且我看这应该还不是他们的极限，逼一逼，给更多也是有可能的。” 祁辰呼了一口气，“钱啊，就是王八蛋，谁不爱呢，我也爱。但是这些钱是压榨老百姓的，是不义之财。我这样说可能虚伪啊，但是我在乡下待过，地下百姓的生活，真的很不好过。有上顿没下顿的，还要被人盘剥，我不想吃他们的血。我呢，也不是什么胸怀大志之人，要我去拯救全大宋的百姓，我也没有这个能力。但是眼前遇到了力所能及的事，做做也无妨。” 说完，对她微微一笑。当他来到这个年代之后，在老家见到最多的就是面黄肌瘦的人。 当他想起那些人的时候，这钱他就不能拿。 彭初冬的眼睛变得柔和，“祁公子果然与众不同，我也见过很多大言炎炎之人，说着什么人间疾苦，但是该吃吃该喝喝，却不会将目光放在百姓身上。” “就是，祁大哥，虽然我没有跟你见过几次面，但是冲着你这一翻话，我彭华佩服你。”旁边的彭华突然大声喊道，只是手上拿着的鸡腿削弱了几分气势。 彭初冬一筷子甩过去，砸在他头上，“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大哥是你能叫的吗？叫公子。” 被大姐呵斥了一下，彭华怂了，哦了一声。 祁辰朝他笑了一声，“好了，外人都走了，吃东西吧。刚才我也没有吃多少，尽是提防他们的，也没心思吃。” 虽说喝了不少酒，但是桌上的菜还有一半有余，两姐弟也没吃够，这次单纯就是为了吃，他们也放开来了。 后来伍良来了之后，就变成了四人一人一角。 彭华看着那坛酒，满庭芳是酒楼，他也是偷偷喝过酒的人，小心问道：“祁公子，这酒能不能给我也尝尝，我第一次闻道这么香的酒呢。” 就连彭初冬也在一边帮腔道：“是啊，我也想尝尝，这是什么酒啊？” “你们都说香了，自然就是满庭芳了。”祁辰说道。 彭华哎了一声，“这名字好啊，跟我们酒楼一样，那能让我们尝尝吗？”说着摆出一副哀求的样子。 “一个男人装什么可怜……”祁辰将他的脸推开。 旁边的彭初冬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公子，就喝一点。” 看着她这么渴望的样子，祁辰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她，绝对不是因为看她可爱的样子才答应的，“那就喝一点点好了。” “好哒。”彭初冬笑道。 彭华则是愕然的看着祁辰，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不过一听到他允许了，马上端起酒坛，“我来给公子倒酒。” 说着给祁辰倒了一碗，又给伍良和彭初冬倒了，最后到自己的时候就倒得满满的一碗。 看着他的小动作，祁辰也不去说他，只觉得好笑。举起杯跟他们说道：“来，虽然老彭不在。不过呢，我们就当是提前庆祝，祝我们的满庭芳开张后生意火爆，财源滚滚。来，酒有点烈，你们慢点喝。” 三人也是跟着他的动作，端起碗站起来，然后跟他碰了一下。 “满庭芳财源滚滚，喝！” 酒入口之后，虽然他们都有所准备，但是还是被呛到了一下。 “咳咳，公子，这酒够辣的啊。”彭华苦着脸说道。 而彭初冬已经坐下拿起筷子迅速夹菜吃饭去压下那股不适感了，她刚才为表豪迈，还是喝了一大口。以前总是见父亲偷偷喝酒，这酒还这么香，以为会很好喝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味道。 她嫌弃的将那碗酒往前推了推。 伍良和彭华则是跟她不一样，虽然被呛了，但还是发出非常享受的声音。 他们在这喝酒吃肉之际，江璇和沈浪两人走在街上，神情严肃。 今日会见祁辰并不顺利，走出来之后，等候在外面的江潮帮人员便围了上来，他们都是二当家的人，见到大当家也在，有些意外。 沈浪挥挥手，手下便下去了，“你跟踪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你怎么能够答应他不收保费呢？” 面对他的指责，江璇没有露出什么神情，只是淡淡的说道：“保费都是跟那些穷苦百姓收的，我本来就不同意，他们本来就连生存都难，你再压榨他们有什么用，你也看看，我们江潮帮在他们眼里就是洪水猛兽。” “我们又不是单收钱不干事的，我们帮他们摆平了多少事，有事他们也可以叫我们帮忙啊。”沈浪反驳说道。 听到这话江璇冷笑一声，“帮忙？你想过没有，他们需要你们的帮忙吗？真的叫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呢，是去帮忙了，但是却又要索要好处费。” 沈浪摆着手说道：“我不想跟你谈论收保费的问题，现在的问题的，那位祁辰现在态度这么坚决，如果真的不收保费，将那些堆着货物的土地都归还，我们江潮帮就少了两项收益了啊。帮内的兄弟怎么办？他们也要养家糊口的。” 江璇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保费的问题，他们要优先解决掉祁辰的问题。“少年人，不外乎金钱和美人，刚才五百两或许打动不了他，但是我们可以试试其他的方法。总之，还是那句话，避免跟他发生冲突。” 沈浪点点头，“我会找人去物色，至于钱财，也会准备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江璇看着他的眼睛，“你瞄准了四方街，想要霸占那里。” 沈浪被她看穿，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是为了江潮帮的未来，帮内壮大了，只有走出去，不然一大群人都憋死在一个码头吗？”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江璇丢下一句话之后就转身走了。 第八十二章 抢地盘 沈浪看着她的背影，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下见大当家走了，便凑过来，刚才的话并没有顾及他们，所以他们也听到了一些。“二当家的，大当家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我们有目的，还将事情交给我们？” 沈浪一只手摸着下巴，“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只要搞定了那位都知，帮内的人我们也结交得差不多了，拿下四方街大家都有钱赚，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的，江璇终究是女流，优柔寡断，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世道。走，回去。” …… 彭华摇着身子举着酒碗，“祁大……哥，你今天……真的霸气，我……我怎么没有……早……早点认识你呢，这杯……我敬你。” 见他有些东歪西倒，祁辰赶紧扶住了他，拿下了他的酒碗。“好了好了，你都敬我好几碗了，你已经醉了。” “我没有……”彭华连忙摆手说道。 随后一坐下，便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了。 祁辰呼了口气，看向另外一边，彭初冬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场上仅存的就是伍良了，他的脸虽然红，但是意志还是比较清醒的。还在一边吃菜，一边享受着美酒。 “别喝了，赶紧过来帮我将人扶回去。”祁辰扔了一根骨头过去，然后抱起彭初冬。 伍良则是快速将碗里的酒喝完，又将肉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扶起彭华。 彭东海就住在旁边不远的地方。 抱着人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屋子里的亮光，于是大喊了一声老彭。 房间里迅速跑出两个人影，一壮一瘦，真是彭东海夫妇。 他知道祁辰今日请客一定很重要，所以害怕自己的女儿儿子在那边说错话了，就一直在等着，见到祁辰将人抱回来了，很意外。 但还是迅速将人接了过来。 祁辰跟他说明白了事情，知道他们两个只是喝醉了酒，这才放下心来。 说了一句让他们好好休息，祁辰便和伍良走出满庭芳，准备回府，今日可以说是他来到这里最忙碌的一天。 早上处理公文，下午入宫跟永嘉玩，晚上还要应付江潮帮的人，一刻都不沾地。 回到侯府之后，整个人躺在床上。 平儿闻着他身上的酒味，皱了一下鼻子，“少爷怎么喝这么多的酒，一身都是酒气。” “应酬嘛，总得喝酒的。”这话祁辰想都没想就说出口了，说出来之后才想起这画面好像在哪里发生过，脑子转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自己以前在公司去应酬的时候喝酒回到家，女朋友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想起以前的美好，祁辰抓住平儿，将她抱了起来，就这样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看着她的脸快速的变红。 祁辰轻轻的咬在她满是胶原蛋白的俏脸上，然后慢慢移动到唇，足足折腾了一刻钟的时间，平儿才脱离了魔掌，说去给他准备热水洗澡。 洗澡的过程自然是非常刺激的，喝过酒的祁辰胆子大了很多，总之那澡洗了非常久，最后还是他抱着有些脱力的平儿回到了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祁辰早上去兵马司点了个卯，然后便进宫找永嘉玩，不知道是不是那天一起抓鱼，比较熟了。永嘉对他热情了很多，尽管她实际年纪比他大一点，但还是叫他祁辰哥哥，她可是皇家贵胄，祁辰本来是不敢接的，但是唐贵妃发话了，这才应了她。 带着她和赵传这个小拖油瓶，基本上后宫里的花园都去过了，一些珍兽园也看过了。 当然，也是因为进宫频繁了，陛下都看不过去了，不得不派人来跟他说，不要整日像个无所事事的街溜子一样，天天进宫，公务还是要做的。 被警告了的祁辰，只好隔着日子进去，也害得永嘉老大的不高兴，据说每日站在宫门看他今日有没有进来。 人是进不去了，只好叫人送些东西进去，做了一个大大布偶，让人送了进去，不时还送一些糖果。 这样导致了他的积分快速下降。 为了避免积分在需要的时候不够用，他也只能去街上溜达，刷任务去了。 而礼部和钦天监也终于找到了好日子，陛下下旨，将婚事放在了三个月后，祁辰在这段时间也不能再进宫去见永嘉。 宫里的事暂告一段落，祁辰今日来到了街上上次遇到何笙的地方，自从上次之后，每隔几日，他都会来这，买些包子给这附近的乞儿。 对于这位心善的公子，那些乞儿也是心怀感激。 偶尔也会遇到老李头，拉着路过的小孩，用着上次那套说辞，骗小孩的钱，然后也会被小孩的父母喝骂，一些暴躁点的还会动手。 不过他好像从来不在意，被打了之后也没啥事，继续找着下一个目标。 抱着一袋包子的时候，老李头不在，只有何笙在。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乞儿也在路边乞讨，见到祁辰的时候，都恭敬对他叫声祁公子。 将包子交代下去之后，何笙笑道：“公子又来了，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啊。” “行了，拍马屁的事就不用说了。”祁辰对他说道。 然后坐在早餐摊上，“老板，照旧。” 老板哎了一声，很快就拿着粥和包子之类的早点过来。 刚吃没几口，就看到一个小乞儿急忙忙的跑过来，快到何笙面前的时候，摔了一跤，整个人扑在地上，但是他也没有理会自己，对着何笙说道：“何大哥，小水儿被人打了！” 正在吃包子的何笙一惊，“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南街那边吗？” 小乞儿解释道：“是瘌痢头他们，闯了进来，说南街是他们的地盘，小水儿顶撞了一句，就被打了。” “南街什么时候是他的了？一直都是我们的地盘。居然还敢打人！叫人，走！”何笙怒吼一句道。 站起来，身后那些乞儿也不乞讨了，跟在他后面。 祁辰喝着粥，看着他们离开，将早餐吃完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走得很快，走着走着就跑起来了。 第八十三章 你这样不行啊要团结 南街隔了几条街，很快就跑过去了。 街道的某条小巷里，十几个人正在对峙，一方有**人，一方只有三四人，还有一个被人搀扶着。 等到何笙带人赶到的时候，弱势的那一方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 一个光头见到何笙，走前一步，“老何，你来了啊。” 何笙先去看了一下被搀扶的人，发现他的头已经流血了，于是拿出从怀中拿出一些钱，递给扶着他的那人说道：“先去找大夫。” 叫了两人将伤员带下去，这才看向光头，“瘌痢头，这不是你的地盘，你想干什么？” “什么我的你的，地方这么大，街这么长。最近东城这边人多了很多啊，你们人这么少，又吃不下，我们人多，过来吃点怎么了？”瘌痢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何笙板着脸说道：“南街这边一直都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人多人少，是我们自己的事，我想吃饱点不行吗？今天你打了人，闯了进来，就是坏了规矩，要么留下钱，要么你怎么打的，我们就怎么打回去。” 瘌痢头嘲讽一笑，“就你们这几个菜啊？你看看他们，身体长开了吗？” 说着指了指他身后那些十几岁的乞儿。 瘌痢头的背后的人则是抽出了木棍，一脸的凶样。 “你是铁了心要坏规矩啊。”何笙的眼睛从他们身上扫过。也从腰间抽出木棍，而身后的人也是如此，他们都是年轻人，打架是常事，随身备着武器。 当祁辰来到的时候，战斗一触即发。 十几个聚在小巷里，自然引起周围的行人围观，看到他们手持木棍，一些人开始远离了，怕打到自己。 一道哨声响起，最近的军巡铺收到群众的举报，巡捕长马上就带着人过来了，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巡捕长还是厉声喝道：“干嘛呢，聚众斗殴啊。最近在严惩这种事，居然还敢闹事。” 两拨乞儿第一时间将木棍收起来，点头哈腰的笑道：“大人，都是误会，我们怎们敢搞事情呢。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说着挥挥手，让后面的那些人都散开。 瘌痢头狠狠的瞪了何笙一眼，然后就走了。 “你们也散了啊，再有下次，直接押你们回去啊。”巡捕长指着何笙说道。 何笙连忙点头，“明白明白，绝对没有下一次。” 当人都散了之后，巡捕长来到祁辰身边，“都知大人，您看这么处理怎么样？” 善良的、好心的举报人，自然就是祁辰了，“非常好，你先去疏散一下周围围观的人群。” “哎，好。” 何笙离开之后，在小乞儿的带领下来到了医馆，一直在等着的另一个乞儿马上上来说道：“大夫说，小水儿的头收到了撞击，血流了很多。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但是要恢复的话还要买药，我们的钱不够。” 听到这话，几个乞儿都底下了头，他们每日能够吃饱就已经不错了，哪里会有多余的钱。 “钱的话，我来付吧。”祁辰出现在他们面前说道，“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抓，钱不是问题。伍良，跟他进去。” 小乞儿不认识这个年轻人，拿不住注意，默默的看向何笙，见他点头，这才带着人进去抓药。 何笙对着祁辰拱手，“多谢公子了，不过这是为什么？公子每隔一阵子就会那些包子过来，可以说得上是好心肠，但是帮我们付药费是不是……” “是不是太热心了点？”祁辰接着他的话说道。 何笙默然点头，祁辰看了一下周围，他们现在医馆门口，“去那边说吧，这里不太方便。” 带着他来到了医馆旁边的巷子，祁辰说道：“刚才的情况我看到了，你看，争斗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不是你想不争就能够不争的，现在东城比以往繁华了。自然就有人盯上，今日可能是那个光头，明日可能是别人。” “公子的意思是？” “你们要联合。”祁辰说道，“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大家只是一个松散的抱团。听说过丐帮吗？” 何笙摇摇头，紧接着，祁辰就给他简单的说明了一下丐帮的发展，最重要的是说到了要团结互助。 身为乞丐，他们本来就是最底下的一群人，最容易被人欺负。 而祁辰就是抓住了这一点，跟他说只要团结起来，别人就不敢欺负他们，也不是为了要什么争地盘的，而是为了让那些乞儿能够过得好一些罢了。 “你能够拿出自己的钱来给他人治病，说明你也是个善良的人，你想想，要是别人都过来抢走你们的地盘，他们怎么办。”祁辰看了一下周围那些乞儿，“他们当然可以加入到他们去，壮大之后继续去抢下一个地盘，最后也有可能像里面那个一样。”说着用嘴向着医馆努了努。 何笙低头想了想，“可是我们没有钱，瘌痢头他们之所以能够找来那么多身强力壮的乞丐，就是不断的跟人争来的。” “我有啊。”祁辰指着自己说道。“我可以赞助你的。” 何笙疑惑了一下，“公子为何这么帮我们？” “嗯，也不是白帮，我也是需要你们帮忙的。放心，不会是危险的事。只是需要注意一下东城的动态，见到有什么异样的人或事来告诉我就行。”祁辰说道，“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东城兵马司都知，祁辰。你要是不信的话，我这里有腰牌。” 看过腰牌之后，何笙整个人凝固了，嘴都有点不利索，这东西应该没有人敢伪造，那可是要杀头的，“都……都……都知大人？” 祁辰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嘘，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那大人，我们该怎么做？”知道他是都知之后，何笙已经想好了，就这么做吧，经过这一次，他也想明白了。要想不被欺负，只有团结起来。 “首先，你要先联合自己街上熟悉的人，跟他们说，丐帮是一个大家庭，组建起来并不是为了争强好胜，只是为了大家能够在东城里好好的生活下去，至于具体怎么做，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祁辰说了一点之后，就当甩手掌柜了。 何笙点点头，“我明白了，附近周围的乞儿我都认识，我会去找他们谈谈的。” “孺子可教也。”祁辰赞赏了一句。 等伍良抓好药之后，又拿出了一些钱给何笙当作活动经费，然后便事情交给他处理了。 第八十四章 仍不死心的江潮帮 回到了兵马司之后，关松山送来了一堆文书，都是要处理的，攒了几天的量。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东城的沟渠已经通好了，一开始因为闻着通渠所散发的怪味的商铺还是非常的排斥的，怕他影响了自己的生意，但是看到了清澈的河水之后才发现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街上因为扔垃圾要被罚钱，就算没被那些巡街的公公婆婆看到，也会被人鄙视，所以这种行为已经大幅度减少，再加上街道宽敞，整洁，相比其他地方环境好太多了，所以来的人也多了不少。 瘌痢头之所以过来抢地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上面的银子已经批下来了吗？”祁辰问道，兵马司的工钱都是由鉴冰台发的，今日就是发薪日了。 关松山抽出一份文书，“已经发下来了，放在库房呢。” 打开文书，里面的是关于工钱的发放，祁辰用了印之后说道：“那就将工钱下发吧。” “大人，是按多少发呢？”关松山问道。 祁辰抬头看向他，“我不喝兵血，全额发放。” “好，我明白了，马上下去发放。”关松山应了一声准备下去。 “等等，再支点钱，买点肉，犒劳一下那些通渠的弟兄。”祁辰补充了一句。 关松山“好”了一声，出去安排了。 留下他一个人在处理公务，将最后一份处理完之后，祁辰走出廨室，出来透透气，松松骨头。 一个护卫过来，脸上带着笑容，感觉他整个人要飘起来了。 “遇到什么好事了？捡钱了？”祁辰笑道。 那护卫笑了两声，跟这位都知相处久了，也知道他这个人比较随和，“今天不是发工钱了嘛，正好可以切块肉回去给臭小子补补。” “没想到啊，看你这么年轻，居然成亲了？”祁辰瞄了他一眼说道。 护卫自豪的说道：“我可是村里的大好伙子，三年前就成亲了。对了，大人，门外有人求见，还是那位沈浪。” 祁辰活动着的腰身停下，自从那晚大家开诚布公的聊了一下之后，没过两日，沈亮便来了，并且提出了每月给更多的钱，以及隐晦的说物色到了好颜色，想让他去看看。 最后还说自己如果将四方街交给他，每月的钱会更多。 不过最后还是被他拒绝了。 钱就算了，送女人？这是嫌他活得太久了吗？要是让皇帝知道了，看在他现在这么受永嘉的喜欢，杀了不至于。但是要是割了，让他进宫陪永嘉那还是十分有可能的。 于是祁辰当场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虽然十分心动但是还是拒绝了。 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都觉得自己一身正气，不卑不亢。等等，什么是“当场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 难道我本来不是吗？ 摇摇头，想到哪去了，还是解决眼前的事情吧。 “行吧，你去他去客厅，我等下过去。”吩咐道。 护卫领命下去了。 沈浪被人请进来之后，一只手抓着茶杯，一只手旋转着盖子，显然有心思在身。 “怎么，茶水不合胃口吗？”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惊得沈浪拿着盖子的手一松，盖子撞在杯子上，发出清脆的相声，抬头一看，就看到祁辰正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放下杯子起身拱手道：“都知大人，茶水很好，奈何心中有事，享受不得啊。” “哦，那不知是何事让堂堂的江潮帮二当家这么烦心啊。坐，快坐。”祁辰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沈浪坐下之后，深呼了一口气，“大人，我就直说了吧，不知道要怎样，大人才肯放过我们江潮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祁辰淡淡的说道，“我并没有针对你们江潮帮，今日如果是别的帮派，别的组织在你们的这个位置上，我是一样的做法。”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沈浪赔笑了一声道，“保费我们已经停了，军巡铺的人现在那几条街上也不会受到江潮帮的挑衅。大人，我们真的已经做足了让步了。” “你这是觉得委屈了？”祁辰别有意味的看着他，“律法规定，是不能收取保费的，而且是你们在侵占了朝廷的地，现在你们觉得委屈了？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吧，地我是一定要的，算算时间，你们也该清理出来了吧？” 沈浪整个脸皱在一起，“大人，在江潮帮内，就算是我跟大当家也不是就能觉得这么大的一件事的，我倒是愿意啊，不过他们未必肯。所以，大人，只要能将四方街交给我，我就有把握说服他们。” “你倒是执着啊，还在提这事呢。”祁辰笑着摇摇头道，“四方街我有用处，你就不要想了，还是回去抓紧时间清理吧，三天后我就叫人去验收。” 沈浪为难的说道：“大人，你这般压制，恐怕会引起帮内的一些人的反抗啊，一旦闹起来，码头就更加乱了，不如再多给点时间，我好去说服他们？” “乱？”祁辰双眼看向他，平静的说道：“乱就乱吧，我正好重新打扫，将他们都扫出去。话止于此，你回去吧，跟他们好好说说。记得，三天啊。”语气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 说完，端起茶杯送客。 沈浪低头坐在那，迟疑了几秒之后，起身拱手道：“大人，那我便先行告退。” 祁辰手腕一挥，就算是知道了。 将茶碗放下，祁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就像他自己说的，这样做很容易会引起江潮帮的反弹。 但是那些地他有用，所以必须拿回来。 沈浪出来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面挂着的东城兵马司匾额，然后离开。 络腮胡子大汉鲁达和高瘦汉子高游从路边过来，“二当家的，商量得怎么样了？” 沈浪摇摇头，“这位都知大人油盐不进，是铁了心要打压我们江潮帮啊。” 络腮胡子怒道：“这个家伙，不识抬举，敢动我们江潮帮，正当自己是回事了？二当家，要不要我们去搞点事情。” 第八十五章 商量对策 一旁的高游讥笑了一声，“老鲁啊，你是不是傻？他什么人，你以为是我们平日里遇到的平民百姓啊，他是侯府的公子，陛下的女婿，当朝驸马爷，你怎么弄？” 鲁达哎呀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嘛？憋屈，干脆解散得了。” 沈浪沉吟了一下道：“高游，你回去之后，就叫上所有当家过来，一起去大当家那里，商议这件事。” 高瘦汉子嗯了一声，先行一步回去叫人。 …… 码头附近的几条街，军巡铺的人最近比较活跃，之前他们每次巡街都会受到一些人的挑衅，但是最近这种情况已经没有了。 有一个强势的上司在上面顶着，已经发过话了，东城大街是怎么做的，他们就怎么做。 所以他们现在见到之前那些挑衅他们的人当着他们的面扔垃圾，也敢上去罚钱。 而原本嚣张的江潮帮人员，也在老大的警告下，不能跟他们发生冲突。 这导致了现在帮内非常的压抑，就好像便秘一样。 特别是保费不能再收之后，一些得益的江潮帮人员非常的不爽，只不过上头压着，才将这口气咽下去。 看着那些巡兵，不少人都是面露凶恶，不过派过来的巡捕长都是精心选过的，根本不惧他们。 而那些夹在中间的街道百姓则是最惶恐的，虽说现在保费不收了，但是最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要是过了一阵子，又重新收了，要是说要把之前的也一起收了，他们怎么办？ 他们喜欢平稳的日子，现在的日子让他们提心吊胆。 一队身穿各色衣服，膀大腰圆的人在街道中间穿过，不少人见到他们都是脸色惧怕，拿着自己的东西往街道两边缩了缩，离他们远一些。 而一些游手好闲的人看到他们确实笑着点头哈腰，“三当家好。” 一旁的巡兵看着这阵仗，好奇的问道：“巡捕长，这人是谁啊？” “江潮帮三当家，孙虎，靠着一身蛮力在帮内拼搏，才得到的三当家。”巡捕长说道。 孙虎也见到了军巡铺的人，哼了一声，“这不是穿黄衣的嘛，巡街啊，好好巡，帮我们打理好街道。” 军巡铺的制服主色调是黄色，所以也别人称为穿黄衣的。 接着孙虎来到一家水果摊上，拿起一个梨子，咬了一口，“老板，这多少钱啊。” 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老板。 “不……不要钱，送的……”老板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嘴唇颤抖着说道。 孙虎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巡捕长，“你听到了，是他说要送个我的，不是我强迫他的啊。不过呢，这梨子不太甜啊。”说完就将梨子扔在地上。 “哎哟，忘记了，要罚钱是吧，没事，我有钱。”又扔了五枚铜钱在地上。 看向巡捕长，“不好意思啊，掉了，我还有事，你就受累一下，捡起来吧。”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身后的帮众也都大笑起来。 收到这样的侮辱，一名年轻的巡兵想要大声喝骂，但是被巡捕长拦了下来。 孙虎带着人走了，巡捕长在地上捡起铜钱之后大声说道：“江潮帮三当家孙虎，当众扔垃圾，现罚钱五枚！” 巡兵也是非常的聪明，跟着大声喊：“街容街貌都是由大家一同整理的，就连三当家都罚钱了，你们也要注意，被抓到了就得罚钱！” 声音非常的洪亮，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走在前面的孙虎呸了一声。 手下问道：“虎哥，要不要我叫几个人去揍他们一顿？” 孙虎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揍揍揍，我让你揍，现在什么时候，你还想着闹事。老二叫人过来让我们过去一趟，应该就是说这件事，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码头附近都还是江潮帮的活动范围，每个区域都有帮内一些重要人物守着。 这种情况也不是个例，在每个区域中都有发生。 江潮帮内的头目从各个地方开始向码头集结，当孙虎来到的时候人已经齐了。 一共五位当家，大厅里一共坐着四人。 孙虎进去之后发现非常的安静，除了大当家以外，都坐在位置上不说话，安静得有些诡异。 一位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在江璇的搀扶下从后堂走出来，坐在中间的位置上。 沈浪等四位当家见到他马上站起来，恭敬的说道：“老当家，大当家。” 中年人伸出手压了压，“坐吧。” 众人坐下之后，有看向沈浪，“老二，怎么样了，他答应了吗？” 所有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也知道问的什么事情。 沈浪摇着头说道：“抱歉，老当家的，我没能说服他。” “那他是想要什么吗？”中年人听到事情没办好，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沈浪依然摇头，“我们能做的让步已经做了，他并没有松口。” “那就奇怪了。”老当家说道：“地又不是他的，收回来难道他想要霸占不成？他可不同我们，勋贵霸占土地，那可是大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反而可以安心了，只要他霸占之后去举报，自然有人能够查他，到时候恐怕连官位都保不住。”坐在老当家下手的江璇分析道，“但是我见过这位都知大人，他并不简单，恐怕不是真的这么傻，去做这样的事。” “那他要地来干嘛。”四当家蔡冠出声道，“会不会贪得无厌，想要更多的钱。” 沈浪回想了一下说道：“不是，他非常干脆，没有给过我任何的提示，他已经说了，三天后，就要来拿回这些地。” “三天！逼得够紧的啊。”孙虎大声道，“这位都知是不是太嚣张了，正当我们江潮帮好拿捏的啊？我就觉得，我们是不是表现得太窝囊了，他说停保费，我们就停了。然后又是收回我们的地，当初这里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时候，我们是怎么样的？一刀一枪的拼出来的才有的江潮帮。” 第八十六章 猜疑 五当家的邹立显安抚道：“三哥先别激动嘛，现在不是正在想着办法解决嘛。” “怎么解决，按我说，就应该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不是要整顿街道吗。好，我让他整。”孙虎一拍桌子说道。 沈浪第一时间按住了他，“你不要乱搞事，将事情变得复杂了。” 随后看向老当家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老当家没说话，而是看向江璇。众人的目光跟着看过去，只见她说道：“将土地清理出来。” 孙虎瞪着眼睛看着江璇，一脸的不可置信，“小璇，你要知道，码头的地盘是江潮帮内的人用命拼下来的，你这样做，那些兄弟怎么想？也不怕寒了他们的心。” 江璇面无表情的说道：“那难道让兄弟们拿起刀，冲进兵马司，杀了都知造反？” “行，我说不过你。”孙虎一脚踢在椅子上，整张椅子撞在柱子上，被撞得散架。 摔椅离开了。 沈浪对老当家说道：“我去劝劝他。”说着追了上去。 剩下的人四、五当家沉默了一下也告辞了。 大厅里只剩下两人，老当家拍了拍她的肩膀，“委屈你了。” 江璇摇摇头，握住了他的手，“爹，我没事，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否则等到时间一长，恐怕就不是我们能够说了算了。” 老大当家叹了口气，“你要是男儿身该多好啊。” 江璇嘴角微笑，“我女儿身也不错啊。” “哈哈，也是，我的女儿胜过那些男儿不知多少倍。” 沈浪出来之后，很快就追上了孙虎，拉着他来到了自己的地盘。 两人对坐，桌上放着酒肉。 拿着酒碗给他倒了一碗酒，看着他脸上依旧不忿的脸色。沈浪笑道：“行了，又不是我惹你生气的，你给我摆什么臭脸。” 孙虎的脸色松弛下来，一拍桌子喊道：“我就是生气，你说，她一个女娃，好好的在家里绣花等着嫁人不就好了吗？老当家偏偏要推选她出来，一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居然要将地盘白白让出去。越说越气。” 拿起酒碗仰头就将酒倒进嘴里。 沈浪给他满上，“她也是为了帮内好嘛，难道真像她说的，要我们拿起刀冲进去官署啊。别看我们在码头好像很强，面对朝廷，他们一阵功夫就能灭了我们。”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但是我们就这样任人宰割吗？”孙虎一脸的愤怒。 沈浪跟他碰了一下碗之后说道：“我原本想着，如果他能让我们进入四方街，那地就给他吧，这样我们也不会太亏，但是他不愿意。” “害，你这不是白说嘛。要不，我们找人把那位都知……”孙虎面露凶光，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你疯了！”沈浪压低事声音喝道，“谋杀朝廷命官你知道是多大的罪过吗？你想要的整个江潮帮跟着陪葬吗？” 孙虎说道：“不被人查出不就行了，只要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那我们怎么办。” “他们需要证据吗？”沈浪点着桌子激动的道，“在这个档口，兵马司都知遇刺，第一时间就是将目光锁定在我们身上。” “难道就这样让出去吗？”孙虎一扔酒碗，“啪”的一声碎在地上。 沈浪拿着一个新碗放在他面前，替他重新倒满了酒。“自然是不能随便让出去的，当初打地盘的时候多辛苦，我是知道的。” 孙虎一听，猛地抬起头，“二哥有什么办法吗？” “我在兵马司的时候知道了他的态度便说过，江潮帮内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既然是这样，那就将水搅浑，最起码不然他们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拿走码头的地。” 孙虎坐正了身子，“二哥，我没有看错你。你说，我该怎么做？” 沈浪对他招了招手，孙虎将头贴过去之后，便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听完计划，孙虎双手一拍，“好啊，就这么办。”随后他又皱着眉头，“可是，单凭我，影响也不够啊。” “当然不止你了。”沈浪胸有成竹的说道，“还有其他人的，你放心。” 孙虎一笑，“看来二哥一早就跟老四老五说好了啊，那行，到时候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来，喝酒，吃肉。”沈浪举起酒碗。 放下碗之后，他又说道：“其实啊，小璇说的这事啊，恐怕不是她的意思。” 孙虎一愣，“什么意思？” “小璇是被人推上来的，她在帮派还没有多长时间呢，弟兄们看她是老当家的女儿才不说什么，但是很多时候真的是她在发话吗？”沈浪打着哑谜说道。 孙虎眼睛一转，“二哥，是想说这是老当家的意思？可是，老当家是带着我们打下的江潮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当家的身体不行了。”沈浪挑着眼睛说道，“他一离开，帮内会怎样，他只有小璇一个女儿，非常的喜爱她，这时候他肯定要找一个能够依靠的人。” “可是，小璇怎么都是老当家的女儿，我们不会亏待她的啊，而且，他找谁啊，难道还能找外人不成？”孙虎说道。 沈浪一笑，“是，我们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就未必了。而且为什么就不能找外人了，之前我就说要给我们江潮帮找个靠山，老当家不同意，说什么做别人的走狗。现在，他白白将地让出去，很难说，他不是为了巴结那位东城都知。” “不会吧，找靠山可不是随便找的。听说那位都知非常的年轻，不稳重啊。”孙虎还是不信。 沈浪摇头说道：“那可不一定，我见过那位都知，虽然年轻，但绝对是个聪明人。而且他的身份，侯府之子，帝婿，这样的条件，做靠山绰绰有余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相信你也听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这些能够影响她江璇彻底掌握江潮帮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二哥，你说得我心慌慌的，我汗毛都起来了。”孙虎擦了一下手臂，紧张的说道。 沈浪挠了一下额头，“我当然也希望是假的啊，但是我们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吧，你也好好想想吧。” “不至于，不至于……”孙虎摇头说着，但是脸上的担忧和犹豫已经出卖了他。 第八十七章 最后准备 祁辰这个时候正在一个房间里，这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周围已经被他用兵马司的名义买下了，用于它用，只不过现在还没动工，他就先借用了，所以没什么陌生人。 他的面前摆满了一排铁锅，将近十个汉子都围在他面前，这些都是彭东海找来的厨子，正在练习各种菜式。 “看好啊，火候一定要掌握的精准，下菜的顺序也要记住。”祁辰一边翻炒一边说道。 原本已经叫来了平儿教他们，不过无聊的时候他也会过来，亲自示范。 虽然不喜欢刷锅洗碗，但是炒菜他还是比较喜欢的。 一边炒一边下料，平儿也在旁边帮他递一下食材，一锅菜很快就炒好了。 出锅之后一股香气，色香味俱全，周围的厨子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将菜放在桌子上，祁辰擦了一下手，“来，都来尝尝。” 那些厨子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侯府公子了，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去夹菜，一边吃一边啧啧称奇。 祁辰也吃了一口，还行，手艺没有生疏。 “你们吃着的时候就记住，味道就是差不多这样，好了，该去练习了。” 一众厨子便快速夹着菜吃着，然后去到一个个的位置上，开始练习自己的菜。 祁辰则是捏着平儿的脸，“平儿这些天感觉都胖了。” “别闹。”平儿抓住他的手，幽怨的说道：“每天过来吃他们做的东西，能不胖吗？” “好了好了，我的错。”祁辰搂着她道，“也就这几天了，酒楼很快就要开张了，这可是关心到少爷我的日后的钱程的。平儿姐就多担待些，最多晚上我补偿你嘛。” 平儿的脸马上就红到了脖子处，急忙忙的看了一眼那些在做菜的厨子，见没有看过来，才低声的说道：“少爷在说些什么呢，现在还是白天呢。” 看着她娇羞的样子，祁辰觉得心情大好，趁着不注意亲了她一口，然后在她满脸潮红中说道：“我出去了，你看着他们啊。”逃之夭夭了。 出来之后祁辰便往满庭芳而去。 现在的他感觉自己每天的好忙啊，酒楼的事情要做，东城的事务要办。 自己是忙碌命吗？ 叹了一声，希望江潮帮那边的计划能够顺利吧。 嗯？我是不是立了个fg？ 满庭芳，现在已经整修好了，正在做最后的修整，整个楼面用红布包起来，透着一丝神秘。 现在已经不能让人随便进去了，找到了彭东海，跟他确认了情况之后，祁辰也没有多留。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用他看着了，回到了侯府，他就来到了钱氏的院子。 厨房旁边的小房子里，祁辰正在将酒倒入一个蒸炉中，这个蒸炉是他前几天叫人弄好的。 “少爷，你在干嘛？”小巧儿带着小馨儿两个人四双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因为他院子里的人比较杂，所以就将东西带到了这边，起码有姨娘在看着。 倒完了酒之后，祁辰盖好，并没用湿毛巾封起来，“我在蒸酒。” 小馨儿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道：“哥哥，什么是蒸酒啊？” 在一根空心管下放好瓶子，祁辰嗯了一声，“这个太复杂了，你不需要懂。” “哦。”小馨儿乖巧的点头。见他待着这里坐着，也坐在他旁边看着那个蒸炉。 为什么想起要蒸酒，是因为那日跟江潮帮和彭家姐弟吃完饭之后，彭东海见他们喝得这么醉，而彭华在说醉话的时候说到了今日的酒怎么白，怎么烈。 被彭东海嘲笑了一句见识少，不过他想到了是祁辰在请客，说不定拿到了什么好酒，于是便来到厨房的桌前。 找到了那坛还有一点点的白酒。 他是做酒楼的，一闻就知道不是普通的酒了，喝了一口之后更是惊为天人，第二天便找到了祁辰，问他还有没有这酒，要是放在酒楼卖的话一定好卖。 可惜的是他的酒是在系统超市里面买的，自己喝的话还好，要是卖的话，他那点积分是怎么都不够的。 但是彭东海信誓旦旦的跟他说，这酒绝对好，哪怕是差一点点也无所谓。 这才有了这次蒸酒的行动。 他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毕竟他也不是专业的，上次在超市里找到了装修的书，他便想着有没有相关的书，一找还真有，于是按照里面说的，今日尝试一下。 过程有些无聊，就看着它在烧火，祁辰对她们两个道：“你们就不用在这里呆着了，去玩吧。” 小馨儿摇摇头，“我要陪着哥哥，哥哥也已经好久没有陪馨儿了，整天出去的，娘亲也不让我打扰哥哥。” “好，今天就陪馨儿好好玩。”祁辰摸摸她的头，突然想起了永嘉，她嫁过来之后，倒是可以跟小馨儿一起玩。 既然要陪，祁辰便拿起厨房的一些碳，教她画画，最后弄得两人双手全是黑色。 小馨儿的脸上也多了几条黑痕，期间祁辰也去蒸炉上面加了水。 画完画，让小巧儿带她出去洗干净之后，三人便在小房间里玩五子棋，她们两个对付祁辰一个。 等到小馨儿玩累了，倒在他身上睡着，被小巧儿带回房间的时候。 蒸炉那边也已经出来了不少酒液，闻着还是非常有酒香的，酒液也非常的清晰。 倒了一点点，轻轻的抿了一口，味道没有之前的散装白酒好，不过口感已经比起市面上的酒好上不少了。 再反复蒸的话，应该就有高度酒了。 不过最后还是要看卖得如何，要是卖的好的话，再找人找地方专门生产。 放好东西之后，祁辰看看天色，一抹红火的晚霞挂在天边。 厨房那边已经有厨娘开始准备晚饭了。 见到祁辰从房间里出来，也不奇怪，恭敬的叫了声辰少爷。 就在祁辰这边准备享受温馨的晚餐的时候，码头附近的街道，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 “人都到齐了，记住自己的位置，出发。” 人群散开。 很快，街道上的望火楼敲起了钟声，附近发生了火灾，军巡铺的人迅速出发，赶往起火现场。 火势不大，很快就扑灭了。 但是很快别的地方又传来了火灾的信息，于是巡捕长又带着人赶过去。 第八十八章 内部崩坏 几条街上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军巡铺的人东奔西跑。 巡捕长见状说道：“是有人在恶意放火，你们分散，去到火点组织周围的人救火，他们不敢放太大的火的。” 军巡铺的人瞬间发散下去，分散在街上各处。 到了早上，总算是没有火情了，军巡铺的人也抓了几个放火的，一些巡兵认出了对方是江潮帮的人。 不过对方咬死说自己是为了私仇，也认罪。 军巡铺的人也拿他们没办法，只好送往衙门。 累了一天了，正想好好休息，谁知道一些人找上门来，说需要他们的帮助。 之前祁辰便吩咐过，要深入到群众中去，让群众相信他们，所以能帮忙就要帮忙。 于是在巡捕长的拉动下，那些巡兵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 但祁辰回到兵马司的时候，关于码头那边的事情就已经有文书放在他的桌面上了。 翻着文书，上面记录了昨晚所有发生火灾的地点。 “他们够迅速的啊，昨天才说完，今天就给我搞事情了，江潮帮控制范围内的几条街都发生了，挺齐心的啊。”丢下文书，祁辰笑着道。 关松山站在一旁着急道：“大人，现在怎么办？虽然他们放的火不大，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他们的目的已经是要拖垮军巡铺啊。到早上的时候，他们又开始闹事了，要么拉着一些货物堵住了街道，要么跟别人闹起来。这样下去，恐怕几条街都要乱起来啊。” 相比于他，祁辰就淡定很多了，“镇定镇定，我们出招了，别人还手也是很正常的啊，我一下子又是让他们停了保费，又是要他们还地。给我我也怒啊，还不允许我反抗来着？还有两天，很快就平息了。你让人去跟那些军巡铺的人说一声，这些日子辛苦了，伙食也弄好一些。到时候平息下来了，我还有奖。” 关松山哎了一声，“我会去安排的，但是就是怕他们的冲突会愈演愈烈。” “没事，他们内部也不是一块铁板，恐怕现在正在吵着呢。”祁辰颇有深意的说道。 码头江潮帮的总舵，大厅内，几大当家再次聚在一起，这次老当家不在，江璇坐在了主位上，姣好的面容现在一片冰霜。 “你们是疯了吗？这个时候去挑拨兵马司，放火是谁的主意？”一拍桌子怒声道。 在场的都是经历过生死的，面对她的愤怒，没有丝毫的害怕。 孙虎第一个出声道：“大……当家的，什么谁的主意啊，这件事在帮众心里就是一个结，他们也窝着一团火啊。” “哼，好一个窝着一团火。行，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马上去控制你们的人，不能再惹事，否则帮规处理。”江璇冷笑一声，寒声道。 沈浪看着地面，双手交叉在前，没有说话。 而四当家蔡冠则是说道：“他们已经说过了，但是他们心中也有不痛快，我们总不可能将他们关起来吧？” “那就告诉他们，谁再敢闹事，就逐出江潮帮！”江璇一扫桌面，茶杯扫落，碰碎在众人面前。 一拂袖，她便起身走了。 大堂里非常的安静，剩下的四位当家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孙虎先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回到了后堂，江璇见到了他的父亲江镇岳，正坐在池子旁，拿着鱼竿钓鱼。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便笑道：“他们这群人难管吧，都是当初为帮派立下功劳的人，桀骜了些也正常。” 江璇虽然刚才在外面一副强硬的样子，但是回到后堂之后，整个人便颓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她的贴身丫鬟正在背后帮她揉着肩。 “我一个女子，还是被推选上来的，别说是他们了，帮内有多少人服我？现在他们这样做，就是想将事情闹大，这样的话就算是祁辰也是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在逼他就范。” 江镇岳将钓竿拿起，“你是被我和那些老伙计推选上来的，没有立过寸功，单靠是我的女儿这层关系，他们怎么服你。而且，你上来之后还搞了这么多规矩。” 江璇不置可否的说道：“江潮帮经过了最开始的血腥发展，到了这个时候，就应该立下规矩，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否则，很快就会出现发生矛盾，最后惹来祸事。” “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好，总之，你要趁着这次机会，将那些不安分子都切出去，否则留在帮内，就是祸事。”江镇岳看着平静的湖面说道。 江璇呼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饵已经撒出去了，就看他们咬不咬钩。” 平静的水面逐渐泛起波澜，鱼线瞬间被绷直。 …… 等沈浪回到自己地盘的的时候，就看到了孙虎已经坐在那等着了。 而他也看到了出了沈浪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四当家蔡冠。 三人围坐一堂，吃着肉，喝着酒，几碗下肚之后，孙虎猛地将酒碗放下，“二哥，这样下去不行，你看看现在帮内，哪里还有之前团结的样子，士气低迷，再这样下去，不用别人打，我们就散了。” 蔡冠也是说道：“我同意三哥的话，帮内最近因为这些事，很多人都忐忑不安，现在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出来，重新凝聚。小璇是女子，没有这种魄力，也没有经历过我们当初的腥风血雨，她不行，再这样下去，江潮帮就要废了。” “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江璇是被人强行推上去的，帮内也有很多人不符，她要是在帮内随便找个之物还好，管管东西之类的，做大当家是真的不行。”孙虎符合道，“我们要重新推选大当家！” 这话让沈浪的眼神一厉，两道寒光自眼中射向孙虎。 不寒而栗，孙虎自认自己在帮内也是敢打能打之人，但是对上这双眼睛却生出这样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重新推选大当家，意味着斗争，意味着内耗，是要流血的。”沈浪一字一句的说道。 蔡冠在一旁急道：“二哥，我觉得三哥说得没错，帮内现在已经在流血了。我们现在只是将身上流血腐肉削掉，是为了江潮帮更好的未来啊。” 第八十九章 冲突再起 孙虎也是猛点头：“就是，二哥，你的能力我们都认可，现在我们江潮帮之所以能占据码头，养得起这么多兄弟，还不是靠的二哥。我们都是些粗人，让我们打架可以，但是要怎么发展壮大起来，还得是二哥这样的文武双全的人物。” “行了。”沈浪一拍桌子，“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我不做这等不忠不义之人。” 孙虎还想继续说，但是被蔡冠拉住了，两人相视一眼，无奈的暗叹一声。 三人默默的吃肉喝酒，没有再聊帮内的事情，只是在回忆以往。 散了之后，孙虎和蔡冠两人一同离开。 见到孙虎一脸的烦恼，低声嘟囔着怎么就不肯呢。 蔡冠回头看了一眼沈浪那边，说道：“其实二哥不是不想这么做。” “嗯？”孙虎抬头看他，想了一下之后觉得他已经说的是之前有关重新推选大当家的事，于是问道：“为什么呢？” “二哥好面子。”蔡冠拉着他说道：“要是主动提出来的话，那就是反了老大当家的，就算以后真的成为了大当家，说不定也有人说他是夺位上来的。” “哎，怎么会呢，二哥是个什么人，帮内谁不知呢。”孙虎说道。 蔡冠则是唏嘘的说道：“人言可畏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孙虎挠着头问道。 蔡冠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于是压低了声音，“二哥不能主动这么做，我也看出来了，他并非不愿，这种情况下，我们做小的就要替二哥分忧。” 孙虎一点头，“好，需要我做什么？” 蔡冠在他身边耳语几句。 就在两人商量着的时候，沈浪坐在了椅子上，双手交叉，两只食指不断旋转着。 他的两个心腹鲁达和高游也在房间里。 沈浪突然开口道：“你们说，我要是当大当家怎么样？” 两人对看一眼，鲁达率先开口道：“大哥是想通了？那感情好啊，江璇那丫头当大当家的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一上来就立规矩，这不让做，那不让做的。现在连保费也不让收了，地再交出去，底下的收益都少了不少，底下的人都有些不爽，私底下开始埋怨起大当家来了。” 高游也在一旁帮腔道：“大哥，我觉得老鲁说得没错，现在不止我们，三当家、四当家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五当家就算他不参与，我们也有三位当家也超过一半了，完全可以裹挟他，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加入我们。大哥，干吧，兄弟们都在翘首以盼。” 沈浪一只手在桌子上面敲着。“再等等。” “还等什么啊。”鲁达着急的说道。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之后，一个男子进来，拱手说道：“二当家，四当家让我来回话，事情办妥了。” “好！”沈浪沉声道，“那就看他的了。” 等人退下之后，高游摸着下巴，“原来大哥一早就有了计划。” 沈浪一笑，“不是刻意瞒着你们，只是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免得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打击了你们的信心。” “那大哥就有点小看我们了，对了，计划是什么？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不用。”沈浪摇头，“还没到你们出手的时候。” 在江璇的警告下，江潮帮和军巡铺的冲突依旧没有解决，反而愈演愈烈。 一开始军巡铺的人都在按照上面说的，给予了极大的耐心，但是江潮帮的人见到上面的人没有说什么，于是越加放肆了，加上之前保费的事情。 于是在愤怒的情况下，开始刁难军巡铺的人。 而军巡铺的人也是有脾气的，压制到底了，就会触底反弹。 最后就会逐渐失去理智，冲突开始加剧。 而让整件事慢慢失控的，就是双方的冲突中，有人动手了，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已经说不清楚了。 哨声响了一晚，不论是军巡铺还是江潮帮的人，都在叫人。 巡捕长本身就是老兵，加上最近每日晨练，巡兵们也有那么一些力量的增长，虽然人数不如对方，但是守着军巡铺，依靠狭小的位置也能守住。 事态的发展越演越烈之后，双方的人马都在往一个地方涌进。 清晨，一条街道上的军巡铺门前，江潮帮的人与军巡铺的人在对峙。 双方加起来接近三百人，将整条街道堵得死死的，而且还有不少人正在赶来。 这里是江潮帮的地盘，他们堵在街口，围住了在中间的军巡铺众人。 一个机灵的巡兵在事态发展起来之前便已经跑出去，跑到了兵马司将此事禀告了上去。 关松山急匆匆来到侯府的时候，发现祁辰已经穿戴完毕，腰间佩刀，正站在院子里晒太阳。 “大人，出事了！” 跑到祁辰面前，将事情说给他了听。 只见祁辰吹出了一口气，“走吧，去码头，这场戏，也该落下帷幕了。” 然后率先走出了前面，跟在后面的关松山有些疑惑，大人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害怕。 要知道，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也是要担责任的。 等祁辰出门的时候，消息已经蔓延开来了，不断有人涌进了码头的那条街道当中看热闹。 而在大街上，祁辰身穿鉴冰台服侍，面色平淡的走着，速度不紧不慢。他的身后，只跟着关松山和伍良两个人。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各个军巡铺里，同样身为巡兵，自然也引起了他们的同仇敌忾，一名巡捕长看着毅然走在前头的祁辰，拿起熟铁棍就要走在祁辰身后。 身后一名巡兵拉住了他，“叔，这件事已经闹大了，我们去又有什么用？” 那巡捕长说道：“今日他们围的是军巡铺，我们身为军巡铺的人，我们都不站出来还有谁能站出来？若是今日是你被围在里面呢？你渴不渴望有人能为你撑腰。都知大人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对我们是怎么样的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同僚有难，岂能独善其身？” 说着，挣脱了拉住他的手，走在祁辰身后。 祁辰记得，这人就是当初火灾时梁浩要他带人进去的那位。 第九十章 疯狂的开局 当这位巡捕长走过来的时候，拉住他的那名巡兵一咬牙，也跟着他的身后，剩下的巡兵在犹豫了一瞬之后也都过来了。 就像巡捕长说的，这位大人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们看到了跟以往来的人不一样，他不克扣工钱，伙食也变好了，经常也会叫人买些肉过来让他们带回家，最重要的是火灾那日，他护住了他们。 这些事情看似很小，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就够了， 每走过一个军巡铺，巡捕长就会带着巡兵跟在他的后面。 人数从最初的几人，到慢慢的几十人。 有巡捕长在带着，他们站位非常的整齐。 行人见到这么一个方队，也自觉的往两边靠。 所有人都在注目着他们。 进入码头的时候，祁辰身后已经有上百人跟着。 他走一步，身后的人便走一步。 码头里，密密麻麻全是人，一些人有心想要挡住他们，但是一看到对方的气势，也不禁让开了路。 一位小头目觉得这样下去士气就掉光了，于是带着自己的人上来，刚伸出手就被祁辰握住，抓住手腕往下一拗，“咔”的一声脆响，同时一肘强击在他胸膛，整个人便被弹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昏死了过去。 他们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声不响就出手，而且还这般的狠厉。 对方的狠气也被激发了。 “围起来！”一个头目说道。 江潮帮人多，封住了几个路口。但也知道他的身份，故此不敢乱动。 祁辰脸色不变，继续向着事发的军巡铺走去，与之前便在这里的人员会合。 见到都知大人来了，被困住的人员马上松了口气，祁辰进去之后发现，几个巡兵躺在地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好在已经用包裹过止血了。 巡捕长马广远一脸沉重的起发生的事情，江潮帮的人不单单出口辱骂，甚至还阻挠他们做事，一位巡兵忍不住说了几句，然后便从原本的口舌之争演变为武力冲突。 最后打伤了对方几人，自己这边也有人受伤。 “他们堵住了街道，不让我们出去，我只能先暂时这么安置。” 祁辰看了一下伤势，有人还是伤得比较重的，“这样下去不行，要尽快去找大夫。” 随后走出门去，巡兵正在巡捕长的安排下，将一些木箱叠放在门口，充当围栏。 外面被人围住，一些人甚至拿出铁棍大刀。 人群中很快就开出了一条路，江潮帮的五位当家从人群中出来。 “这时候倒是出来了啊。”祁辰低声嘟囔了一句，江潮帮的总舵就在码头，这么大的事情他不相信他们知道得比自己还慢。 随后大声对着江璇他们说道：“江潮帮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误会。”江璇咬着唇说道，“大人先冷静一点。” “我冷静一点？”祁辰想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脸色一肃，“按律，凡谋害武德台卫者，形同谋反，诛九族！” 冷眼扫过眼前的一群人，“胆子够肥的啊，居然敢带人冲击军巡铺，单单这个罪名，也够流放的了。” 江璇大声喊道：“大人，这事真的只是个误会。”然后便开始摇手，让人退下去。可惜的是，那些帮众都好像是没看到一般，没有挪动。 “在这里围住我，还是误会？”祁辰冷声道。“江大当家，你是当我白痴吗？” 江璇看着周围的人没有动，便知道了这些人一定不是她父亲的手下。 于是看着几位当家的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事态平息，难道你们真的想造反吗？还要拉着这么一大群兄弟一起，先让人下去，做足姿态。” 孙虎和蔡冠看了一眼沈浪，见他微微点头，于是举起手，围着的帮众这才往后退开，留出一点空间。 祁辰对着一招手，便有人背着人出来，放在一辆板车上。 将佩刀杵在地上，双手交叠放在柄尖上，“我希望他们一路上不会受到阻挠，否则要是有人因此丧了命，我祁辰发誓，血债血偿！” 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中蕴含的寒冷让众人心头一冷。 身后的巡兵也是齐声喊道：“血债血偿！” 那些帮众都被这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江璇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人，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请移步内室。” “你是该给我一个交代。”祁辰坐在箱子上，“不过，就在这吧，当着大家的面。我怕我一进去之后，要是发生点什么我手下的人也反应不过来啊，这可是你们的地盘。” “好。”江璇猛地一点头，脸色凝重说道：“就当着大家的面，带上来。” 一个壮汉提着一名男子将他扔在双方的空地上。 “这件事情并非我们的预谋，只是一次误会而已。”江璇解释道。“这人就是最先动手的，他可以证明只是双方口舌之争引起的，只不过最后因为双方言语过激从而导致这次事故。” 站在中间的那男子，显得有些瘦小，眼神有些闪躲，“是……，我只是跟他……们吵了几句，然……后就打起来了……” 他很紧张，一句话也越说越小声，最后底下了头。 就在众人以为他说完的时候，男子猛地抬起头，满脸的疯狂，对着祁辰吼道：“那是因为你们要抢我们的地！那些地都是我们江潮帮一刀一枪的打下来的，为什么要交给你！” 突然的变故，别说是祁辰，就连是江璇和沈浪都被惊到了。 那男子指着江璇说道：“你身为大当家的，一不能维护帮众，二不能守护帮内产业，你算什么大当家！你凭什么统领我们？” 被指责的江璇脸色一冷，而周围的帮众弟子则是面面相觑，然后将视野投向了几位当家那边，这段时间，听说了大当家要取消收保费，且要将地归还，他们也是埋怨过的。 “是啊，都是我们辛苦打来的，为什么要还回去？”有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那疯狂的男子继续说道：“这样的大当家，我们需要吗？不需要，我们要重新推选大当家！” 第九十一章 陷局 周围的嘈杂声渐渐响起。 “我们不需要！” “重新选举！” 沈浪看向蔡冠，这人是蔡冠的人，他是想要推翻江璇，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跟他的计划不一样。 蔡冠也是懵了，他只是安排了人想要挫一下江璇的锐气，让帮众对她更加的失望，并没有让他当场发作。 这时他看到了孙虎对他打了个眼色，让他行动。事到如今，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错过这次机会，要是让江璇反应过来，有了防备，估计就没有下一次了。 对手下做了个手势，于是 风向开始向着另外一个方向改变。 蔡冠站出来说道：“小璇，不是我帮你，但是帮众现在情绪非常激动。而且我也觉得你当大当家有些不妥。” “蔡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江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先把与兵马司的冲突解决了再说行吗？” “现在会发生这样的冲突，难道就不是当初你自作主张造成的吗？”蔡冠大声喊道。“小璇，你不适合当大当家，这件事我们会来处理。” 江璇呵了一声，“你要架空我？” “我只是为了帮派的未来而已。” 就在他们自己发生冲突的时候，关松山小心的走上来说道：“他们是内讧了？” 祁辰嗯了一声，“看来这次的事件成为了导火索，导致他们的矛盾爆发了。” 眼睛一扫，看到那位挑起矛盾的男子在偷偷摸摸的看他，一柄匕首从他的袖子中滑出，“为了二当家，只要杀了此人，我们江潮帮才能摆脱困局！” 一声大喊，将众人的视线拉到他身上。 只见他举着匕首就冲向祁辰，向着他的胸膛刺下。 “住手！”江璇和沈浪同时喊道。 孙虎听到之后大声喊道：“动手！” 在场的帮众分别是几位当家的手下，孙虎大喊之后便有人开始冲出来，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而那名想要刺杀祁辰的男子刚冲过来，便被祁辰一手擒住，敲晕之后让人绑起来。 见到场面混乱，并且想要冲击他这边，于是便叫人退回军巡铺呢。 刚退回去，便又有两队人马从两边插入，同样是江潮帮的人，但是他们的目标却不是祁辰，而是那些想要冲击祁辰的人，他们在保护祁辰。 一人来到了祁辰面前，“都知大人，江潮帮内有不轨之人，老当家早就有所防备，请都知大人放心。” 说完之后，那人又回到场上，大声的喊道：“二当家沈浪背弃帮派，妄图将帮派带入万劫不复之地，诸位兄弟不要被迷惑了！” 我什么时候背弃了？沈浪看着混乱的场面，不禁想道，这局面根本不是他的计划，事情从那人指责江璇之后便变得扑朔迷离。 “住手，老三老四，住手！”他感觉到，自己陷入了陷阱中。 因为混乱的原因，几人已经没有一开始站得那么近了。 蔡冠想要往沈浪那边去，但是还没过去，半空中，一支利箭飞来，直中他的胸膛，将他整个人射倒，他身后的心腹将他抱住。 “大哥！” 只见蔡冠口中血沫喷出，指着前方，最后手指无力的放下。 “大哥！，为大哥报仇！”手下喊道，然后带领着自己的人向前冲击。 随着更多的人加入，街道上开始混战。 鲁达冲到沈浪面前，急道：“大哥，四当家被射杀了，我刚刚看了，护住祁辰他们的是老当家的人。大哥，怎么事前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突然发动。” 沈浪还在惊讶蔡冠被射杀的事情，一听鲁达这话，怒道：“我什么时候发动了？这局面根本不是我的想法！” “但是巡铺。杀死祁辰，然后嫁祸给江璇，那人都是我们准备好的。”鲁达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老三……老三？！”沈浪突然皱眉疑惑了一下。 鲁达见他发愣，连忙说道：“大哥，我们有三个当家的人手，只要控制住老当家的人，杀了祁辰，我们就能够拿他们顶罪，我马上带剩下的精锐过去。” 沈浪突然拉住了要走鲁达，只见他满脸狠色，“你去叫老三抓住江璇，然后带到我这边来，同时你带人围住他们。” “对，抓住江璇他们也会投鼠忌器。”鲁达一点头，马上就跑出去了。 为了防止有人放暗箭，沈浪找到掩体的地方，同时看向孙虎那边，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鲁达越过几个人，跟自己打了几下手势，然后便跳到孙虎面前。“三当家的，二当家说只要抓住江璇，对方肯定不敢乱来。我们的人手在都在 孙虎看了一眼江璇所在的地方，那两队人马横插过来的时候，江璇便被手下的人拉开了，跟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现在正在撤往安全的地方。 “兄弟们，跟我走。” 一招手，便带着人冲过去江璇那边。 他身为三当家，凭借的就是一身武力打上来的，冲到江璇身边的时候，便叫手下冲散她身边的人，打倒了两个守护的人之后便抓住了江璇。 鲁达的人也开始包围过来了。 “好样的，三当家，走，我们去二当家那。” 江璇被孙虎抓住，不停的在挣扎着。孙虎问道：“二当家呢？” “在那边，我们带人过去吧。”鲁达指着一个方向，在遮挡下，果然看到了沈浪。 他也在看着孙虎，做了手势，让他带着人过来。 刚走过一条街道的时候，孙虎停下了。 “怎么了？三当家？”鲁达转身问他。 回应他的是孙虎劈下来的一刀。 早有准备的鲁达往旁边一闪，使一刀劈空。“三当家的，真的是你背叛了二当家。”刚才叫他带人围住孙虎的时候便想过这个问题，二当家的在防备孙虎！ “背叛？是谁背叛，老当家当年收养了沈浪，不然的话，他早就饿死街头了，哪来现在这么威风，现在是他想要背叛老当家的。”孙虎冷哼一声，放下了江璇，“大小姐，你先走，老当家的已经安排好了。” 第九十二章 战斗 “走？你走得掉吗？”沈浪从阴影下走出来，他的人已经将周围包围了起来。“我真是小看你了，原来你一直都是装的。几位当家之中，我一直以为你是容易被情绪所控制的人，真是没想到啊。” 孙虎将江璇护在身后，“沈浪，你没有机会的了，收手吧，外面全是我们的人。” “收手？是谁先动的手？是他，江镇岳！”沈浪激动的说道，“他是收养了我，我很感激他，但是这些年来，我在帮内做了多少事情，流了多少血？该还的我都已经还了！我一心想要壮大，但是他呢，一心只想她！” 愤怒的指向江璇，“为此甚至不惜出卖帮派的利益，就是让她坐稳在大当家的位置上！我不服，我还没有输！” 一挥手，围住的人便开始冲过来，想要抢夺江璇。 孙虎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手下围成一团，将江璇护在中间。“原本想借此机会劫持沈浪的，没想到搞砸了，突围！” 一声大喊，几人簇拥着江璇往一条巷道跑去。 沈浪腰间抽剑，亲自上阵，对上了孙虎。 而鲁达则是找上了那些护卫。 混战在小巷中打响。 外面的场面依旧混乱，那些沈浪身边的小头目在得到了孙虎的命令后冲击军巡铺，但是遇到了另外一批江潮帮的人，挡住了他们。 并且在用话喊着沈浪是叛乱者，让那些帮众放下武器，不要冲动，都是自家的兄弟，不要被利用了。 而反观沈浪这边，要想破局，就要去抓江璇。而蔡冠被杀，他的手下已经疯狂了，乱了章法，孙虎又是卧底，只剩下高游在指挥着。 又有两队人马从长街跑来，穿着黄衣，一看就是军巡铺的人。 那是姚金亮和狄耿两队人马，在知道了情况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召集了手下的人，往这边赶。 见到混乱的场面于是迅速跑进军巡铺，但是没有见到祁辰，只有关松山一个人着急得走来走去。 “老关，大人呢？”姚金亮问道。 “哎呀！”关松山一跺脚，“大人跑到出去了。” 姚金亮急道：“你怎么不拦住他啊，要是出事了，我们都得遭殃。” “我拦得住才行啊！”关松山说道：“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我敢拦吗？” “不行，要马上找到他。”狄耿在一旁说道，带着人就要出去找人。 关松山却说道：“大人说了，要是你们来了，就带着人去配合外面的人镇压反抗的人，否则整个码头就要乱起来了。” “码头已经乱起来了！”姚金亮哎了一声说道。 关松山对着喊道：“那就赶紧去啊，难道要等府衙的人来吗？到时候就真的出事了。” 姚金亮一听，只好带着人出去参与镇压。 而江璇这边，沈浪跟孙虎在缠斗，孙虎在帮内一直以武力著称，而沈浪则是多在管理上，但是两人对招，沈浪居然不落下风。 鲁达手持一根铁棒，砸的那些护卫只有防守的份，加上围上来的那么多手下。 几人眼看就守不住了。 沈浪使的是一柄软剑，身法轻盈，缠上了孙虎的大刀之后便无法挣脱，渐渐的在他身上划出几道血痕。 就在鲁达伸手抓向江璇的时候，一道寒光闪过。 若不是他缩得快，恐怕整个手臂就要被砍下来。 一道人影从房顶落下，身穿鉴冰台服饰，正是祁辰。 逼退了鲁达之后，拉过了江璇，然后一脚踢在一个冲上来的人身上。 而孙虎那边，也有一柄剑挡住了沈浪，伍良持剑的手一抖，那柄软剑便贴不到身上。 沈浪往后一退，对着祁辰说道：“祁大人，只要你将江璇给我，帮我控制住江潮帮，无论是地还是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祁辰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多惊慌的江璇，笑道：“抱歉啊，二当家，要是你早些时日提出这样的条件，我肯定考虑。但是现在，已经晚了，我跟大当家的在几日之前便已经合作了。我是个有契约精神的人，对不起了。” 他并没有说谎，在当日满庭芳的厨房那次吃饭之后，江璇便找上了自己，并且跟他谈论了一些有关江潮帮的事情。 沈浪呵了一声，“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什么她会这么直接的就将地清出来。我自以为自己聪明，没想到不单单看错了孙虎，还看错了你。”他盯着江璇。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是你们逼我的。”狠声说了一句之后，软剑一递就往刺向伍良。 而鲁达也是提起铁棒砸向祁辰。 斜刀一卸，铁棒跟刀相碰，发出碰的一声巨响，随后被一卸之后，又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手腕一转，刀锋顺着铁棒往上一削，鲁达松开铁棍，眼前就有一脚提来，抬手一档，挡住了祁辰的旋身一踢。 手在地上一按，借力，祁辰连环两脚踢在他的挡住的手上，将他踢得往侧面一倒。 在地面一滚，借此消掉对方的脚力，手抓住铁棒向上一挥，挡住祁辰下劈的一刀。 祁辰使的是刀法，以刚猛著称，而鲁达用的铁棒，同样以力取胜。 于是两人都在硬碰硬。 “叮叮叮”的响声不停。 论体格，祁辰是比不过他的，论力度，也比不过，所以他只能用巧劲。 一棍很抽过来，祁辰一个铁板桥，铁棒便在他面前扫过。同时手腕上在刀柄上一翻，刀就在他手上反持。 一个上撩，刀锋划过，在他身上切开了一道口子，同时鲁达一拳打在了他防备的手上。 两人一碰之后快速拉开距离，祁辰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跟他差不多，这让他有些兴奋。 都说男人体内都藏着一颗狂暴的心，祁辰这时候就感觉到了。 甩了一下被打得有些麻的手，持刀摆出架势。 而鲁达则是用手摸了一下被划开一道口子的胸膛，“没想到你一个富家子居然能够有这样的实力。” “你不知道的可多着呢，不过一个男人的好奇，我可不想要。”祁辰笑道。 鲁达举起铁棒，“今日无论如何你也要死在这。”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便冲过来，当头一棒。 第九十三章 动乱平息 祁辰原地旋转，铁棒砸在地面，将地面砸出一个坑，一击不中，鲁达一个铁山靠，撞在他身上。 刚才举刀的祁辰，还没来得及将刀锋面对它，便被撞入一旁的民房当中。 正躲在房间里的一家三口缩到一旁，惊恐的看着这个撞墙而入的人影。 “走！” 祁辰对着他们喊了一声。 那一家三口于是快速的逃离房间。 鲁达将木墙壁打破，将铁棍甩向祁辰。 刚起来的他只能往旁边一躲，但是鲁达已经贴近，双拳击打在他胸膛，再次将他打飞出去，撞破另外一道木墙。 被撞飞出去，祁辰一只手在地上一撑，双脚在地上划过，逐渐站稳。 房屋内，鲁达冲出，抓住一块石头向他一扔。 祁辰用刀荡开之后，铁棒便冲向他的门面。 弯身，侧头，铁棒从他耳边而过。反手一刀划过，一道血痕从他的手臂上划出。 “你还真的打上瘾了啊。”祁辰轻声道。 旋身一刀劈下，鲁达抬手，刀劈在铁棒上，一道火花迸发。 祁辰趁机一拳打在他的腰间，饱含力量的一击，就算是鲁达这样强壮的身体也要收到伤害。 忍痛接下了这一击，鲁达一肘击下，却被祁辰勾住他的脚，借此旋转来到他的身后反手刀劈下。 切断背上的衣服，也在他的背上切开一道血口。 鲁达双手握住铁棒，奋力旋转向后砸。而祁辰已经一脚抬起，踢在他的背后，借力一蹬，远离了铁棒。 等到对方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候，一个俯冲，在他的脚后跟处一刀划出，伤其脚筋。 鲁达大吼一声，身体不稳，只能靠在墙上。 双方再次拉开距离。 而在这时，哗啦啦的脚步声响起，姚金亮带着一队人马从巷子一边过来。 见到祁辰没事，长松了一口气。“大人，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祁辰的眼睛扫了一眼他，便继续盯着鲁达，“我不是吩咐过，你们来了，就协助人镇压场面吗？” “大人，场面已经快要控制住了，我担心大人，这才带人过来。”姚金亮一边解释，一边挥手，让人围住鲁达。 看到此景，鲁达大笑一声，完好的脚在墙面一蹬，便冲向祁辰，一铁棒扔过去。 在他用刀挡住的时候并没有再次攻击，而是冲进了刚才的民房。 等祁辰跑过去的时候，便看到他抱住了伍良对着沈浪大喊：“大哥，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跟伍良对战的沈浪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正喘着大气。 “大哥，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鲁达还在大声喊着。 姚金亮已经带着人围过来了，伍良抓住鲁达，一脚将他撂倒在地，整个人撞在地上，但是依旧死死的抓住了他，不让他行动。 而祁辰这时已经冲到了沈浪身边，想要缠住他，但是他的软剑像毒蛇一样，不停的从各个角度攻来，让他很是被动。 一咬牙，沈浪一脚踢开了祁辰，手上中了一刀，冲进了房子里，想要依靠地形来逃脱。 而伍良那边，鲁达已经浑身没有了力气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姚金亮来到祁辰身边，让人将鲁达绑起，同时问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去追？” “不用麻烦大人了，这件事因我们而起，就让我们来处理吧。”祁辰还没说话，便有人先回答了，转身看去，江璇在孙虎的陪同下出现。 祁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姚金亮说道：“让他们处理吧，沈浪虽说已经受伤，但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我们的人未必能够对付他。你先带人出去看好外面，将事态平息下来。” “是，大人，那我要不要留下些人在这里……”说道这的时候，姚金亮瞟了一眼江璇那边，问他要不要防备一下，见祁辰摇头，便将人都带了出去。 等人走后，祁辰来到江璇面前，“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你说你会妥善处理的。现在你看看这局面，又是暗杀又是卧底的，闹得够大的啊。” “如果我说这件事……”江璇说道，“算了，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什么也无济于事，于是祁辰说道：“事情发生了，现在要做的是将事态平息，否则不论是我和你，都有一身的麻烦，走吧，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外面的街道上，混乱的局面已经平息了，江潮帮的一部分人和兵马司的巡兵正在将刚才冲击的那些人分散集中起来，收缴了他们的武器。 虽说冲突已经平息了，但是依旧吵闹，一部分人是被裹挟的，他们都是听着上头的人说才跟着冲的，一部分人是真的对兵马司有仇恨的，被动了利益的。 而绝大部分人都是盲从，特别是听到了有人不断的在喊二当家叛变，他们被利用之后，不明就里的他们很容易就会在那些人的喝骂中放下武器。 而一些死忠分子则是在其中蛊惑这帮众，不过因为老大当家和三当家五当家的人马，再加上兵马司的人手，人数众多且有着大义的名义下，沈浪的手下想要挑事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所以现在场上不少人都在解释自己根本不清楚情况，而有的帮众则是在争吵，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护住兵马司的人。 一个头目忍不住道：“你知道什么？大当家的是已经跟兵马司的商量好了，地给回他们，让他们建造仓库，雇佣我们来管。对，你可能会说，我们自己做仓库自己来搞不行吗？但我们的名声，别人也不敢放心我们啊。而且，码头的卸货权明确的交到我们手上，别人不能来抢，让我们名正言顺的做生意。你们只知道收保费，压根不知道那些左邻右舍的早就厌恶我们了，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孩子，难道你还想要他们也一辈子打打杀杀吗？” 说完那人便哼了一句，不再跟他说话。 将人分割开来之后，他们很快就被带到了江潮帮在码头的总坛那里。 第九十四章 幕后黑手 等到江璇和祁辰出来的时候，看守的人便让他们闭嘴。 站在一个高台上，江璇说道：“我知道很多帮众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只知道一半。很多人认为，我们江潮帮屈服了，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并不是如此。的确，地是归还给了兵马司，但这是合作。” 顿了一下之后继续道：“至于二当家沈浪，他想冲击兵马司，将大家拉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幸好，这件事他没有成功。我也知道很多人都在害怕着会怎么处理你们，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是不知情的，我们只追究恶首，具体的情况，我会让告诉具体的头目。” 说完两件事之后，江璇便从台上下来。 几队江潮帮的赏罚队，进去了人群，带走了一些人。 而这些人，无疑是沈浪手下最忠心的人手，他们也不是就呆呆的站在那，只不过对方几拳几脚之后就将他们带走了。 也有一些人其余的人，说他们是想要谋害帮派的凶手，其余人不知情是不会受到牵连的。 外面正在抓人，总坛内部的后院里，祁辰被江璇带着进来，正好看到了那位江潮帮的老大当家——江镇岳。 正在拿着一把小剪刀在修剪花丛。 “老大当家挺有闲情逸致的嘛。”祁辰走过去说道。 江镇岳将一枝岔出的树枝剪掉，听到声音之后看过来，笑道：“哟，是祁大人来了啊。人老了，没精力了，将事情交出去了，也就弄点花花草草的打发一下时间。来，坐。” 三人坐在凉亭里，清风吹过，江镇岳吩咐让人上茶，开口道：“首先，我是要想都知大人道个歉的，这件事情，是我安排的，是我安排的人跟你的人发生冲突。孙虎也是我安排到沈浪身边，获取他的信任，趁着今日你过来的机会，逼他发动。这件事，小璇也不知情。” “真厉害啊。”祁辰说道，“不愧是能够白手起家，打下整个码头，名震东城的江大当家。” 江镇岳脸上并没有太多欢喜，“什么名震东城，不过是挣口饭吃而已。沈浪有二心，一心想要扩大势力，不知道外面的种种危险。” “所以你就像是修剪枝叶一样，将他剪去？”祁辰一只手撑在石桌上，微笑道。 江镇岳嗯了一声，承认了，“一些坏掉的枝叶，只有剪去，才不会危害到整个干枝。否则，当渗入干枝的时候，再补救，就无济于事了。” “你跟沈浪的事，我不想管，谁对谁错，我也不感兴趣。你们内部的事，我也不去干涉。”祁辰摆着手说道，“你今日利用了我，我先记着。现在我需要的是，码头恢复如常，该赔偿的赔偿，该清理的清理。” 江镇岳点头道：“当然，这件事是我们弄出来的，我们一定处理好。大人，这是要走了？” 站起来的祁辰说道：“不然呢，你请我吃饭啊？” “好啊，也正好到时间，不知大人赏不赏脸？”江镇岳欣然说道。 哪知祁辰说道：“我吃饭很挑的，不信你问她。”说着看向江璇那边，“明日就是第三天了，希望我的人来收地的时候，不会受到阻拦。” 江镇岳先是愕然，然后道：“放心，明天一定平稳如常。” 当祁辰离开之后，江璇才说道：“爹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今日这件事会在帮内发生巨大的分歧的。” 面对有些生气的江璇，江镇岳拿起剪刀继续在花丛中修剪，“我之前便跟你说过，要尽快。你想让这件事不影响到帮内，但你想过没有，他们底下都是有心腹的。不可能不牵连到 手上一按，剪刀将树枝剪下。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外面的帮众内心一定很混乱，很迷茫。是到你出去的时候了，这时候你该以大当家的身份去安抚他们，去吧。”催促她道。 江璇烦躁一脚踢在旁边的树上，转身出去了。 而就在她出去之后，江镇岳松开剪刀，快速的捂住嘴巴，几声闷咳传出，摊开手一看，手掌上赫然一滩血迹，快速的擦除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声。 江潮帮跟兵马司发生过冲突，所以双方自然不会笑哈哈的一起谈笑风生。 祁辰进去的时候，伍良便带着人在外面等候，等他出来的时候，便看到江潮帮的人看向自己这边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们怎么了？”祁辰问道。 伍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在他进去跟江镇岳见面的时候，便有人在传江潮帮跟兵马司之间的合作。 这些合作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有益的，但是他们却认为是兵马司的人要抢地，而发生了冲突，所以现在他们的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这件事一早就可以告诉他们的，但是江璇，或者说是江镇岳，他隐瞒了信息，目的就是要制造冲突。 祁辰摇着头说道：“世事无常啊，走吧。这里不用我们来处理，先回去，让人都回到各自的军巡铺中。” 伍良跟在后面说道：“姚金亮和狄耿已经带着人回去了，这里的都是管理码头这边的人。对了，关书吏刚刚叫人来说，府衙的人来了。” “府衙？”祁辰皱眉道：“他们现在在哪？” “在兵马司官署。” 祁辰想了一下道：“行，我们先回去。让这里的巡兵都克制一点，不要再出乱子了。” 吩咐过后，他便回去了兵马司。 正想进去官署的时候，伍良问道：“少爷，要不要先去洗漱一下，换套衣服？” 祁辰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多处有破裂且沾满了泥土灰尘，拍了几下，“不用，就这样吧，来的是谁？” “通判段禹段大人。” “通判是几品官啊？”祁辰一边走进去一边问道。 伍良说道：“六品。” “那还好，跟我一样嘛。” 伍良苦笑一声，“大人啊，那可是文官。而且对方恐怕来者不善，你要小心。” 第九十五章 来者不善 只要文官，就没有不鄙视武官的，更何况鉴冰台一直都是武官的打压对象，最重要的是，五城兵马司原本就属于京兆尹的下属，现在归了鉴冰台，算是被削了权。 “行了，我懂。”祁辰摇手道。 客厅内，关松山正在陪着这位从京兆府过来的通判大人，一边陪着笑脸，只是对方则是板着脸。 祁辰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位段大人，中年，四十左右，一丝不苟的坐在那，板着的脸好像别人欠他很多钱一样。 看到祁辰，关松山就像是看到了亲人，快跑走上来，“哎哟，我的好大人啊，你终于是回来了，怎么搞成这样，大人受伤了？” “没有，好了，去给我拿杯花茶过来，渴了。”祁辰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 待他下去之后，便坐在位置上，“段大人，抱歉久等了，刚才有事出去了，准备到午时了，不如我们一同吃个便饭？不是我吹啊，我家的……” 段禹打断了他的话，拱手道：“都知大人，我来的原因是想问码头的事，从昨日晚上开始，码头就开始动乱，你军巡铺的人与江潮帮的人发生了冲突，到了今天早上，几百人在长街对峙，听闻有官逼民反之意，不知大人如何解释？虽说关于码头管理的事务已经从京兆府中划出，但是维护京畿治安，也是分内之事，故而过来讯问一番。” “官逼民反？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啊。”对方既然是来公事公办的，祁辰自然也就不客套了。“码头的确是发生了一些冲突，但是已经解决了，不过是误会而已，最近不是在整顿吗，有争吵很正常。” 段禹冷笑一声道：“争吵？我听闻是大人想要别人的土地，怕不是对方不给，因此起了冲突吧。” “的确。”祁辰承认道，“这次的冲突就是因为对方不肯将地给我。” 段禹一拍桌子，怒道：“身为都知，你竟然敢持着身份强取豪夺。也是，这本来就是你们的特点，以为换个名字就能遮掩掉吗？此事我必定上奏，让陛下下旨关闭鉴冰台！” 关松山刚刚拿着茶杯进来，被段禹这一拍吓了一跳，杯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你小心点。”祁辰则是毫不在意的提醒了他一句。 端过茶杯之后，轻轻吹了几下，慢慢喝了一口。 段禹指着祁辰说道：“犯下如此大错，你竟然毫不悔改，飞扬跋扈。以前的你便是京中纨绔子弟，我竟然会认为你能做好也是可笑了，真不知武毅侯是怎么教子的。” 说道最后还冷声哼了一下。 祁辰原本散漫的眼神瞬间凝实，“碰”的一下放下茶杯。 “这么说来，段大人看来就很有教养啊，为官应该也很明事理、兢兢业业的吧。” 段禹正了正衣冠，“那是自然。” “那不知道段大人知不知道，那本来就是朝廷的地，是他们私自占用，在工部的堪录上，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我兵马司带人取回，有什么问题？”祁辰问道。 还未等他说话，又说道：“军巡铺之前隶属于京兆府，这么长时间，段大人都没有去处理，果真是兢兢业业啊。除此以外，大人没有查明，一来就指责我们兵马司，还扣上一个官逼民反的帽子，也是挺明事理的嘛。我父亲乃是当朝侯爷，为国捐躯，你一个通判，竟敢非议勇烈！”说到最后祁辰大声指着他喊道。 “你……你……你处理不当，导致冲突，这是事实。”段禹词穷，关于土地的问题，他也是听手下说的，没想到还有这层缘故，现在只能抓他这件事。 祁辰哼了一声，坐下喝了一口香茶道：“那请问大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你在哪？现在倒来问了，维护京畿，就是这样维护的？我劝大人，还是回去好好学学怎么做官。” “我饱读诗书，怎么做官还用你教吗？”段禹喊道，“你一个小小的武官，竟然敢大言不惭。” 喝着香茶，祁辰已经变回之前那般平静，“我是六品，你也是六品，一样。至于让大人回去想想怎么做官，是我错了，大人应该回去想想，怎么做人才对。” “祁辰，你竟然敢羞辱于我！” 祁辰烦躁的摆摆手，“不跟你争，肚子饿了，吃饭去，好走不送。”说完，也不看他的脸色，径直离开了。 走过他的时候，还对关松山说道：“以后还有这种人来找我啊，就说我不在，跟他们说也是白说，浪费时间。走，吃饭去。” “你……你……你不可理喻！”段禹指着祁辰后背，脸上露出愤怒的潮红，脖子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但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关松山回头看看厅内，又看看神定气和的祁辰，问道：“大人，你不怕吗？他可是府衙的通判大人，整个京兆府的二把手啊，虽说我们跟他们不是从属关系，但对方怎么也是管辖着京畿之地，也是有权过问码头的事的。” 祁辰笑了一声说道：“要是在别的州府，通判权利的确不少，怎么小心都不为过，那是因为他们是陛下委派防止知州擅权独大的。但这是在汴京，天子脚下，京兆尹自己都战战兢兢的，什么事能够瞒得住陛下？所以啊，他的作用不大，就是个二把手。 再说了，他们想过问就过问呗。他们去码头，能问出什么？相信江潮帮的那位坐具幕后的老当家会知道怎么说的。 就算江潮帮真的陷我于不义，我还有最后的手段。” 关松山好奇的问道：“什么最后的手段？” “台司大人。”祁辰手指向上指了指。“我们顶不住的时候，就说是台司大人的命令就行了。” 关松山歪着头，他不明白，甩锅这种事情，不是上面的人甩给 看他一脸呆滞的样子，祁辰便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能单看表面的。去吧，将码头的事情处理一下，医药费全部由署里出，再拿五百两，分给弟兄们。最后再写一份文书，发给鉴冰台。” “哎，好……” 第九十六章 三份奏章 吩咐了一声之后，祁辰走回廨室，准备清洁一下。 而段禹在骂了一句之后，也就拂袖而走了，走出兵马司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忿，于是又转道前往码头。 祁辰在清理了身上的衣服血迹之后，正在上药，跟鲁达对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实力差不多的人全力战斗。 不同于跟伍良的切磋，这次是不留余力的。 他的身上也有多处伤痕，虽然不致命，但是也要处理好，免得回去之后她们会担心。 也就是在这时候，关松山进来禀报说，段禹去了码头。 祁辰丝毫不在意，“让他去吧，受伤的弟兄如何？” “哦，刚才已经来消息了，并无大碍，休养几日就好。对了，江潮帮那边也送来了很多瓜果肉类的到医馆那边，我们要收下吗？” “收下吧。”祁辰说道：“发给码头那些兄弟们。” 上好药，祁辰便躺在椅子上，复盘着整个事件。 会发生冲突，其实之前便已经猜到，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般模样，江璇之前便请他来码头做一场戏，因为之前两人谈过，江璇只是希望江潮帮扎根码头，不扩张，不打架。 这对祁辰来说是好事，而且贸贸然的去动江潮帮，势必引起对方的反感，最后造成大的冲突，无论最后谁输谁赢，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就算拔除了江潮帮，也难免会有别的帮派插进来，于是双方合作。 但是没想到的是江镇岳从中插了一脚，到那名冲突的江潮帮成员怒声指责江璇的时候，事情就开始脱离他的控制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想起了江镇岳的手段，祁辰不禁感慨一声，他一早就让不服的三当家靠近沈浪那边，最后利用他的名义，发动手下的人冲击军巡铺，企图杀死他，让沈浪不得不做拼死一搏。 看来以后真的要小心，自己跟他们比，也就比他们多了几千年的见识，除去这个，恐怕真不是对手。 复盘过后，他又开始回忆与鲁达的战斗，打铁还需自身硬，在这个年代，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自己的。 就在他复盘期间，经过一个下午的发酵，码头发生的事情也渐渐传开来。 住在码头的人从一开始的恐慌，到现在到处吹牛，也就过去了几个时辰。 天子脚下，几百人当街对峙，这种事情还是很罕见的，自然也引起了朝中的注意，乾兴帝的御案上，就摆着三份文书，其中两份是鉴冰台呈上的，一份是京兆府呈上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冲击朝廷官署，还是帮派分子聚众，乾兴帝应该都是愤怒才对。 但是他现在却是笑吟吟的，将三本奏章摊开，竖着排列。 “有趣啊，有趣。” 站在一旁的黄随见主子这么高兴，于是笑道：“陛下，何事这么有趣？” 乾兴帝指着最上面的一份说道：“这是鉴冰台东城兵马司的文书，说明了此次事件的起因，整篇文书用词华澡，详细描述了他们兵马司的巡兵如何果敢，如何英勇的跟敌人作战。看得我不嘉奖他们都觉得亏待了。” 手指往下一指，“这份是京兆府送来的奏章，参祁辰的，说他身为东城都知，未能防范，导致民乱，没有履行兵马司的职责，该问罪。” “而最后一封……”手指再次往下，“是鉴冰台调查的文书，详细记录了此次事件的所有人员情况，事态发展。而有趣的是，三封奏章，立场的不同，他们对于自身描述也不同。” 黄随的老脸一笑，“听着陛下这么说，着实有趣啊。” 乾兴帝将奏章收回，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陛下，又取笑我了，我哪懂这些啊。”黄随一脸的茫然道。 宦官不得干政，这是太祖留下的祖训，前朝便是因为宦官把持政权，堂堂皇家沦为傀儡，这才起的乱世。 黄随在宫中多年，更是懂这个道理，自然不会越殂代疱给陛下出主意。 “你这老货啊，嘴里没句实话。”对于他的态度，乾兴帝笑道，随后脸色一正，“留中吧，事情不像祁辰说的那样，也没有京兆府那般夸张。” 乾兴帝已经做了决断，黄随低头说了声是，然后将奏章叠起，放在一边，等全部的奏章批阅完之后，留中的奏章就会被送到案牍库中封存。 …… 段禹来到了码头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跟往常一样，该忙碌的忙碌，只不过从一些人的谈话中还是有听到今早发生的事情，而一些人抬着东西在一些破损的房屋中修修补补，也印证了长街并不是真的跟往常一样。 他没有浪费多少时间，直接去到码头，这里的脏乱让他有些不适，特别是天热，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没有来过码头，最多就是经过，一时间也找不到江潮帮的上层人物，让手下打着自己的名号，一路询问，这才找到了总坛。 京兆府通判，这个名头对于江湖帮派，特别是在城中的帮派而言，属于是高高在上，是需要仰视的。 所以江镇岳亲自迎接。 段禹的态度无疑是高傲的，进门就直接询问了今日的事情，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承认，是祁辰逼得他们发生冲突。 谁知江镇岳只是带着笑意的一直在说这只是一件误会， 哪怕是段禹透露了自己可以让他们像以往一样，不需要再看兵马司的脸色，对方依旧是这样的说法。 最后段禹再次拂袖而去。 等他走后，江镇岳收敛了笑容，他感觉这位通判看似来调查冲突这件事的，但是更多的是想抓祁辰的要害，更像是针对他的。 江镇岳的手按着太阳穴，对守候在自己身边的人道：“你去一趟兵马司，将刚才那位通判和我说的话，原样复述给祁都知。” “是，老当家。” 段禹离开之后，并没有放弃，而是打听到了受伤的巡兵在哪，找到了他们。 第九十七章 被针对了 跟在江潮帮不同，这次他非常的强硬，几乎是逼着那些受伤的巡兵说出事情的经过。 但是在不久之前，祁辰又是发钱，江潮帮那边也是拿着那么多肉过来。而且他们也知道了，是都知大人亲自过来，站在门口，护着他们离开的。 所以即便被逼着，也只是含糊其辞，甚至是装作病痛发作。最后没得办法，段禹只好回去了府衙。 正在休息的祁辰接见了江镇岳派来的人，那人在他面前惟妙惟肖的将段禹到来说的话演绎了一遍，然后就告退了。 同时巡兵那边也叫人送来了消息，段禹找到了医馆去。 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的祁辰不禁皱起眉头，“这个段禹在搞什么？这已经不是在针对鉴冰台了，摆明了是针对我啊，我得罪他了？不会吧……”百思不得其解期间，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对伍良说道：“你说，会不会是我以前欺负过他女儿？”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理由。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要不我去查一下他有没有女儿？”伍良挠着头道。 祁辰认真的看着他，“去，快去。” 伍良点了一下头，直接越上墙壁，翻墙而去，留下祁辰还在低头想着，“不对啊，我怎么不记得了呢，又是失忆吗？” 东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甚至已经有奏章上奏，永兴身为上司也是要了解情况的。 所以她在等着祁辰来解释的时候，最终等到的却是他的一份文书，这家伙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亲自过来一趟。于是愤怒的她就直接将送来的文书当成奏章直接呈上了。 虽然事情已经被鉴冰台的密探查明，但是永兴还是来到了东城兵马司。 看到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祁辰。 “祁都知看起来挺闲的啊。” 祁辰转头看过去，永兴穿着一身紫色的鉴冰台衣服，双手负在身后，颇有兴致的看着他。 “哟，这不是台司大人吗？什么风吹你到这来了。来，坐。” 丝毫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只是向着旁边的位置给她指了指。 永兴来到位置上坐下，“有人说过你很失礼吗？”说着，还用手在桌子上敲了敲。 祁辰一脸的惊讶，一边拿起杯子给她倒茶一边说道：“哎呦，大人怎么知道的，中午的时候才有一个人说我没教养来着。” 端起杯子，永兴先是闻了一下，然后浅尝一口，眉毛一跳，觉得不错，这才慢慢喝。 祁辰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很好笑。 而永兴也察觉到了，于是放下杯子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亲自过来找我一趟，就写份文书就算了？” “不是大人说的，见面要提前说的吗？”祁辰说道，“我这不是怕台司大人不在嘛，毕竟你每天都这么的忙。”说道忙字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音。 经过之前的入宫，他总算明白了这位台司大人的忙其实就是去陪永嘉玩。 永嘉听懂了他的揶揄，但是没理会，“事情真的像你所说的，解决了？” “当然，事情虽然有一点脱离了掌控，但是最后完美解决，没有闹出人命。”祁辰轻松的说道。 永兴呵了一声，“只是一点吗？今日的冲突应该跟你本来的计划相差甚远吧。” “江镇岳横插了一脚。”祁辰坦白说道，“这位隐在幕后的人，依旧在操控着局面。”想起了今日早上的冲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一点真的双方打起来，祁辰最后就算平息了也要受处罚。 永兴赞同的嗯了一声，“我派人调查过他，的确是位人物，幸好他的目标不是你，否则你现在估计已经被撤职了。” “是啊，这次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妥，不会有下次的了。”祁辰看着天上的白云，喃喃道。 永兴看了他一眼，“我来，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什么？” “京兆府参了你一本。”永兴说道，“这也是正常的，兵马司现在隶属鉴冰台，他们针对的是也是鉴冰台。不过，陛下留中了。” 祁辰一只手撑住脑袋，“那就是说，陛下并不在意这件事。” “你的目的是为了拿回原本属于朝廷的地，这是你的职责，而且这次冲突中，他们也并不是单纯的民，所以没必要罚你。如果这都要罚的话，恐怕就没人敢认真做事了，所以你也可以安心的继续做下去。” 祁辰眼睛一睁，“呼，那我就安心了，你知不知道，今天中午那位京兆府的通判来到这里，那气势，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一顿指责啊，吓得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是吗？我怎么听说那位段大人气冲冲的走了呢。”永兴拆穿他道。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墙那边，两人看过去，是伍良。 他也没想到，还有人在院子里，而且还是公主殿下，脚一滑，差点摔下来。 稳住身体之后来到祁辰身边，先是跟永兴行礼，然后瞄了祁辰几下，就不说话了。 知道他是觉得有人在场，不方便说，于是祁辰说道：“没事，直接说吧。” 伍良看了永兴一眼之后，说道：“查到了，段禹的确有女儿。” “不是吧，还真是我猜想的那样？”祁辰整个人坐直身子，惊讶的说道。 伍良摇着手说道：“不不不，少爷，他的女儿在几年前就已经嫁出去了，并不在汴京内。” “我让你说话大喘气。”祁辰抓起桌子上的花生就往他身上扔。 扔完之后又陷入了沉思，“那他干嘛针对我啊？神经病啊。”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女儿的，段禹怎么了？”一旁的永兴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祁辰将事情说给了她听，说完之后就看到她的脸上多了一种明了，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永兴一脸的好奇，“你居然不知道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知道为什么？好了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祁辰茫然道。 第九十八章 以前留下来的手尾 永兴眼睛一转，“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不过呢，咳咳，永嘉说了，你下次给她再带布娃娃的时候，多带一个。” 祁辰的迅速往后移，大姐，你这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自己想要就说嘛。之前带给永嘉布娃娃的时候，永兴在一旁也是非常的在意的，不过当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她就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要是自己当场拆穿她，恐怕她会暴走，自己想要知道为什么估计也不可能了。 “没问题，到时候我弄两个让人带进去。” 条件谈好，永兴便说道：“段禹的老师是沈相，非常尊敬的那种，在朝堂上，段禹就是沈相**的。你对沈子依做了什么，这个就不用我来说了吧。所以，难道你还想他对你客客气气的吗？” 说到这里，永兴就想起三年前的那件事，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原来根脚在这啊。”祁辰这时候没时间理会她的鄙视，这件事他也无法解释清楚了。“哎，那你说，这会不会是沈相的意思？” 想通了这层，祁辰又怀疑道。 永兴也是在思考着，“这个还真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也是你活该。”话锋一转，又在指责他。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嘛。”祁辰打断道。 事情说完了，永兴就准备告辞了。 祁辰却拦住了她，“等等，你把这东西也带进宫去给永嘉。”说着从屋内拿出一个兔子布偶娃娃。 永兴手上抓着这个娃娃，感觉软软的，正在爱不释手的时候，看到祁辰带着笑意看她，便脸色一正说道：“还有一个呢？” “你今天才说的，我哪来的时间给你变一个出来，过几天吧，放心肯定会给你的。”祁辰摆着手道。 “是给永嘉。”永兴纠正他道，不过脸上略微的潮红还是出卖了她。 祁辰敷衍道：“对对对，给永嘉给永嘉，那我到时候直接叫人送到永嘉宫里行了吧。” “那倒不用。”永兴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让人送到鉴冰台来就行，我进宫顺便给永嘉带去，给她个惊喜。” 祁辰没有说话，但是脸上揶揄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咳咳。”永兴则是白了他一眼之后，带着布偶走了。 当人走后，祁辰靠在柱子上，双手交叉，一只手指不断的点着手臂，虽说永兴带来了皇帝并没有追究的好消息，但是同时这件事也让他有了些危机感。 段禹的作为，到底是沈相的意思，还是他自己自作主张呢？而沈相又对他回来汴京持一种什么态度呢？是否还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而敌视自己？当年那件事还有疑点，但是三年过去了，什么痕迹都没有了。自己估计很难查清楚了，而且查出来又怎样？旧事重提吗？ 想着想着，他不禁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好色。” …… 经过了一天的时间，东城码头。 祁辰带着关松山和一些文书人员再次过来。 这次过来的目的是收回原先属于朝廷的土地。 一路上能够遇到很多江潮帮的人员，虽然昨日关于双方合作的事情已经在帮内传扬开了，那些帮众虽然没有再敌视祁辰他们，但也不会摆出一张笑脸，冷漠已经是极限了。 祁辰也不在意。 去到码头的时候，见到了江璇。 “祁都知，这边请。”邀请道。 跟着她来到了一片空地上，“这里便是要归还的地方。” 祁辰朝着身后挥挥手，那些人员便去到丈量，江璇也让自己的人跟对方交接一下，然后道：“这里交给他们就行了，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了一个四周人少的地方，江璇说道：“有件事我需要跟大人说声抱歉，沈浪逃出城了，我们的人会继续追捕的。” “逃了？这可就麻烦了啊。”祁辰啧了一声说道。“我们兵马司只是负责城内的事情，无法派出人手。我想个办法，让人发个海捕文书。” 虽然昨日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他的计划，但是他的确是跟江璇一伙的，而沈浪也曾想杀死自己嫁祸江璇，所以他已经退出这件事了。 “还有……”江璇继续说道。“我要替我爹说声抱歉，昨日虽然是他计谋，但也的确是将你的生命也算计进去了。” 祁辰眉毛一挑，“就一声抱歉啊，你知不知道我昨日整个人都吓傻了，我都在心里默哀了。这对我弱小的心灵是多么大的一种打击啊。” 江璇转头看向他，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是祁辰吗？她之前是打听过这个人，但是见面之后，他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跟打听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人，所以很快就将对他的看法转变过来了。 现在看到他这一面，有些愕然，随后又想道，你弱小？大哥你拿着刀从天而降的时候可猛了啊。 江璇毕竟没有跟官有太多的接触，想着这可能就是父亲所说的官的多变性吧，加上她本来就是来道歉的，于是说道：“那不知大人想要江潮帮如何赔偿？钱财还是货物？” “昂？”这下轮到祁辰懵圈了，她请不出来这是笑话吗？难道我跟她之间有代沟？哦，对，还真是，整整千年以上的代沟呢。 “钱财和货物就算了，要是被你手下看见，又以为你出卖了帮派，再拉上一波人冲击军巡铺，我可受不了。咳咳，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这么认真，话说，我好像没见过你笑耶。给爷笑一个……啊呸，抱歉，那个后遗症。”祁辰摸摸鼻子说道。一不小心，就说顺嘴了，都怪原主。 看着他略带窘迫的样子，江璇不禁一笑，如盛开的花朵，恰好被祁辰看见了，于是又马上收敛。 “你笑起来……蛮好看的嘛，为啥整日要这么严肃呢，像是有人欠你的钱一样。”祁辰笑道，“知道你想维持自己大当家的威严，但是你整日板着个脸，你手下的人一看，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呢？到时候整日想着这件事，心神不灵真的做不好事情，最后烦的还不是你。” 江璇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露出平日里的那副平静的样子，“我手下的人，已经习惯了，多谢都知大人提醒。好了，估计他们已经差不多，我们过去吧。” 第九十九章 崭新出厂满庭芳 土地那边不用祁辰太费心，将事情说开了之后，那些帮众也没有闹事，很快就交接完了。 看着一整片的空地，祁辰说道：“那行，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在这边建仓库，到时候你就安排人看着。” 江璇嗯了一声，然后道：“放心，我会让人看着，不会让人捣乱的。” “好，先走了。”跟她摇摇手，祁辰便带着人离开了。 在他走后，这里又人看着，不用她亲自忙碌，于是回到了房间。看到了梳妆镜之后，便坐在镜子面前，想要咧开嘴巴笑，只是看起来有些僵硬。 她的丫鬟捧着水盆进来，看到了镜子中的江璇，“哐当”一声，水盆落地，“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马上跑过来关心她，一只手还放在她的额头上。 江璇马上板着脸，“我看是不舒服的样子吗？” 见状，丫鬟才松了口气，“小姐，你不要吓我嘛。” 江璇撇了她一眼，装作轻松的问道：“我问你啊，我平时看起来，严肃吗？” 丫鬟先是点头，见她不善的眼神瞄过来，又赶紧的摇头。 “到底怎么样？严不严肃？” “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 “那就是严肃了，行了，你去重新打水吧。”江璇无力的向她挥挥手，让她出去。 等丫鬟出去了之后，又鼓起勇气，对着镜子练习…… 码头的事情的解决了，也开始动工了，紧接着，东城内各处也有很多地方突然来了很多工人，拆除了很多旧房子，正在建造一个个空荡荡的房子。 …… 东城街道上。 今日剧集了很多人，堵在了一家店面前。 彭东海满脸笑容的站在台阶上，今日，由不得他不激动，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满庭芳终于是修整好了，他可是付了比以往还要多一倍的工钱，才让工匠们爆发出极大的积极性。 看着对面那家酒楼，彭东海的脸上依旧是满满的笑容，这次看你怎么死。 在快修整完之前的几日，他便根据祁辰说的，满大街的派传单，宣扬满庭芳修整之后，将有全新的菜单，之前京中绝对没有，那怕是相似的也没有，绝对是京中百姓没有吃过的。 并且将一些菜名写在上面，像什么牡丹燕菜、翡翠鱼丝名字一听就透着文雅两字。 而一些京中老饕则是表示不屑，他们生活在汴京几十年，什么没吃过？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拿出这种噱头，有的的确让人耳目一新，但是像他这么嚣张，用上了绝对这样的词，还从来没有过。 但是传单上面写的又的确很诱人，新店开张还有优惠。 于是便在今日开业这日聚集了这么多人。 彭东海笑道：“谢谢各位的捧场，满庭芳之前呢，因为经营不佳，所以暂停营业修整了，过程当中也麻烦到各位街坊邻里，彭某先在这里说声多谢了。 到今日呢，满庭芳总算是修整好了，今日重新开业。开业期间，统统打九折！要是消费满一定额度，折上折！最高能够打到六折！”说着让人抬出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开业优惠，贴在告示栏上。 “哎，折不折的无所谓，主要是你的菜式如何啊？”底下有人问道，瞬间就引起一些老饕的起哄。 彭东海双手压了压，笑道：“各位放心，满庭芳已经换上了新式菜谱，全都是新菜，绝对让你们感到惊喜，如果你以前就吃过的话，告诉我，直接免单！”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 “那赶紧开业啊，这都到中午了。” “别急嘛。”彭东海说道，“总得让我先掀招牌吧。”指了指门口上面挂着的红布。 彭东海抓住一根红绸，大声喊道：“满庭芳，今日正式开张！”手一拉，盖着招牌的红布应声落下。 一张硕大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烫金的大字——满庭芳。 而在 晓色云开，春随人意，骤雨才过还晴。古台芳榭，飞燕蹴红英。舞困榆钱自落，秋千外、绿水桥平。东风里，朱门映柳，低按小秦筝。 多情，行乐处，珠钿翠盖，玉辔红缨。渐酒空金榷，花困蓬瀛。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凭阑久，疏烟淡日，寂寞下汴城。 一首小词配上店名让酒楼多了几分高雅，这种搭配在城中还是很少见到的。 来凑热闹的除了老饕以外，也有不少学子，这词的出现让他们对这酒楼的感观好了不少。 “这词很好啊。”不少学子已经在讨论了。“能作出这样的词，这店应该不差。” 虽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只要效果好就行了，彭东海不禁想起几日前祁辰给他这首词的时候。 这位祁公子真的厉害啊，不单懂得装修，还懂诗词。今日开场不错，可惜今日他没能到场。 之前祁辰便来说过，开张的那日他不会出现，也不用他到处宣扬，自己就是酒楼老板之一，要是有人闹事他会去处理，总之，就是要低调。 没有办法，今日的开张仪式，就只能是他来主持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对面康家的酒楼里，祁辰正坐在二楼，从露台上开着满庭芳的开业，彭东海不亏是能白手起家，在汴京城做起酒楼的人，要不是长林侯的话，恐怕自己都没有办法参股进去。 匾额掀开，满庭芳的几扇大门打开。 一群清一色的年轻女子身穿旗袍站在门口两排，对着门口的人轻声喊道：欢迎光临！ 这一套操作给了门口围观的那些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旗袍的修身，让更加凸显女性的身材。毕竟不是现代，所以这些女子穿的旗袍并没有露臂，甚至没有开叉露足。 这个朝代虽说男女大防没有明清那般严重，也没有缠足这种陋习，但是也不是就是穿什么都行的，特别是女子。 为了兼顾，祁辰只好弄成这样，但即便是如此，也让那些人感到惊讶。 第一百章 新菜新酒 特别是她们脸上的笑容，配合统一的着装，给一种重视的感觉。 彭东海一拍手掌，将他们拉回了现实，“各位，请进吧。” “走走走，进去进去。”那些人推搡着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跟平常的酒楼不一样，不是一进去绕过屏风就是排满了桌子的大堂。 而是穿过一小段路程才到的大堂，里面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假山流水一应俱全。 屋顶巧妙的用来透光片，将外面的阳光照进，在白日，即便是不点灯，也能将整个大堂照得敞亮。 而且进来之后，他们就感觉到凉爽了许多，仔细一看的话，能够看到在隔开一段距离，就有一块冰块，正在散发着寒气，将温度降下来。 在旗袍侍女的带领下，客人都开始入座了。菜还没点，但是店的环境已经让他们很满意了，就连一些难伺候的老饕也不禁点点头。 很快那些侍女便拿来了菜单，上面分成了几类，荤菜、素菜、面条、汤类、酒水都有。 而且在每一个菜式后面都有标记着价格。 “我们都是明码标价的，客人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一目了然，不会出现欺诈，客人请放心。”一旁的侍女笑道。 第一次被这么客气的对待，那些客人都有些不适应了，加上菜单上面的菜自己也没吃过，正在犹豫该怎么点。 见状，那些侍女有说道：“客人，我建议呢你可荤素搭配，像是这个菜跟这个菜，今日我们开业酬宾，这样点能够对我们的菜式多些了解，而且正好价格达到了优惠。” 没什么主意的客人一听连忙点头，“好好好，就这样。” 点好菜之后，侍女就拿着菜单下去，吩咐后厨开始制作，同时一样是穿着制服的小二，端着茶水来往各桌之间，开始添置茶水。 而一些比较有钱的客人，不喜欢在外面，便有人带着他们进去一间间写着雅致名字的包间。 一个身材胖胖的年轻人坐在二楼的位置上，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厮，看他穿着，应该富贵人家出身。 那年轻人正拿着菜单，“红烧肉，来一个。汴京烤鸭，来一个。炸紫酥肉，来一个。葱扒羊肉，听着不错，也来一个。好，先这样。” 一旁等候的侍女见他点的全是肉类，看他的身份呢，应该是能付钱的，笑道：“客人，不点一些素菜和汤搭配一下嘛，全是肉很腻的。” 年轻人想了一下，指着她，“你说得对，那就帮我随便上点素菜和汤吧。” “好的，客人请稍等。” 看着周围的环境，年轻人说道：“这环境，跟樊楼有得一拼啊，就是不知道菜怎么样。” 在汴京，一家酒楼，无论环境多好，最后想要留住客人，都要看菜式。 很快，就有小二捧着菜出来了，放在了一张桌子前，是简简单单的一菜一肉一汤。 不同以往摆在一个瓮里，而是放在一个碟子上，绿油油的菜，飘着清香。而荤菜则是散发出肉香，色泽诱人。 放到桌面上的时候，便马上吸引了周围桌的人围观。 这位食客也是一位老饕，闻了一下，“香！” 夹起青菜一咬，清脆的“咯”的一声，将整条青菜吃完，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这位客人，怎么样？”彭东海笑着问道，这是第一位品尝的客人。 老饕将青菜咽下之后，哇了一声，“脆，爽口。跟平常炖得松烂的不一样，好。” 听到他这么说，彭东海露出自豪的脸色，“请再品尝一下这道菜。” 老饕夹起一片肉，薄薄的一片，塞进嘴中之后，随即眼睛一亮，“好吃！松软不粘牙，够入味。” 听着他惊叫连连，周围的食客已经兴致勃勃了，纷纷看向送菜的方向。 但是也有人怀疑道：“这不会是托吧，之前满庭芳好像就请过托。” 听到质疑，彭东海依旧笑着，“菜到底怎么样，等一下大家都能吃到，在场这么多人，总不可能全是我的托吧？” 说着，又有小二捧着菜上来。 彭东海一看，“味道如何，请诸位品尝。” 不同的菜式陆陆续续的从厨房被端出，随着那些食客的一惊一乍，没有尝到的正在翘首以盼。 二楼的胖年轻人看着楼下的正在一边吃一边说着味道，害得他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抖着腿。“怎么这么久啊，还没上菜吗？” 看着那扇送菜的门，望眼欲穿。 他身后的小厮说道：“少爷，要不要我去催一下？” 年轻人头都不回的说道：“催什么，一道好菜要是被你催得他们漏了步骤怎么办？” 又等了刻钟时间，两个小二捧着菜上楼了，看到他们径直的朝自己走来，年轻人马上搓着双手，“来了来了。” 小二将菜一样一样的放下，略带歉意的说道：“客人抱歉，因为你点的菜比较繁琐，所以废了些时间，现在已经上完了，这是红烧肉、汴京烤鸭……”一样样的给他介绍之后，最后说了句请慢用，就拿着托盘下去了。 胖胖的年轻人先是闻了一下，双眼迷醉，“香啊。” 拿起筷子夹起红烧肉，放进嘴里，眼睛猛地睁大，“嗯~，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好吃。” 又夹起烤鸭，“皮酥脆，肉嫩香，色泽红润，丰腴醇香。” 每吃一道菜，这位小胖子都要点评一翻。 酒楼人来人往，原本就是到中午的吃饭时间，加上一些人吃过之后，出去宣扬了一下，满庭芳的人手还不够，所以后面还没有开放，很快就满客了。 “有好菜，岂可没有好酒。”正才吃着的一些老饕说道，让人再拿菜单来，准备点些酒水。 打开那一页，便看到了不同的酒，都是市面上有的，但是在最后，有一个叫满庭芳的酒，价格是别的酒的几倍。 于是问道：“你这叫满庭芳的酒没听说啊，是新酒？” 彭东海现在正在陷入巨大的喜悦当中，他没有想到，第一天就这么多人，听到这有人问，便笑吟吟的道：“这位客人有眼光，这酒的名字跟酒楼的名字一样，那肯定是不一样的，这是我们满庭芳独有的酒。如果您是酒国中人，那就绝对不能错过。” 第一百零一章 打探底细 老饕润了润嘴唇，有些意动了，“只是这价格，有点高了啊。” “哎，老哥，这酒酿制繁琐，一分钱一分货，绝对的值。”彭东海不以为然的说道。 见识过了这里的菜，老饕也相信了他几分，于是说道：“那就给我先来五两。五两酒啊，不是五两银子。” “好嘞，小二，上酒，满庭芳。”彭东海大声喊道。 听到这是满庭芳自己的独有的酒，那些人又开始看向拿酒的那人。 小二端着拿着一个小壶和一坛酒，来到了桌子面前，先放下小壶，然后打开酒坛，一道醇香马上飘出。 “好香啊。”老饕闻了一下，越来越期待了。 小二拿起酒坛，对准壶口，手一提一倒，一道清澈的酒水就从酒坛中倒出，散发的醇香飘得更远。 “这是什么酒？好清澈。”周围的客人议论道。 倒完之后，小二将酒坛封好。“客人，酒烈，味辣，请小杯嘬饮。”捧着酒坛就走了。 众人的目光马上转移到桌子上的那壶酒，老饕原本想着自己什么酒没喝过，害怕你这酒不成，后来想想，这么清澈醇香的酒的确没有见过，于是便倒了一小杯，嘬饮了一下。 下喉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灼烧一样，“哇~，果然好烈，好酒！”说着又饮了一口。 这下子，马上就引得其余爱酒人士的胃口，看着这价格，最后还是忍痛买了，但是小口饮了一下之后，马上就觉得值了。 看到这一幕，彭东海对祁辰更加心服口服了，不单是新式菜，还有新酒。 祁辰在对面二楼，见到这么多客人，也算是安心下来了，走下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有人说道：“哼，喧哗取宠！” 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个中年人，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康家的人。 说了一句之后，他便带着人走出门，“走，过去看看。”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去看情况的，祁辰没有跟过去，如果什么事都要他出面，那彭东海岂不是太无能？ 当然，如果对方仗势欺人，他自然会出面的。 彭东海正在看着满厅的客人，突然小二跑到他旁边，对着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他的笑容就没了。 几道人影进来，看到彭东海，非常热情的喊道：“彭掌柜，好久不见啊。” “康管事啊，这个时候不在酒楼里忙活，跑来我这干什么。”对方笑脸盈盈，他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 康管事也不在意，依旧笑道：“何必这么敌视我呢，你想想，如果不是我挖走了你的大厨，你哪来的时间去发掘新菜式，哪来的时间整修酒楼。又哪来的机会东山再起呢，对不对？” “这么一想，还真是啊。”彭东海脸上绽放出笑容，抓住了他的手，真挚的说道：“这次，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想强取豪夺，我也不用煞费苦心的埋头在那些菜谱里，也没有今日啊。”祁辰之前说过，不要随便暴露他，所以新式菜的名头就按在他头上。 康管事原本只是想气气他的，没想到居然反被他利用了。“哈哈哈，那这样算来，彭掌柜恐怕要请我吃一顿饭了。” “哈哈哈，没问题，应该的，只是你看，现在店里都满人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不然我叫人打包给你带回去？”彭东海也是哈哈大笑道。 “好啊。”康管事眼睛一凝，“那就多谢彭掌柜了。” 彭东海没想到他这么能屈能伸，居然忍下了自己的暗讽，于是对着小二说道：“去厨房，炒几个菜给康管事带回去。” 小二看了一眼老板，发现他没有说反话的意思，于是便去厨房叫人炒几个菜。 很快几个小炒就做好了，用食盒装好。 康管事也没有客气，拿过之后对彭东海说道：“我从盒子里都能闻到，果然是香啊，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慢走。”彭东海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等他走后，又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想过来打探菜式，那就让你探，看你能够探出什么来。” 康管事拿着食盒回到了自家酒楼，他不是听不懂彭东海的暗讽，但是从今日的情况看来，自己酒楼的客人都被他拉走了，这还是第一天。如果不能解决掉他的菜式问题，恐怕就离倒闭不远了，更别说打垮对方了。 所以为了酒楼，他也要忍着。 让酒楼的大厨都出来，将那几道炒菜摆在了桌子上，“都来尝尝，看看能不能找到是怎么做的。” 满庭芳今日第一天开业生意就爆火了这件事大厨自然知道，而且大部分大厨原本就是满庭芳的大厨。 “菜保存的很整齐，夹起来也不像我们原本炖得很烂，这个恐怕不是用炖锅做出来的。”大厨在吃过之后发表了意见。 康管事也是亲口尝了一下，的确口感非常的好。“不是炖锅？那会是什么？” “别说是炖锅了，现在我们的每一样厨具虽然都能做，但就算勉强做出，花费的时间恐怕要比较长，要掌握火候非常的精确。”大厨继续说道。 康管事想起了彭东海叫人去后厨做菜的时候用了一个炒字，而宣传单上也用过炒菜这样的字眼。“恐怕他们有新式的厨具。” 大厨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不知道他们使用什么厨具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复原。” “行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康管事双手按在桌子上，低着头看着那几道菜说道。 今日这一天，注定会被很多吃货百姓记住，满庭芳用的新式厨具，弄出的新菜，新酒在半天的时间传遍了整个东城。 彭东海在后院正在喝着茶，一张脸笑得别提有多灿烂了。而他的女儿彭初冬则是坐在石桌上打着算盘，那双白皙的小手翻飞，算盘被她打得啪啪作响。 一会儿之后，她说道：“爹，算出来了，就中午这段时间，剔除成本我们的收账是一千四百五十六两七钱。” 第一百零二章 祁辰请宴 彭东海一只手有节奏的拍在扶手上，嘴中唱着小曲，闻言道：“哈哈，一千多两，半天的营业是我们之前的好几倍啊。” “看你骄傲的样子，爹，别忘了，这可都是祁公子的功劳，新菜新酒都是他的主意。爹你就是提供了这个酒楼。”彭初冬打击他道。 彭东海看了她一眼，“哎，你个死丫头。我不知道这是祁公子的功劳吗？但你也得想想，是你爹我毅然而然的决定跟他合作，这叫什么？用祁公子的话，来说，这叫双向奔赴，双赢。”一只手各伸出一根手指。 “好好好，双赢，我去把账本放好。”彭初冬敷衍了他一句，拿着账本走了。 而彭东海则继续坐在椅子上哼小曲，午市时间已经过了，他也正好休息一下，等待晚市。 门外，小二小跑进来，“掌柜的。” “什么事啊？” “我们的菜不够了，需要我们出去买吗？”小二说道。 “那当然去买了，按照之前的量，不，今晚估计人会更多，多买点。”彭东海淡定的说道。 小二点头说道：“好，我马上去。” 等小二走后，彭东海感叹道：“以外只有剩下的菜，哪有不够用的时候，这日子，爽地啊。看来又要去找回以前的那些菜农了。”酒楼买菜自然是不去市场的，因为量大的原因，都是直接跟城外的菜农直购，他们会每日一大早就运菜进来。 小二突然又从门那边探出一个头来，“对了，掌柜的，刚才祁公子派人来说，今晚他要请人吃饭，叫掌柜的留下最大的包间。” 彭东海“碰”的放下茶碗，指着他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赶紧叫人去将满芳阁打扫干净，一丁点灰尘都不许有。” “好，我马上去。”小二见掌柜的有暴走的趋势，立马应了一声，缩回头去安排了。 …… 兵马司内，伍良翻墙进来道：“少爷，已经吩咐满庭芳那边了。” 祁辰看着他那无比熟练自然的翻墙，“嗯，我知道了。不过，你这翻墙的机会娴熟了不少啊，最近没少翻别人的墙吧。” “之前不是翻墙进来的时候遇到了公主殿下嘛，差点害自己摔了一跤，就想着，如果自己技术好点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伍良解释道。 虽然他那次差点摔倒的原因是因为永兴，并不是他的技术问题，如果下次翻墙的时候再遇到，恐怕还是一样的结果的。但是祁辰还是赞成道：“练习好啊，以后当老王的时候遇到对方丈夫回来了会翻墙能够活下去的机会也大很多。” “啊？”伍良不解。 “没什么。”祁辰说道，“你去把老关叫来。” “哦。”伍良呆萌的说了一声。 关松山正在做着文书，现在的兵马司一改以往的松散状态，的。 不过一听到祁辰找他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他的廨室。“大人，您找我？” 正在转着毛笔的祁辰嗯了一声，“你叫人去帮我递请帖，请东城所有商会的会长，以及有头有脸的掌柜，告诉他们，我今晚在满庭芳设宴，请他们吃饭。” “全……全部？”关松山问道，东城里面的商铺林立，就算只请商会会长和一些背后势力比较大的掌柜，那人数也不在小数啊。 祁辰嗯了一声，“全部，一个不漏。” 见他这么确定，关松山也是好下去安排了。 很快，在祁辰的安排下，十几个巡兵从兵马司出发，去往各个地方，将手中的请柬下发。 要说现在商铺掌柜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那肯定是兵马司的人，而身为兵马司一个的祁辰，那更是不想见中的第一人了。但现在他们居然带着请柬来了，而且是祁辰请他们吃饭。 这就让他们浮想联翩了，现在他们都知道了，这位都知大人不简单，王府世子都被他搞定了，江潮帮的那次冲突他们也有了解。 要是不去，恐怕会得罪他。要是去，看他的那个样子，好像也不是个给他们好处的人，这怕不是鸿门宴哦，犯难着呢。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这次的请柬是派给了很多人的，而且无一例外是东城有头有脸的大商铺的掌柜。 特别是商会会长，他们的人多，商铺也多。 于是相熟的一些掌柜开始问道：“你也收到来吧。”“你这么说，你也收到了？” 一个个像是密探接头一样，“那你去吗？”“我想不去，但不敢。”“我也是啊。” 就在他们的纠结中，很快就到晚上了。 那些掌柜一个个，像是奔赴刑场一样，换了套衣服。来到了满庭芳之后，又深呼了一口气，刚想进去，就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 “干嘛呢，想插队啊，后面排队去。”一个男子大声说道。 那些掌柜这才看到，满庭芳门口居然挤满了人，刚才一直在紧张着，没发现。 彭东海站在门口说道：“抱歉啊，各位，请各位稍等，我们马上腾出位置，放置桌椅。”他想过到晚市的时候会多人，但是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大堂那边已经客满了，包间也已经有安排了。 幸好除了大堂，后面的空间都是已经修整好的，只要桌椅摆进去就能用。 只不过人手恐怕不够，他都已经叫了自己女儿儿子来帮忙了，但估计还是不够，只能让他们咬咬牙勤快一点了，等到以后再看情况继续招人。 一些掌柜以前便见过彭东海，于是来到他身边道：“那个，彭掌柜，先恭喜你的酒楼重新开业。不过，能否让我先进去，都知大人请我们来的，要是迟了那就不好了。” 彭东海这才知道祁辰请的是他们，于是让开一条道：“那就赶紧进去吧。” “好，多谢多谢。”那些掌柜拱手说道。 掌柜们进去之后，也是对里面的装潢非常惊讶，他们知道早上知道满庭芳重新开业了，但是自己都有生意要做，就没来，也听说过有新菜新酒。正想着有空来尝尝，没想到今日应了都知的约。 第一百零三章 出租仓库 一个身穿旗袍的年轻女子带着掌柜们来到了包间，她笑道：“各位，先喝杯茶吧。都知大人很快就到了。” 这位女子并不是别人，就是彭初冬。 是被他爹拉来的，专门伺候这间包间。 包间内非常的大，有十张桌子，而且用的还是圆盘的，在圆盘上面还有一个转盘。 一些掌柜还好奇的去转一下，他们没见过这个，不过他们也是精明人，转了一下之后就明白它的用途了。 一些相熟的掌柜已经三五成团的围在一起，思考讨论那位都知大人请他们过来吃饭的目的是什么。 甚至一些悲观的掌柜已经想好自己要付出的底线了。 几刻钟过去之后，大堂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同样被拉来的彭华将对比了请柬之后，就跑到满庭芳后面，对着正在看着一页页大纸的祁辰说道：“祁大哥，人已经到齐了。” 自从上次喝酒之后，彭华便开始叫他大哥了，一开始彭东海还以为祁辰会生气，没少拍他脑袋，后来祁辰也没有反对，这才放过他，并且开始怂恿他多叫几声。 收起纸张，祁辰站起来：“行，那就过去吧。” 包间的人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大门，算算时间，人也该来了。 正想着，大门被推开，祁辰一脸笑容的从外面进来。“各位掌柜，抱歉久等了。” “不久等，不久等。”掌柜们客气的道。 祁辰进来之后，就坐在主位上，“各位请坐下吧。” 这次一共宴请了七十多人，这还是关松山一再将人数缩小的情况下。 一张桌子自然是坐不下的，而能跟祁辰坐在一桌的，自然就是各地方商会的会长以及背后像福端王府那样势力的掌柜。 其余人则是坐在了另外的桌子。 他们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赌徒在等待庄家开盅一样，想知道祁辰的目的是什么。 坐下之后，看到他们相互对看，脸上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祁辰笑道：“怎么？我很可怕吗？” 士农工商，商的地位是最底下的，他们看似腰缠万贯，但是对于祁辰这种能够管住他们的官还是非常畏惧的，哪怕他们身后都有背景。 马上就有商会的会长笑道：“怎么会呢？我们激动都来不及呢。” “虽然你说的是假话，但是我还是蛮受用的。”祁辰指着他笑道，“好了，不吓你们了。” 脸色变得正经，“自从街道整顿之后，想来你们也颇有些烦恼吧，那么多货物，仓库都塞不下了吧。” 说到这个，掌柜们都是一脸的苦笑，他们的生意做得大，量多，不可能一点点的进货。这个时代又没有飞机火车，连货车都没有。 运输起来非常的慢，而且路上也危险，分分钟被山匪强盗劫了。 所以每次货物自然是大宗交易。货物一多，自然是要找地方放的。 而一些货物又不是简单的堆叠起来就行了，需要的空间大，整顿之后，他们基本上都要拿出商铺的一部分来当仓库。 苦笑过后，蜀中商会的孙行首道：“整顿是应该的，货物堆叠也是我们活该，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吧。” 他认为是来翻旧账的，于是赶紧说道。 祁辰摆摆手道：“孙行首误会了，整顿过后呢，我也看到你们的情况了，我也不能只顾着街道不顾你们啊，整条街的繁荣还是离不开你们的。所以呢，为了解决你们的情况，掌柜们请看。” 说着他让伍良将纸张发放下去。 同时他也将一张摆在了桌子中间，“这张就是我们东城街道的大致图。” 纸张上面画着街道和正正方方的格子，代表着商铺，而有一些格子上面写着仓库二字。 那些掌柜纷纷伸头去看，根据上面的位置找到自己商铺的大概位置。 “这些天，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很多人拆了房子，建了很多正正方方，里面空荡荡的仓库。这些就是我为大家想的解决货物堆叠的方法，出租仓库。” 掌柜和行首念着出租仓库几个字相互看看，一位行首说道：“大人是想说，这些仓库出租给我们用？” 祁辰点头，“仓库的位置你们也看到了，遍布在各街道，甚至码头。你们想拿，想存，那是绝对的方便。同时我们会派人专门管理，如果是因为我们自身的疏忽导致了你们的货物受损，我们兵马司原价赔偿。 既然是出租，自然是要租金的，想来这也是你们最关心的。按照你们租借的大小，收取不同的租金。小的约莫每月几百钱左右，哪怕就是大的，也不过几两，一年下来，也不超过百两。如何，这可比你们去租房子要便宜得多了吧，更何况现在的东城，环境变好了，房子价格也升了吧。” 掌柜行首们听着他的话，一只手在纸上比划着，虽说现在的烦恼也是因为眼前的人整顿街道导致的，但是现在显然不可能再侵街的了，再计较这个已经没用处了。 作为商人，审时度势非常的重要，先不说要是拒绝的话，谁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然后搞些小动作整治他们。 更何况，他也不是来弄些什么名目收钱，这仓库对他们来说的确有用，又不用自己看着。 那些已经将底线放得很低的掌柜，甚至有一种‘就这？’的感觉。 孙行首指着其中的一个仓库说道：“大人，那我就不客气了。最近我还真为这个伤透了脑筋，行首说出来好听，但是商会了，到时候让人去看看如何？” 有了第一个开头，剩余的人立马就表态了。“大人，我的货物通常都是要通过和运的，你也知道码头那边有江潮帮，这个货物放在那里不会出问题吧？” 祁辰笑道：“放心吧，我已经跟他们的老当家和大当家说好了，出了事，他们负责。他们要是敢扣了你的货，我兵马司帮你拿回来。” “那就好，码头的仓库我也要了。” “那这个仓库方便我，我要这个……” “那我就这个……” 第一百零四章 夜话 各家的掌柜都非常的积极，对着纸上的仓库指指点点的。 这里虽然不是东城全部的商人掌柜，但是他们有着最大的商铺，搞定了他们，仓库就算是开起来了，至于 而且这些大商会都去租仓库了，这些小的也会跟着。 计划推行得非常顺利，仓库一事很快就敲定了，具体的情况也不用他去管，兵马司多的是人。 既然是宴，公事办完了，自然就是吃了。 祁辰说道：“这家满庭芳，听说有新菜新酒，我们今日就来品尝一下。” 在众人一声声好中，祁辰让人上菜。 彭东海一直外面等候着，收到讯号之后马上叫人去早就准备好的厨房出菜，一条人流从门口进来，在各个桌上放下菜式，然后又从另外一个门离开。 一顿操作行云流水。 十几个菜上完，将转盘摆得满满的，那精致的摆盘，散发的香气，无不引诱着他们。 等到酒上来之后，他们就更加激动了，他们经常要出去谈生意，喝酒那是不可避免的，这满庭芳酒一倒出来，他们便迷醉了。 祁辰举起酒杯，“来，诸位，我敬大家一杯。”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举起了杯。 “希望我们东城能够越来越好。”说罢一饮而尽。 “越来越好。”那些掌柜跟着说道，然后也饮尽。 但是没想到这酒这么烈，一时没注意被呛了一下，发出咳声。 祁辰笑了一下，“哈哈，这酒烈，还要小心喝啊。来，不要拘束，吃菜。” 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菜，放入嘴中。 嗯，还行，训练了这么久，还是有些成就的。 现在的厨子都是他跟平儿训练出来的，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掌柜们见他动筷了，对菜式也是感兴趣，于是纷纷下筷，然后就传来了一整整的惊叹声。 “没想到，这满庭芳真的起死回生啊。” “是啊，之前还听说快要关门大吉了呢。” 喝过酒之后，他们的胆子也大了些，一些掌柜开始向祁辰敬酒了，而他也来者不拒。 每一杯都是干了，这酒的度数虽然比起市面上的已经高了不少，但是祁辰喝过更高的，所以还不怕。 酒过三巡，桌面狼藉之后，不少掌柜已经晕乎乎的了，这顿宴也到尾声了。 安排了人送这些掌柜回去，祁辰则是来到了满庭芳的后面散步，醒醒酒。 彭初冬跟在他的后面，看着前面的男子，每当她以为要看懂他的时候，又会发现他新的一部分，这个男人总让她感到新奇。 “大人，你为什么要建仓库呢？按照出租的价格，要回本，也要很久啊。大人也未必能够一直坐在东城都知这个位置上啊。” 正在伸懒腰的祁辰闻言，笑道：“这个仓库的确收益不大，但我又不是靠它赚钱养家，钱是从兵马司出的，只是为兵马司开拓一条财路而已，一来收益能够给 我整顿街道，并不是针对商铺，只是正常的整顿而已，并不是我对他们有意见，想让他们关门。就像我说的，商铺好了，人自然也就多了，东城就繁华了。” 彭初冬歪着头，还是不解的道：“那对大人有什么好处呢？” 祁辰转身，看到她穿着那身旗袍，虽然年纪不大，但今日发现，她的身材不错啊，旗袍在她身上非常的合身，有一种特别的情趣，如果是开叉的那种，估计就更好了。 猛地摇摇头，将那股想法抛出去。 说道：“对我的好处？有啊，他们不再闹事，我也能清闲一点啊，再跟其他西城南城的一比，我就更突出了，这不说明了我的工作能力强嘛，要是陛下一开心，说不定就赏我点什么。” “公主都赏给你了，还想要什么。”彭初冬低声的嘟囔着。 她的声音很低，祁辰没听清，“嗯？你说什么？” “没……没有……没说什么。”彭初冬连忙摆着手掩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喝过酒，祁辰的注意力也没有那么集中，也不想动脑，也就没去纠结。 在河边的椅子上坐着，吹着晚风，看着被对面花楼烛火照亮的湖面，不时有画舫在上面划过，将原本平静的湖面搅得破碎。 “这些天太累了，现在总算可以歇一歇了。”伸了一下懒腰说道。 转身看过去，发现彭初冬正在倒茶，将茶杯放在他面前，这里因为还没有正式开放营业的原因，烛火并不多，且都照着路。 所以他们身边的光线并不是很充足，他就看到了她的眼睛在反光下是那么的明亮。 “现在才发现，你眼睛蛮大的。”说着，一只手伸过去。 彭初冬整个人都绷直了身体，面对伸过来的手也不敢退，心砰砰直跳，以为他要做什么，最后眼睛一闭，装死。 等了一会之后，感觉自己的肩上有感觉。 “你干嘛呢？不就说了你一句眼睛大吗，至于这么小气，眼睛都闭起来了。” 听到声音之后，彭初冬猛地睁开眼睛，发现那只大手捻着一小节树枝。 “在你肩上的，应该是刚才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路旁的小树上了吧。” 彭初冬的脸上红红的，辛亏这里没有多少光亮，否则她就忍不住跑掉了。“呵呵，是吗。谢谢公子。” “不客气。”祁辰随手将树枝丢掉。 在满庭芳休息过后，天色也晚了，如果用以前的说法，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晚上的汴京城也的确热闹，看对面的花楼就知道了。不过祁辰还是准备回去了，他也想去对面见识见识，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被尚了公主，要是被人告发了，皇帝一怒起来，直接将他咔嚓了，入宫陪伴永嘉，那他不就完球了。 综上所述，他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回去了。 穿过大堂的时候，发现人数依旧不少，还有人在外面排着队呢。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打算从吃晚饭变成吃宵夜了。 回到了侯府，刚进门没多久就看到了平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不派人说晚上不回去了，平儿就会在晚上拿着灯笼，站在这里等他回来。 摊开双手，“平儿姐。”祁辰就抱过去，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闻到他满身的酒气，就知道他去喝酒了，连忙扶着他回院子里。 经过了平儿的精心照顾，第二天满血复活。 第一百零五章 针对满庭芳的请帖 时间进入了八月，原本以为过了七月之后，炎热的天气的降下去。但没想到它是降了，只降了一丁点。 祁辰身上的衣服已经减少很多了，但依旧还是很热。 他现在正在看着的是满庭芳重新开张以来这几日的账本。 收入非常的可观，当然他也明白这是因为现在是尝新阶段，等到以后平稳之后，收益会慢慢下降，最终到一个比较稳定的数值。 但这也不错，比他原本的预算已经好上不少了。 将账本合上，祁辰说道：“彭叔，可以啊，开张大成功啊。” 坐在一旁的彭东海笑眯眯的说道：“都是仰赖着公子啊。” “行了，我们之间就不说这些外话了。”祁辰笑道。 最近酒楼重新开张，生意火爆，彭东海的脸上满是笑容，现在感觉有点凝结在脸上一样，一听祁辰这么说，他当然乐意跟他做自己人了。 连忙说道：“对对对，自己人不说这些外话。还有，公子，之前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所以后面还没开放。到今日，已经招够了人手，满庭芳算是完全营业了。不过最近因为新菜的问题，引来了不少人的觊觎。甚至有人买通了伙计，想要拿到新式厨具。” 说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降下来，“厨房人杂，这样下去恐怕会被知道。” “知道就知道呗，我又没打算瞒着。”祁辰无所谓的说道。“康家那边应该行动了吧？” 彭东海嘿了一声，“他们啊，我开张第一天就过来打探消息了。我叫人送了几道菜给他，都是炒菜，估计他们也知道我们用的新厨具了。” 两人正说着，房门被敲响，“掌柜的，樊楼有人送了一份请柬过来。” “樊楼？”彭东海取过请柬之后打开一看，不禁冷笑一声，“没想到啊，七十二正店之首的樊楼，也做这种事情。” 将请柬递给了祁辰，打开一看，说的是樊楼邀请满庭芳的掌柜，一同研究讨论菜式， 彭东海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说什么研究讨论菜式，不就是想偷我们的新菜嘛，还鼓动了这么多人，要是不去的话，恐怕就要排挤我们。” 祁辰倒是没有他那么愤怒，一只手托着脑袋，笑道：“研究菜式啊，好啊，既然他们这么想要，那就给他们。” “什么？”彭东海愣住了，一看祁辰笑吟吟的样子，也知道他并不是普通人，想必有自己的想法，于是道：“公子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祁辰向他招招手，在他耳边低声了几句。 彭东海的眼睛越瞪越大，嘴角疯狂上扬，听完之后一拍手掌，“好啊！就这样办，这件事就交给我。” 这件事做好决定之后，彭东海又想起了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公子。是关于新酒的，除了新菜以外，新酒也是他们的目标。我们的新酒无论是从味道还是品相来看，都比他们的好多了，只不过因为它是成酒，他们也很难模仿。等弄到新菜之后，恐怕就是到新酒了。 而且最近来喝酒的人多，甚至一些人进来只买酒，也不喝，直接就带走了，恐怕已经是在分析了，导致我们现在的存酒量急速下降。” 祁辰沉吟了一下，“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酒？” “最多还能撑个三四天。” “那就限量供应，就说新酒酿造不易，每桌每日限量。”祁辰说道，“等到以后酒坊开起来了，再放开供应。” 彭东海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他没有问新酒坊以后是不是交由他来管，人要懂得知足，不能一昧的索取，如果他需要自己的话，肯定会说的。再说了，自己管理酒楼已经很忙了。 所有事情敲定了之后，祁辰便离开满庭芳，出门的时候是早上，太阳还没有那么晒，一到了中午那太阳就非常的猛烈了。 他没有回去兵马司那边，而是回到了侯府，这样的天气，侯府那边要比兵马司那边阴凉一点，要是有什么事情要他出面，也会有人来禀报他的。 回到去之后，祁辰就出了一身的汗。 进门还没走到静怡院门口，就看到了平儿捧着一块手绢跟一个管事嬷嬷在吵。 “柳嬷嬷，怎么就这点冰，这一小块的够谁用啊？” 那柳嬷嬷不耐烦的说道：“就是这么点了，府上的冰已经不多了，而且是上年存下的，那时候谁知道你们回来啊，本来就没有准备你们的份。用不用，不用拉倒。” “但是这也太少了吧，我前几日去过冰窖，虽然已经用了不少，但是也不至于给这么点吧。”平儿将手绢上包着的冰递给她看。“实在不行，就用我家少爷的份额。” 柳嬷嬷斜眼哼笑了一句，“你知道你家少爷前几天拿出去多少冰吗？还他的份额。” “我也很想知道，我前几日拿了多少冰出去。”祁辰慢悠悠的来到她们面前。 面对平儿，柳嬷嬷或许还能硬气一些，但是面对这个曾经将祁扬打断手脚的祁辰，她就怂了很多了。 讪笑一声，“辰少爷。” 自家少爷回来了，平儿就有胆气多了，乖巧的站在少爷身后，小声的对他说道：“小馨儿起来之后，说着热，中午饭吃不下，整个人没精打采的。我想跟府里那些冰块，她们就给了我这么点。”说着摊开手绢，里面只有掌心一半大小的冰块。 柳嬷嬷解释道：“少爷，真不是我们不给，是冰窖里面的冰真的不多了，而且二夫人三夫人那边的少爷小姐们也用得多，加上今年炎热过头了，所以用得也快。少爷……少爷前几日又拉出去了不少，真的不多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非常小心的看看祁辰的脸，怕他怒起来，自己拔腿就跑。 前几日满庭芳开张，他的确是拉出去了不少冰。 但当时他看到里面最起码还有一半的冰，就算拉出去了一部分，怎么也不至于才过了几天就突然这么少才对。 第一百零六章 取冰 的确，藏冰是要提前在冬天藏的。但是柳嬷嬷说他们今年才回来，所以没有他们的份额这就是说假话了。因为藏冰并不是按照份额来藏的，而是将整个冰窖塞满的。 无论他们回不回来，冰窖在藏冰的时候都是满的。 而且冰窖很早之前便已经建造，他三年前就已经用过里面的藏冰了，所以当初建造的时候就算上他的那份在里面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省，那当然是要拿去售卖啊。 特别是今年，天气炎热了许多，一些富贵人家用冰可能没有那么克制，或者没有计划，当冰块快用完的时候才发现温度没有降下去，突然之间冰块供应不上就会很难受。 于是就会出去买冰，而这个时候，外面的冰价就会直线上升。 侯府以前也是卖冰的，他自然是知道的，而这卖冰的钱，恐怕直接入了二房的口袋里。 既然是这样，祁辰觉得没必要替他们省。 看着眼神有些闪躲的柳嬷嬷，笑道：“柳嬷嬷，我呢，也不为难你。”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听他说道：“我自己去冰窖拿，这总行了吧，要是还有冰呢，那就不要怪我了。” 柳嬷嬷这下慌了，她是二房一手提上来的，被委托管理冰窖，自然知道里面还是有冰的，但那些冰一来是接下来用的，二来一部分是准备要售卖的。 上次毫无防备，被他闯了进去，没办法，只能让他拉走一些冰。事后还被夫人大骂了一顿，要知道她不仅限制了大房这边，三房那边也是同样只有少量的冰。 想到这里，连忙拦住了他，“少爷少爷，这点事怎好麻烦您呢。” “不麻烦，我也热呢，正好去凉快凉快。”祁辰的身手她怎么拦得住，一个闪身便绕到她的后面去了。 而平儿也傲娇的哼了一声，跟在少爷身后。 见拦不住，柳嬷嬷马上便叫人去同时夫人钱氏，自己去拖住时间去了。 冰窖的位置祁辰知道，在府里最阴凉的位置。 侯府扩建过几次，还是蛮大的，特别是他离开之后，二房三房为了争夺侯府。将原本侯府两边他们居住的地方打通，并进了侯府，那就更大了。 越往里进越阴凉，他都想着要不要在这里也弄个院子，夏天的时候住进来算了，都不用去避暑了。 柳嬷嬷一路上快步赶在他的前面，不停的想要拦住他，但是祁辰压根不理会她，不过还是会被他拖住一点时间就是了。 快到冰窖的时候，二房柳氏到了。 看向祁辰的眼神有些凌厉，仿佛想要用眼神杀死他。 是他，打断了自己的儿子的手脚，经过了一个月的休养，总算是能够下地了，但这一个月，自己儿子每日躺在床上，动都不能随便动，那份煎熬，都拜他所赐。 祁辰看到柳氏，却是满脸笑容，行礼道：“见过二婶，二婶这是亲自来拿冰？” 然后转身看向柳嬷嬷，责怪她道：“你看，让你拦着我，不在二婶面前听使，害得二婶要亲自过来拿冰了。” 柳嬷嬷看看柳氏，也不说话了，退到了一边。 柳氏板着脸说道：“我是听说你要亲自进去拿冰才来的。” “哦，这点小事，不用二婶过来了吧。行，那我进去拿冰。”祁辰笑了一声，就要往前踏一步。 柳氏却拦住了他道：“祁辰，你作为大哥，应该给诸位弟弟妹妹做个榜样，对吧？” 祁辰退后一步，嗯了一声，“是该这样的。” “每日每房的用冰都是有额度的，冰窖里面是有冰，但是要是府里的人都像你一样，仗着少爷的身份强行进去拿冰，那岂不是都乱套了？”柳氏寒声道。 因为这附近阴凉，所以还是有几个二房三房的小孩在玩，此时见到这边的剑拔弩张的画面，那些丫鬟们连忙将小孩带走了。 祁辰想了一下，说道：“二婶说得有道理，要有规矩，对吧。那行，那我拿走大房的那一份总行了吧，三房平均分，三分之一。” 柳氏瞪大了眼睛，三分之一？这要是被他拉走了，今年的收入恐怕少了大半。“你疯了，你一次拉走这么多冰，放哪？白白化掉吗？” “这二婶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祁辰说道。“反正不是说，冰窖里面的冰不多了嘛，那三分之一也没多少啊，过个不炎热的下午，正好。” “不行！”柳氏拒绝道，“身为祁府的少爷，你不能这么胡来，要是你日后守不住热，二房三房却有冰，知情的道还好说，不知情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祁辰哎呀一声，“二婶，我也不想这样的啊，你看。”说着拿出刚才手绢里的那块小冰，过了这么久，只剩一丁点了。“就这么点，走几步路过来就没了，日头都还没下去呢，够谁用啊。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一次性凉爽个够。” 柳氏深呼了一口气，“行，你先回去，等一下我叫人送一大块冰过去，这总行了吧。” “那好吧。”祁辰啧了一声，最后妥协了，“一定要大啊，不然的话，我还是会过来的。” 柳氏默然点头，见他转身离去了，才咬着牙发着脾气原地乱跳。 最后对柳嬷嬷说道：“你等一下，拿一整块冰过去静怡院。” “真的一整块啊？”柳嬷嬷疑惑道。 “是，一整块！听明白了吗？”柳氏突然怒道，然后甩着手走掉了。 留下柳嬷嬷一个一脸的苦瓜色。 而在不远处的一栋二楼建筑上，三房夫人梁氏伸着头看向看着刚才两人的交锋，“居然没打起来，没劲。”甩了一下手帕，也走了。 回到院子的祁辰见到了小馨儿，正趴在后院凉亭的石桌上，贪图那点凉快，很快等热了之后又换个位置，重新扒上去。 将她从石桌上拎起来。小馨儿哇哇乱叫，转头一看，马上又变成了笑脸，“哥哥！” 祁辰看着她的额头都有汗珠了，头发也都粘在了一起，整个脸红彤彤的。 将她放下来，小馨儿便抱住了他的脚，不过很快又松开了，“好热啊，哥哥。” 第一百零七章 哥哥会变法术 不止是她，祁辰扫了一遍院子里的丫鬟，个个都无精打采的，即便是已经换了薄衣服，但是这样的天气也是香汗淋漓。 后院里的八个丫鬟，在姨娘的调教下，已经非常懂得分尊卑了，见到祁辰都是行礼躬身，叫声少爷好。 在钱氏的严厉警告下，不准勾引他，所以那些丫鬟都是眼观鼻口观心的，非常正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带着小馨儿来到阴凉处，安慰她道：“等一下，就有冰块了，再忍忍好吗？” “冰块！”小馨儿惊喜道，“好耶。” 在祁辰来到这里之后没多久，冰块就送过来了，整整的一大块，正正方方的。 “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块冰。”小馨儿围在冰块旁边，伸出一只手指在那戳戳戳。 送冰的人听到之后先是不屑，冰窖里比这块更大的还有呢，没见识，见到祁辰看过来便马上变得恭敬。“辰少爷，冰块已经送到了。” “行，那你先下去吧。对了，跟柳嬷嬷说一声，明天记得别忘了，继续送一块过来。”祁辰说道。 那送冰的人踉跄了一下，还送？这一块已经是好几日的量了，稳住脚步之后，马上去找柳嬷嬷了。 伍良问道：“少爷，每天要这么多冰，冰窖很快就会没冰的吧？” “当然快。”祁辰说道：“信不信，明天他们就会说没冰了，甚至敢让我亲自去冰窖看。” “为什么？”伍良不解的道。 祁辰笑道：“我这么用冰法，二房那边肯定不爽的，因为这是他们的钱啊，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怎么做？肯定是赶紧将冰卖出去，并且是将冰窖里的冰全部卖掉。这种情况下，她的价格肯定不会高的。” “那少爷，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依旧没有冰块用啊。”一旁的小巧儿也是问道。 祁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可不一定哦。伍良，上次叫你买的东西买回来了吗？” “嗯，在放在了厨房的杂物间。”伍良点头说道。 然后祁辰便在冰块上敲下一块冰，递给他，“去拿点过来，再打一盆水，拿一个干净的盆子。” 接过冰块用手帕包住之后，伍良便去厨房拿东西了。 祁辰对着那些丫鬟招招手，在冰块上敲下一块块，“天气热，都拿着降降暑。” “谢谢少爷。”那些丫鬟行礼道，这么热的天气，她们也是很难受，现在有冰块，好歹能撑一下，连忙用手帕包住，放在脸上，感受那丝凉气。 同时，她们在接过冰块的时候也非常的小心，避免接触到他的手，大丫鬟小环正瞪着眼睛看着她们呢。 剩下的，便分成了两大块，放入冰鉴，一块送进了姨娘的房间，一块被被小馨儿和小环平儿霸占着。 伍良很快就拿着一袋东西，捧着一盆水回来。 驱散了丫鬟之后，祁辰很快就在干净的盆里面倒了烧开放凉的水。 然后将干净的水放在大盆里，再将袋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白色的颗粒物。 祁辰要做的就是利用硝石制冰，将硝石放在大盆中。 剩下的几个人见到他在弄着什么，好奇的走过来，发现那个大盆居然慢慢的凝结。 除了小馨儿以外，所以都是瞪大了眼睛，小巧儿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少……少……少爷这是冰？” 祁辰抓住她的手放进大盆里，不明所以的小巧哇哇乱叫，伸进去之后，发现冰冰凉凉的。 “好凉快啊。”说着，另外一只手也伸进去。 其余人见状，也伸进去，到了小馨儿之后，就没有位置了，看到中间的盆没人，正想伸进去，却被祁辰拦住了。“那个哥哥有用。” 看见她扁着嘴，便道：“等一下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这才又笑开了花。 驱赶了这些来贪凉的人，看着中间的水慢慢结成冰，祁辰也松了口气，他也是第一次做，没把握，现在看来，方法对了。 将盆子中干净的冰块拿出来，弄碎，然后切了水果，一起放在碗里，再淋上蜂蜜，一道水果蜂蜜冰沙就做好了。 小馨儿坐在椅子上，扑腾着双脚，拿着瓷羹一口一口的挖着冰沙，脸上笑意盈盈。 而在她两边，小巧儿和平儿也是同样的吃着，至于祁辰和伍良，则是蹲在了外面，捧着一个碗。 “少爷，你是怎么做到的？是什么法术吗？”伍良一边嚼着冰沙一边说道。 没有刨冰机，难免有些冰块比较大，这些残次品自然就由他们两个解决了。 “法你个头啊，这世界就没有法术，这是一种化学反应。说了你也不懂，你都不看书的，对了，不要到处乱说啊。” 伍良嗯了一声，“可是少爷，我也没见你看过几本书啊？” “哎，有得你吃还唧唧歪歪的，不吃还给我。” 祁辰放下碗就要去抢他的，伍良拼力抵抗。“不问了，不问了。” …… 钱氏每日都要午睡，但是这样的天气，她也睡得并不安稳。但是今日不同，她感觉比以往好多了。 醒过来了才知道，是祁辰让人搬了冰块进来。 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小馨儿捧着冰沙来到她面前，“娘，你看，这是哥哥做的冰沙，你尝尝看。” 说着拿起瓷羮勺了一勺递给她。 钱氏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看着她碗里的有碎冰和果肉，还有蜂蜜，小心的尝了一口，甜甜的，非常的好吃。 这时大厅里的几人都看到了，小环和平儿赶紧过来，祁辰伍良也迅速从地面上站起。 “姨娘，今日怎么这么早醒。”祁辰笑道。 “天热，睡不着。”钱氏说道，然后看着大厅里冰鉴里的冰，“怎么有这么多的冰。” 小馨儿第一时间道：“是哥哥拿回来的，哥哥还能变出冰来呢。” “傻丫头，哥哥怎么可能变出冰呢。”钱氏怜爱的说道。 但是小馨儿执拗的说道：“就是会就是会，我都看着的呢，哥哥，你再变一次给娘亲看。” “好了，乖乖吃你的冰沙吧，不然融化了。”祁辰对她说道。 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冰沙的诱惑，小馨儿乖乖的坐回座位上了。 祁辰将在冰窖的事跟钱氏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小馨儿说我能够变出冰，其实不准确。应该是我能造出冰。” 第一百零八章 扩张人口 钱氏正在想着他跟柳氏发生争执的事情，听到这一句之后，疑惑的看着他。 直接用事实说话更为方便，于是祁辰又演示了一遍。 这让钱氏惊呆了，虽然她的阅历比小巧平儿他们要高，但是这种情况也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所以，你这才刺激柳氏，让她将冰块全部卖掉？” 祁辰点点头，“对啊，反正能够制冰，我们也不需要他们的冰块了。到时候我们就也可以卖冰块，只要这个秘方能够守住，我们的冰块就不愁卖。姨娘和馨儿也不用整日里为这睡不着。” 钱氏抓着祁辰的肩膀，看了看他，欣慰的说道：“辰哥儿真的长大了，姐姐在天之灵，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祁辰洒然一笑，“姨娘，我不会让娘亲失望的，我们也不要这么伤感好不好。” “臭小子。”钱氏拍了一下他的头。 “哈哈，哥哥被教训了。”看着这边的小馨儿幸灾乐祸道。 祁辰笑了一声，这种温馨的场面以前可不多见。 虽说冰块造出来了，但是怎么大批生产还是个问题。按照常理，他们这种侯府，怎么都会有一大堆家生子的，但是祁辰曾经被赶出去过，三年的时间早就改朝换代了，怎么可能还有忠心可用的人呢。 所以他还需要去找人，找地方。除此之外，蒸酒也要抓紧了，不然可就没酒用了。 一想到这么多事情，这么麻烦，祁辰就一个头两个大，烦。 吃完冰沙之后，祁辰等到热头没有那么晒就出门了。 他准备去牙行，要想找人的话，去牙行是最方便的。 东城的牙行位于四方街附近，说起这个四方街，原本沈浪就是想要祁辰将这个地方交给他来管理，不过最后他也没答应。 这条街是最杂最乱的，因为这里曾经是市场。祁辰在颁布了卫生条例之后，这里也是最难落实的，因为这里除了本地人以外，更多的是外国人。西域来的，大食来的都有。 每次来了又走，都会留下很多垃圾，这也导致了军巡铺的人在这边罚了又罚，一些来得多的知道了这并不是针对他们，也就认罚了。 但一些新来不多或者第一次来的，就觉得是针对他们，加上汉话又说得不流畅，这就很容易产生纠纷了。 也就是这已经实行了一段时间，祁辰这次来的时候，地上才干净了很多。 并且以前是来到随便找个位置就坐下，然后就摆出东西卖，导致里面的交通非常的乱，后来他就让人规划了位置，规定了只能在指定位置摆摊，否则罚钱。 经历过第一次之后，那些人也都聪明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真要惹怒了他们，收了他们的货怎么办？加上规划之后，位置反而变多了，于是他们就乖乖的挪动屁股，去到位置上。 虽然整齐了，也干净了，但是一进去之后，还是会闻到一股味道。这是那些骆驼客身上散发出来的，特别是这样的天气下，那股味道就十分的冲击了。 赶紧的绕过去，来到了牙行。 牙行老板一见他身穿华服，而且还是商人不能穿的锦缎，便知道这人一定是个京城的某家公子哥了。 堆起了笑容，来到他面前，“这位贵客，来本牙行是想买点什么吗？最近有一批新人，都是好颜色。” “我要一批人，最好是拖家带口的，年纪不能过大，要能干活的，钱不是问题。”祁辰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牙行老板心里一笑，这种客人他们最喜欢了，出手阔绰，看中了就给钱。 “没问题，老板，请跟我来。”带着祁辰就来到了后面院子。 这里住着很多人，有老有小，他们都是等待发买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将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卖出去，好像很惨。但是在这个时代，这样，反而能够让自己孩子活下去。 很快，牙行老板就带他来到了一间小房间前，推开门，就看到了七八个人。一个中年人和一个中年妇女，剩下的都是大半小子女孩。 “客人，您看，如何？他们是一家子，家主三十多岁，身强力壮，现在看着好像没啥力气，吃饱了就浑身是劲啊，就是因为生得多，吃不饱，才将自己发买了。” 祁辰的到来，显然吓到了那些小孩，纷纷都抱住了父亲母亲的大腿。只有几个年纪大的站在了前面。 中年男人的手臂很出，手上有茧，应该是长期务农所致。 “行啊，就他吧。”祁辰说道。 牙行老板好咧一声。 谁知那中年男子突然跪在了祁辰面前，“公子，我不单卖，希望公子能够把我全家都买走。” 看着他眼中的哀求，一个父亲，在自己的儿子女儿面前能够做到这样卑微屈膝，让他很是感触。“你放心，你要是一个人，我还不要呢。” “谢谢公子！不，少爷！”中年男子激动的喊道。 一家七八个人，还是不够了，祁辰原本想着按照这样的人家再找几户，但是看遍了都不适合。 像这种一家都发买的毕竟少，而这里最多的，还是妙龄少女。 秉着宁缺毋滥的态度，祁辰就买了那一家人，至于他们的住的地方，他没有带他们回去侯府，而是在满庭芳附近买下了一个小院子，那里会是他们以后工作的工坊以及住处。 正带着他们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让伍良带着那一家人去买点生活用的东西，再将他们带过去。 祁辰一个人跑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后面，还没过去，对方就转过身来了。 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公主殿下耳朵挺灵的嘛。” 这位熟人不是谁，就是永兴。 “在外面不要这么喊。”永兴看到他，显得淡定多了。 祁辰坏笑一声，“那我叫你什么？不能直接叫你名字吧？” “叫我赵小姐就行。”永兴没好气的说道。 “那太生疏了吧，好歹我们一起烤过鱼，逛过花园，玩过游戏啊。”祁辰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采冰的小永兴 永兴脸色平淡的看向他，“那是在陪永嘉玩，不跟你贫嘴了，你在这干嘛呢？” 祁辰瞪大了眼睛，“大姐，这是东城，你说我在干嘛，巡街啊。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您大驾光临来着干嘛呢？一个护卫都不带，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你不是说这是东城嘛，出了事自然是唯你是问罗。”永兴不甘示弱的反击一句，她发现，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越来越随便了。 祁辰瞬间反应过来了，“对哦，你要是出事了，那我不就死球了。不行，你得赶紧走。”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永兴的头上仿佛出现了问号，一张笑脸满是错愕，“你在赶我走？”她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不待见，还要赶她走。 祁辰的眼睛眨了眨，见她好像要发脾气了，于是赶紧解释：“不是赶，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我不走！”永兴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还有事呢，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那不行！”祁辰也是坚决道：“东城一地的流氓土匪，冲撞了您，要是怪罪下来怎么办。这样吧，我跟你同行，东城我熟。” 永兴突然看着他，疑惑的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在关心我的安全，就是纯粹的太闲了呢。” “这个……”祁辰迟疑了一下，“怎么会呢，你也不看看现在东城的环境，要弄成这样需要发费多长的时间啊，我肯定忙。” 他怎么会说出，其实他是想八卦一下，身为公主一个人来东城，神神秘秘的，难道是来会情郎的？ 最后永兴还是妥协了，“那你不要妨碍我。” “好哒。”祁辰回答得非常爽快，“那么不知赵二小姐来东城是干嘛的呢？” 永兴是永嘉的妹妹，可不就是赵二小姐嘛。她也没跟他计较，说道：“来买冰的。”刚说出口就看到他一副呆滞的样子。 “买……冰……？一个掌管皇室用冰，掌管着全汴京城最大的冰窖的台司大人，来买冰？”祁辰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就知道。”永兴叹了口气说道：“鉴冰台虽然掌管着冰窖，但是每日皇室那么多人要用，加上不时的要赏出去一些，消耗也快，加上今年暑气长，消耗就更多了。宫中规矩深严，每日用冰都是有限，这次我是来帮永嘉买冰的，她在宫里热得不行。” 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如果我用冰窖的冰给永嘉的话，多少有人不满意，借机闹事，说我坏规矩，所以我就出来买了。” 祁辰听完她的话，点头道：“原因我听明白了，但是你为什么亲自出来呢，吩咐用自己找吧，说一下。京中那么多王公贵族的，肯定愿意拿冰出来交好你啊。” “我怕的就是这个，白给的才是最贵的，鉴冰台特殊，不得跟外人有丝毫的牵连。” 祁辰哦了一声，“懂了，完全懂了，那你现在打算去哪买冰？” “走一段路，那边有人买冰的。”永兴说道：“要买冰去找他们就最好了。” 跟着她走过一段路，就看到了一家店铺上面挂着一张布，写着一个冰字。这些商铺基本都是家中有冰窖，特意存好冰等到这个时候卖的，就像是二房的柳氏一样。 能够来买冰的，自然是有钱人，所以掌柜看到一男一女身穿华贵的，并不意外，甚至有些平淡。 “二位是来买冰的？要多大的？” 永兴想了一下，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约这样的吧。” 掌柜的看着她比划了一下，淡淡的说道：“二百两。” 祁辰的眼睛瞪大，永兴刚才比划的大约四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高约十五厘米的长方形，这就要二百两了？够黑的啊，难怪柳氏要死保冰窖呢。 永兴听到这个价格之后也是皱眉，二百两她能出，但是她又不是只要一块，原本想着在暑气过去之前都要给永嘉带过去一块的，想在看来，还是太奢望了。 掌柜见他们两个沉默，问道：“怎么样，要不要？” “二百两，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些？”永兴问道，虽说她身为公主，每月都有月奉，但是要每日支出二百两，依然是很有难度的。 掌柜的呵了一声，“就这个价，现在冰可是稀罕玩意，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现在不买，等一下可能更高。” “二百两，你这水份也太高了吧。”祁辰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的冰价就算贵，也没有这么夸张的。” 原本的价格自然没有这么高，是掌柜的见到两个年轻人，以为他们是耐不住热，自己出来买冰的这才提高了价格。 这些个贵公子谁身上没有个几百上千两，激一激一上头就买的了，特别是在女子面前，怎好落面子。 这位掌柜将目标转向了祁辰，今日的祁辰没有穿鉴冰台的衣服，虽然他的大名在东城各商户掌柜中还是响当当的，但是冰铺不一样，他们又不会将冰块放在门口挡住街道，所以从来没有侵街的行为，所以就算知道，也没见过他这个人。 “这位客人，冰块你去哪里都是这个价的了，难道你还要在这么热的天气带着她到处去吗？这未免也太没有风度了。” 很显然，他将祁辰当成了追求永兴的人，一个劲的给他打眼色，好像是在帮他一样。 祁辰整个头都往后伸了一下，大叔，你眼瞎啊，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她的追求者啊，虽然她的确不错，人也标致，但是那性格当朋友可以，真要在一起那不得每日有得吵？ 永兴也非常的不解，明明是我在买，干嘛一直跟他说话。 “掌柜的，这冰我是长期要的，所以能够便宜点吗？” 掌柜正在跟这个男子打眼色，但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呆啊，这样下去怎么抱得美人归？看来靠他是不行了，闻言道：“那就看你要多久了，要是时间长的话倒是可以。” 第一百一十章 合作抱大腿 “最起码也要到这天气过去吧。” “这样的话，我给你一百七十两，怎么样？”掌柜报出一个数字，实际上冰原本的价格是白来两，是他贪心才报这么高的，现在降了一点，他依旧能够拿到不少。 “一百七十两……”永兴想了一下，“那就……” “那就再看看吧。”旁边的祁辰插了一嘴道，然后拉着永兴出去了。 掌柜的将到嘴的鸭子飞了，哎的一声就要追出去，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祁辰拉着永兴刚过了拐角处，永兴便一甩手，“怎么了？干嘛拉我出来？”脸上依旧一副平淡不惊的样子。 “那个掌柜的在骗你钱呢。”祁辰说道。 永兴点点头，“我知道啊，但是有件事他没有说错，京中的冰是数量的，迟早冰价也会涨的，我现在跟他敲定了价格，以后他就不能涨我的价了。” “原来你知道的啊。”祁辰愕然。 永兴冷笑一声，“我看上去很傻的样子吗？不说了，永嘉还在等着用冰呢。”说着就要折返回去。 祁辰则是拦住了他，见她皱眉不悦，便说道：“我有个办法，能够让你不再受没冰之苦。” “你？你不会是想将你们侯府的冰给我用吧？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必了。” 祁辰摇摇头，“不，我是要跟你合作。来，带你过去你就知道了。反正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去去也无妨啊。”见她还是犹豫，于是说道。 想了一下，永兴还是跟着他走了。 转过了几条街，来到了之前便已经准备好的工坊，伍良已经带着人回来了。 换过了衣服，吃了饱饭之后，那一家人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不过将他们带到了这里，还是有些拘束，不知道该做什么。 至于伍良，见到了自家少爷居然将公主带过来了很是惊讶，不过还是快速的带着那一家人跪倒在地，拜见公主。 这一举动让那一家人更是不敢动了，他们哪见过公主这种只在戏文听说过的人物，也不敢抬头。 免礼之后，永兴问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拿冰。”祁辰说道。 这让永兴更加困惑了，她身为鉴冰台台司，自然是知道冰块要保存在冰窖里的，但是这里一看就知道没有冰窖这种东西，除了几个房间以外，便是正正方方没有窗户的房间。 “别急嘛，这不是要做嘛。”祁辰安慰她道，然后对着那站在一旁的一家人道：“廖福，你从今以后便住在这里，每日呢，就是做冰块。至于怎么做，我现在做给你看。” 给了个眼神伍良，他便跑到房间里拿出盆和硝石。 然后在永兴和廖福一家人快要瞪出眼珠子的惊讶下，将冰递给了永兴。 “这……这是……”拿着冰块的永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冷静的永兴，平日里她都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 “这不是妖术，你可以理解为化学，格物。”祁辰再一次解释道。 “化学……格物……”永兴翻着手中的冰块，口中念叨着这两个词。 相比之下，廖福一家人可就更加惊讶了，他们只是小农民，哪知道这些东西，看祁辰的眼神就像是看来村里的那些会喷火的道士一样。 祁辰暂时没有理睬永兴，而是与廖福说道：“看懂了吗，步骤不难吧？”见他点头，便又说道：“既然记住了，那你们以后就专门做冰块。我之前答应过你们的事情，不会食言。” 廖福想起了在路上，祁辰跟他说的事情，坚毅点头，“放心少爷，我们一定努力做事。只是，我们也能够有这种神仙手段吗？” “都说了，这是……算了，你就按照我之前的步骤做就行了。”祁辰已经懒得解释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难事，就来兵马司找我。” “知道了，少爷。”廖福点头道。 吩咐完了之后，再看向永兴，发现她已经恢复正常了。 问祁辰道：“你叫我来，还让我看到了如何制作，是想干嘛？” “拉你入伙啊。”祁辰自然的说道：“可以想象，以后冰块肯定是不缺的，到时候价格肯定往下降。这不一下子得罪了那些手头上有冰的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侯府公子，哪里受得住这种冲击啊。” “所以，你先让我入伙，将我摆在明面上。”永兴说道。“这样的话，他们就找不到你的份上来了。” 祁辰伸出大拇指，“真聪明，你我合作，我生产售卖，你顶在前面。这么好买的生意，我怕到时候要是来个什么大势力的人我恐怕顶不住。” “那我有什么好处？”永兴问道。 祁辰竖着大拇指的手马上岔开，“五五分成，到时候每日我都让人送冰入宫，永嘉也不用受苦对不对，而且有钱不赚？” 永兴想了一下，最终点头道：“好，我答应了。不过，生意归生意，要是你做了什么事，鉴冰台不会同情你。” “放心，没打算拉拢你。也不是白给你的，要是真的出现了有人豪取抢夺，或者闹事，你是要出面的。”祁辰说道。 永兴好了一声，“如果真的遇到困难，来找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祁辰习惯性的伸出手，想跟她握手。 “嗯？”永兴看着他的动作，没明白。 祁辰哈哈一声收回了手，然后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同样还有一桩生意想跟你谈。” 突然想起了蒸酒的事情，相比于冰块，蒸酒或许跟吸引人觊觎，他只是一个公子哥，别人要是起了争夺的心思，恐怕自己是很难应付的。 跟永兴说了蒸酒的事情，只见她哦了一声，“这酒我听说过，只有满庭芳有得买，所以满庭芳也是你的酒楼？” 祁辰摆出一个憨厚的表情，对着她狂眨眼睛。 “行吧，那酒我也入伙。”永兴无视他的表情，淡淡的说道。 看她好像不是很在意，祁辰说道：“你不要小看这些蒸酒，多蒸几次的话，度数就会上升，最后成为酒精，如果身上有伤，特别是这样的天气，容易化脓，而酒精就能防止化脓。特别是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卒要是先用酒精擦拭，再用干净的绷带包裹，就能最大程度的降低战损。” 第一百一十一章 樊楼宴 永兴那双大眼睛猛地盯着他，表情无比严肃，“你这话可是真的？”。 虽说现在不是什么战乱年代，但是边疆还是经常起摩擦的，要是真的话，那对于边疆士卒来说，那可就是救命的东西了。 “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到时候便去试试，实验一下。”祁辰耸耸肩说道。 “好！”永兴说道，“如果是真的，我保证，谁都不敢动你的酒。” 敲定了合作之后，又指导了廖福一家人，做了两大块冰。 用厚棉布包裹着，自然是不可能是让祁辰或者永兴抱着的，所以就交给了伍良，那点冰块对他来说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两人走在街上，永兴问道：“既然我知道了怎么制作，你就不怕我抛下你，自己做？” “不怕。”祁辰说道：“要是你真的这么做了，我就进宫，找贵妃和永嘉哭诉，说你欺负我，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永兴：“？？？” “开个玩笑啦，我自然是相信你，才带你过去的。”祁辰哈哈一笑道。 永兴翻了个白眼，然后又问道：“那一家人呢？他们要是被人收买了怎么办？” “不会。”祁辰肯定的说道：“先不说他们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而且我答应过他们，五年之后，我会放籍，让他们回归平民，而且还会帮他的几个小孩找学堂。我能看到他眼中的渴望，这种情况下，他不会背叛我的。”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拴住他们，放籍只是个借口？” “不。”祁辰摇头，“放籍是真的，一个人不单自己一辈子是个奴仆，就连自己的孩子也是奴仆，那得多绝望啊，多无趣啊。所以，五年之后，我会放籍。” 说到最后，祁辰的脸上多了点笑容。 永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非常的真诚，“抱歉，我不应该这样猜度你。” “没事。”祁辰说道：“你这样想也是正常，毕竟这才是常态。” 谁不想做人上人，一辈子被人伺候，若不是走投无路，谁又愿意一辈子给人做奴仆。 走到了皇宫门外，一个侍卫接过了冰块，先送去了昭华宫。 永兴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转身，“对了，之前便说过，还要送一个布偶进来的，你打算什么时候送过来？” “这个……”祁辰摸摸鼻子，最近这么忙，哪有时间去做布偶。 永兴看他支支吾吾，眯着眼睛说道：“你该不会是没做吧？” “怎么会，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当然是记在心上的。”祁辰立即急眼，“还有一点收尾的细节嘛，很快的，过几天就送过来。” “过几天是几天啊？”永兴这次没有被他糊弄过去，继续问他。 催债都没有你催得这么紧的，祁辰心中腹诽一句，伸出一只手，“五天，五天行了吧。” “好。”永兴说道：“就五天，要是五天之后我在鉴冰台没收到，你就死定了。” 跟永兴签订了‘城下之盟’之后，祁辰马上就赶回侯府，抓紧制作布偶，他感觉到，这次永兴是来真的。 …… 满庭芳，彭东海一个人在房间里拿着请柬敲着桌面。 那个一直跟在身边，即便是在被康家打压的时候依旧没有离开的小二，门外进来说道：“掌柜的，时间到了。” “换衣服，出发。”彭东海将请柬丢给他，起身。 今日是樊楼邀请了汴京城有名的酒楼一起聚会，名曰是讨论一下菜式。 但是早不讨论，晚不讨论，偏偏自己满庭芳起来的之后才来讨论，而且京中名酒楼众多，满庭芳原本也只是在末流，这次却非常郑重的送了请柬过来。 目的是什么，傻子都能想到，就是针对满庭芳的新菜式新厨具！ 当彭东海上了马车之后，马上在暗处就有人飞快的奔向各处，回去禀报。 樊楼位于中城，由五座楼宇组成，三层相高，刚好卡在僭越的高度上，五楼相向，明暗相通，富丽堂皇。 正门对着御街，彭东海来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灯笼照得整座樊楼明亮亮的。 无数富商豪门，勋贵子弟，文人骚客在里面游玩欢宴。 彭东海站在门口，“好一座樊楼啊。”看到这么一座酒楼，无论哪个酒楼掌柜都会心生向往，想着这要是自己那该多好。 如果是以往，彭东海也会这么想，但是见识过祁辰的规划之后，现在的他只有熊烈烈的斗志。 总有一天，满庭芳会成为汴京第一。 一甩衣袖，彭东海走进去。 一个身穿樊楼服饰的小二连忙走过来，张着笑容，“请问是满庭芳的彭掌柜吗？” 彭东海嗯了一声。那小二立马躬身：“彭掌柜大驾光临，这边请。” 走上楼梯进入大堂，已经有不少客人在饮宴，正面的一个高台上，正有舞姬正在起舞。 一边跟着走，一边看着店内的装饰，不禁暗中点头，樊楼能够做到京中第一楼，不是浪得虚名，穿过了大堂，进入了四楼拱卫的中楼，这是五楼中最高的一楼，也是主楼。 这里的装饰极具富丽，突出的就是一个豪字。 来到了其中一间厅堂。 小二推门而进，便看到了厅内已经不少人将眼睛看过来。 满庭芳之前虽然只在末流，但是也是认识不少掌柜的，像八仙楼张掌柜，正味楼方掌柜等。 在场约有十几人，见到彭东海之后，脸上都露出笑容。 樊楼掌柜姓潘，连忙上前说道：“哈哈，彭掌柜，总算见到你了，现在就差你了。” “抱歉，抱歉，路上堵。特别是樊楼门前，那些客人啊，争相进入，堵住街道啊，潘掌柜好生意啊。”彭东海也是露出笑容说道。 潘掌柜一摆手，“哎，我这算什么，满庭芳开张当天晚上，不止堵住了街道，还有不少人争相买一个位置呢，彭掌柜这才是厉害。来来来，请坐请坐。” 商业互吹完毕，彭东海坐下，人便算是到齐了。 潘掌柜作为发起人，自然是带头说话，“今日请各位京城名店的掌柜过来呢，目的相信大家也知道了。就是研究一下新菜的，我们啊，也很长时间没有出过新菜了，都是在旧的菜式上改进，实际能改动的地方不多。客人也不买账啊，对不对。”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卖给你们 其中一位掌柜看向彭东海，“要说新菜的话，最近最出名的应该就是彭掌柜的满庭芳了吧。” 不少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今日他们的目的就是打探彭东海的新菜式，新厨具。 只不过彭东海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这么快，连掩饰都懒得做。 “哎呀，卢掌柜，你也不是不知道，早些日子我家的大厨都走光了，整个满庭芳都面临倒闭，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随便捣鼓点什么。对客人自然说是新菜，实际上还不是那些小把戏。”彭东海说道。 另外一位掌柜则是插嘴笑道：“彭掌柜真是博学多才啊，又懂经营又懂做菜，哪像我们，进到厨房面对大厨说的那些东西听都听不懂，说多还被他们烦。” 众人一笑，纷纷说起自己酒楼里发生的趣事。 潘掌柜跟着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斋说多没意思啊，我们边吃边说，我们最近也研究了一点新玩意，让大伙尝尝。来人，上菜。” 门外一排小二，捧着菜进来，有蒸的，有烤的。 上好菜之后，潘掌柜示意道：“来尝尝，提点意见，看看有哪些不足，我也好改正。” 樊楼生意这么大，厨房自然也大，里面聚集的大厨估计是他们的几倍，这种情况下，碰撞出新菜自然是非常有可能的。 他们今日的目的虽然是满庭芳的新式厨具，但要是能够找到一点樊楼新菜的特点也是不错的。 同为竞争者，他们自然对樊楼的菜式了解，面前的的确是没有见过的。 彭东海夹起一片鱼肉，他没想到樊楼居然下这么大手笔，拿自己的新菜做诱饵。 不过味道确实不错，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诸位，如何？”潘掌柜问道。 “好吃，鲜嫩。”吃过之后纷纷说道。 潘掌柜一拍手掌，门外进来一名大厨，“这位就是烹饪这道菜的大厨，他会为我们讲解这道菜的做法。” 听着那位大厨仔仔细细的说明。 在场的掌柜相互看看，够狠的啊，居然真的公开了自己的新菜制作方式。 潘掌柜将他们的神情收入眼底，等到大厨说完之后，便道：“既然是我邀请你们过来研究新菜式的，自然是我先上嘛，大家不要客气，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又是一顿吹嘘之后，一位掌柜说道：“最近我们也研究了一些新菜，也请大家尝试一下，提点意见。” 门外又是有人送菜进来，同样也是叫了那位大厨进来，说起了菜式的做法。 看来是有所准备啊。 如此几位之后，开始有人将视野投向了彭东海。 “彭掌柜最近的新菜式，可谓是引起了轰动啊，我也经常听到食客说起，一边说的时候还一边回味无穷啊，我也尝过，的确是非常的新颖啊，不知彭掌柜能够介绍一下？” 很快又附和道：“就是嘛，做菜就是要多讨论，多研究，不能闭门造车啊。大伙都露了一手了，彭掌柜难道不给面子？” 潘掌柜没有劝说，但也没有阻止，正眯着眼睛笑着。 另外有一位刚刚共享了自己新菜的掌柜也是说道：“在京城，虽然我们都分散在各地，但是终归是做酒楼生意的，要互相扶持嘛，不然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像是被人排挤了，也好守望相助嘛。” 彭东海的眼睛看过去，这位掌柜，他记得，就是康家开在他对面的那家酒楼掌柜。而且这话说得就有些威胁在里面了，在心中说着他们无耻，但脸上还是笑道：“那是自然，守望相助嘛。其实，我的新菜很简单，用料呢，也基本是原来的那些，就是厨具的问题。” 到了今日的目的了，众掌柜也是提起精神，就连潘掌柜也是支起了耳朵。 满庭芳开张的爆火他们都看在眼里，也研究过菜式，经过大厨的鉴定，菜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制造的过程，可能是用了新厨具。 只要掌握了新厨具，他们就能复制，甚至做得比满庭芳更好！ 彭东海说道：“至于用了什么新厨具呢，各位，真的抱歉。我的酒楼如今就靠这个撑下去，要是真的说了，恐怕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一旁的掌柜皱着脸说道：“老彭，你这就没意思了，吊起我们的瘾就打算不管了？” “哎呀，吴掌柜，我酒楼的生意才刚起来，那么多伙计要养活，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彭东海为难的道。 见双方僵持住了，潘掌柜出来当和事佬说道：“不要这么激动嘛，彭掌柜也是为了自家酒楼着想，换位思考一下也是正常的。” 听他这么说，彭东海表示感谢。 随后他又说道：“不过呢，我也对新厨具非常的好奇，彭掌柜相比也知道，做酒楼人来人往，除非你封闭了厨房，每日都是让信得过的人进去取菜，然后每天休息之后将厨具收起来，不然要是有心人的话，还是会打探出来的，而且这样做，你也非常的麻烦对吧。” 彭东海叹了一声，表示他说得对。 “既然是这样，不如你就将新厨具卖给我们，我们发誓，除了自己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反正到最后，被人查探出来之后，久而久之，肯定是会被公开的，不如现在赚点钱。”潘掌柜给了他一个解决方式。 彭东海又叹了一声，“不满潘掌柜，这些天还真有来窥探的，幸好店里的小二机灵，才没有被发现。我原本就想着，将新厨具换到另外一个位置去，虽然这样上菜慢些，但胜在安全，最起码，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他们是打探不出来的。 不过既然潘掌柜这么说了，好，我可以将新厨具卖给你们，但是你们不能够说出去。” 在场的掌柜一听，喜上眉梢，“绝对不会告诉别人，那不知彭掌柜作价几何？” 彭东海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两！” “什么！彭掌柜，你是在开玩笑吗，三千两？”那些掌柜马上炸锅了。“你知道我们一天才赚多少钱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冰室 彭东海脸色平平，等他们说完了之后，才出声，“我将新厨具给了你们，我的酒楼每日的收入肯定是要缩减很多。三千两真的不算贵，我给你们一笔账吧，从我开张到今日，总收益刨去成本都两千多两了。哪怕是以后稳定下来，一个月收入三千两都是有可能的。” 众人听着他这么说，其实他们也大致计算过满庭芳的收入，也知道了每日的收益可观，这才联手一起邀请他过来，想要知道他的新厨具。 沉默之后，潘掌柜最先出声道：“三千两，我们樊楼付了。” 彭东海拱手一敬，“潘掌柜大气！不愧是京中第一楼掌柜。”然后又看向其他人，“诸位想得如何，要是想好了，我就让人将新厨具拿上来，当众演示也是无妨的。” 八仙楼的掌柜一拍桌子，“三千两，我给了。” 越来越多的人点头，最后所有人都答应了。 虽然三千两贵，但是只要拿到了新厨具，配合自己原本的菜式，新菜肯定源源不断，到时候很快就能够赚回来。 收好了钱，彭东海便脸带笑意对潘掌柜说道：“东西就在我马车上，已经让人去取了，不如我们去厨房，我亲自演示一遍如何？” “那敢情好啊。”钱都付了，自然是要看个明白了，潘掌柜马上叫人去找了个小厨房，特意避开了人群。 众人来到厨房，便看到了满庭芳的小二捧着一个东西放在炤头上。 看到了彭东海的眼色，便掀开上面的布。 一个铁锅就出现在眼前。 几位掌柜围上去，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就这么个东西？” 他们没想到居然是这简单的。 潘掌柜则是说道：“看着简单，但是在掀开布之前，我们都没有想到。也就是彭掌柜，戳破了那一层纸啊。” “潘掌柜谬赞了。”彭东海谦虚道，其实他也是他们的一员。这东西，原本就是祁辰给他的。 很多东西本来就很简单，但是你就是想不到，等别人想到了，做出来，你就会发出哦的一声，原来这么简单啊。 熟练的热锅炒菜，一碟青菜，一碟炒鸡蛋就出现了。 “各位尝尝。”彭东海邀请道。 那些人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起来，放入嘴中。 “的确就是这个味道，这翻炒几下，便可以出锅，比起之前可是快了不少啊。” 彭东海一笑，“新厨具就是这样，各位掌柜都有自己的大厨，想来一定可以研制出独一无二的新菜，这铁锅，也不难打造，各位找到铁匠铺就行。” 各位掌柜纷纷点头，就像他说的，只要有新厨具，新菜式很快就能有。 目的达到了之后，各位掌柜又回到了厅内，这次的气氛就好了许多了。 潘掌柜突然问道：“彭掌柜，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呢？”收了几万两的彭东海非常的开心。 “就是你们的那酒，不知道是自己酿的，还是……”潘掌柜小心的问道，毕竟刚不久才拿了他的新厨具。 满庭芳这次除了新菜式以外，新酒也是非常吸引人。 在场的掌柜再一次竖起了耳朵。 只听彭东海遗憾的唉了一声，“这酒啊，并不是我自己酿的，是我跟别人买的。” “哦，那不知是跟谁买的呢？在京中，我可从来没见过这种好酒啊。” 彭东海烦恼的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们也知道，最近我们已经在限量供应了，就是因为我们也找不到他们了。当初是很意外才遇上的，对方卖给我酒然后就不见了。应该是怕酒务司那边抓人。” 这个时代，酿酒不是谁都可以酿的，是要有牌照才行，否则朝廷是要抓人的。 “是这样啊。”潘掌柜摸着胡子说道。 虽然没有打听到新酒，不过新厨具已经搞定了，他也没有那么失望。 事也谈完了，吃了吃饱了，众人都想着赶紧回去找人生产，接下来他们就是看谁先快了，于是也该告辞了。 彭东海出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樊楼，冷笑一声回到了马车里。 “走，回去。” 拍了拍银票，脸上露出笑容，将新厨具卖出去，本来就是祁辰的想法。既然无法保密，那就公开出去，赚点钱。 而且卖的只是铁锅而已，还有一些新厨具没有露面。 到时候只要说，这是卖出去之后自己又想到的就行。 你不仁我不义嘛，原本就是他们联合起来想要谋取自己，那就不要怪别人了。 哼着小曲，将银票当成扇子在扇风。 回去之后就再出几道新菜，热热气氛，庆祝一下，他们要打造厨具，自己可不用。 …… 京中这几日的天气，虽然不如七月，但是也让人受不了。 这种情况下，那些家中有藏冰的人心里就高兴了，纷纷抬高了冰价。 柳氏在给祁辰送冰的第二天便将冰窖的冰全部卖出，为此避免第二天再送冰过去，甚至还压低了价格。 而冰价的上升的速度又让她急眼了，这可平白少赚了多多的银子了。 于是又偷偷摸摸的买了些冰回来，等着价格上去了之后再卖出去，反正到时候就说是自己出钱买的冰。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冰价在刷刷的往下掉，原因是在东城出现了一家冰室，里面有不少冰制饮料，冰沙之类的，一碗只要几文钱。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往外卖冰，价格却只有她的十分之一。 顿时她就傻眼了，原本还能赚点，现在尽赔了。 一时间，那些耐不住热的人纷纷涌进来，在外面拍着长队，就为了一碗冰绿豆沙。 也有很多酒楼，像望仙楼，他们本来就是用冰来做噱头的，手头上的冰也不多了。 这家冰室的兴起，自然惹得那些手中有藏冰的人的不爽，你卖冰就卖冰，干嘛将价格压得这么低，不就是存心针对他们嘛。 立马就带着人上去理论，冰室的掌柜也是眯眯笑，见到对方气势汹汹的，便请他们来到后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最合适的队友 进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不到一刻钟，就灰溜溜的出来了。 后院里，永兴正在西瓜冰沙，看着他们低着头的离开了，想来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了吧。 随后又看着冰沙，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那些人不敢惹鉴冰台，出来之后，聚在一起，其中一人问道：“公主手上的冰是哪来的？” “不会是鉴冰台的吧？”另一人质疑。 一个中年人摸着胡子说道：“不管了，既然她敢卖，我就敢买，买了之后放在冰窖里，我看她手上有多少冰，只要把她的冰买完，价格还不是我们定的。” “说得对，走。” 要是永兴在的话，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应该不会阻止就是了。 除了冰块之外，在东城，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满庭芳的炒菜不再是独门菜式了。 不少酒楼都推出了炒菜，这让一些食客怀疑是不是满庭芳是不是泄露了自己的菜式。 而就在那些酒楼刚推出炒菜的时候，有人发现了这些酒楼打造了一种新的厨具，就是专门做炒菜的，有了这种厨具，做菜就特别的快，也根本不用再去什么酒楼吃。 新式厨具很快就被泄露了出去，不少人带着一种尝试的心思去打造了一个，最后真的摸索出来了，这就导致了铁匠铺的生意暴增。 而那些从彭东海手上购买了新厨具的掌柜则是暴怒，这一泄露，势必影响他们的生意和价格。 十几个掌柜，都在背后骂着，都认为是对方的不谨慎。 就连彭东海也是非常的愤怒，指责他们泄露了新厨具，现在生意直线下滑。 但是在暴怒过后，他回到了房间之后又是大笑，因为泄露这件事就是他做的，本来他们就不是靠炒菜挣钱的，既然那么多人想要新厨具，那就公开好了。 反正祁公子说了，公开之后当传遍了整个汴京，他就不用再为以前的菜式而烦恼了。 当吃过炒菜之后，他也对以前那种乱炖有些不待见了。 满庭芳除了炒菜以外，还有很多特色菜，最近天气热，又新加了一种叫凉拌的食物，而且冰室就开在旁边，他已经知道了这家冰室是祁辰开的，冰块不缺。 所以现在东城最凉快的酒楼就是满庭芳，不用担心厨具之后，他招人也不用这么小心了，后面也逐渐开放，绝美的风景，整个满庭芳后面变成了园林，还能再河畔边上赏景，于是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王孙公子过来游玩。 而跟这两件事都有关系的祁辰，则是在院子里指挥几个丫鬟做布偶。 原本是他在做的，但是后来被平儿发现了，结果她的手艺比自己还好，毕竟女工对于她而言那可是硬性条件。 将布偶交给了她做，接过小巧儿知道了，小馨儿房间里面有布偶娃娃她是知道的，不过那些太小了，不合她胃口，这次这只有她一样高，她的眼睛就瞪大了。 这只布偶是永兴的，自然是不能给她的，于是她就哀求祁辰，做个样式给她，然后自己做。 被烦得没办法，只好做了几个样式，然之后就被那几个丫鬟知道了，虽然没说话，但是那双眼睛充满着渴望。 唉了一声，又不好厚此薄彼，于是又分给了她们，让她自己挑喜欢的。 到今日，她们做完事情之后，就拿针线在缝制自己的布偶娃娃。 虽然她们的手艺比他好，但是还是问他一些地方要怎么做，所以就坐在椅子上指指点点，茶水没了，丫鬟就会懂事的续上，糕点没了，也会快速的端上新的。 “对，没错，就这样，很好，把棉花塞进去充实到手手脚脚里，然后缝上，对。” 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指手画脚的，活脱脱一个大爷。 小馨儿则是坐在他的旁边，抱着一只小熊布偶，并不是她不喜欢大的，而是那只比她还要高的大熊布偶已经在她的房间了。 加上不是哥哥做的，她不稀罕。 祁辰看着她们这么有热情，他发现自己好像又开拓出一条财路了。 不过最近好像搞太多了，不论是满庭芳还是冰块亦或是新酒，都才刚开始，现在还是先稳一稳吧。 新酒在蒸出酒精之后，永兴已经做过试验了，的确是有效果的。 加上祁辰没有人手，于是便由她出人手，弄了个工坊，每日蒸酒。据说那些人都是属于永兴的，并不是皇家的人，跟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不会背叛。 所以只要永兴不背叛他，他就不用怕。若是永兴背叛他，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既然能够交给她，自然是放心的，这酒在汴京已经打出名头了，这些天不少人找上了彭东海，势力一个比一个大。 他们也看到了这酒背后的价值，所以都是来抢夺的。 如果没有势力的话，是拿不住这酒的，那怕他是侯府的公子。所以，这酒他与其跟别人合作，不如跟永兴合作，最起码名义上他还是姐夫，都是自家人。 所以实际上，他选永兴，只是因为她最合适。 到时候派个人去管管账就行，虽然是自家人，但也是要明算账的。 感受着冰块吹来的凉风，兜里又有钱，这种日子真是大大的爽啊。 摸摸身旁小馨儿的头，“走，哥哥做冰淇淋给你吃。” “好呀好呀！”小馨儿的眼睛发出金光，自从吃过那种白白的冰激凌之后，她就恋恋不忘了，不过哥哥也不经常给她做，说吃多了无益，但是那个东西真的很好吃啊。 冰淇淋他也是瞎闹鼓弄出来的，跟现代的还是有点区别，不过她们没吃过，只知道好吃。 听到做冰淇淋，平儿和小巧都立马抬头过来了，特别是平儿，那双媚眼让他心中激荡啊。 “都有份，都有份。”祁辰马上说道，然后去厨房弄去了。 半个多时辰过去之后，冰激凌就做好了，不止平儿和小环的，就连那几个丫鬟也有。 最后一群妙龄少女围坐在一起，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们已经非常的熟络了，一边嘻嘻哈哈的打闹，一边吃着东西。 第一百一十五章 蠢蠢欲动的魏王 祁辰则是拿起她们做好的大布偶，出门去找永兴去了，今天再不将这东西给她，恐怕真的要出事了。 骑着马将娃娃横放在马前，就往鉴冰台而去。 路过街道的时候，看着街上这么整齐，干净，想起这段时间的工作，他还是满自豪的。 来到了鉴冰台，守卫对于这位都知大人扛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很是好奇，台司大人已经说过了，要是祁都知来了，但是没有带布偶过来的话，就不用让他进了。 那他肩上扛着的应该就是布偶了。 来到了永兴的院子，有气无力的喊道：“台司大人，我来送东西来了。” 韩书成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笑容：“祁大人可算来了，台司大人可是等急了啊。” 她等急的可不是我，祁辰托了托背上的布偶，往里面走去。 房间内，永兴正低头在案桌上处理着公文，见到祁辰微微一笑，“我还以为祁大人公务繁忙，忘记了呢。” 说着伸出了双手。 祁辰将布偶娃娃递到她手上，“再忙，台司大人的事都是第一位的。” 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死我了，永嘉在宫里还好吗？” 永兴拍了拍布偶，好像质检员一样检查着整个娃娃，闻言道：“嗯，按照你的话说，就是吃好喝好，身体棒棒。” 就在他们两个闲聊着的时候。 京中魏王府，魏王谋士毕思正在向魏王赵庆说道：“殿下，不知道您最近知不知道京中出现了一种清澈如水，酒体醇香，回味无穷的美酒？” 魏王正在看着书，闻言抬头道：“还有这样的酒？” “此酒出现在满庭芳。”毕思说道。 魏王皱着眉头，“怎么又是这个满庭芳。” 在几日之前，毕思就告诉过他，在京中出现了一种新菜式，新厨具。风靡了整个京城，要是能够拿到这种新厨具的话，那么魏王名下的几家酒楼收入肯定能够高几成。为此他特意让人打包了回来，让他尝尝。 试过之后的魏王，便让他去做这件事了。 而当日樊楼邀请的酒楼当中，就有魏王门下的，正好遂了他的意。 但是谁知道，正当他们拿到了新式厨具，准备好好挣一笔的时候，厨具的样子却被泄露出去了。 为此魏王知道之后，虽然没有责怪他。但心里有没有对他有了不满，这就不好说了，为了弥补，这才说起了这个新酒。 “据满庭芳说，这酒不是他们自己酿造的，也是跟别人买的。而且那人已经找不见了。殿下，这酒的利益可大啊，我叫人去满庭芳蹲过点，他们可是限量着卖，但是人数依旧络绎不绝，最后甚至很多人失望而归。要是能够拿到这酒的秘方，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魏王放下书，看向窗外的树。 毕思则是非常有信心的在一旁站着，他相信，殿下一定会同意的。 别看他身为王爷，有俸禄，先不说现在他要跟桓王打擂台，花钱如流水。就说王府里面，养着这么多人，每月的花销也不少。不然也不至于去开酒楼了。 魏王最后说道：“那你现在找到了这个人了吗？” “殿下，我叫人在东城四处查探，终于找到了那酿酒的人了，只要掌握了这酒的秘方，日入斗金，不成问题。”毕思自信的说道。 就在魏王准备答应的时候，门外一道声音喊道：“不可！殿下！” 一位中年人从外面进来，此人乃是魏王谋士之首颜榕卿。 “颜兄。”见到他，魏王惊喜道。“颜兄何时回的京？” “刚刚。”颜榕卿说道。 相比魏王的欢喜，毕思则是板着一张脸，眼中甚至敌视于他。 本想趁他不在京中的时候趁机取得魏王的信任，成为他的第一心腹，要不是新厨具泄露的话，现在起码已经成功一半了。 开口问道：“颜兄，为何不行？” 颜榕卿先是躬身行礼，然后厉声说道：“身为王爷，怎可强取豪夺！要是让世人知道，如何看待王爷，名声受损怎么办？” 他是正经的读书人，讲究堂堂正正，这王府上谁都知道。 毕思不一样，他出生低，虽然也读过书，但是做事比较现实，堂堂正正谁不想，但是现在要对付桓王，靠说话就能对付的吗？ 摇摇头，反驳道：“我怎么陷陛下于不仁不义了？那是商人，他们的地位连农民百姓都不如，况且，我又不是要殿下去抢，我们完全可以用合作的形式嘛。” “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到最后还不是因为怕了我们王府的势力。” 魏王看着两位心腹在吵架，也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自从回了京，被父王摆上朝堂之后，他就明白父王的意思了，也曾心中狂喜。 但是后来跟桓王对上之后，那是花钱如流水啊，朝中大臣要打点吧，读书人要拉拢吧。时不时的开个宴席，来个这会那会的，都是要钱的啊。 连忙抓住他们俩的手阻止道：“我知道二位是为了我好，不要伤了和气嘛。颜兄说得对，身为王爷，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注意名声。” 见到毕思有些急了，急忙说道：“但是毕兄也说得有道理，王府无论是府内开销以及人情往来，那也是需要不少银子的，单凭几家酒楼，还远远不够。我们去找那酒秘方，不抢不夺，合作如何？王府那么多酒楼，也好销售对不对？要是有人闹事，我们也可以去摆平对不对？” 府上的情况颜榕卿也是知道一点的，加上王爷都开口了，只好点头答应。 而毕思见状脸色才好了些。“这件事王爷就交我去办吧，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魏王刚点头，颜榕卿便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于是摆摆手，“去吧去吧，一起去。” 两人随即一起出门。 酒坊毕思已经打探到了，就在东城，来到街上的时候颜榕卿左右看看，这是他见过的最为宽敞的街道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二王交锋 以前他便来过这里，记得并不是这个样子，不止街道宽敞了，就连卫生也干净了许多，走过桥上的时候能够看到河里的水也清澈了许多。 不禁感叹道：“一段时间没来，没想到东城居然变化这么大。” 毕思虽然不待见他，但是也不想表现得像个没有气度的人，于是接话：“我刚来的时候也是惊讶，东城环境复杂，没想到那位新来的都知那么大胆子，居然真的整顿了整个东城。” “哦，是哪位人物，居然这么有魄力。”东城的情况颜榕卿也知道一点，不禁问道。 毕思笑了一声，“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此人是刚回京的，武毅候府那位被除去爵位的公子，现在是永嘉公主的准驸马，祁辰。” 三年前颜榕卿已经在京城了，不过不认识这位祁辰，但是武毅候公子的爵位被除去这件事还是知道的。 “哦，原来是他。” 两人聊着就来到了一栋建筑前，大门上面没有匾额，毕思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人开出了一条缝隙，一个男子好奇的看着他们。 毕思笑道：“我想找你们的掌柜的。” 男子摇头道：“我们这里没有掌柜。” 听到这话，毕思也不惊讶，知道他们是在掩饰，于是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在酿酒，特意来的。” 男子依旧拒绝：“抱歉，我们不跟人合作。” 看来，已经有人找上门来了，不过看情况好像没有得逞。 见他油盐不进，毕思马上便亮出了身份：“我们是魏王府的人，只是想见见这里的负责人。” 听到魏王府，那男子平静的脸上有了些许波澜，想了一下之后说道：“我要先去禀报一声，稍等。” 随即关上门。 不过很快，大门又被打开了，依旧是那个脸无表情的男人，“二位这边请。” 带着他们进去。 这栋宅子没有太多装饰，也不精致，几乎都是大平地，他们甚至看到了很多垒起来的酒瓮。 也闻到了淡淡的醇香味。 “好香的酒啊。”颜榕卿说道。 毕思在一旁得意一笑，“是吧，当初我也被这就吸引了。” 男人将他们两个带到了厅堂之后便退下了，很快有人奉上了茶水，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从后堂处出来，笑意盈盈的。 坐下之后直接道：“听 毕思拱手，“正是，这是魏王府的印信。”说着，取出一枚玉符，上面刻着一个魏字。 这是成年王爷允许开府建牙之后才能雕刻的玉符，敢私自雕刻者重罪。 中年男子没有去看玉符，“这东西想来没有人敢造假，我姓陈，你们叫我陈老板就行。不知来我此处是为了什么呢？” 毕思呵呵一笑，“陈老板，那我就明日不说暗话，我这次来呢……” “这次来呢，只是听说了陈老板这里有好酒，而我们王爷呢，也是个爱酒之人，所以特意前来求酒的。”毕思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颜榕卿便打断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毕思一脸错愕看着他，很是不理解。 而颜榕卿则是给他打了个眼色，随后微笑看向陈老板。 鉴于在王府内跟他相处过，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耍小聪明的人，所以毕思还是按捺住自己的不悦。 在外人面前，自然不能内讧。 陈老板哎呀一声，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来谈合作的呢，从昨日起啊，就有很多人来说自己是谁谁谁，朝中某某某大臣，是哪地哪家的。害得我直跳跳啊，魏王喜欢我的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等下我就让人送到魏王府如何？” 颜榕卿起身拱手道：“那就有劳陈老板，既然事已办妥，那我们就不打扰陈老板了。” “客气客气，我送送你们。” 来到门口，又客气了一翻，二人离开了宅子。 毕思这时候脸上的笑容收敛，指着颜榕卿急匆匆的问道：“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话？我们明明是来谈合作的事情的。” “走，过来这边。”颜榕卿则是拉过了他，来到了路边，看着宅子淡淡的说道：“你没有发现那个陈老板是个宦官吗？” 正在等着他的解释的毕思一愣，“什么意思？” “我见过宦官，所以认得，那位陈老板一定是宫里出来的。”颜榕卿继续说道。“这说明什么？这酒坊背后的人是宫中的人，能让宦官出宫主持的，地位一定不低，这样一来，能够确认的人就那么几个。后宫的话，最起码是贵妃以上的人物，皇子皇女的话，也就两个，那就是桓王和永兴公主。 这几个人，无论是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一旦我们过于霸道，很容易就更对方交恶，所以我这才拉住了你。” “你这些只是猜测。”毕思还是不愿意放弃。 颜榕卿看着他，“万一呢？要是真的得罪了他们其中一个，将他们推向了桓王那边，怎么办？” 说到这个份上，毕思也是眉头一皱，不等不认真考虑了。 见他不再执着了，颜榕卿松了口气，就怕他脑子一热，不管不顾了，趁机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殿下，但是这件事我们再查查好不好，查清楚他的背后是谁，知己知彼的道理，不用我说了吧。” 毕思深吸了一口气，“行，我会让人去查的。” “好，走吧，先回去将这里的情况跟殿下说一声。” 在两人走后，不远处有一个一直盯着他们的人，也走了。 桓王府内，桓王正在跟人饮宴，多亏了有冰室，他特意买来了冰块，邀请了府上的客卿，一同饮酒看舞。 一名侍卫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来到了巫向晚的旁边，只见刚才监视颜毕两人的那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巫向晚先是恍然，然后皱眉，最后让他下去了。 自己则是来到了桓王的身边，他是桓王身边的谋士，靠近过去也没人阻拦。 “怎么了？”桓王正在欣赏着舞蹈，见他过来便问道。 巫向晚在他耳边低声了几句。 “失败了？”桓王诧异。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来自北方的消息 巫向晚解释道：“颜榕卿回来了，应该是他看破了局面。亏得我们打探到了情报，知道那酒坊背后的势力是永兴公主，还特意泄露了给他们，功亏一篑啊。原本还想着趁他不在，坑一把毕思，如果真的恶永兴公主，对我们来说那可就一件大好事啊。” 桓王放下杯子笑道：“没事，反正也是随手所为，成功了自然是好事，失败了也没什么，就当他是运气好吧。” “殿下正是心胸宽广啊，也是，如果魏王这么容易就吃亏了，又怎么可能跟我们抗衡这么久呢，又如何值得殿下花费这么多心思呢。” “哈哈，巫兄说话依然风趣，来喝酒。”桓王笑道，举起酒杯，邀在场的人共饮。 …… 祁辰还不知道他的酒坊早就已经被两位王爷看中，拿来当作打击对方的工具了，送完了布偶之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永兴的廨室，反而是坐着喝茶，看样子是想要待上一阵子。 看着她看似随意但实际上又非常小心的将布偶放在一旁，那小心翼翼的动作跟她平日里给人雷厉风行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感觉到了祁辰的目光，永兴咳了一声，变回以前的样子说道：“东西送来了，你怎么还在这？” 祁辰的眼睛睁大，“大姐，没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吧，打完斋不要和尚啊，外头天气这么热，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好歹看在我顶着热头过来的份上，让我歇歇吧。” 永兴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歪着头看向他，静静的说道：“你是不是没地方去啊？”那双眼睛带着笑意。 “我去……”祁辰低声吐槽一句，说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双手戳着自己的胸口，“我耶！虽然说我三年没回来了，但是也不至于说没地方去，而在你这里逗留吧？”说完还非常不屑的呵了一声。 其实他还真的没地方去，以前跟他玩的都是像黄锦隆那样的猪朋狗友，现在自然不会再群上他们，而他的名声原本也不是很好，自然不会有人上杆子找他。 加上他一回来之后，就已经被赐婚了，自然不好再去花楼，特别是去见过永嘉之后。而兵马司整顿街道又那么费时间，他哪来的时间去交朋友，最多也就是在东城走走而已。 所以他有些无聊，走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而且这里还有冰块，于是就赖在这了。 永兴见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反而更可疑了，一双眼睛眯着，觉得他在说假话。“既然是这样，你看，外面已经阴起来了，你可以趁现在出去啊。” 指着外面的天空，一大片白云正好挡住了太阳，周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场面一下子就尴尬起来了。 “厄，这个……，啊，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祁辰呆滞了一秒之后马上反应过来了。 永兴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样子，最后还是说道：“好，你说。” “就是关于那酒。”祁辰找了个借口道：“最近怎么样了？” “很好啊。”永兴说道，“我找母妃要了人，现在不是在东城建立酒坊了嘛，每日都在蒸酒啊。” 祁辰脑袋继续转，顺着她的话语说道：“那有人来找茬吗？” “嗯，的确有，不过知道是我之后就收手了。放心，那些人都是我自家的人，从出生就是我们唐家的人，不会背叛的。”以为他不放心，永兴补充了一句道。 关于这酒，现在已经不对外售卖，只有满庭芳能够从里面拿到酒，别的酒楼一坛都买不到。 “那酒的原料呢。” 蒸酒要用到别的酒，如果大量购买的话，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关于这件事我只能说你运气真的很好。”永兴坐在位置上，又开始看起了文书，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说道：“母妃那边有个酒庄，本来是用作支度宫中花销的，被我拿过来了，那里有不少酒，够我们支撑一两年的，而我们自己也在做着新酒，以后就不会断货了，也不用看人脸色。” “那就好，要想赚钱，产业链一定要够长。”祁辰说道，“而且我们要有自己的商队，将商品远销出去。就像这酒，我们这边没什么。但是到了北边，他们那边寒冷，这种酒烈，喝一口全身暖暖的，他们一定喜欢。” 北边，一直都是大宋的心腹大患，不论是祁辰记忆中的那个，还是眼前的这个。 永兴搁下笔，认真的想了一下说道：“可是路途遥远，到时候酒价肯定不低，他们可没有那么多钱。” “不一定要钱啊，用货也可以啊，那么多牛羊，能换到粮食就最好了，你说是不是？”祁辰跟她挤眉弄眼的。 永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他说的都记在了心上，这件事，值得一试。 两人说话间，韩书成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永兴，能看到他的脸色非常凝重。 取过一看之后，永兴的脸也变得严肃。 这情况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如果是别人的话，说不定这时候就非常有眼色的请辞离开了，毕竟事关鉴冰台的事，早就有言，外人不得打探。 不过祁辰就没有这么好眼色了，加上他本来就是鉴冰台的人。最起码明面上是，于是非常自然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永兴先让韩书成下去，然后将纸条递给了他。 上面只有一行字，非常简短的信息：“狼闯石岭，攻阳曲，溃。余逃，恐入京。” 见他看得不是很懂，永兴便解释道：“狼是指打草谷的辽人，他们闯过了河东路的石岭关，扑向阳曲。最近因为天气原因，粮食失收，太原府有一批粮草运往阳曲，他们恐怕就是冲着这去的，好在守城将士勇悍，将辽人打跑了，但是也有逃跑的辽人，现在恐怕向着京城而来。” 祁辰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永兴摇头道，“但是按照事态紧急所走的渠道，他们的人数应该在十数人左右。” “十数人的话，那就不好找了，如果真的进来的话……”祁辰想了一下，“他们最方便的应该就是打扮成商队，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撤出去呢？反而要往京里来？”祁辰不解。 第一百一十八章 消失的残军 永兴猜测道：“恐怕是出不去，他们从石岭关进入，被守城将士发现，现在河东路那边的驻军恐怕都已经动起来了，封锁了北边的路也是正常的做法，他们应该是被逼着进来的。你忘了，最近有什么大日子？” “大日子？”祁辰想了一下，眼睛一凝，“中秋节！” 现在可不是后世，节日只是个名头。 这时候的节日可是非常隆重的，虽然不像上元节那般，但也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而在这个时候，也是最多商队进来的时候，一来可以感受一下气氛，二来这时候也是最好卖东西的时候。 “嗯。”永兴点头，“他们如果真的扮成了商队，应该没有消息快，我会下令各城兵马司和城门官那边，重点排查辽人商队，而你也回去查查已经进来的商队，看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祁辰一点头，马上便回去了。 不要以为对方只有十几个人，这般认真有点小题大做的样，正所谓越恶劣的环境，能够生存下来的人便越强悍，更别说辽人都是经历过战争的。 要是作乱的话，京中能乱一片。 如果是在中秋节那天作乱，受害的人数恐怕会上升数倍，百姓何辜。祁辰身为东城兵马司，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件事发生。 回到了兵马司之后，找到了关松山，第一时间便是发布了命令，临近中秋，各军巡铺加强巡逻。 这件事不宜说出去，所以他借用了中秋的名目。 同时让四方街那边的人，重新看一下那些商队的路引，看看有没有报多人数进来的，如果有多的话，全部罚款。 这些都是兵马司每年的常规操作，所以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同时，祁辰也找到了何笙，让他叫人去注意经过的辽人商队，要是有不对劲的，马上来兵马司找他。 经过他的资金赞助之后，东城丐帮算是建立起来了，何笙身为长老，已经拉拢了不少乞儿。 丐帮旨在帮助乞儿，讲究互助互利，不争地盘不闹事，但也不让别人欺负，加入进来就是一家人。 在城中空地上也搭起了不少房子，虽然简陋，但是也不至于每晚风餐露宿的。 当然进来也是有条件的，像一些滑头的，好吃懒做的，坚决不收。 而且何笙的洗脑能力也很强，经常灌鸡汤给他们，营造丐帮在他们心中的荣誉感。 说的最多的，就是他们背后有一个救苦救难的帮主，虽然很多人没见过，但在他们心中那张和善的帮主面孔已经种在他们心中 一听到帮主说要他们帮忙，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盯着那些商队，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辽人的，反正一看就知道不是宋人。 害得那些异域商人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又在异国他乡的，于是都丢下铜钱。 而那些乞儿先是说了声感谢，然后脸又瞬间变回之前那样盯着他们。 那些第一次来的人都问自己的同伴，这大宋的乞儿都这么嚣张的吗？ 那同伴一脸正经的说道：“那是当然，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这可是上国。这一路上，你见到一个小镇都要惊讶半天，这里可是国都。你看看这周围，这繁华程度。他们虽然是乞儿，但也不妨碍自豪啊。” “你说得对，走走走，我们赶紧去看看。”拉着人就走了。 乞儿看他没什么问题，也就没有多看，准备找下一个目标。 在祁辰下达命令之后没多久，鉴冰台本部已经下发了命令，一时间，五城兵马司都已经动了起来。 只有都知这一级别的人物，才知道内情，对外用的都是中秋这个借口。 几日过去，该查的已经查完的，但是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而临近中秋，汴京城拥进了许多人，街道上热闹非凡，不少商家已经开始整理好了自己的商品，准备接着这个机会大赚一笔。 多亏了祁辰的仓库，现在商铺都非常的宽敞，同时店面非常的整洁，那些掌柜们不再担心存货的问题，于是全幅身心的投入到店面上面。 各大花楼也早在几日之前便已经开始了宣传，趁着中秋节日，打响自己头牌的名声，还能大赚一笔。 而那些酒楼，则是早早的被订完了位置，正在挂好大红灯笼，不少掌柜正在指挥着伙计在擦拭门面，等待迎接贵客。 满庭芳那极致的装潢，园林式的后院，加上特色炒菜，还有美酒，用作诗会自然是极好的，所以很早就被人订了，估计又是哪些文人墨客举行的。 当彭东海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时候，还问了他一下，中秋那日是要去哪个诗会玩。 虽然他问得真诚，但是祁辰总感觉他好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因为根本没有人邀请他，一张请帖都没有！ 中秋节，是个节日。但对于更多的人来说，这是一个交流结交好友的好时机，士子希望能够借助这次机会扬名，官人希望借助这个这次机会去跟上官拉进关系。而一些小娘子，则是借助这次机会出来看看有没有那些看上眼的。 总之，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需求。 但唯独，没有人邀请他。他的二叔三叔，据说收到了几张那么多，就连祁扬也有。单单没有他的，虽然他也不是想去，但是正所谓我可以不去，但不能没有啊。 于是他看向彭东海的眼神有些不善，害得老彭一整天心慌慌的，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兵马司内，祁辰这边已经收到了永兴的给的信息，已经知道了逃脱的那伙辽人残军，的确只有十几人，其中为首的是一名将领，名叫封丹延。 鉴冰台密谍一路追踪，找到了他们，但是没想到他们兵分两路，几人留下来拖延鉴冰台的人。 剩下的人再次逃脱。 而他们的方向这次已经确认，的确是进入了京畿范围，最有可能的便是进入了汴京城。 因为中秋节的原因，很多商队进入，要拿到路引并不难，至于什么时候进来，那就难说了。 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祁辰就一阵头痒。 他已经检查过了那些已经进来的辽人商队，他们的人数信息是对得上的。 关于那些残军诸如面貌之类的信息一概没有，他就无法确认了，总不可能将全部辽人都抓起来吧。 明日就是中秋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防范……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中秋节 一大早起床，祁辰便醒来，正在与伍良在后院的空地上对招。 刀在手上划过，反手一握，想要横切在伍良的手上，却被他的长剑一竖，顺着刀锋划过，最后将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对战结束，祁辰依旧是负。 伍良收剑入鞘，“少爷最近进展不少啊，我已经感觉自己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了。” 祁辰也是刀锋划过，放回鞘中，“跟鲁达打过一次，感悟较深，看来要想进步，还是得要找到跟自己实力相配的人才行。” 锻炼过后，祁辰洗漱一下就准备回去兵马司了，今日是中秋，估计有得忙。 平儿从房间里面追出来说道：“少爷，你今晚千万记得回来，小馨儿还等着你带她出去逛街呢。” “好，我知道了。”祁辰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 这是昨晚便跟小馨儿说好的，当初出京的时候她还小，很多地方都不记得了，回来之后也没有好好带她出去过，今日中秋节正好。 来到街上，节日的氛围更加浓重了，形形色色的人拉着板车，勾栏那边也已经搭好了台子，一些唱曲的正在开嗓。 商铺也已经开始了促销活动。 祁辰回到了兵马司，一路上或许是收到了节日的感染，那些守卫和人员都是笑意盈盈的。 让人去唤关松山过来，自己打开了摆在桌上的文书。 因为辽人残军的事，他特意让人每日将关于辽人商队的信息汇报给他。 短短几页，都是商队的记录，但是依旧没有问题。 关松山从外面进来，躬身行礼道：“大人，您叫我？” 合上文书，祁辰丢在一旁，整个人泄了口气靠在椅子上，“今日中秋佳节，本是跟家里人团圆吃饭的日子，兄弟们却要继续值班，辛苦了。你去账上支点钱，每位兄弟送几斤肉，就说是中秋节的福利。” “多谢大人，大人真是爱兵如子啊。中秋节人来人往，到了晚上还会有人放河灯花灯，想来 祁辰摇摇手，“行了，下去吧，让弟兄们不要放松警惕。” “那大人，我先下去了。”看得出来自己的老大好像兴致不是很高，关松山也不贫嘴了，退下去安排了。 今日路上人多，军巡铺的人都出动了，去街上维持秩序，解决麻烦。 以往每逢节日他们都是要值班的，所以心思有些涣散，毕竟人人都想在这样的节日里跟家人吃饭后逛街，看看花灯，赏赏月。 而他们却要在街上苦逼的巡逻。 不过，很快，就有人抬着肉路过了，对着他们喊了一声，“喂，等一下你们都回去拿肉啊，都知大人说发福利了，每人都有。” 一队正在检查商队的巡兵转头，看到了他肩上的一整只肥猪，笑道：“大人发肉了？太好了，自从有了铁锅，煎猪肉就最好下酒了。” 抬着肉的那人也是笑道：“也就是都知大人见你们今日辛苦，发的福利，但你们也要好好巡逻，不要让人搞出乱子，不然可对不起都知大人。” “知道了，啰嗦。”那巡兵说道，然后对了一下手上的路引，又看了一下商队的人数。问商队的首领，“你们来干什么？” 首领马上摆出一副恭敬的笑容，“大人，我们是来贩卖香料的。” 说着打开了其中一个袋子，里面的确装着香料。“大人，刚才在城门已经查过一次了，今日怎么这么严？” 巡兵检查了一翻，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将路引还给他，“哪那么多废话，我想查行不行？” “行行行，大人随便查。”首领连忙道。 “行了，走吧。” “好，多谢大人。”首领拱手，然后拉着马带着人走了。 就在队伍里面，一个中年男人压低了帽子，冷漠的看了一眼巡兵之后，便也跟着走了。 今日事多，但大多都是一些行人的小摩擦之类的，根本不用经过他的处理， 时间慢慢过去，华灯初上的时候，永兴那边传来了消息，在西城那边发现了残军的踪影，已经派人去追了，各城只要做好防范就行，特别是防火防盗。 人潮汹涌，贼偷也特别好下手。 既然人出现在西城，而且已经被发现了，祁辰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下了。 见到时间差不多了，便跟关松山说了一声，自己便回侯府去了。 这就是作为老大的好处了。 回到侯府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掐媚的门房，正在弯身恭送着一个人。 那人见到祁辰的之后，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是侯府的公子，于是挺起胸膛。 拿出一本请帖摇了摇，对着门房说道：“今日我要去万香阁，赴魏王殿下的会，今晚估计是不回来了，你跟我娘说一声。” 说着还炫耀似的仰起头，拿着请帖就差递到他面前了。 祁辰看着嘚瑟的祁扬，猛地一步冲过去。 而祁扬则是面露惊恐，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原本只是想吓他一下的，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恐惧这么大，直接倒地了。 哎了一声，可怜的看着他，“小心点脚，还没好吧，要是摔坏了，你又要一个月不能出门了。” 摔在地上的祁扬又羞又怒，“你什么意思？恐吓我是不是？” “看你那胆，鹌鹑一样。实力的不对等，没意思，你自己慢慢玩吧。”摇了摇头，祁辰便越过他，径直入府了。 祁扬还在地上指指骂骂的，见人走了，便对着门房吼道：“你瞎了啊！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不敢介入到两位少爷的斗争的门房，赶紧跑过来，扶了他起来。 拍了几下身上的灰尘，祁扬看着大门，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祁辰从里面伸出头来，“再说一句，我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 祁扬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下，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表情，最后嘴巴动了动，还是没敢说什么狠话，“差点被你误了时间。” 搁下一句之后，就上马车走了。 第一百二十章 诡异的行人 回到了静怡院，为了有节日的气氛，祁辰早就让丫鬟们买来了大灯笼，挂在门上和各处。 一进来之后，就照得整个院子全是亮光。 小馨儿正提着一只小灯笼，那是祁辰给她做的，上面画着她最喜欢的小熊，就站在门口等着祁辰回来。 见到他之后，便蹬蹬蹬的跑过来，“哥哥，你回来啦。” 在她头上揉了揉，带着她进去院子。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回来。 钱氏正坐在位置上，满脸笑意，以往也有过很多节日，但是最后都是她跟小馨儿两个人过，她答应过祁辰的生母，要照顾好他，但是一直以来他都非常抗拒，今日总算是达成心愿了。 抱着小馨儿坐下之后，祁辰看着站在身后的一排丫鬟，说道：“今日是节日，平儿和小环留下就行，你们都去吃饭吧。” 几个丫鬟相互看看，最后看向钱氏。 见她笑道：“按少爷说的吧，都下去吧，” 丫鬟们这才施礼退下，而平儿和小环则是被祁辰按在桌上吃饭。 至于伍良这家伙，已经早就坐下了。 之前便一起吃过饭，所以上她们并没有太紧张。 一边吃，祁辰一边点评，饭菜都是平儿下厨的，她的水平基本上已经超过他了。 不时的说说在街上遇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逗得她们一笑。 一顿晚饭便在笑声中结束了。 吃饱了之后，便是接下来的重头戏了，今晚会有非常的多的表演，那些大家闺秀们都会相约一起出去逛街也好，赴会也罢。 而祁辰则是要带着小馨儿出去看看今晚的中秋会，钱氏对这些不感兴趣，就没有来。 平儿和小环两人毕竟年纪还年轻，还是很喜欢凑热闹的，于是五人拿了马车便往街去。 街上车水马龙，不时的还会堵塞一下，这还是已经整顿过的街道，按照关松山说的，要是以往，别说马车了，人在里面走都走不动。 见到前面马车这么多，祁辰他们便弃车而行，平儿和小环一人一边牵着小馨儿的手，到处乱看，不时的买点小零嘴，一边吃一边聊。 祁辰在前面给她们开路，伍良在后面护着，免得有不怀好意的人过来。 而在他们隔了几条街，一群乞儿正围在一起，今日是中秋，丐帮也会发食物给帮众，虽然不多，加上今日这么多人，多了很多施舍，但是他们还是感觉到有一种大家庭的温暖。 拿到食物之后他们便分开了，找了个位置就开始享用美食。 这时一名乞儿说道：“刚刚我看到那边有灯会，估计很多人在那边，我们去那边能讨到更多食物，小娘子心地善良一些。” 旁边的乞儿忙不迭的点头，大口的嚼着包子，“好，等一下就过去，都是自己人，也不怕被人赶。” 说着瞄向了一旁，他们做乞儿，对周围环境的变化很敏感，看到了几个男人，压低了帽子，为首的在嘟囔着什么。 乞儿原本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再注意了，只不过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对方被灯光一照，身上穿着的是羊毛衣服。 一看就知道不是汴京人，虽说晚上不热，但也绝对不冷，穿这么多干嘛。 又想起了之前长老说的话，于是碰了碰旁边的同伴。 “怎么了？”同伴问道。 乞儿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向他示意了一下。 同伴看过去，很快就发现那伙人了。 “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在努力的兜售货物吗？” “就算不是，那也应该去花楼快活了啊，这时候在这里乱晃，又不看热闹，低着头的，好像在躲人一样。” 两人对看，最终确定，“有古怪。” “你去跟着他，一路上留点信息，我去禀报长老。” 两人商议完毕之后，一人跟着，一个去禀报了。 那几人低声说了几句之后，就往一条巷道去，乞儿见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到处看了看，便悄悄的跟上去，一路上还不停的向路人乞讨，免得引起对方的注意。 何笙正在给其他的几条街道的乞儿排放帮派福利，刚才那名乞儿便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何笙脸色一肃，叫人继续派着，自己则是去了兵马司。 关于辽人商队的事，祁辰跟他说的时候非常的严肃，一听就知道不是一件什么小事了，所以他也不敢耽搁。 来到兵马司的时候，递出了一块牌牌。 这地方自然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所以很早之前祁辰便给了他这个牌，有它守卫就不敢拦着。 不过可惜的是，祁辰并不在兵马司。 于是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侯府，关于祁辰的身份，需要隐秘，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就是丐帮的老大。 穿过街道的时候，一道声音却叫住了他。 “老何！” 熟悉的声音，何笙一个急刹车，见到了祁辰在路边，刚才就是他叫的自己。 祁辰这时正带着人过来刚放完河灯，见她们有些累了，便找了个小摊歇歇，吃点东西，喝点水。 见到了急匆匆的何笙，这才连忙叫住了他。 一个眼色甩过来，祁辰便知道有事找他了，跟三女说了一声，便来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何笙将乞儿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祁辰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虽然说西城那边是发现了残军的踪影，但为了谨慎起见，祁辰跟伍良说一声，让平儿她们看着小馨儿。 那个小乞儿一路跟踪，那双眼睛时不时的瞄过去，这附近他们都比较熟，知道哪些位置比较好观察，加上现在是晚上，人多，只要自己不跟丢的话，对方也很难看到自己。 见他们拐角了，乞儿便慢慢的跟过去。 等拐过去之后，发现他们停下了，开始警惕周围，然后迅速转身，这时人群开始往花灯那边走，他的位置就凸显出来了。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被人一拍，“喂，你怎么在这啊，赶紧的吧，那边小娘子都开始在派东西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行踪现 那伙转身过来的辽人，看到了人群中，一个乞儿正在勾搭着另一个乞儿，在说着什么。 原本在跟踪的乞儿被同伴吓了一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走走走，赶紧的，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慢？” “这不是人有三急嘛，行了，走吧。” 两个乞儿慢慢离开。 “千万不要回头看。”同伴说道。 两人搭着肩，穿过巷子，准备等对方走了之后继续跟踪。 但是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就在这里吧。”一道蹩脚的官话。 两边出现从后面冲上两个人，围住了乞儿。 吓得他们两个一惊，慢慢的转过身来，看到了那个首领那双嗜血的眼睛，“大哥，我们只是乞丐啊，没有钱的。” 那首领手伸入怀中，其余人也跟着他一样的动作，一柄弯刀就从怀中取了出来，“刚才你明明在前面的街上，但是很快就又会出现在我们身后，你在跟踪我们。” 小巷里面很黑，没有烛光，当弯刀出鞘的时候月光照在上面，闪烁出寒光。 “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这边人多，我当然是过来乞讨啦。” 但是那首领已经不说话了，举起弯刀就要劈下。 就在这时，一道刀芒从旁边而出，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影闪过，持刀攻向那首领。 而另一人持剑，同样带着面具，从空中落下，解救了两名乞儿。 带着面具的祁辰靠近，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的面孔，从他的发饰到衣着，武器，基本可以确认是辽人。 那首领也不是泛泛之辈，见到有人救场，一道寒芒向着自己而来，口中喊出了一句辽话，便用弯刀挡住了祁辰的刀锋。 听到话之后，剩下的几人迅速组成了一个阵型，合作对抗伍良。 弯刀在刀身上一转，被首领抓住，往前一推，就要削去他的手指。 祁辰手在刀上一转，长刀旋转，荡开弯刀，同时一脚踢在他腰上，首领抓住弯刀，硬生生的吃了一脚，然后用另外一只手钳制住他的腿，弯刀就要切下。 祁辰不甘示弱，用刀一撩，挡住了对方的弯刀，同时旋身，在他腰上的脚借力，另一只脚就要踢在他的脑袋上。 对方一松往后一推，躲开一脚，趁他身形未稳的时候，突然向前，弯刀举起，对碰了几刀。 火花在碰撞处迸发。 弯刀刁钻，祁辰没有这类的对敌经验，拼刀的时候手臂和腿脚处都被割了几刀。 虽然人都往热闹处去了，但并不代表就没人经过，这样下去，很快军巡铺的人就会赶来。 于是在逼退了祁辰之后，首领又说了一句话，然后抓住了一名路人小孩，高高抛起。 组成阵的几人奈何不了伍良，但也没有被他打破阵型，其中一人甩出一柄飞刀，向着他身后的乞儿而去。 要么救人，要么留人。 祁辰第一时间便是蹬在墙上，接住了小孩。 而伍良则是一剑劈飞了飞刀。 当他们救下人之后，那群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何笙这时候已经带着人赶来，不过一看就知道他们刚打完。 将人带下去之后，问道：“公子，现在怎么办？” “会战阵，九成九就是他们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东城，但他们走不远的，你让，只要汇报就行，对方很危险，不要刺激到他们。” 何笙嗯了一声，“明白。”然后便下去安排了。 祁辰也让伍良去找关松山，通知 吩咐完这些之后，巷子里就剩下祁辰一个人了，他端起长刀，鉴冰台的制式武器，上面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缺口，都是跟对方拼刀的时候造成的。 “能用得起这样的好刀，应该不是什么喽啰之类的吧。”低声嘟囔一句之后，他也离开了小巷。 回到了平儿她们所在的街道之后，祁辰已经将身上的伤势处理好了。 小馨儿坐在椅子上，眼睛眯着，头已经不断的在钓鱼了，毕竟年纪还小，容易累。 平儿跟祁辰相处得最多，很容易就观察到他的不同，担忧的看着他，但是两个小的还在，她也不想让她们也担心，只好不说话。 祁辰轻轻的抱起了小馨儿。“玩累了？” 小馨儿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便换了个姿势睡觉了。 “那就回去吧。” 找到了之前停着的马车，带着人回到了侯府，小环背着小馨儿回去，平儿便问道：“少爷，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祁辰笑着安慰她道：“一些公务上的事，没什么。” “那……那少爷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我是谁，危险的事还轮不到我呢。”祁辰拍拍她的脸蛋说道，“你见过哪个将军是冲在第一线的？好了，今晚你也辛苦了，又做菜，又要看着她们两个，快去休息吧。” 闻言，平儿这才放心下来，嗯了一声，便回院子里了。 她不知道，将军虽然不会第一时间冲在第一线，但是当需要的时候，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祁辰的笑脸渐渐消失，看向侯府的某个方向，然后踏步前进。 他不单单是送小馨儿她们回来这么简单的，还有一件事要做。 府上的主人今日大多都去赴会去了，所以路上没有多少人，祁辰一直深入。 在侯府里面更深的地方，就是祠堂。 祁辰站在祠堂门口，一块写着满门忠烈的牌匾挂在上面，这是高祖帝所赐。 进去之后，能够看到两旁有很多神主牌，一排排的蜡烛燃着，地上已经凝固了一坨坨的蜡油。 这里面除了祁家的先辈以外，还有曾经随着祖上出征，战死却又无人供奉的亲卫同袍。 一阵阴风吹过，吹起了他的衣服。 来到了正面的牌位前，祁辰拿起香点燃，拜了几下之后插在香炉里。 随后目光便看向前面摆着的一个长木盒。 “祖爷爷，借刀一用。” 说着按住了长木盒，一阵风再次吹起，蜡烛的火光被吹得不见，待到风过去之后，看似被吹灭的蜡烛再次燃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取刀、入院 祁辰打开了扣子，将木盒盖子翻开。 一柄长刀与刀鞘分离，躺在里面。 抓起刀柄，祁辰将刀取了出来，刀身上有着纹理，甚至能够反射出祁辰的样子。 这一柄镔铁刀，刀身挺直，刀尖除有弧度，刀背有反刃，属于雁翎刀。乃是先帝所赐，着令高明铁匠反复锻打而成，锋利异常，以表彰祖上所立下的功绩。 这柄长刀也曾随他的父亲出征，斩杀过无数猛将，当父亲死后，刀便一直放在这里供奉。 祁辰拿起刀之后又是对着神主牌一拜，然后将刀入鞘，刀身划过，一阵刀鸣传出。 拿了刀之后，换过衣服，祁辰便再次出门。 此时消息已经下发，能够看到很多巡兵正在重点观察那些几个人围在起的外乡人。 而两个见过他们面孔的乞儿也将他们的特点说出，于是在何笙的一声令下，几乎全东城的乞儿都动起来了。 这种情况下，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祁辰正准备回到兵马司的时候，伍良回来了，他已经上将信息送到了永兴手上， 她正在派人过来。 还没回到兵马司，就有人将消息传来，已经找到了对方的身影，正在通过交叉跟踪的方式，吊在对方身后。 得知了消息之后，祁辰马上折道，向着他们所说的位置而去。 那伙人的位置一直改变，恐怕是察觉到了什么。 好在他现在是巡兵在明，乞儿在暗两路跟踪，对方一时之间摆脱不了。 现在的天色正是赏月的好时间，大大的月亮挂在空中，各大诗会的气氛正浓。 消息不断传来，祁辰跟他们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最后得知，他们离开了街道。 祁辰站在一家酒楼门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微的摇摇头，“真是巧啊。” 抬头看着酒楼上面的匾额——满庭芳。 对着巡兵说道：“里面都是客人，你们就不要进去了，守住各个通道，有意识的驱散一些行人。” 随即将佩刀取下，丢给伍良。 “我自己进去，他没有见过我的脸，应该不会认出我来，今日是中秋，能不打扰就最好了。” 说罢，松了一下手脚，就从大门进去。 巡兵则是马上去往各个通道小巷把守，伍良抬头看了看，找了个地方一翻，翻了进去。 满庭芳今日有人订下了举办诗会，而且看起来还蛮多人的，他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非常多穿着士子衣服的年轻人。 一手拿折扇，一边跟相识的人在打招呼。 小二是认识祁辰的，他就是那位一直没有离开的那位小二，现在已经是所有小二的头了，本来是想上来打招呼的，毕竟是老板来了。 但是祁辰跟他打了个眼色，他便知道了这是装作不认识他的信号，于是停了下来。 满庭芳的后院被包下来了，要进去的话，那里正在举行诗会，要进去的话，必须要有请帖。 所以守着门的人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您的请帖呢？” 祁辰的眼睛从院子旁边扫过，那边走过几个人，正是他的目标，只是看了一眼，便马上转移视线，“我没有请帖。” 守门的小厮说道：“抱歉，如果没有请帖的话，是不能进入的。” 原本就是借他们打掩护，不是为了进去，所以正准备离开。 “祁辰！你居然还敢来这里？！”一道爆喝，挡住了祁辰想要移动的步伐。 周围食客都被这声怒吼吸引，看向这边，就连那几个辽人也一样。 哪个王八蛋啊？祁辰心中怒叫一声，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只能转过来身来，看到了一个自己没什么印象的人。 “阁下是？” 那华衣男子呵了一声，“怎么，装不认识啊？也是，三年了，你看看你，还是这幅样子。” 这特么谁啊？祁辰的脑子里在不断翻找记忆。 还没找到，他旁边的另一个人也哼了一声，“你也够大胆的啊，三年前那顿教训还不够啊，居然还敢缠着沈小姐，跟踪到这来了。” 什么跟什么啊，沈小姐？ 慢慢的，祁辰的脸色露出恍然，指着那个华衣男子，“哦，是你，康彦豪啊。的确啊，三年不见，人模狗样了啊，哎，你家酒楼不是在对面吗？怎么过来这边了？” 康彦豪指着他，“你……你……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在这不就是想见沈小姐嘛，告诉你没门，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说完指着大门。 在我的酒楼，让我滚出去，要不是小爷我进入有事，一定叫人将你扔出去。 “我知道，你不就是得了个东城的都……” 糟糕，祁辰一听，要是让那伙辽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一起疑，那就麻烦了，于是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康兄，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知道你对我夺得了东城的风月班头这件事很不满，这都过去了，大不了我让给你嘛，先进去再说。” 说着就要拽着他往里进。 周围的食客一听，原来是花花公子在斗气，纷纷摇头，回去自己的位置上。 他身边的同伴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见到祁辰突然动手，一时间有点愣住了，随即说道：“祁辰，你想干嘛？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哎呀，不是都说了已经过去了嘛，走走走，进去我再赔罪行不行。”祁辰一脸笑意，就像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推着两人往院子里面走。 走过月亮门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那边的辽人，发现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满庭芳内坐下，装成了客人。 “祁辰！”被推了进来的康彦豪突然抓住他捂住自己的手，甩开怒道。 收回余光的祁辰也不再限制他的自由，松开了他。 这时院子里面正在聊天作诗的二三十人看过来。 “那不是康兄吗，怎么了？跟人发生争执了？” “不知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几名年轻男子走过来，“康兄，怎么了？” 在外人面前，康彦豪自然是要保持风度的，不能表现得像个地痞流氓一样，整了整衣服。正准备让祁辰滚离院子，但是随后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脸上露出笑意，对着其余人介绍道：“这位，是武毅侯公子，祁辰，今日冒昧，没有请帖，我带他进来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另一名当事人 他的同伴楞了一下之后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这种事在三年前也是经常有的，于是在一旁附和。 那几名士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位祁兄，请进。” 那群辽人所坐的位置就在院子外，能够看清这边的情况，一旦出现什么情况难免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既然是这样，祁辰打算绕过院子，从另一边靠近，闻言道：“好好好，请。” 康彦豪在一旁冷笑，居然真的敢进来，这一次我就让你颜面无存。 进到院子中心，这十几人里面有士子，有像康彦豪那样的勋贵子弟，也有门阀弟子。 有男有女，中心的大亭子里，几名女子簇拥着中间的一名少女，而以大亭子为中心，则是包围着更多的男子，正在作诗。 当康彦豪带着祁辰过去的时候，原本中间那名少女，见到他之后，脸上淡淡的笑意不见了，但也不是愤怒，只是好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 但是她旁边那名女子则是在楞了一瞬间之后便怒视他，“祁辰！你竟然还敢出现在子依面前？” 祁辰在心中一阵苦笑，刚才康彦豪他们说道沈小姐的时候，自己就感觉有点不妙，现在看来真的很不妙。 那中间的少女赫然就是沈子依，就是三年前他被逐出京城的另一位当事人。 那柔柔弱弱的样子，长长密密的睫毛，看到他轻轻的抖动着，惹人怜爱。娇嫩的双唇微微发抖，唇色微微发白，让人怜惜。 眼睛不敢跟祁辰对视。 她身旁的女子指着祁辰，“康彦豪，你带他来做什么？” “别急嘛，苗小姐。”康彦豪赔笑解释道：“祁辰这次来，是专门来道歉的。” 在场的人一部分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三年了，而且沈相亲自发声，谁敢乱说？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知道内情的，所以看向祁辰的目光有些不善。 康彦豪踢了祁辰一脚，一脸着急的样子，装出一副十分为他的样子。 当年的事情，无论是不是有人陷害他，这位沈小姐都是受害人，而且，那有问题的茶也的确是他给的。 虽然是原主惹下的麻烦，但是祁辰还是认真的弯身拱手道：“沈小姐，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糊涂了，还请沈小姐原谅。” 一些不知道内情的士子面面相觑，连忙问旁边的人，但是知道内情的人怎么可能在沈子依面前说出来，那不是在她面前降好感度吗？ “一句道歉就行了吗？你知不知道……”那名怒视他的少女显然不接受。 但是沈子依拉住了她，“小玉。” 然后慢慢看向祁辰，“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苗小玉一听，连忙握住了沈子依的手，“子依，当初可是他……” “小玉……，好了，我心里有数。今日是中秋节呢，难道你要毁了这次诗会不成？还是说，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旧事重提？”沈子依看着她，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苗小玉眉毛一蹙，最后妥协了。 现场除了她，还有一名女子，看着祁辰，眯着眼睛，好像在回忆些什么。 诗会虽然出现了些意外，但是很快又变得往常一样，祁辰坐在一个角落，偷偷的通过缝隙看向那边的辽人。 而在诗会上，一些士子开始讯问祁辰这个人，很快就知道了他以前是个纨绔子弟，整天吃喝玩乐。 于是纷纷开始疏远他，而康彦豪也是一脸的为难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带他进来的，实际上是他捂住了我的嘴硬要进来的。” 而有些人则是问起了他为什么要道歉，康彦豪也只是说之前他伤害过沈子依，只不过幸好有人发现得及时，他失败了。 话语间还特意说明了，如果他当初成功了，恐怕沈子依就毁了。 一时间，众人心中浮想连连，看向祁辰的目光也变得不屑，甚至厌恶。 诗会继续，祁辰就像个不相干的人坐在那，已经没有人想要跟他结识了。 最后还是沈子依看不过去，让人送了一盏茶。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祁辰压根就没在意他们。 诗会上不断有佳作奉上，他们都围在一起欣赏。 “林公子这首诗好啊：孤影看分雁，万金念弊貂；故乡秋忆月，异国夜惊潮。 手未攀丹桂，以犹卷缘蕉；登楼悲作赋，东望海天遥。真不愧为登州解元。” 被称赞的林公子傲然一笑，眼睛看向沈子依，见她看过来，连忙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拱手笑道：“康少爷这首也不错：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两人在互吹，周围的人为了在沈子依面前表现，也是拿出了自己琢磨多时的诗词。 几名女子也在赏析他们的诗词，偶尔也会写上两句。 而祁辰这边，也做够戏了，准备找个借口离开，从后面绕过去。 那位姓林的公子便仰着头，一脸傲气的走过来。“这位祁公子，别单坐着啊，来，今日难得中秋，不如作首诗如何？” 说着，就将他拉到了人堆里，根本不容他拒绝。 康彦豪没想到居然有人比他更快，正好省了他的事，“对啊，既然你今日能过来，想来也是有了什么好诗词吧，不如就说出来，让我们也鉴赏鉴赏。对不对，大伙们。” “是啊是啊……”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根本不懂诗词，知道有好戏看，于是开始起哄。 声音传出，惹得周围的一些食客又看过来。 祁辰看到了那边辽人也是看过来，于是移开对那边的视野说道：“我并不会什么诗词。” “怎么可能不会呢，你一定要写，你刚不是跟沈小姐道歉了吗？不写就是没诚意。”有人说道。 “就是就是，不写的话，就别想走。” 祁辰皱眉，这些人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眼中却是一片戏谑，甚至还围住了他。 第一百二十四章 震惊众人 沈子依那边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了，“那边怎么了？” “在作诗吧。”苗小玉翻着眼前的诗词，正在比较哪篇好。“姐姐，你觉得这首如何？” 而在沈子依另一边的少女，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边。 “听闻祁公子在以前也写过不少诗的呢，康少你还记得吗？”那边，那些人还在“劝说”着祁辰。 康彦豪一笑，“对啊，祁辰，就像你之前那样写，让我们拜读你的大作。” “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笔墨伺候。”祁辰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上钩了，康彦豪一听，心中想道。然后马上叫人准备好纸墨。 “好，我也有灵感了，等下一同欣赏。”林公子也是笑道。 其余人一听，马上也拿纸笔，打算将今晚自己的最佳作品写下。 祁辰拿起笔，虽然他没有学过毛笔字，但是原主有记忆，加上来到这里这么久，也慢慢习惯了，所以就算不是很好，也不至于很差。 场上的人都在写着自己的大作，沈子依一看，觉得不对劲，于是便起身，准备过来。 当别人都停笔的时候，祁辰还在写。 “祁辰会作诗词？”看到这个画面，苗小玉很是惊讶。 待他搁笔后，不少人开始围上来了。 “看来祁兄的大作已经完成了，快让我们欣赏欣赏。” 见到沈子依也过来，忙让开位置。 苗小玉也好奇，于是说道：“我来，我来读。”然后快速拿起祁辰的那张纸。 “好丑的字。”拿起的第一句便是说道。 随后她的眼睛开始发亮。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众人一听，原本想要嘲笑的，但是被这词吓住了。 祁辰一笑，开玩笑，这可是苏大大的词，中秋词第一。 因为历史拐了线的原因，很多朝代没有了，又很多朝代出来了，人自然也是，很多祁辰记忆中的诗人都没有了，所以不怕别人说他抄袭。 沈子依夺过了纸张，念起了下阕：“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念完之后久久不能忘怀。 “上阕写中秋赏月，下阕些望月怀人。” 一时间众人都在默念这首词，一些人回头看看自己写的，根本比不上，自己还想着借机打压扬名。 “不对，祁辰，你根本不会作诗词，这词是你抄袭的吧？”康彦豪回过神来，指着祁辰说道。“不会作诗词无所谓，但是抄袭却是可耻的。” 沈子依的美目看向祁辰，她自然是知道祁辰的品性的，不学无术。这样的词本不应该诞生在他身上，但是她又是熟读诗书之人，这词非常的好，要是有人作出，自己不可能没有听过才对。 那些士子公子本来就是戏谑祁辰的，现在见他风头出尽，自然是不愿意，于是纷纷指责他抄袭。 祁辰哈哈一声，正想说句话，却发现原本那桌辽人不见了。 笑容瞬间收敛，眼睛从周围扫过，却没有发现他们。 “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康彦豪指着他凌厉的说道。 但是祁辰这时候根本不在意他，推开了挡在他前面的人，继续寻找着那伙辽人。 刚才就应该不管不顾直接穿过院子，心中不禁想道。 “还敢推人，被我们说中了对不对。”其余人一看他的动作，以为他心虚了。 就连沈子依等几名女子也都看出了他的异样。 “想跑，围住他。”康彦豪一看他想走，这个时候正是坐实他抄袭的时候，怎么可能让他跑。 就在祁辰准备动手将拦住他的人甩开的时候，前面传来了一声大喝。 “哎，你们是什么人！没有请帖不准进！” 随后便是几道砰砰声。 一伙人从门口方向闯了进来，正是那群辽人。 难道是自己被发现了？看到他们祁辰没有选择乱动，那些士子公子们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随即看出他们并不是宋人，于是上前说道：“这里已经被我们订下了，不受邀请的人还请出去！” 一名辽人抓住他指人的手一拗，只听他口中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便被一脚踢飞回诗会人群这边。 这举动让原本有些气愤的众人马上后退了一步。 原本脸上的高傲，嚣张气息马上就不见了。 “你……你……你们……居然敢打人，信不信我……报报……报官。”那位林公子状着胆子说道。 辽人一听，哈哈大笑。 首领封丹延对着手下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他身后的辽人便马上包围过来。 “他说外面的官兵已经包围了这里，我们看起来应该是达官贵人的公子女儿，想要挟持我们。”沈子依突然说道。 祁辰看过去，只见她看着封丹延的嘴巴，没想到她还懂他国语言。 不过正好让他明白了情况。 辽人持刀上前，那些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公子哥马上缩成一团，大喊着救命。 院子里的情况很快就被周围的食客知道了，一个个在茫然了一下之后，马上远离院子，“出事了！” 彭东海原本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算着今晚的进账，一听到出事了，马上就冲出来，见到了那些正在往大门冲的食客。 抓住了其中一个，“怎么了？走水了？” “有人在院子里面持刀抓人呢！”那食客说道。 彭东海一听，眼睛一瞪，院子里的都是勋贵子弟，要是其中一个出了事他都要收到牵连的。 大喊一声：“所有人，都退出来。”那群惊魂不定的小二是侍女马上找到主心骨一样，放下东西往他那边走。 小二主管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彭东海便让他去告官，自己往院子里面去了。 不断有食客从里面出来，他穿过人群，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一群穿着毛衣的人，围着一群年轻公子，也看到了祁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战 因为他本来被人围在中间，现在人群又被辽人围了，所以他的位置就变成了最中间了。 祁辰扫了一眼，一共四人，因为手持利器，加上这些士子公子哥早就被吓破胆了，根本不敢动，围成一团，外面的正在往中间缩。 刚才还意气风发，现在就像是一个死狗一样。 祁辰很快就发现了彭东海，见他一脸询问，便跟他打了个颜色，让他离开。 “还跑。”一个辽人说道，抓起了一个刚才趁乱想要跑的公子，然后将他摔在了地上，拿起刀鞘就敲在他脚上。 “不跑了！不跑了！不要杀我！”那公子哥双手抱着头，一边哭喊着。 将人围起来之后，封丹延走上前，抓起桌子上面的一条鱼，塞进了嘴里，咀嚼几下之后就咽下。 “特娘的，中原的东西就是好吃。” 然后指着林公子，“刚才你好像有话说，现在让你说话。” 一柄弯刀架在了林公子的脖子上，只见他喉结滚动，满头大汗，嘴唇颤抖，就是说不出话。 “刚才不是很义正言辞的吗，废物，你们宋人就是只会说，遇到刀就怂了。” 将抓鱼的手在一个人的衣服上擦了擦。 一个辽人指着中间那群女子，“将军，宋人的女人也很嫩。” 封丹延看到了沈子依，“是不错。” 一路走过去，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拦着，就这样直直的让开了路。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保护不好。”见到他们窝囊的样子，嘲讽了一句。 就在他的手抓向沈子依的时候，他的眼睛看向了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只见他看着另一名女子，正在给她打了眼色。 同时他的双手握拳，向着自己攻来！ 那双眼睛也跟他对上。 “是你！”封丹延一瞬间便想起了眼前的男人是谁，这双眼睛他不久前才见过。 祁辰双拳打在封丹延的腰上，对方只能双手挡住，但是也被力道振飞。 突然的变故，让整个场上开始混乱起来。 “动手！”祁辰喊道，一只手揽住沈子依倾斜的身子。 在苗小玉身边那名女子突然转身一脚踢在一个辽人身上，一只手在腰间一抽，一条短鞭便抽出。 此女子正是当初那名在码头遇到的董家小姐。 之前她看到祁辰的时候便觉得他很面熟，不过时间过去有些长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刚才也是他给自己打的眼色，那时候才回忆起来的。 揽住沈子依的腰往后一跃，松开她，对着空中大喊：“伍良！刀！” 伍良的身影从房梁上落下，将手中的刀往祁辰方向一扔。 一手抓住刀鞘，在手上旋转，封丹延已经手持弯刀向着祁辰劈来。 握住刀鞘，手一按，一抽，刀鸣起，两人瞬间拼了几刀。 一个力劈华山将他整个人劈飞。 同时伍良去帮助董箐箐抵挡已经组成了军阵的其余辽人。 那一地的公子哥立马闪到一旁，躲开他们。 祁辰站在他们面前，举起刀看了一下，完好无损，“看来这次是我的刀比较硬。” 封丹延弯刀杵在地上，增加摩擦力顶住了刚才的力道，站起来说道：“你是何人？居然三番两次阻止我。” 祁辰一手扯开了衣服，露出里面的那件服饰。“鉴冰台东城都知，祁辰，诛杀逆贼！” 刀在手上一璇，往前一跨步，起手式。脚在地上一蹬，快速冲向封丹延，拖刀上撩。击打在他的弯刀上，一拳锤击在他的胸膛上。 封丹延斜刀划过，想要切断他的手，但是被祁辰双脚翻身一踢，整个人撞飞出去。 一个鲤鱼打挺，祁辰斜劈，还未稳住身体的封丹延只好半蹲手持弯刀向上顶住，然后身体旋转，攻祁辰下盘。 两人打斗过处，桌椅尽碎，在双方又互劈之后，两人身上都出了非常多的伤口。 血迹浸染了衣袍，祁辰就连脸上也多了一道血痕。 在躲开对方的弯刀之后，祁辰近身一个铁山靠，撞入对方的怀中，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拳打在封丹延的头上。 对方也不甘示弱，一拳还给了他的腹部。 最后两拳相撞，双方退开几步，一道寒芒闪过，封丹延的弯刀从侧面而来。 “小心！”正在看着的沈子依不禁喊了出口。 祁辰转身，双手持刀劈下。 “砰”的一声巨响，弯刀竟被他劈断，断刃插进了柱子里。 劈断了弯刀之后，祁辰横上一切，一刀划在他的手上，伤了他手筋。 然后一脚踢在他胸膛，将他踢飞，撞在柱子上。 还没起来的时候，刀便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而伍良那边，也击破了三人组成的军阵，一一击破，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一队巡兵在彭东海的带领下赶进来，见到了现在的辽人已经被制服了，又看了一眼没有那位公子有性命之忧，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有几个有伤，但是这种情况能活命就已经是你命大了。 绑住了那些辽人之后，祁辰将刀在夹住，一拉，血迹就被擦去了，还刀入鞘。 又看了一下身上的全是口子的衣服，“又要换一套了，你知道我衣服多贵吗？”说着拿起一根碎掉的凳子脚敲在封丹延的头上。 打斗的时候，头发都乱了，祁辰坐在一张还完好的凳子上，头发他也不会弄，都是平儿帮着弄的，试了几下之后都没有束好。 正准备就这样算了，身后一人却取过了他手上的发簪，帮他整了整冠，随后插好。 祁辰转身过去的时候，发现是沈子依。 “多谢。” 沈子依摇头，“是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 “好了，没事就行，谢来谢去多麻烦。”祁辰摆手说道。 董箐箐也走过来，绕着祁辰转圈子，“真的是你啊，那次之后我去找过你，不过你没有留下姓名，没找着。没想到啊，我记得你以前不会武功的啊，还比我要厉害。” “是啊，好久没见。”祁辰打着哈哈说道。 在小的时候，他们两就认识，那时候双方的父亲都是军方一系的，而且关系还不错。 只不过那时候董箐箐虽然比他小，但是却比他胆大，经常抓弄他，所以以前的祁辰不怎么喜欢跟她玩。 长大之后名声渐渐坏了，就更加少来往了，等到他父亲出事之后，更是完全断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处理能力 所以即便是认识，也不太熟了。 “什么时候我们来切磋一下？” “有空吧，有空吧。”祁辰敷衍道。 但是对方很明显不上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在家无聊死了。” 祁辰指了指身后的人，“你也看到，东城刚刚发生这样的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对啊，你现在是东城都知啊，听说东城现在翻天覆地，都是你做的？”想起了他的身份，董箐箐说道。 嗯嗯两声，就当是回应她了。 “那我有空来东城找你玩。”董箐箐眼睛眨着，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完全忽略了他敷衍的语气。 “这个……，我事务比较繁忙，可能没有办法陪你玩。”大姐你是装傻呢还是真傻，没看到我一脸的不情愿吗？ 董箐箐一脸的笑意，“没事，你做事，我玩就行啦。” “呵呵……”你可真幽默。 两人还没说几句，那群公子哥儿还在脚软的时候，一队人马从外面涌了进来，占据了各个地方，为首的正是永兴。 扫了一下场面之后，她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着韩书成说道：“把人带回去。” “是。”韩书成来到被绑住封丹延身边，见他还在挣扎，抓着他的头，猛地撞在桌子上，将整张桌子撞碎，然后拖着半死不活的人走了，地上拖出一条血线。 那声响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见这么多人看着，韩书成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解释道：“抱歉，打扰了，是他乱动的。” 还非常好心的指了指被撞得头破血流的封丹延。 那些原本惊魂未定的公子哥看着他的眼神，虽然他好像在局促的笑着，但是他们身上还是升起了一股寒意。 “哎，我好不容易抓到的，你别弄死了啊。”众人都噤若寒蝉，只有祁辰满不在乎的说道。 韩书成举着手，笑道：“都知大人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没死呢。” 将人都带下去之后，永兴走到祁辰身边，看着他身上多处伤痕，“你怎么样？没事吧？” 祁辰撩了一下被划开的衣服，一道平整的伤口划开，血肉模糊，“没事，小伤，等一下我处理就好了。就是可惜了这衣服，还没穿几天呢。” 沈子依和苗小玉两人互相搀扶着，就在旁边看着他撑开伤口，两人都不禁用力的抓住了对方，只觉得要是这道伤口在她们身上，还不得疼死。却听到他满不在乎的说是小伤，不自觉的看向他那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检查完伤口之后，祁辰埋怨道：“我那么早就叫人去通知你了，打完了你才来。” 永兴杏眼一翻，“你的人来了之后，说了一句人在东城就走了。当时西城那边的也来消息了，正在围捕，那边的人加上这边的，人数正好齐了。而且我当时收到消息之后马上就带着人过来了，但东城这么大，我先去了兵马司拿到消息才过来的，你这么急着动手干嘛？” 随后眼睛又扫向了他旁边的沈子依，“沈小姐好。” 沈子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拉着苗小玉低身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那些士子和勋贵子弟见人被拖走了，那股精气神好像又回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祁辰就没有这么客气了，“拜托，我也不想的，但是他们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现外面的官兵了，冲进来想要控制住这里的人，我也就只能出手了，不然到时候你更麻烦。” 抓过一张椅子，坐在上面，继续说道：“不过啊，你重整鉴冰台是对的，西城那边很明显又是一次调虎离山，你们居然在同一招上面摔倒了两次。” 伸出两根手指，无比嫌弃的说道：“两次啊！圣斗士都知道不能在同一招上跌倒两次。” 永兴闭上眼睛，胸前不断起伏着，重重的喷出一口鼻息之后，眼睛斜看着他。 “好，我不说了。”感觉到她双眼中的寒光，祁辰马上双手举起说道。 很快，他又开始作妖了，对着彭东海招招手，“彭掌柜，过来一下。” 彭东海原本左右看看，以为叫的不是他，一听到他说话之后，马上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公主殿下，都知大人。” 知道祁辰不想暴露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他规规矩矩的。 祁辰非常正经的咳了一下，“那个，彭掌柜啊，今日真是非常抱歉了，在你的酒楼里面打成了这样，客人跑了这么多。” “哎哟，都知大人客气了，都是不可避免的，不碍事的，怪就怪那些辽人好了。”彭东海表现得诚惶诚恐。 祁辰一摆手，“这怎么行，你回去之后写张报单，送到鉴冰台去。公主大人爱民如子，你这无妄之灾怎么会让你这无辜之人独自承受呢，您说对吧，台司大人？” 眨着大眼睛看向永兴。 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永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最后也没有拆穿他，“行~，我明日就让人来评估一下，免得有人虚报假账。”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祁辰眉毛一挑，这是意有所指啊，怎么滴，怀疑我？我差你那点钱吗？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人都抓住了，永兴就打算回去了。 祁辰跟她拜拜手，“那人你好好审审，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说不定身份也不低呢。” 永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摇了摇，表示知道了。 居然学我的动作。 鉴冰台的人退出去之后，整个院子就变得空旷了。 祁辰趴在椅子上，整个人变得有气无力，抬头看着月亮，“总算是过去了。” 歇了一会，从椅子上站起，看向那群现在有些不知所措的士子公子说道：“好了，事情过去了，你们可以继续，接着作诗，接着赏月。” 他也准备离开了，事情都结束了，还留着干嘛，很闲吗？ “好厉害，好勇武啊。”一些少女怀春的时候总是想着自己遇到的男子是天下一等，能文能武。 第一百二十七章 消息传播 而刚才那种危急的情况，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就他悍然出手。 谈笑间就将对方拿下，动作潇洒又凌厉，而且写的词还那般的好。 所以情不自禁的跟身边的闺蜜说了一声。 声音并不大，但是因为刚才的事，众人有些沉默，那就显得大了。 一些本来借助这次诗会出风头的诸如康彦豪，林公子这些人，就有些不高兴了。 原本想着让他出丑，没想到最后自己成了笑话。 “什么厉害，还不是抄袭的。”康彦豪哼了一句说道。 他的声音没有压低，所有人都听到了。 一些少女怒视，就连苗小玉也是，虽然他也不喜欢祁辰，甚至有些厌恶，但是她还是拎得清的，刚才如果不是祁辰出手的话，她们可就遭殃了。 脾气火爆一点的董箐箐眉毛一竖，准备骂人了。 而就在这时，准备走出去的祁辰却是脚步一停，转身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们。 这一眼，让他们想起了这人刚才可是制服那名凶徒的，武功了得，于是集体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退了之后想起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勋贵，家中有势力的，于是又壮着胆子向前一步。 祁辰看着他们，笑道：“刚才辽人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你们啊，就是一群废物！” 那蔑视的眼神让他们一怒。 “怎么不服气啊，刚才面对钢刀的时候怎么低着头啊。” 林公子辩解道：“我……我们不善武力。” 祁辰打量了他一下，“做几首酸诗，就当自己是第一流了？今日不是诗会嘛，正好我再送你们一句话：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刚才他们的诗中，多的就是这种愁，那种愁的。 说完之后，祁辰轻呵了一句，便真的离开了。 但是那背影，却印在了众人心头。 …… 回到了兵马司，先让人处理一下伤口，换了衣服。 至于酒楼那边，有关松山等人在处理，他就不用麻烦了。 没有停留多久，祁辰便回去了。 院子里，平儿趴在桌子上，虽然跟她说过自己不会有危险，不过看来她还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将她抱到床上，拥着而眠。 至于酒楼那边，祁辰走后，那群年轻士子脸上火辣辣的，如果说之前那首词是为了中秋而作，那后面的那句话就真的在打他们的脸了。 特别是在他出手救了自己之后，他们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气氛下，他们自然就没有心情再进行是什么赏月诗会了，纷纷告辞。 而苗小玉也是跟沈子依说道：“依姐，我们也告辞吧，出了这么大事，恐怕父亲他们就要派人出来寻人了。” 沈子依低头嗯了一声，转身回去，拿起了祁辰那张稿纸，“回去吧。” 诗会散了，他们也各自要么回家，要么去别的地方找乐子了。 只有董箐箐没有表露出遗憾，她本来就不喜欢舞文弄墨的，眼睛一转，跟着众人出去，却不跟她们一起走，反而是来到了一个看上去是兵马司的人面前。 “你们都知大人呢？” 关松山正在指挥着人手，闻言转身一看，这时候从酒楼里面出来的应该就是那群身份高贵的衙内小姐了。 拱手道：“都知大人刚刚已经回去兵马司了。” 董箐箐哦了一声，“兵马司怎么走？” “这位小姐可是要巡都知大人？”听她这么问，应该是想去找人了。 董箐箐点点头。 关松山说道：“那小姐就不必去了，这个时候，大人恐怕差不多就打道回府了。” 正说着，一名兵马司守卫过来道：“关大人，都知大人说，他先回府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由大人处理。” 对于这种结果，关松山一早就猜到了，点点头便让人退下了，随后对董箐箐说道：“你也看到了，要找大人的话，恐怕要等到明日了。” “这样啊，那好吧。”董箐箐悻悻然的说道，失望的走了。 东城有贼人作乱的事情传播得很快，但更快的是传来的那首词和那句话。 特别是那首词，不知道别谁传开了，虽然满庭芳这边的诗会草草结束了，但是别的诗会中秋意正浓，人人都准备大放异彩，要么博名声，要么博美人。 有人匆匆拿着一张纸，说是东城那边有人作了首词。 “符华兄，这么急躁干什么。”有士子笑道。 那被称为符华的男子急忙道：“好词，绝世好词啊。”说着举举自己的手。 在场的人都自认文采斐然，今晚都有佳作，听到他这么说，都有些好奇了。 “我给你们念念。”捧着纸的人说道，然后开始润桑，“咳，明月几时有……” 一首词念完，炸在众人心头，不少人想着，自己琢磨了这么久的诗词作，本想着在今晚大显身手，原本也没有将他口中的绝世好词当回事，结果当他念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根本比不上。 这样的事情在各大诗会上上演着，甚至有人在看到词作之后扑了过去，满脸的不自信。 也有原本作出好作品的人，正所谓文人相轻，正得意着，谁曾想还没得意多久就有一首绝世佳作出世。 这首词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骤然压下，使得今晚所有诗会的诗词都黯然失色。 不少人都在追问这首词的作者是谁，当得知是祁辰之后，都在疑惑，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也有人幸灾乐祸，说他们还好，毕竟不是在自己的诗会上诞生的，想想在诞生这首词的诗会上，那些人还怎么落笔？ 而有些人也看向那些原本想着一鸣惊人的人，他们为了自己能够扬名，自然是打算在最后才亮出佳作，但是现在这词压着。 他们要是拿不出比这更好的，恐怕效果就弱非常多。 说到此处，又有人说，那祁辰不止作了一词，还有一句话。 有着这词的前车之鉴，那话是什么，就很吸引他们了，于是让人快念，只是当那人将话说出之后，在场的文人士子表情都有些微妙。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太后召见 “为赋新词强说愁……，这个人有点意思啊，这可是将那些士子都说了一遍啊。”一个阁楼里，一名妙龄女子看着眼前的纸上那一词一句说道，语气中不乏欣赏。 一个中年女人一手捻着小手绢从外面进来，见到女子便说道：“卿儿啊，怎么还不换衣服，周公子杨公子他们可都来了，今晚不是要看诗选人吗？他们可都是您的专门来等你的，可不能得罪他们。” 被称为卿儿的女子一笑，“妈妈，不用了，你让他们作，有这首词在，他们作不出好诗词来，到时候便拿这去跟他们说就是。” 说着，将纸张交给了她。 “好词啊，此词一出，余词尽废啊，中秋词，以后不好写啰。”某个院子里，几名老人正围坐在一起喝茶，见到这词就说道。 “这话也不错，有警醒之意，现在无论是国子监还是太学，那些士子统统都在愁这愁那的，年纪轻轻的不知道在愁啥，好像比我们还老气一样。” 坐在首位的老人对着身后站立的沈子依说道：“这诗词是谁作的？” “祁辰。”沈子依轻轻说道。 原本还脸带笑意的几个老人，瞬间就没了笑容，那为首的老者更是一脸寒霜，捏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 最后哼了一声，“他还有这样的能力？” 这名老人正是当朝宰执，官拜中书门下平章事，也被称为左丞相。虽然还有右丞相在一旁牵制，但在朝中依旧非常有话语权，跺跺脚，汴京城都要震三震。 沈子依双手揉着他的肩膀，温声道：“爷爷，我已经原谅他了，今日他也跟我郑重道歉了，而且如果不是他，恐怕今晚爷爷就见不到孙女了。” “嗯？这怎么说？”正在享受着孙女按摩的沈相闻言问道。 沈子依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拿着杯子的沈相猛的将杯子摔的粉碎。“岂有此理！堂堂汴京城，居然被敌军潜入，鉴冰台和城门官是干什么吃的！” 另外几名老人也是愤怒不已。 沈子依连忙安慰，沈相这才松下气来， “明日上朝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敌人潜入京城，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此时的皇宫，今日是中秋，皇帝也要陪一下太后，以及自己的皇后妃嫔儿子女儿的。 一家子人吃了饭，正在看戏的时候，黄随带着永兴进来了。 皇帝自然不可能将所有妃嫔都叫来吃饭看戏，能过来的也就只有几个生育了孩子的妃嫔，也就是皇后，唐贵妃，桓王的生母许贤妃，魏王的生母林淑妃。 至于为什么唐贵妃只有两个女儿却贵为贵妃，一来是因为她的背景，二来是当初为了安慰当时永嘉出事的时候的她而提上去的。 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贵妃只有一人，无论是桓王或者魏王的生母谁得了，都会对另外一人产生不公平，甚至会给别人错觉，以为皇帝属意某一位皇子，所以为了避免让她们两个争，就直接给了永嘉永兴的生母，也省得她们惦记。 至于皇后，她们可不敢动。 除了她们以外，自然还有太后，永嘉，桓王魏王，赵传。以及皇帝的弟弟福端王，和他的世子赵熙。 桓王和魏王正在陪着母亲看戏，见到永兴之后，就把视野看过去，他们都知道永兴在外面是什么身份，这个时候进来，恐怕不单止是看戏这么简单。 至于福端王两父子，则是坐在太后那桌上，仿佛是被台上戏子的表演所吸引，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还时不时的讨论一下他们的功底，点评一二。 “永兴来了，吃完饭之后就见你匆匆告辞了，快来坐。”能越过皇帝率先发话的，只有太后一人了。 永兴将手中的奏章递给了黄随之后，便坐在了永嘉下首。 “尝尝看，很甜的。”永嘉递过去一串葡萄。 永兴不会拒绝她，接过吃了一颗，“嗯，真的很甜。” 得到了认可，永嘉一张小脸满是笑意。 乾兴帝打开奏章，上面写的是今晚抓捕残军的细节，看到最后，上面写着祁辰的那一词一句。 不禁大喊一声，“好词好句。” 这一嗓子，吸引正在看戏的众人，太后笑道：“怎么了？皇上这么激动？” 乾兴帝大笑，解释道：“刚看到了一词一句，不禁欢喜。” “哦，是什么诗词让皇上这般欢喜，让哀家也看看。” 乾兴帝将诗词递给黄随，便听他念了那首词。 “果真是好诗词啊，是谁写的。”在场的无论是妃嫔还是王爷，就连赵熙这个不学无术的也听出来这是一首好词了，想着自己要是有这首词，那些花楼头牌还不得都让他拿下？ “是祁辰写的。”乾兴帝说道。 知道了作者之后，众人的表情有些诧异，祁辰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清楚，他会作诗词？ 虽然有疑问，但是这场合，皇帝很明显非常的喜欢，还是不要质疑的好。 太后恍然了一下，“祁辰，就是永嘉的那位驸马吧？听说他以前是个混账啊，现在看来，能作出这样的诗词，又怎么是个坏孩子呢！” “是是，以前的他的确是有些混账，现在想来已经是改过自新了。”乾兴帝也是附和道。 太后想了想，“永嘉儿要出嫁了，我还没见过他呢，让他找个时间进宫来一趟，让我看看。” “好啊好啊，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原本坐着的永嘉马上跳起来说道，一旁的永兴拉都拉不住。 太后也不怪她插话，“永嘉要出嫁了，是不能见他的，也就剩两个月多，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一听不能见他，永嘉的小嘴便扁了起来，满脸的失落。 永兴和唐贵妃连忙安慰她。 乾兴帝则是说道：“好，那我找日让他进宫来。” 今年的中秋，必然跟以往不一样，祁辰这个名字，一夜之内响彻了整个汴京城的文人圈子。 而此时的他正在抱着美人睡觉。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赖着不走的董箐箐 醒来之后，就发现平儿正面朝他这边，整个人缩进了他怀里，打着小呼噜，像一只寻求保护的小兽。 在她嘴上吻了一下，小兽便被惊醒了，看到了眼前人时，又变得睡眼朦胧，“少爷，早啊。” “不早了。”祁辰说道。以往都是她每日早起，然后打好水，准备好衣服，再来叫他起床。 或者是两人一同起身，祁辰去晨练。 今日的平儿有些疲惫，想来应该是昨晚又逛街又等他，有些累了。不过还是起身道：“少爷，你等着，我去给你打水。” 伺候好少爷之后，祁辰对她说道：“平日里不用这么辛苦，什么事都要自己做，不然要 平儿吐吐舌头，“汁叨了……” 还未说完便被祁辰一口啄住，一个深吻，在她满脸潮红中推门而出。 回到了兵马司，关松山第一时间便送来了关于昨晚事情的报告，昨晚的事因为提前疏散的原因，并没有造成伤亡，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恐慌，一切都在控制之内。 鉴冰台那边也一大早便派了人过来，据说是去评估满庭芳受损情况的，很是认真，公事公办的。 没想到还来真的，祁辰一开始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行，兄弟们都辛苦了。中秋已经过去，大家伙也可以放松些。” 潜入的残军已经抓到了，祁辰也不用每日提心吊胆的，可以安心的偷懒了。 正在喝着茶的时候，一名守卫则是走进来说道：“大人，外面有一位女子找。” “女子？谁啊？”祁辰问到。 守卫摇摇头，“对方没说。” “请她到客厅。”祁辰说道，自己用脑想了想，最近好像没有认识什么新的女子啊？平儿和江璇守卫都认识。 难道是小环？ 带着好奇，祁辰往客厅那边去，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这就是兵马司啊，看着还蛮不错的嘛。” 脚步停下，听声音他就知道是谁了——董箐箐。 她居然真的来了，她是个缺心眼吗？昨晚我都那么的委婉了，难道要我明说吗？ 想了想，要是明说，她哭了的话，回去告诉她爹，那我不得一身骚？他爹可是枢密使啊，要是带着亲兵打上兵马司，那倒不至于，但是打上侯府还是可以的。 招揽过刚才进去送茶水的人，“你来，进去跟里面的人说，就说我很忙，很多事情要处理，没空见人，然后赶紧送她出去。” 虽然全兵马司的人都知道他很闲，但是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他们做小的，也就这么认为了。 听明白之后，祁辰就让他去了，自己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廨室。 幸好幸好，差点招惹到一个麻烦，根据他小时候的记忆。董箐箐，绝对是一个麻烦，从那次在码头就能看得出来。 回到廨室，坐在院子里，今天的天气不错，一片大云遮挡住了太阳，有些阴凉。 美美的倒了一杯茶，茶温正好烫嘴，坐在躺椅上，抖着腿，今天一定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一天。 正这么想着，门口那边传来吵闹声。 “我不相信，要是真的这么忙，还干嘛叫我进来？刚才你就一直看着这边，他是不是在这边？” 是董箐箐的声音，她怎么往这边来了？ 一个弹跳，祁辰站了起来，端起茶壶水杯，“赶紧收拾一下。”对着伍良说了一句，便急匆匆的回到廨室。 “你还拦着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叫你家大人治你罪，让你去通渠的哦。” 声音越来越近。 祁辰将东西放好之后，拿过一本文书，坐好。 然后沉声喊道：“谁在外面大喊大吵？” 董箐箐从外面进来，见那位护卫还在拦着，于是扬起小粉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守卫看看祁辰，见他打了个眼色，这才不再拦着，退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哦~，刚才守卫说来了一名女子就是你啊。”祁辰先是一问，然后恍然道。 董箐箐疑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是我？” “我一直在忙，怎么知道是你，守卫说你没有报名字。”祁辰疑问道。 “说了名字你还会让我进来？”董箐箐随口说了一句。 大姐，原来你不是傻的啊，也知道我并不是见你的啊。 祁辰心中想道，到底自己有什么魅力让一名女子这边死缠难打哦。 感觉自己说漏了口，董箐箐咳了一声，问道：“既然如此忙，为什么又让我进来？” 祁辰呵呵一笑，“是这样的，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或许对方是花费了很长时间过来的，所以我们一律都请进来，喝杯茶，歇一歇。你想想，兵马司整日要面对的便是那些街上的鸡毛蒜皮的事，他们都是一些小老百姓，我们亲近一些也是应该的。” 董箐箐听着他的话，双脚掂起，仰着头去看祁辰的桌面，见上面的确是一些文书。“真的这么忙？” “真的，你看。”说着祁辰就将文书往前一推。 “那既然是这样，那我就……” 祁辰微微一笑，小样，跟我斗，要走了吧。 “那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吧，反正我也没地方去。”董箐箐拿起一个杯子跑到祁辰面前，从茶壶里接了一杯水，便坐在椅子上。 反观祁辰，脸上的笑容凝结。 隐晦的说道：“这个，董大小姐，不太方便吧，这里毕竟是兵马司，是官署，而且孤男寡女的……” “他不是男人吗？”董箐箐指着一旁的伍良，“怎么会是孤男寡女呢。” 祁辰斜眼看过去，两人眼神相对，猛地一睁眼，眼睛一转，伍良便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件事情要做，少爷我去去就会。” 急忙忙的就往外面跑。 董箐箐眯着眼睛，看着跑出去的伍良，一拍桌子指着祁辰说道：“我知道了，你这是不欢迎我！” 她看起来很生气，气息变得非常重，只不过因为比较平，所以看不出起伏，祁辰也不好判断她到底有多气。 “没有，怎么会呢？”祁辰真诚的摇着头说道：“董大小姐大驾光临，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第一百三十章 称兄道弟 董箐箐不信，说道：“那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很高兴呢？” “我这个人脸比较僵硬，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其实是非常雀跃的。只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的确是有点忙。” 董箐箐又拍了一下桌子，“好，那我现在就坐在这行不行？反正门是打开的，我也不怕。” 麻烦啊，祁辰叹了一声，说道：“其实董大小姐可以去找你的朋友玩嘛，到时候我这边要是不忙的话倒是非常欢迎的。” 哪知董箐箐一摆手，“她们一点都不好玩，每日不是绣花就是在聊京中的这位公子那位公子的，一个个花痴一样。” “绣花很好啊，陶冶情操啊。”祁辰说道。 “我不喜欢！”董箐箐一瞪眼说道。 行，你不喜欢，你厉你有个性。祁辰低下头去，现在看来要换一条计策了，拿起笔，装作在认真批阅文书的样子。 我就不说话，看你急不急。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姑娘，就是个好动的，让她无所事事的坐上个把时辰恐怕是坐不住的。 果然，每过多久之后，董箐箐开始不安分起来，坐着好像怎么都不舒服一样，不断的动来动去。 看了一眼祁辰，见他非常认真，于是忍住了想要说话的嘴。 又了盏茶时间，又看了一眼。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嗯哼。”祁辰没有抬头。 “因为我们可是一起战斗过的兄弟啊。”董箐箐突然激动，“当日，在码头，我们可是一起并肩作战过的。” 之前祁辰就发现，她好像比较向往那种江湖气息。 “而且，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高手，这个可不容易啊。” 祁辰呵呵两声，低声嘟囔一句，“在瓦市能找一大堆。” 这个世界有江湖人，有侠客，虽然不至于当街一言不合杀人那种程度，但是的确是存在很多江湖人的，汴京城里也有很多。 董箐箐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嗯？我没有说什么啊。”祁辰呆萌的眨眼道。 董箐箐也没有去计较，自顾自的说道：“我觉得我们两个可以结拜为兄弟，我记得你比我大，武功也比我好，那么你就是大哥了，我们小时候也玩过不是吗？” 说着拱起手，“大哥，请受小弟一礼。” 大姐，你思维也太跳跃了吧。祁辰的眼睛睁大，他们两个是怎么从闲聊突然变成结拜的？ 而且小时候，根本就是你逼着的玩好吗？那时候你还当大姐头呢。 祁辰打了两声哈哈，没有接她的话。 董箐箐也没有介意，直接当他应下了，“大哥，你先做事，二弟我不打扰你。”说着，她走了出去，然后拿出鞭子，就在外面练起鞭法来。 祁辰看得目瞪口呆，这自然的程度，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要不是她是枢密使的女儿，恐怕早被人打出来了吧。 不赶她走，除了她父亲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这也是一个孤独的女孩而已，想要找个人玩，没有必要对她这么苛刻。 并不是因为她舞起来那双大长腿非常的赏心悦目的原因，不是，绝对不是。 多次否定之后，祁辰就撑着手在看，半会之后，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在她的鞭法上，看得出来，她是经过人教导的，一招一式非常的协调。 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怎么破呢？ 带着这种想法，祁辰带入了进去，脑海中开始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持鞭，一个持刀，在相互演练着。 眼神逐渐迷离。 一道黑影在他眼前晃过，来来回回的。 祁辰终于清醒了过来，只见董箐箐靠得很近，一只手在他眼前晃着，双眼非常的好奇。 靠得进的原因，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大哥你没事吧？” 双手搓了一下脸，祁辰呼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刚才想东西入迷了。” 见他没事，董箐箐也缩回去了。 这个时候才发现，她居然是从案几的前面趴过来的，“那你可想了很久哦，我原本也不想打扰你，但是已经中午了耶，你再忙也得吃饭吧，我也饿了。” 说着还可怜兮兮的摸着肚子，一会儿后又激动的说道：“我们去满庭芳吧，哦，满庭芳昨晚被打碎了，估计要重新营业还要等一阵子了。” 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又变得失落。 “居然这么久？”祁辰伸头去看了一下天色，自己感觉只是推演了一会。 闻言又说道：“我的饭菜一般都是有人送过来的。” 董箐箐眼睛一亮，“那我也跟你吃一样的。” 祁辰手在自己嘴上一拍，让你多嘴。 “你不回家吃饭吗？伯父伯母该着急了。” 董箐箐一甩手，无所谓的说道：“没事，我经常都不回家吃饭的，你派个人去我家说一声就行。” “我派个人去你家说你在兵马司跟我一起吃饭，我怕我会被你爹打死。”祁辰面带忧伤的说道。 董箐箐又给出了另外一个借口，“那就不用派了，今晚我回去跟他们说去某个朋友那里吃了就行。” 正说着，门口平儿便提着食盒进来了，“少爷，吃饭了，今日我做了比较多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见到里面有人在，而且还是一个年轻女子，不禁呆住了。 董箐箐则是闪到了她面前，“这就是大哥的饭菜了吧，谢谢了啊。”接过饭盒，便放在一张桌子上，将食盒打开。 “哇，有虾有鱼，大哥你的午膳好丰盛啊。” 将饭盛好之后对着祁辰招手说道：“大哥快来吃饭啊。” 平儿慢慢的走到跟前，“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祁辰叹了口气，“这是不可抗力，对了，不是让你睡到中午吗？怎么又起来做饭了？” 感受到关怀，平儿笑道：“已经睡得很晚了，睡不着就起来给少爷做饭啦。” “快点啦。”那边，董箐箐口中吃着东西含糊道。 没办法，祁辰说道：“你先回去吧。” “好的，少爷。”虽然很好奇这名女子是谁，看起来好像很熟络的样子，但是平儿知道自己不能干涉少爷的事情，于是行礼之后便回去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事态发展 祁辰坐在位置上，看着她非常豪迈的吃法，只能感叹一句真性情了。 “大哥，这个鱼好吃。”指着鱼肉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祁辰笑道。 吃完午饭之后，然后收拾了一下，祁辰便在院子里躺着，喝喝茶。 都装一个早上了，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与其两败俱伤，还不如该干嘛干嘛。 董箐箐也占据了另一张躺椅，学着他的样子。 就在两人都不说话，静静的躺着消化的时候，关松山从外面进来。 “大人，鉴冰台总署那边来人了，带来了一些东西，说是昨晚东城兵马司擒贼有功，特意赏赐。” “入库吧，老规矩，拿一些分给兄弟们。”祁辰说道。 等关松山走后，董箐箐问道：“你也不去看看送了什么过来？” “这还用看？无非就是钱财，如果是什么别的东西，台司大人会另外嘱咐的。”祁辰淡淡然的说道。 董箐箐想起昨晚永兴跟他的对话，“我怎么感觉你跟公主殿下好像很熟？” “我跟她能不熟吗？她是老大，我是小弟。不对，我是她姐夫，她是我小姨子。”感觉比喻不恰当，祁辰又换了一个说道。 “哎~~”董箐箐拉长了音，然后好奇的问道：“做驸马是什么感觉啊？成亲又是什么感觉呢？” “你问我啊？我哪知道，我现在还没成呢。”别说现在，就连穿来之前他也没结婚呢。 董箐箐歪着脑瓜子想着，“我问过我娘，她说女孩子一定是要成亲的，要找个好人家，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可是我也见过很多男人啊，他们的武功都很差啊，连我都打不过。” 这个保护可不是同一个意思。 祁辰想道，但是没有解释给她听，因为懒得解释。 “对了，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出名了。”董箐箐一惊一乍的说道。 祁辰感觉自己有些适应她的跳跃思维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嗯哼一声。 董箐箐说道：“就是你那词啊，据说昨晚传出去了，这其中就有我的功劳。”说着，还非常自豪的拍拍胸口。 “呵呵，我谢谢你啊。” “没关系，这都是我这个二弟应该做的！你是没看见，昨晚那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笑死我了，还有一些人原本想着等别人写完之后自己压轴，没想到你这词一出，他们反而不敢写了。哈哈。” 或许是想到了昨晚的场面，她开始大笑起来。 这词威力大他知道，但是他也没想到只要一个晚上就被传出去了。 “那为什么没人拜访我呢？”祁辰好奇的问道，他可是知道京中因为久无战事，所以文风盛气，以前便见过某某因为写了诗，作了词就一堆文人争先拜访。 这也是为什么京中这么多诗会的原因，人人都想扬名。 “你什么身份啊，鉴冰台的人，他们不喜鉴冰台那是全汴京的人都知道。而且听说你以前还劣迹斑斑，加上那句话又讥讽了他们，自然不会来了。”董箐箐夸张的说道。 祁辰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也不喜欢被这些人围着。” 两人同步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下午干嘛啊？”董箐箐问道。 祁辰知道甩开她无望了，说道：“出去走走。” “好啊，东城现在可繁华了，我都没有逛过几次。”董箐箐拍着手掌说道。 说走就走，一个翻身便带着她出去。 刚来到门口，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永兴，手上拿着一柄纸扇，一身男子打扮。 祁辰见到她很意外，她见到了董箐箐也很意外。 至于董箐箐则是眨眨眼，非常自然的弯身，“见过……” 还没说完，永兴便阻止了她，“不用多礼，今日我并不是以公主的身份出行。” 不是公主，那就是台司罗。 祁辰拱手道：“见过台司大人。” 这次永兴则没有拦着，硬生生的受了他这一礼。 “董小姐怎么会在这里？”永兴问道。 虽然同为京中贵女，但是两人交集不多。 董箐箐说道：“哦，我是来找我大哥的。” “大哥？”永兴的眼睛飘向祁辰。 只见他马上解释道：“开个玩笑，小孩子嘛，看多了话本，沉迷进那些武侠江湖里面去了。” 私底下叫一声两声的，祁辰就由得她了，但要是外人听见了，那就有可能产生误会了，董家乃是枢密使，家中也是有爵位的。 这声大哥，很容易就会被人认为祁家跟董家是非常亲近的，以为两家是**的。 “我才不是开玩笑呢，我是认真的。”董箐箐反驳一句。 但是现场的无论是祁辰还是永兴都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里。 跳过这个话题，永兴问道：“你们是准备出去？” 祁辰点点头，“台司大人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正好，我也去逛逛。”永兴说道。 于是一男二女三人一同上街。 祁辰和永兴并排走，董箐箐则是在前面活蹦乱跳到处看。 “这老天啊，总是这么的反复无常。”看着天空的永兴感叹一句道。“暴晒了几日，将田地里的庄稼糟蹋得一塌糊涂之后又变回正常了。” 祁辰也是抬头看看，在中秋节前几天，日头异常猛烈，导致了粮食失收，百姓不得不提前割粮来止损。 而在之后几日，天气又慢慢的变回以前那样，不再暴晒，气温慢慢下降，到了今日，甚至还能感受到凉风。 就连冰室的收益都大为缩减。 “今日早朝，有人弹劾石岭关守将、鉴冰台以及城门官。”永兴再次开口说道。“那队辽人我已经查清楚了，并不是由辽皇下旨派来的。今年不止我们，辽人那边同样是粮食失收，草原干枯，羊群无法积肥。而是封丹所在的部落便想着穿过石岭关，抢粮。” 祁辰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永兴继续说道：“封丹延是部落首领的儿子，他们抢粮的行为能理解。他们通过一条偏僻的小路瞒过了守军，穿过石岭关，我也能理解，但是他们是怎么知道阳曲那日正好有人运粮的？” “你是怀疑，有人通敌？”祁辰一挑眉，这可就不算小事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笔勾销 永兴不置可否，“鉴冰台的人正在查，也在审问封丹延。如果真的有人通敌，他一定知道一些信息。” 祁辰则是摇摇头，跟她有不一样的想法，“大宋现在不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时候，通敌所获得的回报太低，风险太大，不值当。会不会是暗探？既然大宋有鉴冰台，对方有暗探的可能性也非常大。运粮的事，也很容易打探出来。” 永兴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现在就是两边一起查。现在石岭关守军全军被调配前线，戴罪立功。那你知不知道今日是谁带头弹劾的？” “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有千里眼啊，有千里眼也看不到，最起码还要有顺风耳，才能穿透这层层宫墙，听到百官奏对。”祁辰摊着手说道。 永兴也没有吊着他胃口的意思，“是御史郭子孝。” 谁啊，没听说过。 “然后呢？”祁辰眨眨眼。 “我好奇的是，他居然没有弹劾你。” 祁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很正常吗？弹劾我干嘛？我兢兢业业的，大晚上的连家人都不陪拼了老命去抓捕残军，这还要被弹劾，那也太没有天理了吧。” “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残军进入汴京也是我们早就想过的问题，也都排查过，结果没有发现问题，最后在昨晚才发现对方的踪影，还差点被他劫持了人质，说到底，我们鉴冰台也是失职。” 永兴这次倒是站在了对方的那边，祁辰也只能伸出大拇指表示你厉害。 “那他这次不弹劾我，是不是因为唐家的原因？贵妃娘娘的大哥，也就是你的舅舅，他可是御史的头啊。弹劾鉴冰台那是基操，不然怎么彰显一下御史的存在，我这种小鱼小虾就没必要了吧。” 永兴摇头说道：“郭子孝是沈相的人，舅舅虽然是御史中丞，但也不能捂住属下的嘴巴不让他们说话吧？正因为你是小鱼小虾，这才好弹劾。不止是他，就连沈相也出声了，看来昨晚沈子依差点出事的事情也激怒他了。不过我觉得这或许也是他不弹劾你的原因，毕竟你救了沈子依一命。” “你的意思是说，沈相是把这件事跟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很有可能，沈子依这个人，虽然柔柔弱弱的，但实际上很有主见。如果她出口的话，沈相也是会答应的。”永兴分析道。 祁辰嗯了一声，“这也好，不枉费我救了她一命。不过，我还有个疑问啊，虽然说我们知道了封丹延他们进了汴京，但是实际上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待着，完完全全就不会暴露自己。昨晚也是非常意外发现他们的，他们这又是为什么呢？” 永兴也在想着这个问题，“来往的商队大多逗留几日就会选择回程，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城内，到时候他们出了城之后我们就更难找到了。对啊，他们这么小心的躲开追兵，为什么又要在京中乱走呢？” “或许我们行动晚一步，就能知道了。” “晚一步，风险也高一些，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呢？” 祁辰耸耸肩，“也是，说不定他们就是仰慕我们的文化，出来感受一下节日气氛也不是没有可能。” 两人沉默，现在很多事情也只是在猜测阶段，说多无益。 前面的董箐箐这时候招手道：“大哥，这边。” 两人走过去，才发现是来到了满庭芳旁边的冰室，昨晚的事情因为控制得好，仅在满庭芳院子里面发生了骚乱，所以除了满庭芳门外写着修整以外，周围的店铺一点损失都没有。 不断的有人从满庭芳里面进进出出，将一些破碎的凳子桌子搬出来，又把新的搬进去，想来应该很快就能重新营业了吧。 进到冰室，里面人数不多。 “听说这里出了新品，叫冰激凌的，非常好吃。”董箐箐说道。然后唤过人，点了三份。 永兴则是看向祁辰，冰室是他的，冰激凌他也在很早之前便拿过给她吃，之前炎热的时候，永嘉更是每日都吵着要吃。 祁辰则是表现得非常感兴趣，“是吗？那可要好好尝尝。” 向他翻了个白眼，现在永兴相信，他以前一定是个花花公子，这假话一套一套的。 冰激凌送来之后，董箐箐尝了一口，嗯了一声，拿着瓷羹的手不断抖着，一脸激动的向他们示意。 他们两个早就尝过了，所以兴致缺缺。特别是祁辰，他以前吃过各种冰淇淋，圣代之类的甜品，这种比较单一的偶尔尝尝还好。 永兴非常有礼仪的吃了一小口，然后说道：“对了，皇奶奶让你有空进宫一趟，她想见见永嘉未来的夫婿。” “又进宫啊。”祁辰并没有表现得有多高兴。 要是进宫找永嘉玩的话，那不错，那丫头祁辰也喜欢，但是进宫去应付其他人，那就不太愿意了，规矩太多。 “太后对我是什么态度啊？”祁辰问道，这位可是当今陛下的生母，可以说是全大宋最尊贵的女人了。 “怎么，害怕了？”永兴用瓷羹在碗沿上刮了刮，淡淡的说道。 坐在旁边的董箐箐插嘴道：“太后人很好的，整天笑哈哈的，又不严肃，也不骂人。” “真的假的？”祁辰怀疑道。 这位太后可是宫斗的最后胜利者啊，祁辰因为家世的原因，也是知道一些宫中事情的，太后以前也不是一上来就是皇后，也是一步一步往上爬的。 最终扶持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这样的人会像是民间那些慈眉善目的老奶奶一样？ “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失礼。”永兴冷冷的道。 祁辰马上收回脸面，他都忘记了，还有一位太后的孙女在。 “哎，那我陪你一起进宫吧。”大口吃着冰激凌的董箐箐说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太后就交给我。” 喵？你是认真的吗？太后见自己孙女的夫婿，结果你带着一个女人进去，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面见太后 董箐箐还犹自说道：“就明天吧，太后一般起得早，中午之后就要午睡，我们早上去最好。” 她甚至还安排好了时间，大姐，你是缺心眼啊。 最后，还是祁辰提醒她，“那个，我要不还是自己进宫吧，我们不方便。”说着还用手对着她和自己比划了一下。 “没事，后宫我熟，包在我是身上。”董箐箐豪迈的拍着胸口，让祁辰想到那些去窑子的人，豪爽的请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动作。 他只好求助一旁的永兴，却见她只是低头吃着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 …… 第二天早上，祁辰一早回到兵马司总署，将自己要进宫的事情告诉关松山之后，在他羡慕的目光当中，做上马车前往皇宫。 昨日在吃完东西之后，再在瓦市逛了一下之后，永兴就回去了。 而董箐箐则是在离开之前跟他说，明日早上她会过来，到时候一起进宫。 祁辰只是微笑。 而等到一早，祁辰便直接进宫了，开玩笑，跟她一起进去，真的会死人的好吗。 来到皇宫，对于这位驸马爷，侍卫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无论是唐贵妃还是永兴，在宫中都很有实力，所以那些侍卫对这位驸马很是热情，例行检查了一下他的腰牌之后，便放他进去了。 去昭华宫的路他已经熟门熟路了，但是这次是去太后的地方，是福宁宫，他可没有去过。 不过很快，就有一名年纪看上去比较老的内侍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敢问是祁都知？” 祁辰拱手，“正是。” “咱家梁栋，乃福宁宫中人，听闻驸马爷要来，太后娘娘特派我在此等候。” “多谢梁内侍了。” 梁栋不再多言，抱着拂尘走在最前面。 这位内侍比起黄随好像沉默寡言了许多啊，祁辰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想着。 进入后宫之后，祁辰还发现那些宫女小太监见到梁栋都有些紧张，原本嬉嬉笑笑的马上就收敛了。 看来他在后宫的地位不低，不知道比起黄随来谁跟大些。 祁辰见过的能让这么多人紧张的内侍，目前见过的也就是他跟黄随了。 来到福宁宫，带着他进入到一间宫殿内，梁栋停住脚步，转身说道：“驸马爷请在此等候。” 然后来到门前，“太后娘娘，祁驸马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 听着比较苍老，应该就是太后了。 梁栋推开门，对着祁辰说道：“祁驸马请吧。” 祁辰活动了一下肩膀，走了进去。 跟别的宫殿差不多，都是同一种风格，进去之后给他的第一眼感觉就是这个。 不过一些地方摆着很多东西，比如一个摆设古玩的架子，上面不止有玉，有木头，有石头，甚至还有画。 给人的感觉非常的不协调。 而在高点的架子上还摆着一个大风筝。 这诡异的摆设让祁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些啊，都是孩子们以前送的礼物，这个大风筝呢，就是永嘉送的。”一道和蔼的声音响起，祁辰看过去，一名雍容华贵的白发妇人正在看着她。 “祁辰见过太后娘娘。”第一时间跪下行礼道。 太后扶起了他，笑道：“不用这么多礼，来孩子，坐。” 拉着他到了座位上。“小桃，上茶，再去拿点糕点过来。” 身后的宫女马上便出去安排了。 太后全身上下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一表人才。听说你才回来京城一个多月？” “回太后，是的，回来大约一个月多。”在永兴面前都随随便便的祁辰这时非常的乖巧。 太后哎呀一声，“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回来一个月了，还习惯吗？” 再谦虚下去，可能就适得其反了，于是提起胸膛说道：“还好吧，虽然已经三年了，但是毕竟从小在京城长大，很快就适应了。” “嗯，听皇上说，你在东城做事非常的可靠，将东城打理得非常好，还擒获了贼人，甚至还能写词。” “都是陛下教导得好，守卫京城，是我的职责。”祁辰马上一个马屁拍上。 太后哈哈一笑，“他有个鬼的教导，不过也好，安心做事，踏踏实实做人。” 她敢说陛下，祁辰可不敢，只能是干笑着两声。 太后也很快就略过了这个问题，叹了口气，颇为伤感的说道：“可怜永嘉这孩子，一次意外，竟然伤了脑袋。心智受损，你呢，要爱护她，知道吗？” “当然，太后放心，我与她也见过面，永嘉公主生性活泼，臣下喜欢都爱不及呢，绝对不会辜负她。”祁辰坚定的说道。这个时候自然就是表态的时候，而且他跟永嘉的确玩得来，或许没有男女之情，但就当是养个妹妹也不错。 太后笑了几声，想来是对他的回答很满意，“那我就放心将她交给你了。” 祁辰点头应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后世的电视剧迷惑了他，那些宫斗剧，后宫的人不是一个比一个阴险的吗，但是自己接触下来，皇后、贵妃、太后这后宫三大势力都表现出了非常和善的一面。 嘱咐完了之后，太后便开始说着一些永嘉的趣事，而祁辰也是说着宫外遇到的一些事情。听得太后笑意连连。 正说着，一名宫女进来说道：“禀太后娘娘，董家小娘子来了。” “箐箐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太后一听，连忙说道。 丝毫没有发现坐在 “太后奶奶，我来看您来了。”人未到，声先至。 董箐箐从外面敞着双手小跑进来，然后扑进了太后怀里。 “哎哟，小丫头怎么进来了？”太后笑着抱住了她，看得出来，这位太后真的很喜欢她。 董箐箐抱了一下之后起身，“这不是想您了嘛，怎么，太后奶奶不想箐箐吗？” “想想想，当然想，我恨不得你住在这呢。”太后说道，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祁辰则是一瞪眼，都说女人是天生会演戏的，这些他可算见识了，董箐箐之前可不是这幅模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偶遇赵传 跟太后打完招呼之后，董箐箐又看向祁辰，好像是突然看到他一般，惊喜的道：“大哥，你也在啊。” 那声音，比刚才还要大，而且还特意装得很粗犷。 完了，祁辰心中想道，拱手礼貌的说道：“董小姐好。” 哪知董箐箐不买账，“你咋了大哥，不认识二弟了？” 看来入戏好深啊。 太后看着两人，问道：“箐箐，你们认识啊？” 董箐箐坐在她旁边，甜甜的笑道：“对啊，我们是结拜兄弟，他是大哥，我是二弟。” 这个时候她倒是将声音切换回来了。 “大哥？二弟？”太后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现在外面都兴这个了吗？” 随后又轻轻拍了一下她，“你可是女子，不可整日这么粗鲁，以后怎么找婆家？” 董箐箐哼了一声，“他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还说要保护我呢，都不知道谁保护谁，算了吧，我要找的男人，一定要比我强！”仿佛是发出誓言一般，抬头望天。 太后摇摇头，看来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祁辰见好像并没有过于纠缠他们之间的事，不禁松了口气。 他也是今天才发现，董箐箐这丫头在哄人的方面有一手，不时夸张的张着手，说着坊间的故事，不时又说起了自己吃了什么，玩了什么，看了什么。 而太后也是非常配合她，不时惊叫连连，感叹一句这里厉害。 一直聊到了吃午膳。 皇宫是最讲究规矩的，很多东西都是定死的，祁辰吃过一次这里的饭菜，实在是不敢恭维，之前在皇帝那边吃过的早餐还好。 原本想在午膳之前离开的，但是董箐箐这死丫头压根就没有给过他出声的机会，最后还央求要留下来吃饭，而且是跟他一起。 那自己还能说什么，我不吃？我不稀罕？ “一会啊，多吃点。”太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祁辰含泪点头。 虽然不少人家中还是采用分食的方式，就是一人一桌，但是太后这里显然不是。 一张圆桌，太后在上位，祁辰在下首，董箐箐在他对面。 还在对他挤眉弄眼的，一副不用感谢的样子。 饭菜上来的时候，祁辰眉毛一挑，这些都是炒菜啊，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说道：“箐箐之前进宫说，民间现在都用铁锅炒菜，特别好吃，我试过，的确是不同。你要是吃不惯的话，我可以叫人再煮。” 那些才吃不惯呢，祁辰连忙摆手，“不用了，炒菜我也比较喜欢，就不用麻烦御厨了。” “那就好，起筷吧。”太后知道规矩，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点菜放入口中，两人这才动筷。 吃着的时候，祁辰发现太后并没有吃多少，基本上就是看着他俩在吃，不是的叫他们两个吃点这个吃点那个的。 将饭菜咽下，问道：“太后怎么吃得这般少？” 太后笑道：“人老了，就吃不下太多东西，不克化。总感觉太硬，煮的久了，又觉得太软了。不用管我的，你们吃，少年人，一定要多吃，才能长大。” 说着让人在他碗里添饭。 等到从福宁宫告辞出来的时候，祁辰就摸着肚子，撑着腰，吃撑了。 旁边跟着的董箐箐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哈哈，大哥，你这个样子好像有了身孕。” 祁辰这个时候不想说话，于是给了个眼神她自己领悟。 “对了，大哥，今日为什么不等我一起进宫，我到了兵马司他们说你已经进宫了？”想起了之前的事，董箐箐质问。 “我等了呀，到了时间见不到你，以为有事不来了，便先行进宫了。”祁辰说起谎来都不带眨眼的。 董箐箐愕然，“哪有，我明明是按照我们之前约定的时间去的。”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算了，都过去了。走吧，出宫遛遛，去消消食。”祁辰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道。 而在福宁宫内，正准备午睡的太后，看着前方淡淡的说道：“箐箐那丫头管祁辰叫大哥，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么好吗？” “祁府和董府在以前，是非常好的关系，两人小时候一起玩过。”梁栋在一旁平静的说道。 太后哦了一声，“是这样啊，不管了，这些已经不是我要管的事了，交给陛下吧。”说着躺在榻上，闭眼休息。 祁辰和董箐箐还在宫里走着。 “这不是原来的路吧？”祁辰问道，原本太后是想让人出来送的，但是被董箐箐拒绝了，说是自己熟，能带他出去。 所以现在是她在带路，“反正是出宫的路，跟着我走就对了。”一摆手，非常自信的往前走了。 想着她经常进宫的，应该是认路的，祁辰还是先跟着她走。 穿过了游廊和几道月亮门，祁辰已经彻底不知道在什么方位了。 这皇宫就是一个迷宫啊，虽说这里面宫女太监多，但分摊在整个皇宫中，依旧显得比较少，祁辰现在连巡逻的侍卫都看不到，只能跟着她走了。 “嗯？”前面的董箐箐出声。 在后面的祁辰心咯噔一声，“你不会迷路了吧？” “不是。”董箐箐说道，“他怎么站在外面？” 祁辰从后面伸出脑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远处有一道人影，站在宫殿外，人影不高，他认识，是赵传。 看到他的时候，董箐箐已经走过去了，祁辰连忙跟上去。 走近看的时候，发现赵传的脸上不太高兴，低着头，拿着一本书在读，不时一只手在一根一根的伸出，然后又放下，好像在数数。 “三皇子殿下。”董箐箐过来行礼道，祁辰也跟在后面行礼。 正站着看书的赵传被惊了一下，书都差点掉下来，望向声音来的地方，见到来人脸上的不高兴便消失了，“箐箐姐，还有祁哥，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箐箐姐？祁哥？ 两人看向对方，都有些惊讶，董箐箐很快就说道：“不亏是大哥，这么快就认识了三皇子，还这么熟。” 祁辰也只是呵呵，赵传叫他哥那是因为永嘉后来见他的时候，就改叫祁辰哥哥了，那段时间赵传也经常过来玩，于是也跟着叫，不过他觉得一个男人叫的这么肉麻有点受不了，于是便简称祁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教学 惊讶完了之后，董箐箐问赵传：“你怎么站在外面啊。”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站很久了，双腿微抖，脸上都有汗下来了。 然后又对着他身后的太监宫女喊道：“你们就是这么看护皇子殿下的？” 太监宫女马上跪下。 赵传连忙说道：“不怪他们，是我笨，周师让我做题，当我做不出来，然后便让我出来站着做，如果午饭过后还做不完，那就要打手心了。” “做题？让我看看，我也是读过一些书的。”董箐箐骄傲的说一句，然后拿过他的书。 三秒之后，她就整个人呆住了。 然后求助祁辰，“大……大哥，你来。”弱弱的将书递给了他。 赵传的眼睛慢慢变得失望，看到祁辰之后又变得有希望起来，跟他接触过，知道这位祁哥非常的博学，经常会说一些很高深的话。 祁辰接过书，发现上面是道数学题：九百九十九文钱，及时梨果买一千，一十一文梨九个，七枚果子四文钱，问梨果多少，价几何。 看着这道题，摸了摸下巴。 董箐箐和赵传紧张的看着他。 只见他说道：“还行，不难。不过我也好久没做数学题了，有笔有纸吗？” 赵传马上拿出纸笔，然后就看到他在纸上一行行的写写画画，上面的字符一个都看不懂。 “好了。”写完最后一笔，祁辰说道：“果子三百四十三个，梨六百五十七个，梨价位八百零三文，果价位一百九十六文。” 董箐箐和赵传相看一眼，赵传问道：“祁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解出来？” 这还快，要是那些整日研究数学的，看一眼心算一下就有答案了。 祁辰又核算了一遍，“没错，这就是答案。” “祁哥，怎么算的？教教我可以吗？”赵传突然抓住他的衣服，满脸期待的看着他。要是学了这个，以后就能算得快些，那自己玩的时间不就更多了？ 就连一旁的董箐箐也在一旁拉着他的衣袖，“你就帮帮他吧，打手心好痛的。” “行吧，反正我也无事。来，我先教你这些是什么符号。这个是加号……”祁辰坐在地上开始跟他讲解那些加减乘除的符号和阿拉伯数字。 然后教他怎么代入。 等他熟了之后，便用回刚才那题，改了些数字，让他自己算。 还真别说，赵传的学习能力不错，很快就能熟练运用了，而董箐箐则是一开始还听得进去，现在已经能够看到她的眼睛里面有蚊香在转了。 这题做完了之后，祁辰翻了一页，发现是鸡兔同笼这种经典题，于是又开始教他解方程。 “好了，目前你先学着这些吧，欲速不达，摸透了这些再说吧，应付这本书差不多的了。”将笔搁下，祁辰对他说道，他将书翻了一下，最难的也就是解一元一次方程就行。 事实证明，赵传是个好学的，学会了之后，原本对他来说是天书一样的数学题已经对他敞开了大门，解了几题之后，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油然而生。 对着祁辰认真的拱手说道：“多谢祁哥。”古人对于学问是非常尊敬的，对于教授他们学问的人同样也是。 祁辰也是拱手，见时间不早了，便跟他告辞。 “祁哥以后还能进宫吗？”赵传不舍的问道，后宫里没有其他小孩了，虽然偶尔皇后会叫一些同龄人进来，但是他们都被自己父母警告过，所以进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个年龄正是贪玩的时候，自从跟着他和永嘉一起做了一些在他心里是不能做的事情之后，他就对那些同龄人没有兴趣了。 对于祁辰这个带他跑来跑去的人最是喜欢了。 “有机会吧。”祁辰说道，皇宫又不是花园，岂是他随便就能进的，而且他的万能借口永嘉已经都失效了。 赵传也知道这不容易，于是有些失落。 祁辰拍拍他的脑袋瓜，害得那些太监宫女一阵抽搐，这位可是皇后的心头肉。 “总有时间回见的，下次见面你就要完全掌握了哦，不然我会打你手心的。” 赵传猛地一点头，“嗯”了一声。 他们离开之后，赵传便埋头进书本去，开始解题。 走过了刚才的那座宫殿之后，再往前走些，便是离开了后宫的范围，走回了刚才来时的路。 董箐箐一边走一边观察他，好像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啊？”祁辰瞄了她一眼问道。 她摇摇头，啧啧两声，“大哥，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博学，会作诗词，还会算术。你真的是祁辰吗？我听她们说，你是一个只会吃饭赖账，当街调戏小娘子的小混账。” “谁说的？到处败坏我名声啊。”祁辰吊起眼睛说道，以前说还行，现在还说那就是摆明了欺负人啊。 董箐箐拍着胸口，“大哥，你放心，以后见到她们，我一定帮你教训一顿。” 出了皇宫，董箐箐这次没有跟他一起走，反而是回家了。据她说，因为昨天一个人一早出去之后，到下午才会，也不叫人回来传个信。 闹得她母亲将人都派出来了找她，回去之后自然就是被一顿臭骂。 并且被警告下次还一个人出去这么久的话，就不用再出去了，直接关在家里，一直到出嫁。 这下子董箐箐不敢再乱来了，老老实实的坐上马车回去了。 祁辰也是回到了府里，叫上了平儿便进了厨房，开始捣鼓一些新东西。 “小姐回来啦。”董箐箐回到了府里的时候，马上就有丫鬟上来，“幸好小姐回来了，刚才夫人派了人去宫里，见到马车停在外面知道没离宫这才放下心来，否则又要把人都叫出去了。” 贴心的丫鬟马上就把府上的情况快速告诉她。 董箐箐哎呀一声，“娘总是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来到了自己母亲的院子里，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娘，我回来了。” 说着便躺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塞进嘴里，“快去，给我那杯茶来。”对着丫鬟吩咐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目光所及点 一个美妇人从后堂出来，她便是董箐箐的母亲姓张，乃是太后娘家的人，伦关系，她应该喊太后叫姑姑，这也是为什么太后这么喜欢董箐箐的原因。 能生出董箐箐这样的样貌的人，自身自然不会差，只是现在的她却是十分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看看你，哪有一个女子的样，坐没坐相，吃没吃相，丢人。” 董箐箐已经习惯了被自己的母亲说了，知道她当年知书达礼，自己的样在她眼中看不惯也是正常的。 很快，后堂又出来了一个人，一名中年男子，国字脸，长得魁梧。 见到这个男人，董箐箐稍微坐好了一些，对他喊道：“爹，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务处理完了？” 此人便是当朝枢密使，西平侯——董靖山。 “今日无甚公务，所以回来了，怎么，不欢迎为父？”董靖山坐在主位上，端起妻子给他的茶杯问道。 董箐箐眼睛一眨，“没有，怎么会呢。”说着默默的喝茶，心里却想着坐一会就准备走。 “听说你今日去见太后了，姑姑怎么样了？”她母亲问道。 “很好啊。”董箐箐说道，“身体硬朗，笑声依旧，就是跟胃口也跟平日一样，吃不下多少东西。” 董母叹了口气，“姑姑的胃口一直这样，身体会受到影响的，御厨做什么的？这点事都办不好。” 这件事，董箐箐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沉默。 倒是董靖山说道：“听说你昨日出去了一个下午，也不见回报，最后害得全府的人去找你？” 董箐箐一惊，她想着早点走的原因就是这个，讪笑一声，“一时忘记了嘛，娘已经教训过我了，爹你就算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准备借口遁走。 “站住！”但是董靖山喊住了她，可怜的董箐箐还是往前走的姿势，只好悻悻然的转身，一双可怜的大眼睛看向母亲。 谁知董母眼睛一转，竟是不看。 于是只好坐回原位，“爹爹还有什么事啊？” “听说你昨日一早出去，就是去了东城兵马司，去找祁辰？”董靖山淡淡的说道。 董箐箐老实的点点头，老爹是枢密使，要知道她的行踪那是轻而易举。 “还听说你跟祁辰称兄道弟？一口一口个大哥的，喊得好亲切啊。”董靖山继续问道。 董母一双眸子射过来，脸上是惊讶，“你跟人称兄道弟？你是弟？” “嗯。”董箐箐默默点头。 董母突然捂住心口，她出身不俗，自小便是养在深闺，是标准的贵女，女子该会的女工，插花等都会，是非常守规矩的。 嫁到董家之后，生儿育女自然就要教育。 如果让人知道她的女儿跟一个男的称兄道弟，别人可就笑掉大牙了。 一只手指着董箐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你要气死我啊！” “哎呀，娘，别气嘛，称兄道弟怎么了，我当他是大哥，他当我是二弟，我们相处的很好啊。”董箐箐依旧说道。 董母一拍桌子，呐呐无言，最后一喊，“我是教不了你了。”站了起来，又恶狠狠的对着董靖山，“都是你！从小就不做好，什么都由着她，还教她武功。你看看，现在哪有女儿家的样。到现在像样的婆家都找不到，你自己收拾烂摊子吧！”说完又哼了一句，就回去后院了。 董靖山挠了挠头，一脸的尴尬。 见到董箐箐在偷笑，于是脸一肃，也拍了一下桌子，“你还笑！身为女子，跟人称兄道弟也算了，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群上祁辰呢！” “为什么不行？”董箐箐倔强的说道，“他怎么了？” “他是鉴冰台都知！”董靖山点着桌子说道：“他还是驸马，董家现在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看在眼里，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猜度。” 董箐箐嘟着嘴，说道：“可是，我们跟祁家不是一直都交往很深的吗？爹爹以前也经常跟祁叔叔喝酒，那时候爹爹笑得可开心了。只是祁叔叔去了之后，你就没有漏出那样的笑脸了。交朋友，贵在心交，这是您说的。现在您怎么变成了这样？” 董靖山叹了口气，“我这就是在保护他，你以为陛下将公主嫁给他，真的是因为永嘉心智的问题吗？告诉你，就算永嘉真的是个只会流口水的傻子，也大把人抢！现在祁辰阴差阳错之下进入了陛下的眼中，那些看着陛下的人，自然也会注意到被陛下看着的祁辰。这个时候的祁辰身边不宜有太多的势力，否则陛下是会敲打的。你懂了吗？” 董箐箐整个人定住了，“爹是说，陛下在拿祁辰做棋子？” “我也不是让你完全不跟他来往，就像你说的，祁董两家来往密切，要是真的巧遇上了，那也就算了，但是你不能像昨日一样有事没事的就跑到兵马司去一待就是半天。”董靖山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 董箐箐终归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也是知晓厉害的，闻言满脸的失落，低下头说道：“我知道了，爹爹，以后我会有分寸的。” …… “来，小心烫啊。” 武毅侯府，院子的厨房里，祁辰正在掀开一个土制的烤炉。 一个黄橙橙的大蛋糕正在被他小心的捧出来。 为了这个蛋糕，不知花了多少鸡蛋和面粉。 一个个失败的蛋糕，全被他塞进了伍良的肚子了，现在翻着白眼躺在树上。 “少爷，这是什么啊？”给他打下手的平儿好奇的问道。 之前问过要做什么，但是少爷说要做好了才说，现在应该算是做好了吧？ 祁辰将盘子放下，沿着盘边划过，“这叫蛋糕。”然后将整个蛋糕取了出来。 掰了一小块尝了一口，还行，很接近后世的那些蛋糕了，见平儿眼定定的看着，于是便将剩下的喂给她。 “嗯~，好松软，好好吃啊。”平儿瞪着眼睛说道。 “还能更好吃呢。”祁辰将蛋糕切开，然后放上之前准备好的奶油，一层一层叠好，最后在上面简单的裱花，放上水果。 “哇！”平儿惊讶的看着眼前雪白雪白的蛋糕。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吃蛋糕 声音吓得在树上逃避吃残次品的伍良差点摔下来。 虽然整得没有蛋糕店里好看，但是已经足够了。“走，拿去姨娘那边，大家伙一起吃。” “嗯嗯嗯。”一向有些矜持的平儿都忍不住猛点头了。 来到静怡远，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之后，小馨儿和小环已经不肯走远了。 经过之前的几次少爷拿吃的过来的经验，他们已经知道，只要是少爷拿来的东西，一定好吃。 “这弄的什么呀？”正在教小馨儿的钱氏也是惊讶道。 至于小馨儿和小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因为就在刚才，平儿偷偷告诉她们这东西怎么美味。 闻到了香气，钱氏便知道这一定又是吃的，“怎么整日弄这么些吃食啊，一日到晚都在嘴上抓挠。” 听着有些责怪，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笑意。 “民以食为天，姨娘，有条件自然是要吃好吃的。你说是吧，小馨儿？”祁辰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拉住了小馨儿想要去扒拉的手，问她。 想要偷吃被当场抓获，小馨儿连忙讨好，“嗯嗯，哥哥说得都对。” 钱氏看着傻傻看着蛋糕的女儿，一阵哀嚎，这个傻女儿啊，“吃吃吃，整日想着吃，迟早被人用吃的拐走你。”狠狠的点了点她的头。 小馨儿哼道：“哪有，他们的都没有哥哥做的好吃，我才不会去吃。” “说得好，等一下给块大的给你，以后外面的东西少吃，不卫生，知道吗？”说着祁辰捏捏她的脸。 小馨儿猛地点头，嗯嗯嗯的答应。 将蛋糕分开之后，蛋糕里面奶油和糕的部分层次分明，又引来了一众女子惊叫。 最后给了大大的一块小馨儿，其余人就连那些丫鬟都分得一块，一整个蛋糕很快就分完了。 钱氏吃了一口，觉得太甜了，于是便将奶油的部分给了女儿，只吃蛋糕的部分。 “哥哥，今晚还有吗？”小馨儿坐在桌子上，一只手围着，还想怕别人抢一样，然后抬起头问他。 祁辰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时不时的吃一点就好了，难道你还想天天吃啊？” “我想啊。”小馨儿呆萌的说道，“好好吃啊。” “好吃吃多了也会腻的，天天吃是不可能的，以后好好吃饭。” 小馨儿哦了一声，开始小心翼翼的刮着来吃。 祁辰没有多留，回去院子，准备再做一个，他做蛋糕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准备送给太后的，蛋糕松软可口，她应该吃得下吧。 走过游廊的时候，听到了几个丫鬟聚在在一起说话，“这东西好好吃啊。” 另一个丫鬟说道：“这叫蛋糕，少爷正是厉害，什么好吃的都会做，公主嫁给少爷真的好啊，天天都能吃到不一样的东西。” 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现在看来，女人也是一样。 …… 皇宫中，赵传正在宫殿中，与一名留着长须的男子在对坐。 “周师，我今日已经算完了十题，请周师过目。”赵传恭敬的将书递过去。 长须男子名叫周川时，乃是国子监学士，是皇帝特意来让他教授‘数’一道的。 “十题？竟然算得如此之快？殿下可不能随便写个答案来蒙骗微臣。” 赵传恭敬的说道：“十题我都是经过仔细核算的，周师可查看答案是否正确。” “好，那微臣便先来看看。”在周川时看来，赵传这个皇子还是很尊师重道的，想来不会糊弄他，但是十道题，连他也需要发费一番时间，更何况赵传只是一个小孩。 这样想来，殿下恐怕是对了其中一两道，其余的应当是算漏算错，这也是非常正常的。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答案，没错。题目都是从易到难，第一道对了，也在他意料之中。 到下一题，依旧没错？！周川时有些意外了。 随后到第三题，他开始皱眉，这些题目他都做过，也跟几位同僚核算过，所以知道答案，但是没想到殿下还是对了。 越往后翻，周川时便越心惊，十道题，居然全对！ 自己自问对于数术比较敏感，在像殿下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无法做到这十道题全对，看向赵传，很是疑惑。后宫中，应该没有精通数术的人，那难道都是殿下自己解开的？ 随后指着其中一道题说道：“殿下，这题你是如何解的，能否告诉微臣？” “好的，周师。”赵传欣然说道，随后拿出一张白纸。“周师，他问的是鸡兔分别有几只，已知总数是五十，那我们就可以假设鸡的数量为……” 赵传在纸上写写画画，嘴上还不断的讲解着，整张纸写满了之后，“最后我们就可以得出鸡有三十二只，兔有十八只。” 周川时看着侃侃而谈的赵传，答案是对的，但是他画的东西一个都看不懂，想了一下，数道：“我重新换一下数字，殿下能否再算一遍？” 这道题他做过，想来是记住了。 “能。”赵传说道。 很快周川时重新出了一道同样的鸡兔同笼题，而赵传重新取过一张纸，继续在上面写写画画，这次周川时看得很认真，他发现一些字符变动了，但是一些字符是依旧的，并且排列得很整齐，一行行的。 很快，赵传就给出了答案，依然是正确的。 周川时惊讶了，指着纸上的字符说道：“殿下，这是什么？” “这叫解方程。”赵传说道，然后给他讲解了什么是方程，什么是阿拉伯数字，还有加减乘除等一系列符号。 周川时毕竟是精通数术之人，很快就明白了这些字符的用法。 “殿下奇才啊！” 赵传一愣，周川时说道：“殿下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还不是奇才？” 他这才反应过来，虽然被人夸赞很快心，但还是澄清道：“周师，这并不是我的想法。” “啊？”这次到周川时愣住了。 赵传马上说道：“是祁……祁都知教我的。”一口快，差点就喊出祁哥了。 “祁都知？”周川时脑子里转了一下，没有这个人的记忆。他整日里都在国子监内研究数术，不太了解外面的情况。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式算法 赵传将祁辰的情况告诉了他，说明了他是怎么教他的。 “不管如何，有了这新算法，不仅提高了计算速度，也解决了许多我以前计算的误区，这人一定是同道中人，我要去告诉陛下！”说着就要跑出去，赵传拉都拉不住。 皇帝上朝，也不是每日都是一堆大臣大清早的过来，然后随着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中治理国家的。 而是每五日上一次早朝，共同商议朝事。 其余时间，则是好像上班一样，自己回自己的办公区工作，要是有一些事情无法处理，则是交给自己的上司，要是上司都搞不定，那就继续往上，一层层往上睇，最后就是递到了各部尚书手上。 如果还不能解决，那就要直接递给皇上，由圣上定夺。 此时乾兴帝正在和丞相、各部尚书在议事。 讨论的是赈灾的问题，还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有不少地方受了灾，虽然汴京一切如故，只是因为还没有影响到这里。 沈相拱手说道：“陛下，永兴路、河北路、河东路均有不少地方受灾，若不能早日安抚，恐影响秋种，到最后只怕百姓流离失所，人心惶惶。” 乾兴帝坐在上位，点点头。 随后看向 桓王率先说道：“陛下，此次受灾，并没有之前的几次灾害严重，百姓虽然惶恐，但应该不会这么像以往那样受人蛊惑，做出叛逆之事。只要我们快速将赈灾粮发下，应该很快就能平定下来。” 乾兴帝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魏王这时候也是拱手说道：“我同意大皇兄的做法，这次乃是天灾，百姓流离失所，非我等所愿，应当从近发粮，免除赋税，休养生息。” 一人关注的是国家安危，一人关心的是百姓。 虽然关注的点不同，但是都是一样的做法。 在座的丞相和各部尚书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这是陛下在考究两位皇子，不是他们出声的时候。 乾兴帝同样是嗯了一声，然后对着一名臣子说道：“杜爱卿。” 杜恒平从旁边出来道：“臣在。” “你都听到了，先务之急，是尽快调集粮食，运往受灾地区，将灾害平定。爱卿掌管户部，这件事需要几日？” 杜恒平说道：“陛下，各地呈上的粮食税收复杂，需要计算。若是从近运粮，先把粮多的地方往灾区运，那更加要计算，否则一旦少了，无法起到赈灾的效果，而过多的话，又会造成粮多地方缺粮的恐惧，这中间的度一定要掌握好。” “嗯，这个的确，那户部需要多久才能计算好？”乾兴帝问道。 杜恒平依旧拱手，“各地方的户籍，以及税收粮食已经造册上报，需要统计人口和粮食，约莫需要十日时间。” “十日……，这也太长了。”乾兴帝皱眉道。 右相洪文益开口说道：“不能再缩减时间了吗？” 杜恒平苦笑一声，“右相，我这已经是缩减过了，各地的户籍和粮收非常的碎，这东一笔西一笔的，我们也要花费很长时间的。” 前面的同样在低头的魏王问道：“我们就不能按批放吗？一边算，一边先送着一批过去。” 乾兴帝摇着头说道：“不行，按批发放，恐怕会引起百姓争相抢夺，害怕没有粮食他们会大肆购买，最后一部分人依然没粮。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这时候有人挑拨一下，恐成祸事。” “原来如此。”魏王见自己的主意被陛下驳了，并没有羞愧，而是拱手，“儿臣受教。” 乾兴帝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很满意，“你才刚接触，不懂也是正常的，还是来说说调粮的事……” “陛下，天纵奇才啊！”外面一道喊声，引得宫殿里面的人纷纷往外看。 很快黄随便匆匆从外面进来，“陛下，是国子监学士周川时周大人。” “这个周川时，皇宫之中，大喊大叫的，他不是应该在教导着赵传吗？”乾兴帝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他也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热衷与名利，只想着那些数字，这才是乾兴帝让他进宫教导皇子的原因。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 黄随说道：“他在外面说什么天纵奇才，天佑大宋的。” “让他进来吧。” 周川时这个人一向埋头读书研究数术，从来不说这么些话，而且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教赵传，想来也是因为这事吧。 黄随出去将人带了进来，周川时一进来便是先行礼，虽然满脸笑容的说道：“陛下，天佑大宋啊。” 乾兴帝虽然不是好大喜功，喜欢阿谀奉承之人，但是别人说好话，也不能板着脸不是？于是也是笑道：“周爱卿是有所突破了吗？” 周川时摇摇头道：“今日我让三皇子殿下解题，原本以为他解个两三题便已经非常不错，没想到他居然解了十题，而且题题都对，正是天纵奇才啊！要知道，就连我当初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十道题啊……” 周围几个大臣一听，愕然，就这？你大喊大叫过来的就是想说皇子的作业做得好？ 还是想说皇子在你的教导之下成为了天纵奇才？ 乾兴帝一听，这是来邀功的？ 洪文益这个时候说道：“周大人，现在正在议论着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能否……” “最重要的是，三皇子使用的是一种新式的算法，这种算法能够大大的提升效率。”周川时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黄随看了一眼皇帝，准备上去架人走了。 这时杜恒平喊道：“等等！” 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像平地一声雷一样，就连周川时也呐呐的看着他。 杜恒平眼神一凝，双指合拢一指周川时，“你刚才说什么？” 那股压迫力，让周川时说话都不伶俐，“我……我说……三皇子做了十道题……” “不是这句！” “三皇子……用了一种……新的算法，大大……提高了……效……效率。”周川时又接着说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不小心又出名了 杜恒平眼睛一亮，“是什么算法？” 皇帝和其他大臣这是也反应过来了，看向周川时。 “呃，这个……”周川时也只会写，而且刚接触，还不是太懂。 皇帝一看，马上便对黄随说道：“你去把赵传叫过来。” “是。”黄随也知道事态紧急，马上便去找人了。 不多久，赵传便被带过来了。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他一个小孩子，整个人战战兢兢的，双手不安的搓着袖子。 “见过父皇，见过大皇兄，二皇兄。”有些笨拙的行礼，他的脑海中在想着，自己是做什么事了吗？ 看到他有些紧张，皇帝温声说道：“今日叫你来，是听说你有一种新式的算法，能不能讲解给我们听？” 周围的人也都和颜悦色的看着他，怕他一紧张就忘了。 “父皇，我需要纸笔。”虽然很紧张，但他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 乾兴帝大手一挥，便有人搬来桌子，铺好纸张，放好笔。 随后便见他在上面写写画画，写好了之后搁下笔，然后开始解释，“这是数字，这是符号。当我们需要的时候可以将它们组合起来，比如，这个加这个就是这个。” 众人就在两边看，虽然看懂了一些，杜恒平问道：“这如何提高效率？” 周川时笑道：“这很简单，算一下就行了。” 说着拿出一道题让他计算，过去了十几二十秒，赵传便算出来了。 杜恒平若有所思，说道：“三皇子，能否算一下我这道题。” “好。” 拿起纸张，杜恒平便在上面罗列了一组组的数字，这些都是户部户籍上和粮税上的数字，有零有整。 赵传先是看了一眼，然后将上面的汉子数字转换为阿拉伯数字，通过等式一条条的计算出来。 计算的速度越来越开。 而杜恒平从他计算开始便在默数着，发现他计算一条的时间跟户部计算的人差不多，但他们可是沉浸其中多年的，而皇子才学了多久？ 越往后，熟悉了之后，速度就更快了。 众人看着杜恒平从凝重，到嘴角微翘，便知道了结果。 乾兴帝也从案几上下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最后念叨着数字，一边奋笔疾书，最后计算完了之后喊道，“好了，算完了。” 一抬头，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笑容便又收了起来，变得恭敬。算得兴起，一时忘了在父皇面前了。 乾兴帝看到了他骄傲的小表情，笑着摸摸他的头。 看向拿起纸张正在细细观看的杜恒平，“如何？” 杜恒平激动的说道：“陛下，这速度太快了，比起我们要快了一倍不止，而且没有出错，若是将这种新算式教给户部的人，陛下，不用十日，四日五日便可算出需要的粮食。” 乾兴帝沉吟了一声之后看向赵传，“好，小传儿，你也听到了。能否帮父皇分忧，将这种新式算法教给他们？” 赵传激动的说道：“当然愿意，可是父皇，这新式算法并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也只是今日才学的。”虽然能够帮到父皇很开心，但是一想到自己才学没多久就要去教人，不免有些胆怯。 今日才学就应该算得这般快了？那要是让户部的人掌握了，那还不得能更快？ 杜恒平有些激动了。 乾兴帝问道：“那是谁教给你的算法。” “是祁辰。”赵传说道。 这个名字一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异样，祁辰这个名字他们可不陌生啊，中秋节刚过去，那首明月几时有的词还在众人心头徘徊。 更多的人却是看向了沈相，当年那件事，虽然外界的人不清楚，但是身为朝中大臣，他们自然是了解的。 沈相却仿佛没有受到影响一样，拱手说道：“陛下，赈灾迟则生变，可令祁都知将这新式算术教由户部，以便赈灾。” “沈相深明大义。”乾兴帝说来一句，然后回到位置上，“黄随，传朕口谕，着令东城兵马司祁辰，于户部教授新式算术！” 黄随第一时间便是带着皇帝的口谕下去了。 “小传儿今日很好，懂得为朕分忧，周使最近进贡了白玉，就赐给赵传。”乾兴帝又对着赵传说道。 赵传欢喜的道：“多谢父皇。”他喜欢的不是白玉，而是能够帮助到父亲。 然后又说道：“父皇，我也能去吗？祁辰说，我学的也只是一点点，我想再多学一些。” “好，我儿好学，为父怎能不支持。”乾兴帝哈哈笑道。 拿了口谕的黄随马上出门，迎面却看到了梁栋，见他手上捧着一个篮子。 笑吟吟的走过去，“见过梁内侍。” 梁栋从老远就看到了他，见他过来打招呼，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黄内侍这般匆忙，可是要去传口谕？” 黄随笑笑，“梁内侍也是做过近侍的，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嘛。”好奇的看看他手上提着的篮子，“这是什么？居然还要你亲自去拿？” 梁栋曾经是先帝的近侍，先帝去后，他就没有地方去了，原本想要跟着先帝一起走的，但是太后点名要他伺候，这才留了自己一条命。 举了举手上的篮子，“不知道，是祁都知送来的，说是能够帮助太后增加食欲的东西，最近太后胃口不好，过口的东西，我便亲自过去拿了。” 黄随瞪了一下眼睛，“祁都知来过了？” “嗯，刚走。”梁栋淡淡的说道。 黄随拔腿就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传口谕了。” 梁栋面无表情的提着篮子，又变回了之前的那样的，一步步的往福宁宫走，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每一步的步幅都是一样的，走得非常平稳。 那边黄随快步来到宫门，问了侍卫，知道祁辰离开已经有一阵子了，马上便出宫去追。 福宁宫里，梁栋提着篮子进去了宫殿。 太后正坐在那，身后一名宫女在给她揉肩。 “回来了，祁辰说带了一些吃食来，可能会让我有些胃口，都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啊。” 第一百四十章 太后分蛋糕 梁栋一点头，将篮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也停了一下，他没见过，小心的将它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太后一看这个圆圆的东西，“这是什么？” “听祁都知说，这叫蛋糕，用的是鸡蛋和面粉所做。”梁栋侍立一旁说道。 太后走过来，闻了闻，“还挺香的，怎么吃啊？” “切成小块即可。”梁栋挥挥手，让人去取刀。随后自己捏了一小块，放入嘴中，试毒。 太后见状并没有怪他私自动手，而是问道：“怎么样？” “松软可口，上面白色的略甜，细腻。” 听他这么说，太后有些感兴趣了，看着被捏开一个缺角，里面有着淡淡的白色，香气从里面飘出来。 过了半会，见梁栋没事，便也学着伸手去捏了一块，放入口中。 的确味道像他说的那样。 等到宫女拿着刀来的时候，太后已经把蛋糕一小部分都吃完了。 “太后娘娘，您有胃口了？” 看着蛋糕缺口，太后莞尔，“嚯嚯，真没想到我居然吃了这么多。” “恭喜太后。”周围的宫女福身恭贺。 “哈哈，起来吧起来吧。”对着周围抬了抬手，然后对梁栋说道：“切一半，再分两半，一半拿到昭华宫，送到永嘉手上，一半拿到坤宁宫，送到小传儿的手上。” 梁栋点头应是，取过宫女手上的刀，在蛋糕上挥舞两下，两道平整的切口便被切开。 两名宫女将蛋糕用食盒封上，便带着出去了。 还有一半个，太后一人吃不下，越是又说道：“你再切下半个，送到皇上那边。” 梁栋再次挥刀，切下之后亲自送过去。 赈灾事宜已经安排下去之后，各大臣也都回去各自的公廨干活去了，乾兴帝则是继续在御书房看奏章。 “陛下，梁栋求见。”一名內侍从外面进来说道。 乾兴帝头也没抬便挥挥手，內侍出去之后梁栋便进来了。 “母后最近什么都吃不下，没甚胃口，如今如何了？” 梁栋举了举手上的食盒，“奴婢今日过来，便是奉了太后之命。祁都知亲自送了些吃食过来，太后吃后食欲有所恢复，特让奴婢将此物带来给陛下尝尝。” “哦。”乾兴帝听到之后，搁下笔抬眼看向食盒，又是祁辰？最近怎么到处都能听到他的名字。 之前他也听说祁辰经常送些吃食到昭华宫，看样子好像是送上瘾了。 “是何食物？” “蛋糕。” 没听说过，招招手。 梁栋便从食盒中取出。 卖相倒不错。 一旁的內侍想要先试一下，却被乾兴帝阻止了。“我母后还会害我吗？”然后让梁栋拿上来。 同样是捏了一块，吃过之后点点头。“这是祁辰自己做的？” 梁栋嗯了一声，“他说是他亲手做的。” “还真让人意外啊。”乾兴帝看着手上的蛋糕，“又会作诗词，又有新算式，东城又打理得井井有条，还会庖厨之道，他到底还会什么？” 昭华宫和坤宁宫同样是收到了太后送来的蛋糕。 永嘉一听是祁辰做的，那双眼睛便闪得透亮。 “好了好了，没人跟你抢。”唐贵妃看着护食的永嘉，满脸笑意。 吃着蛋糕的永嘉问道：“娘，祁辰哥哥什么时候才能进来看我啊，我想他了。” 唐贵妃摸摸她的头，温声道：“现在已经是八月中了，十月你们就要成婚了，到时候就能天天跟他在一起，恐怕为娘都要忘记罗。” “才不会呢！”永嘉抱住了她，“我要跟祁辰哥哥和娘亲还有永兴永远在一起。” 唐贵妃嗔怪的看着她，“你的蛋糕都弄我身上了。” “嘻嘻……” 而在坤宁宫，皇后正在听着宫女汇报宫中事务，身为后宫之主，后宫所有事情都由她来定夺，别看皇子只有三个，但是后宫中妃嫔多着呢。除了陛下的，还有一些供奉先帝的老太妃，年老了，自然事就多了，都要她来处理呢。 贴身宫女笑嘻嘻的在皇后面前说道：“刚才听说三皇子被皇上夸奖了呢，说他学业好，学了新算术能够帮到皇上呢，还送了一块白玉过来当奖赏呢。” 关于之前赵传被传去议事的事皇后早就知道了，闻言也是笑道：“陛下这是督促小传儿要努力学习，你们不要到处去宣扬，免得这孩子骄傲。” “三皇子待人礼貌，尊师重道，整个后宫谁不知道，还用我去宣扬吗。殿下一回来，便又埋头去看书去了，多用功啊。” 身为母亲，自己的儿子出息了，她自然高兴。 正说着，一宫女进来说道：“娘娘，太后娘娘那边遣人过来送些吃食，说是祁都知送进来的，太后胃口大开，但也吃不下这么多，特意送来给三皇子殿下。” “知道了，放下吧。” 等宫女退去之后，贴身宫女说道：“祁都知，就是那位祁驸马吧，听殿下说，新算式就是他教的。” “祁辰，还真是有心啊。”皇后一只手撑着腮，“去送给传儿吧。” 宫女刚起身，皇后便又道：“另，太后胃口不好已经有些日子，这吃食既然能够让太后胃口好些，派人去祁府，问问，能否教给宫中御厨。” “是。”宫女应下。 皇后统领后宫，这点事情还是能做决定的。 …… 祁辰还不知道他在皇宫中又出名了，送完蛋糕之后便在街上走走。 一直都在东城，其他地方去得非常少。 或许是自己统领东城的原因，他的关注点都在街道的整洁上，自从他东城整顿过后，效果显著，永兴便下令各城学习东城的方法。 虽然四城都知一阵哀嚎，但是也不敢违抗，于是只好像东城那样。 同样是有冲突，不过他们的情况没有东城那般复杂，鉴冰台的威势他们不敢掠，最后也只能屈服了。 所以整个汴京就好像是扩大了一样，行人走在路上感觉每场的顺畅，没有了以前的那般拥挤。 这也导致黄随骑马过来找人的时候，还能小跑而不用担心行人。 “祁都知！” 祁辰回头，见到黄随下马跑过来。“我可算找到你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户部授课 看着有些着急的黄随，祁辰笑道：“哟，黄內侍，这般急着，发生了何事？不会是我的蛋糕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蛋糕？什么蛋糕？不是这事，传陛下口谕，命祁都知前往户部教授新式算学。” 这是轮到祁辰愣住了，“什么新式算学？” “就是你教给三皇子殿下的那个……”黄随快速的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啊~”祁辰逐渐理解，看来是教给赵传的东西刚好用上了。“明白，现在是紧急时刻，国事当前，祁某义不容辞。”拍着胸口说道。 黄随笑道：“祁都知高义，户部那边现在正在整理所需的户籍记录，明日再过去就行，那我便先回宫复命了。” “黄內侍慢走。”祁辰拱手。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太多拒绝的余地，皇帝让你去教，并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命令！ 在这个充满危险的汴京，得罪了皇上，可没有自己好果子吃。 等黄随走到没影的时候，他还在摇着手，心中却想着，沈相提议的他去户部教授算学。 虽说是因为国事，换一个人提议的话，沈相也不能因为不喜他而反对，否则就是不将百姓放在心里。 但配合昨日永兴的事，是不是也说明，沈相真的不再针对他呢？ 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心情跟着有些变好，祁辰逛了逛街，买了些蜜饯果子给小馨儿，悠哉悠哉的往府上走了。 …… 今日，户部的人全部都打起了精神，除了户部尚书以及两名侍郎，其余人从昨日尚书回来之后，便开始将受灾地区的户籍和粮税账簿都翻了出来，准备用新式的算术来计算。 一直忙碌到深夜，到了今日，各主事，巡官以及 他们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是什么情况，一直在忙，也没时间去打听。 所以到了现在，才交头接耳的，甚至还问了问自己的上司，但是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尚书杜恒平一回来就下达了命令，很多主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问到了侍郎一级才知道，原来是昨日三皇子展示了一种新的算式，能够加快计算，为了快速计算出所需要的赈灾粮，所以特意派人过来户部教授。 “三皇子驾到！”外面突然有人喊道。 众人一惊，难道是三皇子来教授他们？ 进到了这间临时空出来的教室，赵传看到里面有二三十人正在伸着头往自己这边看。 见到真的是皇子之后，纷纷行礼。 “不用多礼，起来吧。”面对他们，赵传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正当他们以为是皇子教授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他走到最前面的桌子上，“今日我跟你们一样，都是来学习的。” 众人相互看看，不是来教他们的，那是谁。 “祁大人，这边请。” 正在疑惑着，便又听到了门外传来声音，伸头出去看，眼睛都瞪大了。 只见一位尚书两位侍郎都簇拥着一名年轻男子，满脸笑意。 这可是一部尚书和两位侍郎啊，这阵仗够大的啊。这人谁啊，居然敢受得起？ 别说他们，祁辰自己进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虽说是他们要帮忙，但这也太热情了些。 “这次就麻烦祁大人了，没想到祁大人不禁诗词作得好，连数术都如此精通。来，到了，这便是。”杜恒平带着他来到了室内。 “国事当前，我就不说太多客气话了。”向祁辰拱手道。 祁辰也是一拱手，正经的说道：“尚书大人客气了，为了大宋，这是我该做的，将学问宣扬出去，更是我辈该做的。” 杜恒平一听，连说三声好。“事态紧急，那我便不打扰了。” 带着两位侍郎下去了。 赵传第一时间便是上前拱手，“祁……祁大人，我也来了。”差点又叫成祁哥了。 皇子都上去了，那些主事巡官们也都上去见面。 祁辰双手压了压，“好了，好了。大家都知道，时间紧迫，我们就不寒暄了，马上进入状态。” 众人马上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赵传也是乖乖的坐回去。 “我先来教你们认识这些字符……” 昨日知道了要教户部的人之后，祁辰回去便根据自己多年上学的经验，备了备课，辛亏要教的是比较简单的，主要是计算的方式，这样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讲解一直持续到中午，他们都是户部的算术好手，本来基础就不差，一个早上就已经能够明白这些符号的用法，用过饭后，他们在独立计算，能够流畅的运用之后，便正式开始用在户部的计算上。 每个人一个位置，身边都堆满了文书。 一叠叠纸张放在他们面前，用于他们计算公式。 而祁辰也是坐在一个位置上，不过他的面前却没有那些文书，而是喝着茶，看着他们。 开玩笑，自己来教已经很累了好吧，还要自己来帮他们算吗？ 实际上如果他真的上去算，速度未必就比他们快，他们沉浸多年，祁辰可看不惯他们的账簿，要是算错了就麻烦了，还是算了。 他不用算，赵传也不用。 于是他偷偷的摸到祁辰面前，“祁哥，我们出去玩吧。” 祁辰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么积极出来的原因不会就是为了玩吧？” 被他说中心思赵传吐了吐舌头，“我在宫里都呆腻了，想出来玩玩嘛。” 祁辰看着他们正在计算，低声道：“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坐在这，就是让他们有不懂的问题的时候来问我的。要是出去了，先不说你被不被允许，万一他们要是有什么问题，怎么办？拖慢了进度怎么办？” “哦，我知道了。”赵传低头说道，被他说得体无完肤的，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毕竟是小孩子，心思敏感了些，祁辰安慰道：“没事，他们不是要算几天嘛，你就借着这个多出宫几日就行，虽然不出户部，但我们在户部也能玩。” 赵传小孩子心性，听到之后马上抬起头，“好好好，今天回宫之后我就这么跟母后说。” 激动过头，声音大了些，引得周围人侧目。 祁辰第一时间便是捂住他的嘴，笑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他们这才重新低头计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巧合的同来 杜恒平这时候进来查看情况，见到了他们已经开始核算了，便对祁辰拱手道：“这次真的是多亏祁都知了。” “尚书大人客气了，灾区那边如何了？”祁辰客气道。 杜恒平说道：“受灾情况不严重，只要赈灾粮到了就好，百姓和县衙都有存粮，熬到粮食运到是没问题的。” “那便好，我也希望灾害能够早日过去。”祁辰欣然道。 一名户部侍从这时跑进来，对杜恒平说道：“大人，魏王殿下到了。” “魏王？他怎么会过来？”杜恒平一愣。 乾兴帝将两位皇子放在了不同的地方，桓王是在礼部，魏王则是在刑部。 多年经营，恐怕早已将其握在手中，但是他来户部做什么？ “快请。”杜恒平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是皇子，总要请他进来。 魏王带着微笑从外面进来，见到杜恒平便拱手说道：“杜尚书，打扰了。” “殿下亲至户部，是我户部的荣幸，怎是打扰呢。”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杜恒平也是笑着回答道。 魏王哎了一声，“什么荣幸不荣幸的，杜尚书客气了。今日我过来，并不是来过问户部的事情的，而是想要跟祁都知学习一番。” 说着看向了一旁的祁辰。 这也是祁辰第一次见到魏王，初次见面给他的感觉是这位魏王有一卷书生气，说话不紧不慢的，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回想了一下当初见到桓王，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 “见过魏王。”祁辰拱手行礼。 魏王连忙上前抬起他的手，“哎，祁都知不必多礼，你是永嘉的驸马，我们就是自家人了。” “不敢不敢。”祁辰连忙说道。 “哎，客气了。”魏王笑道，一副跟他很亲近的样子。 这是又一名侍从跑进来说道：“殿下，大人，桓王殿下来了。” 杜恒平一愣，随即看向魏王，又瞟向祁辰，魏王只是一笑，没什么波动，祁辰则是有些稍微意外。 “快请。”对着侍从说道。 桓王很快也进来了，见到魏王也没有露出意外之色，行礼见面之后也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的——还是找祁辰的。 杜恒平一看，就知道是为了示好拉拢祁辰啊，于是拱手苦笑道：“两位殿下，你们也知道，户部现在事务繁忙……”剩下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很明确，他不想掺和进去。 两位皇子也非常识趣，说自己是突然到来，是自己失礼才对，杜尚书请自便。 于是杜恒平离开，将场面留给了祁辰。 看着两位殿下都来找他，祁辰有些受宠若惊，自己虽然说是永嘉的驸马，但先不说还未正式完婚，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都知。 他们两大朝堂势力，找自己干嘛？ 魏王率先说道：“祁大人还没有表字，那我就先喊着祁都知了。昨日见识了新式算学，我回去也学习了一下，发现还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想来请教一下，不知可否？” 祁辰还没说话，桓王已经出声了，“祁都知，许久不见了。我也有这同样的困惑，也想请教一二。” “请教二字不敢当，同勉。”祁辰谦虚的说道，人不能飘，时刻要低调。“室内有户部的人在忙着，我们去隔壁如何？” “好，请。” 祁辰对着房间里一招手，赵传便跑出来，见到了两位兄长，也是非常的惊讶，“大皇兄，二皇兄，你们怎么来了？” “跟你一样，来请教问题。”桓王说着摸摸他的头。 赵传在傻笑着。 四人准备往旁边的房间去，突然外面又闯进来了一群人，见到祁辰之后就像是狼看到了羊，“他在那呢！快快快！” 一群人有老有小，气势汹汹，看着好像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自己最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吗？ 一个翻身踩在柱子上，借力往上跳上了旁边的房顶，然后听到了赵传看着人群惊讶的说道：“周师！您怎么过来了？” 一群人先是见过了三位皇子，然后围在祁辰所在的房子下，抬头看向他。 “你们谁啊？找我什么事？”祁辰皱着眉问道。 周川时打开一张大纸，上面写着那些数学符号，“我们是国子监的，专程过来学习的。” 经过了魏王桓王和赵传的讲解，祁辰这才明白这些人不是来找他算账的，他们中有的是国子监的学士，有的是学生。 虽然身份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点，那就是都是热衷于数术。 数学狂魔啊，这样一解释，祁辰就明白了。 “昨日我回去之后跟他们说了你的事情，他们惊为天人，今日我们是特意过来学习的。”周川时这时候也是恢复正常了，解释道。 “好啊，一起学习，一起成长。”祁辰马上道，刚才他还在想着要是只有两位皇子在，他们还是竞争关系，要是闹点什么动静出来，那多麻烦啊，现在多了这么多人，想来他们也不至于搞事情。 一众人来到了空的房间，叫人搬来了一些桌椅，人人都翘首以盼，等着祁辰讲解。 但是祁辰则是将赵传推了出来，刚才聊天他便发现这孩子已经完全懂了，“三皇子已经得到了我的真传，今日由他来讲解。” 早上自己才说了一遍，口都干了现在是真的不想说了。 “啊？”不止那些来学习的人惊讶，就连赵传也是目瞪口呆。 只有祁辰最淡定，对赵传说道：“放心，就是今日早上的内容，你不是已经都懂了嘛，要学以致用。去吧，我在身后给你加buff。” “我怕……”赵传低声说道。 “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见他还是犹豫，于是说道：“过两日带你出去玩，去东城逛逛。” 赵传眼睛一亮，“我觉得我可以。”说着昂首挺胸。 “去吧，皮卡丘。”祁辰一拍他的脑袋。 然后对着记住了。” “这个，不好吧……”有国子监的学生说道。 “要么听他讲，要么回去，你们挑一个。”祁辰低头修整着指甲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瓦市闲逛 其余国子监的人马上说道：“听听听。”他们大老远的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心思算术，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至于单独坐在最前面两位皇子，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在这个新式算术上，所以对于谁讲没意见。 两人对看了一眼，随即分开。 赵传原本是为了能够去玩而答应讲解的，但是后来看到了是现在却是认认真真的在跟着自己在学。 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渐渐的从紧张变成了从容。 讲解结束之后，祁辰甚至还放下了几道题让他们回去解。 如获至宝一样捧着试题，一群人乌泱泱的走出了户部。 桓王来到了祁辰身边，笑道：“祁都知不止文采斐然，武功高强，居然还懂得数术，真是让人惊讶。之前说过，有空就过来找我饮酒，怎么不见踪影？” 祁辰笑道：“过奖了，东城繁忙，王爷也看到了，中秋还要去抓捕贼人呢，多忙啊，有空一定。” “那我就在府上等候祁都知大驾光临。”桓王笑道。 魏王这时也在一旁说道：“祁都知的那首明月几时有，真的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写尽，但是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词调，敢问词牌是？” “水调歌头。”祁辰说道。 “新词牌！原来如此。”魏王点头道。“我府上也有不少喜好诗词之人，对于祁都知的这首水调歌头那是赞不绝口，有空的话，还请祁都知来我府上，无论何时，祁都知想来便来，一同探讨一下诗词。” 祁辰拱手，一样的说法，“一定一定。” 送走了两位王爷之后，祁辰整个人一跨，跟他们打交道太累了。 两位王爷一同出门，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意，只剩下平淡，魏王说道：“皇兄消息够灵通的啊，我前脚进，你就过来了。” 桓王淡淡的说道：“皇弟反应也不赖嘛，还想来就来，不如将王府送出去如何？” 两人针锋对麦芒，不让半步，魏王说道：“你想拉拢祁辰，你想过没有，崔成霍那边怎么办？不要后院起火了啊，皇兄。” 说着，大步往前。 桓王停住，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冷哼一句，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 接下来的几日，祁辰每日都会去户部，一开始他们还会提出一些问题，但是渐渐的已经熟悉了，他也就不用每日守着了。 而桓王魏王只有第一天来过之后，往后几日就没有再来了，国子监的人听说都在疯狂解题，也没有来。 至于赵传，回去之后跟皇后说了一声，得到了允许之后便每日都来户部，祁辰则是慢慢教授他一些更深一层的数学。 四日之后，户部突然传出一声巨吼，他们总算是算完了。马上，尚书杜恒平禀报了皇上，旨意下达，整个户部动了起来，十数骑从户部出发，向着各地而去。 祁辰和赵传也离开了户部，原本赵传这时候应该回宫的，但是警告了跟随的侍卫太监之后，便跟着祁辰去到了东城。 一直生活在皇宫中的赵传来到了街上，就像是一个乡下人进城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对什么都好奇，在街上跑来跑去。 吓得他身后的侍卫和太监满身冷汗，看向祁辰的眼光也颇为幽怨。 “祁哥，快看，好可爱的小狗。”赵传蹲在一只小狗面前，想要伸手去摸，但又不敢。 最后还是祁辰抓住了他的手，按在小狗上，抚摸了几下之后，小狗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赵传慢慢的放开紧张，自己摸摸了小狗。 “原来皇宫外这么好玩啊。”看着满街的玩意，赵传说道。 祁辰带着他，“走，带你去看些好看的。”准备带他去瓦市，在路上却遇到了平儿小环带着小馨儿。 东城现在环境好了，治安好了，不止行人，那些卖艺的，开店的也更多了。 加上祁辰是东城都知，所以小馨儿现在也会让平儿小巧两人带着她出来玩，出来逛，免得整日窝在院子里。 “哥哥！”小馨儿眼睛尖，很快就发现了祁辰。 两队人合流，小馨儿冲过去，抱住了祁辰，“哥哥。” “小馨儿越来越有劲了。”祁辰呜的一声，作出被撞痛的表情。 松开祁辰之后，小馨儿便看到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孩，“哥哥，他是谁啊？” “祁哥，这是你的妹妹吗？”赵传也是问道。 一声哥，引起了小馨儿的不满，抓住了祁辰的衣袖，看向赵传的眼中也有些敌意，以为他是来抢哥哥的。 祁辰嗯了一声，拍了怕她的小脑袋瓜，“小馨儿，还不跟人打招呼？” 小馨儿这才说道：“我叫祁馨，你叫什么？” “我叫赵传。”赵传说道，他感觉到这个女孩看他的眼神不太好。 祁辰说道：“他是我朋友的一个弟弟，带他过来玩的。正好，一起吧，人多热闹。” 一行人，进入瓦市，这里人多，祁辰让他们两个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护着。 小馨儿从口袋中取出奶糖，剥开之后放入嘴中，现在满庭芳生意越加大了，每日采购菜肉的量也越加大，于是便和城外的村子达成了协议，一部分人种菜，一部分人则是养猪羊鸡鸭之类的。 特别是羊，在京城中需要特别多，于是羊奶便也多了许多，祁辰见状，便试着用羊奶做奶糖，结果真的让他成功了。 于是便弄了一下给永嘉和小馨儿当零嘴。 看着她将奶糖放入口中，赵传也想吃，但是他没有，只能羡慕的看着。 小馨儿注意到了之后，想了想，虽然担心他会抢走哥哥，但还是拿出一块给他，“给你。” 赵传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 马上，他的头就被拍了一下，祁辰在后面说道：“谁教你的，这么迂腐。” 赵传摸摸头，“梁师教的。” “不吃嗟来之食那是因为对方带有侮辱。小馨儿给你糖，并不是侮辱你，你要学会辨别，知道吗？” 赵传点头，“知道了，谢谢。”拿过了奶糖，放进嘴中吃掉。 “好吃吗？”小馨儿问道。 赵传点头。“好吃。” “我这还有。”说着又拿出几块，递给他。 第一百四十四章 闯地牢 两个小孩一边吃着奶糖一边看着表演，见到别人耍杂耍的也瞪大眼睛在喊，见到唱曲的也喊。 很快小馨儿就忘记了他是来抢哥哥的，跟他熟悉起来。 “小心点啊，不要走散了。”祁辰在后面提醒道。 赵传的年纪大些，抓住了小馨儿的手，“小心有人。”拉着他往一旁，躲开一些走过来的行人。 随后也不松开，免得走散了。 一整条瓦市街，有太多东西看了，两人毕竟精力有限，很快就累了。 祁辰看了一下，见两人的确有些出汗了，于是带着他们去了冰室，歇歇。 “这里也有蛋糕！”赵传看到了一些桌上有人在吃蛋糕，于是惊喜道。 自从祁辰将蛋糕送到了宫中之后，回去之后便看到了皇后派来讯问的人，将蛋糕的做好教给了宫中的御厨之后，他也顺便教会了冰室的厨师，让他在这里售卖。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每日都会卖出去不少、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整体提高了汴京的肥胖人群数量。 赵传和小馨儿并排坐着，一人一杯冰奶茶加蛋糕。 祁辰非常注意控制小馨儿的量，不会让她吃那么多，所以今日能够喝到奶茶和蛋糕，也是非常高兴。 “时间也差不多，赵传，等下你也该回去了，不然该担心了。”祁辰说道。 赵传“啊”的一声，“我还想多玩会。” “不可贪玩，你要知道，今日原本就是未经允许就出来的。”祁辰说道。 赵传满脸的失落。 祁辰笑道：“以后也不是说就不能出来，你这么聪明，只要能够说服娘娘，不就能够出来了。” “那可难了。”赵传说道。 “哄她开心嘛，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祁辰诱惑他道。 赵传想了想，“我试试吧。” 然后又对小馨儿说道：“我以后能再来找你玩吗？” 小馨儿洋溢着笑容，她已经知道他不是来跟自己抢哥哥的，说道：“好啊，好啊。” 看着她的笑容，赵传也是笑了，“好，以后我来找你玩。” 歇息完了之后，祁辰带着赵传回宫。那些侍卫和太监看着宫门，总算是松了口气。 送完了人，祁辰便回到东城，这几日都在户部，兵马司那边想来也积了不少事务要处理。 “明月几时有……”路过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唱着那首水调歌头。 词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能唱。 自从魏王讯问了词牌之后，水调歌头很快就传出去了。 不少人都在为这首词谱曲，其中最多的就是花楼了，毕竟很多花魁大都标榜着‘艺’这个字，唱词是她们必备的技能。 而在中秋之后，虽然第一天没有人来拜访他，但是从第二日开始，便有人递上了请帖，其中有几封便是一些京中花楼某些小娘子递来的。 平儿在看到这些请帖的时候还唾弃了一声不知廉耻。 打开请帖发现字迹非常的娟秀，想来那些小姐姐们应该不差，毕竟太差的话也不会被培养起来。 不过可惜的是，他不能去这种地方。 至于其余的，则是一些文人士子，说是仰慕他的学识，想要一见。 但他哪有真学识，对方要是文绉绉的说一大堆，祁辰估计自己听都听不懂，像个白痴一样在哪傻笑吗？而且都是男人，不稀罕，于是就没有理会。 现在听到有人在练习，他也不禁想起了后世对水调歌头的旋律，轻轻的哼唱起来。 回到了兵马司之后，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禀报，说是台司大人来了。 随后便看到了永兴一脸正经的从外面进来，脸上全是凝重。 看她严肃的表情，祁辰好心的倒了杯茶给她，“来，喝点水，发生什么事了？” 永兴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抬头看着祁辰的眼睛，说道：“有人闯进了鉴冰台地牢，想要杀封丹延。” 祁辰拿着茶壶的手一停，整个人停滞了一下，最后才“哇”的一声，“这就有意思了，那可是鉴冰台地牢啊，谁敢闯？” 永兴拿过他的茶壶，又倒了一杯，“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是谁派人闯的地牢？又为什么要杀封丹延？灭口？难道真的有人背叛大宋？而封丹延正好知道他们是谁，现在他被抓了，幕后之人要灭口？” “这个可能性就多了。”祁辰说道：“也有可能是暗探，封丹延或许有跟他们联系的方法，或者知道他们。暗探担心同为密谍的鉴冰台查出，于是出手灭口也有可能。有抓住杀手吗？” 永兴摇摇头，“地牢防备森严，他们潜入进来之后无法悄无声息的动手，于是选择了硬攻，一部分人拖住守卫，一部分人前去杀死封丹延。好在我的人及时，对方没有机会。进来一共五人，最后一人逃走，其余四人断后，我的人想要耗尽他们的力气生擒，他们却咬破牙里的毒囊自杀。” “死士？”祁辰皱眉道。 永兴点点头，“他们都是宋人模样，悍不畏死，虽然不是没有宋人被辽人策反的可能。但是这更像是世家大族的手笔。” 祁辰呵了一声，“能圈养起死士的，都是一些根深蒂固的老势力了，没有数十年的根基，不可能培养出来。如果是真的话，那也就是那些世家门阀了。” 死士这种背地里的牌面，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是各家用于清除障碍的黑暗面。 据祁辰所知，祁家都没有死士呢。 “这就是我为难的一点，世家根基深厚，朝堂上也多是他们的身影，他们的事都需要极其谨慎的处理，一个不好，恐怕会出乱子。” 朝堂上多为五姓子弟，分别是李、崔、卢、郑、王五姓。五姓存在的时间非常长，比宋皇朝存在的时间还要长，有近上千年的历史。 据说当年陛下上位，也有他们出力的原因。皇后的曹家和唐贵妃的唐家已经够大了吧，但在五姓面前依旧不够看。 祁辰虽然不是历史专业的，但是也知道一点，那就是五姓子弟在朝堂上占据这么多位置，其实对皇帝来说并不是好事。 其次，在地方上，那些世家门阀盘踞，当地百姓只知世家不知朝廷，政令难以下达，这让皇帝如何能忍？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世家门阀 但是他们的势力庞大，盘根错节，一动起来就会牵扯到太多人。 “的确，这要是处理不好，最严重的恐怕就是陛下要撤掉你，以安抚他们了。”祁辰啧了一声说道。 “不过，这是最坏的结果。而我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 永兴抬头看向他，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却在讯问为什么。 “五姓或许搬弄权术，或许欺压百姓，但是他们不敢里通外敌，一旦被发现的话，千年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加之他们一向高傲，认为血脉不可外流，这种事情不敢做的。” 永兴嗯了一声，“的确，他们对于皇家都不甚恭敬，莫说是蛮夷之人了。这样的话，情况倒好了些，剩下的就是那些实力不如五姓的世家门阀。” 祁辰见状，说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 “什么？”永兴猛地抬头。 “我们可以从封丹延处入手嘛，那些人为什么杀他，他一定是明白的，对方既然放出死士，那是不是也说明，他们对封丹延的嘴硬也不放心呢？” “可是到目前为止，他的确什么都没有说，即便是用刑了。” “要不我试试？”祁辰看着她说道。 永兴一愣，“你？他可是熬过了鉴冰台的刑讯，你行吗？” “说谁不行呢！”祁辰一拍桌子，“我这辈子最听不得就是别人说我不行，走着。” 永兴不明白他干嘛这么激动，不过也没有阻止他。 坐着马车来到了鉴冰台。 这地方他也好久没来了，景色依旧。 “台司大人，都知大人。”守在门口的守卫行礼道。 永兴只是嗯了一声，便带着祁辰进去。 地牢这种地方，一般带着阴暗，潮湿，阴森这样的特点。 鉴冰台的地牢也不例外。 祁辰捂着鼻子嫌弃的说道：“也不能弄好一点，一股子味道，这不是熏自己嘛。” 牢头看了一眼台司，见她没什么表情，便笑着对祁辰说道：“都知大人，您是不知道，我们打扫过的，但是那些犯人进来之后就守不止加上又要审讯的，你懂的，弄得到处都是。我们也就隔着时间打扫。” 来到了封丹延的牢房。 祁辰看了一眼，差点没认出来，身上的衣服满是血痕，整个人靠在墙上，像是断气了一般。 “哇，你们就这样生打啊，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一旁的是鉴冰台的审问人员，知道了眼前这人是来审问的，很是不服气，自己都问不出来，你还能问得出来？ 而永兴则是脸色如常，问道：“你打算如何审问？” “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然后对着伍良低声说了几句。 永兴对着一个侍卫说道：“带他出去找需要的东西。” 吩咐完了之后，祁辰看着一动不动的封丹延，“他没死吧？能听得懂汉话吗？” 永兴没好气的说道：“没！能！” “那就准备一个没有光，安静的房间，然后用布蒙住他的眼睛，绑住他的手脚，让他坐着。记住，将他的手指全部分开，相互不能碰到。”祁辰说道。 永兴给了牢头一个眼色，那牢头便去准备了。 很快封丹延就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动弹不得。 伍良也很快拿着东西回来了。 是一个水漏。 将水漏放在他身后，祁辰拿出小刀，用刀背在他手指上轻轻的划了一下，然后在他耳边低声一句，然后松开水漏。 “嗒”的一声，水低落在地上，安静的房间内，发出响声。 只是轻轻的一声，众人却看到了封丹延身子抖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祁辰就让人退出房间，只留下人紧紧的看着就行。 “就这样就行了？”永兴问道。 祁辰笑了一声，“别急嘛，耐心点。等晚些时候，估计就有消息的了，记住，不要跟他说话。”跟守门人吩咐了一声，就出了地牢。 “你确定？”出来之后，永兴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反正你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试试又如何？**的摧残他或许经受得住，但精神那可就不一定了。肚子饿了，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永兴懊恼的挥挥手，让他走，她还是感觉不靠谱。 …… 晚上，就在祁辰离开后的一个多时辰后，鉴冰台地牢，那名看守的狱卒正百无聊赖，心中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换人吃饭。那个都知说的方法真的有效吗？想着他往里面看了一下。 昏暗的环境中，接着外面的照射进来的微光，他看到了犯人全身发抖，口中呜呜叫着。 “我说！我都说了，啊啊啊！放开我！”犯人突然整个大喊大叫着，疯狂抽动身体。 狱卒吓了一跳，马上跑出去，上面吩咐过，对方要是有什么异常，要马上上报。 廨室内，永兴正在看着手下从那些死士身上收集来的线索，想从另一个方向调查。 之前审问的那名刑讯官进来之后恭敬的说道：“台司大人，单将他关起来，能有什么用？不如，我再来一次，这次我一定能够撬开他的嘴。” 虽然永兴也不是很抱希望，毕竟祁辰只是一个勋贵子弟，怎么可能跟他们这些常年审问的人相比。 但她还是说道：“再等等，若是明日还不行，那就再交给你审问。” “我怕时间不够……”刑讯官依旧说道，他根本不看好祁辰那种软绵绵的方法。 韩书成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在永兴跟前低声说了一句。 听到话后，永兴脸上惊讶了一下，“他开口了？” “狱卒是这样说的。” 永兴马上站起来，“走，去看看。” 刑讯官听到了开口和狱卒的字眼，心中想道难道是那人犯开口了？就凭这样的方法？跟在后面，也打算去地牢看看。 来到地牢的时候，永兴还没到就听到了封丹延嘶吼的声音，“我说！我真的说！人呢？来人啊！” 见状，永兴马上来到房间，叫人掀开蒙住他眼睛的黑布，“我来了，说吧。” 封丹延此时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不断抖动着，口中不断发出吸气呼气的急促声，这个熬过了大刑的男人都依旧一脸桀骜的样子，现在却害怕成这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封丹延口中的秘密 永兴没想到祁辰的一点点小把戏居然这么有效。 而刑讯官则是眼睛都要掉在地上了，自己费心费力对方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现在只是一个水漏就搞定了？ “都下去。”韩书成一挥手说道。 那些狱卒和刑讯官带着一脸的惊讶下去了。 永兴看着封丹延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为什么会有死士来杀你灭口？你跟谁做了交易？” 封丹延眼睛漂浮，随后看着永兴，“我说了之后，你不能再折磨我。” “当然，我没有折磨人的爱好。”永兴答应道。 随后，封丹延嘴巴微张，说出了一些话。 永兴的眼睛微瞪，脸色越来越凝重，显然是他说的话过于意外。 良久之后，封丹延说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永兴没有回答他，一边低头沉思着一边走出房间，路过狱卒的时候停了一下，“将他带回之前的牢房，优待他。”然后便离开了地牢。 回到了自己的廨室之后，永兴问道：“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虽然她低着头，但是韩书成知道问的是自己，于是说道：“是真是假，需要查验。” “辽军冲过石岭关，攻向阳曲，鉴冰台密报来了吗？” 韩书成侍立一旁说道：“来了，已经查明了那条小道，的确存在，是当地一下村名上山砍柴的时候踩踏出来的。时间不短，不是伪造。” “传令太原府的密谍，暗中调查石家，看一下消息是不是真的。”永兴按着眉心有气无力的说道。 韩书成点头，“是。”然后便下去了。 待他下去之后，永兴就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双手伸直，脸贴在桌子上，“啊，好烦啊。”两只手烦躁的乱拍。 等到韩书成回来的时候，永兴已经恢复原样了，正在写着奏章。 很快将笔搁下，“走，进宫。” 拿起奏章就起身。 …… 御书房内，乾兴帝看着永兴送上来的奏章，“这是那名辽军将领说的？” “这是他说的原话。”站在 乾兴帝好像是坐久了一样，唉了一声，看着奏章，“我大宋是岌岌可危了吗？居然做出这种事，查吧，让世人好好看看。”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记得，昨日审讯过，并无结果，当时还说他死活不肯开口，为何今日就开口了？难道说，他害怕了死士刺杀？” “不，并不是。”永兴说道：“是祁辰用了法子，让他开口。” “祁辰？”乾兴帝疑惑。 永兴于是便将事情说出。 “嚯，他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就懂了这么多。”乾兴帝笑了一声，饶是他这种见多识广的帝皇，这时也有些惊讶了。 一个人真的能够懂这么多东西吗？ 永兴也是困惑道：“女儿也看不懂，他好好像真的懂得了很多。三年的时间，真的能够将一个人改变成这样吗？” 乾兴帝则是摇摇头，“一个纨绔子弟，在老家呆了三年，就换了一个人，就算是有大际遇，也不可能如此。不管怎么说，对大宋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看来将永嘉嫁给他，还真是做对了。下去吧，太原那边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是。”永兴拱手道，随后退下。 等到出去之后，又回头看看整个宫殿，“嫁对了吗。”低声喃喃一句。 身为皇家女儿，她知道自己婚姻不由自己做主，别说皇家了，就说外面的百姓，又有多少人是可以决定自己的婚事的。 叹了一声，永兴离开了御书房，打算去昭华宫，见见永嘉。 …… 祁辰从鉴冰台离开之后，便径直回到了侯府，晚饭惯例是在钱氏这边吃，进到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小馨儿正在给钱氏说着今日遇到了哥哥和赵传的事，在侯府里她没什么朋友，赵传可以说是跟她玩得最好的了。 钱氏就在一旁听着，不时说两句，满足一下小馨儿想要倾诉的**。 见状，祁辰走过来说道：“姨娘，我看是不是给小馨儿找个学堂比较好。虽然说姨娘教导得很好，但毕竟只有一个人，要是在学堂的话，还能有一群小孩子一起玩。她现在这个年纪，是不是太孤单了些。” 他这话，让钱氏沉思着，“我也觉得，可是哪有女子进学堂的。” “怎么不行，这个年纪，识些字也好。难道姨娘要看着长大后的小馨儿还大字不识吗？”祁辰不赞同的说道。 钱氏苦恼的说道：“可是，哪里找啊。这找老师，可不能随便乱找。” “的确。”祁辰沉吟道，自古天地君亲师，虽然她是女娃，但是老师也不能乱找。 祁家虽历经几代，但因为是武官的原因，也没有创立学堂。 “我出去找找吧，这件事可马夫不得。”祁辰说道。 钱氏也点点头，只有小馨儿还是呆呆萌萌的，知道他们在说自己的事，但是也听不明白。 很快，平儿便带着丫鬟们捧着菜上来了，简简单单的几道菜，但是味道却非常的好，祁辰一边吃一边赞扬。 平儿脸上的红晕都到脖子上了。 祁辰在吃着饭，后宫这边，赵传也在宫女的伺候下坐在桌子上，准备跟皇后一同用膳。 这里的菜可就比祁辰的豪华多了，自从炒菜火起了之后，后宫的人也多吃炒菜了，鸡鸭鱼肉桌子上都有。 皇后帮着赵传将鱼肉的骨挑出来，然后放在他的碗里。 赵传抓住筷子说道：“母后，今日我出宫去东城玩了。” 皇后只是嗯了一声，还在默默的为他挑刺，他去东城的事，一早就有人回来禀报了，所以并不惊讶，得知了是祁辰带着他的时候更是不惊讶。 “我还认识了祁辰的妹妹，叫祁馨，她对我可好了，给我糖果吃，还陪我玩。”然后便开始讲述他跟祁馨的事，三句不离她。 最后说道：“母后，我以后还能出宫吗？” 皇后又将鱼肉放在他碗里，“你现在还小，能不能出宫我说了不算，要你父皇说了才算。” “啊。”赵传一脸的失望，“可是想跟祁馨玩，她不像那些进宫的小孩，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一点意思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七章 老李头的加入 皇后看着他一脸纳闷的脸色，若有所思的说道：“陛下说你最近用功读书，那些大臣也都赞扬你尊师重道。” 赵传抬起头，不知道自己母后为什么说这些。 “皇子读书，是可以有伴读的，你现在这个时候，正好。”皇后说道。 赵传还是不懂，歪着头。 皇后见状，笑道：“伴读都是一些同龄人，可以是那些原本跟你玩的勋贵子弟，也可以是祁辰家中的妹妹。”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皇后看到赵传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真的吗？母后，我可以让祁馨也进宫来一起读书吗？” 皇后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抓好筷子，乖乖吃饭。” 为了然祁馨进宫，赵传马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吃饭。 见他这么乖巧，皇后调笑一句道：“看你多情的样子，好了，不逗你了。要想祁馨一个人进宫，那难度有些大，不过一群人进来，顺带上祁馨，那就简单多了，我去跟陛下说一声。” “多谢母后。”赵传高兴的说道，然后进入了快速扒饭的阶段，来哄皇后开心。 皇后只是摸摸他的头，心中却想着祁辰这个名字。 …… 户部的事情完了之后，祁辰又变回原来那边悠哉了，东城这边也没有什么大事，小事 晨练一翻之后，来到街上，依旧是刷一波任务，拿点积分。虽然少，但好歹蚊子再小也是肉，作为屯屯鼠，从来不看多小。 现在很多商铺掌柜已经习惯了这位都知大人的热心肠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担心他勒索。 习惯性的坐在路边的一家路边摊，拿了点包子带给在墙角处的何笙。 “也给我一个呗。”身后一道声音响起，祁辰转身过去，发现是老李头。 依旧衣着破烂，满头凌乱，正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肉包子。 可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祁辰让老板再拿了些包子过来，递给他，问道：“老李头，你这段时间去哪了？这么久没见你，还以为你死在外边了呢？” 何笙给人分着包子，也在一旁说道：“他啊，九成九是去找酒喝了。” “哎，知我者何笙也。”老李头一副见到知己的傲娇样子。“我这次是去了应天府找美酒去了，那酒啊，香啊。” 应天府在汴京城的东南方，两地相隔不远。 祁辰想了一下问道：“汴京城身为皇都，酒楼林立，商人来往，什么酒没有，你要到应天府去？” “哎，此言差矣。”老李头吃着包子摆出一副你不懂的样子，“京中虽然多酒，但是并不是所有酒那么好弄的。应天府有自己独特的酒，自己每日出酒都不多，到了汴京那更是难得，藏着掖着都来不及，我一个乞儿怎么弄。还是亲自去一躺比较容易弄到。” 祁辰伸出一个大拇指，虽然汴京跟应天府相隔不远，但是老李头一个乞儿要走过去，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老李头嘿嘿一声，“我今日回来，就是在应天府那边知道，京中最近出现了一种新酒，叫作什么满庭芳，据说是琼浆玉液，透白无瑕。我却是不信的，我谁啊，人称酒中鬼见愁，什么酒没喝过，这酒居然这么嚣张，一定要见识见识。”摆出一副‘我超勇’的动作。 祁辰的表情变得微妙，“那祝贺你成功喝到。” “放心，这酒就在满庭芳买，就在东城，我熟。”老李头自信满满。 对着何笙挤挤眼，热情的说道：“老何，最近听说东城成立了丐帮，专门是为了让我们这些乞儿过上不被人欺负的日子，让我也加入呗。到时候我们去满庭芳一躺，要是不给酒就不走了。” 何笙对于他的热情视而不见，一只手对着自己和身边的乞儿虚空画了一个圈，“是我们，跟你没关系。你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乞儿，应该算是一个流浪汉。而且，你敢去满庭芳躺，别人就敢叫军巡铺的人来，敢闹事，第一个将你抓起来。” “抓我进去好啊。”老李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抓我进去管吃管住。” “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祁辰忍不住调侃一句。 奈何两人听不明白，昂了一声，满脸疑问的看向他。 祁辰摆手，表示没事。 老何头继续跟何笙纠缠，“我怎么就不能加入了呢，你看看，多好的人才啊。”说着展示了一下自己拿引以为傲的破衣服。 “你进来的动机不纯。”何笙轻轻的说道：“你是为了自己，我们丐帮是个大家庭，你就是一粒老鼠屎，进来了会破坏我们一锅粥的。” 老李头不爽了，“喂，老何，没必要说到这么绝吧？” “好。”何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你说，你能为我们做什么？在丐帮，偷抢拐骗可不能做。” “不做就不做。”老何头斗气一般瞪着眼，然后眯着眼睛一笑，“现在东城这么繁华，想来其他地方很多乞儿涌进来吧，能过来抢地盘的，恐怕不会害怕你们丐帮，打架想必少不了吧。” “你想说什么？”何笙问道，的确，因为东城现在秩序好，环境好，人多了，乞儿也跟着过来了。 丐帮宗旨虽然是不抢地盘，保持和谐。但是别人可不一样，你东城这么大一块肉，别人肯定是想来啃一口的。 也的确，来了不少人，丐帮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也跟他们打起来。 东城这边虽然有军巡铺，但是也不可能每日就看着这些乞儿，所以他们斗殴还是时有发生，只不过在一些人少的巷子里而已。 而丐帮最近也伤了不少人，打退一些试图进来的势力，但一家走了一家又来，仿佛是要车轮战耗死他们。 何笙最近也颇为烦恼，也幸亏祁辰留下了不少钱，让帮内兄弟能够治疗伤口，不然丐帮恐怕就要被人打没了。 老李头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掏出一本书说道：“我有一个本秘籍，上面记载着一些合击之术，有三人，有五人，最适合我们丐帮了。只要组成小小的战阵，对付那帮子没章法的绝对没问题。” 第一百四十八章 前因后果 何笙还是不太相信他，不过如果是真的话，那就太有帮助了，“你先拿来给我看看。”鉴于对他以往的行为，还是先看看为好。 “你看了偷学了去，然后不让我进我不就亏了？”老李头却躲开了他的手，一边说道。 何笙拿不定注意，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祁辰那边，见他手指点了两下桌子，于是道：“行，只要你做坏事，不欺压帮内兄弟，我让你进丐帮。” “呵呵，怎么会呢。”老李头一脸奸笑，然后将破书给了何笙。 祁辰之所以同意，那是因为他见识过那晚，辽人三人组成了战阵，连伍良一时之间都难以奈何。 老李头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之前他卖的的武功秘笈的确是真的，就算战阵的威力没有辽国的那个大，对付这些乱打群殴的乞儿，应该还是很有效的。 何笙打开书翻了几下，也就短短的几页纸，粗制滥造的，上面的图案像是小孩涂鸦一样，将书丢给了老李头，“那从今以后，你来教他们。” “什么！？我教？”原本笑嘻嘻的老李头瞬间就惊愕，指着自己。 何笙却是老神定定的说道：“你既然是丐帮中人，这个东西最懂的就是你，不是你教谁教？” 原本还想据理力争的老李头一口气提上来，准备找借口，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是一改，笑眯眯的说道：“我教，当然是我教，舍我其谁啊。” “嗯？”怎么态度变了，难道有什么阴谋？何笙见状想道。 老李头则是想着，自己教的话，就能拉拢一拨人，在帮内打响自己的名声，以后吃的喝的还不接着往下砸。 他已经幻想着那些手下的人排着队给他送吃送喝的画面了。哇哈哈，真够爽的啊。 他们两还在交锋着，祁辰则是说了一声就走了，丐帮的事就交给何笙吧，自己只需要统筹大局就行。 实际上就是个甩手掌柜。 回到了兵马司，在关松山满脸笑容的马屁声中回到了自己的廨室，现在东城的人越来越有干劲了，他也很是欣慰。 无甚公务，祁辰就会在廨室外的院子里躺在躺椅上，沏上一壶茶，好好感受这即将到来的秋风和落叶…… “大人，台司大人到了。”还没坐下多久，他还没来及感叹，就有人来禀报。 唉，我还没来得及躺下，还没来得及歌颂一翻生命，就结束了。 无力的摆摆手说道：“让她进来吧。” “已经进来了……”守卫抓了抓有些痒的脸，有些窘迫的说道。 台司可是兵马司所有人的头，难道他还能拦着不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快一步进来禀告，免得自家大人不方便，就像是现在这样。 但是永兴的脚步很快就过来了，守卫一看，连忙告退，剩下的就交给大人吧。想来台司大人来了这么多次，两人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看到她一脸沉重又憔悴的样子，祁辰给她倒了一杯茶，“来，喝点水。补充一下水份，看你的样子，是一晚没睡啊，怎么了，我的法子不好用？” 永兴坐在另外一张躺椅上，拿过茶杯，“你的法子很好，昨日你离开后一个多时辰他就什么都说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是说了嘛，**的伤害他顶得住，精神可是从内部瓦解，一旦精神奔溃，他整个人就……”祁辰握着的手猛地张开，“……碰，什么都说了。” 永兴还是不明白了，“那他为何会奔溃？” “我绑住了他的手脚，然后在他耳边说我在他手上划了一口血口，很快他就能听到自己的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因为无法碰到手指，他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在安静的环境里，只听到了滴落的声音，慢慢的，他就会恐惧，就会不停的想起我说的那句话。最后，他就奔溃了啊。”祁辰喝了一口茶，轻轻的说道。 永兴歪着头，“就因为这？这么简单？” “你看到了自然觉得简单，但是他没看到，人类的恐惧来源于未知。”祁辰感叹一句之后，又看向她，“既然他都说了，但是你还是一脸沉重的样子，想来他说的事情比较严重吧。” 永兴整个人躺在躺椅上，看着天空，然后转向祁辰那边，“半好半坏，好在事情不关五姓的事，坏在事情的确是由世家弄出来的。” 祁辰伸了一下懒腰，“事情不是最坏的局面，你就偷着乐吧。” 见她准备将事情说出来，连忙摆手，“哎哎哎，你不用跟我说，这种绝密的事情，听多了容易被人灭口。”脸上心有戚戚的。 然而永兴完全不理会他，依然说道：“封丹延说，是石家的一人找到了他，将粮食运往阳曲的事情告诉他，并且还将那条小路也告诉了他。” 紧接着，她将了解到的事情告诉了祁辰。 石家是太原府世家之一，属于老牌家族，老巢就在阳曲，家中良田万顷，已有上百年历史，阳曲约有二分之一的人姓石，乃是当地乡绅大族，在京中也有人为官。 可以这么说，石家动一动，阳曲就得跟着动一动。 鉴冰台此前便侦查到消息，因为受灾的原因，石家一早就让人收割了地里的庄稼，并且将开始收购市面上的粮食，家中的粮店更是以缺少粮食为由，开始减少售卖。 “这是之前鉴冰台在各地查到的上报的异状，我已经下令，让人深入调查。”永兴说完之后呼了一口气。 祁辰拿着杯子，来回旋转着，里面的茶水已经空了，“看你的意思，这个石家是想哄抬粮价？” 永兴点点头，“因为天灾，阳曲那边的百姓本来就担忧，虽然已经收割了粮食，但是石家却没有拿出来卖，并且大肆收购，这就让粮价上涨了数成。此次灾害并没有以往来的厉害，太原乃是大城，有自己的粮仓，只要旨意一道，就能够开仓放粮，百姓的担忧就会消除。”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该休息一下 祁辰哦了一声，“所以石家就打算在圣旨到来，灾害弥散之前，捞一笔，若是让人知道运往阳曲的粮食被抢，太原府以及附近的县城百姓一定疯狂抢粮，这时候他拿出粮食就能卖个高价了。” “对，就是如此。”永兴说道。 “可要是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太大胆了些，从你现在现有的信息都已经好像是将事情完整了推理出来了，他们所有事情都是光天化日做的，大量买粮，粮店缩减售出，敢这么明目张胆吗？”祁辰还是有疑问。 石家这么搞，不怕官府的人上门吗？ “这就是世家。”永兴揉着头说道，“他们在地方上，早就不将官府放在眼里了，石家人遍布整个太原，有文人，有商人，城外的百姓多是他们的佃户。官府要做点什么，只要世家不支持，就很难推行下去，甚至很多官员都被收买。” “土皇帝啊。”祁辰感叹一声，见永兴看向他，便马上说道：“我不是有意诽谤陛下啊。” 这次永兴没有说他失礼，而是赞同道：“对，他们就是土皇帝！” “那你打算怎么办？”祁辰问道。 永兴的脸色变得坚毅，“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损害大宋，损害百姓，再这样下去，大宋早晚危机四伏，这次是阳曲运气好，如果真的粮食被劫走，多少百姓遭殃。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 “为了大宋不受到外敌侵害，百姓不受到权贵者欺压……”祁辰回想起第一次与她以上下属关系见面时说的话。 “对，所以我要打压他们。” 祁辰说道：“他们屹立了这么久，根深蒂固，要扳倒可不容易。” “我知道，但我身为鉴冰台台司，身为皇家女，难，也要做。”永兴依旧坚定。 祁辰啧了一声，“身为朋友，我原本应该劝劝你的，毕竟这不但难，而且危险。但是你现在这么坚决，那我就只好支持你了。” “多谢，跟你说了一翻之后，感觉放松多了。”永兴嘴角微微翘起。 “为了更有精神的去对付那些世家，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祁辰一边说一边伸手过去，永兴还在等着他 祁辰一只手点在了她的脖子某个穴位上，这能让她睡过去。“这件事就是你要睡觉。”看着永兴，轻声说道。 看着睡着的永兴，祁辰看看周围，只有伍良一个人，随便一个理由让他离开，然后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 “睡着了都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向两边扯了扯，“这样多好。” 随着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开始永兴还想着祁辰为她所用，借他之手整顿东城，乃至整个汴京五城。 但是当祁辰在她面前越来越没有规矩，加之他身上还有永嘉驸马这个身份，永兴对他的容忍一降再降。 加上两人之间多了些合作，多了些像布偶娃娃那样的小秘密，还有像抓拿封丹延这样的事情，两人也越来越熟了。 到现在，自己说是她的朋友，都不反驳了。 趁着她睡着，祁辰也能够好好的观察她，她跟永嘉之间还是蛮像的，不过性格却不一样。 据贵妃所说，小时候的永兴就像是现在的永嘉一样，两人的性格调换了。 但祁辰现在很难想象永兴一脸傲娇的叫他祁辰哥哥了，一想起来鸡皮疙瘩就往下掉。 颤抖了一下，祁辰还是抱起永兴会房间了，虽然现在天气还不冷，但是还是在屋子里面睡比较好。 永兴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哪？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慢慢回想起之前的事，是祁辰将自己弄晕的？低头一看，一件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记得，这是鉴冰台都知的服侍。 掀开衣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并无不妥，穿上鞋子，抬着还是有些眩晕的头慢慢走出去门。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祁辰正坐在桌子前，上面已经摆好了饭菜。 永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了自己刚才应该是睡在廨室的后堂里。 祁辰见到她，招招手说道：“醒啦，正好，过来吃饭。原本以为你还要睡得久些，正准备给你留点呢，不过看来现在是不必了。” 刚刚起床，还有些不适的永兴揉着脑袋走过来，“我睡到了中午？” 祁辰看了一下窗户，阳光洒进来，“如果你的视觉没有问题的话，应该能够看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周围环境逐渐光亮，永兴也看清了周围，坐在一旁的位置上，看着祁辰，“你刚才想让我吃剩饭？” “不是吃剩饭，是给你留一点。”祁辰解释道。“好了，来，先喝碗汤，补补身体。这可是乌鸡汤啊，一大早就炖上了，你来得巧啊。” 拿起一个碗，勺起一碗汤就递到她面前。 刚起床，有点渴了，永兴也不客气，端起鸡汤就喝。跟他一起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昭华宫的时候每次来陪永嘉都会吃个饭，那时候也是跟现在差不多，围在一个桌子吃饭。 一次两次还不习惯，久而久之也就这样了。 “来，吃个鸡爪，以形补形。”又捞起鸡爪放在她碗里，同时又拿了一个碗装了饭放在她面前。 永兴一手拿着瓷羮看着他。 祁辰讪笑一声，“这不是见你整日跑来跑去的，要是不喜欢，你吃这个。”指着桌上的一道猪蹄。 “这个猪蹄炖了整整半天啊，已经炖烂松软了，来，肥瘦相间，最好吃。”夹着一块就放在她碟子上。 “为什么要将我弄晕？”永兴夹起鸡爪啃着。 祁辰则是捞起了大鸡腿，一只手抓着撕咬，一边道：“你看不到你的状态不好吗？身体是革……战斗的本钱，你精神不好，思绪就不集中，到时候遇到紧急的事情怎么办？要学会张弛有度，不要将自己绷得太紧了。一块布，拉得越紧，最后的后果是怎样，不用我说了吧。” 第一百五十章 偶遇初冬 永兴听着他的话，一边小口的吃着菜，“可是我睡不着，脑子里整日想着的就是那些事，一闭眼就是……” “那你可以来我这，我帮你，又能蹭吃的，多好。”祁辰跟她挤挤眼。 “我睡着的时候，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永兴平静的问道。 祁辰就像是被踩了尾的猫，将鸡腿骨头一扔，“哎，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我可是正人君子。我见你状态不好，好心帮你耶，你这样怀疑我？” 一副委屈的样子。 永兴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行了，这么激动干嘛，没怀疑你。只是一觉醒来，感觉脸好像被人拉过一样。”说着还嗦了嗦脸。 “哦，是吗。”祁辰有些不自然的用手刮刮眉，“说不定就是床的问题，来，吃多点，这菜好。”一边夹菜一边转移话题。 在兵马司用过饭，歇了一会之后，永兴就离开了。 祁辰也准备出去走走，自己可是兵马司一哥，要时刻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顺便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学堂，如果在东城有的话，那就最好了。 走在东城的街上，出门的时候，他便找到关松山拿到了东城的学堂分布图。 看了才知道，学堂少得可怜，整个东城，就三家。 而且，关松山还告诉他，这些学堂都是一些老秀才开的，目的就是教一些孩子认识一些简单的字。 具体是怎么样的，还要祁辰亲自去看看。 他知道，一些有钱人，或者是存在了多年的大家族，他们会兴建自己的学堂，供自家的儿辈读书，甚至一些耕读世家，还有自己教书的秘法，这些称之为家学。 但是这样的人家毕竟少，而且忌讳，基本不会让外人进来，除非是真的非常非常熟的人。 祁家因为是以武传家，刀法倒是有，但是却没有学堂。 先不说他被流放出京城，如今才刚回来。就算是没有流放，以他的年纪，认识的也就是一些同龄人。他们或许家中有学堂，请了一些人回来教学，但是他们要说服家中长辈让外人进学，几乎不可能。 所以他只能出去找。 一路上，一些商铺掌柜见到他，都会拱手叫一声祁都知。 言语中带着些恭敬、示好。 祁辰也没有跟他们摆架子，很友好的挥挥手，或者闲聊几句。 遇到了像是孙会长这种，那更是聊得久了。 走过了几条街，来到了一间屋子前，这里周围已经不是商铺了，而是居民居住的地方，透过一堵矮墙，祁辰看到几个小孩坐在木凳子上，正在一个老头子的带领下，跟读着一句又一句。 大失所望，祁辰晃荡了一圈之后想道。 这个老头子教的姨娘都能教，甚至已经学得更多了，来这的用处不大。 有了第一个，祁辰对第二个学堂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秉着万一呢的想法，他又找到了第二间学堂，跟第一个差不多，就是大了些，人多了些。 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摇摇头想着。 既然都看了两间了，不如就把剩下的一间也看完吧，顺便看看周围街道的情况。 来到第三间，这里的环境倒是比前两间好上不少，人数也有十来二十人。 不过都是半大孩子，已经九岁十岁了，跟小馨儿恐怕玩不来，而且问过，学堂就一个老秀才，无法再独立教授跟眼前不一样的内容了。 三家全灭。 祁辰走在街上，有些惆怅，现在终于感受到后世父母为了孩子的教育而绞尽脑汁的烦恼了。 “祁公……大人，你怎么在这？”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祁辰转身，看到了捧着一些纸张的彭初冬。 “是初冬啊，拿着这么多纸干嘛？” 一声初冬，让她红了脸，低声说道：“家里纸用完了，刚去买了些。” 祁辰没看到她的异样，只当是太阳嗮的，于是接过她手上的纸，“走吧，我帮你拿回去，正好，去满庭芳一趟。” 彭初冬还没来记得反应过来，手上一轻，一沓纸便已经被他拿走了，只好跟他在后面。 距离满庭芳不远，走一段时间就到了，而她家则是与满庭芳相通。 来到门口，彭初冬敲了敲门，不一会就有人过来开门了。 一个头发半百的老人。“小娘子回来了。” 彭初冬知道他们没见过，便解释道：“这是以前家里的老人，后来满庭芳不是快倒闭了嘛，就让他们走了，现在又叫了回来。” 然后又对着老人说：“这是家中贵客，以后要是来的话直接请他进去。” 老门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是祁辰第二次进来彭家，比起上一次精致了许多，绕过影壁之后满地的花花草草，周围的装饰也多了不少，像是翻修了一遍。 见到他好奇的到处看，彭初冬有些脸红，怕他认为自家像爆发户一样赚钱了就到处弄，“我娘喜欢花草，才买多了些……” 祁辰则是欣赏的表情，“很好啊，看得出来，令堂对花草有很深的研究。” “哈哈……”彭初冬只是打了个哈哈，然后准备带他去客厅，“东西我拿回房间就好了，祁公子先在客厅等候一下。” “行。”祁辰将纸张轻轻的放在她手上，女子深闺外男是不能进的，他也不能凭着自己跟彭东海的关系就硬闯进去。 “对了，你弟弟呢？”想起一件事，祁辰问她。 彭初冬缀了缀纸张，重新捧好，闻言说道：“他？不知道跑哪野去了吧，有时候到晚上才回来，公子找他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他不是在私塾吗？想问问是哪家，我想将自家妹妹也放在私塾。” 彭初冬想了想，“我记得那家私塾学堂，就在同庆街那边。” “同庆街？哦，原来是那家啊。”祁辰想起，他看的第三间便是在同庆街，“那没事了，你先去将纸放好吧，我去一趟满庭芳。” “嗯，好。” 跟彭初冬分别了之后，祁辰就往想通的那道门去，那边的门只能从彭家这边开，满庭芳那边是开不了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舅子 来到了之后，才发现，需要钥匙。 也是啊，正常情况下都是需要钥匙的嘛，所以现在摆在祁辰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回去找人要钥匙，要么想个方法过去。 要回去，就要回来，这太麻烦了。 看看门的的高度，祁辰一跃，在墙上一蹬，借力往上，手按在门顶上，跨了过去。 伍良动作更是飘逸，一跨就过来了。 见少爷看过来，便拍拍衣服，一脸傲娇，“比起咱们兵马司的墙，容易多了。” 你好骄傲哦。祁辰心里说了一句。 原本这边应该是厨房。 但是现在重新装修了之后，重新在另外一个地方整了一个大厨房，更加的规范，这边就变成一条小路了。 两边也栽种了一些小树木，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人数较少，但收益却不一定比中午吃饭的时候少。 因为东城有码头，自然就有不少商人通过水路过来，有人那自然就有生意，要谈生意总不能站着谈吧，那肯定是在饭桌上谈啊。 于是名声渐起的满庭芳就成为了不少人的选择，虽然现在炒菜不是满庭芳的独家菜式了，但这是发源地啊，最正宗的地方，为了表示友好自然是要带人来这里了。加上这里的还有很多独门菜式，外面是模仿不到的。 祁辰也听过彭东海说过，说他在听别人聊天的时候知道，铁锅炒菜已经慢慢传出汴京了，周围的几个县已经开始有不少人打造铁锅，一些从应天府来的人也说曾经见过这种厨具。 如此看来，看来炒菜还是蛮受欢迎的。 沿着路往院子走，就看到不少小二堆起笑容，拿着一碟碟盖着盖的菜走进各个包间，等到菜送到客人面前之后，才会掀开盖子。 那些小二路过祁辰的时候也会对他一点头，算是打招呼，祁辰应不应其实无所谓的。 他们只要给客人一种我在关心你的意思就行。 来到大堂，彭东海正在柜台上，一只手撑着腮，百无聊赖的看着门口。 “老彭！”祁辰来到柜台上一拍。 彭东海整个人一哆嗦，正要怒视，见到是祁辰便摆出一张笑脸，“都知大人啊，怎么这么有空，来小人这？” 在有外人面前，他们都是这般表现得不是很亲近的样子。 “来看看你有没有哄抬物价，店大欺客啊。”祁辰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脸。 彭东海知道他在开玩笑，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满庭芳从来都是一分钱一分货，明码标价的，不信大人随便看。” 说看就看，祁辰扫了一下大堂，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三个小二每人捧着一道菜，方向一致去往二楼的一个位置。 那里有两个人，一个坐着，身穿华服，身体胖胖的，一个站在他后面，应该是小厮之类的人。 三个小二将菜逐一放在他面前，然后退下。 一个人吃这么多，难怪这么胖，祁辰看着他，不过这人看上去就很有钱，应该是能付钱的，既然是这样，对方想怎么吃就轮不到他管了。 彭东海的眼睛也跟着他的视野看上去，见他看着二楼的那人，便低声说道：“这个人，从我们重新开业的第一天就来过，后面基本日日都来，从来没有间断过两日以上。最长的一次就是各酒楼推出炒菜的时候，他没来。后来隔了两天又来了，说别家的酒楼都不如我们的正宗。” “那就忠实客户了啊，为酒楼的流水贡献不少吧。”祁辰看着他喃喃道。 彭东海有些疑惑的嗯了一声，然后才想明白祁辰说的意思，“大人说得真是贴切，对，他就是满庭芳忠实客户，这些天，我也打听过了，对方姓唐，家里是有钱人。” “那你要留住他啊，”祁辰说道：“给他送个会员卡，以后带卡来吃饭一律打折。” “好主意！”彭东海眼睛闪动，“有打折他们肯定会来我们这里吃饭的，到时候虽然打折少了点收益，但是对方次数多的话，我们还是很赚的。” 祁辰见他想明白了，敲敲桌子，“我上去看看，记得，不要滥发，要是人人都有，那就显得太廉价了。” “放心，我懂的。”彭东海一脸的奸笑。 祁辰走上二楼，还没走过去，就听到这个小胖子嘴里嘀咕着，吃一道菜便点评一道。 还是个美食家啊。 走到他面前，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小胖子见他靠近的时候便注意到了，不过认为是客人也就没多看，没想到他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虽说人多的时候还有拼桌的说法，但是现在……。他看看周围，都是空位置，你坐下来是干嘛？ 身后的小厮这个时候就发挥作用了，走到祁辰和自家少爷中间，“这位客人，旁边还有位置，能否坐到那边去。” 非常的有礼貌，相信对方要不是来挑衅的，这个时候应该都会答应。 祁辰却摇摇头，小厮的眉头微皱，这是来挑衅的？ 却见对方说道：“我是来做调查的，满庭芳的生意这么好，我怕他有店大欺客的可能。”还拿手挡在嘴边，左右看看，非常小心的样子。 “我知道你经常来这吃饭，想来这里要是发生些什么，你是肯定能够看到的，能跟我说一说吗？” 小胖子举着筷子，口中咬着半块肉，有些茫然的看看自己的小厮，然后“嗦”的一下子将肉吸进嘴里，咀嚼了几下。 摇摇头，“我没看到。” “真的？看公子的样子，家中一定是不俗，不用怕，我是军巡铺的。你要是说出来，我保证你安然无恙。”祁辰一副我罩着你的样子，说着还拿起一双新的筷子，夹起菜来吃。 小胖子却是一辆不屑，“军巡铺？告诉你，就算是兵马司的人来了，我也不需要人罩着，知道我是谁吗？” 放下筷子，整了整衣服，对着小厮打了个眼色。 小厮便昂起头说道：“我家少爷乃是唐家公子，知道是哪个唐家吗？宫中唐贵妃便我家少爷的姑姑。” 第一百五十二章 侯府闲逛 祁辰的眼睛瞪大，刚才彭东海说唐家，自己还没注意，没想到却是自家人啊！自己一时无聊过来逗逗居然逗出了一个有关系的人。 见到他这么惊讶，小胖子很满意，骄傲的说道：“知道我表姐是谁吗？鉴冰台台司大人，知道东城兵马司都知是我谁吗？我是姐夫！”一只手大拇指指着自己。 “原来是唐少爷啊，失敬失敬。”祁辰马上拱手，脸上的嚣张气息马上不见了。 唐少爷端起架子哈了一声，“见你也是军巡铺的，是我姐夫的手下，那我也不难为你，我在这里呢，也没有见到什么店大欺客的事，你就不要在这里搞事了，要是回头我见到姐夫，说不定还给你美言几句。” “那可就多谢唐少爷了，我叫伍良，还请在大人面前美言。多了，不知少爷高姓大名……”祁辰拱手笑着道。 小厮扔在昂着头，“记好了，我家少爷，唐景瀚！” “记住了，记住了，那我便先告辞了，唐少爷慢吃。”祁辰双手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慢慢离开了。 等人走了之后，唐景瀚看着小厮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的名头说出去了，要是他真的去找东城都知了，怎么办？虽说是姐夫，但我们还没见过面呢。” 小厮拍着马屁说道：“少爷的威名，就算那位都知大人听到，想来也不会不给面子的。要是不说名字，要是刚才那人怀疑少爷，那不就委屈少爷了？” 唐景瀚一听，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个赏你的。”抓起一个鸡腿给他。 “多谢少爷。”小厮马上撕咬着鸡腿。 …… 走出了满庭芳之后，祁辰想着的就是小馨儿的事情怎么办。 这次找私塾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帮小馨儿找点伙伴，给她一个充满欢乐的童年。二是学习，让她明白事理。 如果家中有多个孩子的话那还好办，只要去找个好点的老师来府上教他们就行。 但是现在府上倒是有一些年纪差不多的小孩，但是他们都是二房三房的，估计也不会让他们过来。 祁辰也不会放心的将小馨儿放到他们那边去，免得学坏了。 所以现在只能是在外面找学堂了。 东城没有的话，难道自己要去其它几城找？还是直接去找几位都知，让他们帮自己留意一下？ 一边挠着头，一边回去侯府。 虽然没到放衙的时间，但谁让他是老大呢。 门房的笑容依旧灿烂，恭敬的给祁辰开门。 伍良每次路过他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都会变得凌厉，让门房一惊。 走进游廊，一些丫鬟婆子见到他都会恭恭敬敬的行礼，他其实回来了这么久，并没有经常在府上逛，基本上一回来不是去静怡院吃饭就是回自己的院子了。 而这两个院子因为靠近边上，他也不用走很里面，就导致了丫鬟和婆子见到他的次数不多，但听闻了他打断了扬少爷的手脚，连在府上作威作福的杨少爷都不是他的对手， 走过了之后，回头看看那丫鬟的速度明显增加了，于是问伍良，“我看起来很让人害怕吗？” 伍良迅速摇头，“怎么会呢，少爷人见人爱，你也不看看外面多少人想见少爷。”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也会摇头的，不要就等着被收拾吧。 祁辰的目光看向了他，伍良不禁喉咙翻滚一下，视线移开。 “你说的对，走，趁着这么好的天气去走走。”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祁辰开口了，随后继续往前走。 伍良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而那丫鬟跟着婆子路过祁辰之后，回头正好看到祁辰的笑容，好奇的问道：“嬷嬷，辰少爷看着不像是个暴虐之人啊。” 她前头的嬷嬷冷淡的说道：“这是能看出来的吗？坏人的脸上都刻着坏人两个字的吗？这位辰少爷回来就殴打了扬少爷，那可是很多人看到的，为此扬少爷还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呢，难道他闲着没事干打自己一顿来诬陷辰少爷吗？这些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事，少打听。” “哦。”丫鬟应了一声，捧着东西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武毅候府除了各家各人居住了的院子，也是有很多供人玩乐的花园池子之类的。毕竟还是要交际的嘛，要是请人来了，自然就要有个地方一同玩乐了。 祁辰的到来，让那些正在打扫的丫鬟仆人很是惊讶。 甚至惊动了在院子里的柳氏，正在听着了。 “他一个经常一回来就回院子的人怎么就突然有兴致在府上逛呢？有问题！”柳氏自说道。 马上站起来，“走，去看看！”斗志昂扬的带着一帮爪牙去找祁辰。 正在逛着一个池子的祁辰看着柳氏带着一堆人过来，“二婶也来逛花园啊。” 柳氏笑道：“辰哥儿这是在闲逛？东城这边没有事务要忙吗？” “那边手下那么多人，不用我整日盯着。倒是二婶，府上这么多事情，还有空出来逛，还是说出来是盯着我的？”祁辰同样以笑对应。 柳氏呵呵一笑，“我每日要忙着府里的事，哪有时间去看着你。” 言下之意就是祁辰在她眼中就是个小事。 祁辰哦了一声，“那就好，我还怕自己误了二婶的重要事呢，其实我还真不是来闲逛的。” 柳氏听到之后眼神一凝，就知道你个小崽子没安好心，这下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 “我其实是想来看看这周围哪个院子好，最好就是能够靠近花园之类的，过来玩的时候也方便对不对？”祁辰继续刺激她道。 “辰哥儿可是对我的安排不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要回来，也不跟我们提前说。而且周围都是住着人的，都是一家人，难道你还要赶走他们？”柳氏在阴阳怪气着。 是他们将婚事抛给了祁辰，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要回来。 点点头，赞同的说道：“二婶说得也是哈。”随后又思索着：“但是若是公主过来了，不可能跟我挤在那个院子里吧？” 公主当然是住在公主府，难道还会过来不成？柳氏心中说道，正想说话，祁辰又说了，“唐贵妃也说了，永嘉公主的情况特殊，要是成婚之后让她一个人住在公主府，恐怕她会不高兴，会郁闷。到时候少不得是住在侯府的，毕竟这里人多热闹嘛。那这样的话，我那个院子，恐怕有些怠慢了吧。” 说到最后，不禁看向柳氏。 只见她脸上抖了抖。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宫中又来人了 显然她忘记了公主现在的心智出了问题，如果真的要住进侯府，现在的那个院子肯定是不行的，要是让皇帝知道自己的女儿住的环境这么差，而自己住得这么好，一怒之下说不定就让她们睡柴房了。 但是现在侯府中最好的院子基本上就是自己二房霸占着，她也不可能跟三房说，大房现在娶公主了，我二房的院子给了他们，那你三房的院子给我用吧，大房之前留下的院子你们用吧。 要是这样说，恐怕三房就炸了。 那如果不这样，那到时候大房留下来的院子不就自己二房用了？ 那怎么行！要想个法子。 “哎哟，陛下那么喜爱公主，公主府一定极具奢华，到时候你去公主府常住也说不定。”柳氏笑道。 祁辰则是一脸正经，“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吃软饭，去公主府住下。” 本朝公主成亲之后，皇帝一般都会赐下公主府，这是公主的私产，不可出售，不可租借，不可赠送。等到公主离世后，一般是要还给皇家的，除非皇帝怜爱，才会赐给公主生下的儿女。 他说的吃软饭就是因为房子跟他是没有关系的。 就算皇帝赐给了他跟公主的孩子，孩子也要遵循三个不可，死后还是得还给皇家。 柳氏一愣，你居然还有脸说这个，以前到处闯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个男儿了，但是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是有道理。 自己还真的要提前办法，万一到时候公主真的住进来，恐怕自己的院子不保。 正在想着要怎么让三房也掺和进来，将水搞混，自己好搞点事情。 祁辰便又说话了，“其实啊，我早就想到了方法了。院子呢，毕竟两位婶婶已经在住着了，而且难免别人说不孝。而且也会让人觉得皇家霸道，一进来就拿了长辈的地方。” 柳氏一听，立马说道：“对啊，辰哥儿，身为侯府少爷，怎么能让外人说闲话呢。” “所以我想好了，到时候我就让人将我院子以及旁边的地方打通，将周围的地方并进我院子，这不就行了吗，只要变得宽阔，将周围的环境修缮一下，别人也说不了什么。二婶，你说怎么样？” 柳氏的嘴巴微张着，她没想到祁辰的方法居然这么粗暴，将周围的地方并进去，那他的院子不就大上了许多？那以后这一大片，不就是他的了？ 现在是她在当家做主，所有的院子都是她来分配的，现在她就喜欢看着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大，她可以不用，哪怕荒废也行，但是不能给人。 “辰哥儿，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再商量一下，毕竟侯府动工起来，那是很麻烦的。” 祁辰啧了一声，有些为难的说道：“二婶，办法呢，就放在这了。要么，到时候公主真的搬进来，那我也就只能不孝了。” 看了看天空，“哎呀，这个时间了，那我就回去了，准备吃饭了。二婶也不要逛得太久了，容易闪着腰。我说的，二婶还是多想想吧。” 说罢，就一边往会跑一边跟她摇着手，仿佛是非常熟稔一般。 而柳氏看着他奔跑的样子，手上却是捏着手帕，脸上咬牙切齿，这个小崽子！ 跑开了一段时间之后，祁辰便停下来了，慢慢的往静怡院走去。 伍良不理解，问道：“少爷，到时候真的要将院子周围的并进来吗？你是一早就猜到柳大娘子会过来吗？” “嗯，这个先不考虑，等以后再说。原本我真的就是随便逛逛，我也没想到她回过来的，我就是顺着话头说的，没想到呛了几句之后还有意外之喜。”祁辰背着手，满脸笑意。“还是太年轻了啊，没点定力。” 伍良见他一脸灿烂，“少爷看着也不大啊，怎么说话这么老气。” “你不懂。”祁辰伸出手指摇了摇，“生活使人成长，走，回去吃饭。” 等他去到静怡院的时候，平儿正在带着厨娘在做饭，钱氏正带着小馨儿趁着还有些光线，正在学习文字。 见到祁辰的时候，小馨儿仿佛见到了救星，跑过来抱住他，“哥哥，你总算回来了。”语气委委屈屈的，祁辰将她抱起。 然后坐在椅子上，“你啊，就是爱作怪。” 说着抓着她摇了摇，惹得小馨儿哇哇乱叫。 钱氏脸带微笑看着两个，将书本收起来。“今日怎么样了？有找到合适的学堂吗？” 说起这件事，祁辰的笑容都少了大半，“东城有三家，但是我看了一下，都不合适，到时候我去找找其余四城的同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嗯，慢慢来吧，要一个好的学堂，可不好找。”钱氏也是从小过来的，知道学堂的情况，倒不至于太失望。 平儿这时走进来，说是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祁辰将小馨儿放下，“先吃饭吧，今日我可走得累了，平儿，有汤吗？” “有~。”平儿娇笑一声。 坐在饭桌上，数道菜被端上来，都是自家人，也不用客套，端起筷子便吃饭。 祁辰喜欢一边吃的时候，一边说些外面的事情，不让的话感觉太干了。 而钱氏或者小馨儿也会时不时的接话，好不热闹。 吃到一半的时候，一名仆人进来禀告，说宫中来人了，找辰少爷的。 祁辰搁下筷子，让人退下之后说道：“你说宫里的人为什么总是在晚上，而且是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来呢？就是为了不让人好好吃个饭？” “别贫了，快点去，莫让内侍等急了。”钱氏笑骂一句。 来到客厅，內侍已经在等候了，熟人，还是上次来的那个。 见到自己依旧是笑容满面，这让祁辰安下心来，这么好笑口，想来不是什么坏事。 非常热情的上前拱手，“內侍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那內侍哈哈一笑，“如常如常，倒是都知大人，越发的俊朗英气。”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二房三房的反应 寒暄过后，內侍便说明了这次来的原由，“陛下体贴三皇子殿下读书枯燥，特意开恩，让百官子弟入宫伴读，陪三皇子读书。这可是恩宠啊，皇后罗列名单，武毅候府祁馨正在其中，特来告知，明日便可入宫伴读。” 祁辰呆了一下，这么巧？我正好在找学堂，宫里就要伴读了？ “敢问內侍，这是……” 內侍见的人多，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这是三皇子的意思，皇后去请的旨意。” 明白了，并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赵传那小子在搞的鬼。 那还好，还以为是皇上一直在关注着他，像上次赐宫女那样呢。 不过宫里，虽然说那些大儒的水平自然是够的，但是里面的人身份，能被皇后点来做伴读的，身份怎么都不会低。 祁馨只是一个侯府庶出的女儿，说不定会被他们欺负，说实话，他并不想小馨儿进去，或许在别人眼中，这可是亲近皇子，亲近曹家的好机会，但对祁辰来说，宫里太乱。 “都知大人？”內侍见他在发愣，问了一句。 祁辰瞬间反应过来，面露感激，“太激动了，抱歉，明日我便带着妹妹进宫。” 可问题就是，这不好拒绝，皇后好心好意的给你机会，你却拒绝了？ 这可不会让人高看你，认为你不攀附权贵，只会觉得你傻。 白衣傲王侯，说着高傲，在权利倾轧下，就是个笑话。 别看现在这个內侍笑眯眯的，但是他却是在无时无刻都在观察祁辰的脸色，有些许的变化被抓住，他都有可能告知陛下。 见到祁辰这么激动，內侍说道：“都知大人莫要激动，话传完了，咱家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內侍。” 送到门口的时候，祁辰又抓住他的手，表示热情，很快內侍的衣袖一沉，脸上的笑意更盛，“都知大人不用再送了，回去将消息告诉家里人，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送钱送走了人，祁辰唉了一声回到了静怡院。 见到人回来了，钱氏便问他，“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些惆怅，是內侍说了什么了吗？” 回到座位上，祁辰便说道：“好事，但好像又不是什么好事。” “嗯？”钱氏被他弄糊涂了。 祁辰端起饭碗，“內侍说了，宫里上皇子需要伴读，皇后罗列了名单，上面赫然有小馨儿的名字。” “皇后怎么会有知道小馨儿呢？”听完之后，钱氏皱眉。 小馨儿只是一个侯府的庶出女儿，名不经传的，刚回汴京才多久？ 而且，她是庶出，皇后要选伴读的人，肯定是各家中受重视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嫡出子弟。而侯府的人，二房三房还有嫡出的，为什么就选到了小馨儿？ “应该是赵传，之前不是带着他来到东城逛遇到了小馨儿嘛，两个人还玩得挺高兴的，大概就是这样，让皇后也写上了她的名字了吧。宫中教导皇子的老师，实力肯定是够了，这是好事。但是……，虽然我把小馨儿当作了亲妹妹，但是别人可不一定那么想。” 钱氏明白他的意思了，“辰哥儿是担心小馨儿会被人欺负？” 祁辰点头，“宫中最是势力，来伴读的估计都是眼角抬到头顶的人，这种事情难说。而且毕竟是皇后指定的，我能回绝的余地不多。不过，姨娘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小馨儿的，不管他是谁。”说道最后一句，意志坚定。 “也只能这样了。”钱氏摸摸还在吃饭的小馨儿的脑袋。 饭后，祁辰就跟小馨儿说起了这件事，毕竟事情的主角是她，而且还要教她一些事情。“小馨儿，你明天要进宫当伴读了。” “哥哥，伴读是什么啊？”呆萌的小馨儿问道。 “伴读就是……”陪人读书，感觉这个说法不是很好呢。“就是跟一大帮子人一起读书，就像是你以前跟着姨娘认字那样。不过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啊！”听到读书，小馨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去。” 看来读书在她看来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祁辰又说道：“也不是一直读书了啦，你还能跟一群小伙伴玩，赵传也在。” “真的？赵传也在？”小馨儿的眼睛一亮，她想了那个跟她一起玩了一天的小伙伴。 很快她又的低下头去，“那我去了，还能回来吗？哥哥和娘亲是不要小馨儿了吗？” “怎么会呢？”祁辰将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小馨儿这么可爱，哥哥怎么会不要小馨儿呢，你只是去学习，晚上还是要回来的。你以前不是整日都说没人陪你玩嘛，赵传就是来陪你玩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馨儿最终答应了，祁辰见搞定了，不禁松了口气，然后说道：“那我再来跟你说些遇到的情况，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哥哥，千万别憋在心里，哥哥来收拾他。当然，你也不能欺负别人，要跟人友好相处，对教授的老师也要尊敬，知道吗？” “嗯，小馨儿知道了。”小馨儿见他说得这么严肃，认真的点点头。 祁辰揉着她的脑袋。“好，乖，到时候哥哥再给你做个布偶娃娃。” “好耶！”高兴得跳起来。 吩咐完了之后，祁辰对还是有些担忧的钱氏说道：“姨娘放心，我会让宫里的人看着的。” 在宫里，皇后对他是友好的，而且也可以跟永兴说一声，让她帮忙叫人看着点，公主的话，那些太监宫女应该是听的。 “安安静静就好。”钱氏说道。 宫里来人了，二房三房那边自然是知道的。 打探到了是来做什么的之后，柳氏就哼了一声，“又是来找那小崽子的，而且这次居然是让钱氏那个做妾的女儿进宫当伴读，真是瞎了眼了。” 心中很是不爽，她的话，那该多好啊，亲近一些皇后那边，在陛 第一百五十五章 祁馨进宫 祁鹤却是老神定定，对此事并没有太多牢骚。 见状，柳氏也是过去推推他，“老爷，您怎么无动于衷啊，眼看着大房越来越得势了。” 祁鹤呼了口气，“皇后会点祁辰那边，也无可厚非，毕竟多年前，我那个大哥对太子有救命之恩，虽然最后还是死了，但这份情，是遗泽到了祁辰的身上了。” “所以啊，这本来就没有我们侯府的什么事。”三房那里，祁坤也在跟妻子解释，“而且，祁馨的身份尴尬，进宫的话，还得看看如何。现在看来，祁辰应该是很爱惜这个妹妹的，不然也不会打断了祁扬的手脚，若是知道祁馨在宫中受了委屈，是忍了？还是爆发？不过……” 话锋一转，“这些都是小孩子，能闹到多大呢，只是一些小事而已。” 梁氏还是很在意，“若是我们的女儿能够进去多好，再被皇后看中……” “然后等长大之后让殿下娶了当皇妃？”祁坤取笑。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梁氏低声嘀咕着。 祁坤则是摇头笑笑，觉得自己的妻子想得有点多。“难道皇后还能让殿下去取祁馨当皇妃不成？” …… 汴京城内石家，房间内，两名中年人正在说着话，周围没有仆人伺候着。 石家是太原府老牌家族，在京中为官便是两兄弟，大哥石信官拜中散大夫，弟弟石守则是官拜承议郎。 此时石守却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哥，鉴冰台的人抓了封丹延，我们的人失手了，这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啊。” 石信比他镇定多了，喝着茶，“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遇事要镇定，失手了又怎样呢？他们又没有真凭实据，就算猜测又如何？动得了我们？动得了石家吗？” 看到兄长这般淡定，石守的心也松懈下来了。 “也是，如果朝廷要动石家，那太原就会乱，想来他们不敢。而且当时我们找人去接触的时候，并不是跟封丹延直接接触，他们没有证据。” 石信点点头，“朝廷要的是稳定，不会有事的。不过听说户部那边已经带着旨意去往各地方，这次我们倒是少赚了许多。你去给家里送封信，告诉他们，人来了就好生伺候着，他们是留不久的，然后让郑同知拖住知府，缓慢开仓放粮，等我们的粮都放出去之后，再放。” “好，我知道了。” “至于封丹延那边，不再理会，切断所有跟那边的联系，不要被鉴冰台的探子摸到什么，必要时刻……”石信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石守有些害怕的点点头，“好……” …… 新的一天，祁辰起床之后感叹了一下未必污染的好天气，晨练一翻之后，便去了静怡院。 今天他就要带着小馨儿进宫了，真不愧是皇家，想到哪出就哪出，昨晚派人来说，今天就要进宫，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 虽然昨晚答应了，但是真到了要出去这一刻，小馨儿又有些不愿意了，她从来没试过离开母亲太久，现在却要进宫学习几个时辰，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一个陌生的环境，小孩子会怕也是正常的。 又劝说了一阵子，小馨儿才松开抓住母亲的手，改为牵住祁辰的手。 “小馨儿没有骑过马吧，来，今日我们骑大马。”来到门口祁辰坐在马上，将她放在前面。 从来没有试过这么高的小馨儿哇的一声，好奇的看着周围。 一路上来到了皇宫门前，正好也看到了不少人，都带着小孩，皇宫他来过几次，以往都没有这种景象，想来应该就是其余的被指定来伴读的大臣子弟。 见他们拱手打招呼，看来都是认识的，更多的一些人直接就是让仆从送来，毕竟他们也要表现出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 这一幕祁辰想起了就像是早上带着小孩上学校一样。 不过这些孩子看着都比较乖，想来是被家里的大人教训过了，所以不敢太放肆。 看到有这么多同龄人，小馨儿有些害怕，又有些雀跃。 一名宫女带着几个宫女过来，福身之后说道：“请各位公子小姐过来这边，我带你们过去。” 宫中，自然不会让一群人乌泱泱的进来，那些人跟孩子嘱咐了几句之后便让他们走到那些宫女那边。 祁辰是熟人了，所以直接过去，侍卫也见过他多次了，见到他直接说道：“祁大人来了。” “送妹妹过来，第一次进宫，有些害怕。”拉了拉小馨儿说道。 关于伴读的事情，他们这些侍卫也收到了上面的消息，照例核对了身份之后便让他带着人过去了。 祁辰自己是有可随意进宫的令牌的，所以不会拦着他。 带着小馨儿来到那宫女身边，这宫女祁辰记得，当日初次见到唐贵妃的时候，皇后也在，而站在皇后身后的，便是眼前这人，这就是皇后身边的心腹了。 “荆女官。”祁辰记得她姓荆。 “祁大人。”荆睛躬身行礼，看向他旁边的女娃，“这便是祁大人的妹妹吧，果然娇俏可爱。” 作为皇后的心腹女官，她的一言一行很多时候都代表着皇后的态度，比如现在，她既然对祁馨和善，便是说明，皇后对于祁馨进宫伴读是乐见其成的。 “姐姐好。”祁馨也是非常有礼貌的叫了一声，这是祁辰教她的，嘴要甜一些，见到比自己大的就叫姐姐哥哥，再大一点的就叫叔叔，至于女的，一律叫姐姐。 “嘴真甜。”荆睛笑道。然后看向祁辰，“祁大人，是要一同前往吗？” 祁辰看看小馨儿，满脸的怜爱，“她有些怕生，我送她到殿里吧。” “那祁大人请。”荆睛没有阻止他，带着一群小孩便往皇子读书的勤学殿去了。 一群小孩从一开始有些压抑，然后便慢慢的天性萌发了，开始低声跟周围的人说起话来。 荆睛也并未阻止。 来到勤学殿，赵传已经在等候着了，见到这么多人，眼睛便开始在其中找着，很快便看到了被祁辰牵着手的小馨儿，脸上乐开了花。 第一百五十六章 “巧遇”世子 很快他又正经起来，“各位同窗好。” “殿下好。”那些孩子齐齐说道。 荆睛带着孩子进去，“你们就在这里等候，年大人很快就来了。” “快快快，年师最讲规矩，要是他来了人还没进讲室是要被罚背书的。”赵传惊恐一叫，赶紧让那些小孩进去，同时他去拉住了小馨儿的手。 祁辰却是冷漠的看着他，这种小伎俩还能骗得了他？ 赵传尴尬的呵呵一笑，“我会照顾好她的。”然后就拉着她进去了。 位置都是独立的，赵传让她坐在自己的隔壁。 荆睛见人都进去了，便对祁辰说道：“祁大人，人已经安排好了，那我就先退下了。” 说罢，便缓缓后退，然后转身，带着宫女离去。 祁辰在殿外看看里面的小馨儿，见她很是不舍的看着自己，便对她笑笑，摇摇手。 小馨儿则是还以一笑。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见到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手上正在缓步走过来，应该就是所说的年大人了。 “见过年大人。”祁辰拱手道，毕竟是教授小馨儿的老师，尊敬一点。 这位年大人满头白发，看上去就知道年纪很大了，听到有人的声音，便抬起头，也是拱手，“这位大人是……” “在下祁辰。” “祁辰……”年大人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哦的一声，“是那位水调歌头的祁辰？” 祁辰挑挑眉，做文抄公还是有些羞耻，但还是很镇定的点头说是。 “你那首词很好，那句话也很好。”年大人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的学子啊，整日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却从来不会将头颅底下，看看底下的百姓。你那话有警醒之意，不错。” 看起来，这位年大人还蛮不错的，不像是腐儒，那就最好了，小馨儿现在正是塑造三观的时候，腐儒那套不适合她的。 “哎呀，我忘了，今日还要授课，不聊了，祁大人，我就先走一步。”年大人突然想起道。 祁辰让开路，“年大人请便。”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年大人，但是这人给他的感觉让他有种正气，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大儒吧。 很快，他便看到了这位年大人进了殿内，随后他便听到了，这位老爷子中气十足的话，“各位竟然来到了这里，那便是同窗，我不管你们什么身份，都要和睦共处，不得欺负其他同学，否则后果自负。好，现在来点名，赵传！” “学生在。” 听了两句之后，祁辰便离开了，虽然他很想去昭华宫看看，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还是算了。 离开皇宫之后，他便骑着马回去兵马司。 刚回到东城，便有一辆马车从后面追上来，然后慢慢靠近，马车窗布打开，露出的是赵熙的脸。 只见他满脸笑意，“祁都知，好巧啊。” 巧你个头，刚才就看到你一路跟过来了。 祁辰心中吐槽一句，然后同样变出一张笑脸，“是啊，好巧啊，世子是打算去哪啊？” “啊，呃……，我……打算去……呃……去……，啊去吃饭。”赵熙想了半响，然后才说出口。 拜托，你事先连借口都准备一下的吗。 “那祝世子好胃口啊。”祁辰敷衍一句，然后就骑马走了。 赵熙一见哎哎两声，让人赶紧将马车驾起，追了上来，“祁都知，不要这么急嘛，正巧，有件事想要拜托祁大人的。” 这么笑眯眯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世子啊，不是我不想听啊。只是我呢，公务繁忙啊。”祁辰笑了一下，言下之意就是，忙啊，没空。 要是换了别人，恨不得马上答应，虽然福端王府不沾官场，但是他们的能耐还是有的，特别是福端王还是皇上的亲弟弟。 赵熙一脸的苦色，别人的话，他的身份还好使，但是祁辰就不行了。上次进了鉴冰台之后，被他点拨了之后，回到了府上他还是有点担心，于是将事情告诉了老爹。 老爹先是骂了他一顿，然后说了一句这位祁都知是好人，他便明白了，祁辰说的都是对的，救了他一命啊。 加上他的身份也的确特殊。 从马车里伸出一只手，“一千两！” 祁辰慢慢勒住马，“其实……听听也是无妨的，一时半会的也坏不了事。”回头从他哈哈一笑。 他缺钱啊。 别看现在手上有满庭芳、冰室、酒坊三大巨头，但是除去正常开销，成本，以及用于发展的资金，剩下的收益还要分给别人一半。 所以到他手上，也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了，而且为了发展，他还打算买下满庭芳周围的店铺，那些也需要钱啊。 赵熙也是没想到自己以往惯用的手法居然会起效，他还想着祁辰身为兵马司都知，是不肯要的呢。 随后又感觉自己好像叫高价了，看他的样子，五百两应该就够了吧。 但是话都说出口了，要他改口还是算了，虽然他是个纨绔子弟，但还是想守护自己高贵身份的尊严。 “世子，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看来钞能力的面子上，祁辰回身问他。 赵熙张开了嘴，刚想说，看了看周围，“走，找个地方坐下说。” “这么神秘？强抢民女这种事我不干啊。”祁辰耸拉着眼皮说道。 赵熙啧了一声，“祁都知怎么这么看我的呢，这种事我也不敢干啊。你过来一点，我小声跟你说。” 无奈，对方现在毕竟是金主，祁辰策马来到马车旁边，俯身到他面前，“说吧，什么事，还弄得这么神秘。” 赵熙一只手放在嘴边，神秘兮兮的说道：“祁都知知道**楼吗？” “嗯哼，淮河边上的那家对吧。”祁辰想了一下说道，说起**楼他知道的就是这一家了，很早便在汴京了，最起码三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赵熙点点头，“如今淮河边上这么多花楼，最出名的四大花魁，而花魁之首的李卿卿李姑娘便在**楼。” 第一百五十七章 提前预防 祁辰一脸冷漠，“然后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有公主了，不可能出去鬼混了，花魁什么的，虽然他也感兴趣，试问一个正常的现代男子，来到这里，谁会对花魁不感兴趣？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还不如不感兴趣的好。 赵熙讨好的一笑，“李卿卿姑娘隔三差五才会出来一次弹个曲什么的，所以很多人追捧，而她又向来喜欢才子文人。 昨日她可说了，想要选一人，为他单独奏曲。这消息一出，那些追捧的人都疯了。这选人的方法，不用想，肯定是谁的才华高，选谁。 我呢，知道姐夫你才高八斗。就中秋那晚，陛下可是亲口将你那首词当众读了出来，并且陶醉不已，这几日淮河边上的花楼十家有八家都在唱着这首词。 所以，我想请姐夫帮忙，帮我写一首诗词。” 现在倒是叫上姐夫了，刚才还都知呢。不过，要首诗词，不是什么大问题，自从完成了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之后，他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也清晰了许多，很多诗词也回想了起来。 “行啊，我就帮你作一首赞美的。”正好想到一首，一千两一首，还是很划算的，一只手伸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赵熙哎呀一声，“姐夫别啊，留着才华到晚上再用。” “什么意思？” 赵熙解释道：“为了防止有人提前推敲诗词，所以题目是现题的，必须要按照题目来。我们晚上一起过去，到时候出了题，你就写，然后我拿去。” 祁辰听着眼睛越瞪越大，“你疯了！要是让永兴知道我去那种地方，头都给我打扁了！她能把我去势了你信不信？” “哎呀，我们又不是去p……是去文会，那可是文人趣事，跟你说的那些不相干。” 祁辰不信，“**楼，这名字一听还说不是一回事？风险太大，不行。”挥挥手拒绝。 赵熙咬咬牙，“我给你两千两。”伸出两根手指。 “不……”祁辰咬着牙闭上眼睛狠狠的摇头，仿佛想要驱散心中的恶鬼。 “三千两，这是我的极限了。”赵熙又伸出了一根手指。 脑海中，系统传来了声音。“任务发布，帮赵熙作诗。任务完成获得积分五百点，失败扣除积分一千。” “不……去的话我还是人吗？”祁辰突然睁眼，“大家都是亲戚，这个时候我不帮你谁帮你？放心，什么时候，你吱一声，我马上到。” 大家都是亲戚，那你倒是不要收我的钱啊！赵熙在心中滴血。“今晚亥时前到。”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水平高的，他是不会花三千两来找祁辰的。 “放心交给我，今晚一定到。”祁辰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不太靠谱呢？ 送走了金主之后，祁辰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永兴那边报备一声，免得到时候她带着人进来扫h，专门过来抓自己的。 第二天街头小巷的头条就是，东城兵马司都知深夜前往**楼被抓，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请看本台记者持续为你带来的报道…… 这样一来，我东城一哥的名声不就毁了？ 看来很有必要说一声。 回到兵马司之后，他便马上亲自写上一封信，然后让关松山亲手交到台司大人的手上。 看着大人这般严肃的脸色，这信里一定是什么非常机密的事情，没想到大人如此的相信我，关松山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取过信之后，狠狠的点头，“放心吧，大人，那怕我死了，也会亲手将信交到台司大人的手上。” 祁辰很满意他的态度，“嗯，一切就交给你了。” “我去了，大人！”行礼之后，关松山便出发，点了几个身后好的人，护送着这封信去鉴冰台。 一行人一脸坚毅的走出兵马司，刚才关松山已经告诉他们了，这一路上可能会有人抢夺，一定要注意警戒。 所以他们出来之后那几双眼睛凌厉的看向周围，看他们谁都像是坏人一样。 这就导致了那些原本想要上来跟关松山这个兵马司头目靠近乎的掌柜们不敢动了，只要一动那些人的目光就锁定了他。 也有些人想着可能是兵马司最近有什么大动作，那位坐镇在总署的都知大人可能静极思动了。 纷纷打起精神，看看自家又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甚至一些人回去找到了大宋律，逐条逐条对，免得自己不小心踩线了也不知道。 战战兢兢的来到了鉴冰台，几个护卫正想松一口气，关松山却认真的说道：“别松懈，很多时候敌人往往都是等到对方认为安全松懈的时候出手，即便是鉴冰台面前，对方要是想抢还是有可能的。” 被他一说，几个护卫马上又打起精神，恢复刚才那样，眼睛炯炯有神。 那些守在鉴冰台门口的守卫见到对方这么具有威胁的眼睛，想起了不久前有贼人闯入地牢的事，以为又是来挑衅的，于是回瞪了他。 兵马司的守卫一看不对劲啊，都是自家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他假扮的？又瞪了回去。 就在双方你愁啥，瞅你咋地，准备上升到动作戏的时候，关松山来到了门前，递了门牌。 那守卫一看，是自己人啊，只是这么捂着胸口干嘛？ 放行了之后，关松山一路小跑来到台司公廨前，让人禀报了一声，便在门前等候。 很快韩书成出来了，伸手问他拿信，但是关松山却脸色一肃，“大人说了，必须让我亲手交到台司大人手上。” 韩书成一皱眉，但是想到祁辰并不是个无理取闹之人，马上就想到信上的事关重大！ 然后便让他赶紧进去。 永兴这时候正在处理来自北边的太原传回来的消息，命令才下去了一天，自然不会这么快就有消息了，这些是碟子的日常性的汇报。 正在将一些信息串联起来，韩书成便带着人进来了，两人脸上还非常的严肃。 关松山拿出怀中信件，“台司大人，祁大人让下官亲自送来的。” 着重了亲自二字。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消息？这样想着，永兴打开了信件。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春宵楼 很快她的脸色变得铁青，抓着信纸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韩书成一看，就知道事情果然不简单，马上带着关松山出去了。 永兴看着信上内容。一共有两页，第一页说的是自己妹妹进了宫当伴读，希望她能照拂一二，这个倒没什么问题。 第二页开始画风就变了，上面先是祁辰洋洋洒洒的写着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像什么温润如玉，谦谦公子，守身如玉。然后又批判了上秦楼楚馆胡作非为找小姐姐谈心这样无耻的行为，最后无奈的说出自己很穷，然后被福端王世子逼着去的。最后写上自己的意志非常坚定，不会乱来，请台司大人信他。 永兴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却是一封这样的信，啊的一声然后将信纸撕碎。 韩书成再次进来之后，就发现信纸不见了，香炉旁边多了一丝灰烬。 这是，将信纸烧了？看来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关松山回来之后，马上就将事情禀报给了祁辰。 “太好了，兵马司有你我真的安心多了。”拍拍他的肩膀激动的说道。 关松山也是一脸的感激，“大人才是我们兵马司的顶梁柱啊，下官多谢大人栽培。” 又说了几句之后，祁辰便让他下去了，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哼着曲，等着今晚好好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秦楼楚馆。 …… 天色渐暗，军巡铺的人开始点亮街道两旁的灯，各商铺也是点上烛火，原本有些昏暗的街道，马上亮了起来。 而淮河这边，则是早已经灯火通明，沿着淮河的一整条长街，亮堂得如同白日一般。 白天这条街上人迹稀疏，两边的花楼都是关着门，但是一到了晚上，便换了一副光景，这里便是汴京著名的红灯区。 汴京四大花魁所在的花楼，都在这里，才子文人，富商豪门，官宦子弟络绎不绝的涌进这条街。 而在**楼门前，人数更是多，摩肩接踵的争先进去。 “听闻今日李卿卿要选一人单独奏曲，我等赶紧进去。” “难道这是要选入幕之宾了？今晚有戏看了。” 赵熙身为世子，自然不用挤在门口，有自己的通道，龟公谄媚的带着人进去，将他迎到二楼。 二楼的环境比一楼要好，能够看到整个舞台，待会李卿卿就会在那个舞台上演奏。 赵熙这时看着楼下，已经看到了很多跟他一样的花丛老手来了，其中也不乏那些有才华的士子。 “祁辰怎么还不来啊。”着急的看着门口，要是他不来，今晚就是看着别人得手了。 对着仆人说道：“你去门口看着，祁辰要是来了，马上带他进来。” 而此时的祁辰则是来到了皇宫，接到了小馨儿。 看着身上好像没什么脏和破烂，骑着马带着她回去，“今天怎么样了，跟他们相处得好吗？” 小馨儿点点头，吃着哥哥给的奶糖，“今天好累，好多老头子来教课。不过赵传对我很好，一直在旁边照顾我。其他人就是静静的在听，要么就在睡觉。” 第一天，那些小孩估计也还没适应。 “那你明天还要过去哦。”祁辰说道。 小馨儿马上苦着一张脸，“啊，可是好累啊，他们要我们跟着读，又说一些我听不懂的，我也想睡觉了。” “现在是闷，以后啊，估计我不让你去你还哭呢。”祁辰摇着她的头。 回到了府上，钱氏见到小馨儿回来了，也是暗中松了口气，然后让人准备晚膳，“怎么这般的慢？” 祁辰坐下，“第一天嘛，是晚一点的。以后的话，大概下午就能回来了。” 然后钱氏也是像祁辰一样询问了一翻，小馨儿的回答依旧。 略微的吃了一点东西之后，祁辰就又出去了。 平儿诧异的问了一句少爷要去哪，他也只好说是有人宴请他。 虽然很怀疑是宴请的话，为什么少爷不早点过去，这个时间一般都已经在吃饭了。不过想到宴请的可能都是一些官场的朋友，他们的想法可能跟自己不一样，于是说了一句少爷小心便回去院子了。 “少爷，真的要去吗？”伍良驾着马车问道。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祁辰这次选择坐马车去，“废话，三千两，你以为这种生意什么时候都有的，想赵熙那样的冤大头百年难得一见，错过这次还能不能遇到都难说。” 伍良好似坐不稳一样动了一下身体，“可是，去那种地方要是被夫人知道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你顶上去。”祁辰一脸的理所应当。 “啊！不是吧！少爷，没有你这样坑人的。”伍良苦着脸。 祁辰从车内伸出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肩膀，“放心，我们只是去做生意，逢场作戏嘛，写完之后我们马上拿钱就走，又不过夜。又不是第一次去了，少爷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功夫你是知道的，安啦。”安慰了他一句。 “我还是觉得不靠谱……”伍良低声说了一句，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赶车。 淮河长街上，**楼门前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多，都已经进去就坐，不少人是成群结队的来的，正坐在一起，互相认识着一些新朋友。 一声声的“久仰久仰”此起彼伏，然后便是说起了今晚的重头戏，李卿卿的单独演奏。 一些人知道自己的文采不行，于是便恭维着身边有文采的朋友。 而对方则是嘴上谦虚着，但是脸上骄傲着，仿佛势在必得。 赵熙身为世子，加上常年流连烟花之地，自然很多人认识他，也知道他是个草包，那些有才的士子见到他便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世子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啊。” 知道他们的意思是你这样的草包字都认不全居然也敢来这种文人风雅的地方？ 特别是一些士子，最喜欢摆出一副不畏强权、傲气风骨的样子，来凸显自己，吸引女子注意。 虽然他身份高贵，但毕竟没甚权利，甚至还不能表现得太跋扈，被嘲讽也因为嘴太笨说不过他们，最后只是哼一句。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众星拱月 等到位置都快坐满了之后，还未见到祁辰，今晚他就是要让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看看，要在他们面前硬气一把，所以祁辰是必须的。 “人怎么还没来啊。”着急的探头往下看。 “哟，这不是世子大人嘛，你也来了。”旁边传来一道声音，赵熙看过去，马上就看到了几个人摆着一张笑脸，只是那张脸上讥讽比笑容多。 赵熙哼了一声，“王尚博，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当然可以了，今日我就等候世子的大作了。哈哈哈。”几人在笑声中离开，去到自己的位置上。 赵熙看着他们，手上的筷子都被拗折了。 而此时被给予厚望的祁辰终于是来到了这条长街上，挑起窗布看着外面的景色。 遍地都是老蛇皮啊，看着他们一脸淫笑的跟着门外的姑娘**，祁辰不禁感慨。 虽然有以前的记忆，但是亲眼看到还是比较比较真实的，比较震撼。 “少爷，**楼在哪啊？”伍良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祁辰头也不回，“我来过这，但是**楼还真的没去过，你问问人吧。”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伍良询问人的对话。 “哎呀，找什么**楼啊，来我们这啊，我们也有不错的姑娘，女儿们都出来啊。” “来啦！”莺莺燕燕的声音响起。 然后就听到伍良略带慌张的推脱告辞声。 感觉到他回到了马上，便笑道：“你也是够厉害的，去青楼问另外一家青楼的位置。” “我这不是第一次嘛。”伍良辩解道。 经过了这次之后他就学聪明了，问一些行人，那人听到之后一脸笑容，一种同道中人的气息散发，然后热心的给他指了路。 驾着马车终于是来到了**楼。 祁辰从马车上下来，一名男子便从远处扑过来一般，来到他面前。 “哇塞，不愧是有名青楼，龟公的服务态度这么好的，穿的衣服都蛮高级的耶。”祁辰跟伍良说道。 那仆人呃了一声，“那个，祁大人，我是世子身边的仆从，专门在这里等候的。” 说着，**楼真正的龟公过来了，一脸的谄笑，“这位客人晚上好，里面请。” “你是王府的人啊，还以为你才是龟公呢，行了进去吧。” 让龟公将马车停好，祁辰带着人进去了。 进去之后，看了一眼，摆设倒是中规中矩，两边是走廊，中间是摆着很多位置，已经坐满了人。 上到二楼，来到了赵熙那边。 见到祁辰，赵熙总算是送了口气，虽然刚才还在埋怨着想着他是不是爽约了，但是现在见到人之后又是一片灿烂，“姐……，你总算来了，快快快。” 刚想说姐夫，祁辰就把手放在嘴巴，顺便瞪了他一眼。 赵熙马上就反应过来，不能暴露身份，悄悄的将他拉到旁边。“你怎么才来啊？” “这不还没到亥时嘛，急什么。”祁辰坐下说道，“还有别暴露我的身份，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是你的朋友。” “放心，我懂。”赵熙拍着胸口道。 周围扫了一圈，看向楼下中间的舞台，“怎么还没开始，早点开始早点完事我好早点回去啊。” “别急嘛，这种事情当然是要浓重些。”赵熙在一旁说道。 祁辰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看来自己还要再等等。 “趁着现在还没开始，我给你说说今晚我们的对手。”赵熙抬头示意了一下，“那边的是五姓清河崔家的崔律盛，他身边的京中有才士子棠东培。” 祁辰看过去，因为还没开始，他们都在推杯交盏，结交好友，还是很容易观察到他们的。 “那边的，是五姓范阳卢氏和荥阳郑氏的人，为首的是卢修敬和郑方。他们的才学在汴京也是非常闻名的，特别是卢修敬，太学中很多人追捧他。” 看着赵熙说的两人，有一种谦谦君子的模样。 “还有那边。”赵熙继续说道：“那边是太原王氏的王尚博，旁边的是石家的石乐，以及身边的几名士子，都是好手。” “石家？”因为永兴告诉他太原府的事情事关石家，他一时之间就喊了一句。 见他感兴趣，赵熙就开始卖弄着自己知道的事，“王家在太原，乃是世家大族，除了其余四姓没人哪家比他更尊贵的了，阳曲石家呢算是次一等，也在太原，自然是要攀附王家了，他们在一起很正常。” “还有这一层关系啊。”祁辰嘟囔一声。 随后赵熙给他又说了其他一些人的情况。 “五姓中，有四姓都来了，阵仗够大的啊。”听完之后，祁辰说了一句。 赵熙一挑眉，“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面子。” 看你得意的样，好像是看在你的面子一样。 正在闲聊着，王尚博又带着人过来了，“哟，这次不是自己一个人啊。”扫了一眼祁辰，没细看就看向赵熙，戏谑道：“怎么，这次是真的想要抱得美人归啊？带来的人够不够格的？我旁边这位，石家公子，文采斐然，诗词不在话下，我劝你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啊，对了，你也不是第一次丢人现眼了吧。哈哈哈。” 旁边的石乐一拱手，谦虚的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天下有才之士何其多，某只是其中一人而已。” 随后看向祁辰，“还是比起一些不知所谓的人来，是高上那么一点就是了。”说着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出一点点的手势，看向祁辰的目光变得不屑。 身为世家大族他们有鄙视人的实力，加上王家要落世子的面子，他自然也要跟着表明态度，今日来此作诗词，他就不是冲着李卿卿来的，而是冲着王氏来的，要是得到他们的赏识，娶了王氏女，那他的仕途从此直步青云。 祁辰的诗词的确很出名，但是见过他的人不多，或许这里面有，但是王尚博的这波人里面没有。 面对挑衅，祁辰只是笑笑，“我就是个读过几年书的小书生而已。” 看到他这么害怕，王尚博那边的人又是一笑，石乐更是说道：“那要不要我来教你怎么作诗词啊，哈哈。” 第一百六十章 指指点点 祁辰感激的拱手，“真的吗，那便多谢了。” 这话又是引得他们大笑。 他们的笑点怎么这么低。 “世子，你这朋友有点意思啊。”王尚博笑了几声说道。 而石乐同样如此，“行，等一下李姑娘出题之后，你写一首诗，我帮你斧正。” 在笑声中，王尚博带着人走了。 赵熙的脸憋得通红，等人走了之后，双手乱挥着，像是要将他打一顿一般，急着红脸问道：“刚才你干嘛涨他人威风啊，你看看他们？” 祁辰则是一脸的淡然，“急什么，捧得高，摔得更痛。” 没过多久之后，舞台上终于有人表演了，李卿卿自然不会一开始就出来，要先有人热一下场子。 几个年轻女子穿着纱衣，在场中翩翩起舞。 引得场下的观众一致叫好。 接着的便是有歌姬独奏，氛围越来越好，不少人都开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边听着曲，一边等候李卿卿的登场。 在几场表演过后，老鸨上来，“各位客人，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晚乃是我家女儿李卿卿挑选一人独奏，在此之前，还请各位看看，我家女儿的才情。” 说着有人拿着两面轻纱从两旁而合，将整个舞台遮蔽起来，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 随后一道人影出现，即便是被遮蔽着，也能看到那人影的绝妙的身材。 “是李姑娘！” 这人都看不清楚你就李姑娘？ 那人见这么多人看着他，腼腆的说道：“我多次见过她的背影，所有认得。” 不错，这要是在后世，妥妥的舔狗了。祁辰一边咬着水果，一边看着那两片纱布，“可以啊，这老鸨有点商业头脑啊，搞得跟后世选秀一样。” “什么后世？什么选秀？”赵熙的眼睛定定的看着 祁辰摇摇头，“没什么，看你的美人去。” 在场的人不少是见过李卿卿的，透过纱布能够看得出的确是她，而一些人是慕名而来，没见过，所以很是想见识一下，但是对方又挂着纱布，看不真实。 就在他们准备起哄的时候，声音传来了，是从舞台上传来的，是琴声。 众人不禁闭上了嘴，琴声婉约连绵，似是女子在耳边低语，又如清泉缓缓流淌，舒缓且悠然，复而清脆如落玉盘。 就在琴声响起的时候，纱布再次缓缓从两边侧走，一穿粉色衣裙，脸带轻纱的女子坐在舞台中间，琴声就是从她的素手中奏起。 “是李……”有人刚想喊出，就发现周围连同自己的同伴都沉醉于这琴声当中。 待到琴声毕，众人依旧陶醉其中，过去盏茶时间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听闻李姑娘有双绝，其中之一便是这琴声之绝，今日一听，果然如此。” “李姑娘琴道无双，据说就是凭借着这琴声夺得了花魁之首，今日有幸能够听到，真乃三生有幸。” “李姑娘……”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开始刷存在感，左一个李姑娘，右一个李姑娘的。 就连赵熙也是站起来喊着李姑娘，但是他又怎么比得上那些文人士子的辞藻，最后还不是那些简单的恭维。 大抵就像是后世人的一句“我c，牛逼。” 而面对众人的恭维，这位李卿卿姑娘也没有露出骄傲的样子，弯身行了一礼，“多谢各位公子抬爱，卿卿受之有愧。” 这一弯身，更是将自己的身材展露无遗，祁辰都看到赵熙在咽着口水了。 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唯独祁辰，开玩笑，被后世那么多老师教导过，什么py他没见过？就这，大腿都不漏。 他想微微一硬以示敬意的想法都没有。 碰了一下旁边变成猪哥的赵熙，“刚才有人说她双绝，一是琴，还有一个是什么？” 猪哥赵熙恍惚的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对他说道：“还有一绝是舞，据说她的舞比琴还要厉害。” “你见过？” 赵熙摇头。 那你说个卵。 见他有点鄙视自己的意思，便马上说道：“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据说当时李卿卿成为花魁之首的时候，其余几家的老鸨并不同意，然后李卿卿就给她们舞了一曲，她们就再也没有说过什么了。” “真的这么神？”鉴于眼前这人并不是个老实孩子，祁辰非常有理由怀疑他是在吹牛，难道比钢管舞还要火辣？ 看回舞台上的李卿卿，虽然她的笑容非常的好，总会让人感觉到她并不是在职业假笑，而是真的在笑。但是祁辰总感觉有些不妥，她的眼中好似流露出一种疲惫，但是又好像没有。 感谢完了之后，李卿卿回到琴前，“其实今日卿卿还有一曲要唱，这是卿卿的新曲，其中还有许多需要改善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 “哪里哪里，卿卿姑娘客气了……” 那些绅士们马上说道。 双手抚在琴上，一曲有别于第一首的曲子传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唱的居然是那首水调歌头，因为是新的持牌，李卿卿给词重新谱上了曲。 她的嗓音很好，在唱到某些词句的时候还会有一种略微嘶哑的感觉，就像是词中怀念亲人而惆怅一般。 很快一词唱完，这次众人沉默的时间比刚才还要长。 “没想到卿卿姑娘除了琴和舞以外，居然还隐藏着第三绝，嗓音。今日我们应该都是第一次听到卿卿姑娘唱词吧。” “是啊是啊……” 众人又开始新的一轮吹捧，继续刷着存在感。 诡异的是，所有人都在说着卿卿姑娘，却没有提到那首词，感觉不是他们没提到，而是可以避开了这首词。 这也正常，他们都认为自己不凡，要他们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承认别人，还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赵熙看着李卿卿，很是惆怅的说道：“这词要是你没写多好，然后让给我，相信有这词我一定能够登堂入室。” 是啊，要是没写多好，这样的话说不定我又能再赚三千两。祁辰也是在一旁惆怅着。 第一百六十一章 被改掉的题目 舞台上李卿卿谢过之后说道：“其实全赖这首词，是词好，才让卿卿谱到了这样的词曲。真想见见那位祁辰，可惜，卿卿多次递上拜帖，对方都视而不见。” 还挺谦虚的啊，而且，自己什么时候收过她的拜帖？难道是平儿拿走了？诗词出世之后的确收到了不少请帖，但是被他交给平儿处理了。 以平儿的性格，花楼的请帖，烧掉还是有可能的。 “卿卿姑娘此言差矣。”一人站起说道，祁辰看过去，却是石乐。 “此词绝好不假，但相信即便是普通的词，以卿卿姑娘的水准还是能够谱出非常好的词曲的。至于那位祁辰，恕我直言，虽然我与他素未谋面，但感觉他被外人过度吹捧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他。 石乐见自己成为焦点，特别是一些人在跟不认识他的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会带上阳曲石家这样的字眼，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文人相轻，他们最会的便是通过贬低他人从而拔高自己。 要不是那首词水平真的很高，他们没有办法，否则也会指指点点的。 石乐晃着头脑，一副懂王的样子，“祁辰的年纪才多大？听闻跟我们差不多，就算是经历多了些，那也不可能高到哪里吧？” “听石公子的意思，是想说这词并不是他作的？”有人问道。 石乐连忙摆手，“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如果他这个时候说别人的词的抄的，难免给人一种妒忌的模样，这对自己的形象有损。 “这词如此之好，如果面世我相信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汴京的，所以我认为这是他自己所作。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其他人被他吊起了瘾，连忙问他，“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认为，这词应该是他推敲了许久的作品。如果他的文采这么好，为什么在这首词面世之前我们都不认识他？佳句偶得，想来他应当是尽了很大了努力，才让这首词变得如此的绝妙。若是现作的话，恐怕就没有这样的能力了。所以我才说，过于吹捧了。否则他又怎么会拒绝卿卿姑娘的邀请呢？恐怕就是因为此吧。” 说完之后还向着周围的人拱手。“若他在此，某还真像向他请教请教，哈哈。”最后故作潇洒一笑。 听完他的话，在场有大部分人都是在说着原来如此，难怪难怪的话。 只有一小部分没有说话，神情淡然。 赵熙听完之后有些怀疑的转头看向他。 显然，这位仁兄相信了。 “那个，我不是怀疑你啊，只是确保一下。你现在还能做得出诗词？”小心的问道。 祁辰只是斜视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你要是不信我，我现在可以走。” “信，信信。我不信你难道要信他，怎么可能！安心，吃点东西。”赵熙马上乖巧的将水果盘子推过去。 舞台上的李卿卿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听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今日卿卿还有一件事。” 她开口的时候，周围的声音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这件事奴说出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让妈妈来说吧。”说着娇羞了一下，抱着琴就转身走了。 留下了一地的猪哥，还有那噗通的心跳声。 赵熙呆呆的看着舞台，然后猛地看向祁辰，眼中仿佛有火光。“你看到了没有？刚才卿卿姑娘的那个样子，那娇羞的样子，这可是第一次啊！” 祁辰敷衍的嗯了两声，对此并不感冒。 李卿卿下去之后，那位老鸨便又上来了，满脸的笑容，“大家都知道，小女今日要选一人单独演奏，至于怎么选，那就是由小女出题，由四位评委以及小女一致评定。” 说着，众人便看到了有四位或中年或老年的男子坐在一旁的高位上。 “太学教习辛先生！”有人惊呼一声。 还有几位都被人认了出来，都是一些博学之人。 看来这些人都是风月场上的前辈啊，这都一把年纪了，还战斗在第一线，祁辰都不得不佩服他们。 而此时，李卿卿又出来，而且已经换了一套白色为主墨色点缀的衣服，坐在了另外一边，面前却也是有笔墨纸砚。 这套衣服一改之前的娇俏形象，变得颇有点诗情画意，简直就是戳中了这些文人的那啥点，差点直接**了。 人人都仰着头，视野集中在她的身上。 这要是能跟这么的女子一起演奏，为自己起舞，****，那不得美死？ 一个个都激动不已，就等着公布题目。 虽然说在场的人都有不俗与自己的文采，但是现在是现作，需要的是急才，那就很难说了。 “那么我便公布今日的题目是……”老鸨拉长了声音，手指摇摇一指，指向了李卿卿。“人！” 祁辰眼睛微微一动，他刚才察觉到，老鸨说出题目的时候，李卿卿的眼睛有略微的收缩，那是诧异，原先的题目恐怕不是这个。 “今晚的题目，就是我的女儿。”老鸨说道。 这让在场的士子文人眼睛一亮，他们追捧李卿卿，作的诗词最多的自然就是关于她的，这样的话，他们有更多的经验和时间，去推敲自己的诗词。 很快一群端着笔墨纸砚的仆役进来，去到每个座位上，放好。 “你看看，不少人都是**笑着，想来信心十足啊。”赵熙明明写不出，却非要拿着一支笔在那装着。 祁辰倒是依旧那样，啧了一声，“有些棘手啊。” “不会吧？”赵熙一听，马上变得紧张兮兮。 “题目恐怕不是原来的那个？”祁辰摸了一下下巴说道。 赵熙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鉴冰台的我不知道？察言观色是我们的最基本的功夫。”祁辰随口说了一句。 赵熙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可能。 祁辰抓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如果老鸨真的提前露了题，那么她肯定是想内定某人，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恐怕早就准备好了一首佳作。”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型舔狗现场 赵熙慌张的说道，“那怎么办？要不要我们上去揭发他们？” “没用的，虽然我确认，但是毕竟没有证据，他们不会承认的。”祁辰摇摇头道。“不过，也不是说就一点胜算都没有，先看看吧。” 赵熙见状点点头，“那我就全靠你了。” 其实祁辰不知道的是，老鸨的确是换了题，但是却并没有泄露给任何人，她只是想着，现在这里集结了那么多才子，都是有真材实料的，要是写出了好诗词，肯定会别人传扬，一说起这诗词就会说到其中的主角，也就是自己的女儿，这不就是一个宣传的好机会？ 李卿卿也是因为知道她的想法，这才没有去阻止她。 现场已经有不少人洒然一笑，信心十足的拿起笔，在纸上一顿乱舞，然后将自己的诗递给一旁的仆从。 他们自会将诗词送到那些评委的手上。 一旦有什么他们认为写的好的，也会让人朗读出来。 越来越多的诗词被送上去，其中不乏一些写得好的，被挑了出来，当众朗读。而那时候，那位作者的朋友也会趁机大声祝贺，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诸位，这是卢公子的诗作，请各位鉴赏：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高堂满地红氍毹，盛舞一曲天下无。” “果然好诗，卢公子大才啊。”刚念完，便有人站起来称赞，仿佛他才是诗的作者一般。 而卢修敬则是站起，手持纸扇，对着各方敬礼，“过奖，过奖了。”最后眼睛看向那边的李卿卿，眼中满是骄傲。 有人赞自然也是有人不爽的，比如实力跟他们一样的王家，亦或是崔家和郑家那边的小团伙。 “诸位，又有新作，乃是崔公子的作品……” “这次是杨公子的……” 现在场上，那么原本压阵的各世家公子都已经送上自己的佳作了。 “这是石公子的诗作，梦中醉卧巫山云，觉来泪滴淮江水。淮江两岸花木深，美人不见愁人心。”这是石乐的诗。 “石公子这词，仿佛道不尽的相思啊。”他旁边的朋友马上鼓吹。 祁辰看着现在这个画面，人人都在绞尽脑汁的吹捧着那位李卿卿，其中一些人的作品露骨的很。 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舔狗大赛现场啊。 这种情况，一些诗词有时候连他都感觉鸡皮掉一地，但是那位李卿卿却稳坐钓鱼台，一副他们说的不是我的样子。 看来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有点道行啊。 他在胡思乱想着，赵熙在一旁却以为他在推敲着，先问问他怎么样了，现在基本上该写的都写完了，但是又怕打扰到他的思路。 拿起茶杯又放下，想说话刚张开口有忍住了。 整个人坐立不安。 这时祁辰伸了一下懒腰，赵熙马上插话，“那个，想到了吗？” “什么？”祁辰问他。 “诗词啊！”赵熙小声又激动说道，“基本上都写完了，你还没想出来吗？” 扭了一下脖子，“急什么，这不马上来了，会写字吧？那好，我说，你写。” 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赵熙一边听一边写，最后一首诗作写完。 “好了署名，交上去吧。”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错漏的地方。 赵熙连忙叫仆从交上去，转头就看到祁辰伸着一只手过来，“干嘛？” “给钱啊！还干嘛。”祁辰理直气壮的说道。“三千两，少一个子我都跟你没完。” “不是，这不是还没赢吗？” 祁辰眉毛一竖，“当初你可没有说一定要赢的。” “这还要说？要是没赢我不就亏人又亏钱了？”赵熙说道。 “这时候你怎么聪明了这么多。”祁辰啧了一声说道：“放心好了，刚才的诗词我都看了，要是真有比我这首好的，那你可以上去掀桌子了，不过这么多人在，想来他们也不敢耍滑头。钱反正都是要给我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说着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跟他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赵熙捂住了胸口，那里有他的全副身家，摇着头坚决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等公布了之后，我马上给你。” 祁辰也不能掰开他的手硬抢，只好板着脸松开他，“行，我等咯。”坐回去翘着二郎腿在等。 这时，石乐带着人来了，他是看到了赵熙叫人送诗词过去才过来的，“看来世子已经写……好了。” 说到写字的时候拖长了音。 这是在嘲讽他请了枪手过来帮他写诗词。“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够听到世子的大作被朗读出来呢？” 随后他又看向了祁辰，“写诗词是要有天分的，刚才我的那首诗你听到了吧？在听到了那么多诗词之后，你居然还敢写。我该说你是傻呢，还是憨呢？哈哈哈。” 又是标志性的一笑。 只不过这次，他们笑得有点大声，在周围的一些人都注意到了，跟着身边的同伴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很快就知道了，这是在踩低拉高。 赵熙是王世子不假，但是并没有什么才学，在这样的场合，被人拉出来当人样也是正常。 特别是听说，他跟王家有些过节之后，更是明白了，石家是王家的附庸，看主人脸色咬人那也是正常的。 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相比咄咄逼人的石乐，他们觉得那位赵熙请来的枪手就君子多了。 脸上还是有些淡淡的笑容，甚至有些害羞的样子，说话也多用比较礼貌的话，甚至还对石乐的诗作多加赞扬。 给人的感觉就是太老实了，也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样子。 石乐呵了一声，“没关系，诗词我也算是深有了解，等一下你将自己诗词写下来，我给你点评一翻。” 众人看着赵熙和祁辰，只感觉这两人真可怜，在李卿卿的场子上被人这么。 评委那边，场上现在连那些世家子弟都已经递上作品，想来已经是没有人会再递了吧。 诗词来一首他们就评一首，所以不用等，他们在看的时候已经确定了好了哪几首是最好的，然后等李卿卿选择其中一首便是。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诗来 而这时，一名仆役跑过来，“这是我家世子的诗。” “世子？”辛全取过一看，署名是赵熙。 一看他便泄了一口气，这位世子哪里会什么诗词，怕不是又是乱写一通的。 将诗词递给旁人，这样的诗，他看都不用看。 另一人正在跟旁边的人讨论着哪首好，见旁边的一张纸递过来，很自然的就接过来。 低头一看，心中跟着默念，眼神却越来越集中，“这，好诗啊！”大叫了一声。 辛全和其余两位都被吓了一跳，“怎么了？什么好诗？” 那人将纸张放在桌上，“各位请看。” 辛全看着，这不是刚才赵熙的那纸吗？他会有好诗？伸头过去，刚才只是看了名字之后就递给了旁人，所以没见到诗。 几人围过来低声读着，还不时的“嘶”的一声吸气，感叹一句好诗，“当是第一啊。” 他们的异样，连李卿卿和那些公子都看在眼里了。 “那边怎么了？” “听说是出了好诗……” “难道是头名？” 老鸨和李卿卿也离开了位置，来到了评委那边。 顿时牵动了全场人的目光，老鸨的心里美滋滋的，这么多诗词，今晚就连夜让人散出去，打起名声来。 一位评委将诗词递给了李卿卿，看了以后，她也是呆了。 场上的人都很激动，李卿卿手上的那纸，说不定就是今晚的头名。 众人都在想着，那到底是谁的？ 石乐看到了赵熙一阵激动，笑了一声，“世子还真是会做梦啊。” 这么激动，难道是想着这会是你的诗词？这是在讥讽他白日做梦。 同时他心里也是很紧张，他跟其余人的诗词只能说是各有千秋，最后要看李卿卿喜欢哪一首。 很快，众人看到李卿卿将诗词递给了一人，那人拿着诗词，开始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是谁写的，写得太好了，正配上卿卿姑娘啊。” 念出来之后，众人便有这种感觉。 “难怪评委说是第一，比不上啊。”有人沮丧的说道。 这首诗已经将其他人的诗词作比了下去。 石乐也是愣住了，居然还有人这么短的时间写出这样的诗？ 然后他就看到了浑身激动异常的赵熙，难道！他猛地看向朗诵的那人。 “此诗那是赵熙赵公子所作！”朗诵者大声说出了名字。 几乎所有人都在找着赵熙这个人，而认识的人则是看着赵熙。 而在这一刻，赵熙感觉自己就是中心，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啊，他们的表情，或惊讶，或疑惑，还有不可置信，唯独没有敬佩。 但他不介意，依旧挺着胸膛，一瞬间，他觉得这三千两花得值啊。 石乐则是惊讶的看着他旁边的祁辰，赵熙是个什么货，他们知道，诗不是他的，是他旁边的这人的。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还说要教他作诗词，结果别人作得比他还好。 那些文人士子也反应过来了，看好戏一样看着石乐。 之前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打脸了吧。 不过很快他们又看向祁辰，这人没见过，是赵熙带来的，不知道是谁。 说出了赵熙的名字之后，很多人都知道如果没有一首比这更好的，恐怕第一就是这首诗了，更多的人已经知道赵熙是谁了。 经过别人的解释也都知道这不可能是他写的，于是更多的人围过来，看了一眼赵熙之后便将目光看向他旁边的祁辰。 赵熙看到了石乐的表情，昂起头说道：“刚才好像是你说要教人怎么写诗词来着，现在诗词出来了，你鉴赏鉴赏，有什么点评，尽管说。” 石乐摇着牙，周围的都是看戏的，他出身高贵，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过。 这时，众人看到李卿卿居然过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 赵熙也顾不得嘲讽石乐了，随着对方慢慢靠近，气息有些急促。 相比这些紧张地心脏狂跳的舔狗，祁辰就皱起眉头，碰了碰一旁的赵熙。“你看，效果已经达到了，赶紧给我钱。” 这么多人围过来，这是他没想到的，他想要低调，最好悄悄的来，拿到钱之后悄悄的走。免得他的岳丈陛下觉得他太血气方刚了。 但是现在赵熙的眼中已经只剩下李卿卿了，听都听不见祁辰说的话。 随着她过来，像卢修敬那些世家门阀的人也跟着过来了。 李卿卿最后来到了赵熙面前，福了一礼，“世子殿下有礼了。” “呃，李姑娘有礼。”赵熙慌忙拱手行礼，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跟她说话，所以手忙脚乱的。 李卿卿笑着，又看向了他旁边的祁辰，“这位公子也有礼。” 祁辰可就从容多了，拱手还了一礼。 “从来没有听闻世子殿下有什么诗词，没想到今日却让奴家大开眼界，这诗可是世子殿下所写的？”李卿卿眨着大眼睛看向祁辰。 祁辰语气肯定的说道：“那是自然，这诗百分百是世子殿下写的。”看他猪哥的样子，爆了自己出来都说不定，于是赶紧接过话头。 他也没有说谎，这的确是赵熙写的，只不过是他口述的而已。 李卿卿看着祁辰，她发现这名男子跟别人不同，丝毫没有被她迷住的意思。 听到祁辰的话之后，她又问赵熙，“世子殿下，这诗可是你作的？” 换了一个字，意思可就完全不一样。糟糕，这女子，看来有些智商啊，祁辰心中说道，不过赵熙要是咬死是自己作的，那就没问题。 被迷住的赵熙只感觉自己现在飘飘然的，“这诗自然……自然不是我作的……，是他所作。”指了指祁辰。 他原本也想认下的，而且祁辰已经提前跟他说过了，只要他不说，这首诗就是自己的了。就算别人怀疑也没用。 但是话到嘴边，他就说不下去了，感觉一骗她，心就不舒服，于是还是实话实说。 祁辰唉的一声拍拍脑袋，你说你看到美女之后撒个谎都撒不好，有什么用。 “哇……”众人哗然。 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早就猜到了，并不惊讶。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李卿卿也是哦了一声，美目再次看向祁辰。 不得不说，她的五官精致，腰身腿比例非常的好，前凸后翘的，腰间纤细，能做的了花魁之首，还是有点本钱的。 但是祁辰最近已经看得够多美女的了，不论是娇俏的平儿，还是高贵的永兴，可爱的永嘉，亦或是让人非常有保护欲的沈子依和拥有大长腿的董箐箐。 他感觉自己阅尽了各种各样的美女，李卿卿这种，最多也就让他停留一眼。 然后这一眼他看了近十秒没眨眼。最后眼睛干涩，忍不住眨了一下。 太怪了，再看一眼。 李卿卿能够感觉到祁辰在打量自己的身体，这对她而言，是常事了。 但是却发现他没有那些人眼中的那种想要占据的**。 “敢问这位公子名姓？” 祁辰微笑，“乡野之人，名姓不足挂齿。” 这是拒绝了？居然有人拒绝李卿卿记住他的名字？ 周围的看向祁辰眼神都变了，看他就像是看呆子。 难怪能写出这样的诗，原来是个呆子。也是，恐怕也只有埋头与读书做学问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诗词。 但是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那些世家的人可没有这么浅的眼皮子，眼前这人明显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远处，也有一个人，看着祁辰，皱着眉头，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李卿卿也是一愣，没想到对方居然不说。 但是他还有办法，又是对着还在傻笑的赵熙灿烂一笑：“殿下的这位朋友是？” “是祁……” 糟糕。祁辰一步向前，捂住了赵熙的嘴。 “祁辰！” 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在远处，原本皱着眉头的人想起了这人是谁了，他也是那晚在满庭芳的士子之一，亲眼听到了祁辰的诗词，还有那铁血一战。 “祁辰？他来了？” “谁？在哪？” 在场很多人没有见过祁辰，但是却被这个名字所折磨过，因为那首词，那晚他们的作品都成了陪衬。自己辛辛苦苦的推敲出来的诗词作，甚至还没拿出手就被他的那首诗词压下。 特别是那些写这愁那愁的，更是拿都拿不出来，否则就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事后他们也听说了关于在满庭芳的那件事，更多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城都知。 在那一晚面对辽人凶徒，悍然出手救下了沈相的孙女。 瞬间目光集中在祁辰身上，文武双全。众人的心中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祁辰放开赵熙，“还是没有防住，都怪你。”低声的说了他一句。 要是他早点给钱，自己早就溜了，至于现在被人围着当猴子看？ 赵熙也只是讪笑一声，“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李卿卿听到这么名字之后也是楞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容更甚，“原来是祁都知大人。卿卿失礼了。” 又重新行了一礼，这次则是郑重多了。 石乐没想到这个被他嘲讽过的人居然就是那个传送的祁辰，现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个可恶的祁辰，刚才问他的时候，居然说自己只是一个读过几年的书的书生，分明就是在骗他。 新仇旧恨，石乐现在已经恨上了祁辰了。 “什么大人，一个小小的都知而已。”低声不屑的说了一句。 很轻，除了他和自己身边的人以外，旁人应该是听不到的了。 但是祁辰听到了，他看向石乐，脸上并没有倨傲，平静的说道：“刚才这位石公子说，若是见到了我，定要跟我讨教一番。我呢，目前就两首诗词，不多。不知石公子如何？” 他虽然只有一诗一词，但都是上上之作。 一旁的赵熙这时候也是发挥自己的纨绔性子了，夸张的笑道：“对啊，石乐，要是不行的话，叫上你的朋友也可以啊。”说着挑衅的看向王尚博。 大哥，我只是针对石乐，你这样是要让我得罪王家啊。祁辰歪头看过赵熙那边，用脸色在问他干什么呢。 但是明显，赵熙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还给了他一个‘看我的’的骄傲表情。 王尚博被人挑衅了，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愤怒的表情，一片平静的对祁辰拱手，“祁都知的诗词，我也读过，的确是如同甘露一般，透人心澈。” 身份被认出来后，他们看向祁辰的眼光就变了。崔律盛、卢修敬、郑方等五姓的公子都围了上来，跟祁辰打招呼。 他的那首水调歌头名气太大了。 卢修敬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祁都知。”瞄了一眼王家那边，眼神中有些轻蔑。脸上的笑容明显就是在嘲笑。 不过他也没有开口讽刺。 但是祁辰看来，他也是来拱火的。 中心悄然的转移到了祁辰这边。 对于他们的争锋，李卿卿仿佛没见到，“还有公子有新作吗？”向着周围问道。 这是要定下这首了啊。周围的人一听，便知道她是属意祁辰的这一首了。 一些人心里倒是还是有，但是比不上祁辰的那首，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的好。 “那这样的话，祁公子的这首诗，就是……”正当李卿卿要宣布的时候。 石乐抬手，“等等！”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带着的那种嘲笑，让他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 身为世家子弟，他也不允许自己输给了一个小小的都知！ 这声大喝成功的打断了李卿卿的话。 这是不服气啊，众人想道。 李卿卿心中苦笑，“石公子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认为这次的题目不妥，写的是李姑娘这当然没问题。”石乐踏前一步说道：“但是在场的诸位哪位没有琢磨过有关李姑娘的诗词？” 他看向周围的人，“想必都被李姑娘的才情美貌所折服，私下或多或少的赞美过，称赞过，推敲过诗词。” “是啊，我当时听到这个题目的时候还沾沾自喜呢。”王尚博这时候也出来说道。 周围的人也都点点头，这件事大家都做过，就算被人知道也是雅事一件，并不丢人。 而且还能在她面前刷一下好感度。 石乐眼睛盯着祁辰，“既然是这样，那么便是推敲出来的诗词，这如何服众？” “这……”众人低头沉吟，如果是题目刚提出的时候你这样说，那还好，显得你公平，但是你可是屁颠屁颠的去写了的，还过来准备嘲讽别人，现在别人写得比你好，你又拿这件事出来了？也太不要脸了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斗 不过他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所以没有说什么。 老鸨却是眼睛一亮，在她看来，只要事情在可控当中，闹大了更好，诗词更多更好。特别是祁辰来了，那就更加不能放过他了。 满庭芳在那晚之后，便让人刻下这首词，摆在了院子了，据说不知多少人慕名而去。 要是他写出佳作，用在李卿卿身上，那怕是**楼上也可以的啊。 祁辰却是兴致缺缺，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想去管，他现在只想拿钱走人。“诗词嘛，讲究意境，这般刻意做什么。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他想要人走开，然后好向赵熙拿钱走人。 但是他这番动作在石乐看来，就是害怕了，被他说中了！ 为了挽回面子，他踏前一步，“祁都知，不用这般急嘛，既然都来了，大家都是非常仰慕祁都知的，希望祁都知能够再出好作让我们学习学习。” “是嘛，祁都知，李姑娘都还在呢，你不如就再写几首，让我们也领略一下你的风采。”他身后的同伴也是在起哄着。 就连李卿卿也是美目连连。 但是祁辰不打算这么迁就他们，你说写就写啊，我不写你能拿我怎么办？ 赵熙看着王尚博和石乐的嘴脸，想起了刚才李卿卿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那语气温柔的啊，在美人面前，怎么能够掉面子呢。 而且要是能够让他们掉面子，那自己不是倍有面子？还能报以前的仇。 于是拉过了祁辰，在他耳边低声道：“搞定他，我再给你两千两，事成之后一起给你。” 祁辰眉毛一挑，“那就是五千两，你说的。” 面对石乐的挑衅，他说没脾气那肯定是骗人的，被人围着，被人说怎么都有些不高兴的。只不过他又不是小孩了，自然不会大吵大闹跟人骂街一样。 有那时间他回去跟平儿玩玩不好吗？ 不过现在既然有钱在前面，那他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你自找的。 双手抬起，示意石乐不用再劝说了。 “行，既然你们想要仰慕一下，那我就勉为其难了。诗词虽然我也只是略懂，但是相信我还是能够想出一些的。请李姑娘出题如何？” 见他答应了，石乐身体一震，打起精神，“好！” 斗诗啊，周围的人马上看向李卿卿，看她会出什么题。 “虽然面前的的局面非我所见，但是既然如此，那卿卿就出题了。”李卿卿先是矜持的说了一句，然后说道：“那就以梅花为题。” 题目一出，众人虽然不参与，但是想着自己会怎么作。 石乐既然提出要再比，自然是有信心的，他身为石家子弟，自幼饱读诗书，诗词也是很有天份。也参与过非常多的诗会文会，积攒的经验肯定比他一个武勋子弟多。 脑海中已经成型了一首，再推敲一番，便可成诗。 而此时的祁辰整个人一呆，几秒过后，开口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王大大，这次借用你的诗，有怪莫怪。 “这么快？”那些还在想着的人惊呼一声。 从李卿卿说出了题目过去不过数息的时间，他就作出来了。 同样呆住惊讶的还是那些世家子弟，他们家学渊源，听到题目之后，凭借自己的经验，才堪堪将大架构搭好，而祁辰却已经将诗作好了。 石乐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祁辰。 “好诗！梅花的不惧严寒，傲然独放，其中的坚强和高洁品格值得我们赞扬。”那些评委则是吟着这诗，点评了两句。 这时众人想到了祁辰的过往，他被陛下流出汴京，曾经一个每日有人侍候，吃着山珍海味的侯府公子，变成了一个吃住都需要自己努力的普通人。他的心境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如果是自己的话会不会自暴自弃？ 但是如今看来，这首诗就是他自己的心境啊。即便是伸出困境，也傲然于世！ 祁辰不知道他们已经在脑补，他想着这应该能够摆平石乐了吧。 此时的石乐满脸铁青，就算自己的诗现在说出来，恐怕也不如他的，更别说时间上已经输了。 王尚博在一旁看着，觉得眼前的情况不妙啊。 拱手笑道：“不亏是祁都知，几息间就能够作出一首好诗。”他用脚悄悄的碰了一下石乐。 现在这个时候，明显已经输了，若是再纠缠下去，不单输了诗词，还输了人。 最好就是再保留一下风度。 石乐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身为世家子弟的他实在是拉不下这个颜面，被王尚博提醒了之后，才扯着笑容。 “是啊，是我鲁莽了，石乐输得心服口服。” 脸上的笑容非常牵强，语气也并不是那么服气。 祁辰非常大度的一摆手，“没事，少年轻狂，也是理所当然。曾经的我，也如同你一般，不知天高地厚，懂点学识便在人前卖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周围的人听着之后，神情都有些不自然，祁辰说的，他们也有这样的毛病。 拍了拍石乐的肩膀，一副前辈的样子，“年轻人，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现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也很高兴。以后你要引以为戒，莫要再如此冲动，别人打脸可就真的丢脸了。” 最后摆出欣慰的样子。 赵熙原本还想呛两句，但是见到石乐猪肝色的面孔，还不能还口，觉得他已经很可怜了。 但是忍不住的轻轻的“噗”的一声笑出来。 真的很轻，周围的人都没听见，但是石乐因为不敢看祁辰，怕忍不住出手，所以斜过一边的时候看到了赵熙笑。 这让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但是他也知道，祁辰身为都知，是会武功的，而且还制服了那个辽人首领。 所以他只能低下头。 那些世家子弟一看，这位祁都知不止手上厉害，口头上也很厉害了，骂人都不带脏的。 虽然王尚博挽回了一些风度，但众人都知道，石乐这次丢脸丢大了。 “祁都知的话，真是肺腑之言啊，王某受教了。某还有事，便先走了。”王尚博说道，然后带着石乐走了。 还不走，留在这给人看笑话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此地不宜久留 他们离开了之后，赵熙得意的切了一声，心中畅快不已。 而在走出**楼之后，王尚博脸上的微笑马上就不见，阴沉着一张脸，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身旁的同伴都感觉到他的愤怒。 他们家中都是依附于王家的，左右看看，也是非常的不安。 石乐在恼羞之后，感觉到气氛不对，马上灰头土脸的他说道：“抱歉，王公子，连累你了。” 王尚博一直都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他也是知道的，已经准备好了被骂一顿了。 就在他准备着的时候，王尚博说话了，“这不是石兄的错，如果不是我与赵熙有过节，你也不会为我出头去挑衅他，最后反被他利用。说到底，是我害了石兄的名声，石兄不要怪我才好。” 石乐受宠若惊，“这怎么能怪石兄呢，要怪就怪那祁辰和赵熙，居然瞒着身份到来。问他的时候还说自己只是一个书生，真是厚颜无耻。” “是啊，罪魁祸首是他们二人才对。想必他们肯定想着，我们出来之后一定会互相责怪，最后伤了情份，以此来离间我们。”王尚博接着话头说道。 其余的人恍然，“是啊，太可恶了，居然有这种人！我们的关系，岂是这般容易就能被离间的。” “就是就是。”纷纷赞同。 王尚博对石乐说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我们就能把场子找回来。” “嗯，一定。”石乐坚定的说道。 转移矛盾是解决内部冲突的一个很好的方法，王尚博就是将矛头对准了祁辰他们，从而加强了对这个小团伙的控制力。 还在场内的祁辰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别人的目标。 他们走了之后，卢修敬和郑方他们上前了，带着和善的笑容，上来便是一顿恭维。他们世家知道得多，自从他救了沈子依而沈相又没有针对他之后便明白。 这是扯平了，至于他的鉴冰台身份，对外人来说或许有些忌讳。但是世家而言，完全不怕。 所以话里话外都是想结交他。 毕竟他也是有真学识的，结交一翻没有坏处。 不止是他，崔家的崔律盛也带着自己的朋友上来，表达了善意，甚至要邀请他参加后面的一些诗会。 祁辰瞬间就变成了香饽饽，不少人介绍着自己。 而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宠物，人人都想拉着自己出去溜溜，好吸引一些女子。 场上越来越混乱，他抬起手向下压了压，“各位各位，不要忘了，今晚是李卿卿姑娘的主场，大家不要忘了主角才好。” 而李卿卿那双大眼睛却看着他，“我无所谓，我也很想结识一下祁都知呢。” 我有所谓，你们这样围过来，我拿不到钱的。 可惜李卿卿听不到他的心声，轻声说道：“那么，今日选定的便是祁都知了，还请祁都知入内。” 周围的人一听，虽然一早就知道了结果，但还是叹息了一声。 比不上是比不上的了，可能一辈子都比不上的，他的诗词虽然少，但是首首都是精品，怎么办？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等等！”祁辰却说道，“那个，李姑娘，你说错了。写诗的是他，不是我。”指了指赵熙。 李卿卿愕然，自己又被拒绝了？ “我？”赵熙愣愣的用手指着自己。 祁辰拉着他往前一推，“不是你还是谁。” 他自然是不能进去的，别说陛下了，要是被永兴知道了，他都感觉不妙。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是演奏，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赵熙在心中狂笑，他也知道了自己请枪手的事已经曝光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反转。 李卿卿在发愣之后，很快反应过来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祁公子还真的跟旁人不同啊，不如这样，二人一同如何？” “这个，我就不必了吧。说实话，其实我对乐曲这种东西不是很懂的。”祁辰摆手说道。 李卿卿感觉自己的笑容已经快要奔溃了，一晚上被人拒绝了三次。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问他已经没用了，她将目标转向了赵熙。 “世子殿下觉得如何，不如也帮我劝劝祁都知？” 祁辰猛给他打眼色，跟美人独处的机会啊，想来赵熙再猪也不会猪成这样吧？ 但是他失望了，赵熙笑得很灿烂，“自然是无妨，祁辰，你也一起来吧。” 他当然也想跟李卿卿独处，说不定自己还能看到她的舞，但是同样，话在嘴边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成一起了。 说出来之后他就一脸哀求的看着祁辰，这要是拒绝，那他不就很没面子了？ “这年头钱不好赚啊。”祁辰嘟囔一句，然后拱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卿卿一笑，“多谢祁都知，小映，带人进去，我先去换套衣服。” 两人被一名侍女带着进去。 其余世子也在老鸨的安排下，坐会位置上，一排排的姑娘出来，去到各个位置上，去伺候他们。 算是皆大欢喜？ 被人带着进来的祁辰和赵熙，穿过了走廊，进入到了后院，这里应该是**楼各个姑娘的住处了。 算是非请勿入的地方。 李卿卿作为**楼花魁，住的院子的自然是环境最好的，最大的。 小映带着他们进去，走进院子，赵熙便到处乱看，这就像是粉丝来到了偶像的家一样。 带着一路进去，最后来到了的一个房间内。 里面已经放下了两张矮几，进去之后坐在垫子上，小映给他们倒了酒水，“二位请在此等候，小姐马上就到。” 熟悉的酒味，祁辰端起酒杯一闻，是满庭芳的酒。 放下酒杯之后，趁着没人，朝着赵熙叫了一声，然后伸手过去。 看他一脸茫然，“钱啊，赶紧的。” 赵熙反应过来了，伸手进怀中，“祁辰，不是我说你，在这样的场合，卿卿姑娘的房内，你居然谈钱。”拿出钱，数出几张给他。 祁辰接过一看，数目对上，塞进怀中之后便说道：“不谈钱谈什么，感情啊？那不得浪费钱。你自己慢慢听吧，我就说自己内急先走……”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不装了 刚想站起来，门便被推开，换了一身盛装的李卿卿出外面走进来，“祁都知不要这么急嘛，茅房在那边，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带你去。” 慢了一步啊。“呵呵，还是算了，不是很急。”悻悻然的坐回去。 李卿卿坐在他们的对面，举起手中酒杯，“来，这一杯我敬二位。”说罢一饮而尽。 傻乎乎的赵熙现在正激动着，第一次能够这么近距离的跟她喝酒，拿着酒杯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也是一仰头，就把酒喝了。 “咳咳，好酒好酒。”满庭芳的烈酒，他也喝过，但是平常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的，这次见到她一口闷，自己总不能连个女子也比不过吧。 祁辰也是一口喝完，这酒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喝过酒之后，李卿卿又倒了一杯，“这一杯，敬世子殿下。”说罢又饮尽。 赵熙继续跟着。 “这一杯，敬祁都知，那诗奴家很喜欢。” 三杯过后，李卿卿的脸上已经有些潮红了，“今日选中两位郎君，是像请二位看看奴家新编的舞。” 刚说完，就听到“噗通”一声。 赵熙整个人面朝下的趴在了桌子上。 祁辰第一时间过去，将他扶起，认真看了下，发现他脸上红红的，检查一翻之后发现他只是喝醉了。 让人将他扶到外面的房间去。 真丢人，李卿卿喝一杯你就喝一杯，最后还是比不过她。 里面就剩下祁辰和李卿卿两人了。 房门被再次关上，李卿卿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滑落，露出了里面的轻纱衣，向前踏一步。 一双玉足轻点在席上，“还请祁都知多多指点。”说罢，双手轻抬，长袖落下，开始舞动起来。 她的身上除了轻纱以外，便是剩下最里面的抹胸，动作间，轻纱随着身体飘动，那欺霜胜雪的肌肤若隐若现。 那双似是诉说着情话的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祁辰，就像是一只起舞的精灵，在他面前飞舞。 李卿卿越靠越近，身上的香气渐渐飘进了他的鼻息。 在她起舞的时候，祁辰坐在那默默的看着，她动，他的眼睛便跟着动，似是被迷住。 但是李卿卿却发现，他的眼睛始终保持着一种清明，跟以外被她迷住的人不一样。 最后她双手一挥，长袖在祁辰眼前飘过，当落下后，便看到她整个人在面前缓缓落下，最后坐在他面前，与他平齐。 “大人觉得我这舞怎么样？” 美人在前，做着西子捧心状，能感觉到她在这一舞之后有些吃力，气息变重了些。 但是身体依旧极具诱惑，定力稍差的话，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扑上去了。 祁辰没有，他依旧稳稳的坐在那。 的确，李卿卿的舞的确很厉害，奈何祁辰背后有众多岛国老师加持，见多识广，所以并没有让他沉迷其中。 “啪啪啪。”双手拍着，“听闻李姑娘的舞乃是一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祁辰一脸欣赏的说道，“只能用婀娜多姿来形容。” “是吗？那我便放心了，之前还怕这新编的舞不能让都知大人欢心呢。”李卿卿害羞着脸说道。“那不知大人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呢？也好教教奴家。”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娇娇柔柔的，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妩媚。 舞完之后，并没有马上去穿衣，而是就这样坐在他面前，拿起一个酒杯，倒了杯酒，与他敬了一杯。 祁辰却打着哈哈，“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懂这些呢，李姑娘开玩笑了。” “叫奴卿卿可好？” 祁辰呃了一声，脸色最终变得为难，吸了一口气道：“李姑娘不必如此，你这样我实在是太不习惯了。” “奴是做什么了吗？”李卿卿笑着问道。 “我就实话实说了吧，你太装了。”祁辰说道，看着有些愕然的李卿卿，“就是你不用装成这么嗲，你明明就不是这样的，装成这样你难受我也难受。” 李卿卿一脸的不可置信。 “其实啊，从舞台上的时候，我便看到你的眼神里有一种不以为然，是对他们的不以为然，想来他们在你的心中并没有太大的分量，只是你身在风尘不得不依靠他们罢了。身处这花楼之中却没有被腐化，能定梅花这样的题目，想来李姑娘心中应该是个坚定之人吧。” 李卿卿的表情随着他一句又一句的话语变换，最后脸上的妩媚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笑容。 将衣服披在身上，再次坐在了他的面前，“祁大人不亏是鉴冰台的都知，目光如炬啊。”声音也不再是娇娇柔柔，透着一股明亮。 “毕竟是靠这吃饭的。”祁辰感觉到她的变化，说道。 不再装的李卿卿将头发往后一撩，“饿死我了。”拿起筷子便在他面前夹着他桌子上的东西吃。 一边吃还一边看着他，见他也看着自己，“这么看着我干嘛？不是你说的，不用装了嘛，妈妈总是担心我会吃多长肉，总是限制着我的饭量。今天为了你们的诗词，更是让我早早的吃了东西，然后洗刷了一番，免得留下味道。” 说着还非常帅气的将落下的发丝撩回去。 “我叫你别装，但是也没叫你放得这么彻底啊，要是外面的人见到了你现在这幅模样，估计就要幻灭了。”祁辰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腮看她。 这种矮几不大，毕竟是一个人用的，所以两人实际上面对面就挨得很近。 但是此时两人都不介意。 给自己又倒了杯酒的李卿卿呵了一声，一脸的不屑，“灭就灭呗，随时都能找回一大批男人回来。让给点位置给我，这样坐着好累啊。” 说着双脚穿过矮几底下，伸过祁辰那边，然后再往前移了移，还拿酒杯跟他碰了碰。 “你倒是不怕啊。”祁辰拿起酒杯喝完。 感觉不够，李卿卿又侧身过去拿赵熙没有碰过的吃食，倒在一起。闻言说道：“我怕有用吗？祁都知这么神勇，武功高强，要是硬来，我能怎么办？把门一锁，就算我大喊，别人赶过来的时候，恐怕早就为时已晚了。” “所以呢？” “什么所以？”李卿卿问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进来？我已经明确表示自己已经不感兴趣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实的李卿卿 李卿卿咽下菜，“我也是没办法，虽然吧，我对那些人的确是不感兴趣。但我总不能每日都高高在上的，面对他们爱答不理吧？我总得要在这里生存的嘛。要是整日都吊着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腻的，要知道，我们竞争可是很大的。所以就举行了这次挑选罗。” 祁辰嗯哼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李卿卿继续说道：“原本的计划呢，就是随便挑个诗词不错的，一来能够提高进来的门槛，免得以后人人都想我单独演奏。等人进来之后，然后弹个曲，让他喝醉，谁上一晚就行了。” “那为什么挑上我呢？赵熙也行啊。” “这不是大人写的是诗好嘛，我也不想整日应酬他们，如果第一次进来的人是你的话，以后他们想要进来就得想想自己够不够格了，毕竟有您这样的前车在，加上我的确是欣赏大人的诗词啊。” 说道这里李卿卿俏皮的一笑，“只不过计划出了点问题，赵熙是醉了，但是大人却一点事都没有。于是我便咬咬牙，使出自己的杀手锏。跳舞之后让大人陶醉其中，然后我再敬酒，然后在里面再加点料。” 从手中取出一小包东西。 “只不过还没有用，大人就说我装，然后我就索性这样罗。” 祁辰从她手中接过那小包东西，“你穿成这样还能藏东西啊，这是什么？” “蒙汗药。”李卿卿老老实实的道。 “可以啊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没收！”塞进了自己怀里。 李卿卿白了他一眼，“这种东西我多的是。” “行了，那你现在将计划说出来了，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坐着聊聊天，差不多时间的时候我让你送你出去呗。难道大人想干点什么？”李卿卿的双眼又变成了桃花。 她是怎么做到随意切换的，祁辰好奇的想着，眯着眼睛说道：“斋聊天多无聊啊，我还真想干点什么。” “啊，大人请自重！”李卿卿矫揉造作的娇叫一声。 …… “啊，大人，等等，别这么急嘛。”李卿卿娇声娇气的说道。“我都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呢。” 然后看看桌子上的扑克牌，再看看手里的，扔出了一张。 “大2，打不了了吧？顺子，没了。”祁辰扔出一张2，然后带着一手顺子。 李卿卿默然的摇摇头，脸上的贴纸随着摇动。 既然无聊，于是祁辰便跟她玩起了扑克牌，初学的李卿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头上贴满了输家贴的纸条。 “我又输了？”李卿卿不甘心的去扒拉桌子上的牌，“你的牌怎么这么顺？你是不是作弊啊？” 祁辰无辜的摊着手，“牌是你发的耶，我怎么作弊？愿赌服输啊，来，伸头过来。”拿过一张纸，沾点水贴在她的头上。 老老实实被贴上之后，李卿卿将牌收拢，“我不信我一晚都是输，继续！”抓起牌洗了之后再发牌。 这一次她玩得很小心，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漏过一张牌，每次出牌也是思考一下，想着怎么打。 或许是她的牌很好，她手上的慢慢减少，脸上也越来越得意，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哈哈，一对a，没了，我赢了！”将牌打出，双手举高，露出一双白雪雪的手臂，脸上洋溢着笑容。 “赶紧的，把头伸过来，我要贴了。”取过一张纸条，就要贴在他头上，打了一晚上，自己终于是赢了一把。 祁辰丢下牌，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原来时间这么晚了，我在这也待够了，是时候回去了。” “哎，你赖皮啊！”李卿卿一听，马上不满，嘟起嘴巴。“我才赢了一局。” “都赢了一局了你还想怎么样？”祁辰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再不出去，你的那些公子哥怕不是要吃了我了，牌就送给你吧，看你也没什么玩的，自己找几个人一起玩吧。” 李卿卿将脸上的纸条撕下，也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面的，“你等等，我去换套衣服，送你出去。” “行，你去吧，我去看看赵熙。” 李卿卿去了房间，祁辰出了门，找到了小映让她带路去了赵熙房间，发现他睡得正香，就没有叫醒他。 此时李卿卿也换了衣服出来了，这套衣服就比刚才的严实多了。 “你衣服真多。”祁辰说道。 一天晚上换了几套衣服，不累的吗？ 李卿卿现在在他面前已经不假装了，翻了个白眼，“我里面还有几大箱呢，要我换给你看吗？” “好啊，我最喜欢看人换衣服了，特别是女人。”祁辰眨了个眼。 已经对他有了些许了解的李卿卿面无表情的呵了一声，“走吧，祁都知不是赶着回家吗？” 脸上已经变回了服务式笑容。 大堂里还有不少士子在饮宴，玩乐着。 见到了祁辰从里间出来，都非常的好奇想知道他们三个在里面做什么？ 李卿卿在出来之后就完完全全的换回了之前端庄矜持的模样了，对着祁辰行礼，“这次多谢祁都知的点评，卿卿觉得自己对舞的领悟更高了。” “呵呵，那就好。”祁辰干笑了几声。 他们的对话没有避开旁人，“原来真的是跳舞啊，我也想看看卿卿姑娘的另外一绝，那一定很美。” 旁边的同伴也是说道：“我们是没有机会让卿卿姑娘单独表演了，除非你也能写出那样的诗词。” 一想到祁辰的那几首诗词，众人的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大石。 送了人出来之后，李卿卿问道：“不知道都知大人什么时候再来，奴家好提前准备。” “还来？下次来估计就要付钱了吧，我可没钱。”祁辰低声说着。 李卿卿现在恨不得现出原形拿手去掐他，脸上还是笑着，“都知大人说笑了。”然后压低声音，“你要是来我就免费。” “有空吧。”祁辰也是低声回了一句，然后拱手。“卿卿姑娘，送到这就行了。” 李卿卿福身，“都知大人慢走。” 他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悄悄话在别人眼中已经变成了两人亲密的举动，正在羡慕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怀心思 祁辰路过大堂，不少人都会对他打个招呼。 这让他受宠若惊，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以往的时候别人不哼一句就很好了。 待他离开**楼之后，别人还在议论着他。 “看来卿卿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 同伴也是叹息道：“没办法，谁让他又才华呢，要是你也有这样的才华，那些姑娘们也会贴上来的。” “就目前的诗词看，祁都知一人在文采上就能撑起卿卿姑娘。” 祁辰在出来之后，找到了伍良，让他赶着马车准备回去侯府。 就在他离开后，一名男子也离开了**楼，绕过了几个圈，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来到了鉴冰台，见到了永兴。 “禀报大人，祁大人在亥时进入了**楼，于楼中……”那人在楼中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的永兴。“不过他们最后进了后院，祁都知身怀武功，我不敢太靠近，不知道在里面做了什么，出来的时候一同进去的世子并没有出来，在刚不久后祁辰才离开的楼。” 永兴一手拿着笔，盯着眼前的信纸，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便让他退下了。 等人走了之后，她将笔搁下，“还给人写诗，还是两首，祁大人真够厉害的啊。哼，还进了房间，真够胆大的。”一个人低声语气不善说着。 而**楼中，送走了祁辰之后，李卿卿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然后收拾了东西。她自己则是拿起了扑克牌。 抓住一张q，在手上弯着，“这是什么材质，怎么没见过？” 放回了牌堆，回忆起祁辰的洗牌手法，双手在牌堆上翻飞，竟然重现了祁辰的高难度洗牌！ 手指灵活的就像是一个玩牌多年的老牌手。 她的眼睛突然往旁边一瞄，“婆婆，你教的那套，好像有点不太好使啊，完全没有迷住对方嘛。” 不知何时，原本只有她一人的房间内，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杵着拐杖，满脸都是皱纹。 她慢慢的走过去，“法子不可能出错的，你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别人不都是被你迷住了吗。”声音非常的沙哑，好像被人掐住了喉管说话一样，非常的瘆人。 但是李卿卿看到没看她，靠在墙上，看着窗外，双手鼓弄着牌。 “那对他为什么没有效果？我可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了。反而是被他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情况。” 老婆婆杵了一下拐杖，“要么他学习过抵御的武功，要么他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我叫你好好学，你总是找着借口，也有可能是你学艺不精。” 李卿卿呵了一声，“得了吧，我刚学的时候，你可是说过。说我是什么天生就是练这个，练起来事半功倍的，现在呢？天天逼我，学这学那的，烦都烦死了。”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叛逆的小女生。 “精益求精，我没有说错的，你的确是学习我们这一门最好的人选，若你还想迷住那位都知，那就好好练。”老婆婆又用力的杵了一下地板。 李卿卿烦躁的摆着手，“行了，我有自己的主意。对了，为什么一定要迷住他？一个都知，在汴京城里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出了汴京更加不是了。” 老婆婆也不再继续练功的话题，“他虽然只是一个都知，但是他还是狗皇帝的女婿，是唐家的女婿。唐家在江南还是有些实力的。 最重要的是，他是鉴冰台的人。他这次抓了封丹延，在鉴冰台内部是露了脸了，以后说不定会得到重用，这个时候不跟他打好关系，以后等他上去之后我们就需要更大的利益才能打动他。” 李卿卿头靠在墙上，脸色寥然。 老婆婆见状叹了一声，“你也知道，江南那边……” “卿儿，卿儿……”外面传来了声音，打断了老婆婆的话。 老鸨从外面进来，看到了李卿卿站在窗前，“怎么就你一个人？小映呢，这个死丫头，也不知进来伺候一下。” 骂了一声之后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卿儿啊，你知不知道，今日真的赚翻了。还有，我已经让人去到处去宣扬今晚的事，那么多人都请不到的祁辰，居然来到了我的楼里，还写了两首这么好的诗，哈哈，让她们看看，还想抢我的花魁之首。” 看了看李卿卿，发现她好像不是很高兴，“卿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李卿卿摇摇头，打起精神笑道：“没有，只是又演奏又弹曲的，刚才还跳了舞，有些累了。” “也是，对付祁辰这种富家子弟出身的，单靠唱曲弹奏恐怕还是不够的，但是你的舞一出，那肯定是十拿九稳，有他在，以后什么诗词都不怕人挑衅了。”老鸨脸上的笑意就没有落下来过。 李卿卿的只是嗯了一声，“妈妈，我有些累了，想睡了。” “知道了，你好好睡，经过今晚，你也不用整日去陪他们了，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 “那岂不是成猪了。” “我的女儿，就算是猪也是全汴京最美的猪，好了，不打扰你了，我去算账了。”老鸨摇了一下小手绢就出去了。 剩下李卿卿一人，哎了一声，拉开抽屉，将扑克牌放进一个盒子里，然后扑通一声扑倒床上。 “祁辰，祁……辰……”嘴中念叨着名字，慢慢闭上眼。 …… 侯府内，院子里。 祁辰慢慢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东西不是阳光，而是平儿的身影，只见她在祁辰身上用鼻子嗅着。 “干什么呢？不好好睡觉。” 平儿换了个位置，“少爷身上有一股脂粉味。” 那眼神，就好像是去看一只偷腥回来的猫。 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周围人基本都已经睡着了，没必要让她们起来烧水洗刷，所以就直接倒在床上睡觉了。 身上的脂粉味应该就是昨晚接触了李卿卿留下的。 祁辰淡定的说道：“昨晚有人宴请，或许是那时候沾染上了吧，那些人饮宴，没女人可不行，我规规矩矩的，可没有做什么。” “少爷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就是一个丫鬟，难道还能拦着少爷不成？”平儿红着脸害羞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 宫中相遇 祁辰哦了一声，“对啊，倒是你个丫头，居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少爷我，不惩罚你一下是不行了。” 化身大灰狼，将平儿扑下，压着。 看着他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平儿不知觉的双手放在身前，“少爷，现在还是白天呢。” “你不觉得，白天更好吗？我还能完全的欣赏一下我家平儿。”祁辰慢慢靠近说道。 昨晚在**楼，虽然他面对李卿卿变现得云淡风轻，但是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被人这样挑逗，要是没有反应那不成太监了？ 只不过昨晚有些累了，而且没必要折腾已经睡着了的平儿。 但是现在睡够了，精力也回来了，还是一大早，平儿这么一只小白兔就这样跳到他这只大灰狼面前，他怎么能忍得住？ “少爷，你每次都要折腾好久的，等下你还要去送小馨儿去宫里呢，要不晚上吧？”见状，平儿马上说道。 祁辰的动作停住了，最后叹息一声，狠狠的在她胸前掏了一把，一只手放在她小巧的嘴唇上，“那就先记着，到了今晚，加倍偿还。” 然后起身，去找伍良晨练去了。 相比昨日，今日的小馨儿显得自觉多了，跟母亲说了一声之后便老老实实的牵着祁辰的手出门了。 带着她来到皇宫，又一次将她送到了勤学殿，赵传这个时候已经来了，见到祁馨马上便跑过来。 “祁哥。”先是讨好的跟祁辰打招呼，然后便过去想要拉住祁馨的手。 被祁辰拍了一下，打开了，“干嘛呢，男女授受不亲不懂？” 这么小居然就想着泡妞，而且还是在我面前泡我妹妹。 “我们才多大。”赵传嘟着嘴，“我带小馨儿进去而已，又不是要做什么。” 祁辰拍了一下他脑袋，“你还想做什么呀，赶紧进去，记住，照顾好小馨儿。” “嗯，我知道了，祁哥放心。”赵传坚定的点头，然后带着小馨儿进了殿内。 看着他小大人一样，祁辰摇了摇头，皇宫的生活也难啊。 离开皇宫的时候，意外的遇到了一个人。 “祁都知，许久不见了。”崔成霍拱手笑道。 祁辰还礼，“崔修撰，的确是好久不见。” “祁都知的那首中秋词，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早知如此，那日便应该请都知大人来桓王府上，一同吟诗作对，共享此时才对。”一见面便对他不加修饰的赞扬。 祁辰连忙摆手，“过奖了过奖了，不过是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他是真的不好意思，一次两次还好，现在基本上见面就说祁这事。 “哎，祁都知才高八斗，昨晚在**楼那两首诗也是不凡，听闻当场李卿卿姑娘便倾心了，直接将祁都知迎了进去。” 祁辰脸色一肃，“哎，崔修撰，这就是谣言了，昨日被请进去的是世子殿下，只是见我初来，才一同带着我进去而已，李卿卿姑娘也并没有倾心与我。” 马上解释着，拜托，这里可是皇宫，老丈人的地盘，在他的地盘说别的女人跟自己暧昧，不要命了？ 崔修撰马上反应过来了，周围看看，幸好没人，给了他一个眼神，“我懂，放心。”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祁辰残念。 在宫里说这个也的确不恰当，崔编撰换了个话题，“跟永嘉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吧，准备得如何了？” “定在了十月，应该差不多了吧？”祁辰想着说道。 古代的婚礼肯定要比现代的繁琐，具体是三书六礼，三书是聘书、礼书、迎书。六礼是纳采、问命、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虽然民间觉得太繁琐了，已经删减了一些步骤。 但永嘉毕竟是皇家公主，所以还是一整套的来。 加上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婚嫁，而是尚公主，所以又有一些不同，像纳征，其实就是男方送女方的聘礼，但因为是尚公主，所以祁辰并不需要送，反而是皇帝那边赐下了许多财物。 请期是男方派人到女方告知亲迎的日子，在这里就变成了由皇帝来决定日子。 而这些事，大部分是由长辈完成的，所以祁辰也不用管，交给了姨娘，正常来说。姨娘钱氏是不够资格的，侯府现在是二房当家，他应该请他二婶出面的才对。 但是他不愿意，所以就硬要将这件事交给钱氏做。 “那到时候定要讨一杯喜酒，祁驸马可不要推辞哦。”崔成霍恭喜道。 祁辰笑道：“到时候一定递一份请帖到修撰府上，你可一定要来哦。对了，崔修撰这般少年英俊，又是崔家子弟。想来一定成婚了，到时候可以一起过来。” 崔成霍低声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害羞的说道：“我还没成婚呢。” “不会吧？”祁辰愕然，崔成霍可是崔家长子嫡孙，虽然现在还是很年轻，但怎么看都有二十了，居然还没成婚？ 要说没人愿意嫁那是不可能的，不知多少人想将女儿嫁给他，这可是五姓之一崔家的长子嫡孙啊，催婚怕是比现在的三姑六婆还厉害呢。 “崔编撰现在都还没成婚，一定是有心仪的女子吧？”祁辰问道，这个时候还不成婚，基本上也就这个原因了。 至于现代人说的什么想自由，不想结婚。抱歉，这说法在这里可没有市场。 崔成霍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下头苦笑，算是承认了。 祁辰的脑海中根据多年的观剧经验，已经脑补出剧情了，这位崔编撰一定有一个喜欢的女子，但是两人的身份不对等，家里不同意，于是他才赖着不成婚，而那女子也在静静的等候着。 好一段凄美的爱情啊，这要是电视剧，起码能拍他个五六十集。 拍着他的肩膀，一脸安慰状，“你要加油，身份什么的不重要，要大胆的迈出那一步。跟他们做斗争，再熬熬，你父母也不可能一直让你单着对不对，最后肯定会同意的。” 崔成霍有些哑然，整个人被他整懵了，他应该是在安慰我吧？最后只能啊的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听进去了。 又聊了几句，崔成霍最后跟他说了一句桓王府过两日有个宴会，到时候会有请帖送上，希望他能来。 随后两人便告辞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兴师问罪 离开皇宫回到了兵马司，关松山一脸的讨好，“大人真是才华横溢，博学多才，文武双全啊。云想衣裳花想容……，大人是怎么作出这样的诗的？”陶醉的念着祁辰昨晚写出的诗。 祁辰脸色冷淡，“要作出好诗，就要老老实实的上衙，别整日搞这些假把式。再说了，这可不是我写的，是福端王世子的杰作。” 关松山已经是老油条了，加上已经摸清了祁辰的脾气，并没有将他前面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嘻嘻笑道：“那个世子风月场上谁人不知，他要是能作出诗，全天下的人都能去考状元了。” 说着，他又压低了声音，“听闻那位李卿卿姑娘，长得那是沉鱼落雁，漂亮得很啊，大人跟她近距离接触，感觉怎么样？” “是啊，我也想知道那位李姑娘到底什么地方出彩，居然让祁大人连写两首诗来赞扬她。”关松山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祁辰转身侧过去一看，是永兴。 马上一双眼神射向关松山，看你惹出来的祸！ 关松山也非常的醒目，“台司大人来了！大人，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告辞了。”说着马上就抬腿溜出去了。 看着永兴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祁辰只好说道：“台司大人来了，请进，进去聊。” 让开了路，让她走在前面。 祁辰这边她来过数次了，自然不用他带路，也不客气，昂着头，直接就进去了。 “说吧，祁大人。”坐在躺椅上，永兴淡淡的问他。 “说什么？”祁辰倒着茶水，一面迷惑。 永兴不吃这一套，端起茶水，“说你昨晚在**楼的事。” “我不是已经让老关将信交给你了吗？”祁辰脸上疑问着，“难道老关没给你？他可是说了已经亲手交到了你的手上。” 永兴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信我看了，只是你可以在外面等啊，而且你要走谁能拦得住你？” 今天的永兴看起来浑身充满了火药味啊，自己要组织好语言，要是惹怒了她的话，不知道还会怎么折腾自己。 “呃，这个，我堂堂鉴冰台都知，要是站在外面，多丢咱们鉴冰台的面子，让别人知道的话我们可就颜面尽失。而且，其实我是想走的，都怪赵熙，见到人之后就走不动了，别人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还威胁我，要是不进去就没有钱，我这不是被逼无奈嘛。” 看着有些小心翼翼的祁辰，永兴脸上没有了原来这么严肃了，“原来是这样啊，听你这么说，你就是顺带的。” “对，台司大人，我就是个顺带的。”见她理解了，马上接上道。 “那为什么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你一个了，而且还是李卿卿亲自送你出来的，据说你们两个还挨在一起说悄悄话。”永兴的一双美目射过去，显得旖旎且危险。 祁辰被她看得心里毛了一下，“咳，这个是因为，因为我是官啊，她总不好让仆人送我出来吧。至于悄悄话，那就是逢场作戏，她只是叫我有空过去，不过是青楼想要留人的常用伎俩罢了。” 永兴在他说话的时候便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见他说完了，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能再这么下去，这样太被动了，祁辰想了一下笑道：“大人一早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鉴冰台的老大，每日事务繁忙的，居然也有空来打听这么小的事？也太八卦了点了吧。 “若是别人，自然不值得我来干涉。只不是因为你是永嘉的夫婿，我自然要管。况且，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全京城谁不知道？”永兴直接说道，反击了他一道。 这个自己还真的没办法，以前的事给人的固有印象太深了。 祁辰作出一副痛心的样子，“成见！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我……” “祁辰，我来了。”一道人影从月亮门处进来。 两人看过去，是赵熙。 他是皇亲国戚，而且昨晚才跟祁辰一同进了**楼，因为作诗的原因已经传遍了整个兵马司，所以认为他是自家大人的朋友，守卫并没有阻止他进来。 “祁辰，你这走得也太急了，昨晚那酒太厉害了，我喝了几杯就醉了。后来你跟卿卿姑娘两个人在一间屋子里过得怎么样？她的舞怎么样，是不是就像我说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翩什么鸿，什么游龙。”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永兴提醒了一下。 “对对对。”赵熙猛地点头，然后非常羡慕的说道：“你就好了，能看到卿卿姑娘的舞姿……” 说完之后，他就反应过来了，刚才的声音不是祁辰啊。 绕过躺椅之后他就看到了刚才提醒他的人。 “永……永……永兴！” 祁辰则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做了这么多预防，组织好了语言，都已经将他醉酒的事情略过去，都快要将这件事完美的解决了，临门一脚却被他破坏了。 永兴那双带着凌厉的眼神看向赵熙，马上就让他浑身一抖，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 “堂……堂……堂姐……”他的声音越来越抖，进来的时候没人跟他说过永兴也在啊。现在他就非常后悔，自己一早醒来去哪不好，非要来兵马司这种地方。 永兴在他面前非常的有威严，“赵熙，你现在越来越顽劣了，整日流连青楼，该让皇叔好好管管你才对。” 赵熙哭丧着脸，“堂姐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上次您跟爹说了一声之后，爹可是把我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啊！再来一次的话，我会疯的。” 说着还可怜兮兮的去摇永兴的手，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永兴见状一脸的嫌弃，“上次还不是你自己作的，够可以的啊，居然还跟人斗价抢妓子！整整几万两就扔出去了，真有钱啊你。” “那不是气头上了嘛，而且是他们先惹我的……”赵熙低声的为自己辩护着。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封丹延的身份 永兴却一缩手，躲开了他摇人的手，“这次就先记着，要是还敢惹事，我让皇叔关你一年！”伸出一只手指摆在他面前。 “我懂的，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下次了，那堂姐姐夫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着麻利的站起来，提起衣服马上就跑出去了。 祁辰看着他逃跑的背影，一脸的苦涩，大哥，你进来将一切弄得一塌糊涂，然后就自己跑了，将烂摊子交给我收拾？ 永兴已经看过来了，微笑着看着他。 “我摆烂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放弃抵抗了。”祁辰躺在躺椅上，呈大字摆出，看着蓝天白云。 “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好好珍惜。如果能让我再来一次，我一定将价格提到一万两！”最后一句咬牙切齿。 一旁的永兴看着他略带委屈的样子，正用手撑着下巴欣赏着，半响过来道：“行了，至于吗你。不过，你三年就能有这样好的文采？” 要是三年就能让一个胸无半点墨的纨绔子弟变成这样的大才子，那么那些士子个个都学他一样自我流放了。 要知道他们大部分人可都是从小就开始读书，那些世家子弟更是有系统的教学，他们都未必能够有这样的诗才呢。 祁辰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那三年里，我的心境发生了很多变化，很多东西就自己进入了脑子，那些诗词也是，就是一看到合适的，它就自己出现了。” 这件事他也只能糊弄过去，不然难道跟她说，自己来自未来？ “真的？”永兴疑惑，她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祁辰木然的点头。“真的，你听，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成功的带歪了永兴，她嘴中念叨着，“ “没有啦，就想到了这么一句。”猛地想起这首词是李后主的绝命词，马上打住。 “可惜了。”永兴遗憾了一句，然后那双眼睛继续瞪了他一眼，“你就算是能够写诗词，也少些给那些不知所谓的女人写。”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还在躺尸的祁辰的有气无力的说道，随后他的眉头一皱，整个人爬了起来，“不对啊，这句话怎么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呢？” 这话就好像是女子在向心仪的男子撒娇一样，禁止他出去勾三搭四。 逐渐将视野移到她的脸上，却见她脸上非常的淡定，“这话有什么不对？永嘉说过了，要我好好看着你，更可况你是我的属下，我自然是要避免你让我们的名声受损。” 祁辰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是他也不相信永兴会对他有男女之情，人生三大错觉之她喜欢我，自己还是知道的，不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况且他也无法想象永兴像个小女生一样撒娇，想到这，他就打了个冷战，马上掐断了自己的想法。 “鉴冰台的名声还需要我去败坏吗？” “就是因为现在名声不好才要去维护！”永兴说道，将杯子一放，“行了闲话说完了。北方的事情你知道吗？” 祁辰摊着手，“我找谁去打听啊？” “我就知道。告诉你吧，封丹部派人来了，想要赎回封丹延，为此愿意三年不出现在边境线上，不进入大宋境内。” 北方之事皆不是小事，这是大宋所有人的想法，祁辰也收起嬉皮笑脸，“这种一点保障性都没有的协议应该没有人答应吧。人一回去，他们要想闯进来，这协议就是废纸一张。” 永兴点头，“没错，所以朝廷并不同意，所以封丹部还提出了另外一个条件，用羊三千头来换。如果不同意，那他们就派兵闯入境内，反正每年冬天都有不少人饥饿冻死，与其让他们白白死去还不如战死。” “我猜这次朝廷答应了。”祁辰重新倒了杯茶说道。 “嗯。”永兴直接说道，“父皇将封丹延之外擒获的辽人全部斩首，只留下封丹延一人，现在北边受灾的百姓已经陆续拿到了种粮，准备秋种，若是封丹部南下，恐怕会毁掉，这才是朝廷同意的原因。” 大宋的农税已经很低了，但是土地兼并却异常的激烈，很多地方很多百姓都是大户人家的佃户，种下的东西秋收之后大部分要交给主家，只能剩下很少，所以秋种才是他们能够熬过冬天的依凭。 祁辰抓着下巴，“若是辽人南下，踩踏庄稼，那么那些刚刚经历苦难的百姓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所以很快，就要将封丹延带到北边去。” “我听闻北边的那些部落都比较硬气，宁死不屈的，被俘虏了就当是战死了，这个封丹延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让部落拿出三千头羊来换。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吧。而且，辽朝廷对这件事没有看法吗？封丹延可是全军覆灭啊。”祁辰问道。 封丹部之所以会出兵，就是因为粮食不够，得知了阳曲有粮运来的时候过来抢的，并不是辽皇的命令，私自出兵，这是大忌啊，辽朝廷不可能不发声吧？ 永兴双手交叉在身前，“你可能不知道，辽是由多个部落组成的，草原辽阔，各部分散。虽然听命于辽皇，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各个部落自己管自己的，听命于部落首领。 加上现在的辽皇得位不正，虽然用铁血手段铲除大多数异己，但是不服的人仍有之，出兵之事辽皇也无法阻止。 至于封丹延，是封丹部首领封丹古力可汗的独子，封丹部的继承人。” 祁辰啧了一声，“我记得他们好像并不看重血统啊。” 据他所知，北方那边的辽人风俗跟中原这边不一样，父亲死了，儿子都会继承父亲的全部妻妾，对于儿子是不是自己所出好像也不是太在意啊。 很快，永兴解决了他的困惑，“之前便说过，很多人并不服这位辽皇，所以为了控制各部落，辽皇派了自己的心腹进入到各个部落中。让他们在其中担任重职，封丹部一旦封丹延死去，老首领死去之后，恐怕要进入一次夺权斗争。” 第一百七十三章 辽国内事 祁辰哦了一声，“这辽皇也挺聪明的嘛，这么想来，他恐怕不愿意封丹延回到草原吧。” “封丹部的确对辽皇有怨气，之前也是因为求助朝廷希望不成才会出兵来阳曲抢粮的。所以当得知了封丹部和我朝达成的协议之后，辽使求见了主理此事的沈相，说草原汉子只有战死的战士，被赎回是一种侮辱，希望我朝能够给他一个体面。” 祁辰“嘶”了一声，“这么狠啊，看来辽国的斗争也是蛮激烈的啊。” “耶律元淳在位期间，除了萧皇后，最得宠的妃子便是来自封丹部。耶律重元夺取皇位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清洗了耶律元淳的势力，到如今，他成功坐上去了，自然要犒劳一下部下，那些草盛肥美的草原自然就给了换了自己人了。 封丹部也因此被赶到了靠近边界的地方，他们对现任辽皇不满也就自然而然。” “各国都有国情在啊，不过也幸好辽国现在内部斗争不断，这才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祁辰感叹了一句。 自从檀城一战之后，宋国边境也是伤亡殆尽，经过了这几年休养生息才好了一些。 “所以，封丹延的押送，就成了我们鉴冰台的任务。” 祁辰听到之后整个人往后退了一下，“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我去将他押送回去吧？” 看到他的一副不想干的麻烦日子，永兴嫌弃的眼神瞟了他一眼，“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安排我们暗地里的人去做，你只是一个兵马司都知而已，名义上是鉴冰台的人而已。” “哈哈，也是啊。”知道不是自己之后，祁辰的心就放松下来了，大笑了一声。 从这里到北地，上千里路程，每天赶路的。又不是去旅游，累了就在民宿住一宿，吃点当地美食，感受一下风土人情的。 这一路上，吃美食？吃风沙就有你份。住民宿？那是风餐露宿！ 自己呆着京城不好吗，吃好喝好，还有美婢丫鬟伺候，然后再感叹一句万恶的封建生活啊，再心安理得的接受伺候，美滴很。 “你现在这幅样子很恶心。”永兴冷冷的说了一句。 祁辰马上收起那副猥琐嘴脸，一脸正经的说道：“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件事那自然是交给那些专业的人来。” “你现在这个样子更恶心了。”永兴翻了下白眼，站了起来。 见状，祁辰依旧躺着，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这就走了？不留下吃个饭吗？” “吃不下！”永兴瞪了他一眼，见他好像很无所谓的慵懒样子，气不过来，“东城都知祁辰玩忽职守，罚一年俸禄！反正你不是赚了几千两嘛，也看不起那点俸禄了。” 然后在他呆住的时候，哼了一声便走了。 实际上祁辰不是在心疼钱，而是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有领过俸禄耶，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工资是怎么样的。 人走了之后喊来了关松山问了一下，才知道宋朝的俸禄也是一月一发，不过他因为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过来发俸禄的时间，所以延迟到下个月，这才没有收到，而刚才已经收到了台司的命令，一年内，他都没有俸禄了。 俸禄很丰厚，一半是粮，一半是钱。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去户部将粮换成布、绢之类的。除此以外还有各种津贴，当然，这些津贴也是需要达到一定程度的官职才有的。 若是一家几口的话这些俸禄当然是够养家糊口的，底层的巡兵们就是。 但对于像祁辰这种有官身的人来说，那就不一定了，他们还要养一大堆丫鬟仆从的，家里也大，每月维修的钱财都不在少数，不时又得发些奖赏，这点俸禄恐怕就不够了啊。 这也是这么多大官做生意的原因，有着这便利的身份，做生意还是很有赚头的。 关松山见祁辰思考着，又想起刚才台司亲自下的命令，小心的说道：“大人，还是算了吧，一年的俸禄而已，除去俸禄还有很多补贴的，从那里补回来就是，前往不要从库里拿，总署那边有人查账的。” 台司大人吩咐完了之后前脚刚走，祁辰后脚便叫了他过来，那肯定就是关于俸禄的事情了，那可是一年的俸禄啊，关松山以为他是想等罚令之前先取走自己的俸禄。 在他们这个级别的小吏看来，这俸禄自然就是生活的钱，但对于祁辰来说那肯定不是，要靠这点俸禄生存，那也太看得起他了。 历史上靠俸禄生存的官都是什么官？两袖清风的清官！ 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跟他挥挥手，让他下去。 见自家大人打消了念头，这才送了口气拱手退下了。 …… 台司大人来了东城，出来之后，东城兵马司都知祁辰就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各个军巡铺。 说的是他玩忽职守，而且还是自己的小姨子亲自下的手。 这让东城的巡兵们纷纷猜想，什么让的事情才能让自己的小姨子给姐夫来这么一手。 更何况是用的是这个名目，自从祁辰上来之后，解决了侵街问题，整理了渠道，美观了东城，还处理了码头的江潮帮。 这样的人还玩忽职守？这让其余四城的都知都打起了精神，恐怕是台司大人突然袭击来到东城见到了偷懒的祁辰才这么愤怒的扣了他的俸禄的。 俸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恶了台司，于是几位都知一改以往的偷懒样子，一大早的就回去署里，装作一副劳心劳力的样子。 东城的巡兵原本也很担心自家大人是不是得罪了台司了。 但是每天见他还是一个老样子，脸上笑嘻嘻的，根本看不到一丝烦恼，这才安下心来。 一个遇事不惊的老大，总能让底下的小弟感到安全，好像一切都在老大的掌握之中一样。 祁辰现在却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巡兵的想法，昨日他收到了来自桓王的请帖，请他过府一叙。 第一百七十四章 王府宴 拿过这本烫金请帖的时候，他心中想的却是我俩有什么好聚的？以前都不是一类人，路过的时候恐怕他都不会用眼角扫一下自己。 但是他又不得不去，谁叫对方是个皇子呢，而且还是个手握权柄的皇子。 跟一群不认识的人聊天，祁辰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先是一套见面的久仰久仰，然后再是商业互吹，最后尬聊，没什么意思啊。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去瓦市逛逛，看看松口碎大石，银枪刺喉，那些多刺激啊。 “唉”想到这不禁唏嘘一声。 桓王府在中城，因为中城就是皇城所在的区域，所以这里的地价最贵，越靠近皇宫越贵，现在基本上是各官署，以及一些很多王公大臣居住的地方。 为了能够快速的知道宫中的消息，自然是越近越好。 而中城又被御街隔开，分为东西两半，桓王府就在西边，而魏王府在东边，两座王府加上皇宫恰好组成一个三角形，一个很稳固的形状。 帝皇，贵在平衡。祁辰今日终于是明白了，两位皇子回来了几年了，谁都没有压倒过谁，只能一时的站在上风，然后被对方超越，有来有回。要是没有皇帝在中间平衡，打死他都不信。 皇帝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养蛊，将他们两个放在了名为朝堂的瓮中，让他们互相厮杀，只有活着的那个才有资格继承皇位。 自古从龙之功都是泼天大功劳，但是祁辰却不想去沾染，他只是一条咸鱼，只是安安静静的躺着。 所以他来到了桓王府前，见到了那个倨傲的，拿鼻孔看人的门房。他完全没有受辱的感觉，门房代表着桓王府的门面，傲气一点也是应该的。 当初那位福端王的管事够傲气了吧，当初还想着指派他呢。 这么一想，当朝最有可能成为皇帝之一的皇子的门房，倨傲一点也很正常了。 门口的马车非常的多，看来这位桓王的声望不错，他看不上从龙之功，别人或许趋之若鹜，一些人下来之后能够看到他们一身士子打扮，也有锦衣玉服的，但他们的脸上都有同样的一个表情，那就是骄傲。 也是，能收到当朝最红的两个炸子鸡之一的桓王发的请帖，本身也说明了他们的实力。 祁辰显得非常的恭敬，骑马来的就他一个，也就带着一个伍良，其余人都是要么是三五知己一起来的，要么是带着一帮子丫鬟仆役。 他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华丽的衣服，跟那些仆役混在一起，就像一个打手。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甚至在他旁边走过插了他的队。 祁辰非常的低调，他觉得自己其实不用请帖，跟在一些人后面混进去完全是可能的。 不过到他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递上请帖，毕竟拿着也没用。 门房的确是以为他是前面那位客人的护卫，所以见到他拿出请帖之后有些懵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拿过一看就发现是真的了。 他虽然倨傲，但也不是傻子，马上一副笑脸就出现在脸上，“原来是都知大人来了，请，里面请。” 马上就变得恭维起来了，甚至腰要弯下了。 祁辰的眼中有些失望，他还想着这个门房看他穿着普通，以为是拿着假的请帖的过来的，然后赶了他出去。 这样他就有借口不来了啊。 门房看着有些纳闷的祁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要这般看着自己，只好更加卑微的请他进去。 也不好一直站在门口，祁辰抬脚进了王府。 见识过了自家的，皇宫的，对于这种大宅子祁辰也不会太惊讶了。 一名仆役走过来，带着祁辰前往饮宴的地方。 那是个花园，亭台楼榭，假山小溪应有尽有。不少文人士子已经到了，正在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 也有一些人正在趁着这个机会攀上一些权贵，好露个脸熟。 花园里也摆了不少桌子，供人休息，也放了许多瓜果之类的，丫鬟们捧着茶水穿插而过，好一副饮宴图。 祁辰进来的时候，便有很多人见到他了。 一名男子上前，微笑道：“这位朋友好些脸生啊，难道是王爷新请的朋友？哦，在下巫向晚。” “祁辰。”别人都自报家门了，他也不能愣着不给面子啊。 他的名字说出之后，不止巫向晚有些惊讶张了张嘴，就连原本聊天的声音也没了。 很多人将视野看向了这边，“祁辰？可是那位水调歌头的祁辰？” 不少人纷纷围上来，想要印证这一点。 巫向晚对着周围的人介绍道：“诸位，这位就是祁辰，他的诗词想比不用我来说了吧。” “真的是他。” 巫向晚乃是桓王身边的第一谋士，他的话自然是可信的，于是那些人就开始了自我介绍。 祁辰也只好一个个的说着久仰久仰之类的话。 果然，跟自己想的差不多，一进来就是互相介绍着。 他们一边谈论着诗词，不时的有一两句蹦出来，而祁辰只是在带着一脸的微笑的看着他们。 有时候他们也会引经据典，祁辰这个就听不清楚了，只能装死，偶尔点点头。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些文人士子，也有一部分人是勋贵子弟，他们的学识还有比较有限的，而且也不喜欢想他们那样在讨论东西。 于是都在玩着投壶，要么一边饮酒一边看着舞姬在跳舞。 祁辰还看到了老朋友，黄锦隆那一行人，当初他为了自己的那个玻璃瓶子的时候，还拿出了桓王的名头，没想到自己这次成了桓王的客人。 对方显然也看到他了，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移开了视野，显然是没有跟他们打招呼的意思。 祁辰也没有去理会他们的意思，大家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了，他们还只是勋贵子弟，靠着家中长辈，就是个衙内，而他已经是官身了。 “卿……，来了……”那边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这次饮宴是桓王组织的，但是他还没出来，于是这些人都走得比较散，一些人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没有太拘束。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舅哥这是要搞事情啊 不少人看过去那边，见到不少人都跟着一个人，等人拐过弯来的时候才看到了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人。 并不是王爷。 “是李卿卿。”有认识的人指着说道。 然后看向了祁辰，要说李卿卿最近的事情，就是两日前祁辰在**楼的事。 巫向晚走上前，“祁兄，走吧，我们也过去，听闻李卿卿的琴声乃是一绝。”拉着他便过去了。 在不少人的眼中，他们两个就像是绯闻男女。 他们也从李卿卿看向祁辰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同，刚才对着别人都只是浅浅的笑，见到祁辰的时候，那笑容如果瞬间绽放的花朵。 在他们看来，这是充满爱慕的眼神啊，使得他们看向祁辰的目光也多了些艳羡。 “祁大人，好久不见。”李卿卿福身。 祁辰心中苦笑一声，这哪是爱慕啊，是好玩的眼神，这些人都被她的假外表骗过去了。 “卿卿姑娘，好久不见。” 巫向晚这时候对着众人说道：“原本卿卿姑娘今日身体不适，不打算过来的，听说祁兄来了，这才过来。说起来，我们还是沾了祁兄的光了。” 一些人也笑嘻嘻的跟祁辰拱手，说多亏有他，才能欣赏到这琴声。 众人坐下之后，李卿卿也让侍女架好了琴。 弹的依旧是还是那首水调歌头，不过无论是嗓音还是曲调都比以往更加的深入人心。 一曲毕之后。 众人还沉醉其中。 “好，不亏是**楼第一花魁。”一道声音响起，惊醒还沉醉的听客。 抬眼望去，人人起身，说话的人正是桓王。 “见过王爷。”纷纷行礼，就像祁辰在这个时候也是躬身。 “不要这么拘束，都坐，都坐。今日是会友，不谈身份。”桓王摆着手笑道。 穿过众人之后，见到祁辰，快步走过来，抓住了他的手，“祁兄来了！你可是真的难请啊，今日一定要好好把酒言欢。” “王爷言重了，王爷相邀，怎能不来呢？”祁辰也是笑道，他很想将手抽出来，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要是抽出来那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但是他又不喜欢被一个男人抓住手，于是说道：“王爷快上坐，一同欣赏美曲如何？” 桓王哈哈一笑，并没有推脱，坐在主位上，对着众人压压手，“都坐都坐，来人，上菜上酒。” 马上就有人侍女丫鬟捧着一些酒菜上来，放在众人面前的矮几上。 场上的座位也不是随便坐的，越靠近桓王的身份自然越高。 崔成霍跟祁辰一拱手，打了个招呼，聊了几句之后便坐在了桓王的下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支持桓王的世家。 而祁辰的位置也被安排的比较靠前，属于客人的第一位了。 在场的虽然都是一些比较年轻的男子，但是他们的父亲长辈却是朝廷的官员，他们不好直接出现在桓王的宴席上，这才用晚辈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祁辰只是一个都知而已，为什么能够排在这么前。 “说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呢，祁兄，我也该叫你一声妹夫。”桓王倒了一杯酒看向祁辰说道。 众人恍然，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这位东城都知还有一个驸马的身份呢，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能坐这么前了。 祁辰还是秉承着今日的人设，低调。“王爷抬爱了。” 桓王再次豪爽的大笑一声，“祁兄可是害羞了？” 王爷笑，他们自然也跟着笑，不然让他一个人在那傻笑岂不是太尴尬了。 “来，诸位，饮酒。”说着，举起手中杯，向着周围示意，然后饮尽。 放下杯子之后又对着一旁的侍女一招手，那侍女出去之后，很快就带着一众舞姬进来了。 王府的花园大，即便是两边坐满了人，还有一大片空地可以供舞姬们起舞。 这时原本先离开一步的李卿卿回来了，换了一声衣服，提着衣裙，来到了祁辰的身边，一副要侍候他的样子。 这让他吓了一跳，看了一下周围，发现他们周围都只是丫鬟，而且都是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倒酒之类的。哪像她，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了。 “干嘛呢你？”祁辰低声问她，还挪开了一点位置。 谁知李卿卿也跟着挪了进去，跟他贴在一起，脸上依旧是那副公式化的笑容，“没看出来吗？我来伺候大人啊。” 祁辰被她这句话呛了一口，“伺候你个头啊。”看向桓王那边，他身边也只是一左一右有两名侍女，“你要伺候你也应该去伺候桓王啊。” 拜托，人人都是侍女在一旁，只有自己特殊，枪打出头鸟啊，也不符合自己今日低调的人设啊。 李卿卿脸上的笑容仿佛凝固了一般，趁着给他夹菜的时候低声道：“你以为我想啊，都是那位桓王的意思，我能拒绝吗？在你身边还好些，要是去到别人那边更难受，你就当是帮个忙，给我安稳点。” 这个大舅哥也是的，这不是陷他与不仁不义吗？这要是让永嘉知道了，主要是让永兴知道了，自己可就黄泥掉进裤裆，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那你也不用贴这么近吧？” 李卿卿的脸上多了点潮红，“都是那位桓王的意思。”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情绪都有些急了。 祁辰只好叹了口气，默然接受了。 在他上首的是巫向晚，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祁兄美人在怀，好福气啊。” “呵呵，我现在可是受宠若惊啊。”祁辰拿着杯子跟他敬了一下，刚放下，李卿卿便熟练的拿起酒壶，往他杯中倒酒。 周围的人也看到了祁辰的特殊待遇了，在这样的场合，李卿卿不去桓王那边，那就说明是桓王安排的她去伺候祁辰。 有羡慕的，也有妒忌的，但是在桓王的宴席上，而且李卿卿一看就知道非常乐意了，他们也没有权利去说什么。 宴席上用的酒水，自然就是最近最出名的满庭芳，这种酒适合小口嘬饮，卖相又好，已经卖出去很多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释放好意 一道视野透过了正在起舞的舞姬，看向了李卿卿，他的脸上有些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 “听闻李卿卿除了琴道一绝以外，舞蹈也是一绝，不知道今日是否有幸能够见到？” 他的那双眼睛毫不掩饰的游弋在她的身上，充满了侵略。 李卿卿虽不喜他的眼神，但也知道对方的身份高，笑着说道：“都是外人乱传罢了，卿卿只是略懂，哪里比得上王爷府上的各位姐姐，这位公子说笑了。” 祁辰也看过去，从对方所坐的位置上来看，他应该是桓王身边的人，不过地位比巫向晚还要高，想来也是桓王势力的重要人物吧。 “而且，我只想为祁公子一人跳。”最后补充一句，含情脉脉的看着祁辰。 “哇，正是羡煞旁人啊。”旁边的一些人开始起哄。 祁辰看着李卿卿的那双眼睛，心中没有感动，他只想掐死她！当然，这是个气话了，他真想自己今日没有来。 但此时此刻，也只能是拱手，“卿卿姑娘言重了，祁某只是凡夫俗子，要是因为我而耽误了姑娘成为舞蹈大家，那可就某的过错了。” 两人的对话，仿佛是情话一般，传遍了整个大厅。 但是那位年轻的公子没有听到自己理想的答复，有些不满，拍了一下桌子，就要大声喊话。 “崔应，注意一下场合。”一句淡淡的话语飘过来。 这名男子马上就定住了，瞬间酒就醒了，看向上面，崔成霍正拿着酒杯，眼神轻轻的瞟了他一眼。 那男子马上就打了过哆嗦，刚才还有些嚣张的坐姿马上就乖乖坐好了。 桓王察觉到了，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看着舞，不时的底下头，好像在想着什么。 祁辰身怀武功，虽然那句话很轻，而且有乐师在奏乐，但他还是听到了，也看到了那男子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的表现。 这名男子应该是崔家的人，难怪这般嚣张。 歌舞继续，桓王不时的举起酒杯，说着一些祝贺的话，而他手下的谋士，或者世家子弟，也在左右找着人要么聊天，要么说事。 今日除了祁辰以外，还有一些人也是第一次被桓王邀请的，邀请他们过来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示好，拉拢他们。 不能直接邀请他们的当官的父母，否则容易被御史弹劾结党营私，那就只能走迂回之道，通过他们的孩子表达自己的态度了。 而今晚要拉拢的重要人物，自然就是祁辰了。 巫向晚和崔成霍两人可以说是桓王的左膀右臂，现在两人都来到祁辰的这边，跟他谈论风月。 巫向晚这人见识广，据说还去过北疆，见过辽人，各地的风土人情顺手捏来。 而崔成霍出身五姓的崔家，自幼饱读诗书，文质彬彬的，没有读书人那种人上人的傲气，遇到不理解的就问，从来没有不懂装懂。 祁辰虽然没有去过很多地方，也没有读过什么四书五经，但是他的见识也不低，被后世爆炸式的信息填充过头脑，他基本是什么都懂一些。 所以无论是巫向晚还是崔成霍，他们说出的一些事情，祁辰都能很快的理解，并且给出自己的见解。 很多时候也会启发了一下他们两人。 随着越聊越多，他们对于祁辰就越惊讶。 李卿卿在一旁听着，一开始是装作美目连连，但是后来听他说起一些理论的时候却越听越入迷。 “的确就像是祁兄说的，我去过大海，那些大船驶向远方的时候，最后消失的的确是桅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巫向晚一只手摸着鼻子，百思不得其解。 “有没有可能我们站着的地面其实是个圆呢？只不过地太大了，人太小了，所以我们才感觉不出来，而大海够大，船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祁辰提出了一个可能。 崔成霍摇摇头，“这太匪夷所思了，天圆地方，地怎么可能是圆的呢？” “我就是这么说说，崔兄别太当真了。”祁辰虽然知道，地的确是圆的，但是并没有跟他们争执，没必要。 巫向晚也是呼了口气说道：“祁兄还真是让我感到惊喜啊，没想到知道的这么多，对数术一道也精通，提出的新式算法帮助了户部提高了效率，能够让北方的灾民能够更快的拿到粮食。” “没有没有，都是瞎想，能够帮助到朝廷，也算是尽了绵薄之力。”祁辰谦虚着。 桓王从位置上走过来，“过分谦虚可就是自大了啊，祁兄。” “哪是谦虚，就是实话实说。”祁辰摆摆手，依旧是那副老样子。 几人跟他见过之后，桓王也参与到话题中来，“现在户部在推行新式算法，要说天底下哪里的数字最多，那就是户部了。他们动了，天下的商贾想来不久之后也会跟着学，想来他们也是非常欢喜，不再为以后大量的书写而感到烦恼。 祁兄还真是国之干臣啊，知道吗？户部尚书还曾经向父皇建议，想要将祁兄拉到户部去呢。只是可惜了，祁兄已经是准驸马。” 巫向晚在一旁帮腔道：“祁兄的才华与能力，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去哪都是国家栋梁啊。” 祁辰则是跟着他们笑，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的骄傲。 周围的人看着连桓王都要亲自出面拉拢，不禁更加艳羡，别人不止有美人在旁，甚至就连王爷也都亲自下场称赞，再看看自己，唉，人比人，比死人啊。 聊了几句之后，众人在话题中大笑，随后桓王便离开了。 身为这场宴席的主人，他不可能只关注祁辰一人。而且他的身份太高，若是太热情了，有损威望，容易让别人生出骄傲感，待价而沽。 恩威并施才是最好的，我想拉拢你，但是你也不是不合或缺的，拉开一点距离感，有利于维护上位者的威严。 所以桓王认为自己已经给够了诚意了，也就离开了。 很多人都知道看到了，也知道祁辰现在是桓王看上的，自己比不过他，那就加入进去，而且那边还有桓王的谋士和五姓的人，去露个脸也好。 于是不停的有人过来打招呼，想要融进他们，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获取一点好感。 一直到宴会结束，宴会的中心点除了桓王便是祁辰这边。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回程 坐上了李卿卿的马车之后，他便整个人躺在马车里，哀嚎了一声，跟这些人聊天比打架还要累。 跪坐在一旁的李卿卿也是松了几下肩膀，伸直脚拉伸了几下，然后学着他，躺下。 李卿卿的马车属于豪华马车，车体大，看里面的摆设就知道这是她私人的，垫着一张毯子，放着一些书，甚至桌子都是矮桌能够折叠放在一旁的那种。 车厢内飘着一股香气，祁辰正大字躺在那，李卿卿用脚踢了踢他，将他往旁边推了点，“让点位置给我，我的马车，怎么你变成大爷了？” 没有别人在，她的性格就又变回去了。 祁辰身体歪了歪，往边上挪动了点，伸了一下身子，“哎，是你说要我送你回去的，还使劲的给我打眼色。” 李卿卿则过头看过来，两人躺在一起，非常的接近，能够看到她白皙的锁骨，淡淡的幽香从她的身上散发。 她眼睛一瞪，“都是那位桓王的主意，恐怕认为我们之间有事情，想做个人情。还有，你看够了没有？” 被她这么一说，祁辰整个身子侧过来，用手撑住脑袋，“他这是做人情吗？他这是在害我才对，要知道我可是尚了公主的，十月就要成婚了，这个时候将你推过来，是想干嘛？不过，不得不说，你的身材挺有料的，一看就知道经常跳舞的。” 李卿卿撇了他一眼，将领子往上拉了拉，“不给你看。”还得意的哼了一声。 “小气鬼。”祁辰再次躺下，头面向车顶。 李卿卿又踢了他一脚，“我小气？我都让你上来了还想我怎么样，这辆马车可是我私人的，除了我别人都没坐过。” “那这么说来，这就是你的闺房啊，那我岂不是登堂入室？”祁辰调笑一句。 惹来了李卿卿的不满，伸出双脚连环踢。 祁辰也不甘示弱，两人四只脚就你来我往的在互相扑腾着。 他终究会武，抓住她踢过来的时候，双脚勾住，就把她的双腿制服住了，“好了别闹了，有点累了。” 李卿卿憋着气的去乱动，但是双腿被他压得死死的，尝试了几次之后发现挣脱不开，只好放弃了。 看向祁辰，“还说我装，刚才也不看看你装得多厉害，比我可厉害多了。” 闭目养神的祁辰哼了一声，“这叫随机应变，难道我要摆出一副浑不吝的态度进去，该吃吃该喝喝然后就走？” “也不是不行啊，这样别人一看说不定就打消拉拢你的念头了。” “呵呵，他们又不是傻子，你都能想到了，他们肯定也想到我并不想搅和进去啊，但是这样的话，恐怕就恶了那位桓王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都知，可不想得罪这位王爷。” 李卿卿大怒，“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冰雪聪明的好吗？”双脚被控，于是她就双手狂拍他的手臂，以表示自己现在很愤怒。 祁辰这次没有还手，他只是脚下动了动，李卿卿就整个人抖了起来，“痒痒痒，停手。”身体开始扭动起来。 他没有动手，但是动脚了，用脚在她的脚底板上划过，这可是堪比十大酷刑的挠痒痒啊。 正好李卿卿脚上非常的敏感，于是整个人便开始又痒又笑的。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扭动几下无法挣脱，于是马上投降。 祁辰停止了攻击，但是没有松开，“让我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行，这可不怪我啊。” 李卿卿睁大了眼睛，双手呈爪样，在他旁边坐着鬼脸。 “还想来是吧？”祁辰淡淡的说道。 “不来了，不来了。”李卿卿马上乖巧，“对了，你怎么能够跟他们聊这么多啊。我感觉你好像很多地方都去过啊，那位巫公子说出点什么，别人都被惊讶了，只有你能跟他继续聊着那么一二三点。” “我瞎鸡……瞎聊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罗，他们想拉拢我，就算我说错也会捂着鼻子帮我圆回来的。”祁辰没再挠她，双手抱胸说道。 “是吗？”李卿卿皱眉着，“我怎么感觉你不是瞎说的呢，那位巫公子的表情也不像是帮你圆回来那样啊。” 祁辰哀嚎一声，“你怎么想都好，让我休息一下可以吗，再说我挠你了。” “你……，哼……。”感觉到他的脚上用力，她最后还是闭上嘴，一脸生气的侧过另外一边。 渐渐的，发现祁辰的双脚已经没有再用力的扣住她的腿，翻身看过去，发现祁辰已经睡着了。 “守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居然都能睡得着的，就是个呆子。”看着他的侧颜，小声的嘟囔着。 安静的时候，还蛮好看的嘛。撑起脑袋，开始观察他的睡脸。 居然有长睫毛，脸也比那些男子显得硬朗一些。“就是开口说话的时候能把人给气死！”觉得自己好像给他太多好评价了，于是低声哼了一句。 “才跟你见过两次面，就敢睡着，该说你胆大呢，还是说你缺心眼呢。”低声的说着，看着他这张脸，想到刚才居然被他压制了这么久，这不趁着这个机会报仇。 阴险的想着，取出一盒胭脂，打开，就准备在他脸上画点什么。 手指刚落下去，准备接触到他的脸的时候，祁辰的眼睛瞬间睁开，看了一眼她的手指，又看向有些懵的她，“你在做什么？” “没有啊，补补妆。”说着，将手指上的胭脂点在嘴唇上。 辛亏老娘机智。 “这么快就醒了？不多睡一会？”赶紧转移话题。 祁辰坐起身，扭了扭脖子，只听到“咔咔”两声，“睡够了就行，睡过了反而更累。干嘛呢，怎么眼神躲躲闪闪的？做亏心事了？” “谁做亏心事了？”李卿卿眼睛一瞪，“好歹我也是个女的，孤男寡女的在同一辆马车里，我害羞不行啊。” 祁辰“噗”的一声笑出来，“你害羞，刚才还拿连环腿踢人呢，你也好意思说。” “呃啊呀……”李卿卿被他说得双手变爪，脸上咬牙切齿的，伸出手指指着车门，“你给我下去！” 这是外面响起车夫的声音，“姑娘，已经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鸿翎急使 祁辰慢慢转头过去，发现她那张脸已经憋成猪肝色了，“既然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啊。”马上冲出车门，留下李卿卿一个人双脚不断的拍着毯子。 在马车上跃到马上，抓住缰绳，“李姑娘那我就先走了。”对着马车招呼一声，然后跟伍良打了个眼色，驱马离开了。 李卿卿掀开窗布，不善的眼神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这样就走了，也不说留下来陪我玩会，狠心的男人。”摔下窗布，她也回去自己的院子了。 李卿卿在**楼的身份比较高，加上成为花魁之后并没有仗势欺人，反而是跟其余姐妹相处得很好，所以楼内很多姑娘都比较服她，见到都会叫声姐姐。 “小映，你去帮我准备一些热水，我要沐浴。” 贴身丫鬟下去了之后，她就坐在镜子前卸妆。 “听说桓王叫你去接近祁辰了，怎么样了？”那个老婆婆出现在她的身后，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李卿卿面不改色，也没有被吓到，“还能怎样，在进展着。他怎么说都是陛下的女婿，而且准备要成婚了，你认为这个时候他会被我迷住？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没多大用处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被皇帝砍了。” “祁辰这步棋，是暗棋，急不得。但是你也要做好准备，修炼好，免得到时候出了岔子。” 李卿卿放下簪子，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我自己有分寸，会处理好的，我累了。” 身后没有回答，她侧了一下身子，铜镜反射身后的景象，人已经不见了。 小映回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的时候，老鸨也来了，脸上依旧是那副捡了钱的笑容。“好女儿啊，知不知道桓王府送来多少银子？好多好多啊。” 说着还激动的虚空一抓，“他们已经吩咐了，你最近不用出去抛头露面了，就当是包下了。” “桓王可真舍得花钱，正好，我也好休息几日。”李卿卿说着，摇了摇手中的玉佩，走去洗澡。 正骑着马走在路上的祁辰双手放开了缰绳，扭动了几下身子，松了一下筋骨。 伍良在后面，脸上好像有话要说，但又有些纠结，最后他一夹马腹，来到了祁辰旁边，“少爷，你刚才是在马车上睡了吧？” “啊，怎么了？” 伍良啧了一声，“这个，少爷，我知道你血气方刚，男人嘛，总要是去发泄一翻的。但是少爷啊，你这就快要跟公主成婚了，还是不要乱来的好，免得上面不高兴。”说着还隐晦的指了指上面。 祁辰看着他那根手指往上戳了戳，皱眉道：“你在说什么呢？” “哎呀，就是你跟那位李卿卿，你们……，两个……”伍良着急的比了比手势。 祁辰这下明白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在想什么呢？我是那样随便的人吗？我就在马车上休息了，没做别的？” 伍良一脸的不信，“少爷，你刚都说睡了，而且，马车上明显有不同程度的震动，肯定是你们两个弄出来的。” “弄你个头啊！”祁辰又拍了一下，“说了跟她没关系就是没关系，居然跟质疑我？” 伍良这次躲开了，“哎呀，少爷，我也不是指责你，只是希望你小心一点嘛。” “小心，我让你小心……”祁辰追上去。 …… “哥哥，快点。”小馨儿拍着房门。 祁辰刚刚晨练完，刚洗完澡，正在穿衣服，而小馨儿就在门口，不停的催促着。 经过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慢慢熟悉了，小馨儿已经不畏惧去宫里了，反而是更加喜欢去了。 那里的都是一些几岁的小孩，就算父母怎么耳提面命，该忘的还是会忘，天性已经慢慢显现出来了，开始三五成群的一起玩了。 祁馨也有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加上有赵传在一旁看着，也不会被人欺负。而且她还有秘密武器，那就是各种好吃的，糖果、蛋糕之类的。 这可是笼络人心的绝好道具啊，还有几个小胖墩屁颠屁颠的围在她身边呢。 有了玩伴，小馨儿的笑脸也多了，也比以往更加活泼。 祁辰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抓住她的脸搓了搓，“你是要累死你哥哥我呀。” “哥哥最好啦！”小馨儿抱住了他的大腿。 “走，进宫去！”牵着她的手，就往大门走。 熟门熟路的来到皇宫，刚验明了身份，便看到了一骑奔跑而来，速度迅猛，来到皇城地带扔不减速。 皇城上的弩弓手已经对准了来人，但是看到他头盔上拖着一根红色的羽毛，便马上移开了望山。 “鸿翎急使！”看到来人之后，祁辰惊讶一声，这就是传送中的八百里加急。 这是朝廷最高规格的信使，所递送的信息都是非常重要甚至是威胁到朝廷统治的信息，任何人不得阻拦，被撞死了也没地方说理去。 一扇门迅速打开，骑士穿门而过，丝毫没有降低速度，进了皇宫。 祁辰能够看到那名骑士脸上都是被风切割的伤口，嘴唇干裂，恐怕是已经赶路多时，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哥哥？”小馨儿见哥哥呆住不动了，马上摇着他的手。 祁辰回过来神来，笑道：“走，进去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应该不关他的事。 将人送进勤学殿，便看到了赵传已经笑嘻嘻的在等着了。 祁辰威胁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意思是说自己会照顾好小馨儿的，这才离开。 走出勤学殿，往宫门走的时候，看到了远处不少人大臣行色匆匆的在太监的带领下，往一个方向去了。 那个方向，祁辰记得，是御书房，他在那里吃过早餐。 自己也不可能过去，还是等有空去问问永兴吧，她应该知道。 出来皇宫，便回到了兵马司，还没坐下，一名守卫便带着一张请帖进来了，是魏王的。 拿着请帖啧啧两声，刚参加完桓王的宴会没几天，这魏王的就来了，他们两个还真是寸步不让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码头相邀 不去又不行，都去了桓王的，要是不去魏王的，恐怕就会被认为已经是加入了桓王**吧。 这可不行，不能这么快被人贴标签。 两位王爷的实力都还没摸清楚，不能这么快就站边。 打开看了一眼，是邀请他明日过府一叙，借口都一模一样，要不是请帖的样式不一样，他都怀疑是不是一家店里出的。 抛下请帖，祁辰就出去了，今日要巡视码头，虽然江潮帮最近做得不错，但也是要敲打敲打。 码头，一大早便已经有不少货船停靠，要么装货，要么卸货。 还是以往的那副景象。 只不过现在干净了许多，虽然比不上商业街那边就是了。 也看到了不少军巡铺的人来回巡逻，遇到江潮帮的人，双方也没有摆什么脸色，甚至一些人还会互相打招呼。 摊贩也不再惧怕他们过来收保费，卖东西也热情了许多。 自从那次码头事件之后，江潮帮清理了非常多的人，都是一些曾经得益于收保费的人，他们已经习惯了从既然如此，那就保留最后一份情义，让他们离开了。 码头的东面，那是一大片的方建筑，被围了起来，不少人在那边看着，那里就是交给江潮帮看管的仓库。 穿着一件淡蓝色劲服的江璇从远处过来，“刚才有人回报说都知大人来了码头，过来一看，原来是真的。” 一段时间没见，江璇现在更加的有气势了，据说现在帮内大小事务都由她处理，帮中的人也越来越信服于她。 背着手，看着那边打着赤膊在扛包的壮汉，“这不是最近一直忙嘛，而且也相信大当家的能力，就不用这么频繁的过来了。一段时间没见，江大当家更有一个大当家的样了啊。” 江璇将手上的册子递给身后的管事，“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哪有什么指示，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也知道，当初为了让那些商户租下这些仓库，我可是跟他们担保过的，过来看看，也好安他们的心嘛，免得说我不上心。” 江璇挑挑眉，“原来是这样，那不如我带着大人走走如何？” “好啊，江大当家请。”祁辰伸出一只手，欣然接受。 江璇带着祁辰慢慢走在码头各处，“仓库那边虽然出现过几次有人捣乱，但是都马上被我们制止了，大人尽可以放心。兄弟们现在非常上心，能拿到钱，不用担惊受怕。那些掌柜过来的时候也是带着笑脸的，现在让他们回去以前打打杀杀的生活，恐怕不愿意了。” 她说的有人捣乱，之前便已经告诉过他，主要是一些被踢出去的帮众不甘心，想要回来放火，但是很快就被看守的帮众擒住了。 也有一些毛贼想要进来偷东西，同样被看守的人锤了一顿，挂在了仓库门口示众。 祁辰说道：“要不是真的过不下去，谁又愿意每日打打杀杀让自己家人担惊受怕呢。也是因为这几次你们反应迅速，没有造成损失，那些商户才会这么放心的交给你们。” “放心吧，不安定的人都已经清除出去了，我只想守住江潮帮。”江璇指着那些在装货卸货的商船，“这也多亏了大人，说服了那些商家，现在码头的扛包客都有了生意，规矩了许多。” “你帮我，我帮你嘛。江大当家客气了，都是自己人。”祁辰笑道。 “不是客气，是真的多亏了大人，现在码头才安稳了这么多，也坚定了我当初跟大人合作的选择是对的。” 江璇也是一笑。 两人站在一起，看着这忙碌的景象。 “好一副繁华的景象，不是吗？”祁辰感叹道。 江璇嗯了一声，“是啊，真希望能够永远这么下去。” “说什么呢，你说点好话行不行？”祁辰不满的看过去。 江璇歪头：“？？？”自己说的不是好话吗？难道要说这景象一点都不好，最好快到被破坏掉？ 祁辰这才反应过来她听不懂后世的fg，于是换了话题，“你们江潮帮靠码头水路吃饭，那应该认识一些有船的人吧？” 江璇偶尔也会听到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并不是很在意，闻言点点头，“嗯，认识一些，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找他们谈谈生意。”祁辰看着那些大船说道。 汴京附近河流多，东城的这条大河也一直连通到。 所以水运非常的方便。 他想着自己应该开拓一些市场，将目前的酒送到应天府去，听说那边曾经有人在满庭芳买了酒，拿到那边去卖，价格高昂。 这生意，不能让别人赚了去啊。 “哦，不知道是什么生意呢？”江璇问道。 “这个嘛，商业机密，还是我跟他们自己谈吧，你帮我把他们约出来怎么样？”祁辰啧了一声说道。 江璇却是神秘一笑，“不用这么麻烦，我们江潮帮就有船，可以跟我谈。” “嗯？”祁辰一挑眉，看着她一副得意的样子，刚才维持的大当家的人设崩了喂，“没想到江潮帮的业务这么多啊。” 江璇双手负在身后，“江潮帮毕竟靠着水路吃饭，每船怎么可能呢？靠着商船的装卸货赚的钱，可不够。当初我父亲那帮老兄弟，原本就是水手来的，后来才打下了码头。 但是船运还是我们的老本行，近到应天府，远到江南，我们都去过，船员稳定，大人尽可放心。” “可以啊，那正好，跟别人合作还不如跟你合作。我要船就是运些东西出去卖，不过呢也不是现在，谈如何？”祁辰想了想说道，现在的他的确只是个想法，他要现在应天府及周围县城都有自己的店铺才能将货送过去啊。 江璇一拱手，又变回那个大当家模样，“当然可以，大人什么时候想谈，随时过来。走了这么久了，去府上喝杯茶如何？” 刚刚才谈好了事情，祁辰自然不会拒绝，正好他也想歇歇。 第一百八十章 吃个便饭 府上，说的自然就是江府。当然，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江潮帮总坛。 “大当家！” 门口的守卫看见江璇便马上拱手，那声音大的，好像在挑衅一样，不过他们又目不斜视，好像又不是在针对你。 跟着进去，很快就来到了院子里。 “爹，祁大人来了。” 相比于上一次见面，这一次江镇岳的脸色差了许多，一脸苍白。 他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盆栽，每次见他好像都是在修剪盆栽，哪来这么多盆栽给他剪的？ 见到祁辰，脸上一笑，“大人来了，抱歉啊，身体抱恙，无法起身。” “老当家要是强撑着身体行礼那我才真的抱歉。”祁辰看着他的身体，脸上已经消瘦了许多，手臂也是能够看到血管凸起。 “老当家这是怎么了？” 江璇的脸上闪过一些哀伤，江镇岳笑着道：“没什么，只是老了，加上以前争强好胜的，落下的病根，大人不必在意。小璇，带着大人去好好歇歇吧。” “大人这边请。”江璇吸了口气道。 祁辰跟在她的后面，离开了院子，感觉她的心情有些沉重，“这就是为什么他要悍然发动那次冲突的原因吧。” 站在前面的江璇停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走着。 老当家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熬不了多久了，而如果自己去了，帮内恐怕就没人帮她了，于是他便布局，乘机铲除那些不安分子。 事情很好猜，祁辰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在客厅坐下，江璇让人奉上茶水，低着头说道：“大夫说，这是爹以前跟人打斗的时候落下的病根，伤及了肺部，加上年岁渐长，身体大不如前，重重加在一起，最后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 “原来是这样啊。”祁辰听着，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所以我现在要尽快熟悉帮内的事情，不让那些事去打扰到他，大人以后有什么想说想做的，直接来找我就行。”江璇在这一刻语气非常的坚定。 祁辰举着杯子，“好，没问题。” 江璇一笑，“大人，都快中午了，不如就在府上用饭吧。上次爹说没能留你用饭，总感觉过意不去。” “你这里的饭菜……” “放心，炒菜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我府上也有不少人会做，绝对能够迎合大人的口味。”江璇先他一步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再推迟下去，就有点太矫情了。 江璇站了起来，“大人稍等，亦可在府上走动，我去安排一下。”说着就走出去了。 待到快要响午的时候，仆从找到了在纳凉的祁辰，“大人，午膳已经备好了，请跟我来。” 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偏厅，江镇岳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桌上也摆好了不少菜。 “大人来了，请坐请坐。” 祁辰坐下，江镇岳便侧身过来，“大人，我盼着这顿午饭可是好久了，就想着和大人喝点酒。” “爹，大夫说了，你可不能再喝酒了。”江璇捧着一道鱼从外面进来说道。 江镇岳苦着脸，“我人生最大的乐趣便是喝酒，你却不让我喝，这是要急死我啊，女儿大了，不好管了啊。”说着向祁辰笑笑。 江璇丝毫不理会他的抱怨，将鱼放下，“你今日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再喝的。至于大人，有我招呼。” 然后对着祁辰甜甜一笑，“大人，尝试一下。” 祁辰给了江镇岳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好，不喝就不喝，我喝茶总可以了吧。”见没有希望了，江镇岳端起茶水。 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桌上一共就三人。 江璇为他介绍着菜式，因为炒菜的风靡，京中的人现在有种万物皆可炒的感觉，什么都愿意尝试一下，所以很多菜式祁辰都没见过。 民间也有许多钻研庖厨之道的人，也有很多居家妇女手上并没有太多的菜，只能是在有限的菜中做手段，于是各种味道就被调制了出来。 还挺对祁辰的胃口的，唯一不好的就是最后的那道鱼，差了点。 “怎么样？”江璇问他。 祁辰筷子指着鱼，“咸了些，煮老了，而且受热不均匀，鱼肉的味道就变了。” “哈哈……”祁辰每说一句，江璇的脸上就抽搐一下，慢慢变得不自然起来，有些僵硬。 祁辰看到之后，看看鱼，又看看她，“这鱼是江大当家自己煮的？” 江璇脸上有些颇有些不好意思，“呵呵，那个，第一次尝试。”是第一次给他尝试，之前她便去做过，然后全部给她丫鬟吃了，得到了味道不错的评价，于是今日才决定亲自下厨，做条鱼来给他尝尝。 祁辰也没想到她堂堂大当家的，居然会亲自下厨，觉得刚才有些打击她了，安慰道：“其实还好，毕竟第一次做，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江璇只是笑笑，其实她第一次做的时候整条鱼都变黑了。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正常了，变回了之前那个神情淡定的大当家。 江镇岳在一旁吃着，“大人，今日留大人用饭，还有一件事要说。” “你说。” 江镇岳向江璇打了个眼神，就见她拍了拍手，一个人捧着一个箱子从外面进来，打开之后发现是金条。 “大人，这里是黄金百两，希望大人收下。” 金光交叠，在箱子里映出一片金黄。 祁辰虽然拿过几千两，但那是银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黄金。 虽然十分冲击眼球，但是祁辰还是看了一眼之后便移开了，夹着菜吃饭，“这是什么意思？” 江镇岳看着他的神情，发现他竟然丝毫不心动，“别误会，大人。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又害得大人受伤，这是赔给大人的，就是晚了点。” 祁辰放下碗筷，“直接说吧，我们都不是外人。” “那我就直说了。”江镇岳吸了一口气，“我希望大人能够对我们江潮帮照拂一二，而我们也会站在大人这边，不会给大人制造麻烦，好好的打理码头。” 第一百八十一章 紧急事件 祁辰看向江璇，发现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桌上的饭菜。 这应该算是江镇岳为她以后找靠山吧，不过自己能够成为别人的靠山吗？他现在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都知啊。 “老当家客气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都知，江潮帮不犯事，我自然不会去动他，对不对？至于这钱嘛，还是收回去吧，以后我还有不少事情要仰仗江潮帮呢。” 祁辰没有拒绝也有没有答应，这可不是小事，而且现在的他太弱小，凭什么庇护别人？ 但是江镇岳听出了他话语中表达的善意，“明白了，大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们。” 祁辰客气一翻，他们终归是在向自己释放着好意，怎么说也是一件喜事。 说过事之后，便又回到了饭桌上，江镇岳自己不能喝酒，就让江璇和祁辰两人喝。 “来，大人，我敬你。”端起酒杯，江璇说道。 喝的酒自然就是满庭芳的酒。 饮酒过后，气氛自然就活跃了，虽然只有三人，但是无论是江镇岳还是祁辰，都是经常应酬的人，自然不会让气氛冷下来。 正聊着的时候，伍良从外面匆匆的走进来，在祁辰的耳边说了些事。 而江璇也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凝重。 伍良说完之后，便站在一旁，祁辰端起筷子，夹走了江璇煮的那鱼肉，塞进嘴中，咀嚼两下之后将骨头吐出，然后将碗中饭吃完。 放下碗筷，端起酒杯饮尽。 “抱歉，台里有急事，要先行一步。”一拱手，便往外走。 江璇见他这般严肃，也知道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立即起身，“我送大人出去。” 只剩下江镇岳一人，看着祁辰刚才的位置。主人相邀，半席而离，是为无礼。而他明显是有不得不离开的事，将饭吃完，以示歉意。 “是个念头通达之人，不骄不躁，谨小慎微，恐非池中之物。”轻轻的念叨，想到了自己身体的情况，“若是身体还能再长久一些……，璇儿，你要抓住……” 江府大门，祁辰拱手，“这次真是抱歉，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们吃饭。” 江璇脸上丝毫没有介意，笑着道：“大人身居要职，事出突然，也是常事，那我便等待大人的这一顿饭了。” “一言为定。”祁辰跨身上马，也不再客套，跟伍良一同驾马回去。 刚才伍良所说之事，是兵马司中有人层层传信，台司大人急招，速去鉴冰台面见。 这是永兴第一次这么着急的找他，让他不禁想起了今日鸿翎急使进宫的事情。 “伍良，去前面开路！”祁辰喊道。 街道上是除非特殊，否则是不允许纵马的，但是现在事态紧急，他也只是加快速度了。 伍良先行一步，让人群躲开，现在街道宽阔，加上又是中午时分，人不多。 赶到鉴冰台之后，快步往台司廨室走去。 门口见到了韩书成。 “韩大人。” “不必多礼，祁都知快请进。” 永兴的廨室内，祁辰进去之后，发现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揉着太阳穴，而面前还有穿着统一的数人。 “台司大人，祁大人到了。”韩书成示意一声。 永兴抬起头，“来了，都坐下。”语气不像往常那般随意。 看来事情有些大，祁辰老老实实的坐下。 永兴为他介绍着其余的三人，“这三人是鉴冰台在北地的探子，袁台吉、陈毅、高仓。” 然后又指向祁辰，“这位是鉴冰台指挥使祁辰。” “？”我什么时候成为指挥使了？ 对面三人听到他的官职之后惊讶，从头到尾的观察了他一下，此人这般年轻，居然是指挥使？ 虽然质疑，不过他们还是拱手“见过指挥使大人。” 祁辰嘴上说着客气，但是却将目光看向永兴，只见她点点头，给自己打了眼色。 互相认识了之后，永兴说道：“今日有北地急报，封丹部已经集结了军队，淌过了清水河，正在往偏关进发。” “封丹部？封丹延不是正在压往北边吗？他们既然愿意换人，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大军压境？”祁辰皱眉道。 永兴对着袁台吉那边说道：“将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袁台吉几人互相看看，神情有些尴尬。“报告指挥使大人，这件事是我们的过错。人是我们押送的。一路从汴京出发，穿过隆德府向太原府进发，但是进入太原府境内的祁县前，遇到了袭击，混乱之中，人犯丢失。”说着一脸的愧疚。 “遇到袭击？”祁辰视线看向他们的手臂，粗壮，手指虎口都有老茧，“你们的武功应该不俗，谁敢袭击你们？” “辽人……”袁台吉说道，“我们常年在北地，绝对不会认错，虽然他们遮住了自己的颜面，但是使用的依旧是辽人惯用的弯刀，招式也是。” “哦豁，辽人。”祁辰看向永兴，有些玩味。 之前她便告诉过他，辽国辽皇和各部落之间的矛盾，辽使也曾经上书，要求给封丹延一个体面。 如果真的像他们的说，那么辽皇的人派出杀手杀死封丹延，这也说得过去。 袁台吉听到他轻浮的一声，以为他不相信，咬着牙说道：“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辽人去追杀辽人，他们之间肯定有问题！” “冷静冷静。”祁辰安抚着，他当然知道有问题，问题就是争权嘛，“我并没有不相信你们，只是大宋境内不可能有大批的辽人，你们的当时已经接近了祁县，就算不敌，联合县里的守卫，怎么也可以撤进县内。” 袁台吉低头说道：“的确，他们只有数骑，我们是可以进去祁县的，但是就在他们袭击的时候，有山匪冲出来了，三方混战，近百人围在一个小树林里，这也是导致封丹延逃走的原因。” 祁辰的眼神跟永兴碰了一下，“山匪？” “是盘亘在麓台山的山匪，他们的目标也是那名辽人。在第一时间，我们便已经传讯给祁县，待到守城军卒过来的时候，辽人和山匪一哄而散，封丹延也不见了踪影。”袁台吉低头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永兴一只手敲了敲案几，“这也是封丹部为什么大军压境的原因，封丹延现在不知死活，大军压境。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太原那边送到了几条信息，说有百姓造反！” 第一百八十二章 指挥使 前面几条已经够震惊了，听到最后一句，祁辰的心都跳了一下。“造……反！！” 永兴挥挥手，韩书成便带着那三人出去了，出去之后还关上了门。 只剩下他们两人，永兴对他招招人，祁辰便来到她面前，靠在案几上。 “太原那边现在太混乱了，辽人、山匪、百姓、世家。永兴军已经动了起来，防备封丹部。辽使那边我们有人跟着，的确在上书不果之后，与外人接触了，那些辽人恐怕是辽使这边派出的，为了什么我们都知道，但是山匪呢？ 押送犯人而已，他们劫来干嘛，又没钱，这不符合他们的行事。” 祁辰点点头，“你怀疑山匪是被人收买了？” “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如果是这样，绝对不是辽人做的，否则他们完全可以一起发动，没必要前后来，而且袁台吉说过是三方混战。”祁辰想起刚才说的，分析道。 永兴一直手摸着嘴唇，“如果不是辽人，在宋境内还有人跟封丹延有关系，只剩下一个。” “石家！”祁辰说道。“只是为何？封丹延在我们手上这么久，如果真的能够问出什么，一早就已经问出来了，现在杀他有什么用？” 永兴也是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或许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或许是石家害怕事情暴露，杀人灭口是最稳妥的方法。暂时先不说这事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嗯哼。” “关于有人谋反一事，其实是有百姓动乱，户部数日之前派出的人已经去到了太原府，他手上有已经计算好的赈灾粮草数，应该马上开仓放粮并且往周围的几个县城运输。 不少地方都送到了，唯独阳曲，那里的百姓依旧缺少粮食，而米粮店卖的全是高价粮。户部官员不可能一直在太原逗留，粮车从太原出发，但是却一直在路上。 最后导致阳曲百姓不满，加上原本一些受灾的地方过来的一些难民，最终爆发了不满，想要冲击县衙，幸而被控制住了。但若是……” “若是他们变成了流寇，那才是真的麻烦。”祁辰接过说道。 流寇的机动性强，这个年代可没有电话，卫星等高科技。他们可以占山为王，掠夺村庄，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又已经走了。 永兴嗯了一声，“父皇说你有武功在身，人又聪明有能力……” 她每说一句，祁辰的头就往后一点。 “所以，父皇让你去北地……” “去抓叛逆？” 永兴摇头，“现在阳曲的百姓人心惶惶，为了避免让更多的百姓加入到叛乱之中，朝廷需要一个态度，需要有人去坐镇。” “明白了，钦差大臣，但为什么是我？” “不是你……”永兴再次摇头，“这次去的是御史中丞章成道，你作为鉴冰台指挥使一同前往。” 祁辰歪头，“这不是一样嘛，为什么找我啊，我都不算是鉴冰台的人呢。” “因为太原那边现在比较复杂，需要一个能够随机应变的人。而且，你也知道鉴冰台重组，很多人混了进来，难保消息不会泄露。” 祁辰啧了一声，“而我是最近才回来的，而且被编入兵马司也是陛下的意思。我还陛下的女婿，属于陛下的人，所以无论怎么看，我都是最好的人选？” 永兴一点头，重重的叹息一声，“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朝中有人认为你配不上永嘉，手无寸功。” “what？这什么鬼理由。”祁辰脸都扭在一起，“这些人也管得太宽了吧，这不是皇家自己的事吗？嫁女儿还要他们操心？” “皇家之事无小事，他们拿出这个理由，所以父皇派你去太原，就是去拿点功劳，只要跟着章成道去到太原那边，将粮食下发，恐怕那些百姓就不会动乱，剩下的那些也有就近的军队去处理，翻不起来。” 祁辰哦了一声，“所以我就是去镀金的。” “嗯，快马加鞭，处理好了之后，回来时间就差不多了。”永兴说道。“不过，我就怕这件事并不是单独的，而是一连串反应造成的。” 祁辰眯着眼睛，“封丹延与阳曲石家合谋，意图夺取运往阳曲的粮食。但是失败了，他们可能拍了人灭口，而辽皇的人趁这个机会想要封丹延死，好夺取封丹部的权利，而我这次去阳曲，则是去解决还没运到阳曲的粮草，这极有可能是石家弄出来的。这样就串起来啦，罪魁祸首就是石家。” “此次封丹延丢失，除了我们鉴冰台要被问责。沈相恐怕也要被弹劾，这件事就是由他全权负责，只不是现在封丹部大军在前。朝堂上一致对外，才没动手，等到过去之后，就有人忍不住一拥而上。” 祁辰皱着眉：“沈相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有些年头了，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吧？而且，谁回去碰这个庞然大物啊？” 关于朝堂之事，他知道的只有一星半点，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除了世家他们还能有谁？”永兴轻哼了一声，“沈相并不属于哪一家，是父皇在潜邸的谋士。后来慢慢的成为当朝左相，最看不惯的，就是世家把持朝廷官员的嘴脸，多处指责他们。而世家上位多年，习惯了掌控一切，当然想扳倒他，让自己的人上去。” “所以，沈相是陛下的人。”从她的话中，能够得出这个结论。 “不说这些事了，你现在是鉴冰台指挥使，这个职位是真正的鉴冰台职位，不同于你那个东城都知。”永兴换了个话题。 “指挥使，听着好像听有来头的哦。”祁辰念叨着，这让他想起了明朝的锦衣卫指挥使，自己应该跟他差不多吧。 永兴伸出五根手指，“指挥使，正五品。台内真正的官职中，你上面还有个提举，再上面的，就是我了。” “那岂不是三把手！”祁辰伸出三根手指，“没想到啊，居然一跃成为鉴冰台内台三把手。” 内台，指的就是鉴冰台内里执掌宫禁，刺探情报的那一面。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受命出巡 永兴看着他那官迷的样，十分的嫌弃，“好了，指挥使又不是只有你一人，至于这么兴奋吗？” “升官了耶，当然要高兴一些拉，难道还想拉着脸，一副不屑的样子？”祁辰没有被她打击道。 不过想起自己不久之后就要去太原，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早上看到的时候还以为不关自己的事，说不定还能当个吃瓜群众，没想到吃到自己身上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好吧，既然是这样，也没有我拒绝的余地了，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永兴说道：“明日一早，章成道所组成的钦差队伍就从北门出发，你到时候带着上袁台吉他们。” 说着取出一张纸，“这是我鉴冰台在太原信得过的密谍名单，你记住。” 祁辰取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人命，地名，对方的工作以及接头的暗号。 一条条过完之后，还给了她。 “这么快记住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别逞强，能多记就记。”永兴愕然，才过去了盏茶功夫。 “张松，张家村人，家中务农，五口人，接口暗号……”祁辰说着名单。 永兴对比了一下，发现他一个字都没有错，这才将纸张塞进香炉当中焚毁。 “还有，这个也给你。”拿出一个盒子。 “哇塞，你哆啦a梦啊。”祁辰看着盒子，“还有什么，一并拿出来吧。” 永兴白了他一眼，“没有了！” 见状，祁辰打开了盒子，看到了放在里面的东西，哇哇了几声。 取出里面的一串链甲，“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金丝软甲吧？不过怎么是银黑色的” “什么金丝软甲，这是用一种独特的矿石经过不停的锻打，拉丝编织而成，刀枪不入，你到时候穿在身上。”永兴撇了他一眼，又在胡说八道。 祁辰一副我懂的样子，“放心，我见得多了，刀枪不入那是最基础的。”说着，放在身上比对着。 “你见得多了？这东西全天下可就一件，你怎么可能见过？”永兴觉得他在撒谎。 祁辰不好跟她解释，索性不解释了，“就一件啊，那确实贵重啊，你从哪里搞来的？” “皇宫里。”永兴喝着茶说道，“行了，不用摆来摆去了，好好收好。若是……，若是遇到危险，不要逞能，在汴京你还能嚣张。出去了，就要小心了。” 祁辰将软甲放回盒子，对她说的话很是不愉，“在汴京我怎么嚣张了？守法公民好不好。放心，要是真的遇到危险，我第一个跑。” 还非常自豪的举起手指，证明自己的第一是有多快。 永兴没有理他，拍了拍手，韩书成便从外面带着袁台吉三人进来。 “从明日起，祁指挥使会跟着钦差出发前往太原，你们跟着，一切听他指挥。” 陈毅、高仓对看一眼，然后看向最前面的袁台吉。 袁台吉跨前一步道：“大人，封丹延一事还未了，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恳请大人能够让我继续寻找。” 永兴脸色一冷，“人犯走丢了，单凭这个，你们就罪不可赦。如今念在你们在北地多年，劳苦功高，这才给你们机会。如果不愿意，那就留在京城当个闲职吧！” “大人……”袁台吉还想再说。 旁边的祁辰却拱手说道：“大人，他们也是为了台内着想，我来开导开导他们。” 永兴挥挥手，让他下去。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祁辰行礼，然后用手臂框住袁台吉，“行了行了，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们出去，出去说。”猛拉硬拽的将人拖了出去。 拖到了属于东城兵马司的院子，才松开了手。 袁台吉满脸怒容，“指挥使大人这是何意？” 祁辰看看周围，对着陈毅和高仓说道：“你们两个，出去看着，不要让人靠近。” 两人看向袁台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动、 祁辰叉着腰：“鉴冰台规矩，不听上司命令何罪？你们是想违抗命令？放心吧，他牛高马大的，难道我还能打他不成？” 或许是觉得祁辰真的打不过他，两人于是出去望风了。 人走了之后，祁辰便指着袁台吉，“你是不是傻？” 叫人去看着，明显就是有事情要单独说了，但是他没想到第一句就是骂他傻。 “封丹延被追杀，明显是有人想杀人灭口。鉴冰台走哪条路，除了自己人知道还有谁知道？现在明显就是有内鬼了，你这么吵吵闹闹，若是人真的没死，逃脱了。他们势必会跟踪你，若你找到了人，他们再杀一次怎么办？” 袁台吉原本愤怒的脸色变得冷静，低头想着，最后一拱手，“抱歉，大人，是我鲁莽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哎，这人挺上道的啊，还以为会觉得我年轻听不得劝呢。 “你也只是过于关心自己的任务，有些关心则乱，冷静下来之后恐怕不用我来提醒。”祁辰安慰了两句，“这次前往太原府，你们知道的情况多，遇到一些情况还需要仰仗你们。至于封丹延，台司也不是不追查，只是这件事要暗中的进行，总之，太原的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 他没有将太多的事情告诉他，知道了他不能做什么，告诉他只会让他多想。 袁台吉点头应道：“我明白了，指挥使这般冷静，恐怕才是台司大人指派的原因，这一路上，我们会听从大人的命令。” “够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祁辰竖起一根大拇指，“那我第一个命令就是，你不要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孔来嘛，是个人都知道你吃瘪了好吧，身为鉴冰台人员，怎么连面部表情都控制不了的呢？笑一笑，你要让你的对手，你的敌人琢磨不透你才行嘛。” 袁台吉“啊”了一声，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试着嘴角上扬笑。 但是他们鉴冰台的人一直都是以冷面待人，那里试过这样笑，所以就他笑得就十分诡异了，加上眼神还是以往那般凌厉，配合起来就十分的瘆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武胜军往事 祁辰嫌弃的啧了一声，“你这是笑吗？比哭还难看，别人看到恐怕都要被你吓死。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摇了摇头，“行了，回去准备一下吧，记得啊，明日一早去北门集合。还有，今日发生的事不能说出去，即便是你台内的朋友，知道了吗？” 袁台吉试了几下发现脸都有点抽搐了，“啊，我明白了，大人。” “那我也回去准备了。”一手拿着盒子，祁辰走出了房间。 在门外望风的陈毅高仓见人出来，立马拱手，祁辰只是说了一句具体事情问袁台吉便走了。 待他走后，两人来到房间。 见到了自己的老大，当看到他的表情的时候，都忍不住退后两步，“咦~，老大，你的脸怎么了？笑得好吓人啊。是不是那位指挥使做了什么？虽然他的职位比我们高，但是我们也没必要怕的。” 袁台吉一人拍了一下，揉了揉脸，总算是恢复过来了，“做你个鬼！这位指挥使还是有点能力的，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北门，跟着他准备去太原府。” “啊？那封丹延我们不去找了吗？”陈毅问道。 袁台吉又拍了他一下，“以后不准再说这么名字，你怎么这么蠢！我们的路线都是保密的，现在有人追杀，明显就是有内鬼暴露了线路。” 他将刚才祁辰说的又说了一遍，“所以现在我们要前往太原，表现出我们已经不关注这件事了，由别人接手了的状态，懂了吗？” “哦，懂了。”两个手下猛的点头。“那我们是不是去太原府秘密查探啊？” 袁台吉斜了他一眼，“一切听指挥使大人的安排，还有，今日在台内说的事，要严格保密。” 两人一脸的严肃，“明白了，老大。” 见他们两个那张拉着的脸，又是叹了一声，“你看看你们，还说是鉴冰台密谍，整日拉着张脸，好像别人欠你们很多钱一样，连自己的面部表情都做不好，丢人！” 说着非常嫌弃的走了，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离开鉴冰台之后，祁辰便先去了一趟兵马司，他要去太原府，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期间东城的事情还是要交代一下的。 叫来了老关，跟他说了自己要出差的事，东城的事就暂时交给他，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又拖不了的，就直接去台内找台司。 “大人去太原，可是因为辽人压境一事？”关松山问道，事情已经传了出来了，现在街头小巷都在议论。 祁辰没有解释，“这你就不用管了，记住我说的，我回来要是看到东城乱了唯你是问。我还要回去准备一下，先走了。” “好的，大人。” 刚走去没几步，狄耿进来了。 自从将东城一分三，姚金亮和狄耿分管左右两边，做的非常好，基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都能自己处理得很好。 “发生什么了？”见他亲自前来，脸上还一脸严肃的，祁辰就以为是街道上发生了什么事。 哪知狄耿来到祁辰面前，径直跪下，“听闻大人要去北边，下官也想跟着去，随从大人左右。” “你跟着去干嘛？街道不用管了？” 狄耿大声的说道：“大人，现在街道那边有我没我已经没区别了，我这个人不怎么懂这些，都是我手下的一名干办在协助我，很多事情若是没有他，我都一头雾水，我根本就不适合，所以我希望能够跟在大人身边，前往边关。” 现在的头条新闻就是辽人大军，而他们得到的消息又只是一星半点，知道祁辰要去北边之后便以为是跟边关战事有关。 “大人可能不知，我原本是武胜军下的一名兵卒。” 还在想着怎么解释的祁辰听到之后皱眉，武胜军是由他父亲所统领的军队。 狄耿继续说道：“几年前，大帅率军前往北疆的驰援檀城的时候，留下了一批驻军，标下便是其中一名队正。后来大帅率全军救援太子，陷于阵前，折损过半。武胜军十去其八，剩下的人都留在了檀城。 而我们这些驻军则是编入了新军，我则是被编入了巡兵。同袍战死疆场，保家卫国，而我却在京中过着安生日子，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求大人能够让我跟随左右！” 祁辰沉默，檀城那一战，武胜军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残军也都发誓永生固守檀城，没有回来。 “好吧，你跟来着来吧。不过，我事先说一句，我去北边可不是去边关，如果这都没问题的话，那我也没问题。” “谢大人，我愿跟随大人。”狄耿激动的说道。 祁辰对他说道：“明日一早去北门。老关，他负责的街道你去看看，没问题就让人顶上。” 处理好了狄耿的事情之后，他便回去了侯府。 今日下午没课，小馨儿便被人送了回来了，正在跟小环在玩着。 祁辰找到了钱氏，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远门，恐怕要个把月的时间。 “这个时候出门？”钱氏疑惑道：“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成婚了，这个时候去哪？” 说着还拿起一个卷尺在他身上比划着，量身材，给他准备喜服。 “这不是鉴冰台的事务嘛。”祁辰伸长了手，方便量数据。 钱氏的手突然握紧，脸上紧张，“听说北边现在不安稳，你是鉴冰台的人，是否跟着有关系？” 祁辰摇头，“北边的事情没有这么夸张，这次我们是去太原府关于赈灾的事情。姨娘别多想了，若是真的打仗，我去了能有什么用？” 听闻不是去战场，钱氏紧握的手松了一下。祁辰的父亲，她的丈夫，就是去了战场一去不返，现在听到打仗她都有些不安。 “那你也要小心一些，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 小小的馨儿抱住了祁辰的大腿，仰着头，“哥哥，你要出去啊？”刚才的对话，她只听懂了哥哥要走。 祁辰摸摸她的头，“哥哥出去办点事，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小馨儿自己在家要乖啊，知道吗？” “嗯，小馨儿很乖的，哥哥也要早点回来。”瓮声瓮气的回答。 第一百八十五章 御史台的人都不正经的吗 平儿和小环也知道了自家少爷要出去公干，而且还是要去很久，都有些不舍，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晚饭过后，祁辰回到了自己院子，洗漱一番过后准备睡觉，养足精神。 回到房间便看到了平儿正在收拾一下衣物，背对着他，身上居然只穿一件里衣，弯身的时候能够看到她那浑圆。 祁辰走过去，发现她居然沐浴了，身上飘着一股香气。 感觉到有人，平儿转过身来，然后便看到了他。 “少爷，你吓死我了。”然后又转过身躯，帮他收拾一些换洗的衣物。 最后整理好，放在一个箱子里。 祁辰这时拿起了那件软甲，在烛火下，反射着光芒，用手捏了捏，的确非常的硬，防御性能应该不错。 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将软甲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有一股非常熟悉的香气，很淡，好像自己在哪里闻过。 在哪呢？回想着，他轻轻张开了嘴，啊了一声，想起来了，永兴身上便是这种香气，非常的淡，自己也是偶尔才闻到。 永兴说这是在皇宫找到的，原来不是是在她身上穿着的吧？ 然后她换了下来，给了自己。 “少爷。”正在想着，平儿那边已经收拾好了，见他站在那不动，于是喊了一声。 不想了，这也没办法得出结论，将软甲放下，转身一把抱住了平儿。 “呀！少爷。”平儿惊呼一声，随后便被他放在了床上。 双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平儿今日是有备而来啊。” 平儿红着脸，手足无措，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请少爷怜惜，然后祁辰便化身狼人。 那一晚，娇羞声不断，一些以往不敢尝试的，都为了自家的少爷而敞开，那一晚，疯狂了许多。 第二日醒来之后，祁辰看着一旁缩进自己怀里的平儿，昨晚真的是折腾他了，没想到她的身体会随着起伏而变红，这更刺激了自己。 “少爷……”平儿睁开眼，想起昨晚的疯狂，脸上红红的。 “昨晚非常的好，要保持啊。”祁辰却是笑道。 这让平儿的脸更红了，起身道：“少爷起床了，不然的话要迟到了。” 看着只有略微的不适应，不禁感叹一声，“真的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啊。” …… 毕竟是钦差大臣，不是去郊游，所以队伍是一大早就出发的。 伍良架着马车来的时候，北门这边已经有一大批人在这了。 这次的队伍，主要是两部分，一部分是御史中丞章成道及他手下的几名官员和随从，还有配备的侍卫，而另一部分则是鉴冰台指挥使祁辰及其下属。 章成道自然是队伍里面的头，但是祁辰也不是听从他命令的，而是属于一种协作的性质，现在他便正在跟一些亲友道别。 这次跟随祁辰前往太原的，有太原三地头——袁台吉他们。还有狄耿和伍良，一共是六人。 看上去有点少，他们那边乌泱泱的一堆人一共记起来三四十人呢。 毕竟是一条船上的，祁辰来到章成道面前，“见过章大人。” 在他看来，御史台的人都是时时刻刻板着一张脸，好像看谁都不爽的样子，谁都想弹劾那样的，都是一些要名不要命的人。 但是章成道却是笑眯眯的，见到祁辰也是非常的热情，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祁大人好啊，今日一见果然如同传闻般器宇不凡。” 这老头怎么回事？不是说文官都讨厌鉴冰台的人吗？他一个御史台二把手，这么客气，难道是想阴我一把？ 祁辰自然知道自己还没有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这么热情，是谁都觉得诡异的好吧。 原本正在跟章成道谈话的是一个长着一张国字脸的男人，不苟言笑，看向祁辰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被他看了两眼，祁辰也注意到了。这眼神才对嘛，这才符合他们不喜欢鉴冰台的那句传言嘛。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你这眼神也太直白了些了吧，看那么一两眼就够了，哪有你这一直盯着的？ 这都准备出发了，难道还想参我一本不成？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人看着好像就要对自己动手，还是多了解一下他的身份，好有所准备。 “不知这位大人是？”笑着拱手问。 章成道的表情变得疑惑，好像有些看不懂。 “本官……”那国字脸准备说话。 一边永兴走过来，“舅舅，已经准备妥当了。” 然后看到了三人各异的表情。 “舅舅！？”祁辰惊讶，那他不就是御史台的老大，御史大夫唐俭？ 唐俭冷哼一声，“你跟永嘉还未完婚，叫我舅舅为时还早。” 祁辰这才明白，为啥章成道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感情这位是永嘉的舅舅啊，不过看到自己好像不是很高兴啊，自己哪里得罪他了？还是说他也不赞成永嘉跟自己成婚？ 永兴在他耳边说道：“舅舅对你得到赐婚之后这么长时间不上门颇有微词。” 原来根源在这啊。 这的确是自己的不对，古人最讲究的就是这个，同亲同戚之间的联系非常密切。 自己是个现在人，找女朋友找老婆，也就是跟她的父母见个面或许就完事了。 拱手带着歉意笑道：“抱歉唐大人，是我的不对，你也知道我是个混小子，等我回来之后一定登门拜访。” 唐俭的脸色好了些，但还是一副傲娇的样子，“行了，你什么人我清楚，永嘉跟你成婚已成定局，只盼你日后好好待她。” 然后对章成道说道：“子宏兄，这一路上就有劳你帮我看着了，他毕竟年纪还轻。” “放心吧，大人。祁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指挥使，是少年英杰，说不定是我仰仗他才对。”章成道也是拱手。 虽然看着自己很是不爽的样子，但是能够从他的话中听出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所以看着这份上，也看在永嘉永兴的份上，祁辰决定先放过他。 他们在聊着，永兴也是看着祁辰说道：“小心点，东西穿好了吗？” 拍了拍胸口，“放心，穿着呢。” “那我便在汴京等着你回来。” “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组团相送 永兴离开之后，祁辰也向唐俭告辞，他也要去看看自己的属下做好准备了没有。 “大人。”袁台吉三人背上都有一个包袱，狄耿也从一旁上前。 作为老大，祁辰觉得自己要说些话鼓舞一下，“此次去太原，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我们一定要打起精神，多看多留意。” 四人脸色严肃拱手，“明白大人。” 祁辰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了远处有人在招手，“行了，就说这么多，你们互相认识一下。”然后便来到那招手的人处。 彭初冬见到他过来了，“公子，我昨日听说了，你要去北边。” 祁辰也不好解释他是去太原处理赈灾一事，只好含糊过去。 “这些，是我一早做的，你拿在路上吃吧。”彭初冬取出一包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烤制的饼子饼干之类的。 其实这些平儿已经准备很多了，但是祁辰还是接了过来，车队人多，多备一些也是好的。 “多谢了。” 彭初冬双手绞着手帕，脸上好像有些害羞，“公子，那你可以早点回来……” 话音刚落，不远处也有人喊了一声。“大人……” 两人看过去，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见到马车，祁辰便知道是谁了。 车门打开，李卿卿从里面出来，一笑一扭的走过来。 “听闻大人要远行，特意过来送送，祝大人此去顺利。” 突然出现的一个大美人，吓到彭初冬了，如果说她是一朵雏花，那么李卿卿就是一朵幽谷香兰。 李卿卿非常有礼貌从容的跟彭初冬见礼，反观她就有些急促的还礼了。 她的脑中在想着的是，这人是谁？跟公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祁辰还准备着要互相介绍，远处又过来一人，是一身劲服的江璇。 “你们是约好的吧……”祁辰嘟囔一句。 “祁大人。”江璇上前拱手，随后对其余两名女子点头。 李卿卿跟彭初冬同样还礼，各人的眼睛却是在他们之间不断徘徊，都在想着她们跟祁辰是什么关系。 祁辰却是笑道：“江大当家也来了。” “大人可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一声，也太不将我当朋友了吧。”江璇说话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直爽。 “不过就是出门一趟，看你们夸张的样子。” 在他看来，去太原跟出差差不多，后世出差那是常事了，出国的都有，哪见过有人出国之前还有一大堆亲朋好友来送的。 李卿卿嫣然一笑，“此去太原路途遥远，大人还请小心，奴家等着大人回来。”说着那双眼睛还对她传情。 当然，这是在彭初冬和江璇看来是这样。 但是祁辰却是看出了，那根本不是什么传情，要说的话，就好像是好哥们之间的打眼色，说的就像是，等你回来喝酒啊，这种。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估计这么说的这么暧昧的，旁边的两人神情都变了，看向他们两个非常的好奇，好像想看出什么故事一样。 时间不早了，车队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祁辰见状说道：“好了，李姑娘，等我回来再听你抚琴。初冬，记得帮我转告你爹，好生经营。江大当家，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李卿卿弯身施礼，彭初冬嗯了一声，江璇则是跟江湖人一样抱拳。 祁辰调转马头，回去车队那边。 三人也在互相示意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祁辰。 刚刚回到队伍，永兴也骑马过来了，先是撇了一眼那三名女子，然后呵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祁大人红颜知己不少嘛，这齐人之福恐怕也没少享受吧。” “怎么变成阴阳人了你。”祁辰说道，“我跟她们就是合作关系，你不要乱想啊。” 永兴淡淡的语气，“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祁大人就这么急着澄清了？” “还什么都没说，你的脸上都刻着‘我很好奇’几个字了。”祁辰斜了一眼说道，“还不如我早点老老实实交代好了，她们三人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 开玩笑，永兴可是鉴冰台的头，她们三个恐怕一早就被查了个底掉。 永兴自然知道她们三个是谁，跟他又是什么关系。“我知道归知道，但是我怎么感觉她们看你的眼神不对呢？” “是吗？”祁辰往后看，三人都在跟他打招呼，回过来头，“没有啊，这不是很正常嘛，哎呀，你不要乱想了，都快出发了，还过来给我制造问题。队伍要启动了，记得帮我看着侯府。” 见到队伍动了，祁辰对她说道。 然后驾马来到队伍前面。 来送的人也都走到了两边，静静的看着他们出城。 而这时，一辆马车从旁边靠近祁辰。 窗布撩开，却发现是魏王。 “魏王殿下，你怎么来了？啊，真是抱歉啊，今日应该赴魏王的约，但是你也看到了，身负皇命。”祁辰笑道。 昨日收到请帖，没想到今日就要去太原府了。 魏王洒然一笑，“没关系，我可不是跑过来责怪祁兄的，先恭喜高升。还有今日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想告诉祁兄，原本是想亲口说的，但是现在也不是时候。我已经写下来了，大人有空的话就看一下吧。”说着递过去一个信封。 祁辰好奇的接了过来，信封有些厚，最起码有三四页纸。 “这是？”指着信封看向魏王。 “祁兄还是自己看吧。”说着，把窗布放下，离开了街道。 信封在手上翻飞，虽然很好奇，但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于是放进了怀中，打算等休息的时候再看。 队伍出城后，便一直沿着官道走，高祖皇帝还是很有远见的，汴京城几个城门，通往各地方的都是清一色的大路官道，据说当年即便是没钱，甚至削减了王陵用度都没有碰过修路的银子。 路宽且平，祁辰一行人走在路中间，两边依旧还有很多位置，供其他行人走动。 而出了汴京之后也不是说到处都是树林，围绕在汴京城还有非常多的庄园，村落，大片的农田。 甚至还能看到不少富家之人一大早出去打猎或者郊游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魏王的信 祁辰的队伍大，而又属于钦差大臣出差，章成道这次挂名的是宣谕使，所以打出了一面宣字旗，重要的是宣字旗上面还有一面龙旗。 所以无论是路过的百姓还是马车，见到队伍都是赶紧往两边靠，免得冲撞。 不过也是因为队伍比较长，除了人还有不少装载货物粮食的马车，所以速度难免就慢了下来。 章成道毕竟年纪大了，所以坐在马车里。 而祁辰不想颠成肺都移位了，就选择了骑马。 马鞍上被平儿垫了一层软垫，减少了摩擦，还是挺舒服的。 一名随从上前，“祁大人，章大人有请。” 祁辰嗯了一声，转身来到章成道的马车旁。“章大人，怎么了？” 窗布被掀开，露出了章成道的面容，“祁大人，路途遥远，想跟大人聊聊。还未恭喜大人，成为皇家嘉婿。” “承蒙陛下关爱。”祁辰说道。 章成道呵呵两声，“大人年少勇武，禽住了辽国将领封丹延，又文采斐然，写出水调歌头这样的旷世其词，算得上是文武双全啊。” 一通彩虹屁拍上来。 祁辰已经知道了，这位章成道跟唐俭很熟，可以说是唐俭的人，也算是自己人了，说的应该不是反话。 拱手笑道：“过奖了，章大人不畏权贵，肃正朝堂纲纪的事，下官也有耳闻，大人才是我们的榜样。” 花花轿子人人抬，礼尚往来。 章成道摆着手一笑，“身为御史，这本是我该做的，不值一提。我刚看到了魏王殿下的车驾，祁大人跟魏王相熟？” “见过一两次，魏王颇为喜欢诗词，探讨过一二。” “哦，对了，魏王的确喜欢诗词。那大人觉得，魏王如何？” 话题突然一转，祁辰看到章成道的笑容收敛，刚才那句话也问得很没些头脑，但他却是猜到问的是什么，“大人是想问魏王这个如何？”说着手指在身前指了指上天。 章成道略微一点头。“当今皇子有三位，桓王、魏王和三皇子。而成年的有两位，能够坐上位置的，祁大人如何看？” “这种大事，我能有什么看法，自然就是陛下属意谁就是谁了。” 听到此言，章成道笑着摇了一下头，“祁大人啊，真是谨慎啊。” 妄议储君之事，这是大忌。 至于为什么不算上三皇子，是因为如今的三皇子年纪较小。 要等他成长起来，时间太久了，乾兴帝现在看着好似身体健康，但是朝中一些重臣都知道，陛下的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了。 恐怕难以等到三皇子长大，而储君之位也不可能空置这么久。 现在桓王和魏王手下的人都在造势，为的就是登上太子之位。 “其实啊，桓王魏王两人我也只是见过几面，都不太了解，你问我我也说不出什么啊。倒是章大人，你怎么看？”祁辰这时候又摊手说道。 章成道是唐俭的人，而唐检现在又是他的准舅舅，也没必要过于提防他。 “嗯，无论是桓王和魏王，在朝中都有不少支持的人。两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礼贤下士。而且在民间的名声也不错，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还真别说，除了那些因为有关系而不得不站队的人，从一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看来，还真的难选。” 跟祁辰的想法一样，章成道是跟着唐俭走的，虽然刚才唐俭对祁辰好像不大喜欢的样子，但是他能感觉到，那并不是真的不喜欢。 或许是因为婚事已经定下了，他就算是真的不喜欢，两家之间的关系是一定存在的。 加上祁辰最近的名声的确是不错，所以唐俭或许是认命了吧，才会对他嘱咐一声。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必要那么小心了。 祁辰哎了一声，“你也看出来了，既然局势还未明朗，那就再看看呗。” “哈哈，祁大人说得有道理。” 聊了一下这么忌讳的问题过后，两人反而更加熟络了些…… 走了半日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车队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驿馆，在这稍作休息。 自从有了大铁锅，做菜就方便许多了，一口大锅同时开炒，正在做着饭。 祁辰也是趁机来到一个阴凉地方，取出了怀中那份魏王给他的信。 打开之后，上面写着“祁兄，此事原本想当面跟祁兄说，但是没想到事出突然，祁兄要前往赈灾，只好以这种书信方式阐述……” 书信的开头很正常，但是越往下看祁辰的脸色从原本的放松慢慢到认真，最后抓住纸张的手用力，整个人也坐直了起来，看向书信的眼睛不时疑惑，茫然，神情最终变成了沉重。 信在开头之后，便提到了一个人，崔成霍。 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魏王的信中才对，带着疑惑，祁辰看下去。 信中写到了他去了桓王的宴席，听闻跟崔成霍相交甚好，这让他很是欣慰，说他已经放下了执念。 的确，崔成霍给祁辰的感观很好，是个非常有教养的人，从来不以身份压人，也没有那种五姓子弟高高在上的傲气。 但是执念是什么？ 而后，祁辰便看到了信中写着崔成霍的一些事情。 身为五姓子弟，他来过汴京数次，第一次是在很小的时候。 而在那次，他见到了当时的永嘉永兴两位公主，因为年纪相仿，便在一起玩了数日。 也就是看到这里的时候，祁辰的眉头紧皱。 取过另外一页信纸，越看，脸上的惊讶越多。 崔成霍在那次进宫之后，每次来京城，都会去找永嘉永兴，几人之间一来二往便相熟了，后来因为潜心读书，一直到两年前才再次来到了京城。 而他来到京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宫求亲，而他所求之人就是永嘉公主！ 看到这里，祁辰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好。 但是求亲之事陛下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此时的永嘉并没有落水，在宫中有着端庄成熟的名头，同样也是京中非常有名气的才女。 求亲没有的得到答复，崔成霍并没有气馁，反而是去接近永嘉。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太狗血了 但是距离两人上次相见已经过去数年了，而永嘉也并没有流露出跟他非常亲近的样子。 据魏王的信中所说，崔成霍多次向陛下求亲，甚至请了一些叔伯帮忙。 而霍家对于求娶公主也是乐见其成，所以很是卖力。 只不过陛下一直拖着。 之后不久，永嘉落水，心智受损，而崔成霍依旧求娶，可见其心痴。 因为是私下求娶，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在后来，陛下指婚祁家，崔成霍还进宫求见，最后无功而返。回来之后，就秘密的前往了祁家。然后，婚事就落在了祁辰身上。 祁辰看完信之后，头上汗都留出来了，信上内容对他的冲击很大。 整个人靠在墙上，喘着气。 脑海中回忆起崔成霍那张平和的笑脸，不禁摇摇头，“这也太狗血了吧。” 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手中的信。 如果魏王说的是真的，那这位崔兄，也太能忍了。 自古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从信上的内容来看，崔成霍对永嘉十分的痴迷，已经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要是知道了永嘉要嫁给别人，他会怎么做？ 在陛下将永嘉赐婚祁家的时候，他进了一次宫，出来之后便直接前往了祁家。 去祁家做什么？最有可能的便是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崔家乃是五姓之一，二房三房恐怕不敢得罪他。 但是同时皇帝的指婚并不是商量，所以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婚事指给了祁辰。 而他身为大房长子嫡孙，世人也挑不出错来。 他想起了那场婚事旨意下来之前的刺杀，若是崔成霍疯狂一点，派出杀手杀他，这样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只是，想到崔成霍那张脸，两人相见的时候，他居然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若是真的，此人就要更加小心了。 魏王将这件事告诉自己，是想说桓王那边已经没希望了吗？ 崔成霍背后乃是整个崔家，桓王的得力臂膀，在他跟崔家之间，根本不用考虑，势必是站在崔家那边的。 而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侯府公子，实力相差太多了，若是自己的父亲还在，并且还担任武胜军统帅的时候还有可能。 自己曾经问过永兴刺杀的人是谁，而她并没有直接说明，只说自己要想报复只是在找死。崔成霍喜欢永嘉，永兴必定清楚，如此说来，这信的内容恐怕是真的。 其实这么大的事情，只要想想就清楚，魏王除非失心疯才会骗他。 他只要一问永兴，她或许不明说，但也能从她的言语中确认是不是，若是作假骗他，对魏王可没有好处。 双手狠狠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自己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求证，而且还没确认，那批杀手是不是就是崔成霍派来的，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回去，只能是等到回去的时候再问永兴了。 深呼了一口气，这件事还是要放在一边，眼前最重要还事赈灾一事。 伍良走过来，看到了他的样子，“少爷，怎么了，看你的样子有些沉重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祁辰摇头，“没什么，第一次出来公干，有些紧张。走吧，去吃饭。” 起身，就走进了驿站内。 汴京，魏王府。 魏王正在和毕思、颜榕卿一同商量着事情。 “你们说，祁辰要是看了那份信之后，会怎么想？” 毕思抬起头，跟颜榕卿碰了一下眼神，见他示意自己先说，也不客气，“崔成霍钟情于永嘉公主，自然是不愿意看到他们两人成婚。那怕祁辰不喜欢公主殿下，到了现在，也由不得他了，恐怕会疏远桓王。” 魏王轻轻的嗯了一声，“崔成霍对永嘉的情意我见识过，所以当我知道崔成霍跟祁辰谈笑风生的时候那可是十分的惊讶，真不愧是崔家最为出色的子弟。在赐婚旨意递到祁辰面前的时候，祁辰曾经遇到一场刺杀，只是没有找到证据证明是崔成霍下的手。” “无论如何，就算刺杀不是崔成霍做的，祁辰恐怕也不会再接近桓王。而桓王也不可能为了祁辰而舍弃崔家。只是我们这么做，痕迹着重了些，恐怕他也猜到了王爷的想法。”颜榕卿抬手道。 魏王摆摆手，“不妨事，如今朝堂之上，不是我就是他桓王，他没得选择。” “崔成霍多次求娶，甚至不惜拉动了族老，而陛下依旧是不答应，那是因为唐家？”颜榕卿想了一下问道。 魏王点点头，“唐家在江南的势力日益渐大，如果崔成霍求娶永嘉成功，那么就会极有可能将整个唐家拉进了桓王的阵营当中，而朝堂之上，以唐俭为首的一些大臣也会倾向于他。 这也是我要拉拢祁辰的原因，他虽然只是驸马。但是唐贵妃十分在意自己女儿，而在唐家，她也是嫡女，说得上话。更重要的是，祁辰已经是鉴冰台指挥使，他对我们的用处十分之大。等他回来之后，与永嘉成婚，一切就成定局。” …… 吃过饭之后，钦差的队伍休息过后，便再次上路了。 他们是在赶路，不是在郊游，而且皇帝也不是发了张旨意，然后让他们随便走的。要是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去到太原，这就是失责了，这可是要罚的。 所以在稍作休息之后他们便又继续赶路了。 越往北走，在过了驿站之后，人烟也逐渐减少了。 这个时代，人口还是较少，地广人稀，而且很多地方没有开发出来，还是猛兽的天下。 他们现在就是走在连接两个地方的中间，道路也没有之前那般好了，主要是整修道路的也是每隔一段时间才会过来。 期间枯枝落叶的，掩盖了道路。 队伍中除了章成道和他手下的几名官员，一来年纪大了，二来是文官，体力有些吃不消以外，其余人长途跋涉都没有问题。 祁辰也曾经历过从老家回到汴京，有过一次经验，所以除了有些不好受以外，并没有其他感觉。 章成道对于这次的公干非常的上心，即便是在马车上被颠的七荤八素的也照样没有停下做太久的休息。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寻常之处 在三天之后，他们也终于来到了南关县。 从这地方再往北走，只需大半日的路程就能够到达祁县，也就算是进入了太原府的地界内了。 到了这里，时间已经是很充裕了，而且天色已晚，于是章成道打算在这里歇息一晚，等明日直接前往太原府。 找到了驿馆，县令知道了京城来了钦差大臣知乎，马上带着手下的县丞县尉过来打招呼。先是对着汴京方向行礼，以示对皇帝的尊重，然后便是嘘寒问暖的。 跟地方官员打交道的事，交给章成道就行，祁辰正在屋外活动一下身体，骑了一天的马，他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袁台吉这时候上来，“大人，马匹马车已经安顿好了。” “嗯，那就休息一下吧。”祁辰看着远方的高山说道。 没有了现代城市的高楼建筑，汽车尾气，看到的是一片片的葱葱郁郁，传入鼻中的是一整整的芳草气息。 袁台吉没有离开，而是指着远处的一座高山，“大人，那是胡甲山。”又指着旁边另外一座，“而那……便是麓台山。” 麓台山，便是在那，袁台吉弄丢了封丹延。 “人丢了之后，台内现在是什么反应？”进入鉴冰台核心还没两天，祁辰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袁台吉说道：“在发生人丢了之后，南关县和祁县其实都组织过守城军卒打算清剿山匪，但是他们据山而守，易守难攻，在尝试几次之后，发现无法突破，两县也就偃旗息鼓了。” 其实这也是常态，并不是只有麓台山这边这样，大部分的山匪占山为王之后，附近的县基本都是这种情况。 那是因为他们在山上，的确是易守难攻，其次县城的兵力有限，而且装备也不占优势，所以对于山匪他们大多有心无力。 没有大量的兵力封山围剿，或者突袭，很难根除。 除非周围的驻军出动，但是驻军没有军令的情况下是不能随便动的，所以也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当然，山匪他们也不敢冲击县城就是了，否则就近驻军就能够动了。 祁辰摸了一下下巴，“这些山匪猖狂吗？” “事情发生了之后，鉴冰台曾经找到过山匪的资料，他们一向都是在山下的几条路上收取过路费，从来不会太过靠近县城。”袁台吉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祁辰双手一拍，“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一群山匪，他们就是收取一下过路费，连县城都不会太过靠近。但是当你们鉴冰台在跟辽人对敌的时候，他们怎么敢上来？这不正常啊。” 袁台吉张大了嘴巴，“是啊，一群山匪，抢劫一下过路的商队也就是了。根据鉴冰台的文书所说，这股山匪的人数不多，而且对于给了过路费的商队也不会痛下杀手。跟我那日遇到的山匪不一样，他们可是非常的凶狠。” “那么就是剩下一种可能，那伙人是假扮成山匪，并不是真正的麓台山山匪。”祁辰说道。“还有人想要封丹延的命。” 他其实想的是石家，如果是他们的话，要找一群这样的人，想比是很容易的吧。 袁台吉低头想着，“那伙人是宋人模样，他们为什么要杀封丹延呢？又是谁指使他们的呢？” 我也很想知道。祁辰心中说了一句，石家现在只是最有可能而已，但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就算是有，也很难奈何得了他们。 “想这么多没用，回去吧，现在我们的任务是赈灾事宜，一切等到了太原府再说。”祁辰转身道。 回到了驿站里，县令他们已经离开了，祁辰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而县令他们也只是到来了一位钦差，不知道有鉴冰台的人随行，只是将他们当成了护卫，所以并没有见到他。 休息了一晚之后，队伍再次启程。 从南关县往太原府走，两边基本都是山，队伍慢慢走进山路。 看着两座山所形成的峡谷，祁辰心中想着，要是在电视剧中，这种地方大多都是用来埋伏的。 突然想起了自己遇到的刺杀，魏王明明可以等他回来之后再说崔成霍的那件事的，为什么要这么急着交给自己呢？ 想到这，祁辰突然举起手，整支队伍便停了下来，他身为指挥使，除了章成道以外便是他最大了，所以便统领了这十几名护卫。 护卫首领名叫谭辉，打马上前问道：“大人，怎么了？” 祁辰看着这条峡谷，两边并不是很陡，但是要藏人的话还是有可能的，“不久前县衙曾经上报，麓台山上有山匪出没，异常凶猛，为了安全，派人从两边上山，查探情况，开路。” 谭辉并不知道鉴冰台发生的事情，只是觉得这位指挥使有些小题大作，不过一路上他也没怎么折腾大家，这是第一次命令，加上并不想得罪他，于是召来了几人，分成两队从两边上山，为队伍开路。 祁辰对着袁台吉打了个眼色，他们比起守卫更专业，要是真有问题的话能够更早发现。 收到了暗示，袁台吉马上带着手下上山了。 队伍停了下来，在马车内休息的章成道撩开帘子，跟随从问了一声，知道了是祁辰的主意之后便放下了帘子，现在时间还早，他要小心一些便随他去吧。 两边出发的守卫先行出发，然后在山上给 越往里走的时候，祁辰越发的不安，原本他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但是随着现在这股不安，他心中越来越烦闷，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当队伍走进峡谷之后，周围的砂石多了些，县令出发在曾经说过，不久前下过一场雨，雨水冲刷，这条路有些石头从山上滚了下来。 祁辰看着在山上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滚石下山压死人以造成意外的事，他可看过不少。 他再次让队伍停了下来。 而山上的守卫并没有发现异常。 第一百九十章 山匪拦路 虽然说他们并不赶时间，但是你这么时走时停的，也挺烦人的。 谭辉走上前，刚想讯问，便见他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面前，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自己不要出声。 而这时，山中响起一声急促的哨声，非常的有规律。 留下来的高仓马上来到祁辰面前，“大人，是袁大人，这是我们的秘密通讯，表示有危险！” “戒备！”祁辰对着身后的人大喊。 山上两边从草丛中突然窜出一大堆人，手持弓箭向着山下的队伍乱箭齐发。 瞬间便有数人中箭。 谭辉第一时间大喊：“集合！围！” 身为皇家配备给钦差的护卫，他们在外便是代表着皇家的脸面，配备的装备自然不差，虽然被人先发制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很快便取出盾牌护住章成道那几位大人，同时让马车组成掩体，抵挡山上的弓箭。 山上的守卫也开始跟那些人厮杀了起来，袁台吉手持横刀，一路从山上砍下来，“大人，是山匪，但是并不是我之前遇到的那波人。” 一刀劈飞一支飞来的箭，祁辰说道：“先别说这个，先把他们解决掉再说，发现他们的首领了吗？”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躲起来了。”袁台吉扫了一圈。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要尽快解决山上的箭手，在不知道他们的弓箭数量情况下……”祁辰正准备跟叫上他们往山上冲，打开缺口。 但是山上在射完四五轮弓箭之后，便已经抽出武器往山下冲了。 “嗯？”祁辰疑惑了一下，弓箭这般的少？ 袁台吉这个时候指了指一个从山上冲下来的壮汉，“大人，那人身边围着不少人，就算不是老大也是重要的人物。” “抓活的！”祁辰扭转马头，脚一用力，马便冲了出去，银光闪过，一个人头飞起。 血腥味让他很是难受，虽然他练武了几个月，伤人有，但是从来没有杀过人。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仁慈的时候，你不杀人，人便要杀你，所以祁辰忍住了那股不适感。 也不去乱想，一心一意的注意着场中的情况，注意着那些刀光剑影。 隔开一柄大刀，顺力一劈，血迹沾染了面容。 他将自己学到的用在了对战上，这次不同于跟封丹延那种一对一。 混战的情况下，要时刻注意周围，免得被旁人有机可乘。 “组阵！”谭辉抽出腰间长剑，杀向最近的山匪。 匪徒的人数是守卫的数倍，但是凭借着三人阵，双方势均力敌。 这些人中也有不少好手，祁辰只是一名三流高手，单打独斗或者对敌两三人还行，但是这种仿佛无穷无尽的混战，就会将个人勇武压制的非常厉害。 这也就是常说的人海战术。 伍良也在一旁，手中长剑每次闪烁，都会将一人打伤或是直接秒杀。狄耿手中用的却是一柄陌刀，舞得虎虎生风，手上的青筋如小蛇般凸起，身随刀起，竟然将人懒腰斩断。 祁辰骑着马一跃而起，重重的踏在一名匪徒上，将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抓住缰绳，侧身，锋刃划过，如同切瓜一样收割性命。 同时也冲到了那名大汉身边。 而大汉看到他之后，满是横肉的脸上一笑，配上脸上的伤疤，异常的恐怖。 手持两柄斧头，手一甩，其中一柄就旋转着飞过来。 祁辰想要弯身，身下马儿却还是哀嚎一声，却是有人砍伤了马腿。 见状，将刀竖在身前，同时在马上借力一踢，离开了马匹。 斧头撞在刀上，发出一声巨响，同时他整个人也在空中被击退。 还没落地，那大汉便冲了过来，在空中接住了斧头，同时另一把斧头向着他的胸膛一劈。 整个人从空中被他劈落，激起一地的尘土。 人影从灰尘中闪出，寒光一闪，刀影掠过，祁辰双手持刀横斩，那大汉没有想到这一斧头居然没有打倒他，双斧卡在身前，挡住一刀，同时想要左右勾住长刀，想要用斧头锁住。 祁辰反手一拉，刀身跟斧头划过，金属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见锁不住，大汉索性将刀锋一歪，整个人撞向他。 他的吨位比祁辰要大，这么撞过来，就算不死也会造成恍惚，于是换手取刀，弯身下压，从下方躲开。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在撞过来的时候突然转身，一肘直冲门面。 刚闪过身的他还没来得及站稳借力，肘击已经到来，只好起身，以臂挡之。 巨大的冲力从臂上传来，为了卸力，他只好旋转几周，而此时的大汉，双斧在手中旋转，已经攻向他的要害。 感觉到危险，祁辰挥刀，与斧头相撞。 封魔乱舞般，刀锋与斧头不断相碰，“叮叮叮”声不绝。 拼了十几刀后，祁辰逐渐站稳脚跟，开始施展起自家刀法。 经历了一开始被袭击的慌乱之后，那些护卫也发挥出了原有的实力，胜利的天平开始往他们这边方向倒，除了那名大汉以外，其余人都是一些山匪，个人的实力不强，伍良在解决掉面前的人之后，便开始为祁辰掠阵，防止别人偷袭。 除非在危急时刻，否则他不会出手，这是祁辰很早就说的，如果遇到了与他实力相仿的人，那就让他好好历练一番。 袁台吉等几人原本也想上去支援的，也都被伍良拦了下来。 他们没想到，这位京城的贵公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毅力，原本以为他只是靠头脑当上的指挥使，现在才发现他武功也不差。 于是分散四处，以防敌人偷袭，也为了防止那大汉逃跑。 站稳脚跟之后的祁辰，使用刀法越来越熟练，从出刀，到收刀，再到变招，那套练了这么久的刀法，慢慢在脑海中浮现。 斧头劈下，祁辰背刀一卸，斧刃滑落。趁机一拳打在他的手筋处。再一个扫堂腿，将他踢倒。 大汉，重心不稳，一把斧头也被他压住，只好松手一拳锤下。 祁辰一个铁板桥，拳头从头上飞过，手上一转，反手一刀用刀背反刃割在他的手上，伤其手筋。 第一百九十一章 借刀杀人 另一只手在地上一撑，贴着他的手臂撞入他的胸膛，长刀旋转，倒挂，刀柄狠狠的戳在他的下巴上，将他击了个踉跄。 大汉手上的斧头还想逼退他，但是祁辰的长刀从右向左滑过，在他的手上划出一道血痕，斧头无力的落下。 而刀锋已经来到了他的脖子上。 局势已经一面倒，那些匪徒也被杀怕了，勇气已退，开始四下逃散。 见到他们斗志消散，护卫们也开始衔尾追杀。 但是那些匪徒的战斗力不强，但是逃跑速度快，明显比较熟悉山形，加上护卫身披甲胄，一时之间也追不上。 都说穷寇莫追，加上他们的任务不是剿灭匪徒，谭辉在追出不远之后便马上收拢了护卫，回到了车队旁。 祁辰控制住了那名大汉，伍良和袁台吉也趁机抓住了一些人，打算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什么来。 见到安全了，章成道从马车里出来，一改刚才瑟瑟发抖的样子，愤怒的拍着马车，“目无王法！竟然敢谋害朝廷重臣！这件事情一定要上奏圣上，盗匪猖狂啊！” 愤怒过来，又跑到祁辰面前，此时大汉已经绑起来了，祁辰正在料理自己的伤势，都是一些皮外伤，看着好像很狼狈，但是没有太深的伤害。 “祁大人，你没事吧？这太可恶了，我一定禀报陛下，请旨调派军队围剿他们！”义愤填膺的说着。 祁辰用力握了握手，感受了一下，“没事，小伤。大人没有受到惊吓吧？” “我受到惊吓算什么，要是大人出了事，我可就没办法跟唐大人交代了。”章成道拍了一下大腿说道。 在处理了伤口之后，章成道见他真的没事，于是便回车上拿出纸墨笔砚准备将事情记录下来。 车队要修整一会，并且经过了一次袭击，这里距离祁县的位置近，所以还是要派人去祁县说一声。 同时也派出了护卫，开始往两边山上查探，免得还埋伏着人。 第一次疏忽了，要不是祁辰和他手下的人查探到的话，要是匪徒真的杀害了章成道，谭辉都不敢想象是什么后果。 身为护卫，竟然让自己护卫的人死在自己的眼下，估计他回去也是被砍脑袋。 谭辉来到了祁辰面前，跪下拱手道：“这次多谢大人，若不是大人谨慎，恐怕谭某性命不保。” 祁辰扶起了他，“谭统领客气了，我们既然同行，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大人，从今日起，大人有什么尽管吩咐。”谭辉的眼睛冒着真诚的光芒。 “言重了，谭统领还是先去看一些受伤的人，我们也要处理些事。”祁辰说着，看向了被绑在一起的那几个匪徒。 谭辉抱拳，“明白了，大人。” 等他下去之后，祁辰便来到了绑着的那几人身边，除了大汉，还有三个抓来的人。 在他们脸上扫过之后，问袁台吉他们三人，“确定了吗？真的不是你们遇到的那波人？” 袁台吉点头说道：“的确不是，最起码那日没有他们。” “这样啊。”祁辰低声一句，然后示意拿开那块堵住嘴的布，“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那大汉没说，闭上了眼。 几个小喽啰也看了看大汉，最后也是底下了头，不说话。 “不说是吧，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玩。”祁辰也想过他们嘴硬，歪头看向袁台吉。 收到了示意，他马上活动了手脚，抓住绳子，拖着他进来后边，不久后，惨叫声响彻整个峡谷，那些在处理着队伍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打了个冷战。 那些离得近的小喽啰更是浑身发抖，想转头过去，马上就被人拍了一巴掌，“看什么，很快就到你了。” 冰冷的声音，让他们不由自主的缩在一起。 “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不然的话……”这时，又一声惨叫响起。 “我说！我说！”小喽啰们马上抢着开口。 很快他们在恐惧当中，开始争前抢后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又害怕被人拖了去，于是不停的在一旁补充。 很快祁辰就掌握到了他们的信息，他们是这山上的山匪，那个大汉就是他们的首领，他们平日里就是在路上拦一下那些过路的商队。 这次袭击也是老大安排的，其实他们并不是经常冲击商队的，都是拿钱就放人，免得背上人命。 这次为什么要袭击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这时，袁台吉也将那大汉抬了回来，只见他的双手都是血红，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些血迹。 拖着的大汉也是血肉模糊，在地上拖出了一条血痕。 袁台吉对于封丹延丢失一事耿耿于怀，现在同样的山下，出现了不同的盗匪，猜测可能跟那伙当初冲击他的山匪有关，这让他十分的想从他身上拿到信息。 祁辰也没太在意，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没死就行。 被修理过的大汉只是一个山匪，面对鉴冰台的刑讯，毕竟不是封丹延那种人，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嚣张气息，蜷缩着身子。 祁辰搬来一块石头，扫了扫上面的灰尘，“你叫什么名字？” “黄虎……”大汉抖着声音说道。 看来还是挺有用的嘛，祁辰一听，“知道我们是谁吗？” 黄虎摇头。 祁辰转头看了看依旧挂着的龙旗，“看不到那是什么吗？” “不……知道……” 看来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听说你们只要给钱从来不拿命的，这次为什么突然袭击我们。” 黄虎张了张嘴，断断续续的说道：“没什么……商人……过来了……。有人告……诉我，你们很……有钱……，抢……了你们一……辈子都……花不完，也不用再去抢劫了……” 听到他说的话之后，祁辰跟袁台吉马上就碰了一下眼睛。 “那人是谁？等等……，围过来。”刚问了一句，马上叫周围的人围住了他。 从他过往的经验，孙虎口中的那人一定是个重要人物，否则怎么知道他们过来这里，还哄骗了他出手。而这样的人物，往往是幕后黑手。 要是有人说出他的名字，没说出来之前都会有暗箭飞过来的，所以叫人围住警戒。 “我……不知道……，他手下……有很多人……，不久……前曾经借……道我们……这里跟……别人围杀……。”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上山查探 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多了，根本没有人来灭他口。 从黄虎的口中得知，因为商队开始不走这边了，他们的“生意”减少。不久前曾经有人找到了他们，说要借山一用，给了些银子。 黄虎见对方人强马壮的，也不好拒绝，但是又怕对方是来抢地盘的，所以据守在山上。而那群人也只是在山腰临时驻扎。 不久之后，他便观察到他们全体出动了，出于小心，也派人跟着。 最后看到了他们跟一群人在一起厮杀。 对过了时间和地点，那伙人应该就是出手追杀封丹延的那伙。 也就是昨日，那伙人的首领再次来到了山上，并且告诉他，今日会路过一伙商队，是去北方做生意的，非常的有钱，算是感谢他几日前的借山一事。 而黄虎也是铤而走险，为了钱财，于是提前埋伏在这。 亲眼看到了他们衣着这么华丽之后，也信了大半，以往他也见过类似的队伍，的确是去做生意的，也就没有怀疑。 原本想等着他们进入那个石头的范围之后再放下，先伤一部分人，没想到被发现了，这次全体袭击。 祁辰比较在意他口中的那个哄骗他的男人，不过他说当初说了这个信息之后，人便已经走了。 将人带下去之后，祁辰低头沉吟了半响，“看来的确是扮成了麓台山的山匪，你当初遇到他们的时候，看到了他们的的首领吗？” 袁台吉摇头，“的确见到了类似首领的人物，但是他们都带着黑巾，无法辨识样貌。” “真有趣啊，前脚来截杀鉴冰台的人，后脚蛊惑别人来刺杀钦差大臣。”祁辰看着两旁的大山笑了一声。 袁台吉凑近问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祁辰取出地图，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这是黄虎说的，那伙人临时的驻扎之地。也说过，他们是从北边来的。当初事情发生之后，鉴冰台虽然失责，但是也第一时间组织了人布下了眼线，暗中寻找。 都是来杀封丹延的，但是到如今还没有找到尸首，说明他还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大。那群辽人已经各自散开回到了各处，被监控着。 而那伙人如果还不放过封丹延。肯定也在找着他们。 但是到如今我们的人连封丹延和那伙人都见不到，你说他们在哪？” 袁台吉皱着眉头，“事发之后，鉴冰台的人就在这里各处安插了钉子，要是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回报。若是封丹延没死逃脱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可能走得快。所以他在……”抬头看了看两边的山上，“他还在山里！” 激动的看向祁辰。“大人，我们……” 祁辰竖起手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调动人手来逼他们出来？” 袁台吉点头，他就是这个主意。 “人手是要调动的，但是这样太容易打草惊蛇了。还有一个问题，你想想，为什么那人要蛊惑黄虎冲击我们？如果让我们过去，我们就是去赈灾的而已，关他们何事？让我们过去不更好，为什么还要惊动我们？” “对啊，为什么呢？”袁台吉恍然大悟，一拍手，然后看向祁辰，等着他的解答。 大哥，我是让你猜，但是你这么眼晶晶的看着我干嘛，真就一点都不用脑呗。 袁台吉被他看得毛了，尴尬的呵呵一笑，“那个，大人，我这不是脑子笨嘛。” 指望他是不行了，祁辰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这个就有多种可能了，或许是他们一直在山上，不知道我们是去赈灾的，反而以为我们就是来处理这件事的，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把我们也干掉。 同时蛊惑了别人，让他们当替死鬼，要是我们灭了他们，正好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山上的劫匪已经除去，然后解除封锁。 毕竟你们的面貌他们应该还记得住。 亦或许是因为他们背后的幕后主使出于某种原因让他们再动手，总之很多种情况了。” 其实祁辰还有一件事没有说，那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是针对自己？ 自己跟永嘉的婚事将近，回去之后就要成婚了。永兴说过，在京中，对方无法动手，那么出了京之后，就是他唯一的办法了。 如果真的是崔成霍，他动过一次手，这次难保不会再次出手。 而让他死在劫匪之下那就最好了。 但是从黄虎的口中已经得知，蛊惑他的人是那次截杀封丹延的人。这样的话，怎么又还是霍家的人呢？ 所以祁辰更加相信他们是不知道外界的信息。 袁台吉见他低头沉思着，对他的也越来越佩服，不止武功了得，还这般的聪明，自己还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成为指挥使。 一看自己和他差这么多，不禁有些泄气了。 想了一下之后，祁辰说道：“黄虎说他的山寨在不远的地方，现在队伍不清楚情况，不能贸然前行，我们上去看看。” “明白，大人。”袁台吉马上下去叫人了。 祁辰还有一个想法，如果对方针对的是他，那么自己现在离开了大队伍，想来他们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才对，他要引蛇出洞。 准备妥当之后，祁辰带着五人准备上山。 章成道写好了奏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拉着他死活不让他去。“大人大人，我们就在此驻扎，快马来回只需一日的时间便能够通知祁县，到时候祁县的驻军恐怕也会到来，大人又何必去冒险呢？” 祁辰用力的掰开他的手，“匪徒狡诈，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我们只是去查探一番，并不是要杀上去，章大人请放心吧。” 对着谭辉使眼色，想着拉开他。但是没想到谭辉也是上前劝说，“大人，章大人说得对啊，打探之事，就让我们带着人上去就行。” 就是因为你们上去没用嘛，不然他怎么会让自己立足于危险之中。 抓住了章成道的手，“大人，如今我们危机重重，这个时候不是讲究个人生死的问题，你也知道我们是鉴冰台的人，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不会冒险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神秘女子 这次他看向了另外一边，狄耿接收到了他的信息，拉开了章成道，“章大人，放心吧，我们祁大人武功高强，加上劫匪刚才斗志已丧，不会有危险的。” 终于是挣脱了之后，祁辰一拱手，马上就带着袁台吉几人上山了。 狄耿见他们走了，也松开了手，“大人得罪了，放心，有我们在，没人能够伤大人一根毫毛。” 也不逗留，循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而去。 章成道在原地见到他们走了，在地上跺着脚，“哎呀，这个祁辰，终究还是少年心性啊。” 这时他们也走没影了，他也没有办法叫人去追了，原地发了几句牢骚之后，便回去看看护卫们处理的事情怎么样了。 山上，袁台吉又比较丰富的野外经验，很快就从慌乱的脚印当中找到了那些逃跑的的山匪去往的方向。 祁辰看着一路的脚印，山中湿度较高，留下了很明显的痕迹，“跟黄虎说的方向一致，他们逃跑之后，恐怕第一时间便是往山上去。走，跟上去。” 随着脚印慢慢往山寨走，慌乱的脚印和一些人为踩踏的痕迹越来越多。说明越来越多的人正在往山上逃离。 祁辰一行人已经分开一条直线同步往上。 “嗯？”再往上的时候，已经靠近山寨的时候，祁辰看到了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而且非常的新鲜。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具尸首，趴在地上。 虽然他不是什么侦探捕头之类的人物，但是也能看得出，这人生前一定是在往前跑，而且跑得很急。 在他的后面能够看到非常多凌乱的脚印，他的脚上沾满了泥土。甚至裤子脚处有明显的撕裂的痕迹，在不远处的丫枝上看到同样的布料。 他是突然扑在了地上，是失去意识流血过多了吗？ 将人翻了过来，原本平静的眼睛一凝，这人的脖子处有一道伤口，横切而过，非常的锋利。 他是被人杀死的！ 这里除了自己和山匪还有其余的人！ 想到这个，祁辰握紧了手中的刀，整个人站了起来，山上树影娑娑，山风吹过，沙沙声响起，他的眼睛从各处扫过。 这伤口形成的时间不会太长，人或许还没走。 眼睛突然看向一个方向，脚下微微用力，手也微抬。 就在这时，他看着的方向一道人影飘出！ 祁辰手刚想抽刀，却是伍良从那边冲出来了。 “妖……”砸吧了嘴就将松了口气。 伍良来到了祁辰身边，看到了他脚下的尸体，“少爷，你这边也有尸体吗？” “这么说来，你也遇到了？” 伍良一点头，“我前行没多久，就发现了数具，检查了一下，应该是同一人动的手。” 很快，不止伍良，就连袁台吉狄耿他们也遇到了尸体，为了避免被人从暗中偷袭，所以他们很快就回到了祁辰的身边，集合起来。 听了他们的观察，祁辰说道：“所有人都是死于利器，而且基本都是一招毙命，对方的武功不低，但是看手法应该是一人所为。” “在这个时候，还会杀这些山匪的人，会不会就是黄虎说的那个人？”袁台吉说出了猜测。 祁辰看着山寨方向，“不管是谁，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小心前行。” 他并没有选择下山，这个时候这么巧在杀山匪的人，极有可能跟封丹延的事情有关，亦或是跟这次刺杀钦差队伍有关，无论是谁，他都要去看看。 越靠近山寨，就看到了越多的尸首。 很快，祁辰就看到了大门打开的山寨。 陈毅和高仓两人占据了高处，方便观察，狄耿在后，袁台吉在前，伍良护着祁辰在中间。 没人按照自己的站位开始往山寨里面去。 但是只能看到非常多的尸首，以及非常混乱的场面，桌椅凳横七竖八，窗户也多破烂。 除了这些以外，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伍良来到了那些尸首旁，检查了一番之后说道：“没错，都是同样的手法，黄虎说过，他带了近七成的人手下来攻打，除去那些逃跑回来的，这里最起码还有几十人。” “大人，这里有些不一样！”高仓突然说道。 众人走过去，发现在这里地上的尸首并不是一招毙命，也不是利器造成的。 就在他们准备深入山寨之时，伍良却护住了祁辰往后一撤，其余人见状也是快速往后。 一栋木门突然从里面向外破开，一道一人从里面飞了出来。 “碰”的一声撞在了地上。 正好跌在了祁辰面前。 但是此刻他们都没有去看地上的那人。 而是将视野看向了那间突然破开的大门。 都说高手是相互吸引的，祁辰虽然还不算是高手，但是也会被其余高手吸引，就比如说破门的那位。 一个穿着一身粗布衣的女子正站在那，满脸的冷漠。 手持一把长剑。 那双眼睛，看向祁辰等人，就像是死人。 这名女子的年纪看着不大，但是给祁辰的感觉非常的压抑，就连伍良都没有给过他这种感觉。 看伍良那么用力的手便知道，这名女子的实力恐怕还要在他之上。 “同伙？真巧，一起死吧。”那女子嘴唇微抬，语气冰冷。 祁辰仿佛感觉到一股冷气直扑自己而来，这人什么来头，这气场，也太大了吧。 “我们不是同伙！” “我的同伴来了，你就等死吧你。” 祁辰和地上的那人同时说道。 我去，这人谁啊。 看向地上那人，发现是个男人，年纪不大，在二十左右。 两人同时说出这句话，然后又正好互相看向对方。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收啊。”祁辰马上反驳道，然后拱手对着女子道：“我都不认识他的，女侠，一看就知道你是那种愤世恶俗看不惯这些匪徒才将他们击杀的，实不相瞒，我们也是刚刚遭遇到了他们的袭击……”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女子从腰间取出了一张纸，抓住一角摊开，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祁辰。 “你叫祁辰？武毅侯府的公子？” 祁辰一愣，马上摇头，“不，祁辰谁啊，从来没听说过，在下陈路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宗师级高手 这女子刚才看了一眼那张纸就问他名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电影里不是经常有那种杀手手持目标画像的事吗？ 说不定就是这种情况，所以不能承认。 那女子冷峻的脸庞默默的看了一眼祁辰，“既然你不是，你紧张什么？” “我、我没啊……”祁辰努力的平复一下心跳，“那个，女侠，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您忙，不用送了……” 打了个手势，就打算带着人走了。 还没走几步，那女子便轻声道：“站住。” 祁辰鞠起一张笑脸，“女侠还有什么吩咐啊？” “你真当我是傻子吗？”女子将画像翻开，上面赫然就是祁辰的样貌，“今日要经过这条路的，就只有钦差的队伍。就这么巧？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出现？” 祁辰满头冷汗，面前这名女子恐怕是一流高手，“是啊，怎么这么巧呢……” 女子已经不听他说话了，手持青锋一步踏出。 地上的男子这个时候在地上一退，来到祁辰的这边，“兄弟，现在看来大家都是被她盯上了，不如联手，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她一个不成？” 这人跟黄虎描述的那人差不多，恐怕就是那个蛊惑他们攻击钦差队伍的人。 也就是说，这里除了自己、山匪、还有他以外，这名女子又是谁？路过的侠士？但是她手上有自己画像，明显是来找自己的，而且还知道钦差队伍今日会路过这里。 “好。”祁辰答应道，然后对着身边的人打了个眼色，几人马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作出架势。 “动手！” 祁辰一喊，伍良狄耿在前，想要挡住那名女子，袁台吉三人组却是攻向了那名男子。 既然这人没走，自然是不能放过他。 有伍良和狄耿在，应该能够抵挡一下那名女子。 只是没想到的是，刚才还提议一起夹攻的男子在祁辰喊出动手之后，立马就往后边跑了，压根就没有要联手的意思，只是将他们当成挡箭牌。 不过因为祁辰也没有跟他联手的意思，刚才打眼色也是要袁台吉他们去抓他，刚才他被女子打了出来，身上受了伤，实力虽然不知道如何，但应该大不如前的。 看到自己的退路被人封住，男子苦笑一声，看向祁辰，“你也太不讲信用了！” “你不是一样卑鄙！”祁辰也瞪了一眼。 “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一道冰冷的语气。 祁辰看过去，发现伍良和狄耿在与她接触的时候，被对方两剑击飞了！ 两人合攻居然连对方一招都过不了？ 倒飞出去之后，两人努力的止住那股不停往后冲的力道。 一口血喷了出来，这还是祁辰第一次见到伍良受伤。 击飞了两人，女子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往祁辰方向走来。 “大人！小心！”袁台吉他们也没想到这名女子这般厉害，马上抛下男子往女子方向攻去。 面对三人围攻，女子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轻抬青锋，便挡住了袁台吉的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震，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 剩下的陈毅高仓两人同样也是如此。 “你要是敢动一步，我就马上杀了你。” 女子的眼睛瞄向了那名想要逃跑的男子身上。 正准备趁机跑路的男子还保留着前冲的姿势，但是听到话后立马就收住了脚，人也因为惯性摔在了地上，他翻了个面，坐在地上，连忙摇着手，“没有、没有，我没想着跑……” 一挑五，全灭对方。 这是人类？ “女侠，我们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杀我？”跑是跑不掉了，打又打不过，只能智取了。“刚才一路上山，见到了遍地尸首，想来应该也是女侠所为，为民除害。这说明女侠也是个性情中人，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 女子手提长剑，“我与你是无冤无仇，但有人买你的命。” 伍良一口气提上来，“少爷，快走！此人是个宗师！” 宗师！？ 那我还走个屁啊，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在宗师面前逃脱。 祁辰苦笑一声，“介意问一下，是谁要买我的命吗？” 原本上来就是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要杀自己，现在上来了，杀手也出来了，场景跟他的想的一模一样，但是为什么杀手是个宗师啊！ 而且……，看向面前这名女子，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啊，真的是宗师吗？有这么年轻的宗师？ “抱歉，我介意……”女子说道，声音平淡，没有半点情绪。 祁辰哈了一声，“我都快死的人了，就不能说说吗？对了，那他花了多少？这个总可以说了吧。” “一千两……黄金。”女子说道。 “才一千两！”祁辰伸出一根手指，非常震惊的样子，“我给你双倍！你放了我，如何？” 装出一副大款的样子，虽然现在的他没有这么多钱，但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但是女子并没有心动，眼神甚至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坐在地上的男子笑了，“你就被费劲了，她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这么有职业操守？话说，你知道她是谁？”祁辰看着他问道，要是知道她是谁，或许能够找到方法，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了。 男子笑了一声，“反正你都快死了，告诉你何妨。她叫叶若楠，北地宗师……” “你的话太多了。”叶若楠手中一弹，一块小石子直射男子而去。 石子不大，但是男子中了之后如遭重击，猛地吐出一口血，“我闭嘴，我闭嘴。” “宗师也当杀手啊。”祁辰听了之后感觉到怪异，一个宗师耶，整个大宋就没有几个宗师，这样的人，去哪都吃香。 叶若楠抬起手，“已经给了你很多时间了，虽然你我无冤无仇，但是抱歉了。” 伍良等人见状马上护在祁辰面前，“少爷，我们拦住，你快走！” “就你们还想拦住？”那男子好像是个话痨，都受伤了依旧说着话。 是啊，拦不住的，刚才她随便甩了几下手，自己这边就倒了，一看就知道没有尽全力。 第一百九十五章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忽悠 祁辰推开伍良，“等等，虽然你是宗师，但是也要明白，谋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过。你不要被人骗了，说不定那人就是想利用你杀了我，而你又将背朝廷通缉，给人背了黑锅还不自知。你或许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虽然我一直想低调，但是到如今，也不得不说出来了。” 一副被迫无奈的样子，沉吟一声说道：“我乃当今陛下的女婿，也算是此次赈灾的副使，算是半个钦差大臣，无论是公是私，如果我身死，不查有损朝廷的威严。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害了你的家人，你虽然是宗师，来去自如，但是你的家人朋友呢？在鉴冰台的调查之下，你能藏得住他们吗？雇佣你的人会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来帮你吗？” 叶若楠走过来的步伐随之一顿，眉目也是一皱。 有戏！一直在观察的祁辰看到了她的变化，应该是刚才的话中戳中了她的疑虑。 立即趁热打铁说道：“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钦差的队伍遇袭，已经派出快马赶回去最近的县城求援。若我真的死在这，你就算逃出去了，也无法隐藏。难道你想你的家人，朋友都因为你而受到牵连？” 叶若楠停了下来，开始有些举棋不定。 “女侠，从你的行为上看就知道，你看不惯这些劫匪，说明你的并不是一个冷血的杀手。赚钱应该也不是用在享乐上的吧，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我或许能够帮你。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可以下山看看，最多一日，就会有大批人来。” 叶若楠手腕一转，伍良等人立即戒备，却发现她只是将剑放回了剑鞘。 同时身影一闪，越过了伍良等人，一掌拍在祁辰身上。 祁辰只感觉被人撞了一样，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噗”的一口血喷出。若不是有软甲在身，这一下估计就去了大半条命。 “我先饶你一命，若你说的是假的，你一样逃不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的叶若楠俯视着他。 这婆娘下手够狠的啊，祁辰心中腹诽，却拱手说道：“多谢女侠不杀之恩。” 招来伍良扶自己起来，被她打了一掌，感觉虚了好多，也不知道内脏有没有被她弄坏。 “女侠，那就一起走吧。” 刚站起来，叶若楠便抓住了他的下巴，一扣，塞了一颗药丸到他的嘴里，然后一震他的胸膛，口中的东西便直接吞下了肚子。 “行了，走吧。”做完之后，叶若楠冷酷的说道。 祁辰摸了摸喉咙，一副恶心想吐的样子，“你给我吃了什么？毒药？” 走在前面的叶若楠头也不回的说道：“刚才那一掌阵伤了你，给你吃的有助于恢复。当然，它也有另外一个作用，你说它是毒药也行，三天后没有服下另外一颗解药，你会被毒死。你们这些当官的，都不可信。” 祁辰吐了几口，用手不断的扣喉咙。这种剧情都能让他遇见？真有这样的药？其实他是这么想过的，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武功都有了，自己还是小心一些好。 “没用的，进来肚子就化了。”叶若楠的声音飘来。 抠不出来，祁辰也就放弃了，见到原先坐着的男子正在悄**的想跑。 迁怒般的指着他，“把他抓起来！” …… 等他们回来队伍的时候，谭辉都看懵了，出去的时候六个人，回来了多了两个。 一个身穿布衣腰间佩剑，居然是个女人。还有一个被人绑着，身上衣服破烂，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不过他也看到了祁辰他们的情况也不太好。 马上上前问道：“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难道山上还有山匪。”想到这个，马上就紧张了。 祁辰摇着手，“谭统领冷静，暂时安全了，这位女侠将刚才溃逃的山匪都解决了。” “她？”虽然有些怀疑，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大人，你怎么样了？好像伤得不轻啊，是谁伤的你？”说着有点气愤，好像要给他报仇的样子。 祁辰看了一眼叶若楠，发现她只是坐在石头上，也不关注这边，“好了，谭统领，我没事，这位女侠跟我们同一个方向，打算跟我们一起走。天色也晚了，你先去忙吧，我们就近驻扎，明天启程。” “好。”谭辉应了一声，也没有不同意，一名女子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 等他走了之后，章成道知道他回来了，也出来关心了一下，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又回去了。 叶若楠从来到队伍之后就观察着，发现这个男人在队伍的地位还蛮高的，而且她也看到了竖着的那面龙旗，不是人人都像黄虎那种傻子啥都不认识的。 这样看来，这的确是钦差的队伍，从地上收敛的尸首也能够看出，的确是跟自己在山上遇到的山匪是同一路人。 袭击钦差到底多大罪过，她清楚，辛亏自己没有动手，否则就要被认为是同伙了，自己无所谓，但要是连累到了他们…… 正想着事情，感觉到有人靠近，一声眼神看过去。 凌厉的目光宛如实质，祁辰不敢直视，歪着头说道：“那个，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骗你啊。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委托吧，杀我不值得。” 见她不说话，“我们今晚要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就启程，估计很快你就看到大批的队伍的了。我这个人是很讲信誉的，就像是你只是受雇杀我。我也没必要针对一个宗师，我不会出动大军去围剿你的，你就放了我如何？” 叶若楠这次不单止不说话，连眼睛都闭上了。 好吧，祁辰摊摊手，来到了抓来的那名男子那边。 袁台吉几个将他绑了起来，吊在空中，将黄虎提了出来，丢在他面前。 “看看，是他吗？” 吓破胆的黄虎抬头看看，疯狂点头，“是他！是他！就是他！” 男子则是叹了口气，“你居然被活抓了，早知道我就早点走了，留在那干嘛，惹了女杀神不说，还被抓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有恃无恐的犯人 知道的确是他之后，袁台吉将黄虎丢下，一双眼睛愤怒的看着他，就是他害得自己丢了封丹延。 那男子虽然被抓住了，但还是一副笑嘻嘻不害怕的样子，“不用这么看着我嘛，我也是奉命行事的。” “哦，那不知你是奉了谁的命？”祁辰的身影从袁台吉后面出来。 伸出一只手指，往下点了点，高仓便猛的松开绳子，男子便整个人掉了下来。 袁台吉走过去，一拳锤在他肚子里，然后拖着他丢在祁辰面前。 捂着鼻子扇了扇扬起的尘土，“抱歉啊，希望你能理解，你带着人去截杀了他的人，他有些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男子被锤了一拳，整个人缩了一下，在地上努力的坐直身子，笑道：“能理解，能理解。是我，我也愤怒。” “哟。”祁辰惊奇，“你还蛮明白事理的嘛。” “将心比心罢了。” 祁辰坐在凳子上，正好跟他平视，“那你跟我也将心比心一下，告诉我，谁指使你截杀人的？还敢袭击钦差队伍，胆子够大的啊。对了，还未认识，我叫祁辰。” “在下林东。你也知道，我要是说了，那我可就没命了，给你你也不说吧。”林东呵了一声。 祁辰点头，“也是，像我这种奸诈险恶的人，你肯定是不相信我的。看你的样子，也像是个置身死度外之人，行刑对你来说，应该没有多大效果的对吧。” “大人说得对啊。”林东激动的说道：“行刑就不必了，你们累，我也痛。虽然我不怕行刑，但是没必要这么多此一举对不对？” 祁辰看着两边山上，“对啊，你是不怕，但是我猜你应该很得部下维护吧，不知道他们看到你的惨状会不会来救你？你还在这，当初截杀的人接近七八十人，你们出不去。只能化整为零一批批的出去，我猜这里还有你的同伴在埋藏才对。” 林东脸上的嬉笑渐渐消失了，“厉害啊，不愧是从京城来的，但是我也告诉你，你们要的人就在我手上，我要是有事，他们就敢把人弄残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一个辽人，说我要是放了他会北辽，就送我黄金万两，人还在我的手上，对了，他的左脸上还有三道疤痕。” 祁辰抬头看向袁台吉，见他点头，“人犯全程被遮挡着脸，或许他能猜到脸上有疤，但要猜到是左脸而且是三道，那人应该是在他手上了。” “那不对啊，你们的任务应该是截杀才对吧，在现场你们可是下了狠手的，据说刀刀冲着要害啊。为什么抓了人，不在第一时间动手？”祁辰想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他们的处境并不好，为什么还要带着个累赘呢？ 林东没有说话，只是脸带微笑的向他眨了一下眼睛。 “你就继续笑着吧，明日太原官府的人就要来了，那时候你的处境就危险了。”祁辰站起来，缓缓的说道。 没有再继续审问，搜了身避免他们有什么武器小刀之类的东西，便放在一旁，准备吃饭去了，因为被突袭的事，忙了一天。 几个火堆围着，周围的光亮便多了，祁辰端着一份饭菜来到了叶若楠旁边，递给她。 却见她从衣服中取出一块干粮，自顾自的吃起来。 见她不要，祁辰也不勉强，拿出一个水囊，“斋吃也太干了吧，没必要折磨自己，喝点。” 依旧没有反应，祁辰便拔开塞子，倒进了自己嘴里，然后盖上，放在她脚边。 “喂喂喂，她不吃，给我啊。”林东在一边昂着头喊着。 祁辰傲娇的哼了一声，“不给！”拿着饭菜转身走了。 “哇，你这人……”林东还在不忿的大喊着。 从林东的对话中可以得知，这里山上还隐藏着一些人，为了避免再次被人袭击，做好了火把，将营地周围点亮，同时将马车摆成了一个圆。 而林东则是由袁台吉他们亲自看押，至于叶若楠，则是不用管了，她的实力，来的人估计也拦不住她。 “噼啪”火堆中燃烧的树枝发生响声。 入夜之后变得更为安静了。 祁辰没有回到马车上，反而是坐再车辕上，抬头就能够看到月亮和满天的星星。 “这样的风景也不错啊，在汴京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抬头看过呢。”在自言自语着。 叶若楠一手扶着剑，一边走过来，将水囊往他身上一扔，“你们这些人，每日想着的就是功名利禄，怎么会有时间去看别的风景。” 水囊比之前的轻了，祁辰放在一边，颇为赞同的说道：“你说得对啊，他们的眼中不是钱就是权，哪里还装得下其他的东西啊。” “女侠你呢？看你穿着布衣，吃着干粮，做的却是千金的买卖，这不符合你的身份啊，你的眼中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叶若楠没有跟他谈话的兴趣，归还了水囊之后，便转身走了。 “你一向都这么高冷的吗？聊聊嘛。”祁辰又喊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一枚石子，从他的耳边飞过，“碰”的一声就嵌入了马车当中。 “不聊就不聊嘛，干嘛这么激动呢。”咽了一下喉咙说道。 这时，袁台吉过来低声说了一句。 祁辰有些意外的哦了一声，然后起身。 来到了马车的后面，林东被一些东西遮挡着，从外面是发现不了他的，这是为了防止他的同伴真的冲下来快速救人。 阴影下，他正坐被人摆着坐在那。 陈毅也坐在他旁边，只要一有异动，就能马上解决他。 祁辰坐在他旁边，“听说你找我？” “咳咳，有点渴，有点饿，我问过他们不给，只好来问你了。”林东被绑着，整个人的姿势都非常怪异，扭曲着。 祁辰想考般长嗯了一声，“如果你只是来找我拿吃的喝的，那你就不用再来叫我了。”说罢，就要起身。 “别啊，别啊，当然还有别的要聊了，只不过没有饿着肚子谈话有些难受。”林东见状马上叫住他。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夜谈合作 祁辰竖起手指一摇，袁台吉便拿过来了一大块鸡肉，塞进了他嘴里，然后又灌了些水给他。 和水一起吞下，林东享受般啊了一声，“再来再来。”他的手被绑住了，只能是长大嘴巴。 但是袁台吉却没有继续。 “聊完再吃嘛。”祁辰笑道。 林东难受的啊了一声，“才这么点啊，不够啊，再给点嘛。” “那你就赶紧说嘛，快点说完，我请你吃大餐。”祁辰不为所动。 林东砸吧了嘴，好像在回味，“你让他们下去，我要跟你单谈。” “哎，你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要不要先吃我两拳。”袁台吉不惯着他了，握起两个拳头看着就要锤他。 “哎哎哎，注意注意，你们大人还在呢。”林东往后缩了缩，“大人，你看看你的部下，多冲动。” 祁辰对着袁台吉挥挥手，愤愤的他这才甩下两只拳头，带着人出去了。就连伍良也出去了，就剩下他们两个。 “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东转了一下身体，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轻人，“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啊。” “惊讶什么？”祁辰转头过去，“你之前不说话不就是在观察着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从我带着你回来之后，你的眼睛就在各处晃荡，好像是在找着什么破绽一样，但是在我找你谈话之后能够感觉到你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特别是在跟我眨眼之后，不就是想给我信号，要找我谈谈吗？” 林东眯了一下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好敏锐的观察力，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到处观察？又为什么有恃无恐？” “你在观察，并不是在找着离开的方式，而是在确认。”祁辰说得非常的坚定，“你在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是钦差队伍，在确定我们是谁。当我们在山上跟叶若楠澄清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们是为了赈灾的钦差，那时候你愣了一下，眼睛往一旁移动，这是在思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最开始，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 林东此时很想给他的掌声，但是被绑着，只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京城里都是你这样的人物吗？” 沉吟半刻之后他说道：“的确，我不知道你们是赈灾的队伍。我以为你们是那辽人丢了之后奉命来调查的，特别是看到那几个人之后。” 那几个人应该就是袁台吉，之前押送封丹延的时候肯定见过。 “所以你就蛊惑了黄虎？” “总要知道你们的实力才对吧？”林东承认道。“不过，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去伏击你们。” 祁辰皱眉，听到他继续着：“是有人传来了信息，说有人来调查截杀一事，加上见到了他们，我这才下定决心蛊惑了黄虎。” 有人传信，然后他动手，听着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祁辰认真想了一下，传信之人，必定就是指使他截杀封丹延的人。 而连鉴冰台秘密线路都能掌握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是去赈灾的。既然是知道的，那为什么又要传信骗他，说这是来调查截杀之事的呢？ 祁辰眼神一动，“借刀杀人，你被利用了，看来你背后的人并不信任你？” “嗯？什么意思？”林东疑惑。 祁辰将他的想法告诉了他，“你幕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是去赈灾的钦差队伍，但是他还是让你去动手，目的就是灭口！” 林东听完之后，默默的底下了头。 而祁辰刚说完之后，仿佛又想道了什么，“你……你也不相信幕后的人，这才是你抓住了人之后并没有马上杀了的原因。” 林东猛地抬起头，他有些震惊了，“这都能猜得出来吗？”他说的全对，他的确不相信那人，所以才留住了那辽人一命。 祁辰这时的脑回路越来越清晰，“所以，当你确认我们不是来处理截杀事情的之后，又是钦差，你才来跟我谈合作的，用你手上的筹码。而你这么急，是什么呢？” 他闭上眼想了一下，猛地睁开，“是因为我们遇袭的事！钦差遇袭，太原官府的人就会来，一旦知道你是截杀之人，你的后果难料。更有可能的是，幕后之人有官府的背景，要是知道你被抓了，恐怕第一时间杀了你。” 祁辰指了指他。 林东已经完全被惊讶住了，最后叹了口气，“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所以你打算怎么办？跟我交易，还是将我交给太原官府？” 祁辰这个时候抽出一把匕首，“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站在幕后之人那边的？” 刀尖对向他的胸口，只要用力，就能刺穿。 林东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想过，但是就像你说的，官府的人如果明日要来，我肯定是要死的，只要拼一把了。听说你是鉴冰台的人，那应该是皇帝的人。” 刀尖一动，并没有***，而是被祁辰放回鞘中。“你赌对了。你想怎么合作？” “我给你人，你放我走。”林东说道。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祁辰摇摇头，“我还要一个信息。” 林东看向他，等着他开口。 “是谁指使你的？” 林东摇头，表示这个问题不回答，虽然他不相信那人，但是也不想说出。 “因为一些原因，你不能说对吧？我也不勉强你，其实，我们也查到了不少信息。是石家对吧？” 林东依旧没有说话。 祁辰却点点头，“行了，合作之事可以，等我见到封丹延再说吧。” “好！”林东说道。 谈话结束，祁辰也就离开了，袁台吉叫来了一人，捧着饭菜过来喂他，林东终于是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热饭菜了。 回到马车之后，章成道过来了，“祁大人，那人是？”指了指马车后面。 他知道祁辰身边跟着的那些人是鉴冰台的人，这么严密的看守一个人，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加上也知道了这次袭击他们的的确是山匪，首领都抓住了，干嘛还要看着一个普通山匪，肯定有内情。 祁辰凑过去，“他啊，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是我们要抓拿的要犯，至于是什么事情，大人你也知道，要保密的，你懂得。” 章成道哦了一声，“我懂我懂，明白明白。”马上摆出一副我懂规矩我不打听的样子，自己也是的，明知道他们是鉴冰台的人，还打听什么。 又说了两句之后，他便走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意料之外的事情 祁辰却是在想着刚才的对话，可以确认林东跟指使截杀之人不是一种正常上下属的关系，或是雇佣，或是合作。 这也使得他们在利用完之后便打算将人灭口。 而自己提到石家的时候，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有略微的松动，基本上可以确认就是石家了。 封丹延关乎到边境安危，同时也关乎到鉴冰台，这么大的事情，永兴必定是要被诘问的。朝廷上不喜欢他们的人多了，打压是必须的。 若是真的边境爆发战争，永兴被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要是换了一个人上来，他的打工生活可能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而且自己出了汴京之后，还真的越上了刺杀，还是拿着自己的画像来的，真的有人在针对自己。 所以他不能让永兴下台，有她在，还能护着自己，这条大腿一定要抱紧了。 林东只是个把刀，祁辰要他的性命没用，所以用他来换封丹延，划算。 清晨，山中弥漫着雾气，太阳还没升到头上。 几个人影集中在了一起，祁辰带着手下来到了林东面前。 “已经到清晨了，你的时间不多了，人呢？” 林东被人绑着，一晚上都睡不好，现在的精神非常憔悴。 努力的转了个身子，朝着一个方向努努嘴，“在那边呢。” 祁辰看过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把人带上，走。” 抓起林东，一行人往山上树林中去，袁台吉的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一边小心的看着周围。 “这位大人，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是刀能不能放远一点，你要是滑了一下，我的小命就没了。”林东说着，还小心的低头看刀。 袁台吉没有理会他，抓着他的后背，押着他走。 几人没有离得太近，免得有什么陷阱埋伏。 祁辰周围看了看，除了一些野兽动物的叫声以外，并没有看到什么。 于是说道：“你要是有什么办法联系他们的就赶紧把，没必要浪费时间。” 只见林东咳嗽了几声，张着嘴巴啊啊啊的调了一下音，然后吹出一阵有规律的口哨声。 很快，树林也响起一阵哨声，以示回应。 听到哨声之后，林东说道：“行了，他们在前面等着。” “你们居然还有这技能，看来是专业团伙啊。能够用口哨声进行一些命令的下达指挥吗？”祁辰非常有兴趣的问道，这让他想起某部电影，里面的劫匪也是用哨声沟通。 林东非常自豪的想要抖抖腿，但是被押着他的袁台吉拍了一下脑袋，“没听到大人在问你话吗？脚别停，走！” 装酷被打断，林东只好一边走一边说：“一些简单的命令可以，像进攻，撤退这些，但是一些复杂的就不行了。主要还是他们太笨了，要么吹不响，要么记不住。” “那就有点鸡肋了。”原本还想着能够想电影里面那样，还能吹出老大死了的意思呢。 队伍往前走了没多久，就有一箭射在了他们前方的地面上。 袁台吉第一时间便是紧紧抓住了林东。 前方瞬间就出现了七八人。 手持弓箭对着了他们。 “放人，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其中一人说道。 祁辰一手握在刀柄，一手插进了腰带中，显得非常的懒散，一甩头，袁台吉便压着林东走在最前面。 见到他之后，那些人都喊着大哥，看来的确是他们的老大。 “赶紧放了我们大哥，否则要你们全部死在这里！”他们将弓绷直，瞄准了他们。 祁辰踢了林东一脚，“哎，你来跟他们说吧。” “放下弓箭。”林东对着他们喊了一声。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默默的放下了，却抽出了刀剑之类的兵器。 “没看出来啊，你的威望挺高的嘛。”看到他们都乖乖放下弓箭，祁辰还以为要多废一些口舌呢。 林东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人呢？” 手下指着身后，“在后面，阿弟他们看押着。” “把人带来。” 马上就有人去了后边，不多时，一个手上脚下戴着铁链披头散发的人便被他们带过来了。 撩开了遮住的头发，样貌就显露了出来。 的确是封丹延，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是祁辰跟他交过手，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换人吧。”林东的手下说道。 “等等！” “等等！” 祁辰和林东同时说道。 这一下子搞得两边都很懵，都看着自己的老大。 祁辰说道：“你们这么多人，要是换了拿起箭就射我们还有命的？” 林东也是说道：“换了人出去了之后，你派大军进来我们不也死定了。”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 林东那方有几人匆匆跑过来，其中一人身上衣服破烂，满脸灰尘的，隐隐看到有红色染在身上。 他来到之后整个人颓废的跌坐在地上。 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原本对峙的双方都看了过去。 跑过来的人气还没调匀便对着林东说道：“大哥，出事了！”然后看向跌坐在地上的颓废的人。 只见他颤抖着声音，“大哥，他们闯进了……村子，到处……杀人，阿光，阿南都死、死了，我拼命的逃了出来，大哥！！” 说到最后，整个人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发生了什么？你再说一遍！谁来了？”林东挣扎着，大吼着，整个人变得焦躁。 “是官兵！”那人哭喊着道，“官兵来了，说我们是逆贼，抽刀便杀人！” 那人哭着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林东自从知道被困住之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于是便让手下分散单独从各个路口出去，这样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们有自己居住的地方，是一个类似村庄的地方。 但是就在昨日傍晚，一队官兵闯了进来，说了一句逆贼，便开始见人就杀，只有他躲得快，逃了出来，一出来便马上进山，想要将这件事告诉林东。 听完了事情之后，林东一伙人睁着眼睛，不肯相信。 看向祁辰他们的眼光也更加的不善，因为他们也是官兵。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宁化军 林东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可能感受到，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祁辰说道：“这不是我叫人做的，你应该知道，昨日才发生了袭击钦差的事……” “但是你们派人去求援了！”林东吼道，眼睛紧紧的盯着祁辰。 祁辰毫不避忌的跟他对视，“是，我们是派人去求援了，但是当时求援的信息说的是我们遇到了山匪，那时候还不知道你们。加上这么短的时间，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的老巢在哪？这件事很明显，是幕后之人想要借着钦差遇袭来灭你们的口。 他们从一开始，便不会让你们活，他们叫你出手袭击我们。而我们发出的信息是遇到山匪，匪首已擒。他们肯定以为匪首就是你，这个时候自然就是去清除手尾了。” 林东面目狰狞，双手锤在地面上，“石重！我林东不杀你誓不为人！” 到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了，幕后黑手就是石家。 愤怒过后，林东站起来，眼神犀利的看向祁辰，“我们继续之前说的，我不放心你，你不放心我。人你也看到了，还活着。现在不是交换的时候，等出去了，我们再换个时间，现在，我依然是你的俘虏，如何？” 祁辰看到了他眼中蕴含着愤怒的火焰，遇到这种惨事之后，还能这么快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位林东，是一位人物。 “好，等到去到了祁县，我们找个地方换人，在此期间，我不会将你交给太原官府那边。” 林东冷哼一句，“将我交给官府，他就死定了。”指了指被锁住的封丹延。 然后又转向自己手下，“你们先回去，看住他，等封锁结束之后，马上就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收拢起来，等着我回去跟他们报仇。” “可是大哥，他们能信吗？”手下还是怒视着祁辰他们，刚才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兄弟手足都是被官府的人杀死的。如果自己这边强攻，还是有可能就出老大的。 “按我说的去做！”林东一字一句的喊道。 那些手下这才放弃了强攻的想法，“知道了，老大。我们走，回去。”拖着封丹延便回去了。 他们离开，祁辰也准备走了。 下山的时候，林东已经变得极为平静，老老实实的走着，也不说话。 祁辰问道：“石家知道封丹延的死活吗？” 现在已经跟石家结仇了，林东也不再隐瞒什么，“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只是叫人回了一句人已解决。原本是想着手上拿着个把柄，免得他们耍什么花招，没想到，他们居然直接灭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忙。”祁辰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林东一听，冷笑一声，“看来石家还挺多仇人的啊，这个忙我帮了。” “我这是站在朝廷的立场。”祁辰说了一句，然后对陈毅招招手，“你跟他的体格差不多，把衣服给他。” 陈毅啊了一声。 “啊什么，快点的。” 等他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人已经少了一个，正是那个被抓回来的山匪。 谭辉知道他们从清晨就带着山匪出去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人不见了。 好奇的问了一句，“袁大人，发生了什么，你衣服上怎么沾了这么多血，那个山匪呢？” 袁台吉拍了拍衣服上的血迹，“哦，这个啊，那个山匪说知道还有另外一个老巢，想带着我们过去，想将功折罪，没想到却是想着反抗逃脱，无奈之下，只好解决了他。这不，还留了人在山上处理呢。” “到了大人手里还想逃？活该！”谭辉也没有怀疑，死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山匪而已。 鉴冰台的人整日都在祁辰身边，而且他们的实力高强，所以护卫们大多数时候就要守卫那几个文官就行，对于他们的关注很少。 一人跟着祁辰进了马车，这是鉴冰台的马车，其他人不会过来。 “你就在里面躲着，这里不少人见过你，所以要伪造你死亡的信息，免得有人问起来起了疑心。” 跟着祁辰上马车自然就是林东，上了马车之后很快就在里面换好了衣服，而袁台吉也过来拿走衣服，准备再上一次山，将换了衣服的陈毅带下来。 马车很大，而且是鉴冰台的马车，有暗格，藏个人很容易。 他们是清晨出去的，并没有逗留太久便回来了，所以现在时间还早，埋锅造饭吃了一顿之后，已经知道没有危险，队伍便继续前进了。 祁辰识破了山匪，依旧走在了最前面。 在穿过峡谷之后，可以看到地面比较平坦，也比之前的宽了些许。 祁辰再次勒住了马，队伍又停了下来，章成道有过第一次的经验，伸出头来，马上问道：“怎么了？难道还有山匪？” 队伍中的护卫也开始准备构建防御。 祁辰看着前方，地面开始震动起来，尘土飞扬。 护卫们已经做好戒备了，龙旗也已经打出来。 这是大批骑兵奔跑才能造成这种震动，一支宋字旗很快就飘荡在空中。 “是我们的人！”谭辉兴奋的说道。 祁辰如果今日早上没有听到林东同伴说的那件事，恐怕也会高兴，但是现在嘛，他却是神情淡淡，从那件灭口的事情来看，石家恐怕跟官兵有勾结，恐怕不少官兵被收买。 军队来到了面前的时候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祁辰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朝廷的军队，他们是厢军，属于地方军，战力比起禁军稍弱。最前面的是骑兵，约有百人左右，而在骑兵后面，还有几百步卒，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身穿统一的土黄色服饰。 他毕竟出生于武侯家，所以知道大宋是土德，所以穿着土黄色衣服，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颜色的颜料最容易获得，朝中也积攒了许多，正愁没地方用，正好用在军队服饰上。 他们身上大部分人都没有着甲，就连布甲也只有队正一职才有，大宋毕竟还没有富裕到全军着甲的程度。 别说是他们这些厢军了，就连禁军也未必全军着甲。 第二百章 抵达祁县 军队来到面前之后，慢慢停下来，一骑身穿甲胄从骑兵头中出来。 “宁化军营挥使赵威，拜见钦差大人！请恕末将甲胄在身，无法行礼。”赵威下马拱手道，身后的骑兵也在第一时间下马。 “参见宣谕使大人！”几百人跟着喊道，声音震天撼地。 赵威又说道：“听闻宣谕使大人遇袭，不知如何？” 章成道让人打开了车门，赵威便看到了他，“我没什么事，赵将军有心了，先去祁县吧。”说着还非常有节奏的摆摆手，根本不将那些山匪看在眼里的样子。 面对山匪他瑟瑟发抖，但是面对地方官员，他可就生出一股优越感了，毕竟他是京官，而且还是钦差大臣，自然要把气质拿捏住，要表现出那种笑看风云，遇事不惊的感觉。 赵威说了声是，然后就骑上了马，整个军队从两边散开一条路，祁辰驾了一声，带着钦差队伍从中间过去，军队开始护卫着钦差的队伍前往祁县。 有着军队护送，那肯定是百无禁忌的。 离着最近的县城就是祁县，根据赵威所说，他是收到了县令的消息之后马上带着大部队出发，宁化军就驻扎在太原府和祁县之间，而他们营距离祁县最近，消息传递得快。 宋朝的军队可以分为禁军、厢军、乡兵和蕃兵共四类。 实力最强，装备最精良的自然就是禁军，他们直属于皇帝，一部分护卫京畿，一部分分散在各地方和边境。 其次是厢军，属于地方军，是常备军，受州府和中央统管。因为要在全境内各州各府驻守，所以数量庞大，与禁军相差不多。 厢军只是统称，也分多支，像赵威便是属于宁化军。 但他们不像禁军那般除了作战就是训练，若是有贼人作乱，他们需要去作战，像之前阳曲被辽人袭击，除了守城军便是他们去面对辽人。 除此以外他们还要去做劳役，筑城、制作兵器、修桥铺路、运粮等杂事，除此之外才是训练。 虽然战力不如禁军，但是要是对付那些山匪强盗，还是非常强悍的。 禁军跟厢军都是分为步军和马军两种。 编制也是同样分军挥使、营挥使、都头三种。 赵威便是其中的营挥使，统领五都，每都一百人，就是五百人，其中一都为骑兵，其余四都为步军。 而乡兵也称为民兵，是按照户籍丁壮比例抽取或者募集的地方民众武装。 农闲时就训练，也协同厢军做些修城、运粮的事。 最后的便是蕃兵，主要是西北一些接受教化，归顺朝廷的一些外族，他们首领统领的本部族壮丁，就是蕃兵。 越靠近县城，路越加的宽了，房子农田也多了起来，一只军队经过，自然吸引了那些务农的百姓瞩目。 不过只看了一眼他们就又低头干活了，太原府太平多年，他们也偶尔见过军队优哉游哉的经过了，没啥紧张感，还不如赶紧侍弄一下自己田地，秋粮发下来了，赶紧弄好才是真的。 祁辰也在观察着，虽然在路上抓住了绑走封丹延的林东，到时候将人送回去北边，边境的事情应该就能解决了。 但是他们来太原府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是赈灾！调查反贼作乱谋反的事情！ 据鉴冰台的消息，造反的阳曲那边的难民和一部分百姓，因为粮食短缺，而官府却依旧没有放粮，而外面卖的全是高价粮。 百姓原本以为此次受灾没有以往重，很快便能控制下来的，但是没想到却发现比上次还困难，他们的存粮不多，好活下去的话只能是卖儿卖女卖地，走投无路这才造反。 祁辰从后世中也看过一些书，看过一些讲述历史的电视节目。历朝历代造反的大多都是农民百姓，为什么，因为活不下去了。 如果自己没吃的，祁辰想着，自己或许都会造反吧。 所以他一来到这里，马上便是观察，但是祁县这里很平静，百姓都在干着自己的事，也没有感到一股压抑的气氛，不少孩童还在田野间跑着，甚至远远的跟着军队。 看情况，祁县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不多久之后，就看到了远处有一堵城墙，祁县到了。 一堆人就站在城门下，看到了人来了之后一阵喧哗，很快又平静下来。 军队在城门下停住，钦差一行人的队伍从里面出来。 “下官祁县县令刘农新，携部属乡绅参见宣谕使大人，恭问圣安！”城门下，最前面的一人弯身拱手说道。 大宋并不流行跪礼，给了士大夫极大的尊重，而且来的也不是皇帝陛下，只是钦差。 县令拱手行礼，身后的县丞县尉和一干祁县的乡绅族老自然也是跟着行礼。 章成道从马车里出来，一脸的严肃、不苟。 他是钦差，代表着皇帝的意思，而县令现在问的是圣安，所以他也不能嘻嘻哈哈的，向着汴京的方向拱手，“陛下万安！” 这样，才算是一套礼仪完成。 章成道拱手完了之后，原本严肃的脸便开始变得放松，脸上有了些笑意，快步来到刘新农的身边，“哎呀，民业兄，快快请起。”说着扶起了县令。 看到钦差大臣这么好笑容，那些官属和乡绅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是知道，这位钦差大臣可是遇袭了。 见到他们骂一顿他们也没地方诉去，因为他们遇袭的地方正好就是祁县的管制范围之内。 刘农新似乎和章成道认识，被扶起之后低头看看了他，“恒立兄，你没事就好了，听闻你在路上遇袭，我可是万般担心啊。” 又提起了遇袭的事，他身后的官员乡绅又不由直觉的直起身子，竖起耳朵，眼睛偷偷的看过去，想看看这位钦差是什么态度。 他们的小动作都被祁辰看在了眼里，觉得有些好笑。 只见章成道哈哈一下，毫不在意，“小小山匪，不在话下。不过啊，民业兄，你这山匪也的确猖狂了点，钦差队伍都敢袭击。” 见他无事，刘农新也是放下心来了，笑着点头，“对对对，恒立兄说得对，这次他们竟然敢袭击钦差，我请求宁化军围剿了他。” 第二百零一章 名声在外的鉴冰台 仿佛就是为了等他这一句，章成道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他，“哎，这你就慢了一步了，这剿匪之功你是拿不到了。我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除了护卫们奋力抵抗以外，还有一人，他已经将山匪全数歼灭。” 刘农新一听，极为震惊，“哦，那股山匪，已经被剿灭了？” “祁大人。”章成道向着祁辰看了一眼，然后在赵威瞪眼的注视下走到了他身边。 向着刘农新他们介绍道：“这位是鉴冰台指挥使，祁辰祁大人，同时他还是陛下亲指永嘉公主的驸马。” 祁辰是来镀金的，这事不单祁辰自己知道，章成道自然也是清楚的，当然要将他的名字点出来。 赵威这时候不单止眼睛快要凸出来了，嘴巴也张得老开，这一路上他还以为这是钦差的护卫统领呢，还跟他称兄道弟来着。 没想到却是堂堂的鉴冰台指挥使。 关于鉴冰台之名，他们虽然不再朝堂之上，但也是清楚的，也正因为不在朝廷之上，不在汴京，所以他们对鉴冰台讳莫如深。 一听到他是鉴冰台的指挥使，不少官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变得忌讳。 又听到他是陛下亲指的永嘉驸马，心里想着要好好巴结了。 祁辰对着他们一笑，“刘大人好，各位大人好。” 他们紧张的神情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没想到在朝中被四处打压的鉴冰台在地方居然这么多人害怕。 刘农新第一个行礼，“原来是指挥使大人，见过大人。” 身后的官员也忙不迭的行礼，“见过大人。” “好了，在这站着也不是个事，进去吧。成翰，你带些人去移交犯人，收敛一下我们的人，再派人去带着赵将军，去我们遇袭的地方，将那些贼人尸首都收敛了。” 章成道说了一声，便对着身后的一名官员说道。 那人领命下去，刘县令也将他们领进了县城。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是直接从南关镇直去太原府的，然后再去阳曲。 因为太原属于州府，祁县和阳曲都是他的下辖地，阳曲发生百姓**造反，太原府那边也是要收到牵连的。 只不过现在嘛，因为遇到山匪袭击，也只好先来到祁县了。 祁县因为临近太原府，地理环境也好，有数条河流流淌而过，所以人数还是比较多的，属于上县。 一般京官出差，像是章成道这种宣谕使，钦差大人，出发之前都是让人先去自己经过的地方，先跟当地的地方官说一声，这样对方也能够提前作出安排，毕竟他们出行也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好几十人。 每到一个地方要歇息，补给之类的。 只不过这次原本并没有经过这里的打算，所以祁县县令并没有准备好地方给他们落脚。 好在驿馆那边最近没什么人，赶紧叫人收拾了一下，这才有个地方可以歇一歇。 知道了钦差遇袭，若是真的计较起来，他们这里所有人连同县令都有麻烦。 所以也就用出了十二万力气，打算来讨好他们，一进来，便马上有人带着大夫过来给伤兵治理伤口，厨房那边也早就准备好了各种肉食，又跑腿又搀扶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此时也差不多到午时了，自然是要接风洗尘，同时慰劳一下受惊的钦差大人。 一边走一边聊，祁辰也知道了，这位刘县令跟章成道曾经是同窗，一起在国子监读过书，关系也不错。 同窗、同乡这些关系在朝堂之上就是用来拉拢和维持关系的。 朝堂倾轧，若是没有关系，一早就被人打下去了。 也是知道了这一层关系之后，那些县令以下的官才好受了些，看这位钦差章大人，言笑晏晏的，应该不会深究。 而刘县令得知了唐家对于祁辰的态度之后，也对他十分的友好，他跟章成道相熟，而章成道背靠的就是唐俭，所以实际上，刘县令也是倾向于唐俭这边的。 一家酒楼中，刘县令正在为章成道遇袭的事压压惊。 “来，恒立兄，这杯酒我敬你，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章成道也是笑着端起酒杯，“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去喝酒，喝得烂醉，最后被教习带回去，硬生生的抄了两天书啊。” 说起往事，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那些官员也时不时的在一旁搭腔，整个氛围也变得热烈起来。 刘县令又举起一杯，“这一杯我敬祁大人，如果没有祁大人料敌先知，恐怕就被山匪得逞了，这不仅仅救了好友一命，还救了我们祁县的诸位啊。” “是啊是啊，这一杯的确是要敬祁大人。”其余官员也都是拿起酒杯，敬向祁辰。 “各位大人客气了，祁某的分内之事，言重了。”祁辰也是拿起杯子，谦虚的说道。 刘县令见他拥功而不倨傲，对他的好感更深了，加上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祁大人不亏是英年才俊，年纪轻轻便已经是鉴冰台指挥使，日后必定更上一城楼。” 赞美之词不断溢于口中。 上菜之后，刘县令继续说道：“听说京城出现了用铁锅炒菜，如今也流入到了祁县，还别说这种做法味道不错，不过恒立兄和祁大人就是从京城来的，想来也尝过不少，我们这里恐怕比不上京城，还请莫要嫌弃。” 章成道摆摆手，“怎么会呢，来来来，起筷。” 祁辰也没想到这东西已经传得这么远了，而且看着菜式还是不错的，夹起一块试了一下，是在京中没有吃过的味道。 看来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钻研菜谱了，各地方的风俗不同，厨师做菜自然也有有所偏差。 众人不断点评着菜式，找些话题。 又喝了几杯之后，刘县令说道：“还有件事想请恒立兄帮忙……” 虽然喝的不是满庭芳那种高度数的酒，但是章成道已经有些飘飘然了，眼睛也有飘忽，闻言道：“民业兄请讲，有什么是我帮得上忙的。” 第二百零二章 奏章 刘县令好像沉吟了半响，好像是在组织语言一般，随后道：“恒立兄，你也知道，钦差遇袭，这是大事。如今山匪已除，这是好事，但此事还需要呈上奏报，而山匪所在亦是祁县之内，而祁县又无寸功……” 说到这，他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祁辰来到大宋也有些时日了，若是以前的话，恐怕听不明白，但是现在他就清楚了。 钦差队伍是在祁县遇袭的，虽然钦差没有受伤，但是事情毕竟是发生了，他总要上奏，说明此事。 若皇帝知道，钦差遇袭，是在你这县令的管辖之内遇袭的，自然是要担责任的。 而山匪剿除也本来是他这个县令该做的事情，所以他怎么也逃脱不了。 但如果在奏本上对祁县官员写上一笔，那么他们的境地就没有那么尴尬了，甚至有可能从有过到有功。 这个，就要看身为钦差的章成道怎么写了。 周围的官员马上又紧张了起来，若是章成道在奏本上写上他们失责，那恐怕就出大事了。 章成道先是看了祁辰一眼，见他只是在吃着菜，仿佛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是知道，这件事是交给他来处理的意思。 人犯是他抓住的，事情也是依赖他解决的，当然也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更何况，他可是鉴冰台的人，这件事本来就不合规矩。 他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 见他没有意见，便笑道：“哎呀，民业啊，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啊，你看，我连首犯都交给你了，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两人的私交本就不错，若是换了别人，自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但是自己人嘛，当然要优待一些。 众官员刚才听他说话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呼，现在话出口之后便如果窒息之人获救一般长呼一口气，还将视野投向了正在夹着菜的祁辰。 这位可是鉴冰台的人啊，要是他将今日的事情禀告上去，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章成道恐怕都要吃挂落。 他们没想到县令会在这种场合提起这事，更加没想到钦差会当众回复他这件事。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啊。 饭局在宛如过山车般的紧张感中结束了。 当然，这是他们的感觉，祁辰觉得这家店不错。 出了酒楼之后，刘县令还非常热情的将他们送到了驿馆，说了句好好休息这才带着一群人走了。 “真是热情啊。”章成道很享受那种被簇拥的感觉，不过他也是个很能控制自己的人，见人走了之后对祁辰拱拱手，“多谢祁大人刚才帮忙了。” “章大人客气了，我们可是同一战线的，这位刘大人既然是大人的同窗，那我怎么也要给大人面子啊。” 这句给他面子很戳他的心，脸上笑意更甚，“祁大人真是性情中人啊，我们两以后一定要多多来往交流才是。” “应该是向大人学习才是。” 祁辰的遵循的道理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章成道或许是看在了唐俭的面子上才对他这么友好，但态度就是态度，不看是谁的面子，他释放出善意，祁辰也没必要冷着脸，一副高傲的样子。 相互吹捧了几句，两人便各自离开了，他们的目的地是太原府，所以在这里也就逗留一日的时间左右。 章成道自然要是继续忙着队伍里的各种事，还有与祁县官员说的事情。 而祁辰也要去忙自己的事。 在驿馆不远处，送了钦差回去之后的刘县令带着手下的官员，也准备回去。 二把手县丞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送些东西过去，章大人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但是我们也要有所表示才对。” 县尉却是说道：“可是那里有一位鉴冰台的啊，而且还是指挥使。如果要送的话他也要送，但是送礼给鉴冰台……” 送礼给鉴冰台，这事可没几个人敢做，一送过去，对方就能直接将你扣押了，以贿赂之罪。 他们本身就有监察百官的职责，而且还属于天子亲军，贿赂他们，这属于是作死啊。 但如果不送，就送给章成道的话…… 也不行，他们现在就在一个队伍里面，不可能不知道的，到时候见到给他不给自己，这心里不平衡要闹事怎么办？ 所以他们左右为难啊。 刘县令想了一下说道：“今日我冒险在祁大人面前请恒立兄帮忙，就是要看看这位他的态度，恒立跟我是多年好友，不会害我，从他刚才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不会为难我们了。硬生生送银子太容易被人诟病，估计他们也不喜欢，那就送些土仪吧，同僚之间这很正常，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县丞点点头，“我明白了，马上回去准备。” 若是祁辰知道他们一开始打算送银子，肯定会大喊着喜欢，他最喜欢银子了。 但是现在的他不知道，拐进了一个方向，准备去看看林东那边，因为是鉴冰台的马车，加上又袁台吉他们在看着，所以驿馆的人应该是没人敢靠近的。 只是刚拐了个弯，他就“喂呀”一声，明显是被吓到了。任凭是谁平平静静的走着转弯的时候见到一个人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你面前，多多少少都会被吓到的。 祁辰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女侠，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这位杀手也是的，来无影去无踪，昨日跟着一起下来，老老实实的在那没怎么动，到了早上他们去山的时候，就不见了踪影了。 他还想着自己吞下去的药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见到人有些安心。 嗯？自己是不是有些斯德哥尔摩综合证了。 不不不，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想想也是，又要忙着封丹延的事，又要注意百姓动乱的事，能不累吗？ 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叶若楠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你也是有武功在身的，怎么这般松散，连人靠近都不知道，还被吓倒。”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堆…… 后面两个字太伤人了，祁辰感觉自己的心有点隐隐痛，宗师了不起啊。正想着脸上硬气一点以彰示自己的高贵气息，但是想到自己的小命还在她手里，自己还是怂一点好。 第二百零三章 契约 祁辰堆起笑脸：“那个，女侠，你也看到了，我的确是钦差，进城的时候那么大阵仗对吧。所以还是打消念头如何？我敢保证，雇佣你的人是在利用你。既能除掉人，又没有手尾，多好。” 叶若楠这次没有沉默，而是说道：“定金已经收下了，五百两，黄金。” “怕什么，退掉就好了，你是宗师，又是杀手，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祁辰摊着手说道。 叶若楠顿了一下，“的确，若是此时杀了你，恐怕我也是一身的麻烦。” 有戏！祁辰赶紧说道：“对吧，其实以你的身份，以你的武功，去杀那些官府通缉的人不好？还有悬红拿。” “哼，我信不过你们官府的人。”叶若楠能哼一声，“我只是现在不杀你，等你钦差之事完毕之后，再考虑杀不杀你。” “啊这……”祁辰张张嘴，她看起来好像有点智商的样子哦。“那你先把我的毒药解了行不行，这都出来了，我也不可能对你怎么样对吧。” 不能劝说她放弃杀自己，那就退而求其之。 “你吃的只是普通的山楂丸，并不是什么毒药。” 祁辰愣了一下，气急败坏的跺跺脚，“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呢，还是怪我自己太年轻了。” 原本他就不相信有这么药，都怪自己看太多武侠剧了，也太谨慎了些。 叶若楠却明无表情的拿出一个小瓷瓶，“真的在这，这东西太珍贵了，自然不会浪费在你身上。当然，要是你想尝试一下，也不是不行，三百两银子，我给你一颗试试。” 这次他虽然一脸的不信，但是也没有大胆到贸然去试，看着那个小瓶子，“你、你、你当我傻啊，花钱买罪受。” 眼睛一转又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你打算在我卸下钦差之后再杀我，那就是要等到我回京了。而我回京的时间，连我自己也确认不了，那么你应该接不了其他委托吧？” 叶若楠看着他的脸，感觉很是阴险，这个男人是他的目标，雇主给来了他的画像的同时，也给了几页相关的信息，大致是一些外貌特点之类的。 “你想说什么？” 祁辰咳了一声，润了润喉咙，“虽然你想杀我，我应该是防备你的，但是你又是个宗师，我也防备不了。索性这样吧，在我回京之前，我雇佣你如何？不用你去杀人，就是防止我被别人杀就行。反正如果我死在别人的手上，你也拿不到酬金对不对？” 说完之后，看看她，“如何？很划算吧。” 他想的就是刚才她说等自己回京之后再考虑杀不杀自己，说明她也是有顾虑的，如果在回京之前他们能够熟悉一点，做个朋友什么的，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为了钱杀害朋友的人。 而且，自己也有钱啊，这个不虚。 叶若楠眯了一下眼睛，有些怀疑他这么的目的，“你明明知道我要杀你，不赶紧找人保护，找人除掉我，反而要我护卫你？” “这很难理解吗？你是宗师耶，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带着一群人在身边防着你吧，那多累啊，既然无法避免，不如变为有利于自己的。你杀我是别人的单子，保护我是我的单子，不冲突。”祁辰摊着双手，一副很平常的样子。 叶若楠没多想，“好，我接下了。” 从他刚才说的话来看，的确，自己现在要等他卸下钦差身份的时候再杀他，就得跟着他，一来免得被他人得手了，一来免得他跑了。 这样的话她的确不能再接其他委托，既然是这样那就赚双份。 “好！够爽快，这样，我大约会在九月中或低就回去，约莫一个月的时间，我给你一千两你保护我如何？”祁辰见他答应，马上竖起一根手指。 叶若楠也是伸出书摊开手掌，“我的规矩，先付一半。” 祁辰取出五百两放在她的手上，“契约已成，那就有劳女侠……叫女侠好像不太妥当，不如我叫你叶姑娘吧？” 见她没反对，“那就有劳叶姑娘了。” 计划第一步，搞定。 可以想象，如果真的是崔成霍叫来的杀手，那么时间越久，恐怕不会只派出她一个杀手。可以预见，越靠近十月，杀手会来得越猖狂。 这时有个宗师级别的保镖，自己的生命安全大大提高啊。 一千两，花的值。 敲定了之后，祁辰便往林东那边去，而叶若楠则是跟在身后，俨然已经是进入了角色。 鉴冰台放马车的地方。 祁辰过去的时候，先是发现了在暗处的陈毅和高仓。 跟他们示意一声，便走进里面。 袁台吉正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坐在马车后面的林东。 而林东在干嘛呢，正在拼命的扒饭，一个大碗一个双筷子，整个人都要埋进碗里面一样。 既然是合作，为表诚意，祁辰放开了他的双手。 “大人。”见到祁辰，袁台吉站起来。 祁辰伸出一只手，表示无须多礼。“吩咐下去了吗？” “嗯。”袁台吉点头，“来到县城之后便已经用大人的名义发出了命令，各处的暗探很快就会撤离。” 说着他又看向祁辰身后的那个女子，这名女子是个宗师，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怎么会跟在大人身后？之前不是还说要杀了大人的吗？ 祁辰坐在了林东旁边，用胳膊碰了一下他，“你都听见了，赶紧让你的兄弟带着人过来交换，然后你要去报仇就报仇。” 林东夹住一片菜，将散开的米饭聚拢在一起，然后扒进嘴里，大口的咀嚼，然后咽下。 而碗里，却是一点不剩，干干净净一颗米饭都没有。 打了个饱嗝说道：“放心吧，既然你们撤走了人，他们也很快就会找来的，我沿途都做了记号。” “那行吧，对了，石家做这事，恐怕不是第一次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熟门熟路啊。”祁辰又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林东吃得有些撑了，挺着肚子说道：“我跟你很熟吗，大家只是合作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第二百零四章 北地的特殊人群 他说得很不客气，但是祁辰没有生气，反而是继续说：“也别这么说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石家我也看不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那个辽人吗？” “石家的人说，你们想要用他去换取一些羊。他们辽人闯进我们中原，烧杀抢掠，你们朝廷就为了一些羊，就将人放了？”看向祁辰的目光非常的不屑。 看来这位对朝廷也是有很大的怨念啊。 祁辰却说道：“石家只告诉了你一部分，那辽人叫封丹延，是封丹部下一任的首领，也的确是用三千头羊来换他，但是却并不是因为朝廷贪图那三千只羊。” 说着他也用非常嫌弃的目光看向他林东，“你也不想想，朝廷要贪那三千只羊吗？封丹部已经大军压境了，他们今年也受了灾，到了冬天或许要冻死不少，与其白白冻死，不如战死在中原，要是抢到一些粮草，那就更好了，这才是交换的原因。 而且，你真的以为石家是看不惯朝廷的做法，嫉恶如仇吗？那是因为石家跟封丹延有交易！这才叫你们去截杀他。懂了吗？这里的水比你想的要深。” 林东沉默了半响，被困在山里，他自然不知道外界北境辽人已经起大军了。 “反正你们官府就没有好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最后他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祁辰无所谓的摊着双手，“随你，不过我看悬，石家乃是阳曲名门，官府也有人，恐怕很快就会知道匪首根本不是你，也就知道你没死。说不定会再次派出人手来灭口，而你有什么？” 原本有些阴沉的林**然转头看他，一改刚才的样子，变得笑嘻嘻的，一只手揽住了祁辰的肩膀，“我这不是有你嘛，你也是官府的人不是吗？” 那双眼睛还向他眨了眨。 祁辰赶紧推开他搭过来的手，“你还挺会顺杆子爬的啊，套用你一句话，我们之间很熟吗？” 这次轮到林东有话说了，不以为然的哎了一声，“祁大人此言差矣，谁不是慢慢从陌生人成为朋友的呢？我们认识也有一日的时间了，合作得这么好，不如深入合作啊。你在明我在暗，你也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了嘛，我们一起弄死石家如何？” 说完还对他挑挑眉。 祁辰呵了一声，“要合作啊，我总得知道你是什么人才行吧。你呢，也知道了，我是朝廷的人，但是我不知道你是谁啊。” 林东眼睛上翻，显然是在想着要不要告诉他，最后还是说道：“行吧，也算是表示我的诚意了，我其实算是半杀手半农民吧。” “杀手就是杀手，农就是农，半杀手半农是个什么鬼。”祁辰吐槽一句。 林东又轻轻撞了他一下，“别这么急嘛，听我说……” 很快，祁辰便从他口中知道了他们这一伙人的情况。 他们居住在阳曲还要往北的一个叫阳兴村的地方，虽然还不是在边境，但也是非常靠近了。 越往北越苦寒，村子这边的地也种不出什么好东西，往往很多时候缴纳了赋税之后只能是够一家人吃的。 若是时节不好，那就只能是饥一顿饱一顿。 而且辽人的小股骑兵也尝尝偷袭，边境防线长，也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守着，所以小股的骑兵就能够顺利进入，来抢夺食物等物资。 而北地的汉子也经历过优胜略汰，所以大多强悍，也不会被辽人白白抢了去。官府对于入侵劫掠的辽人也是觉得麻烦，于是开出了赏格，拿辽人可换粮食钱银。 消息一出，便吸引了很多壮汉的关注，于是诞生了一种忙时耕地，闲时抓贼的团伙。 林东就是其中的一员。 “石家的石重告诉我，朝廷要送一辽人归北，如果我们杀了，就有赏钱。北地受灾你也知道了，我们没得选择，要活下去就只能这么做。这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成了别人手中的刀，连累朋友也被害了。” 说着双手一拍大腿，“好了，这就是我的事情，怎么样，够有诚意了吧。” 祁辰嗯了一声，慢慢的站起来，“有诚意，具体合作的事情，还是要等到我们双方交换了人，去到阳曲再说，现在在这里说太多也没用。看住他，别让他跑了。”最后一句是对袁台吉说的。 之所以要跟他合作，其实也是一种预防措施。通过鉴冰台的线报可以得知，阳曲的石家为了钱财私下跟辽人合作试图劫走运送过来的粮食从而提高粮价。 而户部官员在来到了太原之后，手持圣旨，很多地方已经开仓放粮，百姓的怨气已经很好的平息下来了，唯独阳曲爆发了**，甚至发生冲击府衙的事情。 这很难不说跟石家没有关系，因为封丹延最后并没有抢到粮食，石家的高价粮应该还没有这么快的卖完。 这种情况下，拖慢开仓放粮也是可能的。 而自己这次出差太原是来干什么的？就是调查这件事的，最后很可能就是查到了石家身上也说不定，所以还是要做着预防，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走出去之后，一直跟在身后的叶若楠问道：“你不是也是官府的人吗？那石家应该跟你是一伙的，至于那个林东也是你们要抓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跟他合作？” 这位高冷的宗师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了，这对祁辰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看得出来这位宗师并不是冷血的人，是时候要刷一波好感了。 转身义正言辞的说道：“叶姑娘，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官府有这么深的成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官府中人也是不同的。世家兼并土地严重，苛刻百姓，视他们如同奴仆，动辄打骂。他们吃着百姓种出来的粮食，穿着百姓编织出来的布匹，却做着这等低劣之事，我所不齿！” 一甩袖子，“如今的世道虽不能说是天下太平，但也不是什么乱世，百姓不应该这样。” 说完他便昂着头大步向前走，这话虽然有做作之意，但也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叶若楠在后面听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 第二百零五章 心里话 回到了准备好的房间，祁辰打算休息一下，原本在马车上就睡得不安稳，一大早又去折腾林东的事，然后又是一路的护送队伍，还要应付祁县的官员们，早就累得不行了。 刚准备关上房门，发现叶若楠也进来了。 眨了两下眼睛，发现没有看错，自然也不会认为她是来图谋不轨的。 “叶姑娘，不得不说，你也太敬业了些。不过没必要吧，在房间难道我还能遇到危险？” 并不说有人在他就睡不着，只是害怕传出去之后会影响自己的清誉。 我可是洁身自好小郎君，要是让人知道我出差期间，居然跟一名女子同待一室，永兴怕不是又要鄙视他了。 叶若楠不知道他的脑海中想着什么，平淡的说道：“外面日头大，而且在房间内你也不是一定安全的，若是又来一名宗师偷袭，我未必就能够马上反应过来。” 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宗师啊，祁辰叹了口气，“行吧，叶姑娘都不怕，我还怕什么，随便坐，我去睡一觉。” 打了哈欠，耸拉着肩膀就往床边走。 …… 等他醒来之后，外面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房间内没有点烛火，非常的昏暗，只有窗边透出微弱的光。 美美的睡了一觉，除了刚起来有一点迷糊，其余感觉很好，坐起来醒了一下精神。 扭着脖子活动的时候却看到窗边有一道人影，太黑了，只能看到个轮廓。 “叶姑娘？” “是我。”声音从人影中传来，依旧是那般的冷酷。 是她，这不带感情又酷酷的声音换了个人都未必能够模仿出来。 套上衣服之后，取出火折子点亮了房内的烛火。 叶若楠坐在一张凳子上，坐得非常的端正，正拿着一杯茶在喝。 祁辰坐在她旁边，也倒了一杯茶水，“叶姑娘就这样坐到了现在？” “收了你的钱，这就是我的职责。” “哇塞。”祁辰佩服的拍拍手，“现在已经很少遇到有这么好服务态度的保镖了。” 叶若楠没有说话，他也已经开始习惯她的冷漠了。 “咚咚。”这时有人敲门。“大人，您醒了吗？” 是高仓的声音。 “怎么了？”祁辰走过去拉开门。 正在门外等待的高仓看着自家大人跟那名女杀手一同从里面出来，满脸的惊愕，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大人回去休息了，这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两人共处一室…… 马上给了祁辰一个我懂得的眼神。 “什么眼神啊你，给我说事。”祁辰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 高仓马上说道：“是章大人叫大人过去一趟，据说刘县令又来了。” “又来？他们这么闲的吗？还是说老章跟他是好基友，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高仓听得不是很懂，疑惑的啊了一声。 祁辰挠挠头，“行了，我过去一趟。” 来到大厅，发现里面不少人正在说说笑笑，进去一看，这次人少了些，也就是县令县丞县尉这县城三大头。 见到祁辰进来了很是客气，祁大人长祁大人短的，热情地一塌糊涂。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热情地祁辰都不好意思板着张脸了，脸上堆起笑容，“几位大人晚上好啊，这么晚了，什么事情劳烦几位大人一同过来了？” 上首的章成道说道：“祁大人，三位大人是知道了我们身负皇命，明日就得启程，知道我们一路劳累，特意送些土仪过来，也好尽一份心。” 所谓土仪就是送一些土特产。 原来是来送礼的啊，祁辰马上拱手说道：“几位大人有心了，来到县城的时候便看到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看来几位大人也是劳心劳力为我大宋添砖加瓦。小小山匪不过是些痢疾，不能抹杀了大人们的功劳。” 三人一听，立即大喜，所说之前说起山匪之事他没有出言相驳，但是也没有说表态同意，他们依旧还是有些担心的。 如今一听，这是表态度啊，说明他不会在这件事上使绊子。 县令马上拱手说道：“我们如何跟祁大人相比呢，祁大人不远千里、不辞劳累的来到太原，这是我们应该的。” 相互又吹嘘了一阵，然后又被邀请出去一同吃了饭。 回来之后，叶若楠说道：“你不是说官府的人也不一样吗？我怎么感觉你跟他们是一丘之貉呢，收受贿赂，花费民脂民膏吃喝玩乐！” 祁辰坐下倒了一杯茶给她，又倒了一杯给自己，“一个人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你。若我是那种正值的，什么都按照规矩办事，不近人情的人，我当然也能够做事。我当然也可以当场拿下刘农新，但那又怎么样？朝廷会派一个新的县令过来，祁县的环境相信你也看到了，感觉如何？” 叶若楠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点头道：“比起我去过的一些县城，好上不少。”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换了一个县令，他能够向刘县令那样吗？若是更坏了怎么办？若是新来的县令上下勾结，期满朝廷怎么办？朝廷也不是万能的，也会被蒙蔽的时候。或许等到天怒人怨，矛盾爆发的时候，朝廷才能发现。 但到了那时，百姓已经遭殃，就算杀了县令百姓也回不到以前了。” 祁辰喝了一口水，“更可况我也只是一个人，若是一直不近人情，不止那些贪官会怕我，其他人也会疏远我，久而久之人人都提防我，谁又会跟我说出实情呢？ 叶姑娘，要想做事，自己一个人是非常有限的。就像你，堂堂宗师，你能对付得了十人、百人，但是能对付得了千人、万人吗？做一个正直的人难，做一个外表不羁，内心正值的人更难啊。” 说罢，抬头望天，“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若我想做事，便要先踏进这泥潭之中，与他们共醉！” 叶若楠听着他说了这么一段，心情复杂，看着手中的茶杯，倒影出天上的明月。 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祁辰莞尔一笑，“酒喝多了，发了些牢骚，叶姑娘莫介意。天色已晚，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早些歇息吧。” 第二百零六章 出发太原府 早晨，祁辰一贯的跟伍良练武，见识过叶若楠的身手，他发现自己要更加勤奋了，不然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想到她，就想起了一大早起床的时候就不见了她人了。 昨晚依旧是一同进了房间的，原本以为起床之后她还会坐在原位上的。 正在与伍良过招，身影一转，正好看到了叶若楠已经站在不远处了，正在看着他们的练武。 祁辰也是因为没有集中精神，被伍良一招制胜，摆了下手，表示比试结束。 收刀还鞘，走过去她身边，“你一大早不见了人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出去洗漱了一下。”叶若楠依旧是如常的言简意赅。 “不是跑了就行。”祁辰低声道，然后眼睛一亮，“你是宗师，不如来指点我一下如何？” 叶若楠神情平淡，“我不会教人。” “哎呀，宗师哪有不会的，我们来过一下招，你就说说我的整体动作感觉就行。”这么难得身边有个宗师，当然要物尽其用，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被他烦的不行，叶若楠只好答应。 两人来到了空地上。 她手上就如同平常一样提着一柄剑，也不见她摆什么动作。 祁辰却是抽出刀，摆出了祁家刀法的起手式。 对方是宗师，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跟宗师的距离有多远。 握刀前踏，锋刃向前，一往无前的一刀。 刀锋一直来到了叶若楠的面前，几乎已经快要刺到的时候，她动了，持剑的手自右向左一拨，一放，剑在刀上旋转两圈，同时她身体一侧，握住了配剑，对着祁辰胸口一戳。 他便整个人被逼退了几步，体内气血翻涌。 等他站稳的时候，叶若楠已经变回了最初的动作。 她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来，连剑带鞘一招就解决了。 揉了揉被一剑戳过来的地方，刚才那一剑，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击退出去了。 他还感觉到对方明显已经收力了，不然自己恐怕就要被震碎脏腑。 小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 叶若楠嗯了一声，看她的样子好像评价颇高啊。 然而下一句却让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你的步法太散，用力太猛，气息太混杂了，空有其形没有其意。被说是我，遇到一些强一些的三流高手，你恐怕都不是对手。而且可以看出你习武太晚，恐怕一生最高止步于二流。” 祁辰叹了口气，“能成为个二流，好歹还能打打。哎，我很好奇啊，叶姑娘看着跟我年纪差不多，却能够成为宗师，是怎么练的？能教教我吗？” “从小师傅教的，师傅说我的资质是千年难得一遇，我两年前便已经踏入了这个境界，我也教不了你。” 祁辰一副痛心的样子，“哇，第一次见你说这么长的话，没想到却是炫耀我。” “这是事实，你的资质虽然不是很好，但要是努力，或许还是有成就的。” 他顿时感觉有几把刀子插在了心头上。 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对着一旁看戏的伍良喊道：“伍良！听到了没有，只要努力，你也是能够有成就的。” 伍良挠头啊了一声。 叶若楠却是说道：“他的资质也不错，比你好多了，如今已经是二流，假以时日踏入一流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宗师，或许能冲一冲。” “真的吗，前辈？那我一定多加苦练。”一名宗师都这么说了，说明自己的潜力还是很大的，他以前想着自己能够成为一流高手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冲一冲宗师。 “少爷，我们一起加油吧。”对着祁辰喊道。 小丑原来是我自己，现在的祁辰只想狠狠的抽自己的脸，为啥要嘴贱让她来评论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呵呵，恭喜啊。”皮笑肉不笑的。 比试完了之后，队伍也准备好了，也该是时候启程了。 战死的人将会由祁县派人送回汴京，章成道的奏章也会一并随着回去。 城门处，依旧是祁县全体官员出动了，他们是来相送的。 章成道跟刘农新双手握在一起，脸上全是不舍。 “他们两个肯定是一对好基友！”祁辰跟旁边的手下说道。 “大人，好基友是什么啊？” 祁辰一时语塞，“小孩子问这么多干嘛，赶紧的，出发了。” 那边总算是道别完了，钦差的队伍继续出发。 为了防止再有人袭击队伍，这次赵威也带着自己的军队护送到自己辖区边缘。 祁辰看着前方道路，目标，太原府。 当钦差遇袭的时候，太原府因为距离有些遥远，所以并没有官员下来，只派了一名书吏过来说是已经在太原府全体等候钦差的光临了。 说完之后也是很快就走了。 那态度跟刘农新他们比起来，那冷淡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后来听说那书吏其实是王家的人，这才恍然。 太原府，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呢。 队伍穿过了徐沟镇，路过了蒙山，终于是看到了大片的田地，以及那巍峨的城墙，太原府到了。 赵威的军队因为是驻守在祁县附近，所以过了徐沟镇之后便不再相送。 祁辰一行人又变回了一只几十人的小队伍。 惯例看看两边的百姓，太原府乃是大城，也是户部官员最先颁布旨意的地方，但是祁辰却发现，周围的百姓虽然在播种着，侍弄着，但是速度明显是比不上祁县的。 按照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最快的一批，速度不可能比祁县还要慢。而且，祁辰并没有从他们脸上看到在祁县看到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欣慰。 祁县的百姓看着自己的土地，都是非常满意的，而这里的百姓却非常的压抑，就连小孩也是老老实实的，一点都不活泼。 离城十里的时候，数骑从前面跑来，为首的人身穿一身铠甲，明亮亮的，在太阳的照耀下，非常的耀眼。 那骑士下马抱拳道：“下官马军指挥使，马士奇，参见宣谕使大人。” “马大人免礼了。”章成道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马士奇随即说道：“章大人，知府大人已经在城门出等候，请。” “那就出发吧。” 队伍再次启动，由马士奇带着。 第二百零七章 王家的太原 太原城屹立多年，城墙高大且斑驳，一眼看过去，承载着历史，又仿佛在跟人述说着当年的事。 来到了城门面前，这次的迎接的人可比在祁县多多了。 一穿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走前一步，气定神和的说道：“下官太原府知府方鹏，协府内同僚，乡绅族老，见过宣谕使大人，躬问圣安！” 章成道从马车里出来，同样已经换上了一件绯色官服，同时因为是宣谕使，外面还套了一件纹着图案的外套。 以示其身份的尊贵。 跟在祁县是一样的套路，先是问候圣上，然后才是他们之间的寒暄。 这位方知府也是给面子，将府衙的一众官员都拉出来了。 祁辰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他旁边的袁台吉却是经常跟他们打交道的，正在后面小声给他讲述各官员，“除了知府以外，同知、通判、教授、训导、府经历、乃至府知事等一众官员都来了，至于武官那边，除了刚才那位马军指挥使，还有副指挥使、都虞侯和一众营挥使和都头的。” “这么齐全啊，这要是被人一锅端了，太原就乱了。”祁辰笑了一声，太原本来就是大城，乡绅家族本来就多，更别说还有个王家了，加起来上百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来约架的呢。 袁台吉知道他在开玩笑，“大人，那可不容易，太原又不是边境，除了辽人还能有谁能冲得过来。” 外人当然是难了，如果是内贼可就难说了。 祁辰想道，最后没有说出口。 在问候过陛下之后，方鹏身为知府是主人了，脸带笑意的说道：“听闻钦差大人遇袭，我们众官员也是万分担心，奈何太原事务繁忙，加之路途遥远，没有第一时间去慰问，还请章大人恕罪。” 听到这话，祁辰心中倒是冷笑一声，钦差在你的地盘上出了事，这不第一时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请罪，反而只是派遣一名小吏前来说些借口，他也是大胆，要知道现在钦差就代表着陛下的意志。 可以理解为陛下遇刺，你这不第一时间过来表忠心？不怕陛下心中不悦吗？ 要么就是傻，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能够做到知府的位置上，自然不是傻子，那就是有恃无恐了，而无恐到连陛下都不怕的，也只有是攀附上了五姓了。 侧头过去问袁台吉，“这人是王家的人？” 袁台吉顺着他的视野看过去，见他看的是知府方鹏，他原本就是在太原附近活跃的探子，而且能够让永兴放心让他去押送封丹延，自然是地方探子上比较高级的了，也自然掌握了不少官员的信息。 点点头，“对，方鹏，泸州人，乾兴十年走马上任太原知府。鉴冰台查过，方鹏曾在王家开的私塾读过书，娶了一位王家的偏房小姐为妻，就连这个知府也是王家运作才到了他头上。” “所以太原是王家的太原罗。”祁辰一言蔽之。 袁台吉马上清咳了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观察自己，“大人慎言，虽然我们都知道，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少说。” 祁辰看着笑眯眯的方鹏，阳曲也是他的辖区，百姓动乱，这对于官员的升迁可是非常致命的，基本上爆发这种事情，吏部的评选一个下等的评分是少不了了，但是看这位知府好像不太在意啊。 “大人舟车劳顿，向来是累了，下官已经准备好了行院，大人可以尽情休息，晚上也已经准备好了接风晚宴，大人请。” 摊开手，原本挤在后面的人马上就空出了一条队伍。 章成道也是一脸微笑，“方大人客气了，请。”然后又对着祁辰，“祁大人也请。” 祁辰没有拒绝，走过去一同往城里走。 大街上早就被府衙的人清走了，所以很是安静。 方鹏看向祁辰，“这位想必就是写出了水调歌头、生擒辽国封丹延的祁都知、哦，不对，现在是祁指挥使了。” 祁辰也是非常的客气，“大人谬赞了，都是陛下抬爱。” “哎，祁大人不可自谦啊，祁大人文武双全，还是陛下亲指的驸马，若不是英年才俊，又怎么会被陛下看中呢。”一旁的周通判笑道。“若是我儿有大人一半，我也不至于生这么多气啊。” 这话引得周围的官员哈哈大笑。 “诸位大人莫要取笑了，怪害羞的。”祁辰腼腆的笑道。 这话又是引得众人一笑，祁辰这时趁机往后一看，虽然王家才是实际掌控太原的人，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自然不可能走在知府的前面。 现在都在后面跟着，祁辰扫向后面的时候，便看到了几个身穿华贵的年轻公子百无聊赖的到处看看，要么看看天，要么甩甩袖子，显然对这场面不感兴趣。 这些人恐怕就是那些世家子弟了。 应该是家中的老人让他们过来的，毕竟陛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在祁县面对钦差队伍谁不是战战兢兢的，但是在这里，祁辰甚至看到一些几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脸色看向他们显然带着一种不屑，轻视。 特别是听到他人奉承自己的时候，还撇撇嘴，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眼角高，这是那些从小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的常态，而其中有几个的站位在中间，围在他们身边的人低声在说着话。 站中位，难道就是王家的人？也知道王家的人能够在太原站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了吧。 祁辰收回视野，说起来，在汴京，王家和石家他都是得罪过的，不知道消息传了回来没有，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他们对自己的敌视。 太原府官府早有准备，来到了府城最繁华的地段，给整个钦差队伍弄了座行院，甚至非常的靠近府衙，这样有什么事情也能过来找官府。 方鹏来到行院面前拱手道：“大人，这是城中王家知道了章大人、祁大人要来，特意准备的，这里环境很好，距离府衙也很近。还请大人莫要嫌弃，请。” 王家？也是，这地段，估计也只有王家能拿出这么气派的院子了吧。 章成道和祁辰同时拱手，“大人客气了，也替我们谢谢院子主人。” 又是一番客气，章成道等人被迎了进去。 第二百零八章 密谈 院子很大，队伍几十人住进去都绰绰有余。亭台楼榭，假山池水，应有尽有。甚至已经有仆人丫鬟在里面等候。 方鹏带着人进来之后，“大人，那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待到今晚接风宴，再来请大人。” “方大人请便。”章成道也是非常识趣。 方鹏在说了之后，不久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祁大人，一路多赖祁大人护卫，章某多谢了。”等人走后，章成道对着祁辰说道。 祁辰闻言道：“章大人客气了，我们之间不用这般。” “哈哈，祁大人说得对。”章成道大笑，“那祁大人便先去休息一下吧，一路下来也都累了。” “正有此意。” 说罢行礼，带着自己的手下跟着丫鬟走了。 而章成道同样带着自己的人去安排各种事情。 行院里面有不少院子，两人被安排在一左一右。 祁辰跟着丫鬟们来到了院子之后，便对着袁台吉说了几声，自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而袁台吉则是对着满院的丫鬟仆役说道：“大人累了要歇息，尔等动作都轻些，莫要打扰到了大人休息。” 然后给了手下一个眼神。 陈毅和高仓便去往了院子的几个出入口附近视野范围好的地方。 院子的丫鬟和仆役微微弯身表示知道了，然后便轻手轻脚的继续自己的工作。 袁台吉和伍良狄耿则是守在房间周围。 至于叶若楠，自然是跟着祁辰进房间了。 原本她以为祁辰又是睡觉的，却没想到，他进来之后便绕到了窗口，站在那里。 身为宗师，很快她便感觉到窗外有人靠近，这个脚步声和气息，是护卫在他身边那个叫伍良的人。 “少爷，没有人。” 祁辰听到话之后打开窗子，从里面翻了出去。 叶若楠有些好奇，一纵身便也跟着出去。 出去之后，伍良便说道：“少爷，我已经看过来，院子里面大部分杂役都是集中在院子房间一带，只有略微的一些人会在两个院子之间路过。小心一些，不会被人发现的。” “好，你替我看着，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人知道我出去了。” 祁辰吩咐一声，然后就找准了章成道的院子，往那边走。 在他们两人分开之前，章成道跟他说的话，祁辰听出了玄机，知道他想找自己说话，但是不像被别人知道，于是便有了这一出。 他虽然只是一个三流高手，但是院子里面的都是一些普通人，要躲开他们很容易，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名宗师。 很快就摸到了章成道的院子。 在暗处正好听到他手下的官员在说大人要休息，让他们不要弄出太大声响的话。 房间周围有个地方没有人，找准了一扇窗，祁辰一推，没有关，一个跃身便进去了。 进去果然看到了章成道并没有休息，连衣服都还没换，正坐在桌子上。 听到声响，转过头来，见到是他脸上一笑，“我就知道祁大人心细，一定能够听出弦外之音。呃，这位姑娘……” 祁辰转身过去，正好看到叶若楠动作轻盈的跨了进来，还非常贴心的帮他们把窗户关上。 “那个，章大人，不用担心，她现在算是我的人，武功高强，能够帮我们盯着，防止隔墙有耳。” 章成道恍然，这位姑娘他只见过几面，不过基本上都是跟在他身边的，也想过可能是鉴冰台的人，出于对祁辰的信任他也没说什么。 祁辰在他旁边坐下，“大人叫我来，还特意避开府上的仆役，所为何事？” 聊到正事了，章成道也不再去纠结那女子的事了，靠近了一点说道：“祁大人，可知我们此行的目的。” “调查百姓冲击府衙之事。” 章成道点点头，“阳曲在事情发生之后，便已经将事情上报到了太原府，而太原方面也已经将奏报呈上，说是有灾民闹事，集结起来，故意冲击府衙。而阳曲当时已经是将粮食运到，粮价已经回归平稳，甚至还有不少善人在施粥。他们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不满，冲击府衙，冲击粥棚，抢走大批粮食，大人怎么看？” 祁辰皱着眉头，“这跟鉴冰台的情报不符。” 情报说的是运送到阳曲的粮食一直因为各种原因在路上，而阳曲依旧是粮价高昂，难民没活路了这才冲击了府衙。 章成道又说道：“所以，我们的调查，从进入太原府便已经开始了，若是真的是官府作假，那么我们的到来，势必会引起他们的关注，而这些杂役丫鬟，就有可能是他们的眼线，我这才出此下策让祁大人过来。”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还有，陛下在看到了奏报之后还让我们过来，显然就是知道了这跟掌握的情报不一样。他们明知我们是来调查动乱一事，却只子不提，也不见惊慌，还优哉游哉的给我们接风洗尘，恐怕这件事他们已经处理过了。” 章成道没想到他居然想得这么明白，“难怪二小姐会举荐大人跟随，大人的果然聪明绝顶！” 二小姐？哦，是永兴啊。一时之间他还懵了一下，这位章大人还挺会靠近乎的啊。 “聪明就行，绝顶就不用了。”祁辰说了一句俏皮话又说：“从事情发生，到发出旨意我们来到太原，都过去好几日了。这么长的时间，很多东西估计已经被他们隐藏了。” 章成道眯着眼睛，“无论隐藏得多深，也要挖，陛下派我们过来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大人，我们应该分成两路，我在明，你在暗，鉴冰台的实力，我还是相信的。” 看来皇帝选这位御史中丞当钦差并不是乱选的啊。 “好，我会派探子暗中调查此事，章大人要在明面上多吸引他们的目光。” 他们两人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这事没啥可考虑的，原本他就是打着这个主意，鉴冰台这么多暗探，不用多可惜。 商议好了计策，祁辰想起一个问题，“方鹏是王家的人，而这次奏报就是王家呈上去的，那王家是否也参与进去？如果真的参与进去，我们又怎么防备王家？” 第二百零九章 闲逛 王家可是太原第一世家，太原的土皇帝，石家都能驱使官兵对林东斩尽杀绝，王家能够调动的人恐怕更多。 章成道也是低头沉吟着，“若是王家参与进来，单靠我们恐怕就不行了。而驻扎在太原的宁化军，也忠诚难保。到时候，说不得就得调兵。” 他的语气越说越冷漠，看来他也是知道世家的能耐，对于世家也多有弊病。 “这件事我们要小心处理，死在路上的钦差大臣，也不是没有。”说到这的时候，给了祁辰一个眼神。 “明白了，我会让人小心，不露出马脚。”祁辰也是一脸严肃。 如果世家真的要出手，哪怕不是王家这种超级世家，像是石家这种，都能够派人来将他们截杀了，造成强盗所为，只要没有证据，朝廷一时半刻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最多就是申饬一下当地的官府，而当地官府若是跟世家有勾连，也能保下他们，就是增加了朝廷皇家的不满而已。 反正他们已经感觉到朝廷对他们不满了，虱子多了不怕咬。 “我相信祁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大人还请小心。” 祁辰一点头，然后站起，重新来到窗户旁，看了叶若楠一眼。 只见她摇摇头。 祁辰看她，是询问外面是否有人，而她摇头，只是回答。 两人没有说话，仅凭眼神便能交流，祁辰不禁开心，这说明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拉进，这样回京她杀自己的概率就小了。 打开窗快速跨了出去，迅速回去自己的院子。 而章成道过去，将窗户恢复原位，然后换衣，准备休息。 太原府，某处住宅。 几名男子正围坐一堂，正在议事，脸色肃然。 其中一人说道：“如今钦差已经进城，皇帝派他过来，就是为了调查百姓动乱之事的，我们该如何应对。” 有一人不紧不满的出声：“任他们查，所有手尾我们都已经解决了，这里是太原府，我们的地盘，就算他们怀疑，又能怎样？” “哈哈，就是，就算是皇帝，想要动我们也要考虑一下后果，没有证据，就算是怀疑又如何？如果真的找到什么证据，在太原，还能让他翻了天不成？” 有人附和，也有人比较谨慎，“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小心为上，我们现在的这位皇帝，可不是什么仁慈之人，宁化军就驻扎在外面，我们虽不怕，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坐在最上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背靠椅子，一只手撑着头，一直听着他们说话没出声，这个时候说道：“京中已经传回来了消息，此次来的是御史台章成道，此人不是桓王党也不是魏王党，乃是妥妥的陛下的人。而至于那位跟着来的鉴冰台指挥使，那更是陛下的女婿，这说明什么？陛下动真格的了，这些日子你们都给我收敛一些，派人盯着他们，特别是那个叫祁辰的。” “大哥，明白了。”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祁辰也的确打算休息一阵，一路风尘扑扑的，洗了个澡睡睡觉。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黑，便打算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太原府是怎么样的。 除了老家祁家村和汴京城，他还没怎么好好去见识过别的城镇。 他一动，身后便多了好几个人了，叶若楠、伍良、狄耿加上袁台吉三兄贵。 感觉这也太招摇了吧，加上祁辰本身换了一套衣服，是那种宽松的公子哥装扮，而除了叶若楠以外，以前只带着伍良还好，现在带着这一帮子一看就不像个好人的家伙出去，活脱脱一个招摇过市的恶少啊。 看着他们几人呈半圆形跟着自己，“那个，不用这么多人跟着去，这么多人跟着还以为我是去打群架呢。老袁，你带着手下在院子里看着，找出他们的眼睛，不要动，找出来就行。最重要的是，看着林东，不要被人发现了。” 袁台吉嗯了一声，“明白了，大人。”随即带着手下回去。 而祁辰则是带着剩下的人出去，一路上遇到一些丫鬟仆从，也非常有规矩的给他行礼，叫声大人。 左右两个院子中间隔着一个小花园，路过的时候见到了章成道手下的一名官员，祁辰记得，他叫胡行文。 “胡大人。” 胡行文转身过来，见是祁辰，便也拱手，“祁大人，这是打算出去走走？” 知道自家大人对他很是客气，身为手下，上官的态度决定了他的态度，对祁辰也是很恭敬客气。 “睡得多了，腰酸背痛，打算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章大人呢？” 胡行文哦了一声道：“大人还在休息呢，大人如此年轻，自然是精神充足，我忙完这些，也打算去休息了呢。” “好，那就不打扰大人了，今晚再见。”祁辰也看出了他的疲态，事情总要有人做的，章成道在休息偷懒，就只能是他这个副手做了。 府衙安排的行院就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所以一出门没有多远，就能够看到了不少行人在逛街。 这里毕竟不是汴京，也不是他治理的东城，乱了许多，基本上就是他当初去东城一样，不过他也不可能去管，所以直接就带着人去四处逛逛了。 太原的商业还是挺发达的，加上属于州府，不少商人，特别是的从辽国进来的商人，很多人都将太原作为中转站，对到更多的商队进来的时候，就一同前往汴京这个经济文化中心，路上也好多照应。 祁辰很多时候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见到一些路边摊的时候也会关顾一下，特别是看到有人已经开始拿铁锅来做油炸食物。 不禁感慨他们的创造能力是真的强，以往的厨具很厚，煎炸东西要很长时间，现在有了铁锅，他们就方便许多了，炸的是一些面粉活着一些菜肉，吃着还挺酥脆的。 给了十几文钱，一人吃着一个。 也进到了一家蜜饯糕点店，买了些零嘴一边走一边吃。 “这糕不错啊，尝尝。”递给身后的叶若楠。 第二百一十章 接风宴席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会这么随意的递东西给她跟她分享，因为一些原因，她虽然赚的钱多，但实际上极为节省。 虽然有些意外，但她还是接过来了，“谢谢。”然后取出一块尝了尝，很甜。 祁辰拍了拍双手的糕屑，逛了几条街，发现太原府的情况还是很稳定的，并没有因为阳曲发生的事情而感到忧虑。 百姓照常做买卖的做买卖。 在街上看着东西，他的余光却瞄向了一角，从他出来之后，走过几条街了，这人也遇到了四五次。 一看就知道是个跟踪的，除此以外，身后还有几人也是如此。 连交叉跟踪都不知道，比起鉴冰台业余多了。 走进一家小店，伍良马上便上前说道：“少爷，身后跟着几条尾巴。” “知道了，走。”祁辰丢下钱，“掌柜，借你厕所一用。” 在掌柜的愕然中，来到墙边，一跃而过，翻墙对于他们而言是小动作了。 墙后面也是一条街，来到这里之后也穿进了一家店，从另一个门而出，拐了几下，他们的行踪就消失了。 在外面等着的探子见他们这么久没有出来，便示意一人进去，店不大，一眼看完，里面除了一些客人目标已经消失了。 来到掌柜面前，“不久前进来的几人去哪了？”质问一声。 老板一见不是客人啊，还这么凶，自己在这做了多少年生意了，他就不相信有人敢在他的地盘闹事，一拍桌子，“还以为你是客人，凶什么凶，不知道！” 周围的食客都被掌柜的大嗓门吓到了，探子也是一惊，知道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取出钱放下，“人往哪走了？” 掌柜手一抽，台面上的钱不见了，默默的指了指里面的墙壁。 探子快速来到门口，对着同伴打了个手势，原本在各个小店装着的这探子马上涌进了小店。 一个个轮流跳过墙壁。 但是跳过去之后已经丢失了祁辰的踪影。 “什么？跟丢了？饭桶一个！”回去探子无奈回去禀报，被自家老爷喷了一脸。 一个坐着的男子却是脸色平淡，“跟丢了也正常，鉴冰台的人，哪有这么容易跟踪，下去吧。” 探子如蒙大赦，快速退下了。 “大兄，现在如何？” “这不是快到接风宴的时间了嘛，他总会出现的，在太原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甩掉了尾巴之后，祁辰便来到了一家杂货铺。 这里卖的都是一些家用商品，像一些陶碗竹杯木凳子之类的，而现在除了祁辰一行人意外并没有其他客人。 掌柜的正在打着算盘，看他皱眉的样子好像生意不太好，听到有动静抬头看，习惯性的露出笑容：“客官想买点什么？” 但是一见到为首的人是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而且身后三人不是拿刀就是拿剑，看着也不像是要买这些家庭琐事的人啊。 脸上又显得有点突突了。 祁辰来到台面上，先是扣了三下柜台，“掌柜的，我来买东西。” 掌柜的愣了一下，双手放在柜台上，右手在下，在上交叠着，“公子想要什么？” “一桌一椅一櫈。” “有桦木、梨木、樟木客人要哪种？” “松木的，买你这么多，搭个垫脚如何？” “没问题，客人请进来看看。” 移开挡板，让祁辰进去。 这里实际上是鉴冰台的一个情报点，永兴知道的一些情报便是从这里发出。 祁辰对着伍良和狄耿打了脸色，“去关门，盯着。” 然后对叶若楠说道：“抱歉，叶姑娘，能否在外面等我一下。” 她也知道或许两人是要谈什么机密的事情了，点点头，坐在一张凳子上。 祁辰跟着掌柜的进入了后院库房，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掌柜的进去之后突然一个转身，一柄匕首便已经抵在了祁辰的腰间上，“大人从哪里来？” 语气也没有了之前那么和善。 被人用匕首抵着，祁辰也没有什么惊慌，“够谨慎的啊，我从京里来。” 手一翻，一块腰牌便出现在手上，手指穿过了绳子，腰牌正在晃荡着。 “得罪了。”掌柜取过腰牌，在手上翻了翻。然后收回匕首，双手捧着腰牌，低头弯身，“太原府鉴冰台佥事陆华，见过指挥使大人。” 祁辰拿回腰牌，“行了起来吧。” 陆华这才站起，“大人今日刚到太原府，便来此处，可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相信你也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我需要太原府官员的信息，可以的话，最好加上阳曲的。” 半个时辰之后，祁辰和陆华从里面出来，脸上已经恢复成刚才的客人和掌柜的面孔。 “那多谢老板，我们就先走了。” “客人慢走，有空常来啊……” 离开了这家店之后，几人又在街上闲逛，这时的时间已经到下午的五六点了，黄昏已现，行人也少了许多。 回到行院门口的时候，便已经看到数辆马车在等候了。 护卫首领谭辉见到人，先是跟马车上的章成道说了一声，然后便马上过来道：“大人，总算是回来了，我们差了人下去找，都没找到。” “太原不错，逛得远了些，幸好赶上了，不然你们出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你去。”说着来到了章成道的马车旁。 “大人，抱歉啊。” 章成道撩起窗布，笑道：“不碍事，太原乃是古城，历史悠久，我要不是太累啊，我也去逛。” 他知道，祁辰哪里是逛街去了啊，肯定是去拿信息去了。 坐上自己的马车，一整条车队便开始前往府衙设宴的地方。 既然是府衙设宴，宴请的又是钦差这种级别的人物，去的地方自然是最高级的。 所以去的地方就是位于太原府的最繁华地段的中心，那里有一栋酒楼，就坐落在那。 等他们去到的时候，酒楼已经提前让人在门口等候，迎接。 方鹏身为太原知府，也带着人亲自出门相迎。 “章大人，祁大人，诸位大人，请。” 拱手相请，章成道客气一翻，几人入内。 为了表示重视，方鹏早就让人包下了这栋酒楼，所以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客人。 来的自然也不只有府衙的人，王家、世家的人自然也来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语出惊人 一边迎着人进去，方鹏一边介绍道：“这位是王公的大公子，王毅丰。” 王公，便是王家的家主，早些年已经致仕回到了太原，钦差的身份虽然高，但是毕竟不是陛下亲临，王公也就没有必要亲自来应酬了。 王毅丰身为嫡子，早早就已经被定为下一任家主，所以留在了太原老家，而王家二子三子现在正在朝廷为官。 章成道哎哟一声，“原来是王公的儿子，失敬失敬。” “章大人才是，一路风尘仆仆，真是辛苦了。”王毅丰脸上笑笑。 给人的感觉并没有太盛气凌人，反而是非常圆滑的样子，以前的祁辰或许会被骗到，但是他已经见识过了向桓王魏王，崔成霍那样的人，知道了他们都特么的是影帝，已经看透了。 这位王家大公子一定是一个很有手腕的人。 祁辰不止是鉴冰台指挥使那般简单，同样也算是副使，王毅丰自然会跟他打招呼，他也是很有礼貌了回了回去。 方鹏接着介绍，“这位是石家家主，石崇，同样也是我们太原的乡绅，太原多县受灾时，石兄还多次施粥，乃是有名的大善人啊。” 石家！这次可是遇到了正主了。 章成道和祁辰的眼神拼了一下，又迅速离开。 “哈哈，知府大人谬赞了，身为太原人，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位石崇看起来非常的豪爽，人看着也挺高大的，说话声音比别人都高了不少分贝。 “章大人，祁大人，久仰久仰。” 章成道客气一翻，祁辰也是跟着笑笑，他是真的在笑，不过这个笑是因为方才方鹏说他是经常施粥的大善人。 从封丹延的口中，到林东来截杀再到灭口，已经确认了石家参与了倒卖粮食，借机发财的事实，然而这样一个人，他施粥的行径就让祁辰觉得滑稽了。 只能是心中说了句一出好戏啊！ “还有这位是……” 除了王家和石家，方鹏还介绍了其余一些家族，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太原土生土长的老牌家族，只不过没有王家实力雄厚。 祁辰现在只注意王家和石家，其余几家不怎么注意。 介绍完一些比较重要的人物之后，众人就入座了，至于还有跟随而来的各家的公子，自然不会一一介绍。 酒楼已经安排好了位置，因为包下了酒楼，所以重新做了布局。 方鹏、章成道、祁辰三人自然是走在主席上面的。 除了他们以外，就是通判和王家石家以及其余几家的家主能坐在这了。 剩下的其余人就坐到其他的位置上。 很快，就有一大群侍女捧着菜肴过来了，而祁辰发现，她们穿的居然也是旗袍，完全是套上了满庭芳的那一套。 菜肴上齐，方鹏拔开酒坛塞子，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哟，满庭芳酒都传到这边了。 方鹏倒着酒，“章大人，祁大人，想必对这酒不陌生吧。” 章成道闻了一下，脸上满是陶醉，“京中的满庭芳，这酒可不好搞啊，只有名楼满庭芳才有，价格不菲啊。” 这酒对比其余酒来说贵太多了，不过他贵也是有道理的，目前还没有一款酒在酒香酒色上跟它相提并论。 章成道是唐俭的人，而这酒有一半股份是在永兴手上的，而永兴又是唐家的侄女，所以经常会送些到唐家。 而唐家也会送些给自己的好友，比如章成道。 所以他是尝过的，本身也是个好酒之人，只不过太贵了，所以他基本上是靠着唐家送的慢慢喝。 方鹏敲敲酒坛子，“是啊，这酒好啊，但是也只有京中有得卖，所以运到了太原这边，量也不多，这么一小坛子，就要上百两银子了。” 上白两？这么高的利润，看来回去之后要加快速度了，将生意打开，这钱不挣到自己手上伤心啊。 “正所谓美酒配英雄，祁大人文武双全，来。”又给祁辰倒了一杯。 倒酒过后，方鹏举起酒杯，站起来。“来，诸位，敬两位钦差大人一杯。” 祁辰也只好站起，跟他们相敬，敬酒过后，就是吃菜聊天，联络感情了。 说着一些太原的事，也回忆起在汴京的故事。 期间又是一轮敬酒，如此反复几轮之后，有些人已经不胜酒力了，毕竟喝过这么烈的酒的人不多，而听到这酒这么贵重之后，他们也都不舍得浪费，也不可能打包对不对，自然是要喝个饱的了。 于是一些人已经是头晕眼花，满脸潮红。 主席这边因为应酬多，这酒也不是第一次喝了，所以有经验，都是小口小口的来，但即便是这样，不少人也已经显露出醉态。 章成道吃了口菜压了压酒，笑道：“方大人，你也知道，章某身负皇命，为何而来，相比大人也知道，那某就多口问一句，阳曲有百姓动乱，如何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氛围，众人说说笑笑的声音，瞬间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声音在一瞬间没了。 气氛也在瞬间变得冷落，甚至不少人都被这句问话吓出冷汗，一些人甚至酒醒了大半。 突如其来的问话，方鹏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没有落下。 只有祁辰坐在位置上，端着酒杯，默默将酒倒入口中。老章打乱气氛有一手的啊，一句话令全场戛然而止，仿佛是静止了一般。 祁辰看向石崇，发现这位石家家主还是非常冷静的，脸上还是那副表情。至于王家，那更是一点都不在意了。 大约几秒过后，方鹏的笑容没有收敛，反而是大笑，“放心吧，章大人，阳曲的确是有些歹人，认为自己受命于天，便开始作乱，带着人冲击衙门。但是他们只是一群难民灾民，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我们呢，虽然还有些乱匪逃入了阳曲外的百井山，但是宁化军已经派人过去了，很快就会解决，钦差大人尽管放心。” 方鹏说完之后，场上再次冷了下来，没有人说话。 “哈哈哈，我就说嘛，小小乱匪就敢来冲击府衙，如此，我便放心了。”过了半刻左右，原本有些严肃的章成道听到之后开怀大笑，“方大人也知道，我虽是钦差，但是诸多事情也要仰仗方大人才是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各人各态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刚才他们还以为钦差大人是要怪罪呢。 方鹏的笑意更甚，“大人可以放一万个心，阳曲也是我等的辖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难辞其咎，自然是不会让他们猖狂的。” 随后他又是一副痛心的样子，“话说回来，当初得知了阳曲有人作乱，我的心也是痛啊，痛与有负与陛下的重托，有负与百姓的期盼，若是我等教化再深些，那些贼人又怎么会生出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那些百姓又怎么会盲从呢。” 说着不单止表情，就连眼泪也落下来了，祁辰看得一愣一愣的，我去，这位仁兄，这也太拼命了些，这就是传说中的要想骗别人就要先骗自己吗？这表情管理是怎么做到的。 旁边的石崇也是一拳锤在桌子上，面目狰狞，气愤的说道：“当时我就在阳曲，那些贼人不止抢走了我们在城外施粥的粮，还冲击府衙，我当时也在其中，组织起家仆想要拦住他们，奈何场面太混乱，虽然守住了府衙，但还是没有拦住他们，听闻他们还抢走了当初准备运送到阳曲的粮食。” 前面的话祁辰还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最后一句他顿了一下。 永兴只告诉了他关于阳曲动乱的事情，但是并没有提及运送的粮草被劫一事。 章成道原本也只是听着没说话，但是听到粮草被劫了之后，整个人立即呆住了，马上反应过来道：“石家主刚才说什么？运往阳曲的粮草被劫了？” 这些粮草可是阳曲百姓的赈灾粮和秋粮，他一直以为动乱的难民在冲击府衙之后便已经逃了，没想到却是去抢了赈灾粮。 方鹏在一旁马上补充道：“大人不必担心，只是部分粮草被劫走了，大部分粮草已经运到了阳曲，已经展开大批的粥棚，同时秋粮也已经发放下去了。” 闻言，章成道才是深深的松了口气，抓住了方鹏的手，“方大人，我这不可不担心啊，要是阳曲的百姓的再闹起来，那到时陛下怪罪下来，你我都是脱不了干系的。看来我是要亲自去一趟阳曲。” 方鹏笑着摆摆手，“章大人多虑了，都是一些小事情，都已经摆平了。” “是啊，大人才刚来到太原，还没有休息几日呢，太原有很多地方值得大人去的。而且阳曲虽说已经平稳了，但是难民也多，城外乱遭遭的。等过几日，那些难民在吃饱之后就会回到原地，将阳曲洗涮一遍之后再恭候大人光临。”石崇也是帮腔说道。 方鹏将凳子往章成道的身边靠近了一些，“原本事情发生在阳曲，阳曲县令本该亲自过来的，但是正因为此事，他正在忙着处理灾民，过不来，还特意让我跟钦差大人请罪。等过几日，阳曲县令相比就会过来禀报此事，大人不妨等到那时再去阳曲也不妨。” 除了方鹏和石崇以外，其他人并没有跟着出口劝阻。 人要是多了，就总会让人觉得这些人是在强迫自己，容易激起人的逆反心理。 方鹏是太原知府，阳曲是他下辖，而石崇就是阳曲世家，他们两人劝正好。 祁辰则是一直在观察场上的其余人，发现他们都是自顾自的在喝酒吃菜，好像听不到这几人在说话一样。 而王家的王毅丰则是真正的不在乎，就好像一个人上酒楼吃菜一样。 但是其实他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低头吃菜这么简单的，有一个人在听到方鹏他们三人对话的时候，夹菜和喝酒的动作明显有所迟疑。 而这个人，便是通判鲁泰平。 知道了他的官职之后，其实祁辰也不意外，通判的存在就是为了监察和控制地方官，免得知府的权利过大，肆意妄为，是由皇帝直接委派的。 他应该是陛下的心腹，来到此处势必会被打压，架空。 瓦解敌人内部是最快速的方法，他在此地多年，就算被打压架空，恐怕知道的信息也不一定比鉴冰台的少，祁辰准备从他入手。 章成道最终还是被说服了，如果他执意要去，恐怕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做出一些动作就麻烦了，他才刚来到太原，许多事情还不知道。 况且如果真的需要到阳曲的时候，他们也拦不住，所以还是先稳住他们。 “那阳曲的事情，就请方大人好好转述给阳曲县令，让他五日之后来太原交代此时。” “放心吧，到时候他不来我就叫人押他过来。”方鹏开着玩笑道。 事情说完了，场面在几个家主和方鹏的带领下，又变得热热闹闹。 …… 一直到酒席散去，章成道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让众人心头一惊的话语，吃完了上半场，自然还有下半场的。 为了让钦差大人感受到来自太原府的关怀，特意叫来了几名善于舞袖唱曲的姑娘，让她们为钦差大人独奏。 至于唱着唱着，舞着舞着会做些什么，就看大人的意愿了。 他们甚至还非常贴心的给祁辰也准备了，考虑到他的身份特殊，方鹏是悄悄告诉他的，人就在一处宅子里，他们也会保密，这件事是不会让公主知道的。 随后祁辰十动然拒，脸上那种想去但是又害怕的表情演得入木三分，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唉了一声，说了句有人在盯着他，拒绝了，但是方鹏的好意心领了。 见状，方鹏也不好勉强，毕竟他也知道永兴是鉴冰台台司，要监视他不让他胡来也是很容易的。 章成道没有这方面的忧虑，自然是欣然接受去享受美人去了。 酒席散了，各人去玩各人的，祁辰没得玩，只好回到了行院。 院子里，祁辰正在喝着茶，打算醒醒酒。而袁台吉则是汇报一下今日他留在院子里发现的事情。 “大人，已经查到的探子有四人，都是杂役，在大人表露出要出去的时候，便两人借着做事的名义出去了，而且不是同一个方向，这里的眼线最起码有两拨人。按照大人的吩咐，并没有打草惊蛇。”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交易事宜 祁辰揉了一下脑袋，“两拨人，这里是王家的行院，其中一拨是王家人的可能性非常高，另一拨人，应该就是石家了吧，也就是这两家有需要窥探行院。林东那边怎么样了？” 林东现在是重中之重，若是让石家的人发现了他，恐怕会出手强杀，特别是当他出现在祁辰这边的时候，便会怀疑钦差这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事情就无法控制了。 袁台吉抱拳说道：“林东那边很安全，因为我们的身份特殊，对方也不太敢打听什么。还有，林东说了，若是大人回来了，他想见大人。” “见我？走，过去看看。” 林东这次并没有继续在马车上，毕竟行院里人多眼杂，若是他们整日关注着马车，恐怕会被人看出端倪。 所以是直接将他带到了袁台吉他们的使用的房间内。 相比于祁辰，探子对他们那边的注意力会薄弱一些。 来到房间，发现林东整个人被绑在了柱子上，嘴都被堵上了，正抱着柱子。 见到祁辰，他伸出头来，“呜呜呜。” 刚走过去将塞住他嘴的布拿开便听到他的埋怨，“都说是合作，哪有你们这样对待合作伙伴的？将我从马车里薅出来，也就算了，还将我绑在这里，水都没有一滴啊，你们是人啊？” 袁台吉尴尬的挠了挠额头，刚才说的全是他做的。 祁辰笑着说道：“抱歉，这不是事急从权嘛，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进了太原府了，要是让石家的人知道你在这，恐怕为了灭口他们敢派人冲进来。” 过去倒了一杯水倒入他的口中，“来喝点水，润润喉，现在院子里有眼线，你不要太大声了，要是引起他们的注意就麻烦了，听说你找我。” 喝过水之后林东的情绪好点了，也不站着，坐在地上。 “他们从山里出来，不过按照脚程，明日中午就回到达太原，我没办法出去，只好你去联络他们。” 祁辰搬来张凳子，也坐在他对面，“你这么清楚？没有外界的信息都能猜到？” “呵，不要小看我们山里人，没有点本事，我们怎么去抓辽人拿赏钱？”林东自豪的昂起头。 “也是。”祁辰说道，辽人的小股骑兵也不是吃素的，没点实力还真的对付不了他们。“那我该怎么去接头呢？总不可能直接说我是接头人吧。” “你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祁辰偏离般往后移，“你不会是想着趁机咬我吧？” 林东的脸拧了一声，看得出来他有些不爽，“你去太三街四巷五弄第六间和第七间房子之间的巷子，如果人来了，会在上面写下一个地名，你跟着去然后用暗号接头就行，暗号就是……” 将接头的方式的教给了他。 祁辰记住之后说道：“行了，我记住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事啊。” 林东没说话，闭上了眼，一副我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 “行。”祁辰站起，对着袁台吉说道：“将他嘴巴堵上。” “我不会乱说话！”林东瞪大了眼睛。 “我怕你说梦话嘛，为你好，再忍忍，很快你就能自由了。”祁辰对他眨眨眼，看似是关心的样子，脸上却是幸灾乐祸。 “你！算你……呜呜呜。” 还未说完，袁台吉便用布塞住了他的嘴巴。 虽然他算是能喝，但今晚终究是喝了不少，回去之后便休息了。 第二日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又不死心的跟叶若楠切磋了一下，结果毫无悬念，而他又一次陷入后悔当中，自己为什么又要挑她，简直是找罪受。 活动过后去找了一趟章成道，被告知说还没有回来。 看来他昨晚玩得非常的嗨。 林东说过他的人大约会在下午时分到，自己现在过去估计也不会有信息，鉴于此，祁辰便回到了院子，用起之前的办法，光明正大的进了房间，然后偷偷溜了出去，这次他只带着叶若楠，就连伍良也被留着院子内迷惑别人。 翻墙而出的祁辰躲开了耳目，偷偷的溜到街上，昨日在杂货铺，他便已经拿到了太原府的整个地图，上面标注了各官员的府邸以及世家的住宅。 找准了一个方向，便扮成行人，慢慢的摸过去。 鲁泰平在妻子的服侍下起来，昨晚那酒喝起来是好，但是第二天他的头有些痛。 一双手按在的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的帮他揉着，不用想，他就知道是自己的妻子。 每当自己的在外应酬回来，她都是静静的服侍自己。 “爹爹，娘亲。”房外想起两个小孩的叫声，那是自己的一双儿女，非常的乖巧，在妻子的教导下，每日都会过来问安。 拍了拍妻子的手，她便过去开门，那两个便跑了进来，扑在床上。 “问爹爹安，问娘亲安。” “安，安。昨日有没有调皮啊。”鲁泰平非常喜欢这一双儿女，他并非出生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妻子也非什么名门闺秀，当官之后也没有纳妾什么的，家中人口非常的简单，就是一妻一子一女。 妻子在一旁笑道：“当然顽皮了，昨晚还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抓树上的虫子玩。” 被娘亲告状了，儿女便嘟起嘴。 鲁泰平笑笑，不以为然，“小孩子嘛，什么都喜欢去弄一下，书读好没有？” 儿女点头，然后背诵了一边先生教的。 鲁泰平听完之后，便拍拍他们的头，“好，玩可以，但是书一定要读啊，去吃早膳吧。” 因为昨日饮宴，所以今日晚起了些，虽然已经过来上衙的时间，但是他是通判，这个时间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吃完早膳之后，他便对妻子说了一声要去书房。 在书房里，他取出一张纸，将昨晚的饮宴的事情写下，事无巨细，没有添油加醋，但是写完之后，他看了一眼，便将纸张丢进了火盆里。 “这世间啊，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一个安字啊。” 一道声音从空中传来，看着桌面白纸发呆的鲁泰平猛地站起来，“谁？” 身影从书架后面显露出来，赫然就是祁辰。 “原来是指挥使大人。”鲁泰平拱手，“大人怎么会出现在下官的书房当中？” 第二百一十四章 鲁泰平 祁辰慢慢走过来，看着火盆中被烧成灰的纸，啧啧两声，“写得这么好，可惜了啊。哦，我是来看看鲁大人的。” “看我？还是以这种方式？”鲁泰平不信。 祁辰坐在了他面前，“鲁泰平，黄州人，你三年前便被陛下任命为太原府通判，上任之后你也为太原府做过很多事情，屯田、水利、赋役等民生政策你都有所涉及，只不过在一年之后你就再无所作为。” 鲁泰平哼了一声，“不愧是鉴冰台指挥使，刚来到太原便已经将我查了个底掉。” “职责所在嘛，见谅。”祁辰翘着二郎腿，“鲁大人也知道，我们是来查动乱的事情的，但是我发现这里面的水很深啊，而且好像没有什么疑点，不知大人能否告诉我一些？” 鲁泰平冷眼看过去，并没有说话。 “大人似乎对我不太信任，哎，我可是鉴冰台的人，而且还是陛下的女婿耶，你这样都不相信我吗？”祁辰一脸的难以置信。 居然有人怀疑他的立场，他可是妥妥的皇党啊。 “祁大人喝茶。”鲁泰平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他的面前。 祁辰也觉得口渴了，“谢谢啊。”端起茶水润了润喉咙。 接着说道：“你不相信我，好。三年前，也就是你来到太原的时候，你可是一个敢说敢做之人，鉴冰台那边有记录，你曾经帮过百姓拿回自己被人豪取抢夺的土地，也曾多次奏报皇上关于太原之事，直到一年后。 又是这个一年后，到底为什么你前后反差那么大，看过你的过完之后，我便知道了，来到太原一年后，便是你的妻儿到来之时。” 说到妻儿的时候，鲁泰平的眼睛猛地看向他。 他毕竟是一府要员，身在高位，那眼神宛如实质。 但是祁辰却丝毫没有影响，“当初的你只身一人，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你的妻儿来了，你就多了一副枷锁。” “你想说什么？”提及到妻儿的时候，鲁泰平的情绪波动非常大。 祁辰双手压压，“别紧张，我只是说出情况，又不会做什么。如今的太原官府，方鹏是王家的人，而你是陛下的人，想来他们也不会收买你，因为这样陛下就会再派一个通判过来，但是从你来到太原做的事来看，在他们看来，你也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他们是要挟了你的家人了吧。” 鲁泰平来到太原之后，做的不少事情，都是有利于百姓，但是却损害了世家的利益，世家那边肯定是不想留他的。 但是他刚来，如果就死在了太原的话，恐怕陛下就要怒了，查办起来的话，他们也不好受，只能是暂时忍了。 当他们得知鲁泰平的妻儿来了之后，他们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不能直接对付鲁泰平，那就对付他的妻儿。 这是最直接的方法，只要架空他，那就是最好的，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鲁泰平泄气般底下了头。 看到他的样子，祁辰就知道自己的猜得没错，“家国天下，家在前，你的做法没有错，身为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那就不算个男人。” 鲁泰平抬起头，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祁辰会这么说。 当世价值观下，都要求他们舍小爱而全大爱。身为臣子，应该忠君爱国，像他这种行为，可以被人看成是懦弱的表现。 “这么看着我干嘛，没有家哪来的国，哪来的天下，我有说错吗？” 被他这么看着，祁辰都被他看毛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说错什么啊 鲁泰平的表情没有之前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大人说话真的与众不同。” “这是嘲讽还是褒扬？” 他们这些士人就是这样，说话说两头，怎么都走得通。 “自然是褒扬。”鲁泰平说道。 “不说这个了，说回来。”祁辰也不去纠结了，将话题拉回来，“你因为你的妻儿，在府衙上应该是个透明人了吧。” 这次鲁泰平没有沉默，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事就算他不说，以祁辰的能耐也能查到。 “但是我相信，你不会甘心的，我看到了你的眼神中，有一种不屈，你内心的那团火焰还没熄灭。陛下派我来，并不是来过家家的。我需要你的帮助，鲁大人。” 说到这里，已经是将话说尽了，现在就看他怎么做了。 房间内很静，鲁泰平的左手手指在摩擦右手大拇指指肚，沉默片刻，他开口了，“大人不妨去一趟阳曲，看看那里的情况。” “阳曲？冲击的难民不是已经逃往百井山了吗？” 鲁泰平摇头道：“不是看那些难民，而是看阳曲，多看，多听。” 祁辰眯了一下眼睛，“你哥谭谜语人啊，说话能不能直白些。” “什么哥谭谜语人？”鲁泰平觉得这位指挥使说话很跳脱。“总之大人要想了解此事，阳曲是必须要去的。” 祁辰想起了昨晚，方鹏和石崇都是力劝章成道过些日子再去阳曲，看来里面有猫腻。 “如果你要去的话，要快。”看出了祁辰感兴趣了，鲁泰平继续说道。“等你看好了，回来再说其他的。” 说完就闭口不言了。 祁辰也看得出来，鲁泰平想配合，但是又有顾虑。 就茶杯的水喝完，祁辰站起，“等我看完了，再回来找你。”说罢，走到窗边，闪身而出。 书房内只剩下鲁泰平一人，他的手握住茶杯，微微发抖，见状，他用另一只手按住，才算是止住。 他的手发抖，不是在害怕，而是紧张，是激动！ “老爷。”门外响起妻子的声音，“茶水凉了，我端了热的来。” “进来。” 妻子从外面进来，看到了桌子上有两个茶杯，并没有说什么，拿起那个杯子，清理了一翻，放回茶几上。这样，桌子上就剩下一个茶杯了，然后便端着茶水出去。 离开了鲁府之后，祁辰换了套衣服又埋藏在行人当中了。 时间还有些，祁辰找了个位置，能够看到林东说的那条小巷。正坐在楼上，一边喝茶吃点心，不时的看过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接头交易 叶若楠坐在他的对面，面前摆着几个碟子，全是他推过来的。 人应该是没到，所以祁辰打算想想鲁泰平说的话，经过了友好的商谈，加上自己的身份，他应该是相信了自己，但是又不明说一些事情，应该依旧有顾虑，这也说明，他看到了很多，看到的越多，他就越加谨慎。 而且，他让自己去阳曲，应该也是想看看自己的能耐，要是自己是个鲁莽的小屁孩的话，他一样不会跟自己牵扯太深，因为他知道世家的厉害。 其实能够理解，要是自己处在他的位置上，恐怕疑心更重。 要是自己没哟表现出决心和能耐，他是不会将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的。 看来自己要找个时间找个办法偷偷去阳曲才行。 端着茶水一边晃一边想。 对面的叶若楠经历过之前吃糕饼的经历，这次也不客气了，一边吃着一边看他。 她遇过的官其实也不多，但是比起一些百姓多上不少就是了。 在她眼里，官府的人都是贪心的，因为他见识过他们无耻的嘴脸，但是今日在鲁府书房里，她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心中的一些想法开始变了。 眼前这人，看似跟他们同流合污，是一类人，但实际上那只是他的假象，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她不清楚。 只是觉得，他跟自己遇过的那些人，应该是不同的。 祁辰不知道叶若楠在看着他，因为他在看着那条巷子，刚才有人进去了。 约莫半响过后，那人出来了，还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跟踪才走开。 祁辰记得这人，在山上的时候见过，虽然他乔装打扮过，但奈何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能够随时比对。 那人走后，祁辰并没有马上出去，而是继续坐在位置上。 他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人跟着他，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可就麻烦。 等了片刻，起身下楼，正准备过去看看信息的时候，一个在徘徊的行人却吸引了祁辰的目光。 见状，他并没有继续走进去，那人走了一小段，再走进了小巷里。 “还真的被人跟踪了，林东的人反侦察并不强嘛。” 说着也跟着进去，那人在巷子里逛了一遍，又在一些角落查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 至于墙上，倒是有很多字，不过都是一些小孩子的乱涂乱画，根本看不出什么。 就在他回头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但是还未看清就被人打昏了。 祁辰将人丢在一旁，然后看向墙上，“这么乱，怎么看啊。” 他同样也被这面乱七八糟的墙搞迷糊了。 找了一番，才找到了接头信号，约他在几条街外的一家小酒馆。 根据上面的信息，也很快找到地方。 一进去，他便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客官，这边请。”小二迎着人进来。 “不用找位置了，我朋友来了。”祁辰说着来到了刚才在小巷见过的那人面前。 对方也是看着祁辰，想来是已经记起他这个人了。 “小二，点菜。”没有先跟他讲话，而是先点了菜。 上齐了之后，祁辰说道：“吃吧。” 那人没动，但是手却慢慢的抬起。 “我是来接头的，你应该记得我，你老大还在我手上，我也不可能让他出来。” “口号呢。”那人说道。 祁辰一边吃着饭一边想，“我记得是，遥遥杏林村。怎么是这么怪的口号。” 听他说出口号，那人才端起饭碗，猛地往口中扒饭。 “你被人跟踪了，人已经被我处理了，但是还有没有其他人那就不清楚了，你回去之后抓紧时间转移吧。” 那人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吃饭，“我们已经将人带到太原外的一个秘密地方，对方应该是在我进城的时候盯上我的，短时间内，我不会再去秘密地点，他们查不到。说换人的事吧，今晚城西外往南走，有一片小树林，在那换，有问题吗？” 祁辰淡淡的回了一声，“没有。” “好。”那人将饭吃完，然后便走了。 祁辰看着他走，“林东这人有点意思，找来的人都这么有个性。小二，结账。” 偷偷的回到了院子，祁辰又换回了衣服，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处出来，还装模作样的伸了几下懒腰，随后便来到了关押林东的房间。 此时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见到人也没有再呜呜呜的喊着。 祁辰走过去扯走了他的塞布，“已经接到头了，今晚我们便在城西外的小树林交换。” 林东活动了一下嘴巴，“行，今晚就今晚。” “准备一下，今晚出城。”祁辰也对袁台吉他们说了一声。 快天黑的时候，祁辰秘密带着林东出城，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来到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有。 “直说了晚上，也不说几点，不靠谱啊。”祁辰看着慢慢变黑的天色。 太原府是虽然同样不实行宵禁，但是城门会关闭的啊。 他要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去。 因为还是秘密换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连火都不能生，蚊虫再耳边嗡嗡作响。 祁辰不禁撞了一些旁边的林东，“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的人快点来就用吧，不让等他们来了，估计我们都被蚊虫吸干了。” 林东像个不倒翁一样被撞了之后摇回来，鄙视了他一眼，“些许蚊虫便受不了了，你们这些权贵大人啊，娇生惯养。” “哎你被蚊虫咬了不怕痒很自豪啊。”祁辰不甘示弱的顶了他一句。 林东刚想说话，听到远处一整哨声，马上也吹了一道。 跟之前在山上听到哨声一样，祁辰便知道人来了。 树林中，几个人压着封丹延过来，几日不见，他还是一样憔悴。 “换人吧。” 双方摆开架势，袁台吉等人也占据了高地，这次也拿出了弩弓。 对方也是拉开了长弓。 “都说是合作，怎么这么剑拔弩张呢。”祁辰一看马上挥挥手，袁台吉这才放下弩弓。 而林东也是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放下弓，他们不是敌人。” 他手下那些人也慢慢的放下长弓。 第二百一十六章 鉴冰台最深的探子 祁辰抽出匕首，那些人抖了一下，却见林东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匕首挑断了绑住他双手的麻绳，“抱歉啊，事急从权，我不得已才绑了你那么久。” 林东一边活动手脚，一边说道：“理解。” 然后对着押送封丹延的手下一扭头，那人便将封丹延送到了袁台吉的手上。 换了人之后，本来他们应该就各走东西的了，但是奈何双方的老大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是聊着天。 林东问道：“你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 “去一趟阳曲，有人叫我去看看。你呢，直接带着人去报仇？石崇可就在太原府，你乔装打扮混进城，总能等到他出来的一天。”祁辰也是回道。 林东摇摇头，“石崇身边必定带着人，我不能让兄弟们冒险，而且，我第一个要杀的人，是石重。” “这人谁啊？” “石家的大公子，石崇的儿子，关于截杀的事虽然并不是他出面，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查到了背后的雇主，不杀了他怎么为我失去的兄弟报仇。” 说到这人的时候，林东全是杀意。 他看起好像整日嬉皮笑脸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那你也要去阳曲？” 林东点头，“石崇来了太原，石重必定是在石家镇守。” “那我在太原静待你的消息。”祁辰没有邀请他一同前往阳曲，人多容易暴露行踪。 林东也没有一同前往的意思，“你到时候一定很惊讶的。” 再说了两句，两方人马逐渐散开。 林东退进了树林，祁辰带着人也没有马上进城。 找了个地方，先是检查了一下封丹延，发现他只是精神头不足，并没有其他毛病。 “大人，现在怎么办？直接通知鉴冰台的人来拿人，送到北方去？”袁台吉问道。 祁辰此时也是颇为烦恼，摇摇头道：“不能贸贸然将人活着的信息送回鉴冰台，别忘了，里面还有内鬼，若是再丢一次，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这句话，封丹延嘲讽了一句，“你们宋人，看来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这段时间内，他也从一些人的空中知道了一些事，知道了北方自己的部落正在大军压境，以换回自己，也知道石家要杀自己。 “哎，你特娘的多嘴。”袁台吉拍了他一下，然后找到一块布，塞住了他的嘴。 祁辰也没有理会他，一只手摸着下巴，“人不能随便交给鉴冰台，也不能带回去，否则被人发现了他也是死，而且要抓紧时间，将人送回北方。” “大人，我来护送吧。这次我以人头担保，绝对不会丢的。”袁台吉单膝跪下道。 他身后的陈毅和高仓也是同样如此。 丢了封丹延，本来就是他们的过错，虽然台内没有处罚，但是他们还是想要将功赎罪。 祁辰还是摇摇头，“你们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袁台吉问道。 “你们现在是我的副手，若是我出现的时候你们不在，太原官府和王家石家会怎么做？” 不等他们回答，祁辰便继续说道：“会以为我们有什么动作，会发了疯一样找你。” 袁台吉懊恼的一锤树干，“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当然有办法。”祁辰淡然的说道：“带着人，跟我走。” 转过方向便往前而去，只是那个方向并不是进城。 这个时代晚上除了逛街以外，基本上的娱乐方式就是去风月场所了。 但这些都是城里有钱人的生活，城外的百姓基本上还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吃了饭要么跟婆娘生娃，要么就是早早就睡了。 所以当他们带着人走过田地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太原城外有不少村子，祁辰来的就是其中一个，现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已经都在休息了，只有零星一些人家还亮着灯。 村子的房子比较布局比较松散，祁辰要去的地方也不是在村子的中间，但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还是绕了路。 不多时，来到了一间房子前，看房屋的样子可以看出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户房子。 房间内已经没有灯火了，想来主人已经睡下。 祁辰却依旧去敲门，而且是有节奏的敲门。 这里其实就是永兴给他的鉴冰台名单中的其中一人。 他们是最深的钉子，也是鉴冰台最忠诚的力量。 敲了门之后，便等待着，不多时，里面也敲起了声音，依旧是带着一种节奏的。 祁辰再敲了几下，门便打开了。 一个穿着单衣的农民一手拿着烛火出现，是一名男子，约莫三十多四十的样子，长相憨厚，标准的农民模样。 “武德之台。” “护我大宋。”祁辰接道。 对过暗号之后，那男子让开了门，“大人请进。” 几人迅速进了房间。 男子警惕的看看外面，然后关上了门。 “大人有什么吩咐？” 祁辰将封丹延推在了前面，“田庄，我需要你先藏着这个人。” 田庄没有多问，拱手说道：“明白大人。” 将人放下之后，祁辰也没有多说什么，马上又带着人走了。 前前后后就说了这么几句。 袁台吉等人都有一些懵，就这么将人交出去了？这可是关系到北方战事的啊。 “大人，那人是谁啊，就这么将人交给他，会不会太草率了？” 其他人也是点头，他们也觉得就这么将人交出去好像有点不真实，要知道他们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人找了回来。 祁辰却是笑道：“放心吧，他们是谁，你们就不用管了，这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一行人在太原在引人注目了。” 袁台吉在台内久一些，回想起刚才的暗号，“难道他们是台内的暗桩？我听台内的一些老人说过，台内其实还隐藏一部分人，他们是最隐秘的钉子。” 祁辰没有说话，只是斜眼看过去。 袁台吉马上住嘴，这些事情都是台内比较**的事情。 手下的两个人还想问问，想知道这台内的事，也被他拍了一巴掌，小屁孩打听这么多干嘛。 将人藏好之后，祁辰几人分批从各个城门赶上赶在关门之前进去。 然后回到了行院。 第二百一十七章 病了…… 出去了这么久，是瞒不住行院里的眼线的，但只要他们不知道自己去干嘛的就无所谓，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探子，躲开人群做一些隐秘的事情很正常。 而祁辰在回去行院之前，先来到了杂货铺，将一些事情告诉了陆华，并且要他将自己已经带回封丹延，并且已经派人去将他送回辽国的消息发到各个联络处。 最重要的是，发过去的除了信息之外，还有一条线路，一条将封丹延押回辽国的线路。 完成了这一切之后，他也回到了行院。 第二天，他便病了。 副钦差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这着实吓了方鹏等一干太原官府的人一跳。 最重要的他还是陛下的驸马，回去之后就要成婚的。 这要是出了事，恐怕陛下都不会放过他们。 于是方鹏亲自带着太原有名的大夫来到了行院，见到了在病榻上的祁辰。 脸色苍白，弱不禁风，有气无力的特征在他身上展露无疑。 “方大人来了，恕我无法给站起来招待大人了。”祁辰轻轻的说道，嘴角艰难的扯起。 “哎呀，这时候还搞那些虚架子干嘛啊，大人好好躺好吧，我带了太原的名医来了。”方鹏一脸的关切说道。 一位白胡子老爷爷背着一个药箱被他拉了过来。“还请大人伸出手来，老夫为大人诊脉。” “害，其实就是一些水土不服，加上受了些风寒，休息几日就好。”祁辰说着，但还是伸出了手。 大夫诊脉过后，又看了一下祁辰的脸色，最后说道：“大人的确是有些水土不服，伤了胃，再加上感染了些许风寒，而且有些操劳过度，最后才导致了这样。我为大人开几服药吧，虽说都是一些常见的病，但也要小心对待，及时治疗。” “有劳大夫了，伍良，跟着大夫去抓药。”祁辰谢道。 送了大夫出去，方鹏便也说道：“大人虽然年轻，但是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了。有什么事情，就让手下去做嘛，大人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大人了。” “大人慢走，狄耿，替我送送大人。” 送走了人之后，祁辰整个人在床上呻吟一声，他的病当然是假的，他是武人，控制自己的脉搏微弱一些还是可以的，但是也知道要是自己病了，他们肯定会带着人过来看自己的。 为了更加逼真，他还吃了一些药，是鉴冰台的一些配方，能够假造出一些症状，就算是高明的医师也很难判断出什么。 只不过这药也有一些后遗症，就是会有一段时间浑身乏力。 方鹏出来之后，很快就找到了那名大夫，“如何，是真的还是假的。” 大夫说道：“从诊脉和脸色看来，那位大人的确是病了。” “你确定？” “大人，老夫从医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方鹏想了想，“难道真的病了？只是，他另外的三名手下哪去了？” 以往祁辰身边除了跟着今日见过的三人外，还有另外三人，但是今日却一个都见不到了。 “查到他们三人去哪了吗？”除了方鹏，石崇也在问着自己的手下。 手下回道：“老爷，根据眼线传回的消息，那三人一大早便已经整理着装出发，一路出往北城门出城而去。” “往北？”石崇摸着胡子，“还带着人吗？” 手下继续汇报，“我们的人跟了上去，出城之后先是往西，随后便是继续往北，带着一个袋子，去往的方向是宪州，他们太警惕了。靠得太近的话很容易被发现，我们的人也只能在后面吊着。” 石崇疑惑般嗯了一声，宪州与阳曲不是一个方向，一开始他还以为祁辰是派他们去阳曲，现在看来似乎是别的事。 “行了，你先下去，记住，一定要死死的盯着他们，看看他们去干嘛的。” “是！”手下应道。 …… 钦差生病了，章成道也过来了，听到了大夫说的话，他还真的以为他是生病了。不禁愁眉苦脸的，原本就是想借着祁辰在暗处调查，如果他病了自己这边人手可就少了啊。 哪知他来到之后，祁辰却已经坐了起来，正在换衣服。 “祁大人，你这……” 还没说完，祁辰就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章成道的眼睛一亮，掰开手小声的说道：“原来大人是装病的啊，够厉害的啊，居然连我也瞒过了。” “这不是为了真实嘛，等一下我就会出发，然后告诉外面的人我要静养，这几日我都会在房间里，伍良和狄耿都会留着在，装出一副我还在的样子。还请大人在外也要拖住他们，免得他们知道了我已经走了。” 章成道一拍胸口，“放心，我会拖住他们的，上次他们极力不让我们去阳曲，恐怕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还请大人小心。” “我会的，事不宜迟，这里就拜托大人了。”说罢赶紧去收拾一下。 外面的仆从很快就看到了章成道皱着眉头从房间里面出来，不时唉声叹气，不发一语的走出院子。 很快他们也看到了大人的护卫捧着煎好的药进了房间。 祁辰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妥当了。 伍良将药放在桌子上，看着准备出去的祁辰，“少爷，我要不也跟着去吧，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可就没有没有办法向夫人交代。” “他们要是发现你也不在，肯定会怀疑我是否也不在的，所以你跟狄耿必须留下来。袁台吉他们一早就出发了，目的就是吸引他们的目光，而你们就是要在这里吸引他们的目光。更何况有叶姑娘呢。” 说完他就翻过窗户，在过去之前，指着桌上的药碗，“这药你自己解决，一定不要露出马脚，知道吗。” 也不等他回答，便翻出去。 带着叶若楠两人迅速出了行院。 不多久之后，伍良也拿着空碗从房间里出来，表情也是一脸的郁闷。 此时的祁辰已经拿了马出城了。 前往的方向正是阳曲。 从太原到阳曲，快马加鞭，需要大半日的路程。 第二百一十八章 阳曲县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便到了一半多的路程。 祁辰停了下来，眼前的这条道，便是之前运粮队伍走过的路，只可惜几日过去了，不少痕迹都已经消失了，他也无法查探到些什么。 他们也没有急着赶路，找了个地方，生了火堆，便烤着饼子。 叶若楠习惯了风餐露宿，在这之前便是一直吃干粮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在意的，很熟练的烤软干饼吃着。 祁辰咬了两口，干饼不亏是干饼，太干了，基本上没水是咽不下去的，而且嚼得他牙痛。 艰难的吞下之后，他放下饼子，“不行，太干了，伍良这家伙怎么准备的都是干粮啊。”翻了一下包裹，发现里面除了饼就是大一点的饼。 放下包裹四处看看，“我去看看能不能打点什么吃的。” 毕竟是没有经过污染的原生态树林，应该是有些小动物到处跑的吧。 爬上一棵树，四处看看，但是却什么也看不到。 不信邪的再换了几棵树，往远处再看看，除了偶尔有鸟叫声其余什么都没有。 叶若楠还在小口小口的吃着干饼，说道：“不用看了，你也知道太原府最近闹过灾害，早就已经被附近的百姓抓完吃完了。也就还有不到一半的路程，去到那边再吃好点就是了。” 唉了一声，祁辰回到火堆旁，继续烤着饼子就水吃。 一边吃，还咬牙切齿的，“去到阳曲，我一定要吃顿好的，补回来。” 垫垫肚子之后，两人继续上路。 两个多时辰之后，他们便到了接近阳曲了，最起码已经遇到阳曲外的百姓，但是情况却跟他想的有些出入。 地里稀稀疏疏的，只有一点点绿，大部分的土地都是已经开垦但是却没有种植东西。 偶尔遇到一些百姓都是面黄肌瘦，木然的看着他们，然后又继续摆弄着自己那片小小的田地。 他以为在太原见到的百姓已经很不对劲了，没想到这里的百姓更甚，默不作声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祁辰再往前走。 走过了一段路程之后，他发现并不是所有农户都是这样的，一些农户的地里也确实是种上不少东西。 只是在田里操劳的百姓衣服较为陈旧破烂一些。 渐渐靠近的时候，祁辰发现一部分百姓是有东西种的，而一部分百姓则是只有非常的少的一点，而大部分土地都是荒废的。 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衣衫单薄破旧，虽不至于骨瘦如柴，但差不多，脸上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祁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旁边的叶若楠却是淡淡的说道：“这才是灾民真实的样子，无论是祁县还是太原的百姓，都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他们比较幸运，遇上了赈灾，这才恢复了过来。而这里的人，却是还没有的得到救助。你尚且还能吃得上干饼子，但是他们，或许连吃个饼子都是奢望。” 几个小孩这时跑过，他们追逐着，身上只披着一件破烂的衣衫，看到了他那干瘦的身体。 这让祁辰想起了后世新闻里见到的非洲难民孩子，没有吃的，就像是一张皮包裹着一副骨头。 “至于你看到的，为什么一些人田里种满了东西，那是因为那不是农民的田，那是那些达官贵人的田，而那些百姓，不过是佃户。” 叶若楠说着指了指远处，祁辰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一个男人正在对着几个农民大声喝骂，那些农民便是不停地点头。 “进去吧。”祁辰看了几秒之后便收回目光，进城了。 城门还是有城卫兵守着的，特别是不久前才发生过**，“哪来的？”拦住了他们两个。 祁辰早就准备好了路引，递了过去。 鉴冰台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好这些东西呢。 就好像特工抽屉里的一沓不同名字的护照一样。 检查了路引，就让他们两个进去了。 进去之后县城里人行人也不多，偶尔见到也是匆匆忙忙的。 街上比起太原萧条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下午的原因。 走进县城中心人才多了些，但是比起祁县还是相差很多就是了。 祁辰来到一家客栈门前，虽然人不多，但是不少商铺还是开着的，“先找个地方住下。” 走进客栈，发现里面没多少人，小二都靠着柱子在打盹了。 “掌柜的，来两间房间。”祁辰来到柜台，对着正在打着算盘的掌柜说道。 被人吓了一下，掌柜的马上就不记得自己算到哪里了，正要一怒，听到他的话，马上变成了笑脸，“两间房是吧，没问题。不过，最近价格上涨了些，百文一天，不包吃。” “没问题。”现在这点钱他还是能够付的起。 听说他这么说，掌柜的狂喜，最近生意就不好，难得来了这么爽快的客人，“小人，还不赶紧将客人带上房。” 见小二还是头撞柱子打瞌睡，拿起筷子就丢过去。 将他砸醒，“还不赶紧的带客人上去！” 清醒过来的小二马上哦哦两声，“客官跟我上来。” 跟着他上了二楼的房间，“客人休息一下。” 祁辰拉住了他道：“门口的两匹马是我们的，好生照料，还有准备热水和热饭菜。” 小二迟疑了一下，“客官，马没问题一定照顾好，热水也没问题，一会能备好，就是这热饭菜，有些麻烦。” “怎么了？” 小二解释道：“客人可能不知道，不久前有乱民冲击府衙，虽说是被打跑了，但是一些米粮也被抢走了，到后来连运送上来的粮食也被抢走一部分，所以现在阳曲的粮价其实比以往贵些，所以饭菜的价格也贵些，为了避免说我们店家欺人，所以饭菜都要先说明。” 祁辰哦一声，取出点碎银子，放在他手上，“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客官稍等，我马上就去准备。”小二掂量这银子说道。 洗过澡不多久之后，饭菜便已经准备好了，小二问他需不需要拿上来。 祁辰想了一下，“送到大厅吧，在那吃。” 叶若楠的房间内，她正在洗着脸，门外响起了祁辰的声音，“叶姑娘，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你等一会下来大厅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阳曲的大人们 大厅里，祁辰面前放着几道菜，有荤有素，营养丰富。 叶若楠不多时便已经下来了，坐在了他对面。 “吃吧。”将筷子递给了她。 然后开始吃起饭来，饭菜用的同样铁锅做的，味道还不错，加上祁辰中午只吃了一点东西，本来肚子就饿。 叶若楠拿着筷子，看着他吃得这么香，不禁问道：“今日你见到了那副惨状，现在还能吃得这么香？” 祁辰将饭菜咽下，喝了口茶，“今日见到的事情的确让我动容，但我现在能做什么？就因为看到这惨状，我不忍心，所以我也要饿个肚子？以示自己对他们的同情？然后第二天再去大吃大喝，告诉自己你已经同情过他们了，没有必要一定要跟着他们饿肚子？那是伪善。” 继续端起饭碗，“如果真的想帮助他们，就要搞清楚事情的脉络，一步步的深入。我身上有些钱，当然可以去买些米粮种子分给他们，但我只能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我们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说完这句祁辰又笑道：“其实说白了，还是我比较贪嘴。吃吧，要是凉了也不好吃了。” 叶若楠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拿起举起了筷子。 吃过饭后，祁辰并没有马上就回房间休息，而是稍稍易容之后带着叶若楠出去。 他想看看现在阳曲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现在的他，正在摸着嘴唇上的胡须，然后又轻轻的揉了一下脸。 原本他只是想到粘上假胡子就行了。 但是叶若楠知道他想易容之后，便说自己懂些，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于是就有现在这个大约中年男性的样子。 见他还是不停的摸索着，叶若楠提醒道：“不要再乱揉乱按了，小心妆掉了。” 闻言，祁辰停下手，“你从哪里学来的？” “人在江湖，你也知道我是个杀手，自然是要学会易容靠近目标。”叶若楠双手抱在身前，淡淡的说着。 “叶宗师技多不压身啊，晚辈佩服。”祁辰耍宝般拱手。 叶若楠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走在街上，下午的时候行人便不多，晚上更加不多，一些商铺都已经关上了门，偶尔一些马车从旁边驶过。 走着走着，两人看到了一家酒楼灯火通明，门口听着马车，不少人正从马车上下来，然后被迎接进去。 隐约中听到有人喊了几声大人。 两人走过酒楼，听到里面推杯交盏的，传来非常欢乐的声音。 也更加听到的确是有人在喊着大人二字。 叶若楠也听到了，哼了一声，“外面的百姓受灾受难，而他们依旧在里面大吃大喝，这便是如今的世道。” 祁辰突然说道：“走，我们也进去看看。” 刚才他便看到一些人进去，并没有被人招呼，说明并不是被包了场，那么他们也能够进去。 走上台阶，进入大门，门口迎客的小二笑着喊了声欢迎光临。 进去之后就能够更加清晰的听到刚才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来到二楼的一个位置，正好看到他们十几人在围在两张桌子上，不断的敬酒，而桌上全是大鱼大肉。 虽然才吃过饭没多久，但来到酒楼也不可能干坐着，于是又点了两个菜。 祁辰的注意力还在那边，他上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听到了有人喊大人，在阳曲能担得上大人二字的，不多。也就县令、县丞、县尉三人，他们的下属也只是吏。 从他们的站位很容易看出，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是中心，他似乎是这场宴席的发起人，正拿着酒杯敬酒。 而其余人的视野，也跟着他在走。 “来，吕大人，我再敬你一杯。”年轻人说着跟那名被称为吕大人的中年人碰了一下杯。 吕大人？祁辰曾经在杂货铺看过一些官员的信息，阳曲姓吕的官员至于一位，那就是阳曲县令吕伟安。 敬完这位吕大人之后，年轻人又倒了一杯酒，转向旁边的两人，“范大人、向大人我也要敬你们一杯，” “石公子客气了。”那两人也是客气道。 祁辰一听嚯了一声，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出来走走，居然就遇到了县城的三位大人，县令吕伟安，县丞范正其，县尉向英。 一县城的父母官，对着这位公子哥都这么客气，而且还姓石，恐怕就是石家人了吧，就是不知道这位石公子是不是就是石重。 自己的运气真好，一来到就看到了这么劲爆的一幕，他有些期待自己接下来会听到些什么了。 姓石的公子摇手道：“要谢的，三位大人一直这么照顾我们石家，怎么都要感谢的。”几杯下肚之后，这位石公子好像有些醉了。 吕伟安这时候问道：“石公子，你也知道钦差如今已经来到了太原府，令尊也到了太原接见，不知道那边如何了？” 问起这个，范正其和向英也是紧张的看着石公子。 只见他坐下笑着说道：“三位大人不必惊慌，家父已经派人传回了消息，原本钦差是要来的，不过已经被劝住了。” 原本听闻钦差一来有些惊恐的三人听到后面那句才长松了口气。 祁辰看着他们，钦差到来而已，虽然发生了动乱，但是至于这么紧张惊恐吗？难道阳曲正的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清楚的？ 向英这时候说道：“石公子，那件事还没处理好吗？要不就算了吧，已经换了这么多了，够了，要是再……” “你在说什么呢向大人，你是喝醉了吗？”石公子低声冷冽的说道，打断了他的话语。 那语气中有些不满，有些狠厉。 向英闭嘴不语了，吕伟安这个时候笑道：“石公子，向大人只是喝多了，胡乱说话而已。” 石公子的脸上又是变得笑嘻嘻的，“原来是这样啊，向大人的酒量那可得多练练。放心吧，钦差他们过不来，还有几日就完事了，到时候大家都相安无事，对了，钦差可是说了，五日之后吕大人就要前往太原，述说动乱之事，相信吕大人知道该怎么说的了。” “当然，当然。”吕伟安说道。 第二百二十章 探查 重要的地方被打断了，祁辰只能听到他说的换什么，而且这件事应该还在继续着，看来自己这几日有方向了。 而这个石家绝对有问题！ 吕伟安还是有些忧虑的说道：“可是，石公子，那可是钦差，到时候总会来阳曲看看的，要是看到百姓现在这样……” “哪又如何？”石公子满不在意的笑道：“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就算是钦差过来，也查不出什么，有我们石家在，你们也倒不了。来，今晚明明是来喝酒的，不说了，喝酒喝酒。” 他们很快又不再说事了，只是在互相偶尔恭维，偶然说着一些趣事。 祁辰听了许久也没有再听到什么消息。 他们两个人也不宜在这里逗留太久，吃过饭之后他们两人其实也没有吃多少。 叫来了一名小二，“帮我打包。” “啊？”小二一愣，正常情况下打包都是客人自己拿食盒装就行。 “呃，那个，是结账。”一不小心又顺口说了出来。 小二这才恍然。 结过账之后，两人走出酒楼，并没有再继续逛下去，而是回到了客栈歇息。 …… 清晨的太原府，百姓如同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去侍弄自己的田地。 而城内，行院中，祁辰的院子里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随后便看到了伍良端着一碗药汤进去，过来一会又出来。 而里面又轻咳了几声便没有声音了。 这位副钦差看样子依旧还没好，不过才过了一天，也是正常。 而章成道却是在整理着装，为了让他感受到太原府对他到来而欣喜的气氛，邀他去看看太原的民生百态。 同样的，石家在太原的院子里，石崇也是在丫鬟的侍候下整理着衣服，他今日要去陪同钦差。 一位管事从外面敲了敲门，“老爷，北地消息。” 石崇让丫鬟们下去，“说吧。” “我们的人回报，封丹延没死，正在被压往北地。而且，打探到，除了三千头羊以外，的确，封丹延还跟鉴冰台做了个交易，以确保他能安全返回，而交易的内容涉及到当初阳曲外的那次抢粮。” 石崇整理衣服的手一顿，“说下去。” 管事继续说道：“这次押送还是经由鉴冰台秘密押送，所使用的线路也是重新安排，偏巧侧击，总算是拿到了具体的线路，押送人员是祁指挥使身边的人。” “很好。”石崇扯了一下嘴角，他想起了祁辰昨日长时间离开了院子，而第二天之后，他的三名手下就已经再次出城了，恐怕就是收到了消息，隐藏身份出城找到了人，然后打算将人送到北地。 “年轻人做事，虽说谨慎，但依旧还是阅历不足啊。”石崇笑着感慨一句，这位祁大人，已经很小心的了，可惜啊。 他的脸色突然一肃，“重儿也是，叫了一群人去截杀，没想到还被人骗了。不过他灭口还是挺果断的，既然那辽人没死，你懂得该怎么做了？” 管事拱手，“放心老爷，已经叫人去截杀，都是好手。” “嗯，做得好看一些，绝对不能让他说出关于阳曲抢粮的事。”石崇再次整理着衣服。 …… 在阳曲的祁辰还不知道太原发生的事，清晨起来之后，因为伍良不在身边，而且现在也不是切磋练习的时候，所以起身之后他便又出去了。 昨晚非常偶然的听到了县令跟着石家人的谈话，可惜的是他们还是有些谨慎，并没有说得太明白。 但总算是有了些消息了，今日他打算再去观察一翻。 太原那边拖得越久对方就越起疑。 早上的时候能够商铺都打开门了，尽管受到了灾害，但是他们也是要生活的，生意能做一单就一单。 要说人最多的地方，自然就是粮店了。 在汴京的时候，那些粮店老板恨不得将自己的各种米粮都拿出来，摆在门前，好吸引客人。 而在这阳曲当中，他却是看到了粮店面前围起了木板，将客人隔在外面，伙计在里面根据客人的需要进去称粮。 一个胖胖的掌柜则是坐在一张椅子上，喝着茶看着伙计干活。 祁辰过去看了一眼放在外面的木板上，上面写着粮价，换算了一下发现居然要一百二十文一斤米。 因为是东城都知，所以他知道，汴京历来的粮价大约在八到十二文之间波动。 这里的价格居然上涨到一百二十文，十倍的价格。 这可是一钱多银子，对于祁辰来说或许不多，但是对于那些普通百姓而言，一钱银子够他们生活很长时间了，而现在不过是能买一斤米。 这还是在发下赈灾粮的情况下，已经是降过价格了。 如今还是十倍的价格，可想而知但灾害发生后，那些百姓是如何过得？ 祁辰低声说道：“抵卖田地，卖子卖女入府为仆。这是在鉴冰台发回来的信上写的，虽未亲眼见到，但如今我已经能够感受到了。” 看着门口依旧许多人在围着抢粮，他还是有些疑惑，“虽说从太原运来的粮草少了一些，但应该也是够的，为何这么多人还在抢着高价粮？” “层层克扣，到百姓手里的，还有多少？”叶若楠轻声说道。 祁辰皱眉，“走，去施粥处看看。” 赈灾粮运来之后，并不是马上下发到各家各户手中的，为了避免有人倒卖，是直接熬成粥，发放给需要的百姓。 施粥的地方主要集中在东城门，除了一些本地的百姓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地方受灾而来的难民。 祁辰去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那边了排队了，衣着褴褛，甚至一些人比起汴京的乞丐还不如。 “旨意下达如今已经过去已经七八日，粮食运来也有数日，但依旧如此多的百姓受苦，这个吕县令还真是爱民如子啊。” 祁辰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心情难以言明。 以前的他便没有挨过饿，来到了这个世界，虽然饭菜难吃了些，但也依旧没有挨饿。 他走过那些百姓，发现他们捧着的粥很稀，与其说粥，不如说是米汤，米水。 第二百二十一章 线索 竖箸而不倒谓之粥，就是说立一根筷子而不倒，才能叫粥，这是朝廷赈灾粥的标准。然而如今他看到的，却是如此的赈灾粥。 祁辰冷笑一声，或许这就是鲁泰平要自己看到的吧。 难怪百姓们还要去买高价粮，这样的粥和喝水没有什么区别。 周围除了官府的粥棚，还有其他一些富豪乡绅做好事的，也在施粥，其中就有石家。 祁辰找到个位置，打算观察一下。 然后就听到了“哐当”一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一个妇女手中的粥碗掉在地上，同时捂住了肚子，一脸痛苦。 随后她旁边的一些人也是同样的动作。 “啊，好痛，我的肚子。”在哀嚎着。 这几人引起其他人侧目，一个人肚子痛还正常，同时痛的话，他们也想到是什么原因，一些人看向自己的粥碗。 如果说他们有什么是同时做的，那么喝了这碗粥了。 祁辰旁边一人也是战战兢兢的放下粥，他趁机看过去，发现白粥里面的一些米颜色不对劲，一开始他只是以为脱壳没脱干净，现在仔细看，发现并不是。 也有一些人比较淡然的，依旧在喝着粥。 也有人唉了一声，看着那些人在叹气。 祁辰走过去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汉子看了看祁辰，身穿着一粗布衣服，手上拿着用破布卷着的长条，看着像个江湖混饭吃的。 不过他还是比较警惕，没有理会。 祁辰见状坐在旁边，“我是从西边来的，我那边不止是灾害，连辽人也过来掠夺，过不下去了，才过来这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活干。” “西边？”汉子看了他一眼。 见他理会了，祁辰马上嗯了一声，“我们那边没有粮食，原本想抓些辽人换钱，但是没想到他们也比以前凶悍了许多而我们没多少吃的，力气就不够了，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我就想过来，看看能不能给人当个看家护院的。” 那汉子哦了一声，“原来是西边抓辽人的。”关于找辽人探子游骑这件事，这边的人也大多听说过。 而听到祁辰说要去给人当家护院之后，便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他们不要你们这些人的，只相信自己人。” “这样啊。”祁辰一脸的失落，随后又看向那些倒下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是粥有问题吗？我还想着吃一碗呢，要是像他们那样，恐怕没人会要我。” 说道这个，汉子哼了一声，“你要是还想精神的找雇主，我劝你就不要喝！” “为什么啊。”祁辰不解。 “为什么？”汉子将自己的粥碗放下，递过去，“你看这粥，不止稀，而且米还有问题。今天也不是第一天了，除了一开始两天，这几日就是这样了。所以啊，你也不用等明天的份了，你还不如去混一顿饭吃，吃饱了再去找雇主。” “那你知道怎么还吃啊？”祁辰指着粥碗。 “肚子痛总比饿死好吧。”说完，他也捂着肚子，“你看，我也来了，不跟你说了，先去解决一下。”说完捂着肚子跑了。 祁辰看着他跑进巷子，转身看向正在施粥的府衙官员，一脸的肃容。 随后他离开了。 “粮食有问题。”走在一条街上的时候，祁辰说道。 叶若楠说道：“没有问题就怪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见他步伐稳定，就知道他并不是在随意的逛着，而是有目的找着什么东西。 “查清楚事情，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做些事情的。”祁辰说着，大步的往前走，不时的抬头看看自己来到了什么巷子。 拐过几个圈之后，他转进了另一条小巷，口中说着什么，然后停下，“就是这了。” 又是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叶若楠一看就知道他又是找到了密探了。 有时候她也是惊讶，这鉴冰台怎么到哪都有人。 这次门打开了，一个消瘦的男子出来，“你们是？” 祁辰直接道：“我是从西边来的，要到东边去，请问我走南边还是北边？” “阁下可能要打道回府，不过回去之前请进来喝杯热茶吧。”说罢松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祁辰进去之后才发现，屋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妇女和两个孩子。 妇人见到有人有些局促，男子眼神安慰了一下，然后带着祁辰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祁辰很懂规矩的递过去一块令牌。 男子看过之后迅速递回，抱拳道：“卑职见过大人。” “免礼。”祁辰说道，“辛苦你了。” 男子一笑，“没什么，我在这挺好的，也不笨，存下了许多粮食呢。”说着哚哚脚，听到 祁辰闻言一笑，“你还挺机灵的啊，好了，我来说想问问你在阳曲知道些什么。” 说到正事，男子也收敛了笑容，走到了墙边，移开了一下箱子，然后拆开地砖，一边伸手往里面掏，一边说：“大人，我还真的发现了一些情况。” 取出一个本子，递给了祁辰，“这是我记录下来的。” 祁辰翻开一看，里面记录着时间，是一些信息。不过是用特殊的手法记录的，所以他也只能看懂粗略。 于是男子在旁边解释，“当初赈灾粮在路上被截，这是官府发出来的信息。之后我去过事发的地点看过，并没有发现有打斗的痕迹。当初粮车进城的时候我是看着的，的确跟预期比预期的少了。辛亏当时下过雨，所以我跟着车辙，最后发现在城外，有车辙向外，往别处去了。” 祁辰手点在那条记录上，“府衙告诉我们的信息是，难民抢走了部分粮食，若是这样，当初肯定会发生打斗，地上的车辙也应该是混乱的才对，而绝不可能是整齐的，而进城的粮车又的确是丢失之后的数量吻合，那城外离开的车又是什么？这次运粮，除了粮食以外并没有夹带其他东西。” “大人英明。”男子恭维一声，“这是第一个疑点，而第二个，他们说是难民抢走了粮食，但是我却查过，难民在冲击府衙抢粮是从东城门出的，然后便被宁化军的官兵一路追到北边的百井山，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截从南方来的粮车。” 第二百二十二章 勾连信息 祁辰嚯了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粮车被截是假的。如果是这样，在城外离开队伍的车假如就是丢失的粮食，那就说得通了。马车最后运往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吗？” 男子又找出了一张手绘地图，上面画着阳曲和和周围的地形。 指着阳曲南城门外的一条线路，“当初我从事发的地方一路往上走，走到了城门外。”手指停向一个岔路。 “偏出来的车辙这是往这边走，这边是一些田庄，越多地交的赋税便越多，而豪门为了逃避赋税，大多隐瞒家中实际的田地数量，这片地具体的是谁的，我还没有查清楚。” 祁辰看着他手指指的地方，默默的将它记住。 “关于官府赈灾的粮食，你知道些什么？” 男子在册子上翻过几页，“其实在赈灾粮到来之后，或许是害怕剩下的一些百姓和难民再次发生哄抢**的事情，当日便已经组织好了人手建好粥棚，开始施粥。我也去尝过，第一天的粥的确是能够达到赈灾的标准，浓稠。但是第二天开始，粥便稀了许多，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粥便更稀了，如同清水。” 祁辰揉着头，“官府有没有给出什么说法？” “说是赈灾的粮被乱贼抢走，为了避免赈灾粮不够，这才稀了些。” “这叫稀了些？”祁辰冷笑。“第一天的粥是没有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官府的话根本立不住，粮食运来之后必定有人核算，计算每日的用量，如果真的不够，第一天就不够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昨晚在酒楼，那位石公子和县令几人的对话。 “你这里有纸笔吗？” 男子从一个抽屉取出纸笔，祁辰取过之后便在桌面画出一个男人的画像。凭借着过目不忘加上自己以前的绘画功底，将昨晚见过的石公子大致画了出来。 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男子靠近一看，“知道，他是石家的大公子石重。” “你确定？” “我确定，我曾经见过他，也观察过他。” 其实祁辰一早就怀疑他的身份了，能在阳曲这么肆无忌惮的不给县尉面子的人，恐怕也就只有石家的人。 “关于石家你知道什么？” 男子又取出一个册子，翻开，“石家是阳曲的上百年的石家了，老祖宗曾经跟随太祖皇帝出征，回来之后捞了县男爵位，这个爵位在京城不算什么，但是在阳曲这样的地方却不一样。 石家原本就是阳曲石家村人，有了这个身份之后，更是快速崛起，虽然子孙后代没了爵位，但是根基却是扎下了。石家村的人也是跟着攀上了他们，城中不少商铺产业，背后都是姓石的。他们也非常的埋堆，排挤外乡人。” “原来是控住了人口啊，难怪这么嚣张。”现在这个年代，同村同乡意识非常强烈，抱团生存是必须的。 祁辰摇摇头，“行了，你把官府粮仓的地方告诉我。” 男子在地图上一指，“我见到的那些粮食便是进去了这里，每次施粥的粮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问完该问的，祁辰便打算离开了，离开之前，从怀中取出十几张银票，“这些年辛苦你了，这是上面给你的经费。” 为了照顾他的身份，祁辰给他的都是十两的银票，不容易被人怀疑，使用起来也方便。 “大人，这……”男子有些不知所措。 祁辰将银票硬塞进他手里，“好了，我也知道你们辛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们整日打探消息的，总有用钱的地方，而且你还有家庭。” 男子将钱手下，脸上咧开笑道：“我在这里潜伏也有近十年了，每日将信息整合，过一段时间便将他送到上面去，其实我不知道送出去了没有，也不知道信息传递得及不及时。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要在这里了，我也曾怀疑过我这么做是不是白费力气。今日我终于等到大人了，证明我的坚持是正确的。” 祁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朝廷没有忘记你们，一直都将你们记在心里，你的很多信息都给我们非常大的帮助，虽然你们的名字不会出现在功德本上，但是大宋的安全，绝对离不开你们。” 男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呼，我明白了大人，我会继续小心查探的，大人也请小心。” 打开房门之后，男子便又变回原来有些木讷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嫂子，再见。”祁辰对着在外面的妇女示意一声，然后便走了。 等他们走后，妇女来到男子的身边，“他们是谁啊？” 男子哦了一声，“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爹的事嘛，他就是我爹帮助的人，路过此地，知道我们受灾了，特意来问候一声，顺便偿还一下欠我父亲的钱。”说着，取出十几个铜板。 妇女一把收起，“原来你说的是真的，还真有人这么讲义气，特意过来还钱。” “那当然了……”男子还想显摆，但是妻子却已经拿着钱去放好了。 出了巷子，祁辰根据地图的方向，先是回到了街上，准备去官仓看看。 在街上，却偶尔看到了出行的石重。 穿着锦绣华衣，一只手吃着桃子，身后还跟着四个人，看他们的步伐，并不是寻常的护院，其中一人还牵着一条大黑狗。 现在他的样子，是要多张扬便有多张扬，周围行人见到他之后都远离一段距离。 “真羡慕啊。”祁辰看着说道，曾几何时，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得知自己是侯爷的时候，第一时间幻想的便是架鹰走狗，嚣张的走在路上，当一个二世祖。 但是现实是骨感的，他并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旁边的叶若楠疑惑的看过来。 祁辰这才想起身边还有她在呢，马上一副厌恶的样子，“纨绔子弟，哼，我们走，跟他在一起呼吸的空气都会变得浑浊。”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原本在悠闲走着的石重突然一动，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姑娘。 “姑娘这是去哪啊，小生这也很闲，不如一起？” 第二百二十三章 出手教训 那手上挎着个竹篮的小姑娘连退几步，宛如收到惊吓的小兔子。 看她惊恐的样子，石重好像更开心了，“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是说，你想让我吃了你？” 说着手指了指她。 哇，调戏过路小姑娘，这也是他想做的。不过，大哥，你凑这么近就太惊悚了吧，调戏不是这样调戏的。 不禁摇摇头，太糙了，这方式。 叶若楠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还以为他是在不齿那人的行为，对他又多了些改观。 那小姑娘也知道眼前的人惹不起，于是想从侧边过去，但是石重却是比她快的往旁边一闪，又拦住了她。 “这么急干什么，想买什么，我叫人帮你去买啊。” 小姑娘脸上却是惊慌，周围的百姓见到脸露不忍之色，但是他们也无能为力，石家的公子他们根本惹不起，也救不了这位姑娘。 小姑娘这次打算掉头走，但是石重的手下已经拦住了各个方向。 那个大黑狗也在汪汪的吠着。 看到大狗，小姑娘根本不敢动。 就在石重准备伸手过去时候，一块小石子从旁边飞过，打在了他的手上，瞬间就淤青了起来。 “啊！”石重大喊一声，满脸痛苦，按着手，“谁！是谁这么大胆！不知道我是谁吗？！” 扭头四周看看。 原本在周围的百姓这个时候马上跑个不见。 又有一块小石子从远处飞来，打在了他的脸上，下一秒还在嚣张的石重下一秒便是捂住了嘴巴。 血从他的手指缝中渗出，含糊不清的说道：“还不去找！废物！” 那些手下马上四散而寻，小姑娘也趁机跑掉。 远处又来了两块小石子，石重的双脚又挨了两下。 他嗷呜一声，“你们别找了！等你们找到我都被人打死了！护着我回府，给我叫人！” 手下马上回去，护着石重离开。 在远处，叶若楠手上还拎着一颗小石子，“如果不是害怕会连累到那个小姑娘，我真想一指弹死他。” 刚才的几颗小石子自然就是叶若楠弹的。 祁辰这才明白，原来上次她对自己还是留手了，宗师之厉害，远不止她现在表现出来的。 对于她刚才说的话，也是一挑眉，虽然给他在石重的位置上，他或许只是调戏一下，口花花两句就放过那姑娘了，但是被叶若楠看到的话，你说她信不信你只是口花花？ 自己可躲不过那些小石子。 “走吧，我们趁机去看看官仓。”祁辰对于她出手并没有说什么，自己要是有她那么厉害，也会出手。 丫的太嚣张了，居然做了自己想做而做不了的事。 官仓附近，还没到祁辰就看到有府衙的人在守卫了，甚至围起了围栏。其实这也正常，不久前才发生了**之事，要是那些灾民成团冲击的话，被抢一空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些人可拦不住祁辰他们，找了个地方，趁他们不注意便溜进去了。 而到了仓库门口的时候，只有几个守卫看大门的，翻墙就能翻进去。 仓库里面就没人了，一进来之后就闻到了一股味道，这是粮食大米的味道，只不过里面好像还有一些别的气味。 其实里面摆放了不少用粮食，一袋袋的垒起来。 而地面也的确是摆放着开过的粮食袋子。 观察了一遍之后，祁辰就发现有不同了，仓库里面是有粮食，且不少，不过粮食分成了两堆，一堆偏多，一堆略少一些。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为了通风和便于搬运才分开的，但是看了一下之后发现，两堆粮食的袋子不一样。 略少的一堆是写着粮字，这是官府的习惯，说明是官粮，而剩下的那堆只是一个麻布袋装着，什么也没写。 靠近的时候气味也有些怪。 于是他拆开其中一袋，打开之后奇怪的气味更浓了。 抓起米一看，发现发现米粒偏黄，拿在手上还会沾上一层粉，一些甚至已经是长霉，祁辰将米丢下，狠狠的说道：“这是陈化米混着霉米，难怪那些灾民会肚子痛，长期下去，是会死人的。” 他又去到那些官粮那，打开一袋，发现里面全是白米。将米捧到叶若楠面前，“这才是赈灾米，他们给百姓吃的，是陈化米。那我想知道，之前运送过来的那么多白米，全去哪了！” 将米甩进米袋里。 “我以前总以为，他们拿点钱也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这么狠。这是百姓的最后一条生路啊，他们居然也不放过。” 叶若楠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愤怒的祁辰，就算是当初在山上，他面对死亡，或许内心惶恐，但是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愤怒过后，祁辰平复了一下心情。“粮食过来的时候的的确是进了仓库的，现在少了这么多，既然不是被百姓吃掉，那就是说被运出去了。白日运出去的话，恐怕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那最好的时间就是晚上了。” 将粮食绑好，放回原处，“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胆大包天的。” 离开仓库之后，他并没有走，反而是在暗处躲着，只要仓库有车经过，他都能发现。 这一等，就是到了晚上。 这一次祁辰嚼着冷饼子，就这水吃，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到了入夜之后，虽然视野变窄了，但是行人也不多，所以他还是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外面的情况。 就在他喝了口水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了声音，并不是一个人，是多人的脚步声，而且也车轮压在马路上的声音。 来了！ 祁辰探眼出去，一队车队从外面经过，前面的人提着灯笼，能够看出是五个人，四人穿着一样，一人看上去像是个领头的，身后还跟着叠满一袋袋的板车。 马车来到仓库门口之后，守卫便仿佛是看不到一般，离开了岗位。 领头的男子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仓库，然后对着手下挥手，那四人停好板车便扛着板车上的麻袋进去，不一会儿，便又见到他们出来，而肩上同样扛着东西。 借助火光可以看到，他们扛出来的正是印着粮字的麻袋。 第二百二十四章 跟踪 到如今，知道了这么多消息，祁辰也大致能够猜测，应该是有人用陈化粮来换走了这些赈灾粮。 而背后之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人了。 四人的功夫很快，不过一会时间就将粮食换好了，重新锁上了门，那两个消失的守卫这时也正好回来了。 两方人没有交流。 领头的人带着四人和板车离开，守卫就默默的站回岗位。 祁辰这期间并没有跳出去，也没有阻止他们，等他们换好之后，悄悄跟了上去。 他们沿着路走，并没有去什么地方，而是连夜出了城。 城门守卫同样是目不转睛，对他们一行人视而不见，显然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但是祁辰他们就不行，只能看着他们出城。 阳曲只是个县城，城墙没有太原府那般高，守卫也不会很多，还是有空挡能够出去的，只不过要绕些路。 看准了巡逻的空挡，祁辰直接一跃，便上来城墙，跑到另外一面，抓住凸起的砖块边缘，一步步的往下。 虽然城墙没有太原的高，但是也是很陡的，祁辰能够下来也是非常惊险，呼了口气，拍拍手掌。 这一上一下也费了他不少力气。 叶若楠倒是气息平和，一点起伏平稳得很。 看着她这么神定气和的，祁辰也是很羡慕，“走吧，赶紧过去跟上。” 他们是从另外一个位置看准巡逻对走开才出来的，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 转回到城门的时候，果然队伍已经不见了。 今晚的天色多云，虽然有月光，不至于他们眼前一片黑，但是也无法通过观察地面来判断他们走向了那边。 祁辰的脑海中计算起了他们现在的位置，然后跟见过的地图一贴合，便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了。 转头看向远处的城门，“粮车走的是南城门，他们或许会去那个地方。” 他今日打探到的信息有一个可疑的地方，就是运粮车队进城前有一部分离开了队伍，去往了另一个方向。 凭借那张地图，祁辰大致可以锁定那个方向。 两人沿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在几刻钟之后，终于是找到了之前跟着的那支队伍，见他们进入了庄园。 庄园旁边有不少房子，两人借着夜色和房子很容易就靠了过去，看着车队进来庄园大门。 然后便没有再出来。 想要故技重施翻墙进去，叶若楠却拉住了他，躲进了暗处。 一队巡逻队伍举着灯笼过来，若不是刚才拉住了他的话，现在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等队伍过去之后，叶若楠示意他在这等着，然后自己跳上墙头看了几眼，回来说道：“里面的人很多，你进去的话，恐怕会被人发现。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祁辰拉住了她，“你的武功我信得过，你主要是帮我看看刚才的人将粮食放到哪了，除了刚进去的那些，应该还有同样的粮食。” 叶若楠一点头，一个箭步冲出，在墙面一抬，无比顺滑的就翻了过去，期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看得祁辰整个人呆住了，“有着功夫去参加比赛，金牌那不是拿得手软。” 虽然惊叹于她的武功高强，但是也在留意着周围。 她才进去没多久，巡逻队又过来了，比在守城的军卒还要密集，看来这里面有大文章。 往里缩了缩身子，免得被人发现了，同时看着墙那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若楠都还没出来，以她的功夫不应该啊。 就在他看着墙面的时候，感觉到背后有人，一转身，便看到了叶若楠的手在拍他。 转身就看到了个人站在你面前，祁辰被吓了一跳，见到是她才松了口气，“怎么这么久？” “我进去找到了他们放粮的地方，但是有人守着，我要找时机去检查，加上出来的时候这边有人了，我是从另外的方向过来的，所以才晚了些。” “呼，还好，我以为你被人抓了呢，就差亮明身份进去闯进去了。” 叶若楠轻松的说道：“里面的人还拦不住我，好了说正事，我找到了他们的放粮的地方，的确除了今日新运来的，还叠起来不少，都是同样的袋子装起。” “所以，所谓的乱贼抢走粮食就是假的，实情就是有人偷走了这些粮食，并且还用旧的陈化粮换取新粮，他们做的事情可真多啊，煞费苦心啊。”祁辰最后嘲讽一句。 叶若楠又说道：“除了这个，我还意外看到一个人。在昨晚酒楼中，他也出现在那场宴席中，就是跟在石重身边的那人。” 祁辰眉毛一挑，“所以说，这其实是石家的庄园。” 感觉到又有巡逻队过来了，“先离开吧，回去好好整理一下信息。” 两人离开了庄园，用同样的方法回到了城内，回到了客栈之中。 祁辰回想着自己得到的信息，“石家真是够狠的啊，以前也是农户出身，没想到发家了之后这么肆无忌惮。勾结辽人，试图使粮价上涨，现在又勾结官府，偷粮换粮，逼得百姓造反。方鹏说过，五日之后，阳曲县令就要从去太原请罪，还有两日的时间。看今日他们运出来的粮食，正好再来两趟便能够运好。一旦他们将粮全部运走，换掉之后就麻烦了。叶姑娘，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 早上，祁辰推开门，打着哈欠的小二正打扫好一间空的房间，心里埋怨着掌柜，都没客人，干嘛每日打扫这么麻烦。 走过的时候正好看到祁辰开门出来，习惯性的点头哈腰，“客官早上好。”但是突然想起他们昨日打烊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回来的啊，今日怎么在房间了呢。 低头去看看一楼的门锁，还没开呢。 “早。”祁辰也跟他打了招呼。 小二挠挠头，难道是自己去后厨忙的时候回来的？反正是客人，管他呢，自己又不是掌柜。 想起一件事，“哦，对了，客人，你们的房钱要结了，小本买卖，住一天付一天。” 祁辰直接取去一块银子丢给他，“帮我准备好一份早膳。” 接过银子，小二笑道：“没问题，还是两位是吧。” “不，这次一位，她有事出去了。” “好嘞，没问题，马上去后厨帮你安排。” 祁辰在等着吃早点。 而在北方某个地点，一队人马奔跑而过，来到了一个刚刚熄灭的火堆前，为首的人检查片刻，然后就往某个方向走了。 就在他们走后，高仓一个人从不远处的草堆上站起，看着他们离开。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朝堂之上 此时的汴京。 文德殿之上，乾兴帝正坐在龙椅之上。 下方，枢密使董靖山正在汇报着关于边境之事，“陛下，封丹部陈兵边境，并没有马上进军，恐怕此次出兵只为震慑。当然，若是处理不好，演变成大战，也是有可能的。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封丹延。” “陛下，当务之急，就是找回封丹延。”右相洪文益说道。 这时，一名官员站出来，“陛下，封丹延丢失，应当问罪鉴冰台。” 不少人听到这句话之后，都将视野看到前方的一道身影，虽以年老，但依旧挺拔。 说是问罪鉴冰台，实际上指向的人就是这位老人，当朝左相，沈重文。 北边的战事虽然未起，但也还未算安全，这个时候，恐怕不是一个问罪的好机会。 唐俭看了看那位站出来的御史，心中说了句蠢货，简直就是丢他御史台的脸，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果不其然，乾兴帝挥了一下袖子，“如今北方未稳，此事先不谈。” 沈重文这时候却是走出一步说道：“陛下，关于此事是老臣的过错，是老臣的疏忽导致。不过关于此事，老臣得到了赵台司的信息，封丹延已经找到了，正在秘密安排北上。” 此言一出，众人惊讶，丢失了才几日，这就找到了？ “原来如此啊。”乾兴帝抓着扶手的手指有节奏的点着。 不少人听到沈重文的话，也明白过来了，难怪他们不等到北边平稳了再发动，原来是人找到了，既然人找到了，那么沈相的罪责就无关紧要了，最多就是陛下申饬一句。 陛下的原来如此，恐怕就是如此吧。只是，既然都知道人还活着了，那还跳出来干嘛？是想不浪费自己精心的计划吗？ 无论他们怎么想，只要人没事沈相就没事。 这时沈相又说道：“还有一事，昨日晚收到了宣谕使的奏章，请陛下过目。”从袖子中取出一份奏章，双手呈上。 黄随过来接过，送到了御案上。 乾兴帝打开一看，平静的脸上突然有了些不虞，眉头轻皱，最后将奏章丢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下，让大殿的人瞬间清醒过来。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陛下如坠入寒渊的冷声，“放肆！大胆！竟然敢袭击钦差大臣！前截杀朝中要犯，后又袭击钦差大臣，这山匪是越来越猖狂了！” “陛下息怒，如今这伙山匪已经尽数在祁县县令和鉴冰台指挥使的通力合作之下，剿灭殆尽。”沈重文马上拱手道。 朝中的大臣虽然没有见到这份奏章，但是从他们话语间也能猜到是钦差的队伍遇袭了，他们也是很惊讶，居然真的有人敢去袭击钦差，这是多少年都没有发生的事情了。 乾兴帝依旧板着一张脸，“腾爱卿。” 吏部尚书腾盛拱手出列，“臣在。” “着令下去，下一次官员考核，地方山匪盗匪列为第二等，仅次于民生。”乾兴帝板着脸说道，“这次敢袭击钦差，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冲击城池，分裂大地了？” “臣遵旨。”腾盛马上说道。 洪文益这时安抚道：“陛下，这些山匪恐怕只是当钦差是过路的肥羊，还没有胆子刚冲击城池，不过，山匪该剿还是要剿。” 乾兴帝的脸色变得好了一些，嗯了一声，“还有，章成道此时估计已经抵达太原府了，关于灾民冲击县衙造反一事，有什么信息第一时间送到公里来。” “是”沈相拱手。 散朝之后，陛下留下了两位丞相和几位尚书大人，其余人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廨室。 石信石守两兄弟很快就听到了朝堂之上说的是事情，石守问道：“哥，他们说袭击钦差的跟之前截杀的是同一批山匪，会不会是大哥……” “闭嘴！”石信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记住，我们不知道什么山匪，也不知道截杀之事，大哥来信了，说手尾都已经做好了，所以这件事跟我们完全无关了知道吗？”他厉声警告自己的弟弟。 石守默默点头，“知道了，大哥。” 鉴冰台内，永兴也收到了祁辰发回来的消息了，她收到的信息可不一样。 章成道是不知道截杀封丹延和袭击他们的其实是两拨山匪，但是祁辰发回来的信息却是将前因后果所有事情都讲得明明白白了。 石家雇凶的事情，林东的事情，还有那位宗师的事情，以及他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 将消息收好之后，口中说道：“备马车。” 韩书成马上便出去准备。 不多时，一辆不算豪华的马车从鉴冰台驶出，除了驾车的韩书成，就剩下坐在车内的永兴了。 马车向着一个地方而去，很快来到了崔府。 韩书成阴冷着脸，“永兴公主驾到，还不赶紧迎接。” 门房虽然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也没想到公主这么直接的过来，拜帖都不睇，他都怀疑真的是公主吗。 但是出于对方的身份太高，若是真的那不就给自家惹麻烦了吗，于是赶紧派人进去找说得上话的人。 崔成霍今日恰好在家，正在看着关于北方传来的消息，那边虽是太原王家的地盘，但是要拿到信息还是很容易的。 突然下人来报，说是公主驾到。 朝中就两位公主，一位在皇宫这个时候不可能出来，更加不可能上门来霍家。 那就是永兴了。 崔成霍马上出门，迎接公主。 看着公主被迎进去，门房松了口气，好在自己没有将人赶走。 不过这公主也是的，一点礼数都没有，直接便是过来了，害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知公主殿下驾到，所为何事？”带着人到客厅，崔成霍便问道，顺便让人去沏茶。 永兴进来之后，神情淡淡，“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来就是为了一件事。” 眼睛盯着他，“停止你现在做的事情，祁辰要是出了事，后果你自己承担。”声音清澈，虽是娇柔女声，但不容拒绝。 第二百二十六章 永兴的警告 崔成霍眼睛一眨，淡定自若，“我不明白公主殿下在说些什么？” 永兴却不跟他在这里玩什么文字游戏了，“你叫了杀手，去追杀祁辰，这是第二次。你不会以为两个月前的那次刺杀，没有人知道吧。这次他大难不死，若是还有第三次，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崔成霍却是拦住了她，此时的他不再掩饰了。“我很不明白，你为何要袒护他？小时候你不是很乐意永嘉嫁给我的吗？” 他想起在很小的时候，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眼前的少女非常的活泼，总是开着玩笑说让姐姐嫁给他。 “你也说了，是小时候。那时候的我又懂些什么呢，若是姐姐喜欢你，又怎么会不对你作出回应呢？既然她不喜欢，你也就死了这条心吧。” 永兴抬脚出门，头也不回直接走了。 崔成霍手上捏着一枚玉佩，流光的白玉佩此时却比不过他因为用力的手指白。 “永兴不是不喜欢我，她只是没有想起来，只要我们多相处一阵，她会慢慢想起，会懂我的。任何挡在我们面前的人，都得死……” 他低语低语着…… 武毅候府，静怡院中，祁辰北上之后，钱氏这边便没有了男子，对于外界的信息接收就慢了。到了这个时候，她才从小巧的口中得知了祁辰遇袭的事情。 听到最后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叫上人，去大相国寺求平安。 柳氏看着她们出门，嗤了一声，“那小王八蛋怎么不死呢？死了多好，公主也娶不成，我也能出口恶气！”她一脸的可惜，说到最后脸上就变得恨恨的。 另外一边，梁氏听到之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她对祁辰死不死的倒没什么想法，甚至是希望他活着，这样，她就能看着他跟二房斗，这样，她才能从中获利。 …… 太原府，钦差行院。 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口，这几日每天一早，方鹏那边便会派人过来，邀请章成道去吃各家酒楼不同风味的美食，然后带他出去看看外面百姓生活的环境，总之是又热情又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在巡察，并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 每一天他们都安排好了，整理好装作之后，上了马车，马夫便将他带去某家酒楼。 方鹏已经在那等候，除此之外，王家和石家的人也在。 笑着将他迎进了酒楼中，一边给他介绍着这酒楼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典故，随后吃完有什么安排。 章成道笑着说好。 吃得有点多了，便打算去茅房一趟。 等人出去之后，方鹏的笑意收敛，看向石崇说道：“石老爷，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我能帮的已经帮了，你的事情要抓紧做好。” 石崇一笑说道：“放心吧，大人，犬子来信了，一切如常，而且已经加快了速度，绝对来得及，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大人。放心，不会让大人白忙活的。” 两人相视一笑。 章成道很快便回来了，“哎哟，年纪大了，肠胃不好。” “大人还年轻着呢，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昨日去城外走了那么久，我都气喘吁吁了，大人都不见累呢。怡红楼的那两位姑娘，还挂念着大人呢。”方鹏的脸上笑容又出现了。 章成道对他的恭维非常受用，哈哈两声，“说到为国效力，老夫这几日总是会梦起临行前陛下与我讲的话，心中有亏于圣恩啊。所以我决定，等一下便即刻启程，前往阳曲。” “！！！”方鹏和石崇一惊。 方鹏心中惊讶，脸上却还是一副笑容，“大人不是说，等阳曲县令过来请罪之后再前往吗？” “是啊，大人，现在不过四日，我们等到县令到来之后再出发如何？”石崇也是紧忙说道。 他们不知道，刚才还说着要去看看百姓的生活如何的章成道，怎么突然就要启程去阳曲了？ 章成道不以为然的哎了一声，“既然都过去四日了，阳曲那边也没有什么危险了，身为钦差原本就是陛下的耳目，就应该第一时间前往阳曲的，无论是变成什么样都好。如今我已经逗留四日，已是对陛下不敬，方大人和石家主莫要再劝了，我已经让下去回去收拾了，这几日还是多谢方大人的热情招待啊。” 方鹏嘴角一扯，露出非常勉强的笑容。 一旁的石崇还要再劝，不过被方鹏拉住了，轻微的摇摇头。 章成道在说完之后，又喝了口茶，便离开了。 两人来到了酒楼的一个房间。 石崇不解的问道：“为何不让我再劝他，只要再多一日，一日！我便可以将所有东西弄好。” 面对他的愤怒，方鹏就显得冷静多了，“你没看出来吗，这位章大人是铁了心要走，这很不对劲，之前还问我等下要去什么地方，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去个茅房的时间，态度就变了，显然是得到了什么信息。你再劝下去，他不怀疑才怪了。” 石崇一听，一拳锤在桌子上。“他来到这里之后，便一直在我的监视之下，他是从哪里来的信息？又是谁给他的信息？” “好问题。”方鹏喝着茶说道，“你确定所有人都在你的监视之下？” 石崇一摆手，“不然呢，从他们进了行院，人便已经安排进去了，无论谁进出都有汇报，还有谁……” 他突然愣住，脑子里回忆起钦差队伍里的人，“还真的有一个人……” 转身看向方鹏，“那个名义上的副使，鉴冰台指挥使，祁辰！只有他，这几日虽然回报说能听到咳嗽声，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人。” “你还不算太笨，既然如此，还不赶紧修书一封，将消息传回去。”方鹏吹了一下茶盏说道。 石崇一听，一拱手，马上便出去了。 行院这边，马车上，除了章成道以外，还有一人。 “叶姑娘，多谢你连夜将消息传回。”章成道拱手说道。 多出来的人自然就是叶若楠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起行 她在昨晚受祁辰所托，连夜赶回来，将消息传递给他，让他务必尽快前往阳曲。 为了赶时间，连夜赶路，她一直都没有休息，这时候正在闭目养神，“不用谢，祁辰付过钱的。” “哈。”见她不是很想说话，章成道也就没有打扰她，只是好奇祁辰身边怎么什么人都有。 回到行院之后，手下刚才便已经收到消息，这个时候东西也都准备地差不多了。 祁辰那边的院子，叶若楠也悄悄的跟伍良和狄耿说了几句话，到了现在，他们也不用再装了，找到那几个眼线，将他们敲晕。 又向章成道说了一声，便提前出门了。 钦差出行，这么大的事情是瞒不住，所以当叶若楠回来告知他消息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偷偷的走，要是被追回的话，说不定他们还会有一堆理由。 知道时间紧要，所以他再三催促，队伍很快便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虽然底下的官员大部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钦差发话了他们也只能是抓紧。 方鹏这个时候又来，他这次不是来劝阻他，只不过是拖慢他们出行的速度，好让石家的人先回去。 “章大人，虽然你今日要去阳曲，但是也不必这么赶吧？不若等吃了午膳，我也好召集太原府的官员们，来送送大人，不然的话，他们还会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惹得大人不高兴了呢。” 章成道却是掀开窗布说道：“不用麻烦了，一日不到阳曲，老夫愧对陛下的心就一刻不得停歇。至于送行，这几日我在太原，得到了各位的款待，怎么会对他们不满意呢。到时候我们也会从阳曲回来，再一起喝酒。” 说罢，便让马夫启程。 见拦不住队伍，方鹏也只好作罢，他不是石家的人，如此帮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了。 石家。 石崇写好了信之后马上交给一旁在等候的人，“快马加鞭，不吃不喝你也要尽快赶回去将信送到石家，知道吗？” 他的声音有些狠厉，章成道的突然起行，说明他收到了些什么消息，而他直接离开没有谈及祁辰，也侧面的说出，祁辰根本不在行院内，否则他还能带着病人赶路？ 更何况他知道祁辰是鉴冰台指挥使，说不定能够查出点什么。 这个时候他无比的懊恼，当日得知祁辰生病之后，他就应该让眼线拼着暴露的可能进去确认的。 只不过是章成道这个老鬼在前面吸引了太多目光，加上他才是主使，这才让他漏了过去，只希望现在能够来得及。 手下接过信封之后，“放心吧，老爷，我马上出发。” 转身便马上出门，门口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为了能够最快速度的赶往阳曲，甚至是准备了双骑。 主管看着人离开之后马吩咐人准备马车。 自己进去书房，“老爷，马车已经叫人准备了，我们也是紧随其后吗？” 石崇严肃着脸，“不，我们去找钦差的队伍。” 钦差队伍此时已经去往了城门，由谭辉开路，街上很快就清出一条直道，供他快速出城。 不少官员这是才知道钦差居然在今日就决定前往阳曲，这也太仓促了吧，什么事能够急成这样？ 府衙里，鲁泰平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在桌下的手用力一握，当他得知祁辰称病的时候，便知道他是秘密前往阳曲了。 只是没想到才过了几日，他便让钦差队伍前往，恐怕是查到了些什么。 方鹏在行院里，看着这里昨日还是人满当当的，此时却只有一些仆役在好奇着，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毅丰不知何时过来了，看着这行院说道：“看来这位钦差还是有些手段的，你们轻视了。” 方鹏笑了一声，“毕竟是皇帝选的，要是个草包就怪了，我只好好奇。大公子你说，这是章成道想的，还是那位祁辰想的法子？” “那位祁辰，这般年纪，我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稳重和谨慎，看来并不是个少年轻狂之人，不要小看了他。”王毅丰说了一句之后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方鹏也是回到了府衙，钦差要走他拦不住的，既然他们走了，自己也该回去府衙了。 回来之后，那些官员们还在讨论着钦差匆忙离开之事，见到他后，才停了下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透过窗户，方鹏看到了那位鲁通判，此时的他正在批阅着文书，好像对此漠不关心。 城门处。 有谭辉开路，很快他们就出城了。 刚出去，就碰到了石家的马车。 石崇隔着车窗对章成道行礼，“大人，我也正好回去，不如就让我等跟在身后如何？大人身边有护卫，想必宵小不敢掠起锋。” 章成道面露思索之色，片刻之后说道：“石家主，按照朝廷规定，钦差队伍出行，除过皇亲贵族之外，外人是不能跟随的……不过，阳曲刚刚发生了动乱，路上恐不太平，石家主不若就跟在后面稍远一些如何？” 原本以为是没有办法了，谁知道峰回路转，石崇感激道：“多谢大人，放心，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注意距离，绝对不会让大人难做。” “还有一事，我们此行是为了赶往阳曲，速度可能会有些快，石家主也要跟上才行。”章成道又补充一句。 “没问题，我晓得。”石崇依旧一笑，钦差的队伍无论是人数还是行李都要比他多，自己怎么也能跟得上。 商量好了之后，石崇便命队伍跟着钦差的后面。 虽然有着数量马车，但是他们依旧在快速赶路着，这让他愈发的觉得，一定是阳曲的一些消息传到了他们耳边了。 他跟着钦差队伍，便是为了观察，若是有后续消息，肯定会传来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章成道在明知他有鬼的情况下，还让他跟在马车后面，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要是他想发出什么消息，自己就能监视他。 必要时刻，派人拿下也没问题。 而在他们的前方远些。 提前出发的伍良狄耿正在追着一人，他们一早来到城门，便是祁辰提前通过叶若楠告诉他们，钦差队伍一旦启程，石家必定起疑，就会派人先行将消息传回阳曲，以作应对。 他们的任务便是拦截信使。 从太原府到阳曲，最快的便是这条路。 第二百二十八章 监视跟踪 他们在出来没有多久之后，便看到一人双骑，催促马力不断奔跑。 这看一眼便能够确定这就是信使了啊，正常人不可能这么不爱惜马儿，同也双骑出行明显是用来中途换骑的。 于是马上追了上来。 对方有双马，比耐力是比不过的。 而且对方也有武功在身，在追逐了一段路程之后，伍良一剑带鞘投掷而出，正中对方的后腰，同时狄耿抄起地上的石头扔先马脖子。 疾跑的马儿受惊吓，整个前腿抬起，马背上的人便甩了下来。 伍良飞身下扑按住了他，将他和马儿都带进了树林里。 从他身上找出了那封信，打开一看，确认是传给阳曲的密信之后收好，再检查一下发现身上的确没有其他书信了这才将他绑了起来。 然后带着人，前往阳曲。 石崇还不知道他的密信已经被人拿走了，虽然信使先出发，但是想着信到了之后，还要抓紧时间清理手尾，于是便想着能拖一秒便一秒，对章成道那是无比的殷勤。 但是奈何对方不吃他这一套，他也只能是暗中发恨。 而人在阳曲，却弄得太原鸡飞狗跳的祁辰，此时却不是在忙着粮食的事情，他来到了一家还在开门的布庄。 昨日见到的那位是鉴冰台最深的探子，只有永兴这位台司知道，而他现在来到的布庄，则是常规的据点。 在对过暗号之后，祁辰在看布的时候偷偷拿到了几张纸。 随后他便离开了布庄，找了个无人的地方。 打开纸张，这上面写的并不是有关阳曲的事情，而是在袁台吉等人送回来的情报。 当日在他称病的同时，袁台吉他们也当作是吸引石家的诱饵派出去了，当然除了这个作用，他们还有另外一层作用。 在太原府杂货店，他曾经借助陆华对各个情报站发出了一条关于封丹延再次被擒，现在压往北方的信息，其中还有线路。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发往每个联络站的线路是不同的。 卧底在鉴冰台的内鬼得到信息之后必定会通知石家，而哪条线路出了问题便说明内鬼在哪个联络站。 而他手上的信，便是高仓发现了在自己的这条线上，有一队人马来了，并且明显是在搜寻着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关于边境的消息。封丹部大军出动，其实并不是谁都愿意的，特别是辽皇的人，他们巴不得封丹延死掉呢，所以极力在劝阻。 如今边境一时半刻是打不起来的，封丹部也不可能一直耗费着粮草跟大宋对峙。 现在边境的局势较为稳定，倒是为他争取到不少时间，解决到石家的事情之后，他便要将封丹延送回北地了。 祁辰将信烧毁，除了阳曲的事情要解决，封丹延的事情也要尽快了。 而这两件事，都和石家有关。 回到街上之后，他优哉游哉的来到了县城中最大的一户人家——石家。 在钦差进城之前，他还需要监视，若是伍良他们没有拦住传回来的信息，他就是最后一道保障。 不过来到这里才发现，石家在阳曲太有话语权了，他家门前一大片的街道上不允许摆摊的，街道两边原本有不少商铺的，到了他那边就直接断开了。 整条街都显得宽敞了许多，但是对于祁辰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原本他想着在门口找个地方蹲点的。 石家这一整，他就不可能一直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那盯着大门了，否则谁都能看出他的目的。 只好是找了个远一些的地方，在巷子里靠着墙看着大门。 没想到有一日我还是要去盯梢，心中不禁感慨一声。 看了几刻钟，他发现石家很少人出门，只看到偶尔有几人手上挎着竹篮，应该是去采买的。 石府不止一个大门，但是祁辰认为，石重看上去就是自大骄傲之人，他这样的人，如果出门的话，势必会走大门的……吧。 等了这么久，难道他今天不打算出门了？还是说走了别的门？ 无聊中，于是脑子里便开始胡思乱想。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中午，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再出来的时候，毕竟昨日叶若楠才让他吃了些苦头，这个时候在家养伤也是可能的。 结果发现大门开启，一脸倦容的石重从里面出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只是一打哈欠的时候又用手捂住嘴，脸上痛苦。 手上也是包扎着，就连双腿也是颤抖。 这家伙应该是刚起床吧，都忘了他这种花花公子，怎么可能那么早起床呢。 不过他受了这样的伤，居然还要出门，也算是身残志坚了。 一个下人牵了一匹马过来，另一人趴下，充当脚凳，石重踩着背跨上了马。 然后手下便牵着马带着他，开始招摇过市了。 祁辰也是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跟上去。 若是石崇那边有消息，必定会传回给石重，只要跟着他便行。 街上虽然行人不多，不过巷道和一些招牌、木箱摊位之类的遮挡物还是比较多的。 所以要隐藏自己还是没问题。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出门，这街上有什么是吸引他的吗？ 现在各家各户都缺衣少食，开门的大多都是跟吃食无关诸如布庄、首饰店之类的店铺。 酒楼和客栈当然有，他们都是比较大的店铺，存粮肯定有，这个时候粮食价高，他们肯定开店，等一个像祁辰这样的肥羊上门，好敲一笔。 而小家小户的自己都不够吃，更加不会卖了。 所以路边卖菜的摊位一个都没有。 祁辰的视野也能很清晰的看到，这位石重公子不时的会两边看，好像是在视察着自己的领地一般。 不时的也会走进一些店里，然后就听到店家会喊他石少爷，而一些在做工的人比较年轻的人则喊石重哥。 随后便看到了店家掌柜取出一块银子给他。 而石重拿到手之后便走了，接连走了几家商铺，都是上演着一模一样的场景。很快，他的手下便提着一袋子银两。 最后发现他来到了一个赌场。 即便是现在这样的环境，赌场青楼依旧是开张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出手救人 祁辰也跟着进去，发现里面的人还不少。里面的人显然认得他，石家公子到了，马上就有人搬出了凳子，在他想玩的地面放下，其余人都是站在，就他一个坐着。 进来不玩的话有些奇怪，于是祁辰也找了个能够看着石重的方向，拿出几枚铜板在玩。 每次下一两枚，没想到运气还不错，赢多输少。 不过也只是赢几个铜板，赌场的人压根就不关注他。 而石重那边好像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祁辰能够听到他的语气越来越暴躁，说话越来越大声，想来是输得多了。 辛亏他银子多，而且好像也挺谨慎的，每次下得不多。 即便是这样，他手上的银子也越来越少了。 气急之后，一些脏话就说出口了。 这也是很正常的，输钱了难道还不能抱怨一句？ 不过祁辰却发现，庄家却在这个时候看向了旁边的一个没有在玩的人，他就坐在角落，面前码好了一排排的银子，应该是是这里的老板。 庄家看过去的时候，他就轻轻的点头。 正在当祁辰以为他们是打算赢光这位石公子的钱的时候，却发现石重不再是骂骂咧咧，而是在大笑着。 口中不断说着我赢了。 先让你赢，等你下更大的本钱再让你输。 常规操作了。 但是这次祁辰猜错了，石重并不是一直赢，而是有赢有输，最后他手上的银子慢慢的跟来时的时候差不多。 这下他也明白了，赌场老板不是要赢他的钱，而是防止他输钱。 能做得祁赌场的，背后肯定是有实力的。 像石重这种人，原本就应该是他们口中的肥羊，但是面对肥羊他们都不敢下口。 说明什么，说明石家在阳曲的势力很大，大到他们都不敢惹！ 约莫一个多时辰，石重的瘾过够了，叫人拿上银子之后便走了。 祁辰也是拿回自己钱跟着出去了。 小赢一笔的石重很是高兴，脸上笑嘻嘻的，只是一笑就会扯到脸上的伤，这让他很是不爽。 “昨日那个在暗中伤我的人找到了？” 手下回道：“少爷，对方能够从远处伤到少爷，说明是个武功高强的，这样的人要隐藏我们也很难找的啊。” 石重一鞭子抽在他身上，“废物！找个人都找不到，敢在阳曲伤我，还有王法吗？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告诉 挨了一鞭子，手下也是不敢躲，不敢叫，“明白了，少爷。” 吩咐完的脸面何在！” 说着，他看到了前面一个人影，脸上的愤怒变成了一种戏谑，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随后抓住了缰绳，慢慢催动马力。 马匹开始发力向前奔跑，祁辰顺着他的视野看向前面，却发现是昨日见到的那位姑娘，见到了石重，那位小姑娘也低头转身，但是依旧还是被看到了。 两人之间只有一小段距离，但是石重骑着的是一匹好马，一发力速度就起来了。 马上的石重被颠了一下，腿脚不便似乎是无法控制住马匹，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撞上那位姑娘。 “任务开始，拯救小姑娘……” 祁辰的脑海中出现了系统的任务提示，但是此时他的身影早就冲出去了。 全速奔跑着，马的速度虽然没有提到最高，但是以那小姑娘的身板，一撞过去，估计命都没了。 他跟在石重的背后不远，在墙面上借力一撑，便跨了一大段距离。 对着马身撞过去，总算是在马撞上了小姑娘之前将它撞偏移了位置。 小姑娘看着冲撞过来的马匹，惊恐得不敢动，随后便看到一道人影从旁边撞过来，马便从她旁边呼啸而过，刮起一阵大风，吹得她眯起了眼。 她是没事了，祁辰却感觉自己撞在一堵墙上一般，毕竟他不是叶若楠那种高手，练的也不是什么横练功夫，撞过去对他也有反震。 马匹被撞了一下之后，偏离了街道，撞上了两边摆放的各种杂货箱子之类的。 而马上的石重也是收到惊吓，一只手不停的拉住缰绳，却又无法控制安稳住马匹，最后一绊，马失前蹄，倒了下来。 石重也被压在了马下。 “啊！我的脚！”因为腿脚本来就不利索，所以马匹倒下的时候他根本躲不开，连脚也没有来得及抽出来。 他手下的那些人原本是呆住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 现在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冲过去，将自家少爷救出来。 祁辰被反震也是摔在了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对小姑娘道：“快走！等他起来了，说不得就要找你麻烦。” 小姑娘这才哦哦两声，马上掉头跑了。 “给我抓住他！”石重见到手下过来之后，马上恶狠狠的指着祁辰。 为了帮小姑娘争取时间，祁辰并没有逃走，摊着双手表示自己不反抗。 那边，在几个手下的帮忙之下，石重总算是抬出来了。 被人在两边架着，慢慢的扶着过来。 看着他脸上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祁辰也是觉得他倒霉，昨日调戏小姑娘，被人打肿了脸，打伤了手脚。 今日又想戏弄同一个姑娘，却又被马压到了腿。 那个姑娘恐怕是他的克星吧，不是，应该说自己和叶若楠是他的克星。 石重心里窝着一把火，昨日被人打，今日又别人撞，而眼前这个撞自己马的人居然还在笑。 “你笑什么？是笑话我吗？” 祁辰马上收敛笑容，变成面无表情。 “你现在又是什么表情？啊，是看不起我吗？知道我是谁吗？”石重指着他大骂。 祁辰以前听过一句话，说要是一个人不喜欢你，那么无论你做什么，哪怕跟他无关，对方都会以为你是在说他的。 现在这个石重明显就是这样。 祁辰摇头，“是你说不能笑的，我现在不笑你也有意见，你想怎样啊？我是见你的马快要撞到人了，这才撞开你的马的，不然你就担上一条人命了。” “哪又怎么样？撞了又关你什么事？在阳曲，我想撞谁就撞谁！”石重一脸的狰狞。 指着一个手下，“去，把那个小丫头给我抓回来！” 第二百三十章 公堂见 那手下刚想过去，祁辰便一个扫堂腿，将人踢倒在地。 “你还敢动手！”看着倒下的手下，石重伸出手指一指祁辰。 却被他抓住，微微往上一拗。 石重整个脸便抽搐起来，“痛痛痛！你快点松手，我可是石家的人，你还想活着走出去阳曲的话，最好放开我！” 祁辰松开了手，“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何必为难那个小姑娘呢，你说是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如果石公子闹这么大，多不好看。” 经过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街上的行人和周围商铺的人都将视野看过来了。 石重看了看周围，习惯性的伸出手指，但是想起了刚才，又缩了回来。 “好，别人都说我石家霸道，今日我就仁慈一点。刚才是你撞了我的马，导致我受伤，接着又打伤了我的人，我们去衙门，让县老爷来评判，免得说我石家仗势欺人！走，带上人。” 刚想走的时候想起自己的伤势，指着在观看的一个掌柜，“现在本少爷要用你的马车，给我拿过来。” 那掌柜哦哦两声，马上叫人将马车套好。 马车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一脸板车，上面摊着刚才被祁辰扫了一腿的石重的手下。 而祁辰也被三个大汉拦住了去路，跟在后面。 刚才他扫了一脚，只是阻拦，怎么可能会严重到要躺着，不过是做戏罢了。 而石重向来不讲理，任性惯的，又怎么可能会听祁辰说的，照顾石家的脸面，只不过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这才带着人去府衙而已。 府衙处，县令吕伟安正在处理着灾民的事情，特别是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正在做着账。 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鼓声，这声音他熟，是摆放在府衙外面的鸣冤鼓。 一但敲响，必有大事。 有护卫看着，普通人绝对不可能碰到这面鼓。 难道是灾民之事？ 因为最近**的事情，不好百姓的处境更加不妙了。 衙役敲了敲门，“大人，有人击鼓鸣冤。” 吕伟安烦躁的将账本合上，放好，“是谁啊，是不是百姓乱敲的？” “不是的，大人，是石公子。” “什么石公子啊……”吕伟安一挥袖，突然楞了，大声问道：“什么！你说谁？哪位石公子？” 衙役说道：“是石家的大公子，据说是他被人弄伤了，手下的人也被人打了。” 吕伟安呵了一声，“你确定他是告状之人不是被告之人？他石家在阳曲，还有人敢伤了他？” “这个……，的确是告状之人。”衙役说道。 吕伟安打开房门，呼了口气，“行了，去前面看看。” 公堂上。 衙役位列两旁。 待到县令出来的时候，便把水火棍敲得响亮，“威~武~” 站在中间的祁辰看着两边的衙役，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带到公堂上，这些人当初召回来的时候都是以嗓门大为标准的吧，吼得面红耳赤的。 吕伟安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是石重，而且是被人架着，他背后的担架上还躺着一个人。 而另一边，则是一位平平无奇的男子。 他还没来得及说堂下何人，状告何事，石重便已经说道：“县令大人，此番击鼓鸣冤，是在下要状告这人，撞坏了我的马，害我摔下伤了脚，而且还打伤了我的人。” 吕伟安第一时间对衙役说道：“赶紧的，拿张凳子来，给石公子坐下。” 搬来凳子之后，石重刚想坐下，祁辰不紧不慢的说道：“按照律法，公堂之上，只要是涉案之人，除非是官员或者年余七旬以上的老人，才能落座……” 石重的身子刚弯下，准备挨到凳子，听到他的话之后，整个人就坐下了，还嗤笑的看了他一眼。 “……否则便是藐视公堂，轻则杖十，重则杖责之后关押两日。”祁辰还是把话说完。 吕伟安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懂律法，不过懂得又有什么用，石家在阳曲那就是庞然大物，他也奈何不得。 不过他还是要解释一句，“石公子有功名在身，乃是阳曲秀才。” “秀才不是官。”祁辰说道。 吕伟安还想要再说，说着不满的看向县令。 原本他就是想来看看，还没有来过公堂成为告状之人呢，被告倒是试过，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吕伟安见他不耐烦，于是一拍惊堂木，指向祁辰，“堂下何人，见到本官还不跪下！” “他都没跪，我凭啥跪。”祁辰一指石重。 石重一笑，“你还敢跟我比？对了，正如你刚才说的，你现在可是藐视公堂，要先打板子。快，打他板子！” 最后一句是对着县令说的，那语气，与其是说，还不如说是命令。 吕伟安脸色一肃，“堂下之人，不报姓名，见到本官不行礼，是为藐视公堂，来人！打十大板。” 两边的衙役上前，想要控制住他，但是他们对付一些贼偷还行，对付祁辰就有点不够看了。 手还没抓过来，祁辰身影一闪，便躲了过去。 “还敢拘捕！给我抓起来！”石重一看，乐了，马上叫剩下的衙役过去帮忙。 而那些原本听命于县令的衙役，也没询问县令的意思，自己拿起水火棍便围上去。 县令也不敢有怨言，他早就知道，这些衙役要么被收买，要么就是姓石的，自然是听他这个石家大少爷的话。 面对而来的水火棍，祁辰站在原地，躲开其中一人，抓住他的手腕一拗，疼痛使得他松开了棍子。 祁辰反手拿起，敲在其他人的手脚上。 平日里都是他们拿着棍子打人，没想到今日却是被人打了。 三下五除二，这些人便被打倒在地上，遍地哀嚎。 石重没想到他这么猛，对着手下喊着：“你们也上，给我打死他！” 剩下的三名手下可是见过他将自己的人打趴下的，不过摄于石重的淫威，他们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结果可想而知，几人也倒在地上了。 这下石重有点慌了，要是他过来，自己可挨不住他一棍子。 吕伟安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大胆，心中也是戚戚。马上叫师爷去通知县尉，叫他将县衙的人手都叫过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钦差驾到 祁辰将水火棍丢下，“大人，出手并不是我的本意，大人既然是要审案，那便直接审案如何？哦，在下纯……陈路人。” 对方有武功在身，看着也像是个无法无天的，要是上来打我一拳那不得没脸见人？ 想通了之前，吕伟安忍着不安摆出一副这镇定的样子，“好，这次念你是初犯，那就算了。现在你可以说明为什么要撞他人的马，致人受伤？” 祁辰拱手道：“因为他在街上纵马横行，若我不阻止，恐怕此时这位石公子就要担上一条人命了。至于他的脚，也算是他活该的，而他的手下先过来打我，我只是正当防卫。”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让我不用担上一条人命罗。”石重似笑非笑。 祁辰也是淡淡一笑，“客气了。” “但是你说的这些没有证据啊，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石重很不喜欢他的淡然，面对自己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以前也有这样的人，但是当他们发现根本奈何不了自己的时候，见识到自己的能耐的时候，他们会慢慢的从淡然到愕然，最后到恐惧绝望。 他非常喜欢这种让对方心态慢慢崩坏的感觉。 这个陈路人，心智比自己以前见过的都要坚定一些，这样就最好了，越是坚韧的人，当他心智崩坏的那一刻，就越疯狂。 石重继续说道：“你说我街上纵马，还差点害死了人，这是污蔑。我石家大善人的名声，在阳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这是在败坏我石家的名声。当时明明是我慢悠悠的骑着马，是你害得我的马受惊，然后将我撞下，还打了我的人！” 越说，石重的脸上就越激愤，仿佛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冤屈一样。 “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当时还有不少人看到的，他们可以作证。我不像这个小人，巧舌如簧，没有证据就乱讲话，我可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等事情呢。” 吕伟安知道，或许这位陈路人说的才是对的，石重长街纵马也不是第一次的事情了，伤人的事情也有过，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他也看得出来石重是在戏弄这个外人，只是觉得好玩才来的县衙而已，实际上这件案子的结果早就定了下了。 但石重要玩，他也只能是陪同。 一拍惊堂木，“去将证人带来。” 退到两边还在揉搓着手脚的衙役也顾不上伤势了，出去将目击者带回来。 一会儿，十数人便被带了进来。 他们都是刚才街上的行人或者是街道两边的掌柜和打工人。 但询问他们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说自己看不清楚，没注意，但是有一两个人倒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看到了，就是祁辰将石重的马弄受惊了，然后借机撞过去。 说没注意的，是不想惹事的，而说见到的，就是石家的人，他们自然是向着石重。 祁辰这边自然是没有人向着他的，而只要有一个目击者站在石重那边，就行了。 此时收到消息的县尉已经带着衙门的人过来了，听说有歹人，他们连府衙的几副弓弩都拿来了。 见状吕伟安不再害怕了，一拍惊堂木，“犯人陈路人，你也听到了，人证物证据在，你无从抵赖。来人，给我打他……”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人闯了进来，对着吕伟安说道：“大、大大人，钦差大……大人到……到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率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吕伟安，而是石重。 他整个人从凳子上站起，但是忽略了自己伤势，扯到了伤口，他整个人啊的一声大叫，又摔回了凳子上。 但是他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个闯进来的人。 吕伟安和县尉向英也是呐呐不言，看着他等他再说一遍。 被几个大佬盯着，那人也有些紧张了，“钦、钦差大人到、到了，在十里之外，先行的人马已经到了城门，叫我们做好迎接的准备。” 这次他们听清楚了，的确是钦差到了。 “你确定？”吕伟安还是不敢相信，不是说等他去太原府请罪之后再来阳曲的吗？怎么这么突然，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从太原传回。 要知道很多手尾他们还没来得收拾呢。 石重的惊讶一点也不低于吕伟安，父亲就在太原，怎么没有派人将消息传回？ 此时祁辰的事就不重要了，他们甚至理都没有理他，叫上人，就准备去城门口迎接，同时吕伟安还在师爷的嘴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人都赶去城门口那边了，临走之前，只是指着祁辰，说了声将人关押。 总算是拖住了，祁辰这次之所以引诱石重来府衙，就是要将他们拖住，现在看来，叶若楠非常给力啊，章成道这个时候就到了，恐怕她真的是连夜赶路去通知的。 老章也不错，听到之后马上就出发了，看来不是一个猪队友。 大部分人都去城门迎接钦差了，就留下两个衙役，他们都被他打过，所以对他还是有点害怕。 祁辰突然停下，那两个人也停下，以为他想要做什么，壮着胆子说道：“你不要乱来啊，要知道这里可是县衙，你想要的被关个十年八年吗？” “不，我只是想说，案子还没结束呢，怎么就将我关起来了，我还没说话呢。”祁辰老老实实的样子。 衙役虽然很怕他，但是这时候也忍不住笑了，“你还想说啥？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人证物证都没有，你还想赢？” 祁辰没动，平静的看着他们两，一个衙役拿着手铐想要给他戴上，却被祁辰反手一扭，一肘将他打晕在地。 “你想干什么……”另一人刚说话，又被他打晕了。 看着两个倒下的衙役，祁辰晃晃悠悠的走出府衙。 他没有去城门口，而是回到了原来的客栈中，果不其然，在客栈中，他见到伍良狄耿和叶若楠等三人。 祁辰换了个样，他们一时没有认出来，还是叶若楠提示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汇合 几人进了房间，伍良和狄耿第一时间拱手，“少爷（大人）。” 祁辰在水盆里一边褪去伪装，一边问：“太原那边怎么样了？” “自从少爷出发之后，章大人便每日收到邀请，吃喝玩乐以麻痹他们，待到今日收到了叶姑娘的信息，便是马上出发，赶往阳曲，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我们在路上抓到了一个企图送信的石家人。”伍良说着，取出那份缴获的信。 祁辰打开一看，字数不多，只是说，钦差改变主意来阳曲，要石重赶紧将手尾隐藏，同时告诉他，有人混进了阳曲，要将人找出来。 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祁辰并不灰心，本来也没指望他们会在信上写上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要拖住了石重就行。 “那人先关押着，你们现在去东城，守住粮仓，一袋粮食都不能从粮仓运出去，叶姑娘，再次拜托你带他们去，我还有些事情。” 叶若楠语气淡淡，“小事。” 带着人走之后，祁辰也来到街上。 他去到了布庄门口，在掌柜的注视下，做了个手势。 掌柜随即走了回去。 很快，钦差到到阳曲的消息就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东城的那帮灾民，同样是收到了钦差要来的信息，而且听说就是为了赈灾而来的，是陛下知道灾情之后，命他从汴京城出发，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马上就会来到来东城看望情况。 师爷在城内走着，他也听到消息了，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想他们是怎么这么快知道的了。 他要马上去到粮仓，将那些陈化粮搬走，然后重新叫人熬粥，发给灾民。 但是他去到粮仓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的守卫被人绑起来了。 门口多了两个人没见过的人在把守着，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既敢殴打官差！” 他带来的几个人，马上就围住了伍良他们。 伍良没有动手，他取出了一块令牌，怼到了师爷的面前。 奈何师爷没看懂，他只是一个小县城的师爷，也就是读过几年书，给县令出点主意的，哪见过鉴冰台的令牌。 无奈，伍良只好说道：“这是鉴冰台的令牌，奉指挥使之命，封锁仓库，任何人不得进出。” 原本他想着，自己被人围着，但是只要一出示令牌，对方就会惊恐倒地，瑟瑟发抖，多威风啊。 但是现实却是打了他一巴掌，将他的幻想打醒了。 鉴冰台！？ 师爷虽然认不得令牌，但是还是听说过的，而且这次陪同来的的确有一位鉴冰台指挥使。 “你说是就是啊，我怀疑你们是来偷粮食的呢！给我上！”此事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要是让人知道里面的事情，县令的乌纱难保，他也难逃罪责。 手下的人举着棍就要打。 但是他们又怎么是两人的对手，几下之后，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了。 见到对方凶狠的目光，师爷被吓退了几步，掉个头马上跑掉了，他要马上去找县令，禀报此事，对方是有所准备而来。 此时的城门。 吕伟安带着县丞县尉和石家石重已经来到了城门口。 刚才游骑回报，钦差已经在五里之外。 吕伟安着急的看向石重，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在外面了，直接问道：“石公子，钦差突然来到，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我们该怎么办？” 范其正和向英也会面容着急的看着他，石重一脸凝重之色，故作镇定，“紧张什么！有我石家在，不是已经去通知人了吗，将那些粮食搬走，换回之前的，不就没事了吗？你看看你们的样子，别人一看就知道你们心有鬼了。” 三人一听，马上强行镇定，范其正深吸一口气，久久没有吐出来，体验了一翻窒息的感觉。 “是啊，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是见步行步，钦差还没来呢，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五里之外。 钦差的队伍正在有序不紊的前进着。 石崇的马车跟在后面，这一路上，他不停的想要拖延队伍的速度，但是效果不佳，钦差队伍的人数虽然多，但是速度并不慢。 而且都在咬牙赶路，章成道口中还是这类似“这是陛下的期望。”“这是陛下的重托和信任。”之类的话。 他能够想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 官道上，这两边的景色他看过很多次，但是都没有这次来得心惊胆战。 同时他还发现一件事，自己的信使比他出发得早，但是已经到了这里了，按理说他早就到了。 收到信息的重儿必定会回信一封，但是到如今，他还没有收到回信。 这使得他现在如同一只盲头苍蝇，甚至事情都不知道。 他想派人再去送信，但是却被钦差的队伍拦下。 已经到达了城镇，这个时候为了维护钦差的威严，除了钦差的人手以外，是不得有骑士越过钦差队伍的。 这个时候石崇大为后悔，之前干嘛要跟在后面呢，拖又拖不住，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看着城门越来越近，他的心就越来越不安。 而在前面马车里的章成道也并不轻松，祁辰借叶若楠之口跟他说过一些关于阳曲的事情，石家跟官府勾结，已经确认了。 在这个地方，虽然他是钦差，但也是客场作战，也是要谨慎一些。 一杆龙旗，飘荡在队伍的前方，代表着钦差替天子出巡，所过之处众人皆要避讳。 队伍很快就在城门口停下。 吕伟安跪下，“罪臣吕伟安，有负皇恩！致使阳曲县百姓流离失所，被歹人所乘，**法纪！” 身后范其正和向英同样是跪下。 虽然来的只是钦差，但是态度要做好。 章成道的马车对着他们，他没有打开马车门，因为他们现在拜的是皇上，只是出声道：“陛下托我问问，吕大人此次的赈灾如何了？” “罪臣惶恐，劳动陛下讯问，赈灾正在稳步进行中。”吕伟安跪着说道。 马车中又传出声音，“诸位大人请起吧。” “谢陛下。”这一次，吕伟安是向着汴京的方向行礼。 起身之后，也顾不得衣衫沾泥，脸上带着笑意，“钦差大人怎么今日就突然到了？” 章成道从马车中出来，脸上也不是一脸肃然之色，而是略带微笑。 “陛下托我出巡，这是陛下抬爱，既然如此，我等臣子自然是尽忠职守，吕大人你说对不对？” 第二百三十三章 败露 吕伟安连忙点头，“章大人说得对，忠君之事，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所以啊，我在太原那可是一天比一天难受，想着阳曲的百姓现在不知道如何了，我心如刀割啊，只想着早日来到阳曲。”章成道说道。 在后面的石崇听到之后心中嗤了一声，你在太原每日不知道多快活呢，还心如刀割。 不过他很快就看向自己的儿子，跟他打眼色。 石重也是回应着，不过单凭手势眼色怎么可能说得清楚。 两人正在寒暄，他们也不能贸然就穿过他们凑在一起聊天。 章成道看着城门大道两边，不少百姓穿着整齐的衣服在劳作，“吕大人啊，原本我在过来的时候啊，看到两边的田地，都是一些空地居多，我想着这百姓不会是没有种粮吧，不然怎么会空下这么多空地。” “怎么会呢。大人，你看到的只是一些个别的，因为是受了灾，失收是必然的，而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原因。大人你看那边，不就种下许多作物嘛。”吕伟安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章成道看过去，见到那边的确是不少嫩芽从地里冒出来。 “受灾了，百姓也是各种情况啊，本官也是理解的，而陛下，更是理解，这不，已经免除了受灾地方了两年赋税了嘛。” 这些人其实自然就是刚才钦差还没来到之前，石重就叫人去换上了，不然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恐怕会非常的生气。 吕伟安闻言，心中松了口气，“是啊，大人，既然到了，不如进城休息一番。哦，对了，这位是石家的大公子，石家乃是阳曲的世家，在这已经有上百年之久，在城中的名声不错，此次受灾，比官府还要早施粥的便是这石家了，此时知道钦差大人要来，早就准备好了住府。哎，石家家主也回来了，那想必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看到了石崇之后，马上便搭上一句。 章成道脸上笑笑，“知道知道，石家主在太原，对本官可是热情的很啊。这位石公子，也是英俊不凡，一表人才啊。” 石重适时的上前行礼，“见过章大人，还请大人赏脸，大人能够住进我石家准备的院子，那是我们石家的荣幸啊。” “哈哈，这位石公子不单一表人才，待人处事也是很有一手嘛。嗯，不过，你这好像腿脚不太便利啊。” 章成道看到他的衣摆好像在抖动着。 “这个，是出城的时候激动了些，摔了一跤。”石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哦，那以后要小心一些，虽说年轻，身体好，但是也要爱惜身体。”章成道慰问一声。 吕伟安看了看后面，没有看到那道人影，于是问道：“大人，不知指挥使大人呢，下官还想着拜见一下呢。” 章成道哦了一声说道：“祁大人啊，你们或许不知道，他啊，年纪轻，我呢，跟他又不是统属关系，他偏离队伍我也没办法，可能是有事情做，去了别的地方吧。不说这个了，先进城吧，站在城门挡住了百姓过路。” 吕伟安虽然想知道祁辰去哪了，但这时候也只能是依着章成道进城了。 “那我便先去住府那边安排。”石崇这时候说道，他想乘机脱身，回去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章成道却摇头道：“不急，既然都来了，那就先把事情做完吧，先去一趟赈灾处。” “这……”吕伟安没想到他这么急，一来就要去看赈灾的情况，“大人，如今天色渐晚，不过一天的时间，不如还是先去休息一下？” 前去安排的师爷还没有回来，他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章成道却是坚持，“不过去看看，不去看看我今晚依旧是睡不着，还谈什么消息。” 说罢，让人带路。 一行人走进城中，石崇两父子总算是聚在一起了，只能低声的说着消息。 得知了石重没有接到信，石崇很是惊讶，随即便明白了，有人拦截了信息，又想到了队伍少了的祁辰，很快便想到了是他做的好事。 “马上叫人去庄园，将那批粮食藏好，这里我来应付就行。”石崇对着儿子一甩头，让他离开。 队伍里少个无关紧要的人，没人在意的，石家有他在就行。 石重很快落后队伍，然后带着人马上出城去庄园了。 而在去往东城的路上，师爷也遇到钦差了，他没有贸贸然的上去找县令，只是在路边不停的打眼色。 因为吕伟安就站在钦差大人面前，他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走过去跟他说这件事。 只是章成道一直在跟他说话，使得吕伟安压根看不到师爷的眼色，这使得他心急万分，正要去办法去通知石崇。 一只手从师爷后面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往巷子里面一拽。 师爷挥舞着双手，在挣扎着，奈何身后之人力气太大，动作太快，周围又没有人注意他，被拽进巷子之后，他只觉得脖子一疼，然后整个人就昏迷了。 祁辰就让丢在巷子一角，用摆放在地上的一些竹篮席子的东西盖住。 然后来到街上，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 在鉴冰台的帮助下，他先是让人散播了关于钦差来到阳曲的消息，着重说明了这次请次钦差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赈灾。 一个人说可能没有用，但是多处地方一同散出这个消息，人传人的情况下，现在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不少人都在街道两旁看着。 距离东城门越来越近，但是却迟迟收到师爷的消息，吕伟安心急如焚，他想要拖延速度，但是章成道却仿佛是知道东城门怎么去一般，径直往前走。 不多时，他便已经来到了东城门这边。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群油头垢面，身上只披着一件破烂衣服的灾民，他们都围在一起，看着前面的粥棚。 那里还有人在施粥。 “钦差大人来了！”一道声音从灾民中响起，让这群人看到章成道一行人。 不少人都听到了钦差要来的信息，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钦差居然过来了。 面对这位钦差，他们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人群中，还是有人带头了。 “参见钦差大人。” 这一带，那些灾民也有样学样，跪下，“参见钦差大人。” “请钦差大人救救我们啊！”有人喊道。 这一喊，瞬间激起了千层浪，不少人都开始哀求着，声音此起彼伏。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事发 章成道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出身虽然不是权贵，但家中也算是衣食无忧。虽有见过乞儿，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场景。 如今是这样，那当初灾害发生之时，不更惨？ 只不过是一件小灾害，比不上前几年的大旱，为何还会有如此多的灾民？ 若没有收到祁辰的信息，他可能会以为是天灾所致。 但是现在的他明白，除了天灾以外，更重要的是**！ 章成道对着灾民吼道：“各位！陛下要我出巡太原府，便是要清除这次的灾害，祸害。乡亲父老们，还请起，我一定会让大家回到以前的生活！” 他看到了一个孩子手上捧着一个碗，连忙过去一看。 这一看，他的脸上露出了怒容，指着县令，“吕伟安！这就是你跟我说的赈灾在稳固进行中？” 场上静若无声，只有章成道愤怒的语言，“你就是这么对待陛下的百姓的？” 当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见到师爷，吕伟安心中便开始恐惧起来了，他不知道，师爷为什么还没有重新熬粥，为什么没有清理这些粥水。 现在的他只能是跪在地上，“臣有罪！” 身后的范其正和向英也是抖着身子跪下。 原本还是一脸笑容的钦差大人突然变脸，这让在场的人这才幡然清醒过来，这位可是钦差大人啊。 石崇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怒的章成道，他的双手握紧，刚才石重已经告诉了他，县令已经叫人过来处理这些劣粥的了。 而现在看来，自己是真的中套了，有人阻止了派来的人。 章成道恨恨的指了指他，原地来回走了几步，然后走近那些粥棚。 粥都被盖起来了，他掀开一看，随即将盖子一扔，“这是粥吗？啊，吕伟安，你这个父母官可做得真是称职啊！百姓受此劫难，正是需要我等的时候，而你呢，却做这些给百姓吃，你就是这样赈灾的吗？” 他将勺子丢在了吕伟安的面前。 跪在地上，蜗着身子的吕伟安只是重复着一句话，“我有罪……我有罪……” 章成道深吸了一口气，“来人！” 谭辉带着人出列，“标下在！” “带着他们，去仓库拿米，重新煮粥。” “是。”谭辉架起吕伟安，拖着他去仓库。 章成道留下几个手下，看着现场，自己也跟着过去。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陪同钦差的时候了，突然的变故，使得阳曲的那些乡绅们都有些愕然，他们预感，阳曲将要变天了。 石崇这个时候反而淡定了，对着几位官员请辞，说是他一直在外，根本不知道阳曲发生的事情，赈灾一事是交给一个主事来做的，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种稀如水的粥，想必是贪墨了粮食。 于是打算先行告退，叫来人手重新熬粥。 这里的粥棚除了府衙的，便是还有石家等几家乡绅的，虽然盖子盖上了，但是府衙的粥都稀成那样了，他们这些跟着府衙走的也只能是跟着稀了。 他们施粥毕竟是出于善心，不同于官府。最多也只是道德上指责他们一下，所以便让他们先行走了。 有了石崇带头，其余人也都纷纷告辞，马上回去叫人搬米粮过来。 石崇走了之后，马上对着自己的心腹管事说道：“马上叫人去盯着那个钦差，同时，发散人手，找到祁辰，他恐怕现在就在阳曲内。” 管事嗯了一声，很快就离开了，而石崇则是打算出城，他要去庄园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 只是还没走远，旁边便上来一个人了，他的护卫抽出武器，却见对方摊着双手慢慢走过来。 “石家主怎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石崇停下脚步，紧张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原来是祁大人，一路上都没有见到祁大人，没想到却是来了阳曲啊。不知道大人的病现在如何了？” 来人自然是祁辰了，他伸着懒腰，“还行，都是些小病，休息一天就没事了，见无聊，于是便出城来走走，然后就走到这了。” “那大人可真是雅兴啊，从太原散心到了阳曲。” 祁辰打了个哈欠，“一般般了，石家主这是要去哪啊？” “太久没回来了，正准备回府一趟，东城门发生的事情，大人知道了吧？”石崇依旧笑着，语气不紧不慢。 祁辰哦了一声，“看石家主的方向，还以为你要是要出城呢，我还想着，城外我还没怎么去过呢，要是石家主能够带着我就好了。东城门那边我也刚知道，没想到啊，他们居然敢这么对待百姓。” “钦差大人来了，他们的苦日子就算是熬过来了。对了，若是大人有心，我还有几个对城外比较熟悉的人，要不让他们带大人去走走？”石崇推荐道。 这家伙有点道行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心慌神乱。 摆摆手说道：“还是算了吧，想起了东城门的事，突然间就没了心情了，石员外自便吧。” 石崇拱拱手，“那大人，我就先行告辞了，正好回去监督他们将粮食搬到东城门去。” 见出不去，他也只好是打道回府，城外的事情，就看自己的儿子的了。 见到石崇走了，祁辰也便离开了。 而在仓库，看到了钦差到来，伍良和狄耿两人让开了路。 随后并没有留在这边，而是告辞走了。 不久之后，伪装过的两人出了城门。 章成道来到了仓库，而吕伟安等人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看着他们的样子，冷哼一声，“开门！” 仓库大门被打开，谭辉先是带着人进去，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仓库堆叠着两排米包。 看着这所剩不多的米粮，章成道问跌坐在地上的吕伟安，“吕伟安，你来告诉我，堂堂一县粮库，粮呢？我问你，粮在哪！” “禀……禀报大人，收到灾……灾害，粮食本来……就不多了，被人抢走……一些，又赈……灾多日，存粮也就只剩……下这些了……”吕伟安咬着牙说道。 章成道怒极一笑，“就外面那点米水，啊，才这么天功夫，就吃光了？你是不是当我傻啊？” 谭辉这时候检查了一下粮袋，发现上面是两种袋子。 于是将两种袋子扛了过来，“大人，你看。” 章成道淡淡的说了一句打开。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关押 两袋米粮就被谭辉割开了，“这……” 一袋米中里面的是正常的白米，而另一袋中，却是已经黄米混杂着一些霉米。 章成道一手抓起那些陈化米，放在吕伟安面前，“吕大人能否告诉我，这是什么？” 吕伟安只是不说话，章成道大力将米甩在他脸上，咆哮着，“你知不知道，百姓如今的身体虚弱，吃下这些米，是要出人命的！吃这样的米，他们不**谁**！” 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县令吕伟安，身为阳曲县令，上不上替陛下分忧，下不能安抚百民，破坏赈灾，关押。县丞范其正，县尉向英，本应在旁辅佐，现知情不报，一同关押，听候发落！阳曲现在由本使暂管。谭辉，带着人先把这些好米带到东城门，即刻熬煮，发放给灾民。” “是！”谭辉带着几个手下，然后再叫上县衙的人，将米粮都搬出去。 他们带来的人本来就少，只有十几人而已。 所以县衙的人还是要用。 东城门的施粥棚处，灾民看着一袋袋的大米从远处运来，然后袋口被割开，一粒粒白雪雪的大米落在大锅之后，添上柴火重新熬煮。 而章成道就坐在粥棚的一角，看着这一幕，使得那些县衙的人小心翼翼的。 祁辰搬着一张凳子，坐在旁边，跟面若寒霜的章成道相比，他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仓库的米粮看到了？”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跟他说话，也就是祁辰敢了。 章成道嗯了一声，“我以为他们会顾忌百姓的性命，特别是在已经发生了**之后，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变本加厉！” 祁辰看向了官府旁边的粥棚，包括石家在内的阳曲各乡绅，此时都让人将米粮搬来，重新熬粥，为了挽回在钦差面前的名声，甚至不惜亲自上去熬粥，见到仆人倒撒了些米便是一脚上去，然后亲自捡回洗干净。 石家石崇也在其中，他将米搬过来之后，当众打骂了主事，说自己不在阳曲，便是如此的糊弄事。 他将目光收回，“就是因为出了事，他们才更加敢这么做，水浑了，不是一个更好的机会吗？不然，怎么让他们一直锦衣玉食下去？” 章成道一拍扶手，“这些世家，只会盘剥鱼肉百姓，我一定要上奏。对了，我们一上来就抓了吕伟安他们，会不会太急了些，如果引得他们狗急跳墙怎么办？我们的人手可不够啊，要不要调兵过来？” “别，现在的局面还远不到调兵的时候。”祁辰摇头道，身为钦差，他是可以调动本地的驻军的，但是他脑海中闪过林东的事，他的亲朋好友被人灭口，就是石家派官兵去的，而石家若是勾连了军队，最有可能的便是本地的驻军。 “关于人手，我们的人手越少，对方的警惕性就越低。” 章成道点点头，“你说得对，如今我们的动作已经够大了，不宜再刺激他们。如今粮库里面的粮食最后只能支撑数日，我们要尽快找回丢失的粮食。” “地方我已经查到了，已经让伍良和狄耿出城看着，若是对方想转移，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的。”祁辰靠过去低声说着。 章成道嗯了一声，“没想到祁大人年纪轻轻，便能想得如此周全啊，这一次真的全仰赖大人了。” 祁辰佯做不悦，“哎，大人，若没有大人在前面为我遮风挡雨，恐怕我早就暴露了。” 两人又开始了商业互吹。 站在祁辰后面的叶若楠很是不理解，他们是怎么可以如此顺滑的切换话题的，原本一副忧国忧民势要打倒邪恶势力的样子，突然一变就变成了谄媚之辈一样。 吹完之后，两人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祁辰看着粥已经好了，“大人，一张一弛，才是平稳之道，刚发完火，是时候去安抚一下他们了。不然今天晚上，不知道多少人睡不着觉呢。” “我巴不得现在就把他们全部抓住。”章成道冷哼一声，然后起身走到粥棚那边。 祁辰则是跟在后面。 此时粥正在派下去，灾民一个个的排好队，刚才煮粥的时候他们便闻到了浓烈的米香味，开锅之后那跟味道更是浓烈。 接着他们便看到了那浓稠的白粥，从勺子上落在碗中，沉甸甸的。 这次不是米水，而是真的粥。 一些灾民看着碗里的粥，如同珍宝。 也顾不得烫，一口口的吃着。 祁辰看着他们的表情，仅仅是一碗白粥，他们便已经是如此的欣喜，这是阳曲的不幸，而这种不幸他要亲手斩断。 他自认自己并不是什么救世之主，自己也没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认为自己可以做一下。 来到粥棚边上，吓得那位衙役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了。 章成道检查了一下粥，将一根筷子插在粥上，几秒过后依然不见有切斜之意，这才说道：“百姓饥饿，打多点给他们，如果不够，那就再煮，明白了吗？” “明、明白。”衙役打了抖。 检查了几个府衙的大锅，满意的点点头。看完最后一个之后，旁边的便是石家的粥棚。 他们的粥也是同样的浓稠，石崇正在给一名妇人打粥，见她带着孩子，于是又拿起一个碗，再给她打了一份。 章成道看到，严峻的脸上多了些笑意，“石员外真是心善人啊，阳曲受灾，石家是最早拿出米粮施粥的，本官多谢了。” 然后又对着其余过来的乡绅拱手，“阳曲的各位乡绅父老，我替阳曲的百姓灾民们谢谢你们了。” 这句话他说得极为大声，脸上甚至还落下了泪花。 周围的灾民将头看过来，看着这位来到第一天便因为米稀而发怒，让县令跪在地上的钦差大人。 是他的到来，让自己能够吃上一份真正的粥。 现在又看到了他堂堂钦差大人，身份何其尊贵，为了他们，不惜向那些乡绅道谢。 这一幕让他们感触很大。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交锋 祁辰也是在心中哇塞一声，不愧是官场老油条，这一波好感不得拉满，自己要学学才行。 钦差落泪，石崇也是涕泪横流，“是石家世代居住在阳曲，百姓受灾，我等也非常痛心，唯有略施薄粥，以慰近邻。” 我去，这位更是重量级啊。祁辰正面看到石崇的表演，真的被吓了一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学会了这招我在永兴面前岂不是无敌？ 后面的乡绅也是以袖遮面，表示哀伤，但是他们的演技就没有石崇的好了，略显尴尬，有人哭不出来，就硬喊。 今晚施粥的时间持续了很久，灾民们第一次吃得这么饱。 按照原本的计划，迎进了钦差之后，应当又县令陪同着的，但是现在阳曲县三位老大，全部都被关进了大牢，石家于是便做起了接待之人。 原本石崇已经准备好了酒楼，而章成道为了安抚他们的心，也答应了他们的请吃饭的请求，但是却是不去酒楼。 说是百姓忍饥挨饿，他身为钦差却要上酒楼，这不合时宜，于是便将地点放在了之前准备好的住府之中。 对于这间临时府邸，章成道没有拒绝。 少了县令引头，场面上挺冷清的，而且今晚来的人也不多，除了章成道和祁辰，以及手下的官员，阳曲这边，就是石家和几个有名的乡绅了。 菜已经上齐了，酒也倒好了，只是气氛有些怪异。 率先说话的自然就是章成道了。 “各位，来，喝一杯。” 乡绅们忙不迭的举起杯。 “这一杯，敬在场的诸位，阳曲对亏有你们啊。”章成道对着石崇和乡绅说道。 祁辰也是端着酒杯，看向他们。可以看出，石家身为阳曲石家的确是有实力的，那些乡绅都轻微的将眼撇过去，看石崇的目光。 石崇也是内敛一笑，“哈哈，大人，这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大人无须客气，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等，只要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一定不会拒绝。” “是、是啊。” “对对对。” 乡绅马上顺着他的话头附和。 敬完酒之后，众人坐下，章成道招呼一声，“来来来，吃菜吃菜，不要拘束。”说罢第一个夹起面前的菜肴。 其余人也都开始动筷。 酒喝多了之后，场面就开始轻松起来了。 酒席过半，石崇又敬了章成道一杯，然后疑惑的问道：“章大人，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吕大人他们几人突然就被关押了？” 这话一问出，场上的乡绅马上就竖起了耳朵。 今天可真的是太怪异了，钦差第一天来，在城门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但是到了东城门之后突然就变了。 虽然知道是因为粥熬得稀了，但是也不至于要关押起来吧。 而且这一来到就夺权，是十分忌讳的，除非他们是已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定了罪名，否则这阳曲府衙可就乱了啊。 这也是他们这么慌张的原因，他们甚至在想是不是县令曾经得罪过他，但是不可能正好三位大人都得罪了吧，更可况他们知道，那三位大人背后其实都是石家在操作的。 会不会跟石家有关系啊。 石家在阳曲的根基太深了，深到其余的乡绅根本不敢跟他们斗。可以这么说，在阳曲，石家占一半，其余人瓜分另一半。 所以他们都要仔细听，多打听一分，对策就精准一分，无论是石家还是朝廷，他们都不像得罪，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他们全然不知，自己在注意着别人，忽略了另外的在注意自己的人。 祁辰将他们的神情看在了眼里，他们还是畏惧石家。 听到了问话，章成道放下杯子，石崇很自然的端起酒壶，给他倒酒。 “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之前的那个粥，你们也看到了，那就不是粥！这可是朝廷的赈灾，他们如此赈灾，岂不是寒了百姓的心？更重要的是，他们煮这样的米水，粮仓的米粮却依旧减少着，我关押他们，不是因为煮粥的事，是贪墨啊！” 章成道拍着桌子，喝酒之后，他的脸红了许多，现在一激动，就更加的红了，“百姓忍饥挨饿，终于是等到了朝廷的赈灾，但是米粮却是被他们贪墨了！你们说，该不该关？” 喘了几口气，“更重要的是，他居然用陈化米，用霉米来调换新米，他这是在毒害我大宋的子民啊！” 这话说得那些乡绅战战兢兢的，他们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施粥稀了一点这他们是知道的。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如果自己的粥比官府的更加浓稠，说不定就要吃官府的挂落了，只能是跟着将粥煮稀。 原本他们以为，县令只是想拿一部分粮而已，没想到居然是想全换了。 而且……，他们将视野看向石崇，县令的情况他们知道，都是听从石家行事的，县令本人的性格，他们还算是了解，并不是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这恐怕石家也是参与其中。 石崇却是面不改色，“章大人，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那些坏粮说不定只是对方在粮仓，并没有食用呢？” “没有食用？”章成道冷哼一声，“那他们为何不辩解，粮仓本上每日的运出粮食那么多，却煮出这样的东西。剩下的米粮又去了哪里？” 石崇忧虑的说道：“可是，若单是县令还好，只是阳曲现在诸多事情，县丞和县尉都一同关了，这衙门就没了主心骨，阳曲不就乱套了吗？” “我已经说了，我来暂管。我乃钦差，当朝御史中丞，难道还管不了一个县城吗？”章成道怒然一拍桌子。 “当然能管，当然能管。”石崇马上说道，“这是大人出来驾到的，恐怕对阳曲的事务不太熟悉，总要有个人在旁辅助吧？” 章成道举起了手，众人以为他又要拍下，落到一半的时候却是慢了下来，拿起了酒杯，“石员外说得对，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坏了阳曲的大事，范其正和向英说到底都是他的下属，无法压制他，也是正常的。反正他藏粮的地方已经说出来了，我也正好需要人手，就让他们将功赎罪吧。” 祁辰感觉到，当章成道说出藏粮的地方已经说出来之后，石崇前倾了一下，眼神往下，手抖了。 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紧张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两人的早晨 可以想象，当得知了章成道是不可能放了县令的时候，石崇便改变了计划，话里话外引诱到县丞县尉身上，最后以出来驾到为由让他放了范其正和向英，以辅助钦差。 这样，他手上便又多了两张牌，但是还没来得及高兴，章成道说出的话又使得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章成道是不是在诈他的，吕伟安这个人他知道，应该是没有胆子出卖自己的，但是又想到他是个书生，来到阳曲之后也是想为百姓做事的。 是自己威逼利诱才让他听了自己行事，这件事他也是持不赞同之意的，代表陛下而来的钦差，会不会让他的书生气爆发，将自己的事一股脑的说出去呢？ 这个他也不敢保证。 “正好，明日便让何英带着人去将藏粮搬回，百姓还等着这些米粮救命呢。”章成道迷迷糊糊的摇头晃脑，似是不太清醒了。 很快，便趴在了桌子上。 章成道醉了，祁辰便是场上最大的人了。 让人扶着他回去。 祁辰便说道：“大人醉了啊，不过没关系，还有我，想喝酒的，尽管来找我。”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位副使，若是平时，副使自然是不用那么小心的对待。 但是这位年轻的大人，却是鉴冰台的指挥使，虽然他们不是官，但是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更何况他还是陛下的女婿，回去之后便要与公主成婚。 依旧是石崇最先反应过来，呵呵一笑，“大人，那我便不客气了。”举着杯酒向他敬酒。 祁辰也不拒绝，拿起酒杯，“这一杯敬我大宋百姓安居乐业。” 饮完之后，他又倒了一杯，来到一位乡绅面前，“这一杯，敬我大宋红红火火。” 那乡绅受宠若惊，连忙举杯相敬。 跟之前坐在那敬酒的章大人不同，这位祁大人就热情地多了，一手酒壶，一手酒杯，每个乡绅都敬了一番。 “敬我大宋势不可挡……” “敬我大宋……” “敬……” 走了一圈，所有人都敬完了，酒壶也空了，他又换了一壶。 见众人都被他的热情吓到了，于是说道：“不要这么拘束嘛，大人都走了，拿出点热情来。可惜没有歌舞啊，不然氛围多好啊。” “大人想看歌舞？我府上有，可以马上叫人过来。”石崇说道。 祁辰面露向往之色，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摇头道：“不行，现在这种情况，要是让章大人知道，我虽然是指挥使，但他可是宣谕使，回去一告状，我可吃不了兜着走。来，我们还是来喝酒。” 那这就酒壶又准备去敬酒了。 “这一杯，敬我大宋……” …… 昨晚，祁辰不知道敬了多少酒，只记得自己的肚子很涨，不过那些个乡绅倒是被自己喝趴下了。 而石崇也是在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告辞了。 总而言之，昨晚在他热情的招呼下，宾客相宜。 但是第二天起床他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一圈，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活动了一下之后发现一道人影坐在不远处的榻上，双腿合拢偏坐，非常少女的坐姿。 只是吧，这个少女却是穿着一身的劲服，双手交叉在身前，这就显得很怪异。 给他一种人是坚硬的，姿态是柔弱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坐在榻上的自然就是叶若楠了，虽然她一直风风仆仆的，但是祁辰见过她净脸之后的样子，的确是个小姑娘，眉宇间给人一种英气的感觉。 除了居住在客栈那次，每到晚上她都会坐在房间里，履行着她的契约。有着她的保护，这些日子还真的安心不少，主要是她总给人一种老娘天下第一的感觉，一种淡定自若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让人感到安心。 似有所感，她睁开了眼睛，看向祁辰，也没有说话。 尴尬的氛围开始蔓延开来。 刚刚醒来，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祁辰又不是很想说话，于是两人僵持着，好像在玩小时候的那种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谁先眨眼或者移开视野就算输。 “我听说，对视十秒以上会……没什么。”祁辰突然说道，但是话说了开头他就没说下去了。 叶若楠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何说一半又不说了。 刚才话没经过脑子，差点把后世的男女对视十秒法则说出来了，要是说出来恐怕会被她当成是流氓发言吧，自己积攒的好感怕是都要掉光了哦。 “没什么，喝多了，胡言乱语，我这个人的习惯，你不要太在意。”祁辰马上解释一句。 这时房门被敲响，“大人，你起来了吗？我端来了些醒酒汤。”是伍良的声音。 来得及时，祁辰对着门口说道：“进来吧。” 伍良推开房门，捧着一碗醒酒汤，走进来之后发现自家少爷已经醒了，而那位叶姑娘则是在一旁。 之前，他便已经见过这种场面了，一开始以为是少爷出手搞定了这个女宗师，后来才知道是少爷聘请她为保镖了。 这让伍良多少有些吃味，要知道他才是少爷身边的护卫，现在被人挤在了自己前面。 他感觉自己是不是要……少爷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是要下岗了。 “少爷，醒酒汤。”将汤水放下。 祁辰打着哈欠，嗯了一声，然后起床。 没有了平儿，他就只能是自己穿衣了，伍良倒是可以帮他，但是祁辰怎么可能让一个男子给他做这些事情，断然的拒绝了。 穿好衣服喝完汤之后，一边松着骨头一边出去。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丫鬟仆役在做着事情。 今天可不像是在太原那边轻松闲散，刚出院子，一名章成道的手下便过来了，“大人，章大人说，若是大人醒了，请到衙门一趟。” 祁辰跟章成道不一样，他只是相当于副使，实际上旨意上并没有说明他就是，只是让他从旁协助。 钦差做事还是要讲章程的，但是他不一样，他是游离在钦差队伍中的，章成道与他互不统属。 所以他比较自由，而章成道做事也不会受到他的牵制。 第二百三十八章 带人 当他来到了衙门的时候，章成道已经将范其正和向英带了出来，就在公堂之上。 他进来的时候非常的低调，只是打了个招呼就找了张凳子坐着，一言不发。 或许是他来晚了，已经敲打过一遍了，章成道的语气变得没有那么冷冽，“阳曲现在的样子，你们难辞其咎，念在你们并没有同流合污，而阳曲现在又是艰难食客，所以特让你们戴罪立功，可愿意？” 范其正和向英两人现在是阶下囚，他们也没想到，才过了一天他们就从官员变成了罪囚，而一天过后，又峰回路转。 不过其实他们虽然惊恐，但是也远没到要绝望的地步，他们清楚，背后之人肯定会想办法的。 “谢大人，下官一定戴罪立功！”两人叩首。 章成道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既然如此，你们如今首要做的事情便是追回被运走的粮食。我已经查过了吕伟安不可能这么快就将这么多粮食运走的，他也吃不完，所以肯定还在阳曲之内。” “这……”范其正和向英对视一眼，他们其实知道内情，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是瞒不住他们的，粮食实际上是运到了石家，只是具体的位置他们为了避嫌也没有去打听。 “大人，我们一时半会之间也很难找到啊。” 章成道却是说道：“藏粮的地方，我已经问出来了。”看向翘着二郎腿坐着的祁辰，“祁大人会带你们去的。” 祁辰将茶杯放下，“人已经准备好了，事不宜迟，你们换套衣服梳洗一下跟我走。” 说着便有人带着捧着衣服过来，带着他们下去。 公堂上没人之后，章成道悄悄的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去通风报信？” 祁辰也是凑过去，“要的就是他们通风报信，不这样，怎么露出破绽？” 府衙的另外一边，两人带着范其正和向英来到一间房子，“两位大人在此等候，我们去打些水来。” 说罢，便走开了。 向英看着他们走开，对范其正说道：“我们要将信息传给石家吗？” “传！石家要是倒了，我们也难逃一劫，而且他们真的能够斗得过石家吗？”范其正反问一句。 向英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他了拿了主意，便听他的了。“那我们怎么传消息出去？” 范其正见到一衙役在外面，对着他招招手，他们都是善于经营之人，府衙内自然还是有心腹之人的，他招来的便是其中之一。 那人看了看周围，“大人，那两人打水去了，知道大人出来了，我便马上过来，听候吩咐。” 范其正嗯了一声，然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你赶紧出去，然后去石家，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那心腹听完之后马上迅速从旁边离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心腹离开之后，在他背后有一人已经在等候了，不过他没有出手，只是默默的跟着，看他最后要去到什么地方。 洗漱完毕完毕之后，两人来到了府衙门口。 祁辰带着一对衙役已经列好队。 “大人，我们准备好了，可以马上出发。”两人骑上马之后说道。 祁辰骑在马上，却是没有让队伍出发，“不急，人还没齐呢。” 范其正和向英正好想拖延些时间，不出发就最好。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后面吵吵嚷嚷的，转头过去，发现一大堆灾民正在往这边走。 吓得他们以为是灾民又要冲击一次官府，“大人，快跑！灾民要冲击衙门！” 祁辰却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们，见到身后的衙役也有些慌张，大喝一声，“镇定！” 他们这才没有拔腿跑。 向英也发现了，这群灾民没有像之前那次那样冲过来，而是慢慢的走过来的，人数也没有上次的多。 伍良让身后的灾民排成两排，稳步前进，自己则是来到祁辰面前，“少爷，人组织好了，听说是钦差大人需要人手，马上就过来帮忙了。” “行，让他们跟着队伍。”祁辰大手一挥，“出城！” 范其正两人这才知道，这些灾民都是他们组织过来的，目的就是增加人手去运粮。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城门而去，周围不少百姓都看到了，昨日上演了一场钦差抓拿县令的好戏，弄得满城皆知，现在一大早的又有这么多人出城，他们也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一些好事之人悄悄的跟上。 其中有几人低语几句，然后数人跟上，一人掉头。 石家，石崇昨晚喝了一晚的酒，但是因为担心米粮之事，无法安心入睡，所以一晚上他都是硬熬过来的，现在的精神有些萎靡。 管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 管事走进，“刚才范其正的人来报，他跟何英都已经被放了出来，不过出来第一件事便是要追回丢失的米粮，而我们刚才在街上的人也将消息传回，祁辰带着衙役和部分灾民出城了。” 石崇揉着太阳穴，这能让他的头疼舒服很多，“还带着灾民一起出，不过是想博取好感罢了。他们来到阳曲，人手本来就不够，势必要拉拢一些人。而现在的阳曲，还有什么比粮食更振奋人心的呢。” 一拍桌子，“范其正那个蠢货，章成道怎么可能这么放心他们，说不定早就有人跟踪过来了。他想提醒我让我转移粮食，但要是我贸贸然的将粮运出来，那不就正称了他们的心？” 管事问道：“那老爷，我们现在该如何，要派人去提醒少爷吗？” 石崇摇摇头，“昨晚便已经派人出去了，我反而在想的是，他为何一口咬定粮就在外面？难道吕伟安真的将事情告诉了他？” “会不会是他们自己调查出来的？”管事说道。“毕竟那可是鉴冰台啊。” 石崇沉默着，片刻之后道：“时间上我们不占优，在太原被摆了一道，是我疏忽了，走，跟着出城。” 城外，祁辰带着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就是之前与叶若楠一同闯入过的那个庄园。 这个庄园就在城外不远，田地里秧苗正在生长。 不少农户正在侍弄着，浇水施肥。 祁辰让人避开庄稼，不得踏田，其实也不用他说，那些灾民都是种田的，那怕不是自己的田也不会去踩踏，他们明白种田的辛苦。 至于那些农户，则是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百三十九章 寻粮 庄园有主事，他不用干活，只是在监督，见到这一群人，里面就往后跑，回去告诉少爷。 队伍来到庄园的时候，石重已经收到消息了，叫上了佃户，拿着耙子之类的东西顶在前面。 他们以为是有贼人来抢劫庄园了。 一个人从另外一边过来，正是狄耿，他在祁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祁辰只是点点头，便让他回到队伍中。 石重没有见过祁辰，但是他见过范其正和何英啊。 口中那句大胆贼人还没说出口，他就马上改口了，“二位大人来此，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 两人从两边移开，后面的人就出现了。 祁辰从两人身边越过，“奉钦差之命，来寻回丢失的粮食。” 石重的心里戈登一声，昨日父亲便已经派人来说明了此事。 原本他想连夜叫人将粮运走的，如今对方直接就找了上来，摆明就是早就查出来了，要是昨晚运走粮食，恐怕会被当场抓获。 “呵，大人说笑了，这里怎么会有丢失的粮食呢？” “有没有，找找不就知道了。对了，这是你家的庄园啊？你叫什么？”祁辰问道。 石重拱了拱手，“在下石重，拜见大人，这正是我们石家的庄园。” “那正好，有人举报你们这里藏着丢失的官粮，我们搜查一下，没有关系吧？”祁辰居高临下的看过去。 石重在阳曲无疑是骄傲的，还从来没有人这般对他说话，压住心中的不悦，“这个，不知大人是？” 旁边的伍良开口了，“我们大人乃是武毅候府的大公子、鉴冰台指挥使、陛下的准女婿、永嘉公主的准驸马，奉的是钦差的命，怎么，你想抵抗？” “不敢不敢。”石重摇头，对方若只是驸马，石重根本不会怕他，毕竟驸马无权，他最多就是侯爷公子。 但他现在还是鉴冰台指挥使，而且还是陛下派来的，这身份就不能让人忽视了。 “重儿，还不赶紧叫人散开。”一道声音从后来传来。 石崇骑着马从后面过来，拱手道：“祁大人，抱歉，小儿莽撞，冲撞了大人。” “无事，不知者无罪，他也是以为我们是贼人嘛，解释了便好了。”祁辰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的给面了，脸上还带着笑意。 石崇也是非常的懂事，“既然钦差大人说丢失的米粮就在藏在我石家的庄园了，为证清白，我们可以让大人搜，但还请小心些，他们也都只是一些艰苦生存的百姓。” “石员外高义！”祁辰拱手，然后对着身后的人寒声道：“今日只为搜粮，不可百姓家中的陈设，也不得盗取财物，不然违者关押受刑！” “是！大人！”后面的人喊道。 祁辰大手一挥，衙役和灾民分成几队，然后在带领之下开始搜寻，而他则是对石崇说道：“石员外，就有本官带着人搜寻石家的庄园如何？” “好，大人这边请。”石崇让开路，然后在前面带着他们来到大门口。 这庄园最大的建筑就是这个石府别院了。 进去之后，伍良和狄耿就分成了两队，进门之后猛地往两边冲。 “干什么！干什么呢！”祁辰看着他们大声的喊道，“还有没有点规矩啊，当是抄家啊你们，一定都不懂事！” 伍良和狄耿被他骂了一顿，颇有些尴尬的样子，马上慢下脚步，有序的从两边进。 “骄纵！”祁辰板着脸看着他们，批评了一句，然后又笑着对石崇说：“抱歉，石员外，都怪我，没有带好他们，希望不要介意。” 石崇也是笑了一声，“无事无事，大人，这边请，我们去喝茶。” “好。”祁辰跟着他走进院内。 在庭院中有个凉亭，祁辰和范其正向英以及石崇坐着，石重则是站在一旁，不时的看着路过进院进房搜查的人。 虽然这里不是石家主宅，但是石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所以石重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 石崇则是显得坦荡多了，叫来了主事，让他将别院的人都出来，千万不得打扰搜查。 然后就是招待祁辰喝茶。 他也不客气，端起茶杯说道：“其实啊，刚才当我得知这是石家的庄园的时候我很是惊讶，丢失的粮食怎么可能会是在石家呢，要知道石家可是阳曲有名的大善人啊，但这是钦差大人打听回来的，想来也不会是胡诌的对吧？” 石崇看着这位十几岁便已经是指挥使的年轻人，关于他的信息，方鹏那边早就告诉过他，听闻他三年前因为某些事被贬出京城，回来不过月余。 而回来的原因是陛下赐婚，要他迎娶永嘉公主。 对于有文采的有抱负的人来说，尚公主对于他们来说是毒药，会断送掉自己的前程。而祁辰，却是机缘巧合之下，他不得不迎娶。 而回到了汴京之后，不久便成为了汴京东城都知。 这个时候他开始展露自己的能力，这时候大家才知道，这位当初被陛下贬出汴京的准侯爷，并不是一个草包。 他文能作出千古诗词，武能制服封丹延这样的北地蛮子。 三年改变成这样，他们是不信的，朝中大臣，世家大族，更加认为他早就藏拙，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罢了。 到了如今更是高居指挥使，被陛下指明一同出巡太原，从旁协助。 他跟祁辰见过的面其实不多，说过的话更加少了。 但他知道，不能小看了眼前这人。 他做出一个慌张的表情，“大人，这可不能乱说，我石家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啊。” 祁辰一拍桌子，“说得好！这些人比那些造反的百姓更加可恶，他们就是藏在粮仓里的老鼠，趁我们不注意，便跑出来偷吃我们的粮食。当我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又缩回洞里。让人恨不得一把火烧了。” 石重的鼻息加重，握着的拳头越来越近。 “是啊，此等人正是可恶。”石崇却是附和道。 祁辰看向石重，“石公子，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啊。” “没、没事，大人。我的脚昨日摔伤了，所以有些累。”石重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伤了脚你早说嘛。”祁辰责怪道，“我跟你是同龄人，来，坐下。” 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石重看了一眼自己父亲，见他没说话，“那我便多谢大人了。”坐在了石凳上。 第二百四十章 砸墙 不多久之后，门口处进来几人，“大人，别院外的庄子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发现粮食的痕迹。” “哦，居然没有……”祁辰皱眉，“行了，让他们现在门口集合吧。” 石崇心中一笑，看向儿子，只见他点头。 这次祁辰信心十足的带着人过来，甚至还带上了灾民，若是找到了那自然名声就上去了，若是找不动，那对他们就是一种打击了。 钦差昨日熬粥爱戴他们的举动在灾民的心中也会被消耗一部分。 很快搜查别院的各人也回来。 “大人，东院没有。” “大人，西园没有。” “大人，南园没有。” “大人，北园有些情况！” 祁辰紧皱的眉头突然一睁，而石崇父子的心却是咯噔一声，北园那边就是用来摆放米粮的地方。 “走，去看看。”祁辰起身。 当他听到石崇那么镇定的让他入院搜查的时候，他便知道，对方有了应对之法。 但是狄耿一直都在外面，今日过来的时候说过没有马车出来过，这说明粮食一定还在这个别院中。 石崇父子也是跟在后面。 这个时候他们也是非常紧张了。 走过游廊，便是到了北园，在伍良的带领之下，祁辰来到了北园的一角，这里堆放着许多东西，像是个堆放杂物的角落。 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片空地，墙边垒着十几袋麻袋。 这个地方便是叶若楠说的，他们的藏粮之地。 一早他便将信息告诉了伍良，让他过来搜。 祁辰看过去，发现他微微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来到之后并没有看到粮食。 石重看着空荡荡的仓库，说道：“大人，这些都是我们自家备下的米粮。” “多嘴！”石崇骂了一声，“大人会看不出来吗，要你说话？” 石重告罪一声，然后退下。虽然被父亲喝骂了一声，但是他感觉自己心情好上一丝了，谁都能看出这是他们本来的米粮，但是他这么一解释，倒显得祁辰像个不懂常识的人一样。 “哎，没事。”祁辰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走进了仓库里面。 偌大的仓库，只有那十数袋米粮，显得特别的空。 在里面走着，观察着，不时的看看墙边。 众人不敢打扰他，走了一圈，祁辰回到了原位，石崇这才说道：“大人，想来是章大人的信息有误，恐怕是被人骗了。我石家世代忠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范其正也是附和道：“是啊，大人，石家在阳曲的名声，那是有目共睹的。” 祁辰没有理会他们，他在想着石家是怎么将粮食藏起来的呢，他依旧相信粮食还是在别院里的，并没有运出去。 但若是藏起来，那么大的量，他藏去哪呢？ 只有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大动作的话，刚才的搜查不可能搜不出来的。 见他没有回应，石崇又小心的问道：“大人？” 祁辰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哦，你说信息啊，或许是吧，不过毕竟是钦差要求的，我还是再找找吧，免得说我不上心。” “但是这里大人也看到了，除了那几袋子以外，一眼看光，干净得一塌糊涂啊，大人，虽然说我们是很愿意协助的，但若是太久了，外人的人恐怕会以为我们石家真的出了什么事啊。”石重在后面插了一句。 意思就是说祁辰借着自己位高权重，欺压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 祁辰却是眼睛一闪，他好像从他的话中捕抓到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石崇一看，以为是自己的儿子激怒他了，连忙说道：“犬子只是无心之过，还望大人能够见谅。” 其他人也以为他是恼羞成怒，但是祁辰却是回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你刚才说干净得一塌糊涂。” 石重这时候也是骄纵的气息爆发，好不畏惧的说道：“对啊，怎么了？” 这就很不对劲了，仓库里面摆放的都是一些粮食，每日都要消耗，人来人往的，东西或许摆放整齐，但是怎么可能干净成这样呢？ 搬运和使用的时候总会造成一些丢落才对，这里面居然一粒米一颗豆子都没有，这还不奇怪？ 所以他们肯定是打扫过，但是时间这么紧迫，而这里是仓库，就算地上有些米粒的也很正常，为什么还要特意去打扫呢？ 除非是他不得不打扫！ 他的脑子里好像想到了什么。 石崇见他好像又陷入了什么思考当中，拱手道：“大人，我代重儿向您赔罪，他年纪轻，不懂事，说话有些冲动……” 祁辰竖起一只手，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看着地面，多了几下脚，非常的夯实、平整。 “有豆子吗？”问了一句。 伍良马上说道：“有。”然后就扛着起一麻袋，放在他面前打开。 石崇父子对看一眼，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只见祁辰抓起一把豆子，举在空中，然后放手。 豆子落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不断弹跳着向着四周散发。 “你们几个，在仓库各处学着我的样子，不要朝任意方向用力，自然松手就行。”突然对着伍良他们说道。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几人还是乖乖的学着他的样子，在仓库中举手松开，让豆子自然下落。 豆子落在地上之后，一边弹跳一边向着不同的方向滚去。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是祁辰却看到了不一样，豆子向四周散开是随机的，但是当人多的时候，就能看到，大部分的豆子都朝向了一个方向滚去。 而且不少豆子明明是向着另外一边的，但是当他不再跳动的时候，却会向北面滚。 “大人，这是？”石崇看不明白，于是问道。 祁辰从蹲伏状态站起，拍了拍手，“没什么，就是做个试验。” 他没有将看到的说出来，只是在心中想着，豆子都滚向北边，说明地是不平的，向北倾斜。 当初夯实土地的时候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个，除非是故意的。 北面的墙也和两边的不一样，南面是门，东西俩面有窗户，用于通风，只有北面就是一堵墙。 放着一些木板和农具之类的杂物。 看样子也放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堵墙后面是哪里？”祁辰指着墙说道。 石崇还没说话，伍良便开口了，“另外一边是一个空置的房间。” “走，过去看看。” 出了门，绕过仓库，穿过门便来到另外一边的房间。 房间看上去的确是没有人住的样子，推门进去，发现里面其实也很空。 墙面是黑白二色，就放着一些座椅之类的。 石崇说道：“因为是别院，并不是经常来住，所以一些房间比较空置。” 祁辰嗯了一声，然后走进去，手在墙面上划过，然后指着隔着仓库的那堵墙，“砸了。” “大人你说什么？”石崇愣了一下。 伍良也是呆住了，刚才祁辰的那句话，说得并不是很大声。 第二百四十一章 墙中物 “我说，砸了。”这次他的声音大了些。 所有人都听见了。 “大人，这是否不妥？”石崇马上说道。 石重也是说道：“是啊，大人，你说你要搜查，我们已经给你搜查了。现在你又要拆家，这是要折我们的面子啊。对，你是钦差，但是也不能这么做吧，这要是传到京中，恐怕陛下也不好交代，我们石家在阳曲好歹是名门望族。” 他委屈的说着，突显得祁辰就像是个坏人，脸上一副屈辱的样子。 就连范其正和向英也是拉着祁辰道一旁，“大人，这样做的话，对大人的名声不好，石家毕竟是阳曲的世家，祖上也是有功勋的。” 伍良也是上前说道：“少爷，这拆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些，我们也是要注重一些名声的，不然被人扣上一个仗势欺压的罪名。” 祁辰转身看过去，发现石重抖着身体，皱着脸，好像是在愤怒着。 而石崇也是说道：“大人，我们石家虽然祖上只是一个县男爵位，到了如今更是平民了，但是还请看在祖辈的面子上，给我们石家留下一丝脸面成不？” 外面，那些衙役和跟来灾民，还有别院里的丫鬟仆役，都看着这边。 看向祁辰的眼神也开始变味。 但是他完全不在意，轻描淡写一个字，“砸！” “大人！真的要这样折辱石家吗？石家虽然爵位已尽，但在朝中，也是有朋友的。”石崇咬着牙说道。 “若是误会了，我给你赔礼道歉，再帮你补上。”祁辰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然后对着伍良抬抬手。 收到命令，伍良对着身后的人说道：“砸！” 抓起一块木头就来到墙面砸进去。 那些衙役不敢违抗，只好带着灾民们去砸墙。 墙皮最先落下，掉在地上变得粉碎，而原本平平整整的墙面则是变得坑坑洼洼的。 他们用的都是一些木头之类的，成效有限，而墙面好像挺硬的，一时之间砸不穿。 每砸一下，石重的身子就抖一下，他整个人都已经是弓着身子底下头去了，旁人只当他是愤怒。 几人锤着一个地方，很快就将一块墙砖砸凹，伍良手持木头大力压入。 已经松动的砖块不可能承受得住他这一下的，本应该会穿过去，掉落在仓库那边才对。 但这一下，只是将砖块推了进去，并没有落下，仿佛有什么在顶住。 他对准砖块一角推进去，然后手伸进去，抓住砖块一掰，连着的几块砖一同掉落，瞬间开了一个口。 里面依旧黑暗，拆出砖块之后，这面墙居然还没有打通。 伍良靠近去一看，看到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伸手进去一爪，脸上震惊，回头看向祁辰，“少爷，找到了！” “换锤子。”祁辰却是波澜不惊。 伍良丢下木头，然后带着几个人出去找锤子。 不多时，便拿着锤子回来了。 有锤子在，效率就高很多了，一锤下去，墙屑哗啦啦的落，再一锤下去，墙砖隆隆的掉。 伍良砸了几下，便丢开锤子，双手伸进去，拖出一袋东西，摔到门口处。 沾满灰尘的粮袋上，赫然写着一个粮字。 看到这麻袋，石重终于是承受不住压力，整个人瘫在地上。 祁辰拍了拍麻袋，然后取出匕首挑开麻袋子，里面全是白米。 “这……”范其正和向英对看一眼，心中都打了突，没想到还真的找出来了。 “石员外，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要告诉我，这塞到墙里面的米粮是你们用来避难的，用的还是跟官府一样的袋子。” 石崇的眼神变得狠厉，他猛地看自己的儿子，一巴掌抽过去，“混账！这是怎么一回事？墙里面为什么会藏着米粮？” “我……我……我不知道……”石重捂着脸抖着嘴唇，“我……我也就昨晚来过这里看一下庄户的情况，之前我就没有来过……” 石崇又转向祁辰，急忙解释道：“大人，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你要相信我们！主事，当初建造别院的时候便是如今的庄园主事主持的，他一定知道！去把主事带过来！” 他身边的一人马上便跑出去了。 祁辰也没有阻止，只是叫人将米粮搬出来。 别院门口，还有大批的灾民，他们搜查过了庄园，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丢失的米粮。 这些米粮据说就是他们的赈灾粮，若是找不到，那浓稠的粥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这让他们的心情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而在远处，也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也见到了目前的情况，钦差恐怕是找不到粮了。 庄园主事也正在让人说着别院里面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将祁辰不顾石家也是忠良之后，强行搜查，在搜完之后还不离去，甚至还想拆人房子的事情说出来。 又将自家少爷的委屈话说出来，基本上就是说祁辰仗着钦差的身份胡来，认为自己是京城来的，根本不用在意阳曲这些小地方的人。 甚至是说，这里本来就没有丢失的粮，只不过知道是石家的别院，特意过来搜寻，就是想要敲诈石家，让他们拿出粮食来填补赈灾的粮。 在场的，还有不少势力弱于石家的乡绅，他们家中也是颇有存粮的，目的就是试图引起他们的同仇敌忾。 这时，有人从别院中冲出来，“找……找……找到了！” 这一下子，让原本有些嘈杂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什么找到了？”有人问。 “粮……粮……”那人跑得有些急，上气不接下气的。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是众人都想到了是什么找到了，只是还是不敢相信。 主事的心却是往下一沉，很快又有一人出来，“所有人将板车平放，排好队进去，将粮搬出来。” 这时他们总算是确认了，呜的一声马上就将拖着板车放在门口，排成队进去。 一人快步来到主事面前，见到他，主事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 管事眼光冷冷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你该知道怎么说了，否则你知道后果。” 言罢，便带着面如死灰的主事进去了。 一路进去，不少灾民面带笑容的扛着一袋袋粮食从里面出来。 北园，祁辰坐在一张凳子上，除了灾民搬运粮食的声音以外，便没有其他声响了。 石重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石崇皱着眉，一只手提在胸前紧握着，颇为愤怒。 管事带着庄园主事进来的时候，几道目光便看在他身上。 他第一眼看向的便是石崇，希望他能救一下自己，但是从他的目光中，却看到了阴狠。 这下他的所有希望都已断绝，像是失了魂一般跌坐在地上。 “吴主事，我没想到，你居然瞒着我们做出这种事情！”石崇指着他狠声说道。 地上的石重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绳索，坐在地上指着吴主事，“是你！都是你！你差点害死我们石家你知不知道！” 吴主事整个人萎萎的坐在那，也不说话。 第二百四十二章 替罪羊 祁辰看着他们两个在表演，见他们那么投入的样子，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们加点戏。 “吴主事是吧，我呢，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石员外说他们不知情，而庄园是你管的。你有什么话说啊，事先提醒你一句，你犯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若你不是主谋，可以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戴罪立功。” 原本恢复一下精气神的石重整个人又紧张起来了，不敢看向吴主事，就怕他看过来。 石崇却是眼睛淡然的看着吴主事，仿佛一点都不害怕他指出自己。 吴主事抬头看了一眼石崇，慢慢张开了嘴，“对不起，老爷，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是我贱，是我贪！” 他一巴一巴的抽在自己脸上，痛哭流涕，“是我鬼迷心窍……” 祁辰一手撑着腮，还以为能够看到他们相爱相杀的场面呢，这位石家家主还挺厉害的，能让这个吴主事宁愿赔上性命也不肯说。 “这么说，你是认下了跟县令勾结，盗取官粮的罪名了？”祁辰淡淡的说道，这场戏也该是结束了。 吴主事默然的点点头。 石崇一脸痛苦的样子，“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次虽不是我石家所为，但也却是我石家惹出来的事。他在石家也兢兢业业的做了十几年，对我石家也有苦劳。大人，我愿捐出百石粮食，来偿还我石家的罪孽。” 祁辰一只手点在桌子上，“好啊，那便多谢石员外了，差点就误会了，抱歉了。” 石崇摇着手，“弄明白了就好。” 等到粮食都看出去之后，祁辰叫人押着吴主事，也离开了别院。 门口处，几辆板车上面都堆满了粮食，灾民们正在将粮袋固定。 伍良却是押着吴主事来到那些围观的百姓面前，“石家吴主事，伙同县令盗走官粮，以劣粮坏粮充之，现已查明。”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他们没想到真的找回了丢失的粮了。 车队启动，带着寻回的粮再次往城里走。 “大人，你是怎么发现墙里有问题的？”伍良凑过来问道。 祁辰看着满满当当的粮车，总算是没有出错。 “我用豆子测出了地面倾斜，这说明房间被二次改造过。而在另外的房间，他们用黑白二色涂墙，使得房间看起来宽敞，这样掩盖了墙变厚的问题。只要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就很容易发掘了。” 伍良哦了一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 别院里。 石崇两父子并没有出来相送，两人正在一个房间中。 管事倒了杯茶，递给他们。 石重急急忙忙的端起，不顾烫嘴倒入口中，喝完一杯又一杯，足足将茶壶里的水都喝完。 而石崇拿着杯子的手却是隐隐发力，最后“咔”的一声，杯子破碎。 他将杯碎丢下，“好个的祁辰，好个章成道，两人一唱一和，好算计，一来到阳曲便将县令拿下，断了我们的一手。” 喝过茶之后，石重仿佛是救回了半条命，“爹，现在怎么办？县令和吴主事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来吗？” 石崇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想到了刚才他的表现，“都说了遇事要镇定，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要是我不在，那祁辰能够将你嘴里的话都套出来信不信，以前你就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了，只会用钱用势，没了这两样，你就整个人废了。” 痛骂了一顿自己的儿子，见他整个人低着头，“不过是没了个县令，吴主事只要认下了罪，能奈我何？真当我们石家是吃素的吗？而吴主事，他有牵挂，不敢背叛我们的，而祁辰也没有时间能够从他嘴里问出一些什么来。阳曲，依旧是我石家的。” 说道最后，语气逐渐变得冰冷，自信，以及目空一切。 城门处，消息传得比他们快，刚回到，便有不少灾民百姓站在两边，看着回来的车队，以及后面因为垒得太高而需要人推着的粮车。 前因后果早就传扬开了，是石家的一位主事和县令一同做下的此事，虽然县令做出这样的事情，让百姓们觉得非常的惊讶，非常的不真实，但是事实就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最开心的便是灾民们了，他们目送着那些粮食回到了官仓，同时，今日中午吃得粥依旧如同昨晚的一样，浓稠且充满了米香。 祁辰带着吴主事来到了县衙，在将他关进大牢之后，“你在这里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到一些线索，若是想到了，可以来找我。至于条件，你也可以随便开，好之为之吧。” 吴主事满脸灰败之色，并没有言语，只是缩在大牢的一角。 离开大牢，便有人来说，章大人在等他。 来到府衙廨室，章成道正在来回踱步，见到祁辰之后跑过去，“如何了？” “粮食找到了，但是石家推了替死鬼出来。”祁辰知道他心急，直接便说出了他最关心的事。 章成道先是呼的松了口气，随后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些个世家豪门，也是因为这样才越来越猖狂，替死鬼对于他们而言从来都是不缺的。如此一来，恐怕就无法定石家的罪了。” 祁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们毕竟不是无根之水，背后都有一把班子人，地方上，朝中都有，哪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难道就这样让他逃过此劫？能否说服那个替死鬼，从他口中挖出一些消息。”章成道坐在他旁边，出着主意，“你可是鉴冰台的人啊，对于这种应该很是十拿九稳的啊。” 祁辰好像被他的语言吓到一般，后仰哇了一声，“你们这些文官不是最看不起我们鉴冰台的人严刑逼供的吗？” “我没叫你用严刑啊，你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嘛。是人总有软肋的，他一定有。” 祁辰喝了口茶，“离开的时候已经给过暗示了，不过我觉得可能性太低。你想想啊，这件事这么大，要是爆发，石家想要按下来，悬。石崇也不是个笨蛋，他能够将人送到我们手上，说明他又把握让那位替罪羊闭嘴。” 章成道想了想，“也是啊，这么大的事，石家不可能没有后手的。粮找回了，若是那人咬定是自己所为，那可就没有法子了。”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大人，出事了！” “进来。”祁辰听出了是伍良的声音。 推门进来之后，伍良便说道：“大人，少爷，吴主事服毒了。” “什么！”章成道瞪大了眼睛。 祁辰也是恍惚一下，然后呵了一声，“够厉害的啊，回来还没到一个时辰呢，我还想着他今晚回不回派人来灭口，没想到这就死了。” “大人，他是一早就准备好了毒药，趁狱卒吧不备，服毒自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伍良将情况说了一声。 章成道脸上还是有些惊讶，“没想到石家做得这么绝，他一死，那就翻不了口了啊。” “所以啊，大人，我们仅剩的一个人，可就要藏好了。”祁辰看向他。 章成道的手一动，是啊，他们手上还有一个人，县令吕伟安，他比起那位主事还要重要，“自从听了大人说他们会派人暗杀之事，我便已经让人暗中带走了吕伟安和他的妻子，他们找不到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提防升级 石家，石崇父子正在听着府衙的人传回了信息，当他说起吴主事已死的时候，石崇只是嗯了一声。 “吕伟安现在如何了？” 县衙探子说道：“县衙大牢那边现在由钦差的人看守着，没有令牌所有人不能进，我们进不去。” 石崇又嗯了一声，只是这次的嗯带着疑问，且不满的意味浓重。 探子马上说道：“我们会迅速找到法子溜进去看一看，不过，关于吕伟安的家眷，却是全部不见了。” “看来他们是有了防备了啊。”石崇让他下去。 就在他想着计策的时候，心腹管事进来，垂手道：“老爷，我们派出去找封丹延的人没有了消息，而鉴冰台那边也许久没有传来消息了。” 刚才还面无表情的石崇这个时候却是眉头紧皱，“他们最后发回来的一条信息是什么？多久之前的？” “三日前，说是已经追踪到了对方的足迹。” 石崇低吟着两条信息，“派人去联系过鉴冰台的人了吗？” “联系过了，无果。” “无果，呵呵。不用想了，能够让鉴冰台的人都没有时间发出消息，只能是内部的人做的，他暴露了，而我们派去的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之前他收到的信息说，是祁辰发出的封丹延没死且要送往北边的吧？” 管事依旧垂手，似是不起波澜，“是，他说已经抓住了封丹延，已经安排了人手将其送回北辽，行动路线是我们的人非常小心的套出来的。” 石崇呼了一口气，“祁辰，又是这个祁辰，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再小看他，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这般的年轻，心眼居然这般的多。这肯定是他放出来的饵，想必是知道了台内有内鬼了吧，派人盯着他，人恐怕就在他身边藏着，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了。” 说到最后，他的眼中，已是寒芒一片。封丹延掌握的秘密，才是能够颠覆整个石家的，他必须要死！ “阿嚏……阿嚏……”走在路上的祁辰连打两个喷嚏。 “大人，你这是伤风了？”伍良很是关心的问道。 祁辰摆摆手，“应该是某些人在想念我，毕竟我这般人物，有人挂念也是很正常的。走吧，先去东城门看看情况如何了。”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施粥是每日两顿，一顿中午，一顿晚上。 祁辰来到的时候，已经是很多人在拍多取粥了，上去看了一下，没有偷工减料，又让人问了一下粮库的数目对不对，然后就来到了那些乡绅面前。 依旧是那么几家，不过石家因为今日的事情，石崇父子并没有到来，只是让一名主事代为施粥。 而其余的乡绅他们不如石家有实力，对钦差还是很畏惧的，所以今日来的还是各家的核心人物，不是家主就是各家的大公子。 祁辰先是跟他们感谢一声，笑容流露与表面，之前他们便感受过这位指挥使的热情，还是有些熟悉的。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今日的事情上，“唉，我也是没想到，石家主事，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好在石家还是深明大义的，当场便是指责了这位主事，并且将他交给我们处理。” 今日的事情，除了石家人和祁辰这边的人以外，那些乡绅只是听闻，并没有亲眼见到的。 祁辰又说道：“陛下让我们来，就是为了还阳曲的一个朗朗乾坤。钦差大人眼中，也是见不得沙子的人，他可是御史中丞啊，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王侯，谁没有被他弹劾过，最是刚正不阿。” “是是是……”那些乡绅附和道，只是心中却在想着，这位祁大人跟他们说这些是有什么深意吗？ 与他们交谈了一阵，见天色已晚，祁辰也就告辞回去了。 而一些乡绅看着他的背影，似是有感。 回到院子，祁辰吃过饭后，便是去休息了。 叶若楠则是熟门熟路的坐在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祁辰看了半响之后说道：“叶姑娘，你这样休息得不好吧。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但若是你的精神不佳，也是变相的一种削弱啊，要是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出手怎么办？” 一手撑着脑袋的叶若楠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放心，我修炼的吐纳之法，能够帮助我休息，不会影响到我的精神状态。” “可是，这不是精不精神的问题啊，你这样自己也不舒服吧。”祁辰又说道。 叶若楠叹了口气，她发现这个人真的有些奇怪，弯身将鞋子脱掉，双脚不再是放在榻外，而是拢在身边，“这样总行了吧。” 不得不说，这样的确是舒服了许多。 祁辰这下满意了，哎了一声，“主要是我睡在床上，而你坐在榻上，我于心不忍啊，你等等。” 他回去床里，抱出了一床被子，“晚上冷，这个给你盖着。放心，新的，我没用过。” 说着走过去，摊开被子盖在她身上。 看着她目光淡淡的眼睛，祁辰快速将被子放好，过程中整个人也非常的规矩。 解释了一句，“你要是生病了，那可就没有人保护我了。” 然后他就走回去了，老老实实的回到床上睡觉。 第二日，祁辰醒来。 活动了一下筋骨，听到骨头咔咔咔的声音。 转着脖子的时候，正好看到叶若楠已经穿好鞋子起来了，而且还换了一身衣服，甚至是被子都已经叠好了，正坐在桌子上喝茶。 “你是怎么做到的？”祁辰走过去，颇为熟络的问道，视线从她的脚到头来回扫荡了一遍。 虽然没问什么，但是却又知道他在问什么。 叶若楠淡淡的说道：“我说过了，我修炼的吐纳之法能够清除我的疲惫，自然比你早醒。” 这下祁辰感兴趣了，这不是上班族福音？“哎，我也能学习吗？” 叶若楠眼睛瞟了他一下，“你资质太弱，加上年纪太大，不能。” “啊这……”祁辰被打败了，他觉得她在内涵自己，不行就直接说不行嘛，干嘛要说人家年纪大呢。 看着他的窘境，叶若楠心中也觉得有些好笑。 没聊两句，伍良就来了，低头在祁辰面前说了几句。 原本脸上还有些笑意的祁辰变得严肃了些，“好，我马上过去。” 出了院门，他就发现，眼线越来越多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这是对方的地盘，对方多的是人。 让伍良迷惑了一下视野，他跟叶若楠便是穿街过巷，开始甩开那些眼线，即便是如此，等他来到城外，也是废了很大的功夫。 第二百四十四章 百井山 城外某处，这是鉴冰台的秘密地点，当他踏进之后，叶若楠便感觉到有人，她拉住祁辰，躲进了一旁的树干后，“有箭手。” 祁辰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是我。” 随后便听到嚓嚓两声，“大人，是你吗？” 祁辰一边扯下伪装，一边出来，“不是我还能是谁？” 埋伏在此的正是袁台吉三人，他们远远的就看到有人过来，但是却因为伪装的原因没有认出是祁辰。 “好了，人呢？”寒暄几句之后问道。 高仓说了一声在里面，便回去将一人带了过来。 人自然就是封丹延了，衣服还是之前的那件，过了几天，更加的破了。 祁辰看着他走得一瘸一瘸的，脸上也有伤，“哇，你们不用出手这么狠吧，这还没回去呢，就没了半条命了，要是他们看到拒收我们不就白忙活了？” 袁台吉却是连忙否认，“大人，这可不是我们弄的，我们接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是他以为那农户好糊弄，想要趁他一个人的时候逃走，然后就被修理了一顿。那位前辈也是个狠人啊，看这些伤，可以让他疼痛万分，却不会伤他性命。” 说着还一脸的敬佩，恨不得跟他探讨各种手法。 “行了，你带着人先去北边，按计划行事。”祁辰打断了他的想法。 北边现在虽然是对峙状态，但是时间一长难免会出事端，所以能尽快将人带去，还是尽快的好。 如今内鬼已经查出，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更深的，但是他们这次是秘密前往，台内也不知道他们的线路，想来是安全的……吧。 在跟袁台吉商量好了之后，便让他们沿着线路北上，祁辰则是留在太原继续做事。 回到了城内之后，他们也没有继续伪装，很快又被眼线盯上了，不过他们也不在意，伪装虽好，但若以一直保持，章成道要找他们的话也是非常的麻烦。 刚回到城，正在想着这个问题，一人便跑过来，此人他认识，是章成道手下的官员。 “大人，总算找到你了，章大人请大人过去县衙，说是商议要事。” 看他急成这个样子，祁辰以为出了什么事，快步赶往县衙。 在廨室中见到了低着头坐着的章成道，“大人，什么事找我这么急？不会是吕伟安出事了吧？” 这是他们手上一张很重要的牌，要是出事了那可就麻烦了。 章成道摇头，“不是他，是百井山。” “百井山？那群逃亡的难民？不是被围住了吗？”祁辰疑惑。 章成道将桌面上的一本信息递给他，“这是宁化军步军指挥使楚栋发回来的，当初**发生之后，他们抢了东西就往百井山走，当地驻军追赶，最后还是让大部分逃进山里了。要围山，就让步军指挥使带着兵马过来了。” 祁辰打开书信，上面写着的是关于这次围山的汇报。 “原本以为只是乌合之众，几日功夫就能够解决，没想到拖到了现在，似乎已有了占山为王硬拖的想法，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来阳曲两个目的，一是赈灾，二便是解决这**之事。所以我希望祁大人能够去百井山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章成道将他的说法说出，这个时候不是隐瞒的时候，也不是猜忌谦让的时候。 “我明白，大人坐镇在阳曲，对于县城管理应酬之事，也比我懂，我鉴冰台的身份去到那边也好使。”祁辰马上说道。 章成道松了口气，就怕他以为自己是要将他派出去做苦活。“祁大人明白事理，是我多此一举了。” 祁辰想着他刚才说的关于军队调动的问题，“大人说驻军在将人围在山上之后，是等到步军指挥使带兵过来才撤离的？” “嗯，阳曲驻军是一个营挥使，当初发生**之后，最近的营挥使便派人围剿，同时将消息传回了宁化军军营中，只不过当时发生得太突然了。导致营挥使那边没有马上围住，最后让他们逃往百井山。而后步军指挥使到了，为了预防事情再次发生，营挥使便回到了驻地。” “所以到现在他们一直在军营中？”祁辰又问。 章成道虽不知他为何在意这些，但还是解释道：“没有军令或者突发情况，军营当中是不允许外出的，这是例禁。” 祁辰一只手摆在下巴上，阳曲附近的厢军，是宁化军，中军大营在太原府外。阳曲周围的军队只有一支驻军。 林东的人说过，杀害他们的人是官兵，他来的时候就查过，阳曲当日并没有城卫军出动，那么出手的除了阳曲驻军，便是那因为要围剿叛逆而上来的步军了。 否则距离太远，太容易被人发觉了。 驻军这边人数只有五百，若是真的是他们，要隐瞒几十人的行踪还是可以的。 但若是步军指挥使那边，他不相信石家能够笼络整个步军数千人，要知道，就是在军中，也是有鉴冰台的人的。 如果真的发生勾结的事，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既然驻军这边查不到，那就去查步军那边。 “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想通之后祁辰马上说道。 章成道对于他这么积极很是欣慰，“好。” 吃过午饭之后，祁辰便带着伍良、狄耿和叶若楠几人出了城门，往百井山而去。 在他们走出城门的时候，石崇便是已经知道了消息，挥挥手让他下去，然后看向管事，“你继续说事。” 管事垂手道：“我们的人已经去了祁县，见到了那位被抓的匪首，正想灭口的时候发现，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石崇整个人转过身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是。”面对石崇的眼睛，他淡定自若的说道：“为了保险，我提前让他看了画像，不说面貌了，身材都不像，抓的匪首的的确确是山匪首领，不是林东。” “那林东呢？”石崇厉声道。“这么大个人去哪了？” 管事继续说道：“我们的人逼问了他，他说是有人骗他说钦差的队伍是过往的商队，然后他便被抓了，后来那位祁辰抓来了那个骗他的人，之后的事情他便不知道了。我们的人也问出了，骗他的人就是林东。” “也就是说，林东被祁辰抓了？但是大牢里面没有他，祁辰这么聪明他不可能就这么杀了林东的。”石崇愤怒过后开始分析。 第二百四十五章 暴动情况 “大概率是。”管事将信息汇报，“在进祁县和出祁县，他们都没有带着一个可疑的人，人应该是藏起来。而我们派去村庄灭口的人也发现了有人逃了出去，而在太原府时我们跟踪的一个手下也被人打昏。种种迹象表明，那伙人还活着，而祁辰来到阳曲身边也没有人，要么他已经脱困，要么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重儿做事还是不够仔细，加派人手，搜查林东那伙人。祁辰知道了那么多事情，桩桩件件都是针对我石家，恐怕是知道了些什么。他是鉴冰台的人，若是知道了我们跟那边的交易……” 石崇想了想，最后下决断道：“我不能寄往与这种侥幸，他知道了林东，知道了封丹延，若是细查后果不堪设想。你去，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谋杀钦差这种灭族的事情，他就这么说出来了，而那位管事也是面不改色，只说了一句明白便退下了。 快马赶往百井山的祁辰现在还不清楚有一场危机在等着他。 百井山就在阳曲北面，距离不远，在县城里就能看到山峰。 个吧时辰的时间祁辰就来到了百井山下。 这座山其实也不是很大很高，来到山脚的时候，便看到了不少营帐，那是宁化军步军的营帐。 此时已经封山，山脚下也立起了一些哨岗，见到他们几骑，马上便是拉起了马拒。 “什么人！百井山已经封山，任何人没有允许的情况不得上山。” 守卫喝道。 甚至将长枪对准了他们。 祁辰知道他们是在尽责，所以没有发怒，取出一块令牌，“鉴冰台指挥使祁辰，钦差特派使者，要面见步军指挥使大人。” 说道指挥使的时候，祁辰心中不爽，怎么这么多指挥使，又马军又步军的，据他所知现在的营挥使以前也叫营指挥使。 后来或许是觉得太多指挥使了，容易叫错，这才改的营挥使。 原本他对自己指挥使的官称挺喜欢的，但是现在，太多叫这个名字了，感觉像是个龙套。 护卫看不出令牌的真假，但是见他们淡定自若，看上去也像是个大人物，也就收齐了长枪，“大人请稍等，我马上去禀报大人。” 守卫进去的时候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便是多了一个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这边赶。 来到了祁辰面前，马上抱拳，“步军指挥使楚栋见过祁特使大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将军，不必这么客气。”祁辰马上下马，同样抱拳说道：“楚将军为国忙碌，倒是我打扰了。” “岂敢岂敢。”楚栋有些受宠若惊，“大人移步账内，日头嗮。” 一同进了大帐，楚栋马上说道：“钦差大人出巡阳曲，我本该亲自去迎接才对的，只是这暴动的百姓聚在山上，某实在是动不了啊，还望恕罪。不知阳曲的灾民如何了？” “钦差大人知道将军的难处，要是在阳曲看到你擅离职守的身影才怪罪呢。”听到他问起阳曲灾民的事情，祁辰眼神却是往旁边移了一下，“大人不知道阳曲发生了何事吗？” 楚栋摇头，“虽说阳曲就在附近，但是我们所有的人手都是已经拿来封山了，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每几日才会将这里的情况送回去，昨日我的人才送了文书，如今还没回来呢。” “阳曲县令吕伟安犯事了，已经被钦差抓拿。”祁辰冷不丁的说出此事。 楚栋整个人愣住了，眉间轻皱，面上不可置信，“吕县令被抓起来了？为何？” 祁辰看着他的表情，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他伙同石家主事，盗取了赈灾粮。” “这……”楚栋脸上已经震惊了，“吕县令我见过几次，真的看不出他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知人口面不知心啊。”祁辰也是感叹一声，“好了，不说他了，这次我来就是来看看这些**百姓的事的，传回的文书说，他们有占山为王的可能性。” 说回这里的事，楚栋马上便回过神来了，“大人，他们逃往百井山已有近十日的时间，辛亏这山不大，我们的人来到之后马上便是形成了包围之势，并且逐步收缩，所以现在山脚处才没有多少人。” 听到这里祁辰才恍然一声，他刚才在外面出了站岗的人以外，便看不到多少人。 楚栋继续说道：“围在山上的人大约有两百多人，他们抢来的粮其实不多，哪怕是被抢的赈灾粮，最多支撑半月，加上他们都是灾民，不可能太节省的。 他们无论是身体情况还是装备都不可能优于我们，也的确，在推进的时候我们可是说是势如破竹，不少人被我们抓回。 但是到几日之后，我们发现对方有了章法，他们拿一些竹子做陷阱，害得我们不少人手上，装备也被他们抢走。而随着人越少，他们的便是越厉害。” “丛林法则。”祁辰说道，“在这种逆境下，越是强悍的人才能生存下去，你们抓的可以说是被他们淘汰的，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凝聚力会越来越强。同时，少了的人口粮也是省出来了。他们中间必定又熟悉山林之人，才接着地利跟你们纠缠在一起。拖时间对他们有好处。” 楚栋念叨着他的那句丛林法则，“大人总结得精辟，就像是丛林中的，只有力量强大的野兽才能生存。” “山上还有多少人？” 楚栋啊了一声，“还有大约百三十人，他们借助地利，山上有巨石，阻碍着我们推进，我们带来的粮食恐怕只能再撑几天。” “这或许就是他们想要的，看来那群暴动的百姓当中混进了狼啊。”祁辰笑了一声，关于暴动的事情，吕伟安之前便收集到了详细的信息。 据一些民众看到的，说是有人不满，然后蛊惑百姓，带头冲击衙门的。 听说带头的还说了什么“朝廷不公，天道不公，当起！”的话语。 祁辰只是一个人，没有带来什么千军万马，所以百井山上的事情还是要看楚栋这个人的。 但是他也不能只是来问几句话就走人，这样也太敷衍了，皇帝知道了，恐怕都要治他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所以让人准备了一个帐篷，等到明日一早再上山去看看。 第二百四十六章 各营挥使 帐篷里，祁辰正在问叶若楠，“叶姑娘，你真的没有听错吗？” “没有，当你说出县令的事情，那位楚栋的气息正是感到惊讶的正常反应，说明这件事的确是很出乎他的意料，同时是第一次听说。”叶若楠肯定的说道。 在楚栋说自己还不知道阳曲的事情的时候，祁辰便起了试探的心思，看看他是否真的不知道阳曲的事。 若是石家的人的话，知道钦差要来，百井山这边必定是要过来，也肯定会派人将这里的情况说明白，互通信息，免得暴露。 这位楚栋现在看来暂时是排除嫌疑了，其实祁辰也不是很怀疑他的，毕竟是一军指挥使。 这样级别的人，恐怕只有五姓的人才有实力让他们俯首听命。 军营里面静悄悄的，大部分人都在山腰上，除了看管轴重的一部分军卒，便是一些受伤的士兵。 清晨的时候，祁辰起床之后便是一直在扭动着胳膊，帐篷睡不惯，昨晚的休息算不得好。 他看看旁边的叶若楠，却是一如既往的精神，好像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环境影响不了她的休息。 伍良捧着清粥小菜进来，在军中，也没什么好挑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吃过这么简陋的早膳。 吃完之后楚栋便派人过来了，说是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上山。 楚栋是一军之长，别说祁辰只是钦差派来的，就算是钦差到来，也无法命令他的，他们有着围山的任务，完全可以不管钦差。 现在他将姿态放得这么低，也算是很给面子了。 所以祁辰也给他面子，吃完之后便找到他，准备跟他一同上山。 山路难行，百井山是阳曲外一些村子的柴山，山路都是村民走出来的，蜿蜒曲直。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飘荡的旗帜，这是宁化军的旗帜，然后便看到了有不少军卒排成排在慢慢推进。 远处跑来了两名士兵，“将军。” 楚栋嗯了一声，“情况如何了？” 士兵说道：“禀告将军，我们发现在地上有非常多的陷阱，所以推进的速度不快。” 楚栋叹息般喷出一口鼻息，对士兵挥手，“行了，你去把各营挥使都叫来大帐。” 待到士兵领命而去之后，才带着祁辰一边走一边说，“大人也听到了，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贼寇，沿路设置机关，若是我们贸然前进，损伤会比预算的要大上几倍。甚至他们会趁机袭击，打乱我们的阵脚之后掠夺一些武器就走，烦人得很。” 说着正好看到一个被扫出来的陷阱，那是一个小坑，上面却插满了削尖的竹子，要是跑得快了，一脚踩下去，说不定就穿个通透。 “虽然推进得慢，但是如果多给些时间的话，我们还是能够将这货贼寇拿下的。”楚栋说道，“只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在粮食用完之前，我会组织一次强攻，就算是损伤比预算大上数倍，都要将他们剿灭。” 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是坚定。 虽然在山腰上，但各营之间的因为围山，还是有些距离的。 要等他们都过来，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集齐的，于是祁辰便撑着这个时候，打算去周围看看。 楚栋并没有反对，只是派了一些护卫跟着，只要不是走太远，现在山上全是他的人，贼寇不敢乱来。 同时他也看出来这位特使有武功在身。 在山上，祁辰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树林、竹子、地衣，到处都是乱石，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路。 他甚至还看到一些被踩折的小枝，应该是跑路的时候造成的。 逛了一下发现基本上都是一些陷阱，也没什么特别的，一名传令兵过来，说是各营挥使都到了，将军请他回去。 祁辰这准备回头走，转头的时候却是眼睛一定，他在一棵树上好像发现了什么，停了几秒，才转身回去。 山上的一个大帐中，他还未进来的时候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许多吵杂的声音。 “那些个王八蛋，正面不敢打，各种陷阱倒是用得娴熟。”嗓门这么大，这应该是一位比较暴躁的。 “沉住气，他们现在就是想拖嘛，拖到我们急躁，打击我们的士气。”这一位说话倒是不紧不慢的，听着比较沉稳。 “拖拖拖，再拖下去，我们的粮都没有了，阳曲现在县令没了，钦差恐怕先紧着那些灾民，我们的粮食现在还在路上，要是等我们饿着肚子，拿不动刀枪的时候他们冲下来怎么办？”大嗓门喊着。 “将军，不知道这次叫我们过来是什么事情要吩咐？”有人却是不想再说这个，换了个话题。 楚栋的声音传出，“嗯，这个叫你们过来，是因为钦差派了特使过来，一时间你们赶不过来，就在外面走走，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呵，这是当成了游山玩水啊。”大嗓门阴阳怪气一句。 祁辰这个时候撩开帘子进来。“抱歉，回来晚了。” 大帐里面除了楚栋以外，还有五人在下首。 看到有人进来了，那眼睛就看了过去。 有的面露好奇，有的神情平淡，有的则是瞪大了眼睛。 楚栋笑道：“不晚不晚，他们也是刚到没多久，大人请坐。” 祁辰走在位置上，并没有马上坐下，“钦差特使祁辰，见过各位将军。” 那几位营挥使楞了一下，楚栋一双眼睛马上就盯着他们，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抱拳，“下官见过特使大人。”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都坐吧。”祁辰双手压压，然后坐在位置上。 那几个营挥使这才坐下。 一开始他们听到特使来了，不以为然，然后看到了是个这么年轻的人，心中有些不爽，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过来，不就是看不起他们，不重视他们嘛。 但是刚才那一手，加上他的从容的气势，这个年轻人好像有点胆气啊。 楚栋介绍着说道：“这位是典宁典营挥使、这位是农禄农营挥使、这位是汤修永……、这位是殷用……” 第二百四十七章 潜藏在贼寇当中的人 一一介绍之后，那位大嗓门就是典宁、而之前跟他对话显得比较稳重的就是汤修永。 祁辰还好奇的问了一下，典宁的宁是哪个字，得出是宁静的宁，他哦了一声，这名字跟他根本就不搭嘛。 随后楚栋对着自己手下说道：“这位鉴冰台指挥使、钦差特使祁辰祁大人。” 说到鉴冰台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变得惊讶了许多，与朝中不同，军中对于鉴冰台之人并没有厌恶，反而是时常合作。 特别是在边境，他们传递回来的消息往往能够让边军提前获取对方的动向，这对他们来说非常的重要。 “祁大人是武毅侯府的公子，不仅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指挥使，同时还是永嘉公主的准驸马，回去之后就要跟公主完婚了。”楚栋又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他们都是营挥使，整日在军中，对于汴京朝中的事知晓得不多，而现在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在冲击他们的心灵。 他们没想到这位年轻人的来头这么大，他们可不同于那些心有抱负的文人，能跟皇上攀上亲，这在他们看来是非常高的荣誉了。 “刚才大人说，武毅侯？”典宁小心的问了一句。 楚栋点头，“嗯，祁大人正是已故武毅侯的嫡子。” 听到这话，他们的眼中的轻视不见了，武毅侯祁廷，在北边的名声很大，因为他的战功，能够在侯位已定之后，凭借着自己硬生生的实力拼得爵位的人，这么多年来，只有两人，除了如今的枢密使董靖山便是武毅侯祁廷。 他在北方抗击辽人入侵，护住了北地安全，所以军中很多人视他为榜样，只可惜，檀城一战，祁廷战死，同时战死的，还有北地二十三位将领。 虽然人已死，但是如今北地的将领大多还是非常钦佩这位武毅侯的精神，甚至其中不少人还在武毅侯手下领命过。 祁辰身为武毅侯嫡子，他们自然也是给予了最大的尊重。 “武毅侯英年早逝啊。”说起这位北地将领，楚栋也是感叹。 气氛陷入一种哀伤。 很快楚栋就转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将你们的情况告知。” “是。”几位营挥使应道，然后开始说起自己那边的事情。 其实跟他这边没什么区别，越往山上走，活动的范围越少，他们的陷阱就越密集，清扫的时间也越久。 汤修永这时候说道：“将军、大人，山上的贼寇不可能知道我们的粮草还有多少，末将猜测，他们也在心急如焚。越往上，他们立足的位置就越少，最终还是会被我们所擒获，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的。他们不可能这样坐以待毙，或许在这几日，就会有大动作。” 楚栋嗯了一声，“这点我也想过，但是山上的情况我们目前还不明朗，也派人上过山，但是因为不够熟悉，人现在都还没回来，恐怕是被抓了。总之，我们要小心，回去之后命令手下的军卒，一定要谨慎。” 会议完了之后，各营没有马上就回去，只是让手下的人将加强守备的信息带了回去。 钦差特使到了，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要让他尝一下军中特有的烤肉。 祁辰盛情难却，只有应允，但是时间还早，便先回去休息了。 而那些营挥使们则是在准备着。 祁辰的营帐中，伍良和狄耿在门口守着。里面，却已经不见了祁辰的身影。 临近黄昏，山上树影娑娑，遮蔽了残虹般的阳光。 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没有人看见，接着又是一道更快的身影。 这两道身影是祁辰和叶若楠，身影在山间时而奔跑，时而跳跃。 他如今虽未踏入二流行列，但是在山间游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很快他便来到了之前看到的那颗树上，树干上被人用小刀划出了几道痕，毫无规则，就像是随意划的，但是祁辰知道，这是鉴冰台的联络方式。 这不可能是军中的人留下的，因为他知道痕迹指向的是下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 祁辰看向前方，那是山上，贼寇当中，有鉴冰台的人！他在传递消息！ 这道划痕看情况不是最近新划的，恐怕有两日以上了。 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信息，但是他也要试一试，找准了痕迹指向的方向，便迅速的往那边去。 果不其然，在另外一棵树上也找到了划痕。 用这样的方法，祁辰一路往上。 过了几棵树之后，他走得越来越小心了，这里已经有些偏离目前的包围圈了，他不知道会不会遇到贼寇，或者踩中陷阱。 又找到了一个在石头上刻着的痕迹，根据提示又往山上走了一段路程。 这里却没有指向下一个方向的痕迹了，而是换了另外一种划法。 “有人！” “谁？” 两道声音在祁辰耳边响起，一道是身后叶若楠的声音，在小声的提醒他有人。 另外一道是非常谨慎的男声。 两道声音都非常的快速消失，森林中又响起了虫鸣的声音。 沉默了半响，那边也没有发出声音，祁辰在犹豫着，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鉴冰台的人，若不是，自己贸贸然现身或许会影响到潜伏在山上的人。 而若是，这样对峙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想到此，祁辰暗中动了动喉咙，发出哦哦哦的鸟叫声，带着某种节奏在里面。 叫完之后，他就收了声音，等待对方的回应。 半响过后正当祁辰以为他不是的时候，对方也学着鸟叫，发出声音。 暗号接上了！ 祁辰从暗处出来，“武德之台。” “护我大宋！”对面，也有一人从石头后现出身来。 对方穿着一件比较残破的布衣，脚上穿着草鞋，年纪约莫在四十多，“张家村张松，见过大人，能对出这个暗号的，大人是台司大人身边的人？” 祁辰上前，递出一块腰牌，“鉴冰台指挥使祁辰，这个暗号是台司大人叫我的。树上的记号是你留下的吗？” 张松点点头，“我原本就在张家村，后来得知了阳曲的事情之后，去查看了一下，正巧遇上了有人造反，于是便被裹挟进来了。” “情况紧急，先说说目前山上的情况吧。”祁辰看了一下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不能逗留太久。 张松也知道目前的情况，于是将山上的情况告诉他，“山上现在被一个绰号叫严白虎的人统治着，这人也是鼓动**的罪魁祸首，他带人冲击衙门之后，抢走了一部分粮食，逃往了这里，他们有个小团伙，他读过一些书也练过武，于是霸占了粮食，笼络了一帮人，老弱病残的都被抛弃了，现在留下的都是一些比较有野心的人。” 他将山上的情况一一说清。 “我借着自己是农民，有点子力气，这才混了进去。他们已经想好了离开这座山的办法……” “有人来了！”叶若楠这时候说道。 “可能是来巡山的。”张松说道，然后在祁辰耳边快速说了几句，“赶紧走，要是被发现了，恐怕他们就要提前了。” 祁辰说了一句保重，然后便迅速借助石头下山。 第二百四十八章 计划 山腰上，几位营挥使为了表示自己对武毅侯的敬意，亲自宰杀了一只羊，做成了烤羊，正放在架子上。 典宁来到祁辰营帐，准备叫大人一同品尝。 “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烤羊，大人……” 站在门口的伍良赶紧过来，“典将军，大人还在休息。” “还在休息？这都几个时辰了。” 伍良哑口无言，他的任务是在少爷回来之前，挡住所以人，现在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只好拦住他了。 “那个，大人昨日过来已经很累了，加上不是很睡得惯帐篷，所以今日一早也是很没有精神，所以睡得久了些。” 典宁不以为然，“哎呀，睡太多身体会腰酸背痛的，这山上就是这样的环境，熬过去就行了，我进去叫他。” 伍良慌忙去拦，“将军，等等。大人睡觉不喜欢被人打扰，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要是贸然去叫醒他，恐怕他会生气。” “啊，不会吧，大人看着不像这样的人啊。” “呃……”伍良在想着借口，“少爷年轻，年轻人贪睡，你懂得。” 就在典宁困惑间。 帐篷里面传来声音，“谁啊？” 然后睡眼惺忪的祁辰便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伸着懒腰活动着身子，“睡得好舒服啊。” “大人。”典宁抱拳说道，“我们准备了军中特有的烤全羊，还请大人去品尝一下。” “哎，肚子正好饿了，典将军来得及时啊。”祁辰眼睛一亮，非常的感兴趣。 刚跟着典宁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向伍良，脸上的笑意全无，“你刚才说我有起床气？” 伍良的神色一滞，“没……有啊。” “我都听到了，现在肚子饿了，等我吃饱了再回来收拾你。”祁辰哼了一声然后跟着典宁去大帐那边。 天色已晚，到处都点起了篝火，今日包围圈又往上了一大圈。 大帐这边，一只烤全羊就放在架子上，油脂滴落在火堆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股香气飘过来。 几位营挥使和楚栋都在烤全羊面前说着自己的看法，什么火势要大，盐要刷得够多。 见到祁辰来了，连忙一阵招呼。 也亏得他们，在这山上居然也能弄出一张大桌子出来，整只烤羊被他们抬着，放在了桌子上。 “各位将军可太客气了，怎好劳动你们呢。”祁辰还在说着。 楚栋则是哎了一声，“若是大人是特使，自然不会如此劳师动众，但大人还是祁将军的公子，我等最遗憾的就是没有跟随将军征战北辽，这一次也算是弥补一下我们的遗憾。” 羊肉被切开，楚栋还拿出了一些酒。 几位营挥使一看，眼睛都直了。“大人，居然还有酒啊。” “不能多喝啊。”楚栋警告他们。 “当然，当然。”几人信誓旦旦的说着，只是眼晶晶的看着酒坛子。 宴席开始，楚栋切了一块肉给祁辰，“大人，这样抓着骨头，大口吃最是过瘾。” 说罢，祁辰已经抓起撕咬起来了，动作无比的娴熟。 楚栋一看，笑了一声，“我都忘了，大人出身武毅侯府，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吃呢，来，都吃。” 军中的人都特别的好烦，喝酒从来不用小杯的，都是碗。 不过好在喝的也不是满庭芳那样的酒，度数不高。 但是那几位营挥使最近都没有喝过酒，也没有被高度酒熏陶过，几坛之后，人就开始迷糊了。 然后开始说着各种事情，有说自己官员怎么怎么样。 楚栋的酒量好些，虽有些醉意，但是还不至于像他们那样。 一场烤羊宴，可以说是群魔乱舞了。 最后各位营挥使都是被自己的亲军带回去帐篷里的。 也就是剩下祁辰和楚栋的精神头还好点。 主要是肚子涨。 楚栋也准备回去休息了，祁辰却是拉住了他，“大人，有些事情我还要跟大人说一下。” “哦，现在？”楚栋有些疑惑，之前那么多时间不说，怎么选在喝完酒之后说。 祁辰也想早点说，只是他刚回来典宁就来到门口了，根本没有时间跟他说啊。 “非常重要。” “好吧。大人进来说。”楚栋邀请他到自己的帐篷。 进去之前，祁辰让伍良守在外面。 帐篷内，他与楚栋对坐，沉吟了一下，说道：“大人还记得汤营挥使曾说过，贼寇们不可能坐以待毙，近日必有大动作的话吗？” 楚栋嗯了一声，“记得，只是我们无法获得山上的消息，所以只能是加强防备。” “我有消息。”祁辰说道。 “嗯？”楚栋整个人瞬间酒醒了不少，他想了一下，“大人是说，山上有鉴冰台的人？” 祁辰点了一下头，“今日我发现了台内独有的印记，寻着过去，正好找到了我们要找的人。他告诉我们，他们的确是准备好了计划，等到包围圈收缩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就会将石头和滚木一起放，然后跟随在后面，直接冲下山去。”这些都是张松后来跟他说的话，是他这几日来所观察的。 楚栋眯着眼睛，“果然是有后手啊，那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按照我们包围圈的速度，加上他们正在准备的东西，约莫在后天，他们都是熟悉百井山地形的人，恐怕会选择在天色将暗的时候。”祁辰估算了一下时间。 楚栋手揉着太阳穴，“天色将暗的时候也是军卒是最松懈的时候，他们既然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肯定也会选择这个时间。看来我们必须要强攻了，若是被他们逃脱，我们也会被问责，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伤亡了。” 祁辰却是说道：“大人，我有一计，说不定能够先发制人。” “哦，大人请将。” “我的人知道，贼寇们在山上找了一个山洞，用于藏身，夜间也会派人在周围巡逻，但是他们毕竟才是刚刚成为贼寇，不少人几日之前还是农民，警惕性还是很差的，我的人在明天晚上，就会引开巡逻的人，同时我已经得知一条没有陷阱的路线，我们可以从这条路线突袭他们，一网打尽。” “真的？太好了。”楚栋激动，原本他们一军来围山来对付这些造反之人，已经是够劳师动众的了，若是伤亡还过大，就算是灭了他们也会被问责。 所以能够在减少伤亡的前提下剿灭，那就是最好的了。 “自然是真的，只是将军可相信祁某？”祁辰问道，这些毕竟都只是他说的，也没有什么证明。 楚栋却是不在乎的说道：“原本就打算是强攻的，加上祁大人没有必要欺骗我等的理由，我相信大人。” “好，将军爽快，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制定计划。” 第二百四十九章 潜入 现在时间已经是九月，早上的山上，有些冷，迷雾环绕的。 但是对于祁辰来说，完全没有影响，他正在营帐中盖着厚厚的被子，一直到大中午才醒。 醒来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是懵懵的，但是脑子里却是想着昨晚的事。 跟楚栋制定了计划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回去休息，而是借着机会拿到了各营的记录。 当他们来到这里围山之后，每一人出营都是要报备的，但是可惜的是，记录上并没有一人出营的记录。 营跟营之间都是挨着的，山下又有人看着，所以真的有人下山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难道当初出手灭口林东那边的，真的是阳曲的驻军？ 还不能下最终的决定，他打算再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不让人知道就离开的方法。 军营中，为了不让山上的人察觉，现在还是稳步在进山中。 正好赶上吃午饭，找了个位置，打算喝点粥养养胃。 典宁也是捧着饭碗走过来，他碗里全是干货，挤眉弄眼的跟他说道：“大人怎么喝粥啊，这么年轻就应该吃饭嘛，不然怎么长力气？” 祁辰现在没什么精神，只是说道：“这不是喝不过几位将军嘛，被你们一顿灌酒，胃受不了。” 典宁嘿嘿一笑，很是得意，“对了，大人，今日一早将军已经跟我们说，今晚我们要执行秘密任务，大人带路对不对？” 昨晚他们计划，若是太多人的话，容易引起注意，所以楚栋打算让最是骁勇善战的典宁带着人跟他去。 “所以啊，将军一定要养好精神，今晚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祁辰竖起一根指头。 典宁无比的有信心，“放心吧，大人，他们也就放陷阱厉害，若是正面，我能打十个。”伸出双手，十指张开。 “厉害厉害，那我便期待将军的神勇了。”祁辰敷衍着。 吃过午饭之后，典宁就去准备了。 而祁辰则是趁机观察一下这几位营挥使，为了麻痹贼寇，楚栋特意多留了他们一日，让他也有时间多观察一下。 到了晚上，他都没有发现什么，不知道是他们隐藏得太好了，还是他们压根就没有问题。 时间快到了，典宁也准备好了。 营帐中，楚栋沉默了片刻，“大人，要不你还是别去了，你说地方，我派人去就行。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可就没法交代了。” 其余几位营挥使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是去拼命，虽然说山上的贼寇不算强，但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哪怕只是伤了手脚，他可是要尚公主的人，总不好缺手拐脚的出现在婚礼上吧？ 祁辰却是摇头，“我若不去，山路这般崎岖，就算我说也未必能够找到路，机会只有一次，若是打草惊蛇，要想在尽量减少伤亡的情况下剿灭擒获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见他们还是有些担忧，“你们也说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靠着的不过是地利，只要我们能够从上去，偷袭他们，以我的身手，他们奈何不了我，若是让他们成为了流寇，可麻烦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各就各位把。” 楚栋见他意志坚定，思量过后还是决定让他去，“我们的人就在拼了伤亡，我也会带着人从上去，驰援大人。” 从革囊中取出一支令箭递给他。 “希望我用不到令箭的时候。”祁辰笑道，接过了令箭。 为了避免声势过大被人发现，祁辰他们只带了五十人上山。 穿着黑衣，一行人从山中的某一个点出发，排成两队，爬着，摸索着上山。 楚栋看着慢慢消失的身影，对着其余的营挥使说道：“这次袭击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还是特使大人为我们争取而来的，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我们估计是要收到来自兵部的责问，所以只能成功，知道吗？” “知道！”几人一同回答。 “各自去就位把，若是成功了的话，会有火光为号，若是听到令箭的声音，那就全军压上。”楚栋的声音坚定且冷漠。 几位营挥使开始回去各营准备。 山上，两派人，正在有序不紊，安静的上山，途中没有遇到陷阱，说明这条路是对的。 但是距离他们去到贼寇所在的山洞还有些距离。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小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是接近了山洞。 甚至是已经看到了一丝火光，还有一些简陋的围栏，更多的是一些被砍下来的树木，以及一些被堆好的大石头。 看来就像是张松说的，他们果然准备好强行突围的准备。 “有人过来了。”叶若楠在他旁边说道。 “隐蔽！让他过去。”祁辰对着身后吩咐一声。 队伍便马山趴下，贴近地面。 巡逻的人很快就走过去了。 趁着机会，他们迅速往上爬。 越是靠近山洞，周围的遮挡物就越少，巡逻的人便越密集。 虽是晚上，他们也穿着黑衣，但是对方拿着火把一照，还是能够很容易认出来的。 这时候就要靠山上的张松了。 祁辰带着人正趴在一处凹进去的山坡上。 他们约定好，张松会在今晚半夜时分，过来吸引巡逻人的注意，他们趁机进入。 张松不知道他们的位置，只是约定好了一个时间，无论他们来不来，他都会在那个时间将人引开。 现在他的面前就是几名巡逻的人，口中含着哨子，只要有情况，马上就会吹响。 面前太空阔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在对方吹响哨子之前击杀他们。 所以他们只能等。 祁辰也很担心，张松在里面的地位不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情阻扰他。 等了大约两刻钟左右。 一道人影出现，随后巡逻的几人被他带走。 来了！祁辰一看就知道机会来了，马上便带着人冲过那空地。 队伍迅速过去。 而张松这边，他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够带着人过来，但是他还是引开了那些巡逻的人。 “老张，你说东边发现了有官兵的痕迹，是不是真的？”有人怀疑。 第二百五十章 激战 张松回头，“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会骗你们吗？赶紧的把，要是进来了人就麻烦了。”说罢，整个人就开始跑动起来。 那几民巡逻的，见状也顾不得疑虑，马上跟着跑。 刚跑出没多远，就听到了一声比较急促的哨声，是从后面出来的。 几人停下，一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哨声。” “有吗？”另外一人疑问。 张松听到了，却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怎么了？赶紧走了啊。” 领头的人却是说道：“我也听到了，恐怕他们不止从一个地方上来，赶紧，回去！”说罢就要回头。 “就差那么一点了。”张松苦恼。 “差一点什么？”领头问他。 张松一笑，“差一点就引开你们了。”说着，脸上突然一厉，手握拳打出。 将领头的打晕，其余几人被这突然的情况吓到了，“你做什么……” 话还没说出，张松又是几拳，将剩下的人全都打晕。 而来祁辰那边。 他们没有想到，除了刚在站在明处的几个巡逻人以外，过了空地之后，居然还有暗哨。 看来严白虎那伙贼人不是普通灾民这么简单，是有智谋的。 躲过了明哨，却躲不过暗哨。 尽管叶若楠出手了，但是那急促的哨声还是引来了不少人。 他们五十人，在这片山洞周围，还是很明显的。 “动手！”祁辰也知道了现在已经藏不下去了，大喝一声，就带着人冲进山洞。 哨声不绝于耳，整个山洞的人都被惊醒了。 “有官兵！” 不停的有人在喊着。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战斗突然而至。 祁辰腰间刀锋出鞘，寒光一闪，眼前一人便倒下了。 “擒贼擒王！”说着，倒持长刀，双脚发力奔跑着往山洞去，见到前方有人拦路，跃起。如同猛虎扑杀，放手一刀，将对方手上的竹刺连同胸膛劈开。 典宁等这一刻很久了，哈哈的大喊着，“个姥姥嘀，总算是能够畅快的拼杀一场了。来啊！”一手拿着环首刀，冲进最近的贼人。 对方的反应也是非常的迅速，而且士气非常的高昂，官兵接连在他们面前吃亏，让他们觉得对方不过如此，加上他们的人比对方要多出一倍有余。 只是等一接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判断失误了，对方的经验比自己足，往往都是一刀就将自己的攻势瓦解了。 山洞里，这里面比较大，严白虎和他的核心团队就在里面休息。 一袋袋的粮食也在堆放在里面。 此时的严白虎正在睡觉，梦中的自己正在从阳曲起义，带领自己的队伍慢慢壮大，然后占据太原，称王称霸，右手美人，左手天下。 然后带领着大军杀向远方。 只是……，为何还只是与敌人两军对垒，怎么就有喊杀声传出。 “大哥，快醒醒！官兵上来了！” 为何还有二弟的声音，他不是应该在前方领军吗？而且，居然敢不叫自己陛下，实在是大胆，看来以后要敲打敲打他了。 “大哥！官兵杀上来了！” 啪的一声，严白虎觉得脸上很痛，官兵？……官兵！ 突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正是他的二当家，正扬着手，见到他醒来之后才放下，“大哥……” “你说官兵来了？”严白虎龇牙咧嘴的说道，感觉半边脸好痛啊。 这时外面的喊叫声也传进来了。 二当家嗯了一声，“我们的人正在跟他们厮杀着。” “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叫醒其他人，冲出去啊！”严白虎一脚将他踹飞。 被踹了一脚的二当家哦一声，连忙叫醒其他还在谁的人。 留在山洞里面的可以说是他们这伙人的精锐了，他们手上的武器大多都是从守军那边抢来的，不同于外面的那些拿着竹刺木刺的贼人。 期间更多的人从外面进来报信，知道了来的官差只有几十。 严白虎穿着完整，拿过一把大锤子。“兄弟们，跟我出去，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呜哇！”引得一阵嚎叫。 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官兵们也来到洞口了。 外面的人十天前还只是灾民，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要么被俘要么被杀，剩下的大部分人认识到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对手之后，也都投降了。 留下一些人看着他们，祁辰便带着人来到洞口了。 原本想带着可燃物想熏老鼠一样熏晕他们的，不过短时间内实在是找不到东西，于是便想趁着他们刚醒的机会进去控制他们，没想到双方就在洞口相遇。 “杀！”严白虎举起大锤。 身后的贼寇便也呼喊着冲向祁辰他们。 混战再起，百多号人冲在一起。 这些人明显要比刚才的实力要强些。 对方人数多，但是官兵这边的混战的经验还是高一些，双方算是五五开。 严白虎看着也有三流高手的水平。 祁辰自己对了上去，长刀还在手背之后，疾驰，一刀劈下。 对方举着大铁锤，像是打铁一样砸在刀上。 虽然长刀的硬度韧性都很好。 但是面对铁锤重砸还是非常危险的，只能中途变刀，顺着铁锤砸下的方向，从它旁边反向一拉，锋刃在铁锤上拉过，在黑暗中迸发出闪闪火花。 一刀过后，祁辰双脚连环腿提在对方的脑袋上，但是却感觉像是踢在了铁板上一下。 只见对方脖子青筋暴起，脸上呲着牙。 这两脚下去，祁辰便知道，对方练过铁布衫之类的横练功夫。 严白虎双手抓着大铁锤，旋转着身体就变成了一个龙卷风一样冲击向祁辰。 劲风扫过，祁辰额头上的发丝被吹起，卷入，瞬间被扯断。 感觉到力量，他并没有选择硬碰硬。 脚下往后一蹬，快速脱离，他不信对方能够一直转下去。 果不其然，在转了个七八圈之后，对方的势头就弱下来了，看准机会，祁辰竖刀越过锤头，挡在锤身上，将他逼停了。 锤身的地方发力不如锤头部，加上刚刚转完，新力未生，严白虎就像是卡住不动的齿轮。 见机，他换了个方向，从原本的顺时针变成逆时针，想要蓄力一周来个重砸。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暗处的杀手 但是祁辰怎么会给他机会，双手握住刀柄往内对着胸口一撞。 哪怕对方有横练功夫在身，这一次也会对他造成伤害。 严白虎混身一抖，身上的肌肉如同铠甲一般护住。 但是那一撞的面积小，威力集中在一点上，将他整个人推了出去。 “你那大风车啊，要是在群攻中或许有效果，但是对上个人，只要速度比你快，就没有用了。”祁辰还开口挑衅一句。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支利箭从远处射来。 祁辰脸色一变，横刀身前，利箭撞击在刀身上，一股冲力撞击，发出清脆的“噔”的一声。 声音还未落下，便又有两箭一上一下，分别取他咽喉和心脏。 有了防备，祁辰挥刀，将两箭劈下。 却不知道，在他的后脑，一箭已然而至。 危急之中，一枚石子，却从旁边飞射而过，砸在箭上，将其砸飞。 却是叶若楠出手了，她的任务是保护祁辰，并不是他的打手。 所以除了那些认为她是软柿子想过来拿捏的被她砍了以外，并没有主动出手。 而这一箭明显就是为了射杀祁辰，所以她才会出手。 刚才他已经感觉到危险了，但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回头一看便是看到被砸飞的利箭，以及那枚鹅卵石，自然就知道是谁出了手了。 一千两就买了自己一条命，真是值啊，心中不禁感慨一声。 同时，为了防止再有人暗箭杀他，叶若楠出手了，一步踏出，身影飘动，如飞鹰般看准猎物，悍然出手。 又如蜻蜓点水，一触而走，刚飞进去，便将两人轰飞，同时在地上抄起一块石子，一扔。 飞入了最后一名箭手所在的位置。 只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后便没了声响。 虽然并未对祁辰做出什么伤害，但是也为严白虎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 调整过后，挥锤再上。 虽然同为三流高手，但是祁辰这些天得到了宗师级的指导，尽管只是挨打，但是对他来说还是受益匪浅的。 加上他是属于灵巧型的，严白虎的重锤虽然威力大，但是打不到人就是白费。 在躲开一锤之后，祁辰横刀上挑，在他身上切出一条伤痕。 正准备预防他第二锤的时候，却发现严白虎居然舍弃了大锤，整个人发出怒吼，那低鸣的声音，如同老虎般的低吼。 突然的变招，祁辰还是预防大锤的动作，这使得严白虎一个肘击打在心口，将他整个人倒打出去。 舍弃了铁锤之后，严白虎的速度有所提升，在祁辰还未站稳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双拳提起，如同老虎双爪，轰下。 暴风骤雨般的拳击，这才是严白虎压箱底的招式。 祁辰只能被动的防御，将刀放在身前抵挡。 但是对方的速度过快，哪怕护住了心脏，腹部，胸膛，都会被他锤击。 中了十几拳之后，祁辰也被压制得恼火了，“打够了吗！” 松开长刀，调整自己的呼吸，回想起自己的吐纳之法，双拳迎了上去。 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 而严白虎更是双拳齐下，祁辰确实张开双手，趁他锤击身体的时候用手臂缠住对方的手。 咬紧牙关，拖住对方的动作，严白虎想要抽手，祁辰却是五指成爪勾住他的手臂，以此为支点，双脚合拢一蹬在他身上。 “啊”的一声怒喊，用脚将他撑起，用力一蹬，让他个人飞到身后。 脱困之后，祁辰整个人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一脚踢在地上的刀柄上。 长刀旋舞着，飞向严白虎。 人在空中，他只能是绷紧着自己的身体，将力道都传到手上，试图用拳头抵挡这一刀。 只是人在空中，毕竟无法借力，且祁辰的长刀过于锋利。 刀刃在手上划过，划出一道可怖的长痕，染红了手臂。 刚落在地上，祁辰已经是踏步前来，握住了长刀，斜劈横切两刀，将他完完全全的丧失行动能力。 最后两刀收了力，并没有取他性命。 老大落败，祁辰看看周围，最能打的严白虎已经残了，剩下的那些什么二当家之类的更加不是伍良他们的对手了。 剩下的便是一些中坚力量，对付他们的是带来的军卒，在老大都输了，他们的士气就如同是跌落谷底了。 也就在祁辰放松警惕的时候，数道黑影在山洞周围突然出现，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祁辰。 刚才的对战中，祁辰已经被消耗了大半的力气，被严白虎锤击的十几拳也开始发作，哪怕有软甲防着，也防不住那透体的内劲。 而对方的速度也快，哪怕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也没有他们那么快。 二流高手！祁辰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但是他的方位已经被锁死，根本没有空隙让他逃过几人的围杀。 “少爷！”伍良也感受到了，马上回护。 但是对方与他实力相当，却占了先机，根本来不及。 不过在场上却有一人的速度比他要快。 在几人现身的时候，叶若楠便已经动了，手中青锋出鞘，一声剑鸣，响与天际。 祁辰第一次看到了宗师高手认真的一剑。 那是他无可抵挡的一剑，月光下，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人便已经来到了祁辰面前，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他甚至没有看清她的面貌，只有青丝飘荡眼前。 从出剑到归鞘，祁辰感觉只过了一瞬间。 “宗师……” 他听到眼前一名黑衣人嘴中喃喃着，然后双眼无神跌落在地。他们看到了这名女子的出手，认为她是一名一流高手。 所以这才趁着他打完之后松懈再五人同时出手，只要她来不及回护，只要有一人能够近身，祁辰必死。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名女子居然是一名宗师。 又是四声有节奏的声音，祁辰转身，看到另外四人齐齐倒下。 他先是松了口气，越发觉得这一千两花得值，要不要再想个办法让她一直做自己保镖呢？ 随后便是想到，这已经是第二次暗算，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藏着，这严白虎哪找来的人啊。 见到祁辰没事，伍良整个人大气才喘过来。 祁辰缩在了叶若楠身边，虽然这人冷冷酷酷的，但是安全感十足啊。 过了片刻，在头目都被抓完之后，那些喽啰自然很快就被拿下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有问题的人 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再躲在暗处了把，慢慢的从叶若楠身边移出来，这时候他倒是觉得身为统领，躲在背后太猥琐了。 将贼寇都绑起来看好，再让人点个大火把，让山下的人上来收拾残局，白井山之事就算是搞定了。 而来到这里的两件事已经完成了一半，自己真是幸运，才来几天就搞定了。 典宁走过来，满脸的笑意，“痛快，哈哈，这些天啊，真的是憋死我了。对亏了大人的计谋，我们才能用这么点人就将他们一网打尽。除了受伤的，零亡啊。” 祁辰找了张凳子，正在擦刀，武器的维护也是很重要的，看它没有什么损伤，这才放回鞘中。 “典将军勇猛过人啊。”赞扬一句。 刚才这位典宁作战的时候非常符合他的人设，拿着刀大开大合冲进了人堆里，配合他狰狞的面孔，有种燕人张飞在此的感觉。 闻言之后，典宁也是哈哈大笑，“大人过奖了，大人才真的是让我典某开了眼了，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实力，这般胆识。要知道他们虽然只是一些贼寇，但是这般混战，没有点经验都是会被吓到的，大人居然淡定自若，还生擒了对方的首领，真是大开眼界，令人惊叹啊。” 楚栋曾说这位典宁最不会溜须拍马，直来直去的。现在看来，这是不会拍马屁说好话？看来还是楚栋他们还是对他缺乏认识。 祁辰正想跟他谦虚几句，典宁又笑着说道：“之前殷用跟我说，钦差大人来了阳曲之后，立马就抓了县令，我还想着，这钦差也太事了些。得知大人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大人是嫌我们进度慢，过来骂我们的呢，误会了还请大人多多海涵啊。” 祁辰毫不在意的摆着手，“没关系，误会解开了……” 突然，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你刚才说，你知道县令被抓是殷营挥使告诉你的？” 典宁啊了一声，“对啊，怎么了大人？” “关于县令被抓一事不是楚将军告诉你的？”祁辰再一步确定。 典宁感觉到他有些紧张了，想了一下道：“是殷用告诉我的，就在我们知道大人来了之后，将军叫我们过来，我跟他的营地就相连着，就一同过来的时候，他跟我说的。就发生在两天前，我不可能忘记的吧。” 祁辰整个人定在了原地，他一开始以为典宁是听了楚栋说的，才知道县令被抓了，所以并没有怀疑，但若不是楚栋说的，那殷用是怎么知道的？ 他回想起这个人，在几位营挥使之中，他印象最深的便是典宁和汤修用，他们一个粗犷，像猛将，一个稳重，像儒将。 而殷用，在吃烤羊喝酒的时候也是聊过几句的，是个中规中矩的人，没什么特别让人在意的地方，就好像是代表着最多最普通的人群。 他也观察过他，哪怕是喝酒过后，他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就是躺在桌子上睡着了。 祁辰神色凝重，有一股压抑埋在心头，“殷用是怎么知道县令被抓的？现在没有允许不是不能出去的吗？” 典宁跟他也算是一同战斗的战友了，以为他只是好奇，于是便说道：“我们是出不去，但是别人过来也是可以的啊，就在大前天晚上，有几人过来了，将这消息告诉他的，因为不远，我的人还看到了呢。殷用说，这是为了打探钦差的消息，看看我们需不需要注意点什么。不过现在看来，特使大人还是很讲理的。” 打探钦差的消息？这倒是说得过去，自己的到来，也是对他们的督战。 “我问你，殷用在**日前是否曾经派过人出去？” **日前，就是林东同伴被灭口之日。 典宁想了想，“**日前，还真有，约莫十几骑，晚上出发的，第二天就回来了。因为挨得近，出去的时候我都看到了，还是他亲自带队的呢。” “那为何报备上没有他们出行的信息？” 典宁**一笑，“大人，你懂得，男人嘛，总要泄泄火，晚上出去，第二天回来就行，反正没差。不过殷用倒是体贴下属，带这么多人出去。” 这恐怕不是泄火，而是放火！ 时间对上，难道真的是殷用？ “少爷，有发现。”伍良这时候过来说道。 “什么？” “这些黑衣人有点不对劲。” 祁辰转头过去，他还在想着殷用的问题，“你说。” “他们似乎不是贼寇，而是死士。”伍良说道。 祁辰带着疑问嗯了一声，将殷用的事情先压后，“带我去看看。” 来到摆放那八具黑衣人的边上，伍良拿着其中一个人来解释，“少爷，你看，他们的手上都是老茧，练武多年。刚才也能看出他们的武功不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严白虎这个三流高手的手下呢。” “那你还是我的护卫呢。”虽然他讲得有道理，但是祁辰还是感觉他在揶揄自己，于是很顺口的怼了一句。 伍良被呛了一句，非常的无奈，接着说道：“我们是来袭击的，穿黑衣很正常，但他们若是贼寇的人，干嘛穿黑衣？顺着这个线索，我找到了他们的口中的毒囊。” “分析了一大通，你就直接说找到了毒囊不就行了嘛。”祁辰嫌弃的说道。 口中塞毒囊，这是防止在行动失败之后被俘，用于自行了断的，这种配置，的确是死士的标配。 就算不是死士，那也绝对不是贼寇的人了，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是谁呢？石家？崔家？ 山下都被围了，要上来不惊动官兵，也不是不行。 “能找出他们身上有什么标记吗？” 伍良摇头，“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刚才叶姑娘见我在调查，便跟我说，他们应该是从那边上来的。”指着一个方向。 祁辰看过去，“那边是谁在守着？” “殷用……”典宁说道。 祁辰默默地收回视野，眉毛挑了挑，看来这个殷用回去要好好调查一下了。 这时他的心中一阵悸动，让他有种心惊的感觉。 抬头看看，周围亮了许多，不是月亮的光。 第二百五十三章 火 狄耿从远处跑来，“大人，糟糕了，周围起火了，大火。” “什么？怎么会起火的？”典宁震惊。 祁辰则是比他镇定多了，“赶紧集合我们的人，带上贼寇，找我们原来的路迅速下山。” 来到外面，这才看到，火势比起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而且是形成一种包围网似的，围绕着他们。 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火势便已经是包围状。 这是人为放火，祁辰都不用想都能知道，哪有这么巧，一个圆形的火圈正好包围他们？ 这里是山上，到处都是树木，山火一旦蔓延起来，祁辰除非会飞啊。 现在的唯一好的就是因为地形复杂，包围圈是个不规则的圆，一些地方火势比较小，现在还能冲过去。 “往这边走，快！”带着人便往火势低的地方去。 没慢一秒，火势就会壮大一分。 人群中，无论是贼寇还是官兵，都有伤员，根本就走不快。 只能是尽力加快速度。 面对着扑面而来的热气，一些官兵忍不住了，丢下了拉着的贼寇，然后就拼命往下冲。 突然之间的奔溃，感染了其他人，也都跟着往下冲，而一些伤了脚的官兵，也是一步一颤的走。 典宁大喊着，让他们不要乱跑，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一些挣脱了的贼寇也是跟着跑。 只是跑了一段时间之后，最前面的官兵却是一脚踩中了之前设好的陷阱，整个人惨叫一声，动弹不得。 但是这样并不能让其余人停下，火势就像是死神，在追赶着他们。 祁辰背起那个伤脚的伤兵，这些人都是因为他的计谋才跟着上来的，自己有责任带着他们回去，只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全须全尾的都带回去了。 “其余人跟在我后面，快！”背着人就带头走。 典宁也看出来了，这是有人恶意放火，但是现在也不是猜是谁的时候，也背着一人，紧跟在祁辰后面。 一部分人手足无措，在听到了命令之后，习惯性的跟着。 火势滔天，他们现在的地方属于一片空地，蔓延的速度还慢一些，但是火势迟到是会过来的，所以必须要快。 经过一条小溪的时候，祁辰撕下一块衣布，浸在水中，他感觉到，水不是冰凉的，而是变得暖暖的。 “用布捂住口鼻。” 见状，他们也有样学样，撕开衣布，浸水捂住口鼻。 “楚将军他们在山下一定在极力的灭火，只要我们能够冲下去，就有一线生机。”祁辰还在鼓励着他们。 再往前跑，就是一道火线了。 “淌水，冲！” 在身上沾满了水，他们便开始冲向火线。 就在祁辰也准备冲的时候，旁边一颗树倒下，祁辰急忙闪避，但是路不稳，他也受伤了，而且还背着人，踉跄几步才站稳。 一支利箭从后面射了过来。 射进了他的胸口，突然的一箭，这种情况之下，就连是叶若楠都没有反应过来。 利箭推着祁辰往后，他用尽力气将背后的人一甩丢给伍良，“先将人带出去！” 伍良接过人，“少爷！” “这是命令！快！”祁辰怒吼一声。 伍良背着人，“少爷等我！”然后冲过火线。 那一箭并没有射穿祁辰，软甲护身，只是冲力将他击退了几丈。 他看向倒下的树那边，一人手持着一柄弩，穿着同样的黑衣服，正在瞄准着他。 这人没有遮面，祁辰认出了他，是世家的那位跟着石崇身边的管事。 “原来是石家的人啊。”祁辰轻笑一句。 管事没有说话，只是按下了扳机。 但是箭没有射出去，一道轻鸣，叶若楠出手了，一剑将弩切成两半。 管事往后一跳，手中甩出数把飞刀，直冲祁辰门面。 但皆被叶若楠挡下。 “你的身边居然有一名宗师级高手，看来我的谨慎是没错的，若不是布下了后手，还真的让你活着出去了。”见暗杀不成，管事也就没有急着动手。 “叶姑娘，快，不要跟他说了，他在拖延时间。”祁辰却没有跟他对话的意思，直接叫人解决他。 叶若楠也知道时间紧急，一出手便是全力。 一剑破风，直取性命。 管事却是脸上一笑，竟然不顾这一剑，从怀中取出几个黑瓶子，丢在火中。 一剑穿心。 而瓶子落地，炸开，里面是一些液体，遇火后更助火势。 收剑，叶若楠扶起祁辰，想要带他冲出火线。 “火势太大了，还有火油，你带着我冲不过去的。”祁辰喷出一口血，之前的伤势加上刚才那一箭，让他身体承受太多负荷了。 叶若楠却径直将他扶起，“既然收了你的钱，那我就会负责到底。” “为了区区一千两玩命可不值得。”祁辰嘴角扯开一丝微笑。 火线的另一头。 能够冲出来的人少之又少，除了跟着祁辰走的人，其余地方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出来之后，就看到了全是军卒，要么拿水救火，要么就地用泥沙覆盖火焰，同时让人清出一条隔离带。 只是山火蔓延，根本看不到对面是什么情况。 楚栋正在大喊着，“救火救火！快点，去给阳曲传信，带人来救火！” 见到有人冲出火线，马上跑过去，“快，用水降温。” 然后一桶桶水浇在他们身上。 而他则是左看右看，他们大多脸面被灰弄得漆黑，“大人！祁大人！你在吗？” 若是祁辰烧死在里面，就算他抓了全部的贼寇乱党，都摆不平这件事。 出来的人咳嗽着。 典宁感觉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了，指着后面，“将军，大人应该在我们后面。” 楚栋一听，马上去后看。 又有几人出来，他满怀希望，“祁大人！你在哪？” 一只手抓住了他，“大人，是你吗？”楚栋看出去。 却发现是那位护卫，“少爷还在里面，快点叫人进去。”说罢他将人放下，又要再次冲进去。 但是火势轰隆一声，突然加大。 楚栋拉住了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伍良，“你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我会把大人带回来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煞费苦心 伍良却是挣脱开，“我也要去！”就要冲进去火线。 但是身后的楚栋却是一掌将他敲晕，“你现在的情况进去就是早死。” 让人将他安顿好，马上便又安排人灭火，原本想叫人顶着湿布进去，但是火势实在是太强了，还未进去，水分就在飞速的流失。 手下这个时候也来汇报，“大人，刮风了，火势蔓延得更快了，我们必须下山，否则火就烧到我们这边了。” “大人还没找到，我们怎么能够下山！”楚栋则是大吼。 营挥使汤修用也是一脸的凝重，“大人，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救不了火，只会白白的葬送性命，我们要把自己的处境处理好，才能去对付这火势啊。” 楚栋一咬牙，“命令所有人往后撤，继续扩大防火带，不能留下一草一木。准备好泥沙，救火！” “末将得令。”汤修用马上带着命令下去。 楚栋看着眼前漫天的火焰，如此高的温度，却暖不了他现在寒冷的心，他现在只能祈求与祁辰能够找到个地方，等待他们救火。 阳曲县中，因为赈灾粮够了，粮价在钦差的打压之下，飞速下降，虽然还贵与平时，但也不至于高于十倍之多。 一部分百姓拿着秋粮种子，准备回去自己的村子。 灾民也就少了一部分。 街上的人流量也多了一些，章成道刚刚休息没多久，就有人在敲门。 “大人，大人，醒醒，有重大事情。”来人的声音有些急促。 章成道刚睡着就被吵醒，很是愤怒，“什么事啊？不能明天说吗？” “大人，现在白井山那边映红了天，似是发生了大火。” 白井山一词进入耳朵，章成道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翻身而起，“你说什么？白井山什么事？” 要知道祁辰就在白井山啊。 匆忙套上衣服便推开了门，“你刚才说白井山发生了大火？” 手下官员拉着章成道，来到房子后面，指着远处一个发亮的山头，在黑暗中，比月亮还亮。 “大人你看。” 章成道已经看到了，张着嘴，看着那橘红色的山头，已经说不出话了。 良久之后，他问道：“有没有消息？有没有来自白井山的消息？”最后一句，他是吼出来的。 官员呐呐摇头，“看到之后，我马上便派了人去白井山了，只要有消息，第一时间我们就能知道。” “知道有个屁用啊！”章成道大骂一声。 原地来回走了几步，低声分析着，“祁辰这么聪明，这火一定不是针对他的，说不定就是他放的，为了逼山上的人下来。但是……” 他心里又一种不好的预感。 停下脚步摇着手指，“马上去组织人手，去找那些灾民，去找那些乡绅找他们要人，然后赶紧去往白井山，无论是谁放的火，最后还是要灭火的，要快！” 先不管是谁放的火，火势大成这样，不能再让他蔓延下去了。 官员嗯了一声，马上就跑去吩咐去了。 而他也马上拿了衣服，先带着衙役护卫，先行赶往白井山。 整个阳曲随着章成道的命令，马上就醒了过来，几个官员分成多个方向，去找各个乡绅。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各家的老爷公子被吵醒，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就听说了有衙门的人来了。 这吓得他们以为自己犯事了，钦差要来抓人。 穿好衣服就赶紧出来了。 听说了是白井山失火，需要人手，这才叫人下去组织家扑，赶往白井山。 虽然他们对于衙门的人这样扰他们清梦很是不爽，但是听说了钦差大人已经亲自赶往白井山之后，他们马上就精神抖擞的，让人准备马车，也要去白井山，美名其曰保护钦差大人。 灾民那边，一听说钦差大人需要人手，那些人便义不容辞的排好队马上赶路去往白井山。 阳曲的所有马、驴都被征用，用来运送人手。 而速度最快的，却是石家，一听说事情之后，二话不说，第一时间便是组织好了人，飞快的赶往白井山。 而如今的白井山，火仗风势，不断地向两边蔓延，楚栋他们人手摊在整个山上还是比较稀疏的，根本无法快速的扑灭山火，只能是节节后退。 章成道带着人还未走到一半，便已经看到了去询问的人，还有一名从白井山来传消息的骑士。 听到了山上失火之后，章成道的心咯噔一声，失火，说明并不是他们主动放的火。 “祁大人呢？他如今如何了？” 他问出最关键的一点。 “祁大人为了能够将贼寇一网打尽，以身犯险，带着人上山去了。我们将军看到了打出的信号，知道大人得手了，于是准备带着人往上走，但是突然起火。我来的时候，还未看到有人从火场下来……” 若是以往，听到白井山已经被攻破了，他定要大笑几声，但是如今祁辰生死未知，若他真的死了，那就是大败啊，还想要功劳？ 他夺过一匹马，还有一线机会，说不定现在祁辰已经突围出来了。 飞速的往白井山而去，这时候别说是腰酸背痛了，就算是腰断了他也要去。 等他来到白井山的时候，眼前看到的火焰更加的真实了，燃烧殆尽的飞灰被风吹得漫天都是。 不时散发的热浪，告诉着他，面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冲到正在救火的军卒面前，“你们的将军呢？” 军卒见他身穿着官服，于是给他指了个方向。 章成道二话不说骑着马就往那边，路上还看到一些被烧伤的军卒。 终于，他见到了正在指挥的楚栋。 下马跑过去抓住了他，“祁大人呢？” 突然出现的人吓了楚栋一跳，但是看到他的官服知道是官员，“大人是？” “章成道。老夫问你，祁大人呢？” 楚栋反应过来了，“钦差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我问你话呢！”章成道大吼。 楚栋低下头来，“大人，还在山上……” 章成道感觉自己一阵眩晕，随后眼前一黑。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 第二百五十五章 葬身火海 天蒙蒙亮，白井山上烟雾寥寥，到处都是被烧得漆黑的树干，散发着青烟，被风一吹，还在燃烧的地方又复明亮。 此时山上已经没有明火了。 在灾民和各家带来的人的帮助下，火势在来到接近山脚的地方总算是被扑灭。 无数的人灰头土脸的，手脚无力随意坐在地上，连夜赶来，他们还没休息便进入到这场扑火当中。 也要不少人嚎叫着，他们被火烧伤，正在接受治疗。 章成道醒过来，片刻之后，他从床上起来，“来人！来人啊！” 几人从外面进来，见到他之后马上就跪下了。 “末将宁化军步军指挥使楚栋，携各营挥使来请罪。”楚栋低头说道。 章成道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请罪？难道说……” 楚栋说道：“昨日祁大人亲自带兵上山将贼寇一网打尽，只是贼人拼死放火，想要同归于尽，能够逃出来的人不多，其中没有祁大人……”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轻易妄下结论，先将贼人关押。”章成道捂着脸说道，其实他也知道，这样的火势下，祁辰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了。 山上，伍良在醒来之后，见到火势变小，于是便马山沿着昨晚的线路往上找，同行的还有狄耿和典宁。 昨晚若不是祁辰的话，他恐怕也会死在火场当中。 一路沿着山上大声喊着名字，但是除了噼啪的声响之外，并没有回应。 伍良一路往上找，最后来到了之前他们分别的地方。 他快步跑过去，只见到了地上的两具烧得不成样的尸体。 他想去确认，但是伸出去的手却又缩了回来，他不敢去看。 狄耿从远处过来，见状，他伸手翻了一下尸体，但是都烧成面目全非了，根本认不出来，刚想说这不是大人。 就见伍良从刚才焦尸压着的地面中翻出了一块玉佩，“这是少爷的……” 他的手无力的垂下。 祁辰找到了，章成道听到这个消息，欣喜若狂，但是当他得知是祁辰的尸首找到的时候，整个人就定住了。 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双手用力的抓住了自己头发，他不知道要怎么去跟唐俭交代。 跟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跟陛下交代。 祁辰虽然只是一个准驸马，但确是陛下重要的人，不然也不会让他来镀金了。 现在人死了，他心乱如麻，但是他又必须要打起精神。 祁辰一死，他身上的功是抵不过的，他要想保全自己，就要办好钦差的事。 “让人收敛，发文到汴京，让祁大人的那位护卫也回去将消息告知武毅侯府吧。”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人，那位护卫不认为这是他家少爷，发了疯似的在山上找着呢。”手下说道。 章成道摆摆手，“他要找便让他找吧，按我说的去办吧。” 之后，楚栋再次派人往山上找，但是怎么都找不到。 他们的目的是那群贼寇乱党，现在大部分的被烧死了，剩下的也被抓了，他们也是时候回去自己的驻地了。 典宁从恢复好一点之后，便开始跟着伍良一起找，他也不相信祁辰已经死了。 但是他也是要回营的，在跟他们告别之后，便只能是跟着大部队走了。 救火结束了，灾民和个乡绅的人留在这也没用了，看出钦差的心情不好，他们也都告辞了。 石崇听说了找回了祁辰的尸首，一脸的痛苦之意，来告辞的时候安慰着章成道，“大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没想到祁大人年纪轻轻，居然英年早逝。” 恰好来找章成道，打算再去搜索一番的伍良听到这话，冲了过来，“你说什么呢！少爷不可能就这么死的，他一定已经逃出去了！” 石崇被一个护卫大声吼了一句，并没有太多的生气，谁叫现在的他心情不错呢。 但是脸上还是一副悲伤的样子，“我知道你护主心切，但是人……哎，当我说错话。” 说罢就告退出去了。 伍良却在后面大声说着，“我知道你心里很得意，不要真的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我不知道，那些贼寇都被我们擒住了，怎么可能是他们放的火，说不定就是你放的？” 石崇回头，一脸的愕然，“我放火？我为什么要放火，我跟祁大人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冒着杀头的罪名去杀祁大人？” “无冤无仇？封……”伍良说到一半收了口，“过些日子我看你还能不能想如今这样安稳。” 说罢便直接走了，原本来这的目的也忘了。 石崇走出帐篷之后就眯着眼，他捕抓到了伍良口中的“封”字。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危急还未解除呢，封丹延的下落还没找到。 而听那位护卫说的，他怎么知道过段日子我就不能安稳了？难道他知道封丹延的下落？ 习惯性的叫自己的心腹管事，却发现人没了，他这才想起来人被他叫出去做事了，不知道现在他是躲着呢，还是同样葬身火海了。 章成道也很是理解伍良的心情，但是他始终是要回去阳曲主持大局的。 逗留了一阵子，等人都绑好了之后，便带着人回去了。 至于伍良他们，就由得他们去了。 山上很快就剩下伍良和狄耿。 他们都是祁辰带来的，也能理解他们这种行为。 三匹快马速度赶往山脚。 袁台吉刚将人移送到了阳曲以北的一个秘密地点，正在商议着走什么线路，百井山上的火光就燃烧起来了。 他们还不知道祁辰已经去到了百井山，是听到了回来的人说是钦差葬身其中，这才快马加鞭赶过来。 “大人！大人！”他们往山上一边跑，一边喊着，很快就找到了伍良他们。 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他们不敢相信，祁辰居然真的出事了。 虽然相处只有段段时间，但是年纪轻轻的祁辰所展现出来的谋略、智慧、武功都折服了他们，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喊一句大人。 而且还帮着自己找回了丢失的封丹延，让自己再次带着人去北边，完成自己的曾经失败的任务。 但是这位大人就这么死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石家行动 他们也不是很相信，大人这么聪明，不可能就这么去了。 说不定正缩在某个地方，正在等待着他们的救援。 一行五人，于是在山上不停的喊，沿着他最后出现的位置不停往外找。 而在山脚下，有几人却是将面前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其中一人很快就掉头回去，剩余的人则是在继续盯着。 阳曲县内，昨晚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全县城的百姓，而就在刚刚，他们看到了一群官兵押着一群人回来了。 经过官服的说法，他们也知道了这些人就是当日冲击衙门的那些暴动百姓，听说他们是被教唆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昨晚的火光，就是攻打百井山的火光。 章成道将人抓拿回来之后，并没有隔夜，而是当堂即审，大开衙门，让百姓围观。 “严白虎，你可知罪？” 堂下跪着一人，严白虎与祁辰战斗，身上多处伤痕，特别是手臂上那可怖的刀口，虽然被简易包扎过了，但是渗出来的血依旧染红了手臂。 脸上也有多处烧伤，显得面目可憎。 闻言，他哈哈大笑，“知罪？你们官府迫害百姓，收刮民脂民膏，害得我们失去田地，沦为奴仆。你们官服都不知罪，为何我要知罪？你们让我们活得像条狗，我为何不能反抗？” 严白虎反问几句，眼中全是讥讽，嘲弄。“听说你们昨晚还被烧死了一名高官，就是抓我的那位吧，真是可惜啊，明明都不是我放的火，他却被烧死了。哈哈哈……” 之后他便是在大笑着。 章成道阴沉着脸，一拍惊堂木，“那你就是承认了，祸乱百姓，乱我朝纲纪，**造反。连同几位主犯，斩首示众，明正典刑！” 严白虎大笑着被人拖了下去。 正午，行刑台上，严白虎和他的手下被押到了这里。 城中百姓围观。 并不是他们想看热闹。 这是官府规定的，目的就是让这些百姓害怕，知道造反的后果。 台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严白虎那样，坦然面对生死的，他的几位当家，就是缩着身子，浑身颤抖，口中喊着饶命。 最后知道是不能活命了，又冲着严白虎喊，“严白虎！你跟我们说过，上师说你有九五至尊之命，怎么不能救救我们！” 严白虎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叨着什么。 时辰已到，刽子手手上鬼头刀落下。 行刑完毕，不少百姓都是捂口鼻离开的，阳曲几年都不见一次砍头，那种冲击力和血腥味让他们很是不适应。 石家，石重看完了行刑之后，也是一阵反胃，回到家中，正看到了有人在给父亲汇报消息。 不一会儿，人便走了。 石重走过去，“父亲，我回来了。” “嗯。”石崇淡淡的回了一句，心中却是在想着事情。见到儿子一副抽抽的样子，“看行刑胃有些不舒服了把。” 石重点头，虽然他平日里在阳曲肆无忌惮，但是从来不会亲自出手去打杀一个人，像他这种人，出手的永远都是 “当年我也是见过一次，你爷爷让我们去的，当时的我跟你一样，会被那种画面所震慑住，这恐怕就是朝廷所希望的把。让你去看，就是让你知道，不要让自己落到那种地步，只要有了苗头，都要掐死。” 石崇说得冷漠，石重嗯了一声，表示明白。“爹，刚才来说的是什么事？” “呼。是苗头，祁辰这个苗头死了，但是没想到却钓出了另外一个苗头。只要将他也铲除，那我们石家依旧是阳曲的实际掌权人。” 石重说道：“爹，这次就让我去吧，我也是时候锻炼一番了。” “嗯，也好。”石崇思考了一番，“你以后要接掌石家，多锻炼一番也是好事，那就交给你把，为了祁辰的事，家中现在也是损兵折将。步军指挥使那边，正在逐步回程，你去找到他，让他带人去灭口封丹延，具体的事情，我会派人告诉你的。” 石重一阵激动，他虽然是石家大公子，但是很多大事情，都是父亲做的，他最多就是打一下下手。 石崇看出了他的心情，浇了一盆冷水上去，“不要再出现林东那样的事情了，现在他恐怕就是躲在暗处呢，我会在你身边安排一些人保护你。” “是，我知道了，一定小心行事。”石重马上收起了激动的心情。 此后的三天，伍良都没有找到祁辰，他们五人已经找遍了整座山，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满身灰尘，满脸风霜的几人跌坐在地。 这几日来，他们基本上都是吃着干粮，睡一两个时辰，然后便在山上寻找。 到今日，东西吃完了，他们依旧没有找到。 实际上，理智回来了之后，他们也知道大人应该是去了，这么大的火，山上所有东西都被烧了，大人怎么可能幸免呢。 伍良抱着腿，缩着身体，他是从小便被侯爷捡回来的，还派人教导了他武功，几岁的时候被派到了祁辰身边，跟着他一起长大。 以前的祁辰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或许有些纨绔，有些呆傻，但是对他还是很好的。 而在大夫人临走前，也特意找到了他，让他护着祁辰。 没想到自己今日辜负了大夫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袁台吉说道：“袁大人，你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封丹延事关北方战事，也是少爷关心之事，三天时间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袁台吉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被他关在了密室里。 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急着寻找大人，竟然把他忘了。 袁台吉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拍拍伍良的肩膀，“等我们从北地回来，一起去杀了放火的人，让他们给大人陪葬！” 伍良也是抬起头，眼中赤红，他也知道这火并不是贼寇所放的，在冲过火线的那一刻，虽然他没有看清最后出现的那名黑衣人的面孔，但是也知道火是他们放的。 能够不惜放火烧山烧死自家少爷的，只有他们。 第二百五十七章 汴京变化 袁台吉离开之后，伍良和狄耿也离开了山上，他们要回去好好休息，让自己的状态恢复过来。 回程的宁化军中，因为有伤病，加上人数多，他们并没有急行军，依旧还在回去的路上。 典宁找到了楚栋，询问着有关山火起火的事情。 楚栋也是很烦躁，死了一个特使，还是指挥使、驸马，身份这般高，他回去之后都不知道会怎么样，而典宁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来烦他，若不是他是自己得力的手下，早就让人辇他出去了。 “当日的事情我说过了，我们看到了火光，知道了你们已经得手了，然后正准备带人上去的时候，一片火焰就从中而起了，迅速就将我们隔离在外边。我们认为是贼寇在放火，马上便组织人手上去灭火了。” 典宁却是一脸的疑问，“当初所有贼人都被我们抓起来了，若是放火，你们在外面，他们岂不是同样要被烧死？” “这我哪知道，反正我们没有抓在放火的人，也没有看到放火的人，总不会是我们自己人放的火烧自己人吧？” 典宁低着头，还是不死心得问道：“那当日还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楚栋逐渐暴躁起来，“这个问题你问几百遍了，没有！你就不能去找其他人问？我知道跟祁大人一同战斗，有深厚的情谊，这件事情你以为我想啊？我还不知道怎么被人问责呢，出去！” 将典宁骂了出去。 出来之后，他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三天的时间，阳曲，灾情已经逐步稳定了，粮价也趋于平常。 那些百姓大多回去了自己的户籍地。 而在这次灾情中典卖土地的本地人，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成为别人的佃户了。 看着曾经自己的土地变成了别人的，他们也在只能是哀伤的叹口气。 章成道看到了他们脸上的神色，但是也没有特别的好的方法，土地兼并，似乎是刻在了那些世家大族身上的，只要有能够获取土地的机会他们总不会错过。 这些天他也看到了县衙里面的户籍，城外的大片良田，超过六成都是姓石的。两成是其余大户人家的。 只有最后的两成才是阳曲其余百姓的。 面对严白虎的嘲笑，他为何没有反驳，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啊，他又怎么去反驳他呢。 只能是期待日子好起来吧，阳曲外面还有大片的荒地，到时候可以让他们熬熟那些地，根据大宋律，熬熟的荒地，就是他们本身的。 不然，没有一片自己的地，他们恐怕会又出一个严白虎。 来阳曲两件事，一件是造反，已经解决了，一件是安抚灾民，也解决了。 县令也拿下了，似乎是什么都做好了。 但实际上真正导致这次百姓暴动的罪魁祸首还没有解决，而且，还有祁辰…… 一想起这件事，他的头就痛。 他现在做的事情，也只能让他功过相抵。 低头看向手下，“他还是没说吗？” “没有……”手下轻声摇头，“最近周围好像多了些人，我怀疑他们已经找到了我们，要不要转移？” “嗯，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人藏在哪，今晚你就让人转移。”章成道说道。 阳曲北面，远离人烟的一场地方，袁台吉等人回到了这里。 突然回头，看向身后的树林。 猛然的动作，让陈毅和高仓也意识到什么，迅速看向两边。“怎么了大哥？有人跟踪我们？” 但是都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袁台吉收回警惕的神色，“没什么，可能是这几日太操劳了，精神不够，我们回去休息一下，然后马上带着人北上，完成大人交代给我的事情。” 两人嗯了一声，拐了个角然后进到一个被遮蔽起来的地洞。 被束缚住双手双脚封住嘴的封丹延，正虚弱的躺在地上，见到有光，想动一下，但是又没有力气，像一条脱水濒死的鱼。 “动啥啊，留点力气把。”高仓进来，一脚将他提到一边，“给你喝水吃东西啊，一叫就没有了。” 说罢解开他封住的嘴。 封丹延也是很守规矩，没有大喊大叫，老老实实的吃着东西。 只是那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们。 吃完之后，又将他封好，“不用这么看着我们，如果不是我们的话，你早就死了，这种日子你也过不久远了，今晚我们便北上，将你带到北边去。” 封丹延的眼神没变，依旧这么凶狠。 然后守在外面，剩余两人赶紧休息一下。 夜间。 汴京城。 封丹部陈兵边境，试图叩边的消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也是传遍了整个汴京城。 坊间议论最多的便是这种事情。 那些文人从来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提高自己名声的机会，边境之事，让他们开始佩剑出行，说什么男子当持三尺之剑，建功立业。 各种文人聚会的诗词题材也从原来风花雪月变成了沙场厮杀，两军对垒，变得颇有些血性。 这个时代的百姓，并不惧怕北方的辽人入侵。 虽然让这些文人墨客上沙场他们是不敢的，也就在这装装样子，好提高一些自己的名声。 但是他们也没有说要议和的事，大宋立国已久，但兵锋依旧锋利，并不害怕辽人。 更何况来的只是一个封丹部，当年前辽皇亲征都进不来了中原，你一个小小部落不是开玩笑？ 所以他们依旧玩乐，该喝酒的喝酒，泡妞的泡妞。 永兴走在东城，这里俨然成为了御街以外最多人的地方。 经过一栋花楼，她听到了楼上士子在吟诗，明明没有去过北方边境，却一副曾经征战沙场的模样。 摇着头，她不禁想起了祁辰，这个家伙最是务实。 从来不做无用功，就连作诗也是要收钱的。 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前一份消息说他已经进入阳曲，现在应该在忙着解决山上乱党的事情把。 刚回到了宫门，就见到一骑奔来，“报，太原阳曲急报！” 翻身下马，将一个圆筒递上。 一个黄门过来想要拿走，永兴却比他先一步，“我拿去见陛下。” 说着一句就迅速走进了宫里。 黄门知道她的身份，并没有说什么。 永兴拿着圆筒，心中有一种焦虑，她总感觉出事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死讯传回 一般情况下，鉴冰台的速度是要比钦差的速度要快的，但是为何这次她没有得到从鉴冰台发来的消息。 拿着圆筒，她快步来到了御书房。 禀告之后，便进去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乾兴帝刚刚已经得知了有阳曲的消息，将朱笔搁下。 伸出了手，永兴打开圆筒，将里面的奏章取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紧张？”乾兴帝拿过奏章，发现她的手在抖着。 “鉴冰台没有收到消息。”永兴低声道。 乾兴帝的手顿了一下，他当然也清楚鉴冰台的运作，现在阳曲的消息，都是祁辰发过来的，但是这次没有收到，这不正常。 打开了奏章，他的脸色如常，看到一半的时候，神情有些松开了，永兴知道，这是有好事。 但是片刻，乾兴帝的脸便又皱在一起，额头上的皱纹比起之前更深，恐怕奏章是先报了喜，后报忧。 永兴在想着，乾兴帝便把奏章递给了她，“你自己看吧。” 她也没有避讳，拿过来之后，便摊开，奏章在前面说了章成道和祁辰两人已经进入了阳曲，发现是县令合伙外人盗取粮食，造成了**。 如今已经找回了粮食，灾民正在有序不紊的回到各地的户籍地。 同时祁辰收命前往百井山，解决盘桓在山上的乱民，最后出妙计，抓获了匪首，解决了这十数日的乱民。 但……祁辰于下山途中，突遇大火，不幸……遇难…… 后面的便是事情的经过，章成道将祁辰的功劳列在了第一位。 “啪嗒”永兴手中的奏章跌落在地。 她双目无神，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当奏章的声音响起，她才反应过来，脸上先是愕然，然后皱起眉头，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呢？” 声音颤抖着。 黄随捡起奏章，收好放回御案上，乾兴帝也是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章成道的奏章说了，祁辰的尸首已经找到，而他的护卫不死心，在山上找了许久，一无所获。”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永兴依旧不信，脑海中想起祁辰的面孔，他时而正直，时而油腔滑调的，让人恨得直咬。时而摆出一副我是你姐夫的样子，饭桌上，总是给她和永嘉夹菜。在鉴冰台内，他们也是配合的非常好的队友。 这样的人，怎么就这么被一场大火烧死呢？ “祁辰若是死了，那么章成道也是独木难支了，世家之事本就不能急于一时，让他回来吧。”乾兴帝说道。“至于祁辰的事，明日开朝会议论吧。永兴，你先下去。” 永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御书房的。 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祁辰真的死了？若是他真的死了，永嘉该怎么办？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又去哪里找这么好的一个下属？ 她没有想到，祁辰这个人已经渗透到她的生活的方方面面了。 烦躁的甩甩头，她要马上得知阳曲百井山的所有细节，那场火起得太莫名其妙了。 …… 阳曲北边。 袁台吉三人已经休息好了。 收拾好东西，押着封丹延就出了地洞。 “没有人，走。” 小心翼翼的押这人往北走。 只是刚走出一小段路之后，三人的脚步都变得慢了，手也握在了刀柄上。 头不转，眼睛却是两边打量着。 这是一片树林竹林混杂的地方，晚上的寒风吹得叶子沙沙响，大支的树枝挡住了月亮投下的白光，只有在被风吹动的时候，才有光线从缝隙中透过，照在他们的脸上。 三人脸上已是一片肃然。 “嗡”的一声响起。 “甲衣！”袁台吉大吼一声。 手一扬，便从背着的背包中扬出一大蓬东西，松开之后，盖在自己身上。这是鉴冰台武备院研制的一种包裹性的防御甲。 另外两人同样如此。 然后围在一起，蹲下。 刚才的声音，是箭声，他们听得非常清楚。 有人来灭口了！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一只只利箭射在了甲衣上。 “滚！”袁台吉又喊一声，甲衣虽然能够抵挡，但也是有限度的，若是长时间被攒射，一样会被射穿。 抓起封丹延，几人呈三角滚到一边的坡边，这样最起码不用四处受击。 “阿仓，弩！” 说罢，高仓已经取出一把小弩，上好弩箭。 袁台吉拿着两张甲衣，高仓就从缝隙中探出去，看准了箭射来的方向，扣动扳机。 三秒过后，一重物从树上掉下的声音响起。 如法炮制几箭之后，对方减少了几人，但是马上就会有人补上位置。 一支利箭从远处飞来，射穿了甲衣，随后更多的利箭射入，挂在上面。 陈毅看着顶着自己心口的利箭，“老大，甲衣很快顶不住了。” “他们居然还有箭吗？”袁台吉也是很吃惊。 虽然朝廷不禁刀剑，但是弩弓箭矢是禁的。 而且这些都是铁头箭，更是厉禁！ 仿佛是听到了他们的埋怨，对方的箭停了。 脚步声却是慢慢的近了。 从缝隙中他们看到了火光。 一把火炬从远处飞来，将他们的情况照得一清二楚。 他们也从缝隙中看到了，对方不少人拿着火把，而前方的人组成了一个包围圈慢慢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是……军卒！”袁台吉怎么也没有想到，围杀他们的人居然身穿着大宋军队的衣服。 他们居然是被军中之人所围杀！ 袁台吉嘲笑一声，“大人早就跟我说过，阳曲的军队可能已经不可信，没想到是真的，你们是哪一军？” 一道骑马的人影躲在黑暗处，看样子他就是这些人的将军，但是他并没有现身。 只是一挥手，前排的刀盾兵便举盾前行。 刚才为他们挡住一部份箭矢的山坡现在成了绝路。 在他们还未爬上去之前，必定被远处的箭手射下来。 袁台吉将人塞在坡边一个小坑。“兄弟们，该我们拼命的时候到了！” 取出腰间长刀，将外罩卸去，露出了里面蓝色的鉴冰台服饰。 “鉴冰台，诛杀逆贼！” 手握长刀便是双脚踢在前面一名刀盾兵手上。 陈毅和高仓两人同样抽出长刀，杀入敌阵。 他们三人都是北地的好手，常年在北地潜伏，勇猛异常。 但是这些刀盾兵也不是木桩子，就站在那给他们砍。 一攻一防非常的有节奏。 凭借着力气和经验，三人虽然能够击杀不少人，但是对方的人数足有几十，后面甚至还有不少人替补。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夜有异动 很快他们的身上便有了伤势。 一道或许不影响，但是十几道就使得他们的动作开始迟缓了。 三人守在坡前，脚步恍惚，十几具尸首躺在地上。 “大哥，我们是不是要死了？”高仓喘气说道。 袁台吉看着眼前的士兵，“奶奶的，都说厢军的实力不如边军，他们都这般了，那边军岂不是更强？我大宋刀锋未钝，好啊，只是可惜了，从了贼！” “大哥，你就不要感慨了，我好渴啊。”陈毅低声道。 “这个时候你还能感觉到渴，你心怎么这么大？”袁台吉骂了一句。 远处的弓箭手举起箭，数箭射向三人和封丹延。 就在利箭到来之时，一人的速度更快，拦在三人面前，将箭全部劈下。 同时另一人来到封丹延面前，将箭格挡开来。 三人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没想到眼前出现了一人。 “伍良兄！你怎么来了？” 帮他们将箭劈飞的就是伍良和狄耿。 袁台吉马上低声说：“伍良兄，你武功好，我们拦着他们，你赶紧将封丹延带走。” 伍良却是摇头。 袁台吉急了，“我知道你仁义，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封丹延是大人交代下来的，你也不想看到大人的期望落空对不对？” “袁大人不用这么急，免得伤势过重了，封丹延还是交回你们护送的好，放心吧，今日你们都能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坚定。 袁台吉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虽然他是二流高手，但是面对军阵，高手也会被耗尽力气而亡。 远处隐在黑暗中的人举起手，那些军卒便又组成一个方阵前进。 反观伍良，却是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远处的箭手也已经拉紧了弓弦。 “嗡”的一声，又是一箭射出。 但箭却不是从对方那边射过来，而是在远处，一支箭射进了箭手的脚下。 “别乱动啊，不然下一箭就射进你们的身上了。”一道身影从黑暗处传来，随即，外围亮起火光。 无数的火把亮起，将前面的人包围住。 典宁从带着兵从外面进来，看着周围的景色，“没想到晃晃荡荡的，又回来了。你说对吧，殷用……” 原本那名隐在树林后面的骑马首领从树后出来，正是殷用。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还跟着我？” 典宁摇摇头，“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是在山上的时候，祁大人问了我许多有关你的事情，而且我问过了那些看到起火的士卒，都说起火最先是从你管辖的区域起的，结合一下这才跟踪你，没想到还真是你。收手把，外面全是我的人，跟我回去，听候发落，不要再错下去了。” 跟他这么多年同袍，虽然不是同一营，但是也是有着深厚的情谊。 殷用笑了一声，“我不过是见到了辽贼，这才带人前来抓拿，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动手！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说着，竟也驱动马匹，手持一杆长枪，冲向封丹延。 同时，典宁一声令下，围攻的人顶了上去。 殷用俯身，长枪前指，直指封丹延。 狄耿被数名刀盾兵拦着，一时之间无法将封丹延拖走。 危急时刻，伍良飞过，手中长剑一砍，枪头被砍断，同时狄耿将刀盾兵甩开，撞在马匹上，将殷用撞倒在地。 还未起来，伍良便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殷用已擒，都住手！” 听到这话，那些士兵也都看过去，见到将军被抓，他们也没有士气了，纷纷丢下武器。 典宁让人将他们控制住，来到殷用面前。“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人在逼你？火真的是你放的？” 殷用坐在地上，整个人颓废了不少，“祁大人是个聪明人，这次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他。” 这是变相的认了。 伍良手中利剑就要划下，典宁却阻止了他，“殷用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被逼的，你现在杀了他，背后之人可就逃脱了。” 伍良的手颤抖了半刻，最终将剑收了回来，“背后指使你的，是不是石家？” “……”殷用沉默。 典宁看了看周围，“先将人押回去吧，他们也受伤了，需要马上处理。” …… 在阳曲外的一个小屋子，石重正在里面走来走去，为了避免再次出现之前林东的事，他这次一定要看到尸体，所以他在这里等着，等着他们将尸体带来。 只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人还没回来？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 护卫去开门，却听到了一身破风声，然后便捂住脖子，可惜血液从指缝中溢出，随即倒在地上。 石重转身过去一看，发现护卫已经倒地，其余护卫马上护住他。 门口处一支利箭飞入，同时窗外也有数箭射入，将内里的护卫射杀。 最后只剩下石重一人。 他整个人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一道身影从外面进来，是个年轻男子。 石重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你是谁？” 进来的男子到处看看，闻言看向他，指着自己，“我？我是来讨债的。” “我们认识吗？” 男子眉毛一挑，“哦，你应该没见过我，当时合作的事情是跟你的手下谈妥的。对了，介绍一下，我叫林东。” 石重的眼睛徒然睁大。 …… 阳曲内。 深夜，商铺都已经是关门了，就连是酒楼也已经打烊。 街上也没什么人。 某一处宅子，后门，一人被带了出来。 “这次又是带我去什么地方啊？”那人慌慌张张的说道。 押着他的人将他带上马车，“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县令大人。” 被带出来的正是阳曲县令吕伟安。 他哀嚎一声，“怎么换来换去的，我能见见我妻女吗？” 押送的人笑道：“大人，若不是我们这么积极的换地方，你跟你妻女早就阴阳两隔了，你还想见她们啊，信不信要是见面了，那可能就是你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吕伟安面露痛苦之色。 “我也不知道你在撑什么，钦差大人是不可能一直待在阳曲的，而他返回汴京，势必要带着你回去，你认为石家会放过你吗？其实你也知道，不会的，一旦你现身，他们会用各种方法来杀你，然后解决掉你的家人，斩草除根的故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押送人将他推上马车。 然后与另外一名同伴准备带他转移到另外的地方去。 第二百六十章 长街拼杀 吕伟安在马车里低着头，双手搓着，好像在考虑着什么，内心在做着什么斗争。 最后他叹息一句，“我说了又能怎么样，你们斗不过他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外面传来押送人的声音。“反正最后你都是逃不过去的，你不会还奢望着你被藏了这么久，你背后的人还会想着救你出来，让你重回县令之位吧？我们可以答应，你虽然会被问责，但是你的妻女就在我们的手上，我们会保证她们的安全。” 吕伟安突然抬起头，“我记得之前的那些押送的人并不是你们两个啊，也不会跟我说这么多。” 他回想起刚才押送的人，的确是没有见过的，跟自己说话的那个脸上带着笑意，而另一个则是非常的沉默，好似莫不甘心非常冷酷的样子。 押送人说道：“这是因为钦差没时间了，就找了个聪明伶俐的，准备跟你进行最后通牒。” 说着马车停下，车门被打开，“我们被找到了，很多人，看来不用等到钦差回去的那一天了。你自己看吧，这可能是你看到夜空的最后一晚了。” 吕伟安透过车门，看到长街对面，几人手持长刀等武器。 还没看清楚，就有一箭飞来，直冲门面，这一次他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是离自己这么近的，被抓住的时候，他的确期待过他们会将自己救出来。 只是如今看来，对方是宁愿杀人灭口。 利箭飞到眼前，就被押送人抽刀劈飞。“走不掉了，前后都有人，就连是屋顶也有箭手。” 他转头看向吕伟安，“抱歉，力有不逮，在这种必死的局中，他们要的人是你，我们会逃。”很直白的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他看到了吕伟安的愕然。“没有必要在这里陪你一起死对不对？我们留下来只是徒增两具尸体，至于你的妻女，恐怕也被他们找出来了。抱歉，是你的嘴硬害死了你自己的妻女。” 说话间，四面八方又有不少箭矢射击车厢，插在车壁上。 押送人挡住了几支箭之后，对着同伴说道：“没时间了，走！” 两人就这样跃下马车，准备逃离长街。 马车内的吕伟安双目无神的四处看着，嘴巴不断张合着，他看到了长街的前头那些手持长刀的杀手已经冲了过来。 他吓得往后一缩，一支箭从车厢外射穿，箭头就突进在他的耳边。 “啊！我说！我说！救我出去！救我的妻女！你们回来啊！” 面对死亡，吕伟安奔溃了，嚎啕大哭，大声的喊着。 他看到了那些杀手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 “早说不就行了吗，害我浪费那么多时间！”一声大喝从外面传来。“动手！” 在车厢内的吕伟安看到了一人从上方落下，挡在那些冲过来的杀手面前，鬼魅般的身影飘动，穿过了那些杀手，来到他们身后。 而那些还在前冲的杀手却是突然扑倒一般，全部摔在了地上。 然后他听到了弓弦震动的声音，然后就是重物滚过了瓦片，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在车厢里不敢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声响很快越来越少了。 最后马车一沉，有人上了马车，一张脸从外面伸了进来，正是之前的那个押送人，“婆婆妈妈的，不见棺材不掉泪，记得你刚才说的。现在危机还未解除呢，老实点坐好。” 两个押送人重新坐好之后又架起了马车，驶离街道。 县衙内，章成道并没有睡着，而是听着着他们正在往县衙这边赶。” 章成道脸上一脸严峻，“马上派出所有人手，去接应，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人带回来。” 随后一队护卫从县衙出发，前往马车所在的位置。 但是他们出来之后没多久就遇上了一群黑衣人，一照面便是开始了战斗。 长街拼杀突然起，谭辉带领的护卫身穿甲胄，虽然防御高了些，但是对方的动作轻灵，总使他们的攻击落空，而且对方的人数多了些。 “竟敢袭击官差，就地诛杀！”谭辉双手持刀，将眼前一人削去头颅。 护卫被拦住，吕伟安这边，押送人架着马车，身后已经有了骑马而来的杀手。往后看了一眼，这样迟早会被追上的，于是递过弓箭给同伴，“交给你了。” 同伴也不说话，取过弓箭，翻上了车顶，张弓放箭，瞬间射倒一人，其余几箭都被对方挡开，于是不再执着于杀人，而是射马。 十数支箭很快就射空，只能是一时抵挡对方的脚步，等到他们换马而来，还是会被追上。 只是后面的人还未追来，前面便又有危机。 “小心！”押送人大喊一声。 急忙拉住缰绳，在他前方，有人突然从两边跑出，将拒马摆在路上。 这样冲过去，马车必定要翻。 紧急时刻，他也只能是横过马车，准备掉头。但是身后又传来十几人的脚步声，前方也有十几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石家到底有多少人啊。”押送人哀嚎一声。然后对着车厢喊了一声，“躲在里面，不要出来！” 然后对着同伴说道：“这次恐怕又要麻烦你了，要不我加钱？” 同伴冷冷的说道：“不用，这次当我还你的。”声音有些冰冷，听着却有些似女声。 押送人呵了一声，抽中腰间长刀，身体下沉，做出了姿势，“那就谢谢了。” 杀手此时已经一拥而上。 押送人反握刀挡住了对方的一刀，一个璇手，刀锋在对方身体上一拉，便收割掉一条生命。 一刀刺来，他一缩身子，刀放在身后，背后换手，出刀，切向对方的脖子。 又一个铁山靠撞进一人的身上，躲开了身后几刀，同时将刀往后一转，刀上反刃便抵在一人的脖子上，一拉，一人便又倒在地上。 双方一接触，自己这边就死了三人，这让杀手有些害怕，对方才两人啊。 而另一边，那使剑的人才真正让他们感觉到什么是绝望，一剑递出，他们还想着挡开，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剑就绕过了自己的兵器，挑开了自己的脖子。 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人能够抵挡一剑。 他们人数虽多，但是也架不住对方砍瓜切菜一般。 有人想要远程射箭，却被使剑的划了两下，箭支便转了个方向，将箭手射穿。 剩下七八人的时候，他们显然是被杀怕了，掉头就跑。 押送人一边擦刀一边数着，“怎么差这么多，我才干掉了三分之一。”显然对这个数字很是不满。 嘟囔一句之后便又去搬开拒马，重新上路。 第二百六十一章 你看到我好像很失望 石家，石崇也没有睡，他在等着消息，山上石重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只能是派人去看看。 而城中的消息，手下正在汇报：“老爷，我们的人拦住了护卫，但是追马车的人回来说，只见到了我们的人的尸体，马车还未拦下。” 石崇眯着眼睛，“章成道马上就要回汴京了，不能让他带着吕伟安回去，一定要杀了他！让石家的人都动起来，将阳曲的水搞混。” 长街之中，今晚很多人会被吵醒。 不少人睡梦中的人听到了惨叫声，听到了大喊的声音。 吵得睡不着，起床一看，发现不少地方泛着红光，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是失火了。 “走水啊！救火啊！” 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伙人，将一些东西搬到长街之上，然后点燃，封锁了长街。 试图这样来阻挡马车的速度。 只是还未点多几条火线，远处就突然跑出了一群士兵，迅速将人抓拿，然后灭了火。 “你说什么？城卫军？”石崇听着手下的回报，“那些人向英不是已经在控制了吗？” “我们不知道，向大人不久前的确是发来了信息，说是城卫军已经控制住。”手下马上说道。 这时又一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老爷，山上少爷不见了！只见到了遍地的尸体。” 石崇整个人恍惚一下，坐在椅子上。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陷入到一种陷阱当中了，仿佛是进了泥潭，双脚被束缚住，被人牵着走。 “不对劲！不对劲！让人都回来，我们还有机会。” 事情不对劲，石崇感觉到，对方在等着他下棋，似是早有准备。 既然不明朗，他就不下这步棋，回去京城的路还长，阳曲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长街上，那些在与护卫拼杀的杀手突然收手，开始撤退。 谭辉担心吕伟安的安危，怕是对方的调虎离山，所以并没有追上去。 马车这边，在绕了路之后，又与两拨杀手对拼之后，对方就没有再派人来了，他们也是非常接近县衙了。 谭辉很快就找到了马车，护卫着他回到了县衙。 章成道收到了消息的时候，正在跟一位身穿甲胄的将领说话，“此次多亏了镇将军，若不是你们出手，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将人顺利带回。” 当初石家让封丹延抢粮的时候，就是城门卫拦住了对方，所以祁辰大胆猜测这人并不是与石家一伙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被称为镇将军的将领抱拳，“末将身为城卫官，这是末将的责任。那不知向英如何处置？他现在就被末将关押在城卫所。” “先关着吧，这边的事情要紧，接下来还有劳镇将军了。” “末将分内之事，大人还请莫要客气。” 送走了镇将军之后，章成道来到马车出，眼神先是跟押送人碰了一下，随后移开看向吕伟安，“听说你肯说了？” 颓废的吕伟安点点头，“只要你能保证我跟妻女的安全，我就说。” “我只能保证你在阳曲的安全。”章成道说道，然后对着手下示意，“带人去密室。” 此时的县衙中，所有的衙役已经被清出去。 剩下的都是他的人，不怕有人暗杀。 尽管今晚在很多人看来很漫长，但总会过去的，太阳并不会因此而推迟出现的时间，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阳曲，就说明，晚上过去了。 这一夜注定漫漫长夜，不少人听到了昨晚的厮杀声，看到了昨晚的火光，这让他们难以入眠。 特别是那些阳曲的老牌家族，乡绅世家。 石家也是，昨晚无数人进进出出的，整个石家都被吵得难以宁静。 那些深居在各院的石家族老们也都忍不住出来讯问一番。 石崇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想着石重被谁抓走了。 晚上是开始，并不是结束，他预感事情还未结束。 那些族老看着这个晚辈压根不理会自己，有些生气，石家大房霸占着太多的资源，虽然也漏一些给他们，但只是零星一点，这让其余的人早就不满了，他们敢怒不敢言罢了。 石崇看着这些老家伙，哼了一声，径直离开了。 都是贪得无厌的家伙。 那些族老见状只能是伸出手狠狠的指着他，等他走了之后才说一句孽障。 而那些搀扶着他们的各房叔伯，也是眼红大房的资源，这个时候就阴阳怪气的说几句。 只是他们也只敢在背后说。 石崇回到了书房，他在等，无论是谁抓了他儿子，必定是想做什么事，所以他在等对方落棋。 街道上，昨晚一些人拉着出来烧的东西已经被清理走了，只是被烧黑的地面证明着这里并不是无事发生。 一些百姓昨晚只能从窗户中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人在拼杀，这个时候还不敢出去。 “隆隆隆”外面传来一整声音，像是很多人奔跑。 城中迫切想要知道消息的乡绅一早就派了人出去，那些人看到的却是一队队的披甲护卫！ 去往的方向居然是石家的大宅院。 于是马上回去禀报信息。 那些老爷收到信息之后，认为是要出大事了，马上叫人备车。 石家。 正在坐着喝茶的石崇见到一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就知道对方出手了。 “老……老爷，钦差派人来了，城卫军和钦差的人围住了院子，所有人不许进出……” 石崇旋转着杯子，“阵仗真大啊，这是要一步压死我石家啊。”将杯子放下，一拍身上的衣服，慢悠悠的就出去了。 石府大宅院经过了多次扩大，在阳曲占据了很大的面积，单靠钦差的护卫是围不住的，所以调来了城卫军。 这么多人，这么大的事情，不少好奇的人都离得远远的在看。 石府大门打开，石崇从里面出来，扫了一眼面前的人，几十人围在了门口，来人却不是章成道，而是他手下的一名官员。 他笑了一下，这么大的事，章成道居然没有亲自来？是害怕自己派人围杀吗？ 虽然面对几十名手握利器的官兵，他依旧没有慌乱，“大人，不知道这是何意？” 谁知面前的官员没有说话，只是往旁边移了一步，随后，他身后的士兵也往左右两边移开，逐渐让开了一条道。 一人在道的一头出现，手按刀柄，走在这条路上，慢慢来到石崇的面前。 石崇见到他先是有短暂的迟疑，然后不禁低头呵了一声，“原来是祁大人啊……” “见到我，你好像很失望？”祁辰春风满面，好像是看到了老朋友一般。 “怎么会呢！”石崇说道，“当我得知大人没有逃出火海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惋惜，大人一看就是国之栋梁，年纪轻轻便去了。如今看到大人还活着，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证据确凿 祁辰依旧笑着，“那我就先多谢石员外关心了，就差一点点，我就葬生火海了，真是可惜啊，你说对不对。不过我也很惋惜，你那位管事可没有我这么好运气。” “大人在说什么？我不明白。”石崇摇着头，一脸茫然。他居然没死！那么大的火，山上什么那么多尸体都烧成焦了，他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祁辰双手扣在腰带上，“好了，叙旧的话就不说了，做事吧。可不可以将石家的各房各人都叫出来呢，毕竟事情比较大。” 石崇没动，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了，“祁大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看看外面，那些都是石家人。” 祁辰转头，外面的确开始围着一群人。扫了一眼之后，又对着身后的官兵道：“进去，将石家的人都带出来。” “是！”一队官兵就直接绕过了石崇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一阵阵尖叫声，有男有女，一些人还在大声的喝骂着，石府比较大，想来一时半会是找不完的，祁辰伸手往后招招，便马上有人抬着一张椅子，一张茶几，摆在他面前。 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见石崇还是站着，于是说道：“石员外要不要也坐下，喝一杯？一直站着挺累的。” “大人想要什么？”石崇直接说道，“你做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要什么，只要我石家给的起……” 还未说完，祁辰就摇着头打断了他的话，“你给不了我，给得我越多，你就会从百姓手上变本加厉的收回来。你知道的，钱，我不缺。女人……，我是尚了公主的。功劳，也没用，我要心安，你给不给得了我？” 随后，石府中，不少人被押了出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也有几十人。 “大人，找遍了，就是这些。” 被带出来的人似乎很是害怕，小的躲在大的后面，大的躲在老的后面。 “大人这是何意，竟然围了我石家，还敢强行入府，押着我们出来，要知道这里可是县男府！在朝中，我们也是有人的！”一老人杵着拐杖大声指责道。 祁辰掏了掏耳朵，“曾经的县男而已，说得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里是王府呢。比人？你比得过我？” 站起来，大拇指指着自己，“我祖上，追随太祖出征，位列国公，配享太庙！我爹位列侯爵，为国而战！我老大，鉴冰台台司永兴公主。我准媳妇，永嘉公主。最重要的我准丈人，当今陛下，你跟我比人？” 他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纨绔气息爆发，唬得那些老头一个个的呐呐不能言。 甩了甩头，整理了一下因为有些激动而凌乱的衣襟，“好了，叫你们出来是因为你们犯事了。” 他脸色一肃，“阳曲石家，勾结县令吕伟安盗取赈灾粮，抬高粮价，迫使百姓典卖土地流离失所。买凶杀人，残害钦差，现将尔等抓拿归案。” 此话一出，石家那些人都懵了，他们平日里最多的就是调戏一下街边的小娘子，吃霸王餐，责骂一下那些丫鬟仆役的，整么就买凶杀人了？还残害钦差？ 不够倒是有些人看向了最前面的石崇，他们也是听到一些消息的。 “大人，冤枉啊，我们怎么会做这些事呢，肯定是诬蔑啊！”有人反应过来之后马上说道。 “诬蔑？县令县丞县尉，县衙的三位大人都已经交代了，那些账簿什么的，都已经找到了，你们还说诬蔑？”祁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要证据的话，我手上一堆呢。” 身后一名官兵捧来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上面堆放着一大堆本子。 那些人不由自主的想伸头过去看，只可惜有些远，看不清。 石崇脸上阴沉不定，“祁大人，拿着这些不知真假的东西，说得这么大声，就说是我们石家做的？我石家或许有些不法，但是就凭这些，就向扳倒我石家？” 祁辰关上盒子，眼神对上石崇的眼睛。“当然不够，这些最多让石家出口血，我今日就要一劳永逸。” 又对着他身后的石家人说道：“石家不单止这些，还勾连了宁化军的殷用殷营挥使，勾连驻军，你们石家是想造反啊！” 造反一词，吓得那些石家人连连后腿。 “大宋律有言，亲犯法，不相隐，告之，可移情。”祁辰又说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说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亲人犯法，如果不隐瞒去告官的话，所犯之法若连及自己的时候，可以摘除出去，不影响到自己。 石崇的眼睛睁大，他没有往后看，但是也能知道。 那些人在心中必定在动摇。 大喝一声，“大人！你这是不让我石家活啊！这样的罪名扣下来，可是要灭族的啊！” 他这话看似对着祁辰说的，实际上是给身后的石家人说的，这么大罪名，就算你去告发，真的也能将你摘出去吗？难保不会被他们斩草除根？ 身后的石家人相互看看，都看向了那些老人，造反这样的事情太大了，现在他们不知所措，只能是听他们的。 见原本有些松动的石家众人又开始坚定起来了，祁辰也不着急，只是说道：“鉴冰台最重律法，若你们不知情，必定不会连累你们，连坐之法也早就废除了。但是你们现在这是要扛上身啊。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们。” 对着身后的人问道：“人来了吗？” “来了，刚到后面。” “押过来。” 一人很快被人押了过来，袁台吉几人受伤了，所以伍良和狄耿负责看押封丹延。 他们昨晚收到了钦差的信，说是让他们押着封丹延回阳曲。 看到了祁辰的那一刻，伍良整个人呆住了，“少……少爷？” “你什么表情？一副见到鬼的样子，迟点再跟你说。”祁辰却是不管他，提着封丹延来到石家众人面前，“这人你们或许不认识，辽人，封丹部的封丹延，可是说是太子爷了。带他来很简单，石家勾结北辽，致使辽国陈兵边境，大战一触即发。你们这是要投靠辽国啊！是打算叛国啊！这可是诛九族的啊。既然你们要扛上身，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们了。都拿下！” 看到封丹延的时候，石崇的手紧紧的握着，他没想到，封丹延居然没死，殷用这个废物！那自己的儿子，恐怕就在他手上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人流冲击 这时，身后的石家人中，有人终于是忍不住了。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容慌张，眼神惊恐，抖着身体几乎是喊出来的，“不要抓我！这事不是我干的，都是他们！” 他指着最前面的石崇，“一切事情都是他们做的，我听到了石重他这些天都是带着人一早出去，整日去见县令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从赈灾粮运来的那天就是这样了，对，就是那天。” “阿良，你在说什么！”一名老人用力的将拐杖杵着地面，厉声喝着了那位年轻人。 但是这位阿良却并没有因此闭嘴，“爷爷，难道现在还要为他隐瞒着吗？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他这是要将我石家拖进深渊！这些年，他们那房人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对我们可曾有过尊重？石重年纪比我们尚幼，但是却直呼父亲名讳，对我们，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曾将我们看作一家人？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护他？” 他因为激动，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话，脖子到脸上气血翻涌，青筋凸起，一片怒红。 其余人听到这话，也都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 老人还想再说，扶着他的一名中年人却已经开口，“是啊，爹，这可是里通外敌，难道真的要我们一家人都赔进去吗？” 这话说出了其余石家人的心思，他们顶天了就是侵占良田，造反，通敌之事想都不敢想。 听到了父亲支持自己，叫阿良的年轻人马上对着祁辰大喊，“大人，我们这样算是可以……” 祁辰刚想说可以，就看到了石崇已经走到了那名年轻人面前，手中滑出一柄匕首，连捅几刀。 快狠准，还未反应过来，那年轻人便已经倒下了，双眼无神，口中吐着血沫。 “吃里扒外，死有余辜。”石崇取出一张手帕，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冷漠的说道。 石家人看着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的阿良，安静的出奇，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当面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族亲。 别说他们了，祁辰也万万没想到石崇也会这么不冷静。 “将人拿下！”他第一时间喊道。 官兵围上去，石崇却是岿然不惧，“我身为石家族长，是以家法惩罚石良，大人何以插手？” 祁辰暗中啧了一声，法律虽然不允许杀人害命，但是宗族不一样，陛下当初借助了世家的力量上位，所以世家的力量很雄厚，世家宗族内俨然一个小社会，而族长自然就是皇帝了，虽然也不是说随便就将人打杀了，但以背叛宗族之罪诛杀族人，官府是管不了的。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狗咬狗，在朝廷看来，都是世家子。 但是祁辰现在就要用这些世家子，自然不会让他震慑下去。 “石良虽是石家人，但刚才你们也听到了，他是有事情要报给我听的，而且你现在还有着嫌疑呢，你这么就将人杀了，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知道内情呢。” “阿良，阿良！”石良的父亲扑在尸体上，痛哭流涕，喊着他的名字。 猛然抬起头，怨恨的眼神看着石崇，“石崇！你居然敢杀了我儿子，我要你还命来！” 说着就就要冲过去，不过被官兵们制服了。 而那些老人也是不敢相信，“石崇，你这是想要带着我们石家一起死啊！” “大人，我要检举，我知道一些事情！”又有人忍受不住了，他跑到官兵的身后，大声的喊着。 祁辰看着这一幕，也是非常唏嘘，石崇或许是想借着杀人来让这些人闭嘴，可惜的是，他似乎是搞砸了，到了此时，他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石崇这次却是看着祁辰，“我儿子在你手上？” 祁辰摇头，“我的人倒是找到了你儿子昨晚藏身的地方，但是却只有一地的尸体，看来你还得罪了不少人啊。” “是啊，我万万没想到，一件小小的事情，最后竟然会闹得这么大。以往更大的事都过去了，没想到却栽在了这上面。原本只是想历练一下那小子，最后却闹出了这一遭。”石崇仿佛是自言自语。 他看向祁辰，“当初在麓台山的时候，就应该杀了你。” “可惜了啊，那是你最好把握的一次。”祁辰也是点头赞成道。 “不。”石崇摇头，“今天也一样，动手！” 他大喊一声，随后石家院中、街上涌出许多人，或是手持兵器，或是手持各种木棍、柴刀之类的工具，看他们的样子，身穿粗布，应该是一些百姓。 人数非常的多，原本他们包围着石家大院，人手本来就松散，大门这边也就三四十人。 现在变成了他们被包围了。 “石家在阳曲经营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是那种只顾着享受的人？这么多年了，多少人因为我们而活了下来，他们都是吃着我石崇的米活着的。”石崇看着祁辰道，“阳曲百姓，一半姓石，我们石家施出去多少恩惠？你以为控制了县令就能控制阳曲了？阳曲是我是石家的阳曲！” 他的声音越发之大，指着祁辰，“今日是朝廷钦差是欺我石家，辱我门庭，百姓愤而暴起。引起民愤，就算是传到了汴京，难道还能将他们全都抓起来杀头不成？” 这些人不同于那些受灾的百姓，他们中不乏得益者，祁辰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是破坏者。 他们开始拿着武器冲击队伍。 祁辰此时也是皱着脸，法不责众的道理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被打杀在这，为了安抚阳曲百姓，恐怕真的不会对这些人做什么。他没有想到，石崇居然真的鼓动了这么多人，那怕没有全部，只要一部分，那也非常的可怕。阳曲一半姓石的情报早就得知，自己却没有看重这条信息，以为对付石家就行。 “保护大人！”官兵们开始围成团。 但对方的人数太多了，恐怕很快就会冲散。 祁辰取出一只令箭，射向天空，然后喊道：“冲进石家，以此抵挡！” 说罢最先出手，擒获石崇。 他身边的两人想过来拦截，被祁辰两刀劈开。 还有的人却趁乱护着石崇逃离。 祁辰身边的叶若楠此时出手，将他身边的护卫击杀，但是石崇已经混入了人堆之中，众多百姓之下，她虽然可以将他们打伤，但伤了一个后面便又一个。人潮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不得已之下，她回到了祁辰的身边。 官兵们里石家大院近，而且大门就敞开着，迅速就从了进去，至于原本的石家人，在看到百姓冲击的时候就已经往回跑了。 冲进来之后迅速就关上大门。 “进去找些东西，堵住大门，同时小心院墙，他们可能会爬墙进来。”祁辰迅速下达命令。 那些官兵也在从远处往这边集合。 第二百六十四章 终局 堵住之后，他们退守内院，整个石府太大，他们不可能将人分散在各院防备。 内院当中，石府的丫鬟仆役也都被石家人拉来帮忙。 祁辰对着众人说道：“刚才已经发出了令箭，章大人那边估计已经收到了消息，很快就会来援，城卫军和宁化军也会到，石崇已经是疯狂了，他打算孤注一掷。” 说话间，外面“碰”的一声，想来是那些**的百姓冲撞了大门。 “围起来找到他们，以后在阳曲，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听到了石崇的声音。 于是便是听到了各种嘈杂的声音。 他们这么多人，很容易就被找到的。 内院中的门和走廊都是长且狭，最多可容两人并排走过，这就给了官兵们很好的镇守条件。 他们不可能一拥而上。 但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下人便开始爬山墙，试图从墙上突入，只是一露出头便会被官兵们叉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凭借着官兵的作战水平和地形优势，祁辰他们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整个内院都被染红。 虽然也有一部分人冲进来了，不过很快就被击杀。 石崇的赏格已经一提再提了，不过经过了一开始的疯狂，血腥味开始让一些人回过神来，他们被杀怕了。 见到他们的斗志逐渐衰退，加上时间上拖得有些久了，石崇于是叫人搬来一些布匹之类的易燃物。 围在整个内院周围，再次准备用火烧死或者逼他们出来。 准备点火的时候，却听到屋檐上有一道声音大声的传来。 “爹！救我！” 熟悉的声音，石崇抬头往上看，却是石重被人被人绑着，就站在屋檐之上。这是石家最高的三层建筑。 而在他旁边，站着一人，正是林东。 所在的位置上，内院的祁辰也能看到他。 他一手拿着一根绳索，坐在屋檐上，“石崇是吧，第一次见面呢。” 看到他身穿的衣服，石崇便知道了他是谁，“林东，放了我儿子，你想要的什么？” 林东却是摇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两样东西，他的命和你的绝望！”他指了一下石重，又看向石崇。 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囊，打开之后往下倒，“兄弟们，哥哥给你们报仇了。” 说罢丢开酒囊，一匕首插进了石重的心脏。 “不要！”石崇大喊着，目眦欲裂，然后看着石重从屋檐下滑落，丢在地上。 他冲过去，想要抱住，但在途中却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叶若楠从内院一跃而起，迅速来到他身边，将他打晕了过去。 失去了领头人，石崇的心腹却是拿出火折子，准备点燃火，却见眼前一闪，手中的火折子掉在地上，一起掉落的，还有他的头颅。 祁辰振刀，将血液振去，“到了最后还是用火烧啊，没点新意。” “他们出来，杀了他们。”又有人大喊。 只是刚被鼓动起来的石姓人正准备动，各处门口突然涌进一批身穿铠甲的官兵。 手持长枪，一进来就用枪身敲打那些石姓人。 “石崇谋反，你们也要跟着杀头吗？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一边打还一边喊着。 再有不听劝的人，他们也不再客气，直接格杀。 士气一再打击，鼓动的百姓也都开始放下武器，蹲在地上。 章成道匆匆从外面进来，“大人，祁大人！” 一进来就大喊着，到处寻找。祁辰死而复生，章成道可是最欢喜的，这样的话，自己没有辜负唐大人的嘱咐，也没有辜负陛下的重托，功劳也有了。 所以现在的祁辰很重要，有他就有功劳，得知令箭的消息之后，他整个人又提心吊胆了，马上带着城卫军过来。 而城外的的典宁也收到了令箭，立马就率领部队进来了。 他本来是祁辰的一步保险，没想到居然真的用上了。 至于原本阳曲的驻军，祁辰不信任，所以并未通知。 章成道最后在一屋檐上找到了祁辰，他正坐在屋檐上，正在跟一个穿着布衣的人聊天，他的记忆没有祁辰的好，只是觉得那人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祁大人，你没事吧。”他爬不上去，只好在 祁辰往下看了一眼，“没事，章大人先处理这里的事情吧。” 然后取出一小坛子酒，倒入嘴中，瞬间沾满了衣襟。 他将酒递过去给林东，看着底下一片狼藉，飘满了灰尘，呼了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林东取过酒瓶，也往口里倒，只是他第一次喝到这么烈的酒，一不小心被呛了一口，“咳，是啊，都结束了。” 祁辰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好的意境，全被你破坏了。”原本应该是两个豪杰看着面前的场景唏嘘的画面，如今全被他的一声咳破坏了。 两人坐在屋檐上，看着曲，到现在过去近十日的时间，就是在这段日子中，他看到了许多以往没有看过的。 灾民、贫穷的百姓、乱民、鉴冰台的探子、被胁迫的官员以及……石家众生相。 也经历过多次战斗，面对生死。 “听说你被山火围在山上了，是怎么出来的？”林**然说道。 祁辰歪头瞄了他一眼，很是不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的？就不告诉你。” “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的？”林东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祁辰扭头，脑海中却回忆起场山火。 在当时，他受了一箭，虽然不伤及性命，但是也震到了脏腑，加之那管事在死去之前居然将火油加大了火势，导致他们出不去。 于是他们躲避火势，想要换一个地方出去，只是当时火势已经蔓延起来，周围都已经被火隔绝。 除了火以外，更危险的是烟，烟幕弥漫，根本看不到路。 危机之际，祁辰想起了自己的超市，于是在里面买了两个火灾逃生面具。 跟叶若楠一同逃命。 最后幸运的在一个水潭中找到了一条地下暗河，这才逃过了一劫。 不过他们也受伤了，叶若楠为了救他，被火烧了一下，祁辰买了不少药这才制止了她的伤口发炎。 同时可能是一冷一热的相撞，祁辰整个人也迷糊起来，好在意识昏迷之前吃了药这才没事。 第二百六十五章 墙倒众人推 不过他醒来之后已经已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看到了叶若楠在抱着他，据说这是因为他在昏睡的时候喊了好多声冷，这才不得已而为之。又说江湖儿女，他救了自己，自己放过来也应该救他。 总之他们非常幸运的活下来，出来之后才知道时间过去了几日了，也知道了现在人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之后他没有马上出面，基于那位石家管事，他已经清楚这是石家做的。 于是想看看他死之后，各方的动态。 果不其然，因为袁台吉来山上找他，漏了影，被石崇所发现。 他派出去的人被祁辰跟踪，最后来到了正在返程的宁化军内，于是他联合了典宁，跟着看谁所是跟石家又勾连。 然后便有了昨晚袁台吉被人追杀一事。 而且他也知道了吕伟安的位置已经被人发现了，于是便假扮成押送人，最后引得吕伟安开口。 到了早上，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掌握了，也就是来拿人的时候了。 只是没想到石崇居然鼓动了那些石姓人，让他们来围攻官兵。 至于林东之事，他还真的不清楚，他的人去找到石重的所在的时候，便已经是看到遍地的尸体了。 祁辰也知道，这里是石家的地盘，能够抓住石家的把柄，逼得石家走投无路。 并不是他有多天才，而是他懂得信息的重要性。 还未来到阳曲，祁辰便开始收集了有关的信息，而鉴冰台的探子，则是给了他最大的帮助。 而石家则是懈怠了，认为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还能够掌握一切，自大使得了他们昏招迭出。 最后葬送了自己…… 林东见他不说，也就换了个话题，“你可以啊，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撬动整个石家。” 祁辰呵一声，并没有太多喜意，“这只是一个石家，一个在县城里称王称霸的石家，你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家吗？在他们之上还有比他们更加厉害，传承了近千年的世家。这个石家，在他们的眼中，不值一提。” “我知道。”林东说道：“在太原的时候我听说过，就像是那个什么太原王氏嘛，据说石家也是依附于他们的，那你们打掉了石家，会不会得罪王家？” 祁辰拿过酒坛，往口中灌了一大口，“你说呢？正所谓打狗看主人，王家手上可不止一个石家，若是不做事，恐怕别人会心寒吧。不过没关系，石家的事情，想来王家不敢多嚣张，我虽然惹不起，但是我上头有人惹得起。”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石家石崇蛊惑百姓冲击官兵，且勾结县令，偷盗赈灾粮，致使百姓**，乃罪一。又抬高粮价，导致百姓不得典卖田地，卖儿卖女，丧尽天良，乃罪二。指使手下纵火，谋害钦差，乃罪三。最后通敌叛国，北通辽人意图抢劫官粮，使得如今北地封丹部压境，乃罪四。 石家的其余人也在大力的推脱，说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石崇的身上。 章成道写了一道通告，说石家名为阳曲善人，实则阳曲祸人，将这些罪名都罗列其中，并且附上了证据。 同时也知道大多百姓身受其害，若想状告，可直接到衙门。 通告贴出之后，一开始大家都只是猜测着，后来第一个来到衙门，递交石家罪证的，居然是阳曲第二家的良家。 递上了厚厚的一沓。 随后其余各家也都纷纷来到衙门，递上自己控告石家的罪证。 于是一些受到迫害的百姓终于是山门，他们不像是那些乡绅那样有罪证，只是拿出一些纸，说是石家逼他们签的，大多都是低价买走了他们的土地之类的。 也有一些人哭诉，说是石家人抢走他们的女儿，丢下几个钱就说是卖了。 墙倒众人推，石家到如今，已成败势。 外面的事情有章成道在处理着，地牢里，石崇已经醒来了。 看到了自己的手铐脚镣便明白了自己的初境。 他靠在墙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见到祁辰的第一句就是：“我儿子如何了？” 祁辰摇摇头，“你也看到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杀了你！”石崇快步冲过去，但是被脚下脚镣一绊，整个人便倒在了一旁。 爬起来还想再动，却已经是被护卫按住了。 祁辰看着脸上的愤怒，“你愤怒是应该的，毕竟是你儿子死了。但是你听说一句话吗，杀人者，人恒杀之。石重派人将林东朋友兄弟都杀了，别人报仇也是很正常不是吗？刚才外面的人粗略算了一下，你石家居然有上万亩良田，而你在县衙上登记的不过两千亩。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哭诉吗？” 石崇愤怒的喷着鼻息，“这些都是我石家上百年攒来的！” “攒来的？”祁辰拧眉，指着他大声喝道：“这不过是你石家偷来的、骗来的、抢来的！” “他们守不住自己的地，与我何干？”石崇却是大声说道：“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自己守不住，就不要怪别人！” 祁辰的脸色变得平淡，这就是石崇的世界观，甚至说是全世家的世界观，他不打算再跟他说下去了。“你已经是败了，石家会被清算，抢来的东西也会还给百姓。你有什么话，可以留着给陛下说去。” 说罢，他便离开了地牢。 石崇抓住了牢门，“我石家不会就此消亡的！”狠厉的声音从走道传来。 祁辰也只是掏掏耳朵，不再理会。 出来之后，阳光明媚，似是将他在地牢中沾染的污秽扫除。 伍良跟在他身边，只从知道少爷没死之后，他大哭了一场，然后就一直守在他身边了，说是回到汴京之前哪都不去，就守着少爷。 祁辰无奈，只好任由他跟着，伸了一下懒腰，“连夜作战，太累了，我得回去休息。” 查抄石家的事，就交给章成道这位钦差就是了，反正这也是他的工作。 回到了房间，叶若楠自然的跟着他走进房间，伍良想进去，不过别祁辰板着脸拒绝了。 “少爷，她能进我为啥不能进？”他不解。 祁辰嚯了一声，“她武功高，在里面能够护卫，你在外面盯梢，这不是正常吗？” 伍良张嘴，发现无法反驳，只好松着肩膀站在门口。 房间内，祁辰并没有马上去睡，而是来到了叶若楠的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的后背努努嘴。 而叶若楠居然抓住了衣襟，慢慢拉开，露出洁白无瑕的香肩。 第二百六十六章 以爵位下葬 只是当褪到蝴蝶骨的时候，却有一块疤破坏了那种美感，就像是一块美玉上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就是她为了帮祁辰挡住倒下的火树而受的伤，因为在后背，她自己涂不上药，之前还是祁辰帮她的。 第一次的时候虽然她还有些不愿，不过祁辰说这道伤不处理的话就会影响她以后的活动，而且还会形成非常不好看得伤疤。他还说自己有治疗这种伤的特效药，一定不会留下疤痕。 在听到有伤疤之后，她就马上同意了。 祁辰手上的膏药自然也是从超市买的，他上次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里面又多了许多东西，系统那王八蛋好像专门看到他需要之后就开放新的东西。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练的，明明是习武之人，偏偏身体白皙成这样。 铜镜中，叶若楠能够看到，祁辰的眼睛非常的专注，将膏药摸在她后背，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膏药，只感觉凉凉的，还有点香气。 很快涂均匀之后祁辰便移开了视野，“好了，不过你呀，不要这么快就穿上去，蹭到药了。”见她马上就要扣上衣服，连忙说道。 他打了个哈欠，“行了，你看你眼睛都红了，将就一下，侧着身子休息一下吧。” 说着非常贴心的又给她拿来了被子，这一次不是故意的买好，而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就在祁辰这边休息的时候。 汴京。 皇宫大殿。 群臣已至，在行礼过后，却发现有些安静。 他们也感觉到氛围有些压抑，似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昨日夜里。”龙椅上的乾兴帝突然开口，“太原那边传来了一份奏章。” 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划了划，黄随便拿出了奏章，当场将内容读了出来。 奏章很详细，也很长，但是黄随并没有一字不漏的将奏章读出来，只是找出了里面的重点，最重要的便是点出了祁辰的事。 “鉴冰台指挥使祁辰被困火场，至翌日，只寻回了遗骸……”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 陛下派去的人居然死在任上，虽然说他不是主钦差，但是这种事情可不常见啊，更重要的是，死的那个人，他的身份有些特别。 鉴冰台指挥使，这可是实权人物。其次更重要的是，他是陛下的准女婿。原本十月就要成婚，如今身死，皇家婚事岂不是成了笑话？永嘉公主恐怕也会扣上一个克夫的名头，与皇家的声誉有损。 “肃静！”黄随厉声说道，将场面控制了下来。 随后他将奏章递给了左相沈重文。 这是要询问的意思，沈重文接过奏章，看过了之后垂手道：“陛下，指挥使祁辰乃是为国事而亡，乱民也已解决，此时首应安抚武毅候府。” 他的脸色平静，对于祁辰的死并没有感到悲伤或欣喜，就像是死了一个无感紧要的人。 左相孙女的事在场有一些人知道，若是以前的话，听到这个消息，他多少都会有一些情绪吧。 不过最近很多人也知道，中秋那晚，祁辰便已道歉，并且救了他孙女一命，两人之间的矛盾恐怕是一笔勾销了。 所以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众人也认为正常。 同时一些明眼人也感叹一声，左相不愧是跟随在陛下身边最久的。 钦差队伍还未回来呢，后续的事情还未清楚呢，一上来便是要安抚武毅候府，这么做的目的不是祁辰有多重要。 而是让皇家的影响降到最少，安抚武毅候府，自然是让他们不要乱说话。 “陛下，此事已确认了？”唐俭这时出列问道。 刚才黄随说祁辰葬身火场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脑子便是“嗡”的一声，这位准侄女婿就这么没了？ 也不是说他有多喜欢他。 只是他想起了自己妹妹，当初进宫几次去见妹妹的时候，都听她说起祁辰这人。 说他懂礼貌，待人和善，对永嘉也是发自内心的好，而永嘉也是经常念叨他。 她也从一开始不待见到如今的非常满意。 还经常让他在外面多照顾一下他。 自己也曾观察过，的确此子回来之后的行为已经跟以往大相径庭，名声上好了不少，做事能力也不差。 比起京中许多勋贵子弟已经是好上不少了。 知道了他以前的劣迹，现在看他这般懂事，便也是满意了许多，就是不来拜访他这让他多少有些诟病，但这也只是小事。 没想到他如今死了？ 他要怎么跟妹妹交代？而且，皇家的声誉受损，他唐家同样也是的啊。 乾兴帝一手撑着头，一手指着奏章，“我也希望是假的，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大火烧山，无一幸免，尸首也已找回，朕也希望是假的。”说着叹出一口气。 唐俭手握笏板，脸上一片愁苦之色，最后默默退了回去。 至于其他大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些人还看起了好戏。 乾兴帝一只手拍了拍扶手，“武毅候府一直都是为我朝尽心尽力，祖上更是我朝开国元老，几年前的檀城一战，朕便失去了武毅候，如今祁辰又是为国而亡，不能亏待了他们。” “陛下。”洪文益此时出列，“不若就将爵位归还，让他可得以侯爵之位下葬，也算是全了陛下和武毅候的这份情谊。” 乾兴帝嗯了一声，微微点头，“也好，各位爱卿有什么想法吗？”看向 爵位之事非小事，特别是当今陛下登基以来，认为爵位乃是赐予有功之臣的，乃是国之重器，所以并没有滥发，甚至是收回了不少爵位。 导致如今的爵位比较稀罕，若是以往，那些大臣们可能也会出言反对，他们也不想爵位滥发，只不过这次不同。 不是新的爵位，只是将原本属于祁辰的爵位还给他而已，就算不给他，这个爵位估计也会传给祁家旁的人，更何况对方是一个死人了。 若是还跟一个死人过不去，传出去也不好听。 更重要的是，这会得罪陛下。 结合各种情况，他们都没有反对的必要。 没人说话，乾兴帝便对着黄随说道：“拟旨，武毅候公子祁辰为国尽忠，恢复他的爵位。” 黄随听后马上便让人下去拟旨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侯府众人 这时大殿上，在最前方的桓王出来奏道：“父皇，祁大人为国尽忠，实乃国之不幸。只是，祁辰尚且年轻，膝下无子，也无亲兄弟。武毅候之爵位，终归是要传承，是否择其堂兄弟承爵，行披麻戴孝之责。” 前武毅候就一儿一女，女儿还是庶出，年纪尚浅。祁辰早亡，未曾留下子嗣，自然无人为他披麻戴孝。虽说有个姨娘，但身份毕竟低下。 乾兴帝又是嗯了一声，“桓王说得对，是该找个人为他披麻戴孝。祁家如今还有何人？” “回父皇，祁辰的二叔祁鹤，三叔祁坤，一为户部员外郎，一为给事郎。而下都有适龄男子可承爵位。”桓王马上说道。 “桓王好记性啊。”乾兴帝说道。 祁辰家中组成，虽说不难打听，但是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朝堂上知道的人恐怕都没几个，而你堂堂一个王爷却知道得如此清楚，这不是说明自己打听过吗？ 桓王听到话语之后并没有惶恐之意，“儿臣与祁辰曾一同饮酒，加之乃是永嘉的夫婿，所以查询过。” 乾兴帝不在意般挥挥手，“召祁鹤祁坤进殿。” “是。”黄随马上便派人去了。 大殿上虽然站着不少大臣，但也不是说所有臣子都能够上朝的。 不多时，黄门便带着人回来。 祁鹤祁坤两人躬着身子，一路从大门处进来，“臣祁鹤（祁坤）参见陛下。”说完之后，便定住身子。 他们两人其实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皇上，身上的官职都是祖上的余荫，每日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特别是祁坤，他的官职只是个散官，连事情都不用做，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嗯，起来吧。”听到上头威严的声音传来，两人才慢慢的直起身子。 “两位祁大人。”沈重文这时候侧过身子过来跟他们说道。 祁鹤祁坤还是有些紧张，闻言之后连忙拱手，“见过左相国大人。” 沈重文也看出他们紧张了，于是声音温和的说道：“祁辰为国捐躯……” 然后，便将祁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两人听后立马就呆在了原地。 祁辰死了？这么突然？ 沈重文犹在说道：“陛下已经下旨，恢复他的爵位，不过祁辰无子，想着从堂兄弟中择人为其披麻戴孝，二位大人认为如何？” 恢复爵位？若是以前，他两人肯定气急败坏，但是祁辰已经死了，爵位给他还不是要传下去，祁辰无子，传下去的人岂不是就是为他披麻戴孝之人？ 两人念头也是通达，立即说道：“我等明白。” 祁鹤辈分高，想通了这件事之后就知道要把握住机会了，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辰哥儿……，怎么会……” “辰哥儿！没了！”要说这祁鹤是婉约派的，那祁坤就是豪放派的，拉开喉咙就嘶吼了起来，然后想起了这里是大殿之上，又赶紧压下去，突出了什么叫又悲伤又懂事。 周围的人也被他的大嗓子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亲儿子呢。 祁鹤自家知自家事，当然不会认为祁坤真的悲伤，只是没想到这家伙以前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居然这么好演技。 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涕泪横流，“三弟，辰哥儿去了，不要太伤心了。” 沈重文也是近距离被他们的表演弄得提了提眼，也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如此，那边择一人吧。” 祁鹤马上就说道：“左相国大人，我愿，我儿祁扬正合适。” “大人，我儿祁咏正是他的堂弟，年纪十六，正在太学读书，也合适。”祁坤也是插了一嘴。 “这……”他对祁家也不是很熟，两人都是祁辰的叔叔，他也不知道选谁好。 只好看向陛下，看他属意谁。 乾兴帝却将视野投向了下方的两个儿子，“桓王魏王，你们认为呢？” 这一次是魏王先开了口，“父皇，儿臣认为，应当选祁扬，祁辰之后，便当选二房，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祁鹤听后，脸上马上露出笑容，但是想到刚才自己还在悲伤，不合适，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祁坤则是一副苦瓜干的样子，显得更加沮丧了。 “父皇，儿臣却认为，应选祁咏，他乃是太学生，身上亦有功名，由他戴孝，更显对祁辰的尊重。”桓王这时候跳出来说道。 祁鹤祁坤两人的脸色又变了，现在变成了一人一个，最后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既然难选，那就不用选了，两人一同吧。”最后皇帝拍板。 两人相看一眼，谁也不服谁，但无奈，陛下已经发话了，只好拱手称是。 决定了事情之后，两人便被送出去了。 在被送出宫之后，祁鹤阴阳怪气的说道：“什么时候三弟这么关心祁辰了，在大殿之上哭得那般凄惨，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儿子死了呢。” “呵，也不知道是谁，摆出一副好叔叔的模样，不久还说要给祁扬报仇呢，要是陛下知道了祁辰曾经殴打祁扬，不知道还会不会让他为其披麻戴孝。”祁坤也是反嘲讽一句。 以前两人虽然不合，但是最多也就是冷哼一声，不理会罢了。 但是如今祁辰已死，陛下明显是要将爵位放在他们两家中的一家了，这时候还说什么礼让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齐齐甩袖，往两个方向去了。 武毅候府中，钱氏每日都会去寺庙上香，祈求祁辰平安，今日也不例外，只是还未出去。 便有人来传，宫中来人宣旨了。 这样的话，她就只能等宣完旨意之后再出去了。 片刻后，小巧急忙忙跑过来，眼睛红肿，眼泪还在不停的流，“夫……夫人，他们……他们……说……少……少爷……死了……” 钱氏的脸色瞬间苍白，手捂住心口，“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时柳氏一脸悲伤的进来，拿着一张手帕假惺惺的擦了擦眼睛，手上还拿着一封圣旨。 “妹妹……节哀……，辰哥儿毕竟是为国捐躯，陛下已经恢复了他的爵位，尸首已经运回来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些……” 第二百六十八章 换婚 钱氏不敢相信，冲过去夺过了圣旨，摊开一看，随即便昏迷了过去。 “哐当”一声，院内，正端着盆子出来的平儿，整个人也呆在那，脸色苍白，随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而柳氏捡起圣旨，“妹妹伤心过度，你们扶她去床上休息。” 祁辰死了，她是很开心，但是毕竟不好表现出来，终归是要做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而在鉴冰台，永兴昨晚便一直在这里，等着消息传来。 但是到如今，依旧没有祁辰的消息，那份奏章她抄录了下来，地面的确是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比如说是乱民放的火，但是这样岂不是将自己也烧死？ 难道是有事崔成霍搞的鬼？ 现在的她心乱如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 只要一闭上眼，祁辰的样子就会浮现在她面前。 韩书成进来，将在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呵，他们两个挺会做戏的啊，还当场大哭，心中说不定乐开了花了吧。”永兴可是知道祁辰的家里情况，所以当得知他的那二叔三叔居然在听到祁辰的死讯之后大哭，很是嘲讽。 韩书成说完这个信息之后又道：“刚才我们盯着崔府的人回报，说崔成霍急匆匆的出门了，去往的方向是皇宫。” “皇宫？糟糕！”永兴整个人站起。“备马，开路，我要进宫！” 一队鉴冰台人员从院中出动，迅速将进宫路上的行人控制在两边，永兴骑着马，快速驶向皇宫。 崔成霍此时进宫，必定是为了永嘉之事。 之前一直在想着祁辰的事，却忘了永嘉。 永兴身为公主，且是鉴冰台台司，所以宫卫并未多加阻拦，甚至让开宫门，让她长驱直入。 但是进入到宫内之后，她便不能再骑马了。 找来了人问清楚了陛下在结束早朝之后便已经去往御书房之后，便又马上赶过去。 来到御书房，便听到了崔成霍的声音，“陛下，臣愿迎娶永嘉公主！” “不行！”永兴越过黄门，推门而进。 御书房内，乾兴帝坐在案后，左右相也在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桓王魏王站在一旁，而崔成霍则是跪在了地上，拜向皇帝。 永兴的突然闯入，令得皇帝很是脸上不悦，“还有没有点规矩！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够随便乱闯的吗？” “请父皇恕罪，儿臣也是急于无奈。”永兴进来之后，便马上跪拜在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崔成霍。 当她得知崔成霍要来皇宫的时候，便知道他想干嘛了。果不其然，他来找陛下将婚事转移给他的。 乾兴帝见她请罪，脸色才好看了些，“你刚才说不可？为何不可？” “父皇，姐姐本来的驸马是祁辰，整个汴京都传遍了，三书六礼，名帖也已交换，怎么可以这个时候转给他人？”永兴马上说道。 跪在地上的崔成霍这时也抬起身子，“陛下，如今祁大人已去。消息相信很快就会传得满汴京都是，出嫁前夫婿亡故，这要是传出去，百姓如何看待皇家？四方来使又会如何看待？公主恐怕也会落上一个克夫的名头。如今之计，为了皇家声誉，臣愿意迎娶公主，让一切继续进行下去，反正外界也只是传言，并没有真凭实据说明公主和祁辰的婚事。” 他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慷锵有力，完完全全就是站在了皇家的方面为他们考虑。 “自欺欺人！”永兴却是厉声反驳，“姐姐与祁辰的婚事虽然没有大肆喧扬，但是京中知道的人不少，也都知道祁辰回京的目的，若是被人知道皇家为了怕丢脸居然枉顾礼法临时换新郎，恐怕暗中笑掉大牙了，到时丢的脸更大。” “只要陛下将公主改嫁，臣一定动用家中力量，将此事压下！”崔成霍却是面向帝皇，无论永兴说什么，最后拍板的一定是皇帝。 桓王此时也出来说道：“父皇，崔编撰说得对，皇家女儿出嫁，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宫中也早在一个月之前便已经开始采办一应用品，这时候不可能停止婚礼。崔编撰中意永嘉，也不是最近的事，也曾多次求娶，想来是能够给永嘉幸福的。” 崔编撰所在的崔家是桓王的人，若是再成为了唐贵妃的女婿，拉拢了唐家，势力岂不是更大？ 魏王自然不会容许，拱手道：“父皇，外界大多认为是皇家与祁家结亲，若是真的改嫁崔编撰，那岂不是寒心了祁家，祁辰可是刚刚为国捐躯啊。不若，从祁家二三房中找出适龄之人，迎娶永嘉。这样一来，我皇家也不会被人笑话，永嘉也不会担上克夫之名。” 乾兴帝双手拢在袖中，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可惜了啊，祁辰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自己的视野，原本以为能是一枚好棋，没想到却是意外烧死了。 刚想开后，崔成霍便大声道：“陛下，祁家二三房的公子我也认识，他们已经订下婚约了。” “你说什么？”乾兴帝的眼睛一凝。 崔成霍岿然不惧，“陛下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讯问。” 祁家二三房的那些适龄公子，其实也就是祁扬和祁咏，两人也的确是已经有婚约了。 只不过祁咏的是从小便已经有的，而祁扬的，是祁鹤在将婚事推给祁辰之后，马上就跟之前看到的人订下了。就是怕陛下以为他嫌弃永嘉公主，先订下婚还能有个说辞。 乾兴帝见他信誓旦旦，也就信了一半了。此时的他也有些心烦了，挥挥手，“左右相留下，其余的人，下去！” “儿臣（臣）告退。”四人告退。 出来之后，一位内侍也跟着出来，对着桓王魏王说道：“两位王爷，陛下说了，最近六部忙，若是没有什么急事，便赶紧会各处做事去，这才是两位王爷最要紧的事。” 两人连忙应下，这是在敲打啊。 桓王原本想跟崔成霍商量一下怎么做成这件事，闻言也只好跟他告辞一声，往各部去了。 他们走后，便是剩下崔成霍和永兴。 “永兴公主，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崔成霍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好。”永兴答应。 两人于是一同往外走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失态的崔成霍 后宫当中，皇后也已经收到了消息，看着还在自己读书完成课业的儿子，默默的叹息一声。 唐贵妃处，收到消息之后一脸的愁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这，我苦命的孩子啊。”叹息一句之后，又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永嘉，她人现在在哪？” “听说永兴公主进宫了，公主说昨晚没有见到她，很是想念，于是便出去找她去了。”宫女回道。 道路上，永兴跟崔成霍正在说着话，“永兴公主，这么些年，我推掉了不知多少家里为我安排的婚事。我对永嘉的心意，你当时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只是为何要一而再的阻挠我？” “我说过了，我并不是针对你，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但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姐姐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你，你只是一厢情愿。”永兴非常冷静的说道。 崔成霍皱了一下眉头，“那只是我们分别久了，以前的时候我们不是一起玩得很开心吗？她不喜欢我，难道喜欢那个祁辰吗？” “最起码，他对姐姐很好，姐姐也很喜欢跟他在一起。” “呵，你跟我说你阻扰是因为永嘉不喜欢我，那祁辰呢，永嘉现在对祁辰的喜欢，是那种喜欢吗？”崔成霍声音逐渐变大，近似于吼，“那不过是祁辰将她当成了小孩在哄！祁辰真的心甘情愿尚公主吗？他们之前连话都没有说过！不过是摄于陛下的旨意，这才不得不讨好永嘉而已！他是真心的吗？” 面对崔成霍的吼声，永兴没有依旧很从容，也没有任何的情绪，他说的，自己何尝不知。她当然也看出祁辰只是将永嘉当成了妹妹。 只是永嘉在落水醒来后，虽然也经常笑，但是真正让她快怀大笑的时候，就是祁辰来的时候。 他会带着永嘉到处去，抓鱼，挖蚯蚓，宫中一些不允许的事情，他都依然会带着去做。还会时常叫人送一些奶糖，送一些布偶进来。 “是啊，他虽然是哄着永嘉。但是你呢，你除了来看她几眼以外，叫人送来更多的补品，其余什么都没有做。而他会带着永嘉去玩，放下身份的去玩，就像一个小孩一样。”永兴眼睛平淡的看着他说道。 崔成霍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非常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但是当他看着永兴的眼神，听他说着祁辰的时候，他再也控住不住了。 “但是他已经死了！死了！永远的死在了太原，死在了山上！他永远也回不来了，永嘉也永远不回再看到他！”他完全不顾平日里的教养，声嘶力竭着。 “砰……叮叮……”远处，一个布娃娃掉在地上，娃娃上挂着的铃铛撞出了声音。 永兴看过去，却发现是永嘉，她躲在了游廊的柱子上，看来原本是想来吓自己的，这样的游戏，两姐妹之间玩过很多次了。 “祁辰哥哥……死了？……不回来了？”她的心智虽然回去了，但是死亡意味着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永嘉……”永兴看着她红着的眼睛，刚想走过去，却听到她大声哭喊了起来，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脸上一片痛苦。 “永嘉！”看到她突然倒下，永兴连忙跑过去。 崔成霍见状也冲了过去，刚想去碰她，却被永兴用力的拍开了手。 “别碰她！”冰冷的声音从她口中传来。 永兴扶起永嘉，对着其中一个宫女说道：“送崔编撰出宫。” 又对着另外一名宫女，“去传御医，快！” 然后背起了永嘉，回去后宫。 崔成霍看着被背走的永嘉，想起了她刚才听到祁辰死去的信息如此大的反应，心中更是不舒服。 “崔编撰，这边请。”宫女虽然看他的脸色不虞，但是公主的话她也没法拒绝。 崔成霍紧握着手，最后一甩袖子，往宫门而走。 …… 晚上。 祁辰从睡梦中醒来，关于京中发生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起身之后漆黑一片，透过窗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下来，睡得有点久了，喉咙有点沙哑。 “水……水……”低声念着，正想要去起床桌上的水。 旁边响起了脚步声，“来，水。” 等人靠近了发现是叶若楠，捧着杯子，递给她。 “谢谢。”祁辰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大口的喝，干涸的喉咙一下子被滋润了，感觉到茶水从口腔进入肚子，整个人才好了起来。 这时候他发现叶若楠已经将伤口盖上了，“你伤怎么样了？” “没事，已经好很多了，你那药挺好使的。”昏暗的环境似乎没有影响到她，准确的坐在了凳子上。 “那当然，这可是特效药，除了我别人都没有的。”祁辰一阵骄傲。这可是他花了大积分的，系统那王八蛋就对着他一个人使劲薅。 醒来之后感觉有些饿了，也是，都睡了好几个时辰了，心神一放松之后，就感觉到特别的疲倦。 推开门出去，发现伍良抱着剑，坐在廊凳上，靠着柱子睡着了。 一脚踢在他垂下来的脚上，他整个人被惊醒过来，差点掉在地上。 祁辰看着他刚睡醒的样子，面上写满了嫌弃，“还说护卫我，看你那睡成死猪的样，我被人砍死了几百遍你都未必知道。” 伍良迅速爬起，整理了下衣服，脸上讪讪然，“少爷，这不是没睡够嘛，当时以为你被烧死了，我在山上找了三天，都没怎么睡。” 自从以为大火发生，他没有逃出来，伍良和狄耿不相信他已经死了，还在山上寻找着，这事他知道，也都挺感动的。 闻言目光真挚的看着他，双手拍拍他的肩膀，“谢了，事情我也知道，害你们担心了。” 伍良也是露出笑容，“我压根就不相信少爷会这么死去。” “嗯，你的直觉很准。不过呢，一码归一码，你要是困了你可以找人代替你嘛。”说到一半祁辰突然变脸，“也幸亏是有叶姑娘，才让我这么安心的休息。” 伍良整个人愣住了，“少爷，你变脸好快啊……，叶姑娘在里面不是也是休息的吗。” “啊你敢顶嘴，叶姑娘能跟你一样吗？她休息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祁辰非常双标，看着他一脸不爽的样子，非常狗腿的对叶若楠说道：“叶姑娘，别管他，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去。” 捉弄了一下伍良之后，祁辰走出院子去。 第二百七十章 稍作休息的一晚 他们现在住着的还是石家提供的府邸，说起来也是讽刺，石家提供了府邸，但是他们却“恩将仇报”的将石家人抓了起来。 出来之后便看到了非常多的人，忙碌的走来走去，手上捧着一叠叠文书。 看到了祁辰之后，一个捧着文书的官员走过来，“大人，您醒了。” “胡大人，这是……”祁辰指了指他手上的本子。 胡行文哦了一声，“从今天早上抓了石崇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来县衙状告石家，章大人又要查抄石家，又要清点田地，我们的人又不多，到现在还没弄好呢。大人还在县衙弄着呢，估计还要几天呢。” 石家的罪状，已经确认了，也不用石崇抵赖，那些主事管事的，见大势已去，也都坦白从宽了。 加上这么多百姓状告，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走出府邸的时候，街上人人都在说着这件事，这可以说是近十几年来，最轰动阳曲的大事了。 作威作福的石家，一日之间被钦差端了，让人唏嘘不已。 阳曲虽然有一半的人姓石，但未必就跟石崇是一条心的，就像石家大院被押出来的那些人一样，并不是所有石家人都能够在阳曲横着走。 石崇获得的利益，大部分都是落在了他自己的那一脉上，其余人也就是占着个石家的名头，在外面不被欺负而已。 也有一些跟着石家父子为非作歹的石姓人，见到那么多人开始状告，害怕被清算想要闹事的，但是很快就被章成道派人抓起来了。 逛了一大圈之后才想起来，现在的阳曲除了酒楼饭店就没有别的可吃的了。 不想去酒楼，三人便回到了府邸。 祁辰带着他们去厨房，此时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了，但是还有不少材料。“我来炒几个菜将就吃吧。” “你还会做这个？”叶若楠惊讶。 伍良这时候眼睛一亮，是时候该自己出来表现了，“叶姑娘有所不知啊，我家少爷做菜可好吃了，知道这铁锅是谁弄出来的吗？就是我家少爷啊。” 脸上一副我家少爷最厉害的样子。 叶若楠却是一副怀疑，他一个贵家公子，居然还会庖厨之道？ 随后她好奇的看着祁辰熟练的选着一些材料，清理之后，拿起菜刀剁剁剁的做起菜，看他熟手的样子，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等到菜式上来之后，她尝了一口之后就相信了，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会这些的？” 祁辰吃着饭，回答道：“我比较挑食，不太喜欢大锅乱炖，所以平时琢磨着，然后就会啦。” “也是，也只有像你这种贵公子才有空去挑三拣四琢磨吃的，平民百姓可不讲究这些。”叶若楠说了一句。 祁辰却反驳道：“哎，那你就错了哦，我琢磨这些的时候可不是什么贵公子，我那时住在村子里，吃的可没有这般好。这就跟身份没关系，那怕是穷成乞丐，吃得还得讲究。” “是啊，那时候，我们住在村子里，平日里有点肉吃就不错了。”旁边的伍良一边扒着饭，还将菜往嘴里猛塞。 两人看着他那惨不忍睹的吃相，异口同声，“闭嘴，吃你的饭。” 饭后，祁辰先是去了袁台吉那边，三人昨晚力战，身上也多处受伤。也在府上养伤，只不过府上忙，所以也没人告诉他们外面的情况。 这就导致了他进来的时候，三人如同伍良见到祁辰那边痴呆。 “大……大……大人？还是说我已经去了地府，大人您是来接我的吗？” 高仓看着祁辰，口中结巴着说道。 其余两人也是吓了一跳，袁台吉倒是认为自己没死，“是不是我们一直想着要完成大人交给我们任务，所以大人显形了？” “大人你放心，封丹延一定送到！”陈毅这时候坚定的说道。 祁辰嗯了一声，“你们很好，但是也受伤了，为了能够保证将人送到，我请阎王爷帮忙，送了我上来，让我也跟你们一起行动。” 高仓睁大了眼睛，“大人不亏是大人，居然能够让阎王爷让你上来。那大人知道我能活到多久吗？” “你活不过明天！”伍良突然说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我们少爷还没死呢。” 三人低头一看，发现烛火映出了祁辰的影子。 袁台吉低声道：“听说有影子的就不是鬼。” “鬼你个头啊！我们少爷好着呢！”伍良又骂了一句。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大人！你没死啊！”想要爬起来，但是又触动了身上的伤势，疼得直呲牙。 祁辰这才笑着道：“好了，休息着吧，别动了。” 安抚着他们。“等你们伤好一点，我们就一起将人送到北边。” “好！有大人在，我们一定可以。”袁台吉非常的激动。 看过了他们的伤势，虽然多处受伤，但是处理得及时，加上他们也是身经百战，会避险，伤的地方都不会太影响行动。 看到他们这么有精神，祁辰也就放心了。 安慰了几句之后祁辰找到了还在埋头处理石家事务的章成道。 “章大人，天都这么黑了，休息一下吧。” 章成道带着一大批人在房间内，点上了蜡烛，面前全是纸张。 正在口中念念有词着，不停的拿着纸放在不同的区域。 闻言之后抬起头，见到是祁辰，马上笑道：“祁大人，你醒啦。今日见你这般困顿，所以没叫人吵醒你。” “没吵醒是对的，聊聊？”祁辰发出了聊天邀请。 章成道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下边的人，腾挪着身体走出房间。 两人来到庭院，坐在亭子中间。 祁辰取出一坛子酒，给他倒了一杯酒，“来，大人，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不多喝，知道大人等一下还要回去。” 两人的杯子碰了一下，章成道呼出一口气，“是啊，到如今总算是完了，从汴京出发，路遇袭击，艰辛万苦来到了阳曲。短短十数日，没想到却是这般的漫长啊。如今总算是过去了，若没有祁大人，我恐怕也没有办法完成圣上交代下来的事情。” 第二百七十一章 消息流出 祁辰却是摆手，“哎，是我该感谢大人，若没有大人，我也是无能为力啊。是大人在前面顶着巨大的压力，我才有所作为，都是大人的功劳。” “哎，祁大人你这样说就妄自菲薄了，大人过阳曲，查粮草，定百井山，这些一桩一件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哎，这些如何跟章大人相比呢……” “哎，祁大人这就客气了……” “大人。”祁辰突然大声道：“我们就不要再推来推去了，送回京的旨意，就让大人来写如何？” 章成道的脸色也从原本的笑嘻嘻变得端正，“好！既然祁大人信得过我，功劳一人一半！” 两人一脸的坚毅之色，祁辰拿起酒杯跟他碰杯，“情与义，值千金，上刀山下火海……，不好意思串戏了。其实啊，我还有一件事要跟大人说的。” “祁大人请讲。” “石家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的场面我那是对大人很有信心能够处理得好的。而我，要北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章成道想了想，“是那位辽人的事？” 祁辰点头，“这件事也拖了很久了，因为石家勾结封丹部，所以我将他留了下来，耽搁了些时日，有责任将他送回去。” “我明白了，石家虽然已经处理了，但是短时间内，我不会马上回去，必须要一切尘埃落定。到时候说不定大人从北边回来，还能一同回去呢。” 祁辰眉头微皱，“其实我有一事不明，按照这种通敌的事情，事关重大，应该是要比较小心的严查才是，为何大人要这般着急？” 章成道眯了一下眼睛，凑过去低声道：“这将事啊，一定要快。要是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了，那时间一长，手尾可就麻烦了。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像通敌这样的事情，没有陛下的旨意我刚乱来吗？” “他们？”祁辰找到了其中的一个词。 章成道点头，“就是世家，虽然他们之间来往不算紧密，但是也互有通婚，在某些情况下，是一致对外的。石家依附于王家，难保王家不会出来保他，这样一牵扯，事情就复杂了，变数也多了，陛下是想要速度，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了，也不能再插手的速度。” 祁辰略懂的点点头，“陛下是想要让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就将石家的事情尘埃落地，这样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再插手进来。” “对，祁大人聪慧，世家愈发的嚣张，凭着自己扶陛下上位，认为陛下不能离开他们，这些年，插手朝政，安插官员。地方上，你也看到了，一个石家尚且如此，那五姓如何？若只是拿些钱财，陛下看在他们的功劳或许就算了，但是如今，这是在蚕食朝廷的根基啊，如何能忍？” 祁辰回想起，他来到了阳曲的时候，百姓苦，唯独肥了石家。石重对待县令也是随意苛斥。 “行，那章大人便在阳曲处理，我争取早日归来。” 喝完酒之后，章成道便回去房间，明日他就会清点石家家产，然后写奏章送回汴京。 …… 太原府。 因为行动的时候，封了路，所以王家的人在第二天的时候才知道石家已经被端了。 而同时，官府的信息也正好送到。 方鹏看着送来的公文，看完合上之后往桌面一扔，“这两人钦差大人好手段啊，伪造假死，诱出了石崇。一步步算计，不愧是京中出来的。” 显然，祁辰的死亡在他看来也是他们的计划的一部分了。 “备车，去王家。” 府衙里，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各官员的耳中。 这里面大部分人都跟王家有关系，也知道石家跟王家之间的关系。所以都在议论着，主要是说着这次的钦差他们这次做的事太大。 鲁泰平身为通判，不过已经被架空了，所以空有一个身份，不过他倒还是每日都会上衙，方鹏也会给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给他，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的眼睛瞪大了一下，自从祁辰死亡的消息传回之后，他就绝望了，他认为石家如此猖狂的杀害钦差，一定是祁辰查到了什么，但是如今人已死，恐怕是无法曝光。 没想到峰回路转，祁辰居然没死，那就是说明是假死了，而石家最终也被拔起。 这位祁指挥使，正的做到了。 他想了在书房时，与他见面的场景。 这几年来，世家大族或有被申饬的，但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该欺压还得欺压。 可以想象，若是此事传回京中，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王府，王毅丰正在看着 “大公子，方知府来了。” 王毅丰但依旧低着头，只是勾勾手指，下人便出去叫人了。 不一会儿，方鹏进来，“大公子。” “就猜到你来了，坐吧。”王毅丰示意他坐下，“是为了石家的事吧。” 方鹏坐下直接道：“说是石崇组织了百姓围攻钦差，还将他们逼入了石府之内，若不是及时带兵赶到，恐怕祁辰就会当场被百姓打杀。也列出了石家的各种罪证，都有真凭实据。” “是真的。”王毅丰将手上的纸递给他，“钦差封了路，今日才传回来的，他们也是厉害，收集到了这么多证据。” 方鹏接过来一看，上面记录的比送到官府的更加详细。 王毅丰捧着香茗品了一口，“通敌叛国，盗取官粮，哄抬物价。所有都被翻出来了，而且看情况，这位章大人，是想要做死这件事啊。” “那要不要帮一下？”方鹏问道，石家毕竟依附于王家，平日里也颇为恭敬，孝敬也不落下。要是不出手，会不会寒心了其余几家。 王毅丰用手拨了拨杯盖，“这可是通敌叛国啊，这罪名可够大的啊。” “那是要舍弃了？” “那也不是，石家对我们王家，终归是恭敬的的，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王毅丰斜眼看过去。 方鹏身体向他那边侧了侧，“那大公子打算怎么做？” “方家还有些人在太原，你先藏起来。汴京那边，走我们的渠道，快速将消息传过去。先在汴京那边打点好。陛下在太原这边搅弄风云，若是我们不动一下，岂不是很对不起他的一番作为。” “明白了，我马上去去做。” 第二百七十二章 北上 两天之后，章成道依旧在处理着石家的事，这两天，他基本上是醒来就去衙门，一直待到晚上才回去，到后来直接睡在衙门了。 而祁辰，却是已经带着人从北门出，为了赶速度，他们准备前往忻州忻县，再去武州宁武，再往外，便是偏关、平鲁一带。 而那里，就是交换人质的地方。 祁辰带着伍良狄耿、袁台吉三人以及叶若楠，加上封丹延一行八人，骑马而行。 北上会路过百井山，看着仍然漆黑一片光秃秃的百井山，祁辰心情也是很复杂。 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心情带着队伍我往北方而去。 去往忻县的路程比太原府到阳曲还要长些。 所以他们基本上是在城门快要关闭之前才勉强进去的。 看着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城门卫也是很是怀疑，特别是他们中有一人看上去还是被严加看管的。 非常有理由的怀疑他们。 “从哪来的？干嘛的？” 祁辰取出一沓路引，递过去。 城门卫看了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样貌描述也都对得上。 “路引是对的，但是你们又带刀又押人的，看着有些不对劲啊。” 袁台吉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又没规定不让带刀，我们又不是什么通缉犯，你管我们呢。” 这下城门卫不爽了，“哎，你们一行人奇奇怪怪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附近的什么盗匪，带着的也有可能是肉票啊。我守卫城门，现在怀疑你一下怎么了？” 虽然祁辰一行人看起来比较彪悍，但是越是北的地方，风气就越彪悍，加上这是在县城中，他是城门卫，问一下都不敢那他也不用做了。 袁台吉还行啵嘴，祁辰却是拦住了他。“这位兄台，我们并不是什么盗匪，他呢，只是长时间赶路，有些累了，才会出言不逊。既然我们的路引没问题，还请让我们过去。” “你看，这位仁兄就不一样，一看就很有教养。若是之前啊，我绝对不会为难，只是现在嘛，北地不安全，听说还有辽人的探马呢，我看他也像个辽人啊。”城门卫指着马上的封丹延。 “哎，我说你怎么多事！”这时不止袁台吉，陈毅和高仓也有明显的不耐。 城门卫眼睛一瞪，“怎滴？”一吹哨，马上里面的几位城门卫也手持长枪跑过来了。 “小虎！怎么回事啊？”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城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被称为小虎的就是之前的那名城门卫，他回头看看，“东哥，没事，就是有一行比较可疑的人。” 祁辰骑在马上，能够看到远处有几人慢慢走过来，走近了有烛火之后才看清楚对方。 那几人看到祁辰之后却是一笑，对着小虎说道：“这些人我认识，不是什么歹人，放他们进来吧。” “既然东哥都这么说了……”摆摆手，“放行！” 祁辰拱手，“多谢。” 然后下马来到那几人身边，“可以啊林东，来到这里摇身一变，变东哥了。” 这几人就是林东和他的手下。 林东看着他们也是很意外，“我也没想到啊，两天前才一别，你们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你知道我们的，有公务在身嘛。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是这里的熟人了，正好，帮我们找间客栈，我们人生地不熟，人多不好找。”祁辰熟练的过去揽过他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林东双手交叉在前抖开了他的手，“靠什么近乎，有用的时候想起我来了？走吧，去我们住着的那间，那里还有房间。” 先是非常嫌弃，然后又带着他们过去。 祁辰也没有生气，吩咐后面的人跟上，然后好奇的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林东也没有瞒他，“兄弟的仇报了，但是剩下的人还得过日子对不对，所以就往北走，做我们最擅长的事情罗。” “抓辽人啊，你们的人数少了点吧，虽然知道你们不是第一次，但是还是要提醒你们，辽人可不是这么好抓的。要知道，淹死的大多都是会水的。”祁辰提醒一句。 林东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我在北地抓了辽人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只是你才第一次来。不是应该我来提醒你的吗，怎么反过来了？虽然你的提醒有些多余，但是还是要谢谢你。” “我做事啊，就沾了一个谨慎，不然这次也不可能活着出阳曲。” 两人聊着，很快就来到了所说的客栈。 老板见到这么多人，也很是满意，对着林东眨眼睛。 付过钱之后，祁辰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你不会是个托吧？” 林东伸手向老板，然后便见到老板放下些钱在他手上，收好钱之后他笑道：“什么托不托的，你们的确是要找客栈嘛，这里不错的，正好合你们需求，反正你又不差钱。” “行了，不跟你贫，老板，给我们准备些饭菜。”祁辰提了一句，然后对着袁台吉说道，“将人带上去，一定要注意不要让他拿到什么东西。” 袁台吉说了声明白，然后就押着封丹延上去。 剩下的人就坐在大厅里，赶了一天的路，他们也都饿了。 饭菜上来之后，林东又过来了。 非常自然的拿起筷子夹菜吃，一边还说这道菜怎么怎么样。 两人看着好像不对付，但是在一同对付过石家之后，也都熟悉了，祁辰很好奇，以北方穷山恶水，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人。 而林东也很好奇，祁辰身为贵公子，却跟自己见过诸如石家公子的人不一样。 一边吃着，林**然说道：“我在北边有些朋友，他们说，最近北边不太太平。” “大军都压境了，不太平不是很正常吗？”祁辰吐出骨头，平淡的说道。 林东摇头，“听他们说，曾经看到北辽的游骑出现，人数不多，城中也多了许多辽人商队，说是现在北地封境，暂时回不去，至于其中有没有都隐司的人，那就不清楚了。” “都隐司……”听到这么名字的时候，祁辰小声的念出来，这是北辽的间谍机构，性质类同鉴冰台，是他们的老对手了。 “好，我们会注意的。老袁，明天出行的时候，伪装一下封丹延。” 一旁的袁台吉点点头，然后端起小二拿过来的饭菜，“我拿上去，顺便跟他们说一声。” 吃过饭之后，祁辰便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息，同时他们也分批值夜。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明来人 一夜过去，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到了早上之后，祁辰便打算马上上路，叫厨房做了些饼子，灌好水之后便带着人准备出客栈了。 林东打着哈欠出来，“你们，哈……，这么急啊……” “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以后有空再跟你喝酒。”祁辰上马，慢慢的往城门而去，一边走还一边摇着手。 林东看着消失在视野中，回到了房间。 出城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位叫小虎的城门卫，或许是看在了林东的面子上，他没多做什么阻拦就让他们出城了。 从忻县到宁武，路程是阳曲到忻县的三倍，加上不是走直线，要绕路，恐怕需要三日的时间才能赶到。 一行人出了城门之后，马上就夹紧马腹往北走。 很快就偏离了官道，路人也越来越少，祁辰拿着一张地图，据说这是鉴冰台最好的北方地图了。 但是跟祁辰习惯的看的地图差太多了，上面不是山就是河，大致方向倒是能够搞懂。但要是像后世那种地形道路都有那就不可能了。 问了一下袁台吉，只是他们一向都是在太原附近活动，也没有来过。不过倒也说了地图都是这样，都这么清晰了，能知道方向就行。至于路上难行一些，偏离道路，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祁辰感觉被他鄙视了，翻着白眼收起地图。 “行了，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走吧。” 骑在马上，他还是第一次感受着原始的环境，高大自然生长的树木，杂草丛生。一时间让他回想起小时候老家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也是到处都是树木。 九月的北地虽然还是大太阳，但是空中有些风吹来，甚凉。 走了两三个时辰左右，他们便找了个地方，稍作休息，期间祁辰又是忍不住，打了点鸡兔什么的加个餐。 他还得意的在叶若楠面前扬了扬。 知道他是不忿与当初去阳曲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打到，今日总算是出了口气，叶若楠就不免有些想笑。 有了肉，大家自然不会去嚼干粮，一口一句感谢大人，然后上手就夺了过去，说是大人辛苦了，剩下的我们来搞定。 害得祁辰大骂他们一群牲口。 饭后并没有马上就出发，而是让他们歇息了一会。 现在还没到十万火急的时候，他们也不能一直紧绷着神经，耗费太多精神。 几人留下两人一人在树上，一人在地上戒备。 剩下的人就都闭上了眼养神。 他们的也都握住了兵器，只要有情况，能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寂静无声，除了偶尔飞过的鸟叫声，便是树叶的沙沙声。 祁辰每当放松自己的时候，总会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记得以前打工的时候偶尔会在午后休息起来看着窗外，想着能够有一天能在这样晴朗的天气拿一把躺椅，躺在上面无忧无虑的堕落着。 兵马司院子里的躺椅就是这样而来的。 意识到自己穿过来的自己一开始也是想着颓废一辈子，最好每日想得不是中午吃什么就是晚上吃什么。 只是事与愿违，自己依旧逃不过忙碌命。 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依旧有许多的无奈。 一想到这，祁辰就不禁叹息一声。 听到叹息，袁台吉马上睁开眼，“大人，怎么了？有情况？” “没有，我在想今晚吃什么。”祁辰敷衍一句。 袁台吉又闭上了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我今晚想吃羊肉……” 大约半个时辰，祁辰叫醒了他们，又复上路。 到了下午，天气越来越热了，他们又过了两个时辰，来到一条大河边上。 “到忻川河了……”祁辰看着眼前的河流，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他感觉自己的头好重，好想把那碍事的头发剪掉。 下马，让他们给马儿擦擦汗，降降温，路程还远，马匹要是出了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修整过后，祁辰打开地图，看了一下之后，指着一个方向，“继续往这边走，穿过一个小树林会有一片平原，我们今晚就在那里露营。” 随后带队穿过河流。 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总算是穿过了小树林，来到了一片平原之上。 找了一个背风坡，几人迅速的找干枝，生火。 祁辰则是松动了一下身体，骑马的经历他还是很少，只感觉大腿内侧火辣辣的，整个人的五脏六腑好像被颠倒过来了。 不过好在，第一天总算是按照计划到底预定的位置。 等到吃食准备好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气氛很是惬意。 只是突然，比较高冷只听不说的叶若楠突然伸出一只手，制止了聊天。 祁辰见到后也迅速的让他们停声。 “东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叶若楠说道。 知道她是宗师，或许感觉到自己感觉不到的东西，几人也是凝神闭气，很快他们也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 “是马！”在北地生活多年的袁台吉马上说道。 紧接着高仓将耳朵贴近地面，“在东面，声音越来越近，听着有十数骑！” “熄火！上马！”祁辰指挥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汤倒进了火堆中。 其余几人也是迅速将火灭掉。 借助月光上马，袁台吉将封丹延固定在马后。 就在众人行动之际，远处箭矢已经射来。 “小心！”祁辰躲开数箭，然后抖开甲衣，护住自己和马身。 其余人也是一样的操作。 陈毅抓住了一支撞在甲衣上的箭，辨别了一下之后喊道：“大人，是辽人的箭！” “敌方是从楼板寨处下来的，下坡冲锋，先往北走撤，别被卷了进去！”祁辰这时也顾不得看他们是不是辽人了，心中庆幸自己没有往楼板寨处去。 之前想着如果过去的话要绕路，这才不愿，打算在户外野营一晚，若是去了，恐怕就进了对方的圈套。 他们恐怕是看到火光之后才过来的。 祁辰没想过硬碰硬，对方以有备算无备，加上冲锋加速度，此时迎上去，什么好处都没有。 第二百七十四章 辽国都隐司 紧急上马之后，马上就全速往北走。 “按照时间跟路程，他们恐怕是奔跑了一段时间，冲锋是厉害，但是转弯不便，绕过前面的山坡！”越是危急的时候，祁辰就越清醒。 马上分析对方的情况。 他们所在是个背风坡，他们若是追上来，直线的话的就要先上一个坡，而绕过山坡的话就要转弯，无论那样，都能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果不其然，对方选择了绕路，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让祁辰算错了。 冲锋下来的速度的确不利于转弯，但是也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要发费太多时间。 对方在绕过山坡的时候便有意识的加大了转弯的角度，这使得他们并不是需要降低太多的速度便已经转过来，跟在了他们身后，并且对方的骑术明显比祁辰他们的好，速度又马上提了上来。 “这样下去必定会被追上。”祁辰听着身后的声音，对着自己人说道：“陈毅！高仓！前方架拌索！” “明白！”两人应了一声，从马包上取出绳索。 驾马越过了众人，去到最前方。在马上便甩出，绳索在树干上缠绕几个圈，最后绳头的特制铁钩勾住。 一人勾一边，同时飞身 祁辰一行人穿过，抓起空马的缰绳，继续往前跑。 “回身！”穿过一段距离之后，祁辰喝道，调转马头，开始冲锋。 身后，因为天色较暗，他们不知道前方的人已经布置好了，依旧在全力冲锋。 绊马索突然拉起，最前面的骑兵那怕骑术高超，也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冲锋的力度越大，收到的反馈就越大。 最前方的骑士整个人飞身出去，马匹轰的一声摔落在地。 后方的骑士拉住缰绳一跃，跨过了绊马索，却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道，再次甩飞了出去。 两道绊马索，也只是解决了五六人左右。 而且他们虽然被甩飞了出去，但是非常有经验的，在落地的时候尽量让自己滚起来，减少伤害。 与此同时，祁辰他们掉头回来，马匹已经开始冲锋，见到身穿的毛皮便知道的确是辽人，被甩出去的辽人刚刚起身，便听到了马蹄声，下意识的抽刀。 但是祁辰他们手持长刀，已然扬起，刀落，在冲锋的加速度下，刀刃切过，头颅飞起。 “杀敌！”祁辰大喊，几人的冲锋与辽人冲撞在一起。 一直逃下去是不行的，对方的马力和骑术都比自己这方佳，一旦被对方黏住，只会更加被动，还不如趁着夜色，设下埋伏，趁机反杀！ 对方的速度因为绊马索而慢了下来，所以祁辰这边很容易就冲了进去。 陈毅和高仓抽出腰刀，收割着甩下来的辽人。 但是对方异常骁勇，即便是眩晕，也会本能的反击，当他们解决掉最后两人之后，那边已经打得火热。 “是都隐司！”陈毅捡起一块对方挣扎时掉落的令牌，大声的说道。 祁辰正在与一人拼了一刀，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很大，还正纳闷着呢。 难怪，若是单单游骑就有这样的实力，那辽人的个人实力也太夸张了些。 那首领似乎也是听得懂汉话，呲开满是黄牙的嘴，“辽皇座下都隐司，奉命来拿你们的命，交出封丹延，留你们全尸。”说得居然是汉话。 如果是都隐司的话，那就不是偶遇了，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所在，特意追来的。 “想要啊，自己过来拿啊。”祁辰刀锋一斜，直取对方心脏。 那辽人首领因为刚才祁辰的一撞，身体后仰，弯刀勾住了长刀，另一只手却是从背后又抽出一柄弯刀，旋转着向着祁辰的头颅而去。 在马上，又在拥挤的道路上，祁辰能够腾挪的位置不多，手上在刀柄上一提，反手提刀，挡住了对方另一柄长刀。 这时祁辰却有一种自己被锁定了一般，一个黑铁头从辽人首领的旁边飞过来。 “小心！”在旁边的叶若楠喊了一声。 “噗。”利器入体的声音。 祁辰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叶若楠，一只利箭刺穿了她的手臂，插入了他的肩上。 好霸道的箭！这支箭的长度比常规的箭要大上一圈，也长出一截。 这一箭正好射在了他的软甲护不到的肩上，祁辰也只能骂娘，射哪不好这么巧就中了肩？ “射雕手！”袁台吉喊了一句。 此时辽人首领已经举起弯刀劈下。 只是他小看了叶若楠的实力，左手被贯穿，的确让她很受影响，但是右手持剑，将对方的弯刀格开，手上剑一荡，长剑旋转快速旋转出去，划过了辽人首领的脖子，然后绕了一圈，回到手上。 一条血痕环着他的脖子出现，切断的长辫掉在地上，他的瞳孔溃散。 而叶若楠也是猛地吐出一口血，脸色苍白。 与此同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再次飞来，对方的射雕手再出一箭，祁辰抱住叶若楠往旁边地上一滚，利箭擦过他的脖子，划过一道伤口，火辣辣的疼。 “弩！攒射！”袁台吉喊道。 顾不得周围的辽人，取出弩，对着射雕手的方向不停放箭，必须要把他先解决掉。 伍良和狄耿来到祁辰身边，帮他抵挡前面的敌人。 剩下的人很快被解决，只有射雕手一人逃脱。 而祁辰这边也是付出了不少代价，虽然没有人死亡，但是人人带伤。 伍良收起剑，“少爷，我去解决掉射雕手，若是被他尾随，我们迟早被拖死。” 祁辰也明白这件事，点点头，“一定要小心，事不可为，马上脱身。” “放心吧，射雕手虽然箭术高超，但是不可能多次拉弓，等他耗尽力气，必杀之。”伍良非常的有信心，一人一马就往对方逃跑的方向走。 剩下的人围在祁辰身边，因为怕碰到伤势，他摔下来之后并没有乱动。 想跟叶若楠说明一下自己是事急从权，却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 于是抱住她的腰。 好细的腰，祁辰心中说道。 “将我们搬到树边。”对着他们说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满队伤员 袁台吉等人合力小心的将他们搬到了树边，让他靠在树上。 “去看住封丹延，警戒周围，老袁留下帮忙就行。”看着他们还围过来，祁辰马上下达了命令。 几人马上领命，去做自己的事，只剩下袁台吉还在跟前。 祁辰伸手到腰后，那里有一个小包，取出一把小刀。 对着袁台吉说道：“箭穿过了她的手臂刺进了我的肩前，用刀把我与她之间的那段箭剪掉。” 袁台吉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战斗完还是紧张，不停的喘着气，身体起伏有点大。 “不要紧张，伤的可是我，咳咳……”祁辰笑了一声，头上也不停的冒冷汗，虽然叶若楠用手帮他一部分，但是这箭的杀伤力太强，加上这么近的距离。 若不是叶若楠挡了一下，他必死无疑。 袁台吉听到他说俏皮话，哭笑不得，不过也缓解了他的紧张。 拿刀将箭切断，这箭的材质很硬，为了不然伤势加重，他不得不非常小心。 不知过了多久，祁辰抱着的叶若楠一堕，他赶紧抱住，连着两人的箭总算是被切断了。 祁辰将她平稳的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用火消过毒的小刀递给他。“沿着箭矢的切口将伤口切开，取出箭，放心吧，没插到要害。”说完，就将一块布塞进自己的嘴里，咬紧牙关。 袁台吉做好心理准备之后，也知道必须要快，所以马上就下刀。 “嗯~”虽然有所准备，但是切下来的一刻真的很痛。 快速切开伤口，将箭取了出来。 祁辰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撑不住了，咬了下舌头让自己精神起来，待袁台吉清理好伤口之后，用针线将伤口缝合了起来。 原本想叫他缝的，但是袁台吉杀人是一个好手，这些细致活却是弄不过来，没办法，只好自己忍痛缝了。 处理好之后，他马上是将叶若楠平躺在自己脚上，用刀削断了一部分箭支，取出止血药，金疮药等东西。 抓住箭支，猛地一抽，连血带箭被抽了出来，随即马上止血，用酒精消毒，最后针线缝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再也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大人……，大人！” …… 祁辰感觉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上非常的不舒服，慢慢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马上，而且身后软软的，好舒服啊，忍不住让人蹭几下。 等等，我现在在马上，身后怎么会有东西呢？ 回头一看，就看到了叶若楠的眼睛，依旧是那般的平淡。 祁辰默默的咽了一口水，机械般转回头去。 如果自己身后的叶若楠，那自己刚才靠的，不就是她的……，不过看不出来啊，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还挺有料的，难道是束起来了？ 她是武人，这么做也正常，不然一直挂着一对沉甸甸的，也不好行动啊。不过，这样好像也对身体不好发育吧，她才这么年轻，要不要提醒她？ 紧接着，祁辰甩甩头，祁辰啊祁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 身后的叶若楠见状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祁辰啊了一声，“那个，没什么，对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指了指自己和她。 “人人都有伤，我们两个最重，为了避免还有人袭击，他们若是带着我们不好反应，而你又需要人带着，所以就让我这个伤员来了。我是今早醒来的，醒来之后袁台吉将事情告诉我了，谢谢你啊，若不是你及时处理我的伤口，恐怕我这只手就废了，对我的武艺也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叶若楠将事情说了一遍，又感谢了一下祁辰。 “怎么是你谢我呢，若不是你帮我挡了一下，我早就死了，我欠你一条命。”祁辰也是认真的说道，然后看了一下周围。 袁台吉带着封丹延在最前面，高产和陈毅在左右，狄耿在后面殿后。 见到他醒了，陈毅高仓最先发现，“大人，你醒了？” 祁辰想抬手，缺发现没什么力气，只好用另一只手跟他们回应。 袁台吉也转过头来，“大人，正是太好了，你昨晚突然晕倒吓死我了。” “福大命大，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们这趟稳了。”祁辰笑道。 他醒来之后，讯问了一下，昨晚在他昏过去之后，他们翻找了一下那些尸首，看看有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但是除了令牌以外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他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一路上留下标记，好让伍良寻过来。 随后便处理一下各自伤口，也休息一下，等到了早上才再次出发。 祁辰看了一下伤口，并没有渗血，睡得有点多了，他想动一下，但是马鞍上本来就挤，这样两人的会互相摩擦到。 他的身高是比叶若楠要高的，但是他昏迷的时候整个人坨下去了，并没有伸直腰杆，现在他感觉有点怪异。 路上并不稳，一抖的时候两人就撞在一起，虽然很柔软，但是挺不自然的。 转头问道：“叶姑娘，既然我已经醒了，还是放我下来吧。” 这时祁辰居然看到了叶若楠颇为不自然的一面，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是还是被他捕抓到了。 看来她也不是没有感觉的，也是，虽然说是宗师，但是毕竟是个女孩。 叶若楠说了声好，停下了马，让他下来。 重新上马之后，刚走出去没多远，后面便有一骑奔跑而来。 在最后面的狄耿喊道：“是伍良！” 伍良快马来到队伍，只见他眉眼间尽是疲惫之色，衣服也多有破败污迹，但好在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他回来之后举着一个头颅，展示罢，便扔到了一边。 “好样的，我就知道你定能杀他。”袁台吉哈哈两声。 祁辰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伍良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飘出一片灰尘，“此人颇为狡猾，最终还是被我近身所杀。他死前还说，我们必定活不到去宁武呢。” “死到临头嘴硬罢了。”袁台吉说道。 一行人继续上路，不过因为有伤员，他们的速度慢上了许多。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再遇敌 祁辰一直在琢磨着刚才的话。 突然问道：“伍良，你确定他说的是我们活不到去宁武？” “是啊，这是他的原话，他的汉话说得很清晰。”伍良回想了一下确认道。 祁辰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大人，怎么了？”高仓见状问道。 “若是一个死到临头，你说他要是喊辽皇万岁，大辽必胜，这些言简意赅的话还正常，他怎么会说我们活不到宁武呢？”祁辰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陈毅哎了一声，“还真是，我记得他们要么就是哭喊，求饶。而一些视死如归的也会喊一些狠话，但大多都是像什么“去死！”“走狗！”之类的不理智的话。” 祁辰眼睛一挑，这怎么像是好人被坏人陷害，最后说的话。 “他们身为都隐司的人，说不定知道一些什么，总之，我们要小心。” 为了避免再像之前那样被袭击，陈毅和高仓被祁辰派出去，以他们为圆心，绕着走，每隔一段时间回来报一次。 虽然累，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是这样了。 行了几个时辰，正好看到一条小河，于是打算修整一翻。 他们在弄着吃食，祁辰则是来到了阴凉处，先是检查了一下伤势，依旧是不能怎么动。 随后又叫来了叶若楠，帮她看一下伤势。 拉起袖子，她的手臂洁白无瑕，只是现在却是有两道缝合的伤口，破坏了这份美玉。 祁辰看了看，“伤口处理得很好，只要好好修养，必定能够恢复自然。不过……，可能会有两道疤痕。” 叶若楠不怎么在意，“能够恢复已经是幸运，至于两道疤痕，无足轻重。” “不愧是宗师高手，就是淡然。”祁辰竖起大拇指，用略带夸张的语气说道。 他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只是叶若楠依旧冷冷清清的，这就显得他很尴尬了。 不过正所谓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马上换了个话题，“我们都这么熟了，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当杀手吗？” 叶若楠瞟了他一眼，正当祁辰以为她不想说的时候，她开口了。 “我是个孤儿，师傅收养了我，教我武功。长大之后，我才知道，师傅原来是个善心人，北地除了辽人打草谷，也有强盗。而无论是辽人或者强盗，都会造成一批无辜的百姓。而师傅，就会救助他们。我原本也是其中一个，只是发现了我的天赋较高，才将我收在了身边。 师傅去世后，我便学着她，这些年，也收养了一些人。他们年纪还小，甚至一些还有些顽疾在身，我有的只有这身武艺，也只能去做些杀人的勾当。当然，我杀人也不是滥杀无辜，都是一些有罪之人。” 祁辰带有疑问的嗯了一下，“我像是有罪之人吗？”指着自己。 “我查过你的为人，好色，跋扈，为非作歹。”叶若楠淡淡的说道。 “假的！”祁辰正色道：“你这些已经过时了，而且都只是表面，以前的我的确是混账，但是也绝对没到死有余辜的地步，我那是替人背了锅，你的消息都过时了，你应该去听听最新的。” 叶若楠点头，“嗯，我也觉得传闻有所偏颇，你并不是那样的人。” “对头。”祁辰觉得很欣慰，既然是这样，那她已经不会再取自己的性命了，自己的小命总算是包住了吧。 这时，伍良捧着吃食过来，祁辰夹起里面的肉，放到了叶若楠碗里。“你受了伤，多吃点肉，以肉补肉。” 休息过后，正在准备启辰的众人突然听到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是我们的响箭！在西方！”袁台吉一个激灵，马上将封丹延搬到马上。 不会吧，真这么背？祁辰也是快速的收拾东西，上马。 因为不明情况，他们没有贸贸然的全速往北，既然发出的只是警戒的响箭，那说明人正在回来，还是回来说明情况再决定去向，免得出了问题。 正打算派伍良过去，便看到了西方烟尘滚滚。 “看这架势，约有十骑！”袁台吉立即说道。 片刻功夫，祁辰等人也看到了人影，最前面的是高仓和陈毅，不过看着并不是被人追赶着。 见状，祁辰没有拿上驱马而行，反而是再等待对方近些。 片刻之后，他便看清楚了，两人的确不是被后面的人追赶，反而是在带领着他们往这边来。 而身后的人，他也看清楚了，是林东。 再靠近了些之后，高仓便大声喊道：“大人！走！有辽人！” 紧接着，祁辰便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响声，狭且长。就跟之前的听到的响箭一样，只是声音不同的区别。 “辽人的鸣镝！”袁台吉惊道：“恐怕是在通知周围的同伴！” 虽然临近边境，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辽人潜进来了？ 来不及思考，他马上下了决断，“往北跑，黄嵬山！”同时他取出一把弩，放在马上。 其余人也是一边准备，一边往北跑。 身后的林东他们很快就靠上来了。 直接对祁辰说道：“身后，三十骑，可以确定是辽人游骑，刚才的鸣镝是在召集同伴，人数恐怕会更多！” 祁辰忍着痛，“这么多人他们是怎么穿过边防的？” “大批人当然不行，但是小批小批过来，再集合不就行了？”林东贴近过来，“你们也整日去挖别人的信息了，他们进来很正常嘛。咦，你受伤了？” 祁辰也没隐瞒，“被你们说中了，我们被都隐司的人盯上了，昨晚厮杀，被射雕手射了一箭。” “射雕手！你命真大。”林东的眼睛瞪大了一下，“那就对了，昨日你们走后，小虎说听到外来的辽人在询问你们这一行人的足迹。我们追着追着，没想到他们却是在追踪你们的。想来他们应该是对他感兴趣吧。” 说罢看向了袁台吉身后被绑住的封丹延。 祁辰呵了一声，心中却想着，那位射雕手说的他们会不到宁武，难道就是指他们？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 逃命 祁辰往后看，果然看到了身后烟尘滚滚，比起刚才的更厉害。 “你什么看法？”看向林东。 只见他苦笑一声，“现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你和叶宗师又受了伤。我们现在的方向是去往黄嵬山？那正好，平原上他们容易形成合围，我们上山，我记得上面有个废弃营地。” “辽人善骑，不善攻山，偌大的山头他们是不可能围住的，我们可以趁机找机会突围。”祁辰分析着。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左右两边居然也想起了鸣镝的声音。 林东看着远处的空中，回头道：“是辽人的响应，说明他们收到了之前的消息，正在左右包围。” 祁辰看了一眼叶若楠，她的精神还好，伤了手臂的她单手骑马，只是长时间下去自己和她都会撑不住的。 “看来我们只有这一条路了。” 左右包围，此时他们若是转弯，极有可能会被拖住，只要等到其余两边的人到来，那就是成了夹心饼了。 树上的鸟儿看着一排黑影闪过，带着轰轰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的它急忙飞起来，而它的同伴也是如此。 待他们离开后，鸟儿依旧盘亘在空中，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它看到了虫儿，正想飞下去啄，又是一整响声，比起之前更响，更久，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叫声。 待到声音过去之后，它发现之前的虫儿已经不见了，于是叽叽几声，似是叫骂。 祁辰等人终于是在对方的包围圈合成之前冲进了黄嵬山，但是危险还没有过去。 山路崎岖，虽然有一条被杂草覆盖的旧路，但是骑马也只能骑个一小段。 迫不得已，他们只能是舍弃马匹。 林东招招手，“走这边，我有人知道一条小道，能够快速到达山上的废弃营地。那里的地形好，他们也未必马上能够寻过来。” 闻言，祁辰笑了一声，“我更希望你知道一条能够不让人知道我们就能出去的小道。” “我倒也希望有。”林东也是笑了一声。 两位团队领导都这么轻松，让那些紧绷着神经的手下都不禁放松了些。 但实际上，无论是祁辰还是林东，都知道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弃马之后，他们在马上一刺，马儿吃痛之下，径自往各个方向跑了。 这样最起码还能迷惑一下他们。 十数人沿着小道，小心尽量不露出痕迹往前走。 山脚下，有几十骑辽人正在集合，其中一个大胡子用着辽话说道：“我们已经收到了消息，丹殿就在他们手中，不知道辽皇的人发现了没有，我们要快！追上他们，除了丹殿其余人都可以死！” “呜哦~”几十号人嚎叫着。 正在走着的众人听到远处的嚎叫，齐齐回头看着叫声传来的方向。 祁辰抬耳听了一下，“听声音，他们是很有信心啊。” “辽人嘛，总是这么有信心，这喊声也听得多了。”林东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这条小路不单隐蔽，同时也能够快速去往他们所说的营地。 走在路上的时候，林东看着一个方向，转头问他祁辰，“你身边有人去过宁武吗？” 祁辰往后一看，见他们都是摇头。 于是耸耸肩，意思很明显，你看到的啦。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里距离宁武近，那里有守军，若是带领守军来，我们就有办法。但是我们只是平民，对方不知道会不会信我们，所以带上你的人机会高些。” 林东解释一句，然后指着一人，“他去过宁武，对这片地方也熟悉，为人也机敏，我打算让他一人去宁武通知，一人的话，应该不会惊动他们。” 祁辰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若是我们脱困了最好，若是被包围，据山而守，希望能够等到他们到来。” 他取出一块令牌，递过去，“这是我身份的证明，去找守军、县令之类的官员，他们会重视的。” 林东也不矫情，去过令牌，递给那人，那小伙取过令牌之后，便放入怀中，“东哥，等我消息。” 然后便快速走另外一条道。 祁辰看着他跑下去，又看看林东身边的几人，发现他们虽然紧张，但是却没有哭着喊着要逃跑。 现在知道了是来追自己的，也没有埋怨他们，或许心中有，但起码没有流于表面。 走过去碰了他一下，“你的人心理素质可以啊。” 林东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都不是第一次见辽人，自然不会慌乱，你的人也不差嘛。” “那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祁辰也不谦虚。 很快他们就接近了营地。 甚至已经能够看到一些简陋的房子。 林东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东哥，看了一下，对方约有七八十人。虽然不比我们熟悉山林，但是寻踪颇为厉害，就在我们后面，紧紧跟着。” “七八十……，这是把这几个月潜入的人都暴露出来了啊，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找到人了。”林东看向祁辰，脸上一副看戏的模样。 祁辰发现这人真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吗？这个时候还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是啊，七八十人，这般紧紧追着，恐怕只要我们动静大点对方都知道。他们是来找人的，但是估计也不会留下我们的性命。” 林东却是道：“我也知道形势急迫，但若是最后一定是死的，我可不想愁眉苦脸的。走吧，我们不要从正面进去，容易就下痕迹，走侧面。” 从侧面而过，他们还拔起地上的整棵较大的杂草，在走过的地方不定的扫，将痕迹消去。 进到了营地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个被遗弃的矿场。 甚至还能看到堆叠的泥沙，一些破败的木车之类的东西。 见到祁辰好奇，林东便说道：“这里曾经出现过铁矿石，虽然不多，但是也让一些人挖走了，后来渐渐少了，挖不出什么了，就遗弃了。” “矿山？”祁辰想了想，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脑海中飘过。 林东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 “矿洞！”祁辰看到了那废弃的入口，脑海中的东西便被抓住。 第二百七十八章 殊死一搏 林东一笑，“聪明，现在他们追得这么近，只要离了山，被他们发现，没有马的我们必定是一死。这矿山曾经发生过矿难，所以在另外的地方打过洞，我们可以进去，里面的情况复杂，且是多矿道，那怕用烟对我们来说效果不大。更可况，他们未必敢用火用烟，若是被人发现了，反而暴露了他们。” “而且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也进了矿洞，我们还能利用矿道狭窄的特点。”祁辰又补充了一句。 “问题是，你知道那些矿洞的所在吗？” 前面的矿洞被堵住了，虽然能够清理，但是辽人一来就会发现，所以不能动，只能是从别的矿洞进。 林东挑眉，“当然知道。” 随后他便带着人来到了一个角落。 因为废弃多年，所以周围已经长满了杂草，而矿洞当初用来救人，比较狭小，仅可容纳一人进。 祁辰吹亮了火折子，用来探查下方时候还有通风，一直到落在地上，烛火依旧亮着，说明里面是有空气的。 很快众人依次下。 而林东在最后，清理了一下众人的痕迹，然后掩盖了矿洞口。 下来之后，众人往前走，幽闭狭窄的环境，很容易引起不适。 走着走着，前方的道路显然是开阔了，说明进入到当初的矿道当中。 点燃了挂在墙上的火炬，祁辰递过去给林东一把。 利用火光看到了周围的石壁。 这个矿洞并没有挖得太深，他们也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所以并没有走得太深，找到了一个应该是当初存放矿石较为宽阔的地方便坐下休息了。 十几人坐在地上，辛亏之前放马的时候拿走了马包，所以水和食物可以支撑两三天。 两三天的时间，若是林东的那人机灵跑了出去，也够他带人过来了。 这样的环境中，难免会对人心理产生压抑，他们或许不怕死，但是怕刀悬在脖子上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这才是最熬人的。 林东开始安慰着他们，但效果甚微。 祁辰知道需要让他们转移注意力，于是说道：“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小小声的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众人的目光被他吸引过来。 “这是一个发生在虚构的年代，国朝也是宋朝，而在北方则是金朝，宋朝朝局动荡，被北方金人打得抬不起头……” 祁辰讲的是射雕英雄传，江湖草莽的故事，跟他们其实也是非常相像的，加上他用的也是颇为大白话，不会听不懂。 很快他们就被吸引住了。 听到一些精彩的地方甚至会哇的一声，然后有被旁边的人竖起手指嘘的一声，让他闭嘴。 祁辰说着，发现他们最喜欢的各种的武林秘籍，小时候自己看的时候也是喜欢各种武功，什么降龙十八掌啊，九阴真经啊。但是到了长大了，那自然是看林朝英，包惜弱，程瑶迦，小龙女等各色美女啦。 还是说他们没听过，又或者是他们没见过影视剧人物，没有实感。 总之在祁辰的讲故事当中，他们的情绪被很好的缓解了。 将了一段时间，祁辰感觉自己的喉咙也有些沙哑了，于是一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中结束了。 喝了口水，便让众人休息了。 虽然在看不到天色，但是祁辰有系统在，还是能够问出时间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系统还有些用处。 现在的时间其实已经到了晚上了。 嚼嚼干粮，留下人值守，其余人都是休息去了。 空地比别的地方大了些，但是对于十几人还是有些拥挤，特别是坐下之后，更占位置了。 于是他们将一些遗留下来的东西推到一边。 祁辰也是将帮着，不过接着火光他看到了一些带有颜色的东西，他将其默默的收了起来。 等到众人休息的时候，他却是拿着转身将东西放在鼻前，刺鼻异常。 这一晚，他捣鼓了几个时辰。 不知过去多久，他们被一阵声音惊醒，林东翻身而起，发现祁辰正在往一个留下来的酒坛子里灌着什么。 但是他也没空去理了，他们听到，在矿洞前方，有声音。 叽里咕噜的，是辽人说话的声音，同时听到了一些东西重物落地。 这下子所有人都醒来了。 “找了一晚上，看来他们是找到这里来了，应该是将堵住的矿洞搬开了。”祁辰不停手的在灌着，一边说道。 祁辰知道，别看他们现在才醒，以为是在早上，当其实已经临近中午了，而且这不是第一次辽人弄出声响，之前叶若楠便跟他说，有人谈话的声音，很细微，但是应该就是从矿洞口传来的，说明矿洞真的不深。 他们是昨天中下午的时间进来的，到了现在也将近一天了，恐怕他们也猜到自己这些人是藏起来了。 声音越来越大，林东握住刀，“警戒！准备拼杀吧！” 祁辰加快了速度，依旧沉着冷静。 袁台吉跟他说道：“大人，趁着我们拼杀，你现在伤了，让叶姑娘带着你和封丹延从小矿洞出去，我们来吸引他们的目光。” “没用的。”祁辰摇头，“我跟她都有伤，还带着人，走不远。放心，我们还没有到死路。” 前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东已经带着人守在口上，只要过来，率先进攻。 祁辰撕下衣服，拉成布条，塞进那些小酒坛中。 让人拿上，便起身来到林东等人面前，“各位兄弟，这一次说来也是我连累了你们。” 那些人转头看过来，刚才他们的对话，其实也听到了，心中未尝没有埋怨，他们准备拼杀到底，后面却有人想要突围，无论什么原因，对他们来说都是产生不舒服。 “但是这一次，我们还有生路。” 此时，脚步声更近。 他举起一个瓶子，笑道：“我们有这个。” “这……”林东疑惑，难道他想喝酒最后豪爽一把，以往进入绝境，他们也试过最后喝一口酒，冲杀出去的经历。 但是火光已经涌现，外面的辽人一边喊着，一边进来了，也不够时间啊。 祁辰脸色一肃，“等一下，我若是喊趴下，你们就趴下，捂住耳朵，张开嘴巴，听懂了吗？” 林东见他不是开玩笑，只是这个时候还趴下？敌人若是来了，他们反应时间可就慢了啊。 但是见到祁辰认真的脸色，他决定相信一把，“都听到了，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我相信他。” “我不相信他。”有人说道，“但我相信东哥。” “我也是……” 祁辰一笑，“不信我，是你们今日做过的最错的决定。” 第二百七十九章 火药之威 他看了看手上的东西，里面装的是火药，昨晚发现了制作火药的东西，这个时代火药还未出世，所以遗留下来了一些硫磺，这给了他一个想法。 不过还缺了一些东西，幸好系统超市里面有。 传统火药还是比较好做的，根据材料他做了五个，剩余是个伍良拿着。 火光到了。 祁辰甚至能够看清了对方的满是胡渣的面容。 这是一条直道。 林东等人已经刀出鞘，看着祁辰。 只见祁辰用火折子点燃了布条，然后将瓶子滚过去。 “趴下！”他喊道，然后自己第一个趴下。 “趴下！”林东又喊一句，迅速趴下，学着他的样子唔耳张嘴。 其余人也是同样动作。 辽人也被他们这一手吓到了，只见一个瓶子滚了过来，上面烧着布条。 除了一声趴下之后再无声响，只有瓶子滚动的声音。 祁辰趴着抬头看着瓶子，不会吧？哑弹？失败了？老子这么有信心的在人前表演，你给我掉链子？ 那些辽人看了一下，其中一个还用脚上去碰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于是大笑起来。 “这些宋人是在投降吗？” 但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只听见一声巨响，在这矿洞中炸响。 气浪激飞，吹得祁辰一脸沙子，在矿道这样的环境中，声响尤其大。 烟尘久久不散，爆炸使得一些石块松动，砸下。 随后便是一声声的惨叫声。 片刻之后，林东等人便看到了眼前血肉模糊的一面，刚才辽人站立的地方充斥着石头，鲜红污染着整片矿道，他们甚至看到了手脚残支。 一个浓烈的气味开始飘过来。 “这是……神的力量……”即便是林东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丢失了魂一般。 而伍良见状，不知道该丢下手上的东西还是该抓紧一点，不让它掉在地上。 就在众人发懵间，祁辰已经对着他们大喊：“跑！他们搜查，肯定分开，听到声响一定会过来的。” 说罢马上跑向另外一条岔口。 他们的耳朵嗡嗡的，其实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口型倒是看到了，而且看到他指着一条路，还往那边跑，下意识的就跟着他跑了。 矿道上的声响很快就吸引了另外的辽人，虽然不知道矿道构造，但是祁辰他们跑动的声音大，加上矿洞不复杂，很快就发现他们了。 去过一个酒坛，祁辰再次丢过去，这一次比上次快奏效多了，再一声巨响。 这一次他们就聪明多了，马上趴下做出动作。 炸响之后，一整地动山摇，不少撑起矿洞的木桩开始倒塌，而那些石头也是隆隆的掉下。 祁辰稳住身体之后看了看周围，“应该是爆炸导致了矿洞不稳，恐怕要塌了，我们要赶紧出去！” 说罢沿着继续往前跑，原本他们是乱跑的，但是后来却从道路看到了略微的亮光，想来应该是矿洞出口，于是改道过去。 而剩下的辽人虽然惊惧那恐怖的声音，但是也感觉到矿洞要塌了，于是迅速往洞口走去。 只是来到洞口的时候，祁辰却是已经将两个酒坛子塞进了洞口的缝隙当中，点燃之后马上冲出洞口。 在辽人眼神恐惧，大喊着想要冲出来的时候。 “轰……轰……”两声。 爆炸所发生的的气浪将前方祁辰等人都吹倒在地，啃了一地的沙子。 回首望去，烟尘之下，落石滚下，已是封闭了矿洞。 随后又是一阵震动，只听到里面落石滚滚。 祁辰喘着气，他们应该是出不来了，矿洞坍塌，泥沙会埋了他们。 转头看看众人，发现他们也是一脸的庆幸之意。 只见伍良，躬着身体，用全力护住了手上的最后一个酒坛子。 不过很快他们脸上的庆幸就消失了。 走出矿洞他们才发现，还有辽人在等着他们。 祁辰看着外面约三十辽人，叹了口气，“也是啊，追我们的几十人，也不可能七八十人都进去啊。” 看着身后林东和他的人都渐渐走上来，苦说道：“果然啊，有些话就是不能说得太满，看来我们还得再拼一把。” “哈哈哈，痛快，你也不用对我们有什么愧疚，本来就是我们想抓他们，既然做起了这档子营生，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林东大笑着。 他手下的那些人似乎也被感染，同样笑道：“对，东哥说得对，是我们跟着他们的，这种事情早就想过了，刚才在里面没死，已经是赚了。” 看着他们视死如归的样子，祁辰也是大笑，“那就让我们拼杀出一条血路！” 说着拿过了伍良最后一个酒坛子。 此时因为山体震动而被吓退的辽人也控制住马匹了，他们只听到了响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未来得及等里面的人出来回报，便是看到了烟尘滚滚，随后便是看到了他们。 很快领头的人就看到了被绑住扣在一旁的封丹延。 张开嘴，“放了丹殿，我饶你们一命。” 说的居然是汉话。 祁辰刚准备点燃酒坛子，听到这话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来封丹部的人，并不是像都隐司那样是来杀封丹延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还有劫持要挟这一说法了。 给了个眼神伍良，他也听出来了，于是剑便架在了封丹延脖子上。 “不要乱来啊，否则我便杀了他。” 投鼠忌器，那首领似是不敢动。 这时封丹延却是主动向着剑刃而去，若不是伍良手快，恐怕就已经让他自刎了。 不过也在他的脖子上拉出了一道口子。 伍良一缩手，封丹延便吐出了早就弄松动的塞布，冲着那人喊道：“古力虎，他们手上有危害我大辽的神器，一定要杀了他们！不要管我！这是命令！一定！古力……” 还未说完，伍良便将人敲晕了。 他们不知道封丹延说的什么，但是却感觉到那辽人将领眼神却是充满的杀意。 抽出弯刀便带领着人冲锋。 祁辰这时候也顾不得他说了什么，居然打破了局面。 点燃了酒坛子，一扔。 火药在人群中炸开，也拉开了拼杀的序幕。 第二百八十章 疯狂的封丹延 祁辰抽出刀，这个时候也管不得是不是受伤了，挣命的时候到了。 “杀！” 火药炸响，影响了马匹，面前的营地不大，三十多骑加上原本的拴住的马匹，顿时大乱。 短时间内他们控制不住，只好落马拼杀。 祁辰这边是只有十几人，对方却有三十多，基本上就是二打一。 弯刀劈来，举刀一挡，一个反手，刀锋在弯刀上划过，向着对方咽喉而去，一道血线溅起，那辽人便已经失去了力气，倒在地上。 同时祁辰咬进牙，刚才的活动已经扯到伤势了。 铺一照面，便已经是刀光剑影。 林东手上双刀一长一短，颇为敏捷，长刀架住对方的弯刀之后，短刀便近身，对着胸口连戳数刀。 但是辽人也不是靶子，甚至说，他们的实力很强，也很懂得配合，已经有数人倒在血泊之中，但是在受伤之后，马上便抱住了对方，限制其行动，最后让同伴下手，来了个拉垫背。 古力虎刚才也被爆炸吓到了，摔下了马，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小主口中的神器是什么了，这样的东西要是落在了草原，恐怕草原再无安宁之日，这里的人都得死！ 他看向祁辰，这人就是领头的。 抽出弯刀，抓住一个试图攻向他的人，一刀就穿过了他的心脏。 然后摔在一旁。 “阿聪！” 旁边的汉子见到同伴被杀死，大喊一声，便跟另外的同伴冲过去报仇。 祁辰记得那位少年人，年纪比自己大上一两岁，昨日里听故事最入神的就是他，听一些武打片段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的用手比划一下，但是自己还说他是个中二少年。 只是没曾想，不过一夜过去，自己却再也没有跟他讲故事的机会了。 不止是他，还有许多人…… 虽然话说得很豪爽，但是现实却不会因此而怜惜你。 困兽之斗！ 这就是他们目前的现状。 叶若楠受伤，或许能够自己逃出去，但是要想杀尽这些人，那是不可能了。 “事不可为，就走吧，别忘了，你还有一群人要照顾。” 祁辰对她说道。 却见她摇头，“我收了钱的，说过护你会京为止就到京为止，决不食言。” 声音轻灵却坚定异常。 祁辰笑着摇头，那边，古力虎抽出了连枷，将两人砸开，然后大步向着他而来。 鲜血从刀刃流至虎门，染红了手。 将一人撞倒，刀压在他的脖子上，用力一拉。 也就在这时，一道连枷甩来。 祁辰避之不急，胸口如遭重击，伍良和狄耿有心援护，但是也被人拖住。 叶若楠一个一字马从下方刺入对方胸膛，依旧是那般的凌厉，只是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同时也马上被另外的辽人拖住，想要去帮助也是有心无力了。 中了一击，连枷将祁辰身上的衣服撕扯开，露出了里面的软甲。 与此同时，古力虎已经冲了上前，一刀劈下。 祁辰一脚蹬在石头上，借力往后一撑，躲过了致命一刀。 但是对方也没有这么简单就让他起来，一刀不中马上上切，一刀割在了持刀的手上。 吃痛之下，祁辰弯身双脚连环踢在对方胸前，接着一个打滚，翻身而起。 古力虎挡住了他的踢击，乘机欺身而上，弯刀的好处在于无论是哪个位置切在对方身上，都能成为发力点。 一刀切在祁辰的身上，划出一道火花。 软甲再一次立功。 古力虎刚才扔连枷的时候便发现他穿有软甲，只是没想到居然能够挡住这一切？ 虽然弯刀没有切入体内，但是强大的力道也让他中心有些不稳。 于是借力身体与他错身，不过对方的反应也很快，弯刀甩过，祁辰正刀格挡，整个人又被撞了出去。 在飞出去的时候重整姿态，身体受伤的他拼力气拼不过，行动也受阻。 他能够感觉到，伤口已经撑开了。 喘息声不断，不止他的，还有周围人的。 林东已经在奋战着，带动着人，但是身上的血染也说明着他的情况。 自己的人越来越少了，袁台吉他们本身就有伤在身，伍良和狄耿也是在强撑着。 辽人的数量已经减少了，但是他们的人也不多了。 古力虎再次冲了过来，祁辰却看到了他身后的叶若楠，她将一人刺死之后，甩出了一块石子。 感觉到了危险，古力虎将弯刀往后一打，也就是这样，他的身形被迫停下。 祁辰双脚一撑，疾跑，双手将刀放在身前，近身一璇。 雁翎刀划破了他的皮袄，在他身上割出一道长痕，鲜红喷出。 古力虎吼叫一声，将他一撞。 撞到来一旁。 这时，其余人也被击退，渐渐的围在了祁辰身边。 林东看着手上满是缺口的刀，“娘的，他们怎么这么耐砍。” 出来的时候还有十几人，现如今，祁辰这边，叶若楠在强撑着，伍良狄耿倒是还好，而另外三人，陈毅高仓若不是袁台吉拉了一下，恐怕也已经死了。 而林东那边，也就剩下两三人。 辽人那边，围过来的还有十几人呢。 古力虎也召集了部下，准备进行围杀。 也就是在当他举起手的时候，一支利箭穿过了树枝，射到了一个辽人体内。 随后便是更多的羽箭。 突如其来的箭矢，瞬间射杀了数名辽人。 古力虎还在发愣状态。 叶若楠却是将一剑掷出，武人的反应使得古力虎下意识的一挡，将那一剑击飞。 但是很快他的身子一抖，只见心口处已经插上了一刀，祁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近身了，趁着他心神动荡，先是以叶若楠的一剑使他露出破绽，然后一刀取他性命。 古力虎想要伸出手去抓眼前的人，但是对方扭动刀柄，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很痛，视野很模糊。 在他最后看到的画面中，一大批人从营地外涌了进来，他认得那身衣服，是宋人守军的。 古力虎的身体最终仰倒。 一位宋军将领进来，看到的便是一名衣服破烂，明显经过苦战的年轻人，踩着一位巨汉，抽出了插在心口的刀。 第二百八十一章 抵达宁武 首领已死，其余辽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宋军将领下令射杀。 “快！赶紧救人！”将辽人射杀殆尽之后，那将领马上说道。 心神放松之下，许多人都马上跌坐在地，贪婪的吸着空气。 “东哥！”一少年从宋军中冲出，正是昨日拿着令牌去宁武的那人。 林东丢下双刀，躺在地上，“娘的，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聪哥……南哥……火叔……”少年看着战死的同伴，哭出了声，昨日还在活生生的人，今日便再也无法相见。 祁辰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尸骸，叹了口气。 宋军将领来到祁辰面前，“可是祁指挥使？” 见他默然点头，这位将领才松了口气，刚才看到了遍地尸首，若是这位祁指挥使出了差池就糟糕了。 “末将永兴军都头廖华，见过指挥使大人。” 祁辰嗯了一声，“寒暄的话等下再说吧，先把他们的伤势如何，再收敛了尸首。” “是，大人。”廖华吩咐了一句，又取出一块令牌递给他，“大人，您的令牌。” 祁辰拿回之后，便听到袁台吉在喊着陈毅和高仓的名字。 马上跑过去，却见两人呼吸已经是非常微弱了。 脑海中响起了救助两人的任务，祁辰没有去听它所给予的报酬，已经是俯下身去，“撕开他们的衣服，清理伤口，止血。” 冷静的下达着指令。 袁台吉那边拿上便是切开衣服。 两人奋力作战，身上的刀伤过多，几乎已经是成了血人了。 祁辰伸入怀中，很开拿出一些医用棉，和一些纱布，都是他进去系统买的，或许他们会好奇他怀中怎么带着这些东西，但如今的情况，也是顾不得了。 用带来的酒精消毒过后，拿出针线，便帮他们缝合伤口，最后裹上纱布。 “血已经止住了，现在就看他们的意志了。” 祁辰做完这些之后，又来到了林东这边，他们的情况也是一样，继续重复着之前的操作。 等到将最后一人封好纱布，他整个人便是眼前一黑，再次昏倒。 …… 迷迷糊糊的中，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震着，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坐那些避震极差的老旧小巴一样。 也就是头部感觉有东西垫着，没有这么难受。 祁辰睁开眼，呈现在面前的便是一片星空，除此之外在一边，便是一个人的眼睛。 头一次在叶若楠的眼神中看到了关切，只见她看着自己，淡淡的说道：“你醒啦。” 祁辰点点头，想说话但是却喉咙沙哑。 很快，叶若楠便拿出水囊喂给他水。 喝过水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向着周围扫了一圈，他现在正在一辆板车上，难怪感觉很颠簸，头却是躺在了叶若楠的腿上。 后面还有几辆板车，也是那些受伤不能走路的人。 醒过来后，伍良便过来将他昏倒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处理完伤口，廖华见他昏倒，很是担心，于是便马上带着人他们返回宁武，一来是很担心他的安危，二来也不知道还没有其他辽人潜伏，。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之所以出现在黄嵬上附近，被林东的人找到，就是因为久不见送封丹延的人，担心他们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宁武这才派出了几波人，向这南方而找。 廖华正好来到了黄嵬上附近，被林东的人见到，手持指挥使令牌，他便马上带人赶往黄嵬山了。 也是幸好，若是再来晚一点，恐怕悲剧就造成了。 祁辰在听完了之后才知道，他又睡了一晚，到如今，他们已经是临近宁武了。 他身上的伤势，最严重的其实还是那道剑伤，如今醒来之后便能走能跑了。 而叶若楠自身是没有受到伤害的，而她手上的伤也被她控制得非常好，这就是宗师的经验。 醒来了之后，祁辰并没有再坐在车上，反而是去到伤员那边，亲力亲为的又是检查伤口，又是睇水睇吃的。 林东也被他的热情所吓倒了，在他看来，祁辰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那些兵丁和伤员倒是觉得这位大人没什么架子，有一种爱兵如子的感觉。 这让很多人对他有好感。 祁辰此举其实也不是为了收买人心，只是醒来之后，系统好像觉得自己该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了，于是给他弄了一堆的任务。 他感觉这个王八蛋系统好特么有个性啊，想来就来。 陈毅和高产依旧未醒，并且发起了高烧，祁辰只能是拿出了退烧药给他们服用。 忙活了一天之后，他们总算是到了宁武了。 永兴军大部分已经开拔，与边军会合。 但也会留下驻军，廖华那样的便是。 出了黄嵬山之后，廖华便派人先行回来通知他的上头营挥使曹康。 若只是鉴冰台的人带着封丹延，直接去找接头的边军即可，但是知道了这次带人来的还有一位指挥使，最重要的是这人的身份是陛下的准女婿，且被辽人袭击，身受重伤。 那曹康和宁武官员就必须要出面了。 于是廖华带着他们进了县城，直接去了县衙。边军使者，他的上司还有县令等一众官员已经叫来了大夫，等着他们的到来。 在百姓的瞩目之下，一行人进入到了县衙。 大厅中，县令正在来回踱步，而在他旁边，还有两人穿着武官的服侍。 衙役这时候跑进来，说是人回来了。 最先起来的便是两名武官，县令也反应过来了，马上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吩咐人去叫大夫。 进到县衙之后，祁辰便看到了三人急冲冲的走过来。 廖华马上抱拳，对着三人打招呼，“县太爷，曹将军，全将军。这位便是祁指挥使大人。” “见过大人，两位将军。”祁辰拱手。 虽然说这位指挥使是非常年轻的，但是真实见到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也太年轻了吧。 县令骆航川马上拱手，“见过祁指挥使，赶紧，房间和大夫都已经准备好了，赶紧给大人疗伤。” 将人安置好了之后，一间静室中，祁辰正在和他们说起事情的经过，只是简略了许多。 县令也恰到好处的表示了自己的愤怒。 见到祁辰并无大碍之后，他的心就放松了许多，只是居然有成群结队的辽人，看来回去要好好清查一下进城的辽人商队，于是借口离开了。 而营挥使曹康见状，也是要将派出去的人收回来，也离开了。 于是便剩下了那位从边境过来的全将军。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回程 待没人之后，全少峰便抱拳道：“鉴冰台边境佥事，全少峰，见过大人。” “请起。”祁辰知道来的人是边军，但是没想到却是鉴冰台的人。 很快全少峰就说起了边境的情况，距离约定换人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几人，但是仍不见人，封丹部认为宋人已经没有了交换的心思，已经开始派出小部队进攻了。 “再这样下去，大战恐怕就会激发。”祁辰想着，然后说道：“封丹延在外面，事不宜迟，你马上带人去边境。” 全少峰抱拳，“明白大人。” “一定要小心，这一路上我遇到的种种，都说明，辽国那边正闹得激烈，说不定还会有人来截杀。” “放心吧，大人，我还带来了两百人。” 见如此，祁辰也不多说了。 入夜之后，全少峰带着手下押着封丹延，在祁辰的目送之下出了城门。 封丹延愤恨的眼神看着祁辰，在知道古力虎战死之后他便没有再去自杀，因为他如果死了，就没有人知道祁辰手上有一种神器，能够轻易的摧毁辽国勇士。 他要回去告诉他的族人。 祁辰看着他那双眼睛，并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只是想着，总算是完成了。 等他回到县衙的时候，袁台吉过来跟他说，陈毅和高仓已经醒来了。 去看过他们，烧已经退了，只是还需要休养些时日。 不过祁辰也不可能在这里等到他们养好伤之后再一同回去。 阳曲那边虽然已经控制住了石家，但是难保王家会不会做什么事情，还是要抓紧时间回去。 更何况，这两件事也耽搁得够久的了，他还得回去成婚呢。 所以第二天一早，祁辰便跟他们和县令说了一声，便带着叶若楠和伍良狄耿先回去了，等到袁台吉他们伤好之后，再看看台里的安排。 同时他们在这里也能够收集到关于边境的事情。 而林东那边祁辰也聊过，都是一同战斗过的人了，算是朋友。 原本想拿些银子当作抚恤，但是林东拒绝了，说这本来就是他们看上了辽人，只是没想到对方的人数这么多，既然做这刀口生意，生死早就置之度外。 祁辰也不勉强，只是放下一块令牌，这是一块鉴冰台的令牌，如果有事可以找鉴冰台的人，如果鉴冰台解决不了，就来寻他。 这次林东没拒绝，笑说自己也可以借着令牌狐假虎威了。 县令则是有些担心的看着祁辰，之前跟他说过要不休养几日再回去，不过被拒绝了。 倒不是担心他的身体啊，主要是辖内的黄嵬山出现了辽人，对他来说有影响啊，本想要好好招待一下，现在看来，只能是通过照顾那几个伤员来表达自己的善意了。 一行人骑上马之后，便开始往回走。 …… 阳曲，经过了几日的处理，章成道等一干官员终于是将石家的情况摸清楚了，也处理完了那些百姓的告状，对于被迫卖田的，归还土地。 这一措施，使得章成道在阳曲有了章青天的称号。 而石家的账本，这些年来跟人勾结的书信，也被他挖出来了。 这些日子，公堂的大门就没有关过，抓人的衙役也没有停过，只要是路过的人都能够听到里面传来审问的声音。 除了石家以外，依附于石家的一些亲戚，管事等人，也被章成道审问了一遍。 听着大人的审判，那是石家人也反应过来了，虽然说是因为害怕参与到石崇的叛国谋逆的当中，他们将石家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但是也没有想过，这章大人居然是要抄家啊。 看着家中的田产不断减少，其余几房的人急了，这样下去，他们的吃住都成问题啊。 于是纷纷找到了章成道，认为自己怎么也是揭发石崇的，不可能不给自己面子吧？ 谁知道刚进衙门，就被抓了，理由很简答，那就是有人告发他们。 石崇虽然说是石家的家主，许多事情都是他弄出来的，这些石家人即便没有像石家父子那般猖狂，但也是借着石家的名头欺欺霸霸。 现在处于一种全民告石的局面，自然就由苦主在求告了。 章成道第一时间查明真相之后便马上叫人拿了石家的人。 依法处置之后，叫人拖着他们下去， 拉了拉衣服，审得口干舌燥。 “算算日子，大人也去了六七日了。也该是时候回来了吧，这边的事情了了，也该回去了。”一边喝着茶，自言自语着。 外面谭辉走进来抱拳，满脸笑意说道：“大人，祁大人回来了。” “回来了？赶紧赶紧……”章成道楞了一下之后，马上放下杯子起身出去。 县衙外，祁辰从马上下来。 去的时候人多，回来快的许多，加上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像都隐司之类的人，如果不是照顾伤势，速度能够更快。 在阳曲往的时候，祁辰看到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就知道章成道处理得很好了。 进城之后，街上的人也比以往多了，随着打压粮价，现在粮食够了之后，各种街边小摊也多了。 不复之前的一副萧条景象。 “哈哈……”章成道从门内出来，看到祁辰就笑，“我的祁大人啊，你终于是回来了啊。” 祁辰也是一笑，“这不是惦记着章大人，想早点回来帮忙嘛，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某多虑了。” “祁大人……，这是受伤了？”章成道过去，却看到了他肩上的不适，马上就收敛了小意，关切问道。 祁辰摆摆手，“没事，送人的时候遇到了辽人，被人射了一箭。” “那怎么不休养几日再回来呢。”章成道有些善意的责怪。 “都一样，走走走，进去再说。”祁辰毫不在意。 寒暄过后，便进去县衙。 在房间中，祁辰听着章成道说着他离开后的事情。 在他走后，事情又有序的进行着，石崇组织人手冲击祁辰的事情就摆在众人面前，王家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并没有插手这件事。 就那样放任章成道做事。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京中发丧 一切都非常的顺利，然而就是这种顺利，却让两人感到谨慎。 他们可不会认为王家是害怕了，石家做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过王家的，甚至说，这里面可能就有王家的参与。 加之石家是王家的狗腿子，这谁人不知？现在砍了他的狗，主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祁辰是不相信的。 “石家在太原还有些人，原本是要抓的，但是去到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或许是听到了风声，逃了，又或者，被王家的人藏起来了。”章成道说着情况。 祁辰一只手摸着下巴，“王家的人什么动作都没有吗？” “明面上没有，暗地里就不清楚了。”章成道无可奈何的说道，“倒是方鹏的请罪旨意已经回去了。” 在石府动乱之后，抓拿了石崇的第二日，章成道便已经将消息传回去了，一共是两道，一明一暗。 明的是石家的事情，包括他组织人倒粮，勾结辽人，勾结宁化军中的营挥使，放火烧山意图烧死祁辰的事。 暗的只是细节上的情况，以及石家王家在太原的消息，这是单独给陛下的。 明的那人在他的授意之下特意拖慢了速度，先让暗的那人将消息传回给陛下，让陛下在事情公之于众之前有计划。 “我们的人哪怕是故意推迟了，这个时候恐怕也已经进京了。” 祁辰一点头，“此间事已完，我们也回程吧，王家既然不再这里多做纠缠，那么他们做事的地方就只剩下一个。” “汴京……”章成道说道。 “嗯，也就是在朝廷之上了，事不宜迟，我们明日就出发吧。” “好，我马上吩咐下去。” …… 这边祁辰跟章成道商量好，却说汴京这边。 祁辰死于百井山的事情已经过去七日了。 也停灵了七日。 侯府当中，搭建了灵堂，竖起了丧幡，满府皆白。 关于祁辰的爵位已经回来了，但是可惜人已经没了。 灵堂之内，摆放着一副棺材，里面放的是那具“祁辰”的尸首，前方燃了白蜡烛，钱氏穿着白色丧服，双目无神，手中机械的将纸钱扔进了火盆里。 下首，祁馨扁着嘴，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她原本在宫廷中跟着夫子读书，无意中听到了宫女在谈论此事，本来是不信的，只是后来消息便传开了。 她才知道，自己的哥哥没了，再也不能给她做奶糖，做奶茶，做布偶了。 平儿则是在后面看着那副棺，整个人如同死掉了一般。 柳氏从外间进来，身上也是一声丧服。 按照规矩，祁辰死后，没有子嗣，便应该由她这位二婶代为主持，而且陛下也说了，让二房三房为其披麻戴孝。 只是后来钱氏发了脾气，赶走了祁扬和祁咏。 柳氏原本就不想让自己孩子去为那短命鬼戴孝，自然就是以照顾钱氏的情绪为由，让自家孩子回去了。 而祁咏在太学读书，颇为傲气，认为供奉父母是应该的，但这祁辰算个什么东西，自然也是不伺候了。 停灵时间也够了，也该是葬了。不然的话，爵位怎么下来他的儿子头上？ 这短命鬼也是的，非得停这么久，七日来，就没几个人来吊唁过。 就来了些什么酒楼掌柜，花楼女子，还有个女扮男装的，不知所谓。 不过没想到，沈相公子和枢密使居然带着家属也来了，更重要的是，永兴公主也来了。 来的怎么都是一些女子，看来这短命鬼颇会些花言巧语。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官人已经去寻了魏王殿下，这个爵位，肯定是落在自家儿子头上。 这般想着，她走了进去，脸上带着哀容，“妹妹，时间到了，也该入土为安了。来人，抬棺吧。” 外面进来些人，将棺抬起。 钱氏刚想将牌位拿起，柳氏就说道：“妹妹，我知道你伤心，在府内就算了。如今发引，你再持着牌位出去，便是不合规矩，也不吉利，辰哥儿如今是以侯爷爵位下葬，你也想在最后让他带着荣光下葬吧。” 钱氏手中紧紧的握住了牌位，而门外，祁扬也穿着丧服进来了。 在府内还可以让钱氏戴孝，但是到了外间，那就不行了，先不说她的身份问题，就是陛下已经下旨了。 若是不是祁扬和祁咏出面，那便是欺君。 祁扬想接过牌位，但是钱氏抓得太紧了，最后还是柳氏发话了，钱氏才松开了手。 拿着牌位，看着上面的祁辰儿子，他心中就一阵冷笑，武功好有什么用？文采好有什么用？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也有这一天啊。 他的眼神看向平儿，清瘦的平儿，现在更显娇柔。 你的爵位是我的，你的女人也是。 一想到很快就能够将美人拢入怀中。 他的心情就一整激动。 侯府门口，棺被抬上了柩车。 两人在最前面领路，一人是拿着牌位的祁扬，另一人便是祁咏。 祁咏是个书生，高高瘦瘦的，他此时看着的，也是平儿。 他一直觉得自己缺一个****的丫鬟，这个就很不错。 旁边的祁扬瞄了他一眼，凑过去低声道：“她是我的。” 祁咏回过头来，对于这个不学无术的堂兄弟，他一向是鄙夷的。 不屑的呵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去找了桓王，爵位必然是自己的，他凭什么跟自己争？ 柩车在路上行着，钱氏就在后面，她看到了前面两人在小声说话，只是如今她是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是紧紧的握住了祁馨的手。 在街道两边，也有人关注着这一行人。 彭东海带着全家看着那棺，不断的叹气，“祁大人，我们满庭芳还没实现名誉汴京呢……” 彭初冬手握绢帕，不停的擦眼泪，但是怎么都擦不完，当得知消息之后她是不相信的，祁公子这般的好人，怎么会就这么去了呢。 而在另外一边，江璇依旧是一身男子打扮，默默的看着发引的队伍，心中也是一阵默然。对于这位祁都知，她是敬佩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爆发的钱氏 旁边的手下说道：“大当家的，我们的船也停了好些时日了，如今还要装货吗？还有，最近东城乱了些，不少人插了手进来，说想要跟我们合作。” 江璇挥了一下手，“船先停着，至于合作的人，祁大人一走，那些人这么快就闻风而动了，不见。” 一栋酒楼的二楼，李卿卿站在廊外，只是看着，不多时她侧头，“百井山的严白虎，是你们的安排？” 一个白发老婆婆从门外进来，“不是……，是明王的人……” 见到姑娘眼睛一凝，老婆婆最后多说了一句。 李卿卿呵了一声，“明王……，不过是丧国之犬……” 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祁辰与她见面的时候，城门一别，竟成永别…… 出丧的队伍一路往前走，他们最终是要出城。 等到柩车准备离开视野，她们也该走的时候，一骑从大道上奔来。 “闪开，太原急报！阳曲石家狼子野心，通敌叛国，鉴冰台指挥使祁辰领兵抓拿，正在回程当中！” 一边驾马还一边大喊。 原本是不会大声乱喊的，毕竟不是什么对外大捷。 不过祁辰和章成道想要造势，所以才让人这边大声喊，最好喊得全城都知。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走的道刚好遇到了祁府的出丧队伍。 听到了祁辰的名字，钱氏一个激灵，突然就拦在了那传信之人的路上。 “吁。你这妇人！想死吗？！”马上的骑士不知道这是侯府的人，若不是他反应快，就要撞上去了。 钱氏这时候顾不得这些了，她牵住了缰绳，“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她的眼中充满期翼。 队伍中，祁扬和祁咏也是听到了他之前说的，只是没听清楚。 “当然是鉴冰台指挥使祁辰。”他本来就是宣扬的，所以很直接就多说了一句。 “他不是死了吗？”祁扬一惊，话便说了出来。 那骑士看过去，喝骂一声，“说谁死了呢！祁大人正在太原，正在往回赶呢！”随即他看到了祁扬手上的牌位。 张大了嘴巴，“你……你们……不会是祁大人家的……吧……” “大人，大人，辰哥儿，真的没死吗？他不是被山火……”钱氏哽噎，再次问道。 骑士也听出来了，应该是山火那次造成的误会，于是说道：“祁大人没死，从山火中逃出来了。好得很，不日就将回京。” 钱氏听完后，整个人抽动起来，“辰哥儿没死……辰哥儿没死……” 转过身之后看到了祁扬手上的牌位，猛地走过去，抓起牌位往地上一摔，“辰哥儿还没死呢！你拿着它干嘛！” 牌位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然后扯下了自己丧服，指着棺材，“烧了！烧了！” 钱氏的大吵和那骑士的话语，也被周围的人看到，听到。 彭东海一家人也是发着愣，甚至是连呼吸都停止了，待看到钱氏大骂的时候，这才清醒过来，不断的喘着气。 彭初冬拿着绢帕，脸上的眼泪还在，却已经是笑靥如花。“祁公子没死，爹，祁公子没死……” 刚开始彭东海因为祁辰死去的消息而失神，心中正烦乱着，所以对于女儿的反应才无动于衷，现在知道祁辰没死，女儿的一举一动就印在他眼中了。 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外男哭成了这样，现在知道人没死，又开心成这样，若说是祁辰无意，他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但是……，先不说祁辰的身份，但是他即将要尚公主就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 另外一边，刚准备要走的江璇身体一顿，“人没事，太好了。” 虽然只是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是心中却是狂跳不已，“回去，跟那人说，东城不是他们能够染指的，让他们退出去。” 二楼之上，李卿卿原本有些冷淡的脸上如今冬季已过，春季来临，笑意盈盈，“都说了，那样的祸害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走，回去，告诉妈妈，今晚我要出场演奏。” 自从祁辰的噩耗传来，她这几日都没有出面演奏过。 且不说这边，鉴冰台内。 永兴一个人在廨室内，抱着一个布娃娃，看着窗外的花。 因为祁辰在抓了石崇之后第二日便马上去押送封丹延了，所以并没有让鉴冰台送消息回来，乾兴帝如今应该是知道了祁辰还没死，但却没有告诉她。 所以她仍然以为祁辰已经死了。 韩书成从外面进来，“公主，刚刚传来了消息，祁辰没死！” 平日里，他为了永兴的威严，都是喊大人的，只是这时一紧张，就脱口而出了。 瞬间，韩书成就感觉到一股寒意锁定了自己，“你说什么？” 虽然现在的永兴还抱着个布偶，看上去很少女的样子，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冰冷。 韩书成马上弯身道：“大人，刚才有人来报，鉴冰台指挥使祁辰，并没有死在山火当中，而是假死，蒙蔽了石家，使得他们昏招百出，最后被祁大人拿下了，如今正在押送回来的路上。” 刚刚说罢，外面就有人禀报道：“台司大人，刚刚来了太原的消息。” 韩书成立马出去，然后将信封睇给永兴。 动作行云流水，无比快捷。 永兴取出里面的信纸，快速浏览起来，最后将信息一拍，大声骂道：“王八蛋，什么人啊！没事了又不说一声，搞得现在汴京乱糟糟的，令堂都搭好了，信息再晚些回来，人都下葬了！” 虽然看着很不高兴，但是韩书成却知道她心中是欢喜的，当初知道了祁辰的死讯，自家公主就没个笑脸，精气神好像都被抽光了。 如今虽然是喝斥，但那股精神头却是回来了。 “准备马车，进宫！”骂完之后马上吩咐，既然她现在才收到信息，那在宫中的永嘉想来还不知道。 当初永嘉昏倒之后，御医说了，是急气攻心，休养就好了。 只是醒来之后的永嘉，却也是没有了以前那股灵气，整日在房间里闷闷不乐的，时常念叨着她的祁辰哥哥。 看得唐贵妃那叫一个心痛。 如今既然没死，自然是要将消息传回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各方动向 得力于那骑士的大力宣扬，不少人都听到了信息。 有人欢喜有人愁。 谁都没有想到原本柔柔弱弱，在侯府中不言不语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钱氏居然大发神威，先是摔了牌位，然后就叫人将整个棺材烧掉了。 回府之后更是叫人将令堂和丧幡白布都拆了。 至于二房三房的人，祁扬和祁咏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人怎么就活过来了呢。 这边在拆着，他们就回到了各自的房中。 柳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不是死了吗？啊，怎么突然又活过来了？” 祁鹤也是拍着桌子，一脸的烦躁，眼看到手的爵位，就这么飞了。 他突然想起来，若是祁辰真的没死，那爵位岂不是落到他头上了？这样的话，这些年的谋划可就是付诸东流了啊。 猛然站起，“不行！一定要阻止他拿得爵位！” 祁扬看着爹娘两人，“那现在怎么办啊，若是早点下葬就好了，等爵位旨意一下，就算祁辰复生也没有办法了。” 说着深深的后悔，原本他就想着让棺早点下葬，他好早点拿着爵位，到时候整个侯府还不是他说了算。 只是爹娘说要做戏给别人看，免得被人说叔伯急不耐烦的就像拿了侄儿的爵位，这才停够了七日。 如今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听到儿子略带埋怨的语气，柳氏拍了他脑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边祁鹤说道：“我去找祁坤，想来他也是不想爵位落在祁辰头上的。” 说罢，刚想出去，下人就回报道：“老爷，三老爷说有事要跟老爷商量。” “呵，看来他们也是知道了，估计跟我们是同一个想法，这也好，算是省了我一翻口舌。”祁鹤冷笑了一声，马上出去了。 虽说两家因为爵位的事已经撕破脸皮了，但是如今有了共同的敌人，将脸皮贴回去遮一遮，也不是不能用不是？ 消息在京中发酵。 百姓们不知道祁辰已经死过一次了，他们只是在阳曲发生的事情感兴趣，什么偷盗官粮藏于墙中，视县令如无物，整个县城都是他一家的，高价卖粮，逼人卖地，卖儿卖女。 都是老百姓，自然是站在受苦受难的百姓一边了，“这石家真不是人！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不怕生子没腚眼？” 而崔家，崔成霍坐在院子石凳上，手上拿着的是关于祁辰的消息，纸张已经被他握成团，整个人低着头，脸色平静，只是那发白的手指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也不愧是痴情第一人，上次见到永嘉昏倒过去，被永兴喝骂之后，并没有放弃。 关于婚礼的准备并没有停下，时间越来越紧，崔成霍本来以为皇帝这么做是要下决断了。 只要不是将婚约对象转为祁家的旁人，他就有机会。 这些日子他已经笼络好了一些崔家长辈，准备施压。 但是到了今日听到了祁辰的消息之后，他才明白过来，如果祁辰真的没死，那陛下必定早就知道了情况。 如果没死，那婚事，自然是要继续的。 如今他做的这些，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而此时的城门，有一辆马车使进， “来了？”一人出现在车前。 车夫点点头。 “那就先送到府上，注意不要被人看到了，如今京中的舆论与我们不利，消息刚刚传回。鉴冰台的人便已经去拿了石家的两位老爷和公子。” 接应的人说道，“我们的人在外面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先去那里住着，等待老爷的消息。” 随即马车使进巷子。 而在东城，最近混进了许多人，某个房间内，一群人正在商量着，“大哥，那小娘们说不跟我们谈，还将我们的人打了出来。” 一个脸上有刀疤，看着极为凶悍的精壮男子呸了一口，“小娘们，跟她谈那是给她面子，霸占着东城这么好的地方，都不会做事的，就会缩在码头，漕粮运输，货运……，若是在我们手上，那岂不是日进斗金！” “可是……”他旁边一男子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听说那位祁都知要回来了，之前他可是下了死力去整治东城的，据说是个有实力的，跟江潮帮他们好像也有关系，会不会是因为他的缘故？” “怕什么？我们头上没人吗？听说东城现在连高利贷的都没有，多好的市场啊。整个汴京，也就剩下东城这片了，你看看其他几城，哪个不是势力盘踞？”又有一人持不同的意见。 为首的刀疤男一拍桌子，“好，我们也不是来打打杀杀的，亲自出面去找一下那小娘们，若是合作倒好，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们了。” 沈府，当朝左相沈重文手持一份关于太原的信息，上面详细写着关于阳曲的信息。 “父亲。”一中年男子从外面进来，此人是沈重文的儿子，沈子依的父亲，当朝四品秘书监沈崇兴。“刚才坊间传闻，那祁辰似是假死。” 他的语气不甚和气，尽管是女儿已经原谅那浪荡子，尽管是那人表现出了不俗的文采，但是第一印象对他就是不好，现在对他还是有些意见。 特别还是知道了女儿居然去吊唁，真的是……心肠太好了，女儿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的，他觉得要加强一下女儿的防范意识。 沈重文扬了扬手上的纸，“不是假死，的确是遭到了歹人放火，只是侥幸逃了出来。太原阳曲的事，陛下不可能不知道，派出章成道的目的就是整治世家。如今这般大的事情，他擅自作主，便将石家给抄了，为的什么？就是把事情做死！汴京啊，风雨欲来啊……” 从太原来的消息，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弦，有像钱氏这种关心祁辰本人的，也有像柳氏那种关心爵位的，而像沈相这种，则是关心朝堂局势。 至于桓王和魏王两人，收到消息之后，先是看向了皇宫，随后前者皱眉，后者挑眉。 而牵动着这么多人的祁辰，此时才刚刚出了阳曲。 第二百八十六章 汴京啊终于回来了 与来时不同，回去的路上，多了许多的……车架，上面都是放着一个个大木箱子，足足有五六车。 而在其后，还有两辆囚车。 关押的自然就是石崇和吕伟安。 石崇毕竟祖上还是勋贵，如今犯了事，自然要压往京城问罪。而吕伟安身为朝廷命官，受皇命守一方，如今有负皇命，自然也是要押回去的。 为了防止有歹人袭击。 这一次，调动了驻军。 每到一个辖区，就换该区域内的驻军，一路护送。 于此同时，祁辰在马上看着鉴冰台收集来的信息，主要是关于王家的。 在抓了石崇第二日之后，在太原逗留的石家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而王家的确是有异动，曾经派出了一些人。 只是都是一些好手，他们不好跟太近，最后只是查到了应该是王家将石家人带走了。 关于京中的信息也传来了，说是陛下已经恢复了他的爵位，虽然以为是他已经死了才恢复的，而侯府中，已经搭起了灵堂。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忘记了将消息传回汴京了。 爵位应该还在吧。 一想到是由祁扬和祁咏来为自己披麻戴孝，他就有些膈应。 同时陛下也说了，让他们抓紧时间赶回来，这也是说明，陛下已经做好准备了。 无论太原的消息如何，阳曲发生的事情如何，百姓们还是得要过好自己的日子的。 而祁辰他们就算是知道汴京那边已经是有陷阱等着他们，也是要回去的。 数日的时间，他们虽未日夜兼程，但是朝走晚歇，也是回到了汴京外的方胜县。 这里已经是京畿之地。 应该是没有危险的了。 原本是应该这样的。 但是叶若楠却是告诉他，在他们下榻驿馆的时候，就有四人在盯着他。 到了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对方动手了。 潜入了驿馆，一刀就劈在了祁辰房间的床上。 只是可以对方一早就暴露了，所以他不可能伤得了祁辰。 一击不中，杀手也不停留，马上就跳窗跑了。 可惜的是，既然是被算到了，又怎么会被他跑掉呢。一块石子从旁边激射而来，击打在他的腿上，整个人便从二楼摔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时，远处一镖射来，被祁辰击落。 叶若楠从楼下落下之时，旁边便冲出了几人，手持刀剑。 祁辰在二楼，吹了一个口哨。 原本包围着叶若楠的人瞬间被祁辰安排的人包围。 见事不可为，他们想要逃跑，只不过祁辰一声令下，羽箭齐飞，尽数将人射杀。 既然是来取自己性命的，自然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命人搜查了一下，发现他们其中一人手持一张画像，跟那日叶若楠手上那张是一样的。 那看来是谁就不用多猜了。 他并没有声张此事，让人将人处理干净现场。 翌日，如同无事发生一样，踏进了汴京城。 而就在他踏进城门的时候。 皇宫外的登闻鼓却被敲响了。 这面从立朝之初就设立在此的登闻鼓，敲响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次敲响，无不是各种大事、要事。 如今鼓声飘荡，直击周围人的心脏，一声一下，跟随着心跳般。 一男子手持血书，泣声道：“鉴冰台指挥使祁辰，伙同御史中丞章成道，织罗罪名，陷害忠良，抄家灭族！我石家曾随太祖出征，如今被奸人所害，特告御状，请陛下明查！” 男子喊得声嘶力竭，最后展开了血书。 太祖立下登闻鼓之时曾有言，无论何时，何人，只要有人敲鼓，则皇帝众臣必须以朝会处之。 管理登闻鼓的便是登闻鼓院，鼓司听到状告的居然是鉴冰台和御史台，心中一惊，马上就去禀报了。 登闻鼓不远处，便是朝廷各司衙门。 刚才的鼓声他们也听到了，上一次听到这鼓声是什么时候来着？ 那是先帝朝的事了吧。 一些老人倒是想起，但是更多人的是第一次听到。 “沈相公……”中书省内，有人听到鼓声之后，看向了沈重文。 只见他将手中的文书合上，“诸位都歇息吧，喝口水，吃点东西垫吧垫吧，准备入宫，也不知道要多久呢……” 登闻鼓院外，一穿紫色官袍，配金鱼袋的官员来到告御状的男子面前。 “我乃谏院谏议大夫褚茂才，你是何人？有何冤屈？” 男子张着血书，“我乃石家人，名叫石腾，家祖乃曾经阳曲县男，我要状告鉴冰台指挥使祁辰，伙同御史中丞章成道，罗织罪名，构陷我石家，致使我石家家破人亡！” 褚茂才拿过了血书，看完之后冷哼一声，“好个鉴冰台，死性不改！” 远处，一小黄门从宫内出来，“陛下有旨，百官觐见，击登闻鼓之人一同前往。” 褚茂才也不看那小黄门，拿着血书便直接进宫。 那石腾则是跟在了小黄门身后。 此时踏进了御街，看到了繁华的汴京城，祁辰感觉自己放松了许多。 忙活了这么久，总算是回来了。 回到了汴京，整个队伍的人都欢快了不少。 祁辰对着叶若楠说道：“等一下我就带着你逛逛这汴京城。” 一旁的章成道却是笑道：“祁大人，钦差回京，第一时间便是要向陛下述职的。而且，我们一时半会也未必能够出来呢。” “还有这事？”他是第一次出差，自然是不知道，“可你是开始主使，我只是从旁协助的而已，也要这么急吗？” 章成道说道：“那是自然了，况且，还不知道这回去的路还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呢。” “行吧。”祁辰叹了口气，看向叶若楠，“既然来了汴京，那就玩几日再走。” 一行队伍正行着，前方有一人骑着马过来。 钦差的队伍别人都是唯恐冲撞的，只有这人丝毫不避讳，这样，就十分之容易注意到他了。 看到来人，祁辰也是一阵唏嘘，来的正是崔成霍。 他依旧如同第一次相见那边，带着淡淡的笑容，并不会因为身份而轻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最后通牒 崔成霍骑着马慢慢走过来，“祁兄，是否借一步说话。我知道你现在要进宫述职，但是我怕之后再说便已经没有意义了。” “好……”祁辰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他，想听听他想要说些什么。 “章大人，你先去，我很快就追上。”跟章成道说了一声，从城门到皇宫，路还长着。 章成道自无不可，“好，我走慢一些。” 说了一声，祁辰便跟着崔成霍来到了就近的一家茶楼二楼。 除了他们以外并无其他人。 伍良和狄耿在楼下，叶若楠则是在二楼的边上。 “崔公子想跟我说什么？”祁辰开门见山问道。 崔成霍却是看向了叶若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我买凶杀你的那位年轻宗师了吧。” 祁辰低垂的眼帘一抬，他没想到他就这么认了。 “既然崔兄都这么坦白了，我也没必要再装模装样了。崔兄啊，我是真的当你是朋友啊，只是没想到你居然隐藏得这么深，在祁家村的第一次刺杀，也是你做的吧？” “以祁兄的聪明才智，恐怕早就已经知道了，隐藏着只不过让人看笑话而已。”崔成霍的神情依旧平静。 祁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既然崔兄要杀我，那么叫我过来还想谈什么？” “谈公主的事。”崔成霍说道，“祁兄如今立了功，杀寇杀辽人，这些都是功劳。你应该明白，若你为驸马，这些功劳就付诸东流了。退了这门婚事，加入到桓王门下，凭借功劳，再由桓王和我崔家出面，弄个一官半职的，再以后辅佐殿下，从龙之功唾手可得。” 祁辰啧啧两声，有些难以置信，这跟他认识的崔成霍不同，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你知道你知道在说什么吗？昨晚你才派了杀手杀我，今日又要跟我合作了？你们世家之人一向都这么自信的吗？” “我知道，这不是更能说明祁兄是个有能为，能做大事之人吗？”崔成霍脸上多了些疯狂之意，“我也知道祁兄身边有许多红颜知己，若是尚了公主，你就要与她们割舍掉。至于陛下那边，以你如今的功劳，真的要退婚的话，陛下或许不悦，但是我崔家可保你，崔家以后就是你结实的后盾！” 看着他脸上的疯狂，祁辰明白了，皇帝为什么要对付世家，刚才的话语，已是僭越。 五姓，已成气候啊。 祁辰摇摇头，“崔成霍，你这是要我用一名无辜女子的一生，来换我的荣华富贵啊。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祁辰，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在阳曲的事情，你以为真的就这么简单过去了吗？”崔成霍见他没有意动，也换了一副脸色，“在这件事里，你只是一个小卒，是棋子！陛下与我们世家对碰，除非是将我们世家连根拔起，否则还是要缓和关系的，到时候，谁会是两者之间的祭品？是你！” 崔成霍撑着桌子指着祁辰，“打压了世家，将你抛出去！既达到了陛下的目的，又平稳了世家的情绪，两全其美啊。只有你！是唯一的弃子！” 看向祁辰的眼神充满了可怜。 “你是一个有才的，加入桓王，共襄盛举！” “你说完了？”祁辰听到他的话，没有丝毫的愤怒，也没有惊慌惶恐，只是平静的问他。 崔成霍见他的表情，便知道了他的想法，“好，既然祁兄执迷不悟，那我便只好看着你，万劫不复。” 祁辰不再与他多言，此人已经有了执念，多说无益，径直走出了茶楼。 刚走出没多久，就有一骑马小黄门过来，“陛下有旨，命鉴冰台指挥使祁辰速速入宫。” 嗯？祁辰皱眉，本来就是入宫的途中，怎么又派人来叫？ “祁指挥使要快点，百官都还在等着呢。”黄门这时候提醒了一句。 百官……，看来皇帝叫他们并不是述职这么简单了，他抬头看向茶楼二楼，崔成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伍良，带着叶姑娘先回府上，好生招待着，我进宫一趟。” “是。” 吩咐过后，祁辰便骑着马往皇宫而去。 在路上却遇到了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一人。 今日的她穿着的是鉴冰台台司的服饰。 “台司大人。”看到她，祁辰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又活跃了一下。 永兴则是没好气的看着他，好像觉得他很碍眼，但是又慢慢靠过来道：“你没有及时汇报信息给我的过错我先留着，跟你说一下情况，石家有个叫石腾的，应该是石崇的弟弟，他敲了登闻鼓，告了御状。” 接着永兴给他快速说明了一下。 “所以现在朝中大臣都在等着你进宫，殿前辩解。”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就算说得再感人肺腑，假的就是假的。”祁辰平静的说道。 永兴看着他这镇定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不要小看了世家，石家只是世家 “我知道的，对了，台司大人也是要上殿吗？”祁辰问道。 永兴点头，“既然石家状告的是鉴冰台，那我这个鉴冰台台司，自然也是要去的。” “有台司大人在，我感觉更加安心了。”祁辰看着她，给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去了一趟阳曲，你怎么贫了这么多。”永兴则是完全不感冒的样子。 祁辰讨了个没趣，也不灰心，而是说道：“这不是太怀恋在台司大人的保护之下“为非作歹”了嘛。” “好了，别贫了，前面的应该是章成道了。” 两人骑马看着前方不断前进的队伍，正是章成道的钦差队伍。 此时他显然也收到了陛下的消息了，正在带着人快速往前走。 祁辰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颇为愤怒。 一见面，先是见过了永兴，然后就开始对他抱怨，“祁大人，这石家颠倒黑白的本事够厉害的啊，什么罗织罪名。我堂堂御史中丞，被人状告了！嘿，真是有意思啊，平日里我们不状告人就不错了……” 然后对着祁辰便是一通话，其实也能理解，他们御史台干的就是弹劾的工作，没想到有一人居然被人弹劾了，这就给人一种关公面前舞大刀，虽是不自量力，但是也恶心人啊。 又发现自己这样说好像平日里就是随便弹劾人的，特别是在鉴冰台台司面前，好像不太妥当，于是又笑道：“二小姐，我什么人，唐大人可是很清楚的，不然陛下也不会让我出巡对不对？” “好了，别说了，陛下既然让我们抓紧进宫，我们便先进去，让队伍自己在后面赶上就行。”永兴这个时候就变得冷冷冰冰的，不复刚才的对祁辰那边随意。 第二百八十八章 祁辰罪大恶极 皇宫之内，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站列左右，乾兴帝如同往常一样，坐在龙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 而在文武百官的中间，正跪着一人，正是敲登闻鼓的石腾。 大殿之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压抑。 “陛下，血书控告，一词一句，犹见其哀，请陛下即刻拿下祁辰和章成道二人！”谏议大夫褚茂才捧着血书，严声说道。 乾兴帝用另一只手招了招，黄随便马上下去，拿过血书，递给了皇帝。 他倚着龙椅的身体没变，一只手抓住血书一边，抖了抖，血书便已经张开。 看后将其放在了案桌上。 开口说道：“既然是敲了登闻鼓，那般按章程来，祁辰和章成道如今已经进城了，正在往这边赶。你说他们陷害你石家，那也不能单听你的一面之词。” 说着石家的事情，实际上却是看向了褚茂才。 这是说给他听的。 见了血书之后，这位谏议大夫便已经是针对起祁辰和章成道了。 褚茂才一拱手，“陛下所言甚是。” 一内侍这时从侧面进来，对着黄随耳边低语，而后黄随说道：“陛下，鉴冰台台司、鉴冰台指挥使祁辰以及御史中丞章成道，已经在殿外。” “宣。”乾兴帝淡淡道。 “宣~，鉴冰台台司、鉴冰台指挥使祁辰、御史中丞章成道觐见~”黄随长喊。 随即这一句话，被各个位置的黄门重复，一直传到了殿外。 祁辰虽然多次进宫，但还是第一次进来议事大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臣。 因为有永兴在，所以他落后半步，跟在后面。 跟着进去大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满堂朱紫。 左边是文臣，右边是武臣。 一进去，就发现几乎所有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大殿肃穆，但是祁辰还是乱瞄了一下。 左边的文臣当中，他认识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比较靠前的御史大夫唐俭。 而武臣那边，除了一个早年见过的董靖山也是没有了。 在文武大臣前面，还站着桓王和魏王，他们身为皇子，虽只在六部，但身份尊贵，所以特列与前。 来到殿前，永兴拱手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臣章成道见过陛下。” “臣祁辰见过陛下。” 三人当中，他的品阶最低，只能是最后一个说话了。 上首的乾兴帝嗯了一声，“起来吧。” 随后三人站直，而永兴这时却是往一旁桓王魏王的方向走去。 原本祁辰想做个小透明的，躲在永兴的后面，但是现在她走了，自己的身影就显露出来了。 此时章成道行礼说道：“臣章成道，持陛下之授意，出巡太原，至十月初九，终返，特向陛下述职。阳曲之灾，之乱，经臣与祁大人，及下之意已平，奏章如下。” 说着拿出了奏章，双手举高。 黄随将奏章取走，放在了案桌上。 乾兴帝坐直了身子，“两位爱卿辛苦了。” 打开了奏章，扫了一遍。 其实阳曲的事情，早就通过了别的方法送到了他面前，这份只不过是给中书省归档的。 将奏章合上，拿起。 旁边的黄随便已经过来，拿起了奏章，送到了沈重文的手上。 这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切如同行云流水般。 这说明这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也表达着一个意思，沈相还是陛下看重的。 沈重文一边看着奏章一边瞄了向了祁辰。 而上方的乾兴帝这时候指着石腾说道：“就在你进城的时候，有人敲了登闻鼓，状告你……”他看向了祁辰，“说你伙同章爱卿，罗织构陷，……这是血书。” 说罢，让黄随将血书拿给他看。 祁辰此时瞪大了眼睛，自己只不过是个协助的，你告你去告章成道啊，怎么我变主使了？我又不是钦差。 随后他接过血书，摊开一看，上面写着的就是他是主谋，因为想立功，所以陷害了石家，将石家抄家灭族，所做之事乃是人神共愤。 文字激昂，看得出来写这血书的时候对方是有多恨，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闻了一下，还真是血，就是不知道是谁的血了。 见章成道看过来，于是便将血书递给他。 乾兴帝说道：“既然是敲了登闻鼓，朕自然是秉承太祖之意，然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是什么说法？” 祁辰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淡然的皇帝，突然想起这是冒犯天颜，又马山放下。 拱手说道：“陛下，这血书当中说的人那可是人神共愤，天怒人怨，我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这么说来，你是不认了？”旁边文臣队列中，一人出列看向祁辰。 紫袍耶，祁辰一看，还是站的这么前的，腰间还有金鱼袋，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好犀利啊，就好想要射穿自己一般。 一股大佬的气息压来，上位者的威压看似很玄幻，但其实是他们的内心休养和自信，能够穿紫袍挂金鱼袋的人，自然是一个有格局有气势的人。 若是对上那些对外界缺乏认识的人，自然是在气势上就压倒了。 只是祁辰或许阅历上比不上他们，但是有一种事情他们是未曾尝过的，那就是死亡再复生。 兼之前世的他因为信息发达，也不是这个世界那些一生所过之处不过一村一县的百姓。 这种威势就影响不到他了。 “这位大人，这没有的事，我怎么认？下官担任指挥使不长，还未问大人是？”祁辰笑着问道。 “本官谏院谏议大夫褚茂才。”褚茂才昂首说道。 “谏院？”祁辰心中想着，他对朝廷的各种官署其实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些什么尚书省中书门下和六部，很多部门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过。 不过听名字中的谏字，应该是规劝帝皇的官署吧。 “陛下，祁辰刚涉朝堂，对一些官署并不是很熟悉。”永兴先是对乾兴帝解释一句，然后对祁辰说道：“谏院主要执掌、规谏朝政得失，其主事之人便是谏议大夫。” 说是跟祁辰说明谏院的情况，实际上是告诉他，眼前这人所处的位置。 第二百八十九章 廷辩 祁辰的眼睛一挑，难怪气场这么足，原来是一院老大，不过听着这职能，跟御史台有些相似啊，与他对标的岂不是就是御史大夫？这样的人会来诘问一个小小的指挥使？ 不过虽然说品阶比自己高山许多，但是也没必要惧怕他。 先是拱手道：“原来是谏议大夫，下官眼拙，还请恕罪。” “哼，本就没指望你知道。”褚茂才轻哼一声，眼中满是轻视，在他眼中，祁辰不过是幸进之人，非科道出生，就是粗鄙！ “你刚才说你不认？血书上说，你以叛国之罪施加在石家之上，可有证据？” 这个……，他手上还真没有。 他唯一的人证其实就是封丹延，是他放出风声说封丹延与鉴冰台合作才将他送回北地的，但实际上只是调出石崇的诱饵。 当日石崇见到封丹延，以为是真的，这才叫石姓人动手冲击。 硬要说证据的话，那就只有鉴冰台手上那份审问封丹延的口供了。 章成道此时也看完血书了，与祁辰不同，他马上跪倒在地，“陛下，这血书所言，皆是诬告！” “章爱卿先起，是真是假，总要说个明白的。既然血书中是以祁爱卿为主，那便让祁爱卿说明吧。”乾兴帝不紧不慢的说着。 祁辰先是拱手，“臣遵旨……。中秋那日，擒获的辽人当中，已有人供出了石家，是他们给的粮草消息。” 褚茂才却是摇头，“单凭口供，不足以证明，鉴冰台历来最懂威逼利诱，严刑逼供。” 祁辰这时候也是明白了，这位谏议大夫，是在针对他鉴冰台啊，冷笑一声道：“好，既然大人说了，要证据，那请大人拿出证据，证明下官所说是假的。” 你不是要将证据吗，那就跟你论证据。 褚茂才冷眼看过来，他的年数约莫四十左右，挺正着腰杆，面貌严肃，看上去就像是那种颇有风骨的文人。 怎么看都向是一个正面人物。 “证据？是你说石家叛国，现在却问我拿证据？况且，据我所知，抓拿石家的时候，你派兵围住了石家，曾经有百姓冲击你们，若不是你做出此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怎么会激起民怨？” 褚茂才厉声喝道，又对着乾兴帝拱手，“陛下，上一次敲响登闻鼓的，乃是先帝朝。状告的，亦是鉴冰台的前身武德台，同样是滥杀无辜，构陷织罗罪名！如今乃是重蹈覆辙啊，陛下！据闻，石家乃是阳曲大善人，每逢节日，都会送米粮于孤寡，常言乃感陛下之恩。如此人家，怎么会叛国？” 队列中，又有大臣走出，“臣请陛下撤除祁辰指挥使之职，收回爵位，明查此事，还石家一个清白！” “臣等附议！”更多的大臣拱手出声。 “父皇，激起民怨一事事关重要，这对皇家，对朝廷的声誉都是一种打击，若不调查清楚，百姓只会针对与皇家。”桓王这时候也是说道。 “儿臣也认为，此事需要谨慎。”魏王也在一旁附和。 祁辰扫了一圈，居然有接近三分一的官员附议，再加上两位皇子，这是要围攻他一人啊。 心中呵了一声，他想过朝中有人会发难，但是没想到却是由当朝谏院一把手亲自出面。 整了整衣衫，“陛下，既然是对簿公堂，他们说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臣说了。” 乾兴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祁辰面向褚茂才，“褚大人既然说起百姓，那我也来说说百姓如何，说说阳曲的百姓。我在阳曲，只看到了一副画面，那便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突然厉声道：“户部的开仓放粮的旨意下达了这么久，阳曲百姓仍然吃不饱穿不暖！生生的挤在东城施粥棚，喝着那由陈化粮和霉粮熬出来的米水！” 突然的厉声，在大殿中回转。 褚茂才想要呵斥，但是祁辰怎么可能给他机会，“百姓，他也配拿百姓说话？”指着地上的石腾。 “百姓们为了生存下去，变卖田地，卖儿卖女，所得钱财，不过温饱几日。阳曲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而这一切，都是你口中的阳曲大善人石家所作所为！” 这还未完，他从怀中取出一大沓纸张，“百姓！我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百姓之言！”他将手中的纸张甩在褚茂才身上，“这上面每一张都是状告石家欺压百姓之事，每一件都有真凭实据，都有苦主画押，这才是百姓之言！” 厚厚的一沓纸张甩在褚茂才身上，随即散开，飘落在地。 他拿起几张，上面写着的正是状告之言，下方还有官府和苦主的画押。 “这里每一桩每一件，若大人认为是我所编，尽管派人去阳曲调查。” 说罢，又从怀中取出另外一沓纸。 朝堂此事雅雀无声，谁都没想到这位祁辰居然带着这么多状纸，见他又拿出纸，不禁好奇是什么。 祁辰拿着纸张，“陛下，阳曲百姓苦石家久已。官府记录石家田亩不过两千亩，但是最后清查出来，石家的田亩实为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三亩，家中藏银为七百三十四万两，在阳曲的产业多达百家。然而，在县簿上，不过是务农人家！试问，石家隐了多少赋税？所有家产加起已俞千万之巨，这是一个务农人家所得？” 乾兴帝身子往前压了压，他也没想到，石家一家便有藏银数百万之巨。 祁辰看着褚茂才，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些，才是民脂民膏，褚大人凭着一封血书，便认为他是无辜者，我是施害者！谏院，便是这样匡扶朝政得失？你褚大人，便是如此是非不分的主持公道？如今，证据都摆在面前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褚茂才指着祁辰，但是却说不出什么来，血书上说，祁辰构陷，但是如今这些状纸摆出，已经是破了他的说法。 “褚大人或许只是一时被人蒙蔽罢了。”桓王这时候出来说道。 祁辰看过去，眼睛一片血红，“一时被人蒙蔽？桓王殿下可知，他刚才说的罪名，若是真的施加在臣的身上，那会是什么后果？” 桓王皱眉，他现在的态度像是在责问。 祁辰却是将衣服猛地撕开，经过多次战斗，他身上的伤只是不碍事，但也并没有完全好，身上多处纵横的伤疤。 “桓王殿下可知，你轻轻的一句被人蒙蔽，那些忠于陛下的护卫，那些忠于大宋的士卒，可都要蒙受不白之怨，他们可都是拿自己的性命在保护着大宋！他们是相信陛下，相信朝堂的诸公，才将自己的性命交上！我尚且受此伤，那些因为石家而亡的士卒又该如何？一时被人蒙蔽？桓王殿下也不怕寒了他们的心吗！” 桓王的脸色一变，这是在说他毫无爱民之心啊，若是传了出去，对自己的名声…… 立马辩解道：“我并没有这样说，只是……” “好了，祁爱卿先穿上衣服，这里乃是大殿之上。”上头的乾兴帝也了桓王一眼，随后说道。 第二百九十章 准备充分 桓王感觉到皇帝的眼神，双臂握紧，咬紧了牙关，但是也没有再说。 祁辰将衣服披上，只是因为比较用力，所以也只是盖住身体而已。 “陛下，臣听闻陛下要臣随行出巡，喜不自禁，虽年岁尚幼，但仍感怀尽国之心，事事谨慎，唯恐给陛下招致恶名。听闻石家之事，臣心中愤恨，激怒，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家？只想着将此事尽快禀报陛下，没曾想，回来之后居然被奸人所趁！” 说罢，看着已经瑟瑟发抖的石腾。 大臣不约而同的将视野看向了褚茂才，只见他现在脸上尽是猪肝之色。 刚才祁辰说自己年岁尚幼，但仍感怀尽国之心，事事谨慎。不就是说这位谏议大夫年纪成熟，却做事糊涂嘛。 唐俭此时松了口气，他原本想着自己恐怕要出面了，没想到这小家伙准备这么充分，眼睛往后抬了抬。 一官员便马上出列，“臣御史台侍御史尤甘，弹劾谏院谏议大夫褚茂才，不经调查，不经讯问，盲目指责，致使朝官名誉受损。” “臣附议！”又是一众大臣拱手。 褚茂才此时却是道：“陛下，鉴冰台不经陛下下令，便已经私自将石家抄家，石家纵然有错，那也应该压回京审问！鉴冰台和御史台此举，已是僭越！先帝朝之事，尤历在目！” 说到最后，已是一副苦苦在劝的脸面。 “陛下，此举的确是臣僭越，臣请辞鉴冰台指挥使一职！”祁辰此时说道。 迅速将石家的事情做死，原本就是陛下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总不能让陛下说是他让这么做的吧。 这传出去，百姓未免会认为陛下寡恩薄义，石家毕竟祖上曾封爵位。 既然这样，不如就买个好意给陛下。 崔成霍的话，有一句说得是对的，那就是在这件事中，在世家和陛下的较量当中，他祁辰就是夹在了中间。 是一枚棋子…… 纵然自己很不想承认，但这却是现实。 乾兴帝从百官进殿出来之后，经历过了石腾自述，褚茂才指责，再到祁辰辩解，脸色基本没变。 好像一直都是一副平淡的面容，让人猜不透心思。 或许这也是他的目的吧。 此时他又嗯了一声，“祁辰既有僭越，那便辞去指挥使一职，下不为例。石家证据在此，石家犯案人员送到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阳曲县令，既然不能保一方平安，削职，太原……” 说道太原的时候，大殿之上不好大臣都下意识的直起了身子，“太原知府方鹏，御下不严，调往范阳。至于褚爱卿，也是为国为民，只是心急了些，但既然有失，那便罚俸一年，引以为鉴。” 祁辰心中疑惑的嗯了一声，这位褚茂才明显不是跟皇帝一条心的，为什么这时候却是轻描淡写的放过了？ “臣谢陛下恕罪！”褚茂才此时也只能是应了这份罚。 “来人，将这人拉出去。”乾兴帝看了一眼石腾。 皇帝一锤定音，将事情定性。 马上便有殿侍卫将已经一脸惶恐不能言的石腾拖了出去。 敲登闻鼓的事情解决了。 褚茂才也是默默的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黄随，收拾一下，这些也移交大理寺。”乾兴帝说道。 黄随带着两个小内侍，迅速的将地上的那些状纸收起来。 “两位爱卿一路辛苦了。”乾兴帝此时说道，既然辩解完了，那么事情就是说回出巡之事了。 “只是一次小小的灾害，最后竟然演变成如此，百姓暴动，富家土地兼并，若不是两位爱卿查明了真相，阳曲一地百姓不知道还要受苦多久。 这次虽然你们僭越，但毕竟有功，章成道，加封银青光禄大夫，赐金鱼袋，其妻封三品诰命夫人。” 章成道随即跪下，“臣谢陛下恩典，必将肝脑涂地，为国为民！” “爱卿起来吧。” 乾兴帝又看向祁辰，“祁辰，你虽卸任了指挥使，但是东城的都知还是要任着的。此次出巡，路遇劫匪，又因乱民之事被困山火，险些丧命，最后又不辞辛苦将人送往北边，途中斩杀了辽国将领古力虎，如今边军已与封丹部达成协议，将人交回，封丹部已陆续退兵。 此乃军功，虽说爵位赐还，但不足以酬其功，然你已是驸马都尉，那便赐殿前司虞候，掌殿前诸班军纪整肃。” 此言一出，百官都侧目看向祁辰，殿前司虞候，虽是五品官，但却是实权官啊。 而且殿前司统御禁军，以其酬军功正合适，他们这些文官也不能说什么。 祁辰乃是驸马，按祖制，为防外戚跋扈，是不允许入朝为官的，但这个入朝为官，并不是他什么官都做不了。而是一些像需要科道出身的官位不能做，比如是朝廷各文官职位，以及像枢密院那样的行政官。 而禁军不一样，涉及军权，大臣们也比较谨慎，既然与其有关系的兵部和枢密院都没有出声，那其他人就更加不会有意见了。 更重要的是，陛下刚才直呼其名，有亲近之意，看来这位武毅侯是入了陛下的眼了。 祁辰脸上并有因此欣然狂喜，依旧淡定如常，跪下道：“臣谢陛下恩典。” 虽说没了指挥使，但却给了殿前司虞候，谁都能看出来，陛下是在补偿他。 谁说他是个纨绔少年的？ 这份居功而不倨傲，甚至贴心替陛下挡枪的人，是那些只会吃喝玩乐，架鹰走狗的纨绔子弟？ 想起刚才他面对谏议大夫的诘问而不惊不惧的样子，自家儿子后辈要是有一半出息，他们也不至于这般的愁了。 乾兴帝甩了下袖子，“好了，起来吧，出巡也有一个多月了，想来你也疲惫了，与永嘉的婚事在即，去交卸了之后，便回府好生歇息，好身养伤，准备大婚吧。大婚之后，再去殿前司任职。至于出行的诸将领，也一并论功行赏。” “臣遵旨。”祁辰起身。 关于阳曲的事情说完，祁辰也先告退了。 今日本来不是朝会日子，只是石家敲了登闻鼓，才让百官齐聚。 事情说完了，自然也就散朝了。 各官也回去各部工作。 至于一些各部长官，左右相枢密使等人，要是则是被陛下留下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永嘉的心意 永兴也跟着出来。 来到他身边，“恭喜武毅侯晋升啊。” 祁辰斜看了她一眼，虽说是恭喜，但是面色平淡，一点笑意都没有，是恭的哪门子的喜？ “台司大人怎么阴阳怪气的。” 他向来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对她有什么特别，怼了一句回去。 永兴也习惯了，说道：“听闻你这次出去，又带了一年轻女子回来？” “瞧你这话说得。”祁辰解释道：“那叶姑娘是一名宗师高手，原本是来杀我的，不过被我劝阻了，然后请了她保护我回京，要给钱的。” 永兴柳眉微蹙，“杀你？崔成霍的人？” “哟，肯告诉我了啊。”祁辰颇为意外的笑道，之前她可是死活不告诉自己。 “知道你跟他在茶楼聊过了，这件事恐怕瞒不过你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冲动。”永兴看着他，脸色十分的认真，“你知道今日为什么陛下要贬谪方鹏而对褚茂才轻拿轻放吗？”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远离百官出宫的地方，祁辰也是非常的好奇，问道：“为什么？” “因为贬谪方鹏王家不会闹，若是动了褚茂才，王家不乐意。”永兴直接说道，“王家如此，同为五姓的崔家，就不用我说了。若不是今日他们小瞧了你，你就一身的麻烦了。所以，不要主动去找崔成霍的麻烦。” 对于永兴的警告，祁辰也是知道的，耸耸肩说道：“你看我都敢跟他单独去茶楼了，就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他不来惹我，我也不去管他。但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既然他让我不安宁，我也没必要惯着他，正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虽是世家，但我并不惧。” 祁辰说得虽然轻松，但是语气中却含有一丝金铁之声，甚是坚硬。 永兴不满的啧了一声，“你也够放肆的，用皇帝来开玩笑？” 对于他不敬皇家的态度虽说早就见识过了，但是这里毕竟是皇宫，说话还是要注意点的。 “嘿嘿，这不是在台司大人面前才这坦诚布公嘛，若是在外面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说啊。”祁辰又变成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永兴无奈的呼出口气，“好了，两日赶回来，你也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台内做就行，跟我去个地方，见见人，然后就回去歇息吧。” “见谁啊？”祁辰好奇问道。 不过永兴却已经一步踏出，不再理会他。 两人原本是出了大殿之后就没有往宫门走，而是一直往后宫的方向去。 穿过一条长廊之后，来到了一个花园。 在花园的中间，有一个小池塘，将整个花园隔开来，而在对面，祁辰看到了永嘉。 穿着一身粉白色的对襟褙子，正在廊下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的伸头看向对面。 直到看到了祁辰之后马上就是摇着玉臂，“祁辰哥哥~~” 祁辰没想到永兴带他过来是看永嘉来了。 也是一脸笑意摇着手回应。 永兴在一旁看着，“自从以为你死去，永嘉昏倒了一次，醒来之后便是郁郁寡欢的样子，整日里待在房间，抱着你做的那些布偶。也就是几日前知道你没事之后，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祁辰一边听着她说，一边看着想要跑过来但是被宫女拉住的永嘉，他没想到自己在永嘉的心中已经变得如此重要。 “崔成霍说，你之所以对永嘉好，只是把她当成了妹妹，这些我也知道。但是，永嘉不一样，母亲跟她说过，以后你就是她的夫婿，永嘉听后，便记在了心中。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在问我什么时候能见你，害怕我是骗她的。所以，今日我才让她在这里跟你见面。” 祁辰的心像是被拽住了一样，看着眼前笑意盎然的小姑娘，是啊，自己当她是妹妹，但是她却已经认定了自己。 自己那段跟她相处的时间，也是最放松的，不用去想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会用自己的一生，去保护她。”祁辰心中说道。 因为两人准备成婚，不宜再见面，所以见过面之后，宫女就把不舍的永嘉带回去了。 而祁辰和永兴两人也离开了后宫，往宫门而去。 永兴跟他说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当初以为你死了之后，朝中为了表彰你的功劳，赐还了爵位。但是你没有子嗣，于是让你叔叔的孩子给你披麻戴孝……”她将那日在祁鹤祁坤在宫中的事说了一遍。 祁辰听完之后只是说了一句“预料之中。” “还有，你要小心桓王和魏王。”永兴又说道，“你二叔祁鹤应该是靠近了魏王，而三叔祁坤靠近了桓王。他们都想着在拿到爵位，恐怕已经是投靠了他们。崔家是桓王的人，今日在朝堂之上附和褚茂才，也是正常的。但是魏王也附和，却不是因为你二叔。” 祁辰眉头一皱，今日朝堂之上，那么大臣附议褚茂才的话，可以说他们本来就是商量好的，但是桓王魏王开口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桓王还好，主要是魏王，出巡前他将崔成霍的事情告诉自己，无非就是告诉他，他只能是投靠他，但如今，为何又要攻击他呢？ 他虽然不知道，但是眼前这人一定知道，眼睛看向永兴，有这样一位熟知朝中诸事，又能快速知晓各种事情的上司，正是幸运啊。 永兴发现他的眼睛怎么变得有些柔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道：“是王家，据我们的人回报，王家的人接触了魏王。要知道，五姓中，已知的只有崔家是已经明目张胆的支持桓王，剩余四家都没有表态。世家的帮助何其大，无论是钱财还是人才都是充沛，魏王自然也是想要拥有。” 听到这，祁辰点点头，“明白了，魏王虽说之前想要拉拢我，但是现在王家出手了，在我和王家面前，魏王选择了王家。” “这几乎是不用想的事情，你只是一个人，哪怕现在是武毅侯，殿前司虞候，但是也不可能比得过一个俞千年的世家底蕴。” 尽管永兴说的是实话，但是怎么总感觉他在埋汰自己呢？ 祁辰想了想，“那我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桓王那边得罪了崔家，魏王那边得罪了王家，要是以后他们两个无论谁做了皇帝，我都可能是被清算的那个啊。” “那倒未必。”永兴昂首说道：“别忘了我们唐家，虽说比不上他们存在的时间长，但是江南各家向来守望相助，如今的你，与永嘉成婚之后，也可以说是江南的女婿了。” “是吗？”祁辰带着些疑问。 第二百九十二章 陛下龙体健康 先不说唐家的实力如何，他们会为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生的女儿嫁的女婿去为难以后当上皇帝的桓王或者魏王吗？ 将自己的生死托福于一个他人家族，无疑还是愚蠢的，打铁还需自身硬，不能指望着他们。 看来自己以后想要好好的享受一下古代生活，是要做些事情了。 以前自己做事只是为了找出刺杀自己的幕后黑手，现在已经找到了，是时候要改变一下格局了，以往的自己，格局小了…… 而且，皇帝……，也未必只能是在桓王和魏王中产生。 永兴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变得深邃，便知道他在想着事情，也不打扰他，静静的跟在一旁。 “听说陛下的身体很是不好？”祁辰突然问道。 一介外臣，讯问龙体安康与否，这是大不敬之罪。 但是永兴并没有责怪，也没有隐瞒，只是默然点头，“父皇他的身体是不好，御医说是积劳成疾，加上年轻时落下的病根，现在年岁起来了，旧病复发。” “但是我看陛下身体挺好的啊，很有精神头啊。”祁辰今日在殿上瞄过一眼，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永兴叹了口气，“那只是强撑着的而已，父皇他曾多次头痛眩晕，四肢麻木，甚至还有时神志不清。” 说这些的时候，她看了一下周围，低声道：“这些事情你不要乱说，我是鉴冰台台司才知道，桓王和魏王只知道父皇身体不好，但不知道是什么病。” 祁辰点点头，这些忌讳他还是知道的，心中却是在重复着她刚才说的病症，这看着难道是高血压？ 看来还是要再找个办法了解一下，这种私隐事，也只能是问眼前的这位妻妹台司了。 “好了，回去歇息吧，相信你姨娘也是在府上翘首以盼。”永兴将人送到宫外。 祁辰将心思收起，“好，有事你就派人过来府上叫我。” 说罢，他走向宫外，他看到伍良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就候在外面。 上了马车之后，便驶向侯府。 永兴看着他的背影，往另外的一个方向而去，心中想的却是祁辰问她的事，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父皇的病。 加上之前聊的便是桓王和魏王。 如今朝中都认为下一任皇帝会在两王之间产生，就是因为父皇的身体或许撑不到太远。 不要忘了，如今朝中虽然没有了太子，但是却还有嫡子，那位那位只有五岁的三皇子殿下。 不少朝臣也是怀疑，陛下之所以不立太子，就是在等这位三殿下长大。 但这最少需要十年的时间，而这十年，桓王和魏王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他长大？要知道，父皇当年也不是嫡子…… 怀着这样的心思，永兴也准备回去鉴冰台。 武毅候府。 在祁辰队伍回来没多久之后，侯府便收到了消息。 虽说有人提前回来说祁辰没死，但是他已亡的消息是官方认证的，他活着的消息却并没有人出来证实。 所以侯府的二房三房还是有着侥幸，认为或许只是为了某些原因隐瞒了祁辰的死因，像是什么一副主使在出巡期间居然被大火烧死了在山上，这要是传出去也不好听。 不过当祁辰进城后他们的侥幸便被击破了。 一早就派了人在城门守着，如今已经回报，说是见到了……侯爷，已经回来了，不过被传进了宫中。 听到了这个消息，钱氏整个人拍拍胸口，口中念叨着菩萨保佑。 而二房三房的人脸上的笑意却是很牵强。 回到房中之后，祁鹤祁坤两夫妻聚在了一起，虽然之前两家对立，但是祁辰回来了，又成为了他们合作的理由了。 几人脸上都是严肃之意，祁鹤说道：“没想到这小子这般命大，那大火居然都烧不死他。不过，他虽然回来了，也不得好，先不说我们两家都托了桓王魏王，就是王家石家也不会放过他。他这次在太原闹得很大，手尾没有清理干净，别人都来到京中告状了，这次他就算有陛下护着，顶多就是将功折罪，爵位是没有的了。” 一旁的祁坤看着地面，一只手无意识的转着茶杯，“此子得罪了霍家，如今又得罪了王家，纵然有陛下保他，但是也恐怕不久远啊。” “哼，我就说过，此子张扬，行事鲁莽，不过是烈火烹油，终不可久。加上文官向来打压鉴冰台，等到陛下都保不住他的时候，最后还不是被收拾。”祁鹤想起当初殴打祁扬那日，那嚣张的样子就让他很不舒服。 钱氏也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一个月都下不来床，每日都在哀嚎着，又想起了祁辰的那份趾高气扬的嘴脸，气就不打一处来。“小小年纪，以为陛下赏了他一官半职就翘上天了，如今看他怎么办！” 又想起了钱氏几日前发了疯一般，指挥着人将那些做丧的东西都拆了扔掉，自己不过说了一句先调查清楚，就被她恶狠狠的盯着，一句“都让人回来传话了，直达天听的话能是假的吗？”顶了回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硬的钱氏，都是祁辰那个小王八蛋给她的底气。 …… 不说二房三房那边正打算看着祁辰倒霉，而在静怡院，当初知道了祁辰身亡之后，整个院子就沉浸在一股寒冷当中，没有了欢声笑语。 钱氏终日后悔，为什么不拦着他北上，小馨儿哭着喊着要哥哥，平儿更是每日以泪洗脸。 至于那些被皇上赐过来的丫鬟们，也是一阵忧愁，她们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月，这段日子是她们最放松的，不像在宫中那边战战兢兢，院子里无论是夫人还是少爷小姐，都对他们很好。 她们本质上是公主的随嫁，若是公主不嫁过来，她们恐怕也是要被收回去的。 在院子里，她们只需要完成每日的工作，便可以聚在一起，聊聊天，做做女工看看话本，偶尔少爷会做出一些没见过的东西来。 日子过得安心，她们已经喜欢上了这里。 原本以为这种日子是要结束了，没想到少爷没事，今日去城门等候的人回来说见到了少爷。 这一下总算是云过天青，夫人和小姐的脸上有了笑意。 关于登闻鼓的事情她们还不知道，只知道他被叫进宫去了，于是马上吩咐平儿去准备饭菜，一路风尘仆仆，必定是没有吃好喝好的。 平儿如今一颗心全给了祁辰，但是听到了他的噩耗，整个人恨不得随他去了。 只是想到了还有夫人和小姐，若是自己不在，谁又去服侍她们？侯府当中，那些人虎视眈眈的。 祁扬和祁咏看她的眼神，自己并不是不清楚，若是他们敢乱来，必不能让他们辱没了少爷。 现在听到少爷回来了，她心中的苦闷自然是一扫而空，为她的男人做起饭菜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一家人吃饭 大门前，钱氏已经站在有段时间了，小馨儿拉着母亲的手，也是看着街道，在旁边的，还有叶若楠。 伍良先一步带着叶若楠回来，跟钱氏说明了祁辰的情况。 听说这位姑娘不止一次救了祁辰的命，于是便拉着她的手，不停的感谢。 叶若楠以前也见过官家夫人，但是她们一向是以鼻孔看人的样子，眼角都抬到天了，嚣张非凡。 没想到这位钱氏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一点架子都没有，看着她还要跪下来连忙扶起。 原本钱氏是想招待她的，只是没有见到祁辰，纵然知道他没事，但也是紧张，所以就直接到大门来了，而叶若楠本身是江湖人，也比较随意，就跟着出来了。 侯府出去之后左右两条路，从宫中出来的话，回来是走右边的道，小环儿从外面跑过来，“夫人夫人，少爷回来了！哎呀……” 一边跑，一边喊道，声音如同黄鹂清脆响亮。 只是最后一句突然提高了声量。 却是祁辰离远的时候看到了她，下了马车大步走过去就拦腰抱起了她，吓得她哇哇乱叫，见到是自家少爷才放弃了挣扎，像个挂件一样被他挂在手臂上。 快步来到了钱氏面前，看到她已经湿红的眼眶，将小环放下，行礼道：“姨娘，孩儿回来了。” 钱氏看着眼前身穿锦衣，气度不凡的男子，竟有种苦尽甘来的意味，“好好好，回来就好啊，让姨娘看看，可伤着哪儿了。” 说罢开始仔细的观察起来。 祁辰无可奈何，只好原地转了几圈，表示自己很好，并没有缺手断脚的。 然后抱起一旁的小馨儿，“有没有想哥哥啊。” 小馨儿扁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然后就抱着祁辰的脖子哭起来。“他们说哥哥回不来了，我好怕……” “没事没事，他们骗你的，别哭了。”一边安慰着小馨儿，一边先叶若楠点头示意，算是打个招呼了。 钱氏擦了擦眼泪，这下子总算是安心了，笑道：“好了，不要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吧，平儿已经在准备好了饭菜了，都是你爱吃的。” “好，姨娘一说我都馋了。”祁辰一马当先，抱着小馨儿就进了府里。 伍良走在最后，眼睛扫过了门房。 “马上将马车放好。”门房打了突，立马说道。 走在游廊上，祁辰在最前面随口闻着小馨儿最近的事情，还有最近的学业。 路上迎面走来了几个丫鬟，她们也是没想到在这会碰到祁辰，但这时已经被看到了，自然是不能掉头的，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少……，侯……，辰少爷。” 开口习惯性的想叫少爷，但是又想起了他已经被封爵了，然后想改口叫侯爷，但是想到了二夫人，最后只好叫了辰少爷。 祁辰见她们战战兢兢的样子，并没有为难她们，笑道：“旨意已发，你们叫我侯爷也好，少爷也罢，就算是辰大爷也可以，都是府内人，没必要这么讲究。” “是……是辰少爷。”几个丫鬟受宠若惊，立马应声一句。 说了一句之后，祁辰便径直往院子里走了。 如今乃是十月了，已是深秋，府内种植了许多观赏植物，被风一吹，发出沙沙声音，来到静怡院的时候，感觉更加冷了。 以往不觉得，但是如今的季节，到了晚上恐怕会更冷，更别说道了冬天了，看来也是时候换个院子了。 进去院子里面，走过月亮门，跟一众丫鬟打了招呼。 来到厅堂的时候，便看到了已经摆好了满桌子的菜，还有穿着一身大丫鬟服饰的平儿。 一个多月没见，这朵花儿更艳了，略施粉黛的精致面孔，小巧红润的嘴唇，如同盛开的梅花。 特别是见到祁辰之后，眼中流露出来的爱慕之意，让他有一种陷入其中的感觉。 展颜一笑，“少爷，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将小馨儿放下，走到桌前，琳琅满目的菜式，全都是他喜欢吃的。 站在她旁边闻了一下，看着她道：“好香啊。” 至于他说的到底是人还是饭菜，这个就不会知道了，或许他说的两者有之。 不过一旁的平儿却是红了脸，似是想起了什么，娇羞道：“少爷，快坐下吃饭吧。” 一家人坐下，钱氏坐在首位，祁辰坐在下方，在他的旁边是小馨儿，另外一边则是叶若楠。 至于其他人则是站着。 “都坐下吧，都是自己人。”叫上了平儿她们。 若是之前的话，她们倒是会坐下，只是今日还有一位客人在呢，她们看向了叶若楠。 祁辰也发现了，说道：“叶姑娘啊，江湖人，很是洒脱，对这些规矩很是不屑，坐下吧。” 叶若楠此时也说了一句，“坐下吧，不必拘束。” 这话，好像是主人家说的吧。 祁辰一愣，不过自己也是个洒脱人，对她们招招手，“快坐下，我饿了。” 就这样，平儿和小环还有伍良这才坐下。 祁辰拿起酒坛子给叶若楠倒酒，“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京中名酒，满庭芳，怎么样，够香吧。” 以前为了刷这位女侠的好感，经常跟她聊天，虽然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说，不过她应该是听进去的……吧。 叶若楠拿起杯子，“的确，醇香扑鼻。” “来，尝尝。”听她回应，这下祁辰来劲了，“这酒烈，慢慢来。” 说着自己先喝了。 叶若楠也是一杯下肚，顿时感觉喉咙如灼烧般，看着那酒说道：“猛烈如火啊……” “来吃点菜，压一下。”祁辰马上贴心的夹菜到她碗里。 然后又夹给了小馨儿。 “起筷起筷。”对着众人说道。 第一时间就伸向了自己看中的菜。 一边吃着，叶若楠发现祁辰回到了这里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欢快了，脸上的笑意也自然了许多。 以前在太原的时候，他看起来一副轻松的样子，但实际上心中还是有些压着的，如今一回来，整个人就松开了。 院子里的氛围逐渐欢快。 外面的丫鬟们听到了少爷的说话声，听到了小声，感觉一切又回到了之前那般。 吃过饭后。 祁辰让平儿去安排一间客房，让叶若楠住下。 然后自己带着她，去汴京走走。 至于去二房三房那边问候？怎么可能。 第二百九十四章 逛东城 走在大街上，祁辰牵着想跟哥哥呆在一起的小馨儿，指着远处的一座寺庙，对叶若楠说道：“那边就是大相国寺，里面的秃驴……不对，和尚很多，香火很旺。每天去送钱……不对，添香火的人很多。”连姨娘在他出巡的时候也每天过去烧香拜佛祈求他平安无事呢，钱都不知送出去多少。 因为不信佛，加之是个后世人，所以对神佛什么的没什么畏惧。 至于秃驴，纯粹是调侃，并不是他对他们有什么恶感。 逐渐走进了东城，“汴京分为五城，东南西北中，我呢，就掌管东城。”一边说一边跟她介绍，“那边有家满庭芳，刚才吃饭喝的酒就是从哪拿的。” “那边还有糖水铺子。”小馨儿这时补充一句，“那边的东西好喝极了，叶姐姐一定要尝试一下。” 说着还用一双大眼睛看着叶若楠，好像在给她传递什么信息。 祁辰轻轻的敲了她一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糖水奶茶不能多喝。” 这丫头正是喜欢吃喝这些东西的时候，所以他是严格控制的。 小馨儿扁嘴，没想到哥哥居然猜出了自己的心思，要知道这招在宫中对赵传可是无往不利的。 叶若楠脸上一副不言苟笑的样子，但是面对小馨儿的时候却是露出了笑容，“是吗？那我得要尝试一下。”看向祁辰，“走吧。” 无奈，祁辰只好带着蹦蹦跳跳的小馨儿往满庭芳方向走。 虽然他穿的是常服，但是一些掌柜和巡捕长还是认出了他，恭敬的喊一声大人。 祁辰也回应了他们。 叶若楠发现那些兵丁见到他还是很激动的，对他并不是纯粹的畏惧，而是一种敬佩。 由此可以看出他管理东城，是受到部下爱戴的。 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来到满庭芳隔壁的糖水铺子。 这家店虽然占着地方小，但是排队的人可不少，而且多是年轻人，也有一些丫鬟小厮，想来应该是府上的公子小姐叫着过来的。 掌柜的认识祁辰，与他一点头之后，祁辰便径直进去了。 里面的位置其实已经也已经坐满了。 不过他进来只是点单而已，到时候让他们拿到隔壁的满庭芳就行。 祁馨进来之后直接便是点了自己喜欢的，然后又指着挂在墙壁上的菜单对叶若楠说道：“姐姐，这个呢就是奶茶，那边的是一些糖水，我推荐你喝这个。” 叶若楠以前也喝过绿豆汤之类的，本来她就是看到这个小丫头馋嘴才过来的，本身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于是就按照她推荐的点了一下。 点好了之后让他们做好直接送到满庭芳，祁辰便已经退出来了，带着他们来到了隔壁。 现在已经是过了吃饭时间，满庭芳开张也有一段时间了，来尝鲜的客人基本没有了，每日的人数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彭东海那日知道祁辰没事之后，便又尽心尽力的经营起来。 此时趁着没人，正在算着账。 祁辰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他低着头，门口的侍女虽然见过祁辰，但是还没有认出来，本想迎着进去，但是被他挥手拦住了。 一些熟客也是这样的，所以她也没有在意。 来到了柜台前，祁辰敲敲台面，“掌柜的，麻烦开一张桌子。” 彭东海感觉声音熟悉，猛的抬头一看，脸上便是狂笑，“哈哈，大人来了。” 他是真的狂喜，若是当初没有祁辰，恐怕他早就已经回老家了，最多就是做些小本买卖。 如今他可是京中名楼的掌柜，最重要的是他的背后有祁辰，还有他那副商业版图。 “刚回来，好了，不用招呼我，我自己去找张桌子就行，等下要是隔壁铺子的人来了，让他们将东西端到二楼来吧，你再上一些点心。 祁辰跟他说一声，就带着人准备上二楼。 彭东海感觉自己充满了干劲，“好咧”一声，便让人去准备。 来到二楼视野最好的位置，这个位置正好能够从窗外看到街道，也能俯瞰整个楼下大堂。 叶若楠看了一眼那有些开心过头的掌柜，问道：“这掌柜怎么这般的开心？” 祁辰也顺着她的视野看过去，发现的确，彭东海这家伙见到他之后，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一般。 “我跟他啊，是旧相识了，恐怕之前也是听说了我的死讯，伤心过，现在知道我没事了，欣喜若狂了吧。” 叶若楠见过了那位钱夫人见到他的样子，所以对此也是能够理解的。 不多久之后，奶茶糖水便有人端过来了，点心也上了。 “对了。”祁辰喝着绿豆糖水说道：“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你现在如何想了？” “哪件事？”叶若楠疑惑一下，随后小口的尝着奶茶，眼睛一亮，这奶茶一开始她以为是奶加茶，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喝下去好甜好柔啊。 祁辰咳了一声，“就是，我跟你说的，回到了汴京之后，你再看会不会……”说到这他就没说了，怎么也不可能当着小馨儿的面说她杀自己的事吧？ “你说这件事啊。”叶若楠恍然过来，“你一路上都在跟我套近乎，试图拉取我对你的熟悉，让我对你下不去手，我饭都跟你一起吃了，如今又一同跟你出来，你说呢？” 尽管她说得有那么一丢丢暧昧，但是祁辰从她的话语中琢磨出来了，脸上一笑，“这不是不亲自听到你说，不安心嘛。” 叶若楠不再理会他，低头安静的喝着。 祁辰则是将面前的点心往她身边推了推，“试试这个，也是这满庭芳独有的。” 这一举措惹得旁边的小馨儿不爽了，“哥！你对我可不是这种态度的，什么都让我少吃。” “小孩子喝你的奶茶。”祁辰敷衍她一句，惹来了小馨儿的白眼。 叶若楠则是推给了她，“来，喜欢就多吃点。” 小馨儿瞬间变脸，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叶姐姐。” 就在几人吃喝着东西的时候，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吸引了几人注意。 透过窗户，祁辰看向窗外，发现不远处有不少人围着。 第二百九十五章 比恶少更加嚣张 一个身穿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的男子，正指挥手下对着一个人殴打，旁边还散落了一架独轮车，一些水果掉在了地上，一名女子还在一旁的去拉，口中哭喊着，“爹！不要再打了！”之类的话语。 “打，居然敢撞本少爷，知道爷身上的衣服多贵吗？卖了你都买不起。”那男子叉着腰，一只手不断的指着被殴打的男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恶少。 叶若楠看着这一幕，说道：“我以为天子脚下，这种事不会有的呢。” “反而是天子脚下，王公贵族就多，这些贵族子弟也就多了，这些事情并不罕见。”祁辰说道。 他见到了叶若楠抓起一只筷子，便知道她想干嘛了。 拉住她道：“这里是东城，还不用你出手，看着吧。” 正在他们说话间，远处几个身穿军巡铺服装的人过来了。 “住手！竟然敢当街伤人！” 冲过来就要去控制那几个打手。 那恶少看到了军巡铺的人，不但不惊，反而怒道：“你们军巡铺的管这么多干嘛！走开，不然连你们一起打！” 军巡铺在祁辰的带领之下，早就不是以前弱小的军巡铺了。 闻言之后马上说道：“单凭你这话我可以当你是要挟官差，这可是重罪。” 说罢，身后的兵丁已经是手握防暴棍，这玩意以前是没有，是祁辰后来给他们装备的。 恶少呵了一声，大声喝道：“你们又不是捕快，管得了这事吗？” 的确，军巡铺的职责是消防以及防盗。 而这种当街殴打的事属于京兆府的职责。 但是那巡捕头也不是要抓人，只是想让他停止殴打，于是说道：“你现在已经造成了街道拥挤，我当然能够管。” 这时那恶少身后的一个仆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很快恶少就大力一挥手，大声喊道：“一个东城都知，我会怕他吗？” 然后看着军巡铺的人，“好，我给他一个机会。他弄脏了我的衣服，我等一下要去赴会，这样怎么去？这衣服值上百两银子，看他的样子是赔不起的了，别说我欺负弱小，就赔个十两。” 被打的男子嘴角流着血，听到十两之后哭喊着道：“我一个小老百姓，哪有十两银子啊！” “那我不管。”恶少喊道，看向了旁边的少女，“若是你没有，那就拿她来抵。” “不行不行！”男子马上抱住了少女。 恶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没给钱，要么那她抵！” 这时围观的人也是吸了一口冷气，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虽然声音低着，但是这么多人，就显得很大声了。 那恶少扫了一眼周围，展示了一下被蹭坏的衣服，“这件衣服是在承衣楼买的，明码标价，我就算拿去补，十两银子只多不少。我也没有逼你，你自己选。” 说着没有逼人，还不是看上了那个少女？ 恶少从车上倒下的竹筐中取出一个梨子，一边吃着一边对男子说道：“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 此时楼上的祁辰看着远方的捕快在看着，一个想要过来，但是另外一个拉住了，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这不是你的东城吗，怎么没有效果？”叶若楠问了一句。 祁辰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啊，嘿嘿笑道：“出了些小事情，那恶少的身份恐怕不低，不过没关系，我出手包搞定。” 说着就下楼去。 然后在彭东海面前说了几句。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期间也围了不少人。 恶少还在吃着梨子，“一刻钟到了，想清楚了吧……” 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大喊，“马惊了，让开！” 因为里里外外围着人，里面的人也看不清楚，然后就被后面的人挤了。 恶少的护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拦住，恶少就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 虽然不是很用力，只是踉跄了几下，但是也撞在一个人身上。 手上拿着的那只梨子就夹在两人中间，扁了。 恶少刚反应过来，正想大骂。 那被他撞了的人，却是一个大巴掌甩了过去，“你特娘的，敢撞我！” “啪”的一声，响彻街道。 恶少旋转一圈捂着脸，一脸狰狞的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人，在京城，一行都是他打别人，今日居然有人敢打他？ 他几日前刚回来，但是京中的一些不能惹的人物都已经记好了，眼前这人虽然身穿不凡，但是在汴京中这么穿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不能说明什么。 恶少一手指着眼前的人，厉声道：“给我打死他！” 身后的打手马上向前，挥拳过去，他们身形壮硕，一看就知道是好手。 眼前的男子自然就是祁辰了，他故意让人在人群推了一把，让这位恶少撞在自己身上。 刚才下来的时候他在人群中已经听到了，是这位恶少故意撞在那独轮车上，弄破衣服的，为的就是讹诈，夺取那位少女。 “在老子的地盘居然敢叫人打死我？”祁辰也是一副纨绔的做派，大喊一声，“吹哨！” 那巡捕长马上吹响了哨子。 同时身边的巡兵也挡住了想要冲上去殴打祁辰的打手。 哨声响起没多久，一对对的军巡铺的人就围了过来。 一边驱散着人群，一边往里面挤。 很快就包围了祁辰和那个恶少。 一众人对着祁辰行礼，“大人！”声音震天撼地。 还有更加狗腿的搬来了一张大椅子，让祁辰坐着。 大街之上，祁辰坐在椅子上，一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的做派，在周围不少人也认出这位东城一哥来了。 那位恶少见到二三十号人围着自己，他没想到这人是个大人，但是他也不惧，军巡铺的大人而已，能有多大能为？ 这反而更加的激起了恶少的火气，“怎么？还想着动我啊？！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金枪班指挥使！皇家禁卫！随侍左右！有种就过来动我啊！” 这话一出，的确是惊到了大部分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皇家禁卫若不是陛下信任之人，恐怕也做不上去啊。 恶少见状很是得意，“我乃金枪班指挥使之子，潘世，家父乃是当朝建昌候！敢动我，信不信将你们全部都抓进大牢去？还有你……”指着祁辰“小小一个军巡铺官头，居然敢打我，给我抓他过来，我要自己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以牙还牙 潘世想着自己刚回到京城，居然就有人敢挑拨自己，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还有面子的？正好拿他来立威，震震自己的名声。 一下围观群众也有些沉默，他们对官场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这位东城都知跟那为什么指挥使比哪个跟强一些。 不过很快他们就清楚了。 祁辰从椅子上站起，慢慢走过去。 潘世以为他是怕了，收起袖子活动一下手脚，就等他过来就大嘴巴抽。 谁知道祁辰隔着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抬起脚就踹在对方身上。 将他整个人踹倒在地，“指挥使是吧……，讹诈是吧……，威胁我是吧……” 每说一句，他就踹一脚。 那些打手护卫冲上去想要阻止，但是巡兵们已经拦住他们，“干嘛！想袭击官差啊！” 挥舞着防暴棍就在他们身上招呼。 一群人围着在看着祁辰施暴，只觉得大快人心，一种恶人还需恶人磨的感觉油然而生。 踹了几脚，祁辰打呼一声，“爽！”难怪那些贵家子弟那些喜欢欺负人，这种感觉还蛮过瘾的。 至于这位潘世，王爷他都得罪了，害怕一两个勋贵？侯爷？谁不是呢！ 这时在远处的捕快过来了，他们原本在看着，也是无能为力，上去劝阻不但帮不了人，还会连累自己。 但是现在斗殴发生了，而且被殴打的还是侯爷之子，他们自然是要上前来阻止的。 “大人，住手吧，再这样下去人就要被打死了。” 他们也清楚眼前这位爷是个什么人物，话语已经是在请求了。 “现在舍得出来了？”祁辰低声骂了几句，不过也没有再动手……动脚了。 挥挥手，那些巡兵们也都停手了。 巡兵实力或许还不及这些打手护卫，但是他们人多啊，还是压着他们来打的。 放开他们之后，马上就过去拉起自己少爷了，只是被人踹了几脚，身上衣服都是脚印。 脸上倒是没什么伤，就是那种被羞辱后的愤怒不已的模样。 感觉到自己的疼痛，自己既然被一个小官给打了？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看到那些围观的在看着他窃窃私语，这是在笑话自己吗？ 潘世感觉自己快要发狂了，指着祁辰，怒极，“我要调……” 他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一个理智尚存的护卫拉着，捂住了嘴。 祁辰知道他想说的是，我要调兵。只要这句话说出，祁辰就算是抽刀将他当场斩杀，别人也说不得什么，一个侯爷之子，身无官职，居然敢说要调兵？若你是百姓那顶多是胡说，没人理会，但潘世的父亲可真的是领着兵的。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护卫捂住嘴之后，在他耳边急忙说了几句。 那潘世原本还在挣扎，此时也眼睛睁大，迅速冷静下来，看来是想明白了。 不挣扎之后，护卫才松开嘴。 “我要报官！”潘世大喊道，“当街打人，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让你的长官出来跟我说话！”他认为眼前这人是一个做个小官愤世嫉俗的愣头青，否则怎么会听到自己是个侯爷公子还敢过来打自己的？ “报官？好啊，这么多人都看到是你先动的手，我只是正当防卫。至于你要找我老大，也可以。来人，去鉴冰台，找台司大人，就说有人要找她！” 祁辰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吩咐手下的人准备去鉴冰台找永兴。 “是，都知大人。”那巡兵也是大声回应。 “台司？！都知？！”潘世心中一惊，鉴冰台台司他自然知道是谁，但是更让人惊讶的是眼前这人居然是都知？自己怎么没有见过？ 他不知道东城的都知已经换过一轮了，还以为是以前的那几个，所以才会这般的嚣张，才会以为这人不过是小官。 他是听说了最近东城的环境好了许多，与御街比起来也是各有千秋，这才过来逛逛，也的确如听说般所言。 听到了都知二字，他身边的护卫就想起来了，低声在自家少爷耳边说道：“少爷，此人乃是武毅候府公子，鉴冰台指挥使，兼东城都知，还是永嘉公主准驸马，不久前被陛下叫去随钦差出巡，如今应该是回来了。” 关于祁辰爵位归还的事，其实只有一部分人知道，加上今日他才进宫面圣，很多事情还未从宫中流出，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已经不是指挥使了。 潘世一听这么多身份，就知道麻烦了。 硬要碰的话，自己身份是要吃亏的，但若是就这样走了，那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护卫一看就知道少爷在想什么了，于是自己出口道：“大人，这次是个误会，你也看到了，是后面的人往前推的，这才撞过来的，还请看在建昌侯的面子上……” “我不管，是他撞过来的，还想骂我，刚才还叫你们打死我，这都能算了，那我在东城就用混了。”祁辰摊着手说道，看上去就像是得理不饶人的小混混。 “还有，这口水果汁混在一起的，衣服是不能要了，你要赔。”也不看他们在努力压抑着的脸色，“这衣服用的材料都是最上乘的，一千两。” 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千两？！你这衣服还没我的好，居然要一千两，真是痴心妄想！”潘世忍不住了，出声喊道。 祁辰瞪大了眼睛，“我这衣服可是我家人亲手为我缝制，里面所包含的意义是你这从店里买的能比吗？要么给钱，要么报官！我的人已经去找台司大人了，到时候就公堂见！” 围观的百姓此时脑海中出现一个词，以牙还牙！ 潘世不是让人选吗？现在轮到他选了。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祁辰，仿佛要将他剥皮抽筋生吃了。 而护卫则是拉住了他，“少爷，听说过几日他就要与公主成婚了，就算我们有人……这个时候衙门肯定是不敢严办的，否则就是落了陛下的面子，先忍过再说……” 捕快也是很紧张，要是去了衙门，万一府尹以为是他们带回来的不得剥了自己的皮？毕竟这双方都不是小角色，他们夹在中间可是难办的很。 四周鸦雀无声，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位之前万般嚣张的公子哥，最后会不会硬刚祁大人。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潘世最终还是选择忍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 护卫也知道少爷愤怒，为了避免冲突，取过一千两，双手递给了祁辰。 祁辰取过，点了点，挑着眉，“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多好，东城还是欢迎你的，只是下次不要这么嚣张了。” 此时的祁辰才更像个挑事的纨绔。 而因为愤怒而发抖的潘世就像是个无力反击的苦主。 最后护卫带着人，迅速将他带回去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放松下来的日子 祁辰让巡兵们疏散人群，自己则是来到了那被打男子身边，捡起那些梨子水果。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那男子对着祁辰磕头，今日若不是这位大人出面，自己的女儿恐怕就是要被人夺去了。 祁辰叹息一声，这事他也明白，天子脚下尚且如此，更别说远的地方了，石家之事不就是如此吗？ 取出一张银票，偷偷的塞给他，“好了，拿着钱去看伤吧，这是那位恶少赔给你的，不用推辞。以后小心一些，见到他们这种光鲜亮丽的人就远离一些吧。” 还未等他推迟，祁辰就走了。 男子手上握着银票，拉着女儿对祁辰磕了几个头…… 回到了满庭芳，祁辰双手一拍，“你看，事情解决了。” “你刚才那副模样很欠揍你知不知道？”叶若楠笑着摇头道，似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嚣张拨扈的一面。 祁辰耸耸肩，“这样多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不是嚣张嘛，那我就要更嚣张。” “那你不怕得罪他吗？” “怕什么，他是侯爷之子，而我是侯爷耶，我要是不嚣张，怎么当侯爷？”祁辰一点都不在乎。 叶若楠没话说了，看他的样子，当侯爷就是为了能够嚣张…… 虽说事情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们的心情也耗没了，休息一阵便返回侯府了。 关于太原的事情，交给章成道就行。 让人将叶若楠送到客房，到了汴京，也不用像以往那样让她在房间里面护着了。 自己的院子里，樊嬷嬷和何嬷嬷见到他便开始涌上来，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这两人依旧在斗着，他也没去管，等到大婚之后再重整一下院子，到时候再看看人员的去留吧。 平儿原先在静怡院，知道了少爷回来之后，便马上赶过来了，跟着他进了院子。 热水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祁辰便打算洗个澡，毕竟跟一个男人撞在一起了。 换下衣服，泡在热水里。 这样的天气还是很舒服的，一双洁白的玉臂从一旁伸出，却是平儿已经褪得只剩下里衣，跨进了浴盆里。 衣服被水湿润，紧贴这肌肤，使祁辰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两座高山。 “少爷，我来侍候……”声音越说越小声，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隔了这么久，而且少爷今天看她的眼神，好似要吃了自己一样。 话还没说完，祁辰便环抱住了她。“好啊，来。” 感觉身体在水温的加持下越来越热，平儿的小脸也越来越红。 当她不小心碰到水下的某个地方之后，祁辰惊呼一声，随后房间内传来激荡人心的声音，春意绵绵…… 一翻洗澡，发费了半个时辰多。 平儿脸上红红的，看着被弄得满地的水迹，想起刚才少爷的勇猛，哎呀一声，抓紧穿好衣服便帮少爷去擦身子去了。 祁辰则是神清气爽，忍了一个多月了啊，放纵了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见到平儿准备拿起他的衣服，便说道：“那衣服赃了，晦气，让人拿去烧掉吧。” “啊，好。”平儿愣了一下，赃了洗干净不就好了？不过少爷都这么说了，那就拿去烧掉吧，反正这衣服也旧了。 祁辰说过这衣服是家人缝制的，那当然是假的了。 他突然一个公主抱，抱起平儿，旋转了几周，吓得她哇哇乱叫。 “少爷，快放我下来。” 祁辰却是抱着她出了澡房，“不放，走，我们回房去。” 抱着她就直接往房间里去。 路上一些丫鬟见到也是赶紧行礼。 距离婚事越来越近，其实平儿的心中也是越来越惶恐的，不知道新来的公主如何，虽说只有几岁的心智，但是宫中会不会为了保护她，派一些人来防止她这位府上旧人欺负她呢？ 祁辰就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这才抱着她，从人前过，就是告诉别人，平儿在他心中的分量。 感受到他的关怀，平儿整个人像是掉进了蜜糖当中，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进了房间，祁辰将她平放在床上，在她耳边道：“平儿的腿好结实啊。” 平儿的脸色一红，然后有些担心道：“少……少爷……不喜欢吗？”她听说男子都是喜欢软软香香的。 因为常年劳作，在祁家村的时候家中很多事情都是她在帮忙的，跑东跑西的，自然就结实了。 祁辰摇头道：“不，我很喜欢。” 没有一丝赘肉，充满着青春活力，不肥不瘦恰到好处，谁不喜欢呢？ 他想起了前世一些装扮，若是给她穿上，配合她的娇羞…… 越想越心动，于是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平儿听得半知半懂的，加上是少爷想要的，于是便答应下来。 “好！”见她答应，祁辰马上拥着她而眠。 许是真的累了，祁辰躺下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反而是平儿，转过身来，看着自家少爷的睡颜，脸上满是爱意，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祁辰和平儿的事暂不说，在二房的房间，祁鹤和祁坤原本以为祁辰回来怎么也要过来打声招呼的，于是在等着他，就算不对付，戏还是要演的对不对，免得传出去说家不和睦，没想到，他居然，演都不演了？ 这下子让他们两人弄得像个傻子一样。 祁鹤叹息一声说道：“今日进宫的消息传回来了，收回了祁辰的指挥使职位，但是又给了一个殿前司虞候，最重要的是，爵位……爵位还在他、的、头、上！” 他越说越激动，“不是说好的王家会出手吗，崔家和桓王魏王都在后头推波助澜，怎么就没事了呢？” 他是想不明白了，两大世家出手，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祁辰？ 祁坤脸上也是愤懑不已，“当初他们以为祁辰只是一个跟着去镀金的，领了指挥使的头衔还没去过官署一天呢，谁曾想他居然这般的狡诈，居然提前让阳曲的人举报石家，拿到了他们的状纸，通敌叛国是没有真凭实据，但是石家的事却也是真的。还有查抄出来的千万两，这一摆上去，据说陛下眼睛都红了，还说什么说啊。” 坐在一旁的柳氏也是一脸的晦气，这个祁辰居然这么好命，真的活着回来了，更重要的是，爵位已经落在了他的头上，那自己当家的权利…… 不行，不能就这么让出去，得想个法子。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各家影响 祁鹤这时一拍桌子，“当初这小子来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傻小子，没想到在老家待了几年，整个人就开窍了？真是引狼入室……” 本来祁辰被驱逐出汴京之后，祁辰就永远不能再进汴京的了，就是他们自作聪明，当初崔成霍过来警告他们推掉婚约的时候，他们为了不得罪陛下，于是将婚约交到了祁辰手上，他这才得以回到汴京。 原本以为他回来之后很快就就会被崔家玩完，没想到却是陛下直接便是封了他鉴冰台东城都知，让永兴公主护住了他。 “如今爵位之事已定，二哥，看来我们是要联手了。”祁坤这时候说道。 “他若是迎娶了公主，我们想要奈何他，可就难了，只能是借力打力，让王家霍家去打压他，三弟……”祁鹤说道。 两人这次重新达成了同盟，只是这次的盟约又会持续多久呢？ 而在城中王家府邸。 几人正围坐一堂，谏议大夫褚茂才也在。 其中一人道：“今日之事，可见此子的伶牙俐齿啊。” “文达，此次是我们的疏忽，没有查清楚阳曲的事，贸然行动了，没想到他们准备这么充分。”一人对着褚茂才说道。 只见他摇摇头，一点都不在意，“我倒没什么，不过是罚俸一年，陛下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倒是方兄，如今连累他调往范阳，实在是过意不去。” “什么过意不去。”另外一位王家人说道，“陛下这是早有准备，无论是那个祁辰还是章成道，都只是手段。真正要谋我们的，是陛下。就算没有祁辰，也会有别人的，我们这段日子要小心了。石家的事情终究是证据确凿，我们理亏，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不可再被人抓到把柄。” “如今石家是要舍弃了，对我们王家也是一种打击， “保是保不住了，强行保下去，恐怕会中了皇帝的圈套，该舍就得舍，谁让他做事不处理好手尾。” “只不过祁辰这人，也不好让他一直这般逍遥快活，深挖一下他，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总感觉他不像我们查到的那样。” 王家在聊着，崔家那边也不得闲。 崔成霍正在与一中年男子说话，“爹，朝中……” “朝中的事你这段时间不用管了，你爷爷来了信，要你回去成婚。”中年男子叫崔苀，乃是崔成霍的父亲。 他看着阴沉着脸的儿子，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公主还有几日就出嫁了，家中并没有反对这门亲事，但是你都求了这么多次了，陛下可有半分松口的机会？你是姓霍的，他根本不可能看着霍家继续壮大，这次你是不回去也得回去。” “父亲，我能否等永嘉成婚了再回去？”崔成霍的手时而松开，时而紧握。 “不行。”崔苀说道，“车马已经准备好了，人也准备好了，你马上回去。” 说罢，从房间外面进来几人。 “你们几个，护着他回去，一步不离，千万不能让他离开你们的视野。” “是，老爷。”几个护卫说道。 “爹！”崔成霍喊道，但是崔苀并没有理会。 不久之后，一辆马车从崔府出发，很快就出了城门。 …… 祁辰从睡梦中醒来，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 感觉到怀中玉人，他紧紧的抱住，这种不用打打杀杀提心吊胆的日子真是舒坦啊。 “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少爷，少爷，吃饭啦。”“哥哥，哥哥，吃饭啦。” 小环和小馨儿在外面叫喊。 其中小馨儿还行进来，但是门被反锁了，她推不开，于是又在敲门。 平儿被吵醒了，从怀起抬起头，眼睛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迷迷糊糊的说道：“少爷。” 祁辰揉揉她的头发，“吃饭了，该起来了。” 说罢，翻身下床，准备去换衣服。 平儿坐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整个人惊叫一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这可不是作为一个丫鬟该干的事。 马上起身，整理好衣服，又快步过去，却一不小心撞到了脚，猛吸一口气，却还是忍着痛过来给他穿衣。 祁辰笑道：“这么毛毛躁躁干嘛，不急于一时。” 平儿的脸色囧了一下。 穿好衣服，祁辰打开门，接住了靠在门上准备往前倒的小馨儿。 “走，吃饭去。对了，叶姑娘叫了吗？” 小环看着他们两个从房间中一同出来，而且平儿姐身上还乱糟糟的，难道他们是在里面…… 正在猜测中，听到问话便说道：“早就过去叫了，现在跟夫人聊着天呢。” 伸了几下懒腰，便一同往静怡院去。 刚进去，便看到了姨娘握住了叶若楠的手，一副亲切的样子，问着一些诸如哪里人啊，家中几口人啊，做什么的之类的话语。 叶若楠则是小心的回着话，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应该不是很适应这种热情。 说得也是，她一个杀手，加上本来就沉默寡言，估计也没几个人会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的。 不过看到她窘迫的样子，还是很有趣的，他就没见过这么紧张的她，当初在山上面对死亡他都没有这般紧张呢。 “姨娘。”走过来行礼。 叶若楠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双英目就射了过来。 祁辰马上就整理好面容，正经起来。 “辰哥儿醒了，来吃饭吧。”钱氏招呼一声，众人入座。 晚饭过后，祁辰带着叶若楠在花园里溜食。 一手提着灯笼在照着前方的路，一边问她：“怎么样，还休息得好吗？我家中有些情况，若是有人冲突了你，你跟我说。” 他带了个人回来，二房三房必定是知道的，或许会叫人为难她，来达到奚落祁辰的目的。 叶若楠只是摇摇头，“我听力好，倒是听到了一些什么，但是他们并没有为难我，没想到在外如此风光的你，家中也会有这种事情。” “小门小户都有说不尽的家事，更何况大宅院当中，那些腌臜事就更多了。像那些爬灰的啊，叔嫂啊……算了，还是不说这些了。”祁辰说了两句，发现说这些并不是的话题，于是打住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江湖再见 谁知叶若楠嗯了一声，颇为赞同，“我以前去过一个大宅院中，杀一个为富不仁的老爷，见到了你说的那些情况。” “这样啊……”其实他只是听过而已，没见过的，没想到她倒是见过。 换了个话题道：“明日我带你去吃满庭芳的饭菜吧，最近应该多了许多种类了吧。” 叶若楠摇头道：“不了，明日我就该回去了，你在京中，应该是安全的。” “这么急啊……”祁辰默然一声，“不再多玩几日？” 知道她要走，总有种不舍的感觉，回想起来，他们两个曾经一同行走过，一同战斗过，也曾一同奋起逃命。 在洞中的那段日子，应该是两人独处离得最近的时候。 没想到自己跟她已经经历这么多了。 叶若楠的情绪好像也低了许多，“你知道的，我还有一群人要照顾呢，这次出来的时间已经比跟他们说话的时间晚了许多，我怕出事。” “嗯，好，我让人给你准备好东西。”祁辰没有说出挽留的话，一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挽留。二来，他也知道她这种人不应该困在一个地方，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她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作小儿女姿态？ 感觉到他的洒脱，叶若楠本有些沉闷的心情也被他扫空，“好……” 逛了两圈，晚风逐渐大了，也开始冷了起来，于是祁辰便将她送回了房间。 自己也回房去了。 平儿端着热水进来，但是走得有些慢，祁辰看到她一拐一拐的，应该是之前磕到脚的原因。 走过去取过盆放在地上，拉着她便坐在榻上，一边泡着脚，一边托起她的小腿。 “少爷……没什么事的……”平儿想抽回来，但是祁辰却已经抓稳，说了声别动，她就定住了。 褪去鞋袜之后，一双玲珑小巧的小脚就出现了，指头如白玉般点缀。 上面居然还涂了甲油，衬托得更加可爱。 白玉的一角有些微红了，不过好在没有肿起来，也没有淤血，应该只是轻微的碰了一下，随后她又是去忙了，所以才有些红。 将她双脚也放进了盆子里。 男不可摸头，女不可摸脚，说明女子还是很重视脚部的，不是特别亲切的人是绝对不然碰的。 平儿的脸上红红的，“少爷……我只是一只脚碰到了，为什么两只都要褪去鞋袜？” 她小小声的问出来。 祁辰看到她这般娇羞的模样，忍不住逗弄她，“你说呢，今日你可是答应我的。你等着……” 随后像是从箱子里找出一套衣服一样，将一个盒子拿了出来。 平儿疑惑，少爷房间都是她收拾的，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盒子。 片刻之后，平儿小小声的说道：“少……少爷，这裙子是不是有点短啊……” 她穿着一条百褶裙，竟然还没盖到膝盖。 而且这袜子好长啊，纯白色的紧紧的贴在肌肤上，完完全全的将腿的形状暴露出来。 衣服也好紧身。 “很好看啊。”祁辰带着欣赏的目光，手放在她的脚上，慢慢而上…… “少爷……，你小心点……” 平儿的话点燃了祁辰，朝她扑了过去。 一整夜，春意盎然，各中不便于跟外人道也，只是他细细的“游玩”了她的全部。 第二日的时候，祁辰还在酣睡，平儿却已经醒来了，想起了昨夜的放纵，她的脸上就火辣辣的。 她弯身抱着膝盖，低头看看被包裹在袜子里的小脚，原来少爷喜欢玩这个啊。 当初让她伺候祁辰，钱氏便偷偷的给了她一本小书，上面全是一些男男女女做……那事的事情。 原本以外少爷不喜欢，没想到却是喜欢这个，只要少爷喜欢，她就什么都行。 想起昨晚吩咐过她，要帮叶姑娘准备一个包裹，于是连忙起身，换了衣服，就去准备了。 那衣服少爷虽喜欢，但是也不能穿出去啊。 等到祁辰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没人了，伸伸懒腰，叫了一声，“平儿。” “哎，少爷。”在外间正在准备着的平儿听到声音，马上进去服侍他穿衣。 祁辰感叹道：“若是没有了平儿，我连穿衣都不会了。” 平儿心中欢喜，“那我一辈子服侍少爷穿衣。” “好啊。”祁辰摸摸她的小脸，“昨晚平儿很努力呢，要再接再厉啊。” 平儿的手瞬间慌乱，脸上又红起来了，“少爷在胡说什么么……”声音越说越低。 祁辰看着害羞的她，也不逗她了，感情是需要维系的，这个时代对于像平儿这种丫鬟，即便是房内人，其实还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祁辰不愿这样，既然她将一切交给了自己，自己就要好好对她。 整理好衣服，平儿便说道：“少爷，包裹准备好了。” “嗯，好。” 拿着包裹两人来到客房，此时叶若楠也已经准备妥当。 正持着一柄剑正在练习。 难怪别人如此年轻就是宗师，看看这股锐劲，看看这勤奋的劲。 再想想自己，回来之后沉醉温柔乡，堕落！ 祁辰又在心中唾弃自己。 待到叶若楠收剑，便拍着手上前道：“好！叶姑娘厉害。” 刚才在练剑的时候，叶若楠便已经注意到他了，看了看他轻浮的脚步，“年轻人，戒之在色。”突然提醒了一句。 祁辰的脸马上就囧了起来，不过他脸皮厚，很快就正常了，“一定向叶姑娘学习。” 几人一同向着府门走去。 那边，伍良已经准备好了马匹。 祁辰将包裹递过去，“里面有衣服，干粮和水，还有答应你的钱。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回来找我。特别是一些人仗势欺你的时候，更要找我。” 叶若楠取过包裹，“放心吧，我也不是初出茅庐。” “你那杀手的工作啊，也要小心，自己调查好。正所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你有武功，但是也要小心。”祁辰又嘱咐一句。 叶若楠琢磨着他的话，觉得他分析得透彻，只是，“你好婆妈啊，行了，走了。” 翻身上马，“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 说罢，便一甩缰绳，往城门而去，一股出尘气息散发而来…… 第三百章 管家之权归属 祁辰看着她远去，很是惆怅，自己恐怕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随后他又看向平儿和伍良，指着自己，“我很婆妈吗？” 平儿坚定的摇头，伍良好像在思考，见状也是迅速摇头，可惜慢了，祁辰已经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去满庭芳，定酒席去。” 伍良随即苦着脸，这事原本叫一个小厮去就行了。 没办法，他只好骑着马去东城。 “还是我平儿懂我，走，回去吧。”祁辰转身，回去。 只是还没走远，门房便跑来说道：“少爷，有内官拿着圣旨来了！” “圣旨？”祁辰一愣，难道是升官的那道旨意？只是，这种事情也不用特意下旨啊。 不多想，便让门房开大门，准备香案，然后叫二房三房的人赶紧出来。 很快，人便到齐了。 香案备好，内官也到了，居然是黄随这个老熟人。 “接旨吧。”黄随的声音带着一股冷淡。 所有人伏在地上。 黄随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今有武毅候之子祁辰，忠勇善战，文韬武略。自受皇命，破贼寇、定灾乱、引奴至北，息北战事。战功赫赫……，特恢复其武毅候之爵位，食邑一千户，实食邑三百户。达殿前司之虞候职，处置军机。钦此。” 原来是一封恢复爵位的圣旨。 其实几日前，朝堂上以为他死了之后，确定了要给他恢复爵位，便已经发过圣旨了。 只是那份圣旨毕竟属于追封，所以今日便又补来了一封。 祁辰听完之后，脸上不惊不喜，依旧保持平常心，“臣祁辰，谢陛下之恩德，必将为我大宋添砖加瓦。” 祁鹤和祁坤却是心头一惊，恢复爵位倒是想到了，但是殿前司虞候？ 这个职位可不一样，可是统领禁军的。如此，可见陛下对他是多么的重视。 黄随宣完旨意，脸上才有了笑容，“诸位起来吧，祁大人，恭喜了。” “都是陛下垂爱。”祁辰很是懂事，走过去，“黄內侍想来一路风尘仆仆，口渴了吧，我让人准备了茶水，里边请。” 顺手就将几张银牌塞进了他袖子里。 黄随也很给面子，随他进去喝茶。 祁鹤祁坤相看一眼，宣完旨意便打算回自己的院子了。 只是刚到院子，便有仆役过来说道：“二老爷，三老爷，辰少爷说，请二位老爷和夫人到前厅。” “早不说晚不说，等到回来了再说，这不折腾人嘛。”柳氏一甩手怒道。 但没有办法，祁鹤嗯了一声，说了句知道了。 然后再带着人过去前厅。 来到的时候，发现祁辰根本不在这。 门口的仆役说道：“二位老爷夫人，辰少爷刚送走了内官，便说他先去祠堂，给祖先报喜，让老爷夫人先坐着。” 柳氏一听，脸上怒火，“让长辈等他，还真出息。” 身后的梁氏也是皱眉，“不过是拿回本来的爵位，不知道有什么好去告慰祖先的。” 祁鹤祁坤倒是没有什么变脸，抬脚就进去了。如今祁辰势大，又是以祖先为借口，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约莫盏茶时间，祁辰便回来了，跟着的居然还有钱姨娘。 祁辰如今是侯爷，虽然府上还有辈分比他大的，但因为是叔辈，所以他直接就坐在了主位上。 钱氏坐在他下首。 平儿端着香茶和糕点进来，祁辰吃着糕点喝了香茶。 祁鹤放下茶杯，脸上笑意盈盈道：“我祁家的爵位总算是回来了，辰哥儿如今也得到陛下赏识，祁家兴旺就在此时啊。” 坐在他下首的祁坤也是说道：“是啊，听闻噩耗的时候，我与二哥两人都是痛哭流涕，哀嚎上天不公，竟然夺走我家麒麟儿，如今平安无事，实在是祖宗保佑。” 祁辰看着他俩在演，擦擦手轻声一句：“你们这么好的演技啊，下届奥斯卡没你们我不看。” 两人：“？？？” 吃着食物说话，所以两人没怎么听清，还在想着，祁辰便又说道：“今天叫几位叔叔婶婶来啊，就是说几件事。爵位是我丢的，如今我自己拿回来了。就不劳叔叔婶婶们再废这个心了。” 言下之意就是，爵位你们就不用再想了。 两对夫妻马上就板起一张脸，这是警告自己来了？ “其次呢，爵位回来大房，那么管家之权也该给回大房了。不然传出外面，堂堂侯府，侯爷一房居然不是管家的，徒增笑话。” 柳氏脸色不自然起来，握着手帕的手隐隐发白，露出僵硬的笑容，“辰哥儿，如今大哥大嫂不在，你虽是侯爷，但是毕竟年轻，府上事务繁忙。正所谓男主外女主内，让嫂嫂帮你操持就行了，况且要是外人知道，你一当了侯爷，就这样对待叔嫂，恐怕传出去也不好听。” 祁辰知道没有这么容易就让她交出管家权，笑道：“婶婶多心了，我虽然没有空，但是姨娘有空啊。” 众人看向了下首的钱姨娘。 柳氏脸色一滞，随后说道：“我知道大嫂过世后，是钱姨娘带着的辰哥儿。亲近一些也是正常，只是，钱氏的身份……，我不是在作践钱氏啊。只是外人总会有想法的。” 这个时代最讲身份和规矩，越是高贵便是越在乎，像皇家，像五姓他们就是例子。 若是让外人知道武毅候府居然是一个妾室在当家，恐怕会被笑掉大牙，别人也会耻于跟这种没有规矩的人来往。 “二婶婶，不如这样。大房的面子得顾，侯府的面子更得顾。以后便是由大房和二房一同当家如何？这样也全了面子。”钱氏这时候出声道。 祁辰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是姨娘既然都这么说了，还给他打眼色，于是便不再出声。 柳氏原本想的是以这个借口拖着不给的，但是没想到这个钱姨娘居然一点都谦让，让她当家就真的拿捏了？ 不过都说到这了，若是自己还不松口，名义上就说不过去了。 “好，那就让钱姨娘说的办吧。” 说罢看过去，发现对方带着微笑看过来。 这个钱姨娘，好像是小瞧她了。 第三百零一章 且熬着吧 上边，祁辰继续说道：“好，管家之事解决了，那便来说说院子的事。” 众人侧目，都有些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既然已是侯爷，那么如今住的院子便不合适了，被陛下知道的话，未免会说叔叔婶婶不懂事，让国封的侯爵住在偏僻之处，惹来不悦。就是被外面的官僚同僚知道，也会笑话我们侯府，所以，院子要换。” 祁鹤双手伸直，握住膝盖，“那不知你想换哪间院子呢？” “当然是我以前的住的那间，距离花园又近，环境又好，公主住得应该是很舒服的。”祁辰说道，着重了公主二字。 柳氏吸了口气，“可是那院子扬哥儿在住着啊，他可是你族弟，哥哥霸占弟弟的院子，这传出去合适吗？之前辰哥儿说过，将如今院子周围扩进去，当作和公主的院子，那就去扩好了。” 扩院子总比他儿子的院子被抢了好，传出去最起码不会丢他二房的脸面。 祁辰拍拍手，为难的说道：“这不是因为领了皇差出巡了嘛，如今公主准备嫁过来了，再扩院子就来不及了啊。我原本想着二婶婶是知道我计划的，或许会帮我扩了呢，没曾想婶婶忘了……” 柳氏一脸的愕然，这反而是我的不对了？！ “而且，这本来就是我的院子，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祁辰又是笑道。“还有啊，姨娘既然已经当家了，那就不应该再住那般远了，回到之前居住的院子吧，现在那个院子是谁住着的，让出来吧。反正姨娘是长辈，让出来不丢脸。” “这……”原本在看戏的梁氏一顿，看向了丈夫，钱氏以前的院子是三房的人在用着。 柳氏也看向祁鹤，如今只有他们出面了。 祁鹤想了一下说道：“让！应该的，辰哥儿如今是侯爷了，再住在那边的确是不合适。若是公主过来，恐怕还会怠慢了公主。至于钱姨娘那边，也是应该的。” “老爷……”柳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伸手过去拉他的袖子。 祁鹤却是没有理会他，“辰哥儿，不知道这样满意了吗？”语气中似是压抑着。 “我就知道二叔能够想明白的，我也是为了我们祁家的脸面，府上还有这般多的院子，没必要执着于那几间。公主马上就要嫁过来了，那就请两位叔叔将院子空出来，我让人再修缮一下。” 祁辰却像是没有感觉出来，依旧笑着跟他们说。 “好了，要说的就是这几件事，二位叔叔婶婶可以去准备了，我也要出去一趟，虽说殿前司的职务在成婚之后再去，但是东城的事，也是要做的。” 说罢，他跟钱氏说了一声，便径直离开了。 柳氏下意识的想骂，但是骤然看到了还端着在那带着淡淡笑意的钱氏，于是马上闭上了嘴。 钱氏很快也起身，对着几人行礼，便离开了。 “你们看看，小人得志！”柳氏总算是可以大大声声的骂出来了，骂完之后又拉着祁鹤的手，“老爷你怎么就答应了呢，扬哥儿还在那住着呢，搬出来住哪？” 祁鹤却是阴沉着脸，说道：“能有什么办法？他左一口陛下，右一声公主的，不然就是侯府的脸面，怎么反驳？如今他是侯爷，我们在没有扳倒他之前都得忍着，就像是当年大哥还活着那样。” “呼，是啊，二婶。如今的祁辰占着大义，先让他得意一阵吧，等到以后，加倍奉还便是。”祁坤也是说道。 两个老爷都这么说了，柳氏和梁氏也是没有办法了。 各自回去清理院子。 祁扬所在的院子当中，原本他就是在抱着一个房内人在睡，后来圣旨来了，逼不得已只能从床上起来。 听完圣旨之后，发现又是给祁辰的，加上知道爵位没有了之后，更加烦闷，于是与房内人宣泄一番之后，便又沉沉睡去了。 此时感觉到有人在摇着自己，翻了个身，不耐烦的说道：“没到吃饭时间不要叫我。” “还吃饭，院子你都要没了！”一阵骂声响起。 随后一只手扭住了祁扬的耳朵。 睡着的祁扬瞬间清醒，“疼疼疼！”睁眼一看，原本的怒气马上便泄了，“娘，干嘛啊。” 柳氏正烦闷着呢，虽然讨厌祁辰，但是他如今好歹入了陛下的眼，是东城都知，成婚之后又要去殿前司了，而那个祁馨，也因此可以入宫成为皇子伴读。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还在睡觉，真是人比人比死人。 没好气的说道：“赶紧起床，你看看你，一整天的无所事事。起床叫人搬东西，换个院子。” 祁扬清醒过来了，瞪着无知的大眼睛，“为什么啊，这个院子我住得很舒服啊。” “为什么？”说到这个柳氏就来气，“因为你不是侯爷！因为那位侯爷想要住这！所以，就算你住得舒服也要走，明白了吗？” 祁扬被老娘吼了一句，也反应过来，摔下被子，“凭啥啊，我不搬！这院子是整个府邸最好的，我都住几年了，他就是侯爷就能让我搬啊？” “对！如今他是侯爷，别说这个院子了，整个侯府都是他的，你不搬，到时候他叫人将你扔出去你看看怎么自处！”柳氏喊道。 祁扬的腰骨一弯，垂头丧气的，根据他对祁辰的了解，若是不搬，恐怕是真的会将他扔出去。 柳氏还是心痛孩子的，摸摸他的脸，“没事的，祁辰这般张扬的性子，又得罪了这么多人，你爹爹说，他就是陛下的一把刀，等到陛下用完这把刀，就会将他遗弃，到时候就是他被群而攻之的时候，我们没必要如今跟他针锋相对。” “可是，这要等多久啊……”祁扬可怜兮兮的问道。 是啊，要等多久啊。柳氏心中也是想道，当初祁廷获爵的时候，老爷从原本的欣喜变成了绝望。 这个爵位原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 祁廷不过是跟一个农妇生的而已，凭什么获爵？ 得知他战死的时候，老爷便开始谋算。 好不容易爵位空置，没想到最后又回到了祁辰头上，如今又要熬了。 “不会等很久的，祁辰存在一天，王家就恶心一天，他们不会让他存在太久的。”柳氏只能是这样安慰祁扬。 很快，柳氏叫了人，将东西搬到另外的院子去。 而在另一边，梁氏也是一脸的晦气，让人搬着院子。 小环则是在暗中看着，然后哒哒哒跑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院子里的人，少爷在前厅大发神威，将自己和夫人的院子拿了回来。 以后他们也不用再在晚上的时候盖厚厚的被子了。 第三百零二章 瞒不住的事 祁辰这边。 说完事情之后，他便出门了。 他这几日打算去见见一些朋友。 昨晚平儿将他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特别是他死讯传来之后的那几人，有一些人来吊唁过他。 这些人他都打算一一去见见。 如今就在去东城的路上。 一边走着，发现却是路边不少人都在说着他的事迹，什么平定石家之乱，平定百井山之贼。 将辽国俘虏带回边境，使得让辽国退兵。 然后又会说起他在城东的事迹，特别是昨日才教训了一个欺压百姓的纨绔，还有作的那些诗词。 一个能文能武的少年英雄便跃于纸上。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少年，昨日竟然被石家奸人所称，被指责织罗罪名，若不是先前便拿出了百姓的状纸，恐怕就真的被诬陷了。 而桓王殿下听说还有维护奸人之心，说是一时不察，听说在金殿之上，那位少年撕衣现伤，责问桓王，为同行受伤殒命的军士们鸣不平呢。 甚至还有说书的，将他在路上斩杀辽国骑兵的事迹分为十章二十八节，慢慢的讲。 怎么回事？怎么一夜之间全城都知道了？这些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绝密，但是也不应该随随便便就流出来的，必然是有人特意传的。 “听说他与公主马上就要大婚了，真是天作之合啊，之前朝堂之上还有人说他配不上呢。如今看来，他都配不上谁配得上？” 远处一句话传来，让祁辰眉毛一挑，永兴也说过这个问题，所以才会让他跟着去镀金。 这般想来，这不会是陛下安排的吧，就是为了让公主与他的婚事看起来合情合理？ 一个说书人说着他与辽人追杀的故事，说到他被包围，最后上了山，随后山上发出了巨响，最后便是他们在矿洞口与辽人拼杀的过程。 基本跟过程一模一样，这说名这的确是有人传出来的，否则不可能这么详细。 只是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 这时有人听客责问，“矿洞这个时候这么巧就倒塌了？而且巨响是怎么造成的？” 祁辰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他想起来自己漏了什么了，火药！ 自己使用火药的事是瞒不住的，只要有人去向袁台吉询问过程，陛下肯定知道是自己制作了一种什么东西，进山的那对营兵估计也是听到了声响的。 这种大杀器不适宜握在自己的手中。 祁辰第一时间便是想明白了，想来如今恐怕不少人都在猜测他是怎么对付那么多的辽兵，撑到救援到来的。 他勒住马头，改了道，往皇宫而去。 而在皇宫内，乾兴帝正在看着快马加鞭送来的从袁台吉口中获得的详细内容。 在奏报上，有关山洞的事情都被略过了，最多只提到了巨响和坍塌的事情。 乾兴帝看着上面写着的响声如雷霆，石破天惊，辽人均为粉碎，死无全尸，不可匹敌。 “真的有这样的东西？” 他很怀疑这是否有夸大的行为，因为那个矿洞本身就坍塌过一次，拆掉一些承重，再塌一次也不是没有可能 随后他又想到了之前的回报，矿洞之外有一片漆黑，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一些辽人的尸骨手脚皆断，且不是被利器所伤。 “陛下，武毅候递了牌子，想面见陛下。”一內侍在门外喊道，圣旨已下，如今也要称侯了。 “嗯？”乾兴帝多少有些疑惑，以往他进宫，不是找永嘉，就是陪着他那妹妹，今日居然是来找他的？ “宣。” 很快，祁辰从殿外进来，行礼，“臣，东城都知祁辰参见陛下。” “不是刚颁完旨吗？怎么跑这来了？”乾兴帝随意的说道，对于眼前的这人，原本也是觉得自己女儿所托非人，后来回京第一次见面询问了他关于檀城之战之后，发现他并不像外界说的那般不堪。 随后他整顿东城，又作出了传世佳作，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 加之这次出巡他的表现，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少年英杰了。 这样的一个人，成为永嘉夫婿，也算没有委屈了永嘉。 原本只是利用祁家堵住崔家的嘴，如今看来，祁辰，还是继承了前武毅候的胆略智慧，加上与皇家结亲，日后可为国家栋梁。 祁辰还不知道乾兴帝对他的评价，说道：“陛下，臣今日前来，是有一重要事情要禀报，这件事可以说，关乎我朝安危，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大胆！”黄随随即呵斥。 乾兴帝却是摆摆手，“你们都下去。” 那些在两边侍候着的宫女內侍随即退下。 “你也下去。”见到黄随没动，于是看向他。 黄随弯身，“可是……，陛下，没人在是否……” “你打得过他吗？”乾兴帝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要是对朕不利，你除了喊一嗓子还能做甚？” “还可以为陛下挡刀……”黄随委委屈屈的越说越小声。 乾兴帝挥挥手，“先下去，他怎么会对朕不利呢，没脑子。” 黄随不敢忤逆，只好下去了。 御书房内，明面上就只剩下祁辰和乾兴帝两人了。 祁辰说道：“陛下，臣这次将封丹延送到北地时最危险的便是被辽兵追杀，幸而在矿洞中，寻得了一些遗留下来的矿物，根据在一本古籍上看过的东西，抱着一试的态度，研制出了一种可杀敌的利器，这利器若是用在军中，必使我军所向披靡。” “哦。不知道是什么？”乾兴帝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其实他也只是在猜测着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没想到他自己说出来了。 祁辰的想法是自己先说出来，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闹不好会在某个重要的时间点成为矛盾。 还不如早早的说清楚，换一个忠心形象。 “回陛下，因为太紧张，所以臣并没有制作携带进来，不过，臣可当场制作并使用。也让陛下有个直观的感受，只是此事事关重要，若是被人看了去，恐是大宋之难。” 乾兴帝疑惑着，“有这般严重？”现在他感觉有些夸大的成分了，或许是有一件利器，但他不相信想信息所写的那般厉害。 不过看在这是祁辰的建议上，便说道：“好，我派信得过的人去寻你要的材料，你就在荒废的宫殿里试吧，皇宫中，没人敢觊觎。” “臣谢陛下。” 随后，乾兴帝叫了黄随进来，带着祁辰去偏殿。 第三百零三章 隐患消除 进去之后里面早就有人了，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面罩，直接问他需要什么。 看来是陛下的暗卫之类的，祁辰说了几样东西，都不是什么稀罕物。 “就这些？”暗卫不禁怀疑，这人不会是来糊弄他的吧。 祁辰非常淡然的说道:“就这些。” 说了句等着，暗卫就离开了。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背着一个东西回来。 检查一下发现材料没错，暗卫便离开了，不知道他是收到陛下的命令离开还是觉得这人就是在胡闹，觉得没趣而离开的，祁辰觉得是后者。 将东西敲碎，混在一起，不断研磨，最后塞在了一个竹筒里，东西便做好了，为了避免失败，他多做了几个。 放在盒子里，他拿着就再去禀告陛下。 门口，黄随看着他捧着盒子，“陛下可是为了你这玩意，废了不少时间，别让陛下失望啊。” “放心，绝对的物超所值，陛下一定会很开心的。”祁辰给他眨了一下眼睛。 黄随面无表情进去禀告了。 紧接着，陛下出来，直接摆驾。 皇宫中，有许多人，妃子、宫女、内侍，但是大殿的数量也多，其中不乏年久失修无人居住的。 如今便是来到了这么一座破败的宫殿。 杂草丛生，一些门窗都开始散落了。 乾兴帝说道：“就这吧，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人，有就叫他们走开。” 一队卫兵从两边迅速包围过去查看。 祁辰则是取出一个竹筒，塞进了破败的墙里，这样应该更能直观的看出来。 他没有点火，如果全部都是自己做的，未免会有人觉得这是因为他的缘故，换了一个人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效果了。 塞好之后回来，“陛下，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点燃那白布就行。还请陛下再往后退，等一下会有非常大的声响，请陛下有心理准备。” 见他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乾兴帝只好再往后退。 这时巡逻的人回来了，周围的人已经清空。 乾兴帝随手指着那竹筒，“黄随你去。” “是，陛下。”黄随拱手，取出火折子就过去。 祁辰在他后边喊道：“点完就跑！” 这次做的急没有引线的鬼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黄随却是不慌不忙，点燃之后还看看，发现的确是燃着了，这才回头。 走出一段距离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刚想走回去，却听到了祁辰大吼一声趴下。 下意识的便趴了下来，随后便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火光，“轰隆”一声。 砂石木屑喷涌而出，整面墙向外喷发。 “护驾！”一队人马迅速举着巨盾挡在乾兴帝面前。 他们离得还是有些远的，碎石没有溅射到这边来。 乾兴帝从缝隙中看到了那面突然爆开的墙，看得不真切，马上挥手，“让开。” 巨盾移开，他便看到了整个宫殿倾斜，半个宫殿居然就这样倒塌了。 要说最深刻的还是黄随，他趴下时正好看到了爆炸的瞬间，虽然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但还是感觉到那股冲击而来的气浪，还有一些溅射过来的碎石子，随后便是屋顶倒塌下来，一个大洞就出现在墙上。 祁辰也是松了口气，这个最起码炸响了。 效果也达到了。 乾兴帝深呼一口气，拍着龙辇扶手，“好好好！我大宋有此神器，还有谁敢轻视？”这东西竟然能够将墙毁成这样，若是投放在敌军中，那效果岂不是更好？ 黄随第一时间跑回来，跪下道：“老奴恭喜陛下，喜得神器！” 那些被吓懵的禁卫也是马上单膝跪下，“恭喜陛下，喜得神器！” 都跪下恭贺了，祁辰也只能是躬身行礼了。 见识到了威力之后，乾兴帝龙颜大悦，看向祁辰的目光也是越来越满意了，而看向他手中的盒子时，却如同看到了心爱的女子一般。 “这件事情，不得外传知道了吗？” “臣等明白！” 能在宫中禁卫的，也不是白痴，如今陛下这般重视，若是自己透露出去，不用第二日陛下就会知道，到时候恐怕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乾兴帝又看向祁辰，“祁辰，你献宝有功，想要什么，你说，朕赏赐给你。” 祁辰拱手说道：“臣不要赏赐，陛下赐于臣下已经够多的了，招臣回京，赐婚于臣，还将爵位赐还，待臣如同子侄，拳拳爱戴之心，臣又怎可多求？” 一番话说得声文并茂，感人肺腑。 乾兴帝看着他那微红的眼睛，心中甚悦，“都是女婿半个儿，朕当然是要照顾你的。这礼物，朕收下，赏赐你既然没有想好，那就等你想好再来跟朕说吧，哈哈哈。” 黄随听到祁辰的话，也是心中一跳，这武毅候，胆子够大的啊，这样来跟皇上攀关系，而听陛下之言，似是对他深有期待啊。 “臣谢陛下隆恩。”祁辰再次拱手。 不远处，突然跑过来一个內侍，乾兴帝认出是皇后身边的人。 那內侍来到之后马上跪下，喘着气说道：“陛下，刚刚听到一声巨响。皇后娘娘差我来询问。” 乾兴帝这才反应过来，这宫殿的位置距离后宫不远，刚才的巨响应该是传过去了，说道：“你回去禀报，就说没事，只是在测试一些东西罢了，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随意打听。” 內侍应了一声便回去了。 测试完毕，乾兴帝叫人拆了宫殿，便回去了。 御书房内，祁辰写下了配方，“陛下，这便是配方，因为简单，所以还请陛下托付于可信之人制作。” 乾兴帝看了一眼，之前没见识过威力有点不在意，现在可不行了，看完之后便点燃了丢在香炉里。 “如此大的威力……，就这么简单？” 祁辰点头，“陛下可以着人尝试，只是……，这火药威力巨大，有伤天和，还请陛下慎用。至于微臣，以后就会忘记这东西。” “一炸响，人皆俱灭，是该慎用。”乾兴帝点点头道，对于祁辰的表态也很满意，这种杀器，的确不适宜掌握在臣子手上。 紧接着，乾兴帝问起了一些婚事的准备情况，然后便让他先离开了。 出来皇宫，祁辰呼出口气，目前看来，皇帝还是很满意的，这样一个隐患就消除了。 骑上马他便往东城去。 第三百零四章 闲聚 如今临近中午吃饭时间，天气转凉之后，就连这个时间路上也多了许多行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现多了许多公子哥和学子。 一个多月时间，东城的变化也是有的，路面依旧平整，没人敢将货物放在路上。 也没有人随意丢垃圾。 多了许多小摊，特别是买小吃的，他们便宜，而且特别吸引小孩。铁锅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发酵，许多人都想出了一些新做法。 路过瓦市的时候，也是依旧热闹。 越是靠近兵马司官署，见到的巡兵便是越多了。 一声声恭敬的大人中，祁辰回来了兵马司。 那些护卫看着祁辰，眼中多了崇拜，这是因为听闻了他在北边的活跃。 “大人回来了！”关松山带着一票人在门口迎接。 刚才收到消息他便带着人过来了。 祁辰看着他们精神饱满的样子，“很有精神嘛，看着街道整洁的样子，老关做得不错啊。” “都是大人教导得好。”关松山满是皱纹的脸色如同盛开的菊花。 还是熟悉的拍马屁，“正好，都准备吃饭对吧，满庭芳订好位置了，一同过去。” “谢谢大人。”那些文书喜上眉梢，满庭芳的菜式好啊，不过也贵，他们已经馋很久了。 “那就一同过去，再派人去叫上姚金亮和他手下干办，狄耿，你也去那边叫上那位押班，我还没见过呢。” 祁辰吩咐两声，然后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往满庭芳去了。 一路上那些掌柜的都笑意盈盈，见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水果铺的问他要不要吃点新鲜水果，点心铺的问他要不要来点点心。 祁辰感觉像是黑老大拉着马仔出来溜街一样。 特别是身后的人还鼻孔怼上天，一副牛x轰轰的样子，看着的确是很嚣张。 如实不明所以的人一定会以为他们是黑恶势力。 来到满庭芳，之前已经交伍良订好位置了。 彭东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祁辰，那张笑脸便堆了起来，“欢迎祁大人啊，快进快进，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祁辰看向了他……身后的彭初冬。 一个多月不见了，她看上去好像高了一些，身上穿着的，依旧是满庭芳的制式制服。 彭初冬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怎么也停止不下来，口中想喊祁公子，但是这么多人，又怕给他惹麻烦，于是之后定定的看着他。 “伍良，带着人先进去。”祁辰说道，“我跟彭掌柜的聊两句。” 人群进去之后，祁辰和彭东海父女来到了一角，“昨日没说，听说彭掌柜带着儿女妻儿来过府上吊唁，多谢了。” 彭东海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大人言重了。” 人死了才吊唁，现在人没死，那就有点像诅咒他一样，而且是吊唁的对象亲自来道谢，总觉得有点怪。 祁辰看到他的反应，可能是以为自己生气了，便笑道：“你们也不知道情况，能来这说明是说明有心了。初冬一个多月没见，好像是长高了啊。” 彭初冬脸上一红，“祁……祁大哥也长得威武了……” 她以前是叫公子的，只是今日她不想这般叫了，感觉很生疏，叫出口之后小心的看看他的脸色。 见他如常，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彭东海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唉声叹气，女儿恐怕是越来越陷进去了啊。 又简单的问了一下关于酒楼情况，得知他如今已经在跟周围的人洽谈，准备买下，用来扩建。 “这个不急于一时，我们要的稳，步子不必迈得太大。”祁辰说道。 彭东海点头，“我明白的，大人，如今东城越来越繁华，房价也在涨，趁着他们有意，我这才出手。” “行，这些事交给你，我也放心。” 说了几句之后，祁辰便也回去包房了，今日他请客，虽然都是属下，但也不能晾着他们太久。 包房内，兵马司的人在聊着等下吃什么，气氛轻松。 祁辰进来的时候，姚金亮和那位由狄耿推荐上来的押班也带着人过来了。 “都坐，都是自己人，这般客气作甚。想吃什么都自己点啊，不用给我剩。”双手压下，让他们坐在位置上。 能够坐在主位上的，除了他便是几个押班和半办了。 除了押班以外，其实干办是没怎么接触过祁辰的，所以有些紧张。 祁辰也知道，所以脸上笑着，并没有摆架子，也会参与一下他们的话题。 期间也会问一下在他们，最近各区域的情况，有什么是自己解决不了的，可以将问题反馈到总署，他会去解决。 逐渐感觉到这位大人比较和善，他们紧张的情绪也开始慢慢降下去了。 彭初冬带着侍女进来，将一份份菜式放下，他离开这么久，满庭芳也有一些新菜式被推了出来。 上完菜，那自然就是上酒了。 透明清澈的酒水落在杯中，祁辰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的喉结滚动的声音，端着杯子站起来，“来，这第一杯，敬各位尽职尽守，在我不在的期间内，将东城打理得整整齐齐。” 刷的一阵声音，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着杯子，“敬大人，大人才是辛苦了。” 随后将酒饮尽，声声赞叹声便从他们口中传出。 坐下之后，祁辰拿起筷子，“起筷吧，饭菜可以多吃，但是酒就少喝一点了，下午还要上衙呢。” 众人听后自然是从善而流。 喝过酒之后，他们的胆子似乎是更大了，说话也随意多了。 这顿饭整整吃了一个多时辰，期间说说笑笑，偶尔又加几个菜，总之是让所有人都满意了。 因为没有和多少酒，所以他们也不是醉醺醺的，在关松山的带领下就准备回去了。 姚金亮和手下比较远，所以是骑马来的，也优哉游哉的回去。 另外一边，狄耿正在跟他推荐上来的押班常夏说话，“我如今跟在大人身边，那边就交给你了，今日你也看到了，大人蛮欣赏你的，这一个多月，你做的也很不错，要继续保持下去。” 常夏握住了他的手，“耿哥，兄弟们也很想念你，要不你回来吧，我们像以前那样。” “说得像生离死别一样，要是想我了就来找我嘛，我又不是不回去，我家在哪你还不知道嘛。” 常夏笑了一声，“酒喝多了，耿哥。” “好了，回去吧，记得我说的话啊，不要给我丢脸。” 第三百零五章 闲聊 他们在叙旧，祁辰则是来到了满庭芳的靠近河边的院子中，他们是没喝多少酒，但是一个个都来敬酒，多少有了些醉意，感觉到有风，于是便来这里吹吹风。 坐在一张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正想着算了，不喝。 旁边便有一双小手端着茶杯放在茶几上。 “祁大哥，喝茶。” 抬头向后看去，发现彭初冬正站在后面。 “你怎么过来了？”问道。 彭初冬将手中茶壶放下，“我……是知道大人来了，才……才来帮忙的。加上现在又不忙，自然就不需要我了啊，爹爹又不给我发工钱的。” 似是怕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他才来的，于是不停的找着借口。 祁辰笑了一声，“满庭芳能够请到初冬来帮忙，那是我们的荣幸。呼……好清凉啊。” 这时一阵风吹来，让他整个人都凉爽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他感觉脑子有点胀胀的，手揉了几下又因为没气放下了。 紧接着，一双轻柔的柔荑覆在他的头上，轻轻的帮他揉着脑袋。 祁辰感觉到很软，比起平儿的还要软，因为她的年纪小几岁，平日也没有做过什么重活粗活，那双手就软软嫩嫩的。 按在头上很舒服，祁辰慢慢的放松了身体，看着河对面画舫。 约莫小半个时辰，逐渐缓过来了，祁辰便拍拍她的手，示意可以停下了，“多谢初冬了，有了初冬帮我，我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彭初冬站在后面，双手交叠在身前，“以前爹喝醉的时候，娘也是这般帮他揉的，若是……若是祁大哥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时来找初冬。” “好，以后一定。”祁辰看不到背后彭初冬等着他紧张回应的表情，当他说出好时，整个人都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脸上随即笑了起来。 清醒了些之后，并没有马上就离开，兵马司那边如今不是什么非要他出面的事基本上他们都能拿主意了，也就不用每天去守着。 还不如在这跟她聊聊天，让她也坐在旁边，问道：“初冬最近在做什么呢？” “在学算术，如今的户部那边用的是新式算术，这使得商户也要跟着用，爹爹从上个月开始便已经在使用着了，简单便捷清晰。听说国子监的人还用新式算学来解以前的题呢，我觉得好奇，也就跟着玩玩……” 说到日常，初冬的小嘴就停不下来，一时说着她的计算的事，一时说着满庭芳的事，或者是说着她弟弟的事。 总之就是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 这一聊就是聊了一个多时辰。 是彭东海发现他们聊了这么久，茶水都喝完了，这才过去提醒，彭初冬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这般的晚了。 拉着女儿来到了一边，“你怎么拖着大人这么久呢？” “久吗？不就是聊了几句嘛。”彭初冬低着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虽然她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时间上的确蛮久的了，只能是感叹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彭东海狠狠的戳戳她的头，“大人很忙的，是看你这么好的兴致不忍心打断你，你也要为大人想想啊。” “啊，那我是不是碍着大人了？”彭初冬马上担忧道。 祁辰这时候也走过来说道：“好了，老彭你也别怪她了，小孩子想说话，这不是很正常吗，还正好帮我打发了时间呢。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彭东海马上一副笑脸，“好，大人慢走啊。初冬，去送送。” “哦。”彭初冬应道，然后和祁辰一同出去。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道：“大人，刚才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祁辰看着她认真的脸色，笑道：“没有，我挺喜欢听人倾诉的。” 喜欢……，彭初冬马上低下头，傻傻的笑起来。 送到门口之后，祁辰骑上马便走了，而彭初冬也一蹦一跳的回去，显然心情好极了。 在离开满庭芳之后，祁辰没有选择回去兵马司和侯府，而是来到了淮河边上。 他要去的地方，毫无疑问，**楼。 没有从正门进，毕竟再过几日便是要成婚了，他可不想明天的头条变成，震惊！堂堂准驸马，居然在下午前往**楼！是什么让他这么急不可耐，晚上都等不及？！ 来到了**楼附近的一家酒楼，让伍良进去里面，找到李卿卿的侍女，就能够通知她自己来了。 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睡觉就是了，她们毕竟作息时间跟旁人不同。 等了一会儿，一脸豪华马车从**楼旁边驶了出来，而驾车的正是伍良，还在 从酒楼出来，趁着别人不注意，跃上了马车，打开车门进去。 发现李卿卿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襦裙，正在打着哈欠。 “这衣服真不适合你。”进来第一句便是对着她的衣服指指点点，这衣服适合那些比较温柔小清新的姑娘。 而祁辰知道她的实际性格，所以觉得不合适。 李卿卿则是对他翻了个白眼，“那不知祁大人认为奴家穿哪件好呢，要不不穿如何？” 那嗲声嗲气的语气让祁辰鸡皮疙瘩掉一地，“好了啊你，正经点？” “奴家这种人，怎么……正经得出来啊。”李卿卿前半句还嗲着，后半句就恢复原样了，近乎于喝。“说，叫老娘出来干嘛，睡得好好的，被你拉出来，还不许我有点小脾气了？” “没事啊。”祁辰双手一摊，熟练的坐进马车里，跟她隔着一张矮桌。“就是一个多月没见了，怪想念的，就过来找你玩啊。听说当日你还去给我吊唁了呢。” 李卿卿一手撑在桌子上，毫无淑女气质的在挠着头发，她现在的模样要是被那些钟情于她的公子士子看到，恐怕就真的幻想破灭了。 “是啊，我在想，你个混蛋总算是死了，想去笑话一声。”说完还非常嫌弃的翻了一下眼。 说是这样说，但是平儿记得，她来的那日也是穿着素色，面无化妆，连带忧伤的哪里是来看他笑话的哦。 知道她是嘴硬，祁辰也不拆穿。 第三百零六章 拜访董府 拿过杯子倒水，放在她面前，“那我人就在这了，你要是想笑话也可以笑话。” “呵……，没兴趣了。”李卿卿喝了一口水，然后取出那副扑克牌，“来，既然是来找我玩的，那就少废话。” 说着，就双脚从桌下穿过，坐好在他的对面。 马车虽然是大，但也不可能大到两人伸直腿对坐不重叠。 所以一双玉足就从对面伸到了祁辰大腿旁边，不怎么低头就能看到，穿着白丝丝绸袜子，看不清原貌，但是小腿却是圆润如玉，富有弹性。 上次祁辰跟她从桓王府上出来的时候纠缠过，所以知道。 祁辰也学着她的样子伸过去，却又被她嫌弃一翻。 紧着开始陪她打牌，偶尔听她抱怨一下最近一些衙内怎么怎么烦人，自己被迫管理身材吃不饱之类的。 祁辰偶尔会说两句，免得她以为自己没在听，双手除了打牌以外，还要拿起刀来削削水果皮，然后递过去给她。 车厢内充满着那叫一个和谐和默契。 马车在外面晃悠了一个时辰，在黄昏的时候才回到了**楼。 李卿卿双手双脚伸直，松松骨头，“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说罢挥挥手，那傲娇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女王。 “那我有空再来找你玩。”祁辰看看天色也晚了，于是下了马车，快步离去。 李卿卿切了一声，“又是这句，以前也不见你来。烦闷，又要去应酬。”一想到晚上，又要陪着笑脸，她便感觉浑身无力。 辞别了李卿卿之后，他便回府了。 进门的时候，发现门房更加的恭敬了，一个丫鬟走过来说道：“侯爷，二夫人说福临院那边已经搬出来了。”对于这位侯爷，其实除了静怡院的人，大部分人都是不了解的，所以多少有些畏惧。 福临院便是他以前的院子，当初他出生时，母亲说他是自己的福，于是将院子面子改为福临，后来便一直没有修改。 虽然不如一些像什么会墨轩、瑶光院那般高雅，但却是蕴含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意。 祁辰说道：“好，明天我找人过来，刷刷墙翻新一下。” 言罢，便去静怡院那边吃饭去了。 …… 翌日，祁辰今日起床，就是一个人了，昨晚平儿说，距离大婚还有几日，不可胡来，于是便去外间睡了。 祁辰也觉得自己回来之后就懒惰了，要严于克己。 于是就叫来了伍良，两人又在空地上比试起来。 经历过生死实战，祁辰的基础扎实了许多，也能更好控制，但是伍良也不是在原地踏步的，只见两人的招式越来越凶狠，最后祁辰用刀划破了他的衣服，但是也被他的剑横在脖子上。 一番对战，祁辰落败，其实他也没有赢过，除非是生死拼搏，否则伍良能够一直压制他。 洗完澡冲了汗之后，平儿一边给他穿衣一边说着泥瓦匠已经到了，等下她就在带着人过去看看，保证一个地方的破败都没有。 修整房子这些小事，也不可能劳烦他一个侯爷去管了。 换衣出来之后，祁辰便出门了。 伍良也是换了一套衣服，牵着马出来。 去的方向是东城，却不是去兵马司，来到了满庭芳拿了两坛子酒，又去干果铺子买了些干货。 然后便往一个地方去。 发现不是去兵马司，伍良将东西挂在马前，“少爷，你是要去送礼？” “嗯，去一趟枢密使董靖山府上，当初来吊唁的人中，就有他。”祁辰以前去过董府，所以记得路，“说起来，董府跟我们祁府，可是世交呢，只是父亲死后，关系就渐渐疏远了。” 说起了老侯爷，伍良也是哎的一声，随即问道：“少爷，我们去拜访，送这些就行了吗？” 除了两坛子满庭芳酒可能金贵一些，但是这果干饼子，却是便宜得很。 祁辰一副懂王的样子，“这你就不懂了，他堂堂枢密使，别人送的礼恐怕不是金银就是珠宝，都是为了办事的，他拿得也烫手。我这是去回谢，以晚辈的身份，带着干果饼子正合适，有亲近之意嘛。” 伍良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那少爷你递拜帖了吗？昨日见你总是匆匆忙忙的。” “这个……”祁辰脸色一顿，这个还真没有，他平日里都没怎么拜访过人，所以忘了要提前递拜帖。 “我们……，可是世交啊，不睇拜帖……，也行的吧？”他迟疑道。 伍良也愣住了，“啊这……，应该没问题吧。” 他以前就跟在祁辰身边，也没进过多少达官贵人的府邸，也不是很清楚啊。 “来都来了，试试吧，自己又不是来求办事的，实在不行说两句就走了嘛。”祁辰打定主意道，再次昂首挺胸。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董府——西平侯府。 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就镇在门口，从门口到门前一共有六名身穿铠甲的兵卒手持长枪看守。 这门面，同样都是武侯，可比武毅侯府强上太多了。 别看都是侯一级的。 但是也是分等级的，西平侯那是最高一级侯，乃一等侯。武毅侯府原本也是，只是祁辰的父亲死后传给祁辰，下降一等，就变成了二等候。 西平侯食邑一千五百户，实食邑五百户，比起武毅侯府多出一半多，加上董靖山坐镇枢密院，所以府上配有兵丁。 祁辰来到门口下马，“烦请通告一声，祁家晚辈祁辰前来拜访，因为匆忙，未来递上拜帖，麻烦了。”没有用武毅侯的明头是避免对方以为自己是仗着身份而来，反而不美。 守卫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男子，西平侯从来不缺少上门拜访之人，也曾有人拿着晚辈的身份来访，所以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这没有递上拜帖……，若不是看他真的气质真的很好，守卫估计已经赶人了。 等等，祁辰？这名字熟。守卫反应过来，抱拳道：“可是武毅侯祁侯爷？” “呃……，嗯，是我。”原本不想用侯爷身份，但是既然被认出来了，那也没办法了。 见他承认，守卫便笑道：“祁侯爷的事迹，我都听过。侯爷请稍等，我进去禀报一声。” 随即守卫进去。 第三百零七章 老将冯焙 不久之后返回，身边还跟着以为中年男人。 “老奴乃是侯府管事，祁侯爷这边请。”弯身便请他进去了。 一路领着进去，最后来到了一处院子，还未进去，就停到里面传来几声巨大的小声，“哈哈哈，董老弟，你是不知道啊，那些辽人想冲锋，我军将封丹延一摆上前，他们马上就像是定住一样啊。” 往后看向管事，只见他说道：“是冯老将军。” 祁辰恍然，如今武将一系，因为檀城之战原因，大部分正值壮年的将军战死，所以军中现在年轻将领多了起来，只是年轻，经验也不足。 所以一些原本隐在背后的老将又走到了台面来。 这位冯焙冯老将军便是其中一员老将。 管事在门口说道：“老爷，冯将军，祁侯爷到了。” 里面传来声音，“进来吧。” 祁辰整整下摆，入内，见到了里面一中年一老年两名男子，以及一众伺候的丫鬟。 拱手道：“晚辈祁辰，见过董侯爷，见过冯将军。” 身体动作流畅不慌乱，声音不紧不慢，不颤不抖，突出的就是一个稳。 两人眼光从他身上略过，董靖山说道：“既是晚辈，我董家与你祁家也是世交，我与你父亲以兄弟论之，为何不称叔叔？” 祁辰以晚辈自称，是为了致谢，称之为侯爷，是不想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来攀关系的。 “见过董叔叔。”但若是对方叫喊的，那就不一样了。 “这位就是祁廷的那位儿子？斩杀辽军围攻的祁辰？”一旁的冯焙好奇的看着他。“还有，听永兴说，酒精是你弄出来的？” 祁辰谦虚的说道：“侥幸侥幸。” “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是就是嘛，年轻人骄傲一点嘛。”冯焙好像不太喜欢他谦虚的语气。 也是，他这种武官，最喜欢的就是直来直去。 董靖山让他坐下，叫人奉上茶水。“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祁辰放下杯子，“未递拜帖，唐突了。备上薄礼而来，是为致谢几日前董叔叔携女来吊唁。” “哦……。”董靖山还以为他是为了殿前司虞候的事情而来。“祁董两家本是世交，应该的，世侄客气了。” 在听着的冯焙却看到了站在门外捧着礼物的丫鬟，那两坛子酒尤其显眼。 “居然还有酒，什么酒？拿来我看看。”说着就走出去。 丫鬟不敢乱动，只好看向自家老爷，见他没说话，这才任由老将军拿走。 冯焙拔开酒塞，一股香气就飘出，“哈哈哈，我就知道，如今这送礼的啊，只要是酒，必然是这满庭芳，可惜这酒啊，太贵，也少。” 说罢，马上吩咐人去拿酒碗，再炒几个下酒菜。 原本的喝茶就变成了喝酒，一个不大圆桌，三个人围坐，每人面前都有一个碗，冯焙已经倒好酒了。 “今天真的是来对了，好香。”闻着酒香就说道。 然后拿起酒碗，跟他们碰了一下。 董靖山也是爱酒之人，也喝过这种酒。 知道这就辣，所以都是小口小口的饮。 冯焙就豪爽多了，一下子干下去半碗，“这酒够厉害，我在北方的时候，随着酒精上来的，偶尔也有几坛这样的酒，当时啊，那些将领都是抢的。如今越来越冷，喝一口啊，那是真的暖啊。” 祁辰不想一大早就喝酒，所以只是浅尝一下。 闻言道：“老将军要是喜欢，我每月叫人送些过去。” 两人一愣，这酒可不便宜啊，而且产量这么多，整个汴京和周边，乃至应天府那边都有人想要呢。 冯焙想起他的身份是东城都知，而满庭芳就开在东城，想来会孝敬一些他，但是量绝对不可能多。 别人也是要卖钱的，怎么可能给他太多，说不得就要以权欺人，遂摇头道：“虽然馋，但是这酒得来不易我也是知道的，你的心意心领了。” 而董靖山却是好像想到了什么，心中多了某种猜测。 祁辰也看出来冯焙有顾虑，笑道：“冯将军可能误会了，这酒其实是我和永兴公主合伙的。” 果然！董靖山心中说道，永兴公主曾经说过，如今送到北边的酒精其实是祁辰弄出来的，而随着来的常常还有几坛子满庭芳，听说酒精便是这酒炼出来的。 既然酒精是祁辰的，那满庭芳的归属就很清楚了。 冯焙牛眼一瞪，看样子也是反应过来了。 大笑着一拍桌子，“原来是你小子弄出来的，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每个月你就送几坛子过来。上次我去唐府上，唐俭那小子就是用这酒激我，说什么小侄女送过来的，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真是气煞我也。” 董靖山这时候也是咳嗽两声，对着祁辰瞪瞪眼，但又不说什么。 祁辰当然是明白了，又笑着说道：“董叔叔要是不嫌弃，我每月也送些过来。” “既然你有这份心意，我也不好拒绝。”董靖山“含蓄”的说道。 祁辰觉得有些好笑，董靖山在外一向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很好见他这般。 送酒的事情说完，话题自然也是围绕着酒了。 冯焙吃着菜，看向祁辰说道：“你弄出来的那酒精是好东西啊，虽说北方如今无大战事，但是摩擦时常发生，伤兵是越来越多，很多时候一发烧，第二日人便去了。多亏了你那酒精啊，用了之后，再用干净的纱布一包，短短一个月，战损就迅速降下来了。” 说起战场，气氛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替北方的军卒给你道谢。”冯焙沉着声音说道。 他打了一辈子战，送走了不知道多少同袍，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带着他们的人出去，回来的时候却只能是带回来了一抔黄土。 自己当初在黄嵬山与辽人决一死战之后，看着陈毅和高仓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感受。 他们听从着我的命令，对自己的命令从来没有质疑过，将命都交到了自己手上，那种重担。 而冯焙领军，可不是两个人，而是数万人，数万人都将命给了他，一个命令都有可能让无数人死去，他所受的重担可想而知。 第三百零八章 酒后吹嘘 祁辰说道：“冯将军，我也是军中一脉，这是我应该做的。冯将军也不用太伤心，士卒们将生命交到了将军手中，必定是相信将军。知道将军让他们前进，必然是需要自己站在那里，抵御外敌。” 冯焙呼的一声笑了一下，“你这小娃儿，居然安慰起我来了。那可不行，来，再浮一大白。”说罢拿起酒碗跟他碰一下，“喝完啊。” 祁辰这次端起酒碗，一口饮尽，将酒碗哐当一声放下。 “好酒量！”冯焙又给他倒上，“以往别人说你是个不学无术之人，我居然还真是信了。呸，果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的心情好像是回来了，又开始了大笑，一旁的董靖山看着他，叹息一口气，这位老将军哪都好，就是太爱喝酒了，一喝酒那嗓门又大。 简直就是糟蹋了他的好酒，这酒当然是慢慢品才行啊，哪有人牛饮的？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北方的事情。 如今情报已经传回来了。 封丹部来到之后，当然不是双方大眼瞪小眼的，虽然没有大规模战事发生，但是侦查战和小股骑兵那是每日都在接触的。 若是发现宋人这边有什么漏洞，趁机掠夺一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就在封丹延迟迟不见人，封丹部准备大举入侵的时候，封丹延却被人送上了战场，那边还在喊着冲锋，突然气势就被人抽一了巴掌一样，抽散了。 最后双方都派人洽谈，最后三千头羊从封丹部那边被牵了出来，被使臣优哉游哉的赶回来了。 而后，封丹部慢慢撤兵。 说道封丹部，他们又将话题引到了辽**队上。 辽国最强的骑兵是铁浮屠，在檀城已经全军覆没了。 当然，宋国这边也没了静塞铁骑。 但是剩下的辽**队也不是废材，战斗力也是非常凶猛的。 董靖山脸上泛红，一只手敲着桌子，“辽国人的马啊，是矮马，头大，肩膀也大，耐力足，适合奔袭。加上他们擅长骑射，来去如风。打不赢我们的时候就跑，若是我们衔尾追杀，追不上，他们便会掉头回来射杀，等我们上去他又跑，烦人的很。” 祁辰知道这种战术，放风筝嘛，是挺气人的。 一旁的冯焙也是说道：“我们啊，打硬仗不怕。辽人呢，打不过就跑，跑了见你不追又回来了，草原又大，几乎很难伏击他们。所以啊，总是辽人总是被我们撵，但总是又回来。” 说着，这两位大人又是怅然的拿起酒大喝一口。 祁辰这时候已经看出来了，他们这个时候喝过酒之后，已经是进入了啥都说的环节。 往往喝酒的时候，众人都喜欢拿些事情出来说，要么说自己的见解，要么说自己见过的一些事情。 显然，这两位大人都是战场将军，说的自然就是老对手辽国了。 祁辰听着他们时而吹嘘，时而争论，只能是跟着打哈哈。 内院，董箐箐醒来之后，丫鬟跟她说起外面有个叫祁辰的今日来登门，被老爷叫进去了。 于是她在洗漱之后，便马上过来了，看看是不是祁辰过来了，一进院子。 便是看到了自家父亲拍着祁辰的肩膀，“你可不知道啊，当初我，带着手下冲向了辽军，拿起刀就砍砍砍，挡在我面前的人，没有一具全尸。” 说着还用一只手在挥舞着，彰显自己当初有多厉害。 祁辰则是陪着笑脸，“对对对，厉害厉害……”他也没想到，平日看起来不苟言笑的董靖山，喝过酒之后会是这幅着急炫耀的样子啊。 这边敷衍完，对面，冯焙似乎是对于祁辰只是赞扬董靖山有些不满，不屑哎呀一声，拉着祁辰说道：“这算什么，当年，南院大王耶律啸，领着十万大军，想要冲关。当初老夫还不是大将军，恰好就在边关上，眼疾手快，一箭射杀了他身边的裨将，吓得他屁滚尿流的往后面跑啊，哈哈哈。” 祁辰：“哇，厉害厉害。”拍着手。妈呀，谁来救救我？ 门外，董箐箐进来，“爹，冯伯伯。你们怎么一大早就在喝酒啊？” 太好了，救星来了，祁辰这一瞬间感觉她身上散发着光？ 董箐箐看着祁辰，怎么感觉他的眼神有些像母亲拜着观音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看到有人进来了，董靖山恍惚了一下，发现是女儿，松了口气，“是箐箐啊，还以为你是你母亲呢。” “母亲去礼佛去了，你一大早就喝酒，被母亲知道，恐怕不会饶了你。”董箐箐说道。 董靖山打了隔，脸上有些戚戚，好像是有些担心自己的样子。 正在说着自己光辉事迹的冯焙则是哈哈一笑，“董小子你原来怕婆娘啊，看你每日板着一副脸，还想着你在家怎么跟婆娘相处的呢，原来私底下是这样的，哈哈哈。”越说就越开心，不断的拍着桌子。 “胡说！”董靖山马上反驳道，“我那不叫怕婆娘，我在家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我叫她往东，就不敢往西。只是她担心我身体嘛，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当然也要照顾一下她的情绪啦。” 马上就开始给自己的行为找合适的借口。 大哥，人设崩了啊。祁辰是唯一一个还坐在酒桌上的，他一直以为董靖山是那种很有威严的人，小时候见他的时候也是经常板着一张脸好像有人欠他很多钱的样子。 董箐箐则是没有给自家老爹半点面子，“爹，你这话敢在母亲面前说吗？” “说说说，你整天就会告状。”董靖山马上转移话题，“对了，祁世侄来了，你们两个以前也是经常玩的，过来见见。” 董箐箐找了张凳子，挤进了董靖山和祁辰中间，笑着问他：“你怎么过来了，我这几天听说了你的事情，好过瘾啊，办石家，押囚犯，与辽国探子斗智斗勇。” 祁辰苦笑一声，小丫头只知道他威风，不知道这可是将生命别在裤腰带上，稍有不慎就人头落地的，“这次我能成功，并不是全是我的功劳，若没有鉴冰台方方面面的情报，没有章大人在前面帮我顶着，没有出巡队伍的一齐心协力，石家是不可能被扳倒的，封丹延恐怕也未必能够回到北边。” 第三百零九章 朝廷“分赃” 董箐箐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也很厉害啊，运筹帷幄，如果没有你，就算有情报，也是做不到的啊。” 冯焙这时候也说话了，“董丫头就说得对了，即便是有那么多条件，但是也要有人将这些条件拢在一起，将他们用在合适的位置上，这才能发挥效果，这是你的功绩。石家这事做得好，娘的，这些腌臜货，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情！陛下早就应该清理他们了！” 老将军越说越激动，“都是一群蛀虫！整日里想着怎么捞钱，怎么将人塞进官场，弄得朝堂党派林立，还想把左相给弄下来，简直岂有此理！” 因为石家的事，弄得边境紧张起来，老将军怎么可能对石家还有好脸色。 董箐箐来了之后，董靖山好像就清醒一些了，说道：“没那么简单的，当初陛下迫不得已与世家联手，当时又要警惕其他皇子，登基之后，朝纲不稳，又没有精力时间去管，待到有时间精力了，他们也逐渐站稳了脚跟，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说到了世家，冯焙也是叹息一声，然后看向祁辰说道：“祁小子啊，你办了石家，就是得罪了王家，最近小心点。” “放心吧，我这人很怕死的，一定小心。”祁辰应道。 “哈哈哈，你小子说话够直白，好，以后有空来我府上玩，我家中也有不少晚辈，跟你差不多年纪，一定能够玩得很好的。”老将军又是大笑。 董箐箐的到来，并未让两位大人停止喝酒，反而是继续在大喝着。 他们说话的频率也越来越慢，脸上也越来越红，眼皮开始耸拉着。 两坛子酒，祁辰喝了一碗多点，其余的都给他俩给包圆了。 冯焙最后哐当一声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而董靖山也是快支撑不住了，让人送了冯焙会客房，自己也准备去休息一下，留下董箐箐招待祁辰。 看着被人搀扶着离去的董靖山，祁辰说道：“董大人也是爱酒之人啊，喝起来很豪迈啊。” 刚才董靖山越喝越猛，已经可以跟冯焙有得一拼了。 董箐箐则是呵了一声，“他啊，是知道肯定被娘埋怨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一次喝个痛快呢。” “是这样的吗？”看着董靖山的身体突然一抖，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她说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吧，祁辰心中想道。 来办的事已经做完了，祁辰也该告辞了。 董箐箐送着他出去，“有空我去你兵马司玩。” 其实当初除了一开始那天她来缠着自己，后面便也只是偶尔见过几面，祁辰想着应该是新鲜劲过去了。 想着这次也估计是心血来潮，于是嗯了一声，说了声好，也没怎么在意。 离开了西平侯府，祁辰回到了兵马司，准备回去坐坐衙，免得被人说消极怠工，同时让人将一封拜帖递到了左相府上，这次不同于西平侯府。 本身自己便是跟沈家有过不愉快的事情，跟他们也不是世交，贸贸然上去，恐怕不受欢迎，也太失礼了些。 很快，人就回来了，也带了沈府的话，明日在府上恭候侯爷到来。 正在看着最近东城发生什么事，关松山便带着一份资料给他，“大人，台司大人送来的，是刑部和大理寺审理石家案件相关。” 祁辰接过来一看，里面是两大部门共同审理的过程，有物证有人证，王家刚被敲打，加上是陛下的意思，审理过程异常的快。 石家的家底都被抄了，结局也早已确定，这一步快棋，打得世家没有反应的时间。 祁辰能够想象得到，本来世家跟陛下那是你试探我我试探你，处于一种暧昧的状态，大家一起慢悠悠的耍着太极，谁知道陛下趁他们不注意，突然就用力一拍，打在他们手上，世家一下子就懵了，这就很突然了啊。 在资料的背后，还有昨日朝堂议论的一件事，石家抄没的家产高达千万两，这些钱都是要充公的。 朝堂诸公现在想的却是钱是不可能全入陛下口袋的，毕竟是民脂民膏，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户部尚书杜恒平第一个出面，认为钱财应该归入国库，北边虽然没有大战，但是也是需要花费粮草的，要拨一部分钱财。 而且军需、俸禄、粮饷这些都是要钱的啊。 于是便在朝堂之上哭穷起来了，这也是户部的特殊技能了。 只要是关于钱的，户部必定出手。 当然了，他们也是很懂事，说宫中一些宫殿也该修缮一番了，应该拨一部分去修缮宫殿。 千万两啊，几乎所有人都在惊讶一个石家居然有这么多的钱，其余部门虽然不能像户部那样当场拿钱，毕竟户部就是做这个的。但他们的也可以提交申请啊，像工部，可以说要采买工具。兵部可以说军械要修整了，诸如此类的。 “人人都盯上了这千万两啊。” 祁辰倒是没有这般关注，开玩笑，章成道去抄的家，最先分的就是他们两个好吧，一人拿了几十万两。 拿得其实不算多，因为要用这些钱让朝堂众人知道石家的真面目，数目高才能引起朝堂的哗然，也能拉偏架，将陛下拉过来。这笔钱都是用在朝堂各处的，那些得益的人总不好还针对自己吧？ 拿了我抄来的钱，还指责我对石家的行为，那就太不是人了。 将资料扔到一边，他开始看有关与东城的汇总过来的信息。 大部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现在倒是没有人敢公然违反他制定下来的规范。 不过因为街道繁华，人流量是多了，一些跑过来“做生意”的贼偷也多了。 关于偷盗抢劫的事件比起他出巡的之前多了三层。 钱财动人心，抓过一批又会来一批。 除了贼头以外，还有三五势力也想着趁机进来分一杯羹。 东城的帮派只有一个，那就是江潮帮，盘亘在码头。因为跟祁辰有个协议，所以并没有将手伸向街道各处，只是围在码头。 很多违反大宋律的营生也都禁掉了。 第三百一十章 江璇出事 这就给了别的一些势力错觉，一来是以为江潮帮被兵马司打怕了，之前冲突那件事就是例证。 二来就是那些势力看到东城街道如此好的环境，如此好的地盘，居然还没有人去放贷，去收保费，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那可不得了啊。 所以很多人打听了之后，便开始试探兵马司。 因为祁辰不在，对方就越发嚣张了，听说他死了之后，那扩张速度就愈加的快了，甚至将矛头指向了码头，听说他又没死回来了，才收缩了爪子。 如今的码头上，就只有江潮帮在控制着装卸。 大到漕粮，小到各商户来往船只，这一装一卸，那可都是钱啊，加上那些仓库，这就使得很多人眼红了。 兵马司也在大力打击，抓了不少打架斗殴的，但是人确实不少，也不可能一直关着他们，放出来之后安分了一阵，便又跳出来了。 因为目前还在兵马司的控制之下，所以之前关松山并没有当成急事告诉他。 “趁着我不在，在我的地盘搞事？”祁辰将文书放下，轻轻的呵了一声。 到了下午时间，他便离开了兵马司，往码头而去。 刚进入临近码头的两条街，便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街上多了许多手持棍棒的人，正在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情况，行人少了许多。 军巡铺的人也来回巡逻，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拉住了一个巡捕长，“发生了什么事？” 那巡捕长认识祁辰，马上说道：“大人，就在一个时辰前，码头那边爆发了冲突，随后街道拥进了上百人，一路冲向码头，跟江潮帮的人爆发了战斗。听他们说，两个帮派首领约了江大当家吃饭，突然暴动，想要挟持江大当家。” “人怎么样？”祁辰脸上淡然，只是不耐烦的语气说明他心中正烦躁着。 “不清楚，只说是很多人围住了码头，现在还不清楚情况。那些冲进来的人和那几个帮派首领留下了二十来具尸首，如今已经逃窜了。” “行，你继续警戒，我进去看看。”祁辰说了一声便往码头江府走。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他了。 腰间佩刀，脸上一副凝重的样子，怎么看都有问题。 有人想要拦下，但是江潮帮的一名管事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拉住了人，自己来到了祁辰面前，“祁侯爷。” “废话少说，人怎么样了？”祁辰问道。 管事叫人让开路，带着他进去，“小姐提前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但是终究因为武功尚浅，所以被人刺了一刀，在腰间，如今正在府上，已经叫来了大夫。” 说着牵来了马，祁辰翻身跃上，便一路往江府。 侧头看向码头的时候，发现十几艘挂着一个江字旗的船正排在码头。 有人开路，很快就来到了江府。 进去之后，来到了江璇的院子，发现里面乱成了一锅粥。 不少婆子丫鬟在旁边的房间进进出出，是不是捧着热水进去，又捧着血水出来。 老当家江镇岳坐在大厅里，还有一些清理过后被提拔上来的当家、堂主。 管家先是跟江镇岳说了一声，随后祁辰便进去了。 “祁候来了。”一个多月不见，江镇岳的脸色更差了，显然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 “老当家。”祁辰先是跟他打了招呼，又跟其他人示意一下，随后便问道：“怎么回事？” 江镇岳然后去准备茶水，一只手揉着脑袋说道：“南城有个叫龙虎堂的，眼红我们的生意，见到东城这么好的环境，想要过来发展，想要拉我们一起。被小璇拒绝了，其实除了龙虎堂还有其余几个帮派，同样都是拒绝了。 只是龙虎堂的实力弱些，多次来投，许是拒绝多了，心中怨恨。昨日说想请小璇吃饭，碍于对方的热情，加上也没有做什么，于是小璇便在码头设宴。没想到他们在席上动手，估计是想要解决掉领头的，等到江潮帮群龙无首的时候霸占，都是一些江湖手段了。 不过他们小看了小璇，被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躲开对方的一刀，如今正在救治。” 三当家孙虎拍着桌子骂了一声，“这群王八蛋，老当家，让我们带着人去荡平他们。”自从上次沈浪事件之后，孙虎俨然是江璇底下最信任的人了。 “你坐下，什么事情都要等小璇醒来再说。”老当家呵斥一句。 这时大夫被引进来，众人马上看向他，“老当家的，小姐伤口已经止住血了，但是伤口被切开，很容易造成再次出血，小姐可能……”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众人都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江镇岳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他以为自己会是死在女儿面前，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其余的当家堂主也是吵了起来， 祁辰这个时候却是说道：“将伤口消毒，然后缝合起来。” “这……”大夫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听他说是要将**起来？ 江镇岳像是有了希望，对着那些当家和堂主一喝，“安静！” 然后看向祁辰，“侯爷有办法？” 祁辰拉开衣服，漏出肩膀，只见上面有一道疤痕，“这次出巡，我被一只利箭射中，也是这般缝合的，如今一点事都没有，就是多了道疤。” “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江镇岳欣喜，马上对大夫说道：“按照侯爷的办法做，将伤口缝合起来。” 大夫一看是位侯爷，也不敢反驳，只是为难的说道：“我没做过，不知道该怎么缝……” “你不是大夫吗？！怎么会不会呢？”江镇岳吼道，好不容易有个办法，你居然不知道怎么做？ 祁辰安抚住有些激动的江镇岳，“老当家，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来怎么样？” “好好好，就有劳侯爷了。”江镇岳这时候只想救回自己的女儿，也相信祁辰不会害他女儿。 “在这等我消息。”祁辰说了一句，便起身过去江璇的房间。 江璇他必须要救，先不说两人如今合作关系，有她在，便能稳住江潮帮。最重要的是，江璇当他是朋友，自己跟她也相处地很好，若是可以救，为何不救？ 来到江璇的房间，她整个人正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呼吸也是很微弱。 在她腰间，有一抹嫣红，那便是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但是稍微一动，可能就会再次出血。 “大……候爷……”江璇虚弱的声音传来，眼睛微睁着。 祁辰坐在她面前，笑道：“都这个时候了，就不用讲究着叫什么了，你等一下会痛，你忍着。”拿着一块干净的白布折叠，然后放在她口中，让她咬着。 第三百一十一章 董靖山的分析 随后用酒精在伤口周边消毒，可能还是触碰到她的伤口，因为疼痛，一抽一抽的。 将针线也消毒之后，他便扶住了她平坦的小腹，在洁白如玉的腰间开始细细的缝合起来。 周围在帮忙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真的能够像缝布一样将伤口缝合起来吗？ 江璇银牙紧咬，一直在控制着自己身体。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江璇整个人浑身无力，祁辰也将伤口缝合好。 将线剪断，也是长松一口气。 江璇此时已经睡过去了。 净手之后回到大厅，一进去，马上几双眼睛就看过来，刚才他们已经得知祁辰已经在缝合了，就是不知道情况如何。 “侯爷……”江镇岳说道。 祁辰点头，表示已经完成了。 看到这，他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靠在椅子上。 祁辰发现，这个时候的江镇岳就是一个普通父亲，在担心着自己女儿的情况，无论他多功于计谋，也是一个普通父亲。 “虽然伤口已经缝合了，但是不久表明她就熬过去了，还要再过几个时辰看看情况。”祁辰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而是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也在这里等。” 说着坐在了位置上，捧起茶来喝。 “多谢祁候了。”江镇岳感谢道。 祁辰摇头，“客气了，江璇也是我朋友，这是我该做的。”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晚上。 江璇醒来，大夫去查看了一番之后，发现她的情况稍好了一些，只要熬过了今晚就行。 得知她的情况，江镇岳再次感谢祁辰。 而祁辰却是取出了一板消炎药，“若是她的情况不对，你就让她吃这个。” 江镇岳拿着拿板药，只觉得这药跟他平日里见到的一些中药都不同，但是有些像丹药。 但是看着透明的东西包着，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药。 “多谢大人。”江镇岳将药放好，弯身拱手。 祁辰连忙扶起了他，“都是自己人，没事的，要是有什么情况，马上叫人去侯府叫我。” 说过了之后便离开了。 江镇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息一声，“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当然是可惜了他娶了公主为妻，不然自己女儿跟了他，哪怕江潮帮给了他，也是很好的选择吧。 …… 祁辰回到侯府，发现没有人迎接他了。 以前不是小环就是平儿，再不济也是心境逐渐放开的小馨儿，但是今日他回到侯府，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自己不受欢迎了？ 去到静怡院，发现姨娘面前堆着一大堆账簿，偶尔一只手在算盘上打着。 一会又在纸上写着什么。 祁辰走过去才发现，她用的是户部在推的新式算式。 平儿也是坐在她旁边，在算着什么。 小一点的小环和小馨儿则是在将一些账簿分门别类。 “这是家中的账簿？”祁辰拿起一本，翻了一下问道。 钱氏抬头一看，“辰哥儿回来了，嗯，都是账簿，既然要当家，那当然要将家中的家产计算好，知道都有些什么了。” “姨娘好熟练的样子啊。”祁辰看着她分类，计算，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 钱氏一笑，“你忘了，我家中在江南也是做生意的。而且以前在府上，我也是经常帮着姐姐忙的。” 姐姐，自然就是祁辰的生母。 看情况，祁辰也不用去管了，这样也好，人还是要有些事做的，姨娘整日在院子里，迟早闷出病来。 又看向了平儿，“你又在算什么？” 平儿就没有钱氏那么厉害了，口中念叨着，被祁辰一打岔，好像又算错了，“少爷，我在算着福临院修葺的事项，今天去看了一下，有些地方的确是要好好弄一下。” “好吧，你们弄吧，不过，能不能吃完饭再算？” 钱氏闻言，合上了账簿，“好，吃完饭再弄吧。” 能感觉到，钱氏的心情比以往好了许多，祁辰知道，不是因为她当家有权利了，而是因为有事情做了。 吃完饭后，祁辰便去花园遛食，平儿因为要请教姨娘，所以是小环在掌灯。 逛了几圈，便回到了自己院子睡去了。 而在西平侯府，董靖山坐在书房内，拿着一本书在看，只是脸色好像不是怎么好看。 房门突然被打开，董箐箐捧着香茶进来，“爹，来喝茶。” 董靖山哼的一声，向着另外一边歪了歪身子，好像是不想看到她的样子。 “爹，是娘亲让我说的，如果我不说就扣我月奉，我也没有办法嘛。”董箐箐慢慢来到他面前，装作可怜。 董靖山转过来，看了一下香茶，“一杯茶就打算让我原谅你啊？你算盘打得挺好啊，你母亲让你说，你就粗略的说就行了嘛，干嘛说得那么详细呢，还将我当时的神态给表演出来了。” “哎呀，爹，我是为你好啊，您喝酒的事情，是瞒不住，娘亲那时候火气这般大，若是我还隐瞒着，岂不是说明我们两人在亲亲相隐？到时候母亲可能更火大，就不是让你来书房睡这么简单了，我先将你的事情说出来，母娘亲火气很快就会过了。”董箐箐一副我都是为了这头家的表情。 “歪理。”董靖山说道，最终还是端起了香茶。 董箐箐一看，马上就露出笑容，知道这是原谅她了，“对了，爹爹，你今日对祁辰的态度可跟我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要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吗？怎么今日还世侄世侄叫得那般亲热？” “什么叫亲热，用的什么词啊你。”董靖山将茶杯放下，解释道：“现在的情况不同于之前了，祁辰在大婚过后，就要进入殿前司了，枢密院需要打交道。我们又是世交，见面也是正常，若是不见面才会让人猜疑呢。 还有，陛下对祁辰的态度也从他晋升殿前司虞候的时候变了，当初为了什么让他与章成道去太原？” 关于这件事，他们父女说过，所以董箐箐还记得，“因为朝中有人认为祁辰无功不足以迎娶公主，所以陛下让他去镀金的。” “嗯，对。这就说明，祁辰只是跟着去就行了，陛下并没有奢望他能做出什么。但是这一趟呢？说是章成道是钦差主使，可是事情却是以祁辰为头，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石腾敲登闻鼓的时候，那状词状告的是祁辰伙同章成道。他办石家，破贼寇，带人将囚人带到北边，这已经足以证明了他的能力。” 第三百一十二章 无恙 听着老爹的分析，董箐箐的脑海中出现了祁辰指挥着钦差队伍，在与石家的人周旋，在与太原的官员周旋，又想到了，在百井山上，他计谋一定，贼寇灰飞烟灭的画面。 董靖山不知道自己女儿在脑中想的这些，犹自说道：“原本婚事只是指给了祁家，祁家二房三房不想得罪崔家，又不想得罪皇家，这才给了祁辰。 陛下对于祁辰本来就没有什么期待，只是利用了他。那个时候的祁辰，是陛下的人，所以我们不能太亲近。 但是如今陛下发现祁辰是个人才，并且跟王家结怨，所以让他进去殿前司，算是给了他一点保护，这说明，陛下在培养他。 这个时候的祁辰，就是朝臣。亲近一些也是陛下所希望看到的，因为这时候亲近祁辰，就是亲近陛下。” 董箐箐听完之后，脸色耸拉下来，“这到最后还不是利用他？” 听到她的发言，董靖山笑了一声，“这朝堂之上，哪个不是利用，不止祁辰，就连你父亲我，哪怕是左相，也都是陛下在利用。”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原本不想跟你说这些的，知道这些只会让你更多了顾虑，但是最后还是跟你明说，也是希望你警惕。祁辰他，可能真的不一样了，他好像也在做着什么。” 他没有告诉自己女儿，昨日皇宫中传出了一声巨响，就发生在一座废弃的宫殿中。 这是很多人听到的，第二日便传出来了。 只是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天，那废弃的宫殿就被人拆除了，所有东西都被烧掉，似是在消除什么痕迹。 但是祁辰进宫，屏退左右，最后跟陛下来到了废弃的宫殿的事，却是不难打听。 这样一来，很显然，那声巨响就跟祁辰有关，而屏退左右，又是在说什么呢？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此子的能耐，应该不止这些。 董箐箐没有想得这么远，她眼睛一转，“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他玩了啊？” “你一个姑娘家，去找一个男子玩耍，合适吗？”董靖山反问道，“你的年岁也不小了，该找婆家了，若是被人知道你跟一个男子走得这般近，名声何在？还真的把你给惯坏了。” 对于父亲的说教，董箐箐没有放在心中，她只知道，父亲没有说不能。 “好了，父亲，也晚了，我先回去了。”说了一句之后她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董靖山看着也是一阵头疼，这哪是一个大姑娘的心性啊，怎么给她找婆家啊。 …… 正在被人臧否的祁辰，此时正在怅然大睡。 一夜无事。 没有在晚上收到码头来的信息，应该就是没事了吧。 祁辰起床晨练一番之后，准备先去码头看看，跟沈家约的时间还早着呢。 刚将进宫伴读的小馨儿送上马车，准备过去的时候，就有一人从远处来到他面前躬身行礼，“侯爷，我是江潮帮的管事……” “我认得你。”祁辰说道，这人上次江镇岳来示警京兆府通判找他麻烦那件事中，就是这人。 那管事没想到祁侯爷会记住他，马上说道：“侯爷好记性，老爷让我来说一声，小姐醒来了，恢复得很好，大夫看过了，说是已经熬过了死关，剩下的就是好好休息。想到侯爷可能会过来查看伤势，特意让我过来说一声，免得浪费了侯爷的时间。” 祁辰啧了一声，惊叹于江镇岳的为人处世，“你们老爷子啊，想得够周全的。好了，回去吧，就说我知道了。等到她伤好些之后，我再过去拜访。” 管事哎的一声，应下之后回头就走了。 伍良这时牵着马车过来，也听到了对话，问道：“少爷，那我们现在去哪？” “嗯……”祁辰想了想，“还是去准备一下礼物吧，还是那句话，毕竟不是跟董家一样，还是正式一点好，去问问姨娘，带些什么去好。” 说罢，便往府上走。 因为临时又不去码头的缘故，祁辰于是又去到了静怡府。 钱氏听了他的问题之后，笑道：“幸好你来问了，这礼可不能乱送，士人之间以雉（雉鸡）为挚（礼物）者，取其不可诱之以食，慑之以威，必死不可生畜，士行威介，守节死义，不当转移也。 而大夫则是以大雁为挚，取其飞成行，止成列。意为守规矩、能自律，象征品性优良，恭谨慎独。 卿大夫则以羔羊为挚，意为群而不党，又有领头羊，马首是瞻之意。 沈相如今也是卿大夫之列，当以羔羊为挚，懂了吗？” 祁辰长哦了一身，“还有这么多讲究啊，我还以为准备一些精致的礼物就行了呢。” “当然也不是只有这羔羊一样，其他的还是要准备的。”之前的祁辰回京之后整个人都懂事了许多，很多事情都能自己拿主意了，这就导致她不用管什么，虽然懂事了很好，但是也让她少了些教导孩子的乐趣，如今能够提醒他带什么礼物，让她开心了许多。 祁辰从静怡院出来，想着刚才姨娘说的礼物，对着伍良说道：“府上没有羔羊，你着人去买。还有，反正都是好意，你去把那什么鸡啊大雁啊也买来，再买一些干果之类的，再去拿两坛子酒拿个蛋糕。” “好咧。”伍良马上去准备。 趁着这段时间，祁辰则是去福临院看看。 刚跨进去，就听到平儿的声音，“这边，还有这边，都要重新涂一下墙，颜色都暗淡了，还有池子也要放一下水，清理一下，以前少爷最喜欢在里面养鱼了，现在黑乎乎的，一潭死水一样。” 她的前面，几个匠人正在急着她吩咐的事情。 不愧是大丫鬟，这气场，指挥起人来一点都不打颤。 吩咐完了之后，那些匠人马上便下去做事了。 祁辰慢慢来到她身后，一下抓住她，“哈！” 平儿果然是被吓到了，双肩一缩，整个人转过头来，面露惊恐，看到是祁辰的时候才拍拍心口，“少爷，你吓死我了。你不是出去了吗？” “哈哈，临时改变了计划。可以多留会，好陪陪我家平儿。”祁辰笑道。 平儿心中欢喜，说道：“那少爷，我们去看看院子吧，看看那里要做修改的。” “好啊，走。” 于是在平儿的带领下，祁辰开始逛起了院子，大致是没变的，但怎么也过去三年了，一些地方还是有了变化。 一边看着，祁辰也会提出一些修改，比如在院子划出一片空地，方便以后用于练武。 逛了一大圈，直到伍良过来说，时间差不多了，祁辰这才出发去沈府。 第三百一十三章 尴尬的拜访 因为带的东西多，还有羊雁雉这些活物，所以坐的是马车。 沈府位于中城，十分靠近皇宫，府邸是陛下御赐的。 驾车来到的时候，门面比起西平侯府的不逞多让，因为是朝中重臣，相国大人，所以也是配有兵卒护卫。 祁辰从马车上下来，递上了拜帖，通报了身份之后，很快就被人带着进去了，将他带到了客厅中。 又有人奉上了香茶点心。 “侯爷稍等，老爷马上就来。” 祁辰坐着没等多久，就有一男子进来，“祁侯，久等了。家父被陛下叫进了宫，让我来招待祁侯。” 眼前的男子祁辰认识，沈子依的父亲沈崇兴，三年前自己曾因为沈子依那事而见过，当时的他恨不得吃了祁辰呢。 如今嘛，眼神倒是没有那般敌视了，只是看着也不是很热情就是了。 祁辰说道：“国事要紧嘛，不碍事，今日带了些礼物来，其中有个蛋糕，想着府上女眷应该爱吃，所以就带过来了。” 今天他过来，是为了当初吊唁之事，但是他也清楚，自己跟沈家唯一的交集就是沈子依，当初他们回来，应该也是沈子依过来的缘故。 若是沈子依一人前往，恐怕于名声有损，所以才会由沈崇文带着过来。 实际上他想谢的，也只是沈子依罢了。 但是沈崇文却是不这么想，原本对他的印象就不佳，现在一来就问女眷，沈府如今的女儿当中，就一个沈子依，那说的是谁不久清楚了嘛。 他以为祁辰还是心不死，心中有些不悦，只是祁辰毕竟是侯爷，又是救了子依的命。再者，他抓回了封丹延，也算是为父亲解决了攻讦之势，倒是不好出言呵斥。 “那便多谢祁侯了。” 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 不同于在董府，那时候有个冯焙在，又是喝了酒，话匣子一开，就好聊起来了。 这里只有他跟这位在双方不愉快的时候见过的沈老爷，能跟他聊什么？听说他是正经的读书人，难道跟他说四书五经吗？ 或许是沈崇文也觉得尴尬了，自己又是主人家，怎么也要打破了一下局面，于是说道：“听说这次随章大人出巡，祁侯可是出力不少啊，章大人在奏章中，可是将大人列为首功啊。” “都是章大人抬爱，此次出巡，若无各位同僚相助，我也独木难支。”祁辰谦虚道。 两句话说完，双方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祁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便提出了告辞。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当他说出告辞的时候，沈崇兴也是松了口气的。 主要是这人板着一张脸，好像对他有什么意见一样，加上又是个古板的读书人，祁辰是真的不知道跟他聊什么。 如今告辞，也算是双方都解脱了。 沈崇兴将人送到了门外，又是一番例行话语，便送走了人。 在后院当中，沈子依已经知道了祁辰到来了，也知道他为何而来，不过她身为闺女，自然也不可能去见他，也没有见他的理由。 现在的她正在看着自己的丫鬟们在分蛋糕，这是祁辰拿过来，丫鬟取了一小块，放在盘子里，送到了她手上。 这东西之前她也尝试过，不过对她来说，太甜了，浅尝即可，她一向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 离开沈府，祁辰便不再坐马车，而是骑在马上。 伍良看着他用手扇风，不时摇摇头，便问道：“少爷，那沈家人这般厉害吗，居然让你出了一身汗。” 他听说大人物都有自己的气势，与他们对话心性差点都会颤抖，就像是当初的老侯爷一样。 “厉害，非常的厉害。”回想起两人的尴尬，那位沈老爷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将尴尬进行到底，他就不由得感叹。 拜访了沈家之后，祁辰回到了兵马司，让人去叫关松山。 “大人，您找我？”收到了叫唤之后，关松山马上从外面进来。 祁辰问道：“最近东城是不是多了很多外来帮派？” “是，码头的事情我巡铺有回报，我已经让人将这些人的信息整理好。”关松山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日在码头发生的事情也早已经传回，他猜到祁辰可能会问起，所以第一时间便是准备好。 取出一个本子放在他桌面上。 祁辰拿过来打开一看，上面记录着最近过来有意在东城发展的帮派，以及一些被调查清楚的当家，堂主之类的信息。 关松山说道：“昨日造成混乱的是龙虎堂，当家的是两兄弟，一个陈龙，一个叫陈虎，龙虎堂就是以他们的名字名命的。” 祁辰正好翻到了记录龙虎堂的那一页，上面写着陈龙是兄，陈虎是弟。手下约有两三百人，活跃在南城，因为临近东城，所以知道东城情况之后便开始往这边发展了。 除此之外，还有像屠夫帮、庆东帮、南桥帮等一大堆帮派，都想过来瓜分一下东城。 现在还是试探阶段，所以只派了一部分人来，东城也不可能说不让他们进，所以进来买了个地方，先做了个堂口。 龙虎堂的实力较弱，争不过那些较大的帮派，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会选择跟江潮帮合作，只是没想到江璇拒绝了他。 将册子合上，祁辰说道：“那些买了地方做堂口的帮派，就附近军巡铺的人多看着，若是有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马上去抓，先给我关起来。陈龙陈虎呢？” 关松山拱手道：“他们应该是知道事情大了，已经离开了东城，回到南城了。还有大人，我们没有关押的权利。” 关押的权利在京兆府的手上，他们能做的就是将人扭送过去而已，关多久就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了。 “没事，码头那边的路最近不是在修吗，抓了人，直接送去工地上，修路，挖渠。大把事情让他们做。以为去了南城不在我辖区之内我就奈何不了吗？无知。给我发封贴给南城都知余万鹤，就说我请他吃饭。”祁辰一只手敲在桌面上，缓缓的说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情报收集 龙虎堂的事情一定要处理，这是杀鸡给猴看，免得他们以为上蹿下跳的。 自己不过离开了一个月，什么阿猫阿狗都跑来东城了？ 兵马司收集的资料还是不够，能够在汴京城立足的帮派，不是人人都像江潮帮那样，还没选定背后之人的。 也就是东城特殊，才让江潮帮得以喘息，但是从沈浪一事也可以看出，没有人撑腰，他们面对祁辰这个兵马司都知，姿态是放得有多低。 而其余几城，若是没有人撑腰，恐怕早就被人蚕食殆尽了。 所以如果他需要知道他们的底细，对重要的就是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而汴京城中，掌握着消息最多的人是谁？ 毫无以为，鉴冰台。 身为天子脚下，乾兴帝是不会允许自己对所处的这座城市不清不楚的。 既然他们敢进来东城闹事，自己怎么也该陪他们玩玩。 对关松山说道：“行了，你先下午，我去一趟鉴冰台。” 出门骑马，一路往鉴冰台而去，突然勒住缰绳，“差点忘了，伍良，你去送一封拜帖到唐家。” 出巡之前才说过这件事，这么久差点就忘了，若不是去鉴冰台想起永兴，继而想起唐家，估计就真的忘了。 那位舅舅恐怕下次看到他，更加不会给他好脸色了。 吩咐下去之后，他便带着剩下的狄耿往鉴冰台去。 正在鉴冰台的永兴正在处理着拿笔千万两的钱财，这么重要的事情，乾兴帝自然不会交给单一机构。 由户部、鉴冰台、内侍省三方共同清点。 永兴将资料放下，问道：“他来做什么？这几天他不是都在府上好好待着吗？” 侍立在一旁的韩书成闻言马上说道：“这几日祁侯一收到侯爵圣旨，据说便第一时间拿回了当家权。随后便是到处拜访，说是回谢曾经来吊唁过他的人，今日来鉴冰台说是来查看个城帮派的资料的，这些都不是随便谁都能看的，要给他吗？” 永兴听到他去回谢吊唁自己的人，疑惑的嗯了一声，随后想想，倒是像他的为人啊。 “他要这些资料做什么？东城不是只有一个已经被他搞定的江潮帮吗？” “据说，是有人看到了东城的巨大的利益，想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去分一杯羹，只是江潮帮的人却是阻挠了。昨日江潮帮大当家被刺伤，估计是来找情报，准备清算的吧。”韩书成说道。 永兴淡淡的说道：“给他，他要什么情报只要我们有的，都给他。” “明白。” 祁辰来到鉴冰台之后，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调阅资料，实际上他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是个什么流程是不清楚的。 本想去找永兴，后来想想什么事情都麻烦她不好，于是就拉住了一个过路的文书，问了一下。 这才知道，祁辰的东城都知是鉴冰台表面官员，要想调阅资料必须拿到永兴的手令批准。若是他的指挥使一职没有撤掉，倒是可以直接去查看。 为了不给永兴难做，他按照了流程递上了请求，这也是为什么韩书成去讯问永兴的原因。 很快手令就下来了。 祁辰来到存放情报的地方，这是一栋在鉴冰台内部的很隐秘的一栋建筑。 周围没有一点植物，有的只有高墙，以及随处可见的的木桶，里面放的全是沙子，专门用来预防火灾发生的。 祁辰拿到手令也不是就能够随意进去，而是来到了一旁的小房间，需要什么情报告诉里面的人，他们会进去拿。 说明了之后，很快就有人拿着一沓文书过来，“大人，这里面便是全都是了。” 汴京分为五城，为了分类，帮派自然也是按照各城来分。 这里的信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新，一些被吞并的帮派的文书自然是存放起来了，拿过来的都是现在各城现存的帮派。 率先翻开南城的那一沓，将各个帮派的消息记下。 果然，这上面的记载比起兵马司要详细多了。 很多帮派并不是都想龙虎堂那样直接老大过来的，而是派来当家或者堂主，带着几十人过来先看看情况。 而鉴冰台中情报记录中，却是有首领的详细信息，比如性格，擅长武器，手下约为多少人，划分的地盘大小。 甚至是——背后为他们撑腰的人，都有记录。 一些只是疑似，一些却是确认了。 有着过目不忘的技能，祁辰很快看得很快。 再次拿起一本翻开，却是关于龙虎堂的。 的确如同兵马司记载，老大是陈龙陈虎两兄弟。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龙虎堂却是跟江潮帮一样，还未找到靠山的，连疑似的都没有。 他不会觉得这是鉴冰台没有查出来，那些大帮派都查了个底调，一个龙虎堂会查不出？ 真要是查不出来，恐怕更加引起鉴冰台的注意哦。 花了大约半个时辰，祁辰已经将各所有情报都看完了，现在只要他想，就能回想起来。 让人将情报送还之后，便没有马上离开鉴冰台，而是想着去找永兴，毕竟来都来了，那就打个招呼呗。 去到才发现，永兴已经离开了。 无奈，他也只好回去了。 刚走出门，就看到了送拜帖回来的伍良，“少爷，唐家的人说了，明日恭候。还有，我回府上的时候，门房说有人递来了帖子，说要请大人吃饭，至于时间地点，随大人定。” “谁啊？”祁辰问道。 “帖子没有具名，只是写着好几个帮派的名字。” 闻言，祁辰一笑，“哦，他们也想学沈浪？不用管他们，东城不需要这么多势力。” 每个帮派背后都有靠山，若是真的让他们发展起来了，东城就容易乱，而且现在是自己在管理，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分一杯羹呢？ 这时又有一巡兵来到祁辰面前，“大人，刚刚收到南城都知余万鹤的来信，说已经收到了大人的帖子，问今晚有没有空，想跟大人在南城宝味斋吃饭。” “你去南城说一声，就说今晚一定过去。”祁辰没想到对方这么快，不过晚上他也有空，正好过去一趟。 其余帮派的事情不急，先搞定龙虎堂的事情再说。 第三百一十五章 南城 晚间，南城。 虽然与东城连着，但是祁辰其实是很少来这的。 来到了约定好的宝味斋，余万鹤和掌柜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一见到祁辰，便马上跑过来，想要去帮祁辰牵马。 品阶上，他跟余万鹤都是都知，是同级。而牵马这种行为，一般都是下级对上级，他这样做，是将自己放在祁辰 但是祁辰这个已经跃下马，没有给他机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在别人面前认低的，除非对方有所求。 两人是平级，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了，少不得会说他从北边回来之后，有了些许功劳便骄纵，不将同僚放在眼里。 余万鹤没有牵到马，便一脸笑容的说道：“祁都知来了，来来来，我们进去。” 说着，便一只手放在他背后，簇拥着他进去。 “余都知这么久没见，看起来还是那般的精神啊。”祁辰感觉他今日似乎有些热情过头了。 从他就任东城都知，除开了刚上任那日的接风宴，其实他们很少见的。 毕竟大家管大家的，也没啥交集。 所以他又是牵马，又是笑嘻嘻的，总感觉他好像有所图谋。 话说，不是自己有事要请他帮忙吗？怎么反过来了。 余万鹤带着他进来，脸上依旧笑得灿烂，“我这哪能跟祁都知比啊，祁都知气度不凡，还是陛下的女婿，不久前还曾升任指挥使，这个可不得了啊。虽说后来辞退了，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为了陛下嘛。如今更是殿前司虞候，大婚之后便要上任。祁大人简在帝心，让人羡慕不已啊。” 祁辰能够听得出来，他是真的羡慕。 余万鹤怎么可能不羡慕，大家都是都知，他却在步步高升，自己却窝在了一个兵马司里。 据说他还曾多次去见台司，那个拜见之前先通报的规矩，在他面前却是没用了。 还听说，台司有时候也会亲自过去兵马司。 这待遇，他们想都想不来，同样是都知，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又想到他们是一家人，是台司的姐夫，这是他们羡慕不来的。 祁辰哈哈一声，也不好表现得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少年就有个少年的样，立了功别人赞扬了开心一下也是正常的，免得别人觉得自己少年阴沉，好像所谋甚大的样子。 所以他摆出一副有一点小骄傲的样子，“于大人过誉了，都是陛下抬爱嘛。” “谦虚，太谦虚了。”余万鹤也看出他的小骄傲了，“来，今日我包下了这家店，与祁大人一醉方休，绝对没有人打扰的。” 两人来到了楼上包间。 坐下之后，余万鹤便介绍道：“祁大人，这炒菜啊，想必大人在满庭芳吃得多了。今日就不吃这个，宝味斋有一特色，那就是古董羹，配合如今的铁锅改造成的器具，那是过瘾啊。” 说罢，掌柜就让人捧了一个大锅和小火盆进来。 祁辰还想着是什么呢，原来是火锅啊。 秋日这样的天气，吃火锅的确是让人舒坦。 将炉子大锅架在了中间，各式青菜肉类和蘸料都放齐了，掌柜的便让人下去了。 只留下两个人在包间内。 见到他这么熟练的调起蘸料，余万鹤就知道他肯定是吃过了，夹起煮熟的菜，放在碗中，“祁大人来人说，想找我聊聊，不知道是想聊什么呢？” 祁辰也将一片肉沾了酱料之后放入口中，哈着气说道：“哦，是这样的，我东城最近来了人，很是不守规矩，居然敢伤了人，然后逃回了南城。这里毕竟是余都知的管辖之地，所以想来知会余都知一声，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余都知帮忙。” 他直接将事情说出，看过了鉴冰台的情报，龙虎堂既然是没有靠山的，那么余万鹤应该不会阻挠自己的才对。 自己也不是擅自闯过界，这个面子他应该是给的。 余万鹤哦的发生惊讶一声，“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还伤了人，这得严肃处理。能让大人亲自找过来的，闯祸之后又跑回南城的，那应该就是帮派那边了。祁大人你说，到底是谁，在南城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龙虎堂，陈龙陈虎两兄弟。”祁辰直接说道。 但意外的是，余万鹤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并没有马上答应，神情反而变得凝重起来，夹菜的手也慢了下来。 嗯？这是出现意外了啊。 看到他的动作，祁辰就知道出问题了，问道：“余都知，有什么难处吗？” 余万鹤将筷子放下，“祁大人，既然你问到，那我就明说了吧，若是早一日的话，那龙虎堂我二话不说马上就叫人帮你给抓了。但是今日嘛，那两兄弟带着人已经并在了青刀帮的门下，这就有点难度了啊。” 祁辰眉头轻皱，青刀帮是原本是一帮替人扛货搬运做体力活的，后来出了个人物才将人整合了起来，慢慢的成长了起来，如今是南城最大的帮派。 在鉴冰台的情报中，疑似有一位勋贵做他们的靠山，只是没查出是谁。 祁辰一边夹菜一边说道：“我也明说了吧，龙虎堂一直都是自成一家，显然就是不想给别人做小。如今却是这般急忙忙的并入青刀那边，显然就是想找人庇护了，你知道他伤的是谁吗？” “谁啊？” “江潮帮江大当家，那一刀差点要了她的命，我是不想两帮火拼导致有平民百姓受伤，才亲自过来的。若是被那些御史知道了，恐怕又是十几份弹劾，陛下也会质疑你我的能力。” 祁辰将前因后果说明白，特别说明了你我二字，龙虎堂在南城，若是江潮帮的人真的不管不顾闯进南城火拼，余万鹤是怎么都要受牵连的。 他拿起酒杯，脸上一片思索之色，最后道：“祁大人说得有道理，但是青刀那边还真不一定给我面子。不过还有一个办法，今日邀祁大人过来，除了叙叙旧聊聊天，最重要的还是介绍一位朋友给祁大人认识，他或许能够帮到大人。” 说话间，门被打开，外面进来一人。 见到此人时，祁辰的眼睛不禁半眯起来。 “魏王殿下，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第三百一十六章 拉拢 进来的人赫然就是魏王。 依旧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微笑和书生气息，“许久未见了，祁侯爷。” “几日前在大殿上不是见过了嘛，来，王爷请坐。”祁辰让开了些位置，余万鹤搬了张椅子过来。 魏王心安理得的坐下，看向祁辰，“一个多月不见，祁侯爷似乎跟本王生疏了许多。” 我俩本来也没有那么熟。祁辰想着，口中却道：“王爷何等身份，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爷，哪敢跟王爷攀关系啊。” 魏王却是继续说道：“可是怪我当日在大殿之上，祁侯面对谏议大夫诘问之时，没有出言相助，反而是推波助澜。” “王爷何出此言，国家大事，岂可因为私情而左右自己的立场？”祁辰马上道，若是真应了，那就是心怀怨怼，虽然他还不是皇帝，但怎么说也是皇子，若是被人知道了，也是对皇家的不敬。 所以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明说。 祁辰也不跟他玩什么文字游戏了，“王爷，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开门见山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魏王先是看了一眼余万鹤，对方很懂事的起身，“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新鲜的蔬菜。”随后便走出包间，关上了房门。 “如今就我们两个人了，那我就直说吧。”魏王双手交叉放在腹上，认真的说道：“来帮我，如今桓王那边，先不说你在朝堂之上呛了他一句，让他丢了脸面，就说崔家也是过不去的坎。你现在唯一的人选，只有我。” 魏王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那双眼睛，充满了真挚，求贤若渴啊。 “过几日你就大婚了，到时候可以帮我拉拢唐家。等我登上大宝，从龙之功，你必是最靠前的。你是个聪明人，我就缺你这样的人才。我也就明说了吧，陛下的身体，朝堂上很多人都知道，你也要为自己早做打算。” 以他这样的身份，来招揽一个人，换作别人恐怕早就引以为知己，为他计谋了吧。 可惜了，祁辰听过太多的人画饼了。 魏王还是说得含蓄了，要是换成现代的人，那不得说等我坐上了皇位，就封你为王爷，统领一方，美人随便你选。 所以祁辰一点情绪都没有被他调动起来，反而是稳稳当当的将菜放进锅中，“听说王家最近跟王爷走得挺近的啊。” 魏王见以往所向披靡的话术不起效果，有些意外，闻言说道：“是，王家……已然站在了我这边，若是你害怕王家报复你，我可以搭桥，你只要跟王家道个歉，这件事一笔勾销。石家的事情，说到底你也只是受到陛下的指示。” 祁辰低着头吃菜，遮住了他冷笑的表情，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变回了平常，“魏王要我跟王家道歉？请问石家这件事情我做错了吗？” “没错。”魏王直接说道，“但是这件事你错在没有顾忌王家的脸面。” “他王家的脸面，与我何干？”祁辰淡淡的说道，“若是不想被人打了脸，那他应该将脸折叠好，收起来，放在别人打不到的地方。” 魏王听着他的话语，心中渐渐不悦，自己已经很放低姿态了，他不会是一位自己恢复了侯爷的身份，拿着殿前司的职位，就有底气了吧？ “听你的意思，是不想帮助本王了。”他的语气也逐渐生硬起来。 说实话，祁辰当初得知了崔成霍的事情之后，便知道他的选择只剩下魏王了，而魏王的表现也的确不错。 所以他也想过要不要辅佐他的，毕竟自己也要找好靠山以免崔成霍发难。 特别是在抄了石家，得罪了王家之后，他更要找一个靠山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还没跟魏王聊，王家先找上去了。 而且相比于祁辰一个侯爷，显然是王家的助力更有用啊，所以他在大殿之上舍弃了祁辰。 如今他得了殿前司之职，魏王一看，这是父皇在重用他啊，于是又想着把他拉到自己的车上。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之人，但是你这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一些事情，又将自己抛弃了？ 祁辰面对魏王因为双方逐渐说开而有些犀利的眼神，说道：“魏王殿下可听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孟子之言”魏王说道。 祁辰摊着双手，“既然魏王知道，那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在大殿之上，魏王已经辜负了祁辰一次，没有将他看作手足，也没有看作腹心，只是将他看作犬马罢了，既然如此，祁辰又何必上杆子去。 魏王想过今晚祁辰可能会愤怒，可能会提出一些条件，但是总会答应他的，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这般意气用事，“为了一时的意气，你要放弃了你自己？如此看来，以往是我看错你了，以为你是一个懂得看清形势之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为表达诚意，我可以帮你从青刀帮手中拿人。但这次你要想好了。” 魏王的语气变得冰冷没有感情，他终究是王爷，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一副书生的模样，也是一个王爷。 祁辰这时候却是已经站起来了，“看来今日这宴，是王爷请的了。多谢了，吃得很过瘾，就不打扰王爷了，先走了。” 说罢就准备走出包间。 “你知道你如今在做什么吗？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斗得过王家吗？以为自己拿着一官半职被父皇稍微看重，就有了嚣张的本钱了吗？” 魏王从来没有试过有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拍着桌子厉声喝道，“祁辰，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祁辰的双手一顿，侧头说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又有何惧。” 说完，推开门，便带着人走了。 房间内就剩下了魏王一人。 余万鹤从外面进来，见不到祁辰，又看到魏王一脸冷漠的样子，便猜到了结果，但还是问道：“王爷，祁辰没有答应？” 魏王哼了一声，“什么少年英杰，最后还不是意气用事。” 见状，余万鹤也没有说话。 第三百一十七章 拜访唐家 离开了宝味斋，祁辰驱马返回侯府，心中却是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余万鹤是居然是魏王的人，而且，居然就这么暴露给自己了？ 他是咬定自己会加入他的麾下？还是说暴露不暴露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他也就难得掩饰了？ 至于加入之事，这个还真不是他想加入就加入的。 祁辰很清楚，永兴也跟自己说过，陛下会重用自己，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自己的低清白，不是五姓的人，不是桓王魏王的人。 加上自己表现出能力之后，陛下觉得更好用了，这才重视自己，给了殿前司的职位。 但若是自己一旦加入到某个势力，势必会被陛下当成眼中钉，因为这是背叛！ 他的存在，陛下只要看到他就会想到此人是自己提拔上来的，却成了别人的马前卒，哪怕这个人的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无论是站桓王或者魏王，即便能够保住职位，但是也会陷入各种争斗当中，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陛下去职剥爵。 至于去站五姓？他脑子被门夹了才去加入五姓。 所以他看似能够站边，但实际上哪都不能站，只能是站在陛下的身边，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既然能给，那也就能够收回去。 至于说偷偷的站队，先不说有没有可能被人查出来，桓王和魏王会让他沉寂这么久不做事吗？ 肯定不会啊。 所以他没得选，既然如此，他还不如直接就做出一个果断的姿态来。 免得陛下以为他反复。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祁辰再想起了魏王说的一句话，他说自己可以帮他从青刀的手上要出人来。 听他的语气，青刀帮的背后之人似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料定了自己拿不到人啊。 伍良知道了魏王进去跟少爷单聊了，也知道应该是聊崩了，不然的话，定然是大吃大喝好好庆祝一下，而不是二话不说直接就走人了。 问道：“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祁辰摸着下巴，“嗯，如今请求南城兵马司帮忙是不行了，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要好好计划一下。走，先回去……” …… 又过去一天，有了上次的钱氏的教他的经验，再让人去买好了礼物，便直接去了唐家。 同时伍良和狄耿两人带着祁辰的命令回到了兵马司，随后有十几人穿着寻常布衣从后面出来，迅速的混进了行人当中。 此时，祁辰身为来到了唐府。 唐家的根在江南，唐老爷子也是在江南荣养。 而在京城的唐家则是唐家老爷子的大儿子唐俭、二儿子唐惠在住，唐俭为御史大夫，唐惠则是工部下属虞部郎中，掌天下虞衡、山泽之事。 来到的时候，管家早就已经在等候了，见到他马上便是堆起笑容，“祁侯爷来了，来来来，让老奴来。”马上便是过去拉住了马车头。 因为伍良和狄耿都出去办事了，所以他带了两个仆役过来专门搬礼物。 管家见到礼数周全，便笑道：“老爷之前说了，侯爷来了就是，带礼物来作甚。快，里边请，坐了这么久马车，想必已经累了，两位老爷也在府上。” 说着便带他进去。 祁辰拜访了几家人，总算是在唐家这里感受到了作为客人的待遇。 跟着走进去，很快便来到了厅堂。 又有人奉上了香茶点心。 刚拿起茶，唐俭便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胖少年进来了，而跟在最后的却是永兴。 “辰哥儿来了，坐。”唐俭是大哥，坐在主位上，中年男子坐在他下首。 祁辰坐在客人位上首，永兴原本应该坐在他对面的，但是却是坐在了他下首。 唐俭说道：“你小子总算是过来了，听说你去拜访了许多人啊，怎么我唐家就这么后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排得后，这正说明我重视啊。”祁辰笑道，这可比在沈家轻松多了，“之前我都不懂拜访的礼数，差点闹出岔子。这不，了解过后，马上就是拜访唐家了。” “歪理一大堆，正反话都让你说了。”下首的永兴听到后，马上就小声反驳一句，大概只有祁辰能够听到。 唐俭却是笑着指指他，然后介绍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永嘉永兴的二舅，这位是我儿子，她们的表弟，唐景翰。” 他先是指了中年男子，然后指着胖少年。 祁辰拱手，“见过唐郎中，表弟。” 对唐惠行礼，对唐景翰就随意多了，其实这位表弟他也早就在满庭芳见过了。 只是现在看来，这位表弟应该是忘记他了。也是，当时自己只是扮作一个巡兵的人，他又怎么会费力记住自己呢。 见过面之后，唐俭问起了婚事的准备，跟他说一定要准备好，这可是涉及到三家人的婚礼，如有一点疏忽，三家人都要丢脸的。 祁辰自然是从善如流，表示自己一定会去多问问，务求做到最好，其实也不用他多操心，钱氏比他还要紧张呢，什么事情都要亲自过问，特别是如今拿回了一部分当家之权之后，恨不得所有好东西都用在他身上。 偶尔唐俭也会说去章成道给他说的在出巡上遇到的事，唐惠也会偶尔插几句嘴。 祁辰发现唐惠对山川河流之事非常的感兴趣，或许是因为在其位的缘故吧。 总之场面不至于干下来，像在沈家那样便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跟沈家那次会面比起来，可能是真的产生阴影了吧。 唐景翰好奇的观察着这位姐夫，听说他可是能够与辽国游骑血拼，还斩杀了辽将的人物。 只是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大啊，真的打得赢辽人吗？他持怀疑的态度，京中也有许多辽人，所以他还是见过对方那高大威猛的身材的。 至于永兴则是沉默寡言，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喝茶，好像在休息一样。 期间唐惠因为工部有事被人叫去了，就剩下唐俭与他聊。 后来又有人进来禀报说御史台那边有事，需要唐俭去处理，于是便让唐景翰来招待祁辰了。 唐景翰其实不知道跟他聊什么的。 于是就说这一些在东城见过的事情，不断的说他真厉害，真威风之类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爽的永兴 在祁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同时。 南城。 青刀帮的地头内，混进了十几人。 其中赫然就有伍良和狄耿。 很快他们就从人群中找到了这次的目标。 悄**的打了手势，然后跟了上去。 陈龙陈虎带着几个兄弟行走在街上，口中正大口的嚼着果子，陈虎说道：“大哥，如今我们入了青刀帮，那劳什子都知还敢抓我们吗？” 陈龙不屑的哈了一声，“这里是南城，他是东城的，哪敢过来抓人，更何况我们背靠青刀帮，他们敢个屁！” 两人带着人甩着膀子，一副恶人的面孔浮于人前。 吓得周围的行人见到他们马上让开。 如同形成了一个空气墙一般，没人敢走进去十步之内。 逐渐几人进入一条巷子，陈虎嚼着东西口齿不清的说道：“可惜了，江潮帮那娘们居然没死，被救回来，不然的话我们……” 话还没说完，他们就看到巷子前面有几人冲了过来，后面也有几人冲过来。 “干什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陈龙还没说完，伍良就已经是一拳挥了过来，“有话留着等会见到少爷说吧。” 一拳便打昏了他，剩下的人也很快就被其他人搞定了。 以有心算无心，加上他们的带来的人武力值也高，自然是速战速决。 拿着麻袋就将人包起来，然后扛着走了。 巷子两边也是有人的，加上惨叫声传来，所以还有有一些人看到的，其中也有青刀帮的人。 他们看到对方那速度，专业团队一样，想着可能还是别的帮派的，于是马上便回去摇人了。 而伍良他们却是不管，骑上马就走。 任由他们在后面追…… 唐府，唐景翰发现自己好像说得太快了，到现在已经没啥话题了。 不过聊着聊着，他发现眼前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啊，在哪见过呢，可能是在东城的时候偶尔见过他吧。 正在想要不要重新讲东城的事，祁辰却是找上了永兴，“台司，你在这就太好了，正准备有件事跟你说。” 永兴抬头看他，“嗯？什么事？”她今天过来其实就是怕舅舅给他脸色看，所以来预防一下，没想到他们聊得这么投机，看来是白担心了。 祁辰刚想开口，发现那唐景瀚还在看着这边，便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意味深长。 好在对方在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反应过来了，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出去了。 只是他心中也很好奇，他是知道表姐在朝中的身份的，也知道祁辰这位东城都知曾经是鉴冰台的指挥使，他们两个的对话，会不会跟一些行动有关？ 祁辰见周围没人了，低头靠过去，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来，他能够看到她白皙的脖子，在关系的照耀白得如同反光，还能看到些许绒毛。 他咳了一声，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永兴听完之后，眉头略微一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可是一个帮派的大当家，你想过后果没有？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做到这种地步，你不会是喜欢上她的吧？” “没有，你脑子在想什么呢，我跟她只是合作关系。而且并不是单是因为她，也是为了东城的安稳。”一开始祁辰以为她只是觉得公器私用有情绪，但是现在怎么感觉她是因为自己在帮助一个女的而有情绪呢？ “呵，谁知道你。”永兴满是不信的看了他一眼，她发现眼前这人很容易惹桃花。不过最后还是说道：“东西可以给你，但是你要跟她说清楚，只是假的，她不能借着名目谋私。” 还是答应了祁辰。 “那是当然，若是她敢这么做，我第一个找她算账。”祁辰也看得出来永兴不是很情愿，所以说着好话去哄哄她。 永兴看着他笑嘻嘻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板着脸说道：“永嘉说你很久没有给他送布偶了，要你抓紧。” “没事，成婚之后我……”刚说一半，祁辰就看到她那双凤眼就凌厉的看过来，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永嘉要布偶，是她要！ 立马改了说辞，脸色也变得正经，“马上，一有时间我回去就做，既然是永嘉想要，那当然是排在第一的。” 拿着永嘉当借口的永兴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还嗯了一声，叫他快点。 聊完事情，又说起朝堂的事，石家的事已经进入了清算阶段，在京中为官的石信石守两兄弟也被拿下狱，石家石乐却是逃跑了。 也让他小心一点，王家不会这么轻松放过他的，只是如今永兴大婚在即，他们也被陛下敲打过，所以才暂时熄了下来。 还有一件趣事就是，那笔钱如今一部分是充入了国库，户部一下子就收到了各部各门申请钱粮的事。 气得杜尚书破口大骂，说他们一个个老鼠见到粮一样，没事的时候从来不登户部的门，一有钱了马上就涌了过来。 说着朝廷的趣事，外面有管事进来说道：“祁侯爷，有自称是你家护卫的人在门外，想见您，说是事情办妥了。” 闻言，祁辰对永兴说道：“我的人回来了，那事情就拜托你了，最好就能快点。” 原本和颜悦色的永兴一听到他使唤自己，脸色就变了，“反正不会误了你的事，有我背书，那证明还不是随时都能开出来？至于让你这般着急忙慌，还说你对她没有意思？” 祁辰感觉现在的永兴有点像是吃醋拈酸了，但是有求与她，只好软身说了几声好好好，“那我就先走了，我相信你的，不用送了。” 说罢就由管家带着，往府门去了。 唐景瀚想着这个时间他们应该聊完了，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只剩下了堂姐一人，“堂姐，祁姐夫呢。” “走了，还有，他还不是你姐夫。”永兴说道。 “那堂姐怎么不送送他？” “我什么身份，他可是我下属，让我去送他？” “可是，他很快也是你姐夫了啊，当时候辈分就比你大了啊。” 永兴突然感觉有些心累了，一听到姐夫这个词她就总有点烦闷的感觉，看向唐景瀚的眼神也越发不善，吓得对方马上就支棱起身体，闭上嘴巴，转个身，说了句我回房了，便快速的跑离客厅。 第三百一十九章 说大事当然是要吃火锅的啦 祁辰被送到门口，正好见到伍良和狄耿两人。 “人藏好了吗？” 伍良点头，“藏好了。” “行，那就将拜帖送到各帮去。青刀那边呢？” 狄耿牵来了马，“那边也已经注意到了，知道了是我们东城兵马司动的手。派人去看过，正愤怒着呢，估计很快就有消息来了。” 刚说完，就有一骑士奔过来，“大人，南城都知余大人说有事想见大人，请大人赏个脸。” 祁辰哟了一声，“这么快，这青刀帮挺厉害的啊，居然能够使唤得了一城都知。”对着来人说道：“回去跟他说，就说让他带着想见我的人，今晚到东城码头，机会只有一次，来不来让他们看着办。” 说完便骑马回去兵马司总署。 东城靠近南城的街道上，这里最近多了些许陌生人，都是面带凶相，他们看好了位置之后，便买下了一个片地方。 随后几十人住了进去。 街坊邻居们以为是来开店的，但是过去一段时间之后依旧是没动静。 而隔了一条街或者半条街，同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几十人买了个地方住进去。 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往中心几条街发展。 然后，聚众斗殴的事情便多了起来。 先来的说这个地方是他们先看上，让后来的离开，后来却说谁有能力谁留下。 之前军巡铺和捕快也抓了不少人，关押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又抓了一批进去，周而复此。 时间一长之后，便开始有居民投诉，说他们强行收什么保费，不给就不能在街上做生意。 军巡铺的人上去制止了一遍，恰逢祁辰回来了，所以那些人就收手了。 如今南北中三边都多了许多帮派，呈一种包围的趋势，想要瓜分东城。 他们除了要注意兵马司的人，还要注意别的帮派，若不是祁辰正好回来了，恐怕这里就因为争地盘而每日厮杀了。 就在各帮派堂主想着怎么壮大地盘，与祁辰联系上的时候，有人送请帖到了他们手上。 内容很简单，今晚戌时，请各位当家、堂主前往东城码头，若是怕了，可以带上手下。落款是祁辰的名字。 这些当家和堂主，思考了一翻之后便是去找最近的帮派，因为祁辰回来了，所以他们暂时联手，先搞定了东城都知再说分地盘的事。 而派人来东城请祁辰一见的南城都知余万鹤，也将请帖递给了青刀帮大当家卓如烈的手上，“卓老大，机会呢，我就帮你争取到了。你要跟他怎么谈，就看你自己的了。我这下够朋友了吧。” 卓如烈约莫四十左右，身形高大，一身短打衣服将他的身材撑得鼓鼓的，一看就很有力量。 他接过了请帖，翻开看了一眼便合上，“余大人的好意，某收下了，来日需要我青刀帮，尽管来找我。” 拿着请帖，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一声，几十上百人便往东城码头而去。 东城码头。 江璇虽然已经醒来了，但是因为伤势的原因，还躺在床上休息。 而江镇岳已经得到了祁辰的消息，正在命令人将江府门前的空地清理一遍，然后搬出几套桌椅，再搬出屏风，在主位上半围着。 甚至搬出一些盆栽放在各处点缀。 夜幕降临，灯笼烛火齐聚，将整个江府大门前照得透亮。 而一路往外，每隔几步，就有灯笼挂上，照亮整条道路。 收到请帖之后，那些已经进入东城的帮派聚在一起，最后在该到出发的时间下定决定，带着人马过来了。 进来码头范围的时候，便看到许多江潮帮的人，站在道路两旁，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而军巡铺的巡兵则是在制止他们挑衅的行为。 一条灯火通明的道路，将他们的目光吸引到道路的尽头，那里放着几张桌子，周围也站立着不少伺候的人，只是桌上没人罢了。 他们陆陆续续的走过道路，来到桌前。 马上便有人安排他们入座，桌子只有几张，当然是只有领头的当家、堂主能坐，其余的人只能是站在一旁。 在东城盘亘的，几乎就将桌子坐满了，还剩下两张。 一张在主位上，无论是桌子还是椅子都比他们的精致，一看就知道是那位都知的位置。 还有一张则是在客位的中间，算是处主人位之外最有身份的一张了。 他们是帮派，也是讲究位次的，主位那张他们争不了，但是凭什么自己不能坐在中间？ “我们中林帮的在中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坐在中间？” 管事依旧一脸笑意，“这位老大，这是我们大人的安排，我只是根据安排让你们入座。” “中林算什么，也敢和我们青刀相提并论？” 正在说话间，远处有声音传来。 “青刀？！”座位上的各当家、堂主马上念叨着。 他们可能在不同的城中，彼此之前或许没有恩怨和利益纠纷，但是也都会去了解对方的。 青刀是南城第一大帮派，背后有大靠山，中林在中诚虽然也颇为出名，但是比起青刀势力还是稍弱。 不过气势上，中林的那位堂主却不会退让，“原来是卓帮主到了啊，那难怪了，以一帮之主过来踩地盘，坐中间也正常。我只是一个堂主，坐旁边罗。”说罢坐回原位。 别人过来都是只派了当家或者堂主，最大的大当家还是会坐镇在帮内的。 而青刀却是大当家带着人乌泱泱的过来，显得急不可耐一般。 那些坐着的老大不禁一笑，简直就是跌份，一点规矩有没有。 卓如烈身后的一男子听到他的讥讽，又听到周围人的笑声，一怒，就要上前去抓人，却被一壮汉拦住了。 只见他笑道：“卓大当家的，还请看好你的人，侯爷可不喜欢弄得到处都是血。” 卓如烈看着眼前的人，“孙虎，江潮帮三当家。噢，不，现在应该是二当家了。好，我祁侯一个面子。”打了个眼色，原本想动手的大汉便退了回去。 孙虎见状，也往旁边移开，“卓大当家，请上座。” 最后一张客桌坐满，现在就剩下主位的那位祁侯爷，东城都知了。 等了没多久，祁辰的身影便在江府大门中显现。 在兵马司等到了永兴的送来的文书之后，祁辰便来到了码头，去探望了一下江璇。 身穿鉴冰台服侍，腰间挂刀，面带威严的祁辰慢慢来到了主位，坐下。 整张主位上，只有他一人，伍良和狄耿一人持剑一个按刀，站在他左右。 江潮帮的当家和堂主都没有上座，只是站在了一旁，就连江镇岳也没有出面。 现在，整个江潮帮听他号令。 第三百二十章 你问问你自己你够格吗 祁辰坐在椅子上，扫过众人，“都来了啊，那就上菜吧。”平淡的语气飘出。 一排人捧着火炉和铁锅，架在每桌的中间，又奉上各式菜肉。 “天气渐凉了，打火锅就最好，先吃吧，不然等一下可能就没发吃了。” 一边说着，祁辰率先动筷。 剩下的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不敢下手。 毒害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祁辰在那吃着，见他们不动手，轻声说道：“怎么？不给面子？” 声音不大，但传遍了周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们。 各帮派老大慢慢的抓起筷子，开始夹菜，只有卓如烈如常，他拱手道：“祁侯，我今日来的目的不是像他们一样来跟祁侯谈合作的，我只想知道，我手下的陈龙陈虎两人到底犯了什么事，让侯爷派人去抓了。” 众人一惊，伸向热锅的手停下，青刀帮他们不是来谈合作的？ 之前他们便疑惑，青刀并没有派人过来占地盘，还以为是打算自己出面跟祁侯谈，如今看来是因为别的事啊。 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叫上了他们？ 难道不是之前递上了请帖，才叫他们过来的吗？ 正疑惑间，主位上的祁辰擦了擦嘴，抬头看向卓如烈，“陈龙陈虎原是龙虎堂的人，想来东城谋生，但是却在席上，就在这个地方，刺伤了江大当家。这件事，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吧。” 这件事经过两天发酵，而且都是帮派事情，所以他们是知道的。 卓如烈说道：“帮派之间起争执很正常，这也值得侯爷过问？难不成侯爷是这江潮帮的靠山？” 无论是官员还是勋贵，亦或是皇家中人，都是不得拉帮结派的，祁辰敢说是的话，可以想象，第二天，便会有无数的奏章弹劾他，就连陛下也不喜。 祁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挥挥手，便有人提着两人丢在了他们面前。 两人精神萎靡，身上多处有伤，血迹渗透了衣服。 显然是受到了殴打。 卓如烈见状之后，沉声道：“他们两个是我青刀的人，祁侯爷居然敢动用私刑！这是要折我青刀的面子啊。” 祁辰伸出一只手指摸了摸眉毛，“你青刀的面子？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在东城动手，有没有考虑我的面子？你当天就收了他们入青刀，有没有想我的面子？我没有让人打上门去，就已经很给你和你背后的人面子了。” 卓如烈阴沉着脸，“好！今日大人教训也教训了，气也撒了，他们也没了半条命，人我总可以带走了吧？”说着便让他身后的人去扶人。 但是孙虎却是上来制止了他。 卓如烈猛然看向祁辰那边，只听他淡淡说道：“人，你可不能带走。” 随即，他冷着脸，“祁侯是想挑起两帮火拼啊。到时候东城乱起来，祁侯逃得了罪责吗？” “谁怕谁啊！在我江潮帮的地盘伤了我们大当家，真当我们不敢打上去吗？”孙虎破口大骂，这些天，兄弟们都憋着一团火，在自己地盘，老大被人伤了，自己还不打上去。 这已经是很憋屈的了，如今对方还到了自己地盘，威胁自己，这还不出声，自己也就不用混了。 周围的江潮帮成员往前一步，逐渐包围起来。 其余那些帮派的人，马上就警戒起来，那些当家、堂主马上去安抚，目前看来，不关他们的事。 卓如烈见状，脸上丝毫不惧，“祁侯看来跟江潮帮的关系不浅啊，不然也不会这么帮忙了，不知道朝中言官知道之后会怎么弹劾大人？” 祁辰手一挥，那些江潮帮的人便往后退了一步，将周围的又空了出来。“江潮帮也是我东城的居民，我身为都知，让他们退一步不是很正常吗？” 他不放的原因很简单，抓人回来的时候，让人审讯了一番，从他们口中撬出了一些事情，他们两个去刺杀江璇的原因不是因为想要趁机霸占江潮帮，而是收到了命令。 而命令他们的人说只要能够杀掉江璇，便让他们进去青刀，所以指挥他们的便有可能是青刀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他们的靠山。 与江老当家说过，他们跟青刀并无什么来往，也无恩怨。 这般，针对的那边是东城了，他们想要挑起东城动乱，也就是说，他们的针对的就是自己罗。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客气？ 卓如烈看向祁辰，“祁侯，再这样下去场面可就不好看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祁辰脸上泛起笑容，“说起来，我觉得有件事挺讽刺的，你明明是个帮派分子，却是张口闭口朝堂弹劾之事，难道不应该是骂着娘，抄着刀砍人吗？你不纯粹了啊。”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慢慢的接触到官场的事，再会逐渐变成这样的，应该是他背后之人与他接触的原因。 他虽然是一帮之主，但是比起那些手握权柄，说句话别人都得闭着气息，唯恐没听清的国朝大臣而言，还是弱了许多，想来是让他很是向往吧。 卓如烈听出了他的嘲讽，眯着眼睛，“侯爷打了也打了，面子也那拿回来了，何必再咄咄逼人，正要逼急了，可就不能怪我们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威胁一位国侯？”祁辰恍然，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眼定定的看着他，“你问问你自己，你够格吗？” “祁侯！……” “上一次！”祁辰打断了他的怒吼，大声道：“石家就是这般威胁我的？如今呢？你背后是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回去问问他，看他敢不敢出来当面问我要人？” 祁辰慢慢站起，那些各帮派的人马上侧了身子，手握凳子，双脚微微用力，只要一有情况，他们马上能够反应过来。 “他们两个……”祁辰指着陈龙陈虎，“刺杀的乃是朝廷官员，里面那位江璇，乃是鉴冰台监事，袭击武德台卫者，形同谋反，这是太祖律令！你现在要保他们？今天王爷来了都保不了他，我说的！”一字一句，坚定异常。 祁辰慢慢走到卓如烈面前，只见对方愤怒得心口起伏，双手紧握。 “侯爷这次叫我来，是故意来羞辱我们青刀帮了？” “不要说得我好像个恶人一样，是你们先来东城惹事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只允许你杀我，不允许我杀你之事，既然你这么做了，就应该想到自己可能被报复的理由。” 卓如烈头轻轻点头，“侯爷说得对啊，侯爷的身份高贵，我是比不过了，但是会有人来与侯爷掰手腕的。” “我等着。”祁辰直射他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睛笑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心照不宣 卓如烈知道自己是带不走人了，对方完全不给他面子，不给他背后的人面子，所以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是带着手下离开，留在这里也只是被人羞辱罢了。 祁辰见他要走了，“不吃点再走？” 对方却是不理会，直接带着人准离开。 江潮帮的人却堵住了去路，祁辰一招手，那些人便让开一条路。 青刀帮的人走了，瞬间就少了一大部分人。 陈龙陈虎还在地上哀嚎着，祁辰指指他们，便有人上去将两人拖回去。 坐回到位置上，这次他看向了那些各帮各派的人。 这使得他们瞬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菜，不合胃口吗？”祁辰淡淡说道。 那些人瞬间便是拿起筷子，去夹锅的菜，他们刚才虽然在笑话青刀，但是也知道青刀的实力。 这位大人既然不将青刀放在眼中，他们这些在他地盘里的人恐怕更加不放在眼中了。 见到他们开始老老实实的吃火锅，祁辰便说道：“听说你们最近在东城各处都买了房子，想要进来东城划地盘啊。” 若是没有之前青刀的那档子事，他们肯定就会趁机说出合作的事情了，只是现在气氛有些尴尬，好像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怎么，不是你们发请帖叫我来的吗？如今问你们，怎么又哑了呢？”祁辰眼睛扫过他们。 只见他们都在沉默着，一笑，“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想要跟我合作，然后在东城做些“生意”嘛。听说你们都准备收保费了？金枪门？屠夫帮？” 被点到的两个帮派当家马上陪着笑脸，“祁侯爷，我那是帮祁侯爷收的，不是保费，是管理费，祁侯爷管理着他们，给些管理费也很正常啊。” 他们想借此暗示祁辰，一起分钱。 祁辰却是冷眼看着他们，“若是你们来东城做正行，我欢迎，但若是来东城发展帮派的，那就是扰乱秩序，大宋律该怎么判，我就怎么做。知道你们也做不了主，回去问问你们的头，若是真的铁了心跟我作对，那就不要怪我了。把东西吃完再走。” 说罢，将筷子一放，便起身回了江府。 那些当家、堂主却是左右看看，想要从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周围，江潮帮的人在外面围着，也不说话，就看着。 他们觉得今日太解气了，没想到那位祁侯爷年纪这般小，却是这般的霸气，想起他坐在主位上，扫向这些人的眼神，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面对青刀的卓如烈也是那般的强硬，当面折了对方的面子，对方还不敢说什么，只能是默默的溜走。 以前他们其实不是很服这个东城都知的，虽然说将整个码头给了江潮帮管理，让他们免于整日打打杀杀，但也只是认为这是他的身份的缘故，无论是谁在这个位置上，都能做到。 今日看到了他这般维护江潮帮，特别是说着那句，今日王爷来了都留不住他们，真的是折服了他们。 祁辰进去江府的时候，那些江潮帮的人便发自内心的敬佩，弯身叫他一声祁侯爷。 江镇岳见到他进来，哈哈大笑，“祁侯刚才大发神威，正是让人舒坦啊。”他虽然在里面没有出面，但是外间一直有人将消息传回，所以是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的。 有人为自己出面，就算是自己再谦虚这时候也是要大笑几声，以感谢对方。 笑完之后，他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卓如烈虽然嚣张，但是他有些话又说得对啊，你这般高调，若是被那些言官御史知道，恐怕少不得麻烦。” 祁辰坐在一旁却是不以为然道：“江老当家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京中帮派背后大部分都有靠山，而这靠山呢，大部分都是勋贵，像我这种的。而御史言官他们呢，是文官，是不管勋贵这些事的，甚至希望勋贵们打个你死我活呢，把脑浆子都打出来才好呢，所以不用担心。” 无论是卓如烈还是江镇岳，对于帮派的事或许了如指掌，但是对于朝堂的事就不甚清楚了。 听罢他哦了一声，这就是他们找朝中人做靠山的原因，出生草莽的他们，有个朝内人把控方向，能让他们第一时间知道上面的想法，然后调整自己，免得成为对方打击的对象。 祁辰又说道：“加上，江璇是鉴冰台监事，她出了事，鉴冰台出面也是很正常的。这件事我已经让台司大人出了证明。” 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和一个令牌，“这就是鉴冰台的证明，还有她的监事令牌。” “这……”江镇岳以为他只是说了个借口，没想到连这都准备好了。 祁辰解释道：“鉴冰台隶属于陛下，不是谁都能拿它来当借口的，若是被陛下发现，就是欺君。但是有台司的背书，那就没有问题了。” 江镇岳看着这块令牌，鉴冰台监事，虽然只是一个小官，但是他们也只是一个江湖帮派而已。 祁辰能够为了他们做到如此，他更坚信自己没有选择错。 “不过，丑话也说在前头，拿这个监事职位，我也是担了责任的。” 他还没说完，江镇岳便打断了他，“祁侯的话我懂，必然不会借着名头为非作歹。”他当然不会这么做，这样做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会连累了祁辰。 既然他听明白，祁辰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说起来，这次应该是我连累江璇了。根据那两人的口供，是有人让他们这么做的，弄乱东城，恐怕针对的是我。” 江镇岳摇摇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璇命中有此一劫。倒是大人，若是如此，你可要百般小心，需要我们派人在周围保护吗？” 经过这一次，江潮帮跟祁辰绑得更近了，江镇岳也没有再问他靠山的事，而是直接做事了。 祁辰则是摇头，“在汴京，他们不敢暗杀，最多就是做些小动作，不用大题小做，需要的时候，我会来说的。” 这也是变相说明，他接受了江潮帮。 “好。”江镇岳也不再坚持，既然他这么说，想必有自己的考量。 门外，伍良进来，“大人，他们吃完了古董羹，已经回去了。一个个，吃得肚子胀胀的。” “嗯，既然这样，江老当家，我也该回去了。” 祁辰跟他告辞一声，便也回府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婚 江府外，几张桌子上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吃完火锅后的一片狼藉。 江潮帮的人毕恭毕敬的目送祁辰离开，今日他们可算是长脸了，至于青刀帮的人会不会来报复，谁怕谁啊。他们现在是不再抢地盘了，改成做营生了，但是也不代表他们怂了。 回去之后，祁辰第一时间写下了一份文书，详情的说明了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这是标准的鉴冰台汇报工作的文书。 鉴冰台乃是直属陛下的机构，他先前让台司去给江璇做身份，其实已经是越矩，那怕有台司的背书，陛下知道了心中恐怕也不悦。 毕竟是自己的机构被祁辰用来做私事了。 所以他要将这件事做成了是鉴冰台的行动，将私事变成公事。 按照道理来说，这些小事陛下是不会关注的，但是万一呢？所以还是要谨慎一些好。 第二天一早，跟着与小馨儿进宫的马车走了一段路，如今的她已经是不再抗拒进宫，甚至有时候会跟赵传玩得很疯，被夫子打了手掌也是乐此不疲。 回到兵马司总署之后，祁辰先让人将文书送到鉴冰台，正坐在躺椅上感受清晨的凉爽。 关松山这时走进来，“大人，那些帮派有动作了。昨晚昨日他们各自回去了自己的帮派，到了今天。都撤走了一部分人，只留下一部分，也不像之前那样有意识的去占地盘了。” 祁辰听到之后只是说了声知道了，便让他下去。 他们之所以将人收缩一半，应该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对自己示好的态度，留下一半说明自己对这片地方还是有想法的。 昨晚借着青刀的那件事情表达了自己强硬的态度。但是他也清楚那些帮派并不是真的就怕了自己，他们背后的靠山或许只是不想在他准备迎娶公主这般特殊的情况下与他对上罢了…… …… 时光荏苒，接下里的几日，东城一片祥和，那些帮派份子没有再捣乱街上的秩序。 青刀帮的人也偃旗息鼓，没有打上码头，也没有来东城搞事，和谐得一塌糊涂。 而这几日，大婚将至，他也是在府上不断的忙碌着。 主要忙碌的是被人不断比划，一件大红婚衣穿在身上，钱氏和宫中来的老嬷嬷不断的比划着，说着哪里要改，哪里不好。 祁辰就是个衣架子，不停的换。 原本听说是有试婚一说的，但是被陛下给取消了。 至于永嘉，也被提前册封兖国长公主，食邑三百户，赐公主府，以及一干金银珠宝的赏赐。 而公主府居然就在侯府的对面。 现在这条街上最尊贵的两户，就是他祁侯府和长公主府。 十月十七日。 宜婚嫁、出行、祈福、祭祀…… 侯府从几日前开始，便挂满了红布，预示着喜事将近。 而对面的长公主府同样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府上仆人丫鬟人人都缠着红布条，脸上笑嘻嘻的，刚才管事的发钱了，所以一个个的都干劲十足。 但是也有例外的。 最起码二房三房就不是这么开心了，特别是看到了那座公主府之后，心中更是酸了。 不说陛下最近有钱了，唐贵妃那般的喜欢女儿，唐家又不是缺钱的，那长公主府就更加奢华了。 祁辰一大早起来，先是去了祠堂拜了祖宗，然后便是穿上修改了不知多少遍的婚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侯爷的仪仗和一队吹曲的，便往皇宫去了。 一路上，已经有人在净街，队伍中也有不少人提着筐，抓起一把铜钱，便抛到两边的人群中，惹得他们捡，然后收获一大堆祝福语， 来到宫门的时候，祁辰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麻木了。 原本以为很简单的，没想到这么复杂，好在一旁有鸿胪寺和宗正府的官员，他只需要按照他们说的照做就行。 宫卫今日也是腰缠红布，简单核查了一下身份，就让他进去了。 福宁殿，门口这时在两边已经站满了內侍。 祁辰从中间过，內侍便弯身行礼。 最后来到了殿门，祁辰跪在准备好的蒲团上，“臣，武毅侯祁辰，前来拜见陛下。” 随即殿门打开，皇上与皇后已经端坐在上，祁辰入内再跪拜，“臣，武毅侯祁辰，见过陛下，见过皇后。” “起。”乾兴帝说道。 祁辰站起，旁边的户部官员便打开了圣旨，“奉天承运陛下，诏曰：今有武毅侯祁辰，年轻有为，文武双全……”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主要就是说他的品性如何好，跟公主很配，然后将公主配给他的意思，最后再送点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 祁辰只感觉眼皮好重，好困啊，一大早就起来，到现在还没弄好，怎么结个婚怎么麻烦啊。 宣读完之后，祁辰再次拜谢。 然后有宫女端着茶过来，祁辰拿起差点就自己喝了，在礼部官员那惊恐到极的眼神下将茶敬给了陛下。 陛下接过喝完之后，给了他一个用红纸包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这就是红包了。 皇后那边也是一样，喝完茶送了红包，说了句生活要和和美美。 虽然永嘉不是皇后生女，但是她才是大母，所以这种场合唐贵妃是不能出面的。 乾兴帝说道：“祁辰啊，我一直很担心找错了人，但是看来，你还是非常不错的，望你以后好好待永嘉，不可欺负与她，否则我必不轻饶。”说着像是威胁，但是脸上却是笑意连连。 “臣必定不会辜负陛下厚望！”祁辰亮声道。 乾兴帝点点头，“嗯，你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你还没有字吧？” “臣惭愧……”祁辰低头，取字这种事情，一般由父母选定族中德高望重或者相熟且辈分高的人来取，他正当取字的年龄却被贬到了老家，谁有时间给他取字呢？ 乾兴帝说道：“既已成婚，自当取字，我也是你的长辈，便由我来取？如何？” 皇帝亲自取字，这可是恩典啊，祁辰自然不会拒绝，“臣谢陛下。” “好，辰，伸也，物皆伸舒而出，那便取字新泰。祁新泰，新者，始也。泰者，安也。” 祁辰拱手，“臣祁新泰，谢陛下赐字！” “好了，去见见贵妃吧。” “是，臣告退。”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追封 而在后宫当中。 一身红色长袍，绿色点缀的嫁衣穿在永嘉身上，头上还带着凤冠，珠帘催下，挡住了涂抹了胭脂水粉的俏脸。 正所谓红男绿女，婚嫁时，本来应该是男穿红，女穿绿。 但是因为永嘉乃是皇女，身份高贵，不需要穿绿衣来衬托夫家，所以穿的是红衣，点缀着些许绿色。 唐贵妃看着盛装打扮的女儿，心中一阵感慨。 一开始，以为自己女儿心智受损，所嫁非人，没想到见识之后才知道是个有才华的，并且不嫌弃她，还愿意陪她玩，给她做布偶。 后来他的死讯传来，永嘉哭的撕心裂肺的，整日里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原以为要错过一段好的姻缘了，没想到却是柳暗花明，人没事，永嘉也恢复以往的乐观。 如今终于是要出嫁了。 永嘉却是皱着眉头，“娘，好重啊，能不能不戴啊。”说着就要去取头上的凤冠。 “不能摘。”唐贵妃马上去制止她，“这可是弄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你乖的，就一天，忍忍就过去了。” 永嘉嘟着嘴，原本今日能够见到祁辰的心情都没了，“我好饿，娘，去吃早膳吧。” “不行！”唐贵妃又说道，“吃东西会破坏你上的妆容的，也不许嘟嘴！”眼睛一瞪，今日是重要的日子，绝对不能让她乱来。 一宫女从外面进来道：“贵妃娘娘，祁侯来了，想见娘娘。” “辰哥哥来了！那我们赶紧出去吧！”永嘉听到之后眼睛一亮，辰哥哥这么疼她，一定不会让自己挨饿的。 说着就要跑出去了，吓得唐贵妃立马拉住了她，“小祖宗啊，现在可不能去见他。” 这还没出宫呢，就让他们相见了，传出去可就笑道大牙了。 拉住她人之后，马上对一旁的永兴说道：“永兴，你看住她，千万不要让她乱拍乱吃。” 今日的永兴没有穿以往的白衣，而是选择了一条淡红色的襦裙，脸上也画了妆容，她拉住了永嘉的手，“娘，我知道的。” 吩咐罢，唐贵妃便去见祁辰了。 “辰哥儿。” “见过贵妃娘娘。” 唐贵妃看着眼前气度不凡，昂首挺胸的男子，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辰哥儿，婉儿就交给你了。” 永嘉的真名叫赵婉。 祁辰拱手，“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也会时常让她入宫，来陪娘娘。” 唐贵妃只有两个女儿，永兴又是陛下钦点的鉴冰台台司，整日要忙的，而永嘉又要出嫁了，那宫中，就剩下她一个人了，怎么可能不寂寞呢。 “有这个心就好了。” 随后祁辰跪下一拜。 拜见了唐贵妃之后，祁辰便要带着永嘉离宫了。 来的队伍长，回去的队伍更长。 祁辰骑在马上，走在队伍最前头。 身后跟着仪仗，后面再跟着一辆挂满红布的马车，永嘉永兴便在里面，永兴是作为家属，控制永嘉不要乱来的。 而她们后面跟着的，除了陛下赏赐给祁辰的，便是永嘉的嫁妆了，总计一百二十八抬。 一条长龙浩浩荡荡的走在街上。 百姓还在好奇的围观，特别是看到那嫁妆之后，都是惊叫出了声，说着不愧是皇家嫁女，这嫁妆是汴京城出现过最多的一次了。 队伍到了中午的时候才回到了侯府，祁辰翻身下马，后面的马车里，永兴也牵着永嘉的手出来了。 之前在宫里他们只是远远的见过一面，这时凑近了他才发现站在永嘉旁边的是永兴啊，之前他可没有认出来。 见他瞪大了眼睛，永兴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提示他现在是什么场合，还在发愣。 永嘉则是手持一把团扇，挡住了面貌，也不说话，因为永兴刚才告诉她，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有吃的了。 祁辰瞬间清醒过来，虽然不是盛装打扮，但是永兴现在的妆容也着实让他惊艳。 跟她合作久了，有时候就会把他当成是好哥们，这时候才想起来，永兴也着实是位女子，而且是位精美绝伦的女子。 清咳了两声，祁辰抓住了红缎带，与永嘉一同入府。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府内不断的有人说道。 多了不少人在门口两边看着。 祁辰也是今日才知道，祁府在汴京不知他们三房。 只是他们三房都是主脉，还有不少旁支也在汴京。 毕竟上百年的祁家，虽说传了几只有几代，但是发迹之后，一些亲戚也会过来沾光，久而久之，人口就多了。 只是以往他们也不会过来罢了，都是出了五服的。以前的祁辰就算他们过来也不会去在意的，后来二房当家之后，更是不跟他们来往了。 后来共同当家之后，钱氏才去了解过，后来又请了他们过来，毕竟都是亲戚，也好热闹一翻。 除了祁家人，还有祁辰认识的一些人，向兵马司的同僚，满庭芳的彭东海，江潮帮因为江璇受伤未愈，本人未到，但是礼物来了。 除此之外，便是唐家人和唐家相熟的诸如章成道那样的大人了。 不过福端王世子倒是也来了。 桓王魏王人也没来，但是出于皇家面子，也送礼来了。 总之，整个祁府看起来，没有那般冷清就是了。 祁辰带着永嘉一同进入，来到了厅堂之上。 因为父母都不在，所以并没有人坐在高堂之上，只是放了牌位。 礼部官员再拿出一份圣旨，追封了祁辰的生父为大将军，生母为一品夫人。 “……资大将军之平妻，祁钱氏，温良恭俭让，品性善良，教导亡夫之子，尽心尽力。特赐五品宜夫人。钦此。” 众人听后一惊。 祁辰娶的是公主，加封父母那是自然的。但怎么也特赐了钱氏呢？而且，钱氏并不是平妻，当初的武毅侯祁廷根本没来得及扶她为平妻的时候，就已经战死了。 但是既然陛下说了，那她就是平妻，如今也是五品宜夫人。 在一旁的柳氏听到之后那可是将手帕就差点撕碎了。 之前她还说钱氏是妾，管家不体面，如今陛下下旨给了她诰命，这身份可就直接越过她了啊，那以后自己还用管家？ 三房的梁氏脸色也不太好，虽然她不管家，但是如今大房越发的得势，他们之间的距离可就越来越远了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新婚之夜啊 钱氏此时还在院子里，几天的时间，她已经搬回了原本的院子，还是叫做静怡院。 因为身份的原因，她虽然操办了婚事，但是并不能到大堂去。 此时小环跑过来，“夫人，侯爷让夫人到大堂。” “我？”钱氏一愣，她知道祁辰不是很懂流程，以为自己能够过去，于是笑道：“侯爷胡闹，你们也跟着吗，可别误了时辰。” 小环知道她想岔了，摇头道：“不是，夫人，刚才来了旨意，说封夫人为五品宜夫人，所以能够去大堂了。” 钱氏整个人愣住了，“你说什么？” “哎呀，夫人，别误了时辰，快点吧。”说罢便直接上手拉着她走了。 得知了钱氏能够上大堂，祁辰随即叫停了婚事，要等她到了再开始。 那礼部官员的眼睛瞪得极大，恨不得吃了他，但是祁辰抬头望天，并不理他。 钱氏很快就到了，被小环拖了进来。 “辰哥儿……” 祁辰笑道：“姨娘站在这边。”说着让她站在了主母位置的旁边。 钱氏的眼中，眼泪在打转，她筹划了整场婚礼，自然是想看着祁辰做完所有流程的，只是身份使得她不得不离开，如今能够看着他成婚，她将眼睛看向台上的牌位，姐姐，你看到了吗？辰哥儿，终于是成家立业了。 祁辰与永嘉三叩拜，随后便被送入了房间。 到此，婚礼就剩下谢宾客了。 祁府和公主府大摆宴席，只要是来说句吉祥话的都有赏，街坊邻居想来吃就吃。 流水宴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 祁辰也不知道敬了多少酒。 这里面大部分人他都是不认识的，里面有的人是想结交他或者唐家，有的人则是真心为他祝福，有的人单纯是来吃一顿的。 这些都没有关系，祁辰拿着酒壶酒杯，一座座的敬。 一直持续到晚上。 将客人送走之后，祁辰就回房间了。 婚房自然是已经拿回来又翻新过一般的福临院。 那八个之前送来的宫女，如今改为由平儿和公主的贴身丫鬟香儿共同管理，至于樊嬷嬷和何嬷嬷则是管着院子的琐事。 是的，樊嬷嬷还没有被他赶出去，因为他发现柳氏好像不再向她问什么情报了，可能是知道她拿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吧。 这样留着她，也好让她和何嬷嬷卷起来。 至于静怡院那边，如今身为宜夫人，自然是会去收罗一批丫鬟回来的。 “侯爷。” 平儿带着八个美少女在门口等候。 祁辰打了声招呼，便推门进去了。 听到推门声，就听到了香儿急忙的声音：“公主，驸马来了，快点拿扇子挡住！” 转过屏风，便看到了香儿快速的站在一边，永嘉一手拿着团扇。咀嚼东西的咔咔声音不断从扇子后面传来。 转头看向桌边，上面的脆麻花已经少了一部分。 给香儿打了个眼色，后者很懂事的下去了。 就剩下两人，祁辰过去拿走了团扇，就看到了永嘉瞪得大大的萌萌的大眼睛，口中嚼着麻花，口齿不清的说，“辰哥哥……” “重不重啊。”祁辰看看她带着的凤冠，这玩意有个几斤重吧。 永嘉马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想点头，但是有怕它垂下来。 祁辰帮她将凤冠取下，她才不停的转动这脖子。 “我好饿啊，成亲要挨饿的吗？”又是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祁辰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好了，就这么一次，来，先喝合卺酒。” 将酒杯递过去，连忙抓住她的手，这傻丫头差点就直接喝了。 手臂与她的手臂交缠，“这酒要这么喝的。” 然后教她怎么喝酒。 喝完之后，永嘉苦着一张脸，“不好喝……” 祁辰笑了下，便出去叫人送些热食进来。 一天没吃多少东西的永嘉瞬间来劲了，坐在桌子前夹起就放入嘴中。 后来嫌弃身上的衣服太碍事了，不停的将外衣褪去，最后将她的傲人身材展露了出来。 终于，她放下筷子，摸摸肚子，“我吃饱了。” 祁辰拿起手帕，给她擦擦嘴。“那我们去院子里溜溜食吧，吃饱就睡，对身体不好。” “好啊。”永嘉欣然同意。 两人就在院子里溜达，祁辰告诉她，那边是什么地方，那边又是什么地方。 以她的心智，来到陌生的地方，总会害怕的，祁辰此举，就是尽量的消除她的害怕。 此时侯府内因为侯爷大婚的缘故，倒是都是亮着。 不过他们也没有到处去，就只是在院子里溜达，反正院子也够大。 走过一个月亮门，这里的环境黑了些，永嘉便紧紧的握住了祁辰的手，往她身边靠了靠。 他们就两个人，没带丫鬟，祁辰将灯笼到过她这边，帮她照着前面，“从这边过去，一直走，就是小馨儿的住处了。” “小馨儿！”永嘉的眼睛一亮，在宫中，她便已经跟小馨儿玩上了，与她很是熟稔。 祁辰看她欣喜的样子，也是笑道：“嗯，以后你就可以尽情找她玩了。” “好啊好啊。”永嘉蹦蹦跳跳着，身前的一双高峰随之上下，祁辰迅速将视野一转，带着她往别的地方去。 逛了一圈，永嘉也累了，于是便带着人回去了。 祁辰最后还是背着她回来的。 将她扶进床，香儿和平儿捧着热水进来，给他们洗脚，然后便下去了。 永嘉这个时候睁了睁朦胧的眼，小声道：“辰哥哥，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吗？” 祁辰看着她懵懂的眼睛，“嗯，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那你以后会欺负我吗？” “不会。” “会不给我饭吃吗？” 祁辰头上出现黑线，谁教她这些玩意的。“不会。” “好，那我跟辰哥哥就是夫妻了。”永嘉笑道，抱住了他的手，“娘说，今晚是要一起睡觉的，辰哥哥快点。” 拖着他的身体进来。 祁辰叹息一声，最后躺在了床上。 永嘉整个人钻了过去他的杯子里，一股处子幽香飘来，害得祁辰有些心猿意马，他不得不调整一下姿势。 “辰哥哥的胸膛，好暖啊。”永嘉说着一句话，缓缓睡去。 祁辰再次叹息一声，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与公主成婚，第二阶段，完成。奖励…… 他没有认真去听后面的话，大概就是些积分罢了，今日忙了一天了，他也累了，闭上眼睛随后也是沉沉睡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本能 第二天的时候，他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感觉到嘴唇有些痒，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永嘉正趴在他的胸口，用着秀发在他嘴边来回细细摩擦。 这时，他才感觉到，永嘉几乎半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一只脚还横跨在他身上。 “辰哥哥醒了！”永嘉的精神头非常足，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小孩子。 祁辰嗯了一声，他昨晚并不是睡得很舒服，永嘉睡相有些差，总是拱来拱去的，不停的在刺激他。 正值壮年，这刺激那受得了，但是他看着天真的永嘉，却是下不去手。 他自然是可以说已经成婚了，做那些事天经地义，但是永嘉如今的心智就是个小孩，是信任自己才这般放松自己的。 对自己也未必是男女之情，所以他不想当成一个下半身思考的人。 真要解决**多的是办法，没必要拿永嘉来作伐。 永嘉这时手往下，“辰哥哥，你是不是还带着棍子啊，我都感觉到了。” 祁辰哦的一声尖叫，抓住她往下伸的手，“不是不是，永嘉乖，该起床了。” 说着抓起她的手，一翻开被子，一条**就横在腰上。 永嘉也没多想什么，缩回腿，对着门口大喊，“香儿，香儿……” 喊了几声之后，外面的香儿才进来，见到永嘉，呐呐的说道：“公主你不多睡一会？” “睡够了啊，快点给我换衣服。”说着坐在床上，摊开双手。 祁辰这时已经起身了，见到香儿在到处乱看，好像对永嘉现在的状态有些疑惑，永嘉对男女之事不懂，但是唐贵妃肯定是知道的，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情况。 所以必然会让公主的贴身丫鬟来把关，现在可能还是见到永嘉行动没有一丝不便，有些疑惑了吧。 轻咳了一声，对她说道：“我跟永嘉只是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做。” 香儿还在观察着，她也只是听着贵妃娘娘说过，自己哪懂哦，闻言之后啊了一声，随后便明白他什么意思，脸色变得煞白起来，“侯爷是……嫌……” “不，不是。”祁辰打断道。 贵妃娘娘说过，若是侯爷不肯圆房，那可能就是嫌……嫌弃，香儿原本这么想着说出口。 祁辰解释道：“这件事，我会向贵妃娘娘说明白的，你就不用多想了。” 鉴于以往他对公主的好，香儿暂时相信了他，反正三天后就要回宫，若是回去之后祁侯不说，她就只能是将事情告诉贵妃娘娘了。 换了衣服之后，祁辰就带着永嘉过去静怡院。 一边走，还一边给她介绍周围的院子。 看着他们互相牵着手，香儿感觉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来到了院子之后，钱氏也带着小馨儿坐在厅堂中了，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小馨儿和永嘉见到对方，都哇的一声，一个从凳子下跑过来，一个甩开祁辰的手就跑过去。 “小馨儿！” “永嘉姐姐！” 两个人最后牵着对方的手，呜呜呜的叫着举起来又放下再举起来，应该是他们的一种仪式。 昨天婚礼上小馨儿也在，只是当时永嘉用团扇挡着脸，所以两人没有碰面。 祁辰没有理会他们，来到了座位上，叫平儿给他勺了碗粥。 钱氏如今晋升了宜夫人，当时对她来说，这个诰命有没有无所谓，所以该怎样还是怎样，她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永嘉还是完璧。 知道她的心智有问题，于是问道：“辰哥儿，你跟永嘉公主……” 后面的话没说，当时潜意思祁辰明白，喝了口粥，“没事，姨娘，并非厌弃，只是不愿罢了。” 闻言，钱氏便不再管，“你心中有分寸就好。” 祁辰喝了碗粥，对着她们两个喊了一声，两人便牵着手回来了。 一个坐在右边，一个坐在左边。 祁辰介绍道：“小馨儿你见过了，这位为钱姨娘，一直照顾我的人。” “钱姨娘好。”永嘉马上对着钱氏行礼。 虽然她每天古灵精怪的，到处乱跑疯玩。但是礼仪是非常的好，并且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盛气凌人的坏习惯。 吃早膳的时候，祁辰从照顾小馨儿一个，变成了照顾两个。 完了之后，小馨儿被接去宫中了，祁辰也没有出去，而是带着永嘉去见二房三房的人，虽然他对他们没啥好感。 但这是一个以孝为主的时代，新妇不拜见长辈传出去，不论是祁辰，还是永嘉亦或是唐家皇家，都会丢脸。 相信二房三房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乱说话。 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祁扬。 见到祁辰，祁扬整个人愣了一下，先是看了看左右，然后装作看不见对方，换了条路走了。 “站住！”祁辰冷声道。 祁扬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然后强行镇定下来，别看他之前好像很嚣张，敢对着祁咏说平儿是他的。 遇上祁辰就是老鼠遇上猫。 可惜的是他不是杰瑞，祁辰也不是汤姆。 之前先是被祁辰打断手脚，休养了一个月，后来又是被他吓了几次，早就在心中形成心理阴影了。 若是在人后他倒是敢骂几句抱怨一下，如今只想在他喊住自己之前先跑。 “你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祁辰淡淡说道。 祁扬整个人不敢动了，脚下抖了几下之后，默默的走过来，“什……什么事……” 他原本想用强硬一些的语气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的眼睛之后气势就衰败下来了，人也颓了大半。 祁辰将头转了转永嘉那边，“见了公主不过来行礼，还想着跑，你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点礼数？” 被骂了一顿，祁扬心中暗恨，脸上却只能是作出一副笑脸，“见过公主殿下。” 永嘉的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往后了一步，眼睛也有些不敢看他，只是小小声的说了句免礼。 行过礼之后，祁辰也看出永嘉的异样，于是让祁扬离开。 问道：“怎么了？” 永嘉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那个人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不是让我很喜欢。” 小孩对周围环境、气氛的变化可能没有大人那般容易察觉，但是他们却有一种本能，那就是不适应，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的会让他们下意识的远离。 第三百二十六章 回门 祁辰想着应该是祁扬让她生出了这种感觉，嘱咐她道：“你以后要是还有这种感觉，就不要去听他们的话，也不要跟他们说什么，好吗？” “嗯，我知道了。”永嘉认真的点头，别看她平日里总是爱玩，但是对于这些注意的话还是很认真听的。 祁辰之前还想着，永嘉的心性太纯真，容易被二房三房的带坏，又不能让她整日里闷在院子，还在想着法子呢，没想到祁扬给了他一个惊喜。 “走，你要是乖乖做到，我给你做蛋糕吃。”祁辰牵着她的手，一路往二房的院子去。 永嘉在一旁听到蛋糕之后嗯嗯嗯的猛点头。 而离开的祁扬则是没有那么好心情了，刚才他也察觉到了永嘉的动作了，以为是在嫌弃他，口中正在念念有词的骂着。 越想越来气，公主那精致的面容浮在脸上，这本来是他的人！他才是驸马！ 这府上，还有公主府，都应该是自己的！ 越想越气，一脚踢在个花盆上，结果花盆没踢倒，倒是伤到自己脚了，嗷的一声惨叫，蹲在地上，面部因为疼痛而狰狞。 祁辰这时已经带着永嘉来到了二房的客厅。 祁鹤和柳氏已经正做在位置上，穿着正式。 只是没有一丝笑意而已。 柳氏看着脸上带笑的祁辰，总感觉他是在嘲笑自己，原本她是不想过来的，称病就行，让老爷一个人招待也可以。 但是祁鹤说，也就一次，终究是皇家的面子，不好驳了，免得被人说了不识大体。这才来了这厅堂之上。 祁辰倒是自在，进来之后随意的拱拱手，拉着永嘉说道，“这就是你的二叔二婶。” “二叔二婶。”永嘉行礼。 她虽然贵为公主，身份尊贵，但也不是就可以完完全全不敬长辈的。 前朝的时候，公主出嫁，还要拔高夫婿的身份，父子可能就变成了兄弟。 到了今朝，这种情况就不再出现了。 永嘉虽不用每日晨昏定省，但也不会出现长辈还要给他行礼的这种情况。 面对公主，两人也不好板着张脸，好像是不欢迎他们一样，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脸上不能显露出来。 点头致意，“长公主。” 祁辰拉着她坐在一旁，靠过去低声问道：“他们两个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永嘉摇头，“就是那位二婶看着好像不是很喜欢我的感觉。” “哦，她啊，你以后离她也远些，她也不是什么好人。”祁辰随口说道。 永嘉却是点点头，“辰哥哥，我明白了。” 祁鹤看着他们两人在说着悄悄话，眉头微皱，长辈还在呢，就如此不懂规矩，之前只是听说公主心智受损，现在看来呆呆傻傻的，果然如此。 见过面之后，祁辰坐下没多久，就拱手说道：“二叔二婶，那我们就先过去三叔那边了。” 说罢，便带着永嘉走了。 原本跟他们也关系也不是很好，难道还要假惺惺的在那聊天，然后他们笑着说中午在这吃饭吧，自己笑着答好啊好啊？ 算了吧，别折磨自己了。 也不是在沈家，既然没话说，那就直接走吧。 祁鹤也只是说道：“好，辰哥儿慢走。” 等他们走后，这才哼了一声，口中念叨着没规矩。 三房那边不远，走过长廊，拐过几个弯就到了。 祁坤和妻子梁氏听到丫鬟回报之后也就在坐着大厅等着。 三房成年的只有祁咏一人，在得知爵位无望之后，也是回去太学院了，准备应对来年的春闱。 跟二房一样的对话，这次问了永嘉之后，她说没有什么感觉，最后祁辰还是提醒了她一句。 该见的也见过了，于是就带着她一边逛一边回去静怡院吃饭了，下午过去公主府那边看一看。 陛下特旨，永嘉可以不回公主府居住，想住在哪就住在哪。 一连三天，祁辰都是每日带着她在侯府逛逛，认识一些人，免得那些丫鬟仆役冲撞了她。 钱氏在接手管家权之后，也开始动作了，提拔了一些人，拉拢了一些人，公主府那边也叫来了一些人。 气得柳氏直咬牙，但是也没有办法，现在钱氏的身份不是妾了，而是有诰命在身，她已经是无可奈何。 永嘉也渐渐的开始熟悉侯府了，放得更开了，但是也慢慢的开始想念母妃。 恰好三天之后，回门，可解她的思念。 坐在马车上，永嘉掀起窗布，她还没怎么出来过，不过也从赵传那听说过外面非常的热闹。 “哇，好多人啊，那是糕饼吗？还有蜜饯！”她整个头部都要伸出去了，看到什么都非常惊讶的样子，祁辰不得已只好拉住她，将她拖了回来。 “好了好了，等一下回到宫中，见到了贵妃娘娘之后，回来的时候再带你去逛逛好不好？” 看她这么感兴趣，祁辰也只好带她去走走逛逛了。 永嘉猛地点头，“嗯嗯嗯，好好好，我听辰哥哥的。”挽住了他的手整个人就靠了过去，永兴说过，要时不时的跟他亲近，这算是亲近了吧。 祁辰感受到手臂传来一阵软腻，一股香气飘来，再配合她脸上天真娇憨的表情，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怜爱的感觉。 马车缓缓的驶入宫中，三天过去，宫中早已恢复平常。 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一回到后宫，永嘉整个人就又大惊小叫起来，咋咋呼呼的，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祁辰只好牢牢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跑。 昭华宫当中，已经得知了回门的唐贵妃正在不停的往外看去，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平日里永嘉最喜欢吃的点心。 一旁的宫女见到娘娘的样子，便说道：“娘娘，刚才回报，已经进宫了，正在往这边赶，想来已经快到了。” 后堂中，一男子拿着一份劄子在看，一边走过来说道：“祁辰这人颇有些分寸，估计等下就来了。” 竟是乾兴帝也来了。 唐贵妃倒了杯茶给他，有心想让他休息一下，但是又怕被人说后官干政，只好闭口不言。 “陛下，娘娘……”一小黄门在门口说道，“祁侯和长公主来了。” 说罢，门口处祁辰便牵着一脸笑容的永嘉进来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问对 待走近些之后，原本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唐贵妃脸上突然一滞，这丫头，怎么看着眉梢没开呢？ 走进殿内，祁辰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乾兴帝，遂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而永嘉却是扑进了唐贵妃的怀中，“娘，我好想你啊。” “娘也想你。”唐贵妃轻声道，虽然认真看了看她的脸，的确是如同她猜测的那样。 难道，祁辰真的嫌弃她？将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感觉到视线，自然也感觉到唐贵妃有些不虞，也就猜到是因为什么的缘故了。 不过唐贵妃没有当场质问，只是对永嘉数道：“父皇在呢，怎么不去行礼？太没规矩了。” 永嘉这才老老实实站好，对着乾兴帝福身，“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看得出来，她对乾兴帝有些紧张，多了几分拘束。 “免礼，祁辰，你也起来坐下。”乾兴帝淡淡的说道。 坐下之后，祁辰便说道：“臣有一事，想要单独与娘娘和陛下言明。” 屏退左右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一次，所以乾兴帝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手让人下去。 就连永嘉也被人带着下去。 祁辰随后说道：“我与婉儿并没有圆房……” 此言一出，唐贵妃和乾兴帝一人皱眉，一人神色平静。 随后祁辰说明了他的原因，依旧是之前的想法。 乾兴帝没有说什么，但是唐贵妃却有些不同意他的说法，她也知道祁辰是在照顾永嘉的想法，但是历来成婚都是先婚后有感情，永嘉既然嫁给他，无论以后恢不恢复以往的心智，都是要生子的，这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永嘉如今这般的喜欢他，想来也愿意生个一儿半女。 所以在她看来，祁辰这番有些多余。 乾兴帝这时开口道：“婉儿如今的心性也不急，先让她玩个一年半年的，祁辰慢慢跟她说就好。” “可是……”唐贵妃还想再劝，但是既然陛下都发话了，她也只好如此了。 这个话题说完了之后。 乾兴帝突然说道：“对了，你这大婚也操办完了，也是该去殿前司了吧。” “回陛下，是的，应该明日就过去。”祁辰说道，这也是他原本的想法。 回门之后，也该是去殿前司报道了。 “好好干，殿前司如今也是有些不好的风气……”说到这他就没说了。 祁辰也知道皇帝不可能只是随便说说的，你要是读不懂里面的意思，一次两次之后，恐怕就不会再用这个人了。 “臣，明白。” 乾兴帝嗯了一声，看着他眉宇间的英气，坐在凳子上，腰杆挺直，颇为精神。 沉吟了半响之后道：“你对世家怎么看？” 祁辰的眼神一凝，这是在问对？ 而一旁的唐贵妃一听，马上便说自己去看看婉儿，先出去了。 殿内就剩下两人，看着沉默的祁辰，乾兴帝也不着急，拿起茶杯嘬饮。 祁辰不是不回答，只是在想着怎么回答，组织好语言之后，说道：“陛下，臣认为，世家乃祸根。” “哦。”乾兴帝的手一段，似是被他的言语所惊讶，“祸根……，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了吧。” “不。”祁辰坚定的摇头道：“自古以来，世家大族垄断了读书，把持着任人选官之径，视皇家朝廷法制之无物，危害甚大。先秦时期的世卿世禄，世族世代为官，父是官，子便是官，使得官宦子弟毫无发奋之心，滋生堕落，甚至将百姓当成奴仆，最后导致国越弱，民越贫，导致民变。 到了两汉察举，的确是能够从民间推选人才，但是时间越久，世族们便互相拉拢，把持高位，为亲是举！ 至魏晋九品中正制，世家门阀既定，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纵观历史，从周天子定鼎天下至我朝，已有千年历史，国朝更替，唯一不变的就是世家！ 而世家把持一地，当地只知世家而不知朝廷。历史那些朝代，因为世家而灭亡的数不胜数？又有多少世家觊觎神器？” 乾兴帝的眼神猛然狠厉，“他们敢！？”猛然一拍桌子。 祁辰说的这些一部分是自己想的，一部分是后世看到各种像百家论坛那些节目听来看来的。 后人毕竟知道得比较多，思维也发散得比较厉害。 祁辰继续说道：“三国时期，诸侯并起，其中大多都是世家，他们真的是为了刘氏天下在奔走？不见得吧。更不要说，三国归晋，这司马家，不就是世家吗？ 所以臣认为，世家乃是祸根。小子妄议，还请陛下恕罪。” 乾兴帝摆手，“恕什么罪，既然是朕在问你，你不过说出自己的想法，何罪之有。”他这次是真的意外了，原本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没想到他居然能够用历史来将问题阐述得头头是道。 他一直以为世家只是一根刺，听完之后才发现，这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看向祁辰的目光也是越来越欣赏，他给自己的惊喜，是越来越多了。 “这次听你之言，让朕也多了些感悟，观史，可知兴替。殿前司那边，若有什么难处，可尽管来寻朕。” 能够感觉到陛下对自己的关切之情，祁辰依旧恭敬，“谢陛下。” 世家之事，陛下没有再说下去，或许是心中有了些想法了吧。 待到中午的时候，留下了祁辰一同用饭。 唐贵妃作为他的枕边人，对他也是了解的，看他的样子和对祁辰态度就知道，刚才两人聊得，应该是很愉快的。 这样也好，最起码，陛下对祁辰是没有恶感的。 永嘉就不一样了，她其实很少见过这位父皇，而且对方还一副严肃的脸，让她总有些怕怕的。 用过饭之后，乾兴帝离开了。 唐贵妃则是趁机又劝了劝祁辰，也是为了孩子，所以他也就是听着，顺着她。 而永嘉则是回去房间，指挥着那些宫女，将所有的布偶都收拾起来，准备带回去。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唐贵妃心中安慰，她能够做出这种事，也是说明在侯府住得开心，否则早就回来向她哭诉了。 当然，心中也有些不舍，拉过她的手臂，“有了夫婿，就不要娘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殿前司 永嘉抱着她，撒娇道：“怎么会呢，我最喜欢娘和永兴了。我以后一想娘就回来好不好？” “对啊，到时候我也要进宫去殿前司当值，永嘉一同过来，陪娘娘就好。”祁辰也是在一旁附和道。 哪知道唐贵妃说道：“也不用这麻烦，你呀，给我生个孙子就好了。”揉着永嘉的脸说道。 心智幼小的永嘉知道些什么啊，口中笑着，“好啊好啊。” 祁辰则是悻悻然挑眉，然后走出去，让她们母女俩说话了。 而唐贵妃见状，也拉着永嘉往后堂而去，“来，娘给你说些事情。” 在宫中逗留了大半日。 到了下午这才坐着马车出来，后面又是跟着几年装满永嘉东西的马车。 让他们先回去，祁辰准备带着她去东城逛逛。 马车内，永嘉的眼神转转，不停的瞄向祁辰那边，待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扑进了祁辰怀里，抱住了他。 祁辰之前是感觉她的，毕竟她那么频繁的偷偷看过来，还不懂掩饰，要是察觉不到就有鬼了。 不过她扑过来的那一下倒是没有想到的。 虽然吓了一跳，但是也没有躲开。 抱住了祁辰之后，她就抬头看。 “做什么呢？”祁辰问她。 永嘉其实也不知道，她母亲跟她说，只要扑进怀里就行了，剩下的他会主导的。 “好了，乖，已经到地方了，不是说要逛街吗？赶紧下去吧。”祁辰温声道。 一听可以出去逛，马上就把母亲说的全都抛诸脑后了，刷的一声从祁辰怀里坐直，“好啊好啊。” 祁辰牵着她的手，永嘉长大了嘴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什么都是好奇的，看到吃的也走不动道。 牵着她的手也不是为了秀恩爱，纯粹是控制住她而已。 被她拉着，走到哪吃到哪，不时的进店里看看，不时的去看看别人耍杂耍。 完全不耗费体力一般。 祁辰则是感觉手都要被她拉长了。 一路逛回了侯府，见不到小摊了，永嘉的体力就好像瞬间下来了，没办法，只好是抱着她回到了马车上。 睡着的时候，她就开始作怪，整个人又往他身边拱，还将腿跨在他身上。 抱着她的腿，祁辰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 殿前司。 属于禁军宫司，与侍卫亲军司合成“两司”。 其下属机构殿前都指挥司和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司、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司合称“三衙”。 这“两司三衙”便是朝中禁军最高指挥机构。 殿前司统领殿前诸班直，掌握官兵名册，总领其统制、训练、轮班宿卫等一系列职责。 如今殿前诸班有十九班，而每班根据不同情况，有的分为左右两班，有的分为四班，最多的是殿前侍班，共有十二班。 但其中有四班称御龙班直，最为特殊，不同于其他其余十五班。 除此之外殿前司还统御汴京城外骑军三十七营，步军五十四营。 而与它职能相似的侍卫亲军同样统御城外骑军三十五营，步军五十三营。 其中有上四军，捧日、天武、龙卫、神卫。 捧日与天武隶属殿前司，龙卫与神卫隶属侍卫亲军。 祁辰看着从鉴冰台拿回来的情报，这是永兴知道他不清楚这些，特意送过来的。 这可解了他的疑惑，越看越是惊讶。 水浒传中的林冲号称八十万禁军教头，这个宋朝没有这般夸张，但是拱卫汴京的军队人数也达到了三十万。 就分布在汴京外。 各营之间相互监督。 分出殿前司和侍卫亲军也是这般原因，若是一旦有一家独大，皇帝恐怕都睡不着。 殿前司最高统领官，为殿前司都点检，因为权柄过重，已空设，实际上就是掌握在陛下的手中。 其次便是殿前司指挥使，分正使一人，正二品。副使二人，从二品。 接下来殿前司虞候，正五品，掌殿前诸班军纪整肃。 这个就是祁辰的官职。 可惜的是，从这个职位开始，就不是一个两个了，而是每一诸班直都有一个。 至于他会分配到那个班去，那就要看指挥使的意思了。 永兴还非常贴心的给了他顶头上司的名册。 殿前司指挥使是广平郡王，赵隆，看封号和名字就知道是皇家中人了。 这个也是正常，毕竟如此显赫的位置，不是自己人，皇帝必定不会安心。 这位广平郡王，是陛下潜龙之时便已经跟随，忠诚可信，是妥妥的陛下的人，但是同时也因为避险，虽然接了这个职位，也知道避讳，所以很好去当值，只是挂个名罢了。 而副指挥使，一人是建安侯，孔柏义。一人是富阳侯乐毅。 也曾是陛下的得力助手，只是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了，忠诚如何就不清楚了。 按照道理来说，他是陛下直接委任的，不应该会为难他才是。 接下来的，就是诸班直的一些情况。 将其看完之后，祁辰就将它们放进了火堆中烧掉。 随后便回床歇息了。 永嘉此时已经睡着，怀中抱着一个大布偶。 转了一圈，祁辰发现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布偶那颗纽扣做的眼睛正在围观着他，看上去还真的有些诡异。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想的。 …… 又是新的一天。 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去到静怡院吃早膳。 不同的是吃完之后，小馨儿不再是一个人进宫。 而是祁辰骑马，她和公主两人坐在了马车当中。 这让她在原本有些无聊的路上多了些乐子。 进了宫门之后，他们的方向就不同了，祁辰要去殿前司指挥司报道，跟她们不同路。吩咐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在皇宫当中，还不至于要担心她们。 皇宫内宫门多，每过一段路程都能看到不少宫门。 不同于后宫的那些弯弯曲曲的游廊和月亮门，前朝（指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通道幽长笔直，有严肃之感。 要去报道，他就要路过那些文官大臣处理政务的各殿，包括中书门下、御史台、谏院以及各殿阁。 所以看到了许多穿着不同衣服的官员，有朱紫高官，也有青绿微末小官。 看到祁辰，穿朱紫的官员一部分倒是认出他来了。 随即传开之后，更多的人也知道这人是谁。 “听说陛下在成婚当日给他赐了字，叫新泰。”几个朱紫高官围在一起说道。 “新泰？陛下对他的期望这般高？” “新，寓意新始。泰，寓意平安，太平。此次又将他调入殿前司，难道是想他整肃殿前司？” “你忘了他的职位是什么？虞候！不就是来整肃的吗……” “咳咳……” 突然有人咳嗽。 几人看过去，才发现洪文益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立马一排站开施礼，“见过洪相……” 洪文益只是淡淡的说道：“把昨日我让你们整理的东西拿过我。” “是是是……”有官员马上道。 几人遂散开，各自回去做事。 第三百二十九章 龙武班直 而祁辰，则是终于到了指挥司。 门口站着两名身穿甲胄的侍卫，见到祁辰其中一人上前，“前方乃殿前司重地，非殿前司人员或持令者，不得入内。” 侍卫也知道能够进来宫中的，必定不是什么闲人，所以口气并不是很冲。 祁辰拿出了由中书门下书写的调令，“我乃陛下亲封殿前司虞候，前来报道。” 看到中书门下的印记，那侍卫便让开了身体，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大人请进。” 祁辰抬脚进去，发现里面人来人往的，但并不是人人都穿甲胄，而是诸班人员。最多的反而是穿着袍服的人，他们是诸司的官吏。 殿前司最大的治所，自然就是指挥司，属于统领官司，而下还有虞候司、主管公事司两大管理官司，再下的便是司兵案、司差使等一系列事务机构。 这些所有的官司机构，全部都在这殿前司内。 所以整个殿前司非常的大。 不过最大的指挥司倒是好找，毕竟是门面嘛，加上是老大，自然是在最前面的。 绕过影壁，穿过走廊，祁辰便来到了指挥司。 与门外侍卫通名之后，得到了能进去的答复之后，祁辰便进入了指挥司。 指挥司长官只有三人，但是 一书吏见到祁辰，马上小跑过来，“祁侯爷，这边请，知道了侯爷今日来报道，两位大人已经在等候了。” 跟着书吏来到了内堂，便见到两位穿着锦袍的男子，那件袍服整体是紫色，上绣着一些花纹，这便是指挥司的官服。 堂内还有一些人在忙碌着，为他们两人泡茶。 两人上方有一个主位，不过空着，已经是正使的位置。 祁辰进去之后拱手行礼，“下官殿前司虞候祁辰，前来报道，见过两位指挥司。” 那两人的年龄大约是四五十岁的样子，其中有一个胡子已经开始灰白，另一人倒是颇为威严的样子。 那有灰白胡子年纪稍大的男人说道：“是副使，祁虞候可不要再叫错了。” 威严男子只是扫了他一眼，没在这个称呼上说什么。 祁辰这般说原本只是为了迎合一下他们，没想到对方不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既然这样，自己也好省力，“是，副使，下官不会再交错了。” 灰白胡子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我是孔柏义，这位是乐毅。指挥使大人身体不适没来，今日就我们两个来跟你交接。” “是，大人。”祁辰将调令奉上。 有官吏拿去，放在了两位大人的中间。 乐毅这时候说道：“殿前诸班直，一班一虞候。共十五班，便有十五虞候。然虞候管理军纪，不可或缺，各班直也早已备好。那你便去龙武班吧，不知孔大人认为如何？” 孔柏义想是打着瞌睡一般眼睛一睁，迷茫的啊了一声，随后说道：“乐大人安排就好。” “好。既如此，那你便管理龙武班直。”乐毅说道，取过桌上的任命文书，便在上面书写，完全没有问过祁辰。 若是一个不了解的人，或许没什么感觉。 但是他背后可是鉴冰台啊，永兴昨晚送来的资料中，早就跟他说明了诸班直的情况。 殿前司管理的共十五班，其实还有四班御龙直，归指挥使管，旁人不得染指。 而十五班之中，其实还是有那么几班没有虞候的，因为这个官职虽然品阶不高，但却是实权官，管着宫中上百号人，是属于宁缺毋滥的职位。 而在那几班之中，最烂最麻烦的就是龙武班直，因为那里大多都是勋贵武将之后，是陛下为了表彰他们的功绩，安抚他们的人心，才将他们调进宫中任职。 意思就是说，你看，我多信任你，连安全都交给了你儿子。属于拉拢人心的手段。 但实际上皇帝当然是不需要他们保护，只是那么意思一下而已。 所以别的班直，每日不是操练就是宿卫。而龙武直，就是来玩的，宿卫也只是在一些不不重要的地方巡逻。 加上他们都是一些身娇肉贵的官宦子弟，细皮嫩肉的，自然就不会去吃苦操练了，每日想着就是去玩了。 所以殿前司也有个说法，就是如果你看谁不顺眼，就让他去龙武直。 祁辰回想了之后，看向正在书写的乐毅，除了龙武直，还有不少好的班直，原本以为自己怎么也不会去到龙武直的，这下子却一语成谶了？问题是，自己跟这个富阳侯有过节吗？ 仔细想了想，没有啊，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坑自己？ 那边，乐毅已经写好了文书，让人拿给他，脸上露出笑意，“好了，现在你就是龙武直的虞候了。对了，祁虞候，再过半个月，就是检阅的时候了。到时候指挥使大人亲自检阅，龙武直的纪律是有些松散，但是以祁虞候的能力想来是不在话下的。” 拿着文书，祁辰实际上也没有能够拒绝的余地，本来他就是受他们的节制，陛下又没有说让他当某一班直的虞候。 既然是这样，安排你去哪就得去哪，否则就是藐视上官，不守规矩。 一个准备纠察军纪的虞候不守规矩，这能让他继续做下去？ 乐毅当场就能将他革职！ 不过结合半个月之后就是检阅诸班直的时间，在这个关头，他将自己送到龙武直，必然就不是认为自己能力高能够搞定那帮勋贵子弟，而是真的想搞自己了。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是要借检阅这件事来攻击自己。 自己跟他无冤无仇的，难道是有人借他之手来打压自己？那就不外乎桓王魏王，王家霍家了。 这位富阳侯，明知道自己是陛下指派的，依旧是想让自己出丑，这就有点不给陛 通过了他的态度，做法，祁辰便已经联想到这般多了。 接过文书之后，祁辰拱手，“下官明白。” 乐毅依旧是笑脸如常，仿佛是对他充满了好意一般，“好了，时间紧迫，祁虞候还是去虞候司准备，随后去见见龙武直的人吧。” “是。” 拱手之后，祁辰便退下了。 第三百三十章 正式上任 他离开之后，孔柏义睁开眼，“你这样闹，不怕陛下对你有意见？” 乐毅拿起茶杯的手一顿，“我在按章程做事，陛下要是对我有意见，那便直接撤我职就好了。倒是你，我可不信你背后之人没叫你做事，这次是我，下次就是你了。” 言罢，他便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袍服，大步离开。 孔柏义看着坐在凳子上，看着地板发呆，身形弯下，显得有些伛偻。 在殿前司旁边不远处，就是虞候司。 虞候司门面没有指挥司那般大，但是因为每一班直便有一虞候，所以就有十几间独立的院子，占地实际比指挥司大。 找到了属于龙武直的虞候院。 经过别的一些院子门口时候，是看到有侍卫把门的，但是龙武直却是一个都没有在，只有一个捧着托子的书吏，见到他之后，说道：“祁虞候，这是你的官服和令牌。” 伍良上前取过，那书吏便离开了。 取过令牌挂在腰上。 祁辰进去院子。 这个院子就是他以后处理龙武直事务的地方了。不大，进去之后绕过影壁，正对着的就是最大的廨室，里面就是他办公的地方和存放人员户籍、文书的地方。 两边则是一些供人休息或者放杂物的房间。 进去之后，院子里面人影也没有一个。 走近廨室的时候，才听到了里面传来有人讨论的声音，这一时间让他想起当初在鉴冰台去见手下的时候，也是听到他们围在一起讨论。 “听说有个新任的虞候要来了。” “我也听说了，还有几个班直没有虞候，怎么就选了龙武班直了呢？” “还用说，上面有人针对他呗，送他来龙武直，若是心高气傲之辈，面对那群勋贵子弟，能傲得起来？若是曲意奉承之辈，半个月之后检阅，还不是被人踢走？” “话说，这次来的虞候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 “好像是那位武毅侯吧，就是去跟着出巡回来的那位，听说还斩杀过辽人呢，几日前才和公主大婚的那个。” “硬茬？还是侯爷，帝婿，这些可能要出事了。” 言语间，房门被打开。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外，背光，一时间他们看不清是谁。 他们眯着眼睛好一会才重新适应光线。 这时祁辰已经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了，共是四人。 两个捧着文书资料在归位，两个坐在大案桌前面，见到有人推门，都将视野看过了。 祁辰看着他们，都是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 其中一个看到了他腰间的令牌，一个激灵，马上就站起来，拱手行礼，“下官郑业见过大人，敢问大人可是新任龙武直虞候？” 剩下三人见状也是马上过来行礼。 祁辰取出任命书往大案桌上随手一扔，然后手在案桌上划过，没尘。 看到这幅作态，那些人也知道是正主来了，郑业笑道：“知道大人今天来，特意擦拭过桌子，这里我们每天都有收拾的，保证一尘不染。” 祁辰坐在椅子上，他们四个便一字排开站在前面。 “我就是新任的殿前司虞候，祁辰。各自说一下自己。”坐下之后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说道。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郑业先开口，“祁虞候，下官郑业，乃是勾押官，管理文书批改签字盖章。” 秘书，跟老关的作用差不多。 “下官谢通，乃是前行官……” “下官陆行，是后行官……” “下官韦兴，是通引官……” 随即三人都介绍了自己，这四人便是一个班直的虞候班底。 他们将协助虞候传令，整理文书，评阅词条等一系列工作，人数是定死的，不可更改。 祁辰先是看了一下他们，随后点点头，这些人眼中倒是蛮恭敬的，不过也是。 就像是他无法拒绝富阳侯的命令一样，他们也无法拒绝祁辰的命令，只要他想，随便就能找个借口让他们离开，只不过他们离开之后就不是祁辰想用谁就用谁了，而是由指挥司那边商议人出来填上。 不过面对顶头上司，他们只要还想做这个官，就得乖乖的。 见到祁辰看着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喉结。 “去把龙武班直人员名册给我拿来。”就在他们忐忑的时候，祁辰说道。 郑业马上便从书架上取出两本名册，“大人，我们龙武班直一共分为两班，每班一百五十人，一共三百人。” 祁辰翻开名册，上面写有名字、年岁，在班直内的职位，入职年份，身体样貌特征。 他在翻着，那四人便就站在前面，也不敢说话，感觉这个虞候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但是自有一股威严。 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大气，看着不是一个小人物。 也是，听说他还管着东城呢，陛下看重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 几刻钟之后，祁辰看完了名册。 合上之后道：“今日不是他们当值，现在人在哪？”诸班直是分批分时间在宫中当值巡逻的，他也看过轮值表，今日龙武班直不巡逻。 郑业说道：“今日不当值，应该是在校场内。” 殿前司的位置是靠边的，而在官司的上方，划分了一片驻所，各诸班直的人便在驻扎在里面，同时校场也在里面，用于不当值时训练使。 祁辰的手在案桌上敲了敲，“走，去驻所。” 让他们带着路就去驻所了。 殿前司的侧面有一条道，便是方便他们通往各诸班直驻所的。 因为一部分的班直已经去巡逻了，而剩下一部分人恐怕也都在自己驻所内训练，所以并没有看到太多的人。 而龙武直的位置在一个角落里，祁辰走近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很杂的声音。 并不是一路上路过其他班直所听到的训练的声音。 而是很嘈杂，很亢奋，还有一些人在起哄的声音。 祁辰默默的进去，一进门那声音便更大了。 也更加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了， “大大大……” “小小小……” 显然他们在耍钱。 第三百三十一章 好一半坏一半 驻所的布局，大致是进门后便是几间房子，用来给他们换衣也好，放东西也罢，甚至是休息的。 而在房子背后，有一条道通向的是校场，那是一片大平地。 如今在大堂前面，刚进门，他便看到了约有近百人在不同的桌子面前耍钱。 叫喊声震天，祁辰他们进来，也没人理会。 也可能是他们知道，但是不想理会。 祁辰转了一圈，发现他们玩得还蛮大的，十几二十两的下，真不愧是勋贵败家子。 也有庄家见到祁辰了，还问他来不来，估计是将他当成了隔壁过来耍钱的。 祁辰笑着拒绝了。 跟在他后面的四人这时候却是汗流浃背，按规矩，他们是不能够在闲暇时间耍钱的。 而且是当着虞候的面，还问他玩不玩。 他们四个觉得，可能是要发生冲突了。 终于是有人输钱懊悔了，一拍桌子哎的一声，随后便看到了郑业他们。 因为是龙武班直的人，所以以前也打过照面，知道他们其实没事是不会过来的，于是拍拍郑业的肩膀，“你们怎么过来了？官司那边又有事情了？” 郑业的嘴角扯扯，他想说虞候大人来了，但是大人明显就是不想暴露身份啊。 只能是口停停的说道：“没、没什么……，就、就是，过来……过来看看……” 那人见他这么紧张，还想再问，但是庄家那边催他下一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继续埋头回去耍钱了。 祁辰这时来到了厅堂房间门口，听到里面有人在说着话的。 “听说今日那位武毅侯就要来殿前司了，任虞候呢。” “嘿，关我们什么事，他是陛下点的，估计也不会过来管我们。” “也是，听说他最近很威风啊，在北边杀了几十辽人呢。” “才几十辽人，我爷爷当初可是带着大军杀了几万辽人呢。” 正说着，突然有人喝道，“谁在门外？” 门这时被推开，里面约有十几人，不是躺在榻上，就是躺在椅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是谁？”有人歪着头问他。 也有人看到了他背后的郑业几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殿前司虞候，祁辰，节制龙武班直。”这话说得不是很大声，但是屋内的众人都一咕噜的惊起，有几个还不小心的往下摔，用手撑住地面才没有摔在地上。 迅速的从榻上坐起。 而外面，靠得近的人也听到了祁辰的声音，瞬间叫喊声就停了下来。 慢慢的感染到更外面的人。 他们开始低声说着祁辰的名字，也有人问他刚才说什么了。 而屋内的人却是愣了一下之后，有人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祁辰却是没有理会他，转向郑业，“这里也就一百来人，还有一部分人呢？” “还……还有一部分，应……应该在校场。”郑业呐呐的道。 祁辰看了看房内的人，又转头扫向外面耍钱的人，“龙武班直指挥使在不在？” 殿前司诸班直，其内的职位以班直指挥使最高，位仅次于殿前司虞候，再下的就是班直都虞侯。 听着有些拗口。 祁辰一开始也是觉得繁琐。 怎么都叫指挥使和虞候。 主要是看这个指挥使前面加的是什么就知道他的地位了。 殿前司指挥使大于他这个殿前司虞候，而他又大于这个诸班直指挥使，比如现在的龙武直指挥使，再 场上的人沉默片刻，那个一开始问他问题的人开口了，“我便是班直指挥使，你……” 他话还没说完，祁辰便打断他，“整理好人，去校场。” 说罢，直接走向校场。 留下那位班直指挥使，刚才问他说什么的时候没有理会自己，他就感觉对方有些傲气了，现在不等自己说完，就直接指挥自己，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我呸，靠着自己身份想使动我？侯爷，谁家没有呢？”男子看着祁辰远去的背影，唾了一口。 他身后一人说道：“大人，那我们过去吗？” “去去去，去个鬼，我就不去看他能够让我怎么办？”班直指挥使一脸的凶相。 “可是……”身后的人说道：“他不单是侯爷，还是陛下的女婿，最重要的是，他是殿前司虞候，管着我们的啊，如果我们不去，就是抗令，是要收到处罚的。” 班直指挥使一甩手，“怕什么，这里面，家中不是侯爷就是伯爵、子爵。他一个侯爵难道敢为难这么多人？” 他的这句话，引得一些嚣张惯的勋贵子弟赞同。 那个祁辰，也是太不给面子，来之前也不跟他们打声招呼，专门就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他们在这里，已经懒散惯了，以前也不是没有殿前司虞候来过，最后能怎么样？不是调走，就是被逼走。 他们一个或许没什么用，但是十几个，几十个，不行对方还敢威胁自己。 而在校场那边，祁辰进去之后看到百来人正在做着各项训练。 有的在手持长刀练习劈砍，有的练习射箭，相互摔跤的都有。 一个类似首领的人物站在一旁，不时的指点一下。 “这龙武直还是有人在认真训练的嘛。”见状，祁辰说道。 郑业见他的脸色好些了，才放松了些，说道：“这些人要么就是家中已经快要爵消，要么就是家世清白，通过重重选举上来的人，不同于前面那些勋贵子弟。” 这时，那领头的人也看到有人进来了。 小跑过来，“郑业。”先是看了郑业一眼，然后看向中间的年轻男子。 能够被这四人簇拥着过来的，必定是位大人。 拱手道：“见过这位大人，不知大人是？” “殿前司虞候祁辰，奉令节制龙武班直，整肃军纪。”祁辰直接说道。 那二十多岁的男子马上单膝跪下，“下官龙武班直都虞候公冶齐，见过大人。” 他身后那些正在训练的人，听到声音之后看过来，见到公冶齐跪下之后，也都同样单膝跪下，“见过大人。” 原本祁辰以为整个龙武直都是前面见到的模样，如今看来，只是坏了一半，比想象中的好了不少。 扶起了他，“都虞侯起来吧。” 然后看向他身后的人，“都起来吧。” 第三百三十二章 破局 那百余人闻言之后，并没有起身，还是公冶齐喝道：“大人让你们起身，还不赶紧起来！”他们才缓缓站起。 随后对祁辰说道：“大人，他们并不是轻视大人，只是没缓过神来，能够在这里见到虞候大人。” 祁辰却是满意的点点头，“不怪罪，令行禁止，很好。让他们集合，我要检阅。” 见他不怪罪，公冶齐马上道：“明白，大人！”随后便回到人群中。 很快这些人便排成了数排，等待他的检阅。 祁辰却是看向校场门口方向。 他来到校场，都有炷香功夫了，大堂的那些人不可能还未准备好，这就说明，他们在抗令。 公冶齐看着这位年轻人，祁辰的名字他也是听说过的，听说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斩杀过辽国将领。 如今看他眉间流露出来的气势，也的确有些威严。 他当然也知道大堂那边还有一半龙武直的人，他是从那边过来，想来已经见过他们了，也势必下达了整队检阅的命令，但是对方现在还没出现，显然就是不将他放在心上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大人会怎么处理。 之前来过几任殿前司虞候，有人试过强硬，有人试过迂回。 但是毫无意外，都因为各种情况被革职，或被调走。 正在想着，却听见这位年轻的大人说道：“现在点名，叫到名的，叫声到。公冶齐……” “到！”公冶齐喊道。 “马奎三！” “到！” …… 大堂这边，班直指挥使等了好一整子，都没有等到虞候派人来叫他们。 原本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落一下对方的面子，现在被人晾在一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现在在做什么？”班直指挥使来回走了几步问道。 之前偷偷去看过的人说道：“在叫公冶齐那小子整队点名呢。好厉害啊，名册都没看，就直接喊出名字来了。” “厉害什么！”班直指挥使挥手打了他脑袋一下，“不过是百来个名字，我背我也可以。” 被打的摸摸头，其实他很想说，对方喊名字的时候也不是只喊那边在列队的啊，这边有的人名字也喊了那就不是百来个，而是三百个。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说出来可能又得挨打。 “我就不信了。”班直指挥使坐在凳子上，狠狠的说道：“难道他还能不管我们怎么嘀，还能将我革出去啊！他不叫，我就不过去！”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是围坐一堂，“只要我们同心同力，他肯定奈何不了我们。” 校场那边。 公冶齐有些惊讶与他的记忆力了，三百人的名字，他全说出来了。 “点名结束，三百人，实到一百三十七人。好，公冶齐，你来。”祁辰喊了几百名字，喉咙也有些沙哑了。 郑业非常有眼力的奉上茶水。 喝过茶之后，祁辰叫来了郑业。 “你将龙武班直现在的情况说一下，事无巨细。” “是，大人。龙武班直一共三百人，分一二两班。班直指挥使乃是成邑侯曾明的儿子曾有成，每班各有一名都虞侯，一班的是博平侯秦钜的儿子秦商，二班都虞侯便是我，除此之外……” 公冶齐将龙武班直的人员情况说了一声，听得祁辰不断的发出啧啧声。 整个班直，居然有侯爵公子十四人，伯爵公子十七人，子爵公子二十六人，加起来五十多个家中有爵的，真不愧是“明星班”。 或许其中很多人家中中落，不复以往那边风光。 但是爵位就是爵位，也不是随便人就能藐视的。 而几十爵加起来，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去挑拨他们。 除此以外，剩下的人就都是军中良家子挑选过来的。 这里面有过来混日子的，就像是前面大堂见到的那些，也有一些是真的想保住这份工作的，就像校场的那些。 公冶齐家中也是有爵位的，乃是高密子爵。 不过已经是传到最后一代了，等他父亲去世之后，爵位到头，他就只能是获得个勋罢了。等到他的儿子就变成平民了。 祁辰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幸运，最起码不愁吃喝，还是侯爵。 而公冶齐他们，也就正好混个温饱而已。 知道了龙武班直的事情之后，祁辰开始看着他们训练。 公冶齐知道他是会武的，见他看着训练的人，便问道：“大人是有什么想法吗？” 祁辰长嗯了一声，说道：“现在你们的训练太单调了，要练及全身才行。” “这个……是认为这训练不好吗？”公冶齐问道，这是军中的训练之法，已经使用很多年了。 虽然觉得他是有些本事的，但是对于军中使用多年的训练之法，难道他还有更好的？ “也不是不好。”祁辰说道：“军中使用多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但是诸班直不一样，他们的作用的拱卫皇宫，应该要更加的全面的训练。你让我想想，我去琢磨琢磨。好了，时间不早，我先走了。这几日我们龙武班直都不需要当值，明天我会继续过来的。” 说罢，他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还在大堂等的曾有成见到了郑业，咧嘴一笑，“你看，最后还不忍不住，叫人来叫我们了，等一下都别挪腿啊。” 郑业来到他面前，还未说话。 曾有成便笑道：“怎么，忍不住了吧，那位祁大人是不是叫我们过去啊？” 郑业看着这位喜形与色班直指挥使，再想想那位不怒自威的虞候，只觉得对方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拱手说道：“曾大人，祁大人已经离开了，他最后说，这次第一次，明天再见不到人，就直接将你们革职，并且写信到你们府上，言明为何。最后还说，好之为之。” 说罢，看着曾有成越来越黑的脸，他也不想成为殃及的池鱼，马上溜了。 曾有成一脚踹飞的凳子，“祁辰！欺人太甚！” “怎么办？我爹要是知道我被革职，会剥了我的皮的！” “我爹怕不会打死我哦！” “冷静！他不敢的！” “万一呢，他什么身份，与以往来的那些没权没势的虞候和不一样啊。” 是啊，万一呢，这可不是开玩笑，殿前司拱卫皇城，革职就说明你有问题，想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这些勋贵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开始有了算计。 你不是铁板一块嘛，这下破了铁板，看你们还能怎么样，祁辰从公冶齐口中知道了他们的情况之后，就制定了这个计划。 第三百三十三章 监控预防 想要进入诸班直的勋贵子弟数不胜数，他们能够进来，一些还得势的侯爷的确不难做到。但别的人呢？那些式微的伯爵子爵呢，不就是想着宫中贵人多，想着能不能找个人依附。好给家族找个未来。 一但他们真的被革职，恨或许会恨祁辰，但是也绝对会后悔。 只要他们心中有了计较，那么祁辰就是撕破他们的防御。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大堂不少人都沉默了起来。 一股不安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 而此时的祁辰却是离开了殿前司。 与东城都知一样，他也并不用每天坐在殿前司或者龙武班直院那边，有事叫人过来通知他一声就行。 来到后宫宫门，递了牌子，他便被人带着去永嘉公主的住处，其实也就是在昭华宫隔壁。 娶了公主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他能够去公主住处那边，打着她的名号，在那边蹭吃蹭喝。 当然，也是因为永嘉够特殊，换作是别的公主，出嫁之后进出后宫其实不是那么频繁的。 而驸马，也不一定能够进宫来。 也就是他例外，陛下之前给了他牌子，目的是用来进宫去看永嘉的，成婚之后也没有收回。 来到了公主住处，他很自然的就拐过门去昭华宫了，永嘉必然是在那边。 通报之后进去，永嘉听到祁辰来了，便小跑出来，然后挽着他的手，“辰哥哥回来了。” “嗯，说过会来陪你吃饭的嘛。”祁辰笑道，随后进去跟唐贵妃行礼。 唐贵妃也是没想到这个女婿这般的纵容她，出来办差都带着她出来，还送到宫里。 换作是别的主母，现在应该是在家中熟悉和开始管理家中的一些事情，做个好内助。 不过她也想到如今的永嘉，做个帮着管理事情的是不能了，祁辰能够将她带出来，也算是对她疼爱有加。 在昭华宫用了午膳之后，祁辰回到了永嘉的住处，拿了些纸来。 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累了就直接休息。 一直到下午，他将画好的纸张收拾起来，然后去接上永嘉和小馨儿，出宫回府。 路过东城的时候，顺便听一下最近城中有什么事情发生。 关松山说着东城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在姚金亮负责的区域内，多了一些闹事的人。 因为东城繁荣了不少，也多了一些人来东城租卖店铺做生意的人。 他们一时之间跟原本东城的人闹出一些矛盾而已。 姚金亮已经去处理了。 剩下的便是那些帮派又开始行动了，不过这次他们没有硬对着来，想明目张胆的收保费是不敢了。 但却是暗中做一些小动作，因为没有证据，军巡铺的人也没有办法去抓人，而如果不是涉及街道的事情，他们也没有权利去管。 而巡捕那边也是消极，不是亲眼看到的是不会去管的。 导致现在的情况也颇为复杂。 祁辰也不好越殂代疱，否则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听完消息之后，他去找到了何笙，依旧是在那个小摊位的角落。 如今的丐帮经过了两个月的发展，加上老李头的教出来的战阵之法，整个东城各街道上都有丐帮的人。 同时进入丐帮的考核也越来越难。 为了避免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进来荼毒丐帮纯粹的理念，何笙是非常严格的。 去到的时候，老李头也在。 正拿着一个小酒坛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手上居然吃着鸡腿，这可不多见。 见到祁辰来了，何笙打发走了一些围在身边的乞儿。 “公子！”跟他打了招呼。 老李头眯着的眼睛睁开，看到是他，又惬意的闭上，晃着脚，一副悠闲的样子。 祁辰拿着包子过来，每次过来，他都会带着包子过来，不是他舍不得买肉，只是习惯了。“最近怎么样了。” “一切有序安稳发展中，多亏了公子，又给我们划地搭棚子，如今也算是不用饱一顿饥一顿了。”何笙笑道，“当初得知了公子的消息，可是把我着实吓了一跳，好在公子洪福齐天，迈了过去。” 坐在地上靠着墙的老李头这时哼了一声，“他可不止这一劫，依我看，他可还要再过几个劫难呢。” 现在他也是帮派中的重要人物了，所以也能够猜出背后支持丐帮的人是谁。 何笙却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学会给人看相了？” “哈，看相而已，我以前可是有个外号人称铁口神算，一说一个准。”老李头自吹自擂道。 何笙却是不去理他了，问祁辰道：“公子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嗯，这次的确又是要你们去帮忙。”祁辰说道：“最近东城来了许多觊觎的人，他们最近在抢地盘，但因为我们只是军巡铺，巡捕的事情无法做。所以我想让你叫手下的人观察一下他们，在做什么，做个汇报给我。” 何笙点头，“没问题，东城的情况，其实帮众们也有说过。他们大多在晚上行动，而且他们若是正在霸占了一些街道，做成了地下势力，对我们丐帮的人也是有影响。已经有不少帮众被他们抢了乞讨来的钱财，放心吧，公子，我会吩咐下去，想来过几日就有消息。”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还是那句话，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祁辰说完，便上了马，回去了。 …… 第二日，祁辰再次来到了殿前司。 郑业他们四人早就已经在等候，见识过昨日的事情，他们认为这位大人跟别的虞候不一样，必须要小心对待。 “嗯，谢通，你先去一趟龙武班直驻所，告诉他们半个时辰之后我就过去。”祁辰吩咐道。 谢通离开后，祁辰便开始拿出自己的那些纸张在案桌上继续写写画画。 还不时的拿出驻所平面图，在上面对照着。 剩下三人不知道大人在做什么，郑业最后小心谨慎的问道：“大人在画什么呢？” “做些训练上的修改。”祁辰头也不抬的说道，“对了，昨日让你传话，传达了没有？” 郑业马上说道：“传了传了，我还在暗中看了一下他们的反应，当我说出只有，曾有成愤怒，而其他人则是沉默。” “嗯，好。”祁辰淡淡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打一架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 祁辰收起纸张。 说了声走，便开始往殿前司移动。 这一次他穿的是虞候服饰。 来到驻所，进了大堂，发现没有人。 于是拐到了校场。 密密麻麻的人站在校场之上。 祁辰独自上了高台。 从这里往下看，能够看到几百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公冶齐带领的，他们站的直，而且队伍整齐。 另一部分则是曾有成带领的，人员松松垮垮随意站着，拥挤在一起。 “给你们二十秒站好，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当初进来的时候应该是学过怎么列队的。”祁辰第一句没有跟他们客套，而是直接说道。 他们愣了几秒之后，才开始有人慢慢的挪位。 祁辰这时却在倒计时：“十、九、八……” 那些人开始慌了，慌慌张张开始走位。 最后倒数完毕，才勉强是跟公冶齐那边对齐了。 祁辰扫过他们，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们中许多不服我，今日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打赢我，那么在龙武班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决不过问。” 眼前的这些人大多十几二十，年数不是跟祁辰一样就是比他大上两三岁，自然是不服他一个比自己小的站在自己头上管着自己的。 大部分人的目光投向了曾有成，他之所以能够成为班直指挥使，一来是因为他家的爵位，二来是因为他是最能打的。 而曾有成在听到话之后，没有太多迟疑便走了出来，“大人！我不服你！我要挑战你！” “好，你敢直接说出来，我对你有些改观了。”祁辰笑道，“让开位置。” 说罢，就脱去了外袍，露出了里面的窄袖箭服。 这些都是十几二十的少年，最好的方法就是打服他们。 来到了场中间，祁辰开始活动一下筋骨。 而他对面，则是一脸慎重之色的曾有成，他虽然是嚣张，但不是白痴，不会认为祁辰是个弱手。 准备好了之后，双方摆开架势。 曾有成跨步，双手握拳，脚下一蹬便冲了过来。 腰间发力，带动身体，一个炮锤就砸向祁辰胸膛。 看得出来，这个侯爷之子的身体素质比起那些混吃等死的勋贵子弟还是强上不少的。 祁辰面对这一拳却是没有躲闪，双臂并拢，硬接了下来。 这一拳所爆发出来的气势，在那些旁观者看来，是那么的足，是那么的充满力量。若是换了自己是必然要躲闪的，但是没想到祁辰却是硬接了。 而且看他的情况似乎是没什么影响。 这一拳若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或许祁辰不会硬撼，但是实际上看起来凶猛，不过对于祁辰来说，还是弱了些。 他虽然只是三流，但后面终归是跟着高手二字。 曾有成的实力，顶多就是一把好手，并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接下这一拳，对他来说，不难。 一拳不成，曾有成，随即甩腿，想要一脚踢在他的手上。 但是同样，祁辰只是将手一抬，便将其挡了下来。 曾有成不死心的再次进攻，各种招式使出，拳、掌、脚、肘齐出，变化多样。 旁观者看得心惊肉跳的，但是反观祁辰，却是不慌不忙的左挡一拳，右挡一脚的，居然没有一次攻击落在了实处。 而且那种闲庭信步的淡然气息，与越来越急躁的曾有成形成了强烈对比。 数击不中，曾有成越发的急攻，不断挥拳作出动作，气息也已经变得紊乱。 最后他大喊一声，开始使用蛮力硬打。 祁辰摇摇头，现在的曾有成，心态崩了。 “我们虽然不是江湖上打打杀杀的绿林人，但是在拱卫皇城的过程中，如果真的有外人入侵，你如今的心态，就很容易被歹人所趁！” 说罢，祁辰双手缠上了对方打来的拳头，近身，双手成掌，推在他的下巴上，将他整个人打得往后一仰，随后掌变拳，将他锤落。 “砰”的一声，曾有成被锤落在地，幸好地面不是砖面，否则他这一下会伤得更重。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胜负。 这种干净利落，给了场上那些观众们极大的冲击力。 一掌一拳，将人击倒之后，祁辰没有再攻击，“看得出来，你也是练过的，如何？还要继续吗？” 躺在地上的曾有成没有说话，咳嗽了两声，调整了气息之后翻身攻来。 而这次，祁辰一个扫腿，将他双脚踢倒，同时一肘顶在他胸口，位置都还没动，人又被他打趴下了。 同样的快速，同样的干净利落，当曾有成倒在地上发出声响的时候，他们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你现在的脑子已经空了，只是在盲目挥拳，破绽百出。” 曾有成却是不听他说话，在地上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祁辰唉了一声，拍开他抓过来的双手，抓住衣领来了个过肩摔。 这一次，他的力度大了些。 曾有成在地上不断扭着身体呻吟着。 当他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时候，祁辰实在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毅力，“还来？这次我可就不留余力。” 谁知曾有成马上伸着颤抖的手不停的摇着，“不了，不了，我认输，我打不过你。” “所以，你服了？” “不。”曾有成摇头，“我只是打不过你，并没有服你。不过，在我打赢你之前，我会听从你的命令。” “够坦荡的啊。”祁辰对他的态度改观了些，“行，要的就是你们听令。” 环视一周，“还有谁，想要自由自在活动，不受拘束的？出来跟我打，赢了就行。” 那些人马上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吭声，也没人敢跟他眼神对上。 他们连曾有成都打不过呢，而且看刚才的动作，显然还没有尽全力，自己上去，那不是找虐吗？ 正当祁辰以为没有人了，公冶齐却是拱手道，“大人，我想跟大人切磋一二。并不是不服大人，只是单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 “好，你来吧。” 祁辰应道，叫人将曾有成扶下去，来到了场中一边，等待公冶齐做准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刻薄的祁辰 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公冶齐率先攻击，他知道自己不是祁辰的对手，所以进攻极为谨慎。 而祁辰也不同与刚才只防不打，而是有节奏的出拳。 两人打得有来有往，很明显，祁辰留手了。 “要用腰间发力……，拳要直……，中心往下，稳住下盘……”一边打的时候，还一边指导。 这让那些旁观者不停的哇，这观赏性可就比起之前的好多了。 之前一招制敌，厉害是厉害了，但是碾压过去总是少了那么点看头。 现在打得有来有往，他们看得也就过瘾了，同时对于祁辰这个一边打还能一边教的人更加的觉得他武艺高深。 若是祁辰知道他们心中想的，肯定会嗤笑一声，这才哪到哪啊，当初被叶若楠指导的时候，出手那叫一个凌厉，每次都点在他的问题之上，他这次能够教人，也是收到了叶若楠的启发。 最后一个转身，躲开对方的攻击，祁辰将手横在公冶齐的脖子上。 胜负已分。 公冶齐收回架势，拱手道：“谢大人指点。” 祁辰也是收回手，“你也不错，看得出来也是苦练过的。” 两人对战完了之后，场上便没有人再敢跟祁辰打了。 再次列队，这次他们看起来是整齐那么一些了。 祁辰站在台上，朗声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打听过我了，但是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我叫祁辰，从今往后，负责节制龙武班直。我也知道，你们中不少人家中有爵位，来到这里不过混日子，但是如今我来了，既然是我负责，那么便由不得你们。 半个月后，便是检阅的日子，若是我因为你们而受到牵连，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会将你们一同拖下水！” 祁辰说着的时候，脸上开始多了笑意，这在 “当然，你们也可以回去通过你们的长辈，将我调走，或者将自己调走。就这样，现在开始点名……” 也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进行点名。 “点名三百人，实到三百人，看来我们龙武班直人很齐嘛。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对你们进行操练，过程呢，鉴于你们大多数都是一些娇生惯养的，可能会很难熬就是了。今日就先简单一些，你们所有人，拉伸一声身体，围着校场跑个五圈。” 不少人都哀嚎一声，公冶齐那边却是开始活动开身体。 而被打了几次的曾有成，也都开始准备了，随后开跑，做第一个跑在前头的。 那些原本以他为老大的，只好跟在他身后了。 祁辰算过，围着校场跑一圈，约莫一公里左右，五圈，也就是五公里，对于他们作为禁军来说这个路程其实不算是远，换作是别的班直，随随便便都能跑下来，只是他们嘛，都是养尊处优的，跑个几百米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他们在跑着，祁辰也在后面。 “跑起来！”竟也跟在他们背后一起跑。 队伍因为个人的实力，越来越散了，有力气的还能坚持，没有力气的已经是大喘气了，随时都要倒下。 “不要停下来，速度可以慢，一旦停下里，再跑起来可就痛苦了。”祁辰在他们后面说道。 但还是有人受不住了，跌坐在地，大声喊着，“我不跑了！我的脚很痛，以前我出门稍微远那么一些的，都要坐马车的。我为什么要受这份罪？我不过是来混日子的！他们想跑，就让他们跑好了！我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这般累过！”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有些委屈的红了。 其实他说的，也是很多人的心声，他们中大部分人从出生开始，便不愁吃喝，家中长辈呵护着，最怕他稍微有些磕磕碰碰的伤到自己，自然就养成了骄纵的心态。 之前在曾有成和祁辰的对敌中，他们只是在旁观，所以只看到曾有成被打得很惨，却不知道具体的疼痛。 如今让他们跑步，是真的影响到他们的身体了，于是便爆发了。 一些人也慢慢停下，在想自己要不也不跑算了。 这时他们看到祁辰慢慢走过去，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祁辰来到坐在地上的那人面前，十几岁的年纪，估计比自己还要小，“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跑个几百米就变成了这样，坐在地上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娘炮！哦，你可能听不懂，就是说你是兔相公！” 狠厉的话语，周围在跑的人确是觉得不出他们的意料，从之前在台上说的话开始，他们便发现祁辰说话有些……刻薄，从来不跟你拐弯抹角。 其实若是他好言几句，说不定就会让他重新站起，继续跑的了。 只是他选择了直接骂。 都认为自己英明神武，加上是年轻人，最不能让别人说的，就是说自己是个兔相公。 那年轻人怒视着他，“我可是华阴侯之子！” 祁辰依旧居高临如今又是你们的上官。就算我打了你，华阴侯也不敢怎么样，说不得还要说上一句打得好！” 不再看着这位侯爷之子，而是看向在场的人，“当然，你们也可以回去哭诉，告诉你们的父亲，母亲。告诉他们你们今日很惨！居然用双脚跑了几千米，告诉他们，新来的虞候简直不是人！让你们的父母心疼你们，然后动用关系将你们调离！很简单，只要将你们伤过的脚一摆出来，你们父母还会再想太多吗？” 这一番话，说得他们低头，因为他们中，有些人的确是打算这么做的，倒不是说一定要调走，只是先回去哭诉一翻，给母亲先有个预防。到时候真的忍不住要调走的时候，还可以说自己已经是努力过了。 所以祁辰说的，有些掀开他们内心的阴谋一样。 然而话还没完呢，“你们的父母看到你们的样子，或许会去安排你们的调任。但是啊，他们心中就没有一丝失望吗？当你们出生时，他们满怀激动心情，心中对你们满怀期盼，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够成为人中翘楚，在他们年老之时，能够轮到你们去保护他们之时，能够抬起双臂，成为撑起家族的梁柱。如今呢，不过是跑上那么几百米，就如同小孩一般，撒泼打滚！” 又看向那位侯爷之子，厉声道：“若是你还有点愧对父母的良知，就给我站起来，跑完这五圈。若是没有，那就不用跑了。” 说完，祁辰便没有再理会他，径直往前跑。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你说他们有没有去拉拢禁… 三百人，都听到了祁辰的话语，原本他们在想着看戏，看祁辰怎么处理的好戏。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竟然说出这么一翻话。 他们中，或许顽劣，或许骄慢，或许嚣张。 但并不是说他们就是无心无肺之人，相反，若不是父母看重喜欢他们，也不会叫人将他们送进殿前班直，在这个又安全又有可能见到天颜的地方。 那位华阴侯之子低头，他回想起父亲第一次跟他说已经找好了关系，将他送进了龙武班直的时候，母亲在不停的嘱咐，父亲虽然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眼中却也是透露着关怀。 回想到以前闯下的祸，父亲虽然是一边骂着他，但也是忙出去帮他处理，免得事情闹大。 他默默的站起来，腿有些酸痛，但是他依旧支撑着，看着前面的那人，一步步的向他走去。 而曾有成和公冶齐，也是默默跟在他的后面。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跟上。 祁辰跑在了最前面。 他也并没有因此降下速度，依旧按照自己的速度在跑着，最后越来越多的人跟不上他，他也超过了一些人整整一圈有余。 但是落后的人，并没有停下，即便是很累，脚很痛，他们跑的速度比走路都快步了多少。 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没有停下。 五个圈，祁辰是第一个完成的，能够跟着他一同完成的，大部分都是公冶齐带着的那边人。 跑完之后祁辰没有离开，一直在校场上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跑完。 “五圈之后，想来你们的感觉是非常不好了，今天就这样，明天继续。趁着机会揉揉大腿，好好休息，也可以想想措辞，今晚回去怎么跟父母说。” 祁辰说罢，便开始仔细观察了下校场，量下了一些数据，随后便走了。 场上一百几十人不断的喘气，大部分人脸色煞白，连话都没有力气说。 小半个时辰过去，郑业带着人提着几桶水过来。 “来，喝点水，大人知道你们一定缺水，特意叫我们去煮的，后面还有很多，不要急……” 公冶齐看着围在水桶旁的人，第一次真正的认识了那位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虞候大人，这里面那么多勋贵之子，他却是丝毫不惧得罪与他们，丝毫不留面子的操练他们，如同一把锐利的刀。 祁辰回去之后，因为跑步一事，已经过了午时，想来永嘉已经吃过饭了。 于是便派人去昭华宫说了一声，自己便先行出宫了。 先是去了一趟东城的兵马司官署，洗漱一番，顺便叫人从满庭芳送了份饭菜过来。 处理一下公务，得知今日要将一些公务归档到鉴冰台，并且都知要亲自去述职，于是又带着文书来到鉴冰台。 正好，自己好久都没去见见永兴了。 鉴冰台内。 祁辰让相关的人拿走了文书之后，便来到了这里喝茶。 “你不是来述职的吗？怎么不说话了？”永兴坐在案桌前说道。 祁辰放下茶杯说道：“东城一切正常，虽然有些帮派人士想过来分一杯羹，但他们没动手，我也不是京兆府的人，所以没管。事情就这么些了，说完了。” “几个都知里面，你是最敷衍的一个。”永兴瞟了他一眼。 祁辰摆摆手，“你就是听个大概，又不用真的去管。不过说起都知，我有一个劲爆的消息，想听吗？”摆出一副八卦的模样。 只是永兴丝毫没有露出有想听的意思，祁辰无奈，只好说道：“南城都知余万鹤是魏王的人。” 永兴听到之后确实一点都不惊讶，眼皮都没抬一下，见状祁辰就知道她是知道的。 好奇的问道：“那你说，桓王控制的是哪个？” 永兴抬眸，“你怎么认为桓王会拉拢兵马司的人？” “这还用想？五城兵马司每一城都知控制的人数虽然只有五百，但怎么说也是在京中的一股力量。若是拉拢得多了，那无论是做什么，都有用处不是。”祁辰说着向她眨眨眼。 至于做什么？那就要看那些皇子的意思了，做的当然也是变天的事情。 永兴对他的大逆不道早有见识，所以并没有多在意，说道：“桓王控制的是北城，并且他们两个最近都有意接触西城和中城，我这样说，你满意了？” “哇，你这话说的，这可不是我逼你的啊。不过，他们这么做，不怕陛下知道吗？”祁辰疑惑道。 这陛下还没死呢，你们就一副争权夺利的样子，还拉拢五城兵马司的人，是想干嘛？造反吗？怎么不去拉拢禁军呢？哎等等，禁军……，他们也未必没有去拉拢啊。 祁辰突然凑近了一点，“哎，桓王魏王，有拉拢禁军吗？像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的人。” “你越界了啊。”永兴却是说道。 祁辰一看，永兴虽然很多事情都会告诉他，像刚才五城兵马司的事情，还是之前殿前司的资料文书。 但是他也知道，一旦她不想说，那必然就是里面有许多问题，暗流涌动。 所以他的警告，也说明，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有问题。 他手一摊，“好，我不问，换个话题。我想改良一下龙武班直的校场，但是那里毕竟是皇宫，我应该是不能将匠人带进去的吧？” 这个话题永兴倒是能够回答他，“当然不能，你是殿前司虞候，既然节制龙武班直，改良校场还是有权利的，不过需要将文书打到兵部那边，批复之后再去户部，户部批复之后交给工部，由那边指派匠人过来。” “又是兵部，又是户部，工部的，怎么这么麻烦？”祁辰皱眉，一点小事而已，怎么搞得这么复杂。 永兴则是说道：“都是为了避免权力集中在一部甚至是一人的手上，缺少任意一环都不可。你明明也是勋贵之后，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我以前不学无术，不是你说的嘛。”祁辰敷衍道。 永兴给了他一个白眼，当初自己并不赞同姐姐嫁给他，曾说过他不学无术，没想到今日被他反用来攻击自己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幡然醒悟梁识 “你在殿前司也是要小心一些，你虞候的职位虽然能够统兵，但是绝对没有调兵之权，你只是负责日常管理和训练。调兵之权在枢密院，他们不得干涉你们的政务。至于兵部，则是负责军械等军备。比如你说的改良校场，就是兵部负责。” 永兴觉得应该给他说明白才行，原本以为他身为武侯之子，应该是懂得，辛亏还没有出岔子。 否则王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甚至可能拉来桓王和魏王的攻击。 祁辰啧了一声，“辛亏今日过来闲聊了，不然真的一只脚跨过线都不知道。对了，那个文书怎么写的啊？” 永兴敢拿起笔，还没来及沾墨，没好气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身边应该是有孔目官的。” 说罢，那双大眼睛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祁辰马上伸着双手摊开做出投降状，“我懂，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客套，“大家这么熟，又是亲戚，不用送。” 然而永兴根本没有起身送他的意思。 等他离开之后，她不禁松了口气，以前他没来的时候，总在想他怎么还不过来述职，过来之后，又觉得他为什么还不走？ 天色渐晚。 龙武班直的人也各自回家了。 一到这个点，皇城外的马车便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华阴侯之子梁识坐在马车上，让丫鬟不断的揉着他的腿，几圈跑下来，虽然也休息了这般久，但是他的腿就是一直酸痛。 丫鬟是从小跟着他长大的，见状，眼睛都红了，“少爷，怎么这般的累，脚都跑红了，看着都大了一圈。” 梁识没有说话，他歪着头想着今日祁辰说的话。 不多时，马车回到了华阴侯府，丫鬟想要叫人出来抬椅子出来，让人抬着回去。 却被梁识喊住了，双脚落地，还是忍不住的酸爽，最后还是叫小厮搀扶着进去。 华阴侯夫人早就在等着了，这是她的独子，所以每次都是等着他回来一同用饭。 但是今日却是看到自己儿子被人扶着回来了，哀嚎一声，便是冲了上去，“我的儿啊！你怎么了？你们是怎么伺候少爷的？”指着那些小厮丫鬟就大声喝骂。 梁识却是叫住了她，“娘，不关他们的事，只是今日操练狠了些，脚有些酸麻罢了。” “不就是嘛，不过是操练，你着什么急啊。”身后的华阴侯梁涛似是对夫人的大惊小怪很不满意。 不过梁识却是看到父亲那一闪而过的关怀。 华阴侯夫人这时候不依了，“我能不着急吗？同样是去宫里当值回来，今天回来就被人扶着回来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以前不是不操练的吗？你昨日说新来了个虞候，是不是他叫你操练的？” 想起昨日儿子聊起宫中的事，于是问道。 华阴侯也是露出思索之色，“是那位武毅侯祁辰要操练你们了？” 梁识点头，“对，今天围着校场跑了五圈。” “五圈！”华阴侯夫人惊道，那个校场的大小她是见过的，“那岂不是要跑费你的腿？不行，这宫中是不能去了，他是要活活废了你啊。” 梁涛却是问道：“是罚你一个人跑还是一起跑？” “一起跑的，那位武毅侯也跟着跑，并没有针对孩儿的意思。”梁识也是知道父亲是在在意什么，他怕的是那位武毅侯针对华阴侯。 也是这时，他回想起祁辰的话，觉得父亲的确是为了梁家为了侯爵之位，付出了许多，每天都在思考着潘家的立场。 仔细一看，父亲母亲，对自己的关怀，从小到大都没有少过。 “祁家那位，如今的确是位英杰。识儿，若是你……你顶不住的话，我让人安排你去别的班直如何？”梁涛思来想去之后，最后还是说道，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被自己和夫人惯着，怕是受不得那种罪。 华阴侯夫人这时马上说道：“还想什么！马上找人，将他调走，识儿才十六的年纪，我正在物色闺女呢，若是脚出问题了，看谁肯嫁给他！” 梁涛说那番话的时候，个中的停顿，梁识听出来了，若是自己今日没有听到祁辰的那番话，恐怕也是如同母亲一样，直接就叫父亲找人将自己调走了吧。 可是，父亲能一辈子保护自己吗？人情也总有一天会用完的。 父亲，也很想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英杰吧。 梁识在这时，下定了决心。 只见他坚定的摇头道：“父亲，母亲。这次孩儿不走了，孩儿决定留在龙武班直。” “你疯了！”华阴侯夫人大声喝道，“你的腿不要了？” 梁涛则是看着自己照顾了十几年的儿子，第一次见到他眼中那般坚定的眼神，“你确定了？” 梁识突然跪在地上，“孩儿今年十六了，但是到今日才发现，过去的自己是那般的幼稚、顽劣，害得父亲每每要动人人情，给人陪着笑脸去道歉。从今日以后，孩儿长大了，不会再让父母担心！必定会闯出一番事业，让父母在人前骄傲！” 说罢跪倒在地，对着他们磕头。 华阴侯夫妇看着如今跪在地上的儿子，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最后还是梁涛颤抖着手，双手不断的拍着大腿，“好！好啊！我的识儿终于是长大了！太好了！”眼眶不禁湿润。 而华阴侯夫人则是用手帕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中早已热泪盈眶。 梁涛扶起了自己儿子，看着他那张认真脸，便知道他今日并不是说假来哄骗自己。 “能等到我儿说出这句话，为父在外陪多少笑脸都是值得的。” 华阴侯夫人这时又说道：“识儿有这样的心是好，但是这操练得这么狠，哪受得了啊。” 梁识安慰说道：“娘，既然他们能够做到，孩儿也一定能够做到。” “是啊，我梁家也是从沙场出来的，跑校场而已，难不倒我儿。来，先坐下让腿休息一会，明日说不定还要跑呢。” 他用眼神制止了老妻，不让她再说些温柔话。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无一缺席 用饭的时候，梁涛问道，“我儿有如今的决断，是否因为武毅侯？” “嗯。”梁识没有隐瞒，直接将在校场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今日多亏了祁大人，点醒了自己。” “武毅侯，祁辰……”梁涛低声嘀咕着。 用过饭后，梁识被人扶着回去房中，尽早的休息了。 而梁涛房中，老妻却是问道：“老爷，真的让他继续去操练吗？我担心……” “担心什么？儿子有了如今的觉悟，是天大的好事，我总是担心着，要是我们去了，谁来照顾他？如今好了，他有了担当，就算没有了我们，也能活下去。” 梁涛又说道，“而且，我听说过武毅侯，此人年岁虽轻，但却也是个有头脑的，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练废识儿。别忘了，那里还有许多侯爷之子呢，曾家的那位也在呢，放心吧。” …… 又过去一日。 殿前司诸班直驻所，这里驻扎着十几个班直，相互之间靠得也近，别的班直发生什么事，很快就会传遍诸班直中。 而昨日新任虞候折腾龙武班直的事，自然就在诸班直中传开了。 有的人认为这个虞候还是年轻了些，虽然在北边立下了功劳，但是却不清楚京中的情况，如果真的将在北地用的那一套强硬用在龙武班直中，恐怕会摔个跟头。 以强硬的手段逼那些侯爷之子，之前也不是没有人用过，最后的下场不是太好看罢了。 他们想着，这个虞候，不是被调离，就是被空置了。 一队要去换班巡逻的班直正从驻所出来，却发现不少龙武班直的人正在往自己的驻所走去。 领队的指挥使擦了擦眼，他们巡逻的时间一般都是比较早，天色还未明亮呢，这些龙武班直的老大爷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难道自己看错时间了？ 抬头看看天，没有啊，那他们是怎么回事？ 不止是他，就连手下的都虞侯也是说道：“他们平日里不是快到午时的时候才过来的吗？这时间，他们也起得来？” 指挥使看着他们走进驻所，总感觉有什么不同了，但还是说道：“不管了，又不关我们的事，时间快到了，赶紧去换班。” 说罢，就带着自己的队伍去宫中了。 而龙武班直内，更多的人在聚集着，他们自己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跟自己一样这么早来的，看向彼此的眼神先是惊讶随后便是明悟。 祁辰来到殿前司，先让郑业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要改良校场的事，让他据此拟一份文书送到兵部。 随后便来到了龙武班直。 来到大堂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 他愣了一下，自然不会认为是三百人都罢工不来了，只是想着怎么也有几个留在这跟他说已经找到关系了，所以不再听他的命令，在这摆烂的。 却发现居然一个人都没用。 是直接不来了吗？但那样也是有影响的啊。 殿前司诸班直你以为是后世办公室工作啊，任性起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走过大堂，来到校场，却发现这里堆满了人。 见到他之后，一双双眼睛看过来。 来到台上，台下还是能够很清晰的分清公冶齐带领的那队人和曾有成的那群人。 看上去人数倒是跟昨天差不多，不过几百人少了几个他也看不出来。 祁辰扫了一圈之后，淡淡的说道：“有哪些人是已经跟父母说过，且已经在找关系的，出列吧，不要害怕别人笑话自己，反正最后都是要知道的。” 说完之后左右看看，等了半响，居然还没有人出来。 “现在不出来，迟一点还是要被人知道的，到时候更加被人笑话，还白白挨了一顿跑步，更亏啊。” 台下的人依旧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站出来。 “既然你们死要面子，那就活受罪，热身！准备跑步！”祁辰喝了一声道。 随后也活动一下身体，继续围着校场跑。 身后曾有成跟着，而公冶齐则是在他后面带着队伍跑。 祁辰这边在带着人跑步，殿前司指挥司所那边，也在说着有关他的事。 殿前副指挥使乐毅的廨室中，他正在听着手下汇报的消息。 “那位祁虞候，现在正在带着人在操练。”手下的文书官说道。 “操练？”乐毅一愣，“龙武班直的人？” 文书官点头，“是的，大人，第一天的时候他去到龙武班直，却发现他们在甩钱，只是让班直指挥使整队，随后便去了校场……” 他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想到这位祁虞候还真是大胆，真的敢威胁他们。现在龙武班直的人不知是畏惧他所说的要拉着一起下水，还是别的原因，总是都到齐了。或许过几日，会有人调离龙武班直吧。” “他这般年纪，这般张扬，好啊。若是他是心机深沉之辈，我倒是要更加小心些了。”乐毅突然笑道，“年纪轻轻，本来还是个纨绔子弟，骤得高位，嚣张跋扈了些，也是情理之中。” 文书官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大人，这样下去，龙武班直的那群勋贵被打散了，毕竟若是祁辰打着一起死的法子，必然有些勋贵家族是不愿与他为敌的，特别是知道，他是陛下的人之后。如此一来，走的人或许有，但也影响不到他，最重要的是，他就可以好好操练剩下的人，那检阅之时，可就不能发难了。” 乐毅沉吟了一下，“的确，龙武班直中，也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尽忠尽职的，他们本身也是在操练这，对于祁辰这种跟他们一同操练的，想来不会厌恶，得是从旁的地方入手，只是，从哪入手呢？” 文书官这时候说道：“大人，不久前，龙武班直的孔目官，将一份请求改良校场的文书送到了兵部审批，或可从此入手。” “哦？改良校场？他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乐毅问道。 文书官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年轻人，总想着做些事情来表现自己吧。” “你去兵部，拖他一点时间……” 第三百三十九章 驳回 校场这边，他们这次跑步，依旧是跑得慢，跑得散，但是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停下，或者躺着。 祁辰在跑完之后，依旧是站在台上看着他们跑。 最后几人，那速度说是走完的也可以。 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将水抬进来，让他们喘过气之后再喝水。 他们中大部分从来没跑过这么久，一觉醒来直觉得脚酸麻的不成样子，靠着大毅力才自己走到驻所的。 跑起来之后，更是不敢停下，一停下估计就再也跑不动了。 所以跑完之后，个个都躺在校场上。 看着都不像是在外十分注重仪表的爵爷之子了。 “都把腿揉开，下午就不跑了，但是要学会令行禁止，学习立正吧。” 祁辰依旧毫不留情的说道。 这一次那些人没有多说什么，主要是累的不想说话了，歇息过后，便开始揉自己的腿。 曾有成也在里面，他虽然学过武，但跑完之后，也是有些发酸发软，为了能够快速恢复，他也是不停的在揉着。 也有一些人在左顾右盼，随后去到相熟的人身边，委婉的问一句你怎么想？ 只一句话，但显然问的是调离龙武班直的事。 虽然昨晚他们听到祁辰说的也有很感触，但是情绪过去之后，身体的酸痛又开始让他们的立场变得模糊。 毕竟他们原本可以不用这般吃苦的，而且看样子，现在是跑步，迟一点不知道还有什么跟熬人的训练。 所以他们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只是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当然也是要面子的。 现在调离龙武班直，无疑就是告诉别人自己退缩了。 所以他们都想着拉多些人，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狼狈。 也有人找上了梁识，昨日就是他最先熬不住的，按理说他应该是最先离开的人。 只是问过之后，却见他摇头道：“我不走，就在龙武班直了，祁大人说得是对的，我不能再让我爹失望了。” “但是在这，也没有什么出息的啊，龙武班直巡逻的地方，不过是外围一些无足轻重的宫殿，就算我们操练得再厉害，也是无用武之地。不如换个班直，去到那里再好好操练？”有人建议道。 梁识依旧摇头，“我是在这里清醒的，那就在这里成长！你们若是想走，也是正常的，我们不同于那些良家子，家中都有爵位，就算没了这份职位，在家中也不愁吃穿，真的熬不住，就走吧。” 有人笑了一声，“最先熬不住的明明是你，昨日跑最慢的也是你，你都熬不住，难道我熬不住？特奶奶的，这次，我奉陪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周围人人都在默默的揉着腿，靠得又近，自然也就听到了。 至于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祁辰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才回去的殿前司。 在宫中当值的官员，都能够去叫人打一份饭菜过来吃的。 只是免费的员工餐嘛，质量如何就显而易见了，反正祁辰是没要的。 不过虽说他如今是永嘉的夫婿，唐贵妃的女婿，但也不好整日出入后宫。 正当他准备出宫去吃个饭的时候，香儿却是提着饭盒过来，“侯爷，娘娘知道侯爷不方便也吃不惯派送的午膳，特意嘱咐我去御膳房带了饭菜过来。” 祁辰正走在道上，不少官吏也正准备去吃饭，看到有宫女过来的时候便好奇着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就看向了祁辰，一些人是认识他的，一些人则是第一次见。 还想着是谁这么厉害呢，居然让宫中的人来送饭。 于是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要知道这种事可不常见。 后宫的人可不敢叫人送饭过来给这里的官吏用，否则就容易被人扣上一个后宫干政的由头。 百官也不敢接受。 而陛下赐宴的话，一般都是因为刚好议事到吃午膳晚膳的时间，才顺便一同吃个饭，以示恩典。 要不就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中枢大臣，陛下为了表示感谢其作出的贡献，这才招他进来宫中一同用膳，只是这种情况较少。 所以这次宫女来送饭给祁辰，使得他又变成这条道上最靓的仔了。 人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估计到了明日，这条连接中书门下各部各殿的道路上的来往官员，都会知道他。 提过饭盒，祁辰回到了龙武班直院，在那用着餐。 并不是人人的消息都是灵通的。 所以当由宫女来送饭，特别是娘娘叫人来的这件事传开之后，更多底下的人便知道了祁辰这个人。 饭后，香儿收拾好了餐具，便退下了。 祁辰其实猜到唐贵妃这般做的目的，恐怕也是为了永嘉，爱屋及乌之下，加上永嘉住在侯府，生活得好不好，很大程度上是看祁辰对她的态度。 毕竟姑爷向来是堂上娇客，所以算是示好的一种吧。 饭后，祁辰直接就在院内休息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郑业他们几个轻手轻脚的在忙着自己的事。 看到他醒来，郑业马上倒了杯茶给他，“大人，喝点水。” 祁辰也不客气，端过喝了。 这时，郑业突然脸色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今天我去兵部送那份文书，被否了。” “什么原因？”祁辰沉吟了一下问道。 其实他也想过可能不通过，但是没想到兵部那边就否了，据他所知，兵部对殿前司这边的文书一律都是不怎么管的，十几二十封里面全部通过的都有可能，又不是户部那种要花钱的。 郑业说道：“兵部的人说，校场每个班直都是一样的，你现在要重新弄一下，那其他的需不需要也要弄？那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而且还说，这军中校场都是这样，大人不过十几岁，应当踏踏实实……” 后面的话他就没说了，意思就是很简单，意思就是说，军中都是这样做，你不过是个小年轻，懂什么练兵，踏踏实实做就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兵部驳回就驳回，怎么就突然人身攻击了呢，感觉他们好像是对我有意见。”祁辰嘟囔道。 第三百四十章 告状 不过对方驳回的话，祁辰问道：“你在殿前司呆的久，还有什么办法吗？” 郑业想了想，“这个……，大人，若是小规模动一下校场那还好，但是若是比较复杂，所需东西要多的话，那就必须通过兵部审批了。大人若是时间不急的话，倒是可以先动一部分，然后慢慢来。” 祁辰摇头，他就是没有时间了。 “行了，这件事我在想想，先去龙武班直。” 龙武班直大堂。 因为找上跑得太累了，所以他们吃过饭之后便倒头就睡。 祁辰来到的时候，让人将他们都叫醒。 一起床便看到了祁辰的那张脸，让他们吓了一大跳，瞬间就精神了。 “指挥使，列好队，去校场。” 放下一句话之后，他便先来到了校场。 很快，曾有成便带着人过来了，有序的排成几排。 “很好，接下来很简单，我只需要你们站直，双手贴着两侧，站好。”说着，祁辰也做好了一个站姿。 “好，立正！” 祁辰喊道。 公冶齐那队人是最快速的，马上做出刚才祁辰的动作。 而剩下人的也是迅速。 动作是没什么难的，所以他们现在在庆幸着自己不用再去跑步了。 祁辰继续说道：“在我没有喊休息之前，所有人都要保持这样的姿势，不能动。” 随后他也站着，一动不动，眼睛从他们眼前扫过。 这样站着一会还好，但是站久了之后，就不免有些左右晃。 “站直了！” 祁辰突然喝道。 他站在台上，一动不动，宛如石像。 那些原本有些晃动的人，被他一喝，马上又站直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祁辰才喊了休息。 然而休息没多久，又叫他们起来了。 接着又是站姿，站了一个多小时之后。 倒是换了另外一种了，那就是听令，祁辰叫他们前，他们就前，叫他们停就停，叫跑他们就得跑。 于是在龙武班直中，就出现这么一幕。 台上一个人笑眯眯的看着台下几百人，口中不断的喊着各种前、跑、停、转身冲等各种口令。 而台下的三百人则是根据他说的口令做着各种动作，时而跑时而停。 口令下达触不及防，他们的反应也就略显狼狈。 特别是台上的人显然是有意要害他们的，本来往前跑着突然就要转身趴下。 总之一个多时辰之后，这群人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好，集合。”祁辰最后说道。 看着他们身上脏兮兮的样子，嘴角咧开。 而台下的那些人看着他表情，心中只有一种想法，他是故意的！ “完成得一般，我说出指令的时候，很多人都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过想到你们的之前的德行，也就这样了。好好努力，好好休息，明天继续，我看好你们哦。” 敷衍式的几句，祁辰就撇下他们不管了。 而台下的人也没有说什么，甚至连愤怒都没有，最多就是嫌弃一下。 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等人一走之后，整个人就松懈下来，坐在地上。 熟练的找到同伴，相互帮忙揉一些手脚。 他们看看自己的衣服状态，真的是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浑身尘土。 若是以前，只要脏了一点点，马上就就得换一套，这都是体面啊。 如今呢，无所谓了。 当场上几百人都是这么脏的时候，他们就完全没问题了，甚至还会取笑一下对方。 梁识跟着同伴说道：“我第一次感到这般的充实，以前的我们，总是一大帮子人到处去玩，去吃喝，总是变着法子找好玩的。但是，都没有如今这般过瘾，爽啊！” 最后他大喊一声。 然后躺在地上，他的同伴感受着腰酸背痛，一脚踢向梁识，“你爽归爽，但是也不能耍赖啊，赶紧起来，给老子揉揉腿，没听见他说的吗，明天继续。” 在他们努力备战明天的时候，祁辰这时却是来到了鉴冰台。 永兴这次却没有在批阅文书，而是在庭院外坐着，吃着一小块蛋糕，喝着茶。 祁辰进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她是被欧洲贵族附身了呢，只是，西式的糕点，中式的茶，怎么看着不太搭呢。 摇摇头驱散掉这些有的没的，他突然一副委屈的样子，坐在她对面，“永兴啊，我今日将校场的事情递上去了，但是对方否了。” 永兴对于他的作怪表情自动略去，“户部否的？”在她看来，也就户部那边心疼钱会否掉了。 哪知祁辰摇头，“不，是兵部，还未到户部手上呢。” “兵部？”永兴皱眉，“殿前司的事情，说白了也就军械归兵部管，其余事情兵部只是象征性的挂个名而已，你可是殿前指挥使下的虞候，他这么做，不就平白得罪你了？这种事情他们怎么会去做？你得罪他们了？” 最后想来想去，她还是只想到这一可能。 祁辰瞪大了眼睛，“我得罪他们？我连一个兵部的人都不认识，我怎么得罪他们，这些天我不是在东城就是在殿前司，怎么得罪他们？” 永兴还是有些怀疑他的，主要是这家伙太能折腾了，不过见他这么激动，便说道：“既然没有得罪他们，那就是有人在针对你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祁辰往前凑了凑，“兵部那些人不批就不批嘛，还出口伤人，夹枪带棒的，一看就是受人指使。” 他现在的这幅模样就像是告状的小人。 “永兴啊，我怀疑啊，他们针对的不止是我，还有我们鉴冰台，针对的还可能是你啊。” 此时又变成了一副为人着想的模样。 永兴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小嘴微张，“呵呵。” 祁辰见状，知道她油盐不进，“帮个忙呗。”说着可怜兮兮的想要去拉她的衣袖。 却被她一抚开，嫌弃的说道：“行了，按照规矩，文书应该是送到了兵部下的职方司，我明天去敲打一番，到时候应该是不敢再为难你的了。” 祁辰马上精神了，“就知道永兴出手，问题没有，我会好好在你姐面前夸奖你的，好好喝下午茶，我先走了。” 说罢，还跟她眨了一下眼睛。 “滚！”饶是永兴的脾气，这时也被他气得直骂。 真的就当自己是工具人了？有事就过来，没事就走了。 不过很快，她又叫来了韩书成，“最近兵部职方司那边有些不安稳，你去敲打一下，免得他们忘了自己是吃着谁发的俸禄。” “是，台司大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稳定推进 龙武班直这边训练完了之后，不用巡逻值守，他们便各自回家了，主要是顶着一身灰尘也不太好看啊。 梁识回到家中的时候，华阴侯夫人简直快要哭出来了，昨日要人搀扶着回来，今日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了？ 这哪里还是她英俊的儿子啊。 梁识却是对她一笑，“娘，今天我过得很充实，很有感觉，我坚信，我的选择是对的，我先去洗个澡。” 而在成邑侯府，曾有成的模样，也是同样被家眷看到。 几个侍妾看到他这幅模样，都是咬牙切齿的骂着是谁敢将侯爷之子，下一任的侯爷搞成这幅模样。 一边说着，还一边召集家仆。 却是被曾有成一顿臭骂，知道自己郎君身上沾了灰尘还不赶紧的去准备热水，在这嚷嚷什么呢。 成邑侯从内堂出来，看到他的模样也颇为惊讶。 曾有成说道：“操练弄的，并不是跟人去打架了。” 说罢之后，便回房间梳洗了。 看着他离开，成邑侯转头看向夫人，“你说，他是不是转性子了？” “这不是很好吗，成儿看上去也稳重了许多，以前一回来就是去找那些狐朋狗友玩去了，如今多乖。”成邑侯夫人说道。 在京城，可以说是侯爵遍地走，勋贵多如狗。 而那些花花公子自然也就产生了。 只是最近一些花楼发现，自己的常客好像没来了。 而在各侯府、伯爵府、子爵府中，那些屡教不听的儿子突然之间转了性子，之前还是说着要调离龙武班直。 到了今天就说不走了，就要在龙武班直。 回来之后吃过饭，也不出去混了，老老实实的在家中揉着腿，让人放松着手脚。 …… 祁辰再一次的感叹于鉴冰台的实力。 他一早来到殿前司的时候，郑业就来告诉他，兵部职方司那边已经同意了他的修改校场的文书。 已经拿去了户部审批。 刚收到了这个消息，他还没来得去龙武班直驻所。 户部那边边来人了，说是审批已经通过，所需钱银户部那边会支出，已经交由工部，最后还说了一句，尚书大人很是感谢当初祁侯爷的新式算法。 祁辰这才恍然过来，兵部之所以急，是因为永兴发力了。 而最难通过的户部这次不加阻拦，是那位杜尚书想要还人情。 既然两部都通过了，工部那边自然就快便派人过来了。 “韦兴，你留在这，等下若是工部的人来了，便直接带着他们来校场。”祁辰吩咐了一声之后，便带着人过去龙武班直驻所。 去往驻所的路上，正巧遇上了一对班直，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甲胄的约莫四十的男子。 见到祁辰之后，那双眼睛迸发出厉光，狠狠的盯着他。 知道双方交叉而过，期间也没有说任何话。 祁辰自然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路过的时候视野还往后看了一下。 脑海中泛起回忆，最后发现，自己的确是没有见过这个人，那他是怎么对自己这么大敌意的？ 问郑业道：“刚才那人是谁啊？” “啊，哦，那是金枪班直的班直指挥使，建昌侯潘亮。” 建昌侯？哦，这下他想起来了，与永嘉成婚之前在东城街上，遇到了一位欺负老百姓的恶少，不就是建昌侯之子？叫什么来着，对，潘世。 难怪他看到自己像是看到仇人一般。 一挑眉，他也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大家都是侯爷，自己还是驸马都尉，鉴冰台东城都知，殿前司虞候呢。 说起来，自己还是他的上官，他能耐自己何？ 郑业也是看到了潘亮那凶狠的目光，小心问道：“大人，可是与建昌侯有怨？” 祁辰一边走一边用着无所谓的口气说道：“应该不算吧，也就是当街揍了他儿子一顿，踩了几脚，拿了他一千两而已，好像也没了。” 这还而已？郑业的眼睛一跳，当家殴打侯爷之子，这是要落了建昌侯的面子啊，正所谓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郑业可以想象，都是侯爵，祁大人这般落了对方的面子，加上婚事将近，对方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那心中得多憋屈。 换作自己，恐怕见到他也会怒视吧。 祁辰还在那里说道：“其实啊，也不是我主动惹他的，是他儿子撞过来，还说要打我！在东城，打我！” 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若是让人知道，我堂堂东城都知，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打了，那我还用在那混吗？那我当然是一脚踢过去，他还说要见我上官，这嚣张的态度，我能忍？” “是是是，大人威武。”郑业和同僚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看来这位大人也是个嚣张的主，不过也是，不然的话怎么能够镇住龙武班直的那群勋贵子弟。 随后郑业又提醒道：“不过大人，你还是得小心，金枪班在诸班直当中，那也是靠在前列的，而那位建昌侯，据说深得乐大人器重，同时也是乐大人将他调进的金枪班。原本那些人也不甚服他，如今却是被整得服服帖帖的，颇有手段。” “我从不小看任何人，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更可况，他整顿的金枪班，纪律本来就好，那怕有人不服他，也不敢真的明着跟他杠。龙武班直那群人岂不麻烦多了，你见我退避了吗？” 祁辰摊着双手说道。 他跟潘世的事情已经了了，自己也不是个一件事就抓住不放的人，想敌视就敌视呗，难道还因为这样怄气不成？ 不过这也是建立在对方不招惹自己的前提，否则那就各凭本事。 还是那句话，他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说话间，已经是来到了龙武班直驻所。 大堂依旧是空无一人，全部都去了校场。 祁辰来到这里之后又换上了那张冷峻的脸，“不用我再多说了，马上热身，准备跑步。” 说罢，便开始活动手脚，随后带着他们奔跑。 而郑业他们，则是开始准备热水。 祁辰依旧是带领着一部分人率先跑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超级加倍 这时，韦兴带着几个人过来，“大人，工部的人到了。” 一个穿着绿袍的官员说道：“下官制造库郎中，鲁准，见过祁大人。” 祁辰也是一拱手，“鲁大人，这次就要辛苦大人了。” “不辛苦不辛苦。”鲁准连忙摇手，受宠若惊，工部在六部当中的地位是最低的，所以官员都比较低调，他也知道眼前这位虽不是红极一时，但如今也是比较出彩的。 原以为是个眼角高的人，没想到对方这般的客气。 客套一翻之后，祁辰便带着他们来到校场中间。 一些还在跑的人好奇的看过来，被他一喝，“看什么！赶紧跑步！”吓得那些人赶紧转回头。 而鲁准也被这突然一下吓得手抖了几下，龙武班直的事他也听说过。 这里面的大部分都是家中有爵的公子哥，这位祁大人就这么随便呵斥了？ 骂了一句之后，祁辰又转回来，脸上多了笑容。拿出之前的规划纸，摊开说道：“送上去的是文书，这个呢，就是画的图，鲁大人见多识广，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说回本职，鲁准便认真看起来了，上面的图居然是从正面，侧面和上面来表示的，非常的清晰明了。 只要将三个视图看完，一个完整的模型便跃于脑中。 “大人这图，画得好啊！”鲁准说道，“原来还能这么画的啊，从三个面，正好将整个物体给还原出来，不用再多去写一大堆文字说明，省时省力又简洁。” 看着他越来越激动，祁辰赶紧稳住他，“冷静，鲁大人，这叫三视图，我们还是说说这东西能不能做？” 鲁准随即冷静下来，“祁大人，没问题，都不难。” “我需要最快的时间，大概需要多久呢？”祁辰又问道。 “我们可以马上动工，三日时间，就能搞定。”鲁准说得自信满满，“对了，大人，这三视图好啊，能否让我们工部的人以后也使用？” “当然可以，鲁大人想用就用，方便他人就是方便自己嘛。”这东西又没有专利的，也就是这位鲁准品行好，懂礼貌，才多口问了一句，实际上就算自己说不然，估计最后也是会拿去用的。 而且本身祁辰也是按照习惯画出来而已，并不是特意弄出这么个三视图的。 所以他们想用就用呗。 鲁达激动，“放心，大人，我们工部那边有材料，马上就能拉过来使用。”说着就让人马上去工部拉货叫人过来动工。 “那这里就交给鲁大人了，各位置放什么，我也已经画好图，按照上面安装就行。”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祁辰将所有图纸交给他，自己又去监督他们跑步去了。 公冶齐这时候走过来，“大人，我不是怀疑大人啊。只是大人真的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训练我们吗？” 他还是有些忐忑，大人如此年轻，这训练军中用了这般久，多少有些权威。 祁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不是否定你们之前的训练之法，只是认为还不够，我们是护卫的可是大内啊，单兵能力自然是要够强。我不过是增加一些训练而已，别怕。” 看着他那副貌不经心的样子，公冶齐总觉得他是在哄人入局似的。 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校场这边除了训练的众人以外，工部的人也来了。 或许是觉得承了祁辰的情，那位鲁大人派来了相当多的人手，推着一车车的材料，开始挖土。 而一些需要锻造的，也在工部的司所内正在打造着。 因为比较简单，所以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开始陆陆续续的送过来了。 鲁达指挥着人在搞着校场。 而祁辰则是指挥着人，到处乱跑。 下午依旧站姿和听口令。 折腾了他们一个多时辰之后，祁辰也累了，于是让他们散了。 他自己则是去到了东城，若是有事情处理那就处理，若是没有，便在那里歇着。 接下来的三天，祁辰每日的日常便是早上去校场跟他们跑步，下午站姿。 之后随后要么与永嘉联络一下感情，要么去东城看一下，从何笙那接收一些有关东城地下暗流涌动的消息。 偶尔也会去一趟码头，江璇的伤势逐渐好了，知道了祁辰为她做的一切，很是感动。 就这样三天过去。 工部他们终于是完成了祁辰所要求的东西。 校场上多起了很多栏杆，架在低处的网，还有一些砖墙。 祁辰站在台上，“这几天相信你们也是辛苦了，跑得也累了，今天我们开始玩新的东西。”指着校场上的那些东西。 开始给他们介绍，“这个砖墙，需要你们翻过去……，这个网，需要你们从地下穿过去，然后过独木庄……，这些都需要你们快速，除此之外，我们身为禁卫，使用的佩刀长枪弓箭也需要练。” 说着，他开始演示一翻，除了趴下穿网会弄脏衣服所以没做。 见到他们面露难色，便冷冷的说道：“你们不会以为，我只会让你们跑跑步这么简单吧？列队！” 下意识的，三百人在一位指挥使两位虞候的带领下马上列好队。 这就是他这几日来的成果，听到命令他们便能够快速反应了。 “这里有几组设施，每队都去到前面，一个接一个的练！”祁辰喊道。 几条队便开始在各个设施前准备好。 第一个上的自然就是曾有成，接着便是公冶齐等都虞侯。 砖墙有些四五米高，很多人未必能够翻过去，但是有一根麻绳可供他们使用。 一群勋贵子弟，就这样被祁辰带着训练，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份在他面前没有用处的时候，自己就变成一个普通人了。 若是被别的班直的人看到，恐怕会不敢相信，之前龙武班直是有多麻烦，多让人头痛，在他们隔壁的班直是最清楚的。 而现在，他们居然默不作声的听着这个年轻男人的号令，他是怎么做到的？ “对，勇敢的跨过去，不要怕摔，这么点距离，摔不死你的！”祁辰一边看着，还在一边喊。 “不要像个娘们一样在哪踌躇不前，不冲一下，你们怎么知道自己真正的能耐呢？” “你，速度再快些！” “你特娘的，八十岁的老太爷都比你快！” 各种嫌弃的话语从祁辰口中喊出，校场上渐渐的就只剩下祁辰的喊骂声…… 第三百四十三章 广平郡王 等到回去之后，各家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副被人糟蹋的样子，心中一惊。除了第一天他们回来的时候是这样，后来几天虽然衣服脏乱，但是精神却是很足的。 他们看到也是很欣慰，只是到了今天怎么又变成了这样了呢？ 问过原因之后，知道是训练加重了，于是便哄着孩子似的，跟着一起声讨起祁辰来。 第二天，祁辰这次不单要他们跑，还要负重跑，拿着兵器跑。 甚至还有蛙跳，俯卧撑等一系列的操练。 下午于是接着要去做那些翻墙，爬网的训练。 虽然苦，虽然累，但是这些人这次却再没有一个人撂挑子不干了。 他们甚至学会了苦中作乐。 给祁辰暗中起了个名字，叫黑阎王。 充足的训练，给他们的身体也是带来好处，他们感觉自己的更加有劲了。 甚至会秀着自己拿若隐若无的肌肉。 也就是在这种氛围之下，半个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祁辰也逐渐了解到各种消息。 朝堂上关于石家的事情逐渐过去，石崇等首恶被斩首，石家一些人也被判流放。 所有钱财充公，一时间个个都涌去户部，想要分一杯羹。 王家明面上看上去也没有动手。 崔成霍据说在自己成婚之前便被人送回了博陵老家。 东城明面上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满庭芳那边，彭东海将酒楼周围的地基本上都买下来了。 正在根据自己画的图在做规划。 而码头，因为临近年关，货船特别的多，江潮帮的人自然是特别的欢喜，船越多，他们能够挣的就越多。 在之前，也跟江璇商量好了，用她帮内的船，开始像四周运输满庭芳美酒。 因为永兴看到了酒精的效果之后，赚到的钱又被她投入进去了。 所以实际上，酒坊里面其实她的份子是最大的，只是她也没有去想这个问题，祁辰也懒得告诉她。 酒坊越来越大，产量就多。 酒精优先供给军方，而酒她也是利用鉴冰台，组织好了人手，运往北方。 一切都在有序不紊的进行着。 而今日，就是殿前司检阅的日子。 不过，祁辰才刚刚从床上醒来。 永嘉说很久没有跟永兴一起晚了，于是留在了宫中。 这就给了他机会。 抓住了平儿抱进房中，便是做起了那春意盎然事情来。 都是痴情男女，加上自从上次从了他，穿上了奇怪的服饰之后，平儿对自家少爷的抵御越来越低。 几乎是说什么就做什么。 让祁辰这个恶魔游玩了整整一晚，做出了个各种羞人的动作。 看着凌乱，这里一件，那里一件，又看看因为太累而还在睡着的平儿，祁辰感觉自己的精神好极了。 “爷……”平儿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说道，见到外面的天色，知道少爷要换衣服了，于是支撑着身体起来。 祁辰按下了她，温声道：“好了，你休息吧，身体要紧啊，不然以后怎么伺候少爷。” 劝住了她之后，便自行去换衣服。 他虽然没怎么换过，不过平儿给他换的时候也是记住的。 将一条玉带缠腰上，便已经准备妥当。 依旧是带着小馨儿一同进宫。 来到殿前司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人变得严肃了许多。 因为今日，是指挥使大人检阅诸班直的日子。 回到廨室坐下，发现只剩下郑业一个人，问道：“人都去哪了？” “回大人，谢通和陆行过去了龙武班直，若是有什么情况，会在第一时间回来禀报，韦兴则是在前院，今日要检阅诸班直，他去看看情况。” 正说着，韦兴便跑进来，急忙忙的说道：“大……大人，指挥使大人来了，让我们去前面接见。” “走。”祁辰站起来。 殿前司指挥使，广平郡王，赵隆。 这是皇室宗亲。 无论是从官职上，还是身份上，他们都需要亲自去迎接。 祁辰来到的时候，副指挥使乐毅和孔柏义已经在前面候着了，在他们身后的便是负责各班直的殿前司虞候。 他的位置也在这。 来得晚，好位置自然没有了。 所以他站在了边上。 因为属于第二列，所以很多人看到了他，特别是一旁的虞候，平日里各自有各自的廨室，没有聚在一起，加上他是新来的，也没有说来拜访一下老前辈，而他来到之后基本上就去了龙武班直驻所。 所以半个月来压根就没见过其余的虞候。 这时候祁辰见他们看过来，这才是礼貌一笑。 有的人漠视，有的人也是礼貌回笑，有的则是瞟了一眼便无视，颇为不屑。 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就算他们自身不是侯爷，那么背后也是有人的，不是当今陛下，就是别的一些大势力。 他们的态度，祁辰也能够猜到一二。 只是没想到的是，乐毅居然皱眉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怎么来得这般慢？若是怠慢了指挥使大人，你可担待不起。” 他也没有藏着掖着，声音都没有收小，就这么教训起来。 这就使得更多的人看过来了，被上官所不喜，这在官场上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上官能够用太多的法子来搞你了，而只要你错了一步，就会被抓住痛脚，任人宰割。 祁辰停了一下，拱手道：“大人，今日乃是指挥使大人检阅诸班直，为了给大人一个好的印象，所以准备慢了些。”不卑不亢的说道。 乐毅还想再说，前面便有人回报，指挥使大人来了。 于是他便不再纠缠，一甩袖子，整理衣服。 祁辰也是站好，朝着门看去。 一穿紫色蟒袍中年男子，龙行虎步，从门外进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持刀侍卫，气势如虹。 不苟言笑的样子威势十足，进来之后目光扫过他们。 祁辰好奇，于是与他的眼睛对上。 目光如炬！ 这是祁辰心中想到的第一个词。 关于赵隆，永兴告诉过他，皇室中，有几个王爷是不能得罪的，比如大宗正，比如眼前的这位广平郡王。 他与当今陛下并不像是福端王那样是亲兄弟。 但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是属于同一个圈子的人，夺嫡的时候也是陛下的先锋。 也曾去过北方，征战大辽。 回来之后交付了兵权，便接上了殿前司指挥使这个职位，并整日以身体抱恙为由不管事。 第三百四十四章 检阅诸班直 看似是害怕陛下忌惮他兵权过甚，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广平郡王依旧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但是今日与他对视，祁辰心中说道，有病个鬼哦。 你见过哪个整日生病的人能走得这么稳的？气息这般平稳绵长的？ 赵隆的眼神在祁辰面前停留了一下，刚才一圈人当中，就是这个年轻人敢跟自己的眼神对视，虽然很快便移开了。 但他不认为是畏惧，他的眼中带着好奇，还有……锐利。 他笑了一下，来到了众人面前。 乐毅和孔柏义随即带着他们弯腰拱手，“见过广平郡王，指挥使大人。” 赵隆随意摆摆手，“好了，起来吧。” “是，大人。”随后人站定，仿佛在等待检阅一般。 赵隆看了看第二列的各位虞候，满意的点点头，对乐毅和孔柏义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了你们两个。虞候们看着够精神，还有年纪这般轻的都进来了，不错，假以时日，必是我朝栋梁之才。” 乐毅马上笑道：“都是王爷教导得好，有王爷这样的架海紫金梁在，任世间风雨飘摇，我大宋必岿然不动。” 孔柏义也在一旁附和，“比起王爷来，他们还差得远了，若是能够得到王爷的一二指点，必然使他们受益无穷。” “哈哈。”赵隆被他们说得一笑，“你们两个啊，还是以前那般这么会说话。好了，不说这些了，今日还得去检阅呢，走，去演武堂。” 说罢，自己走在最前面，带着殿前司一众人员前往。 演武堂其实是一大片空地。 就在诸班直驻所的旁边。 有什么事情需要通知所有班直人员的时候，都是在演武堂的。 这次检阅自然也是在这。 广平郡王来到这的时候，已经有人摆好了不少椅子。 供指挥使和虞候一职的坐下。 赵隆的位置最大，在正中间，而两位副指挥使自然就是在左右。 那么剩下的一共还有八位虞候，接着能坐在两位副指挥使旁边自然就是最好的，很快有两人坐在了左右两边。 这时能坐在两边的，基本上不是两位副使提拔上来的，就是准备靠拢过去的。 乐毅对自己有敌意，祁辰自然就不会坐过去。 至于孔柏义，虽然对他没有敌意，但是也没有释放什么好感，自己也没必要靠上去，所以也就没必要去争，所以他选择了在最边上。 赵隆也没去在意他们怎么坐，手放在椅子扶手上，四根手指有循序的点着，看着前面的空地说道：“除去要护卫的御龙班直，一班班的来吧。” 乐毅点头，“是，王爷。”然后看着示意一下 随即在演武堂通往驻所的那条道上。 很快就有一队全身披甲，手持长枪，腰佩长刀的队伍跑进来。 旗手手持一面旗帜，跑进来的时候飘摇在空中，上书“引龙”二字，说明进来的是引龙班直。 队伍来到之后便分班站好，昂首挺胸，颇为精神。 广平郡王嗯了一声，似是满意。 祁辰最近都在龙武班直，其余的班直的人也只是很偶然路过见到。 这时看到引龙班直，这才发现他们与龙武班直有一个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年龄。 诸班直拱卫大内，所选之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忠心，其次是勇武。 这就导致了选人大多都是从军中，特别是旧府亲军中选取，这能保证忠诚，但同时又要兼顾勇武。 所以年纪大多在二十五以上到三十五左右。 虽然各班直当中也有一些比较努力的勋贵子弟，但是不多。 这种情况之下，看上去就比大多是十几岁的龙武班直老了许多。 要知道，龙武班直中，年纪最大的就是曾有成了，今年二十三，像粱识那些，才十六七。 其实像引龙班直这样的才是正常。 龙武班直不过是陛下体恤旧臣罢了。 随后又有“招箭”“钧容”“内殿”等各班直进场。 一个个都知道了今日是指挥使大人检阅，所以都雄赳赳气昂昂的。 十五班直，如今已经进来了十三班。 每进来一班直，乐毅和孔柏义就会在一旁说着，这是哪位虞候在节制着，做得如何如何，帮着美言几句。 也有一些虞候是身居两班的。 因为不是所有班都向龙武班直这么麻烦，很多时候班直指挥使和班直都虞侯都能解决班直内的事，除非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才会上报给虞候，所以他们兼任两班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甚至比祁辰还要轻松呢。 驻地内。 现在就剩下金枪班直和龙武班直。 潘亮让手下两名都虞候下去检查一下，看看谁没有整理好的，回去的话就拆了他的皮。 眼神瞟向一旁的龙武班直众人。 只见他们懒懒散散，也不排好，就那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一点紧张的意识都没有。 口中轻哼一声，到底是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那位武毅侯虽然是立了功，但显然也不会统兵，听说还新弄了什么校场，练出来，就是这样的兵？ 眼角扫到传令官过来了，赶紧准备好。 大喝一声，“列队。” 整个队伍便唰的一声，站好。 然后进去演武堂。 曾有成坐在一个石墩子上面，旁边有人低声在他耳边道：“大人，刚才金枪班那边好像对我们很不屑啊。” “那么明显，看到了。”曾有成说道：“在诸班直内，我们什么时候不是别人鄙视的对象了？” “哇，大人，虽然是这样，但是你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 曾有成切了一声，“黑阎王那么狠的嘴我们都顶着住，就他们拿点不屑，就想影响我？” 众人回想了一下这半个月来。 那位虞候对他们说的话，不禁点点头，相比于那位层出不穷的损人话语，潘亮的不屑还真的小儿科，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要知道，那位黑阎王，差点吧他们都骂哭。 “好了，都站好，整理好盔甲，别丢脸啊。” 金枪班进来的时候非常亮眼。 他们比起前面的人更加的整齐，每一列都是同样的人数。 排列整齐进来。 乐毅这时候笑道：“王爷，金枪班在诸班之中一直都是顶尖的，节制的虞候也是这位季虞候。” 坐在他旁边的季墉起身拱手。 广平郡王也是非常客气的看向他，说了声不错。 那位季墉便喜笑颜开了。 乐毅又说道：“剩下的便是龙武班直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惊人的龙武班直 “龙武班直……”广平郡王眉头一皱，“如今他们节制的虞候是谁？” 乐毅一笑，“便是这位祁虞候。”指着坐在最末的祁辰。 广平郡王的眼神再次对上的祁辰，不过这次却是他先移开的眼神。 “哦，好，那就让他们进场吧。” 乐毅心中冷笑，龙武班直是个什么情况，他最清楚，半个月的事情，若是他们是其余班直的人，或许能够练得像个样。 但是以那群勋贵子弟，祁辰不过是侯爷，恐怕镇不住他们。 虽然之前兵部文书的事情被他搞定了，但是想要靠奇淫巧技来快速弥补，那就是痴人说梦。 显然，他将祁辰改良校场的事当成了他想加速训练的那帮子勋贵的工具。 其实他也没有猜错就是了，那的确是用来训练的。 他特意将金枪班排在龙武班直之前，就是让人用这两队对比，看过金枪班再看龙武班那一盘散沙，拔高了自己的同时，还能贬低对方。 即便是因为龙武班直特殊，但是身为节制虞候，同样也是失职，到时候他在殿前司如何自处？恐怕再无立足之处。 传令官再次进去。 这是最后一班了，很多人都知道龙武班直是个情况，所以压根就没啥期待的，甚至提不起一点兴趣。 “隆……隆……隆……”一阵脚步声传来。 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知道是龙武班直进场了。 但是众人疑惑的是，这脚步声，怎么好像这般的整齐？刚才进来的班直虽然分成几列，也对得齐，但是并没有这般整齐的声响。 广平郡王一改之前的百无聊赖，好奇的看过。 发现前头一人手持长枪，开始小跑进来，在他身后是数条队列，排列整齐，所有人都是右手持枪，左手摆臂，几百人的动作竟然全体一致，那脚步声就是这样而来。 数百人跑起来竟然如同一人一般，百人一声。这让广平郡王不禁身子挺直前倾，似是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与之前其余班直那嘈杂的声音不同。 龙武班直那整齐的脚步，三百人的声音加起来，响彻了整个演武堂，在他们前面的诸班直最能感受到一股压迫感，仿佛每一声都响在他们心头中。 曾有成严肃着脸带着队伍从诸班直面前过，来到了自己的位置，逐渐停下。 刚才那震天响地的声音也随着他们停下而停止。 但这并还未完，曾有成大声喊道，“向右转！” 话音落下，三百人同时向右转，一踏步，又是“隆”的一声，随即就面向了高台之上。 曾有成向前一步，“禀告指挥使大人，龙武班直三百人，实到三百人！” 赵隆定睛看着这一个个站得笔直，如同长枪林立的龙武班直，跟他们相比，其余班直站得就显得松松垮垮，毫无气势了。 “好！”赵隆一拍桌子。“令行禁止，动作统一，颇具气势！能将龙武班直训练成这样，祁虞候不错！”他点了点祁辰。 乐毅却是眉头轻皱，他没想到，龙武班直居然能够做到这种气势。 之前派去了不少虞候，软的硬的都试过，最后也都折铁沉沙，这祁辰来到也是用强硬的那一套，怎么就让他们乖乖听话了呢？ 赵隆这时走到台前，一眼扫过去。 唯有龙武班直站最特殊，三百人一动不动，声也不出，如同石刻。 就这份坚定意志，他就很满意。“不动如山，很好。” 乐毅这时候上前说道：“姿势是很好，应该是苦练过的。只是不知战力如何，诸班直拱卫大内，礼仪姿态是需要的，但是战力更是不可或缺。” 既然从面上已经不能再挑出什么毛病了，那就从另一个地方着手，半个月的时间，他训练这些人的行进停止动作，恐怕就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武力，这些勋贵里面也就班直指挥使曾有成有些武力，其余大部分都是游手好闲的，说白了，他认为，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样子货。 赵隆看了他一眼，对乖巧的坐在边上的祁辰招招手。 刚才他们进场的时候，祁辰看着还是很满意的，半个月来，最起码他们的动作整齐了许多。 不过别人一副惊讶的样子时，他却是淡然如常的样子。 此时见到赵隆招手，于是便慢慢走过去，拱手行礼，“王爷。” 赵隆对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很好奇，觉着这少年有点老成了。他的名字和事迹，其实也是听说过一二的，只是不甚了解。 说道：“刚才乐大人说，诸班直拱卫大内，除了姿态礼仪，武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你怎么看？” “我认为……大人说得对。”祁辰的回答并没有太出人意料，“事关大内安危，诸班直自然是不能只是个样子货，武力也是必须的。” 乐毅说的话，他只能是附和，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是的确，能达到他这种位置的人，说话自然是滴水不漏的。 “听闻，祁虞候在驻地之内调整了校场，换了一些训练？”乐毅又说道。 赵隆闻言哦了一声，“祁虞候可是认为，军中的训练不好？”不是在殿前司多年的官吏可能不知道，当初诸班直的训练，其实是赵隆一手定下的。 他当初在军中，也是任一军统帅，训练之事自然也是懂的。 祁辰刚来半个月，永兴也只是将一些重要人物的信息给他，这种事情自然没说，他自然也就不知道。 拱手说道：“下官并非认为这训练之法不好，而是认为还不够。” 赵隆眉头一挑，“说来听听。”若是刚才他直接开口否定训练之法，他必然不喜，也不会让他再继续说话，但是如今看来他好像有什么想法，鉴于看到眼前这帮勋贵子弟都能被训成这样，他给了他一次机会。 “王爷，诸班直毕竟不同于战场士卒，他们需要的是勇往直前，奋勇杀敌。而拱卫大内，情况就复杂得多。敌人也未必会正面交锋，或是潜入，破坏，造成混乱都有可能。” 第三百四十六章 当场演示 祁辰说着的时候，赵隆也是微微点头，显然认同了他的一番话。 “大内地形环绕复杂，这就需要护卫们能够快速反应，根据现场情况快速支援，稳定局面。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杀敌，而在与保护，控制。所以下官在原本的训练之下，增加了一些反应训练。而且平日里，他们要面对的也不止是敌人，还有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大的想火灾，小的像就小狗小猫那些。” 祁辰说道最后还加了句俏皮话。 一位王爷，两位副使，还有几个虞候听着他侃侃而谈，说得好像还是那么一回事哦。 赵隆却是只问了一句，“那你训练出来了吗？” 显然是对他所说的感兴趣。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亲眼看到最为客观。 祁辰拱手道：“王爷，不如去龙武班直驻地，当场演示一翻，最为直观。” “好，那就过去。”赵隆应道。 乐毅心中一突，“王爷，如今还是在检阅当中，不如等各班直演示过后，再去如何？” 按照原本的计划，全部班直进来之后，还是要秀一秀各班直的武力的，像什么刺枪，挥刀，弓箭这些都要演示一翻。 赵隆摇手道：“都是以前的人了，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从刚才也能够看出，他们的精神还在，想来是没有退步的。这样，你让各班直指挥使和都虞侯都过去，各虞候也一同去看看。” 说罢，便径直走了。 无奈，乐毅看了一眼祁辰，去宣布检阅结束。 祁辰则是对着曾有成喊道：“列队！回校场等待！” 曾有成领命之后，又带着人整齐的往校场跑去。 又是刚才的隆隆声，与其他班直形成了强烈对比。 赵隆带着人也慢慢的往驻地走，顺便还观察了一下驻地周围的环境，活脱脱的领导视察一般。 身后带着副使二人，虞候八人以及一大堆各班直指挥使和都虞侯。 各班直的人也知道是因为龙武班直的事而让王爷结束了检阅，直接带着他们过来说是要看看这位虞候新弄出来的训练项目。 一些人原本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有人知道，于是传来传去之后，也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身份的确是吓人，基本上知道他的名字之后，就会想起之前石家的事，那件事可是闹得满朝皆知。 而其中的主角，他们却是今日才见到。 知道他得罪了王家，不过既然是陛下让他进来殿前司，那就是要保他了，只不过也不知道他能够蹦跶多久。 潘亮自然也在，他却是呵了一声，小声的对旁边相熟的人道：“他虽是侯爷，驸马。但是毕竟得罪了王家，以王家的权势，恐怕一压下来，陛下也未必能够保住。” 说话间，一群人来到了龙武班直驻所。 进到校场，的确是看到许多以往没见过的东西。 而曾有成等三百人，已经是在列队等候。 赵隆非常感兴趣的左右看看，祁辰上前，给他一一讲解那些设施，这个是做什么的，那个用来干嘛的。 那些班直指挥使看着龙武班直的那整齐的动作，也很好奇是什么训练，现在看到之后却有种感觉很普通的样子。 原本想着祁辰家中也是武侯，可能有什么独特的练兵之法，现在看来，就这？ 开始有些不屑了。 “这般简单，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后面传来了嗤笑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祁辰一笑，说道：“王爷，不如就让人来演练一遍如何？” 赵隆听着他讲解，也觉得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既然都来了，那就看看，点头道：“好，那便看看。” 见他答应，祁辰又说道：“王爷，单龙武班直的演示，恐怕不够直观。” 看向后面诸班直的人，“不如，让诸班直的人也试一下，这样更加能够看出效果，刚才他们提出了质疑，我相信，做这些训练，他们一定没有问题的。” 赵隆也是向后看看，“你们的想法是什么？”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询问道。 随即有几人站了出来，“王爷，我等愿意试试。” 这几人祁辰记得，都是各班直的都虞侯，其中就有金枪班的都虞侯。 这时候出来，应该是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的了。 “那就去试试吧。”赵隆说道。 祁辰马上便让其余人上了台子，那里能够看得清楚。 随后对着龙武班直的人说道：“龙武班直指挥使！” 曾有成站出一步，“下官在！” “王爷要检验一下你们的成果，挑选五人，依次进行训练！” “下官明白！”曾有成随即转身，点了五人，在设施前就位。 那几位等一下要上场的都虞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想要在王爷面前露脸，就要完成得干净。 龙武班直的人率先出发，冲向砖墙，在墙上一蹬，攀住边缘便翻了过去，随后背着一块木头从穿过两边都有木头撞来的独木桥。 然后拿过长枪，刺穿三块由人控制随机出现的木块。 再到前面爬网，弃枪取刀，劈开周围的木头，然后再经过几个项目，最后拿起弓箭，一箭击中标靶。 一系列完成之后，那人便已经气喘吁吁了。 五人依次完成了项目，其中速度有快有慢，有的过独木桥的时候被撞击而来的木桩划过，有的没有劈开木块，也有的没有击中标靶。 但幸好，最后都完成了。 祁辰来到赵隆面前，“王爷，他们训练的时间不长，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更快更强。” “嗯，他们原本都是一些勋贵子弟，短时间内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非常不错了，我很期待。好了，到你们上场了。”看向那几个都虞侯。 几人看了五次，也总结出经验了。 一拱手便去到校场。 龙武班直的人围在退到一旁，准备看他们表演。 几人每人都站在了各自的位置。 准备好了之后，就可以自己去试了。 只见那几人活动几下手脚，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马上便是冲到砖墙面前，蹬墙跳过去。 只是动作看起来就没有刚才冲过来那般潇洒了。 他们低估了这攀墙的难度，也高估了自己。 第三百四十七章 广平郡王的看好 略显狼狈的翻过墙之后，他们就要抱起木头，穿过独木桥。 只是扛起木头之后，势必影响一边的视野，所以每次都是在木桩快撞过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狼狈躲开。 长枪刺木倒是难不倒他们。 只是他们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很多了，他们并没有像龙武班直那样，每天长跑，还有蛙跳、俯卧撑等训练，力气、肺活量已经渐长。 等过完爬网之后，他们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了，到了最后射箭，也就剩下一人的箭能上靶。 “这……”那些负责的虞候和班直指挥使看到自己的人这般的表现，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乐毅也是皱眉，他原本是想趁机抓住祁辰的痛脚，然后大题发挥，没想到他们居然这般的表现，难道就这么难吗？ 那几个都虞侯在龙武班直的嘘声中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潘亮这时候对着手下都虞侯说道：“他们毕竟练了一段时间，你们是第一次，不熟悉，也正常，不要灰心。” 虽然是对着手下说的，但是谁都知道是对着祁辰说的。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胜之不武。 祁辰脸色不变，笑道：“也是，这些勋贵子弟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若不是这几日来刻苦训练，再加上是主场，那里比得过潘指挥使手下那些训练多时的精兵强将啊。” 听着很谦虚，实际上是说潘亮的人练了这么久，都比不过他只练了几日的勋贵子弟。 他手下的人当然没有那么厉害，真的练了几天就超过了诸班直。 只是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人，在他还没过来之前便已经是每日训练的，刚才出场的五人便是。 若是换了梁识他们，估计会比那几个都虞侯还要惨。 这一次，他是取巧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啊。 潘亮眼睛一眯，这祁辰果然可恶。金枪班之前准备了这么久，就打算是在检阅上亮相，没想到却是被他搅和没了。 如今又弄出这些什么新式训练，哇众取宠。 孔柏义这时候当和事佬说道：“都是为了禁军实力的提升嘛，没看到王爷在想着事情吗，都安静些。” 潘亮遂不再说话。 祁辰也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意争吵。 众人又看向了王爷，发现他看着那些设施，又看看龙武班直的人，开口说道：“能在短时间之内，将那些不听话得过且过的勋贵子弟训练成这样，说明了这些训练是有用的。而且祁虞候也说得不错，大内不同于战场，如今的训练的确不够。 既然如此，那么，传令下去，诸班直校场都按照龙武班直这般来改，你们各班也派人来学。等校场做好之后，便回去教人。” 最大的老大都这么说了，他们 赵隆拍拍祁辰的肩膀，“你不错。祁辰，我听说过你，在北方与辽人战斗过。感觉如何？” 原本说着校场的事，突然就转了话题，跟他闲聊起来了。 “说实话，辽人的单兵武力，很强。”祁辰没有夸大，直接说道，“他们草原苦寒，能够活下来的人，必然是身强力壮。当日若不是有支援赶到，下官恐怕已经命丧黄泉。” 赵隆呼了一口气，颇为唏嘘道：“是啊，北辽，当初我率大军与他们交锋，我们的人数比对方多，但依旧处于下风，他们悍不畏死，紧紧的咬住我们。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粘着我们大宋，甩都甩不掉。檀城一战，我朝损兵折将啊，如今连老将也得拉出来用。辽国，是我们的大敌啊，快快成长起来吧。” 众人一惊，看话语，这王爷好像很看到祁辰啊。 赵隆站起来，“今日让我有惊喜啊，好了，就到这吧，都这般时间了。乐毅，孔柏义，你们继续打理着殿前司，我该回去养病了。” 说罢，就这么径直走了，留下一大堆人在原地。 祁辰对此只能说，好有个性啊。 王爷一走，众人便将视野投向了现在的两位副使。 孔柏义这时候说道：“既然是王爷要求的，那便这样去做吧，关于修整的文书就不用你们担心了，各班直先派些人过来学习。乐大人，十几个校场都要弄，恐怕单是我的印鉴户部那边也未必肯，还请一同署名。” 乐毅看了一眼祁辰，又看扫了一眼周围几个虞候，最后笑道：“当然，既然是王爷叫办的，自然是越快越好。那我们就先回去出具文书，你们好好的与祁虞候交流一下，好好学学。” 说罢，两人便离开了。 那么剩下最大的人，便是祁辰这些虞候了。 七名虞候马上笑着向他打交道，这一次的检阅，原本人人都想在王爷面前露脸，最后的结果却是唯有眼前的这位入了王爷的眼。 这时候他们无论对祁辰带着什么情绪，也都不会真实表露出来。 “哈哈哈，没想到啊，祁大人真不愧是将门子弟。”一些虞候开始恭维祁辰。 并不是所有虞候都像祁辰一样是侯爷，还是陛下的女婿的，他们中大多都是从底层升上来。 而在殿前司中，因为有像龙武班直这般多勋贵子弟的存在，而在诸班直中，也有一些身份比较高的勋贵子弟。 这就导致了虞候有时候比较尴尬的。 官位上是比他们高，但是要是得罪了他们也不好。 所以他们一般不会像祁辰一般太去管班直内的事情，像金枪班，班直指挥使是建昌侯，这你说去管吧，好像就夺了他的权一般，很容易得罪人。 这就导致了那些虞候都要找靠山。 而殿前司最大的靠山是谁？无疑就是广平郡王赵隆。 之下的就是乐毅和孔柏义。 至于谁已经投靠了谁，这就不清楚了。 祁辰笑着摆摆手道：“客气了，我也是瞎弄的，只是没想到效果这般好。” “太谦虚了……” 又是一波互吹。 随后便是互通了姓名，由祁辰带着他们去到校场上，给他们讲解一下那些设施是怎么用的，锻炼的是什么地方。 最后各诸班直的指挥使，都会带人过来跟着一同训练，直至他们那边也弄好。 祁辰也不用在这里一直陪着，现阶段的训练曾有成他们也熟了，让他去带着诸班直的人照顾着就行。 有虞候建议，今日难得殿前司的各位虞候都齐了，不若一同去吃个饭，这一建议，得到了大多虞候的赞同。 祁辰也不想太标新立异，尽管知道各人的心思都不一样，最后还是一同去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冯老将军之子 各虞候将手头上的事情交代下去的之后，便一同出了宫门，去往中城的一家酒楼。 众人落座，大家的官职都一样，论爵位，这里面也有一些侯爷伯爵，不过都是三等侯，所以祁辰坐在主位上。 饭菜上来，如今铁锅的普及高了，大酒店基板上都用铁锅做菜，看着跟满庭芳差不多的菜式，祁辰才想起彭东海跟他抱怨过的一句，就是他们每出一道新菜，别家酒楼就会回去根据这道菜来改成自己的。 据说还不错，现在看来还真的是啊，看到好东西就模仿，从古有之啊。 其中一位虞候笑道：“有肉岂可无酒啊。” 让人去取了酒来。 又有虞候笑道：“等下还得回去上衙，切不可多喝啊，若是被指挥使知道，少不了一顿骂。” 叫喝酒的那位虞候应道：“放心，绝对多喝不了，满庭芳的酒，你想多喝也没有机会。” 众人一听是满庭芳的酒，立马就明白了。 如今说起酒，最让人流连忘返的就是满庭芳的“满庭芳”酒。 酒体醇厚，酒液清澈透明。 在这渐冷的天气中，喝一口，特别的暖，真正的心身一同舒适。 只是吧，这酒满庭芳从来不大批量放出，加上价格的确是比一般的酒贵上许多，又从来不出售给各脚店，所以基本上除了去满庭芳以外是喝不到。 当然，实际上流出去的也不少。 一坛子酒拿了进来。 掀开布条的时候，酒香就飘出来了。 闻着酒香，祁辰想起来，自己还跟江璇那边谈着通过河运将酒往京畿周围的县城辐射呢。 上次她受伤之后，这件事就忘了，看来是要好好再去说一声了。 旁边这时一位虞候对着祁辰说道：“祁大人？祁大人……” 祁辰反应过来，“嗯？龙大人，怎么了？” “哦，他们说，这酒虽然珍贵，但是满庭芳在东城，想来祁大人对这酒是不陌生了。” “还好，掌柜的也送过我几坛，人情往来嘛。味道的确是比起一些酒更烈。”祁辰笑道。 倒酒的虞候将酒送到祁辰身边，“祁大人不单贵为侯爷，还是陛下的帝婿，如今又入了王爷的眼，个中际遇让人羡慕不已啊，来，这杯我敬大人。” “是该敬敬，祁大人将这般好的锻兵之法都告诉了我们，来来来，必须的。” 纷纷举起杯子，祁辰也只是拿起酒杯与他们一碰。 敬酒过后，众人开始动筷。 一边吃一边聊着事，有关最近的各坊间的奇闻趣事。 也有一些对朝中事情比较熟悉的，说起朝中的一些事情，谁被贬砥了，谁被升迁了。 祁辰关于朝堂的事，其实并不很关注，很多事情都是去找永兴了解的。 在他们口中，正好听到了有关太原的消息，方鹏被调走了之后，位置便空缺出来了，陛下显然不想再让一个王家人坐上去。 空降了一位大臣过去，至于阳曲那边，因为县令县丞县尉都被拿下了，自然是没有本地官员升迁上去，只能是吏部再派人过去。 “说起太原，祁大人被石家人敲登闻鼓告到了御前，那一番犀利的言辞，将谏议大夫辩得话都说不出，真是精彩啊，也让人心惊，石家不过是世居阳曲一县，竟搜刮了千万两之巨，世家之祸，由此可见。”一虞候突然有些气愤的说道。 他说出这句话，周围的气氛都冷了不少，那些虞候脸上悻悻然，没有接他的话头。 不是人人都敢说世家的坏话的，特别是处于他们的位置，对于世家的能耐是有见识的。 祁辰看着他们的表情，殿前司内，是不是也有世家的人呢？ 别人不敢说，他就没有多少忌讳的了，笑道：“阳曲之事，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随着调查的深入，才发现，这世家之祸，竟已这般的深。好了，这些沉重的话题，就不聊了啊，不是说淮河那边又要重新选举花魁了吗？说说看。” 随便找了个之前聊着的话题，又引过去。 说起这些事，加上大家都是男人，那就基本上是说得比较奔放了，气氛又上去了。 之前说世家的那位虞候，则是来到祁辰面前，“祁大人，家父说，若是有空的话，记得过府来拜访一趟。” 之前通过姓名，所以祁辰记得他叫冯新年。 疑惑的问道：“令尊是？……冯，令尊不会是冯焙冯老将军吧？” 突然想起了自己就认识一个姓冯的，而且眼前人的面貌也的确有点冯焙的影子。 冯新年点头，“是，自从在平西侯府回来之后，就说起了祁大人，后来听说了大人去了殿前司之后，便说要我多亲近一些。” 那你也没有多听你爹的话嘛，祁辰在心中吐槽一句。 他来到殿前司都半个月了，都不见冯新年来一次。 “之前是我想着，我的年龄和资历都比大人高，所以端着架子没来，想着大人应该会过来的，这才没去。这杯酒，当是我的赔礼。”冯新年说着，喝光了杯中酒。 祁辰看着，觉得这位冯新年有些耿直啊，直来直去的，这种性子还能在殿前司混得下去真的厉害了。 不过他将事情说开，也的确让人对他心生好感。 说不定是大智若愚。 不过他跟倾向于这是他的本性，因为冯焙也是差不多一个样的。 端起酒杯，“冯大人不必介怀，这也能理解，冯大人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我又是刚进的殿前司，本就应该去拜访，这一杯，当是我的赔罪。”说罢，也是饮尽。 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 这样，双方的面子就很好看了。 冯新年脸上一笑，“祁大人豪爽。” “来日定然上门拜访。” 又是跟几人一同说话，待到盘尽杯空，众人才在笑语中结束了这段聚会。 祁辰没有回去殿前司，有着东成都知这个名目，他可随时离开殿前司衙门，不同于其他虞候，他们就算是没有事情，除非是家中发生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否则都是会留在司内。 第三百四十九章 疯狂内卷 来到东城之后，祁辰先是处理了一下东城事务。 随后便去到了丐帮如今的核心街道，找到了何笙，从他手中拿到了关于那些帮派的信息。 如今的丐帮遍布整个东城，他们从来不会像那些帮派一样到处去收保费，聚众斗殴，禀行的宗旨还是团结起来不被人欺负，除了跟平日里一样的乞讨之后，就是观察一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很多暗地里的事情，军巡铺在明面上是发现不了。 但是有着丐帮，整个东城的明面暗面发生的事情，他都可以知道。 祁辰甚至让他们逐渐的往外几城渗透，这样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尽可能的有最多的事情知道并处理。 将事情扼杀在萌芽阶段。 丐帮内，是知道他们有一个大慈大悲，让他们团结起来的大帮主的。 只是知道这位大帮主身份的人非常的少，除了像何笙和老李头这样的核心人外，其余人并不知晓。 拿到了情报之后，祁辰便离开了。 骑在马上，他想着的是殿前司的事。 检阅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也没有让乐毅有机会发难，在兵部驳回了改良校场的文书之后，他便接着鉴冰台的势力去查了一下，发现的确是乐毅身边的人去说的。 这就说明，乐毅的确是在针对他，只是如今还不知道他代表的是哪股势力。 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步会是什么计划。 唯一能够知道的是，对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那么自己也要做些什么才行了。 广平郡王检阅诸班直，对于新人虞候祁辰所弄出来的新式练兵之法颇为赞赏之事，很快便在在诸班直中传开。 甚至连在枢密院和兵部中也传开来。 古往今来，总有一些特殊的部队，像是秦国铁鹰锐，魏国魏武卒，他们的练兵之法都异于军中。 而这些练兵之法大多都是各家的不传之谜，以保持家族的长久不衰。 但是没想到祁辰居然就这么公开来了，并且允许诸班直带人进去一同训练。 所以军中之人纷纷都想进去看看，连广平郡王都赞赏的练兵之法到底是怎样的。 祁辰非常的大方，来之不拒，不单能看，各将军要是想仿造，都可派人来一同训练。 这态度，使得祁辰在军中逐渐有了些名气。 只是吧，这名气，有好有坏。 有人说他是深明大义，将练兵之法公开。也有人说他到底年轻，不知道这到底有多珍贵。 只要有人拿了之后，再根据自己的经验做修改，家族中或许就又多了一种筹码。 不管怎么样，那些来学习的人，基本上都是感谢他的。 祁辰自然也是听到了外面说的，但是他压根就不在意，这东西这般的简单，加上又漏了相，别人要想仿照，这个时代又没有专利保护，自己还能咋地？ 而且，这东西，他也没想着要束之高阁。 现在他们看到的东西都很片面的，因为龙武班直的人才训练半个月，身体素质还没有完全起来，只能是做些简单的。 到以后，他们的训练会越来越多样化。 就这样，时光冉冉，时间再过去半个月，来到了十一月。 这时候的天气冷了许多。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殿前司那边，曾有成已经彻底的服了祁辰了。 这段时间，他们身体也强壮了不少。 祁辰让他带着诸班直和各军中将军带人的人一同训练，这些小事，他们自然能够处理好，也不用他每日去提醒。 到了如今，诸班直的校场已经改好，诸班直也开始回去训练了。 各将军的人甚至能够更快的搭好校场，回去训练自己的兵。 龙武班直校场这边也从拥挤到变回之前的状态。 今日祁辰没有去校场，他们也自发的训练起来。 原因无他，在广平群王面前露脸了，这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这个成就感让他们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被人鄙视的废物。 现在也知道了诸班直的人也开始像他们一样训练，这让他们有了危机感。 于是便诸班直的人便卷起来了。 都不想丢脸。 而祁辰现在，却是来到了码头。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江璇总算是能够起身了。 并且很快又投入到江潮帮的建设当中。 祁辰这次来就是来跟她说一下有关用江潮帮的船运送酒的事情。 两人就坐在码头的一个棚子里，他们周围的桌子上做着的都是江潮帮中的好手。 自从江璇出事之后，江镇岳就加派了人手，这次是幸运，但是他不可能寄望与每一次都这么幸运。 两人眼前是一片江面。 无数的大船小船穿梭期间。 有的停靠，有的启航。 扛包的苦力不停的将货卸下，每一个货物，就一根竹子，这些竹条能让他们到对应的地方换钱换粮。 因为秩序变好了，更多的人都来到了码头这边讨生活。 看上去还蛮欣欣向荣的。 “生活的气息啊。”祁辰看着眼前的画面，感叹一声。 江璇穿着一件比较利索的男子窄衣，看上去有一股利落的气息。 闻言笑道：“是啊，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害怕被人赶，被人抢食，码头能有今日都是多亏了大人。” “哎，客气了。”祁辰摆手道，“说回之前的事，如今我那边的酒越来越多了，你的船也回来了，正好帮我顺着河运下去。” “自然没问题，到时候大人着人将酒运过来就行。”江璇说道。“如今的江潮帮，大人的事，便是最要紧的事。” 自从那日在江府门前，祁辰站在江潮帮的立场上替他们说话，明显就是要罩着他们了。 那日他的强势，也使得诸多帮众信服。 “好，不过想来也不用那么多船，你留下三艘就行，以后若是需要，再增加，你停着在这，也浪费了。至于运费，就按你们正常的算。”祁辰说道。 江璇笑道：“怎么能够收大人的费用呢，以后大人想用江潮帮的资源，都可以。” 如今的江潮帮，靠山就是祁辰这位武毅侯了。 祁辰却是摇头，“不，还是按照正常的收费。这样不容易受到一些有心人的攻讦，而且，连我都要收费的话，我看谁敢坐霸王船。” 江璇笑笑，“好，就依大人的。” 第三百五十章 如今的侯府 这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若是江潮帮与侯府的关系紧密了，钱不过是从左手倒进了右手，根本没差。 说完这件事，祁辰却是颇为烦恼的啧了一声，船是搞定了，酒也有了。 但是地方还没有店面啊。 他总不可能将酒直接拉到各县城的码头直接卖吧？ 这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估计码头会变得乱起来，县衙他们估计也会过来没收。 要不先在各县城中找好卖家，再让船像送货一般将酒送过去？ 只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利润恐怕会缩小一部分。 最好的办法就是各地都有自己的店面，酒控制在自己手上比较好。 再回去问问彭东海，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熟人吧。 “大人在想着什么呢？”江璇看着他问道。 祁辰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哦，没事，在想一些事情。对了，江老爷子的身体如何了？” 江璇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几日前昏迷过一次，如今醒来之后，身体更加虚弱了。如今已经是昏睡的时间渐长，可能某一日，就会长睡不起了吧。” “江老爷子的一生，也够精彩的。这段时间，还是多陪陪他吧，安慰你的话，我就不说了。”祁辰本来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于是便只是将茶壶拿起，给她杯中加了水。 江璇倒是打起精神一笑，“不说这些了，我爹说了，要好好的谢你。我也是，中午留在府上吃顿便饭如何？” “好啊，这次又是你下厨？”祁辰也不想聊太沉重的话题，于是取笑道。 江璇颇有风情的翻了翻白眼，“可不要小看我，这么长时间，我的厨艺可是大增。” 说罢，两人一同起身，去往江府。 他们一动，周围的人便是随着他们离去。 这般阵仗，之前便是吸引了许多的眼睛。 他们或许不认识祁辰，但是很多船老大，来这清点货物的掌柜管事们都是知道江璇的存在的。 他们也知道江璇的身份。 所以对这位地位明显跟江璇不相上下的人是谁非常的感兴趣。 于是便去问了一下相熟的人。 “不知道了吧，这个人，就是我们东城的都知，当家陛下唯一的女婿，殿前司虞候，武毅侯祁侯爷。” 一位在东城的掌柜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东城码头自然不只是服务与东城，南城和北城那边也有人在这个码头上下货物。 “这就是前段时间街知巷闻的那位祁侯爷啊，果真是年轻啊。”有掌柜想起了一个月前的各坊都在议论的事。 “话说，你这般得意干嘛，你也是他家亲戚？” 那位告诉他们祁辰身份的东城掌柜则是一笑：“祁侯身为东城都知，管理各街道、商铺的大小事务，与有荣焉嘛。” “听说你们东城最近不是很太平啊。”又有人问道。 那东城掌柜却是淡定说道：“小事情，我相信，那位祁侯爷能搞定的。” “这么有信心？” “你不在东城，所以不知道他的手段，当初他还不是侯爷的时候，便敢整顿街道，丝毫不怕得罪那些达官贵人，现在那些小事情，难道会比达官贵人们还难搞定？” 不说他们在讨论祁辰如何。 进到了江府之后，江镇岳刚刚睡去，所以江璇就没有叫醒他。 只是带着祁辰去到院中，像上次那般，让他现在院中坐坐，休息一下，自己去准备去了。 等到饭菜做好之后，这一次便只有江璇和他两人在桌上。 而基本上，就是祁辰在吃，江璇在看，顺便问他做得如何。 在尝过之后，祁辰这次颇为意外的哦了一声，“没想到江大当家每日这般忙碌，居然也能练就一身好厨艺。” 闻言，江璇一笑，叫他多吃些。 这一次没有别的事情打扰，吃完之后，祁辰又与她说着一些有关别城帮派的事情，让她注意一点最近来码头的生人，便离开了。 离开码头之后，他本来想去一趟满庭芳，趁着现在的时间，彭东海应该是有时间的，去问问他有关人手的事情。 只是刚出了码头，就有军巡铺的人来找，说是一个叫平儿的姑娘来到兵马司总署找他，但是他那时去了码头。 关松山知道平儿是侯府的人，于是便派人去了码头将消息传递给他。 祁辰嗯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拐过另外一条道，便往侯府而去。 平儿没有着急忙慌的找他，那说明事情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回府上看看。 来到府门，那位二房的门房看到祁辰，马上一溜烟的过来，恭敬的弯身行礼，“见过侯爷，侯爷回来了。” 全身上下，散发着两个字，卑微。 自从知道管家大权逐渐回归大房之后，二房的势力便开始急速收缩。 柳氏以前倒是可以说钱氏的身份不正，现在陛下封了诰命，身份可就比她还要正了。 而且公主已经嫁过来了，她怎么也要逐步将权利移交到大房了。 让柳氏怄气的是，公主的心智不全，管事之事，名义上是公主在管，实际上是掌握在钱氏的手上。 看着那些账本都送到了大房那边，柳氏心都要碎了，这些可都是她经营了三年的侯府啊，当初她拿到这些产业的时候不知道多开心。 如今要让出来，让她的心中更加的痛恨祁辰了。 只是她从来想过，这些本来就是侯府的产业，或者说她压根没往那边想。 虽然管家之权回到了大房，不过因为大房人本来就少，除了几位主子，剩下的就是祁辰院里的那几位丫鬟了。 所以用的人还是之前的那些。 钱氏也不想太咄咄逼人，一上来就裁切对方的人，所以便留着他们。 但是他们都知道如今对方是想将他们赶走就赶走，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个都非常的低调，遇到大房的人哪怕是小环那样的，都毕恭毕敬的。 门房更是提心吊胆了，当初他可是出口损过这位侯爷的。 若是要整治自己，一句话的事。 第三百五十一章 姨娘娘家人 祁辰却是越过了他，没有看他那带着谄媚的脸色。 进了侯府，马上就看到了小环从远处跑来，脸上笑得灿烂，“少爷回来了。” 虽然他已经是侯爷了，但是小环还是习惯叫他少爷。 祁辰也没有去纠正他，都是一个称呼而已，在家中随便一点就行。 “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小环摇摇头，“我是正巧过来，看到侯爷才跑过来的。” 若是换了别人，少不得猛点头，说自己是专程在这等候的，以博取主子的欢心。 也就是这小丫头憨。 “怎么了？听说平儿去了兵马司总署找我？”祁辰问道。 小环马上回答道：“嗯，夫人娘家来人了，是夫人老爷来了。” “夫人老爷？” 小环小小的脑袋瓜马上运转，眼睛上翻，口中发着低沉的嗯的长声，最后身份被她代换过来了，“哦，就是夫人的爹爹，少爷该怎么称呼他？” 最后还呆萌的问了一句。 祁辰敲了她脑袋一下，若是自己是钱氏的亲生儿，那直接称呼外公是没问题，但现在他不是，而且自己是嫡子，又是侯爷，自然不能这么称呼。 称声叔伯就行。 “人呢，既然是姨娘的娘家人来了，那我也要去拜访一下。” “在静怡院呢，我带少爷过去，公主也在那边呢。”小环摸着脑袋说道。 永嘉不可能天天都进宫，加上除了一开始来到侯府有些想念母亲，过来几天之后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在侯府上可以想怎么玩都行，比在母亲那自由多了。 于是思念之情去了之后，她就有些连皇宫都不想去了。 整日里带着几个丫鬟到处乱跑。 加上她的身份，就算是家掀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整个侯府里能够镇住她的也就之后祁辰和钱氏了。 来到静怡院的时候，刚过月亮门，还没进厅，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整夸张的大妈声音，“这侯府真够气派的啊，我就说兰云你的命一定是好的。如今，你看，福气这不就来了吗，住在这么气派的院子里。刚才过来的时候，那些丫鬟一个个的都低着头，规矩得很呢。” “好了，你快坐下，有点规矩。这话从刚才你就不知道说多少遍了。”一个男声压抑着声音，像是在劝阻那位说话大声的大妈。 这时小环进来，通报了祁辰要过来的消息。 只是她通报得有些晚了，人都到门前了。 不过这也让厅内的声音为之一熄。 “辰哥儿回来了，那赶紧让他进来吧。”钱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这时祁辰正好出现在厅门，往里面一看，发现除了钱氏以外，还有两男一女。 男的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一个则是约莫二十年轻男子，还有一女则是三四十的样子。 穿着的是普遍的员外服，那年轻男子穿着的是士子惯穿的长衫。 女的穿着花枝招展的，不过看面相，是个阿姨。 此时正好几人的目光看在祁辰身上。 只觉得少年人穿着一身锦衣，龙行虎步的，颇有些气势，脸上带着不同于此等年龄的成熟。 今日没有去殿前司，所以他没有穿着那一身官服到处乱跑。 “姨娘。”祁辰进来之后对着钱氏行礼。 然后便坐在了那两男一女的对面，在里间的服侍的平儿马上去叫人准备茶水。 钱氏这时候笑道：“辰哥儿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父亲钱富，这是姨娘，钱徐氏，那位是我弟弟，钱景睿。” 每介绍一位，祁辰便看过去，对方也是看过来，不过看着对方好像有些局促。 笑起来都有些坚硬的。 祁辰笑道：“见过钱伯父，钱伯母，钱叔叔。” 或许是见到他这般的客气。 钱富一家人的紧张感少了些许。 “见过祁候爷”三人同时行礼，他们虽然是钱氏的娘家人，但毕竟与祁辰没有血缘关系，加之就算是生母的娘家人来了，面对他这位国侯，也是要行礼的。 “侯爷果然是一表人才啊，看着果然跟以往大不一样了。”钱富最先开口道，看样子，他是在以前见过祁辰。 只不过毕竟不是亲的，估计也没有多大关注吧。 “是啊是啊，这般年纪，便是做了侯爷。若是景睿也有一天能够做侯爷，马上让我去死我也愿意啊。”钱徐氏也在一旁说道。 这不过他话一出，钱富马上就瞪大眼睛骂她，“说什么呢？！侯爷是你说做就能做的吗？还死不死的，说话没点分寸！” 要知道，祁辰之所以能够这般年纪就能当上侯爷，就是因为他的父亲不幸离世了。 那位钱徐氏说要是自己儿子当上了侯爷，自己马上去死也愿意，这不是显得在暗讽祁辰的爵位是老子早死得来的？ 钱徐氏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马上惊慌说道：“辰哥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那位沉默寡言的钱景睿这时也慌张的看向祁辰。 关于姨娘家中的情况，祁辰也是知道一点的，生母是钱富的第一任妻子，生下姨娘之后约莫五年之后便因病去世了。 这位钱徐氏是续弦，成婚一年后，生下了钱景睿。 后母加上有儿，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清楚了。 姨娘在钱家过得一般，虽不至于太过于苛刻，但是也绝不会太过于优待。 这种情况直到江南出了兵灾，父亲下江南平叛，救下了姨娘，随后便跟着父亲了。 钱富还是很疼爱这个女儿的，虽然只是小妾，但是也送来了嫁妆。 当初被赶出京城回老家的时候，也是钱富时而接济。 钱氏这时候说道：“姨娘，没事，这不过是做母亲的对于儿子以后的未来有期望而说出的话，辰哥儿懂的。” “是啊是啊，辰哥儿，我就是想让景睿将来也有个好的前途才这般说的。”钱徐氏马上就顺着话头说道。 祁辰如今也不是初出茅庐了，从她慌乱的眼神中也的确是看出她的确没有暗讽的意思，加上姨娘开口了，于是便说道：“没事，懂得。不过啊，这种话还是不能随便说，事关国事呢，封侯这些事情，不能随便用来开玩笑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暂住侯府 虽然知道她是无心之过，但是也要是敲打一下。 钱富马上说道：“这个自然，都怪我们，总是窝在小地方，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说话是该小心一些。” “江南可不是什么小地方啊，江宁府、扬州、苏州。那可是鱼米之乡啊，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啊。”祁辰不同意的说道。 钱富是个地地道道的江南人，听到祁辰这位侯爷夸江南，心中也是欢喜。脸上笑嘻嘻的道：“辰哥儿客气了，江南啊，也就是这些景儿。” 钱景睿还在默念着祁辰口中的一句诗。 看样子是个书呆子啊。 祁辰又问道：“听闻钱伯父在江南还有生意呢，怎么这般全家都上来了？” 说到这个的时候，钱富的脸上僵了一下，“啊，是这样的，翻过年后，不是就是春闱了嘛，景睿也是参加了今年的春闱。” 祁辰颇有些意外道：“哦，钱叔要参加春闱？那是在明年的二月，如今才十一月，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刚才钱富略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祁辰也看在眼里了。 从江南地带到汴京城，以现在的交通来说，的确是需要一些时日，但是也不止这般的早来吧，而且还是父母一同过来。 不过钱景睿能够以这般年纪中举，看来也是个努力孩子啊，看着面相也像是。 这个朝代的科举曾多次被皇帝叫停，原因就是世家垄断了人才，往往科举最后选出来的人，背地里都是世家的人，这无疑是增加了世家在朝中的势力，于是皇帝一怒之下再没有开科举。 此举自然是引得士子不满，但是与其让世家的人充斥朝廷，不满就不满吧，最多快要抑制不住的时候，再开一次，然后再停。 先帝朝就只开了两次科举，到了乾兴帝，因为借助了世家的能耐，到如今，倒是开了三次，而这次是第三次。 要参加春闱，就必须先过了秋闱，也就是乡试，过了乡试，就是举人了，已经具备了做官的资格。 因为是第一场试，所以中举率非常的低。 后世有篇文章，《范进中举》中，范进中了举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竟然神经错乱疯了起来，最后被屠户一巴掌打醒。 看着好笑，觉得滑稽，但是这也说明了中举的难度。 钱景睿能以这般年纪中举，也然是很不错的了。 沉默了一会，钱富这时候又说道：“这不是早点上来，免得到时候耽搁了嘛，江南环境也不同于京城，景睿也是第一次上来，免得到时候有些水土不服，又赶上考试，那状态不好就考不好嘛。” 听着像是借口，不过祁辰想了想后世的高考，也有人是父母陪同，并不少见，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的确，朝廷好不容易开一场科举，是该认真对待，早些上来，熟悉一下环境也好，有备无患嘛。” 钱富听到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甚，“是极是极，我就是这么想的。” “到明年二月，可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爹你是陪着弟弟过来，然后过一段时间再返回江南，姨娘是留在京城给弟弟作陪？”钱氏这时候问道。 祁辰观察到那位钱伯母脸色在听到江南的时候有些不自然。 结合之前观察到的，感觉他们好像在隐瞒着些什么。 钱富笑道：“是，我也是准备过一段时间再回江南。” “几个月的时间，你们现在住在哪？”钱氏不疑有他，又问道。 “我们现在住在客栈中……，不过客栈的环境好像也不是很适合温习……”这一次是钱徐氏率先开的口，说完之后就巴巴的看着钱氏。 钱富有心刚才有心想去拉她一下，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说出口了。 他们的小动作这次钱氏也看到了。 她看了看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父亲，说道：“客栈的环境人来人往，的确不是温习的好地方，而且三个月的时间，开销也是不少。不如这样，住进侯府来吧，这里的环境比起外边来，怎么都要清静许多，弟弟也好温习看书。” 钱徐氏马上喜笑颜开，“真的？那就谢谢兰云了。”声音都高了八度。 现在的情况，祁辰也看明白了，钱富一家上京，或许是为了儿子的考试，或许是为了别的原因。来到这，自然也就要来看一下女儿。 祁府可是侯府院子，加上永嘉过来之后，府上更添奢华，钱徐氏或许是看到这环境之后就想着借着钱氏的身份，在这混个院子住。 当然，这都是自己的猜测。 不过看钱富的表情，应该是猜到了自己婆娘的心思，所以才会想着去拉住她，看样子是个要强的。 不同于有些开心激动的钱徐氏，钱富脸上却是有些担忧的样子，“云兰啊，这会不会让你太麻烦了。”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只是个妾，怎么可能有能耐安排他们进来的呢？ 看到钱富的表情，祁辰想起了他之前对姨娘也是颇为照顾的，如今应该也是怕她难做，毕竟偌大的侯府，她一个妾还能做主不成？ 由此可见，他们还不知道姨娘如今的身份。 钱徐氏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若是要让自己儿子住进来，恐怕要得到这位侯爷的认可，遂将视野飘向祁辰。 看着他们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祁辰就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 钱氏见他们的样子，笑了一声，“放心吧，在我右边还有个院子，爹爹和姨娘弟弟可以先住到那边，稍后我让丫鬟们去收拾一下。” 她说话的时候，神情淡然，一副端庄的样子，看着就像是个当家娘子。 钱富还是有些担心，若是女儿这时候说得这般绝对，若是当家的人来，不让他们住那不就一同没面子。 祁辰这时候开口了，“姨娘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安心住吧。姨娘如今是诰命夫人，帮着公主掌家，安排父亲家眷进院小住，没人敢说什么。” “诰……诰命？！”钱富一惊。 钱徐氏也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诰命？是她认为的那个诰命吗？ 第三百五十三章 似有隐瞒 小环这时候昂起头，骄傲的说道：“我们夫人已经在一个月前便已经是朝廷下旨特封的五品诰命宜夫人，是朝廷命妇。” 钱富这时候长大嘴巴最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而钱伯母则是猛地一拍手，“哎呀，我就知道这孩子以后大富大贵，没想到贵成这般样子。” 她的脸上，已经是不能用欢喜来形容了。 好像是她自己得了诰命一样，激动地手脚乱动。 其实诰命夫人，朝中是很多的，特别是那些大臣一品二品的，家中妻子基本上是诰命，比起钱氏来说高贵不少呢。 不过钱富只是一家商贾，士农工商，商的地位最末。虽然儿子能够中举，但毕竟还没有做官，可以女儿却已经是命妇了啊。 这对于商贾之家来说，那可就难能可贵了，虽然女儿已经是嫁出去了，但也有福气不是。 看到他们越来越欣喜的样子，钱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环，你先去带人把隔壁院子打扫一下。”小环还在得意的昂着头，听到吩咐之后马上就像一只骄傲的小鸭子一样摇着手臂出去了。 钱富现在知道女儿是诰命身份，加之帮着公主管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他也想住在这豪华侯府内，但是想到自己女儿的身份，若是老侯爷还在的话，说不定还会让他们在这里住。 只是祁辰他们也不太熟，以前虽然见过但是也没聊上几句，也就没有指望。 现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自己的女儿居然成了诰命。 对于钱氏的安排，祁辰没什么意见，钱富对姨娘还是不错的，至于那位钱伯母，倒也没有太苛刻姨娘，在知道姨娘嫁给了父亲之后，那态度还是很好的。 既然姨娘没有记恨的意思，祁辰也就不会做些什么。 “对了，姨娘，永嘉那丫头呢？”来到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永嘉，小环不是说她也在的吗？ 说起永嘉，钱氏的头也有些发疼，“她呀，坐不稳，带着丫头出去到处疯玩了吧。”如今的衮国公主，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祁辰，也是这般的到处疯玩。 正说着，永嘉就回来了，见到祁辰之后想冲过去，接着看到有人在，这才止住了脚步。 对着钱氏叫了声姨娘，然后便是乖乖的坐在祁辰旁边。 这乖巧的模样源自于宫中唐贵妃的教导，只要有自己没见过或者不太熟的人，永嘉就会变得特别乖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很懂规矩的人，是刻在心中的下意识，关于这个她学得很快。 如今便是，看上去规规矩矩的。 祁辰将自己的茶杯推过去，“喝点水，温的。” “谢谢哥哥。”永嘉一笑，端起茶水就喝。 如今熟了之后，加上唐贵妃不时的给她出些招，导致如今的永嘉直接就称呼他哥哥了，其实她的年纪是比祁辰还要大点的。 钱富一家来了之后，永嘉当时出去了，所以并没有见到。 在祁辰的引见之下，三人忙不迭的行礼。 永嘉也是一一得体的回应。 关于她的事情，钱富在江南的时候也是听说过的，毕竟是皇家的瓜，传播到江南也是很正常的。 如今看来，这位公主颜色是不错，看着也没有什么娇蛮的脾气，挺有礼貌的。 至于心智，过几年慢慢长回来，迟早就如同常人一般，这祁家二房三房的人有点傻啊，这笔账都不会算？最后便宜了大房，不过也好，自己女儿就是大房的，这般得益，好过二房三房得益。 钱富在江南，永嘉母亲的唐家也在江南，于是便说起了一些江南的事情，钱氏在江南生活了十几年，也有些怀恋。 这一聊，便是聊到了小环回来，说是院子已经收拾好了。 接着钱富他们便领着几个小厮去客栈，拿回一些行李。 祁辰看着他们离开，若有所思的说道：“姨娘，你有没有觉得，钱伯父说起江南家中情况的时候，有些语焉不详，似是在隐瞒什么。” 钱氏也有些担忧的嗯了一声，“我也感觉到了，父亲在江南做的是粮食生意，按理说，不应该这般清闲啊，如今也该是忙碌时候。” “今晚不是一同吃饭吗，要不问问？”祁辰给她出主意道。 “嗯，我也是担心。” 带着小厮驾着马车过去，钱富很快就将东西带了回来。 其实也就是一些衣服和书本。 钱氏让人收拾好了院子让娘家人去住，这么大件事，自然就传到了柳氏的口中。 “你看看，才刚拿到当家之权没多久呢，就敢让娘家人住进来了。这个钱兰云啊，还真是小瞧她了。” 说着不忿的看向梁氏。 如今大房眼看是起来了，二房三房便又会到了以前合作的状态。 梁氏倒没有她这般生气，毕竟以前也不是她掌家，“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你也知道她不过是个商贾出身，如今有了诰命身份，自然是要拿捏一些，难得娘家人来一趟，还不得抖抖威风？” “哼，小人得志。”柳氏气呼呼的坐下，猛喝一口茶。 梁氏帮她又倒满了茶杯，“不过啊，我也是没想到，这钱姨娘，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藏得还挺深的啊。” “商贾之女嘛，最善计算了，估计就等着今天了。”柳氏嘲讽一句。 如今的当家之权，她是没办法再找什么借口把持着了，只能是眼见着一点点的被拿走，所以对钱氏很是不爽。 但是她除了不爽以外，目前还真的没什么办法。 晚上。 钱富怎么说都是钱氏的父亲，加上又住进了侯府，自然是要一同吃个晚饭。 于是让人准备了一桌子菜。 这让钱富一家三人对钱氏很是热情，钱伯母也是偶尔拉着她的手，以示亲切。 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祁辰这位侯爷也来了，甚至还是带着公主来的。 这多少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 之前知道了女儿有了个诰命之后，钱富便很好奇是怎么来的，于是向着丫鬟小厮们打听了一下。 才知道是当初祁辰与公主成婚的时候，陛下赐下的。 他也知道自己女儿一直都是将祁辰当成儿子的，当初被贬出京城的时候，她也是好好的富贵不享，硬要陪着一同回老家。 今日看到他也是非常的尊重自己的女儿，本来以为这样就是极限了，毕竟他是个侯爷，有自己的威严。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与他是这般的关系好。 最重要的是，公主也来了！ 祁辰看着有些愣住的钱富，笑道：“钱伯父不用紧张，我经常过来这边蹭饭的。” 对此，钱富也只能打着哈哈，心中的紧张一定也没放下。 第三百五十四章 习以为常的早晨 众人坐下吃饭。 祁辰一边帮着永嘉夹菜，一边与钱富聊着江南的事，还不时的与他碰杯喝酒，偶尔还跟有些闷的钱景睿说说话。 钱氏也是不时的跟钱伯母说着家中事，旁敲侧击的问着家中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酒过三巡之后。 钱富到底是个商人，虽然喝的是“满庭芳”，但是保持着清醒的，没有从他口中问出什么。 但是钱徐氏却是不一样了，女人嘛，终归是感性了些，被钱氏聊着聊着，自然就开始诉苦了。 钱富虽然想拦，但是拦不住。 钱徐氏倒苦水一般全说出来了。 根据她说的，祁辰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钱富一家在江南做的是粮食生意，在江南，做这档生意的人很多，钱家做得也不是很大，只能是中规中矩。 加上之前的那次兵灾过后，粮食几乎被人全都抢走了，这对他们来说更加难了。 钱富经过这些年，走南闯北，才堪堪的将生意做起来。 不过如今随着商业大发展，更多的人粮商进场，其中不乏大粮商，挤压他们这些小户，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加上景睿读书，花费甚多。 与其被人挤兑到死，不如将粮都卖掉，拿到了一笔钱，先上京城陪着钱景睿考了会试再说。 但是这毕竟是无奈之举，生意没了，所以钱富还是慢惆怅的。 慢慢将事情说出。 钱氏听到之后，也是脸露哀容，“爹，如今你们现在侯府住着，一切等到弟弟考完会试再说吧。” “也只能是如此了。”事情说开了，钱富也就没有再隐瞒着，一边唏嘘的在喝着酒。 祁辰却是想到了什么，拿起酒壶给他倒酒道：“钱伯父看样子去过很多地方吧？” “嗯？那当然了。”喝过酒之后，钱富的胆子也大了许多，“辰哥儿，不是我吹啊，江南地带就不说了，江宁府、扬州、苏州那些都逛遍了。北上京师，南达交州，我都去过。” “这样啊。” 祁辰想了想，他不是正好缺一个人去顺着河流下去各县城卖酒吗，这更好啊。目前先卖酒，以后有什么需要卖的，也可以再送下去。 “看伯父的样子，对生意应该是很感兴趣的吧？” “那当然，虽说士农工商，但是我经商都这般久了，每日里想的就是这事，都习惯了，如今粮食做不成了，等过些时日，再想想做什么营生吧。” “我这里有些营生，想要伯父帮忙。”祁辰说道。 钱富一愣，“什么？” “我最近找到了船，想要拓展一下市场，做的营生就是这个。”祁辰将一坛子酒摆在了他面前。 “现在就缺个信得过的人，而且最好是个走南闯北，比较老道的人为我坐镇。钱伯父坐了这么久的生意，想来认识不少人，也有不少伙计。不知道能不能帮我？” 他突然想到，钱富的身份是极好的，目前看，他对姨娘不是无情之人，而且能力也好，属于自己人，背叛的代价太大，由他去负责周围县城的酒发售，是不错的人。 钱富还是有些懵懵的，“辰哥儿，你说这酒，是你的？” “对，是我的，我现在想要将它们买到周围去，想请钱伯父帮忙。”祁辰再次清晰缓慢的说道。 钱富这次听清楚了，猛地一拍手，“这酒是你的啊？！没问题，难得辰哥儿看得起我，在侯府了，景睿有他老娘，也不需要我做什么。这件事就交给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 钱徐氏还是有些懵，不过她也听到了，是祁辰让他去做什么生意，想着既然是辰哥儿让他去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也就不多想了。 钱氏也是很快心，自己的父亲一生都在做买卖，如今停了，想来心中也是发闷，让他有些事情做也好。 “好，这件事，那我到时候安排人去跟伯父交接。” “那我便等着了。”心结去了，钱富的心情好了许多。“这酒啊，我在江南的时候，也见不到几坛呢，都是那些上面的人物才喝得到啊。” 祁辰拿起酒坛倒酒，“很快，这酒就会变得多起来的了，到时候，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都能喝到。” …… 夜深。 心结祛除的钱富与祁辰喝了许多。 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人，酒量就是好。 祁辰整个人都被他喝得晕乎乎的。 最后是被人搀扶着回来的。 倒在床上，永嘉率先回来了，正躺在里面，见到祁辰喝了这般多酒，一股酒气飘出，连忙捂着鼻子。 粘上床祁辰就有些困了，平儿和香儿两人连忙帮他换衣，永嘉也是玩心重，也上去折腾。 换好衣服的祁辰躺在床上。 现在就剩下永嘉还在他的旁边。 借助微弱的烛光看着眼前眼前的男子，她想起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每日里都是自己先睡，他在一旁看着自己的。 终于今日轮到自己了。 用发梢去逗弄一下他的鼻子，说着的祁辰下意识的拱了拱鼻子，口中发出闷哼。 吓得永嘉往后一缩，见他没有醒来，便又去弄他。 一来一回不知道玩了多少次，感到有些困了，这才躺在他的胸膛上睡觉。 一只脚挎在他的腰上来回动。 祁辰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有些重。 低头一看便是看到了永嘉的满头秀发，披散在自己的身上。 这也不是第一次，永嘉总是喜欢睡觉的时候抱着东西，不是那些布偶便是他。 突然感觉到腰下要害被什么夹住了，感觉肉肉的，软软的。 大清早的有反应，那是很正常的。 祁辰也猜到是什么东西，抽出被她挤着的手，往下一抓，果然抓住了她那充满活力的大腿，往旁边一放。 将夹着的东西释放出来。 起床之后，叫了香儿平儿进来伺候着换衣。 随后他便径直往殿前司而去。 他醒来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早就过了殿前司上衙的时间，但是因为他的身份本身就高，加上有着东城都知的事情，所以来早来晚都没有问题。 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去处理东城的事情就就是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上公堂 来到龙武班直驻地的时候，这里的人经过了一个月的训练，已经对令行禁止领略的很透彻。 祁辰也就没有每日都陪着他们了，逐渐的，队伍由曾有成带领着。 他也越来越有一个指挥使的样。 他们见到祁辰的时候心中都会叫他一句黑阎王。 但是对他还是很佩服的。 曾有成在几日前，以为自己有实力了，于是再次挑战他，最后还是被利落的解决了。 如今的他们正在一对一的对打，用的是木刀木盾。 祁辰很自然的走过去，去过放在架子上的木刀。 指着其中一个人，那人做好准备之后，举着木刀木盾便过来了。 那人木盾在前，对上祁辰很是谨慎，看准机会才会出刀。 祁辰荡开一刀之后，顺势劈下，对方也早有准备，木盾一架挡住。 随后一刀劈来，让祁辰架刀格挡。 两人你来我回。 几招过后，祁辰刀在他脚上一划，人绕到了他的背后。 若是死斗，对方这时候已经死了。 那人泄了口气。 “你太重了，一直盯着我的刀，不够灵活，固然能够防御得住，但是时间越久，你越容易出破绽。而且，我们讲究的是快速反应。” 祁辰点评了几句，然后弃刀换盾，又随便指着一个人。 被指到的人一脸兴奋。 架势摆开之后，对方便马上进宫。 祁辰只有一个木盾。 “啪啪啪”的木刀木盾相碰的声响传出。 对方不断攻击，丝毫不给祁辰一点反击的机会。 最后祁辰趁着对方的刀攻来，顺势压下将对方的刀压在底下，一拳挥过去。 对方木盾马上顶住，却发现手持圆盾的那只手已经上挥，盾边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处。 若是这一击中实，他的咽喉骨比碎。 祁辰将木盾放下，“你的攻击很有节奏，但是不要忘了，盾也是一种武器。” “是，明白了，大人。”那人受教点头。 这些日子，祁辰总会随机的点几个人过一下招，点评他们一下。 “好了，继续。”祁辰将盾放好，正想坐在高台上，看着他们。 远处就跑过来了一人，“大人，不好了！” 叫唤的声音之大，使得那些在训练的人都看了过来。 跑进来的人慌慌张张的，来到祁辰面前马上说道：“大人，姚大人被抓了！关大人让我赶紧进宫来找大人！” 闻言，祁辰脸色一肃，“姚金亮？什么罪名？谁抓的？” “是南阳侯之子夏子翌，说姚大人借助公务的名义入室意图欺凌女子，如今已经被抓到了京兆府，因为是侯爵之子抓来的，且犯案的是官员，所以京兆尹亲自审问……。姚大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那个夏子翌与姚大人有怨，不过是找了个由头来陷害大人罢了。”来人将事情快速的说了一遍，最后又争辩了一句。 “南阳侯……”祁辰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轻皱，“走，去京兆府。” 无论事情真假，他身为上司怎么都要出面。 话不多说，直接就穿过了校场，往宫外去。 还在训练的众人也听到了这件事，他们也听到了南阳侯这个名字，曾有成低头想了一下之后，对着 “大人，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一起走。”还未说完，便有人打断他的话。 出宫之后，祁辰骑上马便往京兆府跑。 脑海中却是回应关于南阳侯的信息。 南阳侯夏锦尉，官拜云麾将军，领着积石军在西边边境上防备吐蕃诸部，属于边将，如今还未回来。 而在鉴冰台查到的有关于青刀帮背后的人，就是这位南阳侯。 所以他在想，有没有可能是对方针对的是他，毕竟一个月之前他才打了青刀帮的脸，而且关于江璇被刺杀一事，青刀原本是没有理由这般做的。 后面他仔细的审问了陈龙陈虎一遍。 确认了当日来找他们的人，并不是青刀帮的人。 但是对方也的确是完成了承诺，让他们进入了青刀，而且看那位当家那般想要会人，也有可能是因为背后之人跟他提前通了气。 如此说来，若是南阳侯那边搞的鬼，就很说得通了。 只是吧，南阳侯如今乃是一等侯，虽然比不上平西侯那般有实力，但是比起武毅候府来，却是更有实力一些。 但若是真的是南阳侯，那目的是什么呢？ 自己并没有与他们有什么过节啊。 这般想着，人已经来到京兆府了。 因为在中城，所以从皇宫过来花费的时间不多。 门口已经挤了一堆人，都在探头往里面边。 为了达到警醒后人的目的，衙门审案都是开着的，任由百姓围观。 当然，若是涉及朝廷官员，或者一些事情不宜公开的，还是会选择关门审理。 所以按照正常来说，这件事事关兵马司官员，应该是关门才对的。 现在让百姓围观，很难说他不是为了将事情传扬开来。 “让让。”伍良和狄耿将人挤开一条路。 这里毕竟不是东城，认识祁辰的人不多，加上本来就挤，现在又有人硬要挤进来，一些人就不爽了，只是回头看到伍良和狄耿身材高大，身上还带着武器，看着像是硬茬，才没有口吐芬芳。 “大人来了还不让开？”狄耿见周围的人不停的挤过来，于是大喝一声。 这一声喝，果然奏效。 一看到这膀大腰圆的大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打手，于是纷纷往两边挤，让出一条道来。 路是清出来了，只是好像对名声不怎么好，他们脸上一副敢怒不敢说的样子，第一印象应该是非常不好的吧。 不过他也没在意。 抬头挺胸，来到了衙役的面前，他们是负责拦住群众不然他们打扰跨进大堂阻碍审案的。 自然也拦住了祁辰他们。 仿佛没有看到那些衙役一般，祁辰眼睛透过他们看向大堂里面，姚金亮正在被人用水火棍压住，不让他动弹。 坐在台上的是一个穿着红袍的京兆尹，面带胡须，俯视着姚金亮。 “人证物证据在，还不认罪？上邢！” “住手！”祁辰大喝一声。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事情经过 镇住了场面，里面的人将视野看过来。 伍良随即走前一步，拨开衙役的棍子，“这位是东城都知，殿前司虞候，还敢拦着？” 说罢，将人推开，迎祁辰进去。 大喝的声音，加上伍良说的话，让人看向了这位慢慢往堂前走的年轻男子。 面对众人的视线，祁辰来到堂前。 关松山见到他，立马松了口气，从一边小跑过来，“大人，您来了。” “嗯。”祁辰颔首，看向了台前。 这个位置，能够更清楚的看到情况。 两队衙役位列两旁，手持水火棍，中间，是两方人。 一方是被人压住腿脚的姚金亮，另外一边，则是跪着一个妇人，在他旁边还有一个身穿华贵的年轻公子。 见到祁辰的时候，他的眼睛看过来，不停的在打量他。 这时坐在上方的京兆尹见自己审问被打断了，皱了皱眉头，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竟然敢扰乱衙门审案！”一手指着祁辰，义正言辞。 主心骨来了，关松山和几个兵马司的人就有了底气了，不知道从哪搬来了一张椅子。 放在祁辰身后，用袖子拍了拍，“大人请坐。” 京兆尹看着对方这般不将他放在眼中，虽然说天子脚下的父母官最难做，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勋贵世家子弟，哪个都不好处理。 但是这般行径，也太不将他放在眼中了吧？他怎么说也是个三品官。 拿起惊堂木，就要拍下，让人将这个藐视公堂的人抓了。 门口处却又传来喧闹的声音，两个维持秩序的衙役又被人推开。 进来了十几个身穿一身短打衣服的男子，见到祁辰之后便一拱手，齐声道：“大人。” 这十几人正是龙武班直中家中都是侯爵之位的子弟。 为首的正是曾有成，“大人，班直内的许多人原本是要来的，但是怕事情闹大，所以就派了我们十几个过来。”说完，憨厚一笑。 祁辰一挑眉，坐在椅子上，一只脚翘起，搭着二郎腿。轻描淡写一句，“整队。” 身后十几人马上分成两排，站在他的背后，双手负于身后，昂首挺胸，动作整齐。给人的感觉如同一道铁壁在前一般。 祁辰看着满脸怒火的京兆尹，淡淡说道：“大人，本官乃是武毅候，东城都知，殿前司虞候祁辰。” 指了指姚金亮，“他是我东城兵马司的属下，作为他的上司，我是可以来旁听的。” 京兆尹这时候惊堂木拍下，“你带着这么多人来，难道还不是冲击公堂？” “不不不，大人，你可不要搞错了。”伸出大拇指然后指指，“他们可不是我带来的，你可别乱说啊。” 曾有成马上对着京兆尹说道：“大人，你不要误会，我们都是自发的过来的，恰好站在这里而已。” “是啊是啊……” 其余人也马上说道。 京兆尹看着这些勋贵子弟，就算是他也不敢一下得罪这么多侯爷，尽管其中有些侯爷已经开始没落了。 于是他将矛头又指向了祁辰，“就算你是来旁听的，也得按规矩来，怎么能够不请自入，还堂而皇之的坐在堂前！” “哎呀，这不是事急从权嘛，见到大人是用刑了，着急忙慌的就闯进了，这点小事就不要计较了，你抓走我的人，也没跟我打招呼嘛。” 按照道理来说，他不应该针对京兆尹的，只是他问过了来通知他的人，当时事发的时候，夏子翌马上就带着人巡捕进来了，又马上就押着人来到了京兆府。 能坐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的，最怕的就是事关那些勋贵、世家的事，一个弄不好，就是两头得罪。 而且他居然没等自己来，就着急忙慌的定罪，显然是站在了夏子翌那边啊。 所以祁辰自然就不用再跟他客气了。 京兆尹这时候被他呛了一句，只能是盯着他，口中不断迸出“你……你……”的声音。 这时在对面的那位华贵公子开口打破了局面，“这位大人，你可能来晚了，案子已经审出结果了。” 京兆尹这时候反应过来了，现在不是跟他耍嘴皮子的时候，“对，如今人证物证据在，他没法反驳。怎么，难道祁侯想要徇私？” “噢。是吗？大人在上，你算个什么东西？”祁辰挑眉，骂了一句，不去看他的脸色，看向姚金亮，“老姚，他们说的可是真的？你放心，有我在，若你真的坐下了欺凌之事，我也饶不了你。但，若你是被人冤枉的，我兵马司自然也不会让人随意的就给构陷了。” 姚金亮这时候大喊着，“冤枉啊大人！是他们陷害我！” 嘶吼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堂。 “大人，你听到了。”祁辰侧身斜看了京兆尹。“既然有人喊冤，那是不是该认真的求证一二？” “他不过是在狡辩，不认罪罢了。难不成这位妇人，轻贱自己，来构陷与他吗？”京兆尹似乎又找到了自己的感觉，说话开始不紧不慢起来。 祁辰却是说道：“大人英明，说不定还真的这样。” “放肆，你这是在讥讽本官？”京兆尹的好脾气又没了，大声叱喝。 祁辰却是伸手往下压了压，“大人别气，既然大人认为是他的罪过，那再审问一遍又有什么问题呢？姚金亮，你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见到京兆尹还想说话，便又说道：“大人，百姓都在此，又涉及百姓安危，再问一次也好，让百姓也能更清晰案情不是？难道大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尽快定罪此案？” “祁侯，大人不过是……”那华服公子涨红了脸，开口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祁辰斜眼看过去，脸色变得冷漠，身后十几道视野也猛地看过去。 那凶猛的眼神，吓得夏子翌心中跳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也被吓了回去。 “好，那就再说一遍……”见状，京兆尹马上说道。 祁辰打断了他的话，“姚金亮，你将事情说一遍。” “是，大人。”姚金亮说道，“我今日如常巡街……”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姚金亮几句话便将事情说清楚了，他今日如同往常一般巡街，只是不同于以往的是，有几人鬼鬼祟祟的，于是他便让手下去看看。 就在手下离开之后，一个妇女慌慌张张的赶过来，说是有人在她家里偷东西，因为知道姚金亮的身份，见过他巡街，于是便过来求救。 他也没多想，便跟着妇人回去家中。 谁知一进去之后，妇人说不能让贼人跑了，于是关上了门。 他觉得也对，也就没阻止，准备进去房间查看的时候，那妇人竟是撕扯自己的衣服，然后大喊救命。 姚金亮还没反应过来，门便被踢开，一个公子哥带着巡捕冲进来，指着姚金亮说他意图不轨，欺凌妇女。 第三百五十七章 重新审案 没有的事，姚金亮当然不肯认，但是妇人却是哭天喊地的，将周围人都吸引过来，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反抗的话，必然会被误会，所以就被带过来了。 这便是姚金亮说出的事情。 至于那位妇人则是说出不一样的情况。 前面求助的一样，只是进去之后，关门这件事却不是她做的，而是姚金亮说为了避免贼人逃走而关的。 关上门之后便对她欲行不轨。 因为当时就两个人，所以各执一词。 这不是仙人跳嘛，祁辰听完，马上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双方讲完事情之后，京兆尹开口道：“祁侯，你也听到了，是这妇人哭喊声传出，若不是夏公子恰巧路过，带来了巡捕，恐怕事情就发生了。至于姚金亮说的，是妇人自己撕扯，这又怎么可能呢？这可是事关名声的事，若是如此，这妇人以后可就做不的人了，所以事情就明显了，是这姚金亮见色起意，图谋不轨。”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姚金亮怒吼，衙役却是用棍叉住了他的腿脚，让他动弹不得。 “大人，你要相信我，是他在陷害我！” 他猛地看向那边的夏子翌。 外面的百姓也是交头接耳，他们想的跟京兆尹的一样，这妇人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祁辰这时候却是微微摇头。 京兆尹笑道：“怎么，祁侯认为哪里不妥？” “不妥，太不妥了。”祁辰说道，“这妇人也说了，是请他进来抓贼的。但是关门之后就去撕扯这妇人的衣衫，那若是贼看到了怎么办？他总不至于这般傻吧？” “我们查过了，屋内没有东西被偷盗，应该不是贼人，或许是田鼠之类的东西弄出的动静。” “你们查过而已，他又不知道。不是说，一进来关门便欲行不轨嘛，他哪有时间去查？”祁辰反驳道。 京兆尹一顿，“或许是他急色，等不及。” “急成这样？搜查一翻的时间都没有，她家难道有几里地这么大？”祁辰笑了一句，“还有，她才喊第一声，门口那边便有人踢开了门，他们是在门口等着的吧？大人，这么大的疑点，你没有察觉？” “我，这……”京兆尹没话说。 夏子翌接上说道：“我刚好路过，救人心切，也是正常。” “好，夏公子是吧，那我来问你，你今日去东城做什么？” “闲逛，因为知道东城最近好玩的东西多了不少。” “那两位巡捕呢？” “正好遇上，听到有人求救，便随着一同去救人的。” 滴水不漏啊。 祁辰看过去，发现夏子翌一副不屑的模样，神情也颇为骄傲。 “大人，我想请两位那两位巡捕出来，既然他们是证人，我想听听他们怎么说的。” 京兆尹眼睛眨了眨，也没阻止，让人去找那两个巡捕了。 很快，两人被找来。 祁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两个也在当场？” 两人先是看了看京兆尹，见他点头，才说道：“是的。” “今日你们巡视的范围，是在东城吗？” “这……”两人沉默。 京兆尹沉声说道：“如实回答。” “是，大人。我们今日巡视的不是东城，只是因为东城玩意多，偷懒去了那边……” “擅离职守啊。” “祁侯，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先说眼前的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京兆尹说道。 祁辰耸肩，“当然有，你们两个将你们知道的事情说一遍。” 两人于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将他们发生的事情说了一次，基本上跟夏子翌说的对得上，两人偷懒来到东城闲逛，恰好听到有人求救，又正好遇上了夏子翌，于是便一同前往。 “虽然你们两个擅离职守，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会碰上这件事，将人救下，也亏得夏公子恰巧路过。姚金亮身为东城押班，应该也是知道那日那时是没有巡捕路过的，才会打算行那不轨之事，这是有预谋的。祁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京兆尹看他有些严肃的脸色，不禁笑道。 而夏子翌也是笑道：“祁侯，要不要再问问当时街上的人啊？说不定他们也有看到当时的情况呢。” “好主意，那就再找几个当初在街上的人吧。”祁辰脸色平静道。 京兆尹却是脸色一正，“好了，祁侯，你只是来旁听的而已，不是来审案的，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谁知道当初街上有谁？对方愿不愿意来？难道还要再将此事拖延下去吗？” “大人急什么？审案审案，自然是要弄明白，不然若是审错案，对大人可就不好了，我都是为了你啊。” 祁辰转身又对着外面的百姓说道：“你们当时谁在场的？能不能进来说说当初的情况？” 见他直接对着外面喊，原本有些愤怒的京兆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百姓他们吃瓜可以，但是要将自己卷进去，那可不行。 喊出声半响之后，依旧没有人回应。 夏子翌微微摇头，还以为他有多难搞定呢，一点小伎俩他就慌不择路了？ 京兆尹正要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人举起了手，“我我我，我知道，我当初就在现场。” 这让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京兆尹和夏子翌看着人群中，逐渐挤进来一个……乞儿。 “我当时在不远处……乞讨……我……能说说……吗？”他进来之后视野都看着自己，有些紧张，声音越说越小。 马上跪下道：“见过大……大人。” 祁辰安慰他道：“你用紧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安。” “好，小安，说说你看到的情况。” 小安点头，“我今天……就在那条街……街上乞讨，讨……讨到了一块炊饼。” 他一开始稍微有些紧张，随后便越说越清晰，“我看到了那个妇人跑到了那个男人身边，着急的跟他说什么，然后两人就去了不远处的一间小院子，然后便看到了那两个巡捕，和……和这个公子一同走……走过去。” 第三百五十八章 风向变换 说着说着，发现那贵公子和两个衙役狠狠的盯着自己，于是说话又有些紧张了。 “那时候，发生了惊叫没有？”祁辰问道。 小安摇头，“没……没有……，在他们靠近过去之后，一声惊叫发出，他……他们就踹门进……进去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夏子翌怒视着乞儿，又看向祁辰，“他一个乞儿说的话，能信吗？” “乞儿怎么了？”祁辰瞟向他，“他也是人，他也有眼睛，现在他只是将看到说出来而已，你这么紧张，心虚了？” “呵，我紧张心虚？”夏子翌嗤笑一声，“就一个乞儿能让我紧张？这都是他一个人说的，有谁作证？谁知道是不是你教唆的？” 那乞儿小安这时候弱弱的说道：“当时跟我一起的，还有几个乞儿，他们也看到了。” 夏子翌的声音为止一息，坐在上首的京兆尹忍不住砸吧一下嘴，怎么有个这么猪的队友啊，刚才直接定罪不就好了，非得让他来说。 这时外面又传来喧闹声，几个乞儿挤了进来，“大人，小安说的是我们，当时我们一同看到的。” 京兆尹的脸色一黑，祁辰却是嘿嘿一笑，“大人，有新的人证，而且他们说的与那位夏公子和两位巡捕说的并不相同，看来事情没有之前说的那般简单啊，这可得要查清楚啊。” 夏子翌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看着那挤进来的几个乞儿，“他们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难道还要相信这些给食就是爹娘的乞儿不成？” 那高傲的眼神厌恶的看着这几个乞儿，吓得他们往后退了几步。 “凭自己本事挣来的，你凭什么看不起他们？”祁辰看过去，浑身上下看了他一眼，“他们光明正大，不像有些人，看上去锦衣华服的，谁知道内地里是怎么肮脏。” “你……”夏子翌气急。 祁辰却是盯着他，“你什么？一个侯爵之子竟然敢对一位国侯如此无礼，信不信我代你爹教训你！” 夏子翌被他说得气急。 “跳梁小丑。”祁辰说了一句，却是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京兆尹，“大人，我建议，再审此案。” 他看似在征求京兆尹的意见，却是又看向了那两位巡捕和妇人。 “陷害一个为朝廷命官，你们知道是什么罪名吗？轻则牢狱流放，重则杀头！” 又指了指姚金亮，“我们兵马司隶属于鉴冰台，这件事不可能不严查，或许你们不知道，我们鉴冰台，最擅查案办案拿口供。” 说话的时候，声音逐渐阴冷。 “不要以为你们背后的人真的能够护得住你们，还没有被我们鉴冰台盯上的人能够逃脱的，也不要以为你们做的事我们查不出来。” 三个人看着祁辰的眼睛，只觉得犹如无数寒芒，让他们不敢直视。 两个衙役心中发毛，将视野看向了京兆尹。 而那位妇人却是看向了夏子翌。 祁辰毕竟曾经去北地厮杀过，也曾绝地求生过，所散发出的眼神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配合他说的话，夏子翌也是被说得有些慌了，他不过是一个整日里在京中到处玩耍的公子哥，那比得过他的气势。 正好看到了那妇人看过来，马上便说道：“你……你看着我干嘛？”眼睛一瞪他。 那妇人马上又低下头去。 祁辰这时说道：“好了，现在说说清楚吧，先从那两位衙役开始，你们为什么说的和乞儿说的不一样？到底谁说的是谎话？” “我……我们说的……是真的啊。”两个衙役也有些慌张了。 祁辰点点头，“好，既然你有你说，他有他说。那就再去街上找看到的人，我就不信了，在东城，还有我找不到的人？” 两个衙役腿脚一软，相互搀扶着。 就连夏子翌也是在凝神屏气着，看起来紧张了许多。 乞儿小安这时候说道：“大人，我知道，但是我们在乞讨，街上行人或许注意不到，但是还有一些摆摊的人，他们或多或少是注意到一些情况的，我经常在那边，认得那些摊主。” “哦，看来也不用多麻烦嘛。”祁辰看向京兆尹，“大人，毕竟是你在审案，如今案情有了新的发展，还是大人做决断。” 京兆尹被他架在火上烤，脸色阴沉，最后一拍惊堂木，“事关官吏，清场，关门受理！” 竟是想要将看戏的百姓赶出去，关门审理。 但祁辰又怎么会如他愿，“慢着，大人，我不同意。”挥挥手，让人去控制住那两个想关门的衙役。 “之前怎么不关门审理？如今说我的手下欺凌弱女，说得言之凿凿，若是关门，消息传出去，岂不是坐实了罪名？不能关，一定要让百姓知道，我的人有没有做这件事，如果有，他有罪，如果没有，也要还他一个清白！” 祁辰丝毫不顾京兆尹那双狠厉看过来的眼神。 想他堂堂京兆尹，一府之长，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堂堂一位进士，竟然被一个不学无术的武侯之家子弟在自己的堂上喧宾夺主。 简直就是羞辱！ 想到此处，他的气息都不断加重，最后狠厉的看向了那两个衙役，“说！你们两个擅离职守，是否是为了讹诈这位姚大人，还是与他有怨？” 虽然极度愤怒，但是他的理智还在。 现在若是找来更多的证人，对他只会越加不利。 夏子翌也是看出了情况，于是摆出一副上当受骗的模样，“什么？你们竟然是一伙的？” 两个衙役懵了，其中一个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了，反手抽着自己的脸，“是我不好，是我骗了这位夏公子，我们之前与这位姚大人有过节，这才想着陷害他的。” 另外一名衙役则是有些不知所措。 至于那位妇女，已经是瑟瑟发抖，低着头不说话。 祁辰抬头，“哦，原来是这样，处于私怨，构想谋害，以前你们总说我们鉴冰台，自己玩得也挺溜的啊，若不是今日有人看见了，还敢于揭穿，那脏水不就泼到我们身上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京兆尹。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反转 显然是这位知道了局面变了，于是就将人往外摘了。 京兆尹深吸一口气，对于他的嘲讽就当是没听到，“这件事我会依律处置。” “依律处置？大人，这可不是小事，应当严惩！” 祁辰持不同的意见，“他们今日能构陷一个，明日就能构陷第二个，这件事，不严惩，何以明证法典？” 声音越来愈大，最后一拍椅子扶手。 那位妇人这时被这么一吓，整个人奔溃了，猛地拉过了夏子翌的衣服下摆，哭喊着，“公子，你要救救我，是你说，会没事的，我这才……” “贱人！还敢构陷与我？”夏子翌眼神一惊，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被打的妇人捂着脸，低声哭泣。 祁辰却颇为感兴趣的看过去，“哟，看来夏公子好像是认识这位妇人啊。” “怎么可能？她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夏子翌否认道，“我今日是第一天见她，是她见事情败露，估计拖我下水！” 指着那妇人，不断的说着，以脱开自己的关系。 “好了！”京兆尹一拍惊堂木。“祁侯，这里毕竟是京兆府，我乃京兆尹，该怎么判，我说了算。一切按照律法来判，该革职革职，该流放流放。你若是不服，尽管禀告陛下。” “将陛下的名头都搬出来了？”祁辰讥笑一句，不过也并未再反驳，“好，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请大人将他们的罪责言明，贴出告示，免得有人再指责我的人。” 京兆尹皱眉，若是贴出告示，说京兆府巡捕构陷与他人，这对京兆府的声望可是一大打击啊，而且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罪责判明就行，何须贴出告示，如今百姓都在此，自然会传开的。” 祁辰摇头道：“必须要贴出告示，大人也说了，百姓都在这，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开来，这样京兆府贴出告示，方显大公无私啊，也让更多百姓知道，这不是我们鉴冰台以势压人。大人若不做，那我鉴冰台来做吧。” “行了，我会贴出告示。”京兆尹妥协，若是让他来做这件事，不知道还会夹带什么进去。 整理好了情绪，一拍惊堂木。“现以查明，姚金亮入室欺凌妇女一事，乃是与其有怨的巡捕构陷，现将两人革职，连同这妇人，一并关入大牢！” 随即，有衙役上前，将两个脸色呆滞的巡捕拖走。 那妇人则是不断挣扎着，“公子！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是你……” “拖走她！赶紧拖走她！”夏子翌满脸惊慌说道。 并不是祁辰不想继续查下去，而是两个巡捕一口咬定了自己是与姚金亮有过节，那怕姚金亮说没有，两人也会说他看不起他们，没有记住他们，随便伪造一些事情出来，像是不小心有身体接触，撞了过来这些，那怕是祁辰也无法查证。 至于将人带到鉴冰台，恐怕也不行，不是涉及像封丹延的那些外敌之事，鉴冰台对内的权利被压得死死的，若是强行带人走，怕是会受到朝中的打压。 所以，能将事情解决就行。 至于为什么要让他贴出告示，就是要让杀鸡儆猴，不是要针对我吗？难道还想着针对不成一点事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他可没有这么大度。 案情结束了，姚金亮也就被放了回来。 看着他走路有些歪歪斜斜的，祁辰问道：“怎么样了？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我们可以去索赔的。” 还在台上的京兆尹一顿，索赔？想谁索赔？自己？ 姚金亮摇头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这次，多谢大人了。” 单膝跪在地上，对着祁辰拱手。 祁辰拍了拍他的手，“起来，就像我说的，若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公道。但你若真的做了什么违反大宋律的事情，我也决不轻饶。” 让他起来之后，见到夏子翌想走，拦住了他，“夏……子翌，对吧？” “你想干什么？”被拦下来，十几个人盯着他，让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我乃南阳侯之子，这件事我也是被蒙蔽的。” 祁辰笑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到他面前，“我知道，我也没打算做什么，别紧张，又不打你。只是想说，夏公子下次做事啊，有点脑子，计划周详了再来实施嘛，不然我们鉴冰台的人，都提不起劲来调查，记得啊。” 轻轻拍拍他的脸，“你可以走了。” 夏子翌整张脸涨得通红，用力甩开他的手，但是他又怎么可能比祁辰还快，自然而然就挥空了。 因为用力，整个人还歪了一下。 愤然喷出一口气，他越过祁辰就往外走。 事情结束，百姓也都散去。 不过很快，这件事又开始从百姓口中往外传了。 祁辰让关松山将姚金亮送回到东城去，自己带着十几个龙武班直的人往殿前司赶。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说道：“这件事，你们不应该出面的。” 他们不是一个人，身后家中都是一大帮子人，且都是侯爵，现在摆明态度站在祁辰这边，对上了南阳侯，难免会给家中招来麻烦。 曾有成毫不在意的说道：“大人，没关系，我们又不怕他，今日来的家中都是侯爵，谁怕谁呢，而且这么多人，他也不敢一下子得罪这么多家。” “希望吧，不管怎么说，今日多谢你们了。” “该是我们谢谢大人才对，让我们从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模样打熬过来，而且今日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大人坐在那，气势如虹，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才是京兆尹呢。” 说着，他们又说起了夏子翌的囧样，纷纷笑了起来。 “好了，你们先回龙武班直，我要出去一趟。”说了几句之后，祁辰就先让他们回去了。 而他自己，则是去到了鉴冰台。 打算去找永兴。 这件事虽然抓的是押班这么的小人物，但是确实让京兆尹出面了，这其中的事，他需要消息。 信息，永远是最重要的。 第三百六十章 该我反击了 就在祁辰去找永兴的时候，京兆府内。 京兆尹正在厅堂内来回走动。 不多时，一人被引着进来，正是夏子翌。 在刚才离开大堂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绕到了京兆府的另外一个门，重新进来了。 “夏公子来了。”见到人来了，忙让他坐下，奉上茶水。 夏子翌还在为了刚才被祁辰羞辱而生气，整张脸一点笑意都没有。 “武毅候，不过是父亲早死得了爵位而已，还是个二等候，居然敢羞辱于我，这件事没完！”越想越气，抓起茶杯就砸在地上，将其砸得粉碎。 京兆尹见状，一点意外的神情都没有，老神在在的喝茶，叫人进来收拾一下，重新上茶。 “夏公子，原本想先剪除他的羽翼，现在看来是被识破了，接下里，他必定有所防范，甚至可能会针对公子。” 夏子翌眉毛一竖，“他敢！武毅候自从几年前落败，他也三年没有回来了，京中之变局早就改变了，他以为自己娶了公主之后，就有资格跟我斗了？” 京兆尹的眼神挑挑，祁辰或许现在实力还弱，但是却背靠大山啊，至于眼前这人…… 他看着夏子翌，若不是背后之人让他帮助一下，自己怎么会摊上这种猪队友。 “夏公子，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最后还是提醒他一句。 不过这话却是惹得夏子翌心中有些不快，这让他想起父亲也是整日这般叮嘱他，总是在小看自己，而且事情闹成这样，被祁辰翻转，他认为是京兆尹没有尽力。 不过他也只是脸色变得冷漠，“知道了，范大人，我有事，先走了。” 说罢，便径直起身离开，连礼都不行。 京兆尹摇摇头，若是南阳侯在的话多好，直接去找他谈，而不是在这，陪个二世祖瞎胡闹。 祁辰来到鉴冰台的时候，一切如同往常。 守卫也是习惯了这个偶尔会过来如同串门一般的东城都知了。 简单验过腰牌之后便让他进去了。 来到了永兴的廨室，通报过后，正好人在，便让他进去了。 她似乎总是有处理不完的文书，进来的时候，又看到了她坐在案几前，看着不知道哪里过来的密信。 而韩书成永远都是站在她的旁边，如同一桩雕塑。 永兴抬眸看看他，有底下头书写，“京兆府那边的事，结束了？” 她会知道姚金亮的事情，祁辰一点都不以外，若是不知道的话，那才是稀奇呢。 “嗯，结束了，有了新的人证，再用鉴冰台的身份恐吓一下，对方也知道自己的借口撑不住，就赶紧舍车保帅了。但京兆尹……，是怎么回事？” 祁辰问道。 “京兆尹，范西州，黄州人，他是魏王的人。”永兴说道，“南阳侯目前没有查到与哪位皇子有来往，魏王可能是想与他接触吧，而青刀背后的人就是南阳侯，你落了他们这么大面子，对方想找你麻烦不是很正常？魏王趁机笼络就顺势而为了。” “魏王算盘打得不错啊，只是可惜了，夏子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聪明，没有得逞。”祁辰摊开双手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永兴用笔沾了沾墨，问他。 祁辰想了想，最后道：“我能怎么想，他又不住在东城，青刀也在南城，管不上啊。” “真的？”永兴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她可不信。“既然是这样，那我可就不管了。” “别啊。”祁辰第一时间阻止到，带着略显讨好的笑容，“这不是正想着嘛，哎，正好，最近东城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到时候还要请台司大人帮个忙。” 永兴嫌弃的看着他的脸，“就知道你不是个什么大度的人。” “嘿嘿，他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我难道还赔着笑脸？他又不是台司……”祁辰还是一副贱贱的样子。 永兴看着他，口中说道：“滚” “好嘞” …… 夜间，东城。 距离子时还有几刻钟。 虽然没有宵禁，但是到了这个时间，各店铺也都打烊了，百姓们也都回家睡觉了。 街上也就是剩下更夫在报时。 只是今晚不同，或者说，最近几晚都有些不同。 一些院子的门被打开，从里面出来十几人，拿着火把，手上夹着大刀木棍之类的。 这里出来十几人，那里出来十几人，很快便有几十人围在一起。 “萧堂主，你这个踩过界了啊。” 碰面之后，为首的便开始说话。 “我踩过界？你拿下了吗？铁头，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有些太得意忘形了？” 铁头一看旁边有人在笑，“你笑个屁啊，肥达，这片地有你的位置吗？” “怎么，你怎么知道没有我的位置，姓祁的虽然打压我们，但是他注定是要滚蛋的，到时候看实力嘛。” “但是现在这地是我的，你们踩过界，要么按规矩，赔礼道歉。要么，就开打！”铁头摆出一副凶狠样。 “怕你啊！” 现场几十人顿时剑拔弩张起来，拿起东西就准备打架。 只是双方都在说狠话，却没有真正的动起手来。 一块石子突然从远处砸向了铁头，与他的光头“碰”的一声撞在一起。 “特娘的！干！”铁头大怒，拿起武器就砸向前面的人。 石头一下子点燃了战火，几十人开始混打在一起。 场面越来越混乱，同时在周围也慢慢多了许多火把，照亮了一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混斗的几个帮派围在中间，约有两百人左右。 他们也不上去帮忙，也不阻止。 一骑从包围圈中进来，正是祁辰，他拿这一个用铁皮做的大声公，“喂……喂……”测试了一下之后，大声道：“所有人，放下武器！” 打斗的声音很大，加上人人都在集中精神，所以没几个人听到。 见状，祁辰打了个手势。 随即，两百人往前踏了一步，大喝一声。 这下子他们终于是反应过来了，看到周围一圈居然被人围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所有人，放下武器，违者，斩。”祁辰的声音飘来，带着一丝慵懒，说得漫不经心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朝堂之上 那些帮派分子，这才看到了祁辰，连忙让手下放下武器。 这人可不是开玩笑的，说斩你，可等不到明天。 只是他们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 在外面看着的兄弟呢？ 看到他们将武器都放下，马上就有人上去收缴。 祁辰拿着大声公继续说道：“谢谢你们的配合，现在我要以聚众斗殴，扰乱街道秩序的名义逮捕你们。” “可现在街上没行人啊！”铁头顶撞一句道。 祁辰看着他，“没人就不是街道了？你们要是打坏了道，明天有人不小心滑倒怎么办？还敢顶嘴，掌嘴！” 几个巡兵马上出列，抓住铁头，在他脸上抽了两吧掌。 “是不是很意外，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今晚在这？”祁辰笑道，“在东城，没有我不知道的，全部带走。明天，都送去码头夯地去。” 几十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被人绑着带走。 祁辰之所以知道他们的位置和时间，这就是丐帮的功劳了，之前他便让丐帮的人去留意他们这些帮派分子的动向。 知道了他们现在已经改为晚上行动，不过因为之前在江府前警告他们的事过去没多久，也就没有行动。 而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们的胆子也逐渐大，但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上兵马司，所以打算现在晚上划分好地盘。 丐帮发来的消息说，这些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祁辰很快就就要调离东城了。 这才越发的猖狂，越发的想要打下地盘，等到他一调离，便马上抢占。 祁辰收到信息的时候，也很是困惑，到底是谁说他要准备调离东城的？ 一般情况下，除非是陛下或者是台司出面，又或者在他管辖的东城发生了什么大事，他需要引咎辞职，不然不可能有人能够将他调走。 这些人也很聪明，为了避免被发现，每次选择谈判的地方都不同。 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全东城的乞儿，都是他的耳目，他们所有谈判地方，也都被摸了个一清二楚。 今晚谈判的帮派不多，也就几个。 比起之前有一次七八个一共上百号人对峙少了一半。 但为什么选择这次抓人呢，因为祁辰需要他们这件事作为突破口。 …… 第二日。 京兆府一大早就放出了告示，将昨日两个巡捕构陷东城押班的事情说了明白。 加上昨日便有一些百姓亲眼看到，一传十，十传百，不少百姓也就知道了。 这对京兆府的威望多少有些打击。 同时，弹劾京兆尹范西洲的劄子也陆陆续续的送进了大内。 大殿之上，御史中丞章成道双手正持着笏板，正在弹劾着范西洲。 “……京兆府乃是管理京畿的重所，承明于上，承弱于下，今之攀咬，皆因私仇，且某事极深，稍不慎便名声俱毁，实属咳闻。京兆尹有御下之责，堂审之时亦以为然，欲罪行他人，实属失责，两责相加，还请陛下圣裁。” 位在中间的范西洲看着章成道弹劾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站在鉴冰台那边，文官打压鉴冰台那不是共识吗？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这些想法了。 出列跪拜，“臣有罪。” 戴着天子冠的乾兴帝面无表情，坐在龙椅之上，双手按在膝盖上，前后摇晃，似是坐久了有些不舒服。 “范卿，可有此事？” 皇帝面前，范西洲自然不敢撒谎，“是，确有此事，臣已经将两人革职查办。臣识人不明，差点冤枉，还请陛下降罪。” “听说你还贴了告示？” “是……，陛下。” “将事情说说。” 范西洲将事情说了出来，没有半点隐瞒，包括祁辰到来的事，他甚至没有加点料进去。 因为他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整件事的经过，他不敢赌，因为有鉴冰台在，若是被发现了他夹带了私人感情在里面，恐怕唯陛下所不喜。 听完事情经过之后，能够站在议事大殿上的，都是精英，自然能够想得明白其中的缘由。 乾兴帝双手放在御案上，“祁辰也去了？哦，对，他还是东城都知呢。这么说来，若不是祁辰来了，你便是要判那位都知有罪了？” “当……当时臣，找过附近有没有见过的证人，只是没有人应，而且想着若是两个巡捕的话还有可能撒谎，但当时还有南阳侯公子在，想着应该就是那样了……”范西洲马上解释道。 “应该？你审案就是靠着这“应该”二字？”乾兴帝的声音有些狠厉。 任谁都能听得出这其中的怒火。 “臣有罪！” 乾兴帝闭了一下眼睛，睁开后看向了前面的两位皇子，“桓王魏王，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桓王行礼说道：“陛下，京兆府乃是百姓寻求帮助的地方，范大人向着百姓，也无可厚非，但是他忽略了，那位押班，也是我大宋的百姓，理应一视同仁。范大人在这次案件中，显然是看到了对方押班的身份，便下意识的认为此人坐下的此等事，继而险些犯下错误。儿臣认为，范大人应当先学会这一点，才能再胜任京兆尹。” 前一句，众人还以为他是要替人说好话，后一句才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竟然是想要将人拉下位置！ 这又不是我的人，我凭什么要保他？桓王看了看魏王，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拉拢这位京兆尹，只是后来发现，对方居然已经拜入了魏王门下。既然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敌人了，也就不用对他客气。 魏王这时候也说道：“陛下，儿臣认为，范大人也只是过于关心百姓，怕百姓受到委屈，这才下意识的站在百姓那边，且范大人在任期间，并无过错，本身也并不是他想要构陷那位押班，只是手低下的人所为，又已经是依律处置。所以，应该给一次机会。 而且，祁辰虽然是东城都知，但是却带着十几班直人员闯入公堂，说是来旁听的，来到之后却是将抢走了京兆尹的权利，审起案来。陛下，儿臣弹劾祁辰，目无王法。” “儿臣附议。”桓王也是说道。 事情一下子从范西洲说到了祁辰身上，显然是想转移注意力。 “范卿不是说了嘛，祁辰是一个人来的，那些个子弟是后面自己来的，至于审案，他也是鉴冰台的，有权辅佐大小案件审判，加之被怀疑者是自己手下，人之常情。” 众人听到后，不少人侧目，这位武毅侯，帝婿。好像很受陛下喜欢啊，居然还亲自帮他辩白。 两位皇子闻之脸色一白，马上拱手道：“是儿臣没有考虑周全。” “好了，范卿也的确是初犯，那就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范西洲马上说道：“臣感激涕零！必引以为戒！” 乾兴帝伸手对着他托了托，“好了，起来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 永兴的奏报 待他站回原位的时候。 一直不说话的永兴这时候出列，“陛下，儿臣有事启奏。” 永兴身为女子上朝，其实也多次被朝中诟病，后来是乾兴帝力排众议，大臣们才作罢。 后来永兴在朝上，也是不怎么说话，除非是有人询问或者是事关鉴冰台的事情需要讲清楚，才会出声。 加上鉴冰台的特殊性，她是很少在朝堂上说起内部的事。 她这一启奏，倒是引来不少人猜测。 “准奏。”黄随见主子没有阻拦，便说道。 永兴行礼说道：“陛下，昨晚东城异动，有几十人在晚上聚众斗殴，因事前被东城都知所知道，随即一网打尽。询问后，发现他们乃是帮派人士，斗殴所为皆是为了所谓争地盘。 本是小事，但是最近儿臣翻阅了京中械斗之事，竟发现，有六成以上乃是帮派分子所为。 而因为帮派分子所闹出来的事情，也越发频繁。” “这不是有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处理吗？朝堂之上，议论这些事情，永兴公主觉得妥当吗？”话还没说完，便有大臣说道。 他们本来就不喜鉴冰台，又不喜女子上朝，两相加之下，就更加不喜了，遂开口打断。 永兴脸上也没有不悦，只是说道：“五城兵马司自然是会管的，但是要知道，兵马司的巡兵们要管理整条街道，本来时间就不够，加上帮派分子人数多，不少人手上都有刀剑兵器，一旦冲突起来，巡兵也未必能够拦得住。 今日我在朝上说出此事，是想请陛下调动禁军，整顿五城，扫清黑恶，还京城一个朗朗晴空。” “禁军岂可擅动？”话音刚落，便有人立马反驳，“陛下，京营拱卫京畿，不可乱动！” “那难道任由帮派分子祸乱京城？弄得百姓人心惶惶？上百人斗殴，不久前鉴冰台一位监事还受到了他们的刺杀！” “陛下，臣附议。京畿自然要管，但是有京兆府管有巡捕差役，这些人手加上兵马司足够对付这些帮派。” 永兴这时候又道：“陛下，儿臣之所以请调禁军，是因为兵马司和京兆府中，或许有人与帮派勾连，儿臣需要一方新的力量来介入。” 此话说得百官为之一顿。 “永兴公主说此话可有证据？” “莫不是要行武德台旧事？” 又有数位老臣出言询问。 他们之所以对鉴冰台手握军权之事这般忌惮，就是因为先帝朝那场由武德台台司掀起的祸事，同样是掌着军权，便开始滥杀构陷政敌，多少文武百官卷入其中。 这种事情，他们不会让它再次发生。 看着群臣激愤的样子，沈重文开口说道：“陛下。” 他一说话，百官便马上闭上了嘴巴。 “沈卿请说。” 沈重文一拱手，“陛下，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若是连京城百姓都不能安生的过自己的日子，那远一些的县城，可想一斑。” 众大臣以为他是赞成调京营入京，却发现他又说道：“但诸大臣也说得有道理，京营拱卫京畿之地，的确不可乱动。京中要稳定，京营不可调。但禁军又不止京营，还有宫中诸班直……” “陛下，臣弹劾沈相！宫中诸班直乃是拱卫陛下所在，沈相此举，有失人臣之忠！”立马便又大臣弹劾。 那些由世家控制的言官大臣也都疯狂附议，调保护陛下的人出去，不弹劾死你？ 乾兴帝却是摆摆手道：“宫中诸班直也不是都是时时刻刻都在巡逻，不是几班倒嘛，而且还有侍卫亲军在。正好，也让他们锻炼一下，之前广平郡王也说过，诸班直如今有些松懈了，让他们去历练也好。” “这……”陛下都这么说了，大臣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陛下明鉴。”永兴行礼。 有几个大臣却是眉头一皱，他们感觉这件事怎么有点水到渠成的样子，永兴给出问题，然后引到沈相那边提出解决方案，最后陛下拍板。 感觉永兴公主最初的目的根本不是京营，而是诸班直。 魏王也是同样的想法，他感觉永兴的目的就是引出诸班直，他甚至怀疑，目的就是引出祁辰。 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以昨晚祁辰抓帮派分子的事情引出来的，若是真像他所说。下一步，必定是针对青刀帮。 大臣们或许不知道青刀背后的人是南阳侯，但是他知道啊，而且昨日夏子翌才和祁辰结怨。 看来要早做些防备了。 关于轮休班直前往五城扫帮的旨意在散朝之后便已经送达到殿前司。 乐毅和孔柏义召集了几个虞候，跟他们说明了此事，因为事情的起因为祁辰昨晚抓人，所以几个虞候都看过去。 只见他也是一脸茫然，显然是不知道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 乐毅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陛下说了，轮休的班直由虞候带领班直侍卫直接去鉴冰台，听从台司的指令。因为你们有人是一人管两班，若是一班轮休，一班当值，虞候便以当值为重，轮休的由班直指挥使带队去往。你们回去说一下，便可以按照自己当值与否去鉴冰台了。” 关于要打击京城帮派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殿前司。 各人的表现各不相同，有的兴致缺缺，只想撸铁。有的兴致勃勃，恨不得马上出去当外勤。也有的人无所谓，训练也好，打击帮派也好。 但是，也有些人忧心忡忡。 为什么，因为这殿前司中有不少勋贵子弟，并不是人人都像龙武班直那些不思进取的。 有个别，是有实力的，有手腕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家里还是一些帮派的后台，或者跟他们有一点联系。 若是打击，那自己人，打不打？ 而且带队的是虞候，也不可能大咧咧的告诉他这是自己罩着的，请大人放过，那就相当于将把柄放在对方手上了啊。 更何况，主导这次清扫的是鉴冰台，想来也不会让他们做做样子。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先将信息放出去，不管到时候自己清扫的是谁，只要先让相熟的藏起来，躲过这次才行。 第三百六十三章 清除行动 龙武班直校场。 祁辰将消息说了一遍，马上有人呜的举起双手欢呼起来，他们在这里训练得久了，总想着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 毕竟年轻，总想着表现自己。 这里面有着诸班直中最多的勋贵子弟，按理说怎么也会出现一两个跟帮派有勾连的。 但事实却是一个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除了像曾有成这样的家中还有些许力量的几个勋贵子弟以外。 剩下的大多数勋贵子弟中，很多都是正在没落，或者说已经没落。 若是以前的话，说不定还有联系。 只是帮派找靠山，自然是要找有实力的，没有实力的早就被人吞并了。 而除了这几十个没有实力的勋贵子弟，剩下的就是一些良家子，他们跟帮派就更加没有往来了。 曾有成在叫了几声之后，又问道：“大人，听说这是因为你昨晚一口气抓了几十个帮派分子才让陛下决定调殿前司去的？” 祁辰点了一下头，“一些帮派分子侵害百姓，陛下圣明，自然不会让他们为非作歹，特命殿前司轮休班直前往鉴冰台帮助，正好我们还有半个月才当值，所以我们也过去。” 郑业这时从外面进来，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卷纸，还有一块令牌。 “大人，兵部调令，枢密院文书已到。” 诸班直拱卫大内，自然不能随意调出调入，即便是轮休的班直，祁辰也最多是带着几十人出去，且不能携带一刀一甲，若是当值，更是一人都不能调动。 他想要带着人出去，必须要拿到兵部调令以及枢密院文书，二者缺一不可。 祁辰取过令牌，拿过文书，对着 …… 东城。 一大清早的，各伙计便打着哈欠打开门，准备开门营业。 路上行人也不多。 只是很快一条队伍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队人被分成了两队，手都被用绳子绑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 在巡兵的催促中低着头垂头丧气的走着。 “走，走快点。”牵着绳子就拉着他们。 有些掌柜出来看到了，好奇的问道是怎么回事。 巡兵笑着说道：“这些啊，是昨天晚上出来械斗的，被都知大人一网收了，说他们既然这么有活力，那就都送到码头夯地去。” 关于晚上有人争地盘打架斗殴的事情，其实他们也是知道的，也都清楚怎么回事，不过他们都是不惧。 东城之前为什么这么难搞，就是因为这里的商铺背后都有达官贵人。 大商家们压根不惧，除非对方想得罪人。 不在中心的小商家自然有些担心的，毕竟都一个月了，也没见祁辰动手。 不过今天不一样了，知道了那些人被一网打尽之后，他们的心就安定不少了，毕竟这位都知的手段，他们也见识过。 从兵马司到码头，路有些长。 他们就这样大咧咧的牵着人走在中间。 行人越来越多，自然也有帮派分子在其中。 昨晚抓到的也只是几个帮派而已，还有不少人依旧在东城各地方，执行着自己的地盘大计。 当小弟将消息传回的时候，他们先是大笑，笑这些笨蛋居然被人抓去修路去了。 这样的话，他们的地盘自己可就收下了。 领头的堂主这么一想，突然收敛笑容，“坏了！我们都想到了，他们也一定能够想到的，我们要快。”火急火燎的就想着带人出去。 手下却是拉住了他，“大哥，不对劲啊。现在还是白天呢，带这么多人出去太惹人注意了吧，而且他们被抓了，会不会来抓我们？” “嘶~”堂主想了一下，“有道理啊，不过不去的话，地盘可就没有了啊。” 一脸不舍的样子。 手下这时候又出主意道：“老大，我们可以少点人出去，走在街上，总不能说我们吧？” “对对对，聪明，走。” 带着几个人就走了。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聚集地不远处，就有乞儿偶尔看过来…… 东城码头。 正在跟人说着事宜的江璇的人看到了一队人过来，已经休养了一个月，她已经恢复得很好了。 巡兵来到她面前道：“江大当家，这是都知大人让送过来的，过来修路的。” “哦，行，你看着安排吧。”听到是祁辰安排过来的，她也就没管什么。 “还有，大人叫我将这封信交给大当家。”说着，取出一封信递过去。 拿着信，江璇有些好奇，以往从来没有给她送过信，有什么事都是直接过来说的。 拆开信封之后，将信看完，她便拿出火折子烧掉。 对着管事说道：“传下去，从今以后，我们叫江潮商会，明面上不再使用江潮帮这个名字。” “是的，大当家。” …… 因为旨意到达的时候，班直人员都在皇宫中。 他们想要传递消息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是等到出了宫，将写好的纸张递给那些在宫外等候的小厮，若是还在当值的班直，就只能是寻找相熟的宫女內侍，将消息传出。 轮休班直一共有四个。 来到鉴冰台的时候，自然不可能一股脑的涌进去。 只有虞候，班直指挥使和班直都虞侯才有资格进去。 不止文官不喜欢鉴冰台，就连他们殿前司也不太喜欢，盖应先帝朝的那件事使得不少人对其有了很深的阴影。 厅堂上。 永兴穿着鉴冰台台司的服饰，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就那样坐在中间，颇有些威慑力。 而韩书成则是站在一旁，双手拢着，低着头，看着地面。 十几人进来之后，永兴便数道：“诸位大人来了，不要客气，请坐。” “见过台司大人。”他们也是打了招呼。 祁辰自然是坐在下首第一位的，他可是鉴冰台的人呢。 不少人有些拘谨，唯有他，似是回到老家一样。 永兴一动，说道：“诸位大人，这次便麻烦了。” “不麻烦，他们每日也是训练，这次就当是检验一下他们的能力，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呢？”有虞候说道。 第三百六十四章 搜捕 韩书成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几沓文书，分到了几位虞候手上。 有一班直因为虞候是管着两班的，另一班因为当值所以没来，是班直指挥使在带队。 永兴说道：“那我就闲话少说了，这里面是我鉴冰台收集来的信息，各城中的帮派，他们的人，做过的事，各城巡兵和巡捕会配合你们，抓人便是，主要是为了防止对方狗急跳墙，他们毕竟人多。一旦冲突起来，可能会伤及百姓，这才叫了诸班直的人来。” 众人翻着手上的纸张，上面都是一些帮派头目的资料，以及他们的堂口之类的。 “一班直负责一城，祁辰本身就是东城都知，对东城比较熟悉，所以还要负责，南城。”永兴看着他说道。 祁辰拱手，“明白。”趁着人不注意，又给她眨了眼。 永兴却是翻了白眼。 这一切自然都是祁辰的主意，他昨晚抓了那些帮派分子，就是给永兴第二天用来发难的。 之所以说调禁军，就是让人往京营想，最后慢慢引到殿前司。 这样就能让正在轮休的祁辰带着人马出来了。 到了鉴冰台，不就到了自己地盘了？ 永兴看着他那副得逞的样子，对这众人说道：“各位大人，我在这等候各位的消息了。” 诸班直的人也是站着抱拳行礼，拿着资料就出去各自负责的城区了。 祁辰出来之后，就对着伍良说道：“去通知他们，收网。” 接着来到门口，对着龙武班直的人说道：“走，去南城！” 带着一票人就浩浩荡荡的去南城了。 除了班直的人会送出消息以外，还有从大殿中流出的，且更快。 一些与帮派有勾连的，特别的京兆府的人，很快就将消息传出了。 各城各帮派的人还在懵圈，他们想不明白怎么突然朝中就针对他们了？鉴冰台不是管着百官的吗？弄我干嘛？ 还想着可能是不是误传了，后来靠山那边发来消息的时候才“卧槽”一声，然后赶紧收敛 只是不少南城、中城、北城的帮派忘记了要将消息传给去东城打拼的兄弟。 想起来的时候，等他们的人去到东城。 却是发现不是军巡铺的人正在将那些堂口老大押着。 因为带的人少，上街的时候也不可能随时拿着刀，所以很快就被军巡铺的人拿下了。 随后又找到了他们在东城的堂口，将对方一网打尽。 接着便是用绳串成一串，将人拉去码头修路去了。 那些来报信的小弟见状，马上是掉头回去，将此事禀告。 而祁辰也是带着三百人来到了南城。 负责配合的自然就是南城都知余万鹤，他见到祁辰的时候，马上摆出一副笑脸，“祁侯来了。” 祁辰这次却没有跟他一同笑笑嘻嘻的，“余都知，这次麻烦了。” “不麻烦，都是份内之事，对于这些帮派分子，祁侯掌管东城，应该懂我的，太麻烦了，就像是顽疾。” 余万鹤摇着头笑道：“好久不见祁侯了，不如一同先去吃个饭，等一下也好有动力是吧。” “不了，余都知也应该知道，台司大人可发了老大的火，要我们扫清黑恶。我可不想这个时候被抓住痛脚，所以我们还是先做事吧。”祁辰摇头拒绝。 略带生疏的语气，余万鹤也就收起了笑脸，点头，“好，既然如此，祁侯想要怎么做，我们南城兵马司配合就是。” 祁辰拿出一沓纸，“自然是去找南城最大的势力了，跟我走。” 越过了余万鹤，带着龙武班直的人百年往前走去。 南城最大的帮派势力，自然就是青刀。 他们的生意遍布整个南城。 从酒楼饭馆、青楼花苑到各种赌档赌场，以及各种营生，都有。 祁辰带着人来到了赌档，让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带着几个人进去了。 各种消息到现在其实已经早就传回来了，青刀卓如烈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叫手下都安生些，不得再在外面嚣张跋扈。 只是他们知道厉害，但是手下一些猖狂惯的人可就未必了。 不过毕竟老大发话了，那就不出好罗，但生意总是要做的吧，于是这些赌场，就是那些当家、堂主最喜欢的地方了。 所以当祁辰喊出了一个名字之后，马上便有人嚣张的从二楼探出头。 “你就是珙大远？” “哪来的兔崽子敢直呼珙老大的名称！”那些喽啰马上替着老大说话。 几个打手也都逐渐围住了祁辰，以争取在老大面前表现。 祁辰取出一张纸，“珙大远，涉嫌谋杀、抢劫、故意伤害他人，现在要将你抓捕，若是拘捕，当场击杀。” 因为示敌以弱，所以祁辰没有带兵器入内。 那些手下哈哈大笑，在南城，还没有人敢抓他们的。 二楼的珙大远也是狞笑一声，下意识的说道：“打断他的腿。” “那就是拘捕罗。”祁辰淡淡说了一声。 回应他的却是一个拳头。 祁辰原本有些松散的眼神一定，后发先至，一肘击打在最前面一人身上，将对方整个人撞到桌上。 “来人！拘捕！当场击杀！” 外面龙武班直的人早就等不及，乌泱泱的冲进来，拔出长刀，将所有人围住，将所有出入口封锁掉。 这下子轮到珙大远傻眼了，他突然想起当家的说过今日有人来清扫，他还不以为然呢。 那些原本围住祁辰的手下更是动都不敢动。 曾有成走上前，一巴掌就抽在这些人头上，一个个的抽倒。 看着这身穿甲胄，手持长刀的，那里还不明白是官服的人，他珙大远哪怕是能打也打不过啊。 马上跪下惶恐道：“大人，我不跑，别……别杀我……” 祁辰走到他面前，一手抽在他脸上，“让你嚣张，还想着动我。” 随后对着手下说道：“锁上，带走。” 被人带着出去的珙大远看到了余万鹤，还想请他求情，却被对方眼睛一瞪，马上便是闭上了嘴，被人带走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你脑袋被驴踢了 余万鹤是没想到，祁辰手上居然有这么详细的文书，鉴冰台的能力真的有这么强吗？ 他终究只是鉴冰台的表部人员，虽然进得去，但是去从来没有接触到鉴冰台的真正核心。 本来也想利用自己对南城的熟悉，在祁辰赶到之前派人去传个信的，只是没想到对方防自己防得这么厉害。 摆明了是不相信自己啊。 “余都知，我们接着下一个吧。”祁辰这时转过头来，脸带笑意对他说。 余万鹤心中想着办法，口中却是笑道：“祁侯果然厉害啊，只是这般抓人，会不会引起恐慌，若是抓错人的话……” 祁辰说道：“放心吧，余都知，我们今日抓的，自然是那些能够影响帮派的首领人物，不会抓错的。” 说罢，带着人去往另外一个地方。 不止南城。 整个京城如今都动了起来。 一队队数百人身穿铠甲手持长枪，腰佩长刀的人穿接而过，自然就引得百姓瞩目，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信息的情况下，自然很容易造成恐慌。 但是兵马司和巡捕们却是在背后说着，这是陛下知道了有不少祸害百姓的人所谓帮派，严重的影响到了百姓的生活，于是派人将有犯大宋律的人都要抓走审问。 听到之后，百姓自然就不会再惊慌，反而是在说着这是好事。 闹到这般大，肯定会让一些势力大的帮派做出反应，祁辰就是要趁着他们还以为是小事存在侥幸心理的时候先把最大的青刀解决掉。 免得对方鱼死网破，弄得南城一片腥风血雨。 不然到时候就算是抓了人，他也难逃职责。 只要把大的处理了，那些小的也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有着鉴冰台的情报，祁辰这时候已经抓了一票人了。 因为都是曾经为青刀打拼多年的，现在享福之后反而怕死了，没花多少力气就将人抓住了。 反而有时候是这么堂口老大手下的人比较狠，其中有几个竟然敢拔刀冲上来的。 这就让龙武班直的人很是兴奋了。 连抓了几个都是色厉内荏的，总算是遇上硬茬了。 纷纷拿刀上去跟对方拼杀。 经过了一个月的锻炼，他们穿起甲胄已经不累了，加上自身也是有实力的。 对方自然连防都破不了，被人一刀砍翻。 也有人想要趁机偷袭祁辰的，被他侧身一刀斩杀。 不过因为被偷袭，血迹倒是染上了一点。 也有一些见机不妙立马逃跑，去告诉其他堂主当家的。 所以他现在找人已经不好找了。 不过，他也知道对方会去哪。 青刀在南城或许很厉害，百姓谈之色变，但是面对国家暴力机关，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剩下的那些人，在诚惶诚恐的情况下，会不由自主的抱团。 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往他们的总坛而去。 祁辰带着人来到了青刀的总部。 这是在一条街的十字路口处，这时街上的行人已经没有了，虽然他们喜欢看热闹，但这剑拔弩张的，也有很大风险啊。 十字路口有一座很是高大的建筑。 牌匾上写着“青刀”二字。 十字路口的三个放心都是青刀的建筑，同样高大。 加起来就形成了掎角之势。 而楼下，已经汇聚了许多青刀的帮众。 看到他们，多少都是畏惧的，毕竟他们最多只是欺负一下小老百姓，对上这些穿着甲胄，装备精良的禁军，肯定是害怕的。 青刀卓如烈从人群中走出来，依旧穿着一身短打衣服。 来到祁辰面前，不卑不亢抱拳道：“祁侯驾到，还带着这么多兵马，不知所谓何事？” “我该不该叫你卓帮主呢？”祁辰笑道，“最近有许多人拉帮结伙，成为所谓帮派，欺压百姓，搞得京城乱七八糟，陛下有旨，彻查。我已经抓了不少人了，像什么珙大远啊，历刚豪啊，仇浦啊之类的。” 这些人，都是青刀的一些上层人物，感觉到卓如烈在压制着自己的怒气，祁辰继续说道：“这些人罪大恶极，必须要抓起来。还有一些人，也需要抓的，只是他们好像跑到青刀来了。对啊，你青刀也是帮派，叫着这多人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卓如烈深吸一口气，“祁侯，青刀不是什么帮派，只是我们一些兄弟抱团取暖，免得被人欺负取得一个名字罢了，而且后来生意大了，就被人冠上了帮派的名头，实际上，我们是会馆。这些围着的人，也只是各个商铺的一些伙计罢了。” “青刀会馆？感觉不如青刀帮好听嘛。”祁辰笑道。“所以，那些人犯下的事情，你是不清楚罗？” 卓如烈说道：“当然，我们只是会馆，加入进来看起来像是壮大一些，不让别人欺负，实际上是各自管各自的事情。” 祁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上面居然没有卓帮主，不，卓会长的名字。” 他拿出一些纸来，上面写着的是个各式各样的名字，唯独没有卓如烈的，并不是他没做什么，而是他做得滴水不漏，没有证据。 “既然如此，那就请卓会长叫这些伙计让开，有情报显示，我要抓的人，就在这里。”祁辰收敛笑容，看着他。 “祁侯真的要弄个鱼死网破吗？”卓如烈靠近低声说道。 “祁候！”远处，又有一道声音。 祁辰看过去，却是夏子翌。 只见他快步跑过来，“祁侯，陛下是让你们抓拿有罪之人，青刀会馆这些百姓可都是无辜的，若是出了问题，你如何向陛下交代？” 随后他也靠近低声说道：“这事你已经拿了这么多人了，已经够交差了，作罢如何？南阳侯府必有重谢，算我们欠你一次。” 他昨日才做局想要剪除祁辰的羽翼，本不想来低头，但是没有办法，若是青刀真的除了，他们南阳侯府可就损失惨大了。 所以他现在也顾不得计较之前的事了，先将当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在他看来，祁辰也只是想要些利益而已。 听到他说的话，祁辰感觉有些好笑，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夏公子，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他为什么要让永兴在朝堂上这般做？目的就是针对青刀，顺便拔除一下那些觊觎东城的人。 但是现在有人给些好处，让他放过青刀，这不是很荒诞吗？ 若是别人说几句他就放过了，那他干嘛还大费心机做这么多事情？ 而且，这次放过，难道对方不会报复吗？放虎归山的故事，发生得还少了？ 这位夏公子还是太年轻了一些，还是看不懂目前的情况。 第三百六十六章 突发动乱 闻言，夏子翌脸色一变，“祁辰！你真的要跟我南阳侯府过不去吗？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凭你，能动摇得了我们吗？” 若不是为了保下青刀，他怎么可能会低声下气去这么跟祁辰说话，如今对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这让他很是窝火。 祁辰的笑容也是收敛，“夏公子应该是骄纵惯了吧，是不是认为天底下所有人都应该顺从你的？” 说完他也不看夏子翌那涨红的脸色，对着青刀面前大喊，“包围起来！” 龙武班直的人隆隆隆的从两边开始包围。 “祁侯！”卓如烈大声喊道，“你就不怕侯爷回来吗？” 如今的南阳侯还在西边，那位侯爷可不是那些闲散侯爷能比的，在朝中也是有实力的，在武勋中也是排得上号。 如今的祁府跟他相比，多少是有点不够看的。 “我依法办事，代表的是天意，他难道敢违抗吗？还是你想说，青刀那些人做的事情，是侯爷吩咐的？”祁辰冷笑一声道。 这话说得两人语气一熄。 就算他们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对天子不敬。 龙武班直的人准备包围住，也就是这时，在两边的青刀楼中，有数支利箭射出。 径直射向龙武班直的人，也有几支是朝着祁辰这边来的。 看到利箭，祁辰不怒反笑。 卓如烈和夏子翌却是脸上一惊，糟了！一旦反抗，必然会被祁辰所谋算！ 果不其然，祁辰抽刀将箭劈开，大声喊道：“青刀帮拘捕！私藏箭矢！意图谋害朝廷命官！当场格杀！” 利箭对龙武班直的影响非常的小，他们的甲胄能够很好的防御，大多都是被突然射出的利箭伤到，并没有人当场被射杀。 但是这也激发了他们的血性。 特别是随着利箭之后，还有一部分人从青刀建筑内冲出来，手持刀兵，口中喊着杀啊，冲啊的口号。 “列阵！”曾有成大喊，龙武班直的人瞬间组成几个小团。 手持长枪往冲过来的人群中捅去。 场面顿时大乱。 看着眼前的一幕，夏子翌整个人呆住了，若是只是把人抓了，青刀或许是元气大伤，但最起码，底子还在，蛰伏一段时日，必然能够卷土重来。 如今这些人举起了刀兵对向了朝廷的人，还击发了箭支，这已经是谋反了，事情变得不可挽回。 若是让人知道了青刀背后的人是南阳侯，陛下会不会以为是夏家图谋不轨？ 想到这种可能，夏子翌就流出了一身冷汗。 他猛地站起，冲着卓如烈喊道：“快！让那些人住手，动用你的人手，阻止那些逆贼！” 卓如烈也知道情况危急，必须要将自己从中摘出来，马上叫手下心腹去控制住那些还不明情况的人。 从楼中冲出来的，大多都是害怕被抓的人的手下，还有一大批人不清楚情况的被蛊惑的人。 他需要马上将这部分人拉出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同时还要让他们去阻止那些人，平息这场暴动。 “都住手！控制住他们！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这是朝廷，你们是要造反吗？”不少清楚情况的人开始控制那些持刀兵的人。 但是也有几个人围在后面说着朝廷要杀他们，大家都会一起死的话，用来煽动底下的帮众。 只是在装备不占优，战术不占优，人数也不够多的情况下。 暴动的帮众还没近身，就会被龙武班直的人，用长枪捅了个窟窿。 祁辰看向了身后，脸色无比苍白的余万鹤，“余都知，你还愣着干什么？召集兵马司的人，平叛！” 当青刀对着祁辰举起刀的时候，余万鹤便知道，青刀完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保他们，也没有人敢保他们。 殿前诸班直，代表的是宫中的意志，如今这些人敢对着宫中发难，下场可知。 他对着手下发令，“兵马司的人，给我围起来，不得放走一名逆贼！”如今的他，也只能是站在朝廷这边，围捕逆贼。 有着龙武班直的人在平推，卓如烈的人在阻拦，加上兵马司的围困。 原本混乱的局面很快就趋于稳定。 剩下的人很快就被杀破胆了，丢下武器抱头蹲在地上。 至于几个煽动的人物，也都抖着身子，脸色灰白。 现场遍地尸首，血流满地。 龙武班直的人这时候心神放松，初次杀人的后遗症马上就来了，不知多少人看到眼前的情况，心中不适，呕吐起来。 卓如烈这时候走上前，“祁侯，这不是我的意思……” “抓起来。”祁辰却是一手指着他，冷声道。 狄耿马上出手，将他擒获住。 卓如烈也没有反抗，只是说道：“祁侯，这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青刀的意思，只是一些人心中有鬼，最后蛊惑了一批人……” “我不管你。”祁辰说道，“是你青刀的人动的手，事关谋反，你们也有嫌疑，你们来往亲密，谁知道是不是也是一伙的，既然有嫌疑，自然是要抓起来的。” 又对着手下说道：“去京兆府叫人，将这里所有人都带走，同时去台内，告诉台司大人，有人谋反。” 吩咐完了之后，他又看向脸色苍白的夏子翌，“夏公子怎么还在这？哦，刚才夏公子还为青刀说话来着，难不成南阳侯府与夏公子来往甚密？” “我不是，我没有……”夏子翌第一时间否认。 但是祁辰却是淡淡说道，“拿下。” 夏子翌就这样被人拿下了。 祁辰带领的人龙武班直在南城抓人时遭遇了对方几十人冲杀，甚至出现了箭支袭杀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京兆府和鉴冰台。 范西洲一听，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完了，事情，闹大了啊……” 鉴冰台那边，一队人马出发，前往南城。 接着消息传到了其余几城当中，那些虞候们也是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他们在抓人的过程中，也有人反抗，但是还不至于出现几十人那么夸张。 而且还是动用了弓箭这些违禁品。 这也使得队伍中那些有帮派要照拂勋贵子弟们一个提醒。 纷纷找机会传出消息，不得组织人手对抗朝廷的人，必要时刻，可以抓拿那些不管脑子，嚣张惯的当家，免得他们也发生南城青刀的事情。 第三百六十七章 计划之外 祁辰现在还在青刀总部门前，他的目的就是青刀，原本他的计划并不是彻底剪除青刀的，毕竟那么大的帮派，如果硬来，很容易造成反弹。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慌不择路，选择杀出来，这样的心态是怎么做到青刀头目上去的？ 不过这样也给了他一个惊喜。 青刀现在所有头目已经被他一网打尽了。 就连头目卓如烈也是一样。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果然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如今龙武班直要看着这些人，自然没有办法去抓其他人，只能是等着鉴冰台的人来接手。 卓如烈脸色凝重的看着坐在那的祁辰，他也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他真的不怕得罪这么多人吗？ 他也是了解过祁辰的，知道他得罪了许多人。 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到处树敌。 鉴冰台的人很快就过来了，带队的还是韩书成。 他来到祁辰面前，笑眯眯的道：“祁侯，你这正是每次都要弄出些事情来啊。” 这话其实是永兴说的，原本的计划只是削弱青刀，避免对方抵触反弹，没想到等来的消息却是青刀公然袭击，冲杀。 她以为这是祁辰弄出来的。 也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祁辰苦笑一声，“韩大人，这件事，真的不关我事，我也是没想到。” “行了，这话你留着跟大人说吧，人呢，我带回去。”韩书成不听他辩解。 祁辰无奈，只好指着角落，头目都在那了。 韩书成一挥手，鉴冰台的人便将这些头目带回去，至于其余的帮众，则是会被关进京兆府大牢。 人被带走了，祁辰留下一部分兵马司的人清理下街道，便又带着剩下还能活动的龙武班直的人去抓其他小帮派的人。 这一日的事情，注定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成为京中百姓口中的谈资。 一日之间，在鉴冰台的情报之下，殿前司诸班直的执行下，京城的帮派都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在东城修路的堂主听闻了南城青刀被连根拔起的事情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是清楚那次在江府门前的谈话的。 青刀对上了那位祁侯，碍于对方的身份，最后讨不到好，但是他们的实力，周围的帮派是知道的。 没想到却被那位祁侯拔掉了。 这让他们更加忌惮与那位侯爷了。 这时候，他们也有些庆幸自己在这里修路了。 一直到晚上。 全京城中抓拿的人除了南城青刀的人以外，共计上百人。 这些人都是鉴冰台调查过，确切做过许多欺压百姓，谋财害命的事。 桩桩件件都是有证据的。 在第二日听闻抓了这么多人之后，百官震惊，特别是文官。 他们一直以为四海升平，或许偶有作乱之人，但是怎么也不会这么夸张的，但是当得知了数据之后，才知道京城的底下居然有这么多作恶之人。 也不是没有想过鉴冰台谎报数据，试图夸大，但是证据确凿，他们也就没话可说了。 更重要的事情是，在抓拿的过程中，居然有人使用箭矢射击朝廷命官。 聚众反抗。 这是陛下最不能容忍的。 于是今日在大殿之上，他们看到了满脸冷漠的乾兴帝。 永兴出列说道：“陛下，儿臣已经统计了了人数，抓拿危祸百姓的帮派高层人员共有一百二十七人，京兆府中关押在南城**的百姓两百七十七人。搜出了弓箭七十六具，箭矢若干。” 乾兴帝摊开双手按在御案上，“数百人啊，还敢冲杀前来抓拿的朝廷命官，真够厉害的，这可是京城啊。若不是鉴冰台这次抓住了人，细查下去，都不知道百姓受了这么多的苦啊。” 永兴这时候又说道：“陛下，这次抓拿的过程中，也抓拿了一些试图通风报信的官吏，审问之后证实，他们是被帮派收买，专门通风报信。” “好啊，拿着我朝的俸禄，又吃着别人的给的好处，两头吃，算盘打得够响亮的。”乾兴帝阴沉着脸说道。 沈重文这时候出列道：“陛下，无法阻止龙体为重。” 说罢便要跪在地上。 他身后的官员也都跪了下来，“请陛下降罪，以龙体为重。” “起来起来。”乾兴帝吸了口气，最后脸色还是下去了，说道，“你们忙于国事，这些事离你们太远了，怪不得你们。也知道你们是在怕朕牵连过甚，但这些官吏是距离百姓最近的，若是他们都不帮百姓说话，百姓岂不绝望？此事，依律处理。刑部、大理寺连同鉴冰台处理。” “陛下圣明！”百官喊道。 沈重文之所以跪下请罪，就是想降低一下皇帝的怒火，免得他一怒之下，清查百官，到时候乱子可就大了。 指不定会挖出什么事情来。 特别是这次还有人冲杀龙武班直的人。 牵连甚广啊。 乾兴帝哼了一声，低声嘟囔一声，只有离得最近的黄随听清了说的是“圣明个屁……” “朕虽不大肆清查，但以小见大，朕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我就不相信，他们在京中立足多年，只会笼络那些底层的官吏？沈相洪相啊……” “臣在。”两位老臣应道。 “这件事，你们也多上上心。” “是，陛下。” …… 因抓拿帮派分子一事，牵连出了不少底层官吏，无论是五城兵马司还是京兆尹，都有。 使得底层大换血。 不少人被革职查办，不少人因此上了台。 而整个京城底下势力，则是人心惶惶，整个京城的超过九成的帮派都遭到了清洗。 一时间，百姓都看不到平日里那些欺欺霸霸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了。 帮派因为少了不少头领，人心散了许多，帮派下原本就是分为多支，靠头目支撑。 现在头目被抓了，一个帮派就分成了多支了。 一些人害怕自己也被抓进去，脱离了。也有些人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趁机整合，想要再创一番事业，只要有利益，他们总是敢铤而走险，至于前人，不过是他们傻而已，相信自己不会落到那种地步。 第三百六十八章 动一动他们 鉴冰台内，台司廨室中。 永兴面前多了许多文书，都是关于那些帮派分子的，有供词，有判决文书，有刑部和大理寺的文书。 因为陛下下旨，三部审理，所以程序上就繁琐了许多，她也就忙了起来。 在她的对面，有一个躺在椅子上，双脚搁在矮凳上，一副休闲模样的男子。 敢在永兴面前这般做的人，也就是祁辰一个了。 他拿着刀，正在给橙子削皮。 很多人喜欢吃橘子时切成几份吃，他不一样，他喜欢像是吃橘子一样，剥皮过后，将果肉取出，掰开来一块块吃。 将一块放入口中，一咬，满口汁水。 特别是微冻过之后，入口感觉更佳。 “哇，不亏是贡品，饱满多汁，一口要下去……”他正在赞叹着，突然看到永兴抬起头，那双眼睛略带寒光的看着他。 别人在工作，自己游手好闲，还烦着对方，是有那么一点不地道哦。 他马上将一块果肉伸到她嘴前，脸上变得正经，“知道你这次辛苦了，特意过来给你剥橙子的，已经试吃过了，很甜。” 永兴不为所动。 祁辰被她看得有些毛了，“来尝尝嘛，真的很甜，不骗你。”拿着果肉的手又往前伸了一点。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最后永兴嘴巴微张。 祁辰将果肉慢慢放进去，“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永兴眉头微皱，进嘴的时候有些冷，“有点冷了，不过倒是挺甜的。” “是吧。”祁辰又将一块放进口中。 永兴这时候说道：“朝中的决断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这么大的事，第一时间便是传出来了，陛下想要查嘛，但是沈相制止了陛下的大清查，只是按照抓来的人查。” “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就因为青刀的事情，演变成这样，说实话，这其中有没有你的策划？” 祁辰瞪大了眼睛，一脸委屈，“没有！你真的相信我，我原本就是想打击一下青刀，接着这个机会先削他一部分，然后顺便清理一下东城的那些人。谁知道他们心态这么差啊，竟然敢公然冲杀。” “好了，我信你，其实也不是他们心态差。这两日我查了一下，当日组织冲杀的人中，他们的所作所为，死有余辜。恐怕也是知道自己犯的事是不可能被饶恕的，一时昏了头，便是想要搏命吧。”永兴叹了口气。 祁辰又将一块果肉无比自然的放进她嘴里，“那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还有顾虑一样的？” “一开始，这件事是由你来策划的对吧？目的是青刀和想要在东城搞事的人，其余几城不过是拉进计划的由头罢了，对吧？”永兴问道。 祁辰眼睛转转，“对啊，怎么了？” “原本只是小事，父皇看重你，所以应允调用殿前司。只是到后来，查出了这么多勾连之人之后，你想想， 永兴放下笔，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世家横行，他们就如同这帮派一样，勾连官吏。如今朝中大臣，外放的臣子，有多少心是忠于父皇的？今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父皇今日是被感触到了，他原本应该是想大动干戈的，但是沈相看出来了，他拦下了父皇。” “嘶~”祁辰一边喂她吃东西，一边思索道：“你这么想也对啊，只是世家盘根错节，一个月多前才动了一个石家，现在再动，会不会引起反弹？” 永兴叹了口气，“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沈相才会想办法阻止吧。” 看着满脸凝重，又有些愁容的永兴，祁辰也不忍心，他知道永兴是真心想为国家的，于是说道：“虽然我们不能够动世家，但是我们可以动一些跟世家有来往的人啊。” “什么意思？” “这些帮派中，不少背后都是有勋贵在当靠山，而勋贵他们，也有不少是希望能够与世家交好，因为世家不同于勋贵，他们可以千百年保持着人上人的地位，但是勋贵不行，几辈之后就要变成普通人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投靠世家，说不定还能借着富贵。 而我们，可以借着这次青刀的胆大妄为，挖出那么一些有意投靠世家的勋贵，就算不能除爵，也能是打压一下，一来可以抑制一下这种势头，同时也敲打一下世家，你觉得怎么样？” 祁辰伸着手，拿着果肉放在她面前。 这次永兴没有再矫情，主动往前一点用贝齿咬住了果肉。 “很好。” 也不知道说的是果肉还是祁辰给的建议，也有可能是觉得两者都好。 …… 经过了几天时间，百姓们依旧在讨论着这件事情，有些百姓则是一脸骇然的说着当前在青刀总坛前发生的流血冲突。 这几日里，也有一些帮派分子觉得自己又行了，拉起一伙人，准备暗地里准备划地盘。 只是刚准备行动，兵马司的人就来了。 因为几天前的事情，帮派最怕看到的就是兵马司和京兆府的人了。 一个个愣在原地，也不敢乱动，怕被以为是拒捕，然后就地格杀。 接着兵马司就将人带走了。 再之后，各城军巡铺和京兆府都贴出了告示。 表示说，今后若是百姓再发现此人帮派分子拉帮结伙斗殴，抢地盘，收保费的都可匿名举报。 朝廷见一个打一个。 同时关于抓来的那些帮派头目，也作出了决断。 其中近七十人因违反了大宋律，被判斩首，剩下的人流放琼州。 至于京兆府关押的大批帮众，一部分的确是没有造反的，但是也是要送往各城去做修路之类的工作。 而部分被蛊惑的，陛下圣明，不取性命，全部充入北边，立下战功，即可抵过。 法场，今日有近四五十人，从刑部大牢中被提出，被拉到了这里。 到午时，他们就要全部被斩首。 京中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多人一同被斩首了。 这也是百姓为什么这几日还在谈论这几天前那些事的原因。 按照规矩，依旧是要安排一些人过来观看杀头的，以儆效尤。 当官员将几十人的罪名说完之后，声音都沙哑了。 等到午时，令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大刀，落下。 顿时，法场上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第三百六十九章 后续动荡 帮派分子是被杀头了，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鉴冰台在讯问的时候，问到了一部分有关帮派背后靠山的情报。 这些情报有些他们是已经了解的，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于是在进行了各种方面的审讯之后，有人熬不住了，说出了一些消息。 帮派虽然依靠靠山，但是也忌惮他们，所以一些来往信息，或者是来往账本之类的东西都是藏着的。 于是被鉴冰台挖了出来。 只是为什么只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一次是鉴冰台、刑部、大理寺共同办理，刑部和大理寺最怕的就是鉴冰台搞之前那套构陷，所以防的很厉害，基本不会让他单独审问， 这就让审问出来的情报很容易泄露出去了。 还没来得及讯问剩下的人，便有不少人死于狱中。 其中就有青刀的那几个有嫌疑的、准备讯问的堂主、当家，也是当天晚上死了。 除了卓如烈，基本上都死光了。 因为是伪造成自杀的样子，加上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也看出来了鉴冰台是想挖得深一些，而他们只是想早点将这些人定罪，免得朝堂动荡。 所以他们都不愿意去继续深究死亡的原因，哪怕是知道他们并不是自杀的。 而最后能够从刑部出来的人，只有几人，因为的确是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做了可以被定罪的事，所以他们活着从刑部出来了，其中就有卓如烈。 但是也不是说他们就没事了，他们怎么也是与犯事的人有来往。 所以全部被贬出京，流放。 整件事情中，也有一些没有收到牵连的帮派，就像是江潮帮，在清扫之前，祁辰便让人给江潮帮弄了个商业文书，证明他只是一个商会。 加上江潮帮如今没有像其他帮派那样大肆抢地盘，收保费。 如今与祁辰合作之后，的确是更像一个商会。 所以不在这里的扫荡当中。 …… 鉴冰台中，永兴正在看着手头上的情报。 因为各种原因，她能够拿到手的情报不多，但是也够用了。 同时事情也很快传遍了整个朝堂，不少人在担忧着，害怕永兴手上拿到的会是自己的罪证。 即便是一些人已经“自杀”了，但是谁都知道他们的手段，谁又敢保证，他们没有在此之前问出一些东西呢？ 在审问出这些帮派头目之后，永兴便让人去往他们的府上、总坛那拿到了那些证据。 她拿着这些东西，随后便进了宫。 那些有勾连的勋贵，在看到人被抓了之后，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对方会保留着双方来往的证据，也派人去翻找过。 只是鉴冰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迅速封锁了府邸总部，任何人不得进出。 等到她进宫的消息一传出来。 不少勋贵都是心慌慌的。 很快，宫中有几队人马出来了。 分向几个方向而去。 有认得的，看出了这是侍卫亲军。 祁辰此时正在龙武班直驻地，虽然说外面闹得很热闹，但是他们该训练还是得训练的。 郑业这时候跑进来，来到他面前低声道：“大人，刚才看到侍卫亲军的人来了，带走了诸班直的一些人，都是朝廷勋贵。而在不久之前，永兴公主进宫了，我猜，这应该跟之前审问那些人拿到的情报有关。” 祁辰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着又有什么影响呢。” “哎哟，我的大人啊，殿前司这边是抓了几个。但是我听说侍卫亲军的人出去了，应该也是去抓人的。” 侍卫亲军与殿前司不同。 他们比较纯粹，不像殿前司这般杂。 也不是谁都能靠关系进去的。 由他们带队出去抓人，那就必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祁辰依旧不慌不忙，“再抓上几十个，对我朝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又不是抓你，紧张什么？” “哈哈，也是哈，只是看到这么多人被抓，一时之间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郑业笑道。 这是大事吗？ 当然是，郑业或许不知道，但是祁辰是看过审问出来的情报的。 其中涉及了十几个有爵位的侯伯子。 而永兴想要一网打尽，全部都抓起来。 这样的话一下子，京中勋贵都会人人自危，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到底会对朝堂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没人知道。 很快，祁辰就收到了后续的事情。 朝廷率先给出了抓人的原因，无非是查明了这些人跟帮派分子有关，是他们的背后之人，属于助纣为虐。 但是勋贵们也是很聪明，因为这件事情没有瞒住，他们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加上他们自然不会亲自出面去跟帮派那边谈，于是推出了一些替死鬼，说是他们打着府上的名号，在外敛财，自己毫不知情。 又说自己有负圣恩，知道北方战士需要曾添冬衣，于是捐出一部分家产，还请陛下念在为国效力的份上，收下。 毕竟是爵位，若是因为家仆做错事而失爵，未免会给人诟病，说陛下薄恩寡义。 最后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当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大家都懂。 除了钱财以外，勋贵们虽然保留了爵位，但是身上的官职是被撸掉了。 最后也只能做个闲散人，至于以后有没有起复的可能，那就要看情况了。 永兴在宫中，看着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她原本是想将这些人全部贬为平民，削掉他们的爵位。 乾兴帝看着有些不满的永兴，笑道：“已经很好了，爵位哪是这么容易就削掉的，一下子削得太狠了，会激起他们的反弹。其余勋贵也会认为兔死狐悲，怕下一个是自己。若是因为如此，将他们推向世家那边，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家的江山，为何要顾忌世家？”永兴强硬的说道。 乾兴帝呵了一声，“说，当然是这么说。但是事情嘛，总是有很多情况掺杂其中。这次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没什么不满的。” “父皇为什么能够这般的淡定，他们那些人，可都是在吸着我朝的血啊。”永兴不解问道。 “我跟世家博弈多少年了？从我登基之后，他们便开始露出獠牙，开始扶持党羽，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我还是跟你一样的脾气，早就被气死了。”乾兴帝说道，“这件事虽然急，但是也要非常的仔细。” 第三百七十章 遭人妒 他脑海中想起了祁辰那日说世家乃祸根的话，回去之后他认真想了想，的确，对于皇家来说，世家的确是祸根。 “祁辰如今在干什么？”想起来了，便又顺便问了一嘴。 永兴还在为勋贵这件事不满，闻言说道：“在殿前司吧，他也是可以啊，居然将龙武班直那些混吃等死的勋贵子弟训练出来了。” 这件事，乾兴帝也是知道的，“嗯，毕竟是将门虎子，还是有些能耐的。” “对了，父皇，祁辰说，我们现在虽然大力清剿了京中的底下势力，但总会死灰复燃的，有利益就会有人铤而走险，他说，除了我们鉴冰台的监管以外，可以让诸班直轮休的人去街上跑步训练，用于警惕那些有野心的人，同时也让百姓知道，朝廷对这件事的重视。”永兴这时候想起说道，因为关乎到宫内禁卫的事情，她也是斟酌了许久。 乾兴帝想了一下，点头道：“就如此办吧，诸班直的人去亮亮相也好。殿前司那边，如果有需要，你也多去帮他一下。” “嗯，儿臣明白。”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 此次事件中，被牵扯出来的以低层官吏数量最多。 接着的便是朝中一些勋贵，甚至是一些臣子，不过他们都有金蝉脱壳之法，勋贵们大多没了职位，也有一部分人被贬。 陛下震怒之下，各司各部的长官马上是着手吏治。 一时之间，祁辰走回殿前司的时候路过中书门下那些官司的时候，总能看到一个个面容严肃的官员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忙得脚不离地。 殿前司这边也有一些勋贵被革职的，特别是侍卫亲军亲自来抓人，这让许多心中有鬼的人惊慌不已，心中暗骂鉴冰台，搞这么多事情。 唯有龙武班直丝毫不惊，因为他们是唯一一支正面碰上了有人组织反抗的，剪除了京中的不安分子，自然是收到了褒扬，成为了此次最亮眼的存在。 至于会不会因此被人嫉妒，无所谓，他们压根不怕出风头，甚至说爱出风头。 祁辰刚回到了殿前司，便有人来叫他，说是副指挥使召集所有虞候谈话。 于是走到一半，便又折道去往指挥使司。 来到的时候，所有虞候都已经到了，他是最后一个。 刚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冯新年就靠了过来，小声道：“祁侯很忙嘛，这个时间点才过来。” 现在的时间早就过了上衙规定的时间。 不过他一向都是不在意的，时而早时而晚，很是随意。 他也听出了冯新年只是调侃一句，因为赵隆要求所有班直都像龙武班直那样弄校场，所以一些虞候跟祁辰是有交流的。 其中聊得最好的就是冯新年了，加上两人都是军方体系的，更加合拍。 期间，他也带着礼物去过冯老将军府上，一来二去之后，就熟了。 正准备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一边却是有虞候说道：“是啊，这都过了上衙时间这般久了，祁虞候现在才来，想是将殿前司当成了家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这语气可就不像是冯新年说的那边带着玩笑的意味，多少带点阴阳怪气。 祁辰看过去，认得这是新丰伯罗应，之前在几位虞候见面相识的时候，他虽然也在，但是显得神情淡淡的，聊天也是没甚热情，眼神也总是略微有些高傲。 不过人的性情不同，祁辰也没去多想。 只是没想到这时却是阴阳怪气起来了。 虽然他的爵位是侯，对方的爵位是伯，但是这些爵位之间没有统属关系，侯伯子男只是分了一个等级，单轮爵位的作用，其实都是一样的。 并没有谁比谁尊贵。 只是因为除爵位以外的职位，才使得各爵之间有了分别。 就好比如，富阳侯乐毅和祁辰，都是侯爵，但因为乐毅是副指挥使，祁辰是虞候，有了这一层关系，祁辰才得听命于他。 哪怕乐毅不是侯，只是伯或子，祁辰依旧要听命。 所以单爵位之间，是没有上下之分的，除非是国公。 这也是这位新丰伯敢直接说出来的原因，大家都是虞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不至于很大声，但是在厅堂内，坐得又近，自然就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他们也都很好奇，这两人怎么对上了。 之前也没听说他们之间有过节啊。 祁辰也是很好奇，怎么总有人在针对他，撇了他一眼，用一种前辈的口气说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我还兼着东城兵马司的事情吗？最近京中发生了这么件大事，不知道？” 这种前辈的语气让罗应憋红了脸，他来到殿前司的时间可比祁辰早多了，之前他们还一同去过酒楼吃饭呢，怎么可能不记得了，分明就是在耍他。 最主要的是祁辰说完之后，又去问旁边的冯新年，“这人谁啊，是我们殿前司的虞候吗？”配合那一副认真询问的表情，嘲讽拉满。 而冯新年也很是配合他，说道：“这位是新丰伯罗应，来殿前司好几年了，可能是不善言辞，祁侯才没有记住他吧，之前一同吃饭的时候，他也是在的。” “是吗？”祁辰表示怀疑，又转头看看哪位罗应，“还真没认出来。” 脸色通红的罗应看着他俩一唱一和，心中激怒，“祁辰，你别太过分了！” “聊什么呢？”这时，乐毅和孔柏义空从后堂出来。 几位看戏的虞候马上便是坐正了姿势，就连罗应也都收起了那副愤怒的表情坐回去。 祁辰和冯新年也是正了正身子。 上官到了，闲话少说。 两人坐下之后，孔柏义说道：“此次京中抓捕，由我殿前司负责派出人手，成果斐然。陛下呢，也看到了我们殿前司的人还是非常勇武的，特别是龙武班直。” 听到这话，不少人看向了祁辰。 只见他拱手道：“都是大人教导得好，那些小子也够努力。” 挺谦虚的啊，刚才怎么那么嚣张。 孔柏义压压手，“陛下还说，这样的事情应该多做，也特意说了，轮休的班直，若做训练，可适当的在京中亮亮相。你们手上要是有轮休的班直，就这么去做吧。” “是，大人。”众虞候拱手。 第三百七十一章 再领一班直 乐毅这时候开口说道：“这件事呢，也传到了王爷耳边，他很是欣慰，祁虞候。” “下官在。”祁辰应道。 “王爷说你，能力不弱，正巧诸班直的虞候不够数量，你只领一班直，浪费了。罗虞候，你手上不是有两班直吗，转一个给他。” “下官……在……”罗应刚反应，便听到了后面的话，心情顿时不爽起来，但是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抗令的时候，“是，大人，我明白了。” 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满情绪。 其余虞候也能理解，他们当殿前司虞候，职责是整肃纲纪，节制诸班直。 因为虞候的数量不够，多节制一班，那油水就更多一些，特别是里面还有一些勋贵子弟在，孝敬自然是少不了。 现在罗应被砍了一班，油水最起码少一部分。 在殿前司的话语权也自然也少了。 怎么可能没有意见，只是这是王爷说的，副指挥使们点的，他就算再怎么不爽，也留不住。 乐毅自然也听出了他的不满，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很好，要说的就是这些，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众人随即出去。 厅堂内只剩下孔柏义和乐毅两人，孔柏义这时说道：“你原本不是打算随便给他一个不怎么重要的班直吗？是因为看到了他们两个在闹矛盾才临时改的吧。” 乐毅端起茶水，“给谁的不是给，总要有个人要给的，既然两人有矛盾了，那就不妨加深一点。” 孔柏义睁睁眼，似乎是有些还没睡醒，“随你。” 众虞候离开之后，相熟的会一起走，不熟的就单个。 祁辰和冯新年两人一同走，虽然年龄相差有些远，冯新年连孩子都有了，但是他却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两人还是很聊得来的。 两人看着有些气愤大步而走的罗应，祁辰问道：“老冯，他什么毛病？” 冯新年在殿前司多年，知道的情况比较多。 侧头过来低声道：“还不是之前那件事，鉴冰台抓了那么多人，有几个是罗应手下班直的人，给他的孝敬也多，如今被踢出去了，他能不恼吗？你是鉴冰台的人，事情也是因你而起，永兴公主又是你的小姨子，他不爽你不是很正常吗？” “哦，难怪啊，断人财路了啊。”祁辰恍然。 冯新年又说道：“加上这次又割了一班直给你，对你更加恨了。你要小心些，虽然他不能对你做什么，但是被人惦记着，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啊，我觉得有件事不对劲。” “什么事？” “罗应刚跟你闹了矛盾，正巧乐毅就让他将一个班直割给你，你不觉得，他是故意的吗？” 关于这个可能，祁辰也想过，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是在乐毅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孔柏义的眼睛先是撇了乐毅一眼，随后再是看向自己这边，并且有所停顿，两人在对视之后，他才将视野移开。 “你认为，孔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祁辰转了个话题。 冯新年想了一下道：“孔大人……，他在殿前司的资格很老，王爷任职殿前司指挥使之前，他便是副指挥使。到如今，已经十几年了吧，一直都在这个位置上，我当时也没进来。后来听别人说过，这位孔大人，做事比较随性，也不怎么管事。你做好手头上的东西，他便不怎么理会了。” “所以说，他是个佛系的人……”祁辰听着他的分析，低声说道。 冯新年哎了一声，“这个词用得好，孔大人就是个佛系的人，不怎么管事，待人也好。” 真的是这样吗？ 祁辰来得时间不久，与两位指挥使其实也没有多大接触。 只是，那位孔大人，真的如此随性佛系？ 冯新年突然懊恼的说道：“这次啊，我们殿前司可长脸了，你说这事，我咋就赶不上了呢。” 那日刚好冯新年节制班需要当值，所以他压根去不得。 而这个人虽然已经当人父亲了，但是内心中还是比较……热血，不知道是不是冯老将军遗传下来的。 “总有你表现的时候，陛下不是说了吗，让轮休的班直在京中亮相，要是看到不法事，就轮到你表演了。” “表演啥，估计现在那些人看到穿甲胄的，胆都吓破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逐渐走远。 回到龙武班直院，郑业几人立马过来了，“大人，听说乐大人让大人再管一班直？” “你们消息挺灵通的啊。” “嘿嘿，殿前司内嘛，那么多人，总要替大人打听一下消息。”郑业也是很会拍马屁。 祁辰看看他们，几人一脸讨好的样子，“放心，你们就好好做，就算多了一个班直，龙武班直那边还不是需要你们，有空的话，就给我多打听打听，罗应手下的两个班直，会转哪一个过来。” 知道他们是在担心，新的班直过来之后，就会有跟他们一样官职的官员管理，人多竞争大啊，要是被祁辰丢在角落，他们可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你让龙武班直的人，明天列队，出城跑步去”祁辰吩咐一声，又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事去东城找我。” 说完，便又离开了殿前司。 一些人看到他直接走出去，便跟同伴说道：“还是这位虞候厉害，身兼两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同伴也是说道：“羡慕不来的，他是侯爷，还是驸马，妻妹还是永兴公主呢，鉴冰台台司啊，这次京中抓人的事，说不定就是他们两提前说好的。” 要说以前提起祁辰这个人，大家都会直摇头，京中纨绔嘛，稍微去了解一下都能知道。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位纨绔子弟，已经变了，一跃成为了京中的少年英杰，不仅有文采，还在北方立下了功劳。 虽然可惜了他一身功劳，因为尚了公主的原因，只能是进入殿前司当虞候。 但是这么受陛下重视，还特意为他取了表字。 贵妃那边也是多有照顾，经常送来吃食。 更别说公主长得国色天香，虽然心智有些问题，但也不影响啊，养个几年，正好让她更加依恋自己。 虽然很多人高傲，不想尚公主，想要凭自己的实力在朝堂之上立足，成为那朝中梁柱，但是也有很多人想要想祁辰一样，能够攀个富贵的。 这种多是在中低层的人，知道自己的能耐不强，希望能够有个强有力的外援。 就比如现在的这两位。 第三百七十二章 向下发展 殿前司中，见识到祁辰之后，不少人都认为，这是他尚了公主之后，在陛下的帮助之下才有这么一番作为的。若是自己上的话，肯定能够比他做得更好。 两人正在这么想着。 身后突然想起一道阴恻恻声音，“你们两个很闲啊？” 两人回头看，发现是罗应罗虞候，马上便是诚惶诚恐的道：“见过罗虞候，我们正要将文书送回去。” 说着捧起文书就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 罗应看着门口方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出了宫门，祁辰骑上马，便径直往东城而去。 经过了几日的整理，他已经跟姨娘的父亲钱富介绍了一遍自己和永兴的酒坊。 也让他与酒坊的管事，江潮商会江璇以及彭东海那边接触过，今日正好在满庭芳请了众人吃饭。 如今帮派的事情平息，正好处理一下这件事。 …… 最近一段时间，若要问东城哪间商铺最出位，那必定就是满庭芳。 收购了周围的地皮之后，已经开始着手修建。 将与现在满庭芳修成同一种风格，并且开始拼接起来。 为了让修建的工作顺利进行。 甚至关闭了不少包厢房间，后院一部分地方也不让进了。 只在前院一个大堂还在开着。 俨然已经有东城第一酒楼之称。 就连对面的酒楼也被挤兑的快要开不下去了。 甚至有人说，满庭芳这是打算成为第二个樊楼，有心人大量了一下，若是满庭芳将周围的地皮再阔几倍。 再起几座楼，完全能够比得上樊楼，加上临近河畔，若是跟对面的花楼联通起来，人气会更加爆棚。 而且满庭芳内的装饰也不必樊楼差。 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樊楼那般历史悠久。 而如今的满庭芳的一间包房内。 钱富笑脸嘻嘻的，在他面前做着的就是彭如海，旁边坐着他的一双儿女。 “彭大哥，我实在是没想到，这满庭芳居然这般的大，这般的华丽。” 因为人还没来齐，两人便坐着聊聊天。 彭东海一听，连忙说道：“这声大哥可受不起，钱大哥乃是侯爷的外公啊。更别说了，若不是侯爷当初拉我一把，我哪能在这经营啊，早就回老家去了。” 被人恭维，怎么说都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钱富自然是很受用，不过他还是摆手说道：“什么外公，彭大哥也是知道的，我沾的是自家女儿的光。这外公啊，可不能乱说。” 他跟祁辰其实不熟，贸贸然的应下了别人说的外公，恐怕祁辰会不喜。 商贾之人，最是会察言观色。 “那这样，钱大哥年岁比我大些，我称大哥这很合理吧，再说了，令嫒怎么也是宜夫人，怎么能让钱大哥翻过来叫我大哥呢，可不要再推脱了。”彭东海马上解释道。 两人之所以这般客气，那是因为祁辰的缘故。 加上第一次见面，所以都有心买对方一个好，既然现在双方都收到好意了，钱富也就不再推脱了，“那好，我就托大，叫一声彭老弟了。” 彭东海哎了一声，“这就对了，钱大哥，来，喝茶。” 说着两人碰杯。 彭初冬看着他们两个从刚才见面便开始互相恭维，短短几句话之后，就变成了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一样，脸上很是惊讶。 外面的世界都是这么交朋友的吗？ “钱大哥啊，我告诉你啊，当初对面那家酒楼将我后厨的人都挖走了，可把我害惨了。” “就对面那家，看着没什么人啊。” “那是以前，后来不是遇到了祁侯爷了嘛，他们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活该！” “就是，迟点我还要将他收购了呢……” 彭初冬不想听他们在聊着那些事情，转头看向弟弟。 只见彭华则是看着门外，一块望夫石一样。 “看什么呢你？” 彭华也不回头，“姐，你知道几天前发生的事吗，殿前司悍然出手，扫荡了不少京城黑恶势力，其中遇到有人反抗，就是祁侯爷带着人去平了的。听说祁侯爷一声令下，那些侍卫便冲杀过去，悍不畏死，真是让人热血啊。” 说着，脸上还带着一副向往的表情。 “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好……”彭初冬不喜欢那些事，那日知道事情之后，她最担心的便是祁辰受伤，为此还整日东拜西拜，求神佛保佑他。 几人说话间，有小二带着人了。 一身青衫作公子打扮的江璇带着人进来了。 见到众人之后双手抱拳道：“见过彭掌柜，彭小姐，彭公子，这位想必就是钱掌柜。” 因为祁辰说过钱富在江南也是做生意的，虽然知道他与祁家关系近些，但若是这时叫钱伯父，那彭掌柜那边岂不是低了一等。 所以索性都叫掌柜。 “江大当家来了，钱大哥是第一次见江大当家的吧。”彭东海知道钱富没有见过江璇，于是做起了引荐。 “这位还是江潮帮……不是，江潮商会大当家。江璇，不要看是个女儿身，偌大个码头在她手上，那可是打理得头头是道。” 钱富也是笑道：“之前虽然几次前往码头，但都因为错过，没能相见，甚是遗憾。不过看到码头就知道，江大当家是个有能力的人。” 江璇坐下微笑道：“之前因为身有伤，加上积累的事情越多，没能见面，是我的不是，还望钱掌柜莫要怪罪。至于码头，都是祁侯爷怜惜，给了我等一条明路。” “说的什么话，怎么会怪罪呢。”钱富马上说道，“是我不该打扰才是……” 几人正在说着。 祁辰从外面进来，“说什么聊得这么快心呢？” “祁大哥！”最快的起身的是彭初冬，但是话却不是她说出来的，而是他旁边的弟弟，在看到人之后便第一时间喊了出来。 被人快了一步，彭初冬也不好意思再叫第二声了。 而且马上便有各种称呼招呼而来。 “辰哥儿” “祁侯爷” “祁兄。” 只是他们叫出口之后，便看到了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位同样是穿着一身男装的女子。 祁辰与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指着旁边的女子说道：“哦，这位你们可能没见过，永兴，永嘉的妹妹，刚才在门口一同遇到，便一起过来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多面开花 这次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江璇，只见她双手抱拳，低头道：“卑职见过台司大人。” 永兴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位是之前祁辰让她帮忙写官身的那位姑娘。 见她跟自己一样女穿男装，瞬间就跟她有了好感。 “不用多礼，今日我并不是以台司的身份来此的。” 剩下彭东海和钱富他们一个激灵，马上就要过来跪下。 这可是公主啊，他们想见都见不到的人物。 祁辰第一时间便是制止了他们，“哎哎哎，不用跪，她今日不是以公主的身份来的，就是以酒坊合作人的身份，不要让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几人以往或许就听祁辰的了，先是公主当前，他们也不敢乱来啊。 关键时刻，还是永兴开口了，“都不用多礼，我今日不想被人知道身份。” 几人止住了自己的身体，最后还是没有跪下，只是对着她行礼。 祁辰安抚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个公主，看你们的样子，都坐下。” 他最不耐烦的就是这种繁文缛节。 特别是相熟之人之间，搞这么多虚礼作甚。 彭东海他们被他这句话又吓得提起胆来，这是可在公主面前，怎么可以这么说，“不就是个公主。”这多少带有一些不屑。 他们看到公主的眼神看向祁辰已经带有略微的寒光了。 祁辰却是仿佛毫不知情。 “好了，都知饿了，坐下吃饭，一边吃一边说。” 见状，彭东海之后让小二去上菜。 知道今日来的都是贵客，所以满庭芳今日休息，从早上便开始准备，但是现在看来，还是草率了，早知道要是公主来了的话，彭东海必定亲自去挑选菜肉，亲自看着下厨，亲自看着上桌。 饭菜上齐，满满的一桌子，有了铁锅等诸多厨具，现在的菜式多样，总算是算得上色相味俱全。 座上最高贵的自然就是公主了，但是祁辰却是拿起筷子，“来，起筷。”说罢，最先出手。 若是在平民间，祁辰身为永兴的姐夫，倒是可以当主。 但这是不是在民间啊。 不过见这位公主也没有多么不高兴，几人也就安心些。 祁辰也感觉到了，“这么紧张干嘛，都吃啊。” 说着，夹起菜放进了永兴碗中，再夹放在了初冬碗中，再往后便是江璇。 彭华眼巴巴的看着，却见祁辰看了他一眼，“男的自己夹，这么大男人还夹不到菜？” 这句俏皮话，让气氛融化了一些。 当他们看到永兴夹起祁辰放在他碗中的菜来吃的时候，他们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一边吃着，祁辰就说道：“钱伯父，酒坊的情况你这几日也了解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江璇那边，有船，可以将酒水从河运带下去，至于满庭芳老彭这边呢，比较近，也不用过于担心，主要就是看着运下去的那些就行。这些事呢，你比我懂，就拜托钱伯父了。” 祁辰说得很认真，钱富也是收起了笑容，“辰哥儿放心，往下，去应天也好，去江宁也罢，我都熟，也有门路。过几日，我便下去把店铺敲定一下，等我的伙计到位，就能动了。” “钱伯父的能力我是信的。” 祁辰又转向永兴，“永兴你的想法是什么？” 永兴放下筷子，擦擦嘴说道：“我就一条，只要不拖慢了酒精的制作速度，我无所谓。” “这个自然，这是早就定下了的，若是急需的话，酒也可以不要也要保证酒精的数量。”祁辰说道。 商量过后，几人便开始用饭。 期间有人找到了永兴，说是有事，于是便先告辞了。 祁辰发现，等永兴走了之后，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不禁摇摇头，果然王权的威压，在别人看来，还是那般的让人喘不过气。 这其实也正常，若不是自己是个后世人，估计也跟他们一般吧。 吃过饭后，彭东海建议一同去看看满庭芳的装修如何，顺便给祁辰汇报一下进度。 为了隔开做生意的大堂，周围都用木板和布封了起来。 穿过去之后，就看到了不少人工人正在根据之前的一些蓝图正在装修。 各处也已经打通，路线都已经规划好。 到时候这些原本不连贯的建筑大部分可能都要拆掉，再建新的，短时间内恐怕是不能完成了。 不过他们倒也不急，到时候会逐渐开放。 彭东海看着这周围的一大片，真是看多少次都不够，祁辰之前跟他说的规划，正在逐步完善中。 他相信，在有生之年，必定能够看到会有这里一座宏伟的，足以媲美樊楼的美食城拔地而起。 钱富也是没有想到，之前只是听说了满庭芳的事情，但是亲眼看到才知道有多大，而且这还不是最后的版本，等到这边建好之后，周围的地皮还要再买下。 那到时候超过樊楼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自己的这位名义上的外孙，怎么一两年不见，整个人都变得这么有计划了？ 看完了满庭芳，祁辰又与彭初冬和彭华聊了几句，便送着江璇回江潮商会了。 路上，祁辰问道：“改帮为商会，帮中没出什么乱子吧？” 江璇摇头，“只是改了个名字，帮内的事情又没变，能出什么乱子，就是有些帮众还未习惯，在外亮名号的时候，还是习惯叫江潮帮，过一阵子就好了。我爹也说改了好，南城青刀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如今还叫帮，总会引人注目。” “打打杀杀没出路的，如今又不是乱世，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日没有明日的，最后遭殃的还不是百姓，你也要时刻注意着，不要让帮内的人重蹈青刀的覆辙。” 江璇点头，“这是自然，如今都有活干，挣得比以前还多，一个个都干劲十足呢。若是有人不满意，敢生出一些不安定的想法。放心，我会第一时间处置了他。” “嗯，我信你。我伯父那边你也多关照一下，他刚来京城没多久。” “好，自该如此。” 将人送了回去，祁辰也回到了府上。 如今的侯府，因为得益于姨娘当家的缘故，府上的人对于祁辰也越来越熟悉，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那种陌生感。 同时府上也进来了一批人，也有一部分人被打发出去城外庄子上。 大房的威严同时也树立了起来，正在慢慢的打消掉二房在其中的影响力。 有着宜夫人和公主这两个身份，二房也就只能是默默的看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第三百七十四章 族学 一路上往院子里走，遇到了不少小厮和丫鬟，都是清一色的叫他辰少爷。 叫侯爷也可以，只是那样总比不上叫辰少爷亲切。 回到院子的时候，祁辰便听到了不少丫鬟银铃般的笑声。 转过游廊一看，发现是永嘉正在与几个丫鬟在踢毽子。 这是祁辰看她们无聊的时候弄出来的，她们整日里在院子，踢踢毽子活动一下也好。 只是没想到的是，其中踢得最好的不是别人，就是永嘉这丫头。 口中“嚯嚯，哈哈”的叫着，然后将毽子踢过网去。 她们已经不满足于单纯踢了，而是两两组队以网为界划定范围互踢，就是一种毽子版排球的玩法。 只是变成了用脚而已。 两边也有一些啦啦队在喊加油。 这些丫鬟，就是祁辰院子里的内院丫鬟了。 一个个在外面的时候，都是端着的，成熟得不得了。一回来之后，就变成一个个小姑娘了。 永嘉接住了毽子之后，离远一踢，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对面的小丫鬟抬脚一接，却是发现毽子弹向了另外一边，快速的落在了地上。 “耶，我赢了。”永嘉跳了起来。 两边的丫鬟也在喊着“少夫人威武”之类的话。 跳着的永嘉看到了祁辰，眼睛一亮，“辰哥哥！” 喊了一声，便整个人跑过来，扑在祁辰身上。 她刚刚踢完毽子，脸上红彤彤的，像是熟透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淡淡的香气也从她身上飘出，这香气他倒是闻得多了，倒没什么。 整个人挂在身上的时候，祁辰也只能是用手环抱住她才能不往后倒下去。 这丫头还不知道自己的有多大只了。 “我刚才赢了，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永嘉最厉害了。”祁辰夸赞道。 永嘉嘿嘿笑了两声。 那些丫鬟们也都纷纷走过来行礼。 祁辰让她们都起来道：“好了，你们陪着公主玩吧。” 说罢，就准备进房间。 平儿这时候过来说道：“少爷，夫人说，若是少爷回来了，就过去静怡院一趟，有事情需要商量一下。” “好。”祁辰应了一声，便带着平儿往静怡院去。 来到这边的时候，发现姨娘正在看着账本，“姨娘，怎么了？” 钱氏抬头，“来了，听说你真的带着我爹出去了？真的要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吗？他能做好吗？” “钱伯父走南闯北的，这点事情不在话下，这几日我也看了，伯父是有能力，交给他我也放心。”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由你折腾了。” 祁辰自信的说道：“姨娘该有点的自信才对啊，您不是常说自己的计算都是跟着伯父学的吗，这么大的侯府都能料理得来，那伯父对付一个小小的生意那不是手到擒来。对了，钱叔他们住得还习惯吧。” 叫钱叔他还是有些不习惯，钱景睿毕竟只是比他大上几岁罢了。 只是这时代吧，三四十岁当爷爷的大有人在。 钱富只是中年，但是辈分的确是高他两节。 那他总不好叫他儿子叫哥哥吧。 钱氏笑道：“还好，就住在旁边的院子，每日安心读书。虽然有些闲言碎语，不过很快就消退了。我叫你来，其实是为了族学一事的，辰哥儿真的要组建族学吗？” 祁府是没有族学的，在他之前倒也有人提出过，只不过当时的小辈们也不愿意去上，去到那边也只是在玩，最后也就关闭了。 若是真有人想去上学，还不如去外面的书院呢。 如果连书院都进去，那就说明没有不是这块料，就不用费那么些功夫了。 祁家本身就不是什么耕读世家，功劳都是打仗打出来的，喜欢读书的人也就少了。 到如今，几房当中，也就是三房的祁咏在太学读书。 “族学一定要办，外人哪有自己人信得过，都是祁家人，多了些有才能的人，也能光耀我祁家门楣。如今我即为祁家族长，自然也要为他们考虑。姨娘，祁家在太弱小了，支撑门面的人就我一个，往后的日子里，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危机，我祁家唯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立足。” 自从回来之后，祁辰就想过这个问题，他如今得罪了桓王魏王，无论哪一个上位，恐怕都要对自己下手。 当然，自己也可以卑微的去跪在两位他们面前，成为他们的门下走狗，那么等上位之后或许还留有一条狗命。 但这是不可能的，既然路走不通了，那他就只好闯一条路出来，将祁家的实力壮大，大到对方就是想要对付，也要掂量一下后果的那种程度。 这样的话，靠他一个人是不行的。 他需要更多的人手。 而最可靠的，便是祁家人。 祁辰继续说道：“祁家这么多支脉，一些人生活得并不好，也要麻烦姨娘多看顾一二。也跟他们说，族学建好之后，凡是我祁家子弟，都可入学，不收束脩，一日三餐皆有祁府负责。” 钱氏也听出来了他有自己的打算，点头道：“我知道的，既然如此，我便开始着手布置族学的位置，之前也问过一些过来的支脉，他们的日子也的确不是那么好过，如今公主那边的庄子地也都交割过来了，我打算让他们去管。” “这些事，姨娘安排着便是。”祁辰笑道，“族学除了学文，还要学武，都说读书人弱不禁风，这可不行，也要强身健体。” “能有书读，他们便万分感谢了，至于学武，也必然能接受。” 说完族学的事情，钱氏又说了一下最近府上的事，不多久之后，小馨儿便从宫里回来了。 永嘉也是踢完毽子，洗了个澡与小馨儿一同回来的。 两个人牵着手，蹦蹦跳跳的，像是姐妹。 见到祁辰之后，也都一股脑的扑过来。 永嘉比她快，抱住了他，小馨儿就只能是抱住了他双腿。 “好了，我都被你们抱得动不了了。”两人都是小孩子心性，祁辰也就只能是哄孩子一般。 松开坐好，小馨儿说道：“最近都很少见到哥哥了，赵传还说哥哥会进宫陪他玩的，这么久了都没进去，跟永嘉姐姐成婚之后，连姐姐也少来了。” “是啊，好久没去见小传儿了。辰哥哥，我们明天去找小传儿玩好不好？”永嘉像是想起来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玩伴，高兴的说道。 祁辰无所谓，便答应了她的请求，“那明日去宫里看看吧。” “好耶！”两个丫头又疯玩起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三百七十五章 心照不宣 吃过饭之后，祁辰和永嘉回到了自己院子。 今日蹦蹦跳跳的一整天，永嘉也是累了，会屋之后就说脚疼。 祁辰抓着她的脚踝，不断的在揉搓着，玉足小巧玲珑，指头饱满整齐，像是一件艺术品。 “你一天到晚不是这边跑便是那边跑，脚能不累吗？” 永嘉一边享受着一边嘟起嘴，“可是人家呆不住嘛，辰哥哥最好了。”撒娇似的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将头埋近他的脖子里，像是粘人的小猫般摩擦着。 “好了，你想玩就玩吧。” 永嘉又蹭了几下，“辰哥哥最好了……”声音越说越小。 祁辰低头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将她平放好，盖好被子，就这么看着她，永嘉对他可是越来越依恋了。 第二日清晨。 平儿如同往常一般拿着水盆进来，准备去叫醒祁辰，撩开床帘的时候，脸色便是一红。 永嘉整个人趴在祁辰身上，这个常见，只是因为她乱动的原因，被子被踢开。早上嘛，祁辰的小帐篷自然就支起来了。 “少爷，该起了。” 平儿叫了一声，祁辰便已经睁开眼，随后叫醒了永嘉。 洗漱完毕之后，便去到静怡院，吃过早膳，带着人便进宫了。 这次没有在宫门出分散，小馨儿跟永嘉去找赵传玩，祁辰也很久没见他了，便跟着一同过去。 依旧是之前的那个大殿。 他们来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小孩已经来了，赵传也是打着哈欠，看到了小馨儿他们便高兴得冲了过来，“馨儿，祁辰哥，永嘉姐姐。” “小传儿。”永嘉一见面之后捏着他的脸。 赵传歪着脸好不容易才摆脱掉。 “好久没来这了，最近怎么学得怎么样？”祁辰问道。 赵传马上说道：“祁辰哥教的，我已经用得很熟练了，可以学更深的了。” “之前也是说过，若是你学得好了，便教你跟深一些的。好，那我回去准备好教材。下次来的时候，再好好教你。” 祁辰之前的确是这么说过的，只是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加上他又不是专门教书的，所以也就耽搁了。 赵传高兴得一跳，“好啊好啊。” 趁着还未到上课的时间，几人一同在院子了逛了一圈。 问了一些关于他们学的是什么，学得怎么样。 随后到了时间，赵传和祁馨便要回去了。 看到永嘉有些不舍，祁辰便说她也可以跟着一同旁听，谁知她听到之后猛地摇头，似乎大殿内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女官来到跟前，祁辰认识在，这是皇后的人，“荆女官。” 荆女官行礼道：“侯爷，公主，皇后娘娘有请。” 坤宁宫。 祁辰携着永嘉来到的时候，曹皇后正在院子里。 “娘娘，祁侯爷和衮国公主到了。” 曹皇后挥挥手，荆女官便下去了。 永嘉笑着上前，行礼道：“永嘉见过皇后娘娘。” “好孩子，怎么这么久也不过来我这，有了夫婿，就不要娘娘了？”曹皇后好像对永嘉很是喜欢，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话。 祁辰这时候也从各处收回了目光，来后宫这么多次，他还是第一次来坤宁宫，看着跟昭华宫不相上下啊。 随后行礼道：“祁辰拜见皇后娘娘。” 曹皇后依然笑着道：“祁侯免礼，我们两家本来相熟，不必如此，坐吧。” 坐下之后，宫女奉上茶水糕点。 曹皇后又说道：“今日请祁侯和永嘉过来，一来是很久没有见永嘉这个丫头了，我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永嘉我可是当女儿看待的。二来呢，也是想谢谢祁侯，小传在宫中本有些烦闷，加之学业繁重，听说与祁侯玩得倒是开心，也赖得祁侯教导。” “皇后娘娘言重了，三皇子殿下聪慧过人，我也是顺手教他的，他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握，足以说明他的聪明。听说如今，不少教导的大臣都称赞三皇子用功，为人也谦虚，热于助人。” 祁辰赞扬几句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称赞她的儿女比称赞她本人还要有用，而眼前的这个，还是个皇后娘娘，最在意的便是别人对儿子的看法。 果然，听到祁辰的赞扬之后，曹皇后脸上笑意更甚，不过她还是说道：“传儿这孩子，年纪还小，长大一点可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还得让他定定性。陛下国事繁忙，也少有时间过来亲自教导，就全赖选来的大儒能让他不要这般的野性。祁侯，你父亲当年跟太子也是来往密切，虽然现在人都不在了，但这份情还是在的。” 曹皇后这时候突然看着他说道：“我们两家，应该多多来往，也望祁侯，能够多多教导一下小传。让他成为……对我朝有用之人。” 祁辰这时候一笑，“是啊，该是好好来往。毕竟我都得罪了两为皇子了，这一位，可不能再得罪。” 两人的话中都有话，但是两人也都听明白了。 曹皇后闻言一笑，“你也是的，终究是年纪太轻，怎么能够在殿上如此挤兑桓王呢。不过没事，本宫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若是有事，可进宫寻本宫。” “那边多谢皇后娘娘了，对了，听闻陛下最近身体抱恙，娘娘可多遣三皇子过去侍奉，陛下感三皇子之爱心，说不定身体就好些了呢。” “嗯，祁侯说得对，小传的确是有些时间没去觐见了，两位哥哥在忙着，他也帮不上忙，在御前侍奉也是尽孝心一片。” 祁辰与皇后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前他便跟永兴说过，不选桓王魏王，他未必就没有选择，不是还有三皇子殿下嘛。 虽说是年幼了一些，但身份却是另外两人比不了的，因为他是嫡子。 他也想过，到底怎么跟皇后说，这种事情，本身就不好说。 只是没想到，今日皇后叫他过来，竟然给出了暗示，这说明，皇后也是有想法的。 这就最好了，他最怕的就是皇后认命了，那样的话，他就只能去做赵传的局，让他激起斗志，这样皇后也就只能帮着了。 如今倒是省去了一些麻烦。 刚才他听懂了皇后的暗示，皇后也听懂了他的回应，这样就好。 双方心照不宣。 只有永嘉一人，吃着糕点喝着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第三百七十六章 内殿班直的情况 在谈话过后，曹皇后显得更加热情了。 “过一段时间，便是太后生辰，到时候宫中会操办，到时候陛下少不得百官同喜，祁侯也要携永嘉进宫，太后可是最喜欢永嘉了。” 关于这个消息，祁辰还真不知道，“那是一定的，到时候还要好好准备个礼物才行。” 又聊着一些闲话，祁辰也该告辞了。 曹皇后让心腹女官送着他们到宫门外。 荆女官回来之后，便看到了自家娘娘在院子中不断来回走动，像是在想些什么。 走过去，说道：“娘娘，与祁侯谈得如何了？” 曹皇后嗯了一声，笑道：“祁侯是个聪明人，桓王魏王这次错过人了。对了，中午若是小传回来之后，便让他去御膳房，我让人煲了补汤，让他去拿给陛下。” “是，奴婢明白。” 曹皇后在院子里走着，她也算是看出来了，祁辰也有站在小传这边，不然的话，也不会这般快就作出了回应，还马上出谋划策。 想想也是，他如今得罪了桓王魏王，的确是只能选择三皇子了。 出了坤宁宫，祁辰牵着永嘉的手，“永嘉，过几日就是太后寿辰了，你想送什么？” “送什么？”永嘉甩着手想着，“我要送好吃的。” “太后在宫中，什么好吃的没有。”祁辰用手点了点她的脑袋。 不过，真的应该好好想想，该送什么礼物呢。 将人送到贵妃处，祁辰便来到了殿前司。 刚进去，郑业便过来了，“大人，罗虞候昨日去找了乐大人，不过很快就出来了，紧接着，便让人办了手续，转了内殿班直过来。一应文书，都在内殿班直院。” “这么快，不管了。一般情况下，他们是怎么处理两个班直的？”祁辰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一个班直了。 不过现在既然要接过来了，自然是要管的。 郑业说道：“也有虞候管着两个班直的，加上班直院也不一定两个就是连着的，这样走动麻烦，都是将文书搬到一个院内，反正院子也够大。” “那便这样做吧，那边应该也有四个官员，你带着他们将东西搬过来，分好，千万不要混淆了。” “下官明白。”郑业一溜烟似的就跑出去安排了。 很快，龙武班直院这边的四人将摆放的文书移到了一边，空出一半的位置，用于存放内殿班直的文书。 四个内殿班直的人搬着文书过来，见到祁辰的时候，立马站好，“下官见过祁侯。” 各班直院内的官员是跟着班直走的，所以罗应在将内殿班直过到祁辰手上的时候，这四人也是需要跟着过来，并不能跟着旧主罗应。 当然，若是祁辰觉得这四人会是罗应的跟班，也可以将四人全部清退，让指挥司那边重新派人过来也可。 所以这四人如今的命运就掌握在祁辰手上，见到他，焉能不尊重些。 祁辰只是轻轻一点头，便当是回应了，“去把文书都先放好，到时再给我说说内殿班直的情况。” “是，大人。”几人不敢忤逆，老老实实的搬着文书。 一班通常几百人，文书并不多，所以很快就搬完了。 两个班直一共八位官吏。 郑业四人站在一边，让其余四人站在祁辰面前。 “说说都叫什么名字。” “乔修，任孔目官……” 几人以此将名字和官职说出，祁辰随后问道：“内殿班直的情况呢？” 乔修说道：“内殿班直分为东西两班，每班一百人，共计两百人。设一班直指挥使，为新城伯南钊。两名班直都虞侯，为吕高远、曹茂。如今正在当值，不过昨日应该是已经知道了虞候换成了祁侯了。” “两百人，其中有爵位的勋贵或者子弟有多少？”祁辰想了想道。 乔修顿了片刻之后道：“回大人，只有一人，便是班直指挥使新城伯南钊。对了，还有曹茂，虽然不是勋贵，但他是皇后的侄子。” “只有一人？那平日里的训练如何？” 乔修又说道：“平日里的训练都是由新城伯掌管，以前罗虞候也只是偶尔过去看一遍。并不会太多干涉，还有，新城伯说，因为要当值，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拜会大人。特意让我来说一声，今晚他在中城樊楼设宴，宴请大人，当赔罪。” “哦，这般懂事。行，你去告诉他，就说我今晚一定到。”这位班直指挥使有点上道啊。 事情打听完了之后，祁辰让他们他们八人好好认识一下，然后便去了龙武班直，拿了调令之后带着人出了皇城。 开始全幅武装的在街道上慢跑起来。 这么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在街上，造成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几日前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不少人都记得，就是穿着这么一身甲胄的人带走了不少人。 心怀不轨的人见到他们自然是心中打鼓，别说他们了，就连是平头百姓看到也怕啊。 总之祁辰带着这么一队人出来，还是很吓人的。 他们的眼神偶尔看过某人，那人都要哆嗦两下。 若是以前，这些勋贵子弟肯定不会出来干这种事，这不就变成了巡街的了嘛，多掉身份。 不过如今他们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他们甚至想看到有人突然跑出来，带着人马与他们冲杀。 那日是他们见血的日子，见血过后，他们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变得更加沉稳，更加内敛。 跑了几条街之后，祁辰便让他们分成了两队，分别从两个方位跑，到达指定位置之后两队会交叉而过，同时沿着对方跑过的路回到原点。 然后集合，去鉴冰台等他。 等他们出发后，祁辰便骑上马，去往鉴冰台。 永兴看到他的时候，很是不满，“你怎么又来了，殿前司不是又转了一个班直给你吗，不用去看看？还有东城的事情，你也别做甩手掌柜啊，还是要理会一下的，小心有人弹劾你。” 祁辰悠悠闲闲的来到她面前的椅子前坐下，双脚放在矮凳上，舒服的喊了一声，“还是你这里舒服啊，殿前司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全部都像龙武班直那样的，而且龙武班直现在我也不用每日去看了。至于东城，老关他们有能力，真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会跟我说的。” “所以你就这么消极怠工了？”永兴瞄了他一眼。 第三百七十七章 赴宴 祁辰啧了一声，“怎么是消极怠工呢，我来呢，是想问问，过几日不是太后寿辰了嘛，想问问你打算送些什么。” 永兴猛地搁下笔，“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对啊，送些什么呢？这得要好好琢磨。” 她看向脸上带笑的祁辰，“笑什么？” “我在笑，平日里什么动记得那般清的你，居然也会忘记太后的寿辰，是不是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永兴翻了翻白眼，“我最近有多忙你是看不到吗，你去惹事，回头来我要处理的东西堆成了山。别贫了，你打算送什么，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送。” “当然送，只是没想好，送礼这种情况，当然要投其所好，不然只会适得其反，要好好想想才行。” 祁辰说道，“你看，若不是我，等到了你想起来的时候，恐怕连礼物都来不及准备，怎么谢我？” “呵，我虽然是忘了，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我母妃不会提醒我？我舅舅不会提醒我？也就是被沾了个先机罢了。”永兴呵了一声，颇为不屑。 “哇，真不亏是鉴冰台台司，明明是我提醒你的，反而还要被你鄙视，你这一推二六五的本事厉害啊。”祁辰竖起拇指。 永兴又翻了个白眼，傲娇的哼了一声。 顿了一下之后又说道：“有个消息要告诉你的，崔成霍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应该是回来参加寿辰的，他在老家那边取了妻，这次是携着妻子回来的。” 说起崔成霍，祁辰叹了一声，“可惜了啊，我之前跟他聊得还挺好的，没想到啊。希望他成婚之后，不要再这般偏激了吧。不然，谁都救不了他啊。” 永兴看了他一眼，他知道祁辰看着嘻嘻哈哈的，但是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在京中，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因为这次铲除帮派的事，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因为事情是由你挑出来，我鉴冰台上报的。他们认为是我们联手搞得事，所以可能会将矛头指向你，据说魏王得知青刀之事之后很是大怒。当然，我们都知道，他并不是怒青刀胆大妄为。” “是怒我们动了青刀吧，之前他跟青刀接触就好，如今付之东流，当然怒。”祁辰接过他的话说道。 “你知道就好，那些人自己的利益受损了，恐怕会闹出一些事来，你可不要露出什么痛脚被别人抓住了。” 祁辰眼睛一瞪，“当然了，我可是很是谨慎怕死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怕死说得这般正义凛然的。”永兴哼了一句道。 祁辰摊手，表示自己就是这般的人。 两人又聊了一下永嘉的事情之后，外面有人进来禀报，说是龙武班直的人已经回来了，正在外面站着。 祁辰让他出去告诉他们，先站着。 自己依旧坐在位置上，一动没动。 永兴看着他那副大爷的模样，“真的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将这群勋贵子弟给练出来了，当初我还以为你要是接着身份压下去呢。” “对付他们，还不需要，都是十几二十的热血青年，激一激就行。”祁辰摆出一副小意思的骄傲表情。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他才从鉴冰台内出来，带着人回宫了。 …… 夜间，华灯初上。 樊楼。 虽然最近东城的满庭芳异军突起，凭借着新式菜抢占了市场。 但是凭借着多年的声誉，樊楼还是京中第一楼。 祁辰其实也没有进去过，只是路过的时候，瞄过了那么几眼。 说它是京中第一楼，终归是有那么点实力的。 最起码门面看起来就是高级，如今正是吃饭时间，门口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 小二也是满脸笑容，殷勤的为各位客人引着路。 楼上也有丝丝乐声传下。 一小二远远看看祁辰，马上跑过来，弯着身子，“这位客官，里面请。” 见到祁辰身穿不菲，就知道是个不能得罪的大客户了。 赶紧引他进去。 刚进大堂，便看到一男子扫过来，见到祁辰马上走过来，抱拳说道：“祁侯来了，下官南钊，见过祁侯。” 祁辰马上托住他的手，“哎哎哎，新城伯客气了，如今又不是上衙时间，搞这些做什么。” 双方见面十分热情。 南钊哈哈一笑，“好好好，不过祁侯，叫我老南就行，来，里边请。” “那可不行，南大人可是我的前辈，这样叫可不妥当，不若就叫指挥使如何？” “哈哈，好好，都随大人。”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包间里去，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南钊笑道：“今日啊，除了我之外呢，还有内殿班直的两名都虞侯，吕高远和曹茂。刚才还在跟我一同在门外等候着的，后来着急忙慌的去茅房了。” “没事没事，人有三急嘛。”祁辰摆着手表示不在意。 进了包房，南钊说了一声，等候的小二便去叫人上菜了。 而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人，都是二三十的年龄左右。 一个年轻，一个老成一些。 见到房间里坐在主位上的祁辰之后，立马便是上来行礼，“下官吕高远（曹茂），见到大人。” “哎，免礼免礼，怎么都跟南指挥使一样，今日可没有上官，来，坐下。”祁辰招呼着。 两人一听这祁虞候挺热情的啊，心中的顾虑便少了些，坐在位置上。 不多时，小二领着一众捧着菜的侍女进来，绕了一圈，将菜放下。 饭菜上齐，南钊说道：“祁侯，这一手啊，还是跟东城满庭芳学的呢，以往都是别人学樊楼的，没想到也有他们学别人的一日。” 饭菜上齐之后，也不能就是干吃，总要活跃一些气氛。 门外这时又进来了几个手持琵琶等各色乐器的，过来施礼之后，便隔着屏风开始演奏。 南钊又说道：“祁侯，这炒菜从东城传出，想来祁侯吃得不少了，不过这樊楼呢，也有自己的特色，还请祁侯品尝一二。” “好好好，来，一起尝尝。”祁辰对着几人说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 放管之事 南钊显然是个官场老油子，一边吃就一边聊，拉着吕高远和曹茂不时的跟祁辰敬酒，态度也拿得端正。 偶尔说一些关于殿前司的事情，活跃一下气氛，给足了祁辰面子。 “祁侯，我是没想到啊。”又敬了一杯之后，南钊说道：“突然之间，我们的虞候就变成了祁侯了。我……我不是说我不愿意啊，祁侯的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 吕高远接着话说道：“是啊，龙武班直那次检阅，给我们的冲击力，那叫一个大啊。祁侯训练有方啊，我们如今也是这般训练的，那些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许多呢。” “就是啊，我姑姑也常跟我说，祁侯有乃父之风，以后必然能够成为我朝的柱石。”曹茂努力的睁着眼，摇摇晃晃的说道。 这些人中，他的酒量最少，但喝得最多，已经开始支撑不住了。 祁辰一直被人敬酒，脸也已经红了，努力的打起精神，“皇后娘娘谬赞了，我还差得远呢。” “现在还年轻嘛，等过个几年，我们这些人还要仰仗一下祁侯呢。”曹茂摆着手说道：“姑姑啊，就是希望我能够在祁侯身边学点东西，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其实，这次请祁侯来，还有一件事要说的。” 表面上有醉意的祁辰一昂头，口中含糊着说道：“你……你说……” 心中却是在打起警惕，总算是来了，知道南钊要请他吃饭，他就怀疑对方有什么目的了，装醉到现在，总算是等到了。 曹茂呼了几口气，“我知道祁侯练兵能力强，我也想要锻炼一下自己，也让祁侯不要这么繁忙，内殿班直的事，能否交给我们来处理？” 他话音刚落，南钊便皱眉说道：“曹茂，你在说什么呢！祁侯节制内殿班直，若是不管事，岂不是落人口柄，你糊涂！” 又对祁辰解释道：“祁侯，这小子不会说话，见谅。其实他的意思是，请祁侯多放心，内殿班直的事情，我们能搞定，不会出什么乱子。祁侯要看着龙武班直，又要看着东城，事务这么多，我们新转到祁侯这边，就想着不要给祁侯这么多麻烦。”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 祁侯手一摆，“嗐，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也知道你们的顾虑，我是殿前司虞候，对于你们而言，算是编制外的，还能节制你们。你们担心令出多门的也是正常的，为了防止命令冲突，我们虞候的职责才是整肃军纪嘛。放心，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我跟其他虞候一样，不过多插手进去。” 听闻他这般说，几人脸上涌出笑意，南钊说道：“放心，祁侯，我们都管理了这般久了，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这是一点点心意，请祁侯笑纳，以后陆续会有……” 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就塞给了祁辰。 祁辰将银票往怀中一塞，指着南钊，佯做不悦道：“客气了不是？” “来来来，祁侯，喝酒喝酒。”南钊笑着，给他倒上酒。 宴席过后，祁辰被人扶着出去了，双手还在挥舞着，口中喃喃着我还能喝之类的话。 南钊三人看着他被送上了马车，随后与吕高远和曹茂一笑，“这位祁侯，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嘛。” 曹茂的酒醉面貌突然消失，看着远去的祁辰马车，呵了一声，“毕竟少年人，又是那般多的钱塞给他，他能拒绝？” “虽然说这次因为突然调虞候之事，要多出一份，但只要他不管事就好，我们还是能够赚回来的。老曹，这件事还得看你的，我们这些人虽然是班直指挥使，都虞侯，但是没有你皇后侄儿的身份在背后，恐怕也做不成。”南钊搭着他的肩膀说道。 一说起皇后侄儿的这么名号，曹茂整个人就挺了起来，颇为自傲，“放心，我姑姑最是对我好，必然是没事的。” 这三人在说着，祁辰回到马上之后，便睁开了眼，甩甩头。 虽然他还没醉得不省人事，但是喝了这么多，总会有些影响的。 取出怀中的银票，清点了一翻之后，正好五千两。 一个班直指挥使，再加两个都虞侯，送五千两？还以后陆续有？ 这是什么情况，给这么多，就是为了自己不插手内殿直的事？甚至还不惜请动了皇后娘娘。 难道是想造反？祁辰暗自笑笑。 要说这其中没有古怪，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呢。 将银票在手上敲着，他在想着，对方也是大胆，虽然知道说，一些家中有点实力的勋贵，的确会打点一些班直指挥使他们。 而他们也会打点一些虞候身上。 只是他之前便查过了，内殿班直内没几个勋贵，谁给他们钱？ 看来自己总算是接触到了某些事情了，节制龙武班直时，并没有人给他塞钱，这说明龙武班直的特殊性，都是一群混日子的。 现在多了一个内殿直，或许殿前司的一些隐秘，就浮现上来了。 这会不会就是陛下让他去殿前司的原因呢。 猛地甩甩头，自己还是太阴谋论了，思维过于发散，想得太多，也有可能单纯是对方想要讨好自己。 头太晕了，还是先睡一会吧。 正想着，歪头躺在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回到的侯府，醒来的时候，人就在床上了。 而且还是抱着永嘉睡的，以一种非常亲密的姿势。 洗漱过后，喝酒的后遗症还在慢慢消退，喝了点粥便准备上衙去了。 来到了殿前司，就有內侍匆忙的跑进来，见到祁辰之后马上说道：“祁侯爷，陛下有旨，让祁侯爷走一趟垂拱殿。” “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祁辰还是跟着內侍走。 什么事情又得让他上殿，最近自己做什么了吗？ 祁辰在殿前司被带走了，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殿前司，不少人都在讨论，到底是什么原因，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连祁辰也得不到情况。 议事大殿祁辰也来过了，倒是没多大紧张感，自己又没犯什么事，紧张什么？ 第三百七十九章 被弹劾 他这副从容的模样，落在不同人眼里，就有不同的解答。 有的人认为他从容不迫，倒有正直之相。 也有人认为他这是轻视皇权，轻视百官，大殿之上没有丝毫的敬畏。 更人认为，此子年轻，不懂得内敛，一味的讨好陛下，终究会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无论他们怎么想，祁辰已经来到了殿前，行礼道：“臣祁辰，拜见陛下。” “嗯，起来吧。”乾兴帝似乎精神不太好，说话软绵绵的，“今日叫你来呢，是有人参了你一本。” 嗯？祁辰眼眉一挑，参我的？ “敢问陛下，参我什么啊？”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 一直都在兢兢业业的训练啊。 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想着想着，他就露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乾兴帝一甩袖子，“胡卿，既然是你上奏的，便由你来说明吧。” 一红袍大臣手持笏板出列，“臣遵旨，臣参殿前司虞候、东城都知祁辰以权谋私，近日京城打击侵害百姓之帮派，唯独东城，一叫江潮帮的帮派毫发无损，无一人被抓。臣也查明，江潮帮在东城码头为非作歹，私收保费，与我们需要打击的帮派乃一丘之貉，但因祁辰与江潮帮来往密切，有生意来往，如今改成了江潮商会，便是要掩盖之前的行为。我说得可对？祁大人。” 祁辰挠挠头，“那个，这位大人，请问怎么称呼。” “本官胡进，巡城御史。”那红袍大官也是很坦然。 又是御史？祁辰转过去脸去看了看站在前面的唐俭。 舅舅，你的人哦，怎么回事？ 唐俭面无表情，甚至还移开了视线，无视了祁辰。 “祁大人，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胡进看着他左顾右盼的不悦道。 “没有。”祁辰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是在耐心解释一样，“是这样的，江潮商会呢，以前的确是叫江潮帮。但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胡大人的信息有些过时了吧。 而且，我要说明的是，并不是我跟他们之间有生意往来，是东城兵马司与他们之间有合作。东城有不少空地，我是跟江潮帮拿回来的，用于给商贾建造仓库收费，人手从江潮帮那边出。此事是上报过，得到台司大人批准的。这里面的钱，可没有一分落在我口袋里。 我上任之后是与当时的江潮帮有过矛盾的，东城的人都知道，兵马司与他们曾经在码头对峙。后来是一部分人弃暗投明，阻止了这场暴动。 而如今江潮商会留下来的人，便是这些人，他们现在也已经将收回来的保费悉数退还，这些时日也并没有再在东城为非作歹，所以我认为他们不在此列。不知道我讲得够不够明白呢？胡大人。” 胡进哼了一声，“让一群曾经声名狼藉之人去管理仓库，岂不是让一群硕鼠去管粮仓？他们如今只是换了个名头就避免了罪名，之前抓人之事，也是因为祁大人引起的，而汝如今又管着东城，焉不知就是你为了让这江潮帮壮大而为之？听说祁大人还曾在码头为他们出头，叫来了不少人警告他们。” 祁辰啧了一声，“这可能胡大人就不知道了，他们都是苦命人，接管仓库以来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啊。而且我当时是警告那些人，不要在东城闹事，当时江潮商会受伤的人，可是……鉴冰台的人啊，所以，各中内情，大人懂的吧。” 江潮商会内有鉴冰台的人，这说明什么，这个商会是陛下的人。 这才是祁辰不着急的原因，辛亏当初死皮赖脸的求了永兴的一份官身，不然今日真的被问住了。 胡进眉头一皱，他相信祁辰不敢在这说谎，“既然是鉴冰台的人，那为何之前会行恶行。” “之前不是嘛，最近才收编的。”祁辰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胡大人，我知道呢，你体贴百姓，容不得奸佞。但是这信息啊，是有时效性的，大人身为巡城御史，陛下给予风闻奏事之权，但是也是仔细核对信息，你看，现在不就尴尬了。” 双手一拍，在这左看右看的。 “祁侯，陛 祁辰立即站好，脸上的也变得正经，“沈相说得对，下官记住了。” 又对着胡进说道：“胡大人，请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胡进一甩袖子，随后入列了。 在最前面的桓王魏王看了他一眼，随后目视前方，丝毫不在意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胡进都没花说了，乾兴帝自然也就不管事，对着祁辰挥手，就打算让他回去。 只是手伸到一般的时候，突然停住了，紧接着便是握紧了拳头，另外一只手捏住了头部，口中闷哼几声。 这突发的状况，让黄随马上喊出了御医二字。 只是乾兴帝一只手挡在他面前，止住了他。 满朝文武皆惊，知道是陛下旧疾发作了。 桓王和魏王马上便是上前，但是被殿前侍卫拦住，无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陛下二十步以内。 乾兴帝握着拳头的手往下压了压，“朕无事，还有何事启奏？” 众大臣都知道这时候皇帝是强忍着想要将朝上完，于是没人出列。 黄随见时间一到，马上便是喊出散朝，扶起陛下往寝宫去，同时让御医火速赶往。 桓王和魏王也随即请旨入宫。 臣功们虽然忧心陛下，但是也只能是回到各司，也就左右相能够请旨入宫。其余大臣这时候请旨，都可视为窥探宫中内情。 散朝之后看着大臣们三五成聚的在说着这次的事情。 祁辰也来到了唐俭身边。 非常自然的问道：“舅舅，陛下这是什么病？” 唐俭这时正在跟章成道一同走着。 他这样一说，吓得章成道马上便是两边看看，一只手指竖在嘴边，“祁侯，这话可不能乱说。” 相比于紧张的章成道，唐俭就自然多了，双手拢在袖子里，低声道：“你久未回京，恐怕知道得少。陛下于两年前，便有此症状，只是当时最多就是痛一小会。随后便是越来越久，到了如今，虽未至于昏迷，但长久下去，恐怕会越来越严重。” 第三百八十章 讯问病情 祁辰悄**的过来说道：“舅舅，你给我说说，都有哪些症状。” “你问这个干嘛？”唐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陛下曾经说过，那时候应该是初显症状的时候，说过头晕，头疼，总是浑身乏力。一开始以为是老了，累了，到了后来还有抽搐的现象。” 祁辰沉默了一下，他说的基本上附和高血压的症状，但是除了高血压还有一些疾病也是同样符合的，他不是专业的医师，没有办法凭自己的经验判断出来。 “陛下的日常如何？” “放肆。”这次唐俭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一个臣子能够问的？” 章成道也是惊讶的看着祁辰，这位爷行事风格还是同往常一样啊。 知道不可能从他们口中问出来了，祁辰便就转移了话题，“不问就不问罗，对了，那个胡进是什么情况？” 既然不问陛下的事，那就问御史台的事了。 章成道讪笑着解释道：“祁侯，你这就错怪大人了，大人也是不知道啊。” “你不是老大吗？”祁辰看着唐俭说道。 “哪沾的草莽气息。”唐俭皱眉看了他一眼，“御史台的作用是什么啊，纠察百官，肃正纲纪，最是正直不过。里面的人自然都有傲气，若是人人都听我的话，那御史台不就成了我的一言堂了？” 章成道在一旁说道：“除了御史台之外，还有谏院，这弹劾之事，我们是拦不住的。而且，你这次清扫京城，也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们自然是想要报复的。” 祁辰不屑，“就拿这件事来搞我？也太小看我了吧。” 唐俭拍了他一下，“别掉以轻心，这次是你幸运，江潮帮的确是没有再为非作歹，但若是之前你的处置中，没有求来永兴的官身，你现在就麻烦大了。真当胡进是一个人在跟你对垒啊，一旦你粘上了江潮帮，无论你说他是商会也好，帮派也罢。你身为侯爷，敢粘上他们。他们一群人就敢追着你来咬，只有你给出一道口子，他们就敢撕得血淋淋的。” 祁辰沉默了一下，最后认真的拱手，“多谢舅舅指点，是我骄傲了。” 接连的胜利，世家接连的吃瘪，的确让他身出了骄傲之心。 认为他们不过如此。 但是他们既然能够在世间屹立这般久远，成为人上人，必然有自己的手段。 可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见他认错的态度诚恳，唐俭嗯了一声，“好了，你该回殿前司了。太后的寿辰礼物要准备好，不一定要贵重，心诚就好，太后什么没见过。” “嗯，我晓得。”祁辰站在原地拱手。 唐俭和章成道两人折道，回去自己的官司。 他能够感觉到唐俭对他是关心的，这里面应该是在因为贵妃的原因，而贵妃，则是因为永嘉的原因。 呼了一口气，如果想要知道陛下的作息，虽然通过宫中的各人满满查，但那样太慢了，最快的效率，自然就是去找永兴了。 打定主意，他转身返回殿前司。 如今殿前司内还不知道大殿上发生的事，都只是在猜测祁辰到底是为什么被叫去的。 不过看到他回来，便知道并不是他犯了什么事了。 要说紧张的，自然还是祁辰节制的两班直的官吏，郑业乔修他们。 一见到祁辰回来，便是上前嘘寒问暖。 跟他相处了一个月，也知道这位大人虽然平日里严厉，但其实没什么架子，郑业便八卦心起，问起了什么事让他走了一趟。 祁辰坐在大椅子上，舒坦的哦了一声，“也没什么，有人弹劾我以权谋私，都是些小事情。” 郑业几人一听，猛吸了一口气，这还是小事啊，这事一旦说不清，很容易就被削职的。 “大人兢兢业业，怎么会以权谋私呢，想来是那些御史们又听到了外面的风风雨雨，便火急火燎的上本参奏，这也是常有的事。” “这话说得好听。”祁辰点了点他。 郑业便马上笑嘻嘻的。 不过祁辰真的没有以权谋私？ 鉴冰台他当成自己家一样，需要什么情报就去找，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的事情。 江璇那事，他难道没有私心？ “好了，让龙武班直自己训练，内殿班直那边怎么样了？” 乔修拱手道：“内殿班直今日当值，已经出发了。” “那就按照惯例，你去核查一下内殿班直人员数量，考勤情况，检查一下相关器械，甲胄。” 这些都是虞候接任班直要做的事情，了解班直内的情况。 “是，大人。” 吩咐下去之后，祁辰离开了殿前司，来到了宫门处，问守卫，“永兴公主进宫了吗？” 陛下旧疾发作，永兴很大可能会进宫，若是要找她，还是要问问清楚，免得跑去鉴冰台没人。 守卫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并没有隐瞒，很直接的告诉他永兴在几刻钟前便已经进宫。 闻言，祁辰便回到了宫内，在大直道上等着，这是出入宫门的直道，是必经之路。 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永兴。 两人碰面之后，永兴便问道：“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祁辰说道，看了看周围没有人，“陛下怎么样了？” 永兴摇头，脸色也有些寂寥，“没什么大碍，只是头痛的时间越加频繁了，御医也只能开心安神的药物。” 看得出来，她还是很担心的。 祁辰轻咳了一声，“我还是想问一下，陛下的作息如何？” “你问这干嘛？” “你先告诉我嘛，说不定我能够知道陛下的症状呢。” “你？”永兴显然不信，想了半会，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祁辰有八成的把握认为，乾兴帝就是高血压。 要知道这病最忌讳的高脂肪和酒。 但是宫中基本顿顿都有羊肉，乾兴帝也喜欢喝酒，同时身为皇帝，他要忧心的事情太多，压力太大。 还伴随着焦虑。 这使得他有时候心情过于激动，无法控制自己情绪。 “怎么了？”永兴见他沉思，问道，“想到了什么？” 祁辰嗯了半响，凑过去说道：“陛下可能是高血压，他最近应该还有浑身乏力，头晕眼花，坐不好，睡不稳。严重时，还会抽搐对不对？” 永兴瞪大了眼睛，“谁告诉你的？” “有一部分是唐舅舅告诉我的，有一部分是我猜的。”祁辰说道：“陛下如今饮食要改，不能再这么吃了，不然的话，只会更严重。” 永兴蹙眉，“你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商量对策 祁辰哎哟一声说道：“你这时候就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陛下这事你也看到了，再这样下去，可就麻烦大了。” 永兴叹了一口气，“宫中什么都是讲规矩的，吃什么也是，我不能平白无故的让人改了父皇的食谱，这件事还要跟父皇说才行。你跟我一同进宫，说明此事。” “啊，要我去说啊。”祁辰有些为难。 他也只是猜测，若是弄错了，那不就是欺君之罪？ “不是你说的，父皇是那个什么高血压吗？还将症状都说出来了。”永兴看着他的样子有些疑惑。 “我这不是没确定嘛。”祁辰低头说道，除非有什么能够确定他真的高血压。 等等，他想起来了，他还有个系统的啊。 那个超市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他能够用的东西呢。 管理员，你在吗？心中默念道。 “哟，想起我来啦。”管理员的声音响起，“你说说你多久没来找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系统的管理员就变成了这样，说话多了情绪，不向以前那般机械。 而这段时间，祁辰除了它发出的一些任务，基本上也没有去管它。 因为逐渐的，他开始融入了这个时代中，不再将自己当成一个观众。 “这不是最近忙嘛，管理员老大，超市里有能够测血压的东西吗？”祁辰心中说道，多少带些讨好的意味。 既然是有求与人，虽然对方不是人，但是态度还是要好点的。 “自己进去看看呗，我又不拦着你。”管理员说话很是不客气。 不过它这么说，看情况好像是有哦。 祁辰想了一下，还是进到了超市里面。 这一进去才知道，超市的面貌变了，变得更大了，东西的种类也更多了。 “什么情况，升级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祁辰看着这琳琅满目的商品。 管理员的声音传来，“早就告诉过你了，不过那时候你在睡着了，根本没听见。” “算了，不纠结这个。”祁辰去往医疗那边，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药，中药西药都有。 就像是药店一样。 去到器械那一栏，从上到下的翻着，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台式水银血压计。 这东西祁辰见得多了，虽然要上千的积分，但还是毅然的买下了。 从超市里退出来，他没有连东西也一同拿出来，那么大的东西，本来没有的，突然就出现了，他解释不清楚哪来的。 跟永兴说道：“明天，我再跟你一同进宫，我需要一些准备。” 许是知道这件事不是小事，永兴点头，说了声好。 祁辰这时也换了个话题说道：“还有一件事，关于我多领了一班直的事你知道吧。” “嗯。” “昨晚他们请我吃饭了，这没什么，蹊跷的就在于，他们送了我五千两。”祁辰伸出一只手，岔开五根手指。 “一个班直指挥使，加两个都虞侯，怎么可能这么有钱，要是送个一千几百的，那我还不会多想。” 永兴听闻之后也是疑惑的嗯了一声，“他们的俸禄一年也就千把两银子，虞候虽然是节制诸班直，但是也不能想将他们革职就革职，虽然是统属关系，也没必要这般讨好你吧？” “所以说啊，这里边一定有蹊跷，而且，他们也不是白送，而是有要求，要我不得过多干预他们对班直内的管理。说白了，就是不去管他们。就这么一件事，值得花这么多钱？而且据说以后还有。” 祁辰又放出了一个问题。 “他们能够给你这么多钱，而且是一来就给，说明他们想尽快解决，而这件事很可能是瞒不住你的，所以才想要力求一次收买你。” 真不愧是鉴冰台台司，经过祁辰说的，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你收了他的钱，也就是跟他们绑在一起了，你打算怎么办？” 祁辰一只手叉着腰，活动了一下，“先看看他们在做什么，龙武班直就没有给我钱，这样我很容易就能对比出来。反正提前跟你说过了，我就当是潜入在他们身边的卧底。不过，这里面可能牵扯到皇后的侄子。” “皇后的侄子？”永兴愣了一下，“那事情就处理起来就比较麻烦了，虽然说后宫不得干政，但事关他的侄子，若是真的出事，恐怕会恶了她。” 祁辰嗯了一声，“我小心处理吧。”这件事还真得小心处理，他昨日才刚跟皇后达成了合作。 若是因为此事，双方有了裂缝，那后续很多事情就不好搞了。 最起码，在事情去到最坏局面之前，要先通知一下。 “好了，你回去准备吧。明日我再跟你一同去见父皇。”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陛下的病情。 两人分开。 随后祁辰便出了皇宫。 刚回到东城兵马司，关松山却是急匆匆的来找到了他。 “大人，出事了！刚才江潮商会的人来说，码头他们的船全被都水监的人拦住了，不许出航。” 骑在马上的祁辰闻言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许他们出航。” “说是有关船运的文书要重新办，江潮商会的船还未办理好，所以短时间内不能出航，必须要等大相关文书办妥为止。” 路上走货，都有关卡，河上也一样。 船要想运货，必须要拿到相关的文书，证明你这艘船是从哪来的，船的负责人是谁之类的信息，实际上就是路引一样。 免得有人借助河运走私一些朝廷禁品。 “我过去码头看看，你管好东城。” 骑着马，祁辰便往码头而去。 果不其然，这里挤满了不少人，有掌柜、有纤夫、有官府的人。 祁辰一来到的时候，便看到了有掌柜正在跟官员沟通的，也有人正在询问江璇的。 慢慢往里面，也有人认出祁辰了，马上向他诉苦。 自从江潮商会管理码头仓库之后，商铺也越来越多的跟他们合作，租用他们的船，来运输货物。 但是如今船不能走了，那他们的生意就受到严重影响了啊。 那些掌柜们已经隐隐约约的拿出了背后靠山的名头来了，来施压他们。 只是那些人依旧不为所动。 第三百八十二章 码头对峙 也有一些在问着江璇，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法按时开船，对江潮商会来说也是一个大问题，这很容造成商户对他的信任度下降。 所以江璇也在尽力的解释着。 “侯爷来了。”后面的人喊道。 前面的掌柜们马上转身，见到祁辰之后让开一条路。 “祁侯爷……” 原本一个个在大声喊着的掌柜也都安静下来，恭敬的让到一边。 江璇讲道人，立马从一旁走过来，“祁兄。” “事情我都知道了。”祁辰跟她说道。 然后对着前面的官员。 不少人围住了那些货船，船上的人也被清了出来。 有一官员坐在一张桌子前，背靠着人，看着海面，在喝茶，一副悠闲的样子，也不跟说话。 孙会长在最前面，走到祁辰面前说道：“祁侯，如今船被扣了，就算能够让我们拿走货物。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去哪里找船，他们说是船的文书出了问题，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孙会长勿恼，我去问问。”祁辰安慰一声，然后往前一步。 都水监的人伸手拦住，祁辰扫向了他们，两人哪里见过如此凶狠的目光，眼睛都不敢跟他对视。 “这位可是祁侯爷，你们也敢拦着？”坐在那的官员突然开口道。 那两名官吏马上就放下手，不敢再拦住他。 有备而来啊，祁辰心中想道。 “不知道是都水监的哪位大人啊。”慢慢走过去。 坐着的官员转过身来，慢慢站起身，“都水监河运使王致了，见过祁侯爷。” “王？”祁辰走过去，挑眉道。 王致了约莫三十的年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面对祁辰，全然不惧。 他点了点头，“嗯，王家的王。”言语间，颇为倨傲。 祁辰噢了一声，“那不知王大人扣船……” “扣船自然是因为他们不合规定。”王致了笑着道：“江潮……商会，他们运输的船没有相应的文书，不得出航。” 江璇这时候取出一沓文书说道：“文书早就准备好了，是你们说这文书不对，还让我们补办的。” “王大人，这如何解释？”祁辰指着文书说道。 王致了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祁侯爷现在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插手这件事？” 祁辰双手叉腰，“自然是东城都知，你如今这般扣船，害得东城各商铺的货物堆积，到时候麻烦的还不是我兵马司的人？” “原来是这样，好。”王致了恍然过来，说道：“我还以为祁大人是以侯爷的身份来责问我呢。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说明了吧，那些文书过期了，江潮商会不是改名了嘛，所以要重新递交河运船支信息，河运司那边要重新定文书，船这才能重新出航。” “可是我们当初定的本就是我江府的名下，与我这江潮商会何干？”江璇反驳道。 王致了笑眯眯的道：“你的确是写的是江府，但是也的确是江潮商会的大当家，这样的话，你的文书信息就有出入，我们就要按照情况，重新书写。放心，也就几日的事情，很快弄好的。” “几日，黄花菜都凉了。” “你们可以去找别的船嘛，又不是不让你们搬货走。”王致了看着 若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每日来往的船这么多，都是要提前几日订好的，临时他们从哪里找船？ 祁辰这时候道：“据我所知，文书名下并不是改变了负责人，只是她多了一个江潮商会的大当家而已，并不影响文书的使用，船是可以出航的。” 王致了一脸惊讶的表情，“祁大人了不得啊，连河运的事情都了解得这么清楚。的确，大人说得没错，不过有一点要纠正的是，酌情，是酌情允许货船出航。现在我们河运司认为，他们不能出航。” 祁辰突然一笑，“能够酌情就行了。江大当家，拿出你的腰牌来。” 江璇随即从取出一块令牌。 “这位江大当家，不仅是江潮商会的大当家，还是鉴冰台监事。现在这些船，都是鉴冰台需要他们出航的。王大人，这时候，你真的酌情考虑一下了。” 祁辰拍拍他的肩膀。 “我未收到鉴冰台的任何文书……” “放肆！”祁辰猛地喝道，“鉴冰台做事，还好向你们汇报吗？你当你是谁，敢在这里商榷鉴冰台之事？” 一声喝骂，令得整个码头安静了下来。 这里很多人见过祁辰，也跟他偶尔聊过两句，发现这位大人其实很少会板着一张脸，无论对着谁，都是一张笑脸。 如今，他们才想起来，这位爷也曾经是杀过人的。 王致了被喝骂了一句，整张脸就红了起来。 “按照规定……” “按照规定。”祁辰打断他的话，“任何涉及到鉴冰台的事务，各司都要行方便，若有疑惑之处，可发文书到台内。但，不可阻挠！王大人，你对于事务处理还是有所欠缺啊。” 靠过去低声道：“不要以为你背后站着王家，我就不敢打你，我完完全全可以打断你一条腿，你妨碍办公，致使我鉴冰台事务被阻。我相信，传到朝上，我最多只是警告，要么就是罚俸。你就不一样了，断了腿，差事可能也没了，脸也丢了。” 王致了是王家人，而且不是支脉，而是主脉的人，心性高傲，怎么可能受得了他的威胁。 “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鉴冰台的差事，我完完全全可以请动上头调查，到时候就是你祁辰，私自动用鉴冰台的名义！你看陛下容不容得下你！” 祁辰耸耸肩，“是，是我假借名义，但是你呢，这文书完全是没问题，还不是一样借着由头。一旦查起来，你说鉴冰台那些人会不会查出一些什么东西。他们可是很久没去查过哪一司了。大家都是一样的，我最多丢了东城都知，你们那可就不清楚了，怎么，你要赌吗？” 王致了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半响没说话。 世家活跃的时代，他们插手进朝廷的各个官司，没有一个是经得起查的，特别是陛下都默许的情况下。 码头所有人都在看着两人交锋，虽然只能看到他们嘴唇在动，听不清说什么，但从王致了的脸色上看，侯爷应该是处于上风。 很快，他们便看到一脸阴郁的王致了一甩袖，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进宫诊治 掌柜们瞬间欢呼起来。 “侯爷威武！” 祁辰转过身来，笑道：“抓紧时间准备好出航吧。” 那些掌柜马上便是让自己的人去装货，船老大也迅速带着自己的水手回到自己船上。 江璇来到祁辰面前，松了一口气，“这次多亏祁兄了，不然的话就真的麻烦了。” “小事，也亏得我们的文书是齐全的，他们发难的点其实很难支撑下去。不过，后续，你还是要去将文书补一下，不能留一丝缝隙给对方。”祁辰看着王致了离开的放心说道，“这次他们是不合规矩的，但是我也是采用了不合规矩的手段，大家都不干净，只是对方没有豁出去的勇气，我这才压了下来，下一次他们或许就不会露出马脚了，我们也必须谨慎。” 江璇点头，“我明白，我会让手下的人也多注意。” 码头的事情，是一次小插曲。 处理完了之后，留下了不少手尾，江璇也需要出面安抚一下，所以祁辰就不打扰她，自己先回去了。 侯府。 在吃完饭之后，祁辰回到了房间，拿出了那个台式水银血压计，认认真真的看着说明书，自己也尝试了几次，熟练运用了之后才将它放好。 同时再进超市，又找到了一本医书，升级过后的超市里面总有些他想不到的东西。 医书里面记录着各种疾病的治疗方案。 他找到了有关与高血压的说明，细细的研读一番。 “在看什么呢，哥哥。”身后突然有人扑了过来。 听声音就知道是永嘉这丫头。 毫不顾忌的从背后跳到了他的背上。 一双柔软就这么抵在他的后背。 祁辰喷出一口气，伸手往后摸摸她的头，“看书呢，永嘉要不要一起看？” “嗯，我才不要。”她发出嫌弃的鼻音，一脸的嫌弃。 这丫头跟小孩子一样，不喜欢读书，祁辰也没有勉强，“那要不你先去睡？” “不要。”永嘉撒娇般摇头，然后挤进了他的怀里，坐在他腿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我要陪着哥哥。” 祁辰笑了一声，也没有放开她，就抱着看书。 待他认真的看完之后，怀中的永嘉已经是睡着了，一只手还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领。 合上书，将她抱回到床上，躺下之后，永嘉便又下意识的粘到他身上。 一夜过去。 第二日，祁辰带着东西来到宫中，发现永兴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看着他拿着一个盒子，问道：“这就是你做的准备？”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是一脸不相信，要说这家伙杀人还有点技巧，至于救人嘛，倒是听说他曾经用丝线缝合一法救了码头那位。 祁辰一拍盒子，“这次就靠它了，好了，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了。对了，你跟陛下说了没有？” 涉及病症，想来哪个帝皇都是有些忌讳的。 毕竟，一来就说人有病，怎么也让人感到不愉快。 特别是帝皇，一声不吭就将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让他怎么想？ “早就说过了，父皇也应允了，走吧。”永兴脸色多少有些凝重，毕竟是为皇帝诊病。 走了一段路，她有些不放心，停下来，再确认一遍，“你真的懂？你知不知道，多少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是让父皇多休息，多给他一些温和的药物汤药。” 祁辰摊着手，“我也只是有七八分把握，这不是带着东西来测试一番嘛，若是不是的话，那我也跟着御医说一样的就行了。” 永兴多少还是有些觉得不靠谱，但是话已经递上去，这时候也不能够反悔不去了，否则就是欺君。 “我昨天就不应该头脑一热答应你，你可不要说错什么话，否则我都要吃挂落，走吧。”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与其提心吊胆，不如快到过去，无论是好是坏，都是个结果。 她也将昨日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让他有些多少有些准备。 在昨日散朝之后。 陛下回到寝宫的时候，头愈加的痛，后来御医用了些药，才慢慢好转过来。 桓王和魏王两位皇子则是在御前等候。 她来到的时候，陛下却是大声的骂了他们两个，让他们两个滚回各部。 至于为什么骂他们两个。 则是因为这病已经很久，但是御医都没有想出办法，两位皇子于是就在御前大骂他们，说他们都是废物。 因此影响到了乾兴帝，一怒之下，也就大骂了他们一顿。 听到这，祁辰笑了一下，“这时候大骂御医，不就是想博一个考心的名头嘛，陛下焉能看不出来。” “就你聪明。”永兴撇了他一眼。 与两位被骂的皇子不同的是，三皇子就很聪明了，他没有说话，凭借着自己年纪小，靠在床头看着乾兴帝，不时的用毛巾给他擦汗，又递热茶的，就像个伺候的小宫女一样。 这就与那两个只会说的皇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了。 祁辰啧啧两声，要是这两位皇子拉得下身段，扑过去伺候，在皇帝心中多少拉回一些分数的。 可惜了啊。 之后，永兴过来了，那时候的皇帝已经是恢复正常了，正在跟两位丞相议事，所以没多久就离开了。 再然后便是遇到了祁辰，跟他有了昨日的那番谈话。 在下午的时候，她便又回到了宫中，与陛下说明了今日之事。 而陛下也感于她和祁辰的孝心，加上皇后的劝说，于是便答应了。 谈话间，两人来到了福宁殿。 永兴带着祁辰行礼，“儿臣永兴，携武毅侯祁辰，求见陛下。” “臣祁辰，求见陛下。” 黄随很快从殿内出来，“陛下有旨，宣。” 随即入内。 “来啦。”一进去，便看到了乾兴帝穿着常服，正在看着奏章。 等他们入内之后，便放下奏章，看向祁辰，似笑非笑，“是你说的能诊断朕的病？昨日永兴可是费了不少话来说服朕的啊，连满朝御医都束手无策，你能行？” 刚才永兴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自己提了一嘴，就像是随口说了一句，然后陛下就同意了这么简单。 祁辰看了永兴一眼，发现她马上便是将脸转到一边去，看回来笑道：“陛下，我也不敢说满，有八成把握。” “哦。”这下轮到乾兴帝惊讶了，他原本以为祁辰是知道一些偏方，然后想要邀功，这种事也不少见，只是偏方大多被御医们看过之后，都摇头表示不可行。 但是可没有一个人敢将话说到八成这么高的把握啊。 第三百八十四章 确认病症 对于祁辰，乾兴帝还是欣赏的，所以不想他行差踏错。“祁辰，我念你年少无知，可不要说大话啊。” “陛下，这是臣计算过的把握，并非大话。”祁辰依旧恭敬的说道。 乾兴帝看他的样子信誓旦旦的，于是说道：“好，你打算如何做？” “先为陛下测量。”说罢，便要去打开背着的盒子。 这一举动，使得黄随马上护在了乾兴帝面前。 两侧的侍卫也都握紧了刀柄。 乾兴帝挥挥手，推开了黄随，侍卫才站回去。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铁盒子。 祁辰将它放在桌子上，“陛下，这个呢，叫作血压计，专门为人测量血压的。” “什么是血压？”他说的满口专业术语的，乾兴帝他们也听不懂啊。 “这个……”祁辰吸口气，只好解释道：“就是血液在血管内流动时作用于单位面积血管壁的侧压力……” 一口气说出。 在场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就连过来预防的几个御医也是面面相觑。 “陛下，这些不重要，我们还是来测量一下吧。”见周围陷入一阵寂静，祁辰马上说道。 随后他一会让乾兴帝拉起袖子，一会让他坐直。 其他人看着他摆弄着那个东西，都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最后祁辰看着水银中的标记。 果然，收缩压达到了一百五十五，已经是接近二级高血压。 众人虽然看不懂，但是祁辰的凝重脸色却是看懂了。 测试过后，祁辰将水银计复位。“陛下，我需要再测量几次，以保准确。” 看着他认真的脸，乾兴帝同意了。 随后又花费了一些时间测量。 最后得出来的结果是的确是接近二级高血压。 祁辰一边收着东西，一边说道：“陛下最近应有睡眠不稳，烦躁、腰膝酸软，严重时，甚至会有胸痛……” 他将一些高血压的症状说出来。 原本那些御医还以为他是在故弄玄虚，但是越听，脸色便是越重。 乾兴帝也是意外，因为他说的完全正确，“新泰，你可是诊出来了？” 祁辰点头，“陛下，这病为高血压。” “高血压？闻所未闻。”那些御医说着病名，在那讨论。 这不废话吗。 乾兴帝一挥手，那些御医纷纷住口。 “新泰，这该如何治？”能够找到了病因，那么就有治疗的方案。 祁辰低头沉吟了片刻，众人都不敢打扰他，“陛下，此病必须要饮食调理，宜清淡，高脂肪的食物便是不能再吃了，烹煮方式也不宜重油重盐，要多摄入膳食纤维，蔬菜、水果。我等一下便列出一张菜单出来，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吃的。酒也不能喝了。” 虽然听不懂什么是高脂肪，膳食纤维。但是听起来很是专业的样子，加上他又说出了那么多症状，所以众人大多都是信了他。 前面的还好，一听酒不能喝了，乾兴帝的脸就皱起来了，“酒都不行啊？” 祁辰苦笑一声，“陛下，酒真的不行，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 “行吧，对了，不需要开些药来吃？”乾兴帝又问道。 “是药三分毒，能不用药就不用药吧。”祁辰说道。 御医也是说道：“陛下，祁侯说得对，这药物能不用，最好不用。” “好，那就按新泰说的办吧。”乾兴帝说道，能够知道病症，是他没有想到的。原本只是想着祁辰的一番好意，加上永兴和皇后不停劝说，才会答应的，没想到却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啊。 他是皇帝，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超出自己控制的事情，因为这让他感到很无力。 御医们都无法准确查出病症，只是开一些药物稳定，如今祁辰居然能够看出来，这不得不让他惊喜。 心中多少都有些欢喜的，看祁辰也越来越顺眼。 此子难得一片赤诚之心啊。 祁辰这时候不知道自己在陛下的心中好感又高了几分，在那继续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也写下一些药方，太医院那边先试试药性，调试一下。” “有药方？”几个御医一喜，要知道这病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治，现在这位祁侯诊断出来了，若是正确的话，那对于医学上来说那可就是一大进步啊，从此以后他们就可多一个研究的方向，多知道一些病情也对他们有好处。 加上有药方的话，他们能够更快的了解。 祁辰在纸上写上，这些都是从那本买来的医书上看到的，他也不懂，正好给这些御医看看，对于药材的机理，他们都是专业的。 其实他还可以买一点特效药的，只是之前还没测，不知道是否就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加上一些子就给的太多，也不太好。 他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拿到了药方的御医，马上便是告辞去试药性了。 黄随也拿着那张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的单子，去御膳房安排。 虽然知道自己得了一个比较麻烦的病，但是最起码现在知道怎么治疗。 所以乾兴帝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新泰啊，你这次，可是解决了朕的一个心头大患啊，要朕怎么赏你呢？说起来，上次你献上的那东西，我也没赏你呢，这加起来，就是两个了啊。” 上次的东西，自然就是火药了，那时候皇帝也问他要些什么，但是祁侯并没有提出，于是便说是先记着。 如今这次又赏了。 不过祁辰还真的是不知道要什么，金银他不缺，房子他有了。 要说最近也没有什么事需要自己解决的。 于是拱手说道：“陛下，臣此番来诊，可不是为了赏赐而来。就如同上次所言，陛下视臣如同子侄，关爱有加。臣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见陛下如此痛苦，心中也是郁闷，自然要为陛下出绵薄之力。至于封赏，我与永嘉已然成婚，是陛下的女婿，侍奉丈人，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又何来的封赏呢？” 一番话说得真情流露，又是子侄，又是女婿的，将自己定位在小辈上。 用亲情拉进了两者间的距离。 第三百八十五章 忍不住的永兴 皇帝也被他说得颇有感触，“新泰有心了，我也知道为皇帝诊病，有风险，你能顶着这种风险过来，已经说明了你的心意。听说永嘉在你府上每日里胡闹，你还由着她，全然不怕外面的人说闲话。” “永嘉她只是爱玩，并不顽劣，待人也很好，天真无邪的，臣很是喜欢。”祁辰笑着说道，他这话说的可是真的。 永嘉的性子是真的好，从来没有那种盛气凌人，也没有娇生惯养大小姐的那些坏脾气，而且特别黏他，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什么时候都要粘着你的恋爱脑。 “你能这般护着她，我也算是放心了。这丫头以前的时候很是端庄乖巧，对我也是礼数不缺，有时候我都觉得是不是宫里的规矩教得太多了。相反呢，永兴这丫头啊，小时候可是个不安分的主。” 或许是刺激到了乾兴帝的孺慕之情，他开始说起了永嘉永兴两姐妹小时候的事，在一旁的永兴脸色开始有些不自然起来。 祁辰听着，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笑意，不让自己笑出来。她是没想到乾兴帝说得比贵妃还要劲爆，或许是贵妃还有点顾忌女儿的形象。 而如今乾兴帝说出来就没有一丝顾忌了。 说了半会，乾兴帝说道：“待会留下来，一同用午膳，你也随便看看，菜式对不对。” “是。”祁辰应道。 这就是他之前说话聪明的地方了，若是用君臣关系来说这话的话，效果可能还要大打折扣呢。 最起码陛下可不会跟他聊永嘉永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 快午膳的时候，皇后过来了。 因为陛下的病情，皇后也不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吃食上照顾好。 她也是知道今日祁辰会进宫为陛下诊治。 黄随将单子送到御膳房的时候，她自然也就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 如今祁辰说在吃食一道上要改，于是她便亲自看着。 绝对不让一道重油重盐的菜式上桌。 菜式上来之后，大多都是绿油油一片。 这让吃惯了肉食的乾兴帝颇有些不习惯，不过他还是没说什么，夹菜吃了。 没想到入口还不错。 这是因为以往煮菜都是大锅炖，那煮出来的菜自然口味不佳，不如肉类烘烤口感好。 如今有了铁锅，宫中的菜已经换过一轮了。 调味也丰富了起来，加上御厨的功夫，自然是非常好的，要做出这么一道菜，小意思了。 超乎自己原本的想象，感觉不错，乾兴帝也就不抗拒了。 招呼这祁辰一同用饭。 别人与陛下吃饭或许战战兢兢，祁辰却不是了，端起饭碗吃得那叫一个香啊，本来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他正好也饿了。 看他吃得这么香，皇帝也比以往多吃一点。 饭后，宫人撤去饭菜，祁辰这时候说道：“陛下其实可以吃些饭后水果，对身体也是有帮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皇后也是看了他一眼。 每过多久，黄随进来禀报，说是三皇子来了，求见陛下。 “他下午不是还有课吗？这时候吃了饭不回去歇歇，怎么跑这边来了？”乾兴帝问了一句。 黄随随即说道：“陛下，三皇子说，他担心陛下的身体，特意过来看看陛下身体如何了。” “难得他一片孝心，让他进来吧。”乾兴帝扬了一下手。 祁辰这时候也是拱手请辞了，他在这也是呆的时间够长了，等一下他们父子可能要说些体己话，自己在不好。 乾兴帝也只是嗯了一声，又勉励了几句，便让他回去了。 一同跟着出来的还有永兴。 出来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至于吗你，你可是鉴冰台台司啊，而且陛下还是你的父亲，还用得着这么紧张？还是说是因为陛下说了你小时候的囧事，担心你台司的形象崩塌了？毕竟堂堂鉴冰台台司小时候居然被挂在了树上哇哇乱叫，这要是传出去，有损你的形象啊。”一旁的祁辰笑了一声。 永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是在担心你，若是你在诊断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倒没事，你就不一定。”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个不靠谱的人吗？”祁辰不解的摊着手，“我哪件事不是办得妥妥当当的，一点手尾都没有漏出来，要是有十佳员工，我肯定榜上有名。” 永兴看着有些激动的祁辰，他嘴里总会吐出一些没听过的话，她已经习惯了，“昨日都水监的人是不是扣了江潮商会的船？” “昂，这事可不是我在挑衅他们啊，是王家在搞事情。”祁辰马上澄清道，“我最近可是规规矩矩，没去惹人啊。” “我知道，我甚至知道，昨日巡城御史也是得了王家的命令才去弹劾你的，这说明什么？”永兴看着他道：“说明王家要动手了，幸好你这次帮陛下诊治，没出什么问题，若是有一丁点差错，他们都会咬住不放。” “我懂了，难怪你会这么担心，你是担心我被王家的人抓住把柄啊。”祁辰一副恍然的样子。 永兴：“？？？” 在那呆了几秒，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拳就打到祁辰手上，怒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下轮到祁辰呆住了，从他认识永兴开始，到现在，两人虽然认识也久了，自己甚至是他的姐夫，虽然很多时候永兴总是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但彼此之间的合作非常默契。 唯独，两人之间的接触是很少的。 最多就是吃饭的时候，祁辰会为她夹菜，而永兴不会嫌弃。 这是两人接触以来，永兴第一次碰他。 她就像是一个非常克制自己情绪的人，非常理性，所以当知道她小时候的事，祁辰很是觉得惊奇。 不过仅仅只是打了一拳，她就变回之前的模样了。 而且看脸色，似乎只是当成了平日的那样，并没有出现别样的情绪，就像是平常一样。 祁辰也没有好去纠结的，毕竟是自己去逗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表现得再老成，也只是表现出来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太后寿宴 所以祁辰也没表现得多惊讶，如同往常一样，“如今结局是好的，陛下的病情最起码得到了控制。那些人也不能说什么，对吧。倒是王家这般弄，我好被动啊。” “这也是没办法，他们这些年来，一直将人手安插在各个位置上，人手众多。而你呢，没有我鉴冰台的名头，你昨日事情都处理不了，这是你的劣势。从胡进到王致了，你赢了，他们毫发无损，若是你输了，付出的代价可就不一样了。”永兴双手交叉说道。 “敌众我寡啊。”祁辰感叹一句，随后又问道：“朝中，还有哪些人不是世家的人？” 永兴摇摇头，“难说，他们很多人都埋藏得深，除非是摆出身份的，像是王致了那样的，其余的人都是潜藏着，就连胡进，若不是他参你一本，我顺着线索查，都不知道他是王家的人呢。” “那朝堂之上，岂不是个个都是无间道。”祁辰哇了一声，他还想着找些伙伴呢，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可不行啊。 “行了，反正他们也不敢无事生事，真当我鉴冰台是摆设吗，还是那句话，不要被人抓住痛脚。”永兴呼了一口气，再次提醒他。 随后转了话题，“殿前司那边你也要查一下，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放心，我懂得。” …… 永兴并没有一直留在宫中，而是直接回到了鉴冰台。 而祁辰则是回了殿前司。 他让乔修拿了内殿班直的各类文书过来，打算看一遍，先从上面看看有什么线索。 关于祁辰早上进宫求见陛下，一直到中午才出来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一些人耳边。 加上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太医院和御膳房的变动，也使得祁辰进宫为陛下诊治的事情得到了确凿。 这让桓王和魏王皱起了眉头。 他们两个一个因为霍家，一个因为王家，都没法拉拢祁辰。 而本来，祁辰对于两家的态度还是很好的，随着祁辰如今的在乾兴帝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他们也都想过，若他没有跟世家有关系那该多好啊。 一拉拢他过来，殿前司到手了，唐家到手了，鉴冰台到手了。 可惜啊，现实没有那么多如果。 特别是魏王，与桓王不同，他是真正跟祁辰谈过的，也知道祁辰是绝对不是那种三心二意反复无常之人，除非他舍弃掉王家，祁辰才有机会站在他这一边。 但这是可能吗？ 魏王在想了一秒之后便放弃这个想法。 的确，祁辰现在很受父皇器重，本身也是个很有能耐之人，但是跟世家相比，那还是没得比的。 自从王家搭上之后，在朝堂之上为他说话的人多了，能够使用的资源也多了。 手下那么多人出谋划策的。 一个或许顶不过祁辰，但两个，三个呢。 所以当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偶尔想了一下，就抛诸脑后了。 有那功夫，不如想想如何对付桓王吧。 处于不同位置，看待事情就不一样，桓王魏王对于这件事不怎么在意，但是一些大臣一些官吏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一大件功劳啊，既然陛下留下人来进膳，就说明这位祁侯是有功了。 他们大多是羡慕，若是是自己那该多好，说不定连升几级。 当信息传回殿前司的时候，郑业他们也都八卦起来，听说是祁侯去诊的病症，并不是带着大夫去的。 说明是祁侯自己为陛下解决了烦恼，这功劳就更上一筹了。 此时祁辰正在看着内殿班直的文书，见他们窃窃私语便看了一眼。 郑业马上走过来，“大人，请说你为陛下诊病了？” “嗯。”祁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这消息传得够快的啊。” “嗨，皇宫中的消息只要不是刻意隐瞒，是传得最快的了。”郑业一副我熟得很的样子。 祁辰看了他一眼，“涉及陛下，我劝你们也不要在外面议论过甚，到时候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扣下来，谁都保不了你。” 郑业脸色一滞，“大人说得对，这种事情颇为忌讳，在外面可不能乱传。”一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他都忘了自己还在皇宫当中呢。 祁辰提醒一句之后，便又低头去看文书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 他将内殿班直的文书都看了一遍，的确是没有从里面找到什么蹊跷的地方。 而自从根据祁辰列出的忌口列表之后，御膳房对皇帝的每日的菜谱作了改良。 每日清淡，饭后吃水果。 乾兴帝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精神的确是比以往好了许多。 祁辰知道，这不过是心理作用而已，那有这么快就起效果的。 而这些日子，三皇子每日都会去陛下那边，或问安，或带水果，反正就是露个脸，也待不久，问个安，聊几句便走了。 但就是这个样子，让乾兴帝颇感孝心。 以前觉得这个儿子总是跟自己有些隔阂，现在看来，不过是相处得少了。 而且他年纪也大了，有个儿子在跟前嘘寒问暖的，也挺好。 这几日。 祁辰又受到了弹劾，这次弹劾的是他既然已经尚了公主，就应该洁身自好，不该去烟花之地，但是却跟**楼的花魁李卿卿纠缠不清。 这实在是大逆不道，丢皇家的脸面。 这件事他可没法抵赖。 谁都知道他是李卿卿的入幕之宾，写过两首好诗给她的呢。 而且成婚之后，他也的确是去过李卿卿那。 不过这件事比较隐秘。 于是他只承认了他在成婚前去过，成婚后没去过。 这种事情也能在朝堂之上大说特说，而且最主要的还是要看陛下怎么说，毕竟女儿是陛下的女儿。 最后沈相一怒，说那御史在这朝堂之上说这些风月之事，将这大殿当成了风月场所了吗？将人轰了下去， 别看沈相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怎么说也在为相多年，以前的时候不知多少官员挨个他的骂，这一发火，整个大殿寂静一片，没人敢放肆。 而祁辰也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什么身为驸马，就算未成婚，也不能去那等地方。 最后扣了半年俸禄。 双方都被罚了，最后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时间匆匆而过，而今日，到了太后的寿辰。 虽然老人家说不用操办，但是乾兴帝怎么可能不办。 一大早，便已经让内侍省的人将宫里内外清扫了一遍。 在一处大殿之前摆好了桌子。 而在后宫太后偏殿，也摆上不少。 今日，将会邀请文武百官，以及皇室宗亲，为太后寿。 太后那边招待的自然就是各诰命夫人和宗室女眷。 第三百八十七章 满堂珠锦 祁辰今日是坐着马车来的。 一同来的自然就是永嘉和小馨儿了。 除此之外，背后还有几个人抬着一个大桌子，周围外面还有一圈人，不让别人靠近，桌子上面盖着一块布，拢得高高的，不知道是什么。 看起来非常谨慎，走得慢慢的。 来到宫中的时候，侍卫想要搜查桌子，都被永嘉呲牙咧嘴的吓退了，还要他们也加入到护卫的队伍当中。 永嘉在宫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因为之前的意外，陛下对她颇为怜惜，所以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不会怪罪，就像之前的去池子里捞鱼，花园里烧烤。 这要是换了别人，就说是永兴吧，也要受到弹劾。 不过这些侍卫也不敢擅离职守，但又不敢忤逆这位公主，无奈之下，只好找来了不少太监护送这这个盖着的桌子进去。 原本祁辰应该属于大臣那一列的，但是因为尚了公主的原因，也就变成皇亲国戚了。 便跟着永嘉一同前往太后的福宁宫。 此时不少命妇已经到了。 一些宗室也来到了这里。 因为宗室不能沾染朝廷，所以很多时候他们是不进宫的，进来也没有借口啊。 但是跟皇帝又不得不拉进关系，所以太后寿辰这么一个好的机会，自然是要早些进来混个熟悉，免得到时候人一多，连话都说不上。 皇家这么多年了，分下来的血脉旁支自然就多，但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只有一些还比较近的血脉才会被邀请过来。 祁辰一来到之后，便看到了满院头戴珠钗，披锦衣的命妇。 熟悉的会聚在一起聊天。 夫人外交在这个时候一样很有市场，官场上要维持关系，少不得这些夫人们的帮忙。 一些一品夫人和爵夫人身边就是跟着最多诰命的。 夫人堆里祁辰自然是不过去的。 他跟永嘉在与宫人通报之后，便进了殿内。 太后坐在椅子上，身边的是皇后和唐贵妃，还有两位妃子，正在有说有笑的，逗得太后笑个不停。 永嘉一进来见到太后之后，便是甜甜的一笑，“皇奶奶。”然后就跑过来扑在她身上。 “小猢狲。”太后见到她也是笑得开心，抱住了她，“这么久了也不来宫里见见我，有了相公就忘了我了？” “没有，我今天不就来了嘛，我还给皇奶奶带了个大礼物。”永嘉撒娇着，为了表示有多大，双手还伸直划了个大圈。 太后被她逗笑了，“好好好，等一下我就看看，我的小猢狲给我带了什么大礼物。” 祁辰这时也是上前行礼，“祁辰见过太后。” 现场到来的宗室看过去，关于这位本朝第一位驸马，他们也是听说过的，只是没见过。 现在看到第一直便是觉得真的年轻，而且面貌不错，多少有些英武不凡的样子。 “好孩子，快起来吧。”太后抬抬手，语气温和，“看来陛下的决定没有错，永嘉这孩子跟了你，你还挺照顾的，挺好。” “能娶到公主，是臣的福气。”祁辰说道。 听到这句话，就连是永嘉也知道是在夸她了，于是马上骄傲的昂起头。 太后马上便是拍了她一下，“你还骄傲起来了，好了，下去做着吧，等一下你父亲就要过来了。” 听到父亲，永嘉便是一溜烟的往下跑了。 这害怕的样子，又是引得太后一笑。 祁辰这时候也来到一旁，打量了一下穿着女装的永兴。 “今天这场合，你总不能让我再穿男装吧。”知道他在看什么，永兴率先说道。 祁辰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她以往穿男装，一来是走动方便，二来是穿着女装出去容易被人看轻。 尽管别人知道她是个女的，但是穿男装还挺配合她的气质的，特别是那些比较束身的装束，给人有一种干脆利落的感觉。 永嘉这个时候下来，看到永兴，便又是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永兴，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不来找我玩？等一下去我那里玩好不好，那里可好玩了，有水池，有花园，而且没有那么多规矩。” 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是靠近过去小声说的。 她在宫中玩的时候，被人说得最多的就是坏了规矩。 所以对此她深感痛恶。 永兴看着这么高兴的姐姐，便知道她在祁府过得好了，人看上去也比以前丰满了一些，她还是不会拒绝她，笑着道：“好啊，不过这寿宴结束，估计都晚上了，我明天过去好不好？” “好好好，那我等你哦，一定要来哦。”永嘉跳着点头。 祁辰也不去打扰她们两姐妹说话，将视野看向了周围。 他们来到的时候，周围也已经来了一些人了。 但是他唯一认识的就是坐在不远处的赵熙了，跟他一张桌子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身穿蟒袍，看样子应该就是福端王。 而在他旁边跟人聊着天的雍容女性应该就是福端王妃。 看到祁辰的视野看过来，赵熙便走了过来。 “姐夫。”挑着眉跟他打招呼。 “世子殿下。”祁辰回了一句。 谁知道赵熙佯装不悦，“哎，姐夫怎么这般的客气，叫我赵熙就行。”然后就坐在了他旁边。 “姐夫，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啊。”一坐下来便开始套着近乎。 其实对于赵熙，祁辰没有多大的恶感。 虽然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对峙状态，但是实际上，这位世子挺憨的，来找祁辰麻烦，更多的是被他 不然也不会被自己几句话就吓得匆忙回去了。 更何况后来两人还有了合作，足足在他身上赚了几千两，在**楼与他也算是同一战线了。 也算是认识了吧。 祁辰看了看他，穿着就两个字，骚包。 “算起来，也有近三个月了吧。”那次**楼之后，他很快便去了太原。 回来之后又是成婚又是殿前司的，太多事情要处理了，加上两人的确没啥交集，自然没见面。 赵熙一拍手，“是啊，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都是皇室中人，我们就应该多来往。福端王府在哪，你肯定知道，有空过来找我玩嘛。” 随后他低头靠过来，“花魁选举延期了，到正月才开始，到时候一起。” 第三百八十八章 谁好看 赵熙他说这话的时候嘴巴都没怎么动，声音就这么往外蹦，若是祁辰听力好，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花魁的事他听李卿卿提过一嘴，不过没太在意。 祁辰也是靠过去，“太后寿辰上说这些，若是被人听到了，你准被人打出去。” “放心，没人听到的。”赵熙一挑眉，一脸得意。 不过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我……听到了。”一道小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吓得赵熙连忙往后一看，祁辰也是转过头去，发现身后站着的是董箐箐。 她身穿一件淡青色的襦裙，身材高挑，眼睛正在咕噜咕噜的转，颇有灵性。 带着笑意，一拱手，颇有草莽气息，“大哥，世子殿下。” 俏丽的站在那，跟两人打了招呼。 无论什么时候，祁辰看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很精神的样子。 “董箐箐，你什么时候来了？”赵熙脸色有些不自然。 “叫什么？”董箐箐杏眼一瞪，恶狠狠的看着他。 赵熙马上就吓得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身子，“堂……堂姐……” “这才乖嘛，没大没小的。”董箐箐搬着一张凳子，坐在了两人中间。 对着赵熙恶狠狠的，但是对着祁辰却有变得笑意盈盈，“大哥，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我去兵马司都找不到你，殿前司我又不方便进去。” “等会……”赵熙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你怎么叫他大哥了？” 董箐箐拍了一下他的头，“关你什么事，我就喜欢这么叫，我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而且，他娶了永嘉，我娘是太后的侄女，绕一下，他不就是我大哥了吗？” 赵熙伸出两只手，不断的比划，“姑姑是太后的侄女……，永嘉是唐贵妃的女儿……” 最后他应该是换算不过来了，索性就放弃了。 祁辰看着董箐箐，自从上次他带着礼物去了平西侯府，见了董靖山之后，后来又见到了董箐箐几面，最重要的是，她又开始像以前那样了，对着他喊大哥，自称二弟。 每次过来都说找他玩，闲得不行。 “殿前司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忙啊。” 说到这个，董箐箐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殿前司扫荡京城的事情我知道了，长街冲杀，血光冲天，这种事情，你居然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 “哎，太后寿辰上呢，你注意点。”赵熙拉了拉她。 董箐箐却是斜眼看他，“你也知道是太后寿辰啊，居然敢提花魁。” 花魁二字一出，赵熙马上吓得魂不附体，左右看看，急促的拉着她，恨不得封上她的嘴。“你要害死我啊。” “胆小鬼，敢说不敢认。”董箐箐又鄙视了他一眼。 转眼看向祁辰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副面孔，“当然，大哥就不是那样的人。听说你们要去看选花魁，我也要去，我还没去看过呢。” “你一个女孩去看什么。”赵熙不让。 “你们看的不就是女孩吗，我怎么就不能去看了，若是不带我去，我马上去跟太后告状。”董箐箐又恶狠狠的左右看着两人。 一张精致的脸扮恶没有吓到别人，只会让人感觉到可爱。 祁辰马上摊着手说道：“这不关我事，我没说去啊。要去，你跟他一起去。” 先不说他现在的身份适不适合，就说如今的花魁之首是谁？李卿卿！ 两人都不知道来往多少次了。 其他花魁是个什么样，他不知道，但是好看程度不会超过李卿卿。 两人见面的时候偶尔打打牌，偶尔她会弹弹琴给他听，偶尔也会说说这花楼间的事。 知道得多了，看得多了，就会觉得花魁也就那样，一个鼻子，一双眼睛，没什么稀奇的。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兴趣。 但是赵熙不一样啊。 听到祁辰说不去，整个人就急了，“别介啊，姐夫，那可是一年一度的选花魁啊。很多娇俏的小姐姐，很多……才艺的。” 说着的时候突然想起的董箐箐还在，于是换了个不那么露骨的说法。 “是啊，一起去呗。”董箐箐也在旁边起哄。 祁辰依旧稳坐在哪，“没兴趣。” 两人还想再说，门外却是有人内侍进来喊道：“陛下驾到！” 里面的人马上便是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赵熙只能是临走的时候说一句你考虑考虑，到时候找你。 董箐箐也是用着清脆的声音说了声大哥，二哥先过去了，然后就回到了自己那边。 看着她去到了一个女子面前，那女子好像是在数落她几句，看董箐箐垮着肩的样子，能说她的应该就是她母亲了。 这时候永嘉永兴过来了，永兴顺着他的视野，“怎么，好看吗？” “我这人从来不说慌的，好看，就是某个地方小了点。”祁辰也没掩饰，直接说道。 永兴也了他一眼，“好看也没你份，她娘是太后的侄女，也算是皇亲国戚了，你没希望的。” “我这是欣赏。”祁辰看着她道。 永兴呵了一声，“你们男人总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说你不会说谎，那我问你，她好看还是永嘉好看。” 永嘉这时候吃着桂花糕正好看过来，嘴巴还在鼓着。 祁辰帮她将嘴角的糕屑擦掉，“各有千秋。” “哼。” 这时候陛下进来了，永兴也没有多说话。 场上的人，除了太后以外，所有人都弯腰行礼，“参见陛下！” 乾兴帝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的就是广平郡王，再后面的便是桓王和魏王。 进来之后先是来到了太后面前，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都是皇帝的人了，怎么还行礼呢，快起来。”太后连忙摆手。 乾兴帝起身说道：“就算是皇帝，面对自己的母亲，也该行礼，感谢母亲小时候呵护，长大之后又不时的规劝。” 行礼过后，身后的几位王爷也跟着行礼。 之后，乾兴帝再喊平身，在场的人才直起身来。 人都到齐了，太后寿辰，自然就是轮着来祝寿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祝寿献礼 第一个的自然就是乾兴帝和皇后，他说了几句话便是祝贺了，皇后则是送上了一份礼物。 接下来的应该是福端王，因为他是天子同胞，而且是唯一一位除桓王魏王以外的的亲王。 但是却出乎祁辰意料的是，第二位居然是广平郡王。 他之后才是福端王，再之后便是大宗正，舒郡王，赵宪。 这位舒郡王，祁辰是今日第一次见，威严，不苟言笑，这是他给的第一印象。 穿着一身蟒袍，行礼毕恭毕敬。 永兴曾经告诉过他，这位舒郡王是个极讲规矩之人。 宗室子弟大多栽在他手上过。 像赵熙那样的，被他抓进去宗正府关过不知道多少次。 祁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赵熙见到人还有些发憷，本能的往后躲。 当初永嘉在宫中胡来的时候，这位大宗正也管过，最后是陛下和太后出面，这才平息了事情，不再管永嘉的事。 总之，若是落在他手上，有得是苦头吃。 祁辰如今也算是皇家人，若是犯了一些事，也是有可能要进宗正府的。 他们过后，到了下一辈，第一位的自然就是桓王了。 身穿一身银白色袍服，腰缠翡翠玉龙腰带，端的是英俊不凡。 “孙儿濯，祝皇奶奶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好好好……”今日的太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桓王在说了贺词之后，身后自然就有内侍大声喊道：“桓王殿下献上万寿图一副！” 两个内侍展开那副万寿图，上面写满了不同字体的寿字。 “这幅万寿图，据说是桓王请了不少书法大家一同写就而成，其中不乏一些宿老，端真是用心了。” “濯儿有心了，来。”太后看着万寿图，很是满意，招了他过去。 桓王上前，太后便取了一个红袋子给他，这就是长辈的奖赏了，里面的自然不是什么宝贵之物，只是讨个意头罢了。 “孙儿谢皇奶奶。”桓王接过。 取过了礼物之后便回到了 下一个就是魏王。 同样是说了一些吉祥话，内侍喊出了他送上的礼物，由云觉寺主持云慧大师开光的佛像。 这份礼物显然跟对太后的心意。 太后信佛，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今日中，其实不少人都送佛像的，但是由云慧大师开光的佛像，这可罕见。 盖因这云慧大师一直专研佛法，很少会做这些事。 “好孩子，来来来。”又是送上红袋子。 两位皇子过后，便是到了永嘉了。 众人也是很好奇，这位衮国公主现在的心智这般，礼物应该是旁人帮着筹谋的吧。 不少人看向了坐在那的唐贵妃。 这位贵妃多喜欢这个女儿，不少人知道，怎么也不会让她在这种场合出笑话才对。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唐贵妃现在也是在想，永嘉会送什么，之前她是想着帮着张罗来着。 可是永嘉一口回绝了，说自己已经想好送什么了，而且祁辰也在一旁说着不用担心，她相信祁辰不会无的放矢，这才没管。 现在想来，祁辰也是第一次参加太后寿辰啊，他也是年轻人啊。 永嘉这时候走出来，笑嘻嘻的道：“皇奶奶生日快乐，笑口常开。” 这都是些什么怪词啊，周围的人眼睛挑了挑。 太后却是一笑，“小猢狲，过来。”对她招招手。 永嘉摇着头不愿意过去，“我还没送上礼物呢，来人，抬上来。” 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十几个内侍分成了两圈将一个桌子抬了进来。 太后就是想着永嘉的心智问题，就想着早些叫到身边来，什么礼物的她不在意，只是这等场合，未免会有人生出比较之心，这是她也没有办法阻止的。 如今她执意要送礼物，太后也就由她去了，想来有人在一旁帮衬着，不会是什么怪礼物就对了。 众人看到这么多人护着这个礼物，都在猜测这会不会是一个大佛像，因为盖着红布，看上去上头窄下头宽的。 而若真的是佛像，那魏王就尴尬了，以太后对永嘉的喜爱，必定会说些更喜欢的话。 虽然这里面有怜惜永嘉的意思，但被比下去就是被比下去了啊。 有人悄悄的看向魏王，发现他倒是没有什么变脸，脸上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见到桌子被搬进来了，永嘉便挥手让内侍下去。 笑着对太后说道：“皇奶奶，这就是我要送的礼物。” 将红布一掀开，一个四层大蛋糕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雪白的奶油上装点着水果，煞是好看。 永嘉说道：“这是生日蛋糕，特意送给皇奶奶，这是辰哥哥和我一起做的。” 为了这蛋糕，祁辰也是煞费苦心啊。 看着这么精致的蛋糕，不少人脸上都惊讶起来，这东西如今很多人知道，不少妇人也喜欢吃。 只是没见过这么漂亮还这么高的。 特别是一些女孩子都忍不住哇了起来。 太后依旧是满脸笑意，“好，这份礼物最得老身的心意啊。” “皇奶奶，你还要许愿呢，在生日那天许愿，愿望都会实现的。”永嘉又说道。 这一番话，倒是引得不少人笑了出来。 心想这公主果然是孩子心性，许愿这种事，不过是求个心意，但是她这么认真的说着，就让人感觉到多少有点想笑。 太后却是离开了座位，来到了蛋糕面前。 这让众人一惊，看来这位永嘉在太后心中的分量比自己想得要更重些啊。 就连刚才两位皇子的礼物，她都没有挪动过半点呢。 太后来到了永嘉面前，“小猢狲，我要怎么许愿呢？” “皇奶奶只要闭眼，心中默默许愿就行，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永嘉瞪着大眼睛，认真的说道，给人一种似乎是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 太后也是照做，面对大蛋糕闭上眼，不久之后才睁开，“这样行了？” “嗯嗯嗯，行了，现在请皇奶奶切蛋糕，大家一起吃。”永嘉点头说道。 太后听了之后摸摸她的头，“好孩子。” 随后取刀切了第一刀。 后面的，便让内侍梁栋分成了多块，送到了众人面前。 蛋糕虽大，但人也不少，所以每人得到的一块不会太大。 太后是第一个吃的，寿星都吃了，众人自然也不敢摆谱，加上这蛋糕看上去的确是让人很有食欲，闻着也有一股香味。 永兴来到了祁辰旁边，“是你的主意？” “是永嘉的主意，当时她在吃着蛋糕，在想着要送什么，正好就相中蛋糕了，我只是给了点建议。”祁辰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第三百九十章 祁辰的礼物 不同于之前的两位皇子，这次太后从手上摘出一只玉镯，拉着永嘉的手，套在了她手上。 太后贴身携带了这般久的东西，每一样都意义不凡。 “这玉镯啊，是你皇爷爷当年送给我的，今日，我就将它送给你，你可得好好小心的护着哦。” 永嘉举着手看着那只玉镯，用力的点头，嗯了一声。 皇爷爷，先帝？ 这礼物可不是小啊，看来今日最得太后喜欢的就是这永嘉公主了。 放下手之后，永嘉想起了什么，拉着太后的手说道：“对了对了，辰哥哥也有礼物要送给皇奶奶呢。” “嗯？还有？”太后楞了一下，刚才永嘉说蛋糕是她跟祁辰一同完成的，他还以为这是两人共同的礼物呢，现在看来不是？ 周围的宗室也是看向了祁辰，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永嘉已经将礼物送到了极致，后面的人无论送什么都越不过她了，太后也不可能拿出第一个先帝送的玉镯子来送人。 虽然这样说不好听，但是后面的也就是过场罢了。 祁辰出来，行礼，随后说道：“臣住太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巍峨万岁山。” 爱屋及乌之下，加上他对永嘉这般好，太后对他也是很满意，笑道：“好孩子，起来吧。” 祁辰起身之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今日太后寿辰，臣献上礼物。” 双手将锦盒递前。 周围的人都想看看这个祁辰到底还要送什么礼物，只是锦盒不大，比巴掌略长，他们也看不清。 梁栋过来看了一眼，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只好捧着锦盒来到太后面前。 太后往里面一看，发现里面有两片透明的琉璃，然后便是铁枝条，问道：“祁辰，这是什么？” 祁辰拱手说道：“太后，此物叫眼镜，臣闻公主说过，太后娘娘近年来，看东西越来越不清晰，此物能够大大的改善这种情况。” 赫然就是一副老花镜。 “哦，还有这种物件？此物该如何使用？”近年来，她的眼睛的确是这种情况，她也知道这不是个例了，谁家老人老了不是这样的，很多东西，她也要拿近了才看得见。 这时永嘉开口了，“我知道我知道，哥哥当初给我看过。”一激动，哥哥二字就说出口了。 “不害羞，当着人便是哥哥的叫。那你来，给奶奶弄弄。”太后先是调笑了她一句，然后将锦盒递给她。 永嘉也不害羞，脸上笑着，取出了眼镜，戴在她眼前。 原本混沌模糊的画面，在戴上了这幅眼镜之后，为之一清。 太后看着面前清晰的永嘉，双手抚摸在她脸上。 “怎么样，皇奶奶，看得清吗？哥哥说，刚戴上去可能会有些不习惯。”永嘉说着。 周围的人也是看着戴着眼镜的太后，只见太后从他们面前扫过，颤抖着说道：“清，太清晰了，我好久没看得这般清晰了。” 看向了乾兴帝，“皇上、皇后、广平、福端。”每看向一人，她便说出了他们的名字。 “这礼物好啊。”感慨道。 乾兴帝等人也都起身祝贺。 太后看着站在什么。” “娘娘，此乃臣的一片心意，不图回报，臣听永嘉常说起太后对她如何如何好，如今我即是永嘉夫婿，自然也该侍奉太后。”祁辰马上便是一通好话送上。 乾兴帝也是说道：“母后，你还真别说，之前我也说过要赏他，问他要什么，他也是什么都不要呢。” 太后一听，点头道：“是个忠直有孝心的好孩子，但是长辈赐，不可推脱，这样吧。去将那副藏金白玉腰带拿来，就送给你了。” 梁栋派人取来了一副腰带。 金线为缠，白玉镶嵌，上面还有龙纹，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这……”祁辰一看这显然就是皇家物品啊，而且还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最起码都得是郡王以上才能用。 太后一挥手，“没事，这腰带就得是人用才是，而且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也是驸马，算是皇家中人，不算忌讳。” 这时乾兴帝也是说道：“我之前问过你要什么赏赐，你也不要，如今太后赏赐，你不得再推脱，来人，给驸马更衣。” 马上便有内侍上前，给祁辰更换腰带，见状，他也不好再拒绝了，过于谦虚就适得其反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换上腰带之后，祁辰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端正，将他壮硕的身材也衬托了出来。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人老了，最喜欢的便是看到你们这些少年人案首挺胸，英姿勃发的样子。当年啊，皇帝和广平福端他们，也是这般站在我面前，一晃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说着，脸上露出了缅怀之色。 祁辰行礼道：“臣必定不辜负陛下和太后的一片苦心，为我朝之事业肝脑涂地！” “好了，我要你肝脑涂地干嘛，你好好对永嘉，就是了。”太后拍了拍永嘉的手说道。 “臣必定不负与她！”祁辰再次行礼。 之后，便是到了永兴上前祝贺。 只是再没不复之前的那般，送这么多礼了。 也就是永兴也混了个手镯。 后面的就连赵熙这个亲孙儿，也只是收到红袋子。 这一场送礼中，让人印象最深的自然就是永嘉两夫妇了，一个送了心意，一个送了实用。 特别是祁辰腰间那条玉腰带，更是让人侧目。 送礼完毕之后，自然不是就直接各回各家了，还有宴席。 这时候祁辰就不能再留在这了。 太后这里只会留下女眷，所有人，包括几位亲王也不能留下。 皇帝倒是可以留，只是前朝那边这么多大臣，他自然是要过去那边的。 这样的话，祁辰也要跟随陛下过去。 永嘉不愿意，拉着祁辰的手嘟着嘴。 后来好说歹说，她才放开了手。 “好了，今日是你皇奶奶的寿辰，你要多去陪她，我就是去前面，之后回来接你。”摸摸她的头，安抚一下，又对永兴说道：“帮我照顾好她。” “不用你说，而且在太后宫里，没人敢对永嘉做什么。”永兴说话还是那般的直接。 祁辰想想也是，在太后这个沉浸皇宫几十年的老玩家面前耍计谋，简直就是找死。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与皇子同坐 安心之后，他便跟着大队伍往前朝去了。 跟着去的还有几位亲王和两位皇子，以及他们的子嗣。 最前面的是陛下，后面跟着的是广平郡王，两人好像在聊些什么，再往后便是隔着一段距离的舒郡王，他带着皇室的人。 这就将整个队伍切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陛下，一部分是除陛下之外的人。 以玩乐著称的福端王这时候却是落后，带着赵熙来到了祁辰面前，“辰小子。” 辰小子……，祁辰听到这个称呼一阵无语，但又没办法反驳，之后拱手道：“福端王爷。” “哎，客气什么，叫我福端王叔就好。”福端王好像一点架子都没有，“你可以啊，送的礼物这么别出心裁。” “哈哈，我之前也在烦恼着呢，后来看到永嘉的蛋糕，就想着全凭心意好了。也幸好，让我寻到了这玩意。”祁辰打着哈哈笑道。 这位福端王好像有点自来熟啊。 “说得好啊。”福端王说道：“难怪陛下这么喜欢你，太后也喜欢你。当初也多谢你替犬子在兵马司解围了，听说你们两个曾一同去了**楼？” “这个……”祁辰为难，做父母都不想自己的儿子去那种地方吧。 但是若是福端王以为是自己带着他去的，岂不是自己就要背锅了。 正想着要不要澄清，就听福端王一拍手，“好啊，你们的年纪相仿，自然要亲近一些的，至于去花楼。” 他的声音突然小了点，“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 说完之后又恢复成之前那样，抬着头，昂着胸，“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多来往。”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赵熙却是没走，跟着他走在一起，跟他挤眉弄眼的，“姐夫，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啥？”祁辰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那件事啊……”赵熙反倒是有些紧张了，跳着脚说道：“就是选……的时候，你要不去，我一个人多无聊啊。” 这时候他像是怕又被人听见，于是含糊了过去，说完之后看着祁辰，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主要是上次跟他去见李卿卿那次太过瘾了，以往他因为学识问题，总是被那些酸士子和世家的人嘲笑。 而那次有祁辰在，他可是长脸了，这就让他很是爽快了。 之后几次，他也找过了一些读书人，但是一来对方的学识没有祁辰高。 而且虽然是自己找来的，吃喝还是算在自己头上的，但是那些读书人看他还是有那么一些看不起。 仿佛就是在看一个冤大头。 对上那些世家子弟也是不够气势，反而被人嘲讽了几波。 这让他怀念祁辰在的时候。 这次选花魁，必然会有很多人参加，一定是个盛况，所以他不想错过，但是也必然会有许多士子参与。 他必然也会被人奚落。 那么多人面前，他也是要面子的啊。 综合以上诸多，他就像是想拉着祁辰出去，再次重温一遍**楼的盛举。 见祁辰还是无动于衷，他开始打起了感情牌，“姐夫，你想想，若是那次不是我拉着你，你怎么会遇到李卿卿这么一位才貌双全的红颜知己呢。那日不是我假装喝醉，你又有什么机会与没人共度良宵呢？” 祁辰斜眼看过去，假装喝醉？你那是喝断片了好吗。 “别乱说啊，我跟她，未及于乱。” 赵熙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得了吧，你把这话放出去，看谁信。放心，我不会乱说的，不就是害怕被公主知道嘛，我这个人最是口密了。” 我……，祁辰这下是没话说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是当事人，他也不信。 那天那个情况，如果还没事发生的话，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不行。 事关男人尊严，祁辰也知道吃下这个暗亏了。 “反正啊，我是不会去的，你也不用来劝我了。”放下一句话，祁辰就跟着大队伍走了。 赵熙在后面跟上来，咬咬牙道：“两千两……三千两……” “嘘……”祁辰转过身来，“这不是钱的事，我现在的身份尴尬，永兴上次已经警告过我了，若我还是如此，我要挨罚，你也要进宗人府。” 赵熙整个人猛吸了一口气，“怎么忘记这茬了。”上次两人的事，被永兴知道了，也警告过他。 看来事情最终是不可为了，他唉了一声，催头丧气的跟在祁辰后面。 前朝大殿。 百官早几日便将一些紧要事情处理完了，就是为了给今日腾出时间。 按照品阶，各部各司，分成了多张台子。 因为陛下未来，所以都聚在一起说着一些闲话。 今日并不是所有官员都能够进来的。 都是朝中重臣，实权人物。 像是左右相，枢密使，各部尚书和侍郎，三司九寺的长官，各殿学士。 还有的就是像冯焙那样品阶的将军。 林林总总也有上百人之多了。 “陛下驾到！” 内侍过来通禀，百官马上便是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乾兴帝带着人过来，来到了上首的御案，其余等人则是来到了 祁辰身为殿前司虞候，其实是没有资格出席的，不过他又有一个驸马的身份。 所以他的位置挺尴尬的。 坐前面吧，自身品阶没那么高。 但是坐后面吧，他又是能够进太后那边祝寿的人。 而且后面的位置也早就有内侍安排好了，坐满了。 他想了想，正准备坐到赵熙那边去，也就是那边比较符合他的身份了。 只是还没坐下，乾兴帝就指了指他说道：“祁辰啊，你坐那干嘛，不嫌挤啊，这不是没人嘛，过来坐。”指了指 手指的位置，正好是桓王魏王和赵传的位置。 他们三人都是陛下的子嗣，所以坐一桌，三个人坐这么大桌子，当然是有空位了。 百官顿时将目光看了过去，就连一直坐在那没怎么说话的左右相也看了过去。 在众多目光之下，祁辰只好移步，来到了那边坐下。 第三百九十二章 席间话 百官视野跟随着，他们知道这位驸马几日前进宫为陛下解决了难题，如今看来，是更加被陛下所喜欢了。 居然还能坐在皇子的那桌上。 桓王和魏王同样侧目，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带有意味的表情来，只是很平静。 倒是赵传脸上一喜，多少有些激动起来。 祁辰来到，先是与三位皇子打招呼，然后便坐在了赵传的旁边。 这时候就很容易看出几人的之间的关系了。 三位皇子本身是在三个角，与旁边两人的距离一样。 祁辰来了之后，却是靠近赵传这边，两人邻座，而桓王魏王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一样，没有偏向于哪一方。 以四人为点连线的话，就像是个梯形。 祁辰和赵传在短的那根线上。 “祁辰哥，你来了就好，能多个人陪我聊聊天，最近你给我的那些什么应用题，难了好多啊，我找了几个同窗解了好久才解出来。前天，国子监的那些人也过来了呢，十几个人硬是将那本习题抄完……”刚一坐下，赵传便挪动了凳子，坐到了他旁边来，开始给他将这几日发生的事。 祁辰坐下之后也没有多拘谨，说道：“难吗？那就对了，免得你这家伙算出了点东西就目中无人。” 因为最早涉及算式，加上颇为聪慧，所以赵传在同窗之中是第一人，这让他多少有些骄傲。 “哪有……”赵传不好意思的绕绕头。 两人闲聊了两句。 台上的乾兴帝此时说话了，“诸位爱卿，今日乃是太后寿辰，朕由太后抚养长大，至今几十年，孩子也有了，深感为人父母之不易。今日宴请诸卿，为太后贺，请！” 说罢端起酒杯。 台下百官纷纷起身，同样端起酒杯，“为太后贺！” 与陛下一同饮尽。 一杯酒水饮下，乾兴帝压压手，“都坐下，今日宫中略备了膳食，请诸卿用。” 百官坐下，两边通道这时走上上百宫女內侍，捧着菜肴进来。 接着又有十数乐师捧着乐器上了台，身着长袖宫裙的领舞出来之后，丝竹之声起。 一边看着舞蹈，听着音乐，吃着东西喝着酒，气氛一片大好。 今日乃是太后寿辰，本朝以仁孝立国，就算再耿直的大臣也不会在今日说什么铺张浪费的话，若果真有，那不叫耿直，叫缺心眼。 没看到连左右相也是笑着在点评着曲目吗，多少大臣都是言笑晏晏的你敬我我敬你。 倒是祁辰这一桌，看上去气氛有些干。 若不是他和赵传还在说这话，讨论着菜好不好吃，这桌上就没几句话了。 坐在上首的乾兴帝，看着台下诸人，因为不能喝酒的原因，他喝的是茶，总是觉得有点不尽兴。 所以一只手转着茶杯，一边看着底下自己儿子的那桌。 这四人的情况好像是比那歌舞还好一般。 祁辰感觉到了来自上方的视野，想着自己与两位皇子虽然已经不算是什么朋友了，但总该是皇子，场面话应该还是要有的。 于是端起酒杯与他们一敬。 桓王因为之前在大殿之上被他呛过一句，失了点人望，加上崔成霍好心好意的劝他，一同加入到他的阵营里，被他给拒绝了。 所以对他很不满意。 虽然不至于在这等场合摆脸，但是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魏王的话那就更加不用说了，之前最后通牒都下了，紧接着，又弄了自己的京兆尹，如今断案一事加上扫荡京城的时候，查出最多京兆府的是跟帮派有勾连的，陛下对京兆尹的感观更加不好了。 说不定位置都坐不长久。 自己准备接洽的青刀也被他弄没了，直接就是被针对了。 能给他好脸色？ 祁辰自然能够感觉出他俩的情绪，不过他倒是挺开心的，脸上笑着，见他们没举动，便说道：“两位王爷，陛下可是在上头呢，这一看过来，见你们两个黑着一张脸，而且是在太后的寿宴，会怎么想？觉得太后活得太久了？” 两位王爷一惊，桓王低声喝道：“你怎么可以用太后在作伐！” “无礼！到底将不将皇家放在眼中？”魏王同样一脸愤怒。 就连赵传也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又被两个哥哥的喝骂吓到了，他毕竟是个小孩，加上不知道朝中之事，所以也就不清楚他们直接的关系。 祁辰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旧笑道：“这么凶干嘛，皇家自然不是放在眼中，是放在心里的，所以我才叫二位脸上开心点嘛，这样的日子，凶巴巴的板着一张脸，摆给谁看？都是成年人了，你看，陛下都被你们说得看过来了。” 说着还用眼睛往上伸了伸。 两位王爷马上醒悟过来，脸上马上松开那张脸，挤出一点笑容。 端起酒杯跟他摇摇一敬。 祁辰哎了一声，“这就对了嘛，留个好印象给陛下嘛。不要整日愁眉苦脸的，谁看了你们这张脸，多好的心情都没了。” 被他说了一顿，两位王爷脸上的笑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放下杯子，独自吃菜。 祁辰又转向了赵传，“来，三皇子，我也敬你一杯，你年纪还小，就以茶代酒吧。” 帮他倒了茶，睇到了他面前。 终归是小孩子，他还没试过有人给他敬酒呢，看着别人好像挺过瘾一般，于是像个小大人一样，模仿着别人是怎么做的。 喝完酒之后，便又继续吃起来。 魏王这时候说道：“祁辰，听说你在殿前司做得不错啊，在东城也混得风生水起的。” “哟，魏王殿下问话了。”祁辰脸上露出了造作的意外之色，“回殿下的话，还行吧，在其位，谋其职。” “祁侯可不止自己的职责做得好，京中的事情也插手进去了呢，扫荡京城，阵仗颇大啊。”桓王这时阴阳怪气的说道。 祁辰连忙摆手，“这话可不能乱说，是台司大人请的旨意，陛下准许我们去帮忙而已。只是没想到那些贼人如此猖狂，在京城这天之脚下，居然跟动用弩弓，我等自然是要为民除害的。” “为民除害，哼！”魏王讥讽般哼了一声。 他都搭上了青刀这条线了，没想到却是被他给搅和了，别提多恼火了。 祁辰却是一脸轻松，将他的讥讽给过滤掉，“殿下难道认为，他们不该除吗？” “我没说这话。”魏王板着一张脸，低头喝着酒说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当年之事 宴席进行了一段时间，喝过酒后，百官们也就放松了许多，开始跟邻座相识的人聊天，不再是只跟自己桌上的人敬酒。 也有一些老将老臣，会给陛下敬酒。 左右相那边更是有人想过去混脸熟。 只有祁辰这一桌，无人问津。 因为陛下在，百官若是靠得太近，容易被人认为是与皇子结党营私，所以一直就他们四人。 倒是赵熙，捧着酒杯过来与堂兄弟们敬酒了。 接着又跟祁辰敬酒。 不久之后，陛下便先离开了，让百官们继续欢宴，并且说明，由两位皇子主持。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百官们一开始也没有太过于热烈，毕竟陛下刚刚离开，你就往皇子身上贴，这不就是告诉陛下你急忙着找下家吗？ 收到命令，桓王和魏王也收起了那一张板着的脸，笑着让大家继续吃喝。 让御膳房那边继续送吃食美酒过来。 这时候他们就开始发挥自己长袖善舞的技能，穿梭于百官之间，这个敬酒那个敬酒的。 名目也说得好，什么感谢他们的在各部中照顾自己。 而左右相当然就是他们拉拢的最重要的人物了，只是以他们的地位，又怎么可能说出一些让人抓住把柄的话，面对两皇子的恭维，都是说些场面话。 他们离开了位置，整张桌子上，就是他祁辰和赵传的天下了，满桌的美食佳肴都是他们的。 哦，旁边还有一个喝得有些脸红的赵熙。 不停的在那喝酒，又不停的跟祁辰抱怨，说自己在外面收到了多少的白眼，奚落。 说得声泪俱下，赵传都差点被他的遭遇所落泪了。 紧接着，他就话锋一转，说起在外面自己遇到多少妞，见过多少美人，征服过多少座花楼。 一边说着，还一脸的得意，让赵传的眼泪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祁辰却是无感，他说什么，都是“嗯嗯嗯”“哦哦哦”的应付着，心中想的却是这御厨厉害啊，这菜煮得，比起满庭芳有过之无不及啊。 再过些时日，恐怕单靠炒菜，满庭芳已经吸引不了多少客人了。 宴席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时辰。 不少官员都有些醉意了，被人搀扶着，要么回府，要么回官司去。 倒是左右相和六部尚书们脸色还好，并未多饮。 国朝之事，还是很重要的，若是都饮醉了，突发事件谁来解决？所以他们都只是小酌。 别人是小醉，赵熙则是完全烂醉，福端王看到自己儿子都喝地在乱说话了，口中说着各种小姐姐的名字，于是连忙叫人将这逆子带下去。 赵传也被皇后叫来的人带走了，剩下的便是祁辰。 他原本也想告辞的，但是永嘉还在后宫，于是便离开了席间，去往了人少的地方透透气。 “祁侯。”身后一道带着些苍老的声音传来，祁辰转头过去，发现是沈相。 沈重文从路边过来。 这一位，就是当初使得陛下逐他出京之人，不过祁辰倒是对他没有什么恶感。 毕竟在他的立场上，的确是自己给沈子依下的药。 自己知道不是自己所做的，但是他们不清楚。 若是给自己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恐怕会更加的愤怒。 而且，在逐出京城之后，他们也并没有落井下石。 所以祁辰对他并没有所谓的恨。 对他拱手，“沈相。” 沈重文来到了他旁边，看了看周围的绿树柳荫，呼了一口气道：“这里环境清幽了些，祁辰这般年轻，该是朝气蓬勃才对。” 祁辰伸了一下懒腰，“再有精力的年轻人，也不能时时的保持着朝气蓬勃啊，要有张有弛嘛。” 沈相笑了一声，转了个话题，“之前祁侯来访，我恰好不在，是犬子接待的祁侯，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原谅。” “嗯？哦，你说上次啊，没什么，我跟沈大人聊得不错。”祁辰想了几秒才想起来，他是在说之前那次上门拜访。 都过去多久了，这时候翻出来？ “是吗，聊得好，那就行了。”沈相看向远处，带着淡淡笑意，聊得好不好，他自然是知道的，两人那天对坐，聊得颇为尴尬。 只要问一下府上的人，就能够知道。 或许是看出了沈相的笑意中的意思，祁辰脸上有些不自然。 因为那天真的蛮尴尬的。 沈相做问了一句之后，并没有再多言，而是站在那。 就在祁辰想着准备要走的时候，沈相又说话了，“当日的事情，我派人查过。” 刚刚拱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什么事情？” “你跟我孙女的事。”沈相淡淡的说道。 祁辰双手放在栏杆上，便听到他说道：“当日事情发生之后，我便让人去说去查过，药的确是你下的，子依昏迷也的确是因为此药。” 沈相转过身来，看向祁辰，“但是你之后并没有进入房间，反而是回来了，随后你便开始弃酒喝茶。既然是如此，你又是怎么以喝醉的状态在我孙女房间的？” “这件事，沈相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祁辰脸上之色正经了许多。 “就在当日发生后不久，当时你并不是一个人行动，所有很容易查得出来。”沈相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只可惜，当我想要深入调查的时候，发现酒具已经被销毁了，当时伺候的小二也都不见了。虽然没有查出来，但是也已经说明此事并不简单，你极有可能是被利用了。” “但你还是让陛下将我逐出了京城。”祁辰看着对方的眼睛，“因为你是在暗查，若是不处置我，恐怕背后之人会知道你有所察觉。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我，若是不处置我，而我又在京城出事，恐怕苗头会指向你。而我出京，已是受到惩罚，你再害我，就怎么都说不过了。” 沈相看着眼前的人，他以为自己说出真相之后，他可能会愕然，可能会愤怒。 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既然是第一时间考虑自己所做之原因。 脸上不禁露出些许赞赏之色，“祁侯果然是聪慧过人，凭借着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看得明白。” 第三百九十四章 集体逛街 “还得多得这三言两语之中，沈相将信息都填了进去。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时候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祁辰不解的问道。 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自己与他沈家的之间的事也因为救人一事已经一笔勾销，他没必要将事情说出来。 “若你还是之前的你，我必然不会告诉你，只是如今你回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这件事不是你做的，而且你明确的为了防止自己犯浑，在那之后一直都是喝茶，所以你是知道自己被冤枉的。我一直在注意着你，你在查这件事对吗？” 祁辰想了一下，最终点头，“若是沈相不说，我必然是认为这件事是在针对我的，我自然要查。沈相是怕我贸然行动，惊扰了对方？” “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差下去吗？”沈相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祁辰眼眉一挑，看向了远处，“因为这件事针对的是沈相，他们做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对付你，如此的话，他们必然还有后手。有这么一个人潜伏着，时不时的出来搞一下事情，的确是非常麻烦。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不止这一次，这三年里，应该还有出手，否则沈相不至于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聪明。”沈重文已经不吝与赞赏，“其实随着他们多次出手，留下的痕迹越多，我已经能够锁定是几人了。今日将这事告诉你，是因为你毕竟是被卷进来的，有权知道。二来呢，你也不用费力去查了，就一件事，你也查不出。好了，你等的人来了，我也该走了。” 说罢，他转身挪动脚步，往外间去了。 而另一边，“哥哥，辰哥哥……”永嘉一只手拿着手帕，不断的挥舞着，跟他打招呼。 在她身边的，还有永兴和董箐箐。 永嘉飞奔过来，跟往常一样，扑在他身上。 祁辰也是自然的抱住了她，将她扶稳，又看向她身后两人，“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怎么，这是皇宫，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永兴很是冷淡的说道，她看向前面，“刚才那位是沈相？你跟他在聊什么呢？” “聊一下国家的未来。”祁辰一副正经忧国忧民的样子。 瞬间被两个少女嗤笑一声。 “大哥，沈相说这话吧，我信。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吧，透着那一丝丝的假。”董箐箐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什么叫一丝丝。 她们的嘲笑自然不会影响到祁辰，他对着还靠在自己身上的永嘉问道：“哥哥说没说过假话？” “没有。”永嘉很给脸的摇头。 闻言，祁辰就开始嘚瑟，“你看，我永嘉就信。走，带你去逛街消消食去。” “哎，我们也去，说好的。”董箐箐连忙抱住了永嘉的手。 而永嘉也是认真的点头，“对，说好的，三个人和哥哥一起。”又过去牵住了永兴的手。 “好，那就一起呗，多少个不是带呢。”祁辰无所谓，再多几个也都行。 跟內侍说了一声之后，让他给桓王魏王回话，便带着人出宫了。 因为三人都不是传统的宫里人，永嘉嫁了，永兴是鉴冰台台司，董箐箐是进宫祝寿的，所以宫卫也没有拦着。 不过马车就没有祁辰的份了。 三个女孩霸占着，他只有骑马的份。 一路来到东城。 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三个女孩下了马车，永嘉一手牵一个，走在前头。 祁辰落在后头，跟着她们。 伍良和狄耿也在两边护着，免得有人冲撞了她们。 永嘉的兴致很好，董箐箐也不错，两人看着路边的摊档，饶有兴致。 就是永兴吧，兴致缺缺，她本来就不是喜欢逛街的人，所以都是被永嘉拉着。 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店铺，永嘉都会进去，然后看上什么东西，就让祁辰买。 东城不少商铺的人都认识祁辰了，所以直接给了钱，让人将东西送到侯府就行，倒是省去搬运的麻烦。 永嘉进去的地方，大多都是吃食，和一些新奇的玩具之类的。 如今不少外邦人都会将自己国家的一些东西带过来，或者是知道怎么做的，就直接现做现卖。 如果说永嘉表现得像个小孩，那么董箐箐就跟后世的小丫头差不多了，她去的基本上就是一些成衣店，首饰店，去看一些衣服，手帕。 其中不乏一些名贵的。 至于永兴，则是拉进去让她掌掌眼的。 要逛东城，自然不能少了去瓦市子看热闹。 永嘉最是喜欢这等事情，拉着人就去看各种节目，耍杂耍的，耍猴的，唱曲说书的。 什么她都要去看一眼，跟着那些观众大声叫好。 三个青春靓丽的女子走在街上。 歹人当然是不敢上来的，毕竟伍良和狄耿两人在一旁，看都看得出来是护卫了。 但是那些自认是有才华的男子就不一样了。 见到她们三人魂都掉了，整理着装之后，上来开后便是“小生，这厢有礼了。” 只是姿势还没摆好，就被狄耿揪着出去了。 总之一直玩到下午，她们才尽兴。 董箐箐以前其实跟永嘉她们不是那么亲的，不过经过这次之后，已经是变得嫂子妹妹的叫了。 嫂子自然喊的是永嘉，而妹妹自然就是永兴了。 逛完之后，永嘉不舍得她们，于是拉着她们说要到府上玩。 还说原本永兴就答应的。 无奈，永兴就只能是去到侯府了。 而董箐箐也是很爽快，叫了个侯府的人，回去广平侯府说一声就行。 未婚女子夜不归宿，这在大户人家中绝对不能发生。 不过这次她想好了借口，就是永嘉永兴两位公主一同邀请的，而且晚上是住在公主府。 所以必然是没问题的。 侯府内，府上的丫鬟仆人听闻另外一位公主和朝中大臣的女儿居然一同来了。 不由得吓了一惊。 虽然他们知道如今的当家主母就是一位公主，也知道朝中仅有的两位公主是一母同胞，而且关系好得很，如今的主母还是姐姐。 但这依然让他们感到惊讶。 第三百九十五章 祁府三姝 至于那位朝中大臣的女儿，反而是成为了公主的附属，在永兴公主的名头下，她的名头不值一提。 消息传回到二房三房那边。 祁鹤一家正在用饭，听闻之后，柳氏猛地放下筷子，“这祁辰，到底是撞了什么大运，居然连另外一位公主也请过来了。” 又看看在哪猛吃的祁扬，恨恨的用手指戳他的头，“吃吃吃，你就只会吃，还会做什么？祁辰练了些武，被带着去北边立功了，现在你看看，多会摆谱。祁咏这小子也会读书，眼看几个月之后就是春闱了，到时候考取功名，恐怕还要越过祁辰去。你呢？就会吃！” 祁扬拉耸着脸，知道这时候的老娘不能顶嘴，于是只好满头吃饭。 柳氏又看看一旁平静如水的祁鹤，“老爷，你要想想法子，不然这祁辰在这耀武扬威的，我们寄人篱下，迟早被他逐出去。” “我能有什么法子。”祁鹤放下筷子，捋了捋胡须，“如今这位祁辰圣眷正隆，我听同僚说啊，今日他陪着公主进宫送贺礼，深得太后欢心，特给了他皇室亲王才能用的龙纹藏金玉腰带，陛下还将他的位置放在了三位皇子那，如此圣眷，我有什么法子，你消停点吧。” 说罢，又拿起饭碗筷子，吃起饭来。 柳氏一听，整个人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了一样，低声的埋怨着，“早就知道这样，就让扬儿去娶了公主，虽说心智不好，但也是几年的事情。这样还能落得了爵位，还有那公主府。” 祁鹤闻言，动筷的手一停，卸出一口气，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复又动起筷来。 三房那边，祁坤听闻此事之后，也只是啧啧几声，梁氏也是颇为羡慕。 他们终归不像是二房那般曾经当过家，虽然也想过儿子若是娶了公主，今日就是他们长脸了，但不像柳氏那般多怨念。 不说二房三房，说回祁辰。 今日是永兴第一次过来，但董箐箐不时，她以前的时候来过，见到一些建筑之后小时候的一些记忆便开始苏醒了。 不时的说着在某个地方她跟祁辰在玩什么，然后被她压着打了一顿。 然后又说在哪里，她让祁辰帮她捡过好看的石头。 总之内容大多都是她指使祁辰做什么。 惹得永兴频频侧目，看向祁辰的眼神就是在说，你还有这种事的时候？ 小时候的事情，祁辰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拉了一下董箐箐，催促她，“好了，赶紧进去吧，我叫人加几个菜。” 她们来到，是要先去见见钱氏的，若是钱氏没有宜夫人的名号，倒是随心意，看跟祁辰的关系了。 但现在她又诰命在身，哪怕是地位比自己低，那也是永嘉的公公的平妻。 身为永嘉的妹妹，她还是要去拜访一下。 来到静怡院。 因为太后寿辰的原因，所以祁馨没有去宫中，今日一直在府上跟几个丫鬟在玩。 看到了祁辰回来之后，马上便是跳起来大笑着，“哥哥！永嘉姐姐！” 随后又看到了后面的两人，“永兴姐姐！箐箐姐！” 从称呼可以听出，她跟董箐箐似乎是比较亲密一些。 她俩什么时候混在一起的？ “我跟小馨儿在宫中见过不少次呢，一起玩过。”董箐箐这时候说道。 祁馨小丫头一头撞上来，然后就是撞去永嘉那边，随后一人撞一下，似是她新的打招呼方式。 接着祁辰又带着她们进去厅内，见过了钱氏。 正在喝着茶的钱氏也想到祁辰居然一下子带了一位公主和一位大臣的女儿回来。 愣了几秒之后，她决定让人去加菜。 祁辰先是说明一声，不是他带回来的，是永嘉带回来的。 虽然都是带回来，但是人不一样，目的就不一样，永嘉带回来可以说是闺蜜情深，但是他带回来的，别人肯定以为是他在诱拐良家啊。 让她们都坐下，准备吃饭了。 柳氏看着董箐箐，脸上总是露出一副思索之色。 最后问道：“姑娘，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祁辰在一旁说道：“这位啊，董府的姑娘，小时候来过府上的。” 闻言，柳氏恍然的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就是小时候经常过来找祁辰玩的那个双麻花小姑娘。” “嗯，钱姨记忆真好，就是我啊。”董箐箐甜甜的笑着道。 祁辰看了她一眼，这家伙有个技能，看到辈分高的人，会切换成一个乖乖女的模式，特别会讨人喜欢。 “我就说呢，怎么这般眼熟，小时候我可记得。你一来啊，祁辰就往屋子里躲，但你总是能够找到他。”钱氏说着，就说起了祁辰小时候的囧事。 而董箐箐则是在一旁脸红道，“以前顽劣，钱姨就不要取笑我了。”说着还害羞的遮了遮脸。 这让祁辰和永兴同时侧目，大姐，至于吗你。 为了不让姨娘继续说太多小时候的囧事，祁辰马上叫人上了菜，用饭。 吃饭的时候，董箐箐又是作妖，因为祁辰一般习惯性的会给祁馨、永嘉永兴她们夹菜。 但是董箐箐没有啊，于是那副幽怨的眼神看过来，祁辰没办法，只好一视同仁。 吃过饭后，天色渐晚。 她们便不便再留在祁府了。 让院里的丫鬟除了平儿外都跟着永嘉带着永兴两人一同过去公主府，好让她们之间有个伴，在那玩吧。 至于为什么要留下平儿，废话，他也是要人伺候的啊。 而且，这么多天呢，他也要跟平儿温存一下。 于是在洗澡的房间内，很快就传出了让人脸红的声音。 紧接着，祁辰抱着满脸通红的平儿回了房间，让她穿上之前的买的那套衣服，细细的把玩了一番，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太后寿宴过去之后，一切都恢复成以往的那样。 唯一让传遍的事，不是当日的那个众人分食的大蛋糕，就是祁辰的那份叫眼镜的礼物，深得太后喜欢，特赐了一条玉腰带。 而且有了这副眼镜之后，据说太后爱不释手，戴着它经常去逛花园，也不用人扶着看路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落水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月底，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想来是快要下雪了吧。 祁辰如今在殿前司，第二日他戴着玉腰带过来的时候，不少人都侧目过来，想看看那副龙纹玉腰带。 到今日，该看的都看过了，也就恢复正常了。 他现在在看着龙武班直的文书，并不是龙武班直有什么问题，而是想要对比两班直，看看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 至于内殿班直，前天开始轮休，祁辰例行去看了一下，亮了亮相，因为跟龙武班直不同，他也不用整日待在那，如今龙武班直也不用他多费心了。 对比了不少文书之后，他总算是查到了两者之间到底什么不一样了。 两班直之间，最直接的数据差异，在于训练损耗的不同。 龙武班直三百人，每月的损耗，在兵器、弓箭、铠甲中居然比不过只有两百人的内殿班直，而且数目还不是一般的小。 而是翻了数倍有余。 最重要的是哪怕是当值的那个时间段，训练损耗也跟平常一样，这正常吗？ 诸班直的所需训练之用具，是不需要通过通过虞候的，班直指挥使直接去找兵部相关的司所就行。 所以祁辰从来没管过，当然也是因为他来的时间短，加上本身也是个懒人，若是什么事情都要他来做，那班直指挥使是来干嘛的？ 训练损耗显然是不正常的，按照这个信息，他对比了之前几个月内殿班直的训练情况，得出的结论是，每个月的损耗，同样都是翻了几倍。 祁辰也想过，龙武班直在他之前还是不训练的，那损耗低也是正常，但是他来到也有一个月多的时间了，龙武班直也训练了一个月了，所以最新一个月的损耗应该是能作为参考的。 但单凭这个，还不够，若是再能查看其余一些班直的数据，那就最好了。 可是这些文书都是在各班直院中，他也不可能直接上门去查，现在事情不明朗，他也不能直接公开，让乐毅和孔柏义去查，这样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 他将一些数据摘抄出来。 披上衣服之后，跟郑业他们说了一声之后，便离开殿前司了。 随后来到了鉴冰台。 永兴这次却是不在，问了之后才知道出去了，只剩下韩书成一个在这。 “韩內侍，台司她人呢？” 韩书成如同木头般杵在那，开口道：“祁侯，台司大人进宫了。” “不是吧。”祁辰将手上的抄来的数据丢到那张御案上。“我刚从宫里出来。” 韩书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祁侯是有什么事情吗？台司大人说过，若是她不在，而祁侯又过来寻求的话，可以先将事情告知我，到时候我让人去办即可。” “你？”祁辰看了看他，韩书成的确是永兴信任的人，他们之前在这说过很多事情，也没有避讳他。 “好吧，既然永兴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指了指那份资料，“这是我对比了两班直之后得到的一些数据，你看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需要你拿到其余几班直同样的数据，用于对比，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前功尽弃。” 韩书成的脸上依旧波澜无惊，声音不紧不慢，“我明白了，到时候我会……” “少爷，出事了！”他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了伍良的声音。 祁辰赶忙出来，“怎么了？” “刚刚府上的人来报，公主落水……”伍良连忙说道。 这里的公主，自己就是永嘉了。 祁辰心中一惊，对着韩书成说道：“事情就交给你了，越快越好。” “明白了，我会马上去查。”韩书成这时候倒是说得快了。 说罢之后，祁辰马上便是出了鉴冰台，骑上马便往府上赶去，因为天气越来越冷的原因，街上的行人没有那般多了，祁辰稍微提高了速度，同时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伍良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府上来人说，公主在院子里玩着，突然一个脚滑，仰面跌进了院子的水池里了，不过水池不深，而且丫鬟们也迅速，几乎在落水的时候便将人拉上来了。” 院子里的水池子，祁辰自然知道，池子大约是到大腿的深度，永嘉又不是小孩，淹着的可能性不大。 回到侯府之后，祁辰便是马上往福临院去。 一路上遇到一些丫鬟们见他脸色严肃跟以往带着和煦笑容不同，立马便是站在一旁行礼。 福临院内。 祁辰走进去，便看到了几个内院丫鬟正跪在地上，满脸的自责。 钱氏这时候已经过来了，正在里面照顾。 先不说永嘉公主的身份，单说她是侯府夫人，落水就不是件小事，而且是在这般寒冷的天气里，再过几日，恐怕都要下雪了。 那水池子的水得多冷啊。 祁辰还是很有理性的，见她们跪在这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也不是她们故意的，永嘉落水的时候，她们便是第一时间去救，于是便让她们起来了。 走进房间，平儿和香儿站在两边，以备需要。 而姨娘钱氏则是捧着一碗热粥，一口一口的递给坐在床上，身上包裹着棉被，只露出一张小脸的永嘉。 “哥哥。”见到祁辰，脸色有些苍白，说话声音有些小且抖的永嘉笑道。 祁辰走上前，看了看她的样子，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钱氏呼了口气说道：“应该是受了冷，这般的天气，虽然落水很快就被拉上来了，但她的身体娇弱，还是着凉了吧。” “我没事的……”永嘉努力的挤出笑容。 祁辰摸摸她的头，的确是有些凉，“大夫呢，大夫怎么说？不行的话，我去叫御医过来。” “大夫已经来过了，留下了药，说要多注意保暖，这几日好好躺着休息，只要寒病去了就行。”钱氏温声说道，“你也不用太紧张了，没事的，你回来了，就多多陪陪她把。” 说着，把粥碗放在他手上，随后便先带着平儿和香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第三百九十七章 梦醒 祁辰吹了吹热粥，睇到她面前，永嘉就像是被投喂的幼鸟，张大了嘴巴。 一边喂着她吃，祁辰一边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永嘉挪动了几下，靠在祁辰身上，“脚滑了一下，没站稳，就摔到池子里了。哥哥，你不要骂我啊。”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祁辰有些好笑，“好了，不骂你，这几日啊，你乖乖的。” “好。”乖巧的永嘉说道。 平儿这时捧着药汤进来。 一看到是黑乎乎的，永嘉就本能的往后躲。 祁辰捧着，扶着她的腰，“来，把药喝了。” “苦的……”永嘉苦着脸，一脸的不愿意。 祁辰吹了吹，“不喝，身体可好不了，以后可能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玩了，喝完就吃糖。” 拿了几个糖出来。 想到不能再出去玩，永嘉只好慢慢向前，祁辰将药放到她嘴边，“一口气喝完，这样就不会太苦了。” 皱着眉，闭着眼，永嘉大口的喝着药。 等到一整碗喝完，她马上便是张着嘴伸出舌头，不断的吸气，“好苦啊。” 祁辰将一颗奶糖放进她嘴里，她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时外面闯进一人，一路小跑过来，“永嘉，你怎么样了？” 来人正是永兴。 她在宫中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马上便是带着御医过来了。 事情她也是听说了，虽然是永嘉不小心，但看向祁辰的眼神多少带了些埋怨。 “刚吃过药，大夫说休息几日就好了。”祁辰也不介意，知道她们是姊妹情深。 永兴却是有些担心，执意要让御医再来看一遍。 祁辰倒是无所谓，反正人来都来了。 很快御医看了一遍，跟之前大夫的诊断一样，永兴这才放下心来。 吃过药之后，永嘉开始有些困意了，但是又死死的抓住了祁辰的手，没办法，于是便在房间里陪她。 而永兴也没有离去，搬了张凳子，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永嘉，“姐姐以前身体一向很好，很少得病，你可得照顾好她。” “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在池子周围围起护栏。”祁辰一边将永嘉的头发撩到后边，一边说道：“对了，韩书成将事情告诉你了没有？” 永兴嗯了一声，“说了，我会安排人去查的，尽快的帮你找出来。” 又聊了一下之后，她看永嘉睡得安稳，便先离开了。 祁辰见自己哪都去不了，于是叫人去给兵马司那边送信，有事的话，来府上找他。 而他自己，索性换了衣服，也上床睡觉了。 这次的永嘉，不知道是不是病了的原因，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拱着身子不停的钻进祁辰那边。 到了下午祁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对，永嘉变得更热了，一摸脑袋，热得发烫。 发烧了，祁辰一碰就知道。 叫了平儿过来，让她去拿热水过来，再叫人去请大夫过来。 同时他进系统中买来了退烧药，西药的特点是见效快。 用着温水，让迷迷糊糊的永嘉张开嘴，将药送了进去。 吃过药之后不久，大夫便匆匆忙忙过来了，说是病变，随后又开了药。 送走大夫之后，祁辰没有让平儿去煎药，不久前她才吃了退烧药，不宜再吃中药。 也没有惊动姨娘她们，吩咐平儿照往常一样即可。 一直在房中照顾到晚上，叫醒永嘉喝了点粥，再吃点药，便让她睡去。 一夜过去。 祁辰起床，摸了摸怀中的永嘉，一头汗水。 不过却是没有那般烫了。 烧退了，呼吸也非常平稳。 平儿这时进来了，“少爷，宫里来人，来问少夫人的情况。” 祁辰慢慢的从永嘉身上抽身出来，换上衣服之后，便出去了。 而就在他出去之后，永嘉也是睁开了眼睛，默默看着他的背影，随后又沉沉睡去。 祁辰出来之后，便看到了来人是唐贵妃身边的女官，想来是唐贵妃知道了事情之后，派人过来询问情况如何，若不是她不能随便出宫，早就杀向祁辰院子了。 跟她说了已经无事之后，她又传达了几句贵妃的一些让他注意的话，便回去复命了。 让平儿去准备一下吃食，祁辰便又进去房间了。 不过这时的永嘉已经醒来了，正坐在床上，眼瞪瞪的看着窗外。 “怎么起来了？”祁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正准备用手贴一下她额头，却被她躲开了。 永嘉轻声说道：“我没事了，就是有点累，休息会就好了。” “好，那你梳洗一下，我让平儿去准备吃食了，你昨天开始就只吃了点粥，也该吃点东西了。”祁辰不疑有它，收回手，叫来了香儿来照顾她梳洗。 他也是去准备洗个澡。 刚出房间，天空中就飘下了星点雪花，“下雪了？这也太突然了吧。”祁辰伸出手感受了一下。 等他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永嘉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了椅子上，一只手还撑在扶手上，侧头托着腮，看着地面。 面前已经摆好了早膳。 祁辰发现她醒来之后，好像变得更呆了，可能是大病初愈的原因吧。 “怎么了？还是有些不舒服？还是说，担心哥哥会责怪你？说了不怪你就不怪你。”走过去温声道。 谁知永嘉只是跟他笑笑，“我没事。”脸上却带有一点点羞涩。 祁辰也是笑笑，拿起碗帮她盛粥，“多吃点，不然还没到中午，你又吵着喊饿。” “才不会呢。”永嘉的脸突然一红，小声的反驳一句。 祁辰也是装了一碗，他昨日一日照顾，也没吃多少东西，正饿了。 一边吃也习惯性的一边给她夹菜。 永嘉看了看他，筷子在碗里搅了几下，突然说道：“我……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祁辰随后问道，吃了几口之后，突然停住。 看向她，“你是说想起你以前的事了？”回想起一早醒来她的不妥行为，很容易就能猜到。 永嘉嗯了一声，“昨晚感觉自己陷入了梦境，以前的事情一点点的回想起来了。” “哦，是吗。”祁辰放下筷子，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多喜悦。 第三百九十八章 行动如常 他跟永嘉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习惯了她那孩子般的样子，粘着自己，总是一副开心开心模样，一看就很有活力。 恢复了记忆之后永嘉，恐怕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吧。 “那你……这段时间的记忆有吗？”祁辰问道。 永嘉眨巴了眼，“当然，不然我怎么会记得你。” 完了，果然比以前聪明了，以前的永嘉可不会露出这幅你怎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的表情。 “好吧，总归是一件好事，若是让永兴和贵妃娘娘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祁辰耸耸肩。 永嘉看了看他，“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没有啊，你能恢复过来，我当然高兴。”祁辰瞪大了眼睛说道。 就在两人说着。 门外平儿进来说道：“少爷，永兴公主来了。” 说罢，永兴便从外面进来了。 “祁辰，我姐怎么了，昨晚听说你又请了大夫过来。”永兴一进来之后便看到了他们两人坐在桌子，正在吃着东西。 “永兴，怎么这般毛毛躁躁的。”永嘉看到她急匆匆的进来，柳眉一蹙，开口便说她了。 而永兴则是条件反射一般，立马便是沉稳下来，后来发现不对，永嘉自那次事件之后就从来不会这么说她了。 想到了一种可能，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只手捂着，看向了祁辰，只见他默默点头。 永兴便是快步走到了永嘉面前，“姐姐，你……你想起来了？”语气颤抖，带着期盼。 永嘉一点头，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嗯，姐姐想起来了，别哭。”掏出手帕，便帮她拭去眼泪。 一旁的祁辰看到这幅画面，也是很有感触，不是因为她们的姊妹情深，而是因为，他脑海中关于永嘉的记忆跟眼前的人完全不配，给他一种强烈的画面撕裂感。 在激动过后，永兴也坐在了姐姐旁边，不停给她说着她的事。 感觉永嘉变回来之后，怎么永兴也开始变了。 纵然有些惆怅，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出过早膳之后，永嘉便说要去姨娘那边，昨日出事的时候，是姨娘最先过来的，而且这段时间对自己很是照顾。 于是便一群人往那边去了。 出行的时候，永嘉不再是挽住祁辰的手，也不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的，整个人文静了许多。 这让陪同的丫鬟们也是诧异，不过她们以为是昨日的事情，让她受惊了，也没多想。 还没走一半的时候，又有人来禀报，说是董小姐来了。 董箐箐自从那日跟她们三人在公主府住了一晚之后，感情那是突飞猛进，特别是跟永嘉的，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找永嘉玩。 不知道她知道了永嘉恢复记忆了之后，会怎么想呢。 正说着，董箐箐就过来了，打了招呼之后，就过去挽住永嘉的手。 而永嘉居然也没有拒绝，还跟她笑笑。 虽然如此，很快董箐箐也在问了她几句身体状况之后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永嘉回答得太正常了。 跟往常不一样。 之后，祁辰便告诉了她事情。 得知了永嘉恢复记忆，董箐箐也是呆住了。 好像变得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以前两人都是贪玩的，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但是永嘉公主以前可是有端庄贤淑的称号的。 见她呆住了，永嘉反而是拉了拉她的手，“怎么了，我恢复记忆了，就不想和我玩了？” 看着永嘉的眼神，董箐箐一笑，“怎么会，恢复记忆了也可以玩啊，你就是你嘛，人还是那个人嘛。” 永兴靠近到祁辰身边，“姐姐恢复记忆之后，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可不会说这些。” 祁辰也是侧头过去道：“我问过了，你姐姐没有忘记救你之后的事，应该是两个性格混合了，所以跟以前有些不同。” 这样也好，最起码跟他生活的永嘉还是在的。 走过月亮门之后，来到了钱氏这里。 之前便已经有丫鬟来禀告过，所以钱氏已经在候着了。 一见面，永嘉便是行礼，“儿媳见过姨娘。” 这一下子可把钱氏搞懵了。 以前永嘉都是一行礼，喊声姨娘，后来熟了之后更是直接过来喊姨娘，礼都不行的。 这也导致了身后二女，永兴和董箐箐两人也是规矩的行礼。 祁辰这时候才告诉钱氏永嘉的事情。 知道了永嘉的记忆恢复了，钱氏也很开心。 无他，因为这样的话，想来很快就会怀上，到时候她就可以抱孙子了。 之前祁辰说过，让她多玩一会，现在记忆恢复了，想来也会是明白侯府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子嗣，听说这位公主殿下以前可是出了名贤良淑德。 以前的永嘉，钱氏喜欢，因为她天真无邪，养几年之后，等心智上去了，必然是个好姑娘。 而如今的永嘉，她是越看越喜欢，行为举止都透露着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很是对她的胃口。 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的，之前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聊了小半个时辰，他们也该告辞了。 永嘉准备入宫，去见一下贵妃，毕竟这么大的事情。 离开之前，钱氏拉住了祁辰，“永嘉的记忆也恢复过来了，你也是要准备一下了，快快生个孩子，偌大的侯府还没个继承人呢，别人在你这个岁数，孩子都有几个了。” 这一翻话下来，像极了后世人被催婚一样。 祁辰只好不停的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准备好马车之后，祁辰披上大氅，骑在马上，带着坐着永嘉三人的马车便往宫里去。 而在侯府内，少夫人记忆恢复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因为昨日的那场意外，因祸得福。 二房三房也得到了消息。 柳氏梁氏正好聚在一起，昨日落水的事情，她们也是派人去询问了一下，毕竟是公主，若是出了事，她们也跑不了。 如今听说了公主记忆恢复，心智也恢复到以前那般，便面面相觑。 柳氏心中更是后悔，若是当初祁扬娶了公主，现在的话，那该多好啊。 不过很快，她又是一乐，旁边梁氏见状问道：“嫂嫂，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柳氏嘴角翘起，“我在想啊，这公主心智恢复了，那钱兰云必然是不能再当家了，你说，她会安心吗？偌大的侯府啊，上百号人听她的呢，她愿意舍得拿出来？而且，她还是长辈，自古婆媳关系，你懂得。” 闻言，梁氏也是抿嘴一笑，“是啊，若是两人有了矛盾，看祁辰左右为难，也是好的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最终放下的永兴 不说这妇人嚼舌根，说回祁辰这边。 此时已经递了牌子进了宫。 下马车的时候，祁辰将一件大氅披在永嘉身上，替她披好。 “谢谢。”永嘉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搅着手帕的手证明着她现在多少有些紧张。 穿好之后便一同前往昭华宫。 刚宫女说公主回来了的时候，唐贵妃便再也等不住了，走出殿外。 刚出去，便看到了永嘉在祁辰的搀扶下进来了。 于是便跑过去，抓住她的手，关心的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还痛吗？我马上去喊御医。” “母后，我没事。”永嘉反手握住了唐贵妃的手，“外面冷，我们进去说吧。” 唐贵妃还在担心着女儿的身体，全然没有发现女儿对她的称呼和语气。 等到进去了之后，才反应过来，看向永嘉也有些迟疑了。 “母后，姐姐的记忆恢复了。”永兴在一旁说道。 唐贵妃呐呐的看着永兴，见她在那点头，便看向永嘉，“你……你……真的恢复了？” “嗯，害母妃担忧了这么久，是女儿的错。”永嘉说道。 唐贵妃一下子就将她抱住，“我的女儿啊，你总算是恢复过来了。”说着，眼中留下了眼泪。 当初事情发生之后，她便请便了京中名医，但依旧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后来宫中甚至出现，永嘉公主的魂魄是被水中的鬼怪勾走了、是个不祥之人，诸如此类的留言。 后来是永兴领了鉴冰台的职务，清查了宫中，留言才慢慢消失。 她日盼夜盼，就是希望女儿能够好过来，直到最后，女儿没了记忆，心智回到四五岁，一副懵懵懂懂又俏皮的样子，她才想明白，若是她好，便可以了。 但是今日女儿恢复，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永嘉眼中也是落泪，她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也知道自己母亲为自己操了多少心。 “好了，母妃，不要哭了，一切都过去了……”永兴也是过来，本来想劝说一二，但是想起是自己害得姐姐。 她一直心怀愧疚，但是不得不装作勇敢的样子，在后宫中，不能让人看到了自己弱小的一面，以前有姐姐在前面，她可以无忧无虑、 但那时起，她便明白，以后都要靠自己撑起来了，所以她一直强硬着，如今，总算是可以卸下来了。 于是她哭了起来，哭得比永嘉和唐贵妃还要厉害。 两人不得不去安慰她。 祁辰这时却是驱散了殿内的人，带着董箐箐出去，将空间让给她们。 “其实，这里面，压得最深便是永兴。”董箐箐轻声说道。 祁辰点头，嗯了一声，因为是永兴的顽劣，才导致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若她是个无心无肺之人，那倒没什么。 但永兴显然不是，她一直没有释怀，一直将这件事压在心里，否则也不会面对永嘉，总是带有亏欠。 到今日，她总算是可以将压在心中的不安、亏欠一次都释放出来。 里面的哭声逐渐变小，没过多久之后，永嘉便叫了他们进去。 再进去之后，三人都整理好了面貌，只是脸上因为哭过多少有些红肿。 其中以永兴脸上最红。 看到祁辰将视野投过来，还带着好奇，便瞪了他一眼，然后将身体侧过去永嘉那边。 唐贵妃很是开心，为了祝贺永嘉恢复过来，先是派人将消息送到了陛下那边，然后又封赏了昭华宫内的人。 拉着永嘉的手，怎么都不舍得放开，非要他们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 听到这话的时候，祁辰看了看天色，现在才早上啊，午饭都还没吃呢，就已经说到晚饭了。 过了一会，收到了消息之后，陛下派了黄随过来，说是午膳的时候过来这边吃。 让两位公主留下吃饭。 而祁辰，也先是会去殿前司当值了，如今龙武班直当值，他也要多些时间在司内。 …… 这两日，关于永嘉公主神智恢复正常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汴京城。 祁辰自然也成为了最多人羡慕的对象。 这时候众人都开始想起了这位长公主的美名。 她温婉贤良，饱读诗书，精通诗词，且琴棋书画都有涉猎。 与沈子依相比，就是缺少了沈子依身上的那种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加上公主的身份使得一些有才的士子望而却步。 这才让沈子依成为了京中最想娶回家的女子。 消息自然也传回到了崔府上，崔成霍不久前已经回京了，还是带着妻子回来的，听闻了这件事之后，站在窗前发呆了好几个时辰。 她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劝说他，只是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在那之后，崔成霍便又恢复如常，只是不再说任何有关永嘉的事情。 而今日，祁辰起床，双手伸展了一下，却发现旁边已经没有了丽人的身影。 转头一看，发现永嘉已经起床，在梳妆台前梳妆起来了。 从那日她恢复记忆之后。 从宫中回来，已经是晚上。 在那天晚上，祁辰找她认真的谈了一下。 因为当初婚事的时候，她的记忆缺失，所以祁辰不知道她的心意。 所以今日特意去问了一遍，主要是问她有没有心上人的问题。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没有的。 不过，这个答案祁辰也是能想到的，若是有的话，她心上人应该早就出现了。 虽然没有心上人，永嘉也对这门婚事没有什么不满，不过她要求自己去公主府住。 很快这个决定被祁辰否掉了，给出的理由很简单，若是他们分房睡，必然瞒不住人，到时候外面流言蜚语四起，不好收拾。 永嘉在听了之后，觉得有道理，加上这段时日，他们一起睡，祁辰一直不及于乱，给了她很大的好感，所以最后两人还是睡在一张床上。 只是睡觉的时候，永嘉还是会习惯的往她怀里钻，脚垮在他身上。 导致她一起床的时候，总是红着脸。 看着在梳妆的永嘉，祁辰只能说，小妞还是年轻啊。 他以前不碰她，是因为那时的永嘉心智不高，他不想勉强。 但是如今的永嘉可不是，经过这一段时日的发展，祁辰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第四百章 感情升温 虽然现在情感还不丰满，但是有以前他照顾永嘉的记忆在，加上自己泡自己的老婆，很多事情就不用那么讲究了。 翻身下床，先是抖了一下，那天之后，京中开始持续性落雪了。 他这是在侯府内，有像地暖的东西，才没有那般冷。 来到了永嘉面前，从侧面看她。 “……你醒了。”永嘉见是他，说道。 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一见到他的时候，口中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喊出哥哥这个称呼，这让她想起之后自己粘在祁辰身上的回忆。 然后她就会脸红上一整天。 “嗯，醒了。来，我来为你画眉。”祁辰取过她手上的眉笔，并没有碰到她的手，这几日他发现，她还有些抵触身体间的触碰。 只是怎么说呢，碰得最多明明是她，每天起来都趴在他怀里，除了脸红也没见什么不良反应。 不过事情要一步步来，他也不急，反正都在锅里。 取过眉笔之后，祁辰就开始给她画。 永嘉有些怀疑，问道：“你知道怎么画吗？可不要画歪了，等一下我要过去姨娘那边，姨娘说，要慢慢的让我开始掌家。” “放心，我可是专业的。”祁辰手慢慢的描着，“家中环境复杂，你就多帮帮姨娘呗。” 侯府的情况，永嘉通过之前的记忆也能猜出一二，嗯了一声，“你这么专业，是不是帮过很多姑娘画过？” 祁辰的手一顿，永嘉的眼睛顿时看了过来。 “没有，我什么人，谁不知道。”他眼睛不禁往旁边移了一下，他还真的给人画过，给李卿卿画过。 当时她发请帖到兵马司，说无聊，要自己过去陪她玩，不然的话就自己与他的事情公开。 其实两人有什么事情，不过是瞎掰一些，但是传出去别人肯定信的啊，所以他只能过去满足她了。 只不过去到的时候，她刚起来，出于好玩，便说让祁辰体验一把为美人画眉的经历。 也就是这么一次。 但是现在的永嘉可不是之前那么的好糊弄的，见他神色有异，便说道：“听说你在**楼有个红颜知己，可是为她写过两首诗呢，我都看了，都是非常好的。永兴也说过，你去过**楼。” 危！ 祁辰感觉自己头上突然出现一个字。 求生欲让他马上说道：“这算什么，我给你娘子念一首，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马上便是一首卜算子吟出口。 “这么痴情啊。”永嘉虽然觉得好，但是脸上还是不给他好脸色。 “不喜欢？我还有。”祁辰说道，就不信了，还有你不喜欢的。“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又是一首吟出。 这次总算是中了永嘉的心了。 只见她口中默念着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样，还治不了你。 永嘉显然喜欢，但是看到他那骄傲的表情，于是说道：“你这般作诗，应该很多女子中意吧。” “这……”祁辰脸色一滞，马上变得正经，“我们还是赶紧画吧，不要让姨娘久等了。” 又给她画起眉来。 看他吃瘪的样子，永嘉不禁一笑。 而祁辰看到她的笑容，只感觉和煦，带些娇俏，还有丝丝的温柔。让他的心不争气的一跳，画完之后，祁辰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这还是他跟永嘉的第一次这般亲密接触呢。 永嘉哎呀一声，祁辰落荒而逃。 看着他慌张的样子，永嘉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是觉得有些脸红，她调整了一下，叫了香儿进来，给她继续梳妆。 祁辰出来之后，看了看天色。 厚厚云层遮住了太阳，昨晚下了一场雪，出了府，便看到了一片银装素裹。 道路上的百姓缩着身子行走匆匆。 闲逛的人也少了不少。 但是唯独出来挣钱的人少不了。 祁辰来到了相熟的那间小摊。 多次过来，老板也是知道了祁辰的身份，一开始有些诚惶诚恐的，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偶尔也会跟别人说，我家的东西，就连都知大人也爱吃。 用来打广告。 祁辰也没去管，这家的东西的确不错。 “大人来了，我懂，惯例。”老板一脸笑意，很快就端上各类早餐。 祁辰坐下，拿起包子，又看看街角，何笙和老李头都不在。 问老板道：“那街角的乞儿呢。” 老板在炉子前忙活着，他也是知道这位大人经常会买包子给这些乞儿，说道：“昨日还见到的，今日我来的时候，就没见到人了。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吧，当然，也有可能已经冻死了吧。” 老板说的轻松，但这是常事。 每年冬天，哪里没有冻死人的。 如今的年代，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有热饭吃，有衣服穿，冬天对他们来说，是一场大困难。 祁辰也是无奈，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能力有限，只能是尽力而为。 正在吃着的时候，缩着身子的何笙出现了。 见到祁辰也是很意外。 两人眼神对视，很快便有错开，何笙笑道：“大人，这么巧啊，今日过来了。” “嗯，正好路过。”祁辰说道，又叫着老板打包一大包包子。 包好之后拿着过去，来到街角处，递过去问道：“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笙抱着包子，感受着其中带来的热量，抖着身子说道：“也没啥事，就是这不到了冬天了嘛，天气冷，帮中兄弟大多衣着单薄，老一些的还有各种毛病，年轻一点的也身体也没长好，不少都冻僵了，好在有大人给搭的棚子，不然估计昨晚都要去了好几个了。” 他说得轻巧，但这也是常态，每年哪有不冻死几个乞儿的。 祁辰想了想，取出一沓银票，“这样，你去收些旧衣服旧棉被之类，尽可能的多收，给帮中弟子分发下去。” “好，我明白了。”何笙也没有跟他客气，跟了他这么久，说客气话反而显得生疏。 “还有，你去帮中早些机灵的孩子，到时候我给他们找点活计，这么小，出来行乞也不是个办法。”祁辰又是说道。 第四百零一章 调查 何笙脸色一喜，“这好啊，我看到有不少是机灵的呢，从小便要行乞，不机灵的早就饿死了。他们这么小，也不应该就一辈子做乞儿。” “就这样做吧，到时候带到满庭芳后门，我让人安排。”祁辰吩咐道，正好满庭芳那边新地方差不多已经做好了，也缺不少人，找些机灵的孩子，去帮帮忙做点事情应该是没问题的。 安排好这些内部的事情之后，祁辰又问道：“最近向南城那边发展如何了？” 说到这个，何笙便来劲了，“大人，发展得非常迅速，加入我们的好处他们也知道。所以很快就在南城扎稳脚跟了，不过也有一些小团伙，知道了我们之后，开始有意打压，但是因为也有南城的人，实力也比不过我们，自然无法威胁我们。” “嗯，不错，不过你也要记住，都是苦命人，没必要作伐他们。我们的口号不只是喊喊而已的。”祁辰还是提醒了一句。 何笙笑道：“大人，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如今帮中，最讲究的就是这样，有不少收到恩惠的人，将口号话奉为圭臬，每日的去提醒帮众，规劝行为。” 看来洗脑洗得很是彻底。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你先去做事吧，衣服早一日弄好，兄弟们也好早一日不受冻。” “好咧，大人，那我先走了。” 何笙捧着包子就跑了。 吃完了早餐之后，祁辰便先回去了兵马司。 因为下雪的原因，东城多了不少事务。 主要都是一些积雪的处理，河道拥堵的问题。 在廨室内叫来关松山，跟他说明了情况，让他叫 自从祁辰来到兵马司之后，过节都会发福利，所以 同时抓来的那批帮派分子，祁辰也让他们做着各种事情，像修路，清洁路面之类的。 人手就没有那么紧了。 正在处理吩咐着事情，门外就有人禀报，说是台内有人来了。 让关松山下去之后，就让人进来。 来人祁辰没见过，他递给了祁辰一封厚厚的书信，“大人，这是您需要的资料。” 随后他便离开了。 祁辰拆开之后，便发现是诸班直这些年来每个月的损耗对比。 十几份资料，被祁辰一一放在桌上，开始比对。 一边看着，他又找来白纸，在上面写着年份，班直名称，还有班直指挥使的名字，以及各种数据。 最后列出了一张表。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中午了。 收起纸张，平儿恰好捧着饭盒过来，因为说过自己会在兵马司，所以她便说中午会带饭菜过去。 穿着一件府内制式的冬衣，但因为不是普通丫鬟，更添细节，外面披着一件袄子。 小脸红彤彤的。 走到桌前，将饭菜取出，“少爷，吃饭了。”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祁辰收拾好东西之后，来到桌前，先是捏捏她的小脸，在她轻微的躲闪中拦腰一抱，坐在凳子上。 在她耳边轻声道：“平儿姐喂我好不好。” 平儿的脸色一红，“都……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还要人喂啊。” 说是这么说，但是手却是拿起筷子，夹起菜，送到他的嘴中。 “香，好吃。”祁辰看着她说道。 “作怪。”平儿娇嗔了一句。“哎呀，你的手……” 感觉到他的手在乱动，平儿扭了几下。 祁辰安分了点，“平儿姐暖，这手自己进去的。” 动作没有像之前那般大，不过却也是在得寸进尺着。 平儿已经放弃了，他想怎么就怎么吧，就算是在这里把她办了，也随他了，安安静静喂着他吃饭。 一顿饭吃下来，发费了不少时间，平儿也是整理着衣服，最后收拾餐具，“少爷，那我便先回去了。” 祁辰在她嘴上嘬了一口，“回去小心点。” “嗯。”乖巧的应了一声，平儿带着饭盒回去了。 下午，祁辰来到了殿前司。 如今的他节制两班直，龙武班直正在当值，而内殿班直却是在轮休。 祁辰来到校场的时候，正好看到南钊带着手下正在训练，吕高远和曹茂两人带着各自队伍在相互对打。 见到人来了，南钊马上过来，笑道：“大人，这般冷的天气还过来，真是让人敬佩。” 祁辰看了看免得别人说我玩忽职守。” “哪能啊，大人对我们班直有多上心，我们都是知道，若是有人这么说，我第一个不答应。”南钊马上说着好话。 祁辰抖了抖大氅，“架不住别人的口啊，算了，不说这事了，去看看训练得如何。” “好，大人这边请。” 虽然之前说过不太干扰他们，但若是真的一点都不管，那也是不可能的。 南钊也明白这事，所以并没有多大不满。 来到台上。 正好看到他们分成小股一队扮演防御，一队扮演进攻。 练得倒是有模有样。 特别是曹茂，看起来兴致颇高，非常沉迷进去，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一名守卫。 祁辰都忍不住拍掌，“好！” 这一声，自然就引得了众人看过来。 结束之后，两队人排好队，站在前面。 南钊喊道：“今日虞候大人来了，特意来看一下你们的训练，现在看来，你们做得不错，要继续保持。” 然后对祁辰说道：“大人，说两句勉励一下。” 上官来到，自然是要说两句，以示自己对下属的关爱，又或是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 祁辰走前两步，说道：“大伙，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我叫什么，你们也清楚。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好好训练，皇宫大内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一边说着，他的目光扫向特别留意。 今天，他是来看一下，若是损耗有问题，或许瞒不住这里面的一些人。 不过现在看来，没有人有什么异常。 第四百零二章 时间线分析 呆了一会，他便回到了殿前司中。 找出了内殿直人员名册，根据他们被编入的时间，很快找到了几个人名，将他们的地址都记了一下。 随后，他便出了宫，前往鉴冰台。 有着东城都知的身份，他进入鉴冰台就合理了许多，不然的话，正常人没事是不会老往这里走的。 天气寒冷，永兴在廨室内批阅着文书。 听到韩书成说祁辰来了，便直接让他进来。 “冷啊。”祁辰进来抖了抖身子，将大氅挂在一边。然后搬着凳子来到了永兴身边，她那里脚下有过火炉，算是最暖的地方了。 自从永嘉的记忆恢复之后，压在永兴心头的大石就算是搬开了，心病祛除，整个人看上去也开朗了不少。 “来我这，是因为殿前司的事吧，那文书应该送到你手上了。” 永兴身上穿着有点多，显然是怕冷。 靠近了才发现，她怀里还有个小火炉。 祁辰诧异了一下，“你这么多炉子啊，不怕热吗？” 虽然说外面冷，但是室内的温度还是蛮暖和的，有一个火炉就行了，再多的话，祁辰都感觉有些热了。 “怎么，不行啊？”永兴抬眼看过去，颇为不善。 祁辰连忙摆手，“没有，非常妥当。说正事，我看过了诸班直的资料了。” 从怀中取出那份他整理过的资料，放在永兴面前。 挪近了凳子说道：“你看，从两年前开始，内殿班直的损耗开始增多，每个月都有递增情况。而这个时候，正是南钊上任后的第三个月……” 祁辰靠得有些近，一股男子气息扑来，虽然跟他相处也有段时间了，但两人从来没有试过靠得这么近。 逐渐的，永兴感觉有些热，她将手炉放到一边，嗯了一声，表明自己有在听。 祁辰说着的时候，也会看看她，所以看到她脸上有些红，不过见她将手炉放开，以为她只是有些热，并未多想。 接着继续说道：“递增到第三个月后，吕高远这时候来了，此后两个月，数量平稳，第三个月开始，又开始增加了，接着一个月后，曹茂到来，同样的情况出现了，那一个月平稳，接着开始增加，最后到八月的时候，最终稳定，一直到现在。” 永兴听着逐渐进入状态。 她指着时间线上面的最前面的南钊的名字，“所以损耗增加是应他而起的。” 手指顺着时间线一边滑动一边说道：“他逐步的增加损耗，就是为了避免有人发觉，不然突然的增多，必然引起别人注意。而再到了这里……” 手指滑到吕高远的名字上，“因为吕高远的到来，他害怕被发现，所以没有再增加，而是维持原样，而后来再次增加，说明，他已经拉拢了对方。” 说到这的时候，她看向了祁辰，祁辰正好也看向她，两人就这么对视。 永兴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快，想要移开视野但是怎么也做不到。 最后她说道：“后来的曹茂到来，也是同样的情况。” 靠着这句话，她总算是底下了头，再次看回了纸上。 祁辰也是暗中呼出了一口气，听完她的分析，嗯了一声，“从之前他们三人请我吃饭就知道，已经是一伙的了。除了内殿班直以外，你再看。” 他指了指比内殿班直晚了几个月，不止是他，还有招箭班直、散袛班直、骁捷班直等几个班直，时间上或许不同，但是轨迹跟内殿班直是一样的，并且都是在内殿班直之后。而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你是怀疑是南钊的原因，使得这些班直的损耗增加了？”永兴听着他的话，说道。 祁辰点头，“除此以外，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那两年，训练根本没有发生变化，那怕是有波动，但是也不可能呈现递增的情况。暂时现在我们就先这样想，接下来第二个问题，损耗在哪？南钊这般做，必然不是真的加强了班直内的训练。这件事，我问过内殿班直院的人，并没有训练异常。” “既然不是训练所用，且是避着人的，那便是有私心了。”永兴也是说道。 “我查了一下，损耗中，最多的便是箭矢数量，接着，便是甲胄甲叶，已经一些弓弩的弦，最后才是武器。” 听到这里，永兴明白了，她猛地抬起头，脸色变得凝重，“你是说，他在盗取军械物资？” “我朝虽说不禁刀兵，但是箭矢一类的物品，是例禁，工匠若是私自铸造箭头，死罪。而且查得极严，铁质矿石也属于违禁品。所以在黑市上，这些东西，奇贵。” 祁辰淡淡的说道，“我也去看过了内殿直的情况，他们使用的兵器，穿的甲胄，用的弓弩件事，都是完好的。说明南钊带走应该是那些磨损过，或者是有问题的。这也正常，诸班直拱卫大内，若是他敢将后的拿走，坏的留下，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永兴还在想着这么多违禁品流出了宫中，那所造成的后果得多大？ “这或许就是因为他会笼络其余班直指挥使的原因，磨损过的，价格必然大打折扣。若是量多，那价格可就非常可观了。难怪他们给我五千两，这么大手笔。”祁辰继续在那说道，想起了他们给的银票。 永兴这时候越想越心惊，“两年的时间，他们到底运出去多少？若是在京中，箭矢，弓弩，铠甲。组织起一批甲士，后果，不堪设想。” 祁辰见她这么紧张，用手拍了拍她，“冷静点，没那么夸张。现在我们要想的是，他是怎么运出去的，在宫中，虽说不用搜身，但是每次带一点那也不现实。” 永兴毕竟还是很有魄力的，很快就清醒过来，见祁辰的手还搭在自己肩上，于是一扫，将手扫了下来。 “要带出去的机会太多了，训练的时候，也未必就在校场，可以选着在皇城外的猎场中，还有运送过来的军械，也是从皇宫外的军械所运来。来来往往的，要将东西带出去，也不是很困难。” 第四百零三章 投石问路 冷静过来之后，永兴开始分析，“而且，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那么兵部审核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兵部中，应该还有他们的同党。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若是流入黑市，这些东西就可能分散，最后流出到各地。但我害怕的是，南钊背后若是有人呢，他将这些东西供应的都是给一家呢，那么事情就变大了。” 祁辰想了一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且，是极有可能。首先，如果大量流入黑市，以我们鉴冰台的能力，应该是有察觉才对，哪怕查不到是谁放出来的，但东西肯定是存在的。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么南钊可能就是跟某人有联系，直接将货给他。” “这件事太重大了，要马上处理。”永兴马上说道。 祁辰坐在位置上，“现在不宜打草惊蛇，若是背后真有人，被察觉了，对方拿着东西切断联系，我们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我们要先摸清底细，你派信得过的，能力最强的人去监视南钊他们，就算看到了什么，也不能擅自行动。正好，就快到了每月报军械的时间，他们一定会行动的。” 永兴深呼了一口气，“我明白了，这次听你的。” “这话听着舒服啊，再说一遍来听听。”祁辰又开始了不正经。 永兴却是翻了个白眼。 分析过了之后，制定了后续的计划，祁辰便离开了鉴冰台。 同时，永兴开始书写奏章，并且将祁辰手写的那份时间线也夹了进去，随后进了宫。 两人一顿分析，祁辰出来的时候，天色依旧被云层遮住，只是比之前更黑了，祁辰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间，不过看到街边的一些小摊正在收起来了，也就知道，快到晚上了。 而这次个时候，内殿班直那边的人，也该下衙了吧。 祁辰没有往侯府走，也没有去兵马司，而是来到了北城，换了一套普通的衣服。让伍良狄耿两人离自己远一些，一个人走进了巷子里。 巷子两边都是一些小院子，正值吃晚饭的时候，各家的灶台都烧得红红火火的，炊烟寥寥。 有的人赶着回家吃饭，扛着吃饭的家伙什就家里走。 祁辰来到一户人家面前，敲敲门。 “谁啊？”里面有女子的声音响起。 “嫂子，是我，老陈，来找屈大哥的。”祁辰在外面喊道。 很快，一个身着布衣的妇女便从里面开门，见到一个祁辰这么年轻一个人，也没见过，问道：“你是？” “我是屈大哥的朋友，是他叫我来的。”祁辰笑道。 “哦，那你先进来吧，官人还没回来，应该差不多了吧。”妇女虽然没见过他，但是能叫出自己丈夫名字，看样子也不是个什么坏人，于是便让他进来了。 这就是有一张好脸的好处了，祁辰的父母基因都不差，自己自然也是风度翩翩了。 进去之后，看到灶台上烧着火，一个小丫头正在玩着拨浪鼓。 想来是正在准备着晚饭。 祁辰坐下之后，那妇人倒了碗水给他，便又去烧菜去了。 无聊之下，祁辰便去逗弄一下那个小丫头。 这个地方，是内殿直一名护卫的家，祁辰翻看了一遍手册，找到了他的住址。 不多久之后，门又被敲响，“荆娘，我回来了。” “大嫂，我去开门。”祁辰起身小跑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就是他要找的人，屈成，他手上还提着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 一个男人在自己家，给自己开了门，这让屈成很是惊讶。 待他看清楚之后，心中一惊，“大……” “大哥，你回来了，是我啊，陈弟。”祁辰率先开口，盖住了他的声音，随后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又往后看了看。 屈成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 两人进到院子，祁辰搭着他的肩膀，很是相熟的样子。 妇人一看，对祁辰的警戒就消失了，“官人，你怎么叫了客人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多买些菜回来嘛。” 对着丈夫就埋怨了两句。 祁辰笑道：“没关系，你看大哥这不是去斩了料回来了嘛。” 拿过屈成手上的油纸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只烧鸡。 “那也该说一声。”妇人说道然后去将碗筷拿出来。 屈成看着祁辰，心中惴惴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会过来，还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自己跟他并不熟。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妻子看他有些不自然，随口问道。 祁辰也看了过去，眼睛跟他对视一眼。 屈成马上便是反应过来，唉了一声，“还不是训练累的，而且还是这么冷的天气。” “叫你多穿点嘛，你又不听。”妇人闻言又埋怨。 祁辰就在旁边笑，“屈大哥身体好，没事的，不像我，瘦瘦小小的。” “那你等会可要多吃点。”妇人笑道。 很快，饭菜齐全，一众人开始吃饭，一边吃的时候，祁辰便在那活跃一些气氛，妇人问过了他的一些情况，也被他编了些故事圆了过去。 吃过饭之后，妇人开始收拾东西，小丫头则是缠着父亲，祁辰拿着拨浪鼓递给小丫头，“哥哥跟你爹爹说些事情，去旁边玩一下好不好？” 小丫头之前跟祁辰玩过，对他也不是很害怕，点了点头，拿着拨浪鼓就走到一旁去了。 祁辰给了屈成一个眼神，两人便往院子一边走去。 “大人，您到底过来是做什么？”屈成看了看妻子在另外一边，于是马上问道。 祁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这么紧张，你现在弄得我好像是那些去迫害好人家庭的坏人了。我过来呢，自然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大……大人……，我一个小兵，能够知道些什么呢。”屈成有些紧张的说道。 “是吗？”祁辰伸了伸腰，刚吃完饭，活动一下，“屈成，十八岁从军，在北边熬了四年，乾兴十八年被选中，进入宫中，成为内殿班直的护卫。至今，也有四年的时间。资历足够成为内殿班直的伍长，也被当时的班直指挥使看中，成为了伍长。只是后来南钊上位，你因为没有给够孝敬，伍长职位被撤了，成为了普通的护卫，我说得对吗？” 第四百零四章 多方行动 说完之后，祁辰看了看他，这些都写在班直人员手册上，屈成被撤的原因则是祁辰讯问过班直院的人。 这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很容易就打探出来了。 往事被说出，屈成低了低头，“大人说这些做什么呢？” “我这人向来直接，我问你，你是否知道，内殿班直内有不寻常的事情。”祁辰转身，看着他，直白的说道。 屈成低着的头猛地看向他，眼睛对视一瞬间，便又马山底下，“大人在说什么，我不清楚。要是有什么事情，大人可以去找指挥使大人。” “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知道一些事情。”祁辰步步紧逼，“我相信你是不甘心的，我观察过，你住在这，有自己的院子，虽然看着简陋，但是吃穿不愁，而且，宫中对于诸班直也是多有赏赐。你要拿出一点来孝敬，必然能够抱住伍长的位置，但是你没有，你有自己的底线。” “我没有大人想象的那般正直。”屈成依旧低着头说道。 祁辰挑挑眉，没想到他怎么难对付，“你隐瞒着就是因为你真的知道，这件事非同寻常，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完全可以命令你说出这件事，只是我不想将事情弄得这么绝。虽然听起来好像是我以势压人，但确实就是这样，我承认。” 屈成沉默片刻，转头看看妻子那边，依旧还在整理着灶台，于是说道：“我明白了，大人，我说……” 吸了一口气，屈成缓缓说道：“我发现不寻常的时候，是在南大人来到内殿班直之后的第五个月，那是在一次训练之后，他让人将弓箭训练多做了两轮，这其实很正常。之后后来，射靶的位置越来越远，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脱靶，而靶的后面，放了木板，为的就是阻挡箭的去向，免得伤着后面的人，同时也好让我们看看距离靶上多远。” 祁辰想着，这应该是为了让箭头更快的磨损。 “真正让我起怀疑的，是在一次轮休的时候，兵部军械监的人来送军械的时候，还会拉着一些箱子出去。那是在班直库里拉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以前从来没有过，所以才好奇。到现在的话，自然也能猜到一点了，这些事情不是该我管的，所以我就没有去理会。” 果然兵部也有人参与进来，祁辰听到他们运出方法之后想道。 屈成呼了口气，“大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多谢，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很足够了。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帮我观察着南钊和吕高远曹茂他们，不需要你做什么，就看，若是你觉得有危险，以自己安全为主。”祁辰又是说道。 既然事情都说出来了，只是观察的话，倒是不难，屈成想了一下之后点头道：“我明白了，大人，我会看着的。” “多谢了。”祁辰拍拍他的肩，然后对着远处的妇人说道：“嫂子，天色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好。” 祁辰离开之后，屈成站在原地许久，妇人擦着手过来，“官人，怎么了？” “没什么，天冷，进去吧。”屈成拉着她，带着女儿，回到房间内。 离开了的祁辰，双手拢在袖子中，微微缩着身子，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百姓赶路的样子。 他之所以找到了屈成，并且询问他关于殿前司的事，不怕他是南钊的人，是因为看过了他的过往。 屈成是被上任内殿班直指挥使看中的，调任之后，南钊上位，一般这种情况，新上司都要扶植自己的人，而若是上任看重的人没有摆出非常明确的态度，那么必然是被拉下去的。 这就是屈成因为一点小事而被降职的原因，这么些年了，他一直还只是个普通护卫，说明他跟南钊不是一伙的。 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因为答应过不去过多的管内殿直的事，若是这时候他过多关注，很可能会引来南钊的视线，所以他需要在里面有人。 于是他找到了屈成，现在看来，自己是找对人了。 从屈成刚才的态度，这人聪明，有点谨慎，是个沉稳的人，监视对于他来说，不算难事。 祁辰在脑海中，将事情过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纰漏，这才赶回了侯府。 晚饭依旧是在静怡院吃的。 永嘉的记忆已经恢复了，祁辰也问过她，以后的饭食要不要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吃。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用饭害羞的原因，永嘉摇头，说去姨娘那边吃就好。 最终还是没变，吃饭的时候都会去姨娘那边。 小馨儿在最开始有些不适应，因为跟她一起疯玩的永嘉姐姐没有了，变成了一个有矜持的嫂嫂。 过了好几日才慢慢熟悉起来，不过小孩最喜欢的就是跟同龄的人玩，现在的永嘉感觉没有以前好玩。 吃饭的时候，祁辰顺便问了一下钱景睿的情况。 怎么说也是亲戚，来着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自己倒是没有去见过他一家子。 钱富在那日满庭芳吃过饭之后，迅速的便坐上了江潮商会的船，去开拓生意去了。 只剩下那母子俩，祁辰过去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不是尴尬收场，所以还是让姨娘去应付好了。 钱氏说道：“没什么事情，景睿如今每日都在读书，一刻都不得闲。而姨娘她也是知道轻重的人，每日里就是照顾着景睿。” “那就好，让厨房那边多送些肉类过去，补补身子。”祁辰闻言说道。 饭后，祁辰带着永嘉和小馨儿在院子里遛食，以往的时候两人都会牵着手说说笑笑的，现在的话，倒是小馨儿在前面乱跑，而永嘉则落后于祁辰半步。 逛了两圈之后便返回自己院子了。 走在半路上的时候，祁辰说道：“有话你就说嘛，都看过来好几次了。” 刚才好几次感觉到她看过来了，虽然是跟在他后面的，但是这么近，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第四百零五章 收房 永嘉双手交缠在一起，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跟你说说平儿的事。” “嗯？平儿……怎么了？”祁辰看过去。 永嘉说道：“平儿和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嗯哼。”祁辰哼了一下，这事很多人都知道，永嘉会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他也没有想过要去隐瞒。 “我知道你跟平儿感情深厚，一同共过患难，所以我想，你不如将平儿收房了吧。”说完这句话之后，永嘉好像过了什么难关一样，松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他。 祁辰有些惊讶。 要说他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万一她说要自己和平儿断了怎么办？ 她是公主，祁辰也不可能休了她。 而且，驸马本身就是不能纳妾的，平儿对外说也是一直照顾他的丫鬟，属于房内人，要给她名分的话，就得公主开口。 他是没有想到永嘉会说这件事的，还想着等他们的关系更近一些的时候，让平儿表现一下，好让她没有那么抵触，再提这件事。 不过，此时他也在想，是不是有诈？ 万一她是在考验自己呢，这种事情他可没少见。 不过，诱惑力很大啊。 “怎么了？你不愿意？”半响没见他说话，永嘉问道。 其实她这么做的原因还是害怕，怕他晚上突然就忍不住怎么办，自己力气也没有他那么大，而且两人又是夫妻，做那事天经地义的。 白天起床的时候，也总能看到支棱起来起来的小帐篷。 这让她多少有点尴尬。 被她这么一问，祁辰吸了口气，“公主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平儿跟着我也这么久了，是个本分的人。” 看着他在夸奖着，永嘉笑道：“我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能够不知道？那这个喜讯就由你来告诉她吧。” 回到院子，祁辰便去找到了平儿，从背后抱住了她，“平儿姐，以后要多多辛苦你了。” “怎么了？”平儿被人突然抱住，吓了一跳，听到声音之后才放下心来，问道。 祁辰将头埋进她的脖子，嗅着香气，“你以后除了服侍我以外，还得好好的服侍你姐姐呢，还有院子里的诸多事情，也要替你姐姐分忧。” “姐姐？”平儿不解？ 看着她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疑惑，祁辰猛地一抱，“对啊，永嘉说了，让你明天去给她敬茶。” “敬……敬茶……”平儿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怎么……这时候……” 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冲击太大了。 “什么为什么，我平儿自然值得。”祁辰抱着她坐下，“我怎么也要给你一个名分的，不然怎么对得起你。” “少爷……”平儿眼中开始滴出眼泪。 身为女子，谁不想要一个名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少爷娶的是公主，要一个名分谈何容易，原本想着，只要能够留在少爷身边就好，为他生儿育女的，到时候公主的孩子诞下之后，自己也能照顾着。 如今，却是能够名正言顺的留在他身边。 “少爷，是真的吗？”平儿好害怕，她怕这一切是在做梦。 祁辰啄了她一下，“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来消遣你。” “平儿好开心。”挽住他的脖子，平儿带着哭腔说道。 “我也开心，既然都这么开心，那不如我们来庆祝一下？”祁辰突然笑道，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平儿见状那不知道自家少爷在想些什么，红着脸点点头，“少爷怜惜一点。” “一定的……” 随后，房间内便传来了嗯哼的声音，还有女子的惊呼声。 第二日一早。 平儿醒来，看着自己房间内，衣服横飞，桌上，凳子上，都有一些羞人的痕迹。 想起了昨晚少爷拉着自己在房间内做那些事，她就羞想钻进洞里。 若是让外人看到了，她可就不活了。 赶忙起来，收拾好东西。 而始作俑者，则是在呼呼睡大觉。 昨晚永嘉是一个人入睡的，这是她恢复记忆后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睡。 尽管是抱着布偶，她也是翻来覆去，怎么都不舒服，一直到到后半夜，实在是太困了，才慢慢睡着。 所以一早起来之后，她看上去颇有些劳累。 香儿进来给她梳洗，看到她的脸色不好，便问道：“少夫人，怎么了？昨晚睡得不好？” 因为已经嫁到这边，府上的人也不能再叫她公主了。 永嘉扭扭脖子，嗯了一声，“帮我梳洗，等一下平儿要过来了。” 平儿要进房了，这事香儿知道，按照常理，香儿跟平儿应该是一个级别的，平儿是祁辰的贴身丫鬟，而她则是陪嫁丫鬟。 地位都是主人家下的最信任的大丫鬟，只不过是一个是男主人，一个是女主人。 平儿进房的话，那就不一样了，是从仆到主的改变。 这样她面对平儿，或许就不能像以前那样玩闹了。 而且别人升上去了，她还在这，难免有些吃味。 永嘉从镜子中看到她的脸上有些郁闷，好笑道：“要不要我让他也将你收房？” “啊！”香儿猛地反应过来，“我才不要呢。” 其实能够成为公主的贴身丫鬟，香儿本身就是从一堆竞争者中一次次筛选出来的，样貌性格自然是很好的。 永嘉拍拍她的手道：“平儿能进房，是因为她跟着侯爷时间久，一同共患难，而侯爷也是个长情的人，所以我才会让他收房。” “嗯，我知道的。”香儿拿着玉梳，开始给她梳头。 等打扮好了之后，外面便有丫鬟进来，“少夫人，平儿过来了。” 永嘉甩了甩袖子，“让她进来吧。”随后便坐在了上首的椅子上。 平儿今日没有再穿丫鬟的服侍，而是换上了裙装，身后跟着一个捧着茶的丫鬟。 进来之后，站在永嘉面前，“平儿见过少夫人。请少夫人用茶……” 取过茶水递过去。 永嘉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接过茶水说道：“平儿不用紧张，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进了房，可就要好好侍候侯爷，其实就跟之前一样，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叫我姐姐就行。” “是，姐……姐姐……”平儿双手抓在一起，用来很大力气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第四百零六章 丐帮行动 坐在面前的这位可是公主，她以为自己能够进房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现在还能跟公主做姐妹，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嗯，不错。” 永嘉喝过茶，取过一只玉镯，套在她的手上，“好了，妹妹，起来吧，地上怪凉的，若是让侯爷知道了，说不定还怎么编排起我来了呢。” 说着上前将她扶起来。 素颜下的平儿，本来就非常的娇俏美艳，打扮过了之后，更显风采。 永嘉看着她微红的脸，“难怪侯爷这般的喜欢你，我都忍不住要咬一口呢。” 说到咬，平儿想起一些羞人的事情，脸上更红了。 “既然进房了，那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做丫鬟做的事情了，等下跟我去姨娘那，寻几个丫鬟给你。”永嘉继续说道。 她在外有着贤良淑德、对着永兴也很是严厉，但其实是这个朝代中最标准的那种大家闺秀。 也知道平儿在祁辰心中的地位，自己倒是能够将他俩分开，但是这样的话，她跟祁辰之间就会产生一条非常大的裂痕。 这是她不愿的，而且平儿不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她也不是那种想要独占夫君的人。 不过说回来，现在虽然跟祁辰还不是正式的夫妻，但心中也有些不舒服的。 很快她就恢复过来，牵住平儿的手，“走，我们过去姨娘那边吧。” 暂不提后院中的事情。 祁辰这边，醒来之后，收拾妥当他便出门了。 平儿的事情，还得她自己的去面对，给姐姐敬茶而已，永嘉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所以一点都不用担心。 骑着高头大马，再次来到了那件小摊店，今天不止何笙在，就连老李头也在。 拿着个葫芦，对着嘴在吹，应该是被他找到酒了。 惯例拿过一大包包子给他们，祁辰对何笙打了个眼色，两人往巷子边上挪了点。 “突发件事情，我需要人手。”祁辰开门见山说道。 看他凝重的脸色，何笙说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还是之前那样，监视，不过这次人有些多，而且遍布整个京城，东城和南城我们有人倒还好，但我需要你找一些机灵的人，去到另外三城中，去帮我监视一些人。”祁辰将情况说出。 何笙想了想说道：“我们都是乞儿，本就居无定所，到处去也是正常，加上如今天气寒冷，为求活路，这是更加正常的事了。帮内也有不少机灵的人，这事没问题。” 祁辰将两张纸递给去，“这是要看住的人信息，主要是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有没有大量的东西运出。” “我明白，马上去安排。”何笙将纸张塞进衣服里。 这里面都是昨日清点出来，有问题的班直的指挥使和都虞侯的名单，十几人，分散在京城各处。 鉴冰台那边主要看着南钊，但那是明面上的，祁辰习惯两手准备，所以准备了暗地下的，以防万一。 “还是那句话……” “安全第一，遇到情况不要动手，也不要强行跟下去，以自己安全为第一。”何笙将他的话说出来，“我明白的，那我就先去了。” 抱着东西就从巷子先走了。 留下了老李头一个人在喝酒。 他们之间的谈话，其实老李头听得到。 不过他也知道祁辰就是丐帮背后的大帮主，所以没去理会，反正自己就是个教人些打斗技巧的教头人物。 既然在外面遇到了，老李头也不客气，走过来，满脸笑容，“大人，给点吃的吧。” 眼眉一直上挑给他打眼色。 意思很简单，你是我老大，给小弟一些吃的很正常吧。 祁辰却是看着他手上的酒葫芦，闻了一下，“哟，满庭芳啊，你居然能够弄到这样的好酒，也是够本事的啊。你有酒不是就能活了吗？还要吃什么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我喜欢酒，一天不喝浑身难受，但是我肚子不这么认为啊，它不吃点东西，可就是要造反的。”老李头苦着脸装可怜的说道。 看在他这么卖力的表演上，祁辰笑了，“行，老板，来两个馒头，给这位老前辈。” “好嘞。” 老李头听他答应了，脸上笑意更甚，想着怎么也能混几个肉包子吃，但是一听是馒头，整个人就垮了。 “馒头啊……” “馒头好啊，碳水足。”祁辰正经的跟他说道。 就在祁辰跟老李头在聊天的时候。 何笙已经是转过了几条街，一路上一些乞儿见到他，都会叫他一声长老。 回到了一个废弃屋子里，这里面已经被乞儿们霸占着了，应该有祁辰说话的缘故，兵马司的人也没有过多的理会他们。 里面其实也没有几个乞儿，只是一些病的和过小的留守在这里，看着被子之类的东西免得被人抢走偷走。 何笙先是看了一下祁辰给他的纸张，他是认过字的，所以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看完了之后，便让人去找几位长老回来。 因为分散得比较远，甚至有人在南城，所以时间发费比较长。 等他们回来之后，见到几个长老也回来，想着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何笙让人去外面守着，然后气势十足的扫了一眼他们，“大帮主有事情要我们做了。” “什么，大帮主的事？太好了。” “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到底是什么任务？” 几位长老心情激动，他们还不知道大帮主是谁，但是大帮主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丐帮，特别是昨日发衣服，知道了帮中兄弟有困难，于是出钱买来了这么多衣服，让兄弟们不再挨冷。 其中有位长老特别的激动，他就是负责给帮中子弟灌输丐帮核心宗旨的，并且对大帮主有着疯狂崇拜。 而跟着他的一些乞儿受到他的影响，对大帮主也是充满了狂热。 “先别激动，认真听我说，这件事非常的重要。”何笙冷声说道。 见几位长老冷静下来了，于是将纸张放在他们面前。 “这就是这次的任务，还是一样，监视。不过不同于以往，这次的人比较多，而且遍布全城。我知道，帮内也不是所有乞儿都是东城南城出来的，也有一些是从其他城跑过来的。你们找忠心的，机灵的人，这里面一些地址我知道，都是达官贵人，所以不用我多说，这对大帮主来说，有多重要的了。”何笙看着他们说道。 第四百零七章 夜话 那位比较狂热的长老眯着眼睛，“放心吧，我是从西城出来的，手下也有不少机灵的人，西城我来负责。” “那北城我来……” “我中城吧……” 很快分好各城的负责，何笙再次说道：“还有一句话，安全第一，事不可为，以自己安全最重要，大帮主不希望我们的人出什么意外。” “明白。” “我们晓得。” 几人一笑，很快就下去安排了，何笙负责东城，也准备去安排。 在一条街上，找到了两个正在一起乞讨的乞儿。 因为祁辰的缘故，他们两个身上穿得严严实实的，脚上也穿着布鞋，衣服虽然旧，但是胜在暖和。 何笙坐在他们旁边，“小安，小全。” “长老。”两个小乞儿大约是十三四的年纪。 搜搜小小的，其中那位小安，就是之前姚金亮一事中出现的乞儿。 何笙说道：“有件事情想要你们去办。” 丐帮中，虽然有上下级，但是并不是奴役的关系，所以何笙说话的态度很和气。 “长老，您说。” “我需要你们去监视一户人。” 小安一听，马上便来劲了，他的脑袋比较聪明，他们这些乞儿，什么时候都是在为吃的奔波，什么时候对别人感兴趣了。 必然是收到了上面的安排，很有可能就是大帮主的安排，已经丐帮中，仅有的几次监视，都是大帮主叫做的。 小安一听，马上说道：“是大帮主的意思吗？我可以的，必定完成任务。” 何笙没有明说，但是不解释的就已经是默认了，“我当然知道你们可以，不然的话也不来找你们了。大帮主呢，觉得你们这么年轻，不能一辈子当乞儿，就打算给你们找些活计，学点本事也好，这次之后，选好人，你们就跟着一起去吧。” “真的吗？谢谢长老。”小安和小全两人跪在地上磕头。 “好了，跟着我走，带你们去目标地看看。” 何笙带着他们来到了东城的一座府邸前，指了指，“就是这，你们主要看一些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和一些货物的进出。因为天气的原因，路上的人少，你们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了。” “嗯，我们明白的。”小安两人点头。 同样的情况还在各城发生。 祁辰下达指令之后，马上他们就动了起来，将那十几个府邸都派了人。 现在能做的已经做了，就等着对方的行动了。 晚间，祁辰回到了府内。 来到静怡院之后，便看到永嘉在跟姨娘坐着聊天。 说到一些事情的时候，还会笑。 祁辰毕竟是个现代人，有了小老婆，还是有些心虚的。 轻咳了一声，慢慢走过去，路上，小馨儿却是扑了过来，“哥哥，哥哥，你看到了今天的平儿姐了吗？好漂亮哦，她们都说，以后平儿姐就是哥哥的房里人了。什么是房里人啊，哥哥不是跟平儿姐一起在房里睡了很久呜呜……” 越说祁辰越是心惊，见到永嘉看过来，马上便是捂住了小馨儿的嘴，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不要再说了啊，你平儿姐还是你平儿姐，再说就不给你糖吃。” 收到了致命威胁，小馨儿瞪大了眼睛，猛地点头。 松开了她，祁辰走进屋内，“在聊天啊，聊什么呢？” “聊你小时候的事。”永嘉闪着眼睛笑道。 “哈哈，是吗？”祁辰打着哈哈，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在这时候平儿过来了，虽然进了房，但她还是喜欢给祁辰做饭，永嘉也没有拦着她。 唯一不同的是，以后她就只是负责做就行了，端菜洗碗什么的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每人捧着一道菜。 “来来来，吃饭吃饭，肚子饿了。”祁辰马上拉着小馨儿坐在桌上。 这一次吃饭，平儿也要跟着一块吃了。 这让小环嘟着嘴，感觉自己被排挤在外面一样。 吃过饭之后，祁辰带着永嘉和平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现在既然已经收了平儿进房，那么一应待遇就应该跟上。 她也不会再住在之前的那个小房子里。 辛亏院子也够大，房间够多，祁辰不愿她离得太原，就近给她收拾一栋出来，跟主屋这边虽然还有些距离，但正好安排得了跟着她的那些丫鬟。 让丫鬟先去收拾一下，平儿正在洗澡房内伺候祁辰洗澡。 昨日是宿在她房间里的。 今晚就要回到主屋，他还是要顾及一下永嘉的感受。 不然收房之后整日都宿在她房内，难免有人嚼舌根，说他跟永嘉的关系不和睦，这要是传到了贵妃的耳中，难免有一翻解释。 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永嘉也是洗澡回来了，正坐在矮凳前，让香儿给她将秀发擦干。 祁辰一看，悄悄的走过去，拿过了香儿手上的毛巾，一只手竖在嘴前，让她不要出声。 香儿见状，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于是乖巧的退下。 拿着毛巾不断的帮永嘉擦头发，其实以前的时候，也做过这种事情，那时候她还是反坐在自己怀里的呢。 所以干得很是利落。 永嘉没有察觉不妥，不时挽挽垂到面前的头发。 “你说，他今晚会不会留在那边过夜？”突然之间问道。 祁辰眼睛转了转，没有说话。 永嘉好像不是一定要求有人回答她，所以没在意身后人有没有回应，再说道：“他跟平儿感情这么好，而且，我看到他今日看平儿的眼神，好像要吃了她那样……” 有吗，祁辰回想一下，因为没见过平儿穿那些绫罗绸缎，今日看到之后总有点新奇，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你怎么不说话？”永嘉这时候问道。 祁辰一边仔细的擦着头发，将头靠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婉儿想我留在哪边过夜？” 低沉带着浓烈男子气息的话语，加上喷出的鼻息，让永嘉猛地缩着身子回头，一脸的惊讶。 “小心头发。”祁辰松了一下手，不然头发就要被她这么大的动作拉得绷直了。 将呆住的永嘉的头转回去，挽起秀发继续为她擦着。 第四百零八章 习惯的力量 祁辰一边擦着一边说道：“怎么不说话了？” 永嘉转过去之后还是没有恢复过来，深呼了几口气之后，问道：“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从你问我在哪过夜的时候啊。”祁辰微笑道。 “我……我我……没有……”永嘉毕竟脸皮薄，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 她这般如同被惊动的小鹿模样，祁辰还从来没见过，有一种见猎心起的感觉，笑道：“是吗？有人还说我的眼神像要吃人呢。” 永嘉的头越来越低。 祁辰将头扶起来，再次靠在她耳边，“今晚我宿在你这如何？” 鼻息弄得耳朵痒痒的，永嘉忍不住缩了下身子，“哎呀，你……你放肆……” 夺过他手上的毛巾，站了起来，离开他几步，转身看着他。 原本可能是想用严厉的声音的，只是如今这略带害羞的警告，多少带些挑逗的意味。 事情总要讲究循序渐进的。 祁辰笑着说道：“这里是我房间，我当然是要在这睡，有些累了，我先过去了。” 说罢，便先行过去床上躺着。 不久之后，永嘉的头发擦干了，也慢慢的过来了。 祁辰微微睁开眼，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眼神，感觉有些好笑。 来到床边，看到祁辰睡在外面，她就有些犯难。 因为女子是不能跨过丈夫的，所以为了预防半夜起夜，女子大多睡在外面。 虽然这不是绝对，但至少永嘉也是这么认为的。 看到闭着眼睛的祁辰，她又不忍心叫醒他。 突然之间她脸上露出坚毅之色，一只脚跨过去，她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以前的她记忆没有恢复之前，就是睡在里间的，起床的时候也总是跨过他。 不知不觉中，她打破了自己固有的想法。 一只脚跨过去，准备迈另一只脚的时候，祁辰突然醒来，双手抱着她，在她的惊叫中将她放在里面。 “我看都看得捉急。”嘴中嘟囔一句。 永嘉整张脸通红起来，再也忍不住，伸出一只手锤了他一下，“你就这么看着……” 她那点力道，跟挠痒痒一样，一点都对祁辰起不了作用。 然后翻身朝内，不再对着他。 …… 翌日。 永嘉从睡梦中醒来，昨晚没有像前晚那样难以入眠。 但是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又钻进了祁辰的怀里，头枕在胸膛上，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 明明昨晚自己都是对着里面睡的。 她很是不解，怎么一觉醒来，又变成这样了呢？ 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退下来。 渐渐的回到了旁边，侧着头脑看他的睡颜。 因为有着与他相处的记忆，所以她恢复之后，对他并不陌生，两人之间也除了一开始几日有些不熟悉之外，她发现自己对于祁辰的一些亲密行为，并不感到厌恶。 若是换了一个陌生男子，恐怕近都近不了身。 正在看着，突然见他动了一下，永嘉马上闭上眼睛装睡。 祁辰醒来，看到永嘉睡在一旁，也很是惊讶，以前醒来的时候都是钻过来的，谁能想到平日看起来文文雅雅，知书达理的长公主，睡相却是如此的差……豪放。 醒来之后，祁辰也没有接着睡，而是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进入了一种人醒了，但又没完全醒的状态。 过来片刻，平儿和香儿一同进来。 虽然平儿已经进了房，但依旧还是要过来伺候着的，她也不放心别的人怕伺候不好，加上自己一些小心思，并不想少爷身边有太多的女子。 见到她俩进来了，祁辰一只手捏住了永嘉的鼻子，“醒了，起床了。” 本就在装睡的永嘉发出闷哼，睁开眼怒视他。 祁辰丝毫不惧，“再睡下去可就要被人笑话了。” 率先起身，过去接受平儿的伺候。 永嘉也是翻身下床。 洗漱妥当之后，让人端了早膳进来，一同用了。 期间两人也会说说话，特别是祁辰，说一些外面的事情，让永嘉好奇一下，也会说让她不要整日在府里，喜欢的话出去逛逛也是好的，虽然现在天气不怎么好，但多走走也不错。 吃过早膳，祁辰便出门了。 永嘉看着他的背影，认真的在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个男人呢，她曾经也是见过不少人的，但是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 又看了看平儿，她在身边侍候了这么久，应该是知道的吧，要不要问问她呢？ 别她扫了两眼，平儿有些不知所措，“姐……姐姐，怎么了？” “没，没什么。”永嘉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我们过去姨娘那边吧。” “哦，好。”平儿不疑有他。 祁辰跟往常一样，回到了兵马司。 能做的他都做了，现在就是进入等待的时间了。 现在东城的环境又好了，加上年关将至，货物需求量大，趁着河道还未冰封，码头那边的货物堆积如山。 加上现在又不时的下雪，容易淋湿。 这个时候仓库的作用就非常的大了。 商户们能够从船上卸货之后先是运到仓库存放，然后再慢慢运到商铺中。 一时间他们都在庆幸自己租了仓库。 这也导致了码头仓库一下子又租出去了不少。 同时江潮商会的人也加派了人手，免得有人浑水摸鱼，败坏了如今的名声。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之后，使得不少人看上东城这个地方，开始在这边购买租赁商铺，准备在这落脚做生意。 人多了，事情就多了。 所以他也就忙了起来。 正在批阅着文书，外面有人进来禀报道，说是台司大人来了。 祁辰愣了一下，然后让人下去，永兴过来，应该是为了殿前司的事。 合上文书，来到桌边，刚泡好茶，人便来了。 依旧是喜欢穿的白衣，裹着同样雪白的大氅从门外进来。 将大氅挂好之后便来到桌前坐下。 祁辰将包好的茶水推过去，“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什么事情，将台司大人给吹过来了？” 永兴捧着茶盏，见他在装聋扮哑一双厉眼就看了过去。 只可惜对方早就低下头，不看她。 第四百零九章 军械更换 无奈，她不虞说道：“还能是什么事，那么大件事你还问我是什么事？” 见她认真起来，祁辰也只好说道：“殿前司那件事嘛，发生都发生这么久了，运出去都两年了，现在我们急起来也无济于事啊，不是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嘛。我们现在是可以去拿人，但是东西的去向呢？我们要搞明白东西去哪了，否则就是隐患。” 永兴叹了口气，“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将事情告知父皇的时候，父皇他勃然大怒，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脸色也变得不太好，还叫来了御医……” “你将这件事告诉陛下了？”祁辰猛的一惊，看着她。 “这是当然的事，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还要瞒着父皇？”永兴理所当然的说道。 祁辰重重的喷了一下鼻息，“陛下现在不能受太大的刺激，这对他的身体没有好处，他的情况你应该清楚，我怎么感觉你变猪了这么多了呢？” 原本提到陛下的身体情况的时候，永兴还有点低落，之后后来说她便蠢了，马上就瞪着眼了，“我，我……你……” 气得半句话没说出来。 “你才是猪！”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还有，我只是说了查到了殿前司的一些情况，也没有完全说出去，我也是知道轻重的。” “呼，那还好，总算没有猪到底，没说出名字吧？”祁辰问道。 永兴还在计较着他骂自己的话，“没有！”烦躁的拍了一下桌子。 “那就好。”祁辰这才松了口气，他主要是怕她说出了曹茂的名字，现在他跟曹皇后可是一条船上的。 曹茂身为曹皇后的侄子，这件事参与了，总会有影响。 他要尽可能的消除这种影响，这样的话，曹茂的名字最好先不要出现在陛下的耳中。 对永兴说道：“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将一些名字告诉陛下，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说。” “为什么？”永兴皱眉。 “因为我怕打草惊蛇，宫中现在谁知道谁是谁的人？一旦传了出去，事情就白做了，而且你也看到了，陛下都气得传御医了，宫女內侍必然知道，别人就会想，公主到底去说了什么，让陛下如此的生气。”祁辰随便找了个借口。 永兴一听，还是觉得有道理的，她在宫中生活多年，比他还要清楚宫中复杂的情况。 “好吧，我会注意的。” “这才乖嘛。” “滚！”永兴嫌弃道。 从这日聊过之后，祁辰跟往常一样，每日去兵马司和殿前司露露相。 然后翘班，要么带着人去街上逛逛，要么会府上。 再不是，就是进宫教导一下赵传。 再次见到了曹皇后，但是他还是没有将曹茂的事情告诉她。 一来免得她惦记侄儿，去跟他说了些什么，进而引起南钊的注意。 二来也是为了避讳，若是最后让陛下知道，皇后都知道了的事情，但是他却不知道，这让他怎么想？后宫想要干政？ 这可对祁辰的好感度锵锵的降。 至于丐帮那边，人已经盯着了，为了防止被人怀疑，他们还采取了分段监视，几日来，他们也都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但是都没有什么异常。 而内殿班直内，屈成那边也没有什么信息递给他。 其实这也是在他的预料之内，因为还没有兵部那边根据损耗送新的军械过来的日子。 就是这么混着几日。 而到了今日，就是兵部送军械来的日子了。 一大早，便有队伍从兵械库而出，拉着一车车的箱子，由兵卒带领着往皇城而去。 之后从最靠近诸班直校场的侧宫门而入。 宫中守卫对此也是熟门熟路了，检查过箱子里的东西之后，又翻查了一下文书便让他们进去了。 内殿班直内，南钊和吕高远曹茂三人在聚在房间内，三人都是一脸认真的模样。 南钊问道：“人来了吧？” “快了，刚才叫人去看过了，刚进宫，还要按照各班直位置送过来，差不多了吧。”吕高远回答道。 “祁辰那边什么情况？”见状南钊又问道。 曹茂这时笑了一声，“那位虞候可真的就是位甩手掌柜，这段时间来我们这里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还是小心一点好，这位虞候这么年轻，指不定还是个热血的，见不得我们这般做呢。”南钊也是说道。 曹茂压压手，“放心吧，大人，时刻注意着呢，别说我们这里了，就连龙武班直那边，他也懒得过去。每日过来就是看看露露脸，然后不是在班直院内就是回去了。这般天气，谁不想在家里暖和？今日他还没来呢，估计还在兵马司那边。” “他这般做甩手掌柜，也好，五千两，我们也花得值。只是，我们真的要一直给吗？”吕高远这时候说道。 曹茂也想知道答案，于是也看向了南钊。 “给，一定要给。为了确保事情万无一失，我们需要拉拢他，只要他肯收钱，就跟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了。” 南钊双手交叉在一起，坚定的说道。 “给就给吧，反正只要不阻碍我们，几个班直的东西加起来，我们所得到的回报，给出去五千两，也是无所谓。我在想的是，我们能不能再多报一点，多赚一点？”吕高远猛地凑近说道。 南钊轻微摇摇头，“不行，再多下去，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虽然我们在兵部有人，但是也不是说就一定能瞒过去，还是稳妥一点好。” “好吧……”吕高远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道：“大人，兵部的人来了，说是来送军械的。” “来了，做事去。”南钊站起来敲敲桌子。 吕高远和曹茂两人跟着他出去。 要提供两百人使用的军械，足足有几大车。 南钊点了二三十人出来，去门口搬，自己则是拉着那位兵部来送军械的人去到一边，先是在文书上用了印，然后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那兵部的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不知道，这二三十人中，就有屈成在，他看到了南钊的行为，很快又搬着东西进去了。 第四百一十章 放长线钓大鱼 几车东西很快搬完。 板车并没有马上离开，吕高远又让他们去库房里将角落中的箱子搬到车上。 屈成搬起其中一个箱子，装出很吃力的感觉，用力一顿，箱子里面的东西一晃，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在军中多年，他一听就听出来，这是箭头碰撞的声音。 他没有露出什么迟疑的表情，直接将东西搬了出去。 一直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军械监的人才赶着车从宫门出来。 而此时，祁辰也是刚刚回到了殿前司，关于今日送军械的事情，他知道，但是自己又不能做什么，如果过于积极的参与进去，还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就如同往常一般回来就是了。 来到班直院，郑业和乔修两人将两个班直军械到达的文书送过来，祁辰看了一下，在上面用印，然后就让他们封存起来了。 无所事事的待到了下衙的时间，祁辰便从殿前司回去了。 回到东城的时候，便有人传信给他。 紧接着，祁辰换上了布衣，去见了屈成。 两人走在街上，缩着身子，就像是过路的百姓，屈成说道：“大人，今日兵部的人来了，来送军械的。” 接着，屈成将他今日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观察过了，十几个箱子，其中箭矢最多，这个在班直内，损耗的也是最多的。他们搬上车后，便直接出宫去了。” 祁辰听着他说的信息，那位来送东西的兵部官员，应该就是跟他们一伙的。 “好，你继续看着，看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举动。” “嗯，我明白了。” 两人在一个分叉路分开。 到了第二天，祁辰路过那个街角的时候，看到了何笙在给他打眼色。 转了街角，让伍良狄耿两人去外面守着。 何笙说道：“大人，已经有消息了，现在看住的有两家，昨日下午的时候，都有异动，了晚上的时候，同样有马车带着十几的箱子又从府邸出来了。时间虽然有前后，不是一起的，但是跟上去之后发现，这两家都是去往同一家，新城伯府。” “那两家是谁？”祁辰问道。 何笙给出了两个地址，祁辰一听，就知道是两个班直指挥使的府邸。 “继续盯着，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动作。” 何笙点头。 祁辰随即也回到了兵马司，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了永兴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的人也已经得到信息了。 这也是肯定的，他丐帮那些人都知道了，鉴冰台的精锐能不知道？ 永兴一进来，还未说话，祁辰就说道：“你的养气功夫怎么变差了？刚认识你的时候，晾着我别提多神气了。” 刚想进来说话的永兴刚张开嘴，被他抢白一句，于是稳定了一下情绪。 “是有情况了吧。”祁辰说道。 嘴巴微张，正想说话的永兴闻言只能是“嗯”的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祁辰斜眼看过去，以前一般都是永兴这么看他的，现在调转过来了，“姐，我是殿前司虞候，昨日送军械，我能不知道吗，对方肯定是昨日动手啊。” 反应过来的永兴闭着眼深呼吸，再次睁开的时候，好像是以前那个精明能干的回来了。 “这件事太忧心了，出乎我的意料，有些脑子转不过来了。” “没事，能理解。”祁辰当然能理解，永兴还没到双十年华呢，后世不过还是个在上大学的学生。 面对这种事情，力不从心是正常的。 若不是自己有着多几十年的经验，恐怕也是一样。 “是南钊那边有情况了吧？”祁辰没有已经从丐帮那边得到了消息，但是并没有告诉她。 不是信不过她，只是觉得没必要。 “嗯，昨日夜间有两个方向的马车从不同的时间来到了南钊府上，我的人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非常小心的将箱子搬了进去。但是因为里面有守卫，所以我的人没有进去，免得打草惊蛇。” 这些早就知道了，祁辰并不惊讶。 “现在我的人还在看着，若是进去抓人，人赃并获。”永兴说道，“不过我看你好像还有别的计划。” 祁辰一边倒着茶一边说道：“现在我们进去抓人，是可以将南钊和那几个班直指挥使一网打尽，但是也容易断掉买家的信息。不如放长线，钓大鱼，让他继续，看看和他接触的是谁，就算是失败了，损失了这批货，也无所谓。他们都进行了两年了，这一个月的货，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 永兴一只手在嘴边摩擦，“那现在就是观望？” “观望，继续观望，把人看好就行。对了，兵部那边，你去暗中查一下昨日来给内殿直送军械的小官，看他跟谁走得密。” “我明白了。”永兴喝过茶，起身就要走。 祁辰突然对着她说道：“不要紧张，万事有我在。” 永兴转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离开。 只是她心中却没有来时的那般紧张了。 接下来的两日，丐帮那边又有回报，说是盯住的有几家也出现了之前同样的情况，夜晚将东西运到了新城伯府。 同时，南钊在一日出门了，鉴冰台的人跟了上去，但是发现他只是晃荡了一圈，跟几个相熟的人聚了一下，去花楼喝了一些酒。 这在平日里，也是常有的事，而鉴冰台的人也在查跟他有接触的人。 关于兵部那边，也已经查到了一些信息。 所有人都可以说是已经在监控之下。 一张大网已经编织完成。 而几个班直的货物，也都运到了南钊府上。 又过了两日，时间来到了十二月。 南钊府内有几辆马车出来了，瞬间就引起了鉴冰台的探子注意。 这些马车来到了城门，城门官一看到是新城伯府的马车，便笑道：“南大人这又是送东西回老家啊？” 马夫应道：“老爷放心不下家里的老人，想让他们过来，又说住不惯，于是只好送些东西回去了。” “南大人够孝顺的。”城门官略微的翻了一下最面上的箱子，都是一些衣服棉被的东西，于是便放行了。 探子见状，一个回去禀报，剩下的继续跟着下去。 祁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让探子继续跟着，有机会的话再去看看里面的东西，如果没机会，就一路跟，跟到回他老家为止。 至于京中这边，运出去的东西如果有军械，也不过是一部分，还有许多都在新城伯府中，所以重点还是在南钊手上。 第四百一十一章 意外之事 内殿班直内，南钊等人再次聚在一起。 这次他们脸上多少有些紧张。 “有一批已经送出去，剩下的要慢慢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里不对劲。”南钊说道。 吕高远凑过来，“不会吧，跟往常一样的啊。” “我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曹茂同样说道。 南钊脸上凝重，“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肯定是你多心了，若是真的有情况，早就来抓你了，还用等？”吕高远安抚道。 曹茂也是同样的想法，让他安心。 “或许吧，今晚我们去喝酒。”南钊想了一下，可能是自己多心了，然后提议道。 马上就得到了另外两人的赞同。 虽然外面天气冷，但是并没有能阻止那些来寻欢作乐的人，甚至因为这般的天气，让他们更加的喜欢来到这花楼里，与小姐姐们贴贴。 南钊几人也是这里的常客了，加上他们有官职，而且曹茂还是皇后的侄子，所以老鸨对他们，可谓极致的照顾。 这也是他们常来的原因。 喝着酒，抱着小姐姐，一边说说笑笑的，不时的逗弄一下怀中人，让她们娇羞一下，以满足自己。 渐渐的，南钊也彻底将心事放开了。 开始放浪形骸起来。 喝过酒之后，几人抱着小姐姐的手都开始游弋起来，小姐姐们也及时的红了脸，给出反应，迎合他们。 就在他们准备回房办事的时候，一个小厮捧着一副茶水过来，放下之后道：“三位大人，有位客人送了一壶香茶过来，还有一份信。” 取出一封信就递过去。 南钊取过信，一边疑惑一边抖开一看，整个人从朦胧醉酒的状态瞬间醒来，死死的盯着信上的文字，酒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推开怀中的人，一手抓住了准备要走的小厮，“是谁给你这封信的？” “客官！”小厮感觉到对方的手爪子一般，抓得生疼，闻言指着一个方向：“就是那位……” 南钊顺着他的视野看过去，发现一人在案桌上独子喝酒，旁边没有其余人，只是背对着自己，看不清是谁。 这时吕高远和曹茂也看出他的不对劲了，正准备讯问他，就听他说道：“你们在这坐着，醒醒酒。” “发生了什么事啊？”曹茂还在问道。 但是南钊已经离开了位置，拿着纸张盯着那人的后背，绕过人群，来到了他背后。 停了半响，他绕到前面来。 当他看到面前人的真面貌的时候，路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富……” 对面坐着的那人举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语，轻微的摇摇头。 南钊马上收口，知道对方是不想被说出名字。 他拿着纸，往案桌上一递，“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想来南大人应该猜到了是什么意思但又不确定才过来找我的，我可以告诉大人，就是你所想的那样。”那人回答道。 “既然你知道这件事，说明我的事你也知道，为什么要帮我？”南钊提出另外的问题。 那人笑着说道：“你的事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只是关心他的事。”用手点了点纸上的纸。 吕高远和曹茂喝着小厮拿上来的醒酒茶，依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前一秒还说说笑笑，准备去找乐子，下一秒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正在醒着酒，就看到了南钊回来了，清退了周围的姑娘，端起醒酒茶一口喝完。 曹茂再次问道：“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啪”，南钊径直将手中的纸张拍在案桌上，一言不发。 曹茂将纸张拿起，吕高远靠过来，一同看上去。 两人看清上面的字之后，瞬间酒也醒了。 “这，可是真的？”吕高远第一时间问道，“大人，这是谁给你的？” 南钊低头沉思着，“谁给我的，已经不重要了。问题是，这纸上说的事情” “这……这……”曹茂看着手中的纸张，只见上面写着“你的事情，祁辰已经知道了，恐对你造成威胁。” 你的事情，什么事？自然就是盗取军械了。 吕高远又倒了一杯醒酒茶，他发现现在自己的脑子转得有点慢，“大人，现在我们要确认，祁辰真的知道吗？而且，他是收了钱的啊，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可，可他是驸马啊……”曹茂心中有些忐忑。 吕高远哼了一声，“驸马又怎样，又不是陛下儿子，未必就一定忠于陛下。而且，又不是让他背叛陛下，只是搞点钱而已。若是他不愿，又真的知道我们的事情，那就不能留他了。”说到最后，吕高远的眼中凶光流转。 “要……要杀了他？”曹茂一惊，别看他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那是借着自己是皇后侄子的身份，实际上也就是做些欺欺霸霸的事情，杀人是没有胆量的。 而且现在，若是祁辰真的知道了他们的事，告知了皇后的话，那他可就惨了。 南钊看了一眼曹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摆手道：“倒不至于走到这一步，要想知道他的想法，那我们明日就约一下他，跟他好好谈谈。同时，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将货物运出去。” “好，好，还是谈谈好。”一听到有得谈，曹茂第一时间赞同。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南钊便让他们先回去准备准备。 今晚收到的信息实在是太过吓人了，三人也没什么心情了，在门口告辞之后，便各自回去了。 只是南钊走到一半的时候，又调转了马车，追上了吕高远的马车。 去而又来，这让吕高远有些诧异。 随后南钊在他耳边低声了几句。 听到之后，吕高远的眼睛一凝，“大人，这……” “以防万一而已，别忘了，老曹有皇后和真定曹氏护着，就算事发也不会没命，但你我可就不一样了。”南钊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当然若是能够稳定就最好了。” 吕高远点点头，“好，我手下还是有人的，我去安排。” 很快，两辆马车又分开。 而在花楼里，给出纸张的人也起身，走过了过道，进入到了花楼里面。 第四百一十二章 再次宴请 最后来到了一处房间内。 里面有人正在等候。 “公子。”那人说道。 被称公子的人转过身来，和煦的笑道：“侯爷不必这般客气，他可收到信息了？” “已经给出了，他也猜到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只给出祁辰知道的信息，不给出祁辰正在查他们的信息，他背靠鉴冰台，不可能不查的。公子难道不是要拉拢他们吗？” 年轻公子笑着摇头道：“他们三人，南钊背后是有主的，吕高远不过是个莽夫，而曹茂，虽说是真定曹氏的人，但可惜啊，他背后有皇后。三人都不合适，既然如此，就当是废物利用一下了，我很好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公子是将他们当成了弃子？”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他们又不是我的人。我已经是好心将事情告诉他们了，不然他们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呢。”、 “公子说的是。” …… 翌日。 祁辰正在兵马司坐着喝热茶，感受着冬日的气氛。 不多时，一人在守卫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廨室，“大人，鉴冰台的人。” 祁辰挥挥手，守卫退下。 鉴冰台的探子取出一信封，“大人，这是昨晚跟踪的兄弟们所记录的。” 拿过，展开一看，上面就是昨晚南钊三人去花楼喝酒的信息。 “南钊曾经离席，见了一人，随后便非常紧张，手上还拿着一张纸，不过我们的人看不到。” 祁辰看着信上的信息，“见的那人是谁？” 探子摇头，“对方很警觉，我们没法靠近，而且人太多，他坐得的位置太角落，他移动的时候很快，过来廊道就不见了。” “去查一下，那间花楼背后的主人。”祁辰听完他的话之后说道。 探子应道：“明白。” “南钊府上可能会有大动作，让你的人都注意些，就先这样吧。” “是。” 探子下去之后，祁辰将手中的纸张放进了旁边的火炉里。 数秒之后，燃烧殆尽。 处理完兵马司的事情之后，祁辰回到了殿前司。 刚坐下去没多久，就听到乔修说，内殿班直指挥使及其都虞侯求见。 祁辰手上转着毛笔，刚刚得知了他们昨晚的消息，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但若是知道自己是在查他，为什么还这么淡定？ 有恃无恐？ 思考了片刻之后，祁辰决定见见他们，以不动应万变。 南钊带着吕高远曹茂满脸笑意的进来，拱手道：“大人，有些时日不见了。” “哈哈，是有段时间了。”祁辰也是笑着说道，“最近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嘛，东城那边可是忙啊。” “大人忙于公事的态度，真是让我等汗颜啊。”吕高远也在一旁说道。 祁辰笑着点了他一下，“瞧吕大人说的，过于吹捧了啊。” 众人笑笑。 南钊说道：“今日来啊，是想请大人今晚过樊楼一叙，除了一开始转过来那日邀请过大人之后，后面的日子一来大人事务繁忙，二来内殿班直要当值，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所以大人这次可不能推脱我啊。” “我还以为是多大事呢，这种事情叫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了嘛，还需要你们三人一同过来吗？”祁辰嘿了一声，“有人请客，我当然去。” 南钊闻言，脸上笑意更甚，“好，那我今晚便恭候大人大驾了。” “一定到，一定到。”祁辰竖起手指。 “那我们便不打扰大人了。” 等到三人走了之后，祁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突然之间请什么客？ 现在还是请客的时间吗？ 他们的货可还在府上呢。 这反常的行动，配合昨晚的事情，祁辰预感，必然是他们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但是为何还要请客呢？ 这时候不是应该先把手上的货给处理掉吗？ 祁辰现在还不知道，南钊手上只是知道了他知道自己的事，但是却不知道，祁辰已经是在配合鉴冰台将他们监控起来了。 双方信息的不对等，使得祁辰对他们的行动出现了困惑。 想不明白，那就等到今晚吧。 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离开了班直院的三人，在返回驻地的时候，周围看看，发现没有人。 南钊说道：“从他的表现上来看，他并没有什么不妥。若是真的知道了我们的事，听到我们要宴请他，还这般从容不迫。要么他是不知道，要么他想跟我们谈。那人不会无中生有骗我，那么祁辰想谈的可能性就很高。” 曹茂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祁辰刚才拒绝，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极有可能说明祁辰知道他们的事，并且不想跟他们有接触。 那么会不会将这件事报上去那就很难说了。 南钊看了两人一眼，最后和吕高远眼神一碰，“你们都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吕高远轻微一点头。 各怀心思之间，夜幕降临。 祁辰将自己要去赴宴的信息传递给了永兴。 走出门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雪。 穿戴完毕，祁辰骑着马往樊楼而去。 一只手接住下落的雪花，冰凉的触感传来，让他保持着清醒。 这会不会是一场鸿门宴呢？ 祁辰脑海闪过这样的画面，他一进去，几人笑嘻嘻的在招呼，然后开始吃喝，南钊突然一摔杯，刀斧手从门外进来，将他砍成碎片。 不过，这倒是不可能的。 正要这么做，他们事后一个都逃不了，都得给他陪葬。 而且有着鉴冰台在后背盯着。 嗯，优势在我。 这样想，祁辰就觉得靠谱多了。 来到樊楼的时候，依旧是被人热情的请进去。 这次南钊三人在里面大堂就等候着了。 一脸笑意。 “大人来了，里面请。”招呼这祁辰进去包间。 祁辰也是客气，拉着他们，“一同请一同请。” 进去之后，饭菜上齐。 南钊笑道：“大人，这是樊楼新出的菜式，你可得多尝尝。” 非常热情的在招待。 “那就一同尝尝。”祁辰也摆出一副上官的模样，开始主导起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 各怀鬼胎 酒过三巡之后。 南钊几人眼神一碰，知道是要说正事的时候了。 “大人，最近军械换新的文书已经送到了大人那边了吧？” 祁辰这时喝多了酒，看上去有些迷糊的样子，点头说道：“收到了，我已经封存了，怎么了呢？” “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传闻，有人将军中一些淘汰下来的军械，自己吞了，拿去卖钱的事？” 其实这种事，还真的发生过。 不过不是在殿前司，而是在外驻守的厢军中。 当时有将领会吃空饷，谎报人数，领取军械的时候也就多了出来，他们就将一些多余的军械拿出去卖。 后来当时的皇帝派人去查，查出来后，大部分将领被杀被流放。 此后，这种现象被抑制。 但到了如今，依旧有吃空饷的现象发生。 所以祁辰点头，“听过，听说还赚不少呢。” “大人，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吧。大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比如内殿班直的事。”南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原本有些迷糊的祁辰，低着头抬眸对上他的眼神，面无表情，一股睥睨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吕高远和曹茂见状心中都有些紧张。 唯独南钊对上他的眼睛，丝毫不惧。 祁辰突然哈哈一笑，“哈哈，南大人，有些事情该我知道的，我自然就会知道。” 虽未明说，但是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南钊此时也是一笑，“大人，并不是我们想瞒你，只是不想拖累了大人，那钱不是给大人了嘛。” 既然说开了，那么他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等到钱来了，自然还有大人的一部分。” 祁辰挑着眉，“那我还真得谢谢南大人，这么为我着想啊。”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既然大人知道了，我也就不遮掩了，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南钊说道。 祁辰夹着菜，放入口中咀嚼。 “钱嘛，谁不喜欢呢。” “那大人是答应了？”曹茂喜出望外，只要搞定了他，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们还能同往常一样。 祁辰喝了一口酒，“要我答应也很容易，不过之前你们给钱的时候就应该说明白的，若不是我自己察觉，恐怕你们还不会来找我吧。这件事要是暴露了，都得掉脑袋。所以，得加钱。” 三人视野对碰了一下，要知道，虽然他们能够卖得不少，但是也不是自己都拿的，分摊下去之后，每人只能拿一部分。 “那不知大人要多少？” 祁辰此时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挨着扶手，一副嚣张的模样，“我也知道你们要打点 南钊闻言之后，苦笑一声，“大人在，这是否有点过多了。” “多吗？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一个月才多两千五百两。就这么说定了，南大人，你也是有爵位的身份人，计较这么些银子做什么？” 南钊低头琢磨着，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遇到一些事情，需要大人帮忙的时候，还请不要推脱。” “放心，只要是涉及这件事，而我又能帮上忙的，那我一定帮。”祁辰信誓旦旦的说道，举起酒杯，“来来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刚才谈判的对峙之势顿时消失。 南钊等人也举起杯。 一场谈判之后，双方达成了共识。 祁辰再次喝得需要人搀扶着。 临走之前，他拍着南钊的肩膀，“老南啊，我是看好你的。你是做大事的人，等以后，我混上去了，给你个虞候当当。” 南钊笑着，“那我就等得大人了，来，扶稳了，大人醉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吧。”随后又吩咐过来搀扶的伍良狄耿。 “我没醉……，我还能喝，我可是被人称之为夜店小王子的……”祁辰胡言乱语，然后被人扶着走了。 看着他上马车走了之后。 南钊看了一眼吕高远，然后说道：“今晚的事情就这样了，都回去吧。” “如此解决就最好了。”曹茂松了口气，“那我便先回去了，一日都在担惊受怕，是该回去好好睡个觉。” 三人各自回家，但是南钊和吕高远的马车走后不远便又拐进了一条道上，两辆马车碰在一起。 南钊进了吕高远马车，“让你的人动手吧。” “可是大人，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动手？”吕高远问道，若是能够合作，能不杀人自然是最好的，更别说祁辰还是一位国侯、驸马、殿前司虞候。 这些身份加起来，在京城遇害，必然是大事一件。 “说好了？”南钊扭着眉，“你刚才没看到他得寸进尺的样子吗，今日要五成，下次就敢翻倍，这样的人贪心不足，迟早会害了我们的。他必须死，只要我们伪造成是帮派分子报复就是了。樊楼里谁都看到了我们关系融洽，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没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 见吕高远还在犹豫，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们的东西卖出去，不是我们三人分的，狮子大开口，拿走更多的，你给还是不给？我们都是做着掉脑袋的事，凭啥他拿这么多？” 吕高远双手抓住膝盖，最后下定决心，“好，我马上让我的人动手，造成是帮派复仇。” “你的人信得过吗？” “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靠得住。” 南钊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好，这里有些钱，让你的兄弟们做完之后，去外面躲一躲，不要再回来京城了，这些算是给他们的安家费。” 吕高远取过，点点头。 随后，两辆马车再次分开。 吕高远跟护卫低头说了几句，那护卫便脱离了马车，往一个方向而去。 一条道路上，因为天气原因加上时辰已晚，街道上没几个人，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行驶在其中。 祁辰在马车内揉着脑袋。 今晚说的一切，他正在做着分析，从他们的话语中，他感觉到，对方只是知道了自己知道他们的事。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被监视当中。 所以今晚才会选择拉拢自己。 而他自然就是顺着他们的杆子往上爬，先稳住他们。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大人，那边已经开始了。” 听着声音，竟不是伍良和狄耿任何一人。 祁辰掀开窗布，外面护卫他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人。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截杀 另外一条街道上。 伍良和狄耿骑在马上，护卫着一辆马车，正在往侯府的路回去。 马车内，不时有人掀开窗布，能看到里面有人，但是太黑，看不清楚。 暗处，有十几人正在盯着马车。 确认里面有人之后，一道液体从路边的楼上突然淋在马车上。 瞬间将马车淋透。 刺鼻的味道瞬间传出。 突然的情况使得伍良和狄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他们看到远处突然升起的光点以及闻出那液体的气味之后，马上惊愕道：“火油！保护大人！” 数支火箭从远处激射而来。 伍良和狄耿将部分火箭格挡开，马夫催动马力，想要快速脱离。 但是终究还有数支火箭射在车璧上，瞬间点燃了火油，马车开始燃烧起来。 同时，前后有人推出板车杂物，将马车的两头堵住。 十几人穿着布衣蒙着脸拿着刀的人跳出，“杀祁狗！为青刀兄弟报仇！” 一边高喊这，手持大刀便围过去砍。 狄耿想从马车内救出人来，但是几个人很快便围了上来，几刀劈下来，阻止了他的行动。 一脸燃烧的马车，两名护卫，一个名马夫。 被十几人围住。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阻止他们将人从马车中救出来。 早就得知，要杀的人喝了许多的酒，这个时候必然是在酣睡，一旦睡了进去，要想醒来那可就难了。 看着燃烧的马车，伍良越来越心急。 一剑将一人头颅斩飞，又将一人穿心。 随后一个回身竖劈，将马车劈开。 露出了里面的人，一个年轻男子穿着华服，闭着眼睛睡着，火势已经是蔓延到了他的衣服上。 伍良想要再次劈开马车，将人拖出来。 身后的杀手却是围了上来，不给他丝毫的机会。 而这时，狄耿抓住一人，将其甩到马车上，砸飞了一部分车璧。 伸手过去将人从马车内拖出来。 也就是这时，一只利箭从远处射来，精准的命中了车中的人的咽喉。 随后又有两箭命中心脏和腹部。 “大人！” 伍良和狄耿大吼。 也就是此时，见到人毙命之后，那些杀手迅速退去。 但是伍良和狄耿怎可放过他们，没了牵制之后，出手更是猛烈。 瞬间杀了几人。 一边追一边杀，十几人，最后逃走的只有四五人。 伍良和狄耿回到了马车旁，在火油的加持下，马车剧烈燃烧。 街道两旁的房屋中最先被吵醒。 随后便看到了外面亮光闪烁。 兵马司的人也随即赶来，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逃跑的几人在脱离了对方的追杀之后，四处逃散，其中一人则是进了院子换了衣服，随后从后门出，警惕着周围，慢慢的来到了一条巷子中。 漆黑的巷子里，只有周围的房屋的一些灯笼亮光照着微弱的亮光。 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能见度也是极低。 男子却是丝毫不慌不忙，走进巷子之后，很快旁边便有人提着灯笼出来，“搞定了？” “搞定了，一箭封喉，这么近的距离里，透过咽喉，且在心脏和腹中各补了一箭，对方除非是神仙，否则必死无疑。” “很好，这些钱你拿着，明日一早就带着人出城，不要再回来京城了。” 丢过去一个包袱。 男子接过，“可是，这一次我们死伤了十几个兄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方也不是什么小角色，做我们这一行的，生死早就该置之度外。” 说完之后，那人便提着灯笼离开，走出巷子，往一个方向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身后，早已经有人跟着。 一路跟随着他进了一家府邸，探子抬头看，上写吕府两个大字。 吕高远一直在家中等待着信息，看到出去等消息的人回来了，便问道：“事情办妥了？” “是，先用火攻，若人出不来，那就烧死在里面，若是人出来了，那便用箭。” “没被人认出来吧？” “对外喊的口号是青刀复仇。” “那就好，叫人去南大人那边传信息。” “明白。” 得人走后，吕高远缓缓的坐回到椅子上，要说他不紧张，那是假的，那位虽然年轻，但是身份却是不一般。 后续的事情会朝向哪个方向，他也不知道。 长街这边。 兵马司的人来到之后，马上便是将火扑灭。 但是当看到身穿锦衣的一名年轻人身中三箭，他便明白要出事了。 这样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寻常百姓。 有大人物被刺杀了。 现场有人听到是青刀的人在喊，杀祁狗。 因为是晚上，所以传播的速度还不快。 只是知道了兵马司全体出动，京兆府的巡捕全部被叫了回来。 整个京城在今晚动了起来。 外面的轰动，南钊自然也是收到了风声，如此看来，祁辰的确是被杀了。 随着天色将亮，一些摆摊的人起早准备去出摊，但是却发现街上戒严了，不少官府的人在长街上游走，看他们脸上的疲惫之色，应该是在这有段时间了。 于此同时，昨晚发生的逐渐传开了。 虽然消息有所封锁，但是杀人杀人前的那句话传开来了，结合姓名和寻仇的人，很多人推测就是那位当日围困青刀的东城都知。 只是因为没人放出确切的消息，他们也只是在猜测。 天亮的时候，新城伯府。 一人走进大堂说道：“大人，官府的人和兵马司的人大多都去了案发那边。” 南钊也是一晚没睡，来回踱步，对着手下说道：“一夜过去，相比这件事牵动了太多人的心弦。趁着现在没人，动用我们的人手，拿着牌子，趁机将东西都送到指点的地方。” 手下一点头，然后便退下了。 很快，便看到了南钊府上出动了许多人，推着板车就出了府。 因为箱子不是很大，一看就不能装下人，所以也免得被人怀疑。 与此同时，南钊则是坐着马车，回去殿前司。 城中曹府。 因为出了一位皇后。 所以曹家在京中也是颇有名气，经常有宾客来访。 特别是太子还在的时候。 现在却是不如以前了，曾经的宾客，也改换门庭站了桓王魏王的边，不适宜再来曹家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峰回路转 看上去总有种中落的感觉。 但是谁真的认为曹家没落了，是个可以随意挑拨的对象，那就是真的傻子了。 曹家老爷子在老家荣养。那位可是先帝朝的柱石，更别说曹皇后的父亲，曹囿，还是本朝太师，虽不是实职，但是地位高。 曹茂身为曹家小少爷，在府上，自然是吃得好，睡得香的。 只是昨晚却是不同。 回来之后，虽然是喝了酒，但是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心烦意乱，辗转反侧一点都睡不着。 等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起身之后打着哈欠，推开怀中抱着的妾室。 马上便有丫鬟进来，侍候他穿衣。 准备妥当之后，他踏出房门，走过游廊的时候，恰好听到有仆役在闲聊。 聊的正是昨晚街头刺杀保护之事。 打着哈欠的曹茂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在八卦些什么，越听却是越心惊。 猛地跑过来，吼道：“你们在说什么？！谁死了？” 仆役被吓得腿软，径直跪在了地上，求少爷饶命。 但此时的曹茂却是一丁点心情都没有。 “说啊！将你们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大声嘶吼着。 仆役马上便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磕磕绊绊的说出来。 曹茂对比了一下时间和地点，跟祁辰的时间是吻合的。 立马便是叫人备马车去宫里。 来到宫中，递了牌子，一刻不停便是去到内殿班直驻地。 此事南钊和吕高远两人已经来了，正在训练班直。 曹茂气冲冲的跑过来。 “哟，曹都虞侯，今日你可是迟到了啊。”吕高远一脸笑着，说着调侃的话。 但是这次曹茂却是一点都接话，脸上显然有些怨气和怒气，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大声说，咬着牙低声说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南钊看了他一眼，叫着 然后带着曹茂去房间里。 “不要这么激动，喝点茶。”南钊递过去一杯茶。 但是曹茂却是不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怎么半途就去截杀他呢？” “曹都虞侯，话可不能乱说，怎么会是我们干的呢，人家都说了，是青刀的人复仇。”吕高远却是说道。 曹茂冷笑一声，“呵，青刀，若是他们真要复仇还要等到现在？你当我是傻子啊，骗骗别人还可以。” 吕高远脸色黑了一下，曹茂此人是利用关系进来的，本身的能力也就一般，所以多少有些看不起他，胆小怕事。若不是曹皇后是个姑姑，他早就跟他对上了，还用在这里听他废话？ 这时南钊说话了，拍了拍曹茂的肩膀，让他不要这么激动，“别激动嘛，事情呢，我们也不想瞒着你，但是你昨晚也看到了，祁辰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正巧我们用青刀的事情来当借口，是查不出我们来的，说个好消息。货物呢，已经送出去了，钱很快就到手了。事情到最后必然是找出一些替死鬼，斩了之后各人就该干嘛干嘛。” “是啊，南大人，想得可真是周全啊，这样一来，就什么事情都推脱了呢。”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引得三人瞬间看过去，这声音，他们记得。 “碰”的一声，门突然被打开，一男子身穿一套蓝色绣纹袍服，腰间别着藏金龙纹白玉腰带。 握着一柄腰刀，似笑非笑的看着房内三人。 光线从外面进来，一下子三人不由的眯了一下，等眼睛适应光线之后，才面露愕然。 “祁……祁虞候……”吕高远看着此人，喃喃说道，似是很意外。 另外两人也是喘着气，不敢相信。 祁辰看到他们的表情，笑了一声，“怎么，看到我好像是看到鬼一样啊，虽然说我是不管内殿班直，但是过来一下，也不至于让你们做出这种反应吧？”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南钊，“哈哈，祁虞候来了，快快请。刚才我们啊，是听到了一些事情，说是街道上有人被刺杀了，而且是青刀的人寻仇，说的还是祁大人的名字。” “所以就以为是我被杀了？”祁辰缓缓走进来，脸上的笑意不变。 南钊讪笑两声，“是我等肤浅了，以祁大人的能力，怎么会被宵小所暗算呢。” 另外的吕高远和曹茂也反应过来了，“是啊，大人的实力这么强，还是去过北边战过辽人的，那些个人都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祁辰也是跟着他们笑，“他们可不是痴心妄想，分工明确，有组织有预谋，若不是当时我走开了，他们可就是得手了呢。” “祁虞候洪福齐天。”南钊马上拍着马屁说道。 祁辰晃荡着进来，“俗话说得好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杀我的人，逃了几个，现在已经抓到了。” 这话一出，吕高远脸上错愕，脸色开始苍白起来。 “至于是不是青刀的人做的，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走了几步，来到了他们面前。 这时外面，伍良出现在门口，拱手道：“大人，已经收网了，从南钊府上出来的几辆板车全部被拿下。” 闻言，南钊脸色一变，“祁侯！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几车货物已经是找到买家的，你是想独吞吗？” “南大人，你可不要乱说，这可是杀头的罪过。”祁辰笑着小心的提醒他。 “你可是收了我们的钱的，就算这次你拿走了货物，也没有办法找到买家，散到黑市喊，鉴冰台的人必然会查到，我们可以合作。”南钊这时候和声说道，试图挽回。 祁辰却是摇摇头，“你们还不明白，我是朝廷的人，当你们送第一笔钱给我的时候，我已经让鉴冰台的人开始查你们了。” “你……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得罪多少人？”南钊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敢将事情揭发出来，若是他查过，应该知道，这里面牵扯到多少人。 “放心吧，这件事不会由我揭发出来。” 就在这时，吕高远手握长刀，向前一步，拔刀上斩，攻向祁辰。 “动手！必须杀了他！” 说罢，刀锋下劈。 第四百一十六章 收网 祁辰却是不慌不忙，侧身躲过一刀，抄起身旁的凳子就砸下去。 吕高远一刀劈碎，随之迎接他的是一道刀锋。 挡住这迎面而来的一刀，但是对方的长刀在他的刀身上划过，祁辰整个人转到了他身后。 一刀劈下，在他的背上划下一刀，同时伤了他的手腕脚腕，整个人便跪在地上了。 吕高远也是从战场上杀过来的，一步步来到这个位置的，只是到了这里之后，多少有些疏于锻炼，转而去经营官场，武力就有些生疏了。 制服了吕高远之后，发现无论是南钊还是曹茂都没有动，甚至手都没有放在刀上。 这才是聪明的做法，既然自己敢一个进来，还敢说出这些事，那就说明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这个时候去杀他，就是给了他将自己当场格杀的机会。 “祁侯，我实在是没想到，我以为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外面这时候进来了几个人，将吕高远绑了起来。 祁辰收刀，闻言笑道：“朋友？所以派人来杀我？” “你一早就知道我的所有安排，但是却引而不发，就为了抓贼抓赃。”南钊毕竟不是蠢人，他说一开始给钱的时候就查了，那么自己这段日子就是在他的监控下了，什么事情又能瞒得过他呢。 “你毕竟身上有爵位，若是贸然抓你，朝中那些人肯定又会说我们鉴冰台乱抓人，多麻烦啊，现在人赃并获，我们也省事。” 祁辰抽过一张椅子，坐着说道：“现在，我比较关心，当日在花楼里，你跟谁碰面了。” 南钊没有说话，开始沉默。 “好，你要不说，我也没有办法。”见他不说，祁辰便挥挥手，马上有人上去将他的刀取下，盔甲脱下，然后绑了起来。 正准备将已经呆傻住的曹茂也同样炮制的时候，祁辰制止道：“哎，这个留着，我有用。” 待到卫兵下去，祁辰来到曹茂面前。 见他还是惊吓的样子，于是一把掌抽过去。 “啪”的一声，曹茂的脸上多了红巴掌，人也终于是醒过来了。 脸色依旧是带着惊慌。 祁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知道这件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吗？” 曹茂抬头，想看他，但却又不敢，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世家子弟。 “往大了说，收集军械，你这是在谋反。到时候百官弹劾，曹家满门都得被你连累，曹皇后，说不定也会受此牵连，你是不是想让你全家都流放到琼州钓鱼？” 曹茂这下是真的慌了，“我、我不想。大、大人，祁侯，你要帮帮我啊。” 跪在地上抓住了祁辰的下摆，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绳索。 见他慌张的样，祁辰没想到他这么弱。 之前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现在还用不上，不过也好，省得他浪费口舌。 唉了一声，“你也知道，我父曾与太子交好，曹皇后待我也如同子侄一般，赵传与我也是交好，难办啊。”说着，一脸的为难之色。 曹茂一听，这是有转机啊，抓住衣服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祁侯，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曹家啊，念在长辈相熟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钱我也有许多。”说着，面带期望的看着他。 祁辰低头想了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你从将这件事情中摘出去，我可以说是你知道了南钊的行为，然后提前告知了鉴冰台，随后便一直在他们身边收集他们的资料。如今时机成熟，一网打尽。期间全赖你的里面卧底，不停的将信息传递出来。” “这样做，能行吗？” “能行，你应该保留有一些他们二人的一些证据，加上这些年来收到的钱，一并拿到鉴冰台来。” 曹茂疯狂点头，“好，好，我明白了。” “记住，你是我们鉴冰台安***的，无论谁说起，你都要这样说，否则谁也救不了你。”祁辰最后提醒一句。 “我、我、我明白。”曹茂颤抖着声音。 “好，我派人跟着你回府。” 说罢带着人出去。 此时，关于内殿班直的班直指挥使和都虞侯被抓，班直内的人还不知道。 门外有鉴冰台的人在守着。 祁辰打了眼色，便有人跟着曹茂一同出去。 对于曹茂，他查过了，只是跟着南钊一同偷盗军械，从中赚取些钱财，并没有再做其他事情，偶尔还利用了一下皇后侄儿的身份，让军械更好的运出城罢了。 加之若是事发，对皇后那边也的确是有影响，祁辰这才让他弃暗投明，否则他可不会冒着风险替曹茂开脱。 这边处理好了之后，祁辰便去到了后宫，今日永嘉进宫了，如此他才能去到昭华宫。 走过游廊的时候，正好与荆女官碰上，祁辰递过去一封信，随后便与她错身而过，继续往前走。 荆女官将信封收起。 快步的回到了坤宁宫，将手上的信封递给了皇后。 皇后打开一看，越看脸上越是凝重，“混账！他居然敢做这样的事！”将书信一掌拍下。 周围伺候的宫女随即跪下，她们从来没见过皇后发这么大的火。 信上的内容，其实就是曹茂的事情，如今两人一条船，祁辰总是要跟她说明一声的。 皇后接着看一口气，若是这件事被有心之人知道，用以要挟，那么曹家就麻烦了。 如今祁辰这般做，就是帮曹家去了后患。 皇后将信纸卷起来，然后丢到火炉里，看着它慢慢被烧成灰。 “这次多亏了祁侯啊。” 低语一句。 声音之低，唯有在身旁的荆女官听到。 而这边。 曹茂带着人出了驻地，便看到了许多鉴冰台的人从道路上跑过，进去个班直中抓人。 他现在也没心情去看了，想着自己现在唯一的出路，马上便是带着人去曹府。 今日发动抓捕。 鉴冰台拿着台司签发的命令文书，就带着人见了乐毅和孔柏义。 有着文书，两人也不能阻挠。 而且是涉及军械、造反之事。 整个殿前司瞬间就乱了起来，几名虞候被抓，其中就有罗应。 他们甚至还看到了一部分人去往了班直驻地。 这般声势浩大，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是出大事了。 乐毅看着他们在抓人，若有所思的样子。 “谁弄出来的？”旁边孔柏义看着人，问道。 “我哪知道……”乐毅收回目光，进了廨室。 第四百一十七章 朝堂议事 殿前司这般混乱。 城内某些地方同样。 就在祁辰与南钊对峙的时候。 从南钊府上出来的马车驶向了各个方向，因为有腰牌，加上新城伯的名声，没人拦住他们。 很快便进到了某些院子。 也就在这时，等候已久的鉴冰台人员悍然动手。 而里面的人，除了南钊府上的人之外，还有一些人，他们见到有人闯入，抄出武器便是迎面过来，非常的勇武。 各处随即爆发了战斗。 兵马司和京兆府的人也是过来支援。 眼看对方在大街上狼奔豕突，幸好正带领着人巡逻的冯新年赶到，辨别过双方之后，就开始围住那些匪徒，这才没有将危险扩大。 等到祁辰刚出后宫的时候。 事情就已经传到了各官司中。 一听到是鉴冰台在抓人，而且闹得鸡飞狗跳，甚至其中还有爵位加身人，涉及之广令人骇闻。 御史台那边的正直御史，马上便是抽出奏章，准备弹劾。 唐俭却是没动，看着他们群情激奋，说道：“事情还没清楚呢，你们现在就写奏章，小心走了胡大人的旧路。” 一时间，那些御史们的气息为之一停。 胡进的事情，他们当然清楚，弹劾祁辰却是被人反喷了一脸，脸都丢尽了。 御史们也是要脸的，而且还是面对一个小辈。 一些人有些犹豫了。 但还有一些人却是哼了一声，很是正直的样子，毅然而然的提笔写下弹劾奏章。 而谏院那边，更是声势浩大，一个个的一边写一边骂。 直将鉴冰台当成了魔鬼，是我朝安定的最大阻碍。 中书门下那边，左右相聚在了一起。 洪文益一边烤着火一边说道：“鉴冰台那边，好大的阵仗啊。” “抓人嘛，哪次他们不是弄得鸡飞狗跳的，不这样好像不足以展示他们的威势。”沈重文看着呈上来的文书，一边批阅着，一边说道。 “那些言官们，恐怕现在正在写着奏章呢。”洪文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有了些笑意，好像是觉得此事很有趣一般。 沈相用毛笔沾了沾墨，在奏章上写下批文。 他知道洪文益在笑什么。 鉴冰台敢抓宫内诸班直的人，显然就是得到了陛下的命令，否则谁敢动手？ 而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陛下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有可能会让诸班直的人混乱，引起他们不满的情绪。 但既然鉴冰台动手了，那就是大事了。 言官此事弹劾的，说的是鉴冰台，但是实际上弹劾的是陛下。 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洪文益才笑的。 外面的官员倒是不停的往外观看，偶尔会看到一些卫兵经过。 三五个聚在一起，聊着这件事。 到现在为什么抓人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他们也只能是猜测着。 正在看着热闹，却发现有几位穿着紫袍的大人来了。 定睛一看发现是各部大佬来了。 有机灵的马上便是进去禀报，“沈相洪相，六部尚书来了。” 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了行礼打招呼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吧。”沈相搁下毛笔说道。 很快六人进来。 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大佬们在商谈事情。 极有可能就是说着今日之事。 只是可惜，门很快被关上了，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什么。 等到奉上茶水，关上门之后。 几人落座，兵部尚书郭公贤最先发话，“鉴冰台这次是干什么？到处抓人，就连我兵部的人也抓。” 说话间颇有些怒气。 “兵部的人也抓了？”吏部尚书腾盛一愣，他只知道是殿前司的人被抓了。 工部尚书盛高禄想了想说道：“鉴冰台敢如此乱来，说明背后有陛下的授意。” “殿前司、兵部。这还不够明白吗？”洪文益这时候说道。“兵部与殿前司之间是什么联系。” “军械！”郭公贤惊叫一声。 几位尚书听到之后，心中都打了个突。 军械这种东西，向来犯忌讳，因为这是颠覆朝廷必须要用到的东西。 一直紧紧都被朝廷紧紧的握在手中。 若是真的涉及军械，那就不难怪为什么殿前司这般抓人了。 “都是一部尚书了，还这般的急躁，回去等着吧，明日陛下自然会将事情说明白的。”一直在那不说话的沈相发话了。 第一句就是送客。 几位尚书也知道这位相爷的性格，加之知道了背后的关联之后，他们也需要回去整理一下事情。 不要以为这件事不管除兵部外的其他几部的事。 几部之间都是相互往来的，联系甚多，谁知道会不会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特别是礼部和刑部，他们现在身边都有一位皇子，这么长时间了，该拉拢的早就拉拢了。 所以两位尚书自然是要抓紧回去，将此事告诉自己的他们，看看能不能从中拿到一些好处。 翌日。 天蒙蒙亮，乌云将天空遮蔽。 通道上的宫门打开，各部的人手持写着本部官署名称和自己名字的灯笼通过宫道，走过垂拱门，进入到垂拱殿。 多少人穷尽毕生之力，就是为了走过这条长长的宫道，进入到这座治理天下的宫殿当中。 来到之后，殿门并没有打开。 他们还需要等到陛下到来之后，殿门才会打开，他们才能进去。 为了照顾百官，垂拱殿旁边有偏殿，可供大人们休息。 沈相洪相毕竟年纪大了，自然不会跟自己过不去，招呼着人便往偏殿去了。 若是他们两人不去，是没有官员敢进去的。 来到偏殿之后，吵杂的声音就想起来了，相熟的官员之间互相打听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最后就连武官也向文官打听。 “百官进殿！” 大约半炷香的功夫，就有内侍喊道。 一道道声音重复，最后传到这边来。 放下茶盏，两位相爷率先起身，带着百官进殿。 文武分列两边，在各自的位置站好。 此时桓王魏王另外一边的殿门进来。 而除了两位王爷，还有身穿全套鉴冰台台司服饰，头戴长翅帽的永兴公主，面无表情的站在了魏王旁边。 见到永兴，这更加做实了他们猜测的事情，今日必然最大的事就是鉴冰台捉人之事。 第四百一十八章 陛下震怒 不多时。 乾兴帝便来了。 百官顿时正过身子过来。 待皇帝坐好之后。 百官行礼。 乾兴帝一台手，“免礼。” 黄随这时候道：“诸爱卿可有要是启奏。” 这第一问，问的是两位宰相。 因为很多奏章都是先经过两位宰相的手，实在是一些事情不好处理，就会拿到朝上来说。 而连两位宰相都不能决定的事，自然是大事。 所以也就是最优先处理的事情了。 见两位相爷没说话。 一直都没有出声。 那就到了剩下的官员了。 很快，谏院、御史台，同时出列，弹劾鉴冰台。 但还未列出他们的罪状，乾兴帝便阻止道：“我知道你们要弹劾的是什么，昨晚送过来的奏本都能够用箩筐装了。永兴，你先说说事情。” 几位御史只好回到队列中。 百官也是准备好了听故事模式。 “儿臣遵旨。”永兴出列行礼道。 “臣鉴冰台，查明，殿前司内殿班直指挥使南钊，盗取军械，贩与他人，谋取暴利。”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纵然有一些人通过抓的人猜到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但是更多的人还是不清楚其中的关系的。 如今一听，自然是觉得事情重大。 “其案涉及的人员，达五班直之长官，时间长达两年。预计流出箭矢数万支，刀兵数千，甲胄数百……” 随后，永兴将昨日的事情，和经过收缴而来的货物粗略计算了一下。 最后保守估计得出了这个数值。 实际流出的数量比这个只多不少。 “经由四月前，内殿班直都虞侯曹茂之揭发，鉴冰台布局，与昨日人赃并获。” 将曹茂的事情修改，是祁辰的安排。 她也猜到了祁辰要作什么，所以答应了他，因为曹茂在其中，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既然四个月前才知道，为何现在才动手抓人？” 知道今日不能再以动乱的名义弹劾鉴冰台，那些御史们便换了种方式。 “因为要查到之前的货物送到了哪，是否是背后有人操纵，所以多方调查，花费的时间多了些。”永兴和祁辰早就模拟过他们会问的问题了。 “那查到了没有？” 这个问题永兴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了一句乃是机密。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还不够资格知道。 被呛了一句，御史气势被就断了。 此次抓人，合理合法，还有陛下的首肯，加之的确是案情重大，所以他们也没法说什么。 只能是调转了风头，说他们鉴冰台抓人就抓人，为什么要这么大肆喧闹。 搞得鸡飞狗跳的，如同市井吵闹一般。 实在是有辱朝廷官司威严。 对此，永兴说道：“因为此次抓拿的人数较多，且宫内城内都有，为了避免有人逃脱，所以动静是大了些。不过这样我认为也是有好处的，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让更多的人看到，带着敬畏，免得他们走错了路。” “胡乱猜测同僚，永兴公主，这可不是为人臣的道理！”言官们这次抓住了她本人的发言来发难。 永兴淡定的说道：“南钊之流，一开始也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只是后来为什么动了这个念头？不就是因为贪心嘛，我只是防范于未然。” “他们只是少数，朝廷数万官员，岂可因为他们十数人，就将贪心的名头安在他们头上！”言官反驳。 见双方又要吵起来了，乾兴帝挥手，马上便有內侍敲了一下铜钟。 “咚”的一声悠长的声音传来。 言官们马上闭嘴，而永兴也是正过身来。 大殿之上安静了下来，乾兴帝说道：“既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行了，今日不是让你们来说什么礼仪问题的。盗取军械达两年之久，参与其中的还有国朝伯爵，难看啊。” “臣等有罪！”兵部尚书马上带着两位侍郎跪下，“臣等未能及时察觉，令国朝之军械流出，一旦贼人作乱，必使百姓遭殃，臣等之罪！” “有罪有罪，除了有罪，你们还会说什么？两年啊，足足两年的时间，你兵部居然一定消息都收不到，你这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乾兴帝突然发了火。 他能不恼吗？那是军械！流出去的量足够装备一支全副武装的百人队。 别小看只有百人，这百人是披甲之士，剩下的兵器再拉起数百人的队伍也够，配合起来攻破大城不行。 但是进攻县城，没人能够拦得住。 若是再配上马匹，来去如风，那就变成了流寇，是一颗毒瘤！ 想到此，他怎么可能不怒。 呵斥声传遍了大殿，兵部的人都将头低到贴着地砖了。 百官们也不敢说话。 这时，外面有內侍进来从侧边绕到黄随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随后黄随对乾兴帝说道：“陛下，广平郡王携殿前司副指挥使乐毅和孔柏义正在殿外。” “宣。” “宣，广平郡王、殿前司副指挥使，乐毅、孔柏义觐见~” 黄随随即喊道。 声音传到外面。 很快广平郡王带着乐毅和孔柏义进来了。 三人进来之后，来到面前跪下，“臣殿前司指挥使，赵隆，有负圣恩，特来请罪。” 乐毅和孔柏义也是跪下，“臣乐毅（孔柏义），有负圣恩，特来请罪。” “皇兄，快起来，这件事又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呢，你身体的还不好，整日在府上休养。”乾兴帝说着，马上让黄随去将人扶起来。 乐毅和孔柏义两人苦笑，既然不关赵隆的事，那就是他们两个要背锅了。 果不其然。 让人扶起赵隆之后，乾兴帝就开始骂起了两人。 说他们玩忽职守，殿前司的虞候都参与进去了，两个还被蒙在鼓里。 说着不过瘾，整个人都站起来了，指着他们和兵部的人一起骂。 最后还是两位相爷和皇子王爷一同劝阻了陛下注意身体。 气咻咻的坐下，深呼了一口气道：“现在来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桓王第一时间说道：“陛下，儿臣认为，现在首先要弄明白，这些东西已经运去了哪里。” 第四百一十九章 后续之事 永兴这时候平静的说道：“关于这事，鉴冰台已经一早就行动了，不然也不至于等了几个月，刚才也已经说过了此事。” 桓王尴尬了一下，脸上有些不虞。 继祁辰之后，她也来落自己的面子？ 他曾经试过拉拢唐家，只是唐家一直都是一个说辞，那就是为陛下马首是瞻。 说白了就是不站队。 但是这种事情到最后谁知道呢，为了避免将唐家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桓王并没有说什么。 魏王这时说道：“儿臣认为，可以从已抓的人身上，查到买家的身份。” “关于此事，我鉴冰台也已经在做了。”永兴又是说道。 这一下子，就显得两位皇子很呆。 不过永兴倒是不在意，说道：“陛下，关于军械的下落，鉴冰台的人正在查。只是如今人赃并获，涉及的又有爵位之人，该如此处置？” 这个朝代讲究刑不上大夫，同时面对爵位之人，同样不上邢。 “褫夺。”乾兴帝冷着脸说道：“既然他们敢做出这等事，就得承担自己所作的一切，不想要爵位了嘛，那就成全他们。参与此事的人，有爵位的全部褫夺，依律处置。兵部尚书及侍郎未能及时察觉，罚俸一年。殿前司，他们可是你的直属虞候，你们两人都没察觉，失责，降为代副指挥使，若再出错，削职。” 兵部众人和乐毅孔柏义叩头谢恩。 罪也降了，罚也罚了。 这件事，在朝堂上，就算是过去了。 紧接着，沈相说了一些事情，枢密使董靖山说了北边边境辽人袭边的事情。 “陛下，张家口传回来了战报。” 不少官员顿时都下意识的伸直了身子。 就连乾兴帝也是身子前倾。 张家口乃是北边边境，出了张家口，便是辽地了，同时这里也是抵御辽人的关口。 不久前，辽国组织了十五万人进攻张家口，想要夺取过冬的物资。若是真的被攻破，那张家口附近，必遭劫掠。 董靖山说道：“因为辽境同样失收，所以在冬日来临之前，有大部队集合，想要冲关。好在我军威武，特别是动用了火药之后，炸伤炸死不少辽人，甚至很多人不是被炸死的，而是声响惊动了马匹，踩踏而死，经此一役，辽人退兵。” “好！”乾兴帝大声说道：“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 听是听出来大胜仗了，但是百官不是很明白话语中的火药是什么，炸死？ 见到他们一年茫然，乾兴帝觉得也是，火药之事，他没有告诉几个人。 除了董靖山，便是边军的一些将领知道。 但也只是知道使用方法，以及各种忌讳，至于是怎么造出来的，一概不知。 就连董靖山当初见到爆炸的威力的时候也是很惊讶，范围之内，人马皆碎。 乾兴帝说道：“火药乃是一种非常霸道的武器，是新研制出来的，诸卿也不必过去理会。” 他并不想太多的人过于关注这种东西。 百官们听到之后，一部分人认为都是杀人的兵器，与他们读圣贤书的不同路，就没多去纠结。 而一些官员却是听出了陛下并不希望他们过多的关注，虽然好奇，但是也必要去得罪陛下，也就没去关注。 董靖山这时候又说道：“陛下，臣昨日还收到了辽国方面的书信。辽皇希望在年后以交流之名出使我朝，关于国书不日就将随使臣一同过来。” “呵，估计是被火药吓怕了吧。”乾兴帝坐在这个位置多年，哪能想不到辽皇想做什么。 若是自己知道对方有这样恐怖的武器，也会想办法摸清楚是什么的。 “等他们国书来了再说吧。” 这件事过后，便无什么事情要启奏了。 铜钟再响，黄随高声喊道：“散朝。” 百官散去。 永兴则是被乾兴帝叫了去福宁殿内。 从袖子中取出一本奏本，永兴递了上去。“父皇，这是事情的经过整理。” 黄随递上去之后，乾兴帝打开，内容跟在殿前说的差不多，只是更加的详细，从布局到最后抓人。 一丝不漏的说了出来。 当看到他们为了灭口派人去刺杀祁辰的时候，他冷哼了一声，“一名国朝侯爷，殿前司虞候，在天子脚下，他们一点顾忌都没有，想杀就杀，胆大妄为！” 取过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又继续看下去。 最后将奏章一合。 “难为祁辰这孩子了，置身于险境，跟在阳曲那次一样，总像个拼命三郎。这次也亏得是他，朕知道殿前司有问题，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敢如此做！整整五个班直啊，坏成了这样！查到货物最终流向那里了吗？” 现在那怕再愤怒，最先要解决的，就是军械流到了什么地方。 永兴说道：“当初我与祁辰分析过，货物若是流入黑市，久而久之，必然会引起鉴冰台的注意，但是如今却是丝毫都没有查出来，那就说明，南钊的货物一直都是一次卖给一家，或是一直都是买给同一个人。” 乾兴帝眯起了眼，“若是散入黑市，军械就会分散，虽然不好找，但是威胁性也低了。但若是集中在一人之手，那么大量的军械，他要做的，无非就是颠覆朝廷之事。查，一定要查出来！” “儿臣明白，必定会查出来的。”永兴拱手。 “陛下，广平郡王求见。”黄随这时候收到了外面內侍的消息。 乾兴帝闭目眯了一下，对永兴道：“你先去忙吧，这件事多上点心。” “是。” 永兴退下。 出去的时候，见到了赵隆，双手抱着一个小火炉，看着像是不耐寒的样子。“见过王叔。” 行了一礼。 赵隆脸上露出笑意，“是小露啊。” 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永兴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好在，他很快就进去了。 而永兴也迅速离开了皇宫，刚抓了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此时的宫内外，关于抓人的事情，也渐渐传开了。 殿前司五班直涉及其中，成了这十几年来，殿前司最大的丑闻。 广平郡王赵隆上朝请罪。 两名副指挥使将多了个代字，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就被人取代了。 兵部那边也遭了殃。 之前因为帮派分子而查出了许多为他们通风报信的，来了一场吏治，如今还没结束，武官系统那边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一时之间，朝廷所有官司老大都宣布，清查内部。 第四百二十章 抄家啊我熟 殿前司内，依旧很多人心怀不安，盖应昨日抓人的时候实在是在迅速了，而且也没说什么，若是有人反抗，也是直接被撂倒。 加之有台司大人亲自签发的文书，诸班直的人也不敢乱动。 所以消息还没传来的时候，他们也是很迷茫，特别是虞候和指挥使都虞侯都被抓了那五班直。 没有了统领，就如同是盲头苍蝇一样。 直到后来消息传来。 他们才知道上头的人居然做出这种杀头的事情。 一些人开始想着，这件事到底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内殿班直驻地之内也是同样的情况，因为有命令来了，所以诸班直的人必须都在各自的驻地之内，不得擅动。 听到消息之后，他们便聚在一起谈论着这件事。 那么此时的祁辰呢。 这件事可以说是他一手策划的，但是今日他并没有上朝。 其实永兴是想让他上朝将此事说明白的，这样功劳能够更大，但是祁辰却是拒绝了。 事情太大，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够兜得住。 所以由身为公主的永兴去说是最好的。 而现在祁辰则是在鉴冰台内。 坐在永兴的廨室之内，烤着火。 只是双目放空，显然是在想着事情。 祁辰现在想的是昨日城外围剿的事情。 在宫中制服了南钊之后，同时鉴冰台的人也控制相关的人员。 送信给皇后之后，他便出宫来看城外的情况了。 根据他们说的，前来收货的那批人非常的凶悍，而且显然是受过训练的，进退有度。 若不是当初正好有班直的人在街上，估计会出现百姓伤亡。 军械是分开运输的。 一开始祁辰以为南钊是有多个客户，后来知道了几个点的收货人，都是同样的彪悍，而且应对鉴冰台的人也是同样的手法，才知道南钊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将东西分开来送而已。 这几波人背后都是一个买家。 这证实了祁辰的猜想，南钊果然是背后跟大客户交易的。 “祁侯，口供出来了。”韩书成拿着一张沾有血迹的供词给他。 一边擦着手说道：“除了一开始被捕自杀的，剩下的那些人嘴很硬，观察过他们的身体，的确是长期受过训练，就算是受刑也不肯说。而且不是本地人，可惜找不到他们的路引。但是那些南钊府上的人就没那么嘴硬了。” 祁辰看着手上的供词，里面说着他们知道的一些事情，大致是南钊将货物拉到家里之后，放在哪，每次自己是什么时候带着货物走的，每次都是货到付钱。 至于他们是怎么运走的，他就不清楚了。 祁辰看着纸上的信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钱呢？” “什么钱？”韩书成一愣。 祁辰扬了扬手中的纸，“上面写着，货到付钱，人都被我们抓了吧？那钱应该在其中一个人手上。” 韩书成想了想，“并没有一个人逃脱，但是我的人也搜过他们的身，并没有搜到大量钱财。至于私吞，他们不敢。” “交易的地方是谁的？” “查过了，地方是南钊买下来的，几处都是，没有居住的痕迹。” 祁辰摸了摸下巴，“那就是说，他们不是住在那的，去查一下他们来到京城的住所，以交流的地方为中心，重点是客栈酒楼，我怀疑，我们漏了人了。” 韩书成虽然是跟着永兴的，但是永兴之前说过，她不在的时候，听祁辰的，所以听到命令之后他也没有什么不满。 马上便是派人去了。 永兴回到了鉴冰台的时候，便正好看到一队人出去。 回到廨室，发现祁辰正躺在椅子上，双脚架在矮凳上，吃着东西，一副老大爷的模样。 见到自己回来了，也只是摇摇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完全是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陛下怎么说？” 永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着韩书成送上来的茶水，一只手竖起，让他先不要说话。 将茶水喝完呼了口气。 “你看，这就是我不愿意上朝的原因了，今日一定很多言官弹劾你。他们啊，一定罗里吧嗦的说一大堆。不反驳吧，又显得理亏的样子，他们说得更起劲了。反驳吧，他们又说一大堆废话，我嘴笨啊，我怕控住不住我自己，动手打他们。说得久了，又渴，又没水喝。” 祁辰看着她双手捧着茶水小心的样子笑道。 喝过了茶水，永兴感觉舒服多了，闻言白了他一眼。“查得怎么样了？” 祁辰摇着供词，递过去给她，“刚收到的供词，现在可以确认了，背后之人所谋甚大，训练的人是按照士兵的方式训练的，又弄到了这么多的军械，恐怕京中的南钊不是他唯一的获取方式。” 永兴看着供词，说道：“你是说，他还有别的渠道可以获得军械？” “那可就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京中才需要军械损耗的，各地驻军呢？殿前司的班直指挥使，他们都能从他手上弄到军械，那外面的驻军还不是顺手捻来？” 永兴一听，才知道，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麻烦。 “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出是谁，父皇已经褫夺了所有涉案人员的官职爵位，马上开始审问他们。韩书成，你马上派人去涉事人员的府上查抄，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韩书成一低头，马上便是去安排了。 “抄家啊，这事我熟啊。”祁辰一个激灵马上便站起来。 永兴瞄了他一眼，“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去挖钱嘛，不准。” “你看，又误会我了，我是这种人吗？我那是去看看他们府上是如何奢华的，搜刮来那么多的钱财，装饰着自己的府邸，然而天网恢恢，最终他们还是落得抄家的下场。这时再看着满院的奢华，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祁辰说着，脸上还有感慨的表情。 永兴却是一点都不受他影响，“祁侯府上也是听奢华的啊，隔壁还有公主府呢，还看不够？” “都说家花哪有野花香，府邸也一样。”祁辰一脸正经的说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 殿前司大变动 永兴却是没搭话，将话题扯了回来，“曹茂那边如何了？” 祁辰坐会原位，“幸好他也没有傻到低，还是留有一些账本之类的，已经将钱财还清了，我也问过他有关南钊背后的人了。可是很遗憾，他也不太清楚。别说是他的了，吕高远也不清楚。据说几班直的人都是将军械运到他府上，然后他去交易的，至于跟谁交易，没说。这也跟我们监视到的一样。” 叹了口气又说道：“原本我想着策反了曹茂之后，让他去跟人交易的，然后顺藤摸瓜，但是现在看来，对方比我想的要谨慎。而且有人告知了南钊信息，让我们不得不提前抓人。到底是谁在花楼里跟他递消息的呢？” “那就只能从南钊手上入手了。”永兴说道。 韩书成这时又进来说道：“大人，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来了，是拿了沈相的手令来的。还有，殿前司那边也来人了，说让祁大人回去一趟殿前司，指挥使大人找他。” 永兴闻言对祁辰说道：“沈相应该是怕我鉴冰台又乱来，所以派来了刑部和大理寺。你先过去吧，王叔找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祁辰点头，如今事情已经进入了审查阶段，他也没必要再在这等着了。 出了廨室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位穿着红袍的官员以及……魏王。红袍应该是大理寺的人，魏王正好在刑部观政。 “见过王爷。”祁辰行礼，若只是普通的刑部和大理寺官员，他自然不用行礼。 魏王对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便路过了他，已经是将他当成了一名普通的臣子来看待。 祁辰自然也没有什么受到屈辱的感觉，行礼过后很自然的就走了。 出了鉴冰台，祁辰骑着马便往殿前司去。 既然是广平郡王找的他，那么不难猜测，应该还是为了南钊这件事。 回到殿前司的时候，发现气氛压抑了许多，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出了这么大件丑闻，就算最后不关自己的事，但怎么也关乎殿前司的名誉，而他们怎么也是殿前司的官员。 一名文书来到祁辰面前，“祁虞候，几位虞候和指挥使大人们正在里面等候着，还请跟我来。” 带着祁辰来到了指挥使司。 “王爷，人带来了。” 文书进去说了一声，然后做出手势让祁辰进去。 踏脚走进去，里面的人瞬间就看过来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倒不至于害怕，只是他进来的第一感觉就是，人少了好多啊。 原本殿前司有八位虞候，五位出事了，除去祁辰就剩下了两位。 哪怕多了一个指挥使大人，厅内也就是五人。 比以前足足少了一半。 祁辰进来拱手说道：“下官祁辰，见过指挥使大人，副指挥使大人。”因为是在官司内，所以他喊赵隆喊的是职位。 坐在最上首闭着眼休息的赵隆嗯了一声，睁开眼，“来了，坐吧。” 赵隆的季墉和节制钧容班的冯新年。 也是这次事件中，唯二处祁辰以外没有收到影响的虞候。 祁辰坐的话，自然是坐在冯新年旁边。 “今日之事，都听说了吧。”见人到齐了，赵隆开口说道。 所谓今日之事，自然就是南钊的事。 他今日带着乐毅和孔柏义上殿请罪，自然问的就不是他们了。 而是三位虞候。 冯新年最先开口，“当然知道，昨日事发的时候，我还恰巧遇到了鉴冰台的人在抓人呢，还上去帮忙了。” 赵隆睁了睁眼，“祁虞候，听说这件事又有你的份？” “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说得明白一些，不然很容易让人误会的。”祁辰纠正道：“是内殿班直都虞侯曹茂向我揭发的，他知道我跟鉴冰台那边有点关系，加上我本来就是督查军纪的人。” 赵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曹茂是皇后的侄子，真要揭发难道还找不到门路？非得跟你说？”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祁辰睁着眼睛说瞎话。 赵隆压了压手，“好了，我也不是怪你。这件事啊，有多大，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两年啊，流出去了多少军械。殿前司没有全体受罚，已经是陛下开恩了。我呢，也跟陛下说过了。不再从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 乐毅马上说道：“大人，那从哪里选举？” “我的意思是，虞候不选了，只留他们三个。”赵隆又放出了一个重大消息。 “大人，殿前司可是有十五个班直啊，三个人怎么管？”乐毅又是马上说道，这由不得他不紧张。 虞候空缺，必然是要从 孔柏义倒是只是惊讶的样子，过后便又变成了老样子，就好像是准备退休的老头，只要不影响到他，他摸鱼划水就是了。 不过赵隆的话，的确也是惊到了祁辰。 若是取消掉这么多的虞候位置。 那么虞候的地位会一下子提高许多，虽然本来他们虞候就是指挥使下的二把手。 但是一个虞候平均节制五个班直，那权柄，就加重了啊。 赵隆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乐大人，你跟我说没用啊，实际上是陛下说的。况且最初的时候，不就只有一个虞候嘛，那时候也管得过来。他们三个就多做点呗。也就抓抓军纪就行了， 见他这么说了，乐毅也是没有办法，原本那些虞候被抓了就被抓了，虽然有向着他的人，但是既然贪财也不告诉自己，那就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了。 正好自己可以再拉一批人上来。 但是没想到，陛下的一番操作，竟然还是将虞候的数量缩减了。 他想着，若是这次是抓得只剩下一个虞候，陛下必然就是让一个虞候管理十五个班直了。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三个，每人领五个班直。除去现在节制着的，剩下的……抓阄吧。” 赵隆一挥手，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训话 叫来了文书，将剩下的几个没有人节制的班直写在纸上，然后搅乱。 而所谓的抓阄，也不是他们三人抓，而是赵隆根据他们领着的班直数，随便抓几张补足了五个班直。 这就是他们三人的要节制的班直了。 赵隆将纸都发下去，“好了，不少班直现在都是人心惶惶的，至于指挥使和都虞侯。我们会挑选出来的，你们先就去安抚一下。” 祁辰打开自己的手上的纸，散袛、骁捷、承西。 加上自己的内殿和龙武，正好五班直。 赵隆也下来逐客令了，他们三个自然也就要走了。 离开之后，季墉一脸笑意迫不及待的去亮相了。 这也是正常的，一下子地位就不一样了啊。 节制五班直呢，不说油水，说出去也威风啊。 就连冯新年也是一脸惊喜，看着手上的纸片，“祁老弟，五班直啊，多威风。” 祁辰倒是没有他们表现得那般开心，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样子，“是啊，五班直，以后更累了。” “你这么年轻，怎么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精神点。”冯新年看到他的样子很是看不惯。 祁辰嘴角扯开一秒钟，然后又放下，“好了，知道你心急了，赶紧去看看班直的情况吧。”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冯新年也不客气，“那我先走啦。” 脚下生风一般就走了。 祁辰也准备去安抚一下那几个班直，特别是散袛和骁捷，这两个班直正好是虞候加班直指挥使、都虞侯一网打尽的班直。 剩下的班直护卫估计还在害怕着呢。 来到龙武班直院。 郑业他们都在里面，外面的发生的事情，他们自然也知道了。 现在他们也不敢乱跑，害怕被人误会了抓了去。 而要数最害怕的，自然就是乔修他们几个了。 因为他们就是负责内殿班直的事务。 现在出事了，连累到他们身上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他们总是会不自觉地看向门口，害怕有人冲进来将他们带走。 当看到祁辰的时候，总算是见到了主心骨，他们便是马上跑过来了，“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这件事可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也不是我们该管的啊。” 在宫里办事，想要不惹麻烦，就要记住一点，那就是不关你的事少打听。 而他们也很遵守这一点，加上自己只是个辅佐官，听大人吩咐的就是了，从来不去管内殿直的事，自然就没去看过那些数据了。 “好了，抓的人已经抓完了，不会再来抓你们了。”祁辰安抚一声。 听到他这么说，乔修等内殿班直的辅佐官才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知道，那几个出事的班直，也抓了不少辅佐官。 祁辰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他们被抓是因为他们犯事了，只要你们没犯错，就没错的。正好，你们分别去散袛、骁捷和承西班直，若是班直院的辅佐官还在，就让他们去班直驻地带着人去演武场那边。若是辅佐官不在，你们就自己去驻地通知。还有，内殿直和龙武直也叫去。” “是，大人。”知道自己不会被抓，他们也开始卖力起来了。 马上便是跑出去做事。 还有两人是留在院子里，免得祁辰要用人的时候没人。 郑业为祁辰倒着茶水，问道：“大人，现在抓进去这么多人，空出这么多位置，上面打算怎么安排？” 这一次，五个虞候遭殃，还有那么多的班直指挥使和都虞侯，诸班直那边就多了许多位置空缺出来了。 虽然惊讶于鉴冰台这么大手笔。 但是那些位置也是让人觊觎。 想要打通关系，去谋一个。 祁辰喝着热茶，“刚才我叫了几个班直的人？” “五个。”郑业想了想说道。 祁辰再问：“那虞候现在有几个？” “还剩三个……”郑业竖起三根手指，突然他明白了什么，眼睛睁大，“三个虞候，十五个班直，这是不准备再提拔虞候上来啊！” 想通了其中关节，郑业惊叫了一声。 祁辰“嘘”了一声，“以后增不增加虞候我也不知道，但是目前来说就是这么安排的，至于那些班直指挥使和都虞侯，就由指挥使司那边安排了。” 聊了几句，很快就有人回来了，说是五个班直的人都已经在演武场集合。 祁辰也就起身，准备过了。 演武场内，几个班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特别是没有了班直指挥使和都虞侯的班直。 一开始听到叫他们到演武场这边还以为要处置他们了呢， 不过看到有好几个班直，心才放下来。 在场上，要说最镇定的，就是龙武班直的人了，他们没有人被抓，加上不少家中是有爵位的，对于朝堂的事也多有了解，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不关他们的事，所以做起了快乐的吃瓜人。 “立正！”曾有成突然喊到。 龙武班直三百人马上便是一改刚才嘻嘻哈哈的样子，挺直了腰杆，一动不动。 这身大喝，引起了周围几个班直的注意。 因为诸班直都按照了祁辰的那个训练来加强了自己班直的训练程度。 这种令行禁止也在其中，所以听到有人喊立正，其余几班直的人也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不再说话。 曾有为突然喊自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看到了门口处正在进来的祁辰。 虽然祁辰已经有段时间没去龙武班直了。 但是他之前给他们的阴影太重了，所以见到他也不敢太多放肆。 祁辰板着脸来到台上，先是扫了他们一遍。 这位年轻的虞候他们大部分人其实也知道，之前检阅的时候便见过了。 “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些彷徨，不安。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一切如常。”祁辰说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新的虞候，负责节制你们五班直，缺少班直指挥使和都虞侯的班直，后续指挥使司会重新任命，现在点名。” 对着后头一挥手，几个班直的辅佐官马上拿着名册下去点名。 没有辅佐官的班直则是由其余班直的辅佐官暂时管理。 点完名之后，每位辅佐官都将班直情况报告。 除去两个龙武和承西，其余三班直中都有一些人被抓，缺少了一定人数。 听完报告之后，祁辰双手负在身后，有点懒散的说道：“别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人呢，比较随性，龙武班直的人都知道。只要不违反规定，我是比较好说话的。我也不折腾你们，在任命到来之前，你们先按照之前的安排，该巡逻的巡逻，该训练的训练。若是有什么搞不定的，就来班直院找我，就这样，都回去做事。” 第四百二十三章 南钊之死 懒懒散散的说完一堆话，祁辰就让他们回去了。 搞得几个班直一头雾水，以往新虞候上任过来说话的时候，总是想要说久一点，恨不得让全班直的人都记住自己的那张脸。 这位虞候倒好，反而嫌弃事多，说了几句就让他们走了。 只有龙武班直的人，跟祁辰接触得多，比较了解他的性格，就是懒。 在另外两名虞候还在兴致冲冲的跟自己手下班直的人打着交道的时候，祁辰这边已经完事了。 将人打发走了之后，祁辰又带着十几个各班直的辅佐官回到了班直院。 看着办公的地方，若是两个班直的文书资料，屋子里面还能放得下，但是五个的话就有些拥挤了。 他指了指郑业，“你去一趟指挥使司，去问一下指挥使，就说现在虞候不增设，班直院就空置了，能否打通两间，扩大办公场所。” 郑业一点头，也就马上便去问了。 随后回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祁辰便让人去叫龙武班直的人过来，指挥着他们打通了隔壁院子的院墙，将两间院子合并起来。 别人在干活，祁辰就捧着茶水在旁边看。 不时的说两句，对他们一点都不客气。 不过这群人也习惯了，若是他好声好气的话，他们才觉得诡异呢。 “哎，你们啊，打通好了之后，把地清理一下，将这些不要的墙砖拉出去啊。”祁辰说道，接着又对着那些辅佐官说：“你们去将各班直院的文书都拿过来，放在那边的房间里。注意备份，不要被水淋了，也要注意不要轻易带火种进去。” 吩咐完之后，祁辰便走了。 从昨日到现在，忙了一整天，身体已经很疲惫了。 回到了祁府，朝中的事，他没有告诉家里的人，这些事情她们知道也只是徒增担忧。 永嘉见到了他疲惫的样貌，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加上之前永嘉记忆的叠加的好感，对祁辰，最起码不是个陌生人了。 关心的说道：“很多事情要处理吗？怎么累成了这样。香儿，去打点热水。” “不用麻烦了，我直接去洗个澡吧。”祁辰坐椅子上说道。 也就是在家里，他才会放轻松。 洗了澡之后，祁辰就直接去睡了。 夜间。 某府邸，那位在花楼里给南钊递信息的人正在与那位公子在谈话。 “没想到啊，皇帝这次下手这么狠，全部褫夺了爵位，下狱，看来是铁了心要收回权利啊。你看，南钊虽然身为伯爵，但是眼界还不够宽。事发也是必然的，只是连累你了。”公子看着窗外说道。 那人笑了一声，“无所谓，我的身份，皇帝也早就知道了。那个祁辰，上蹿下跳的，颇为麻烦。还有，南钊背后的人那边，要不要……” “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们成不了气候，若不是对付祁辰，我们也不会给他消息，让他们自己周旋着吧。”那位公子摇头说道。 “他们此时，恐怕也开始行动了吧。” 昨日将人抓来之后，便一直关押在鉴冰台牢狱。 十几人分开关押。 刑部和大理寺都想要永兴松口，让他们将人带回各自的牢狱中。 但人是鉴冰台抓的，而且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审问出来，他们怎么可能放人呢。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没办法，又怕错过什么，于是便提出也派人过来看押。 这个要求，永兴不能拒绝，加上自己人也在，所以就答应了他们。 地牢内阴冷无比，加上现在是冬天，若不是怕他们冻死了，问不出话，永兴都不会让人给他们加衣服，点火炉。 分属于三个官司的卫兵，在门口看着。 一队带着饭菜的进来，是给囚犯们送饭的。 检查一翻发现没有问题，便让人进去了。 一个送饭的来到了南钊所在的牢房，将一份饭菜递进去。 眼神跟他碰了碰。 南钊慢慢走过来，接过了饭菜，同时也接过了一张小纸条。 吃完饭之后，南钊接着微光打开纸条，看清楚了上面的字，然后大笑了几声，将纸条吞了进去。 狱卒听到声音，马上过来查看，但是发现那名犯人只是在大声笑。 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过了，不少犯人进来之后受不住，也会大喊大叫，撞墙的都有，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 特别是地位越高的，引发这种现象的可能性就越高，越快。 狱卒也只是拍了几下牢房，让他别叫，就没多管他了。 祁辰一大早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平儿说鉴冰台的台司大人找他，似乎十万火急，于是把他叫醒的。 说让他赶紧去一趟鉴冰台，至于是什么事，却又没说。 不过他猜侧可能是跟南钊这件事有关。 在平儿和永嘉两人的帮助下，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出去了。 来到鉴冰台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一进去便是看到了一张张严肃的脸。 来到永兴的廨室之后，看到她正双手撑着头，看着桌面。 而韩书成则是板着脸的站在她旁边。 “怎么了？问出什么了吗？”祁辰问道。 永兴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南钊死了。” “嗯？”祁辰头一歪，皱着眉，“他怎么会死了？” 永兴也是一脸凝重，“在昨晚，他突然大笑，狱卒去看了，并没有什么异常，大约一个时辰过后，狱卒再去巡逻，发现人已经死了，从现场来看，是撞墙而死。” “怎么会这突然呢？昨晚有没有人去接触过他？”祁辰皱着眉说道。 永兴摇头，“没有，昨晚是三司联守，任何人进去都要禀告给三司的人。而且这是我鉴冰台的地盘，所以不可能没有人通知我。也问过了现场的狱卒，并没有人进去过，唯一的一位，是一个进去送饭的，已经叫人去带人回来了。” 祁辰在房间内来回两步，想了想说道：“他必然是收到了某种指示，若真的要自杀的话，当初他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我抓住不还手了。要想死早就死了，等到现在干嘛？所以肯定是收到了信息。” “台司大人，属下有事禀报。”外面传来声音。 第四百二十四章 第三方势力 韩书成出去，马上又进来了，“那位送饭的死了，检查发现，他的房间被人弄乱过，有一套衣服不见了。鉴冰台的人，那怕是做饭的，也是经过审查的。经过询问，昨日来给南钊送饭的人，颇有些古怪，一直都不说话，现在看来，应该是易容之后混进来了。” “这个时候还易容进来的，最有可能的就是跟他交易的人了。”祁辰分析道。“那这样说来，这位南钊身上可就藏有大秘密了啊，可惜了，应该连夜审讯的。” 韩书成继续说道：“据我们的狱卒所说，昨日那位送饭的并没有跟他说过什么话，虽然不是站在旁边看着，但是也看到了他放下饭菜之后便走了，没有逗留。” “这个就多方法了，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只要见了面，不说话传递消息，并不难。”祁辰摇头说道，这个不能成为搜查的方向。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以为伯爵自杀，就算是没有了爵位，这也很难做到吧。” 就在众人讨论间，外面传来了禀报的声音，这次来的是刑部的魏王，和大理寺的官员。 因为是一同办案，而且现在主谋之一死了，他们过来也无可厚非。 一进来，那位大理寺的官员就一脸的愤怒，“台司，为什么主谋会死在狱中？”一上来，便是一副责问的态度。 “早就说过了，将犯人移送到我大理寺诏狱，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永兴正烦着呢，闻言柳眉一蹙，“吴大人，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而且，你们只是协办，我鉴冰台才是主理，若你是来问罪的，大可上奏弹劾，没必要在这大吵大闹，失了朝廷大臣的礼仪。” 不紧不慢的反驳一句。 那吴大人被堵得气极，“你……” “好了，吴大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从其他人身上，找到是谁在打量购买军械。” 一旁的魏王开始打圆场。 那吴大人见状，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了，“那就先以大局为重，既然是鉴冰台主理，那必然已经是知道更过的情况，还请台司大人告之。” 永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给了韩书成一个眼色。后者便去拿了文书过来，递给了两位。 “这就是现在所知道的，两位坐下看吧。” 招呼他们两人坐下，又让人送来了茶水。 吴大人看完文书，去拿茶杯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对面的祁辰，那张脸上又多了些不耐烦的，“现在正在说着大事，你一个东城都知还不赶紧出去？” 对着祁辰就是喝了一句。 这若是在大理寺到是能够吓到人，哪怕是别的官司也行。 但祁辰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他吓到，加之这里是鉴冰台，又不是他的地盘，怕他就有鬼了。 他甚至没有起身，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在那吃着糕点呢。 祁辰没有说话，永兴却是不虞的道：“吴大人，先不说这件事本来就跟祁大人的内殿班直有关，就说这里是鉴冰台，我是台司，我想让谁留在这就留在这，若你是觉得不舒服，我可以让人将之后的调查的文书，送到你大理寺。” 魏王这时候也是笑着劝说道：“吴大人也是关心此案，好了，我们来谈谈这件事情吧。” 随后他们陷入了讨论，基本上说的都是南钊背后的买家是谁，能否追查得到。 祁辰在那听着，没有说话。 突然，他看到韩书成给他打眼色，便靠近永兴那边说道：“我出去一趟。” 这个动作显然就是防他们两个。 吴大人哼了一声，而魏王则是看着他们两个靠得这么近，颇为亲密的样子。 祁辰说了之后，便起身了，出去之前还笑着对吴大人说道：“吴大人，火气不要这么大，伤肝啊。” 说罢，不去看他那黑脸色，径直出去了。 韩书成带着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正在那边，具体的事情你问他们就好。” “嗯。”祁辰点头，跟着他进了房间。 带人进来之后，韩书成随后便回去永兴那边了。 “大人。”里面几个鉴冰台的人见到祁辰，马上拱手道。 他们也知道这位东城都知是台司的人，加上又是台司大人的姐夫，所以并不忌讳着他。甚至因为之前出巡北方的事，对他很是敬佩。 祁辰也不敢他们客气，“你们各自是负责那一部分的？” 马上有人回应，“大人，我们是负责以交易现场为圆心向外询问客栈和酒楼的。拿着图纸询问过附近的人，只有一家客栈的掌柜说见过他们，是在七日之前来的，神神秘秘的，身形非常壮硕，与我们知道的一致。我们将所有人的画像给他看，他说少了一人。” 祁辰听到这的时候眼睛一凝，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探子继续说道：“他说少的那个，与其他人不同，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孔武有力，但是其他人对他很是恭敬，应该是头领人物。我们也让掌柜的将形象描述了一翻，可以确认不是我们抓的其中一个。” 听完他的说的，祁辰想着说道：“南钊的人说过，是货到付钱，现在钱不在我们抓的人身上，掌柜的供词也跟人数对不上，那就说明，的确是有一人逃脱了。但他却没有通知手下，那就是来不及说，难道是有人泄露了事情？才让他逃脱的？” 祁辰的脑海中想起了之前的调查，南钊曾经跟一个人在花楼接触过。 那人应该不是买家，不然的话，在得知了有人知道了他们的动作之后，不会再这么轻易的派人过来收货的。 这未免也太冒险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有第三方的人介入了。 只是，会是谁呢？ 曹茂跟他说过，那日在花楼之中，他跟吕高远都喝得太多了，所以头脑并不是很清晰，而且那时南钊并没有告诉他们。 所以他也只是知道有人告诉了他祁辰知道了他们的事，但是并没有告诉他是谁说的。 祁辰啧了一声，继续问道：“除了客栈那边的线索还有没有？” 第四百二十五章 相请 一个探子这时候说道：“大人，我是几日前跟着出城的，那辆马车果然没有前往南钊的老家，而是在一路南下，途中换了不少人来赶马车，过来应天府之后继续向南，途中我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讯问了一下当地人，他们都说是江宁府一带的口音。” “江宁府？那岂不是在江南一带。”祁辰疑惑道。“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还有没有？” 又有人说道：“大人，我们是前往南钊府上查抄的，找到了几封书信，上面也的确提到过江南这个地方。也问过了府上的人，的确是有操着外地口音的人来找个南钊，对比之后，的确是江南一带的口音。” 江南的确是个好地方，鱼米之乡，文化之都，江宁府还是不少朝代的国度。 有讯问了一遍，发现该汇报的已经汇报完了。 “行了，你们也累了，先下去消息吧。”让他们下去，祁辰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将已知的消息整合。 然后去往永兴的廨室。 刚想进去，就发现永兴送着魏王和吴大人出来了。 一笑说道：“呀，聊完啦，应该有不少收获吧。” 有个鬼的收获，吴大人在心中说了一句，这位台司只是将一些基本情况说了一遍，自己这边问得深入一点，就说还在确认，要么就说不知道。 摆明了不想让人知道。 虽然他如果也处于永兴的位置上的话，面对这些问题也会是同样的回答，毕竟是自己查出来的，而你们只是协办而已，但问题是他不是处于那个位置，这样就让他很是郁闷。 魏王的脸色也是平淡。 显然也是知道了永兴并不想将事情告诉于他。 若是陛下下旨要他们一同办理的话还好，但这只是沈相让他们过来协办而已。 两人离开之后，祁辰进了廨室，很快便将之前探子回报的信息整理了一遍告诉他。 “现在我们不单止要查跟南钊交易的人，还要查跟南钊见面的神秘人是谁，那家花楼背后的金主是谁查到了吗？” 永兴还再消化着他说的话，闻言摇头道：“不知道，老板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背后的人查不到，不过这也说明对方非常的谨慎。” “以鉴冰台之能都查不到，对方的来头这么大，五姓？”祁辰怀疑道。 永兴点点头，“有可能，若是五姓的人，他们经营京城多年，要想隐藏一些信息，轻而易举。” “现在几条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地方，江南，你多留点心，派些人去江南打听打听。” 永兴嗯了一声，“正好，北方的袁台吉伤好了，就调他们去江南吧，那边他们属于生面孔。” “袁台吉啊，好久没有见他们了。你安排着就好，至于现在抓到的那些虞候啊指挥使啊，估计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吕高远也不知道南钊背后的买家。估计从他们身上是拿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 说了袁台吉，祁辰脸上也是多了些笑容，那几个，毕竟都是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行吧，那就分给刑部和大理寺吧，毕竟是沈相让他们过来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永兴想了想说道。 在朝堂上，她敬佩的没几人，其中沈相就是一个。 而且是跟她一样，对于世家充斥朝堂表现出厌恶的人。 这边忙完，祁辰又去了殿前司。 去到之后才知道，指挥使司那边的动作很快，几个班直的指挥使和都虞侯已经补上来了。 就连缺失的辅佐官也是一天之内补完。 看样子应该就是想让殿前司赶紧恢复以往的状态，同时加速消弭这次的影响。 祁辰见了几个辅佐官，然后让郑业带着他们熟悉一下。 几天过去，鉴冰台、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但是抓来的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南钊背后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什么线索。 而南钊身死，同时也带走了不少线索。 不过他死之前已经被褫夺了伯爵之位，是个阶下囚了。 加上是自杀，所以也就是一些言官上奏弹劾鉴冰台没有看管好囚徒，除此之外，没人再关注了。 当然，实际的情况自然不想表面上那么简单。 永兴已经将收集到的信息，整理好了之后递给了陛下。 他要求永兴马上启动江南的的人，尽全力的查，不管是谁，胆敢阻挠，都可以先斩后奏。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祁辰也不用每日都去鉴冰台了。 又回到了以往那般，每日东城和殿前司晃荡。 不过因为多了几个班直，大部分的事情也交给了几个辅佐官，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忙的。 经过了此事，陛下下旨，每月军械补给，除了要交到兵部和殿前司以外，还要交到枢密院手上。 以防有人再在上面做手脚。 祁辰在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之后，就打算走了。 但是外面有人禀报，说是内殿班直指挥使曹茂有事求见。 因为揭发有功，所以曹茂晋升到了班直指挥使。 见到他的时候，可以看到他很是激动。 当然是激动了，原本以为自己也是被杀头的那一个，但是摇身一变，有罪变有功，还晋升到了指挥使。 一下子从地狱到天堂，不由得他不激动。 “祁大人，借一步说话。”曹茂走到一边。 祁辰默默的走过去，只见他从袖子中取出一沓东西就完祁辰手上塞，“祁侯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点小心意。” 以祁辰的目光，怎么看不到那是一沓银票，他推了回去，“我帮你，不是为了钱。曹家老祖宗当年也是武将出身，开国名将，我深敬佩之。加之曹兄只是被人意思蒙蔽，并未参与其中，还有之前说过的，我父亲的原因，怎么可能过见死不救呢？” 银票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祁辰拒不收，最后曹茂无奈，只好收回去。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父亲想要当面谢谢祁侯，这番祁侯不单是救了我，还救了我们曹家，就在今晚，在府上设宴，宴请祁侯，还望祁侯莫要推迟。” 祁辰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好，曹侯爷相请，那我今晚一定到。” 曹茂听后，很是高兴，“那我今晚恭候祁侯大驾，我马上回去准备。” 说完就告辞离去了。 他回去的时候，想起了父亲对他说的话，“若是祁侯收下了你的钱，那就是付了人情。若是没有收下，那就请他今晚过府一叙。” 也正是祁辰没有收钱，曹茂才说出了后面宴席的事。 第四百二十六章 敞开了说 晚上，祁辰回府上换了一套衣服，便乘坐马车往曹府去。 曹家祖上跟祁辰一样，是开国功臣，老祖宗去后被封为鲁王。 不过后代也算努力，虽然爵位一直往下降，但也算是能保得住。 特别是曹家女儿被选为皇后之后，一下子就止住了家族往下掉的势头，甚至是变成了往上升。 如果比对祁曹两家的轨迹，会发现前面大致是一样的。 而且两家同样是以单一人的原因，改变了这种轨迹。 只不过曹皇后是使得了曹家再次崛起。 而祁辰则是加速了祁家的没落，甚至还丢掉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爵位。 也就是今年回来后，祁辰变了个样，才止住了这种下滑的趋势，并且隐隐有抬头的痕迹。 来到曹家，能够在中城这片繁华的地方有这么一大座园林豪宅。 在整个京城，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并不是说一些官员没钱，而是他们不敢买，否则说不清钱的来历。 因为曹茂没有给他请柬，所以他是说出自己身份的。 那门房他早就被曹茂反复叮嘱过，今日又贵客来，如果得罪了贵客，就将他沉塘。 所以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一听到祁辰的名号之后。 马上恭敬的弯着腰，堆起笑容，“祁侯爷，少爷让奴在此等候，这边请。” 迎着他进去，同时让人赶紧去通知少爷。 刚走进去没多久，曹茂便小跑出来了，“哈哈，大人，你来了。” 别的不说，单说这种态度，就让祁辰感到很受重视的样子。 “曹公子邀请，自然是要早点到的。”祁辰也是跟他说着客气话。 曹茂走过来，让门房下去，然后带着祁辰一边走一边说道：“什么曹公子的，若是祁大人不嫌弃，叫我名字就行。” “那可不行，曹公子怎么都是大家子弟。这样，曹兄，私下就这么叫如何？你也别叫我大人了，弄得我好像很摆谱的样子。”祁辰很是随意的说道。 曹茂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繁文缛节，生来富贵的他没有烦恼，说白了就是个吃喝玩乐的衙内。 祁辰这种随性的最对他的胃口。 马上便是笑道：“好，祁兄，这边请，家父在书房呢。” 曹家如今管事的便是曹皇后的大哥，曹茂的父亲，曹绪。 祁辰来之前便打听过，曹绪是九寺之一鸿胪寺的正卿，是一哥啊。 来到院子里面，一早就有人进去禀报了。 所以祁辰并没有在外面等，一到就被迎了进去，而曹茂则是说去看看宴席准备得怎么样，待会还有歌姬表演。 祁辰进了书房。 真定曹氏虽然不像五姓那般传承了许久，但怎么也有几代人了。 祖上跟祁家那位只会打仗的老祖宗不同，曹家那位可是文武双全，所以后代有从文也有从武。 所以书房就真真正正的是书房。 摆了许多的书，不像祁辰那个书房，字画古董比书还多。 管家带着祁辰进去，对着里面一道人影说道：“老爷，祁侯爷来了。” 因为晚上的原因，虽然点了烛火，但是那人影低着头看书，祁辰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那人影一挥手，管家便下去了。 抬起头对着祁辰说道：“祁侯，这边坐。” 这时，祁辰看清了对方的面貌，方方正正的中年男子的面孔。 仔细一看的话，的确有那么几分跟曹皇后相像。 “曹侯爷。”祁辰过来之后，行了个晚辈礼。 有丫鬟进来放下茶水，又出去了。 曹绪做了个请的姿势，“清山龙井，不知道祁侯喝不喝得惯。” 祁辰端起茶水，的确是问道了一股清新的香气，喝了一口，味道清澈，“其实我对这些不太懂，不过很好喝。” 后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喝过茶，但是的确是不像那些茶道高手那样，能喝出各种味道来，也没有那个时间去钻研什么茶道。 喝得最多的茶还是奶茶呢。 曹绪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便发出爽朗的笑声，“祁侯爷果然是个妙人，其实我也不太懂，只是那些人过来吧，总是拿这茶水说事，我也跟着附和两声。其实啊，我就喝出了一个味。他们说得复杂，又说什么种的，怎么摘的炒的，我一概听不懂。” 祁辰也是愣了一下，之所以不装是因为他是真的不懂，看曹绪还以为他懂的样子，所以才实话说的，没想到他是在装的。 不禁笑笑，这位曹侯爷看起来没什么架子，像个豪爽人物。 说完这事之后，曹绪收敛了笑容，“这次啊。真的多亏了祁侯，若不是祁侯的话，我曹家恐怕也会像那些人一样，丢官削爵。如此，我可就没有脸面去见祖上他们了。” “曹指挥使他并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能帮就帮吧。”祁辰也是笑道。 曹绪却是说道：“这可不是小忙，皇后那边，给了我一封信。”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祁辰的眼睛。 发现对方丝毫不惧，正在等待他的下文。 “信中说起了祁侯爷的父亲与太子之前的关系，也说起了祁侯是一代俊杰，跟赵传也有师徒之谊，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今日一看，果然如此。祁侯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比你大，叫你一声世侄如何？” 他与皇后之间的合作，必然是瞒不过皇后的娘家人的。 因为要给三皇子铺路，曹家在朝堂上的力量是必须的，曹皇后不得干政，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她的娘家人。 又有谁比自己的家人大哥兄弟姐妹们跟可靠呢。 而在京城中，曹家最大的就是曹绪，自然就会告之与他。 他跟祁辰说这一番话，就是在暗着挑明此事。 “那我便称一声曹伯父了。”祁辰起身行礼。 “哈哈，好，世侄快坐下。”曹绪一脸笑意的让他坐下。“皇后说，你让皇子在陛魏王党，实力有些悬殊啊。” 既然已经说开了，自然就不会再遮遮掩掩那么麻烦。 第四百二十七章 款待 祁辰嗯了一声，“朝中的确是两位皇子实力很强，但不要忘了，上头还有一人。” “陛下？” “嗯，太子薨逝之后，两王被召回，陛下显然就是想考究他们看谁更合适，但如今几年过去了，太子之位仍悬空，为什么？” 祁辰问道，接着他又自问自答，“因为陛下不满意，跟太子相比，两王的表现不如意。自然就不想立太子了嘛。不然的话，早就立好，让另一个滚会封地，以求平稳的过渡权利了。” 曹绪一边听一边点头，“听说祁世侄曾经与陛下问对，果然是少年英杰。” 祁辰一听，连忙摆手，“曹伯父就别笑话我了。” “怎么是笑话呢，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外面胡来呢，你要是问我朝堂的事，我直接两眼一抹黑呢。”曹绪笑道。 紧接着又说道：“两王虽不满意，但以陛下的身体，也难支撑到传儿长大啊。” 祁辰也是收敛神色，“这个，就看天命了。能撑个十年八年，等三皇子长大，再表现出自己的能力，那怕是岁数低点，陛下想来也不会介意的。” “我们也要小心，桓王魏王也不是善茬，若是知道我们在积蓄力量，必然会联手打压，先把我们处理掉。”曹绪也是说道。 祁辰点头，两个正在打架的猛兽，若是有第三方闯入，他们极有可能先联手把第三方先给干掉。 时间一长，两人也开始聊起了别的事。 等到曹茂过来的时候，发现两人一边聊着闲话，一边哈哈大笑，相处得非常融洽，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见。 至于两人这般客气，自然不是两人一见如故了，那是因为现在双方都是同一战线的人，否则曹绪一个比他官大，辈分又比他高的人，怎么弄得跟他像是同辈好友一样。 不过这些那是曹茂这个小脑袋瓜能够想得明白的，他呐呐的说道：“爹，祁兄，饭菜准备好了。” “好，世侄，请。”曹绪站起身。 祁辰随着他出去。 来到了一个厅堂之内。 曹家这次不是用大圆桌围坐一堂吃饭。 而是分食制，一人一桌。 坐下之后，马上便是有侍女捧着菜肴进来。 随后便是有穿着长袖衣服的舞姬和乐师进来，开始在大厅之内起舞。 曹绪举起杯子，“世侄，来，这次正式感谢你救了我们曹家。臭小子！还不赶紧敬酒？”后面那句是对着曹茂喊出来的。 曹茂刚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又听到了世侄二字，正在想着到底什么情况，一见面没有多久就变世侄了。 然后就因为出神被老爹骂了一句。 连忙端起酒杯。 祁辰同样举起杯子，“伯父言重了。” 随即三人干了一杯。 旁边的侍女马上便是过来捧起酒壶，给他倒上酒。 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表演。 只要盘子空了，马上就有人过来拿走，然后放上新的。 按照曹绪的话来说，那就是吃不了没关系，但一定要有，若是凉了，也马上要换。 反正招待起他来，十分之用心。 又喝了酒之后，曹绪开口道：“曹茂这小子啊，整日仗着身份到处惹事，我好不容易才塞到了殿前司，现在阴差阳错，居然当了指挥使。世侄，你是虞候，正好管着他，以后在殿前司你就帮我多看住他，要是不服管，你就打他，没关系。打完之后告诉我，我再打他一顿。” 这话说得曹茂整个人呆住了，刚夹起的菜啪的一下掉在了桌子上。 他先是看了看祁辰，又看看了自己老爹，“爹，我是你亲生的吗？” “不是亲生的就凭这次你惹出来的事，我就打断你的腿了！还给你补回去那么多钱？”曹绪喝了酒之后，放飞了不少，看向曹茂就像看坨某黄色东西，嫌弃得很。 祁辰打着圆场，“经过此事，想来曹兄是有过教训的了，以后必然不会乱来。” 对曹茂嫌弃，但是对祁辰就变得热情多了，“你不用担心，以后这小子做错什么事，你就罚他。他要是敢违抗，你告诉我，我抽不死他我。” 说着，又喝下了一杯，看样子像是酒醉了一样。 期间又不知道敬了祁辰多少酒，最终是沉沉睡去了。 而曹茂的酒量比他父亲好点，但是也已经脸上红红的了。 吩咐着人将父亲搬回房间，他就叫人将案桌搬到祁辰旁边。 又开始对他说着感谢的话。 不是当事人不知人不知道，当他将这件事告诉他父亲之后，他父亲那愕然的表情，还有那不可置信。 等他说起了祁辰让他做的事。 然后就像是快要窒息而死得救之后猛地喘息。 二话不说，让他带着跟南钊合作的证据和钱，马上去找到了祁辰。 砍头、满门抄斩这些他们见得多了，但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恐怖。 所以对于祁辰，他是万分的感谢的。 “哥，你以后你就是我哥。你说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曹茂晃着身子，显然又喝多了。 祁辰扶住了他，“好了好了，知道了，曹兄，要不你还是去休息吧。” “什么曹兄！叫我曹弟。哥啊，爹说得对，你聪明啊，之前我说你好对付呢，见钱眼开的。是我蠢了，以后跟着你混。说到休息啊……”曹茂突然指着那些舞姬。 “这些都是我自己家的，看上哪个，我让人送到你房间去，要是全部看上，就全部送过去，让她们好好陪你，我跟你说啊，她们都是练过的，那身材……” “好了，知道了。”祁辰打断他，看他开始打瞌睡的样子，便叫来了管家，让人将他送回房间。 两位主人都醉了，剩下祁辰一人。 他对管家说道：“兴致而来，尽兴而归，天色已晚，我就不便久留了。” 管家也知道两位老爷少爷喝醉了，更加知道这位客人是为贵客，说道：“祁侯爷，天色已晚，不若就在府上歇息一晚？不然老爷知道我没有招待好，会怪罪的。” 祁辰摇头说道：“不妥，更不可。侯爷会明白的，还请让人带路送我出去吧。” 见状，管家只好亲自送他出府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助力 看着他坐上马车走了，管家这才回去。 刚准备叫人去收拾一下大厅，就见到有人过来，“老爷叫你。” 闻言，管家马上便是去见曹绪。 之前还一副醉酒模样的曹绪此时却是坐在椅子上，一个妇人正在他背后给他揉着头。看上去倒是挺精神的。 管家在门外说道：“老爷，您叫我？” “进来，将我离开之后，大厅里发生的事情说一遍。”曹绪沉声说道。 管家进来，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骄不躁，面对恭维不露骄纵之色，是个稳重的人，皇后没说错。”听完了管家的复述，让他下去之后，低声说道。 他身后的妇人说道：“老爷，那祁辰不过十几的年纪，当得起你这般上心？” “你不懂，他虽然年轻，但是却表现出了他的不俗，小妹将信传给我的时候，我便查过这人，发现他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只要给他时间成长起来，必定是三皇子的一大臂助。无论是支持桓王还是魏王，都不如支持自己的侄子来得可靠。” 拍了一下妇人的手，“茂儿呢？” “喝醉了，正睡着呢。” 曹绪的脸一黑，“你看，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人，看看人家祁辰，再看看他那死狗的样，有得比吗？真是气死我了。” 妇人拍了肩膀一下，“那你怎么不去教教他，整日说说说，孩子都被你说得怕了，睡觉，不理你了。” “夫人，夫人，再揉揉嘛。”曹绪马上凑过去。 …… 说回祁辰这边，离开曹府之后。 他便坐着回去的马车。 路上除了巡街的巡捕，基本上没什么行人了。 透过车窗，倒是可以看到一些地方还是灯火通明的，大多是一些晚上开业的花楼之类的地方。 祁辰今日回来赴宴，是之前永兴说得话提醒了他，单打独斗怎么都是有限的。 王家那么多人，他防不胜防。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盟友。 而最好的盟友，自然就是他支持的三皇子一系。 曹家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朝中暗流涌动。 他也不清楚谁跟谁是一伙的，现在就以曹家为突破口。 他们在朝中这么多年，遇上什么事什么人，有个人商量一下也是好的。 回到了府上之后，永嘉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水。 因为知道他是去了赴宴，这时候才回来也不意外。 只是永嘉在帮他脱下外套的时候，突然抓起来，闻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胭脂味，这才放下，然后偷偷去看祁辰，见他没有往这边看，才松了口气。 祁辰没去关注自己小妻子，沐浴过后便直接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几天之后，案情也逐渐进入尾声了。 主谋已死，但是案情严重。 所以除了那几位有爵位的削爵流放以外，参与进去的统统都要杀头。 而牵连进去没有受到连累的，则是革职。 临近年关，谁都没有想到，又有人被削爵了，十几家府邸被查抄。 不过这些，都跟百姓的生活不沾边，他们也就是关注一下，骂几句狗官，称赞几句皇帝。 然后就开始忙活着过年了。 满庭芳装修完了，更加的大了。 而且按照分区分成了不同院子，代表这不同口味的菜肴。 临近街道的那边还有二楼，能够看到街外的风景。 场子大了，自然就需要人手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对外招人。 后院内，二十几个孩子正在排成了两排。 他们都是丐帮选出来的，经过大帮主的安排，送到了这边的。 因为是祁辰发话，所以彭东海非常重视。 十几个孩子虽然穿着有些陈旧，但是看起来精神不错。 “爹，你要忙着这么多事，他们就交给我吧。”彭初冬在一旁说道。 反正她也是在满庭芳帮忙的，早就熟门熟路了。 “这可是侯爷交代的，你搞得定？” “弟弟都是我带的，我怎么搞不定了？”彭初冬一脸自信。 旁边的彭华：“？？？” “那就交给你了，你还别说，临近年关事多着呢。不少人都过来定桌子，这个不好拒绝，那个也不好拒绝，我愁啊。” 彭东海虽然说这愁，但是脸上一点愁苦的脸色都没有。 毕竟有人定桌子说明生意好啊。 一儿一女对他这种矫情的发言早就免疫了。 彭初冬对着那些小乞儿声音轻柔的说道：“好了，你们跟着我来，姐姐带你们去洗澡，穿新衣。” 关于乞儿要过来这件事，祁辰早就说过了，所以他们也安排了房间，给他们住。 彭初冬带着这些孩子去安排了。 彭东海也去做事了。 一片忙碌的景象。 驻地大校场内，祁辰组织了两个在轮休的班直，正在对战。 一方扮演入侵者，一方扮演守卫者。 不过虽然场地大，但单一，没什么看头，就是两拨人互砍。 最后扮演入侵者的那一队赢了。 一群人举着木刀木枪，在那欢呼，赢了的班直今晚能够加餐，就算回去吃饭的，也能打包一份。 祁辰身为虞候，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而失败的那一班直则是垂头丧气的，因为输了他们每日要多加一组训练。 祁辰就这样，不是在殿前司这边露脸便是去兵马司坐班。 很快时间就到了下旬。 兵马司内，祁辰让关松山叫了不少人进来，“年底了，如今天气也不错，没有下雪，许多人都出来买年货，摊贩也多了不少，人流量激增，你们吩咐下去，加强巡逻。” 关松山带着人一起点头，“是，大人。” 等他们下去之后，又有人禀报，说是董小姐过来了。 因为不是第一次过来兵马司这边了，加上很多人都看到了她到处喊着自己大人大哥，而大人又没有反驳，也就知道了这位在大人面前的地位了。 所以第一时间过来禀报，顺便是将她带了进来。 不带不行啊。 这位可是枢密使的千金，惹不起啊。 董箐箐今日一身男子打扮，手上拿着一柄纸扇，但是又披着大氅。 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是冷呢还是热呢。 看起来就有些怪。 但是本人却完全没有这种自觉。 还装作一副潇洒的模样。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两个骚包衙内 董箐箐见到祁辰马上拱手道：“大哥，二弟有礼了。” 不得不说，董箐箐身材高挑，配合平板的身材，穿上男装却是有点飘逸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好看的衣架子。 “你这是发冷呢还是发热啊。”祁辰忍不住说一句。 “啊？”董箐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低头看看自己，没什么问题啊，“这是我从那些喜欢看年轻文人士子的朋友那问来的，她们都说是这么穿的。” 祁辰停顿了一下，“虽然不是很想打击你啊，不过你现在看起来更像个招摇过市的衙内。” “是吗？”董箐箐双手展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最后一放下，“算了，没关系。” 蹬蹬蹬的跑过来，“大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祁辰正在整理着刚才用到的文书，闻言想了一下，但什么都想不出来，然后说道：“你生辰？” “不是，我生辰还有几个月呢。”董箐箐摇头。 祁辰又说道：“我生辰？” “你自己生辰都不知道的吗？不是！”董箐箐有些急了。 祁辰最后耸耸肩，“那我不知道了。” “是选花魁！花魁啊！” 董箐箐最后还是自己说出了答案，看她那激愤的样子，好像不知道选花魁的都是罪无可恕之人。 “选花魁而已，你这么激动干嘛？又不是你去选。”祁辰倒是平平淡淡的，不起一丝波澜。 董箐箐认真的说道：“选花魁啊，我还没去过呢，大哥，你带我去看看呗。我爹以前都去过，几个叔伯来的时候还说起以前辉煌的日子呢，听他们说得，那地方就是人间天堂一样，我想去看看。” 然后嘟着嘴，开始拉扯祁辰的袖子，在那摇。 这一招，她是在以前永嘉身上学的。 她看见，只要永嘉这么做，祁辰就会什么都答应的。 只是可惜啊，她不是永嘉。 祁辰侧头看过去，脸上淡如水，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任由她摇着手，“你爹跟我说过了，知道你经常过来，让我看好你，不要让你乱来。若是你做点什么出格的事，马上抓起来，扭送到你爹那。” “不是吧。”董箐箐不嘟嘴了，改为一脸悲愤的样子，“大哥，我当你是大哥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伤透了我的心了。” 接着开始在那夸张的表演。 祁辰却是坐稳在椅子上，端着茶水看她表演。 见他不为所动，董箐箐不演了，哼了一声，“你这个狠心的大哥，不过没关系，我叫了赵熙，让他带我去。” “赵熙……，他还敢去啊？真的不拍被抓去宗正寺啊。”祁辰吹了吹茶水说道。 董箐箐娇哼了一声，“也不看看是谁，我说要带我去，他若是不带，我虽然不能让他进宗正寺，但是能让他回了王府出不来。” 说着，笑脸逐渐变得邪恶起来，好像在酝酿什么大阴谋的样子。 正在祁辰想着要不要先告诉董靖山一声，免得出了什么乱子，外面又有守卫过来禀报，“大人，赵公子来了。”说话的时候，脸色有点怪。 “赵公子？”祁辰疑惑，他不认识姓赵的公子啊。 正想着，门外，那位赵公子就进来了。 那人同样是穿着一身锦衣，比董箐箐还要多颜色，手上同样拿着一柄纸扇，披着大氅，整个人显得更加骚包了。 在他的认知里，会这么穿的人，只要一个，那就是赵熙。 往上看来人的脸，果然是他。 “你也是从你那喜欢看年轻文人士子的女性朋友那知道的穿搭？”祁辰见到他忍不住的问道。 “哈？”赵熙一脸茫然，“哦，你也觉得我这么穿好看啊。这是我之前见到太学那些士子都是这么穿的，感觉挺好看的就弄了这么一身。” 一旁的董箐箐这时候也说道：“你看，我就说好吧，还嘲讽我。” 说着跟赵熙站在一起，跟他拱手：“赵兄。” 赵熙也是还礼，“董兄。” 董箐箐对这种男性打招呼的感觉很是喜欢，接着说道：“赵兄，我们今晚什么时候过去，要不要早点过去占好观赏的位置？” 说着这个，赵熙脸色猛地一变，冲到了祁辰面前，认真的说道：“姐夫，出大问题了，我在外面收到了风声，这次选举花魁的人实力很强大，背后都有大金主和不少文人呢。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不少人放出风声来，说要是这次李卿卿没有当上花魁，就包了她。毕竟没有了花魁的身份，她的身价就要跌不少，加上已经跟姐夫……，所以这次李姑娘危险了啊。” 祁辰听着，脸色也从原来的轻松变得凝重，听到后面那句还是习惯性的反驳道：“我跟她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哎呀，姐夫，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我听说，他们要包李姑娘，就是想要对付你啊。”赵熙又说道。 “对付我？”祁辰疑惑。 赵熙点头，“嗯，他们知道姐夫跟李姑娘走得近，而且加之自从那次姐夫两首诗打脸之后，李姑娘就算再办写诗的活动，也没有再选人单独进去了，都说是因为姐夫的原因。据我所知，王家和崔家，本身就有人垂涎李姑娘。你跟他们又不对付，所以就打算用李姑娘在羞辱你。” 祁辰想起了在唯一一次桓王的宴席上，有一位崔家的子弟曾经想要李卿卿跳舞。 不过当时被崔成霍阻止了。 加上李卿卿那个样貌，的确是会吸引许多人。 自己虽然知道她的本性，并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子，但是她毕竟身处那等地方，很多事情可由不得她。 祁辰来回走着，这件事与自己有关，说起来还是真的是自己连累了她。 “今晚选花魁，有多少人是支持李卿卿的？” 赵熙想了一下，“李姑娘如今还是四大花魁之首，名气颇高，加上并不是一味的靠色相，所以支持她的人也很多，只是如果对上王家崔家，那是怎么都不够看的。他们可是真正的财大气粗，家财万贯。而且，除了比拼金钱，还比拼文气，才子佳人那等事，他们可就是最喜欢的。” 第四百三十章 你能带我回府 祁辰低声嘀咕着，“钱和才……” 然后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刚才被赵熙带进了，要阻止那些世家子弟，不一定要硬拼。“赵熙，今晚选花魁是在什么地方？” “**楼，因为花魁之首在那。” “你现在把知道那些想要包下李卿卿的人列个表给我，我出去一趟。” 祁辰放下话就准备出去。 “姐夫，你去哪啊？”赵熙刚去拿桌上的纸笔，见到他出去，便问道。 祁辰披上外套，对他说道：“你就在这里写着，等我回来。” 对指了指准备跟他一同出去董箐箐，“你，也在这看着他，等我回来。” 闻言，董箐箐马上就扁嘴了，最后却是非常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然后对着还愣住的赵熙就大声喊，“快点写，没听到大哥说的吗，等一下回来看，小心我抽了你的皮。” 别看她面对祁辰那么听话，但是对除她以外的人可没有那般客气。 赵熙被她恐吓一下，马上抖着手开始写。 而祁辰此时已经出发了。 他去的地方，自然就是**楼了。 花楼这等地方，普遍是晚上迎客，所以现在这个时间，大多都是关着门，或者是真正做着清理打扫。 **楼也是同样如此。 不过因为今晚要进行选花魁，届时会有非常多的公子，才子和财子等，所以要做好准备，加上是晚上进行，保暖的碳火也是要提前备好。 看着倒是比较忙碌，老鸨在那亲自指挥。 姑娘们自然是在睡着的，今晚她们可是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的，当然是要补足精神。 祁辰没有从前门大摇大摆的进去，来到院外一边，他去李卿卿的院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知道是在什么方向。 纵身一跃，便进了院内。 因为大部分姑娘都在休息，所以很容易就摸到了李卿卿的院子。 而此时的李卿卿并没有在睡觉，而是看着窗外，那位老婆婆看着她的背影在说话。 “货物的线断了，但是没关系，只要没被查出就行，明王那边很快就会动手……” 李卿卿突然打断她道：“你知道吗？外面有不少人说，要我成不了花魁，然后包下我，甚至是一同为我赎身，目的就是为了羞辱祁辰呢。”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没有苦恼、恐惧等，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但是那连累我的王八蛋却没来找我……” 说着猛地脸色一变，“有人！” 老婆婆往外一闪，气息消失。 李卿卿看着门口，感觉到外面有气息。 突然门被敲了两下，“李卿卿，你在吗？” 听到声音，她松了口气，刚在说他，这王八蛋就来了。 不过她没有去开门，反而是往床上一趟，闭上眼睛就睡觉了。 在外面的祁辰敲了几下，发现没人应，想着应该是还在睡。 推了一下，发现门居然没关，心一横。 “我进来了。”说了一声就推门进来。 祁辰这一刻感觉自己像个猥琐的采花大盗。 进来之后，把门关上。 往里面一看，发现李卿卿果然是睡着了，不过看了一下，她穿着衣服睡的，这还好点。 走过去，推了推她，“喂，醒醒。” “嗯~”床上的李卿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有醒来。 顺便还将被子拉了一下，露出了后背。 虽然穿着衣服，但是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 加上被拉开的被子，就好像在邀请他一起一样。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就顺势抱上去了。 但是祁辰却是坐在床头，满脸冷漠的看着她，然后拍了一下她的肩，“啪”的一声，颇为用力。 “起来，装什么睡呢。” 李卿卿瞬间就捂着被打的肩膀，发出哦哦的惨叫声。 “死东西！这么用力，怕不是肿了。” 第一时间就露出了真面目。 坐起身，抱着被子往床里面靠，一副受人轻薄的样子。 但脸上却是对祁辰口诛笔伐，“你说说你是人吗，你是男人吗？这都能忍得住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装睡的？” 祁辰没好气的说道：“大姐，这么冷的天气，你把背漏出来，还穿着这么单薄，骗谁呢，你最起码把大腿也露出来啊。” “哼，便宜死你！”相处了时间长了，自然知道他喜欢什么了。 撩了撩头发，“说吧，过来找我干嘛？打牌我可没空，还没睡够呢，今晚有大事要做。” 祁辰走到桌子边，用手碰了碰茶壶，还是暖的，于是倒了杯茶，说道：“说的就是今晚的大事，有人想要通过你来达到羞辱我的目的。” 李卿卿沉默了一下，然后歪着头，整理头发说道：“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之前见过几个姐妹也是如此被人作伐，我们这等人，身不由己。” 说着，脸色就变得落寞起来。 然后她的脸色又一变，“所以呢？你过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带我走吗？” 这次轮到祁辰沉默了，转着茶杯许久，最后说道：“你的赎身钱是多少？” 李卿卿的眼睛一睁，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你是我朋友，这件事又是我连累的你，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赎身，然后你想去哪就去哪。” 祁辰认真的说道。 李卿卿这下是被吓到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来到这里是有自己的目的，事情没做完之前，她可不能离开。 但是若是拒绝的话，又没有理由啊？说自己喜欢这里的氛围，喜欢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拜托，很容易被人怀疑的好吧。 李卿卿的脑袋在快速运转着。 最后她苦笑道：“你看我的样子，红颜祸水啊，去哪都是一场悲剧，嫁给平民百姓，只是害了他们。要不，你带我回侯府？” “那可不行。”祁辰说道，只是将她赎身，他已经很说不清楚了，若是带她回府，永嘉，不，主要是永兴，绝对饶不了他。 李卿卿双手一拍，“你看，这就是罗，你身不由己，我也是。其实也不用这么悲观嘛，对不对，不用一定要赎身，我现在的身价很贵的，赎了亏啊，等以后我残了，说不定还不要钱呢。” 第四百三十一章 选花魁 她慢慢的从床上起身，拖着被子来到祁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我还是花魁，他们就没有办法了，我背后的老板也不会放过我这个发财树的。” 祁辰在兵马司听到赵熙说的话之后，一开始想的就是让李卿卿继续占着花魁的名头，后来想想之后完全没必要。 只要她不愿意嫁入到那些人当中，祁辰可以为她赎身，自己好歹也是个侯爷，十几万两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完全没必要跟世家他们拼财力。 于是便来到了这里，询问她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自己想得太过美好了。 若是让她去别的地方生活，就她那勾人的样子，迟早出事。 除非是将她带回侯府，但是他的身份又过于敏感了。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了，那就是回到最开始的，让她继续成为花魁。 祁辰说道：“可是，以他们的财力，你的那些追随者估计不够看。而且，面对他们也未必敢得罪他们。更可况，你背后的老板知道他们的身份，会保得住你吗？” 李卿卿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嚯，你不要小看我背后的老板哦，对我很好的。” “对你好还让你接客？”祁辰呵了一声， 看他还是不放心，李卿卿又说道：“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派人把我劫走，反正我这个身份，也就查几日，这样总行了吧。相比这些，你还是帮我多作几首诗词吧，这方面也是很重要的。” “行，今晚我让人捧你起来。” 聊完之后，祁辰便直接翻窗出去了。 来的时候没惊动人，走的时候也没有。 李卿卿就在床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小心翼翼的，有些好笑。 这时她心中原本那种孤单寂寥的感觉开始消退了。 祁辰回到了兵马司。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就这么多？你写详细一点，全京城姓王的这么多人，同名同姓也有可能的，你把住址也写上，还有年龄、面部特征。” 这是董箐箐的声音。 “大姐，我哪记得这么多啊。” 这个略带哭腔的声音是赵熙的。 祁辰走进去，“写得怎么样了？” “大哥！”董箐箐转过身来，马上抄起赵熙写的人名，来到他面前邀功，“已经写完了，我让他补充一下，或许还有一部分，不过他不记得了，反正最大头的几个都在里面了。” 祁辰拿过来一看，上面有人名，一部分人后面还有他的身份介绍，住址和面貌特点。 显然就是按照之前他写商户户籍的模板来的。 王家的，崔家的，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人。 祁辰将他们记下，然后招来了赵熙，“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旁边的董箐箐自然也是靠过去听。 然后两人越听眼睛越亮。 “好啊，这主意好，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董箐箐拍着手。 “你回去。”祁辰一只手戳着她的头推开她。 董箐箐呲着牙，“为什么？” 说完之后，她突然闻到了什么，然后凑近祁辰身边仔细的闻了闻，“你身上有香味，是胭脂香，桂花坊的胭脂。哦，刚才还没有的，肯定是你去见那位李卿卿了沾上的，我要告诉永嘉姐。” 摇着一只手指着他，发现了什么天大秘密的样子。 “你死定了，我还要告诉永兴姐，说你们去看花魁。” 说着，就要往外走。 赵熙一脸的着急，祁辰却是平静的说道：“那我告诉你爹，说你不安分，关你几个月。” 董箐箐马上就一脸灰溜溜的走回来了，“大哥，我就是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干嘛。” 见状祁辰摇摇头，她爹还真的是她的死穴。 “好了，单是赵熙我也不放心，你也跟着去吧，不过一定要记住，不能让人认出你来，否则不止你，还有我，都要被你爹打肿。” 祁辰点了点她说道。 董箐箐马上一扫刚才的不开心，一脸笑容，“放心吧，大哥，我这么聪明，不会让人认出来的。” 此时赵熙也是激动，“放心，姐夫，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两人还对对眼，一副要去干大事的感觉。 “我们先去准备准备，大哥今晚就看我的。”说着，两人马上就隆隆隆的跑走了，气势高昂啊。 祁辰则是将那份人名资料放在火盆里。 天色渐晚，冬天日短夜长。 下午的时候街道上行人就开始减少了。 倒是淮河长街这边，行人渐多，各楼都点上烛火，挂起灯笼。 整条长街被点亮。 来此最多的自然是老蛇皮了，特别是知道了今年是一年一度的选花魁，之前因为有事所以推迟了。 多了时间准备，那些准备选花魁的花楼更是趁机去拉拢金主和找才子，开始为自家的女儿造势。 所以这次选花魁异常的盛大。 即便是冬日，这些老蛇皮心中也是炽热。 因为很快就能看到一个个精心打扮的候选花魁，在舞台上表演。 他们可以近距离的观察到她们的一颦一笑。 **楼前，更是聚集着不少人。 为了今日，**楼打通了两边的屋子，扩大了大厅。 拆除了一些多余的东西，让视野更加宽阔。 不少马车停在了门口，下来一个位位公子，跟着的小厮给了钱之后，就被人请进去了。 今日选花魁，并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进场费一个人就得五十两银子。 能进去的都是有钱的主。 当然，也有一些有钱没才和没钱有才的搭配，或者是有钱有才一群人的搭配。 而一些马车，这是在旁边的通道上直达到后院。 这是各花楼的马车。 主办场在这里，她们自然就得过来，**楼已经准备好了院子，供他们使用。 人越来越多。 甚至可以看到一些非常嚣张，带着十几人进来的小团体，这些人看着周围的人很是不屑的样子。 不过他们的确有不屑的资本，身上穿的，戴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凡品，其中一样拿出来，都够付好几十人的进场费。 这些人甚至有专门的人招待。 因为他们不是世家子弟，便是王公子弟，最差的都是衙内。 家中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更多的是有钱有权。 这样谁又敢不对他们客气点呢。 而且，这其中大部分就是各参选花魁的金主。 今晚还要他们多多出力，自然是提前伺候好了。 在对面的酒楼上，这里同样聚集了不少人。 大部分都是因为没钱进去，但是又舍不得错过这么一场好戏的老蛇皮。 不止这一栋，**楼周围的几栋楼中，都聚集着人。 虽然看不清里面，但是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他们仿佛之置身于其中。 第四百三十二章 楼内 而在二楼的靠窗处，这个位置是最佳观看对面的位置。 却是已经被人霸占了。 祁辰终究是不放心，最后来了。 不过他没有进去，免得被人看到说闲话。 他看着 笑着摇摇头，这一个个简直就是行走的大元宝啊。 谁看到都想上去敲一笔啊。 只要说几句好话，便作出一副豪爽的样子，丢出银子赏赐。 那些迎客的龟公都笑麻了。 而那些人甚至还在门口磨蹭，特别是那些士子，他们本就不会错过扬名的机会。 就在门口李兄张兄黄兄的你叫我我叫你。 哪怕是冻得发抖，还是不肯进去。 后面的马车很快下来两个人。 看穿着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了。 手上都拿着一把扇子，非常的骚包，这可是冬天啊，大哥，你拿吧扇子？ 但是因为气场足，昂首挺胸的，一看就是不好惹，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两人来到前面发现堵住了，于是提着前面的人的衣领，往旁边一扒拉。 “一群二货，堵着路，碍着地球转，真是的，滚开。”双手很不客气的将人推开。 能说出二货，地球这些字眼的。 自然就是董箐箐了，她跟着祁辰，发现祁辰骂人的时候总会说些听不懂词汇，但是骂着有特别的有劲，于是便学过来了。 她好歹是学过武的，那些个文弱士子怎么跟她比力气，很快就被推挤到一边。 “干嘛呢！有点规矩好不好！”那些士子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就这么让人推了不说话。 “哟，活的啊，还以为你死了呢，堵住门口还有理了？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要挡着路！”董箐箐穿上男装之后，看着年纪就不大。 加上特意粗着嗓音，就算不是很像，但配合年纪还是没让别人认出来。 说完也不理人，径直进去了，而在后面的赵熙哼了一声，丢下一百两也进去了。 别人来到都是笑意盈盈的，恭维着打招呼。 场上原本一片祥和。 但是这两人来了之后，脸上带着那种嚣张不屑的气息，还怼人，使得场上情况就变了。 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而那些士子也不好意思再挤在门口了。 很快他们也就带着自己的同伴进去。 后面的人也没有再在门口寒暄，打声招呼之后就赶紧进去了。 大堂内。 现在还没到时间，台上只有舞姬在表演暖场。 董箐箐进来之后自然是要找最好的的位置的。 而那个位置自然就是在二楼，俯瞰全场。 赵熙也是早就定好了位置。 虽然那些世家子弟和文人士子总是在背后笑话他，但是他是福端王世子这个名头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 **楼那边更是不会得罪他，所以他说定位置自然就是把位置留给他。 当然也有一些人看上了这个位置。 但是一听说是赵熙已经定下了。 哪怕是世家子弟也没有办法。 他们可以在背后笑话赵熙，但若是敢公然羞辱他，那就是羞辱皇家，这可不是什么小罪过。 加上传出去也不好听。 自然就是一挥手说声晦气就去找别的位置了。 董箐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进来之后就到处乱看，口中还发出惊呼声。 他们两个因为在门口嚣张跋扈，早就吸引人注意了。 赵熙不少人认识，但是这个小个子他们就没见过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个第一次来的雏儿。 能被赵熙带来的，加上门口的嚣张态度，估计是皇家的人。 一名龟公带着谄笑来到赵熙面前，“世子殿下，这边请，位置已经准备好了。” 这种被人恭维的感觉，让赵熙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非常装范的嗯了一声，“带我上去。” 然后就带着董箐箐来到了二楼。 那龟公送到了二楼，又说马上去安排吃食水酒，便退下去了。 赵熙见董箐箐还在到处乱看，便说道：“怎么样，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你看，这可是最佳的观赏位置。” 董箐箐点头，“嗯，不错，这么好玩的事情，你现在才告诉我。对了，什么时候选花魁？” “人都还没齐呢，哪有这么快。”赵熙往周围扫了一圈，“哎，你看，王家的，崔家的还有卢家郑家，李家也来了，这五姓全来了。” 指着一些人数较多的小团体说道。 董箐箐仰着脖子一看，见到不少身穿锦绣的年轻男子，正在跟自己身边的人谈笑喝酒，看上去的确是一表人才。 但她却是一点都不感冒，“来了就来了呗，关我们什么事。” “当然关我们的事。”赵熙一激灵说道：“我查过了，王家捧的怡香园的烟萝，霍家是环翠阁的花解语，卢郑两家向来连体，捧的是金香楼的苡尘，至于李家，倒是没有查出来。” 董箐箐听得美目连连，着急的问道：“那我们呢我们呢？” “那自然就是**楼的李卿卿了。”赵熙不带思索的说道。“这可是姐夫的红颜知己，当然要投她。” 董箐箐突然觉得有些不爽的皱了一下脸。 她跟永嘉玩得很好，就算是记忆恢复没有以前那般玩得疯，但是两人的姐妹情还是在升温的。 现在却是要帮这位祁辰的红颜知己，那不就是要对不起永嘉了吗？ 这让她心情很是矛盾。 思虑了许久，她突然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塞给了赵熙，“我就不露面了，你帮我吧，这可是我全部钱了。” 赵熙接过那几张银票，看了一下就还给她，“别闹，你这加起来才将将千把两，收回去吧，没多大用处，别丢人了。” 这回轮到董箐箐愣住了，这些钱可都是她赞了很久的啊，她可是心痛了很久，才一咬牙将所有钱拿出来。 别看她刚才好像很潇洒的将钱给赵熙，但内心可是挣扎了许久。 当自己决心给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嫌弃了。 这让她多少收到了打击，同时也是惊讶，“选花魁要很多钱的吗？” “那当然了，你以为就是抢一个名头这么简单啊，若是没有钱，那么多花楼至于上杆子过来吗。”赵熙说道：“我记得上次选花魁，全场加起来的钱都有二十多万两呢。今晚估计会突破这个价格。” 第四百三十三章 开场 “二十多万两！”董箐箐张大了嘴巴，卖了她都没有这么多钱。 赵熙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以为啊，到时候选花魁的时候，他们就会买花，一百两一朵，送给看上的人，届时那些士子文人也会写诗词给看中的，增加她们的名气。花魁一般选四个，头四个就是了。” “是这样的啊。”董箐箐听得直点头，这些她也是第一次听。 正在两人说这话。 远处有人看到了他们，指了指，然后领头的人便带着人过来了。 “哟，这不是世子殿下嘛，今天也来了啊。” 来的人不是谁，正是那位王家公子王尚博，身边还跟着不少人。 见到来人，赵熙哼了一句，“王公子也来了啊，怎么，这次又带这么多人过来，害怕赢不了啊？” 两人一向不对付，见面都没有好脸色。 王尚博转眼看向了他旁边的人，“这次你又带了谁过来啊，之前带的人都不太行嘛，作诗也不行，气势也不够。最后还成了我的人，是吧，周兄。” 他看身后一人说道。 赵熙看了看他身后那位周兄。 这人就是他曾经带过来，但是来到之后临阵倒戈向王家的读书人。 因为王家护着他，赵熙又没有什么力量，也无可奈何。 从此，也成为了他的一个笑话。 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带那些读书人过来充门面了。 王尚博脸上带着轻视，“怎么不把祁辰给叫出来啊，今天李卿卿可是要出场的。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李卿卿了，今晚只有她不再是花魁，我就帮她赎身，然后叫上好友一同玩弄。若是他愿意，也可以加入进来的，哈哈哈……” “就凭你？”赵熙笑道：“不就是知道了我姐夫不能来才这般嚣张嘛，若是他真的来了，你们一群人敢说话吗？石乐呢？啊，对了，石家没了，他好像被判了流放吧。哎呀，这就是王家啊，连个石家都护不住，你们啊，也要小心。” 他扫了一圈他身后的人，好心提醒道。 两方人在剑拔弩张，董箐箐则是在一旁看着。 那位王尚博满脸不悦，石家的事，让他们王家丢了好大的脸。 “哼，祁辰，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势，迟早会跌下来的，到时候看他怎么死！” 这时候转向了董箐箐说道：“看你的样子，家境应该不错，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是王尚博，王家的王。跟着他可玩得不尽兴，你看看周围，谁不是一大伙人说说笑笑的，只有他坐在着，来我这边吧。” 当初他就是凭着这一番话，拉走了赵熙身边的人。 如今打算故技重施。 今日现场可是比上次多人。 而且这位看上去皮肤好白，好嫩，年纪不大，手指纤细，摸起来应该很滑。 社会风气开放，好男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特别是世家子弟，女人玩腻了，为求刺激，也就换男人了。 董箐箐歪着头，王尚博的眼神让她很是不舒服，这种眼神她见到过，垂涎自己嘛，只是自己的身份是男的啊，难道被认出来了？ “这位王公子，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你说王家的王，你姓王那自然是王家的王了，难不成是李家的王？你说话逻辑有问题。看你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王尚博原本听到他的声音，更加喜欢，但是听到他说的话之后，马上就从喜欢变成了愤怒。 王家的王。 这样的介绍，是他们这一辈的人自己想出来的，因为一说王家，想到的自然就是太原王家。 说出来多霸气啊。 如今却是被人一个毛头小子给嘲讽了。 他阴沉着脸，“你挺有种啊，哪一家的啊，敢这么说我王家。”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董箐箐奇道：“我跟你很熟吗？你看看你现在一副要打我的样子，你傻我可不傻，告诉你了你叫人堵我怎么办？” 跟着祁辰久了，她说话都偏向那边了。 赵熙在那边听到之后，憋笑了几声，他也是坏，特意装作是憋不住的样子，笑声更具有嘲讽意味。 周围的气氛瞬间就冷下去了。 王尚博看着两人，“好，不说是吧，我看看你经不经得起查，走。” 一甩袖子，带着人就走了。 刚转头就听到身后传来大笑的声音。 再转回去，赵熙两人却是已经在谈论着这里的环境之类的话语，笑声也没了。 他又转头。 狂妄的笑声又传来了。 又转过头。 那两人正在细声的讨论着糕点的味道。 赵熙见到他回头，“王公子，还有事？” “你们在笑什么？” “没有，怎么会呢，我们都是斯文人，从来不在背后笑人。” 王尚博哼了一声，不理他再转回去。 笑声这时又开始了。 他走出两步，猛地转头。 笑声没了，赵熙两人还在说着事情，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等他转回去的时候，笑声又开始了。 他强忍着怒火，这次头也不回的走了。 花楼中，争风吃醋的事情最快传开。 王家王尚博去找赵熙挑事，最后被人嘲笑着回来的时候很快就传遍了。 有的人很是诧异，赵熙就空有一个世子的名头。文不成武不就的，居然能够嘲笑王尚博？ 不过他们很快也知道了是他旁边那位小个子弄出来了。 据说还对王家非常的不客气，嘲笑了十成十。 他们就想着，这是谁啊，敢这么得罪王家。 难道祁辰又来了？ 但是看身形他们就发现不是。 就在他们猜测间，**楼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也说明，选花魁要开始了。 赵熙和董箐箐两人也正经起来，看向舞台那边。 舞姬此时已经下去了，乐曲也停了。 **楼的老鸨从后台出来。 “各位客官，各位公子、老爷。今晚又到了一年一选的京城花魁的时间。此前因为有事而推延了，在这里给各位赔个不是。今晚正式开始，共有二十七家花楼参选，知道大家心急，我也不多说废话了，那么便开始吧。” 京中花楼自然不是只有二十七家，上百家都有，只是并不是所有花楼都能在这里亮相的，而是先要各花楼之间内部来个筛选。 剔除了大部分之后，才形成了如今的二十七家。 第四百三十四章 气氛高涨 老鸨说完，身后就出现了一队舞姬，出来先跳个舞，同时一块纱布围在后面，将舞台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正在起舞的舞姬，另一边则是看不清，只看到人影来往，应该是在布置。 舞姬在跳完最后一步之后，绕了一圈便下去了。 一位打扮过的老鸨上来，笑着说道：“我是寻芳阁的赛妈妈，今日是我女儿柳絮儿的初次登场，还望各位大爷赏脸。” 说着，纱布拉开，一位穿着粉衣的少女正抱着琴，作为第一个出场的人物，她有些害羞，又有些紧张。 加上那张小巧的脸蛋，很快就激起了在场的老蛇皮们的保护欲。 一个个的呜了起来。 柳絮儿行了一礼，随后将琴放下。 选花魁的姑娘，都要上场表演一下自己的才艺。 看她的样子，就是要弹琴了。 坐下之后，柳絮儿开始抚琴，能进来的人都是不是有钱就是有才，都不是粗人，所以马上就闭上了嘴，开始听曲。 能够通过内选的花楼姑娘，怎么都是有正才实学的，柳絮儿弹的是一首相思的曲子，道尽了女子思念的甜蜜和苦涩。 配合她十几岁的年纪，更像是人生写照一般。 一曲罢，众人道好。 马上便有人送上了礼物，“宇文公子，献花三十朵！”嗓门大的**楼龟公马上便是喊道。 一朵一百两，三十朵就是三千两了。 随后又有一些人几朵十几朵的送。 很快就有七八十朵了。 七八千两就这样上去了。 董箐箐此时还在被最开始的三千两惊到，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了别人送了几十朵，她低头看看自己的银票。 也就购买九朵十朵。 “好多的钱啊。”感慨一声，“要是都是我的就好了。” 赵熙看到她的惊讶，马上一副得意的样子，“这才哪到哪，才第一个，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这些候选花魁，都是各大花楼的顶尖。 在今晚出场之前，早就在各自的花楼中亮相，让那些熟客知道，成为了她的拥趸。 自然就不会出现有冷场的情况。 柳絮儿弹完一曲之后，来到台前致谢，近距离观察之后，不少人发现这个小巧的姑娘还挺可爱的，又是十几朵花送上。 当她退回后台的时候，这一位便是结束了。 纱布再次关上。 片刻之后，乐师演奏的乐声响起。 纱布渐渐拉开，又是一位登场。 …… **楼里面的声音不断的传到了周围。 祁辰所在的二楼，那些关注的人口中不断的响起开始了开始了的话语。 然后都看向了对面的那座楼，恨不得冲进去。 只是 没人敢硬闯进去。 祁辰在喝着茶，相比其他人，他的兴致显得没有那么高。 见惯了后世各种视觉表演。 单听声音可不会让他兴奋。 他现在想的却是什么时候才结束。 里面的表演已经过了十几位了。 气氛也逐渐被炒热。 赵熙在期间也看到了几个自己喜欢的，送了些花。 而董箐箐也是被表演吸引，不过因为心痛钱，她选择白女票。 也有不少士子看到自己喜欢的，但是又没钱，于是写上了不少诗词。 只是诗词大多都是内容都是，我在这里遇到了你，你好好看，我很喜欢之类的。 表达一下自己的喜爱之情。 只是多了之后，就容易让人腻了。 而且水平也是参差不齐。 一些没有那么高水平的人，平日里被人恭维多了，以为自己是不世天才，也吟了几首打油诗。 本来赵熙也是其中一个的。 只是董箐箐拦住了他，才没有出丑。 时间来到亥时中期，也就是晚上十点的样子。 里面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了。 二十七家花楼，也渐渐到达了尾声。 董箐箐计算了一下，到现在，全场已经贡献了超过二十五万的银两。 已经是超过了上次花魁选举的金额。 这还不算最后的四家。 这最后的四家，这四家就是上任的花魁。 分别是怡香园的烟萝，环翠阁的花解语，金香楼的苡尘，以及**楼的李卿卿。 他们背后都有世家在支持，到时候献花恐怕会更多。 “这也太多钱了，要是我的就好了。”身价只有千把两的董箐箐从来见过这么大的数额在自己面前产生。 率先出场的是怡香园的烟萝。 “重头戏来了。”赵熙也开始紧张起来，虽然烟萝是王家捧起来的，但是自身若没点实力，王家的人也不会捧她。 烟萝一出场，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裙，比起之前的那些候选花魁，她就显得成熟许多。 一颦一笑，带动全场。 她这次演奏的是琵琶。 端坐在那，十指抚过，乐声飘出，渐渐的传到整个大厅。 那灵活的十指不断弹奏。 那双眼睛，还带着春意，看向了观众，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 一曲之后，她双手按住了弦，声音停止。 众人醒来。 率先出声的王尚博，他大喝一声好。 身边带来的人也跟着起哄各种好话不断喊出。 “王公子送上鲜花百朵！”又有龟公喊道。 一上来便是一万两。 加上他旁边的人，加起来就有两万多两了。 还有那些士子文人，更是早就将一首首的诗词奉上。 “一上来就两万啊。”董箐箐也不禁吸了口气。 但是旁边的赵熙却是说道：“不对啊，这两万两才刚刚超过之前的第一名不久，以我对王尚博的了解，他这人最喜欢的就是远远的超过别人，这紧跟着，不像他的风格。” 闻言，董箐箐也是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因为后面还有人没有出场，你也说了，后面几家都是有人捧的，他可能要先看看情况。反正到时候还能再送，不急啊。” “也有可能，看看吧。”赵熙点点头道。 烟萝上前致谢，她现在的身价去到了两万七千多两。 等她退下之后，便是轮到了环翠阁的花解语。 这位花解语表演的是舞。 她的腰肢盈盈，一动起来，如同随风飘动的柳枝。 紧紧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纱衣，让人看得心痒痒的。 赵熙也是被她吸引了，整个人都快要站起来了，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 倒是董箐箐一点影响都没有，她看了看周围的人，感慨一句，“真是一个妖精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 四大花魁 一舞毕，场上同样也爆发了交好声。 董箐箐看过去，见到一个年轻男子，喊得最大声，看他身边围着的人，应该是个大家子弟。 “他是谁啊？” 问向了花楼百事通赵熙。 “那是崔家的人，崔应，崔成霍的弟弟。” 董箐箐哦了一声，“崔家的人啊。” 因为跟永嘉永兴熟了，自然也知道崔成霍的事。 也知道了他纠缠了永嘉很久，加上现在祁辰是她大哥，自然就对崔家没什么好感了。 “看他的样子，若不是穿着那么一身衣服，还真认不出来是个世家子弟，吵吵闹闹的，倒像是个市井之人。”董箐箐嘲讽了一句。 但是她口中的这位市井之人，出手可是阔绰，上来就是百十朵，他身边的人也是不吝啬，花解语的身价马上便飙升至两万两。 成为了目前身价最高的，同时一首首诗词歌赋奉上。 董箐箐看着那些人不假思索的就写出了诗词，说道：“都是有备而来啊。” “那是自然，这也是常态了，毕竟这么多人，别人都是推敲好，而你是现场写，速度比不过别人，质量也未必比得过，很容易被人比下去。当然，姐夫除外，他可是怪物，现场就能写得又好又快。” 赵熙最后还带了一嘴祁辰。 而此时在外面的几栋楼中。 随着身价的不断往上升，这些楼里的乐子人也在惊呼。 现在的总额已经超过了去年，看样子还在上涨中。 因为到最后，等所有人表演完了之后，必然有人还会加钱。 祁辰一只手杵在桌上，歪头看向对面，比起周围激动的人，他倒是显得冷静。 根据情报，今日崔家来的人是崔应。 就是那位在桓王宴会上，要求李卿卿跳舞之人，同样他也是说出要包了李卿卿的人。 厅内。 给花解语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最终她以两万九千多两的身价的结束了这一轮。 下一位要登场的便是苡尘。 她也是在去年屈居第二位的花魁。 且离得李卿卿非常的近。 人还未出场，乐声便响起来了。 逐渐激昂，随后鼓声响动。 纱布拉开，便看到一丽影站在鼓前。 那鼓声，居然是她敲响的。 乐声越来越激昂，鼓声也逐渐变得豪迈。 两者结合，使得在场的人心跳仿佛是跟着那鼓声走一般。 完完全全被牵动了。 “咚……咚……咚……” 鼓声慢，他们感觉自己的呼吸也慢了，鼓声一块，便又马上呼出了气息。 最后在一连串连续急促的鼓声当中，鼓槌最后一敲，“咚！”停止了下来。 也是那一敲，将众人敲醒。 “好！”率先喊出来的并不是苡尘背后的卢郑两家的子弟。 而是在二楼的一名年轻公子。 因为鼓声停下，场上正好一片安静，他一喊出，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王尚博看过去，见是那位刚才落他的面子的那人，遂转过头不去看他。 这一个喊出来的，自然就是董箐箐了。 今天一晚上表演的，不是乐曲就是舞蹈，而且偏向那种柔弱抒情的。 她对这些一点都不喜欢。 但是苡尘表演的就不一样了。 比之前的都要阳刚，充满了气概。 一扫前面的阴柔之气。 而苡尘虽然名字很是文静，但是整个人给她的感觉确实很有英气，很对她的胃口。 所以等她表演完了之后，便忍不住说声好。 苡尘也听到了那声，来到台前，对她行了一礼。 随后便是爆发了一阵阵惊呼，各种好话层出不迭。 卢郑两家也开始了造势，一来便是三百朵花，将身价拉到了三万。 配合他身边的人，直接便是去到了四万。 “四万啊……，真有钱啊。”外面的几栋楼中。 不断的有信息传来。 刚才的鼓声，他们也听到了。 “真不愧是苡尘姑娘啊，这鼓，可从来没听说她会啊。” “恐怕是特意为了今日练的吧。” 祁辰原本已经有些无聊了，但是被这鼓声一震，倒是精神了。 这选花魁好像有点意思啊，自己不会错过什么了吧。 照例，除了有人送花之外，还有不少人开始了送诗词，以博美人一笑。 其中还的确是有不少是不错的。 卢郑毕竟是两家，实力加起来自然在送花上超过了王家和崔家。 而且甚至是高于王家一倍有余。 赵熙看到这的时候啧啧称奇，对董箐箐说道：“这王家和崔家不对劲啊，虽说卢郑不是针对某一家，但是这传出去，王家崔家被人压这么多，很没面子的，这时候不是应该大肆的送花吗？我看不懂了。” 上任四大花魁出场了三位。 但是除此的身价合计已经达到了九万多。 等到了最后李卿卿上场，最后必然会突破到十万，甚至会比苡尘还要高。 苡尘最后行礼致谢，迈着步子下去了。 终于是要到了李卿卿出场了。 不少人都开始激动起来。 身为花魁之首，不少人都是见过她的，也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准备了准备了。”赵熙也是紧张的抖着腿。 今晚的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不像以前那样，只是来凑个热闹的。 不少人都翘首以盼。 弄得董箐箐很是不能理解，这李卿卿有这么大的魅力？ 不过一想到能够成为大哥的红颜知己，那应该是有两把刷子。 就连外面的几栋楼，也是同样激动。 不断传达着李卿卿要出来了的信息。 更有甚者，已经是在来到了外面街上，在外面打手的范围之外仰头往里看。 只是可惜，门口对着有一张屏风，挡住了外面的视野。 这让不少人都开始烦躁起来，一些人甚至想从往里面进一点，但是被打手拦住了。 面对凶狠恶煞的打手，这些人选择了放弃。 也有一些人往祁辰这边的好位置挪，不过有伍良和狄耿在，没有一个能过得来。 一些人便是不满的嘟囔，说他能带着护卫出来，少不了那进门钱，但又不进去，肯定是个抠门的。 对此祁辰只能摇摇头，并没有太在意。 第四百三十六章 李卿卿出场 **楼内。 在自己的主场上。 李卿卿自然是占尽了优势。 还未出场，老鸨便让自己的人在场上起哄，将气氛炒起来。 不少人都在猜测，今晚的李卿卿会是选择演奏还是跳舞。 虽然她演奏的水平很高。 但是看前面的人就知道，她们都是有备而来的。 加上苡尘刚才那一些鼓声，将气氛拉高，若是李卿卿演奏得软绵绵的，恐怕落了下成。 而且她们都使出了全力，背后又有大金主支撑，李卿卿势必要拿出自己最擅长的来比。 正在猜测着。 那块纱布往前了点。 之前只占舞台的三分之二左右，现在已经是来到了台前。 看到纱布背后有人推了东西上来。 然后坐在两边。 琴声响起。 难道还是弹琴？听到声音之后，不少人在想着。 但是却没有看到舞台中间有人影。 随后更多的乐器声音混入其中。 曲子并不是那种柔弱细语的抒情曲子。 但也没有之前苡尘的那般激昂。 而是介乎于两者之间。 乐声响起半响之后，一道人影从空中跃下。 双手一展，双手水袖张开。 便隔着纱布开始旋舞起来，如飞鸟盘旋。 正当众人觉得纱布碍事的时候。 被拉开了。 里面的画面很快展现给众人看到。 李卿卿穿着一身白色为主，黑色点缀的水袖舞衫，正在起舞。 不时在乐曲的配合下，舒缓时慢下来，眼睛含情脉脉的直视前方。 急促时舞动双袖，疾飞高翔，纤腰回转，如惊飞之雀。 在乐曲节奏下，时而舒缓时而高昂，配合得天衣无缝。 众人的目光被李卿卿所吸引。 场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少人咽着口水。 因为李卿卿穿的那条裙子，完美的展现了她的腰肢和后背。 就连在二楼的董箐箐也是看定了眼。 难怪能成为大哥的红颜知己，大哥眼光就是好啊。 而旁边的赵熙此时已经变成了一脸猪样。 正当大家以为李卿卿的表演是舞蹈的时候。 一块白布从直众人头顶飞过。 慢慢的飞向了李卿卿的上空。 此时乐师的手势一变，曲子慢慢变得激昂、磅礴大气。 不知何时，舞台两边多了两缸墨水。 李卿卿水袖旋舞，袖子落在墨中。 原本白皙的水袖瞬间被染黑，再一甩，水袖，上空，击打在顶上的白布上。 不断的起舞，水袖不断的于白布碰撞，摩擦，滑过。 将白布染黑。 逐渐的，众人看到，那白布上出现了些图案。 有精通书画的人看到，惊呼一声，“这是画！她在用袖子画画！” 李卿卿一边起舞一边画画，在场的众人都不是草包，自然见过水墨画。 很快便认出来，她画的是一副山水墨画。 众人都被她这一手惊艳到了，他们都在屏息着不出声，免得打扰了她，期望她能够画完画好。 也就是在这时，出现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 “我家少爷献花两百朵，献给烟萝姑娘！” 一个仆役马上便是喊道。 安静的大厅马上便是被打破了。 那些正在欣赏着美人画图的人马上就皱着眉头，不爽的看向说话的那人。 一看到那人是坐在中间的，而且周围那么多人，就知道不好惹，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心中骂了几句。 赵熙看了一眼舞台的李卿卿，见她没有受到影响，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又不忿的说道：“我就说王家准憋着，原来是等着在这啊。真可恶，居然这样来影响李姑娘。” 董箐箐也会希望李卿卿能够画好画完的，刚才那一嗓子，若是她定力不够，可能就出现纰漏了。 “这人也太卑鄙了。” “他们世家的人都这样。”赵熙附和一句。 然而事情还没完。 王家说完了。 崔家又来搞事情了，同样是让仆役大喊，送花给花解语。 此后这两家轮流来，不时的叫仆役献花，反正就是不让场上静下来。 烟萝和花解语的身价逐渐超过了苡尘。 这让卢郑两家也是让人喊话。 变成了三家在喊。 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李卿卿。 她甚至连抖都没有抖一下。 最后水袖往两边一划，画布缓缓落下，展示在众人面前。 而李卿卿双袖一旋，将水袖收回，慢慢收尾。 乐曲也是渐渐消失。 最后，李卿卿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那副山水墨画也展示在众人面前。 “好！” 除了王家和崔家的，几乎所有人都在说着好。 “赵公子送花一百朵，献给李卿卿姑娘！”马上有人唱票。 董箐箐看着赵熙取出一万两放在那名龟公的手中，“你这么有钱啊。” “这才到哪。”赵熙一脸不屑，“你看那几家的，几万两都扔进去了。” 看着很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他的心也是在滴血的，若是今晚只是来凑热闹的话，他肯定不会送这么多钱。 但是一想到今晚自己还有出头的机会，当然便是先把气氛炒起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今晚自己能够支棱起来。 他抖了抖自己的衣服。 一切就看姐夫的了。 赵熙率先送花，接着便是满厅的人在送花。 虽然没有世家在背后支持，但是场上不少富贵商贾，都献上了画。 更有甚者想要买下那副山水墨画。 十几几十朵的献花，李卿卿不愧是上任花魁之首，身价一下子就冲到了几万。 诗词更是不要命的送上。 虽然很多人知道，祁辰送的两首诗很好，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忘记了。 眼中心中，只有李卿卿一个人。 看着周围激动的人，王尚博也是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这李卿卿人气这么大。 虽然之前那自己的也是捧她的，但是也没有这么夸张。 李卿卿表演完了之后，并没有下去。 而是之前的候选花魁一同上来，战成一排。 二十多位美人一同站台，这使得不少人大呼过瘾。 老鸨这时候上台笑道：“诸位客官，各位姑娘也已经表演完了，现在就看客官们更喜欢哪位了。” 这一句话，开始今晚的身价大战。 “刘公子献花五百朵，送给李卿卿姑娘！”一名龟公大声喊道。 将一众人都吓了一跳，五百朵，整整五万两啊，够买多少小妾了？ 败家子啊。 众人看过去，发现是坐在一边的一位年轻公子。 李卿卿的身价一下子就接近了小十万。 而更多的人开始给自己喜欢的姑娘献花。 第四百三十七章 献诗 其实在场的大部分都知道，花魁又是落在了原本的四人当中。 在她们之后的二十三位姑娘，都是陪衬。 但是依旧有人给后面的姑娘们送花。 很简单，因为他们的资金不够，送给前面四人的话，连滴水都溅不起来。 但是送给后面的那些姑娘，最起码还会让她们青睐一下自己。 所以场上倒不至于全是给前面四位送钱的。 只是她们增长的速度最快而已。 李卿卿所表演的节目很快就传到了外面。 有人特意出来，收了一些碎银子，给他们说李卿卿的表演。 手舞足蹈的，听得那些人惊叫连连。 祁辰也是没想到，李卿卿居然弄了这么一出，的确是够惊艳的。 几刻钟的时间过去。 里面的价格已经翻到十万了。 王、崔、卢郑四家，只要李卿卿的花上去了，他们便也送上了花。 此时他们已经上头了。 献花自然也是不是无节制的。 再过了一阵子，等到前四位的身价去到十五万的时候，上升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下来了。 老鸨一看就知道是场上的人已经到极限了。 接下来便是献诗词了。 虽然前面已经有人在献了。 但那些自视过高的，认为自己才学无双的，都会在这个时候才送上自己的诗词。 “来了来了……”赵熙紧张得搓着自己的手。 喊来了身边的仆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那仆役听完之后，马上便是跑出去了。 场上那边，王尚博甚至自己起身，吟了一首诗，送给了烟萝。 而烟萝那双眼睛也紧紧的跟在他的身上，颇有点郎情妾意的意思。 崔应却是看向了李卿卿。 他很早就听说过李卿卿的名字，在桓王宴上见过之后，更是喜欢，如今一舞更是让他惊为天人。 他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弄到手。 一挥手，他手下的人，便是开始了给自己捧的人送诗。 到了现在，送诗词的人虽然少了，但是却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将其吟出的。 场上还有几位宿老，他们都是好名的，专门给人做评判。 诗词只有让他们其中一位看上，才能够被人吟诵出来。 而他们的高标准，导致只有寥寥几首被吟出。 这也使得不少人当场推敲起自己的诗词来。 赵熙身边的那位小厮，很快就从外面回来了。 手上还捧着几张纸。 “世子，已经拿到了。” 正在着急等待的赵熙眼睛一亮，马上便是拿过了纸，翻了几下。 旁边的董箐箐凑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全是诗词。 “哇，你这是作弊啊，居然请人写……” 赵熙马上过去唔她嘴，但是被她打回来了。 无奈只好竖起手指在嘴边嘘嘘几声。 “别吵啊姐，这不是作弊，这是姐夫写的，我只是代送的而已。” “大哥的？”董箐箐伸手想要过去拿，但是赵熙躲开了，这可是他接下里震惊众人的神器，怎么可能随便给人呢。 “别闹了，若是撕坏了，姐夫饶不了你。” 董箐箐这才安静下来，不再过去抢，而是说道：“那你快啊，没看到他们都在往前递了吗？李卿卿现在还没有一首呢。” 士子大多集中在几位世家的身边。 其余的那些人，虽然也想写诗给李卿卿，但是奈何今晚的评委等级太高了，他们的诗词不过关。 所以递上去的许多，但是读出来的一首都没有。 赵熙将祁辰写的都塞进了怀中，取出其中一首，叫过来一人，说明送给谁的就让他送过去。 很快，诗词就送到了评委手上。 一晚上审那么多打油诗，他们也厌倦了。 加上人老了，脾气也上来了些，总觉得怎么这么弱，一点好诗词都没有。 其中一人接过一看，脸色顿时不一样了。 递给了旁边的评委，几人马上说着话，然后点点头。 随后便有人喊道：“赵公子献给李卿卿诗一首，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 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这是第一首能够被吟唱出来的送给李卿卿的诗词。 所以很多人在问，是哪位赵公子？ 现在场上因为王家崔家恶意打压的原因，已经是分成了几派。 而李卿卿还没有诗词，所以他们那一派也是很着急。 虽然花的数量差不多，但是更重要的是在才上。 不然的话，就算选出来了，也会被那些士子文人说是靠钱堆出来的。 所以第一位被吟唱出来的人，马上便是振奋了他们的心。 而且，这首诗，很是符合现在的李卿卿的形象。 通过询问，他们很快就知道赵公子是谁了。 居然是赵熙。 听到这个人名的时候，王尚博和崔应马上便是锤着桌子在笑。 “那个草包能写出这样的诗词？肯定是请了人写的，他干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窃取诗词，自然是为人所不耻的。 原本有些开心的李卿卿一派的人，心情马上就沉下去了。 紧接着，又有人喊道：“赵公子献诗一首，送给李卿卿姑娘。急管清弄频，舞衣才揽结。含情独摇手，双袖参差列。騕褭柳牵丝，炫转风回雪。凝眄娇不移，往往度繁节。” 又是一首，这让众人一愣，抄了一首还不够，还来是吧。 王尚博琢磨着诗词，“真不要脸。” 一拍桌子，马上就站起身，来到了赵熙身边，“赵世子，看来是才思泉涌啊。” 赵熙正在享受着万众瞩目，拿出了两首诗的他，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原本还想拿出第三首的，但是见到王尚博来了，急忙放开怀中的纸。 听到他说的，马上便是哈哈一笑，随意一拱手，“还可以啦。” 王尚博看着他灿烂的嘴脸，心中一阵不爽，“只是这才思泉涌，怕不是赵世子的吧，这人啊，没学问不可怕，怕的就是没学问却要装作有学问。” “王公子这话，我完全认可，不过我有些补充。”赵熙一脸赞同的说道。“这人啊，有学问，就不代表他有教养，特别是一些在别人表演的时候，还大声吵闹，碍着周围的人观看，多不好对不对。” 这话显然就是在说他刚才在李卿卿表演的时候让仆人喊话了。 王尚博冷着一张脸，若是换了别人，现在早就叫人按着他来打了，但是可惜的是，面前的人是皇家宗室子。 他只好冷笑一句，“刚才听闻赵世子的两首诗，觉得意境好极了，不知道赵世子能否将诗朗读一遍，一定能够让等我体会更深？” 第四百三十八章 敢说我们大人你算老几啊… 赵熙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都将视野看过来了。 他哪里记得啊，都是直接将诗原封不动的送过去的。 “王公子刚才没听见？那小厮，将诗拿过来。”招过一那位在朗读的小厮，准备过去拿他手上的诗。 但是王尚博怎么会如他所愿。 挡住了他，两人就这么碰撞在一起，分开的时候，赵熙怀中的几张纸掉在了地上。 坏了！赵熙想要去捡回来。 但是王尚博的手更快，他抓了那几张纸，夺了过去。 “还给我！”赵熙要过去抢。 但是王尚博却是往后一推，将手举高。 “这么紧张干嘛，见不得人啊。” 让人拦住他，自己却是观察起那几张纸来。 只见上面全是诗词。 “嚯，这下可被我人赃并获了。”王尚博举着诗词说道：“难怪你能这么快送上诗呢，原来早就想好了……，不对，是早就抄好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将诗词扬了扬。 赵熙见拿不回来了，也就不去抢了，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也拦住了看不惯要去抢的董箐箐，“王公子，不问自取，还拒不归还，你这教养，可就学到狗肚子里了。” 若是平日，王尚博自然是很注重教养的，但是今日他拿到证据了，若是证实，自然就是他拆穿了赵熙的假面目。 没人会说他失礼的。 他看了一下手上的诗词，“每一首都是好诗词呢，可惜啊，却是被买卖了。这些不是你写的，自然就不作数了。” 看着赵熙，脸上全是得意的笑。 他周围的人也都配合他笑了起来。 赵熙此时却是一丁点被人拆穿后的羞愧都没有，他眨着眼睛说道：“请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写的了？上面也没有写着我的名字，他们只是在我手上，并不代表就是我的啊。” 在场的人一听，回想起刚才的对话，一番话缩下来，的确没有说是他写的啊。 王尚博一愣，说道：“刚才可是说得很清楚，赵公子献诗……” “看来王公子的学问也没有学到家嘛，赵公子献诗，可没有说赵公子作诗啊。”赵熙打断他的话说道：“你手上的那些，以及刚才的两首，都是我姐夫，武毅侯祁辰送给李卿卿姑娘的，只是他的身份不好过来，才让我代为转交的。怎么，有说不能转交吗？” 祁辰的名字一出来，场上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他的名字在士子当中，那是真的有名。 主要是他之前说得话，将一众士子都说了进去了。 后来还得到的不少人的赞扬。 特别是那句为赋新词强说愁，使得当时不少人都不敢再写这愁那愁的。 要是写出来也会被一些人说三道四的。 而如今这位祁辰，已经去了北地，清了荼毒当地的世家，斩过北辽探子。 回来之后凭自己的实力拿回了爵位。 后来更是娶了公主。 在殿前司当虞候。 管理着五班直，俨然成为了京中年轻一代勋贵的表率。 不少人在家中，其实都被父母对比过，成为了他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毕竟他可是从混账到少年英杰的转变。 所以一提到祁辰的名字，他们多少有些头疼。 这时候老鸨就过来了。 若是让他们继续闹起来，那今晚可就毁了，他们可都是不能得罪的金主啊。 不过听到祁辰送来的这么多诗词，她还是高兴的。 只要将诗词传唱出去，那她女儿的名声就更高的，到时候吸引一大票慕名前来的人，能收不少钱呢。 但是眼下，还是要先照顾好他们个人的情绪。 “各位公子，现在姑娘们还在台上呢，不若消消气，我们继续……”她在好言好语的劝着。 台上的姑娘们不能走，但是从周围的人的说话声中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于是看向了站在中间的那位李卿卿。 此事，是因她而起呢。 但是这位李卿卿脸上却是一点惊慌都没有，反而是充满了甜蜜蜜一般。 旁边的苡尘一看，就知道她是沉醉在祁辰与她的情义当中了。 这也难怪，若是有一人能够这么对她，恐怕也会沉沦进去吧。 只是她们听不见李卿卿的内心。 她现在心中发起了牢骚，这些人无聊不无聊，几首诗词能吵成这样，真的是无聊，好饿，好累，好想去洗澡吃东西啊。 场中王尚博的脸色正黑着。 他没有后找到合适的话语去反驳赵熙。 现在举着诗词有些尴尬。 关键时刻，崔应出现了。 带着人来到了王尚博身边，说道：“你说是就是啊，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祁辰写的？就算是祁辰写的，说不定是他抄的呢。” 对于祁辰，他是很不喜欢的。 一来他哥崔成霍喜欢的女人被他抢了，二来在桓王宴席上，他都没有跟自己打招呼，还有着李卿卿单独陪同。 这些以前都是他独有的。 所以他很是不忿。 说白了，就是妒忌。 导致他说出的话，很是刻薄。 只是话音刚落，火爆的董箐箐还没发火。 场上就有人发火了。 一个杯子就砸在了崔应面前，“碰”的一声碎了一地。 几个在远处的汉子突然跳上了桌子，指着崔应他们，“说什么呢你！” 一声暴喝，加上脸上的愤怒，让周围的人瞬间往外挤。 崔应愣了一下也是怒了，看向他们。 发现他们的身形高大，壮硕，一看就是练家子。 “敢说我们大人，你老几啊？”其中一个指着崔应骂。 他们的位置不是在中心，说明他们并不是什么世家子弟的人。 “曾小侯爷，冷静冷静，误会误会。”老鸨第一时间便是去解释。 跳上桌的几个，就是龙武班直的曾有成和秦商、公冶齐几人。 他们今日知道有选花魁，便结队过来。 原本过来是看热闹的，之前他们闹起来的时候也没去管，就是说起祁辰的时候才关注过来。 后来听到崔应说祁辰，就忍不住了。 别看他们整日说着祁辰黑阎王，但是对他可是很是尊敬。 有人马上就将几人的身份告知了崔应。 他低声说了句晦气，若是其他的小侯爷，他还不怕，但是曾有成的老爹是有几分实力的，并不好惹。 第四百三十九章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但是他的脾气也被挑起来了，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我有说错吗，你们怎么证明是祁辰写的？有种让他现在过来！” 这等场合，难免多喝了几杯，加上在这么多女人面前，这样的场合，是个男的都拉不下脸来，更别说是他们这些富家公子了。 曾有成一听，更加怒了，开始束起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就你这么一个无官无职的，也配叫我们大人过来？” 几个人一跃而下，往崔应那边走。 “你们要干什么？”见他们过来了，一些人开始慌了，以为他们要打人了。 **楼的人也开始过去拦了，真要打起来的话，那就是真的什么都毁了。 崔应和王尚博虽然害怕，但是也还在尽力的让自己别慌。 马上叫人去外面叫守在外面的打手。 到时候打起来，都是他们先动的手，那自己打他们也就没话说了。 外面的几栋楼里。 祁辰将诗词写好送进去之后。 不久便有人过来说起了他写的诗词。 说明赵熙没有掉链子，开始做事了。 不多当人第二次过来的时候，却是将里面王尚博和赵熙的对峙说了一声。 其中赵熙再次提到了祁辰的名字。 这让坐在那的祁辰心中有些不安。 随后便看到了守在外面的打手护卫进去了。 而来这边传信的人激动的说道：“里面快要打起来了，听说是祁侯爷管着的龙武班直的人听说崔家公子侮辱祁侯爷，要给他点教训。” 祁辰一听，“坏事。”啧了一声，便打了个眼色给伍良和狄耿。 随后下楼。 **楼内，王家和崔家的打手护卫都已经进来了，隐隐包围向曾有成他们。 训练有素的曾有成他们，很快就感觉出来，开始抓住了凳子。 “想打人啊！”有着打手和护卫，崔应也就勇起来了。“来啊，看看谁人多！” 气氛越来越不对，逐渐吵闹起来。 怒骂声，劝说声，侍女的惊呼声，整个大厅站满了人，显得乱糟糟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打起来的时候，门外突然挤进了几人。 其中一人抽出了刀，一甩就甩在了中间那张大桌子上。 带着破风声“噌”的一声，插在了中间，刀柄处摇晃不停，发出震音。 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刀就在崔应面前飞来过去，将他吓了半死，若不是有人扶着，此时已经吓掉在地上了。 “谁干的？！找死啊！不知道我是谁吗？” 崔应马上便是暴怒，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今日若是再不发威，当他崔家的名头是假的不成？ “敢用刀来吓唬我？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门！是谁，出来！” “我。” 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声音。 最先反应过来的曾有成几人，马上便是放下凳子，然后迅速站成一排。 多亏了那飞来的刀，使得全场静了下来。 所以这声“我”，就被很多人听到了。 众人寻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门口处一人双手扣在腰带上，带着些散漫的气息，慢慢的走过来。 两边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祁辰身穿一身锦衣华服，腰缠龙纹玉腰带，这一身衣服，配合起来。 显得他整个人特别有精神，加上如今他统御东城五百人，加上五班直，所养成的气势，颇有些英武的样子。 一来便是将那些同样穿着华丽的公子哥比了下去。 就好比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同样是年轻人，同样身穿锦衣，一个靠着父辈，一个是靠着自己，高下立判。 祁辰进来之后，在场的女性都将视野看向了他。 就连台上的那些候选花魁也是。 有才华、多金、侯爷等各种标签往他身上贴，只可惜已经尚了公主。 在一众目光之下，祁辰来到中心，扫了一眼在场的赵熙、王尚博、崔应一干人等。 除了几个五姓子弟，别人都是不敢跟他对视的。 原本非常嚣张的曾有成带着人上来，像是做错事一般，低着头，“大人……” “姐……姐夫……”赵熙也是小声叫着，不过看到祁辰脸上不怎么高兴的脸，有些紧张，因为原本的计划，就没有他说出祁辰名字的事。 祁辰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来到了崔应面前。 他的身材比他高打，所以就俯视着他，“我人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做？打我一顿？” 崔应的气势没他足，开玩笑，在场上的就没有人的气势能比祁辰的足。 但是怎么也是崔家的人，所以他也是有底气的。 说道：“怎么，这里不是东城，祁都知也想管事？” 祁辰活动了一下筋骨，“管什么事啊，不知道现在下衙了吗，我可是准点上下班的人，绝不加班，不是你找我吗？” 他说话有些随意，听在崔应耳中就变得有些轻视了，忍着怒，指着桌上的刀说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杀人吗？” “一柄刀而已，至于吗你。”祁辰毫不在意的走过去，将刀取了下来。“你刚才不是这样的，好像挺愤怒的啊，怎么突然怂了呢？” 刚才的崔应可以说是怒发冲冠。 其实现在他的愤怒不必刚才要小，甚至是更加愤怒。 “祁辰，我背后可是整个崔家。” 一旁的王尚博这时候也是说道：“祁辰，你带刀进来，还将刀丢了出去，这是想要杀人啊，你这样做，未免太过于跋扈了吧，还是说仗着陛下的信任，开始胡作非为了？” 打架他们可能不行，但是坏人名声，嘿，他们可以一把好手。 “喂，你们……”曾有成等人想反驳，但是却是伸出一只手拦住了。 祁辰看向了王尚博，又看了看崔应，“看看你们，这么愤怒干嘛。来，刀给你，要想砍就砍。” 将刀塞进了崔应的手中，但是对方却是不敢接。 祁辰突然猛地抓住了他的发冠用力摇了摇，“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还在这里跟我大声讲话？” 没人想到祁辰会突然动手。 第四百四十章 一人镇全场 崔应被他摇了几下，重心都不稳。 一只手想要拨开，但是祁辰又是猛力的摇了摇，“还拿崔家来压我？” 突然之间，祁辰就嚣张起来了。 他周围的同伴想过去帮忙，但是祁辰一个眼神就吓得他们不敢动了。 那些护卫先过来，但是曾有成马上拦住了。 王尚博这时候喝道：“祁辰！你在干什么？” “怎么，你也想要试试啊？”摇了几下祁辰放开了手，走过去。 但是王尚博却是连续退后了几步，脸上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稳住了身子的崔应，这时候只感觉到漫天的愤怒，他居然敢动手？“指着祁辰，给我打死他！” 这话一出，那些打手都是吃崔家那碗饭的，马上便是抓着身边的东西当武器。 但是曾有成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场上色变的还有不少人。 赵熙、董箐箐、王尚博等知道祁辰身份的人，这话一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祁辰回身一刀身拍在崔应的脸上。 将他打飞了出去。 “你居然敢谋一位国侯、一位朝廷命官的命？胆大妄为，目无法纪，你这是想要颠覆朝廷啊。”祁辰阴冷着脸说道。 崔应被他用刀抽一下，刀刃划过了脸，一道血痕就这样划了出来。 话刚说出，他就反应过来了，只是没想到祁辰居然敢伤他。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看手指，一抹鲜红就出现在手上。 啊啊的叫了几声，“祁辰！你居然敢……” “闭嘴！”一道怒吼，从门外传来。 崔成霍不知何时来了，气冲冲的推开前面的人，来到了崔应面前。 见到自家哥哥来了，崔应像是见到了靠山，指着祁辰说道：“哥，是他伤了我，一定要将他……” “啪”崔成霍抽了他一巴掌。 原本一白一红的两边脸，现在全红了。 这一下也将崔应打懵了，不理解的看着哥哥。 “早就叫你不要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你们几个，带他回去！”崔成霍吩咐几个人将崔应带走。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来到了祁辰面前，非常有礼貌的拱手，“祁侯。” “崔编撰。”祁辰也是收刀入鞘，笑道：“别来无恙啊。” “是啊，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场合再见面，舍弟之事，只是他一时怒话，当不得真，还请祁侯见谅。” 祁辰一摆手，“没事，小孩子嘛，不懂事，打一顿就好了。倒是我，下手没轻没重的，伤了他，希望不要破相了还好。” “没事，崔家的男人不靠脸。”崔成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再次向各位道歉，是舍弟打扰到大家了。” 非常大气的向着众人拱手，然后带着人就走了。 祁辰也没有拦他，崔应虽然说错了话，但他怎么都是崔家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将他斩杀在这。 那样就太鲁莽了，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若是真的这么做，连累的人就多了。自己的家人、赵熙甚至是曾有成和李卿卿她们，都可能成为崔家疯狂报复的对象。 自己最多给他一点教训。 刚才抽的那一下，已经是打了崔家很大的脸了。 所以祁辰没有拦住他，胜者就该有胜者的从容。 崔成霍走后，一部分跟着崔应来的人也直觉没脸，灰溜溜的走了。 祁辰又转向了王尚博。“你刚才也有话要说？” 原本他和崔应成为了短暂的盟友，怎料对方这么快就被抬走了。 现在剩下他一个人，说实话，抛去了世家的名头，他还真的没法跟祁辰比。 “我可没说你的诗词是抄来的。”他此时低声说了一句。 祁辰现在不拿刀了，脸上也没有了什么暴戾的表情。 只是叉着腰单纯的在询问，“哦，那你拿着我的诗词做什么？仰慕我？” 这一下，让董箐箐笑了出来。 她可以说是全场最希望打起来的人了，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 这一笑，让一些人的嘴角的也扯了一下，只是没声。 在祁辰的的眼神攻击之下，王尚博不敢跟他对视，只是放下了诗词。 祁辰拿了过来，说道：“我就是抄的，怎样？不服？” 没人说话。 众人只当他是嘲讽王尚博，自从上次石家质疑之后，他当众写诗，已经证明了自己。 也就是崔应那个白痴不知道。 “说真话，你们又不信。”祁辰摇着头说了一声，将诗词递给了一名小厮，“全部送给李卿卿姑娘。” 那小厮连忙双手捧着。 祁辰又对着王尚博说道：“今晚选花魁，别闹事啊，这里不是我东城，要是打起来，我最多就是聚众斗殴，罚点钱。但是王家公子被人殴打的事情传出去，可就不是那么好听了，懂了吗？” 这一番话带着威胁和警告。 王尚博没敢反驳，因为崔应才刚刚被打，而且祁辰跟他王家早就是结怨了，真的殴打起来，他还真的没话说。他怎么都比崔应懂得一些，所以很识趣的没有说话。 说完一翻话之后，祁辰有对着赵熙和曾有成几人说道：“你们继续玩。” 随后对着周围的人说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老鸨也被他的这嚣张的气息吓到了，他可是连崔家的公子都敢打啊，连忙甩手让乐师演奏起来。 “好了，没事了，那我便先告辞了，你们继续。”祁辰拱手，带着人离开。 老鸨想留，但是祁辰婉拒了。 选花魁到现在，经过了一系列事情之后，算是半毁了。 但是几个老鸨聚在一起，打定主意，就算是半毁了，也要继续下去。 于是**楼的老板马上派出了那些小姑娘，去到各桌去安抚一下，然后叫人将乱掉的桌子收拾好。 让那位唱诗词的小厮拿着祁辰的诗词就是喊道：“祁公子献诗一首……” 试图强行恢复到之前的画面。 虽然祁辰走了。 但是他从进门到最后离开，那形象已经印在了众人心中。 那嚣张的做派，从进来便不顾及世家的脸面。 以一人之力，镇压全场。 还用刀抽了一下崔家的嫡子，打了那么响的一个脸。 但是崔家人却是带着人走了，为难都没有为难他一下。 男子们羡慕他的威风，恨不得自己就是他。 那些小姐姐们则是觉得这位侯爷好有气概，难怪李卿卿会选他作为入幕之宾，要是自己的话，早就扑过去了。 看向李卿卿，眼中多了些羡慕。 若是有着这么一位爷护着，真让人安心不少呢，她们这些女子，最缺乏的，不就是安全感吗。 李卿卿看着也像是看呆了，只是她心中想的却是，这王八蛋这么敢的吗？那可是五姓主脉子弟啊，而且来搅乱了之后，就这么跑了？也不来跟我打声招呼，气人。 第四百四十一章 朝堂弹劾 祁辰离开之后，之后的事情他不知道。 只是第二天，来到了兵马司的时候，娱乐八卦王关松山就满脸谄媚的过来了，“侯爷厉害了，威武啊。” 祁辰正喝着热茶，闻言问道：“怎么了？” 关松山第一时间凑过来，“昨晚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李卿卿再次夺得了花魁之首，剩下几个跟上年一样。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昨晚侯爷一刀制止了那场骚乱，才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听说崔家公子当场被你用刀扇了一下，整张脸都红了，血流满脸啊，不过也怪他，居然敢说要杀侯爷的话……” 打开了话匣子的关松山笃笃笃的说着昨晚的事情。 经过一晚上，关于武毅候一刀震楼的事迹已经传遍开来了。 其内容真实度到达百分之九十。 这必然是有人传播出去的，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几首诗词也被传了出去，至于本身的选花魁反而没有那么有热度了。 不过流言嘛，传着传着自然就歪了，开始出现了祁辰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李卿卿。崔家的公子想要当场霸占她，祁辰是怒发冲冠为红颜的版本。 当祁辰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永兴正在他面前，表情颇为玩味，她今日是过来兵马司这边，说是来巡查的。 他当然是第一时间摇头来个否认三连了，“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乱说。” “这话你留给跟姐姐说吧，看她信不信你。”永兴带着些许微笑说道，让祁辰感觉她好像是在好戏一样。 “你好像很开心啊。”祁辰看着她说道，自从永嘉记忆恢复，她去祁府的次数就多了，人也逐渐开始变了。 永兴学着他的样子抖抖肩，“没有啊，对了，我跟你说件事。今日朝会上，你被弹劾了，崔侍郎也被弹劾了。” “哦，有点意思啊。谁弹劾的谁？”祁辰现在被弹劾多了，也就习惯了，弹劾什么的，能够什么用？ 只要没犯原则性的错误，乾兴帝就不会动他。 至于得罪王家和崔家，他在乎吗？不在乎的好吗。 “弹劾你的，是舅舅。弹劾崔家的，是沈相的人。”永兴说道。 听到唐俭弹劾自己，倒不至于马上就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都是官场老油子了，肯定是有某些缘故。 永兴继续说道：“舅舅弹劾你，说你身为东城都知，掌管一城之地，还有殿前司虞候，节制五班直，居然敢如此鲁莽，这么多人面前露出刀兵，有辱朝廷命官之威仪，要求查明原因。然后崔应那句要弄死你的话就被人当场说了出来。” 祁辰如今接触朝堂多了，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哦了一声，“难怪王家和崔家的人受了这么大委屈不出面，原来是怕这句话闹上朝廷了啊。” 不要小看这一句气话，崔应是崔家子弟，还是嫡系，是有能力弄死祁辰的。 这就很犯忌讳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说小，不过是句气话而已，毕竟当时祁辰的确是气他气得不轻，加上年少轻狂，说些狠话很正常。 但也可以往大了说，就像祁辰昨晚说的，敢杀一位国侯，这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甚至是不将皇家放在眼里，他可是还有一个驸马的身份的。 永兴点点头继续说道：“陛下大怒，然后沈相的人即刻上前，弹劾崔侍郎，就是崔应和崔成霍的父亲。崔侍郎只能认错，最后被陛下降为了郎中。” “就这？”见永兴说完，祁辰诧异。“不应该是大手一挥，推出去斩了。这样吗？” “想什么呢，哪能如此草率杀人，别说崔应是崔家嫡系子弟了，就算是一个百姓，要杀头，也是要经过多层审查的，如此杀人，岂不是被人说为暴君？”永兴有时候觉得祁辰说话过于孩子气，嗔了他一眼。 祁辰其实无所谓，他又不是刻意针对崔应的，只是他自己脑抽说出被人抓住把柄的话来罢了。 “还有，因为你的鲁莽行为，你的俸禄又被罚了半年。” “不是吧，又罚？”祁辰放下杯子，“除了刚当东城都知前两个月，我就没收到俸禄。而且，我不是还有殿前司的职务吗，那份俸禄呢？不可能让我打两份工，都没钱吧。” 永兴点点头，“是的，扣俸禄，就是所有职务都扣。” “我不得不说，这一点都不人性化，你们这是什么资本家啊，这让很容易打击工作热情的好吧，我抗议，朝廷应该要改。”祁辰一副激动的样子。 永兴不屑的呵了一声，“装得挺正直的啊，那你先把南钊给你的五千两拿回来吧，那毕竟属于脏款。” 祁辰马上就换了一番说辞，“虽然被扣了俸禄，但是为我朝效力的决心是不会打折扣的，我会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 听他这番话，永兴只是呵了一声，然后起身，“父皇说了，临近年关，你就不要再上蹿下跳到处折腾了，走了。” “我怎么上蹿下跳了，我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吧。”祁辰仰着脖子坐在那说道。 永兴的话从传来，“你想想看，最近京中发生的事，哪一件跟你无关？” 祁辰还真的掰着手指在那想，“石家的事，殿前司的事，清理帮派的事，南钊的事……，还真是，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这么勤奋。” 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永兴已经走出去了。 但是有一个人确实在月亮门那探出脑袋，“大哥。” 听声音就知道是董箐箐，很快又有一个脑袋，“姐夫。” 这是赵熙。 两人偷偷摸摸的进来，“刚才我看到堂姐了，没敢打招呼，等她走了才进来的。” “你们两个过来做什么？” 董箐箐马上讨好的说道：“大哥，你昨天真的太威风了。一出场，没人敢说话。” 说着，她好像带入进去一样，眯着眼睛，陷入了自己的幻想当中。 赵熙则是靠近过去说道：“昨晚李卿卿姑娘跟我说话了，她说让你过去一趟。姐夫，你带上我呗。我保证不打扰你，也不跟别人提起。” “我倒是想带你，但是可能你没有时间了。”祁辰笑道，然后示意了一下他身后。 第四百四十二章 神秘的赠花人 赵熙转过去，看到了两名卫兵，只见他们说道：“赵小王爷，我等奉永兴公主之命，带你过去。” “干……干嘛啊……”赵熙声音有些颤抖。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但这是公主的安排，请。”两位卫兵说是请，实则已经架起他走了。 见状，祁辰不禁摇头，在兵马司还想瞒过永兴的视野，真是想得太美了。 董箐箐此时也凑过来，虽是一副男子打扮，但是身上的青春气息不停的往祁辰鼻子里冲，“大哥，他去不了，你带我去呗。昨晚只是在大厅里，还没进过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呢。” 祁辰马上摇头，“这可不行，昨晚让你进去已经是冒着生命危险了，若是你去了里面，董叔叔真的会杀了我的，你可别害我。去找永嘉吧，她最近说你怎么都不去找她玩了。” 说着他也是起身准备出去了。 留下董箐箐一个在那跺脚，甚至威胁祁辰要将他去找李卿卿的事告诉永嘉。 因为昨晚露了相，为避免自己被人认出来，祁辰选择坐马车。 来到了**楼的时候，能够看到大门关着，这也是正常，昨日他们忙活了一日，估计都在休息。 来到了以前的那个位置，翻墙而进。 今日比之前更加容易潜入。 来到了李卿卿的房间。 喊了几声，依旧没声音。 跟之前同样的想法，以为她在睡觉，于是推门试了一下，依旧没锁。 然后便进去了。 一进去就被吓了一跳。 李卿卿躺在床上，双眼眼定定的看着他。 若不是偶尔眨眼，还以为她死了呢。 “你怎么这么吓人。”祁辰嫌弃一声。 李卿卿则是伸了一下懒腰，白皙的双臂举着，小脚丫也漏了出来，“嗯~，啊~。昨晚累了一晚了，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原本我想睡的，但是想着你可能会过来。若是到时我睡着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做什么，于是就睁着眼在这等你了。” 伸完懒腰之后她又缩回去了。 祁辰坐在椅子上，“说吧，找我什么事？” “这不是拿到花魁了嘛，来找你贺一贺啊。”李卿卿慢慢的坐起来，还是同以往一样抱着被子。 跟他开始聊起昨晚的事，“你知道昨晚的流水的多少吗？近八十万！”她伸出一只手，比了个八的手势。 “昨晚妈妈老开心了，知道我的身价升了，特意我让休息几日，一来是犒劳一下我，二来晾晾那些慕名而来的人。对了，其中一个刘公子，送了五万两，那是你的人吗？” 昨晚除了世家为自己捧的人花了几万以外，就只有一位刘姓的公子给她送了五万两。 “那不是你的老板吗？”祁辰问道，他以为是李卿卿口中的那位神秘老板捧自家的姑娘。 李卿卿却是摇头，“不是，我还以为是你的人呢。” “呵，我可以将你直接拐了，为什么还要再付五万两。”祁辰笑道。 李卿卿不好意思的哎呀一声，“不要说得那么露骨嘛。” 随后她又正经起来，“若不是你的人，那是谁？” “谁知道呢，或许是哪个有钱人，见识了你那独特的舞姿，想要讨好你吧，对于大商人来说，这个价格他们还是付得起的。”祁辰耸耸肩说道。 李卿卿却是摇头，“不对，若是这样的人，昨晚就应该过来亮相见我了，送了这么多钱，我不可能不见他的。但是他却没有，更重要的是，我我从来没见过他，也查过昨晚的流水，这位刘公子从头到尾只送给了我花，其他人一朵都没有。也就是这样，我才怀疑是你的人嘛。” “那就的确奇怪了，若不是沉迷于你，那为什么给你送那么多钱。还记得他的模样吗？我让人去查查。”祁辰也举着事情有些不寻常了，这是五万两，不是五万个铜板。 当然，五万个铜板也不少了，但这钱给得蹊跷啊，仿佛是送钱一样。 李卿卿摇摇头，“我问过那些小厮仆役了，只说长得周正，一点特征都没记住。” “那既然是这样，那就等吧，若是他真的有事，必然会再次来找你的。”祁辰拍拍膝盖说道，人又记不住，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我回去之后，也让人去查查，昨晚这么多人，他出手这么阔绰，说不定有人认得他。” 李卿卿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说过了这件事之后，两人一阵沉默，李卿卿是因为昨晚的确是有些累了，祁辰则是因为她突然叫自己过来，了解事情之后就出现短暂的不知道聊什么的境地了。 这就好像是一群人聊天的时候，不论在说什么，总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短暂的沉默。 不过也就几秒钟。 祁辰突然笑着说道：“听说你昨晚那舞很是惊艳，我还没看过呢，跳给我看好不好？” “滚。”李卿卿抓起枕头丢过去，“跳那舞累死我了，昨晚半条命就没了，打死我都不会再跳第二遍的了。” 祁辰抓住了枕头，又是丢给了她，李卿卿没有反应过来，双手还放在被窝里，于是便“碰”的一声直中门面。 她也被吓了一下，头就撞在了背后的墙上，磕出了清脆的一声。 马上便是“哦~”的一声痛呼，“祁辰！你个王八蛋……” 捂着磕到的地方骂他。 祁辰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彻底的惹怒了她。 抓起枕头用力的往他身上扔。 但是被祁辰一拍就打歪了。 失去了理智的李卿卿在旁边摸到了某样东西，捏成一团就扔过去。 刚拍开了枕头，又有东西飞过来，体积比较小，速度也比较慢，祁辰手一抓就抓住了。 入手有些柔软，应该是布料之类的。 “还给我！”李卿卿突然喊道。 刚才不经脑的将东西丢出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抓住了，于是马上喝住了他。 但是祁辰怎么可能听她的，将手中的东西展开，马上就是“哦~”了一声。 语气中带着一点意外。 这团柔软的布料，自然就是女子的贴身之物，用来包裹的那种。 祁辰啧啧两声，“没看出来，你挺开放的啊。紫色的耶，你也太大胆了。” 李卿卿拖着棉被下来，呲着牙，一副凶狠的样子，夺过了东西。 第四百四十三章 我是为你好啊 只是动作大了点，一脚踩在了棉被上，她一只手又是拉着的，这一拉扯，整个人就站不住了。 往前扑去。 祁辰见状，一个闪身，躲开了她。 就这样，李卿卿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好在地上有毛毯，她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被子被她压在地下，这时祁辰看到了她为什么要裹着被子了。 因为她只穿了纱衣。 现在整个人后背就露在他面前。 但是她本人现在却是没注意到，她就这样趴在那，伸出一只手指着祁辰，“你好啊！就这样看着我摔倒，也不过来扶我一下！” 祁辰摊着双手，“这不是怕你为难嘛，从刚才的角度，若是你摔下来，我扶住，我两正好超近距离面对面，那时候你看我我看你，电视剧里的男女主都是这么发展感情的。我是有妇之夫，你懂得。” “我懂你个头啊！你在说什么呢！还不赶紧扶我起来！”还在地上趴在的李卿卿马上骂了几句。 祁辰摇摇头，惆怅的说道：“我是为你好啊，怎么就不信了呢。” 说是这么说，但是还是伸手将她拉起来了。 起来之后，李卿卿还是一脸不忿的看着祁辰，然后抱着棉被回到床上。 口中还在低声的嘀咕着：“我真的是瞎了眼了，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一点都怜香惜玉的臭男人。” “这个啊，就是人生的际遇。”祁辰又化身一位哲学大师。 只是话没说两句，外面就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小姐，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你的声音。” “有人来了，以后再说。”祁辰马上翻窗出去。 李卿卿见状，“挺麻溜的啊，翻过不少窗吧。” 这时侍女进来了，见到小姐在床上坐着，“怎么了小姐？” “没事，刚才啊，有只小老鼠进来了。” “啊！老鼠！”小姑娘对这些显然是害怕的。 “已经被我一脚踢出去了，估计没有一段时间屁股是好不了的。”李卿卿说道。 “小姐，可不能说这么粗俗的话……” 祁辰离开之后，就不用再坐着马车了。 在街上逛了逛。 发现不少人都在说着昨晚**楼的事情。 各种版本层出不穷，但是主角都离不开他，还有李卿卿，而反派则是那些逼迫李卿卿的人。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成为了热门话题。 就这样逛着回去兵马司的时候，董箐箐已经走了。 在衙内坐了片刻，祁辰也无聊了，于是便翘班回府。 刚踏进院门的时候，就发现那些丫鬟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走进院子，就听到有人在聊天。 一道声音抑扬顿挫的在说着昨晚**楼的事情，说到他拔刀的时候，还听到了几声惊呼声。 祁辰走进去一看，发现是董箐箐站在永嘉和平儿面前，双手不断的比划着，然后演绎当场的情况。 “当时，大哥双手扣在腰带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周围的人全部自动的让开了路，别提有多威风了，当时那些姑娘们都……哎呀……谁打我？” 董箐箐正说着，就吃了一个爆栗，马上捂着头往后看。 见到是祁辰，身上的气势为之一熄，“大、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再不回来，怎么听你讲故事啊，说得挺好的啊，怎么不去说书呢。”祁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董箐箐缩着身子，“我也只是将昨晚的事情说出来嘛，也没有添油加醋啊，那些小姑娘看你那眼神是发光嘛，恨不得扑过来的样子……，好，我不说了……” 原本嘴硬一句，但是看到祁辰凶狠的目光，就闭上嘴了。 祁辰先是看看永嘉和平儿，发现两人都是笑眯眯的，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当成了趣事来听，但是他怎么可能这么天真，永嘉或许是，但是平儿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低声在董箐箐耳边说道：“你说得这么详细，别人不就怀疑你当晚也在现场了吗，你想被董叔禁足啊。” 董箐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眼睛左右转。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先走了。”对着永嘉解释一句，马上便是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祁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慌张的走了，估计是去封口去了，也不知道她对多少人说过这件事。 平儿这时来到祁辰身后，给他按着头，而永嘉则是给他倒了茶水。 “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一边享受着她们的伺候，祁辰感觉舒服极了，果然娶妻就是要娶这种温柔体贴的。 闻言说道：“最近也没什么事，身为老大，若是我整日在兵马司，他们也会不自在的。” “歪理。”永嘉笑了一声，然后取过一个本子在看。 眼眉中，露出了一丝疲惫。 祁辰问道：“倒是你，看上去很是疲惫啊。” “姐姐这几日是真的辛苦。”身后的平儿说道：“快到年底了，学堂那边要弄，府上的采买要留意，过年拜访的名录要准备好，礼物要准备好，如今旁支来往的也多了。府上各院的丫鬟仆役也要计算好，还有城外的几个庄子，也要处理好。偌大的侯府，一大堆事情呢。” 听她们说着，祁辰也是头大，“这么多事情啊，我也没有办法帮你，我相信你们可以的，还有姨娘在呢，她会帮你们的。” 永嘉丢下手上的本子，“若不是姨娘在帮着，我跟平儿两个人可就要累死了，管家这么多事的啊。” 罕见的露出了小儿女的一面，嫌弃的推了一下小本子。 祁辰往里头一看，发现上面记着的都是一些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她记的小笔记。 密密麻麻的，谁看了都得密恐，难怪她一脸的疲惫。 还没坐着多久，就有丫鬟过来，开始询问一些事情，她们两个属于决策层的，那内院的丫鬟们就是她们的执行人，吩咐下去之后，她们就会去到侯府的各个地方，再吩咐下去。 只有办的差不多，她们两个才会最后检验一翻。 即便是这样，她们要处理的事情也有很多，加上是第一次，等到晚上的时候。 还是在记着明天要做的事情。 祁辰双手放在永嘉的头上，帮她轻轻的揉着，“做不完的就明天再做吧，要是累坏了身体可就不值得了。” 暖和的双手一触碰，永嘉先是抖了一下，随后才恢复正常，倒也没有躲开，只是说道：“那么多人看着呢，当然要做好，不然别人会说我们祁府没有礼数，你在外面也会被人小看。” 祁辰往下，开始帮她松松有些坚硬的肩膀，“我的名声，懂的都懂，看你也累了，睡觉去吧。” 合上她的小本子，取下她手上的笔。 一个怀抱，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永嘉也没挣扎，许是太累了，很快就闭眼睡着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新年 腊月二十四，小年。 在这时也被称为“交年节。” 今日没有下雪，甚至出了太阳。 不少百姓看到这么好了天气，不禁一笑，老天爷也是会看日子的。 然后开始焚纸钱，诵道佛经咒，送故迎新。 各大道馆寺庙也是人来人往，争着上头柱香，也有寺庙会在今日施粥给过路百姓行人。 小孩最是喜欢，三五成群的到处乱跑。 总之就是一片喜气盈盈的气象。 家中的妇人们也开始在灶台上摆放灶王爷神位和祭品，祈求衣食无忧。 街上的小贩更是多，趁着这个机会再赚一波。瓦市勾栏更是一大早就开始了各种表演，火爆异常。 一些有钱人家也会打开门，宴请周围邻居，感谢他们一年来的帮助。 祁府今日也是开了门，请周围邻居吃饭。 只是侯府毕竟大，说是邻居，也比较远，所以来的大多都是旁支的人，因为祁辰要建学堂，这些旁支很是上心，也很是感谢。 永嘉甚至请来了和尚诵经念佛，有着公主的名头，那怕今日人人都去请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她也能够抢回来一个。 侯府今日也很是喜气，因为发了赏钱和新衣。 祁辰脑海中有着在这过年的记忆，但是自己体验是第一次，所以还是觉得挺新奇的。 府上的事，其实他不需要多出面。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男主外女主内。 有永嘉这个主母在，他只需要偶尔亮亮相就行，维持一下男主人的威严就行。 所以他很不客气的就带着人伍良和狄耿出去逛街了。 来到街上，人人都是脸带笑容的。 一股节日气氛就涌上来了。 这可是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走在街上的时候，有时候还会塞住，不得不慢下来。 逛完回去之后，祁辰就一身汗了。 而府上，永嘉也是松了口气，今日没出什么岔子。 腊月三十，除夕，又称“除夜”。 侯府今日全体丫鬟仆役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 不止侯府，整个京城都动了起来，比起之前小年更要轰动。 祁辰也是换上了新衣。 打扫不需要他做，今日他要去兵马司交代一些事情，值今年最后一天班。 出门走在街上，处处都是贴着桃符红纸，今日的主色调注定是红色。 来到兵马司的时候。 关松山来禀报道：“大人，采买回来的东西已经是准备好了。” “那就发下去。” “好嘞大人。” 关松山迈着欢快的脚步，然后喊来了人，“发米发肉了罗，排好队。” 叫来兵马司的人，将备好的一幅幅用红纸包裹的菜肉和大米放好。 一人提一份。 同时也有人赶着车去到个军巡铺去发，这些都是犒劳他们的，今晚他们大部分人还得值班呢。 祁辰也没有待多久，刚到下午便回去了。 府上的人还在忙碌，一直到晚上，整个祁府都焕然一新。 今晚吃团圆饭，祁辰忍不住，下场去做了几个菜。 将菜摆好之后，让丫鬟们也都自行下去吃饭，祁辰和永嘉、平儿加上姨娘小馨儿还有小环。 一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气氛温馨和谐融洽。 饭后，歇息了会，便让人点上了灯笼，整个侯府顿时亮堂了起来。 而永嘉也是坐在一张大椅子上，平儿在旁边。 正在给那些丫鬟们发红包，一个红色袋子装得满满的，很有些喜气。侯府人多，发钱也费了不少时间。 永嘉笑着说道：“今夜除夕，可以出去玩，不过一定要小心，府上的马车也让你们用，去吧。” 一群小丫鬟们开心得笑起来，叽叽喳喳的成团去拿马车了。 “姐姐不去吗？”平儿问道。 永嘉摇摇头，“忙活了一天，累死我了，还要跟小馨儿守夜呢，哪有那精力，平儿你要是想去就去吧。” 谁知平儿也是摇头，“我也累啊，姐姐。” 她们两个累，小环和香儿却是不累，得了允许之后，带着相熟的人也跟着去了。 今晚整个京城都是灯火通明，各种各样的大灯笼都挂在两边。 至于祁辰呢，则是来到了广城门。 今晚陛下会与民同乐，来到这里亮个相，让京中的百姓有机会瞻仰天颜。 能够一同上去的自然都是各大臣重臣。 祁辰之所以能够上去，是因为今晚有他节制的班直在护卫，所以他也可以上去。 拿着令牌通报过了之后，祁辰走上去，却发现已经有不少大臣在上面了。 也放下了不少桌子，摆上点心之类的，供他们食用。 祁辰上来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看到他，不过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怎么理会他，一来是跟他不熟。 二来他是外戚。 最重要的是，他太能折腾了，朝堂要稳定，这种整天搞事情的人他们不喜欢。 祁辰也看到了一些人带着嫌弃的目光，他也没有在意，他不是金子，做不到让任何人都喜欢。 他先是来到了沈相和洪相面前见礼，这两位是朝堂大佬，越不过去的。 两位宰相也没有露出什么别的表情，只是让他好好做事。 接着就是去见了唐俭、董靖山、冯焙等认识的人。 紧接着，陛下便来了。 新年日子，乾兴帝也没有板着一张脸，笑呵呵的带着桓王魏王和赵传过来了。 一翻行礼之后，乾兴帝说道：“今日除夕，普天同庆，各位爱卿免礼。” 带着人来到了城墙上，皇宫建造在高处，这个位置能够看到整个京城。 街道上的声音传来，嘈杂，但是带着生气。 乾兴帝说道：“多么美好的画面啊，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守护这份画面。” “敢为陛下效死！”百官恭敬行礼。 “都快新年了，说什么死不死的，来，诸卿，共勉！”乾兴帝豪迈的说道，然后端起酒杯饮尽。 连黄随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喝了酒了。 因为酒对他来说有危害，所以很长时间没喝酒了，这一杯，混活着整个天下的美酒，让他回味无穷。 此时，城墙下也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 因为灯火够亮，所以也能看到上面的身穿龙袍的皇帝。 只见他抓过旁边放着的一串钱，然后往下丢了下去。 一群百姓开始捡，抢到第一串的人跪在地上，口中大喊着谢陛下隆恩。 随即更多的钱被丢下去。 祁辰算是看懂了，这是一场秀。 一场彰显皇家的秀。 第四百四十五章 佛说 忙活完之后。 陛下回宫了，祁辰也不打算久留，回到了祁府。 不少丫鬟也回来了。 永嘉怕闷，于是跟小馨儿和丫鬟们在玩各种游戏。 下棋，踢毽子，各种各样的。 祁辰就坐在那，看着一群莺莺燕燕在那欢声笑语。 当打更人说出新年的时候。 外面便是一阵哇的声音，甚至传到了院子里来。 “新年了！” 几个小丫鬟们也是喊着。 祁辰看向一旁的永嘉，“新年快乐……” …… 正月初一，元日。 文武百官上殿，今日就连祁辰也要去。 所以一早，他就打着哈欠，在两个女人的忙前忙后之下穿好了衣服。 昨晚她们两个实在是熬不住了，所以祁辰让她们去睡了，至于小馨儿，当初可是说着一定要陪着哥哥守夜。 结果变成了说就天下无敌，做就有心无力。 比起永嘉她们更早睡去了。 结果是祁辰一个人守到了第二天早上。 现在要上朝，他就整个人晕乎乎的。 怎么来到的宫中也不太清楚了。 今日并不是在垂拱殿，而是在祭祀坛。 新年的第一天，皇帝要为苍生祁百谷于上穹。 唐俭身为御史大夫，正在巡检百官，免得他们失礼，来到他身边拉住了站不稳的祁辰。 “昨晚守夜了吧，站好，陛下快来了。” 祁辰努力的睁睁眼，乖乖站好。 陛下果然很快来了，穿着衮服，先是拜祭了历朝帝皇，然后祭祀上天，祈求保佑。 一套礼仪下来，都过去一个时辰了。 百官突然拱手，吓得祁辰马上有样学样，出门前，永嘉好像跟他说过，要给皇帝拜年来着，要说什么，太困了，没注意听。 “元正令节，不胜大庆，谨上千万岁寿……” 百官突然喊话，祁辰马上跟着。 乾兴帝则是说道：“履新之吉，也公等同之。” 然后又是一套礼仪。 早上七八点来到这，到结束的时候都快到十二点了，祁辰实在是太困了。 那怕是得知了从今日开始放七天假，有整整一个黄金周都不能让他兴奋起来。 其实也对，对于别人来说，这七天假或许很多，但是对祁辰这个可以到处去跑不坐班的人来说，就可有可无了。 没有这七天假，他也是想去哪就去哪的，翘班的天数还少了？ 所以回来之后，他就去睡觉了。 但是京中的百姓不一样。 小孩守岁早上睡了，大人们就开始去亲朋好友家拜访了。 也有不少人之前就送上了拜帖递到了侯府。 主要还是那些旁支的人。 他们也知道，从初二开始，祁辰或许就要去拜访别人了，所以今日先过来，免得错过了。 祁辰还在睡觉。 所以接待的是永嘉和钱氏。 钱富也早就回来了，现在还是住在侯府了，他儿子依旧在读书，他婆娘因为想攀上永嘉，所以去钱氏屋里聊天。 正好今日那么多亲戚过来，于是便嘚嘚嘚的跟周围的人聊起来。 祁辰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辈分不低，一些人来到之后，叫永嘉要么叫大娘子，要么叫姑姑嫂嫂。 甚至还有的要叫她叔婆。 有着钱氏在，永嘉也是应对得体。 祁辰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平儿正好进来，见他醒了，于是便给他倒了杯水。 “什么时候了？” “快傍晚了。”平儿答道。 喝过水茶水之后，祁辰走到外面，一阵冷风吹过，有些冷，让他的身体机能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平儿给他披上衣服，“小心着凉。” “这道冷风让人感觉到真实啊……” “少爷又在说什么呢？这道冷风只是让你感到伤风。”平儿难得的怼了一句。 祁辰突然一笑，转身抓住了平儿，“敢笑话你少爷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少爷，别挠了，痒……哈哈……” 睡了一天，祁辰非常之有精神。 于是当天晚上折腾了平儿一宿。 第二日，初二，祁辰和永嘉进宫。 先是跟他的皇帝岳丈拜年，然后是太后、皇后、贵妃。 最后在昭华宫吃了个饭，期间贵妃隐约的表示，他们两个该有个孩子了。 永嘉偷偷看了祁辰一眼，满脸通红。 祁辰则是表示快了。 这可不是敷衍，而是他感觉到，这段日子的相处，两人的感情的确是已经到了，剩下的就是一个契机。 两人先是夫妻，加上永嘉之前记忆，好感自然是呈倍数上升。 倒是永兴，这是一脸的不在意。 一只手有的没的在夹着花生米吃。 唐贵妃见状，说道：“永兴，你也大了，也该是成婚了，过些日子我去找一下皇后娘娘，商量一下。” “我？我不急啊。”永兴抬起头说道。 “你都十九二十了，怎么不急。”唐贵妃开始数落，“你看，你姐都成婚了……” 古往今来，无论是什么家庭，催婚都是一样的。 永兴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台内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见母亲开始长篇大论，马上找了个借口。 唐贵妃也不拦她，反而是拉住了永嘉的手，“永嘉，你是做姐姐的，你去跟她说说，还有，也去物色一二。辰哥儿这般年少有为，相处的也一定是有抱负的。”又找上了祁辰。 出宫的时候，永嘉叹息。 “永兴的确年纪大了，该成婚了。只是她心高气傲的，加上又是鉴冰台台司，嫁了人之后，必然是要卸任的，她可不像我，舍得在家里管这家长里短的。” 祁辰也是附和道：“我觉得还是别乱点鸳鸯谱，还有啊，有抱负有能为的，也不肯做驸马啊。丈母娘这是急病乱投医了。” 永嘉点点头，然后看向他，“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可是京中年轻一点的典范啊，怎么就肯娶我了呢？” “这个……”祁辰脑海疯狂转动。 永嘉又说道：“别说什么你对我一见钟情啊，你我可没见过呢。” “嘶……”祁辰吸了口气，然后一脸正经的说道：“永嘉公主，知书达理，端庄贤淑，是京中所有男子都想娶的人，我又怎么会例外呢。加上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的心总是会悸动，冥冥之中，我仿佛早就认识了你。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么我要用多少次回眸才能真正住进你的心中？ 前世，我频频回眸，挥别的手帕飘成一朵云，多少相思多少离愁，终成一道水痕送我远走。 今生，我寻觅前，失落的足迹跋山涉水走进你的眼中……” 猛地抓住了永嘉的手，深情对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元夕灯会 永嘉那里听过这种情话，整张脸红得像樱桃一样，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你……你……你不要在这里说……” 最后低声的憋出一句。 方老师，谢谢你。 祁辰心中感谢一句，看着娇羞的永嘉，恨不得揽入怀中。 害羞过后，永嘉好像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京中第一想娶的人不是子依吗？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过子依了。” 一说起沈子依，祁辰也就有些尴尬，因为永嘉是知道他当初的那件事的，虽然后来也解释了，但之前下药的确是他干的啊。 见他尴尬，永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起来，你当时怎么头脑发热去做那档子事呢。” 祁辰脸色囧了一下，叹了一声说道：“你也说了，头脑发热嘛，一发热起来，就这样了。” “嗯~”永嘉带着些疑惑，“那你这么做，应该是很喜欢子依吧，不然也不会头脑发热，对不对？” “这个……，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我们还是来聊聊明天先去哪家拜访吧。”祁辰马上岔开话题，带着她出宫。 接下来的几日。 祁辰和永嘉先后去拜访了唐家、董家、曹家、冯家等自己认识的人。 然后永嘉说要去拜访沈相。 因为沈相曾经教导过他，是她的老师。 于是又挑选了一日去了沈家。 说实话，让祁辰再来沈家，他是拒绝的，因为之前实在是太尴尬了。 但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永嘉自己一个人过来吧。 希望今日沈相是在府上的。 通报之后，管家便迎着他们进去。 去到大厅，只看到了沈崇兴，祁辰的心就咯噔一声。 但是很快，沈相就从后堂出来，他才松了口气。 “见过祁侯，公主殿下。”沈相很讲究规矩，带着儿子过来见礼。 以他的资格，朝堂之上能让他行礼的寥寥无几。 “见过沈相，沈大人。”祁辰对着二人拱手。 永兴也行了个学生礼，“学生见过沈师，见过沈大人。” 刚行完礼，后堂又跑过来了一人，却是许久没见的沈子依。 看着依旧是那般柔弱，极度容易激起男子的保护欲。 看到永嘉她也很是高兴，过来拉住她的手，姐姐姐姐的叫着。 随后了就拉着她去了后院，让祁辰一个人顶在前面，面对沈相和沈崇兴。 “祁侯最近的几首诗词，我也听说了，非常不错。”沈相率先开口。 祁辰谦虚了几句。 “不过啊，你年纪虽然不大，但终归是成亲了，那等地方还是少去。也不必如此乖张，切记不可丈着身份乱来。” 接着又说了一句。 知道他是好心提醒自己，祁辰笑着应了。 接下来，便是一些没有多少营养的片汤话了。 毕竟他们几人也没有共同话题，沈相不会跟他说朝堂上的事。 祁辰也不会跟他说殿前司或者鉴冰台的事。 所以就闲聊着。 不过好在，终究没有像之前那边尴尬。 待了两个时辰，永嘉回到前院之后，祁辰便就带着人告辞了。 上了马车，见永嘉笑盈盈的，便问她怎么这么好笑。 “好久没有见她了啊，久别重逢，自然是多闺房话说，一说就笑了啊。” “闺房话啊，是不是哪家公子没有成婚，哪家公子很帅这些，跟我说说呗，我也挺八卦的。”祁辰凑过去，恬着脸说道。 永嘉一手推开他，“都说了是闺房话了，怎么能跟你们男子说。” “小气。”祁辰笑了一声。 拜别了沈府，这就是祁辰最后一个要拜访的了。 紧接着，便是有许多人来拜访他。 像他的下属，关松山，姚金亮还有殿前司的曾有成，公冶齐他们。 这些拜访，一直持续到十五的前一天。 正月十五，元夕。 要说今日能看到最多的东西是什么，祁辰会说，是灯，各种各样的灯。 今晚会有盛大的花灯山。 所以一整日，祁辰都能看到周围的人都是激动的。 新年的喜庆刚刚下去没多久，就重新被百姓们提了上来，甚至是更加狂热。 节日嘛，谁不喜欢。 昨日董箐箐便过来了，说是要与永嘉一同张灯夜游。她没什么朋友，加上最近跟永嘉玩得近，可以理解。 不久后永兴也过来了，同样的意思，一同去游玩，两姐妹嘛，也能理解。 但是沈子依也发了帖子来，说是希望能够跟永嘉一起去。 永嘉回了贴，答应了，正让人送到沈府。 祁辰则是在一旁摇着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明明是我先的，我还打算跟你两个人去呢，现在多了这么一群尾巴。” “那你跟她们说。”永嘉笑道，“她们也是无聊嘛，一起去人多不是更热闹吗。” 祁辰唉了一声，“算了，她们都没有朋友的，已经够惨了，若是我过去说要跟你过二人世界，让她们不要来打扰，那对她们这些单身的来说太残酷了，这次我就做个好人吧。” 永嘉：“……” 晚间。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祁辰便在自家的楼上，看到了整个汴京已经亮了起来。 这种单靠烛火灯笼营造出来的景象，让祁辰很是感慨，这是在现代城市所看不到的，一种属于这个时代独特的壮观。 饭后，永嘉她们已经说好了地点，就在祁府集合，然后一同过去夜街。 如今正在等着她们。 祁辰靠在椅子上，看着永嘉在那补妆。 “你都长得这般好看了，还化妆，那你就是不给街上的姑娘们活路啊。” 永嘉正在对着镜子左右看，香儿在旁边举着烛火，给她光亮。 闻言心中舒坦，但还是说道：“这是对人的尊重，等一下她们过来，我总不能素脸朝天的吧。” 祁辰嘿了一声，“我家娘子天生丽质，素颜就是给她们的恩赐。化点淡妆就好了，不着急，她们肯定没有那么快来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猜灯谜 女生说出门，那没有磨蹭了一两个小时，那都不叫出门。 但是这次祁辰猜错了，就在永嘉刚化好的时候，就有丫鬟来说，她们到了。 不得不说这时候还是很讲究一个守信的。 先是去了客厅。 董箐箐、永兴还有沈子依，都已经被请进来了。 正在喝着茶聊天。 原本她们也不是很熟，不过毕竟都是小女生，很快就聊到一边去了。 祁辰进来的时候。 一阵笑声传出来，其中最大声最有辨识度的就是董箐箐的。 看到她们的时候，感觉有种进了女儿国，梅兰竹菊，各有千秋。 董箐箐爽朗、沈子依文静，至于永兴嘛，英气十足。 “在聊什么呢？”永嘉走过去笑问道。 祁辰看着她，永嘉嘛，自然就是端庄了。 四个少女聚在一起，不时抿嘴笑笑，不错的画面。 祁辰没有凑过去。 只是在一旁看着，今日他的定位就是护花使者，她们才是主角。 不过沈子依倒是很有礼貌的先给他行了一礼。 祁辰只好点头回应。 过了半会，伍良回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永嘉便带着她们出去了。 一辆豪华马车，载着四人，祁辰自己骑在马上。 一路往街上去。 从侯府出去的一段路，路况还好，但是到了街上，马车就很难行动了。 而且一直在马车里又怎么叫逛街呢。 于是四人从马车上下来。 这时候，祁辰发现她们的手都牵在一起了。 这感情，进步神速啊。 祁辰在前面开路，她们就在后面跟着，后边还有伍良和狄耿，防止有人冲撞了。 夜市很多人，无论是小贩还是商铺，都在卖力的喊着。 也多了许多跟元宵有关的活动。 舞龙，猜灯谜。 一排排好看的花灯摆着。 有钱的人家的花灯就好看些。 穷人的孩子就是父母用黄纸手作的一个。 身后的四个少女，越走兴致越高。 不时伸出手指着一个地方，让众人看过去。 少女的欢声笑语，自然引来了不少人关注。 加上她们花一般的年纪，那些出来逛的公子哥瞬间就亮了眼。 除去一个挽着妇人发饰的，还有三人都是没成婚的，很自然就想过去搭腔了。 只是祁辰一个眼神，伍良和狄耿就隔开了他们。 也有一些人认识沈子依的，想凑过来，只是看到祁辰警告的眼神之后，就不敢造次了。 几人来到了一家猜灯谜的，她们手上都没有花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本来说要去买的，但是董箐箐正好看到有猜灯谜的，只要猜对了就能拿到花灯，不同难度不同的花灯。 其中有不少是高档货，当然，每猜一次五文钱。 猜灯谜，应该难不到她们，怎么都是经过高等教育的。 应该有些本事的，所以祁辰就由着她们了。 董箐箐一上来，就直奔最高难度的灯谜。 看了看谜题之后，停顿了几秒，然后换了一个。 然后再看了几秒，又换。 连续数次，她一个都没有回答出来。 紧接着她放弃了，来到了低一挡的，只是还是猜不出，又换低一挡的。 正在一旁当护花使者的祁辰看着她的操作，眼眉挑了挑，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话，还有有人是猜不出来的。 而剩下的永嘉永兴和沈子依，则是随意的找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刀出鞘，猜一字……” ，“半个人，猜一字……” 她们看着纸上的字谜，低声念叨着，但是却没有回答。 很快几人来到了高难度的区域。 董箐箐这时凑过去，“你们猜出来了吗？这边很难的。” 她们还没说话，旁边有几位一同过来的公子的倒是发声了，“几位姑娘，是否需要在下的帮忙？” 摊位不是自己开的，所以祁辰也没有理由阻止对方站在那，加上也没有冒犯的意思，也就没去管。 这几位公子穿着得体，一看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弟。 旁边一位公子帮腔道：“我们梁公子可是出了名的会猜灯谜，只要你想，这里全部的灯谜都能拿走。” 而那位梁公子，也是恰时的露出笑脸，“只是恰巧知道罢了，不敢说全部，但是姑娘喜欢的，我应该都能帮到你。” 他说着的时候，眼睛看向的，是沈子依。 真不愧是京中第一想娶回家的女子，不止是他，周围几位男子也频频将视野投到她的身上。 但是董箐箐不爽了，不是因为他们都看沈子依，她还不至于为了这事妒忌，她不爽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些人摆明就是看不起她们。 刚才她在走来走去的时候，便发现对方在关注自己了，还在低声笑着讨论。 沈子依自然也不会接受陌生男子的帮助，而且，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说出来罢了，于是婉拒。 但是那男子却是不放弃，依旧在纠缠着。 这时董箐箐却是很是嚣张的对着祁辰喊道：“大哥！过来帮我们猜灯谜。” 祁辰打着哈欠，走过来。“干嘛啊，不是猜得好好的嘛。” “我要这个！”董箐箐指着其中一个鲤鱼造型的花灯。 “那你去猜嘛，我帮你拿了，岂不是跟他们一样了。”祁辰指了指旁边的那几位公子。那几位公子脸色顿时一黑。 永嘉这时候也指着其中一个花灯，“那我要这个。”说着的时候还凑到了他身边，跟他眨眨眼。 原本沈子依是想说不用的，她可以猜得出来，但是现在永嘉出面了，她再说就有些不好了，好像自己在搅和他们一样，于是便走到一旁。 至于永兴，这位才是真的无所谓。 祁辰马上就放弃了自己的立场了，“哪个？那个是吧，等着我。” 马上就走过去，准备拿起其中一张字谜。 旁边的梁公子也是上前，“这位公子看来很是会解字谜啊，不如我们来比试一二。”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自己沉浸字谜多年，自负不输任何人。 而这位刚才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看着像是对猜灯谜不感兴趣的。 或许一些他能猜出来，但这最高难度的，毕竟是商家吃饭的家伙，即便是他，也要废一翻功夫。 第四百四十八章 献给永嘉 祁辰哪里会理会他，“没空。” “怎么，怕输啊。”梁公子却是以为他怕在她们面前丢脸。 拿过挂在那的一张纸条，祁辰没再搭理他。 但是梁公子却是来劲了，同样拿过来一张纸条，“三人在天上，这是一个奏字。” 说完，递给了老板。 “公子大才。”老板皱了皱脸。 紧接着，他又取过一张，“望美人兮天各一方，这是一个娱字。” 老板的脸抽抽了。 每猜对一个，他就能换一个花灯，这些花灯都是他花了大价钱的。 接下来，梁公子连猜了几个，都对了。 周围在猜的人，都惊呼几声。 梁公子脸色傲然，不过接下来他的速度开始慢下来了，因为简单的都已经被他猜完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依然骄傲，对沈子依她们说道：“如何，喜欢哪个，都可以去拿，全部拿走也无妨。” 这副表情让董箐箐更加不爽了，“大哥，给他点颜色看看。” 祁辰本不欲做这种无聊之事，但是这人也太给脸不要脸了。 拿着手上的纸条，说道：“丰收，是个移字。” 梁公子看过去，这么久才第一个，怎么比得上他。 但是很快，他的脸色慢慢就变了，只见他不屑的那人手抓住飘动的纸条，扫了一眼，口中便说出一个字。 “憧、夭、弗、易、仑、羞、能、著……” 口中没迸出一个字，老板的脸色就紧张一分，最后连忙阻止他，“公子公子，你看上哪个，请拿走，四位姑娘是吧。我记得这两位姑娘喜欢的是这两个。” 拿着刚才董箐箐和永嘉指着的花灯递给祁辰。 “多谢老板了。”祁辰将两个花灯递给她们，又对着剩下还没选的永兴和沈子依，“你们喜欢哪个？” 永兴很是随意的指着其中一个，“就它吧。” 沈子依原本是不想麻烦的，但是三个都拿了，她若是不拿，岂不是说对祁辰有意见，于是指着其中一个，“那……那就它吧……” 老板马上拿着两个花灯下来，又给了一个祁辰，说道：“公子，陛下的灯山马上就要点亮了。赶紧过去吧，不然的话迟了就没位置了。” 董箐箐一天，马上来劲了，“对啊，灯山！一年才能看一次呢，姐姐赶紧走。” 拉起人就往外走。 “姑……”梁公子几位还想挽留，最起码要知道名字啊。 但是祁辰按住了他，“别姑了，有些东西看过就好，不属于你的。” 他的几个朋友想上来撑腰。 但是祁辰这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人一双凶眼，对方马上不敢说话了。 “别跟来啊，不然扔你们进河里啊。”警告一声，祁辰走了。 一手提着灯，一手牵着，四位少女走在街上。 正在往灯山那边去。 不少人也是往那边走的。 其中就有一些认识沈子依的，于是过来打招呼。 得知了正在跟两位公主同行，很是惊讶，不过当知道是去灯山的时候，便也一同过去。 祁辰走在前面，也不管她们拉来多少人。 就当是有个伴吧。 “祁大哥。”一道声音吸引了他，抬头看过去，却发现是彭初冬和她弟弟彭华。 一路小跑过来，“还真的是祁大哥啊，还以为认错了呢。” “初冬，彭华，你们也出来凑热闹啊。”祁辰跟他们打招呼。 彭初冬也是一脸的惊喜，不过看到他身后的几人时，便是马上对着其中一位行礼，“见过公……祁大娘子。” “彭姑娘。”永嘉笑着回应。 过年的时候，彭东海曾经带着人过来拜年，所以见过。 随后一一打招呼。 那几个与沈子依认识的姑娘，这才发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是祁辰。 她们还以为是恰巧在前面的路人呢，一路上也不见他回头说话。 这时连忙跟他行礼。 若是以之前祁辰的名声，她们估计是跟他打交道的，但是如今沈子依原谅他了，加上他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反而得到了不少好名声。 人变了，自然对他的感观也变了。 就这样，一同近十人，一起去灯山那边。 祁辰往后看了看，发现唯独彭初冬手上没有花灯。 问了才知道，原来是给彭华不小心碰掉了，然后就烧没了。 于是祁辰便把自己的给她，其实他也并不想拿着花灯到处走，嫌碍事。 彭初冬接了过去，这次非常小心的护着。 来到了灯山处。 此时还没点亮。 但是人已经聚集许多了。 他们找了个位置，在那等着。 灯山其实就是由许多不同形状的花灯组成的，内部有竹竿连接，形成一个可旋转的灯山。 没过多久。 便听到了有钟声传来。 这是要灯山的前奏。 一团火从顶上落下。 周围的人口中喊着来了来了。 随后，祁辰便看到，整个灯山，从头部慢慢变亮。 最后点亮了整座灯山。 火光印在不同颜色的纸上，再散发出来，形成了多种颜色，照在 煞是壮观。 那些小姑娘们都哇得叫起来。 然后开始许愿。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灯山亮起，愿望就会实现。 祁辰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小姑娘们是感性的，她们受到气氛的影响，才不会去管它真不真，许个愿又不需要什么。 这时，有个比较大胆的姑娘对祁辰说道：“祁侯，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该给大娘子吟诗一首？” “对啊对啊，之前的诗词我也看了，很是好呢。”马上就有钟爱诗词的姑娘附和。 “都给那李卿卿送了这么多，也该给我姐献上一首了吧。”这时永兴也出来说道。 作为当事人的永嘉没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虽然没说话，但是祁辰读懂了她的意思。 她身为正宫娘娘，虽然没说什么，但估计心中是有气的。 于是祁辰说道：“好，那我便献词一首。”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首青玉案念完。 灯山正好转过来，照亮了永嘉所处的位置。 “蓦然回首……”沈子依在低声重复着那最后一句。 不止是她，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低声念着。 第四百四十九章 学堂之事 祁辰走过去，牵住了永嘉的手，“怎么样，喜欢吗？” 永嘉轻微的点点头，轻轻的靠在了他身边。 这一幕，让周围的小姑娘吃尽了狗粮。 同时竟有些羡慕。 永嘉的事，她们多少都听说过的，而她出嫁之后，祁辰却是依旧对她这般好。 她们对爱情都是有憧憬的，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嫁个自己喜欢的。 所以看到眼前这一对时，她们就有些羡慕了。 看完灯山，又找了个地方歇着。 那些小姑娘，则是找来了纸，将祁辰的那首词抄了下来，还怕哪里有错，过来找祁辰看了看。 逛了二三个时辰，她们也累了。 于是便告辞回府了。 渐渐的，身边的人就少了。 最后沈家的人找过来，也带走了沈子依。 董箐箐见状也回家了。 永兴见两人你侬我侬的，也就不碍事，走了。 只剩下两人，祁辰牵着永嘉的手，与她慢慢的走在街上。 一边看着周围的东西，一边说笑。 回去了府上。 玩了一晚上，也累了，最后一段路还是祁辰背着她回去的。 洗漱过后，两人躺在床上。 祁辰看了看她，“累了吧，好好休息吧，明天开始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只伸出一个头的永嘉正对着他，嗯了一声，见祁辰准备睡的时候，在底下用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怎么了？” 永嘉用手将棉被往下拉了拉，露出嘴巴，轻声说道：“之前母后说，我……我们之间……该有……有个孩子了……，我觉得……母后说……说得对……”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这么安静的环境下，两人又挨得这么近，祁辰怎么可能听不清。 他的心跳加快了。 往她那边挪了挪，“我也觉得，这个进程该加快了。你，想好了？” “嗯……”永嘉这声，更加的低。 祁辰马上翻身压过去。 永嘉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应该怎么做？” “没事，交给我。”祁辰在她耳边低语。 掀开她的棉被，钻了进去。 半夜中，房内有声音响起。 “等等，我的白布呢……” “无所谓了……” “哎呀……” 翌日。 祁辰醒来。 低头看看靠在自己身上的永嘉，一只手在她光滑的背上来回。 昨晚与她，终于是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嗯~”怀中的永嘉醒来，如同以外醒来一般，趴在他身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是初为人妇的感觉在她身上蔓延，让她不禁皱了眉。 “这般用力，平儿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祁辰挑眉，他昨晚已经是很照顾她了，毕竟是初次。“那我今晚轻柔点？” “不不不，你让我休息会，去找平儿吧。”永嘉连忙摇头。 然后翻了一下被子，看到了上面的一抹红，这才松了口气。 醒来之后，祁辰便也就不再睡了。 等到平儿过来的时候，便让她给自己更衣。 看着床上的永嘉，身为过来人的平儿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了。 从今天开始，年就算是过完了，一切就该回到如常了。 换好衣服之后，祁辰吩咐一句照顾好少夫人便出门了。 永嘉叫平儿拿来了剪刀，将被子上的那抹红剪了出来。 “这么野啊。”平儿见状惊讶道。 永嘉脸皮薄，又红了。 收好之后，梳妆罢，便过去钱氏那边。 钱氏一看他行动不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连忙走过来扶住她，“辰哥儿那小子也是的，怎么不能温柔一点呢。” “不碍事的……”永嘉说道。 …… 此时的祁辰，已经是来到了兵马司，召集了关松山等一系列文书，来了个新年讲话，无非就是新的一年，要做得更好那些。 最后说完解散。 关松山却是留了下来，“大人，你昨晚的那首词真的厉害啊。” “昨晚的词？”祁辰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了，“这么快又传开了？” 关松山点头，“昨晚不知道从谁手上流出来的，你也知道，元夕嘛，那些诗会什么的最多的，据说是传到了某个诗会上。那诗会上的人，却是不敢再下笔了。紧接着，就一传十，十传百了。到今天早上，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而且还知道，这是大人送给夫人的。” “八卦啊，总是飞得最快。”祁辰摇头说道，“还不出去工作，扣你俸禄哦。” “下官告退。”关松山一脸笑意的说道。 祁辰在兵马司中，处理了一下文书便又去了殿前司。 这一趟来回跑，让他不禁埋怨，“工资又没有，还得身兼两职，这么勤快干嘛。”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来到了殿前司。 现在节制五班直，虽然有班直指挥使在管着，但是出了盗取军械这么一件大案，虞候的职责就多了起来，什么都要管。 加上堆了这么久的工作，他整整处理了几日。 在这几日中，他的那首青玉案就真的传出去了。 不少人都吟着这首词，说着这其中祁辰和公主之间的爱情。 也有很多人借这首词来示爱心爱的姑娘。 特别是最后一句，传唱度最高。 当得知了作者是祁辰之后，一些人还找上门来了，不过祁辰一个都没见，累都累死了，见这些臭男人干嘛。 最近他跟永嘉感情正好，跟她在一起，抱着，香香的软软的，不比去跟他们谈论诗词好？ 时间过去几日。 祁辰今日安排好工作之后依旧翘班，回到府上，正准备去找心爱的姑娘，就在房间里看到她皱着眉，好像遇到什么困难了。 走过去拥着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叫人收拾他。” 永嘉顺势靠在他怀里，“没什么，就是学堂的事。最近不是完工了嘛，清出了一个小院，人也找好了，也找了几个学识渊博的，于是便去文书院借雕版印书，谁知道院正说雕版乃是要物，不得外借。” “不借，我们就自己弄呗，一本初学读物字不多吧。” “没那么简单，印书就要先雕版，若是刻错一字就得重新刻，我本来想直接去买的，但是发现被人买光了，才想着去借雕版的。定的是三天后来上学，百十人，看来，只能是叫人抄了。”永嘉叹了口气。 第四百五十章 王家搞事 刚说完，香儿就进来说道：“侯爷，少夫人，刚刚印书局那边的人来说，最近要印的书多，只能是退还了定金，说是抱歉了。” “没事，本来就不印了，退了也好。”永嘉挥挥手道。 祁辰则是感觉有点不对劲，“文书院那边不知道你的身份吗？还敢拒绝你？” “文书院都是一群读书人，过于执拗，我只是一个公主而已，还是出嫁的。”永嘉解释道。 “那也是衮国公主啊，这个可不普通啊。”祁辰说道。 永嘉笑了一声，“哪怕是宋国公主，那也是公主，文书院代表的是朝廷，怎么能这样比呢。” 祁辰最终摊摊手，然后又问香儿，“你去找印书局的时候，报了祁府名号吗？” “嗯，自然报了。”香儿点头。 “那就奇怪了，侯府的书他们都敢不印，这么嚣张？”祁辰疑惑道。 永嘉也是无奈，“京中的印书局啊，大多都是世家在经营，他们可不怕什么侯爷。”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跟谁过不去也不跟钱过不去啊。对了，为什么要去找雕版，不能用活字吗？”祁辰抓起一块糕饼，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 永嘉歪头看看他，“什么活字？” “噗……，咳……咳……”祁辰看到她的疑惑，猛然间就呛到了。 这吓了永嘉一大跳，一边拍着他背，将茶水递给他，“怎么呛到了，来喝点水。” “咳……”祁辰稳定了下，喝了水之后，马上问道：“真的没有活字？” 永嘉摇摇头，“没听说过。” “哈哈！没听说好啊。”祁辰突然大笑，弄得永嘉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随后祁辰站起来，低声念叨着，“让我想想，要怎么弄来着。嚯，居然还没有活字，真是让人惊喜啊。想要解决原料的问题，记得用的是什么来着，对……，陶土。” 祁辰马上对着香儿说道：“去，马上让府上的人去将京中各种各样的陶土都拉一车回来。” “啊？”香儿虽然不明白，但是看到侯爷好像很激动的样子，陶土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于是便下去安排了。 永嘉不明白他突然怎么了，于是问他。 祁辰则是跟她说道：“只要这个活字成了，那么文学院的那些雕版都可以丢了。你想印什么书，就印什么书，速度可以说快上十倍百倍。” “真有这么夸张？” “那是当然。不过，你那书，可能还得抄。” 还要经过实验，可能要几日的时间，就可能错过开学的日子。 “这个倒无所谓……” 这时，外面一个丫鬟说道：“少夫人，刚才龚先生和阎先生一同过来，说是不能给府上孩子上学了。” 永嘉的眉头一拧，先是雕版不让借，然后书又不印了，现在又是先生不来了。 摆明了有人是在针对她啊，甚至是针对侯府。 “被人针对拉了啊。”祁辰也是说道，不过他倒是没有一点紧张。 永嘉嗯了一声，“会是谁呢？” “交给我吧，我去查。”祁辰一脸的轻松道：“居然敢欺负我的小宝贝，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永嘉脸色一红，嗔道：“大白天的说什么呢。” 不过听到他这么说，心倒是安定了不少。 到了下午的时候，一部分陶土黏土已经运过来了，祁辰找到了个空院子，叫人搭了一个大火灶。 然后开始弄成一个个小方块，在上面刻字。 他的雕刻技术不是很好，不过没关系，只要烧出来的活字跟之前的样子一样，到时候让精通雕刻的师傅弄就行。 弄好之后，他便放进去烧。 但是取出来之后，却发现碎掉了。 不知道是火的问题还是泥土的问题。 为了加快速度，他叫上了伍良和狄耿，一同弄。 一旦沉迷进去，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就这样，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晚上，一座酒楼里。 正值吃饭的时候，人数非常多。 其中一个包间内，几人正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一人道：“王院正，祁辰听说是要在府上开学堂，教授族中子弟，听说还去了你那里去取雕版？” 王炳文，文学院院正，他笑了两声道：“是那公主过来的，若是祁辰亲自过来，我肯定啐他一脸，一介武夫，竟也敢染指文字。不止雕版没了，就连那印书的，我也让退了，不给她印，还有她请的两个先生，我也叫人去说了一番，当天他们就去请辞了。” “哈哈哈。”有人笑道：“谁不知道，这世上的学识，七成掌握在我们的手上。只要我们找上门，哪个读书人敢去祁府？” “他们估计现在要找人来抄书呢，一位侯爷啊，居然要沦落到抄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哈哈哈……” 他们说话的时候，带着浓烈的自信。 王尚博也在其中，看着这些叔父在笑，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次，看你祁辰怎么办学堂。 若是没有先生，夸出去的海口，看你怎么向那些人交代。 说好的让子弟来学堂，但是却没有先生，这不是让他们空欢喜一场嘛。 到时候到外面一宣扬，祁辰就会沦为一个笑话。 成为百姓口中的谈资。 这边正准备看着祁辰的笑话。 而在侯府中，拉来了这么多的泥土。 自然瞒不过二房三房，他们也很好奇里面正在做什么，派人去看了看，得到的结果是，祁辰最近迷上了做陶器，想自己玩玩。 因为很大方，一点都不隐蔽，加上后来不止祁辰，就连公主也玩心大发在那玩着，甚至连小馨儿也进去玩了。 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多怀疑什么。 一天之后，永嘉找来了许多人抄书，好在只是启蒙的读物，字数不多也不繁琐，三天内抄写百十本，还是能做到的。 而祁辰沉迷于做陶，只是叫人去了兵马司和殿前司传话，有事过来侯府找他，自己有些病了。 京中，在王尚博的引导下，也很快传出了武毅候府想要修建学堂，但是却没有先生教导，就连书籍也是要找人抄的。 说他们武毅候以武起家，去当个武夫就好了，文字岂是他们能够沾染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 学子进京 世家大族垄断了学识，这是他们的根本，所以只要有人敢威胁到他们，就会受到无情的打压。 他们最希望的就是所有读书人都打上他们的烙印。 为此他们拉拢那些会读书但家境贫寒的，若是有大才的更是将族中女子嫁给他们。 而因为临近春闱，各地学子开始赶往京城。 学子大多都是一乡一镇一同前来的。 这样路上有个伴不至于无聊，多些人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免得被人在路上抢了什么的。 他们来到京中之后，大多也会被接去各同乡会馆。 这些会馆也都是世家在经营的。 目的当然就是拉拢这些学子。 上年秋闱的时候，最先知道名单的，不是陛下，而是这些本地的世家。 只要认为是学得好的，世家就会栽培，送吃的，送用的，还有送书。 同乡之情，加上栽培之情，学子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王家的会馆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当得知了祁家的事情之后，他们便也在笑话着这祁家自不量力，老老实实去做武人就行了，学什么文。 即便是他写出了非常好的诗词，但是文章之道，岂止诗词。 当然，也不全部学子都归世家。 一些家中尚有些钱银的，自然不想这么快就被打上烙印。 不过不管怎么说，武毅候祁辰算是上了今日的热搜。 钱景睿今日是来见同窗的。 因为父亲的事，他们一家先来到了京中。 不然的话，在江南便会一同与同窗过来。 所以得知了他们到来之后，便来到了这江南会馆当中。 此时里面的人正在谈论这武毅候的事。 不少人也是笑话他的。 不过更多的是在谈论今年的春闱，或者在谈论一些文章。 钱景睿找到了自己的几个同窗。 许久不见，都有些激动，相互问候着。 只是厅中，那人不断的在笑话着，说多了，声音就有些刺耳了。 钱景睿也不禁皱皱眉头。 几位同窗知道他的姐姐就是嫁到了武毅候家，当初钱富在江南的时候可没少对外说。 这样恐怕他会不舒服，于是便提出说要去看看这繁华的京城。 钱景睿也确实不喜，于是便答应了。 只是刚准备出去的时候，那在嘲笑祁家的学子却是走过来拦住。 “钱景睿，听说你年前就上来京中了，如今住在了侯府当中，那祁辰如今找不到先生，会不会请你去？若是落榜了，当个教书的也不错啊，哈哈哈。” 这番话惹得他的几个同伴发笑。 钱景睿的几个同窗不悦，若只是说祁家，他们没得反驳，但是现在是攻击钱景睿了，而且还没考试，就说他落榜。 这就有些过份了。 其中一名同窗说道：“伊修杰，你这话就过份了。” “我怎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们屁颠屁颠的来京中，不就是想攀上武毅候府嘛，现在就是个好时机啊，说不定，十年之后，他教导的学生当中，有人能够考上呢。” 那位伊修杰对于他们的愤怒一点都不在意。 两伙人吵了起来，引来了周围人的瞩目，低声在讨论着他们在吵着什么。 另外一位同窗说道：“伊修杰，人家侯府修建学堂，也是想学文道，这有什么不妥的？都是想读书明志，你当初也是家境贫寒，想要读书还得去做别人的陪读，如今过了秋闱，傍上了顾家，就忘了以前的事了？” 这一番话让原本脸带笑意的伊修杰瞬间阴沉了起来。 这是他过往的一段痛苦经历。 “你也是出身贫寒的，听说你还经常去嘲讽那些同样贫寒但仍旧努力想要进学的人，伊修杰，你枉读圣贤书！” 伊修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我那是在奉劝他们，这条路本就艰险难走，他们是不可能成功的，不如早点放弃。” 这时钱景睿发话了，“你凭什么决定他们的命运？当时阿良虽然没考上，但是成绩也是十分靠前的，再修一年，来年考上的机会很大。但是你却是羞辱了他，让他差点自杀，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他的命就没了。” 当初在江南的时候，他们就闹过矛盾。 伊修杰因为过往的苦，对于这些能够自行上学的学子很是嫉妒，所以当他得到了顾家的照拂之后，就开始膨胀起来了。 多次去挑衅，语言攻击。 秋闱那次落榜，更是将他们的朋友尽情的嘲讽，以扬他的名。 “是他的实力不行，不是他说的，自己会拿到名次，来参加春闱的吗，这又能怪谁呢？”伊修杰轻蔑一笑。 钱景睿和几位同窗大怒，“你……” “在吵什么呢？”外面突然进来一位贵公子。 伊修杰一看，马上改成一张谄媚的笑脸，“顾少爷，您怎么来了……，没事，就是他们说祁家也是想进文道，是好事。” “狗腿……”钱景睿的一位同窗说道。 顾宏辉哦了一声，慢悠悠的走上来，“有这事？” 看着钱景睿一行人，“你们说的？” “不论祁家是是不是武人，也是想要将圣人之言发扬光大，并无不可，我等在这嘲笑，不如多花些时间去看书。” 钱景睿出来说道。 因为家中有资，所以他并不是靠着顾家照拂的，并不需要对他唯唯诺诺。 “钱景睿……，是吧。”顾宏辉看着他，想起了是谁，“我记得你家跟武毅候是有关系的，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的话，那就去他家好了。来人，帮他们收拾一下行礼，送出去。” 身后的几个仆役，马上就应了一声，然后去后院了。这会馆正是顾家所经营的，他身为顾家公子，让几个人滚出去，自然是很简单的事。 那几位同窗也是有骨气，厉声说道：“不用劳烦了，我们自己来。” 就在伊修杰的嘲笑当中，收拾东西离开了。 来的时候就一个包袱，很快就收拾好。 出了会馆，钱景睿脸带歉意的说道：“抱歉，若不是我的原因，你们不会被迫出来。” 一名同窗安慰道：“没事，道不同不相为谋，耻于跟他们同一屋檐下。” 剩下的两位同窗也是同样说道。 “只是，你们今后住哪呢？如今周围的客栈恐怕都住满了。”钱景睿又想道。 “尽量找找吧，整个京城，我就不信没有位置了。” 相比于钱景睿，他的同窗就有信心多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献书 只是很快他们就受到了打击。 从出来之后，他们先是去往别的会馆，江南学子的会馆可不止一个。 只是都是说是住满了。 随后他们就去了附近找客栈。 但是同样是没有空房。 从出来那一刻到如今，过去了几个时辰，几人还没有放弃，吃过饭之后继续去找。 然而，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他们所不知道的，就是在他们身后从一开始就有人跟着，将他们周围的客栈都订完了。 消息传回给顾宏辉的时候，他哈哈笑了几声，“跟我斗，我花些钱就能让他们狼狈不堪。若是他们敢去侯府，明日我就将他们攀附权贵的事传出去。” 街道上，钱景睿几人垂头丧气的。 “要不，你们跟我去侯府吧，祁侯是个好说话的人，没什么架子，应该不会为难你们的。” 几位同窗却是摇头，“不行，今日刚与顾宏辉吵过架，若是去侯府，必然会被他们说闲话。” “那现在怎么办？天色也黑下来了。” 就在几人疑惑的时候，路上一人看到了钱景睿，过来说道：“景睿？” 几人看过去，发现一个大腹便便的人。 “彭伯父。”钱景睿拱手道。 来人正是彭东海，因为钱富和他都有交好对方的心思，加上都是商人，所以要亲切些，不时的会带着一家去交往。 这一来二去的，两家就很熟了。 彭东海看着他们，“怎么了？天都快黑了，怎么还在街上？” “不满伯父，我这几位同窗正在找客栈，如今还没有找到呢。”钱景睿叹了一声说道。 彭东海一听，嗨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若是不嫌弃，来满庭芳吧，那里有房间。” “满庭芳还有房间？最近这般多人，许多客栈都没有房间了。”钱景睿意外道，他之前也想过去满庭芳的，如今的满庭芳扩建之后，也不单单是酒楼这么简单了。 只是想着那么多客栈都满了，满庭芳这么出名，恐怕早就住满了，所以才没考虑。 彭东海说道：“住是住了一部分，但是还有几间，怎么样，要不就过去我那边？” “那便多谢彭伯父了。”钱景睿拱手。 那几位同窗自然也听说了满庭芳，那的环境可是比会馆好上不少呢，也一同拱手致谢。 …… 外界学子的事，祁辰不知道。 但是他派了人去找了永兴，问了一翻文学院的事，又去调查了那些印书局，还有那两位说好来教书的先生，很快就知道了是王家在背后搞鬼。 得出这个结论，他也不是意外，能这么搞他的，基本上就是世家了。 但是他也没有直接去找他们算账。 他正在心心念念的看着最新出炉的活字。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这弄着。 调火候，选材质，调墨。 慢慢的总结了一些经验。 这次他看着出来的活字，没有碎裂，光滑。 随后将它们排列在一起，然后刷上墨，将纸盖在上面。一扫，纸便沾染了墨水。 等他揭下来的时候，看着上面的字，与活字无异。 “哈哈，弄了这么久，总算是搞好了。”他将东西放心，对着伍良仿佛道：“那些匠人，让他们连夜制作，我出三倍价钱，记住，不要走漏了风声。” “明白。”伍良一拱手，便去吩咐了。 第二天，祁辰依旧没有去外面露面。 但是消息已经传到了祁家旁支的耳边。 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将自己适龄的孩子送到新建的学堂的，如今有消息说原本说好的教书先生不来了，甚至是书本都是叫人抄的，这让他们很是担心。 能够上学，对他们来说，是自己后代改变命运的最好一条路，他们毕竟是在京中生活过的，知道学识的重要性。 所以祁辰肯建学堂，让祁家子弟上学，他们很是开心。 当消息传来的时候，自然也就很是担忧。 特别是二房那边也有人过来说风凉话，说如今这般危急，那位祁侯还在院子里玩陶土，压根就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说不定是在消遣你们呢。 这使得那些人更是担心，但是又不敢去问。 毕竟是祁侯给了他们儿子进学的机会，若是去问，倒显得自己有些占了便宜又卖乖，反倒是成了恶人。 反正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再等等吧，公主都在抄书了，应该不是假的。 院子里。 请来的制陶工匠正在加快速度刻字。 已经有一批文字出来了。 率先印出来的，是四书中的《大学》、《中庸》。 将活字固定好之后，刷墨印书，一气呵成。 原本匠人有些手脚忙乱的，但是熟悉了之后，便快起来了。 等到将这两本书印完，祁辰封装好。 翻开一看，虽然字迹不是很公整，但是不影响观看，这是因为心急导致的，若是再花些时间，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拿着两本书，祁辰马上便是出门去了。 进了宫，看似是去了殿前司，实则一个转弯就去找了陛下。 乾兴帝这时候正在批阅奏章，见到祁辰来了，还以为他是忍不下去了，来找自己帮忙的。 在御书房召见了他，说道：“你的事，我清楚了。世家把持学问，加上你本就与他们有怨，他们自然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找到先生的，我叫宫中派两位给你吧。” 祁辰进来刚想说话，就被他一翻话弄得有些懵了，“陛下，是在说什么？” 这一下子，乾兴帝也愣住了，“你家学堂的事啊。” “啊，哦，那个不用管。”祁辰反应过来，知道应该说的是王家那些事。 什么叫不用管，你这前面说了要弄个学堂，人也找好了，书也抄好了，现在不用管，难不成是想就这么算了？ 想到这，乾兴帝想着他终究是个少年人，可能被打压之后，有些放弃了，于是说道：“你还年轻，虽说很多事情不了解，需要磨练，但也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吧。” “啊，我没放弃啊，明日肯定会有人来教的。”祁辰很是无辜的说道。“不说这个，陛下，今日我来，是来送礼的。” 说着，从怀中取出两本书。 第四百五十三章 坑他一把 黄随原本见他伸手入怀，便开始紧张，但是见到是书本之后，就翻了翻白眼。这位侯爷，惯会故弄玄虚。 “什么书啊？”乾兴帝想着可能是什么孤本之类的。 祁辰一脸正经的翻开，往前一递，“《大学》和《中庸》。” “嗨，还以为是什么书呢，这些宫中都有，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送你几本。”乾兴帝失去兴趣了。 祁辰却是说道：“陛下，你看看这两本书可不一样。” “嗯，是不一样，看得出来，雕版的人不怎么用心，刻得有些歪了。”乾兴帝调侃道。 这时，祁辰笑了，“陛下，这是因为，这不是雕版刻的。” “嗯？什么意思？不是刻的，难道还是抄的？那抄写的人多少有些不用心。” “也不是抄的，这是印的。”祁辰说道。 乾兴帝一摆手，“书不都是印的吗？” “这是用活字印的。” 乾兴帝这时也看出来，祁辰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突出这活字二字。 “这活字有何不同？” 祁辰说道：“陛下，一本书若用雕版刻板的制作，所废时间，长则需要以年记，短也要数月。且有错字更改不易，一旦多错，甚至要废版，保存也不便，对吧？” “嗯。”乾兴帝点头。 “那我现在告诉陛下，我手上这两本书，制作的时间不过是一日，陛下信吗？” 乾兴帝此时脸色一正，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一日？” 祁辰点头，“若是算是初次研究活字发费的时间，也就三日，这书便印好了，这就是活字，它与雕版最大的区别就是在效率上。一日的时间，一名熟悉的工匠，出书上百本，不是问题。” 乾兴帝这时候看着那两本书，将它们翻了开来，开始检查上面的每一页，发现清晰可见。 要知道，雕版还分阴刻和阳刻呢。 阴刻出来的书，书页是黑的，字是白的，颇为影响阅读，即便是这样，要出一本书，所发费的时间和钱财，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乾兴帝将书合上，“此书耗费多少钱财？” “活字所用的是泥土，不值几个钱。”祁辰说道。 乾兴帝脸上笑容渐起。 “好好好，太好了。哈哈哈。” 连说三个好，谁都能看得出，现在的乾兴帝心情非常的好。 他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若是书籍大量的出现，就能够破坏世家垄断学识的局面。 到时候，读书人越多，他们不可能全部都控制起来。 或许还需要些时日，但是这个时间不会长了。 乾兴帝一直在寻找一个突破口。 但如今，总算是找到了。 祁辰这时候进言道：“陛下，臣认为，陛下可以成立皇家印书局，利用活字，大量印书，甚至是免费派个各学子，让他们知道，陛下在等待着他们成才，立于朝堂之上，为国效力。” 乾兴帝一只手抚摸着那两本书，看着祁辰。 这一切，都会眼前的这位少年的功劳。 “祁辰，你为何要将活字献上来？若你是自己印书卖书，可赚不少啊。” 祁辰低头沉思了会，然后抬头说道：“那日，当我说出要建学堂，让族中弟子都可以来上学的时候，那些能进学的子弟父母在第二日，便拿着礼物上门，说是有需要，都可以叫他来帮忙。眼中，尽是那份孩子能上学的期盼。 为什么，只能是世家大族的人才配读这圣贤书？那些普通百姓，就不配了吗？那些世家子弟，读着书，却一副傲气凌人的样子，凭着自己是读书人，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陛下，说白了，就是他们让我不开心，我为什么要让他们过得舒心。 不借我雕版，不让我印书，还拉走了我准备好的老师。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来罗。 但是这东西对我来说是个烫手山芋，所以我就献给陛下。” 祁辰一翻话，将自己的不满全说出来了。 边上的黄随听得心惊肉跳的，这话要是传出去，世家能够围攻祁府，让他抹杀在成长当中。 但是乾兴帝却是觉得祁辰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守了委屈，想要发泄，报复，很正常。 他敢这么说，也说明了对自己没有保留，是个好孩子啊，而且还聪明，知道这东西要么全世界都知道，要么掌握在皇家手中。 不然谁拿谁死。 乾兴帝笑道：“你就不怕朕烫了手？” “不会，陛下的大手，小小的一个山芋，随手拿捏。”祁辰笑道。 乾兴帝会心一笑，“就按你说的办，印书局就交给永兴吧。你应该还要用来对付世家吧，既然如此，那我便看好戏了。” “那陛下就看好了。” …… 祁辰退下之后。 乾兴帝看着黄随说道：“刚才他说的，你听到了吗？” “没有，奴什么都没有听到。”黄随摇头。 “嗯，记住，刚才那番话，不能传出去。否则，他就会引来全世家的仇恨。” “奴明白……” 祁辰回到府上，匠人们还在按照之前他说的，正在将书籍刊印。 从他进宫到回到这里，四书五经，已经印好了几套。 永嘉也得到了信息过来看，顺便还让人把守住，不然二房三房的人过来窥探。 紧接着，收到了皇帝旨意的永兴来了。 现场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掉了。 这速度，真的太快了。 她亲眼看到一本书就这么在自己眼前出现。 祁辰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将她唤醒过来，“这些匠人呢，就交给你了。到时候，组建好了印书局，帮我印点书。” 永兴看向他，带着惊讶，“你是怎么想到的？” “天才，一想就想到了，我也没有办法。”祁辰一脸无奈说道。 永兴翻了个白眼，然后去跟永嘉腻歪一下之后，就在他们印完祁辰需要的书之后，将所有东西打包带走了。 连炉灰都没有留下。 只留下了十几套的书籍。 看着这些书，祁辰眼睛眯了起来。 想看我笑话是吧。 很快，祁府大门就贴出了一张告示。 同时让人到处去宣扬，最起码整个东城在一个时辰之内就传遍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祁家赠书 一些人拿着传过来的纸，让其中一个人念：“从今日起，凡是来侯府教导学子的先生，都能获得一套四书五经，其中包括《中庸》，《大学》，《论语》……，以及纸墨笔砚若干，教导出色后续还能各类书籍相送……，待遇从优，数额有限，有意者请抓紧时机。” 送书？还是一整套四书五经？这可是大手笔啊。 书这种东西，在百姓眼中，那可是非常神圣且遥远的东西。 哪怕在学子眼中，那也是非常稀罕的。 一本书因为制作不易，且世家大族有意控制，所以价值不菲。 现在外面流传的书籍，大多都是一些启蒙之物，像科举用到的四书五经，那是非常少见的。 一些贫寒的学子都是去借书来看，或者是去抄。 身为学子谁不想获得一整套四书五经呢，他们就算去抄，那发废的时间，笔墨纸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所以对他们来说，祁府的待遇，不得不说很是动心的。 来教书，就有赠书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一些世家的耳中。 他们先是一愣，后来想明白了，祁家怎么说也是侯爵，这么多年留有一两套书，那也是非常正常的。 只是现在居然逼得要赠书才能请来先生，怎么都有些可笑。 王尚博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和朋友一同喝酒，闻言笑了，“这就是一个侯爵啊，居然要赠书才能请来人教导族中子弟，哈哈哈……。走，去看看。” 侯府门前，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中大多数都是读书人，听闻了此事之后。 便来到了这里，大门处，也正好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告示。 只见以为侯府管事叫人抬着桌子出来。 然后就有人捧着一摞摞的书出来。 放在桌子上。 “这么多……”一些学子看到了那摆在了桌上的书。 少说也有上百本，这个量其实已经比许多人的藏书量要高了。 王尚博看到这一幕，也有一些惊讶，他原本以为祁辰只是有那么十几二十本就不错了。 管事见到这么多人，便拱手道：“各位，这是我家侯爷的新书，四书五经一共十三套。若是不信，可上前来检验。” 随即不少人真的上前来，倒不是说怀疑他们作假，只是看到了这么多书，这些学子都忍不住上前来翻。 书籍很新，显然是没有翻过多少次的。 那整洁，崭新的状态，使得不少人舍不得翻看。 “的确还是新书。”他们也是看了不少书的，自然能够辨认。 翻开之后，不少人哎了一声，“居然还是阳刻。字迹清晰可辩。” 一整套四书五经啊。 更多学子上来，看着那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籍。 像是见到了心爱的女子一样，轻柔抚摸。 管事却是很是随意的抓住一本书，手指在页边上不断翻着。 这动作，惹来了不少学子的不满。 粗鲁！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这些书呢。 管事笑道：“各位，我家侯爷说了，这些书只是添头，来教书的，束脩肯定少不了，包吃住都行啊。以后呢，还会不时的送一些什么书。不过啊，那时候估计你们都不稀罕了。” 这书居然是添头？ 场上的学子不信。 王尚博却是在拿着两边同样的书在翻着，他想看看这书是不是抄的，但是却发现，两本书的字迹居然一模一样，就连一些字歪的地方都一样。 这说明什么，这是他印的！ 他赠书影响不大，但是他印书，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管事，这两本书，我看着都是一样的字迹，请问是不是印出来的？” 管事一笑，也没哟隐瞒，“那是自然，抄出来的书，会因为个人的情绪等多种原因，往往速度慢，若是错一字，整页就废了呢。” 王尚博呵了一声，“一整套四书五经啊，还是阳刻，怕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吧。” 管事是钱氏提拔上来的，可以说是心腹了。 知道自家侯爷在院子里弄了很久，时不时还会暴躁，于是感慨说道：“是废了不少时间啊。” 这表情落在了王尚博眼中，就以为他们早就在准备雕版了。 毕竟这几本书的雕版要做好，没有几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他应该赶紧将此事禀报回去，祁府手上有四书五经的雕版。 想到此，他转头就走了。 走出没多远就听到有人喊道，“我我我，我来应聘。” 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麻布衣的中年人。 一看就知道不是家庭富裕之人，祁府的赠书，对他们这些买不起书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第三个。 王尚博没有再看，只是快步的往家中赶去。 管事看着来应聘的几人，说道：“我家侯爷说了，虽说只是来教导启蒙的，但是教书育人，不能马虎，你们自身也得有学问才识，我们会有筛选，这边请。” 事情很快就从祁府往外扩散。 虽说大部分学子早就被世家所拉拢。 但是还有一小部分的人不愿意成为他们的走狗。 还有则是一些科举无望，但是得谋生的读了大半辈子书的读书人。 现在有个侯府如此优待，还有书赠，也就心动过来了。 当天晚上，就有十几人来到了祁辰府上。 有年轻的，有中年的。 祁辰将这里面准备参加春闱的都剔除出去。 最后留下了三人。 这三人出门的时候，手上捧着书，周围还围着的人看到之后，都是一阵艳羡。 先生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随后祁辰又送了几套给钱景睿，让他送给他的几位同窗。 关于那日在江南会馆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虽然那几位同窗不一定就是站在祁家的角度。 但是那中肯的态度也很值得他赠书。 此时的祁辰，正在给用永嘉擦着头发。 两人聊起了今日的事。 祁辰说道：“很快，读书就不再是世家的独有的了，读书人很快就会多起来，世家必然受到冲击，他们的稳如泰山的地位，很快就会动摇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皇家出手 王家。 王尚博将此事说给了父亲听之后。 随后王家的几位叔伯便聚在了一起。 祁家的事情，让他们感到威胁。 “祁家可以啊，藏了多少年了？”一位叔伯说道。 “他这么搞，必然有人愿意去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不就是赠书嘛，我们也赠。” 祁家赠书的事情，很快就会在京中传扬开的，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他们世家来做的。 若是别人想起，岂不是说祁家也跻身世家之列了？ 这不行，祁家不过一阶武夫。 于是他们决定，也赠书，来消弭祁家的影响。 翌日。 除了王家以外，不少世家都开始了赠书。 一时间，京中都是某某某获得某家的赠书之类的话语。 同时，宫中陛下发了一道旨意，颁布天下。 将春闱的时间，推迟到了三月。 也知道各位学子的艰难，可以凭着报考时的浮票，每人每日可支取百文，以作日常消费之用。 这一下子，令得全城参加春闱的学子狂喜。 感觉自己没准备好的，现在多出了一个月。感觉自己准备好的，可以精益救精，多巩固一下。 随着祁家赠书的消息，各大茶楼酒楼还在谈论着这件事。 热度还没过去，仅仅是过去了一天，各大世家在赠书的事情就又引爆了话题。 最近几日的热点关键词，显然就是“学子、春闱、赠书”。 反正就是跟学问有关的。 正在侯府休息两日顺便去看看学堂的祁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哑然失笑。 世家还真的是肆无忌惮，他赠书还讲究一个添头，目的是招揽先生。但是这些世家呢，用的却是春闱在即，让学子们能够更好的准备，所以免费赠送。 陛下会怎么想？若是真的做官了，那这名学子感激的是谁？还不是世家，从他接受赠书的那一刻起，就打上了世家的烙印了。 养士这种事情，只能皇家来做，你世家这是想要做什么？ 所以祁辰听到这件事之后，轻微的摇摇头。 世家这步棋，是拉高的名声，但是也让皇帝更加的忌惮。 他们或许是知道的，但是已经无所谓了，数百上千年的底蕴，让他们养成了高傲之心。 这些事，还是交给陛下去应付吧。 想罢，他在窗外看了看里面，他将来上学堂的祁家子弟按照年龄分成了三个班，由请来的三名学究分别教导。 除了祁家子弟，一些家生子的孩子若是聪慧也能够进来读书。 当初祁辰许诺过的那位制冰的一家人，也让他们的孩子进来进学。 这让侯府上下的仆人都对祁辰感恩戴德。 宫中，乾兴帝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脸色冷漠。 若是在以前，他恐怕还要摔些东西呢。 只是最近年纪大了，也变得沉稳了。 他冷笑一声，问 黄随马上弯腰说道：“陛下，因为人手都是现成的，有经验，永兴公主拉了人回去之后，马上便找了个院子，如今已经在印着各类书籍，其中因为四书五经本就做好，所以印得最多。” “好。”乾兴帝点头，“让永嘉抓紧时间……” 黄随拱手，“是，陛下。” …… 这几日，京中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有的是过完年了，要抓紧新一年生意的商贾来走商的，有的是访友的，但更多来赶考的。 因为科举只有一个秋闱是在各州府考的，剩下的春闱、殿试都是在京中举行。 虽然筛了不少人下去，但是全国境内那么都个州城，全部都要来京中参加春闱，所以人数还是比较多的，加上有些人不是一个人前来。 或许还会带着书童，一些有钱的还有婢女，而一些不放心的家长，甚至会跟着前来。 这就一下子拉高了京城的租金。 虽然可以每日拿到一百文，用来吃饭是绝对够的，但是加上租房就不行了。 就在他们烦恼的期间。 各城突然出现许多会馆，免费学子入住，只要凭浮票，就能居住，一直到考试结束为止，不论户籍。 这消息一出，马上就有人去了核实。 最后发现是真的，立马就有人拿着浮票进住了。 也有一些人，比较谨慎，害怕是一些世家想要拉拢人才，他们不想被打上标签，于是询问了一翻。 后来也就住进去了。 京中的世家还在沉浸与众多学子的鼓吹当中，当时他们赠书，一些趁机想要攀附上来的学子，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在同窗面前说尽他们的好话。 王尚博身为王家人，自然也是受尽了欢迎，各种阿谀奉承的话听得他是一副高傲嘴脸。 京中突然出现了许多会馆，这件事很快也传到了世家当中。 他们曾经有个约定，各家的会馆，只能够收留自己家族可控制的的地域范围之内。 比如太原王家，他们的会馆照顾的，就是太原辐射之地内的学子，不能让江南的学子入住。 江南的不能让太原的入住。 学子可以不住，但是你不能让他们入住。 这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这人，是犯了规矩啊。 所以消息传回之后，他们便是第一时间去查。 暴躁一些的，小一辈已经带着人去闹事了，只是军巡铺的人很快过来，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一律按照扰乱街道全抓了。 而世家在经过调查之后发现，这些会馆背后都是一个势力，而这个势力很可能来自于宫中。 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们马上召回了那些想去军巡铺施压的晚辈。 他们虽然霸道，但是也不敢当面硬刚皇帝。 还是在士林当中搞多点好名声才是正理。 于是他们开始准备各种学子聚会，说是探讨一下，共同进步。 准备了两日，广发请帖，来一波学子盛事。 只是到了时间的时候，发现只有那些赠过书的人到来，其余来的，寥寥无几。 王尚博在自己的院子里，准备好了花园，各种吃食，甚至还打算再送几本书，同时拉一些真才实学的，准备以后打击祁辰。 只是到了时间了，整个院子却是空荡荡的，脑海中的座无虚席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他问负责这件事的管事，“你没发请帖？” 管事也是懵了啊，“少爷，我可是亲自去发的，他们也说保证到的啊。” “保证到？那人呢，你告诉我人去哪了？”王尚博吼了一声。 “少爷，少爷……”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人……人都去中城了……”不断喘着气断断续续说道。 王尚博转头看过去，“他们去中城做什么？” “那里……有人……有人在赠书，只要排队就能拿……” 王尚博整个人愣住了，“赠书？排队就能拿？” 当初他们赠书可是看人来赠的，跟他们交好的，自然是先拿了。 “走，去看看。” 第四百五十六章 这是皇家在赠书 这件事非同小可，难道是祁家？ 带着疑惑他来到了中城。 也不用人带路了，因为不少身穿学子服侍的人都往一个地方去。 来到了一个空阔的地方。 只见这里围着许多的人，分成了几条队，正在排着，还有人在维持着秩序。 最前面，他还看到了有人捧着不少书，满脸笑意，与同样拿到书的学子在聊天。 王尚博来到了一边，看到了崔家和卢郑两家的人，便问道：“这是哪家这么大手笔？” “我们也想知道。今日一大早，便有消息传来，中城有人赠书，只要排队就能拿。这不，刚过来嘛。” 王尚博往前头赠书的地方看了看，只见比人还高的书堆在那。 “这么多书，除了我们五家，我可想不到还有谁，你们都在这，那就是李家的人做的了？” 卢家公子说道：“李家的人来刚走了，只是说一句不是他们弄的，似乎也不是很在意是谁的样子。” “李家，本来就跟我们几家不亲，不过如果不是他们，那是谁？谁还能这么大手笔？” 几家都没有说话，但是赠书那边维持秩序的人却是在哪大声喊着，“各位学子不要拥挤，礼貌排队，听说我。” 那些士子抬头看上去，台上那人说道：“近日京中学子汇聚，陛下得知了各位学子都是想要参加科举，以报效朝廷，怎奈手中无全书。陛下也很是着急，好在陛下天命所归，于梦中得到了一种新的印书方式，此方式能够大大增加印书效率，这才能印出了如此多的书。 皇恩浩荡，陛下于今日开始，面向全体学子，赠书。” 那人说完之后，对着皇宫方向拱手行礼。 王尚博听着那人说的，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是陛下在赠书！ 而且一赠就是面向全体学子。 无论是王家崔家还是卢家郑家，谁都没有陛下赠书来得荣誉。 看到那些学子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样子了吗，此刻心中估计全是对皇帝的感激。 更重要的是，一种新的印书方式？ 若是真的能够加快效率，那么他们几家的地位，很快就会受到冲击。 见状，王尚博和他们对视一眼，便各自回家了。 京中故事多，百姓八卦的事第二天可能就会换了，之前祁家赠书请老师刚在京中传开，不就被世家赠书的事情所取代了嘛。 关于学子、书籍这个话题准备下去的时候，今日皇家赠书一事，又炒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势，因为这是陛下亲自赠书啊。 到了晚上的时候，皇家印书局这个地方就被众人所知，今日超过了两百人拿到了赠与的书籍。 所有书籍都是从这个皇家印书局印出来的。 而明日将会继续赠书。 关于那段陛下于梦中取得印书方式的事情，也越传越玄乎。 变成了陛下感怀学子的困难，但是又没有办法，吃不下睡不着，最后过于困顿，眯了一会，然后梦中有仙人降临，赐予了陛下这新式印书方式。 这种情况下，就导致了客栈或是会馆里，不少人在兴奋，不停的感谢着陛下，发誓一定要考中，报效朝廷。 有人欢喜有人愁。 各世家的人都召集了自己的人，在说着今日的这件事。 气氛很是压抑。 王家中，也是有许多人围坐一堂。 “若是真的有新式印书之法，那么书籍就会多起来，我们的地位会受到冲击。”坐在上首的人说道。 “听说今日送出了上千本书，明日还要再送……” “无法抑制啊，这到底是什么印书之法，能如此之快？” “什么狗屁托梦，肯定是有人弄出来的！” “纸张呢？墨水呢？换个方向抑制，就算有印书之法，没有墨水纸张也没有用。” 有人回答道：“没用的，纸张和墨水虽然大多都是我们几家在做，但是也有不少人懂得，朝廷难道还找不到会造纸和弄墨的人吗？” “那看来我们以后笼络士子更加需要点心思了，而寒门恐怕要欢喜了，既然能够印这么多书，书价必然往下掉，以后恐怕贩夫走卒家中都要有书了。” 王尚博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家中的这些大人如此的紧张。 这说明，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随后一封书信被人带了进来，坐在上首的人打开了看了一眼，便传了下去。 “是其余几家，说聚聚，商量商量。” 皇宫之中。 乾兴帝正在听着黄随说着中城赠书的事。 “陛下，您不知道啊，有些学子，拿到了书后，当场就跪了下来，对着宫中方向磕头啊……”黄随用着略带夸张的语气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乾兴帝听到后一笑，“这故事，是谁加上去的。” 他记得，自己只是让永兴赠书，并没有说什么故事。 黄随一看皇帝的脸色，就知道他不是想要追究自作主张，于是笑道：“应该是 乾兴帝点头，算是认可了，“五姓呢，他们是什么的情况？” “陛下，他们可就没有这般轻松了。当时几个五姓公子听到了是陛下在赠书的时候，脸都黑了。马上便是回去将事情告诉长辈了，估计正在焦头烂额吧。”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 乾兴帝虽然做了多年皇帝，喜怒不行于色是知道的，但是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还是有着淡淡的笑意。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他们让我焦头烂额，也该轮到他们了。密切留意他们，免得他们做出什么危害印书局的事情来。” “是，陛下。” …… 陛下赠书赠了几日，送出去数千本书。 新式的印书方式也得到了验证。 世家具惊，五姓还有底蕴。 那些在其下的人，就不一样了，现在还没爆发，但若是以后，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他们。 于是晚上，印书局那边便多了不少人。 有人准备了易燃之物，想要烧了印书局，但是被人抓住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二相进言 皇家与世家之间的事。 祁辰没参与进去，这也不是他能参与进去的。 这些日子，他不是在兵马司就是去了殿前司，但是更多的时间确实陪着永嘉到处去。 原本想说一同去度蜜月的，但是一听要出去一个月两个月的，永嘉就摇头，说现在府上的事情多，去几天还好，但是一个月这么久，那多少事情挤在府上啊。 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祁辰说交给姨娘就行了。 然后永嘉就教育他，怎么能够自己去玩，而劳累姨娘，这是不孝。 没办法之下，祁辰只是带着她去了城外玩玩农家乐。 新年的气息逐渐过去。 时间也慢慢的来到了二月下旬。 京中的学子紧张了许多，因为三月中，春闱就要到了。 在有了书的情况下，学子的积极性高了许多，客栈会馆处处可听到学子的读书声或者是讨论声。 而过去了一个多月。 除了一开始有人想要烧了印书局。 抓了一些人之后，鉴冰台从他们口中也问出了一些情况，然后又抓了一批人。 之后，便没有人敢去印书局闹事了。 同时。 各处书店也多了起来。 一些商铺开始来到印书局拿书去买，除了四书五经，还有各类书籍，若是有人想印书，也可以去印。 一下子，书籍的价格便宜了起来。 不少商户都会买上几十本，放在自己那满是古董花瓶的书房里充门面。 彭东海也是其中一个。 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辽人使团要到了。 宋辽自檀城一战之后一直处于微妙的状态。 两国边境时而摩擦，却也不影响通商。 不过自耶律重元上位之后，一直说着要为皇兄报仇。 而年前组织军队叩边，便是如此，一来因为粮食失收，与其饿死不如战死。二来还能堵住一些人的嘴。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边境已经开始使用炸药了。 边境一炸，血肉齐飞，炸垮了辽人的决心。 为了搞明白到底是何种神物，这就是此次辽国来使的原因。 这件事，乾兴帝也知道，底下的中枢重臣也知道，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不说罢了。 但是今日大朝会，大殿之上，一片寂寥，却不是因为辽使之事。 而是刚刚沈相洪相共同进言，请立太子。 整个朝堂之上，瞬间一片安静。 气氛一下子就冷了许多。 太子之位空悬，已经四年之久。 陛下身体抱恙，这百官也是知道的，那么立太子以巩固朝堂，这就是很正常了。 但是百官都知道，陛下不想立太子，而这种事情，也是需要慎之又慎。 当听到了两位相爷一同进谏的时候，百官侧目，就连桓王和魏王也是。 他们两人脸上虽然没变，但是能够看出，两人多少有些紧张。 没有声音的朝堂，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此事沈相跪下说道：“陛下，太子乃是国本，如今国本空悬，还请陛下早立太子。” “臣附议。”洪文益也是跪下。 除了两位相爷，没人再有动作。 陛下的脸色越发的冷峻，他看了看众臣，说道：“还有谁有话说的？” 百官沉默，两位相爷可以这么说，那是因为这是他们的职责，若是其实其他人敢出声，或同意，或反对，都是僭越。 乾兴帝见没人回声，便看向了两位相爷，“那不知两位相爷，属于谁呢？桓王？还是魏王？” 要说立太子，也就是这两位王爷中选了。 桓王和魏王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但是还是双手用力握着，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当然是陛下来定。”沈相说道。 乾兴帝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沉默片刻，“退朝。” 说了一句，自行离开了。 百官见陛下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的那股气势，着实是吓人。 两位王爷这时候也是快速离开了大殿，朝宫外走去。 他们甚至没有给看两位相爷一眼，更不敢跟他们说话，今日是他们进言，这么敏感的情况下，若是知道自己跟两位相爷有接触。 你让陛下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是你蛊惑的？ 太子之事，他们当然急，但是不能由他们提出来，唯一能提的，自然就是两位相爷了。 所以他们感激，但是这时候不能接触。 现在抓紧回去，找幕僚说说此事。 大殿之上，百官已经走了。 两位相爷是在之后才被人扶起来的，然后请进了宫内。 永兴收到消息之后，马上就是来到了兵马司。 这时祁辰正在看雨，春雨绵绵，打在树木上，也别有一番趣味。 所以他正坐在廊上，一边喝茶一边听雨。 见到永兴过来，问道：“下雨怎么过来了？” “今日沈相洪相进言，请立太子。” 祁辰正伸手在玩着躲雨水，等水滴落下来的时候闪躲，闻言手一顿，来不及躲开，雨水滴落在手中。 瞬间散开。 “两位相爷本来就有着这个职责，且他们都不是桓王魏王的人，只是出于需要才进言的，陛下应该不会怪罪他们。” 祁辰想了想说道。 永兴嗯了一声，“父皇听到了之后，说了退朝，便离开了。之后，两位相爷被请了进去。” “你看，这就是了嘛，陛下如今的情况不乐观，年纪也大了。按情理，也该是立太子的时候，若是两位相爷不进言，这才是失责呢。”祁辰将手上的水甩了甩说道。 “桓王和魏王现在应该很开心，也很紧张吧。” 永兴坐下，看着他的脸，“他们两个在大殿之上，倒是能够控制得住自己，散朝之后，便马上回府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镇定呢？” “我？”祁辰指了指自己，“我紧张死了好吧，只是表露出来除了让人小看了之外有什么用。无论是谁上位，估计都不会放过我的。” 祁辰这倒是实话，现在的他还没有多少实力，若是真的选出了太子，他就会很被动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永兴问道。 祁辰眼睛飘了飘，“没事，做了太子并不是说他就为所欲为了，甚至还要更加谨慎，因为看着他的人更多，一旦出错，就会被无限的放大。在成为皇帝之前，只要我不犯错，应该是不敢搞我的。” “那你说，宫中会选谁当太子？” “桓王和魏王，说实话，两人不相上下，的确是很难选。” 第四百五十八章 陛下的不满 此时的桓王府和魏王府中。 两位太子候选人一回来，便召集了所有的幕僚，将在朝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幕僚震惊。 随后开始分析起来。 一些人甚至开始想着，若是当上了太子，那自己离从龙之功就更近一步了，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两位王爷也开始整合自己手上的资源，看看这件事要怎么做。 只是很快。 宫中就传出了一道旨意。 这道旨意只是不是给两位王爷中的一位的。 更不是立太子的。 而是给死去的前太子，加封前太子为康武太子，称赞其守国门，死社稷的功劳。为我朝边境安定付出了生命。 同时让三司那边送了一批货物到檀城，送给在还在戍守边关的将士。 这道旨意一出。 桓王和魏王就像是被打蔫了的茄子。 追封的旨意早不来晚不来，正说要里太子的时候，就来了。 而且还是大肆褒扬了前太子，诵其功德，不就是想说，前太子能为朝廷守关，能文能武，你们呢。 这道旨意也说明了，陛下对于两位王爷，并不满意。 这也是正常，见惯了前太子的经天纬地，如今的两位王爷，也不能说他们愚钝。只是对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同时也表明了陛下的态度，那就是，我很不满。 所以两位王爷也就有些丧气了。 让他们去达到前太子的高度，那最起码就要去边关一趟了。 他们倒不是说怕，毕竟去到之后，也不必像前太子一样亲自出征，就是去镀金罢了。 问题是，一去的话，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 而陛下的身体又不好，若是一个说不好，那为了稳定朝纲，大臣必然会马上让在京的皇子上位，而不是等到自己从边关回来。 所以他们这才不愿意去，变数太大了啊。 反正两个都不愿去，那就一起摆烂呗，反正只能选他们中的一个。 兵马司内，祁辰和永兴还在说着太子花落谁家。 旨意传来的时候，祁辰阿噢一声，“猜来猜去，你看，陛下根本就不想立太子。旨意一出，就是摆明了态度了。沈相洪相两人就算是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最起码这半年之内啊，是不能再提了。” 永兴则是疑惑着，“父皇为何这般的执着呢？就算他再不愿意，两位皇兄比不过就是比不过，到最后还不是要选？” “这就不清楚了，可能这就是帝皇的心思吧，总是做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事情，或许是还想再锻炼一下桓王魏王吧。再阴谋一点，说不定这次提起太子之事，还是陛下跟两位相爷谋定的呢，就是想看看两位皇子会有什么动作。”祁辰说着不禁说出一些阴谋论。 永兴不满的蹙眉，瞪了他一眼，“若是真的是父皇做的，那为什么才过去半日就传出旨意要追封前太子呢？晚几日看看两位皇兄的动作不更好？” “猜猜嘛，又不是当真的。”祁辰摊着手说道。 永兴对他这种懒散的态度很是不爽，说道：“明日就是辽使和周使进京的日子，鉴冰台也要派人过去，就你吧。” “哎，这不是鉴冰台内台的事吗，我一个外台人员，过去干嘛？” 祁辰不想动，迎接使臣肯定是一桩苦命事，说不定要早起呢。 “而且，周使又是谁？不是只有辽国人吗？” 永兴看他一脸懵的样子，呼了口气，“周就是周朝，我朝西南方的那个，今年早来了，是来向我朝朝贡的。” 祁辰想了想，总算是想起来了，哦了一声，广南西路那边的小朝廷。 因为北靠西域吐蕃，整日被欺负，就认了大宋当宗主国，有了大宋当靠山，西域那边才收敛了许多。 算是小弟吧。 而且，祁辰记得，这个小弟还挺讲究的，每年都送些特产过来，很是羡慕我朝文化。 永兴这时候又是烦恼的说道：“这次也是麻烦，原本安排他们错开的，只是辽人那边又赶快了路，导致他们两个都是同一日进来。两个使臣，辽人恐怕不会落与周朝人后，免得别人笑话，而周朝又是先来的……，如今只能是一早先让周朝的人进来，再之后到时间去迎辽使他们。” 都是出使，自然是先进来的有面子，不然别人会说你没牌面，对你不重视，先迎了别人再迎你进来的。 这时候别人可不会管你先来后到的顺序，你排第二就是第二，说什么都没用。 永兴在说着，祁辰却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他在想着今晚回去吃什么好呢。 这样的天气，要不打过火锅？还是烧只鸡呢，好难选啊。 正在说着的永兴看到他满不在意的样子，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已经跟陛下说了，明日你就是代表鉴冰台去迎周使，配合鸿胪寺。你要是不去呢，就是失责！” 祁辰一下子回魂了，“喂，你这样不好吧，还没问过我的意思呢，你是不是真的告诉陛下了？” “周朝一向与我朝交好，你只是去迎接一下，将人接回鸿胪寺，就行了，相关文书等一下送过来。”吩咐完了之后，永兴就走了。 祁辰对着她背后说道：“我猜你肯定没跟陛下说。” “但我随时都能跟陛下说啊。”永兴背对着他，伸出一只手摇了摇，说道。 “唉，算你狠。” …… 祁辰回到祁府的时候，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永嘉见状，好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了？怎么一副这么疲惫的样子，兵马司很忙吗？” 他忙不忙，这个月来她算是见识了。 说是身居两职，但是比起那些只有一职的人不知道空闲多少，何时回来的时候这般疲惫过。 祁辰这时候告状道：“都是你那好妹妹，整日折腾我，明知道我忙着这么多事，还要我配合鸿胪寺去迎接什么使臣，我的命真苦。抱抱。” 说罢整个人就抱住了永嘉，“下次她来的时候，你身为姐姐，帮我教训她好不好？” 对于他偶尔展露出来的孩子气，永嘉也是有所见识了，并没有在意，哄着道：“好好，等她下次来了，一定好好说说她。快，姨娘那边已经准备好饭菜了，去吃饭吧。” 吃过饭后，因为明日要去迎接周使，虽然不愿，但既然要去了，自然是要摆正态度，以一个好的面貌去见人，所以很快就去歇息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争门 翌日巳时。 祁辰在永嘉的侍候下穿戴好了衣服，然后叫平儿扶着他出去了。 来到府门的时候，吹了风，伸了几下懒腰，这才清醒过来。 在平儿手上捏了一把，“好了，回去吧。将人送到鸿胪寺我就回来，一起吃早饭。” “好~。”平儿一边帮他整理一副，一边答应着，不过看她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听进去，只是祁辰说什么，她都是说好的，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祁辰翻身上马，然后赶往西城门。 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怎么会让两个使团都同一时间到呢，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城门。 来到城门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鸿胪寺和鉴冰台的人到了。 祁辰今日代表的是鉴冰台，所以穿的是都知的衣服。 鉴冰台一位首领人物见到祁辰之后，便马上带着人过来，拱手说道：“大人。” 祁辰嗯了一声，然后首领就带着人来到了祁辰身后。 鸿胪寺的负责人也是调转马头来到祁辰身边，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鸿胪寺少卿付伊，见过祁侯。” 这位少卿乃是四品官员，鸿胪寺二把手，能对祁辰这么客气，甚至是叫上了侯爷，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祁辰是个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的人，拱手笑道：“见过付大人，大人这般早就过来了，看来是勤于皇事啊。” 付伊马上朝着皇宫方向拱手，一脸正气的说道：“为国效力义不容辞。” 然后脸色又是变得和善，“早就听闻了祁侯乃是少年英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曹大人也曾多次向我提起祁侯，说祁侯虽然年轻，但却是个心中有抱负之人……” 付伊开始吹嘘，祁辰也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他想透露的消息，这人是曹绪的人。 难怪对自己这么友好，原来是自己人啊。 得知了这一层之后，祁辰也开始了吹嘘。 后来若不是时间快到了，要去迎接使臣，说不定两人能从早上说到晚上。 付伊也是意外，他是出身鸿胪寺的，别的不行，口才那可是强项。 本来以为这位祁辰年少成名，说不得有点少年傲气，是个不易相处之人，没想到一接触起来，才发现此人也是颇为圆滑。 难怪大人这般的推崇他，还要自己千万不要得罪他。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在想，怎么跟他打好关系呢。 就在胡思乱想之间，迎接的队伍已经到了城外了。 鉴冰台今日是辅助，所以稍落后于鸿胪寺的队伍，站在一边。 祁辰记得并不是是谁都能让鸿胪寺的人出城迎接的，若是一些小国过来，基本上就是派几个主事去将人带回来就好了。 至少是不会惊动到上面的正卿、少卿的。 周朝虽然不是小国，自身也有些底蕴，但他是藩属国，大宋是宗主国。 就算不派主事，但是也需要少卿出面吗？ 祁辰带着怀疑，来到付伊边上，“付大人，这次怎么是你亲自过来了？” 人还没到，所以他们还是要等的。 付清也没瞒着，说道：“若是以前的话，倒不用我亲自过来，只是这次不同，来的人中，有两位周朝皇室的人。” “周朝皇室的人怎么来了？”祁侯问道。 付清苦笑一声，“祁侯，我也不知道啊，原本国书上只是说了周朝的人要来，到了京畿之后才又派了人过来，说是里面有皇室的人，这一下子，弄得我们也是猝不及防啊。” “皇室的人？又不是不允许他们来，怎么弄得这么鬼鬼祟祟的？”祁辰疑惑。 付清也是摇头，“我哪知道啊，现在啊，就将人接回鸿胪寺就好了，到时候再问问吧。” 正说着，前面一骑飞奔而来。 “报告大人，周使的队伍正在赶来，还有三里地！” 闻言，付伊和祁辰也不讲话了，他们现在代表的是宋朝的脸面，要有上国的威严。 特别是面对藩属国，更要拿出气势。 一骑过后，很快就听到了前方传来马车的声音，应该是队伍快到了。 不过很快，声音变得嘈杂了许多。 又有一骑赶来，“报告！辽国使臣的队伍也来了！” 付伊一惊，“辽国使臣怎么会过来的？不是说好了时辰了吗？” 那回报的骑手说道：“大人，据说是他们收到了风声，知道周国使臣会比他们早入城，于是便马上赶过来了。” 付伊眉头一竖，这下麻烦了啊，对祁辰说道：“两国使臣撞在一起，必然会争夺谁先进。” “而且是我们让周朝的人这么早先进城的，对于辽人而言，这就是我朝的态度。”祁辰也是在一旁分析道：“辽国强，周国弱，若是辽国先进了，就是我们闹了笑话，甚至于周国也变为了笑话，恐怕也会对我们不满，毕竟是我们让他们这个时间进城的，他们也没说什么，直接就带着人过来了，这事是我们处理不当。 而若是让周国先进，恐怕辽国要生事，辽人跋扈，要是闹出事来，我们也不好收场。” 付伊点头，“就是这个理啊。” 周国的队伍已经可以见到头部，而在道路一边，也看到了身穿皮袄的辽人。 还时不时的去撩拨一下旁边的周国队伍。 因为周国仰慕宋朝，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效仿这边，衣食住行，都模仿。 所以他们穿的衣服也很是类似大宋的衣服。 这跟辽人的皮袄子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加上辽人时而挑拨，但是周朝使臣一直没有理会，感觉弱势不少。 这就让来迎接的鸿胪寺和鉴冰台的人心偏就向于周朝那边了。 一个是忠实的小弟，一个是自己死对头，怎么选，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两支队伍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口。 周国使臣很是恭敬，来到之后，便是行见面礼。 反观辽人，就是吵吵闹闹的，好像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后来马车里传来一声骂声，队伍这才安静下来。 周过国使臣这时候上前，来到付伊面前，行礼道：“周朝使臣拜见上国使臣。” 看看别人，态度多好，多会说话。 付伊也是给他面子，行礼道：“鸿胪寺少卿，见过使臣。” 第四百六十章 强硬态度 辽人那边也有一个使臣过来了，随意的做了一个辽国的礼仪，“你就是来接我们的？带我们进去吧，一早就过来，我们也累了，给我们准备好院子，还有吃食。” 付伊出于礼貌，还是行了一礼，不过之后说话就没有向周朝那般客气了，“辽国使臣啊，我记得进城的时间不是现在吧？” 那使臣不悦，“你要我们第二个进去？我记得，他们不过是个小国，如何能比我们早？” 他的话，越说越大声，说完之后还瞪了瞪旁边的周国使臣，身后的辽人也都在起哄。 甚至是举着武器在那示威。 但是付伊却是脸色一冷，因为在边境，辽人铩羽而归，所以他还是很有胆气的，“辽使啊，凡是都要讲个先来后到，什么大国小国的，都是一样的，只是他们早来，就让他们早进去。” “我大辽国土之大，历史之久，你居然将我们和这撮尔小国相提并论，我要上奏，询问你们的皇帝，这是要羞辱我等！”辽使不依不饶，还在那挑拨着。 此时周围，已经开始有过路百姓了，虽然不多，但是很快消息估计就会传到城里去。 付伊板着脸，事关国朝脸面，他要快速解决。 但若是辽国人拦住路的话，说不定会有一场冲突。 祁辰这时候骑着马上前说道：“时间没到，现在迎接的是周朝的使臣。辽国使团呢，要么，自己进去，要么等到时间，我们再带你进去，大家时间都挺紧迫的，就不要浪费了好吗？” 声音冷淡，一点热情都没有，就好像是被迫跟你说话一样。 这样敷衍的态度，让辽使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自己进去？连带进去的人都没有，那他们还算不算使臣团？ 他举起手，马上便有人拦在了周国使团的前面，阻止他们进城。 这举动可谓是嚣张之极了。 周国的人一在忍让，但也是有脾气的，一个个开始恶颜相向。 而其中围着的那辆豪华马车内，也有一人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你们辽国人也太无耻了，太失礼了吧，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那是一个扎着小辫子串着小珠子的少女，面容白皙，鼻子笔挺，身穿一身由大宋服饰改造而来的衣服。 少女站在车头，指着辽人说道：“刚才上国也已经说了，先来后到，你们辽人都是这么野蛮的吗？也是，看你们穿的，多少年没洗了，吃东西都是拿手抓的，蛮子。” 最后一句蛮子，彻底惹怒了辽人。 “一个小国，居然敢侮辱我们！”辽使做了一个手势，那些辽人开始向周使那边挤。 而周国的人也是火气起来了，握着兵器挺着胸，双方开始对峙。 付伊看着他们准备打起来，心中也是大怒，若是真让两国在城门打起来，那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别人会说堂堂宋国居然连两个使臣团都搞不定，让他们在自家城门口打起来。 祁辰这时候，一挥手，身后鉴冰台的人便来到了两个使臣团的中间，隔开了他们。 自己则是对着辽国使臣说道：“怎么，你又不想自己进去，又非要在不是我们规定好的时间进去，现在又要打架，那就是要搞事情罗。” 辽国使臣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你是谁？” “殿前司虞候，祁辰。说了你也不知道。”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知道这位辽国使臣不清楚这个官职了。 他们最多也就跟鸿胪寺的人打交道，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官职。 “我还赶着回去吃早饭呢，拉开人，带周国使团进去。”祁辰不耐烦点了几个人过去。 那几个辽人见到有人推搡，于是便抽出了刀。 这一刻性质就变了。 鉴冰台的人瞬间将刀抽了出来，对准了辽人。 祁辰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辽使看来不是交流的啊，是来闹事的吧！” “我们要先进去！”辽使也知道刀抽出来，事情就闹大了，但还是在坚持着。 付伊这时候也有些慌啊，若是冲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若是不允呢？”祁辰冷声说道。 “这件事没得商量！”辽使说道。 双方僵持，辽使又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们跟周人各出一人，谁赢了谁进。” “好！”祁辰还没出声，那位周国少女已经答应了。 这时马车内又走出一名男子，拉了拉少女，然后朝着祁辰他们拱手。 “那就……” “我不答应。”祁辰淡淡说道。 打断了辽使的话，“这里是我宋国境内，你们说打就打啊，是不是也太没将我们放在眼里了。辽使啊，是你们辽国说来的，不是我们请你来的。现在呢，给你两条路，一是站到一边等着，二是自己转身回去，我们不招待了。” “祁侯……”付伊上前，拉了拉祁辰的衣服，两国外交，岂可这般儿戏。 辽使眯了一下眼睛，“这位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样说，很有可能挑起两国战事的。” “无所谓。”祁辰耸耸肩，“再炸一遍呗，边境多的是炸药，最近陛下也说，要让大臣们也看看我朝的神器，届时也邀请各国使团观看。改良后的炸药，威力更强。你们要是叩关，正好试试威力。” 辽使愤怒，大辽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他们这次出使，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大宋用的到底是何等神器，竟然使得以勇猛果敢著称的辽国大军，都丧失了士气。 据士兵所说，他们当时只听到了声音和看到了火光，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之后，已然听不见了。 也有军医看过一些尸首，发现他们没有外伤，当时内脏尽毁。 也问过了一些当时还未出动的部队，只说是地动山摇。 顷刻间，就能摧毁一片辽国勇士。 当时炸响的地方，尸横遍野，宛如地狱一般。 最后只能是紧急撤兵，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辽国都不能妄动。 回去是不能回去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 相反的结果 正在辽使摇摆不定的时候，辽国使团中的一辆马车车窗打开，一只手招了边上一人，那人很快就来到了辽使身边，跟他低语几句。 随后辽使便让人收刀入鞘。 让开了位置。 付伊知道，这是辽国人退让了，不禁松了口气。 要是出事了，他的官也做到头了。 周国的那两位少男少女也看向祁辰，男子跟他行礼，然后便带着少女坐回马车内。 随后队伍启动，准备进入城内。 宫中。 关于城门的事情，已经传进来了。 知道了辽人居然这般嚣张，殿内众臣都是不爽，你明明打了败仗，还这般嚣张，若是你赢了，岂不是要上天。 不过不爽归不爽，这件事还是不能马虎对待的。 当得知今日是鉴冰台的祁辰去辅佐鸿胪寺，而且还强硬的拦着辽人，让他们在旁边带着，听说辽人都动刀了，众臣又是一惊。 虽然说凭借着新式武器赢了一丈，但是辽国实力还是有的，若是因为如此再次挑起两国纷争，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有大臣出列，“启禀陛下，祁辰此举莽撞，若是冲突了辽使，恐怕会在边境报复啊。” “臣附议，祁辰终究年少，缺乏经验，还请快速派一位大臣去稳住场面，免得双方在城门口打起来。如此，我朝礼仪尽失啊。” 又有大臣出列。 “臣弹劾鉴冰台台司，人选应该慎重，她却是选了祁辰，难道鉴冰台就没有成熟稳重之人了吗？” 莽撞、轻佻、不够成熟稳重。 这些人是在给祁辰打上标签，若是真的成功了，这对祁辰的名声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以后不管做什么，只要做错一点，他们就能够用此事来攻击他。 唐俭看了一眼，出列说道：“陛下，辽人跋扈，居然敢在京畿之地拔刀相向。若是祁辰再无作为，那岂不是被天下耻笑，说我宋国居然被骑到头上来了，还不敢还手。” “唐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朝乃是礼仪之邦，难道要行恶主之事？” “他们没有做好一个客人，难道还要我们斟茶递水认错吗？” “你这是在歪曲事实！莫不是看在祁辰是你侄女夫婿，你就有意包庇与他。” 朝堂上开始吵了起来。 不少人在指责祁辰，武将们则是说他们没胆。 更有一些人在旁观，祁辰这次，恐怕是要受罚了。 两位相爷却是一点表态都没有，就那么站在那，一动不动。 乾兴帝也是坐在那，看着下方的臣子在哪大吵，互相攻讦。 其实他对祁辰的做法是理解的。 一个少年人，面对这种情况，当然是强硬的，你在我家门口这般撒野，不要跟我说两国外交，要慎重这些事。 年轻气盛，没有了这气，又如何是少年人。 若他是个心机阴沉的，乾兴帝也就不会用他了。 不过这次，恐怕也是要吃些苦头了。 这时，一名內侍拿着文书进来了，从边边来到了黄随身边，然后黄随说道：“陛下，周国使团和辽国使团的国书送来了。” “陛下，这必然是周国人来哭诉和辽国人来示威的。” 乾兴帝接过了国书，却还没翻开。 刚才出去打探消息的內侍也回来了，于是问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內侍说道：“两队使团已经去了鸿胪寺……” “如何了？是否已经打起来了？伤亡如何？”刚才一直在说着祁辰莽撞的大臣问道。 只要情况属实，他就能把祁辰拉下来。 那位內侍愣了愣，见到大臣都将视野投向他，很是紧张，双手抓住了衣服，“没……没打起来……” “怎么可能，辽人连刀都抽出来了！你莫不是在说谎？” 那內侍立马就跪在地上，对着乾兴帝磕头，“陛下，奴不敢欺君啊，真的没有打起来，辽人是动刀了。但是被祁侯爷喝骂一番，便收起来了，然后是周国使团先进的城。” 不仅没有打起来，还是周国使臣先进的城？ 啪啪啪。 仿佛一张大手在那几个说祁辰搞砸了的大臣脸上来回打脸。 “将当时的情况说清楚。”沈相这时候说道。 內侍于是将事情说了一遍。 “祁侯还是很冷静的，知道不能在城门口闹起来。也知道那些辽人这般着急过来，无非就是想要打听那炸药的事情，所以用这件事吊住了他们，让他们不敢乱动。一来不仅保全了我朝在藩属国面前的威严，还打压了辽人的气势，可算是有勇有谋。” 一位刚才在一旁旁观的老臣说道。 之前不是说他莽撞吗，现在呢，人家完美的处理了这件事，你们说你脸疼不？ 那些弹劾祁辰和鉴冰台的官员们，不作声了。 乾兴帝也没有去苛责这些臣子，知道是他们背后的人在搞鬼。 翻开了国书，扫了扫，说道：“周国国书说，上国之大气，让人瞩目。感谢了我朝的帮助，他们这次除了使臣之外，还有一位王子和公主到了。曹卿……” 鸿胪寺卿曹绪出列，“臣在。” “你安排好这事，怎么都是皇室中人，不可怠慢。” “臣领旨。” 接着，乾兴帝又翻开了辽国国书，看着眉头一皱，“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一声不吭到了才说。曹卿……” 刚刚回去的曹绪又出来了，“臣在……” “辽国三皇子也来了，你多费些心。” “是……” …… 祁辰将人送到鸿胪寺之后，马上便回府了，虽然看到了那位周国的公子想要上前说话，但他没有兴趣。 平儿拿着一个扫子，帮他扫着衣服上的灰尘。“怎么这般的晚？小馨儿都进宫去了。” 祁辰叹了口气，“都怪辽人，在那堵着，烦死了。” “好了，先吃早饭吧，姐姐和姨娘有事，吃完之后就先去忙了。” 勺了粥，就放在祁辰面前。 祁辰一把抱住了平儿，放在了怀中，“平儿姐，喂我。” 尽管是两人熟悉了，但是平儿还是脸红了一下，“喂你可以，但是你不能动手动脚的，等一下我还要去帮姐姐忙呢，弄得我衣服都脏了。” 闻言，祁辰刚想动的双手停住，“好吧，那先记着。” 吃过早饭之后，祁辰就往兵马司去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冤大头 祁辰一来到兵马司，收到了消息的关松山便是一脸谄媚的笑容，“大人威武啊，在城门口喝骂辽人，让他们乖乖的在一旁等着，真是解气啊。” “这件事传得这么快？才刚发生没多久啊。”从他带了人去鸿胪寺，再回去侯府吃个饭，不过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这就传开了？ 关松山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啊，城门口跟我们兵马司常年打交道，虽然是在西门，但也是很快就传到兵马司中，而兵马司军巡铺那么多，传下去就快了。若是在东城门的话，那速度会更快。” “八卦就是传得快啊。”祁辰摇头说道。 关松山又神神秘秘的说道：“不止这些，今日朝堂之上，有人说大人莽撞，轻佻，容易挑起两国纷争。还想要派人去将镇住场面呢，说大人这般强硬，肯定已经打起来了。 结果內侍回去一说，完全没有这回事，那些人都愣住了，哈哈哈。” “有这事？”祁辰皱眉，这是在坏哥的名声啊，“谁啊，这么缺德。” 关松山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大人要不去问问台司大人，据说连台司大人也被弹劾了呢。” “这么嚣张。” “他们什么时候不嚣张。” “那也是……” 这里正聊着，外面一名护卫进来说道：“大人，瓦市那边有人闹事，有官员在，说是要见兵马司上官。” “等等，官员闹事？还要见我？这么大胆啊。”祁辰听完之后都觉得惊奇。 还有人敢这么作死的吗？靠官身闹事。 那护卫说道：“不是，大人，情况比较复杂，并不是有官员在闹事。” “我就说嘛，谁敢这么大胆。行了，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复杂情况。” 瓦市。 现在正是营业的时候，有不少人在这闲逛。 一处地方挤满了人，周围还有不少人围观。 一位军巡铺的巡兵见到老大到了马上跑过来，“大人，里面有自称是鸿胪寺的官员，正在被人围着。” “鸿胪寺？”祁辰疑惑一声，“你去将人驱散，别围着，我来解决。” “是。”那巡兵开始带着人驱散人群。 而祁辰也走过去。 被围着的有两男一女。 看到其中的一男一女，祁辰不禁笑了一声，那一男一女正是周国使团中的马上上的那两人。 在他们旁边还有几个人站在一张桌子前，凶狠狠的等着他们。 见到了祁辰之后，几人都走了过来。 与周国两人一起的还有一名男子，他率先说道：“祁侯，我是鸿胪寺的官员……” “都知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他们输了不给钱，还说我们出老千，还打我们！”与他们对峙的人突然扑在了祁辰脚下，苦着喊着。 那两位周国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祁辰，很是惊讶。 “到底怎么回事？”祁辰并没有因为这几人是在东城的，又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便轻信他们。 那位鸿胪寺官员先是在祁辰耳边说道：“大人，那两位是周国皇室二王子和我朝早年册封的惜柔公主。” 祁辰哦了一声，之前说的两位皇室中人就是这两位啊。 提醒了名号之后，鸿胪寺的官员便认真说道：“是这样的，大人，我陪他们出行，他们问我那里好玩，便带他们来东城瓦市了，然后他们就在这耍钱……” 听到耍钱，祁辰大概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那位官员也很快说明白了，这一王子一公主，来到鸿胪寺之后就不甘寂寞，要出来玩。 来到这看到了这般热闹就玩得很开心，然后就遇到了这赌摊，被邀请了一下之后，就开始耍钱了，一开始还是赢的，后来却是慢慢的输回去了，最后连身上的钱都输光了。 后来怀疑是庄家出千，于是便吵了起来，那少女还打了其中一人一拳。 听到这的时候，祁辰心中吐槽一句，陛下封号给错了啊，这跟柔哪沾边啊。 两兄妹不给钱，庄家也肯放他们走，还说他们输不起，然后就惹来了军巡铺的人。 鸿胪寺一看，知道事情不能闹大，于是亮了身份，让他叫祁辰过来。 事情听完了，那两兄妹和几个开赌摊的都看着他。 祁辰叹了口气，看向那两兄妹，“你们也是可以的，一来到不好好休息，马上救出来整活了，安静一会都不行。” 两兄妹在城门前见识过这位年轻公子的威势，猜测他已经是朝中很厉害的人物，所以并没有说话。 甚至是有些悻悻然的样子。 说了他们一句，祁辰又是一脚踢在那几个开赌摊的人身上，“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还敢叫冤。” 那几人马上赔笑，“大人，大人，不敢了不敢。” 这几人祁辰也是知道，你说他们出千了吧，那还真的是出千了。 不过他们坑骗的都是那些看起来非常有钱的公子哥、衙内的，小老百姓则是不敢，不然祁辰早就将他们清出东城了。 “把钱还给人家。”对着他们又是一脚。 那几人哎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子，双手递还了回去。 那惜柔公主却是没接，反而是问道：“说，你是不是出千了？” 好像这个问题比钱还要重要。 那庄家脸露难色，最后看了一眼祁辰，然后默默点头。 惜柔公主这才接过钱袋，很是骄傲的哼了一声。 见到祁辰挥手，那几人便是逃离般飞奔而走。 “哎，你怎么就这么放了他们，他们还会去骗人的。”惜柔见到他们跑了，马上着急道。 祁辰笑了一声，“他们骗人是看人的，小老百姓不在他们的眼中。” 又对着那官员说道：“好了，事情解决了，就是一件普通的事情，没人会在意的，也没人去考究他们是谁，只会当成了冤大头，以前也是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你继续带着他们去玩吧，不过注意着点。” 那位惜柔公主还在想着祁辰说的那句骗人是看人的话，又听到了冤大头三个字。 脑子一下子就转过来了。 敢情自己是被被当成冤大头被骗了啊。 第四百六十三章 求娶公主 惜柔公主跺跺脚，“不行，凭什么我们就要被骗啊，一定要把人抓回来！不然我就告诉你们陛下。” 闻言，祁辰啧了一声，小丫头就是烦。 看到这位大人脸色不悦。 那位二王子拉了拉自己妹妹，但是这小丫头显然是被宠坏了，还用眼睛瞪着祁辰。 “他刚刚有没有在你赢钱的时候，劝过你收手？”祁辰问道。 惜柔点点头。 “那就是了，你自己赌上头了，输了就不要怪人嘛。” “可是，他们是出千了。” “不出千，你们也是输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惜柔不服，“那就让他们这么骗钱？” “其实啊，那点钱你也不在乎对不对，你在过程中也是很享受对不多？”祁辰说道，“他们这算是一种服务，你玩得爽，他们收费。” “你这是歪理，刚在在城门口，我见你这般果敢不畏辽人，还以为你是个好官，没想到你跟他们是一伙的，肯定是收了他们的钱！” 惜柔觉得自己看走了眼，此人敢这么维护他们，必然是收钱了。 祁辰呵了一声，却是不解释，自顾自的走了。 “我会告诉你们陛下的！”惜柔还在背后说道。 知道祁辰走后，以为军巡铺的巡兵忍不住了走过来说道：“这位姑娘，你误会我们大人了，收钱的可不是我们大人，那几人虽然骗钱，但只骗那些达官贵人的钱，而且每次都不多，还陪他们玩得很开心。 赢来的钱，很大一部分都是买来一些吃食衣服分给那些孤寡老人呢，不然你以为他们能够在这搭这么久的棚子啊。大人也是看到了这点，才让他们留在这的。” 听到巡兵的解释，惜柔公主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狠话了。 第二日，昨日发生在城门口的事情，就已经传开了。 宋辽之间的打来打去，一直都是死对头，所以当祁辰在城门口喝骂辽使的事情一发，百姓都说这位祁侯爷扬我大宋威名。 是该让这些蛮夷懂懂规矩，这里可是大宋境内，岂容得他们放肆。 早朝。 使臣到来，要拜见陛下。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 随着黄随一声宣，辽国和周国的使臣和各家的王子公主一同觐见。 祁辰不用上朝，所以没在，他也不太注意这些事，此时正在鉴冰台中，看着袁台吉发回来的信息。 他们三人休养好后，先是在边境做起了生意，对外称是来往宋辽两国的商人，打好了身份基础，然后在年后，便以行商的理由前往了江南，购买丝绸。 如今已经到达，并且借助身份开始了调查。 现阶段他们正在从那批运往江宁府的军械开始查起。 祁辰将信息看完，往后坐在老位置上喝茶。 随后便看到了永兴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拿起杯子倒了水仰着头一口气喝完了。 祁辰慢慢的将自己往后挪了挪，端起杯子，小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了，你这么急躁？” 永兴将杯子放下，重重的呼了口气，“今日使臣上殿觐见，辽国三皇子耶律花赤向陛下求娶公主。” “what？什么鬼。”祁辰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现在皇室当中，公主只剩下一位，那就是永兴公主，而且也的确是到了适嫁的年龄。 “随后，周朝二王子武佑良也跟着求娶，大殿之上乱套了，百官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永兴继续说道，整个人看起来也非常的急躁。 祁辰躺在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之前就让你挑选京中豪杰，你不愿，现在你看，麻烦了吧。大辽和周敢这么提出，必然是要付出什么的。” 永兴看他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一脚就踢过去，“我嫁不嫁人，那是我的事。若是我喜欢，凡夫俗子我也嫁。若是我不喜欢，皇孙贵族我也不要！” “说得好。”祁辰一脸平静的拍着手，“你啊，也就是出生在皇家，还当上了鉴冰台台司才能说出这些话。这年头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凡夫俗子皇孙贵族，百姓可不会这么感性，嫁过去，能过个好日子，就是好人家了。” 永兴被他说得沉默，然后发现不对劲，拧着眉，“看你的意思，是很想我嫁出去了？你要知道我嫁出去，鉴冰台必然易手，到时候我看你给你这么方便，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将这里都当成是自己的廨室了。” 祁辰缩了一声身子，顿时反应过来了，“对啊，你要不是台司了，那我岂不是要遭了。不行，你不能嫁！” 这句话若是在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身上发生，那还有些浪漫的意味。 只是眼前的两人嘛…… 永兴一听，整个人又不爽了，“你把我当成工具了啊？” 祁辰也意识到了，永兴怎么说也是个女生，虽然平日里总是忘记她的性别，不过想来也是比较感性的。 于是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年纪还小，不着急。而且，他们娶你，肯定不是因为喜欢你，是联姻手段。你怎么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呢，你要勇敢的追求爱。” “呵，刚才可是你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遇到合适的就嫁了，他们都是皇家人，也算是门当户对了。”永兴这时候板着一张脸，脸色不善。 祁辰伸出一只手，打了一下嘴巴，“多嘴……” 随后说道：“其实啊，这件事，源头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若他不想，那自然就很好了，剩下的那些大臣也好对付。若是陛下……愿意的话，那就比较麻烦了。” “我不管啊，你给我处理好这件事，不然我真的嫁出去了，你比较麻烦。” “哇，你这样说得好像我们两个有私情一样……” “嗯？”永兴一双厉眼看过来，“反正你是我姐夫，我是不想嫁的。” 祁辰挠了挠额头，“那看来，于公于私，我都得插手了。好吧，我认命，不就是两个王子嘛，我去搞定。” 见状，永兴的脸色才好了许多，“还有，周国那两位说想见识一下上国的繁华，所以希望你能够成为他们的向导，带他们去逛逛。” 第四百六十四章 亲自点名 祁侯的脸色又不好了，“他们怎么这多事，我现在很闲吗？兵马司，殿前司，这么多事情，现在要我去陪他们？我可是堂堂五品大官！鸿胪寺呢，这不是他们的工作吗？” 他很是气愤，自己又不是礼宾馆的人，这算是怎么回事嘛。 “是不是你惹上别人了。”永兴看向他的目光很是怀疑，“提出这个要求的可是那位惜柔公主，武思菡。” 这家伙招惹的桃花多，说不定就是冲着他来的。 祁辰读懂了他的眼神，很是委屈，“你什么眼神，当我是什么人呢？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招惹她，我甚至就没有跟她主动说过一句话。” 说完之后，他又反应过来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反正永嘉是信我的。” “哼，谁知道你。陛下已经允许了这件事了，你就偷着乐吧。而且，你也可以趁机去摸摸那个武佑良的低。” “我从来不摸男人的低……”祁辰正着脸说了一句。 见永兴的脸色又不好了，于是马上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我去搞清楚什么情况。你去给贵妃上上眼药，辽国人一向玩得花，那个耶律花赤肯定很多槽点。还要去探探你父皇的口风，要知己知彼。” “嗯，我知道了，你上点心。”永兴说道。 祁辰摆摆手，随后便离开了。 从最后一句话，可以听出，永兴是真的不愿意嫁给他们。 其实说实话，祁辰也不愿，一同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若是她离开了，换了个人他不适应，毕竟谁能拒绝一个那么信任你的小姑娘呢。 更何况两人还是姐夫小姨子的关系，怎么说也是亲戚。 而且，若是永兴嫁到远方，永嘉也会牵挂，让两姐妹分离，那简直人间惨事啊。 为此，祁辰决定，怎么都要解决，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 刚回到兵马司，关松山就飘了过来，“大人，鸿胪寺的人来了，正在里面等你。” “嗯，知道了。” 从永兴那边提前知道了，也就没有多少惊讶了。 来到大厅，见到的还是之前那位在瓦市见到的鸿胪寺官员。 只见他笑道：“祁侯，兵马司一副稳定有序的样子，看来祁侯打理的井井有条啊。” “哪里，哪里。请坐，来人上茶。” 祁辰邀请他坐下。 寒暄过后，那官员便说出正题了，“侯爷，我今日来是有将事情要禀告的，周国二王子和公主，知道了侯爷之后，在大殿之上请求了陛下。希望让侯爷来带着他们领略一下我朝的风采，这事原本应该是我鸿胪寺的事情，只是他们毕竟是周国皇室的人，而周国与我朝的关系密切，所以……”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祁辰也是明白了，叹了一声道：“既然陛下已经应允了，那我自然是义无反顾。” “那边多谢祁侯了。”那官员欢喜道。 这件事本来就是件麻烦事，祁辰本身也是有官职的，而且是身兼两职。 那两位估计也会在城门口和昨日的事情对他算是比较熟悉，才选了他，毕竟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而祁辰又帮了他们。 若不是陛下已经答应的话，鸿胪寺的人是不会过来找他的。 他也害怕祁辰不高兴啊，现在他答应了，不由他不惊喜。 “他们说明日就像出去，那我明日就让人将他们送到兵马司如何？” 接都接过来了，祁辰也只能点头了，不过他最后还是说了一句，“不要太早，我没有那么快回来的。” “好，我明白了。” 收到答复，那官员就回去了。 祁辰处理了一下兵马司的事，跟关松山说了明天鸿胪寺的人会送人过来的事，若是他们到了自己没到，就让他先去接待一二。 紧接着，他又去了殿前司，去各班直吩咐了一声。 对于这位甩手掌柜，殿前司的人也是有所了解了，几位班直指挥使表示自己会管理好的。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现在南钊的影响开始慢慢消退了。 补进来的人员也到齐了。 因为发生了这么大件事情，司内的人也收起了懈怠之心，那怕是装也要装着自己很忙。 内殿和龙武之前比试过，加上两位指挥使都是衙内。 所以意外的合拍。 听到祁辰说这几日不来，两人便凑过来，曹茂眨着眼睛说道：“大人，这几日是要陪周国的那位王子公主吧。” 因为是在公开场合，所以曹茂喊的大人。 “是啊，我也听说了，是那位公主主动要求的，而且是特意点的大人的名字，据说当时场上的百官脸色都变得玩味起来。”一旁的曾有成补充。 说话的时候还对他挤眉弄眼的，一副贱样。 “听说这位公主还未嫁人呢，虽然生在西边，那地方比不上京城，但长得也挺水灵的……” “你们两个，要是这么有兴趣，明日跟我一起？”祁辰斜眼看过去。 两人马上闭嘴，“大人，我明日还得带着他们操练呢，就不陪了。” 打着哈哈就走了。 “麻烦啊……”祁辰说了一声，也就离开了殿前司，回去了侯府。 谁知道回到府上的时候，丫鬟们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样。 他抓住了平儿，“跑去哪啊，见到我还跑。说，怎么这么看我，不说的话，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平儿自从从丫鬟晋升为房内人，做了主子之后，不再要操劳那些粗活，整个人看起来也艳丽了许多。 被祁辰抓住，也是笑了笑，“还能是哪事，听说有位公主亲自点名要你带他们去玩呢。” “我就知道。”祁辰啧了一声，“这件事可不是我要求的啊，而且又不是只带她一个人，她哥也在呢，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说着敲敲她的头。 平儿小声的呀了一声，“我可是听说了，那位公主是可以在京中找俊彦成婚的，据说这是当年陛下册封她的时候答应的，而且她的年纪也的确到了。” “那关我什么事，我成婚了。”祁辰呵了一声。 “真的不关你事？姐姐在里面呢，你去跟她说吧。”平儿挣脱出来，带着丫鬟走了。 祁辰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等人走了之后，就蹑手蹑脚的来都门口，往里面看了看。 然后悄悄走进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 面不改色的忽悠 永嘉此时正在房间里面算着账。 祁辰来到她身边，双手就按在她肩膀上，给她按摩。 专心致志的永嘉一惊，回头一看发现是他，白了一眼，“你回来了。” “嗯，在算着账啊，别太累了。”祁辰关心的道。 “没事，都是一些小账，很快就算好了。对了，你那是怎么回事啊？”永嘉突然问道。 祁辰愣了一下，“嗯？什么怎么回事？” “那周国的公主……” “我发誓。”祁辰马上转身来到她面前，看着她说道：“我跟她没关系，我跟她不认识，就是昨日去城外接使团见过，而且还是永兴让我去的。” “你这么紧张干嘛。”永嘉笑道，“我是想问，周国的公主想要见识京城，你想好了带她去哪儿没有？” 祁辰松了口气，“相国寺走一圈，金明池玩一圈，梁园逛一圈，要不再去一趟州桥，带他们去马行街看看，也就足够了吧。” “那公主怎么都是女子，你可要好好照顾着，他们怎么说都是皇家人。若是受了委屈，伤了两国邦交，大臣们可饶不了你。”永嘉说道，“若是有什么问题，千万不要擅作主张。” 祁辰又来到她身后，这次却不是帮她按肩，而是扶住了她的腰肢，“放心，我又不是没有脑子，都懂。” 双手开始绕过衣服，慢慢靠在她身上。 永嘉拿手拍了拍，“别乱动，我还要算账呢。” 祁辰却是手指乱动，挠起了痒痒。 “哈哈，呀，别……”永嘉受不得痒，笔都掉了。双手想去按住他乱动的手，但是身体因为痒又不受控制，最后屈服在祁辰的手上。 …… 兵马司。 别看祁辰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样子，那是因为过于重要 而兵马司监管的只是街道与商户，他们的事情大多琐碎，所以很多情况下，不需要惊动祁辰。 关松山带领着一干主事，开始了今日的忙活。 因为祁辰不轻易管事。 许多事情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所以关松山每日要处理许多事情，甚至包括司所内的。 不过他不觉得累，反而权利让他精神焕发。 街道上的行人越来愈多，军巡铺那边也开始汇总一些发生的事情回来。 关松山正在处理的时候，有人找到了他，“大人，外面有人找都知大人”。 “谁啊？”关松山头也不抬。 别看他在祁辰面前卑躬屈膝的，但是在下属面前可是一副干练的模样。 “不知道，不过其中一男一女看穿着，不像普通人。” “一男一女？”关松山抬起头，想起了昨日祁辰的交代，“周国皇室！” 搁下毛笔就跑出去。 门口，的确是有一男一女，看着都很年轻。 不过那一男的还好，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那一女的就板着张脸，看着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带人过来的官员说道：“这位大人，这两位便是周国二王子和惜柔公主，昨日已经与祁侯说好，将人带来的。” 关松山立马拱手，“见过周国二王子和惜柔公主。” 二王子武佑良和煦的笑道：“这位大人好。” 而惜柔公主则是哼了一声，“祁辰呢？” 既然要祁辰来带着他们，自然也会告诉他们身份，所以也就知道了祁辰的名字。 “那个，大人还没回来，他事务比较忙。”关松山笑道。“不过想着很快就回来的了，两位先进来喝杯茶。” 伸手请两人进去。 那官员也是拱手表示人已送到，就先走了。 两兄妹进来之后，就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好像对什么都非常的好奇。 不过关松山能理解，他们住的地方，哪里会有这么出色的建筑。 皇宫说不定都比不上一个园林呢。 国朝以外皆蛮夷，虽然说是自己的小弟藩属国，但是关松山还是忍不住的自豪。 请他们到厅内用茶。 惜柔说道：“祁辰这时候还不来，他总是这般的懈怠的吗？” 关松山感觉她好像对自家大人有什么不满，笑道：“公主有所不知，大人身兼两职，并不会一直在兵马司内坐堂。不过他也知道两位王子公主会来，肯定是会过来的。” 随后又让人去买了些糕点回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关松山也给他们续了几杯茶，糕点也吃完了，祁辰还没有到。 他也感觉到两人不满的情绪越来越高了。 大人啊，你在哪啊，赶紧回来吧，我顶不住了啊。 “喂，祁辰是不是耍我们的？”原本吃着糕点还有些高兴的惜柔皱着眉说道。 关松山马上安抚，“怎么会呢，大人肯定是有事耽搁了……” “他再不来，我们就走了。”惜柔拉着武佑良，准备离去。 “别啊。”关松山马上去拦。 不过两兄妹铁了心要走。 就在踏出去的时候，一道人影出现。 “二位要去哪？” 出现的人人影，自然是祁辰了。 惜柔见到他，马上又板着脸，“我们要走了，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你现在才来。” “这是有原因的，你们不是说要想领略一下上国的繁华吗，我刚才过来之前去了一趟相国寺，在那定了斋饭，相国寺的斋饭，不可不品尝啊。” 祁辰一脸真挚的说道。 两兄妹对看一眼，“真的？” 显然还是有些怀疑。 当然是……假的了，他昨晚跟永嘉玩游戏，很激情的那种，起来就晚了，但还是坚持要先锻炼一番。 这样发费的时间就更多了，怎么可能有时间去相国寺点斋饭呢。 而且那边的斋饭也不需要预约。 去到的时候再请他们做就行，给点香火钱的事。 祁侯脸上一笑，“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马上出发，其实这个时间也正好，你可以看到生机勃勃的京城。请……” 让开了路，伸出手，请他们出来。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配合刚才的礼仪动作，简直就是一位有礼貌的贵公子。 两人也被他说动了。 惜柔请哼了一声，很是傲娇的说道：“这次就放过你了，走吧。” 仰着头，一脸高傲的就出去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游玩 祁辰在后面挑挑眉，关松山走上前，“大人，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就撑不下去了。” “行了，你去做事吧，后面的我来。” 门口，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就准备将两人送上马车的时候，“大哥！”，一道声音传来。 不用看，单听声音他就知道是谁了。 “大哥，二弟有礼了。”董箐箐穿着一身窄袖束身衣服。 虽然不是男装，但是也与女子装扮有很大区别。 武佑良两兄妹也被声音吸引过去了。 见到是一名女子，在向祁辰……拱手？ 二弟，她是在叫自己？ 祁辰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不过不想解释，只是问道：“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无聊来找大哥玩嘛，知道大哥最近要陪人，这两位想必就是二王子和惜柔公主了吧，小弟有礼了。”董箐箐又对着他们拱手。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男子的礼仪，但是两兄妹还是很客气的回礼了。 “你跟着去……你跟着也好。”祁辰原本不想她跟着，后来想想，董箐箐这人，最是热情，而且是在京城长大的，应付他们正好。 董箐箐眼睛瞪大，然后惊喜，“大哥，真的？我还以为你不答应呢，要费许多口舌呢。” “我毕竟是个男子，你去陪着公主。”祁辰说道。 这样他也能好好观察一下，询问一些关于他们娶公主的情况。 董箐箐这人自来熟，几步走到惜柔面前，挽着她的手，“放心，交给我。” 祁辰见两兄妹还有些懵，于是说道：“嗯，她是在京中长大的，不是坏人，京中许多事情也知道，比我还熟悉呢。” 见状，两兄妹才哦了一声。 马车启动，因为多了董箐箐，武佑良便将位置让了出来，改成骑马，让她们坐马车。 随后开始往相国寺去。 马车里时不时的会传出她们两人的笑声和讨论声，看样子，两人开始熟络了。 这也是，先不说董箐箐的性格，那位惜柔一看也不是个大家闺秀型的，否则也不会在城门口大骂辽国人了。 都是开朗的人，相处起来就容易熟了。 祁辰这时看向武佑良，发现他很喜欢去看两边繁华的景象，有人买卖东西讨价还价他都看得很有滋味。 靠过去，说道：“听说，昨日在大殿之上，你们跟辽国三皇子一同向陛下求亲了，想要求娶公主？” 武佑良回过头来，点头道：“嗯，听闻上国公主贤淑端庄，才貌双全，她的诗词，甚至传到了我朝呢……” 贤淑端庄，才貌双全，尼玛，这说的不会是永嘉吧。 “那个，你求娶的是哪位公主啊。”祁辰双手活动了一下，问道。 武佑良还不知道危险已经逼近自己了，想了想道：“我记得好像是叫……” “永嘉，永嘉公主！”后面马车上，惜柔伸出头说道。 名字喊出之后，周围一片沉默。 伍良和护卫的人看向了祁辰。 片刻，武佑良也察觉到不妥了，“怎么了？” 马车内，董箐箐说道：“那个，永嘉姐，已经嫁人了。” “什么？嫁人了？嫁给谁了？谁这么幸运？”惜柔惊呼一声，马上问道。 “我。”祁辰没好气的说道：“那个幸运的人就是我。” 现场突然陷入一阵沉默。 最后武佑良拱手道：“抱歉，我不知道永嘉公主已经嫁人了，无意冒犯。” 看他的样子，的确是很是意外的样子。 祁辰笑道：“没事，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那朝中可还有适龄的公主？”武佑良又问道。 祁辰脸上的笑意突然没了，不是你就这么执着要求娶公主吗？刚才还以为你已经打消念头了呢。 “那除了永嘉，只剩下永兴了啊。” 马车内，武思菡也是同样问出这个问题，单纯的董箐箐自然是将宫中的情况说了一声。 原本以为永嘉公主出嫁了，没机会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 两兄妹又开始激动起来。 祁辰这时很后悔，为什么要将这丫头带过来。 “还有公主，那就好，这位永兴公主如何？”武思菡第一时间问道。 董箐箐还没开口，祁辰就抢先了，“这位可不同于永嘉，一点都不端庄，整日穿着男装上街，女子的温柔那可是一点都没有。” 从刚才的对话，这位二王子好像是比较喜欢那些小鸟依人，传统型的女孩。 在马车内的董箐箐听着祁辰这样编排永兴，有些不明所以，大哥，若是让永兴知道，你恐怕有难哦。 “是真的吗？”武思菡问她。 董箐箐好像有些难开口的长嗯了一声，刚才大哥说的，虽然不恰当，但是也的确是事实，永兴因为有着鉴冰台的差事，整日抛头露面，的确不如永嘉贤淑。 看到了她的沉默。 武思菡懂了。 而外面的武佑良也是啊了一声，“这位公主是这样的吗？” 的确如同祁辰所想，武佑良是喜欢比较温柔的女孩。 “永嘉永兴乃是一母同胞，永嘉是姐，永兴是妹，这就造成了一个贤淑一个……比较野。”祁辰看他动摇了马上说道。 “其实京中还有许多温柔似水的姑娘，二王子没必要纠结。” 武佑良皱着眉头，“再看看吧……” 很快来到了相国寺。 现在虽然不是什么节日。 但是香火还是很旺的。 还没进去就看到了许多摊贩，在贩卖一些香烛的东西。 来这里游玩的，除了贵公子，就是那些大家闺秀了。 特别是一些人心有所求的。 两兄妹见到如此热闹的景象，又变得有些兴奋了，武思菡指着其中一个很多人的地方，“那边为什么这么多人啊。” 这地方，董箐箐来得多，看了一眼便说道：“那边是求姻缘的，据说很灵呢，很多未出阁的姑娘都会来这求如意郎君。” 武思菡眼睛一亮，“那我们也过去吧，我也要求。” 说道这的时候，她还狠狠的瞪了祁辰一眼。 祁辰莫名其妙。 大姐，你刚刚说要求如意郎君，之后又瞪了我一眼，岂不是说你的如意郎君是我？ 第四百六十七章 金明池相遇 董箐箐这时候凑过来说道：“大哥，她好像是听到了昨天传闻了。” “什么传闻？” “就是她指明要你去当向导，以为是对你有意，其实不是。” 祁辰哦了一声，“难怪她一副看我很不爽的样子，等等，我现在很差吗？她居然这么嫌弃我？” 董箐箐摊手耸肩，表示不知，然后追上前面的人了。 求姻缘的人很多。 特别是那些小姑娘，满怀期待、激动的心情。 渴望求得一个如意郎君。 几人也没有露出身份寻方便，就在队伍后面排着。 祁侯却是没去，他都成婚了还要什么姻缘，趁着这个机会，让人去寺庙里说一声，准备一下斋饭。 随后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他们。 董箐箐和武思菡是女子，对这些情有独钟也很正常，但是武佑良你一个男人也这么激动做什么？ 摇摇头，就等着他们。 一柱香功夫之后，总算是回来了。 两个少女心情不错，看来是求到好签了。 这也是正常，不是好签的话，那些人怎么拿到赏钱，即便是抽到下签，他们都能说成是上上签。 祁辰打了个哈欠，“好了，再去附近逛逛，斋饭也差不多好了。” 一个早上，他就这么陪着他们在相国寺内走动，看风景，上香。 他们的兴致是高了，但是祁辰却是觉得好累，一副疲惫的样子。 休息过后，祁辰也是带着他们去别的地方玩。 一直持续到傍晚。 回去的路上，武思菡在马车里探出头，问祁辰，“听说那首青玉案是你所写的？” “哈~，不是。”祁辰伸了一下懒腰说道。 武思菡对他这种敷衍的态度很是不满意，“你这人，好生无礼，箐箐都告诉我了，就是你。” “你说是就是吧。” 祁辰懒得跟她辩论，赢了说自己欺负一个女生，输了书自己不如一名小丫头。 武思菡也是不想理她，“明日你记得早点。”说完就缩了回去。 将人送回去鸿胪寺，交接了之后。 祁辰就马上打道回府了。 回到院子的时候，永嘉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怎么搞成这样？” 走过来，扶着他坐下休息。 祁辰摇头道：“走了一整天啊，她们不觉得累的吗，我只是跟着就觉得很累。” 环抱着永嘉的腰，开始诉苦。 永嘉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去梳洗一下，歇息吧，你明天还要继续呢。” “啊~”祁辰惨呼一声…… 第二日。 两兄妹再次被人送到了兵马司。 接过他们的遭遇跟昨日一模一样。 等到快要受不了的时候，祁辰才来。 这次他没有找什么借口，一进来就说马车准备好了，带他们去金明池那边游玩，也没给他们一个解释。 同样的，刚出去，董箐箐又来了。 一见面，她就跟武思菡挽着手，一副闺蜜的样子。 经过昨日一天的相处，两人就成了好朋友了。 董箐箐经常说一些自己行侠仗义的事情给她听，而武思菡也是个好动分子，听得很是上瘾，然后两人就成好姐妹了。 金明池，九里三十步，中有仙桥，桥面三虹，朱漆阑楯，下排雁柱，中央隆兴，谓之骆驼峰，若飞虹之状。 这是皇家园林，不过早已对百姓开放。 现在这个时候，春意盎然，桃红似锦，柳绿如烟，最是适合郊游。 董箐箐坐在马车里，跟武思菡说道：“京中八景之一的金池夜雨，就是在这金明池，里面还能看到有人赛舟呢。” “真的？我要去看！”武思菡激动的叫着。 来到金明池，门口处已经有许多马车了。 为了方便游玩，几人就下了马车，叫了人看管，走路进去。 金明池开阔，路两边种满了树，抬头望去，也能看到一些楼阁。 来这里的人非常多。 大多都是一些公子衙内的，三五成群的过来。 普通百姓则是少一些，因为大多数人还是要为生活打拼。 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有人赛龙舟。 百姓们喜欢关扑，就是耍钱。 赛龙舟的人为赢彩头。 而看热闹的百姓则是在赌谁能赢。 非常的热闹。 董箐箐自然是这里的熟客了，拉着武思菡就来到了关扑的地方。 朝池子中看了几眼比赛的队伍，然后就取出钱，押在某一条龙舟上。 武思菡也觉得好玩，就跟着押。 祁辰则是站在高台上看着，很快比赛开始。 能来参赛夺彩头的，自然是练习过的，锣声一响，龙舟便如同利箭一般飞出。 董箐箐和武思菡在 有人在她们身边，倒也不至于出危险。 这时，伍良低头过来说道：“少爷，辽人。” 祁辰顺着他给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看到了之前在城门口见到的辽使。 他们身上独特的羊皮袄，非常的突出。 不过京中也有许多辽国商人这般穿着，所以百姓倒也没怎么关注，只是不习惯他们的身份的味道，所以离远了一些。 除了那位辽使之外，还有一男子在他旁边，而且穿的不是羊皮袄，而是一件长袍，左衽、圆领、窄袖。 从侧面看颇为年轻。 而且看着那辽使对他颇为恭敬。 像是个重要人物。 这时，那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视野，那男子便将视野看过来，眼神锋利如刀。 武佑良也察觉了，扭头看过去，说道：“是辽国三皇子，耶律花赤。” “原来就是他啊。”祁辰低声嘀咕着。 那耶律花赤看到了不远处的祁辰，身边还站着周国的武佑良，想起了他们在殿上曾有过诉求。 脸上一笑，然后往那边走去。 “他走过来了。”武佑良说道。 辽和周之间隔着西域，所以没什么斗争。 只是在城门口的时候，辽使大放厥词，他们就结怨了。 所以对他没什么好感。 祁辰则是淡定的看着比赛，此时已经过了中端，每条龙舟都开始猛发力。 “祁侯。”耶律花赤来到边上，打着招呼。 至于其余人，包括武佑良，都被他无视掉。 祁辰像是很意外的样子，转头看过去，“你是？” 一旁的辽使马上昂起头说道：“这我就是我们的三皇子，耶律花赤大人。” “辽国三皇子啊，失敬失敬。”祁辰拱手。“三皇子这么有空啊，来这里看龙舟？” 第四百六十八章 剑拔弩张 耶律花赤也是笑了一声，“早就听闻汴京繁华热闹，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我在上京城时，便听闻来往的商队说起，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向往。这一有机会，我当然得要来看看啊。” 说着，他往看向周围，这要是我辽国的得多好啊。 随后他回过头来，“听闻祁侯如今娶了永嘉公主。” “嗯哼。” “我已向宋皇求娶永兴公主，她与永嘉公主乃是姐妹，说不定以后我们就是连襟了。”三皇子的脸上笑意不断，“以后说不定还需要祁侯帮忙一二，向宋皇帮我说几声好话。” 这位三皇子看样子是学习过大宋的礼仪，不像那位辽使那般的粗鄙。 祁辰眼眉挑了挑，“这个嘛，就要看永兴的态度了，要她喜欢才行啊。我要是乱说，岂不是恶了她。” “哈哈，永兴公主只要来了我大辽，马上便是皇子妃，我可以答应，帐篷内再无其她女人。”耶律花赤大小一声，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条件。 接着他又看向旁边的武佑良，“我记得，你也求娶公主。可大宋适龄的公主就只剩下一位，你这是要跟我竞争了？” 他的眼中有一种天然的高傲，看向别人都是一脸的不屑。 只是不同人深浅程度不一样。 从刚才他过来到现在，除了祁辰，他就没有看过别人，哪怕是武佑良。 实力上，的确周国不如辽国，但是他又不能派兵过来攻打，所以武佑良对他并不害怕，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受辱。 “哪有如何？”他冷声一句，“难不成你求得，我求不得？” 经过昨日祁辰的说明白了永兴的性格之后。 他的确是打过退堂鼓，但是后来想想，宋皇只有两位公主，且都十分疼爱，若是能够娶得上国的公主，对他在国内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至于性格，倒是其次了。 耶律花赤嗤笑一声，“就凭你，也配跟我争？” 武佑良被他这一句话激得脸红耳赤，“那就看着，我周国虽不强大，但怎么也比你这个蛮夷之国好，公主嫁过去之后，恐怕连生活都保障不了。” 周国仰慕宋朝，所以很多东西都是照搬的宋朝，对于辽国这个蛮夷自然也同样的想法。 祁辰在边上听到这句话时抻了抻眼，这话就是说辽人穷呗，虽然不够宋朝繁华，但是生活还是能够保障的。 不过他可没有去帮他说话的必要。 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去搅和这两人，劝说的话，估计是不行了。 耶律花赤听到这话之后，脸色也变得冷淡，看着武佑良也像是看死人一般。 两国之间隔着，不可能大规模动兵，但是也说明，若是人死在这里，对方也没辙。 辽使这时却是一瞪眼，“居然敢跟我们抢，看来你是嫌自己过得太安稳了！” 身边的几个辽人随着这声话，围了过来，一个个的都盯着武佑良。 武佑良的护卫也不甘示弱，城门口的事他们就憋着一肚子火，今日正好找回场子。 两伙人包围了过来，手都按在兵器上了。 “喂，你们当我的死的啊！”祁辰正好站在两伙人的中间，一直手插在腰带上，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看，冷淡的说道。 原本两人吵吵架，互相看不起，他是不想理会的，但是动手可不行。 “想在这开打啊？”看向了耶律花赤，“我奉命来带他们游览，你带人过来闹事，就是想搞我罗？” 外面的人还在为龙舟比赛欢呼着，为自己押的队伍喊着。 而这里，却是没人说话，与外面格格不入。 祁辰吊着一双眼看着耶律花赤。 最后只见他的脸上又堆起了笑容，“祁侯，在城门口我给了你面子，这一次我再给你面子。” 挥了挥手，身后的护卫便缩回去了。 此时，龙舟比赛结束，其中一支队伍赢得了彩头，正在大声欢呼。 “看来是我押的队伍赢了。”耶律看了看队伍说道。 接着就带着人走了。 董箐箐和武思菡两人低着头回来，看她们的样子就知道是输了。 回来之后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武思菡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看到了你们输了，我们心情也不好，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武佑良不想让刚才的事影响了她的心情。 武思菡还是有些疑惑，不过她哥已经拉着她过去了。 在金明池玩到了下午，祁辰才将他们送回了鸿胪寺。 紧接着，他便去了鉴冰台。 来到了永兴的廨室里。 这一次却是发现她居然没有低下头在处理公务，而是透过窗户，抱着自己做给她的布偶看着外面在走神。 因为长时间过来，所以也没人禀报，韩书成这时也不在。 所以永兴不知道祁辰来了。 默默的走进去，熟悉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在想什么呢？” 突然开口。 抱着布偶的永兴显然被吓了一跳，抖了一下身子看过来。 见到是他之后才呼出一口气。 脸上全是嫌弃。 “你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啊，差点被你吓死。” 祁辰则是一脸无辜，“我看你好像看得很入迷的，就没有打扰你，但是后来想想，万一你看到晚上，那我不就要坐到晚上？这才叫你的啊。” 永兴聚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撩到耳后。 “说吧，什么事？” 祁辰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怪，“我来还能有什么事，不是，大姐啊，才过去两天，你就忘记了，求娶的事啊！” 永兴皱了皱眉，“我刚才不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嘛，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信不信我关你进牢狱里？” “你关，关了看你怎么办。”祁辰一点都不害怕。 永兴翻了一下白眼，抓起一支笔就朝他扔过去，“快说！” 祁辰单手接住笔，放在桌上，“这两日我不是带着他们去到处玩嘛，随便问了一下武佑良的事，好家伙，一问才知道，他要求娶的原来是永嘉。” “后来呢？那他肯定知道姐已经嫁人了，那是不是就不娶了？”事关自己的未来，永兴也是很紧张。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两派对峙 祁辰喝了一口茶，“原本呢，我看他是有些动摇的了。不过今日我们遇到了辽国三皇子，那位可是真的求娶的你这位公主，他还跟武佑良对峙了一番，后来武佑良便说跟他走着瞧，应该是决定求娶你了。” 永兴一怒，“这算什么嘛，你到底有没有出力啊，两天过去一点都没搞定一个。” 说着，还锤了下布偶发泄。 祁辰感觉自己好冤啊，“姐，我能怎么办？辽国三皇子铁了心要娶你，我总不能当场打死他吧。还有，陛下那边是什么意思？” “父皇那边……”永兴沉默了一下，“辽国三皇子说了，只要我嫁过去，边境就不再有骚扰，宋辽两个可结为兄弟友邦。” 祁辰听到这的时候，就被刚喝进去的水呛了一下，“咳咳……，他还真敢说啊。” 这种事情，其实在历史上不少见。 “边境的安稳，不是一个女人就能决定的，联姻之事，前朝也有过，最后呢。还不是该来就来，该抢就抢。将国家的安稳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这是愚蠢。我不相信陛下不知道这种事情。” 祁辰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要想不被别人欺负，就要自身强大，前汉时，汉家男儿逐马草原，可曾怕过匈奴？他是在骗鬼呢。你嫁过去之后，他再来入侵边境，我们能怎么样？发国书去骂他吗？他们脸皮这么厚，没用的。” 永兴换了一个姿势，直了直身子，“父皇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鬼话，我们的人也查到了，他这次来联姻的目的是，是他想争夺辽太子之位。 辽皇如今有三个儿子，大皇子，如今正在北院做事，一个月前带人扫荡了一些不服辽皇的人，是个嗜杀之人。 二皇子则是在带领着人，往西边开拓，颇有功劳。 而三皇子，自小接触我朝文化，对我朝颇为憧憬，虽在南院做事，但是上头的大哥二哥年数比他大，早就拉拢了不少部族，他就显得有些弱小了。这才希望能够从我朝借实力。” 祁辰哦了一声，“所以他求娶你，就是想借着我朝的力量啊。” “是，这才是他的目的。这话，他还跟父皇说了。” 祁辰摸摸下巴，年纪还小，下巴还是很光滑没胡须，“这位三皇子看着挺有手段的啊，朝中怎么说？” 永兴吸了一口气，“朝中也有些人赞同联谊。” “我猜，他们中一些人，是世家的人吧。” “超过七成都是世家的人，之前我们做的那些事，他们可没有忘记，早就想赶我们下来了。” 祁辰想了想，“他们的说法是什么？” “还是那套，什么为了边境的安稳，为了边境的百姓……诸如此类的。” “你把那些支持的人名单给我。” 永兴一愣，“你要来干什么？可不要闹事。” “放心了，我哪有这么蠢。”祁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 最后永兴还是给了他名单。 离开之前，祁辰对她说道：“你有时间还得去贵妃那哭一哭，说你不想嫁，最起码吧态度明确了。” 永兴烦躁的挥手，“知道了。” 等人离开了之后，永兴又抱着布偶往外看。 他们两人的对话，很快被人送到了乾兴帝的案桌前。 他看着祁辰所说的话，“是啊，前朝送出去了多少公主，但是结果如何？最后还不是任由他们肆意掠夺，若不是汉儿暴起，早就沦为奴隶了。祁辰，还是有见识的。” 离开了鉴冰台之后。 祁辰就拿着名单回府了。 朝中大臣很多，名单上也有二三十人，有御史、有三司官员、中书省官员等等。 “伍良，明日，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礼物……” …… 天色还没亮，如今是二月底，清晨还是有些凉意。 百官们拿着灯笼，穿过了长长的廊道，来到了垂拱殿。 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怎么也要给辽国一个答复了。 殿门开启，百官鱼贯而入。 随后了，辽国和周国使臣也已经到了。 有外使在，一些重要的事情自然就不会拿上来说了。 黄随问了一遍之后。 便进入到今日的主题。 辽国使臣出列说道：“宋皇陛下，已经过去了三日，是否该给我们一个答复。求娶公主，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冲动。” 他这句话，映射的是周国。 当初是辽国使臣先说出要求娶公主，然后那位周国二王子才慌忙出列求娶的。 当时的周国使臣还一脸的茫然，显然是那位王子心血来潮。 乾兴帝坐在龙椅之上，“众卿有何想法？” “陛下，辽国广阔，物产丰厚，三皇子殿下也是人中翘楚，永兴公主也已到出嫁年龄，真是一对眷侣，且若是公主出嫁辽国，边境安稳，想来公主为了边境百姓，也是愿意的。” 马上便有臣子出列。 随后有不少大臣出列赞同。 辽国是有准备而来的，也给出了条件。 但是周国是仓促，而且武佑良原本求娶的是永嘉，他也不是皇帝，给不出什么条件。 自然就没有人去帮他说话了。 唐俭这时候出列道：“陛下，辽国狼子野心，蛮夷之极，我朝公主怎可下嫁！” 有人赞成，自然有人反对。 “唐俭！你身为永兴公主之舅，这是要徇私吗？” 赞成的大臣马上攻讦。 “我只是以公论之！” “以公论之，你就视边境百姓而不顾了？你身为御史大夫，有失公允！” 开始指摘唐俭的品性。 “尔等这是在颠倒黑白……” 大殿之上，开始吵了起来。 唯有两位相爷没有说话。 那些赞成的人用的名头很大，边境百姓安稳，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被说成是一个不关心百姓，只顾着自己升官发财的贪官。 三皇子看着满朝文武，居然在这里吵了起来，心中有些好笑，这就是如今的宋朝啊。 “咚~”一声铜钟声音响起。 对峙的两队官员这才收了声。 乾兴帝说道：“这件事还需要商议一下，今晚之前，我会给答复。” 说罢，就起身离去。 皇帝走了，百官也只能是离去。 黄随这次只叫了两位相爷进宫。 赞成的和反对的，今日显然是赞成的占了上风。 他们很是得意的看了一眼唐俭，然后抖抖衣服，走了。 第四百七十章 公开选婿 辽国三皇子来到了那队官员面前，先是表示感谢，然后说自己会如何的对公主好。 那些大臣也是笑道：“辽国与我朝比邻，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百姓。不像某些人，为了自己的侄女，徇私！” 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唐俭，一脸的得意。 反观反对的那些人，则是怒目相对。 冯焙是武将，加之人老了，脾气更加的暴躁，他也是极力反对的，此时见到他这幅嘴脸，哪里还忍得住，骂了一声，就要冲上来。 虽然对面的官员年纪大多比他小，但是冯焙毕竟多年领军，身材也是魁梧。 怒目而视显得异常狰狞。 那些官员此时哪里还记起他的年纪，害怕被他殴打，往后缩了一下。 同时厉声说道：“你想干嘛，这里是宫内，大殿前，你还想殴打朝臣不成？” 说得大声，只是有些抖。 大殿外两旁还有一些武卫，见状马上是上去抱住了冯焙。 “将军，不能打，这里是皇宫。” 都是军中之人，加之冯焙在军中颇有些声望，于是出生劝说。 “松开我，我要打死这几个没骨气的！”冯焙想要挣脱。 但是武卫怎么可能放开他，不断的将他往一旁拉开。 见他被控制住了，刚才还有些害怕的大臣又恢复刚才的那份从容。 指着冯焙，“这就是武人！跋扈！不懂规矩！” 文武向来不对付，有机会必然是将他踩下去。 说罢，也不多理会，径直出宫了。 耶律花赤向着那些人拱手，然后看向了武佑良，“很快，宫里就会下旨，将公主下嫁于我。我真的不懂，你哪来的勇气。” 轻蔑的笑了一声，也不理会武佑良的涨红的脸色，离开了。 大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动了宫中。 乾兴帝正在和两位相爷商量事情。 听闻了这件事之后，问道：“那边领头的是谁？” “会陛下，是银青光禄大夫，左正言，焦英卫。” “左正言啊……，你说他这是在正言吗？”乾兴帝叹了一声。 “这……奴不知……”黄随瞟向了两位相爷，涉及朝堂，他哪敢说话。 这两位相爷只要说他内侍干政，就可以将他拖下去砍了。 乾兴帝本来就不是真的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答案，挥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焦英卫现在的心情很是爽快。 今日居然驳斥了堂堂御史台的老大。 而且还帮了背后的人做成了这么一大件事，也算是有功了吧。 等到以后，殿下上位，自己的正言再往上升升，那就是判门下省事。 也算是一只脚踏入了宰相的位置了。 这时候他想到了朝堂上的沈相。 这一位当初不就是凭借着从龙之功，一跃成为了宰相的吗，而且把持了朝政这么多年。 自己为何不行呢。 一想到以后自己也能，一开口，百官就等闭嘴，侧耳聆听自己的话，他的心就火热热的。 回到府上之后，却发现吵吵闹闹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这般的吵闹，哪里像是一个未来宰相的府邸？ 这些人以后可能都得换一批。 “老爷，你回来了。”管家气喘吁吁的过来。 焦英卫整理了一下衣服，“发生了什么事，这般吵闹？” “有人送了礼物过来？”管家说道，只是话语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焦英卫的眼神一亮，应该是自己的靠山见自己立功了，于是送了礼物过来，看来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哈哈，你看，这就是朝中有人的好处，送了什么来啊。” 管家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一套女子服装……” “女子服装？”焦英卫疑惑，“是送给夫人小姐的吗？” “不……不是……”管家低声道。 焦英卫这时候也看出不妥了。 推开了管家，往厅堂里面走。 大堂里面，自己的几个儿子脸上一片怒气。 而在桌子上，放着一套女装，上面还有一张纸。 他的几个儿子见到父亲来了，想要第一时间挡住那张纸，但是焦英卫已经拿起来了。 才看了几眼，他就双目欲裂。 “岂有此理！”将那张纸撕成了碎片。 “是谁？！”怒吼一声。 管家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一早就放在了府门口。” “去查！简直欺人太甚！”焦英卫将那套女装扫落在地。 此时，京中所有赞成永兴嫁往辽国的官员都收到了一份女装。 陪同而去的还有一份信。 内容大抵是：既然你这么喜欢用女人去换取安稳，那不如穿上这套衣服，成为一名女人，说不定辽人还会看你们的美色，放过你们。 信中的讥讽意味十分之重，可以说还是不堪入目。 相信是谁看了，都会火冒三丈的。 特别是这个男人为主的年代。 同时，酒楼茶馆，纷纷传出，关于那些官员为了所谓的安稳，居然要牺牲一名女子的幸福，去委曲求全。 “简直就是丢人啊！”京中不乏有血性的人。 “就是，这些官怎么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听说这次是辽人败了，还敢这么嚣张，说不定就是他们纵容的。祁侯爷前几日在城门口驳斥辽人，那多涨威风啊，现在你看看这些人……” 百姓的舆论很快就开了。 还有人得到了那些官员的地址。 走过的时候都会在门口呸的吐口水。 一些护院看到了，自然是将人抓起来。 但是那些百姓也是不怕，口中叫嚣这，“怎么，要叫你辽爹来啊，送女人，怎么不怕你家老母女儿送出去！” 一些暴怒的官员衙内举着棍就打，随后军巡铺的人就来。 二话不说就将衙内抓了。 别忘了，军巡铺如今是归鉴冰台管，而鉴冰台的老大就是永兴。 事情慢慢闹大，巡城御史也察觉到了这一幕，这是百姓之言啊。 原本就反对的御史马上便是写上奏疏，弹劾那些赞成的官员们。 而在傍晚的时候，宫中传来旨意。 永兴公主将公开选婿！ 面向于所有人，不论是什么人，宋人、辽人、周人都可。 此时，不少奏疏都已经送进了宫中。 就连陛下也想着就这么算了。 但是永兴公主却是找到了陛下，说大宋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说什么就做什么。但是边境的百姓也不能不管。 于是便有了这次选婿。 算是给了辽人一次机会，至于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这话很快也被人传了出来。 第四百七十一章 群情激奋啊 百姓不禁感慨，永兴公主深明大义。 同时也更加怜惜这位少女，若不是那些人逼迫，我大宋堂堂一位公主，居然被逼的要选婿。 简直可悲。 对那些官员更加厌恶。 一些气不过的，直接就趁着天黑去到那些官员的府上泼粪。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焦英卫正在和几个赞成派的官员在一起。 今日他们集体收到了女装，必然是有人在搞他们，而且肯定是反对派的那些人，也知道他们会这么做了。 “朝堂上说不过我们，就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这也是大臣？” 这件事让他们非常的愤怒。 说不过人就给人家里送女装，还讥讽，不就是自己理亏了嘛。 有人拍着桌子说道：“敢在我们府前吐口水，我的人不过是去阻止了一下，他们就大声嚎叫着说我们打人了，这是污蔑！” 事发之后的确是有人吐口水，而且也的确有人叫了人出来打人，不过也有些来不及打人的，就被人说着要杀人了。 “兵马司的人还敢乱抓人，这是公器私用！这是僭越！这将京兆府置于何地？” 七八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破口大骂。 最后焦英卫呼了口气说道：“我们赞成公主远嫁，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不是为了大宋边境安稳？如今陛下已经下旨，公主殿下也是深明大义，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现在就看大辽那边自己了。” “就是，我们又没有收礼。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我们是收了辽人的礼物，还说我们成为了辽人的走狗，认他们当爹，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又开始声讨起那些刁民来。 为官数载，甚至有些人为官十数载，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 就在他们在这骂着的时候。 一些管事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然后在自家老爷的耳边低语。 暴怒的官员将手上的杯子砸出去，“简直岂有此理！” “发生什么了？”旁边的人问道。 “他们……他们居然将污秽之物，扔进了府上……，不行，我得回去看看……”马上便是起身，往外走去。 剩下的官员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一种可能，他府上都被人扔了，那我们府上呢？ 不行，这若是传出去了，这名声就毁了啊。 纷纷告辞起身，准备回去叫府上的人注意着。 踏出去没两步，就看到了自己的管事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这一幕，与刚才如出一辙。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他们还带着一丝侥幸，百姓不一定知道自己的，然后听到了管事的回复，又呆在原地了。 与几个同僚面面相觑，那眼神仿佛就是在问，“你也是同样遭遇了？” 清醒过来之后便开始往府上赶，“回去回去，将那些人抓起来！居然敢这样羞辱朝廷命官，都得抓起来！” “老爷，人跑了。”管事一边扶着他们走一边说道。 祁府中。 祁辰正在门外吹风，伍良走进来，低声说道：“少爷，已经都办好了，所有人一个不漏，都泼了。” “嗯，没别人抓住了。” “少爷放心，天色黑，泼完了我们就躲着，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呢，我们泼的时候发现，还有跟我们有同样想法的百姓。” “好，百姓的血性还在，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他们被人发现了。” “明白。” 伍良下去之后，祁辰回了屋内，而永嘉正在将头上的配饰卸下来。 走过去，帮她取下一只步摇。 永嘉这时候叹息道：“永兴不喜欢远嫁，但是这事关朝局，个人的喜好就成了次要的了，我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 当辽国三皇子求娶公主的事情传出来之后，她便去找了永兴，并跟她聊了聊，所以是知道她的想法的。 “母妃也舍不得啊，现在永兴要选婿，希望能够选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吧。” 祁辰用梳子帮着她梳头，“选婿是迫于无奈，你也知道，她的身份，那些自以为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士子是不会去的。而永兴又是处于鉴冰台高位，见的人多，眼光难免挑剔。要找个心仪之人，难。而且，这次，其实就是破坏辽国的计划。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辽国人胜出……” …… 早朝。 今日一大早，便有无数的劄子往乾兴帝面前递。 其中的内容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有百姓被人挑唆，居然敢对朝廷命官无礼。 而这件事，也很快就传出去了。 冯焙今日心情很好，咧开嘴笑。 特别是看到那些赞成派的人时候，笑得更欢了，还在一旁大声说道：“听说有些昨晚被人泼粪水了，哈哈，这是什么，报应！” 焦英卫等人铁青着脸色，昨晚他们回去之后，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抓到，还让府上的人清理了一晚。 他们被那股味道包围着，也是睡不好。 眼睛本来就红肿了，现在还被人激了一下，看起来更加悲愤的感觉。 “哼，只会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某一心为国，居然被你们如此歪曲事实……” 冯焙掏掏耳朵，一点都没有在听，“哎，对了，你的衣服呢，听说有人送了你一件女装，哈哈，穿来看看啊，万一不合身，还能改呢。” 这话侮辱性极强，旁边一些看戏的官员也忍不住笑了。 毕竟他们都称呼自己为伟男子。 那些官员都涨红了脸，手持笏板，一副要冲上来打人的样子。 “干嘛，想打人啊，这里可是议事大殿前，小心治你一个殿前失仪！”冯焙瞪着眼。 “都围着干嘛，这里可是殿前！”洪文益出现，扫了他们一眼，“看看你们，可有一点朝廷重臣的样子，回去！” 焦英卫马上就被拉住了，冯焙也被同僚劝了回去。 百官进殿。 黄随刚喊完惯例的话。 焦英卫便马上出列，哭诉昨日的事，表明自己是为了国朝，但是却被人污蔑成收了辽国人的钱，请陛下做主。 同时，昨晚二十多人府上都遭罪的官员也都出列，请求陛下做主。 矛盾直指那些昨日反对的人，其中唐俭和冯焙首当其冲。 特别是冯焙，说他是武人，府上是有的是人能做这些事情。 第四百七十二章 选婿章程 今日辽国和周国的使臣都不在，所以他们也没有忌讳的，有啥说啥。 反对派这边也不是任由对方泼脏水的，特别是冯焙，本就脾气暴躁，马上便是骂骂咧咧的。 见陛下看他，便马上解释，“陛下，我可没有那么傻，这事不是臣做的，我的部属出行皆有记录，不信的话可以去查。” “你要改记录，那不是轻而易举？”焦英卫反驳道。 冯焙一脸无辜，“焦英卫，那你说话可得有证据，你说是我做的，那就拿出证据来，反正我把话放着了，我没做！” “你没做？那是谁做的？还正好将我们二十几人都泼了一遍，能够知道我们的住址，肯定是朝中之人！” “闭嘴！”沈相这时候吼了一声。 沈重文身居相位多年了，一直都是一种说话稳当，做事淡定的样子，哪会像今天这个这样大声吼。 百官瞬间嘘声。 “焦大人，我知道你很愤怒，但这是在朝堂之上。你这样指摘，可是想说，朝堂之上都是耍阴谋诡计之人？” 焦英卫这才发现自己因为一时气急，说错了话。 马上拱手道：“沈相，下官只是一时气话……” 唐俭这时候出列，“启禀陛下，昨日事情传出去之后，民间舆论四起，的确是对于朝廷要将公主嫁与辽国不满，也曾多次埋怨朝中之臣。的确有传出他们要泼……泼金水的事。” 焦英卫扭头看过去。 这话什么意思？说百姓不爽是我们造成的呗，被泼也是我们自己咎由自取吗？ 又有一大臣出列说道：“启禀陛下，的确如此，酒楼茶馆中，百姓多有怨言。” 百姓虽然无官无职，普普通通，见到官员说不定还会颤抖着手脚。 但是当百姓聚起来，说着一件事的时候，那么很容易就会产生舆论，而这种舆论若是处置不当，一旦发酵起来。 百姓就会容易被人煽动起来，从而产生某些影响。 所以百姓在他们眼中，虽然弱小，但是也要预防。 乾兴帝这时候出声了，“昨日已经收到了许多御史的奏章，都是说百姓们群情激奋。”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看焦英卫。 “此事让鉴冰台去查吧。” 焦英卫脸色难名，让鉴冰台去查，他们会查就有鬼了。 但同时他也看懂了陛下的眼神。 那就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被再折腾了，否则就弄你。 他还能怎么办？ 退回去呗。 “臣谢陛下。”行礼过后，默默的站回去。 原本反对的官员则是一脸嘲笑，让人泼了大门，这可是奇耻大辱，而且这件事不解决，他们以后被人提起，难免会被人问，是那个被人泼的那人吗。 这个标签，可就一辈子贴着了。 “陛下。”沈相再次出列。 “永兴公主说得对，我朝不应该被人牵着走，但边境的百姓也不能不管。既然给了辽使一次机会，那么选婿是个什么样的章程？” 是啊，就算百姓再激愤，永兴公主也是被迫选婿。 若这是自己的选择，倒是无所谓。 但这次是被人逼着的，最后没办法，只能这样做，那对于朝廷而言，就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了。 乾兴帝沉默了片刻，这怎么都是自己女儿，加上这事也没发生过，他也要想想。 这时永兴代表的是皇家的体面，而且面向的不只是宋人，甚至是事关大宋的体面，不得马虎。 一名內侍出现在门外，“启禀陛下，辽国三皇子和周国二王子及其使团使臣求见。” 这时候过来，怕是有关永兴公主选婿一事。 “这时候过来，是害怕我们选些难题为难他们吧。” 有官员跟旁边的同僚小声道。 “那当然，不然我们出道诗词题，他不就傻眼了吗？” 乾兴帝一挥手，黄随便高喊：“宣~” 两国使臣进来，先是行了礼，被安排到位置上之后。 耶律花赤率先说道：“宋皇陛下，永兴公主不同意直接联姻，可见是个有性格的女子，我大辽最是欣赏，既然有这次选婿，又不限制我们的身份。我想问问，永兴公主如何选？” “陛下，我也倾慕永兴公主，还请给外臣一个机会。”武佑良也是出列说道。 若是祁辰在这，肯定说话，倾慕？倾慕你个鬼，你都没有见过她，而且还嫌弃她不够端庄贤淑呢。 乾兴帝脸色平静，“既然这件事是永兴提出来的，那就让她来说吧，宣永兴上殿。” 永兴很快就从殿外进来了。 身上穿的依旧是鉴冰台台司的服饰，脸色平淡，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便站在那。 耶律花赤和武佑良都是第一次见到永兴。 虽然说都是联姻，美丑都是无所谓的，但若是能美貌些自然是美貌些好。 两人马上就是看过去，想看看这位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穿着的并不是华丽好看的霓裳，但是样子确实精致。 配合这身衣服，有种成熟的美。 最起码耶律花赤是这么认为的，当她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带着寒芒。 这说明，这女子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而是极有主意之人。 让他升起了一种征服的**。 武佑良则是跟他有不一样的感觉，他喜欢温柔的，但是眼前的这位公主，锋芒太过，怕不是一个甘于落后他人之人。 不过自己需要的是她的身份，本人如何倒是无所谓了。 而且若是能够征服这样的人，应该是很有感觉的吧。 两人不同的感观，但却是有着同样的想法。 “永兴。”乾兴帝说道：“既然是你提出要选婿，那就说说，你打算怎么选？” 选婿这种事，民间倒是发生过，但是皇家还是第一次。 永兴拱手说道：“回陛下，女子选夫君，不外乎文韬武略，自然就从这两样选。想来，你们也不会有问题。” 看向了两国使臣那边。 耶律花赤看着永兴的眼睛，觉得那双眼睛非常的有神，越看越是喜欢，“自然没有问题。” “我也没有。”武佑良也不甘示弱说道。 这时候的女子希望夫君的，不就是文武双全嘛，然后再就是疼爱自己，是个又能为的人。 所以永兴说的，他们没有反对。 乾兴帝嗯了一声，“既然如此，礼部，发往城中吧。具体事宜，内侍省和礼部操办，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永兴，若是还不能解决，再来问我。” “是，陛下。” 第四百七十三章 找人上台 公主选婿一事议论完，两国使臣就走了。 而永兴也是回到了后宫当中。 昭华宫内，今日永嘉进宫了，见到她之后，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如何了？” 唐贵妃也是紧张的看过来。 虽然她是希望女儿是时候找夫婿了，但怎么也是找京中的年轻俊彦，怎么都不可能是那辽国人或者别国人，这样自己不就与女儿天各一方了吗。 永兴挤出一丝微笑，“已经确定好了，礼部和内侍省会办妥的。” “我的儿啊……”唐贵妃突然就抱过来了。 永兴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母亲，女儿总是要嫁人的，这次说不定能够遇到我心目中的那个人。” 虽然这般安慰着，但是她的眼中流露出惆怅。 选婿的人大部分自己都是没见过的，又怎么可能会遇到心目中的人呢。 一见钟情的事，她是不信的。 永嘉看到了她的眼神，双手也是抱过来。 …… 旨意很快就传出了宫。 在各城中，都有內侍禁卫手持圣旨宣读公主选婿之事。 只要是年纪十七到二十二的适龄未婚男子，都能去报名。 一石激起千层浪，昨日便已经传出这件事，到今日见到了确切的动作之后，全京城的百姓都沸腾了。 百姓选婿他们中的一些人倒是见过了，但是皇家选婿这可是头一回啊。 皇家啊，若是能够攀上，自己和后代都不愁吃穿了。 随后几个报名点才刚准备好，便有成群的百姓过来报名。 京中此时又出现了一种舆论，那就是这次选婿，就是公主不想外嫁，所以身为宋人，就应该阻止辽人的阴谋。 更是激发了百姓的积极性。 同时，知道百姓都想知道公主是如何的，载着公主的花车，将会从皇宫出发，绕过五城，让百姓都可瞻仰公主盛颜。 这让百姓迫不及待的站在路过之地，都想看看这公主如何。 衮国长公主有着端庄贤淑的美名，身为跟她同父同母的胞妹，必然差不到哪去。 一辆花车从宫门处出来，一路沿着确定好的方向走。 花车是镂空的，前后左右都能看到车内的永兴。 一身盛装的永兴坐在车内，头戴金步摇，坐在那一动不动，显得雍容华贵，摄人心魄。 路两旁的公子紧紧的看着花车中的公主。 感觉心都要跟着跳出来了。 花车游街的效果非常显著。 即时，那些男子便被吸引住了，开始跑去报名处报名。 也有一些有文采的士子，见到如此的貌美的公主，若不是同伴拉着，恐怕都要去报名了。 虽然公主是好看，但是与自己的前程比起来，还是忍忍吧。 五城的兵马司，成为了报名的大据点。 礼部和内侍省的人配合，为了尽快能够收集报名者，在城中各处都准备好了报名点。 即便是如此，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而此时，逛完一圈的永兴已经回到了鉴冰台。 在花车山坐着游一圈，她感觉身体都麻了。 一边伸展着腰身，一边往廨室走。 感觉到不方便，又开始去解罩在外面的衣服。 进到廨室的时候，就看到祁辰坐在那，削着苹果。 看他悠闲的样子，一忍不住就将衣服捏成一团扔过去。 可惜她力气小，加上衣服软绵绵的，祁辰一抬手就抓住了。 “火气怎么这么大？”将衣服放下，捧着削好的苹果走过去，“来，吃点水果消消气。” 永兴扯了扯衣领，让自己舒服一些，也不客气，接过苹果，一口就咬下去，“你倒是闲啊，在这坐着，一点事情都不做。” 祁辰苦笑一声，“大姐啊，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啊，选婿，亏你也想得出来。” “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这样下去，迫于压力，我可能就真的要远嫁辽国了。我不管啊，这事你要搞定。” 永兴甩手说道，“我是怎么都不会嫁到辽国去的，周国也不会。” “那我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要我也报名？”祁辰也是摊着双手。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发现永兴目光紧紧的盯过来。 “你不会吧？我可是你姐夫，若是这件事被发现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怎么都是一个欺君啊，你也不想你姐姐守寡对吧。” “又不是真的让你娶……娶我，你只要假扮就行，装成一个另外一个人，父皇其实也知道，这选婿就是一个借口，堵住别人的嘴罢了，只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被揭穿，没事的。” 永兴安抚道。 祁辰呵了一声，“那若是被发现了呢，别人会怎么想？我会直接被淘汰不说，朝廷脸都没了。” “那还有什么办法？”永兴也回过神来，知道这件事不能成。 “不过你这想法倒是提醒了我。”祁辰又说道。 见永兴抬头询问，便解释道：“我是不能出面，但是我们能够找一个人出面，文武两道，文的话，估计我们不用虚。倒是武……” “鉴冰台那边有相关的消息，耶律花赤的武功不错，也在军中打磨过，实力不容小觑。”永兴见有办法，第一时间说出消息。 “那就找个能打的，搞定好户籍，身份，让他进去参加武试，最好就是能在文试就将对方淘汰掉，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永兴嗯了一声，“就这么办吧，只是武功又好，年龄又得合适，这可能难找。” “不是，你鉴冰台里面高手如云，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吗？”祁辰瞠目。 你跟我闹呢，这可是鉴冰台。 永兴微微摇头，“若是在以前的话倒好，现在百官打压，鉴冰台内的确有适龄的人，但是武功就不太行了。更可况他们大多都是一些探子，让他们暗杀还行，正面对敌那可就弱了不少了。” 刺客跟战士刚正面，谁赢谁输祁辰还是知道的。 “那皇家呢，我就不行了，皇家没有高手。”鉴冰台不行，那就找皇家的人。 永兴做出一个很微妙的表情，“你都知道是护卫皇家了，找来的人自己是高手，但他们成为高手，有经验，你觉得年纪会低于二十二吗？” “那就是没办法罗。”祁辰摊着双手。 第四百七十四章 选婿开始 永兴啧了一声，“你去找嘛，东城不是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吗，经常佩刀到处跑的。说不定能够找到有实力的。” “大姐，我们做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一定要是信得过的人，那些跑江湖的，或许有人有实力，但是不可靠啊，一旦这件事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啊。” 祁辰摇着头，“所以我们一定要找……” “少爷，东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许多人挤在报名处。”伍良这时候在门外说道。 “……找信得过的……”祁辰后半句看着伍良说出。 随后眼睛一亮，“伍良，来来，进来进来。” 一脸疑惑的伍良走进来，“怎么了，少爷？” 祁辰从上到下的看了看他，然后让他转了几个圈，随后问永兴，“他可以不？” “对啊……”永兴也是用审视的目光，开始上下大量伍良，“你多大了？” 伍良此时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被牙行的人买卖一样，“二……二十一……” “二十一，二流高手，受过宗师指点。”祁辰现在就像是牙行掌柜在向客人展示货物的优点。 伍良有些慌，“不是，公主，少爷，你们在说什么呢？” “你要去参加选婿。”永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什……什么？！”伍良收到了惊吓，但是看公主的眼神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难道是公主看上我了？ 祁辰这时候拍了他一下，“脑子里想什么呢，你换个样貌，换个名字，然后去报名，去将辽国人弄下来，然后找个由头说自己还有顾虑，等事情办完之后再回来了，之后人间消失，搞定……” 拍了一下手，连剧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伍良一听，这才松了口气，他跟公主之间身份差得太远，而自己也是从侯府出来的，知道一些世家大族的事，所以对公主其实并没有想法。 随后祁辰便让他出去了。 自己则是在跟永兴继续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 公主的选婿进行得如火如荼。 京畿周围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涌进来了一大批人。 同时报名处也出现了许多人冒名顶替，或者年龄不符的。 公主的名头还是很值钱的。 还是有许多人想要攀附上来，一跃成为皇亲国戚。 特别是一些商人，他们有钱，但是没有权，攀附权贵的话也容易被他们狮子大开口，拿走大部分利益，若是自己家能够娶到公主，最起码就不用怕那些人了。 伍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化名陈良混了进去。 人数太多，自然是要筛选的。 而筛选的第一重，就是识字。 给一篇基础读物。 若是能够准确读出来，那就是过了第一关。 筛选是和报名一同进行的。 这样能够节省许多时间。 但即便如此，依旧淘汰了高达八成。 几乎就是前脚报名，后脚被淘汰。 京中人口一百几十万，除去老年和小孩，剩下的就是生力军，而这部分生力军中，年龄在十七到二十二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人。 所以即便是筛走了八成，人数还是在不停的上涨中。 伍良出生侯府，自然是识字的，对付基础读物没问题。 时间过去三日。 京中该报名的都报名了。 至于那些较远地方现在才收到消息想要过来的，也没有机会了，说明你和公主无缘无分。 这三天，第一次筛选，出来了还有一千多人。 接下来就要第二次筛选，那就是身体有没有缺陷，健康的。 这一下子又筛出去了数百人。 剩下的人数依旧多，于是根据公主的要求，四肢不勤的也被筛了出去。 那些剩下来的，会读书，身体不弱的人，就非常的少了。 其中大部分都是权贵子弟，富家子弟。 权贵中，为保家族安宁，让不是那么出众的弟子去娶公主，也是一种方法。 富家子弟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伍良，对外称的是在村里长大的，有个师傅教导自己学字，不过已经去世很久了。 身份的确没什么问题。 紧接着，又出了几道筛选，最后将人数控制在了五十人。 这些人当中也不全是宋人，辽人、周人、西域人、高丽人也都有。 随后，这五十人，便不再淘汰，而是通过一系列文武比试，决出高低。 虽然说是选婿，最后由永兴公主挑选，但若是辽人或者其他非宋人的候选者的确出众，而她又非要点一个宋人，那就是消遣人了。 传出去的话，宋朝在邻居几国中，恐怕就成了笑话。 所以这是不行的。 要想永兴不出嫁，那么伍良的评分就不能过低。 为了表示公平。 今日在中城御街的一片空地上举行的比试，任由百姓参观。 这次的比试的字。 所有候选人都要写出一手字。 字数不限。 想写什么也不限。 将由文坛名宿，以及左右二相评比。 五十张桌子平整排列。 每人都站在桌子前。 不限字数，不限内容，不限纸张，写好了就呈上来。 时间为一炷香。 伍良站在桌前，却有些坐蜡了。 他哪里会啊，写字倒是没问题，但是这个时候，比的自然就是书法。 舞刀弄剑他就成，舞文弄墨没经验啊。 少爷，这就是你说的会给我行方便？ 要不随便写篇东西上去？ 别人已经动笔了，伍良假装着在写。 脑袋到处看，看到一些人下笔如有神，挥洒起来非常有劲，一看就是个练书法的。 也有的人写几笔然后摇摇头，换了一张纸，再重新写。 他看了看前面的辽人、周人等外国人。 发现他们居然也是不紧不慢，特别是那位耶律花赤和武佑良，拿着毛笔在哪挥毫，一脸的轻松。 又看看那柱在最前面的燃到一半的线香。 底下头，自己也该写了。 这时，一位在巡查的监考员路过，低声说了什么，很快很轻，然后路过了他。 伍良却是听清了。 他在纸上迅速写下了字，然后将笔墨放在右上角，这表示自己的已经完成了。 监考员看到之后，就会过来收走他的书法。 就在他的书法被拿走之时，伍良侧面，有监考员敲了敲其中一位候选人的桌子，让他注意些，别将墨水弄到到处都是。 第四百七十五章 算术 这一敲，原本安静的比试让人听得非常清楚，不由自主的看过去。 伍良发现，刚才收走自己书法的那位监考官，瞬间就将自己书房收进了袖中，然后取出了另外一份。 然后平稳的将书法呈上。 少爷不愧是少爷，法子就是多。 点评台上，除了宋国的文坛大家，还各国使臣，他们没资格点评，但是却也可以看，免得到时候他们传出去说宋国都是自己人，打压他们，哪怕不好也说好。 算是为了堵他们的嘴。 看着那份被掉包的书法，众人给了一个上的评价。 很快，耶律花赤的书法也呈上来了。 辽国使臣马上便是凑过来，看着评委，就是害怕他们打压，好的说成不好。 最后看过之后，同样给了一个上的评价 而武佑良的那份，也只是得了一个中山。 消息传回了鉴冰台，得知了耶律花赤居然能够在书法上得到“上”的评价。 祁辰和永兴都很是惊讶，“他一个辽人，居然学习书法？” “从传回来的消息看，耶律花赤的确是仰慕我朝文化，他的母亲是个宋人，自小应该是接受我朝文化熏陶。” 祁辰一只手拍着膝盖，“那还真是小看他了，幸好伍良这次请的人也是高手，同样是个上，之前我还想着，不要那么高调，得个中上就差不多了，现在看来，要调整一些战略了。耶律花赤恐怕不止表现的那般，我们要小心了。下一场是什么？” “算术。” 第一场书法，已经考完了。 第二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开始了第二场比试，那就是算术。 因为比试什么都是保密的，所以开始之前没人知道。 但耶律花赤得知是算术的时候提出了质疑，选婿为何要考算术？ 官方的回答是，公主喜欢。 很强大的理由，耶律花赤也只能是站回去。 武佑良这时候正好在他旁边，见他吃瘪了，笑道：“也是，你们辽人啊，粗鄙不堪，自然是不知道算术的日常运用。” 就在耶律花赤准备还口的时候，监考员咳了一声，“不要再说话了，准备比试。” 考官放下一张张试卷。 这是祁辰弄的，完全按照了以前考试的那种方式。 选择题、判断题、填空题、应用题。 应有尽有。 因为有着标准答案，所以打分是非常标准的。 伍良这次信心十足，因为昨晚，少爷让他将答案全部都背下来了。 只是他的信心在做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慢慢的消失了。 他发现这些什么数字比书还要难背，而且很是接近。 这道题一百六十七还是一百六十八来着？ 完蛋，先跳过吧，先把记得的写下来。 最后他写完了整张试卷。 这怎么说也有八成是对的吧？伍良想道，有一些的确是忘记了，所以他就随便撞几个答案。 试卷做完，这次由国子监的那群数学狂打分。 有着标准答案，那些使臣也没什么意见。 尽管他们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朝廷的人。 分数很快也传到了鉴冰台。 祁辰见永兴走来走去的，“安啦，昨晚我亲自监督他背完的，为了避免出现甲的答案出现在乙题，我还用一题一题说的。” 韩书成很快拿着答案进来。 永兴快步走过去，打开一看，眉头随即一竖，看向祁辰的目光有些不满。 “怎么了？”祁辰感觉有些不妙，“不会是那小子出问题了吧？” 永兴将纸翻过去，将上面的分数展示给他看，上面写字伍良的成绩是中。 “中？！”祁辰瞪大了眼睛，“老子昨天晚上跟着他背了一晚！这都能是中？！” 见到场上有些不妙。 韩书成赶紧说道：“还好，这次最高的成绩就是中，连中上都没有。耶律花赤的是中下，武佑良倒也是拿了中。” “呼，我就说嘛。”刚才还有些抓狂的祁辰稳当当的坐回去，“这一切都是在我的掌握之中，知道他脑子不好，人人都是中，他若是考个上，岂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永兴没说话，只是冷着脸，眼睛眯着看着他。 御街这边。 所有试卷都收上来，国子监的人看了直摇头，啧啧两声，“就这么简单，你们居然一个上都没有？弱爆了。” 收了试卷就走了，似乎跟他们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得弱小。 文试最后一场。 考的诗词歌赋。 将有永兴公主亲自出题。 侯府，院子里。 伍良一脸愧疚的站在祁辰面前，“少爷，这次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错，我有些答案忘记了。” 站在的他面前的祁辰一副冷漠的表情，“让你背答案都背不好，你还能做什么？得知了成绩之后，永兴那叫一个怒啊，若不是我拉着，恐怕你现在已经被剥皮了。” 这话说得伍良脸色一惊，然后迅速底下了头。 祁辰看到他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抓弄的笑意，永兴哪会去剥他的皮哦，要剥也会剥我的皮，皮一下很开心。 随后他又板着脸，“不过好在，这次他们的成绩也不高，算是过关了。” 伍良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祁辰这时又出声了，“文试最后一场是诗词歌赋，知道你不懂，所以已经帮你写好了，有些长，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住，为了保险起见，我写下来了。” 递过去一张纸，伍良翻开，上面是一首诗。 “你明日将此诗递上就行，也背一下，不要重复赵熙那种错误，被人抓了痛脚。” 伍良脸色变得认真，“少爷，这次你放心，我怎么都不会再犯这种错误的了。” “去吧。”祁辰挥手。 …… 第三日。 今日是文试最后一日，不少人都有些紧张。 永兴公主今日会亲临现场，亲自出题。 等到候选人都到了之后。 一身华服的永兴出现了，依旧是那般皇家独有的气质。 在场的无论是百姓还是候选人都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永兴提着嗓子说道。 不远处一座酒楼二楼，祁辰看着她那模样，笑了出声，这样的永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气势拿捏得不错啊。 第四百七十六章 诗词歌赋 行礼过后，永兴递了一张纸给身边的韩书成。 只见韩出城手持纸条翻开，来到了评委和候选人中间，“这便是今日的题目，春。” 说罢，将手中的纸张翻过去展示给评委和候选人看，纸上只有一个字，春。 武佑良看着眼前的字，这道题其实不难，不少人之前想着，公主出题，怎么都会刁难一下，但现在看来，这题反而是更简单了。 文人士子，写诗词乃是常事，而四季这种题材更是常写，所以经验多的是。 周国国内，仰慕大宋文化，一些好的诗词不出几日就会传到了国内。 而武佑良自幼便接触大宋文化，写诗词自然是不在话下，看到题目之后，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对旁边的耶律花赤说道：“三皇子，可曾写过诗词？” 耶律花赤面对他的挑衅，不屑的说道：“你们一直都说我们大辽粗鄙不堪，但是我们比邻大宋，你们都能受到他们影响。我大辽又怎么可能免俗，写诗词，我大辽也行。” 就在众人胸有成竹准备写下自己的大作的时候，却是发现了一件事件。 既然这道题对于自己这般简单，那对于其他人而言呢？ 都是写惯诗词的，自然知道他们对于春的诗词也不少。 这样的话，大家都是觉得简单，那么怎么才能写得出众呢？ 武佑良提着笔，正要落笔的时候，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人人都会写春，那么要求肯定会高，若是平平，恐怕会得不到好成绩。 不少人刚提起笔就搁下，开始加工自己准备写的诗词。 而伍良这边，趁着大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之前祁辰给他的诗词给换了上去了。 他一个二流高手，要换一张纸速度还是很快的。 随后，他便学着别人一样，做沉思状。 少爷说过，不要太引人注目，中规中矩就好。 那些监考员路过，也只是认为他在推敲诗词，并不会过于注意他。 时间过半。 总算是有第一个搁笔表示已经写完的了。 有了第一个，剩下的便快多了。 等到时间快到了，场上的人也开始急了，那怕是没有推敲好，也要递上去了。 越来越多的人搁笔，伍良也趁着这个时候，将笔搁下。 诗词很快就收到了台上。 评委时而摇头，时而点头。 看到哪首好的，就跟旁边的人一同点评一二。 其中一位评委拿起新的一首，眼睛越来越亮，“诸位，请看，这首诗如何。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旁边几位评委原本都在看着手上的诗词，对于他这种遇到好诗词诵读出来的行为并不感到惊讶。 细细一听，“秒啊！意境空明，韵律宛转悠扬。” “刚看了几首还觉得不错，不过与这首一比，高下立判啊。” “怕是此诗最佳了吧。” “此诗名叫什么？” 评委台上的喧闹，传到了台下。 那些候选人们都伸着脑袋往台上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好就是自己的作品被看上了。 “春江花月夜……”站在最前方的耶律花赤和武佑良倒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让他们赞不绝口的好诗词叫什么。 只是他们心中沉了一下，因为这不是他们写的诗词。 伍良身为二流高手，听力倒是不错。 听到了他们在议论的是少爷给自己的那首诗，担心会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但是现在又不能马上离场，他只能着急的站在桌前。 “是谁写的？” 终于是有人问出这个问题。 也就是在这时，永兴公主走到前来，“诗拿来我看看。” 这一打岔，拿着诗的那评委便将诗递上。 打断了别人的问话。 永兴小声的读着这首诗，看着落名是陈良，心中笑了一声。 昨日她与祁辰商量诗词歌赋的题目，原本想要出个难点的，但是祁辰却说不要出难的，反而出容易的，因为大家都会写，这样他们就需要精益救精，反而是更加难了。 而当自己问到他准备好诗词没有，他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说到时候看着就行。 鉴于从他出手的诗词都是精品，所以倒是不担心。 现在看到了他写的诗，果然没有失望。 看完之后，她没有要交还的打算，而是拿着诗词走了。 这让几位顿时明白了公主的意思，这是喜欢上了，不惜带走了啊。 以为评委问道：“名字呢？看来公主很喜欢啊，看看是谁？” 原本拿着这首诗的人想了想，然后苦恼道：“哎呀，刚才只顾着诵读，忘记看名字了。” 这些评委只负责给出参考，只有人会统计。 所以他们也没办法知道是谁。 文试上，公主带走了一首诗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一听到是诗，写词写赋的那些人猛锤胸口，甚至有些不服。 但是听到那首诗之后，那股不服就不见了。 因为真的是好诗。 大家公认都说好，你却要唱反调，这会很难看，别人会觉得你嫉妒，你这人品性不好。 若是传到了公主耳边，那恐怕就是要扣分了。 所以那些候选人不单没有一丝不服的意思，反而是大肆宣扬，这首诗怎么好，自己比不上。 想要博得一个谦虚的形象。 同时他们也在想，到底是谁呢？ 这人恐怕成为了热门。 不得不防，他们看向那些比较喜悦的人，这些都是他们潜在的敌人。 耶律花赤也是看了看场上的其他人，眼神扫在他们身上。 文试三场已经过了，剩下的就是武试。 这一场比较简单，就是抓阄对打。 赢得上，输的走。 最后决出一人。 耶律花赤对自己很有信心，文的或许比不上，但是来武的，他丝毫不惧。 文试结束。 但是他们还没走。 有內侍的人捧着一个盒子上来。 “明日武试，分五个场，每场十人，抽到相同数字的人为对手，一个一个上来吧。” 五十人排着队，一个一个的上去，抽取盒子中的纸条。 然后给內侍记录。 这是随机的，所以伍良也只是随便伸手进去，摸出一张纸条打开，內侍马上便开始即记录。 他顺手看了一眼，不是耶律花赤和武佑良。 抽完之后，也没有多逗留直接离开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武试开始 鉴冰台内，永兴已经回来了。 与祁辰对坐，“已经统计出来了，伍良的成绩比较好看，属于最前头的一批，除此之外，还有耶律花赤和武佑良。” 祁辰闻言后眼眉一挑，“武佑良就算了，耶律花赤在文试也能走到最前头？” 这位可是在草原长大的啊，虽说辽国立国多年，也受到大宋文化的影响。 但是国内对于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是很不屑的，认为宋人沉浸在温柔乡，已经没有了血勇。 永兴将统计好的册子丢给他，“这位辽国三皇子可不简单，不仅字写得好，一首歌也写得不错，也就是算术差了点。” “硬茬子啊，明日的武试，以他们的实力，绝对是没问题的。辛亏我们早有准备，伍良乃是二流高手，这又是单打独斗，所以他怎么都会打进前十，到时候就算是输给了耶律花赤，你也可以点他为驸马，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祁辰一边翻着册子一边说道。 …… 武试的擂台依旧是放在御街边上。 特意清出了一片地方，搭了五个台子。 文人其实很鄙夷这种打打杀杀的方式，认为是有辱斯文。 但这是公主要求的，若是他们不想上，自然可以弃权。 所以，无奈之下，他们也穿上了一套短打衣服，只是脸上还是带着一种嫌弃。 来维持现场的內侍来了，随行的还有几名大夫。 不少在候选人一看，吸了一口气，难道还会受伤？ 內侍这时来到台上说道：“今日的比试，是一对一，不可下死手。若是不敌，可弃权，落下擂台者当输，现在请各位按照你的擂台编号排好队。” 伍良想了想，自己的编号是乙三，于是走到了乙的擂台。 按照自己的顺序排好。 很快一个擂台站两条队，每队五人。 伍良看了看自己的对手，发现对方有些发抖，看着有些紧张。 从他专业的角度看，这位对手一看就知道不会武的，或许有些正常的力气，但是也就是个普通人。 他又看了看台上，两名男子先是互相拱手，然后握拳，大叫一声，就朝对方从了过去。 看起来气势很是十足，只是快要碰到的时候反而是减速了，像是怕会撞到对方，然后开始出拳，另外一人则是挥掌挡。 台下的都被这一幕吓到了，不停的惊呼。 只有伍良呆住了，这是在打架？ 手脚无力，下盘不稳，浑身都是破绽。 我七八岁的时候都比他打得好。 将视野转到了另外几组擂台，发现都是一样的情况。 要这些士子打架，倒是难为他们了。 “打架像个娘们一样，能不能快点？”隔壁的台子，耶律花赤不耐烦了，在他看来这些人连花拳绣腿的都算不上。 周围在排队的人怒目而视。 但是耶律花赤一点都不在意，“怎么，不服气，等一下我就上台，看我一招就把你们撂倒，公主，我娶定了！” 看着周围的人，在示威。 这一下子，他算是犯了众怒了。 “果然就是野蛮人，我等读书人，怎可同你等这种蛮荒蛮子一般整日打打杀杀，有辱斯文。” 那些士子打不过，于是开始用语言攻击。 耶律花赤呵了一声，“等一下就看看，你们的身体是不是和嘴巴一样硬。” 台上的人无论打得再慢，总是会结束的。 那些士子捂着腰，一边咿咿呀呀呲着牙的下来，让大夫帮他们看着。 总算是到了伍良了。 以他的实力，用些巧劲就能将人推出去。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跟人周旋着，摆出一副势均力敌的样子。 在场上你来我往，反而比之前那些人打得好看一些了。 估摸着跟前面的人差不到时间，才“侥幸”的将人推出了擂台，还摆出一副很意外的样子，然后狂喜。 “我赢了，我赢了……” “砰！”正在欢呼的时候，旁边擂台传来声音。 众人看过去，才发现是一候选人落在了擂台外，整个人缩着身子，在不停的扭动。 而台上，却是一脸傲气的耶律花赤。 “都说了，一拳就能把你打飞，你该庆幸，若不是为了场面好看些，我一拳就能打死你。看来你们宋人也就是嘴巴硬，哈哈哈。” 说罢，他还很不屑的从台上跳下。 台下的人鸦雀无声，他们刚才虽然在打，但是动手都是很有讲究的。 不会下太狠的手，免得丢了自己的好名声。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群羊里混进了一只狼。 不少人开始担心，若是自己对上他的话，怎么办？ 五组人很快就比完了。 决出了二十五人。 再分成十二组，抽到空签的人轮空。 伍良的运气不好，没有抽到空签。 抽完签之后，众人就散了。 关于耶律花赤的言论也很快散入京中。 因为受害者是一名士子，所以不少读书人群情激奋，在那说着辽国自大，野蛮等多贬义的词语。 祁辰此时在兵马司中，听到了这件事之后，也只是一笑。 辽人自然有嚣张的本事，他在擂台上做这些，是他有这个能力。 所以他并没有感到愤怒或者是厌恶的情绪，自己实力不行就是不行，那些文人也就是因为他羞辱的是自己这个阶层的人，才会愤怒。 但他们也就是会口嗨罢了。 反正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特别快到春闱了，有那时间，不如多温书。 武试第二天。 十二组，五个台，今日的速度比起昨日快了一倍有余，没有一个时辰就比试完了。 伍良一贯的作风，要跟对方打个精疲力尽。 而耶律花赤照样一拳打倒，而武佑良则是比较斯文，先礼后兵。 最后剩下来七人。 跟上次一样，分三组，一人轮空。 而这次，伍良就比较幸运了，他抽到了空签。 耶律花赤那边也比较戏剧性。 他和武佑良对上了。 看着两天，百姓也开始注意到了，这里面会打的，也就是这两位了。 他们都在想着，这两人谁会赢，大部分人都是比较赞同武佑良的，因为比起粗鄙的耶律花赤，这位二王子更加显得风度翩翩，从不咄咄逼人，非常的有礼数，胜而不骄。 第四百七十八章 埋伏 而各城的关扑也开出了盘口，就赌他们两个谁会赢，鉴于辽人实力的确是有的，而武佑良看起来没有那么有实力，所以他的赔率高些。 不少人都说着辽国的人跋扈，在我朝国都这般的嚣张，然后将钱都投到辽国上。 开玩笑，说归说骂归骂，还是不能跟钱过不去的。 伍良在抽完签之后就回去，因为是扮演着一个外来人，所以他没有回祁府，而是来到了北城比较偏僻的一个小房子里。 免得被人查到他跟祁府的关系，从而怀疑他的身份。 这个地方是平民区，比较杂乱，这个时候也是大人出去做工的时候，所以人很少。 伍良先是在一家小摊买了点卤肉，扮演着一个小百姓的样子。 只是走在巷子中的时候，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走到巷子转口的时候，一拳从转口处轰击而来。 伍良将手上的一扔，双臂挡住。 同时身后传来破风声，一股力量正在朝着自己身后逼近。 对方是有备而来。 看着眼前脸上蒙着布的人，伍良大喝一声，挡住的双臂一震，随后转身，一拳打在袭击而来的拳头上。 冲击的力量使得他的手臂一震。 接住反冲力他往后撤到了一边，避开了前后夹击的尴尬局面。 同时大量了两人，升天魁梧，身上穿着的是大宋的服饰，头发也被扎了起来。 不过他却是甩了甩手说道：“你们这些辽人真的不会伪装，哪有人会将衣服穿错的，你们的头发虽然绑起来了，但却是弯弯曲曲的，显然是长年编织定了型。最重要的是，你们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他每说一句，那两名壮汉眼睛便显得更加凌厉。 “不用武器，看来不是想要我的命，是想将我打残啊，你们是耶律花赤派来的人吧。” 两人没有回他的话，直接左右夹击而来。 伍良也摆出了架势，他擅长用兵器，但是为了不引人瞩目，所以没带。 辽人的扑击之术不容小觑。 通过刚才的过招，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两人应该都是三流的水平，但是也是身经百战的三流，非常接近二流水准了。 所以他没有大意，他只是想不明白，他那里漏了马脚？耶律花赤怎么会找上他的？ 两人攻击已到，在狭窄的巷道里，伍良能够腾挪的位置不多。 但是他依然不惧。 双手对上了对方，缠住一人的攻过来的拳头，同时膝盖用力，一个膝踢，挡住另外一人的攻势。 将对方的攻势一挡，一味的防御最后只能是被攻破，所以伍良变招，双掌拍下对方的手，然后变拳，欺身而入，双拳锤在一人的胸膛处。 另外一名辽人马上趁此机会一步踏出，撞在他身上。 将他撞到墙上。 双方一接面，一人被伍良双拳击退，而他本人也被撞在了墙上。 但是被撞的时候便已经卸了一部分力气，所以受到的伤害不大。 以小伤换大伤。 他的目的就是先废了一人再说。 撞飞出去之后，他马上翻身而起，脚在地上一蹬，冲向了那名还没站稳的辽人。 全然不顾另一名辽人对他的攻击。 一拳攻来，他只是抬手一挡，巨大的攻击力，使得他整个人的速度慢了一下。 不过也已经来到了目标的面前。 双肘一撞。 正准备将他撞飞，但是入手却是异常的坚硬。 那辽人面对这一击，居然用双手抱住了他的双臂，企图锁住。 而同时，身后那名辽人，打不踏前，瞄准了他的腰间。 这一击若是中了，伍良的腰就要废了，以后说不定连站起来都是问题。 关键时刻，他双脚拉开踏在地上，猛吸一口气，脖子上血红一片，青筋**。 双臂用力，一块块肌肉凸显，慢慢的将重心转移到被锁的双手上。 随后脚一踢在辽人脚上。 让他一时重心不稳，双手用力，怒喝一声，将辽人整个人撬动了起来，侧身一甩，将他与身后的攻来的辽人一撞。 再也锁不住了伍良的双臂。 两个辽人撞在了一起，不过确实没有受到多大伤害。 迅速站起。 而伍良甩了甩手。 从旁边堆放的废木料里取出了一个长木条。 两个辽人也是默不出声，再次围攻过来，看样子不将他打残是不会走了。 以木条代剑，伍良的气势猛了许多，即便是一对二也不落下风。 不过两个辽人很快就改变了策略，那就是以伤换伤，不再防御，而是拼着受伤也要打他。 逐渐，两个辽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是破碎不堪，多处地方也有血迹。 但是伍良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虽然伤得没有他们那么重，但是的确是影响到了行动。 这时候他是有机会跑掉的，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想着，若是能够将这两人抓拿带到了公主面前，只要闹大了，耶律花赤就没有机会再说娶公主的话了。 就在他准备制服两人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一声话语，“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隐藏得这么深，这么强，幸好我谨慎，派人来验了你一下，否则若是跟你对上，我可没把握赢。” 不用转身，伍良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他的声音，这几日也会听过不少了。 “没想到三皇子会是一个这么卑鄙的人。”伍良转身看向了耶律花赤，“我记得你们最重视荣誉的吧，这事，可毫无荣誉可言。” 耶律花赤站在不远处，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名中年人。 “成大事，不拘小节，你能撑到现在，我非常敬佩你。不过可惜了，我查过你了，陈良，那首春假花月夜也是你写的，你的表现不错，若是再在武试上表现出色，那就真的可能被公主点了，对不住了，你挡我路了。” 他随手一点，身边的中年男子就慢慢走过来。 伍良靠在墙上，感觉着他的气息，这人实力很强。 来到面前，猛然一脚踢出，伍良双臂一挡，整个人也被他踢得踉跄。 二流高手！而且实力比自己还要强。 第四百七十九章 耶律花赤对武佑良 全盛的时候自己还能与他过招，但是现在的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一脚过后，又是一拳，躲避不及的伍良只能再用手挡住。 这一拳，让他弯了身子，双臂上也出现了淤青。 随后双拳如疾风般落下，将他钉在了墙上，只能是被动防御。 “你的意志不错。”中年男子说道，“很少有人能够挡我这么久的。” “呵，就这？”伍良却是不屑，这不是嘴硬，而是她见过了叶若楠宗师级出手，那才叫一个绝望。 中年男子却是被激怒了，“是吗，那就看你挡不挡这最后一下了。” 他将腿抬起，瞄准了他的腰，正要一击踢下的时候，外面吹起了哨声，混杂的脚步声传来。 应该是这里的动静被人发现了，于是叫来了军巡铺的人。 耶律花赤板着脸，“我们不能被人发现，准备撤！” 这件事若是被人发现了是辽人所为，知道了被打之人的身份，那么矛头必然会指向他。 中年男子一脚落下，趁着这愣了半会的时间，伍良侧了一下身子，用背部挡下了这一击。 他还想补一击，但是军巡铺的人已经到了。 耶律花赤只能带着他们赶紧离开。 入夜。 祁辰看着躺在床上被包成木乃伊状伍良，脸色平静。 看着没什么情绪波动，但是在一旁的永兴却是感觉到，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一名大夫说道：“他身上的伤势颇重，手臂，双腿，腹部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害，不过好在他的身体比较健壮，而且懂得保护重要的地方，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些时日恢复。” “嗯，有劳大夫了，韩书成，送大夫出去。”永兴吩咐一身。 等人出去之后，伍良睁了睁眼，“少爷，抱歉，是我轻敌了，是耶律花赤的人。” “没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这件事怪我，你好好休息，剩下的就由我来处理吧。”祁辰摆出些许笑容，安抚道。 待伍良睡后。 两人来到了外面，永兴脸色不虞，“我没有想到，辽人居然这般的嚣张，敢在京城动手。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祁辰双手交叉放在腹上，“他们对付伍良，就是想让他参加不了接下里的文试，既然如此，又怎么可以让他们如愿，现在伍良受伤了，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我来吧。” “你的意思是，你要代替他上场？”永兴惊讶道。 “伍良一直都是化妆参加的，而且也用头巾遮蔽过自己面貌，也没有跟那些人有什么交流，没人会认得出来的，除了耶律花赤。但是他不会说，因为说了就说明他跟这件事有关。” 祁辰看着夜空说道：“辽人看来还是不懂眼前的局势，还当着自己是世界霸主呢。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时代已经变了。” 武试第三日。 今日只有三场比试，本身是可以一次性打完的。 但是为了表示重视，四个擂台被撤掉了，只剩下一个。 场地空阔了，观看的位置就多了。 今天同样来了许多人，大部分都是押注的人。 前两场是两名士子在对战，原本以为没什么看头。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赢了基本上就是一只脚踏进了决赛，而且能够留下来的，力气总是比前面的人大。 虽然在行家眼里他们的动作依旧破绽百出，但是百姓却是看得热闹，因为这是士子啊，平日里斯斯文文的，现在却像是个泼皮一样扭打在一起。 双方都不愿意认输，而且势均力敌，所以最后造成的后果就是——惨胜。 即便是赢了，自己身上的伤势也是颇重。 而且两场都是同样的结果。 两名胜利者鼻青脸肿的。 看着他们这么高兴，内侍都不忍心告诉他们，公主是不会选择他们的。 后来大夫检查了之后告诉他们，他们身上的伤势短期内不能再打了。 而且，以现在还没上场的两人的实力，上去了也是挨打。 于是好劝歹劝，他们就接受了。 原本他们想着在百姓面前硬气一点，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可畏缩之类的话的。 但是大夫隐晦的提醒了一句，若是再打下去，恐怕手脚都要出问题，以那两人的身手，说不定以后出门都要拐个杖的。 若是伤了手，以后提笔也是问题。 公主也不会嫁给一个手脚有问题的人。 这一下子，那两人便没有再硬气起来了。 安然的接受条件。 并且对外说自己是身受重伤，不得已退出，不是自己畏惧。 这两场过完，就是今日的重头戏了。 辽人三皇子耶律花赤对阵周人二王子武佑良。 都是皇室中人，都是仰慕我朝公主。 虽然不想公主外嫁，但是这种别人惦记着的感觉还是让他们感到很自豪。 看，我朝的公主多抢手，不少他国之人都抢着来求娶呢。 两人上场之后，一股龙争虎斗的气息便开始传扬出来。 场上突然有人拿着一张纸，仔细看的话，上面是赌坊的画押和记录的押注信息，显然是一张押票。 “耶律花赤，给我狠狠的打！” 突然就喊了出来。 紧接着，有更多的人也开始喊。 而支持的武佑良的百姓也不甘示弱，取出押票就大声喊着。 还没开始，气氛就炒起来了。 只是怎么看着像是打黑拳的场景呢。 耶律花赤并没有欣喜，反而是满腔炉火，他，堂堂的辽国三皇子，居然成了市井百姓的玩乐工具？！将自己当成是一种赚钱的工具？！ 高贵的血统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擂台，将那些呼喊的人暴打一顿。 内侍看着两人。 “准备好了没有？” 两人各站一边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内侍这时候往后一跳，“开始！” 说完便迅速的退下擂台。 害怕被波及到，之前耶律花赤为了彰显的实力，在刚说开始的时候，就一拳将对方打下了擂台，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十息。 据当场的内侍说，他感觉到一股风刮向了面孔，然后就看到人倒飞出去了。 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好，若是被打伤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四百八十章 不是对手 比试开始。 两人并没有着急朝着对方功去。 而是在台上看着对方转起了圈子。 随后慢慢靠近。 耶律花赤见距离差不多了，率先发难，双手张开，呈怀抱状，显然是要过去擒抱对方。 而武佑良则是快速往前垫步，一个鞭腿直击门面。 速度之快，让耶律花赤只能放弃擒抱，改为格挡。 武佑良先拿下了头彩，那些押注的人顿时就是一声大喊好。 一击中，他就准备第二击。 前冲，一拳准备打过去。 只是呈防御状的耶律花赤却是狞笑，侧身，将他的整个手臂夹在腋下，控制住了他的一条臂膀。 双方顿时就贴在了一起。 武佑良另一只手想要用肘击锤击他的胸膛，好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对方另一只手却是掐住了他的手腕。 两只手顿时被控。 不好！武佑良心中暗叫一声。 想要起脚，但是耶律花赤的速度更快，一个头槌，直击他的门面。 想要一头撞在他的脸上。 艰难之际，武佑良一低头，躲开了门面，头于头撞在了一起。 他只感觉一阵恍惚，整个人的意识都要涣散一般。 不过很快，他就清醒过来。 看到了对方的眼睛也是眯了一下，说明对方也是收到了影响。 趁机往后一倒，双脚弯曲撑在他的腰上，两人顿时组合成了一个圆，脚上用力一蹬，借助地面的力气将人旋转了起来。 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易位。 变成了耶律花赤在下。 武佑良双脚想要顶在他胸上，这样对方收到压迫，呼吸会越来越困难。 只是耶律花赤也不是普通人，知道了他的计谋之后，用来将他一摔，将他横摔在地上。 两人由上下变成了左右。 同时，耶律花赤突然松开了双手，然后双拳锤在武佑良的胸膛之上，将他整个人摩擦着地面被甩出去。 围观的百姓没有想到对方一接触就开始缠斗，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那位武佑良看着也不像是个弱手，看来之前的比试中也是藏拙了。 耶律花赤一拍地面，整个人刷的一声站起来，看样子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 脚下在地面一蹬，就冲向了武佑良。 他被推了一下，身体要对抗那股冲力，所以速度有些晚了。 将对方冲来，已经是没有时间回避了。 于是双脚站稳，摆好架势。 耶律花赤冲来，一个冲拳轰出。 武佑良侧身，躲过。 但是一个拳头却是从左脸而来。 那个冲拳是个幌子！ 一拳揍在脸上，武佑良头脑顿时一偏。 但是耶律花赤的进攻还没结束，抓起他的腰带，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被打了一拳还在恍惚的武佑良甩甩头清醒过来，但是已经晚了。 耶律花赤将他狠狠的摔下。 接连受创，武佑良吐出了一口血，见一个拳头直朝门面而来，于是脚在地上一蹬，侧开了自己的位置。 一拳锤在擂台上，传出碰的一声。 毫无怀疑，若是真的一拳落在他的脸上，不死也残了。 想要迅速拉开距离，但是耶律花赤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冲过去一拳锤在他的腹中，“你不会以为刚才的我使出了全力了吧，我不过是买一个破绽，就知道了你的水平了。” 耶律花赤扯开嘴角笑着。 然后又抓起了武佑良，一拳又一拳的锤在他的胸膛之上。 而武佑良接连遭受攻击，已经组织不起有力的反抗了。 百姓看着擂台上的这一幕，原本有些高涨的声音都不禁低了许多。 一些女子已经捂住了自己孩子的眼睛。 这已经不是比试，而是虐待。 在观众席的惜柔，此时已经快步跑过来，哭喊道：“住手！住手！我们认输了！” 同行的辽国使臣也是一边骂着辽国人草菅人命，竟要将人打死。 要剥夺他的资格。 內侍见状，也上前开始劝阻。 耶律花赤大笑一声，“怎么，自己实力不济，就说我的不是了？好，那我就还给你们。” 将武佑良一扔，整个人丢出了擂台。 随行大夫马上过来，让人抬着就往一旁去检查。 台上，只剩下耶律花赤一人。 他站在那，睥睨着下方的百姓，一些押了他的百姓，原本想欢呼，但是看到了那副高傲的眼神，想起了刚才他那凶狠的动作。这人怎么都是辽人啊，不是自己人，而且如此的残暴。 也就没了欢呼的心思。 刚才武佑良的惨状，引起了他们的恻隐之心，辽人一向觊觎中原，若是他们以后打过来，怎么办？ 若是宋人的话，他们早就欢呼起来了。 但是现在，大部分人却是没有了声音，只是在那看着。 难不成，公主真的要远嫁？ 现在原本的七人，有四人加上武佑良已经出局了，只剩下耶律花赤和另外一名士子。 那人是谁来着？ 好像没什么印象。 耶律花赤知道，已经没有人了，武试第一的将会是他。 他对着內侍说道：“可以宣布了，我是第一！” 內侍也很是看不惯他的做派，“三皇子，还有一位对手呢。” 他们想来还不知道那位陈良已经无法再行动了，昨日那一下，就算不死，也要休养一段时间。 “那你叫他出来嘛，一个文弱的少年，见到我等如此的凌厉的手段，怕不是已经逃跑了，哈哈哈。” 內侍无法，只能是去 只是过去一看，发现陈良今日没来，想着可能是知道今日没有与他的对局，所以就没来，但是最后你也是要来抽签的啊。 虽然说现在不用抽了，但是刚开始的怎么知道那四人会打得这么凶残。 “按照规矩，若是人不来，就视为弃权。现在那人没来，也不用比了，我直接就赢了。”耶律花赤大声笑着说道。 “那人恐怕是怕了，不敢来了吧。” 声音传到了围观的百姓耳中。 纷纷开始讨论。 “什么？人跑了？” “不敢来了，哎呀，也不能怪他……” “那总得上场吧，这不战而降啊，太丢我们宋人面子了吧……” “或许是还没到呢，谁知道他们打得这么快啊，他今日又不用上场，来这么早干嘛……” 也有人维护一两句。 第四百八十一章 你不是陈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耶律花赤甚至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这都过去多久了，人还没到，说明就是怕了，宣布吧。” 再次跟內侍说道。 “这……”內侍也是很纠结，他原本想着可能是还没来，但是等了这么久，恐怕是不会来了吧，他也不希望辽人胜，但是没办法啊，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经很偏袒大宋这边了。 “各位百姓，今日的武试第一……” 无可奈何，他只能是宣布耶律花赤为第一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宣布的时候，人群中一人出来了，“不好意思，睡晚了，一醒来就往这边赶，没迟到吧？” 走到內侍面前笑道。 此人自然就是祁辰，因为要化妆的原因，而且要化得跟之前伍良化得一样，所以颇费了些功夫。 也亏得他跟伍良的身材差不多，不然就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了。 “陈良？”內侍问道。 祁辰点头，取出一块牌子，这是每位候选人的身份证明。 內侍扫了一眼，马上松了口气，随后又埋怨起来，“今日什么日子，你居然如此贪睡，差点就将你视为弃权了。” “哈哈，抱歉抱歉，昨日花费了许多力气，又想到了后面还有比试，就想着先养精蓄锐，没想到却是睡过头了，真的非常抱歉。” 祁辰拱着手说道，一脸的歉意。 “今日有五人出局了，剩下的就是你跟耶律花赤，明天就是最后一场比试。”內侍说道，看着祁辰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忍。 眼前这人看着就像是个文弱书生，对上耶律花赤，应该是没有希望的。 想到此，不禁摇摇头。 “大人，为何摇头啊？”祁辰一脸“不解”的问道。 虽然他没来，但是消息确实一直有传过来，场上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自然也就是知道他为何摇头了，就是不看好啊，也的确，陈良这个人一直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低调，甚至一些人都没有关注过他，而且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文人，怎么可能打得过辽人。 只是上场总比弃权好看一些。 那些百姓见到人来了，不过却是在问着这是谁啊，比试中有这个人吗？ 也的确是有人回答了，说是这人之前几次比试中都是险胜对方的，恐怕连武佑良都不如呢。 一众百姓马上失望，后来想想也觉得，这人一看就知道打不过啊。 “明天恐怕上去就是摆个样子，就下来了吧。” 与他们不同。 耶律花赤则是一脸的凝重。 眼前的陈良，从样貌上看，的确是自己见过的那位，但是那人绝不可能一天就恢复过来。 也就是，此人是假扮的！ 是谁？已经叫人查过了陈良，并无可疑之处。 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可能有些信息自己遗漏了。 但是一个能够找来假扮的人，说明对方不是一个人，可能是一伙人！ 难不成是朝廷的人？ 自己现在还不能贸然上去揭穿，否则无法解释清楚。 但是倒是用别的办法引诱别人…… 就在他想这的时候。 祁辰已经和內侍说完话，往他这边走。 两人在台上面对面。 然后走近了些。 “你不是陈良。” 耶律花赤第一句话便揭穿了他的面目。 眼前的“陈良”脸色一脸平静，“那有如何，是你将他打成重伤的，现在这件事没人知道，若是你说了，那就是证明是你干的，到时候我会被踢出去，你也一样。” “看来你也棋子，你身后还有人，目的是为了拿到公主的婚书。”耶律花赤一副了然于胸的语气。 祁辰眼眉一挑，“我怎么就不是朝廷的人？” 他这话，算是默认了自己背后有人。 见状，耶律花赤笑容更灿烂了，“若是朝廷背后的人，早就将这件事说出来了，到时候查一查，必然能够查到，这样我们就陷入了困境当中，岂不是更好处理？但是你们没有，只是换了个人出来，说明你们也不愿意失去娶公主这个机会。” “真聪明，那我们便手底下见真章。”祁辰也是笑得很开心。 之前他还想着怎么应付过去呢，没想到他已经脑补好了，那就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好了。 “好，那我便看看，你的身手如何？” 场外的百姓看着两人一番针锋相对然后同时转身离开，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看样子不会是在寒暄就是了。 这文人看着好像不禁打，但是最起码没有胆怯，百姓对他的观感也好了些。 最后一场比试放在明天。 两人离开之后，百姓也就散了。 但是关于今日发生的事情却是开始传扬出去。 四个士子想街头斗殴一样扭打在一起，让百姓们笑了一下，这个只是开胃菜。 后面的主菜就是辽国对周国的那场比试。 耶律花赤表现出来的残暴，让百姓说起来都是吸了一口凉气，对那位周国二王子也是抱以同情。 随后也聊起了最后的一场比试。 陈良这个名字也被众人认识，只是因为之前太低调了，所以没几个人注意，也说不出他水平怎么样，他们也不知道排名如何。 不过有人说出他都是苦战上来的，也就是那士子打架的水平。 这一说出，大家都失望了。 看来辽人这次赢定了。 “不会真的让辽人娶走了公主吧？” “那还不一定，又不是第一就能娶公主，最后还是要公主选的，只是若大宋的人都很差落后许多，公主也没法选。现在就看文试那边拉拉成绩，垫补一下武试这边吧。” 百姓在商议着。 盘口那边又开了。 上次没有爆冷，一些想着武佑良可能会赢的赌徒成为了输家。 而这次的开出的盘口，就是耶律花赤和陈良，谁会赢。 赔率最高的自然就是陈良，一开出的时候整整是一赔五。 后来更多的人押耶律花赤，调整的倍率更是去到了一赔八。 但是依旧无法抑制，今日在场的人都在夸张的宣扬那个耶律花赤如何厉害，那陈良或许勇气可嘉，但是这又不能帮他打赢。 最多就是上个场，然后表现一下自己的勇气，然后找个机会滚下擂台，那就行了。 所以那怕赔率去得太高，下注的人也不多。 第四百八十二章 决战开始 大部分人都压在了耶律花赤身上，虽然他的倍率低，但是胜在稳啊，投多点，也能拿些钱的。 也只是一些想爆冷，或者是觉得都是大宋人，给他点面子吧，才会下那么一点。 “我要下五百两给陈良！”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拿着五百两拍在了桌子上。 嘈杂的声音为止一停，正在押注的都看向了这位小姑娘。 只见她说道：“怎么都是大宋人，虽然不能获胜，但是我董箐……董公子还是支持他。”说着往前一推。 她刚才是不下心说出自己的名字了吧。 庄家和周围的赌徒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句话。 像她这种年轻人，赌徒们也见过不少，一腔热血，但最后还不是一样，该输还得输。 所以他们很快就不再关注了。 庄家也是笑呵呵的摇着头，既然她要下，那自然就是收下了。 出具好了押票递过去，“小公子拿好，若是赢了，凭押票来取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笑意，但不是好意，而是带有嘲笑的意味。 董箐箐听出来了，知道他在讥讽自己，不过她没说话，拿着押票就走了。 其实她知道那陈良是赢不了的，只是觉得都是宋人，赢不了，你们也不应该一副看好戏嘲笑别人的样子。 所以她很生气，然后就过来下注了。 下注完了出来之后，她又很后悔，感觉自己草率了。 五百两，那可是自己攒的全部钱的一半了。 看着押票，上面写着一赔十。 若是赢了，她就赚了五千两。 怎么可能呢。 她将押票放进小荷包里。 之前的武试她也是见过的，这位陈良真的不怎么行啊。 带着惆怅，她回去了府中。 而在她走后。 也有人来了赌场，下注了陈良。 庄家也只是觉得又有一位大冤种，很是开心的开押票。 而此人在离开了这家赌场之后，又去了另外一家…… 武试最后一场。 虽然大家都认为胜负已分。 但是喜欢看乐子的基因让他们有聚在了这里。 整个台前被挤得水泄不通。 到点的时候，耶律花赤和陈良同时到达。 两人没有什么交流，直接便上了擂台。 又不是什么公开表演赛，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內侍也想要赶紧解决这件事，上去问了一句准备好了没有，然后说开始。 他想着这一下应该很快就结束了吧。 刚说完，一阵风就刮了过来。 这就是之前那位说的拳风吧，果然，结束得很快呢。 这辽人也是的，一点都不给面子，怎么也要打几下，再将人甩出去啊。 若是别人看到宋人这么不堪一击，不就认为我们好欺负了嘛。 只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啊，耶律花赤不是在右边吗，怎么风是从左边来的？ 正想着，一个拳头从自己面前飞过，同时他看清了人影，这不是陈良吗？ 出拳的居然是陈良！ 刚才他的思绪不过是一瞬间，所以在说了开始的时候，陈良就已经出拳了。 內侍赶紧往后一跳，快速下了擂台。 同时围观群众也是哇了一声。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陈良居然敢先手攻击。 而耶律花赤也是一副凝重的表情，他昨日打武佑良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的认真吧。 擂台上，拳风已至。 耶律花赤扎稳马步，双手成爪，向着轰来的拳头抓去。 拳头快到的时候，祁辰却是身体一侧，改为用左肩撞击。 耶律花赤的反应也很快，双臂交叉在身前，挡住了这一击。 但是祁辰的攻击还没完，腰间一甩，一脚踢向他的脑袋。 耶律花赤却是趁机一蹲身子，一拳锤向他的胸口。 一脚踢在头上，一拳锤在胸口上。 两人都收到了对方的攻击。 祁辰被锤了出去耶律花赤也被踢的侧了身子。 这一幕，让围观的群众哑然。 不是说那陈良是个文人吗？有这么猛的文人？ 这打得，不相上下啊。 “会不会是演一下？” “对啊，辽人如果想要娶公主，怎么也要给我们留些面子，不然公主不高兴怎么办，对不对？先是作出一个势均力敌的样子，然后再输，那场面不就好看多了嘛。” “有道理啊。” 不少人点头。 就在连坐在那的內侍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错，这辽人还是很懂的嘛。 而场上的两人，还不知道百姓在臆想的，他们此时只有眼前的对手。 刚才的两下接触，祁辰已经感觉出来了，耶律花赤的实力没有达到伍良的水平，或许是比自己高上一点，虽然只是一点，但自己也是要小心。 耶律花赤头部中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起身之后，迅速朝着祁辰贴近。 既然已经试探出来了，就没有必要留手。 祁辰被一击大中胸膛，气血翻涌，平复一下之后，双脚一蹬，也没有躲闪，朝着而去。 双方的距离砸快速拉近。 祁辰突然弯身，以手撑地，双脚踢向他的小腿。 而耶律花赤则是一拳锤下。 踢向小腿的同时，面对这一拳，他只能用双臂抵挡。 整个人被一拳锤落在地面上。 同时耶律花赤的小腿也被祁辰踢中。 疼痛使得他皱了一下眉头，却是不理会，另外一拳落下，他要打得对方无法还手。 就像武佑良一样，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还击。 只是这一拳他落空了。 祁辰身体一侧，先是挣脱开了他之前的一拳压迫，解放了双手，然后趁着第二拳落下的时候，手在地面一拍，借力旋转往上。 因为两拳都是往下攻，所以耶律花赤呈现伏地姿态。 祁辰这一下腾空，整个人与他的被处于一平面。 随后用手在他身上再次借力，翻到了他的背上，一肘落下。 击打在背部。 不过耶律花赤也是一个反身肘锤击。 一个往下，一个往右，双手被再次被击打得分开。 耶律花灰很快就调整了姿势。 双臂张开，使出了扑击之术，向着扑过去。 “皮糙肉厚啊你……”祁辰也不禁感慨一声。 面对冲击而来躲无可躲，只能是以力破之。 扭腰一拳，冲向对方的胸膛。 一拳击中，碰的一声，同时他也被擒抱住。 双手别束住，只能是双脚破坏对方的重心。 脚下缠斗，奈何对方马步够稳。 一时之间奈何不住。 第四百八十三章 决斗 耶律花赤擒抱之后，就要做一个拱桥摔，这要是摔下，祁辰恐怕就要失去反抗意志了。 关键时刻，祁辰双脚蹬在了他的脚上，总算是偏移了一定方向。 但是也从侧面摔了下来。 整个人被摔在地上，场外的百姓惊叫连连。 祁辰双用来挤开他的擒抱，双手挣脱，两人就躺在地上，你一拳我一脚的锤击。 最后双方都被打退了一段距离。 然而起身之后，双方又开始缠斗在一起。 拳来我挡，挡不住就换伤。 两人开始了近战博弈，看得场外的百姓多少有些呆住了。 “这打得也差不多了吧，也该是时候演完了啊，怎么还在打呢？” “会不会是要演得更深入一些，免得别人说他们演戏？” “可能吧……” 场中，两人再次推开几步，活动了一下，他们的脸上都有带有伤了。 祁辰吐出了一口血沫。 以前都是用刀对敌，赤手空拳是第一次，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慢慢上手，果然实战才是最快提升的。 往前跨步，起脚一踢。 耶律花赤抓住了他的脚，往前一推，扑下。 将他整个人撞到在地。 怒吼一声，抓起他的衣服提起，见他反应过来了，于是再往地面一撞。 背部撞在地板之上，擂台是由木板拼接的。 受到连续撞击之后开始往下凹，显然是承受不住力量。 祁辰双脚缠住了对方的手，见状，耶律花赤再次提起，想要将他再次往下撞。 手脚朝着不同地方用力，耶律花赤的手就朝着关节反方向拗。 但即便的是脸色潮红，他还是咬紧牙关将祁辰锤落在地。 “碰”祁辰被锤落，地板裂开一个洞，同时他吐出一口血。 但是耶律花赤也在这时松了手。 祁辰也是打红了眼，不顾自己的伤势，冲着耶律花赤的头便是数拳。 一只手脱力，耶律花赤就只能单手挡。 同时想要快速脱身。 但是祁辰双脚却是缠住了他的双腿，在地面一拍，整个人以脚为支点架起来，撞在他身上。 众人这才看到他的背部已经红了一大片，还有许多的木屑贴在上面。 刚才他们只听到了声音，却是不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少伤害。 以全身的力气撞在耶律花赤身上，将他撞倒在地。 双拳随即落下。 耶律花赤虽然一只手没了力气，但是也可以挡住一些重要部位。 同时他也是一拳锤击在他的脸上。 两人脸上全是伤痕。 最后耶律花赤双脚夹住了他的腰间一个翻滚，从压制变成了反压制。 拳头落下。 几拳之后，祁辰也是同样操作，双脚夹住，正准备用力翻转。 耶律花赤却是狞笑声，单手抓起他的衣领，双脚抱在他的腰上，身体被悬空，也就没了可借力的点。 耶律花赤故技重施，抓住衣领锤下。 但毕竟是一只手，力道小了些。 而祁辰也不会再给他如愿，抓住他的手用力，衣服裂开，同时失去了控制。 趁机双脚发力，一转，来到了他的背后，在肩上一按，用力一跳。 双脚就钳住了他的脖子，双拳锤击脑袋。 耶律花赤反手一抓，但是脖子被钳住，只感觉视野受阻，同时呼吸困难。 这一抓，就显得无力多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窒息了。 所以他只好往后一倒，将祁辰摔在地板上。 然而祁辰却是怎么都不放脚，一直框住。 耶律花赤的脸色逐渐充满了血色，那是充血。 辽国使臣的人也纷纷起身，感觉到不妙。 百姓更是不敢相信，“这不是在演啊……” “不，是在演，不过演的那个陈良，他恐怕一直在藏拙，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 “那这样，我大宋是要赢啊。” “还说不定，不过有机会。” “打倒他！陈良！” 突然有人喊道。 “让这辽人这般嚣张，这下知道我们宋人的厉害了吧。” “打倒他，迎娶公主！” 百姓开始喊着各种话，昨日那位耶律花赤给他们的冲击有些大，而且在自己的地盘之内，将宋人打得这般伤，还口出狂言。 早就让这些百姓不爽了，只是当时又没有办法，只能是忍了。 现在有人出手了，而且还是这般的厉害，自然就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甚至一些来凑热闹的富家小姐也是美目连连，这位能够从这么多人之间脱颖而出，必然是个有才的。 怎么也跟能文能武这四个字沾边，若是能找到这位当自己的夫君，应该不会被人欺负吧。 要是公主没点他，那就回去叫父兄去看看。 在这一刻她们倒是希望他不要表现得那么好，不然很容易被公主看上。 场上的祁辰可没有那么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耶律花赤憋红了脸，然后再次举起祁辰锤下。 他现在就要趁着自己还有气，不断锤击，对方的背部本身就已经是受了伤，很快就撑不下去的。 再次抬起，锤下。 就像是一个打钉人。 来回了三次，耶律花赤渐渐没有力气了。 但是他也感觉到，框在头上的脚松了一点，这让他缓了一口气。 突然祁辰拱起身子，与背贴着的地面已经多了一抹血红，背后的衣服已经是染成了深色。 当他拱起身子的时候，耶律花赤却是猛地一睁眼。 原本有些乏力的他突然间爆发出了力量。 他是在示弱！ 祁辰一瞬间就已经想明白了。 他拱起身子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锁住他的头部。 但是同样，这也让对方的手能够抓住了他的身体。 两只钳子般的手抓住了他肩膀。 他原本那是脱力的手居然恢复一部分力气了。 抓住了祁辰之后，他的头就无法再往后。 而耶律花赤则是用双脚慢慢站起，然后往前猛然往前倒去。 这一下就像是挥动的锄头向地刨去，但此时却是祁辰的头当成的锄头的头。 若是锤实，恐怕祁辰要当场命丧。 内侍这时候想要叫停已经来不及了。 百姓也看到了这惊险的时刻，一些害怕的小闺女马上是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心中一阵不忍心。 这样的小郎君，恐怕就要没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险胜 只是他们想象当中的那声“碰”没有出现。 百姓瞪大了眼睛。 只见危机之刻，祁辰松开了双手，将上衣往两边一拉，耶律花赤的双手就抓不住他的肩膀了。 同时弯身，几乎是贴着耶律花赤。 这样原本的头部就变成了背部，同时也不是直面撞，而是从斜角渐渐接触背部，加上耶律花赤倒下时已经没多少力气。 就是靠着重力往前倒。 这样祁辰的背部减少了许多伤害，但基本是这样，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背部火辣辣一片。 耶律花赤没想到他居然扯下了衣服摆脱了自己的挣脱。 但这还没完，以背垫下之后，祁辰就变成了在下，而耶律花赤在上。 利用惯性，祁辰双脚松开，踢在他的胸上，配合惯性将他整个人给踢了出去。 耶律花赤想要抓住祁辰，但是对方却是往旁边一滚。 他的手指在地板上划过，随后便飞了出去。 倒在地上，转了几圈。 只是他倒地的并不是擂台的地板，而是街道上的地板。 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然后爆发了居然吼声，“喔~喔！！！” “赢了！” “居然赢了！” “大宋必胜！” 百姓开始呼喊。 虽然这只是为公主选婿，但是这种击败他国之人的骄傲是不分场合的。 特别是这人之前还这般的嚣张。 这种忍辱过后的爽快，让他们鬼哭狼嚎起来。 “赢了！十倍啊！哈哈哈……” 其中也有一些人因为某些原因而欢喜。 这让一些人突然没了心情。 他们拿着手上的押票，发现自己押的是耶律花赤，这一瞬间他们大腿都要拍烂了。 若是自己当初赌这一匹黑马，那自己得有多少钱啊，十倍啊。 “耶律花赤，你怎么就这么水呢。” 现在都是在祝贺大宋的。 他们也不敢说陈良，那埋怨的就只有耶律花赤了。 各种叫骂声就出口了。 而在场中，祁辰光着膀子站了起来。 虽然站得并不是很稳，但是非常的有气势。 那些小姑凉看着他那身腱子肉。 好想跑上去摸摸。 而落在场外的耶律花赤则是被人扶了起来，他晃了几下脑袋，推开了扶他的人，“陈良，再给我点时间，你不是我的对手！”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是，再给你点时间，我没力气了，到时我必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现在已经出场外了。”祁辰笑道，“三皇子，你也皇室宗亲，想来不会输不起吧。” 耶律花赤张了张嘴，他差点就说出了此陈良是假扮的，但是听到了祁辰说的想起来，若是自己现在说了，这么多人在，必然会说自己是输不起，然后就借口说他是换人了。 这样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最后他只是喊了一声走，就让人扶着离开了。 剩下的他国使臣一看也走了，最强的辽人的都走了，他们还留着这干嘛，被人笑话吗？ 现在这里，显然就是宋人的狂欢地。 还在这，你不尴尬？ 于是纷纷离场。 内侍跑上来，看着擂台这里一处红印，那里一处缺口。 就知道这打斗有都激烈了。 这还是赤手空拳，若是配合兵器，恐怕早就拆了这擂台了吧。 他小心的躲开那些地方。 来到祁辰身边，对着百姓说道：“武试第一名，大宋陈良！” “喔！” 百姓又开始叫出声来。 然后内侍对“陈良”说道：“你身上有伤，赶紧去疗伤吧，大夫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叫了几个人将他扶了下去。 同时他也要对百姓说着这次比试已经全部结束，都各自去忙吧，然后就回宫复命了。 官府的人走了之后，有好事的百姓就开始涌到擂台上，看那伤痕累累的擂台。 随后很快，今日的战况就开始往城中各处传。 更是有说书人，将今日的战斗润色一番，然后来到酒楼茶馆讲。 而祁辰此时却是经过了几番转移，被人送到了鉴冰台这边，由御医来亲自看伤。 从外表看就能看出他伤得不轻了。 露出后背的时候，却是一片血肉模糊。 永兴一边听着韩书成在说今日的战况，一双眼睛看着那满是伤痕的后背，脸色带着几分紧张，但是她还要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 双手不断的变换姿势，人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听着韩书成说着战况惨烈，她的心情就有些烦躁。 但是眼底看向祁辰却又带着一丝关切，这多种感觉涌上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御医看到他的后背，“衣服的一些碎片粘在伤口上了，我要将它清理出来，忍耐些。” 递给了祁辰一块布，然后开始擦干一些血迹，用小钳子将粘连的布料取下，因为碰到了伤口，祁辰不禁闷哼一声。 “小心点！”永兴不禁冷声一哼。 那御医马上就是手抖了一下。 祁辰这时候惨白着脸，笑道：“公主，现在是我在疗伤，若是你得罪他了，拿我来报复，那我可就惨了。” “不敢不敢，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是职责，害人的事可不能做。”御医马上摇头道。 永兴则是翻了一下白眼，不过倒也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 虽然祁辰脸上表现得很轻松，但是身体却不会说谎，收缩的身体说明，他现在很痛。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祁辰的伤势才处理好，上了药，现在整个人趴在榻上。 御医出去了之后，永兴来到了他旁边坐下。 “干嘛这么拼命，实在不行就退下去呗，反正你能上去与他纠缠这么久，就算是输了，也情有可原。到时候我选人的时候，还是能够选……的。” 她原本想说选你的，但是想起了他还是自己的姐夫，这样说不好，于是就急忙隐去了。 祁辰趴着不舒服，于是侧了一下身子，“自然是要万无一失的，要堵他们的嘴，就要堵稳了。而且，他动了我的人，自然不能让他这么嚣张，还想着拿第一？问过我没有。” 说着一副骄傲的样子，不过动了一下扯到了伤口，又变得龇牙咧嘴了。 “好了，别乱动了。”永兴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心，很快又变得正常，“你现在这样，赢是赢了，但是最近几日都不能见人了。那怕是用了宫中的药，也要几日才会结痂，你得好生养着呢。哎，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姐姐说呢。” 第四百八十五章 赚翻了的董箐箐 祁辰呼了一口气，“实话实说呗，怕什么。既然是你不满意，我这个做姐夫的出手怎么了？而且原本就是替代伍良的。你姐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更应该说，不能瞒着她，否则显得心虚。” “我可没有心虚……”永兴低头嘟囔一声，眼睛转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声音太低，祁辰没听见，问道：“耶律花赤如何了？” 永兴闻言，抬起头，“他可是比你好多了，虽有伤，但是不至于像你这般，还要卧着。” “哈，他们从小到处跑，到处摔，皮肉早就摔得起老茧了。自然是比好我，不然，今日他就要坐轮椅了。”祁辰很是不屑的哈了一声，“有点渴，给我倒点水。” 他这句话说得无礼，居然让公主给他倒水。 但是永兴却是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意思，也没有训斥他，只是默默去倒了谁，然后递给他。 祁辰再次侧起身子，拿过茶杯却发现手抖得厉害。 茶水都要洒出来了。 永兴一看，却是拿了过来，递到了他嘴边，竟是要喂他。 祁辰诧异了一会，看她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想想自己今日帮她的大忙，自然也就不客气了起来。 喝完了茶，呼出一口浊气，“爽，对了，接下来是什么个章程？” 永兴将茶杯放到一边，“现在文试武试也比完了，朝廷这边会吧这几十人的成绩罗列一下，然后做成参考，最后让我来选。估摸着，应该是两天后吧。不过，耶律花赤知道了现在的陈良是假扮的，会不会找机会戳穿？” “肯定会的，不过他本人不会亲自动手，这样容易落人口实。所以，他必然会让别人来点开这件事，你让人注意一下，免得我们被打个措手不及。” 祁辰说着甩了甩手，一直撑着自己身体，手都有些麻了。 见状，永兴说道：“这件事我会办妥的，等一下我让人秘密将你送回侯府，你也注意点，不要被人看出了什么。” “侯府现在由你姐管着，放心吧。” 时间再晚些的时候，太阳下山之后。 一辆马车从鉴冰台出发，随后隐秘的往祁府过去，整个过程很安静，没有惊扰到别人。 不过现在城中却是热闹非凡。 关于那一战，百姓还在津津乐道，毕竟那是赢了辽人，可以吹嘘。 “那耶律花赤双手一张，如狮子扑兔，自从那陈良而来。怎奈何，那陈良早有准备，一个滑铲，躲过，然后双脚一蹬在他的胸口。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几十个圈……” 酒楼中，说书人一手扇子一手惊堂木，时不时的哎呀一声，吸引观众老爷的注意。 说到紧要关头的时候确实一停，不再说了，惹得 收了钱，再复继续。 董箐箐路过，听到说书人在说着，“乱说……” 今日的比试她也在场，目睹了全过程，自然知道说书人是夸张了，不过她也没去纠正，这本来就是听个爽。 而且爽的还是自己宋人。 更可况，她自己也很爽，走几步拍拍荷包，那张押票就在里面，整整五千两。 这次爆冷，赌场这边也很爽。 原本开这盘口，想着可能要赔，毕竟买耶律花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赢的是陈良。 这让那些庄家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赔率低，要想多赢，就只能是加大本金，这一下子钱就全进庄家手里了。 虽然说押陈良的也有人，但终究数额不大，就算是倍率高，也能赚许多。 董箐箐走进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不少人。 来到了庄家面前，取出那张押票，“庄家，兑钱。” 因为昨日才见过，而且还是少见的女扮男装，所以庄家还是认得出来的，接过押票，“可以啊，居然被你赌对了。” 庄家倒也没有赖账，这关乎于他们的名声，更何况，他们这次赚多了，不差这点。 “连同本金，五千五百两，收好。出了这个门，发生什么意外，可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董箐箐看了看周围，发现一些很隐晦的目光看过来，接过银票，“谢了，下次有机会再来。” 将银票放好，就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随即也有不少人也走了出去。 庄家见状，也没多事，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了。 现在大部分人都输钱了，见到一个小姑娘瘦瘦小小的，拿着几千两，不心动就怪了。 该说的自己也说了，剩下的就是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董箐箐很快就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前面有两人堵住了，后面也有人过来断后路。 “将钱……哎哟！”前面那人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被人抽了一巴掌。 “敢堵我的路！”董箐箐手臂一甩，手上的长鞭飞舞，啪啪两声，抽在前面的人脸上。 后面的赌徒见状，马上就冲过来。 只是还没到跟前，董箐箐的长鞭扫过，同样打在脸上，然后缠住其中一个人的脚，将他甩飞了出去。 她在中间挥舞长鞭，那些想过来抢钱的赌徒一个都近不了身，不断的受到鞭打。 这些人也就是一些泼皮手段，那里是她的对手。 那怕是想逃也走不了。 打了一阵子，董箐箐许是累了，也就停手了。 几个赌徒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着身体。 “要不是说不清，我今晚就将你们送去府衙。”董箐箐收起鞭子，哼了一声。 然后又开开心心的想着这么多钱怎么花才好。 片刻之后，一个壮汉也走进这条巷子，看到了地上躺着这么几个人，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也知道在赌场附近，这些事常有，也就是不管了。 进到里面，他取出一张押票，对着庄家说道：“兑钱。” 庄家取过押票，却是眉头一皱，这上面的是押注五千两，押的是陈良赢，也就是他要输五万两。 他皱眉不单是要输五万这么多，而是他记得这张押票，毕竟昨晚就收到了这么一单大的，自然记得住。 那压的人，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绝不是眼前这人。 这种事情也是有的，他们只凭票，不看人。 弄丢了就不关他们的事。 第四百八十六章 散布消息 庄家手指在押票上摩擦，“阁下好运气啊。” “侥幸。”汉子也不多说，也不催促。 庄家沉默了一下，五万两啊。说实话，现在赌场里面人少，他完全可以关门将人收拾掉。 “我家大人说了，还要去另外的几家去收，要我快点。”汉子这时候说道，“至于他们若是敢不给，也不用我硬来，回去告诉他一声就行。” 说着，他又取出了几张押票，摆在了庄家面前。 若是刚才，庄家还敢有异心，当看到这么多押票，他就不敢了。 在京中敢这么做的，只有权贵，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权贵，这些人自己一个都惹不起。 庄家变得恭敬了许多，“这位大人，请稍等。” 随后去取了五万银票过来。 “大人，请查验。” 汉子取过了银票，检验一翻，发现无误，便从容离开了。 等他走后，庄家才松了口气，他的背后其实也有人，也就是见识过上层的人的厉害，他才会这么谨慎。 想了想，这事还得去跟背后的人说一声，匆匆的从后门出去了。 汉子走出了街道之后，便往下一个地方去。 “狄护卫。”街上一人叫道。 汉子看过去，看到了叫自己的那人。 关松山见到了狄耿，小跑过来，“这么巧啊，狄护卫。” “关大人。”狄耿拱手说道。 关松山看着狄耿，以前的话他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只不过后来跟着祁辰去了北边，回来后也不回去兵马司了。 也就成了护卫了。 但他并没就这么认为狄耿就矮他一辈了。 在侯爷身边做事，得益只会更多。 “狄护卫，大人那边突然传信说，这几日兵马司那边他不过去了，有什么紧要的事就送到侯府来，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狄耿知道大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便说道：“你也知道，大人经常去台司那边，一些事务也都参与进去，所以……” 祁辰在鉴冰台是一个特殊的人物。 他在内台曾经有个一个指挥使的职务，只不过后来裁了，现在只是一个东城都知。 但是台内很多人都知道，他见台司就如同是串门一样简单。 也参与了许多事情，谁让台司是他的小姨子呢。 关松山一听，就知道是一些不能随便说的事了，“我懂，我明白了。你让大人放心，兵马司我会处理好的。” 闲聊几句之后，两人分开。 狄耿再次朝着几个赌场而去。 最后回到了侯府。 祁辰此时正躺在房间里，听闻他回来了，于是叫了他进来。 “办妥了？” 狄耿将一个小盒子放下，“已经全部拿回来了。” “没人赖账？” “有人想，但是几张押票摆出，他们就不敢了。” “都是聪明人啊。” “这趟你辛苦了。” “不辛苦，反正我也是要去的。”狄耿笑道。 祁辰上场，这种事情瞒不过他这种贴身护卫的，知道了之后，便是第一时间去下注了。 “你也够聪明的啊。” “都是大人教的好。” “别，我可没教你这些。” 待到狄耿下去，永嘉捧着一托盘过来。 见到他，脸色有些冷峻，“来上药了。” 祁辰讪笑一声，“小宝贝。” 永嘉却是没有一点笑意，径直掀开他的衣服，给他上药。 上着上着，就开始埋怨，“你说，这么大件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还打成了这样。” 祁辰自知理亏，解释道：“这都是意外嘛，原本是让伍良上的。他却被人暗算了，没办法，时间紧人不好找，就只好自己上了。” “那也不用打成这样吧，整个背都是伤痕。” 祁辰握住了永嘉了手，“永兴不愿意嫁，只能是这样做了，要堵住朝廷那些人的嘴，你也不愿意她远嫁草原，到时候面都见不到吧？” “我自然不愿……” “那不就好了嘛，你别看我伤的重，那耶律花赤比我好不到哪去。”话说几句，又开始逞能了。 永嘉上药的力道大了些许，祁辰便猛吸了一口气，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就散掉了。 “轻点轻点，小宝贝……” 城中，鸿胪寺。 凡是外来使臣，都要住在这里。 辽国使臣自然也是。 所有使臣当中，最嚣张的自然要数这辽国使臣团了。 经常是看不起他国使臣，出言不逊的，还各种讥讽。 如今看到了他们的失败。 那些使臣们都是觉得很开心，饭都多吃了几碗。 活该，让你装，让你嚣张，碰壁了吧。 不仅在城内，被大宋的百姓成为嘲笑的对象，在鸿胪寺内，也是遭受到了他们的嘲笑。 这让耶律花赤很是愤怒，重重的喷出了一口血，然后昏了过去，一直到晚上才醒来。 他以为今日发生的都是一场梦，醒来之后发现是真的。 想起了今日的憋屈，闭上眼许久，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叫来了手下。 “之前我让你们找好的人，找了吗？” “已经找好了，乞丐、泼皮都有。” “好，将消息散布出去。” 第二天。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天，但是昨日战斗的热度还未散去，一些人甚至找到了陈良的住所，不过去到后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随之而来的讨论便是，永兴公主会选谁？ 最大的热门人物自然就是陈良，其次就是耶律花赤和武佑良。 不过就在百姓讨论的时候，一个话题悄然出现，那就是有人举报，说是这次的比试当中，居然有人是替考的。 这个话题越传越广，若是真的是这样，那比试的排行就会被人质疑。 事情传出的两个时辰之后，宫中马上就有说法了，说是已经调查清楚。 是有人不甘心，所以污蔑了同行的候选人，目的就是引起大家对排行的质疑，好浑水摸鱼，加大自己的成功率。 这种事情可能还会发生，请各位百姓理性对待，不要人云亦云。 官方的公告出了，百姓集体哦了一声，原来是有人想利用自己。 得益于印书局，这些公告很快被印刷出来，贴到了各处衙门的公示牌上。 百姓也很快就知道了。 就在告示贴出之后不久，果然，又有人说起了顶替之事。 这次还是说陈良是被顶替的那个。 第四百八十七章 檀城来的奏章 有着第一次的经验和官府的公告，百姓们对这件事已经是多了些怀疑，加上这次陈良是武试第一。 招人妒啊，更多百姓不愿意相信了。 “听说那首春江花月夜还是陈良写的呢，肯定是有人嫉妒啊。” 关于陈良是顶替的消息一下传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众人都不关心，那怕那是想要拱火的人想要拉起来，但是说多了有人就觉得他们好像是故意的。 特别是一些人还认识他们，知道他们是泼皮，更加怀疑这个信息的真实性了。 耶律花赤正在养伤，一个手下进来说道：“皇子，失败了，百姓们现在不相信。” “怎么回事？不是说找好了人了吗？”耶律花赤一个翻身，却是触碰到了伤口，嚎叫了一声。 手下说道：“在我们刚放出消息之前，就有人说替考一事，最后宫中发出了告示，说是要百姓仔细辨别。然后这事就被压下去了……” “早不说晚不说，这时候来说，这么巧？”耶律花赤冷静了下来说道：“这事肯定是有人故意的，说不定就是那个陈良在背后搞的鬼。” “当然是我叫人去说的啦。”侯府内，祁辰正在和永兴说话。 因为他受伤了现在不宜到处去，而这件事也到了关键时刻，所以永兴就直接过来了。反正她姐姐在这，没人敢说什么闲话。 现在他们说着的就是关于外面穿的谣言。 祁辰坐在一张没有靠背的凳子上，整日趴着让他独自很是不舒服，“我一早就知道，若是我赢了，耶律花赤肯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所以我先找人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然后官府去查，发现没有这回事，那么下次再有这种事情，百姓就会多了些怀疑。他的计谋，自然就没用了。” “原来这件事是你去做的。”永兴还想着是谁在搞事情呢。 随后永嘉捧着水果进来，“来，吃点东西。” 永兴这时候却是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是让了祁辰上场，而他上场又是关于自己选婿的事情。 永嘉倒是没有她这么多想法，问道：“那你们现在怎么办？” “等呗，两天后，就是所有人都要去大殿，永兴会亲自在那点一位驸马，到时候让伍良上去，点了之后，就消失，事情就搞定了。” 祁辰抖抖肩，将后续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你们跟父皇说过了没有？” 祁辰和永兴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摇头。 “那祝你们好运……” 两天后。 宫门打开，五十人在百姓的瞩目之下，进入了宫城。 然后被內侍带着去往大殿。 别看这些人对着百姓一副骄傲的样子，其中很多人都是没有进过皇宫的。 眼睛止不住的到处乱看。 来到大殿前，五十人分别站好。 随后百官在两旁看着。 乾兴帝很快带着永兴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永嘉。 “参见陛下！” 百官行礼，然后那些候选人才反应过来，立马行礼。 乾兴帝坐在了椅子上，一拂袖。 黄随便喊道：“平身！” 百官随即站起。 乾兴帝看着眼前的五十人，能够通过层层筛选的，最起码样貌是不错的。 “不错，都是我大宋的好儿郎。永兴，我之前便允许你自行选婿。如今，这些人，也是按照你说的意思选出来的，你可有相中的？” 永兴走上前，行礼说道：“陛下，儿臣已有人选。” “好。” 一封名单被两位內侍拉开，上面是五十人的名字。 看中哪位，在上面勾选即可。 永兴提起笔，看着上面的名字，正要落笔。 耶律花赤这时候说道：“宋皇陛下，我有话想对永兴公主说。” “哦。”乾兴帝有些好奇，“你说吧。” 百官和其余的候选人也都看向了他，不知道这时候他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耶律花赤看向永兴说道：“公主殿下，请你在落笔之前，多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想边境的百姓，多为他们考虑一下。” 此话一出，乾兴帝的看了他一眼。 百官也多有不悦。 冯焙更是指着他，“大胆！竟然敢威胁！” 就连那些宋人候选也是不爽的看着他。 耶律花赤却是淡定自若，“本皇子，只是说出了心中话罢了。” 永兴公主的手一抖。 握笔的手捏的发白，看着笔锋触手可及的名字，却仿佛离着自己天边那般的远。 就在此时，一位內侍匆匆而来，将一份奏章送到了黄随手上。 檀城来的，內侍只说了一句。 黄随马上打开，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古怪，随后将奏章送到了乾兴帝面前。 “檀城奏章。” 乾兴帝顿时一只手按在了奏章上不动。 檀城，那是他最不愿提起的一个名字。 但他是帝皇，不能被情绪所左右，所以，很快便又翻开了奏章。 奏章不长，乾兴帝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之后，也没有说话。 百官其实也看到了，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沉默。 “读。” 良久之后，他吐出了一个字。 黄随随即拿过奏章，“此乃檀城奏章……” 百官一听是檀城的，也就明白了陛下为何会沉默了。 桓王魏王的脸色也是阴郁了一下。 前太子，永远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高山。 “臣檀城知府成华，问陛下安……，闻辽国使臣意欲迎娶公主，欲以边境百姓为挟。臣倍感痛苦，未能为陛下扫除弊病，却引得天家之女被迫下嫁……，实有失为臣之道。军中兵卒听闻之后，却是怒火不已，边境男儿血勇犹在，不必庇护与女子身后，公主请选如意郎君，边境自有男儿，贼人胆敢来犯，有去无回……” 黄随读完了奏章，将其一翻，翻过去给百官看。 之间在奏章的最后，印着十几个印信，应该是军中将领的方玺。 耶律花赤的脸色变得阴郁，双手紧握。 之前他以边境百姓威胁永兴，但是现在边境那边来奏章，说不怕，你尽管选，他们敢来，我打死他。 永兴听闻奏章之后，只感觉自己一身轻松，随后落笔。 内侍将名单收走，放在了乾兴帝面前。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事情穿帮了 看了一眼没意见，内侍便又递给了黄随。 “陈良留下，其余人散了吧。”很是随意的说道。 大部分人都露出了一副沮丧之色，而耶律花赤则是猛一甩手，推开前面的人快步离开了。 “臣等为陛下贺。”百官都想乾兴帝行礼。 一来是庆祝永兴觅得佳婿，二来是那奏章，振奋了人心，这位成华，是个人物，难怪陛下会将他调去檀城，恐怕以后会入陛下的眼。 候选人都送出了宫之后，百官也各自回去司衙做事了。 场上就剩下永嘉永兴、伍良假扮的陈良还有乾兴帝等人。 乾兴帝先是看了一眼刚才的奏章，然后看了一眼陈良，“去御书房。” 说罢，拿着奏章就走了。 几人跟在他的后面，走到一半的时候又道：“去把祁辰给我叫来。” 永嘉永兴这时候相看一眼。 来到御书房的时候，乾兴帝让他们站着，然后自己就开始了看奏章，处理事务。 祁辰一直在侯府上，正在和平儿玩耍着，然后就收到了陛下让自己进宫的口谕。 他的伤口还没完全好，但是又不能让人看出来，所以套上衣服之后，就坐着马车进宫了，出门的时候，他塞了些钱给内侍，知道宫中现在已经是点了陈良。 那份檀城奏章也听到了。 “檀城啊。”祁辰叹息道，府上现在也很少谈论檀城，因为府上老侯爷也是死在了那个地方。 突然祁辰反应过来，去御书房显然是想看看陈良了，只是为何叫我过去？ 难道已经是知道了我跟永兴做的事？ 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御书房，一进去发现已经有三人之罚站。 从内侍出宫到侯府再回来皇宫，这段路可不短，也就是他们站了也有一段时间了。 看这样子就知道，皇帝肯定是知道了。 祁辰摆出笑容，弯腰拱手，“臣见过陛下。” 乾兴帝搁下了毛笔，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祁辰，“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你可以啊，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弯身。” 这时祁辰也不装了，马上就是呲牙咧嘴，“陛下，还是很痛的。” 乾兴帝看着他作怪的样，“平身吧。” “谢陛下。”然后站直身体，一手还扶着旁边的书架。见到黄随让他规矩点的眼神，也只是指指自己的后背，表示自己有伤。 “你们也是大胆啊，居然敢亲自上场。”乾兴帝伸出手点点他们，说道：“现在闹成这样，你说怎么办？” 说话的还是祁辰，“陛下，简单，等一下，陈良就消失，留下一封信，说是自己还有事情没做，要先去做完才能回来跟公主完婚，现在先订下就好。等到以后永兴有了喜欢的人，再说陈良已经回不来了就行。” “你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乾兴帝这时候扭过头问他。“堂堂公主，已经是点了驸马，最后又要改嫁，百姓怎么说？” 当时他们时间紧，那里想过这些问题。 加上公主只是点了驸马，又没有完婚，怕什么。 “父皇，这是永兴愿意的，我本就不想嫁到辽国，至于名声不名声的，我做了鉴冰台台司，抛头露面的，名声早就不剩多少了，我不介意。” 永兴这时候说道。 “你……”说起这个女儿，乾兴帝也是生气，“你若不想嫁，可与我说，我大宋还没到要联姻来维持和平的地步！” “我知道，只是他们以边境百姓为借口，陷我们于被动，父皇也不能说什么。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只有这般破局。” 永兴硬着话说道。 永嘉这时候也上前说话，“父皇，辽国人狼子野心，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将永兴嫁过去说不定还不知道怎么对待她呢，说不定辽国人会到处宣扬，我们宋国要靠送女人才能维持和平，他国使臣见了会不会因此轻视我朝？” 乾兴帝看过去，“你们一个个的顶嘴倒是挺厉害的啊。” 随后他又看向了最后的陈良，“你呢，你有什么话要说？” “陛……陛下，臣……，草民听我家少爷的……” 乾兴帝虽然知道他们让人也上去参加比试，但是不知道叫了谁，听到他说少爷，就问道：“你少爷？谁啊？” “陛下，是我。”祁辰满脸笑意的说道。 看着他这张脸，乾兴帝就不打一起来，“你就让一个侍卫上去？就不怕输了？” 一句话就暴露了他的本性。 祁辰一听就知道皇帝也是不愿的，这下更加从容了，“陛下，你有所不知，我这位护卫，可是个武林高手，可是收到过宗师指点的。若不是他被辽人暗算，被打伤了，我也不用上去，更不会受到一身伤。” 说道最后他又苦着张脸。 乾兴帝脸色一变，“辽人也太嚣张了，居然敢在京中乱来。”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陛下，你放心，他们嚣张不了多久的。过几日不是要与百官和众使臣一同检阅一下我朝的兵马吗，我提议啊，就用宫内的班直，到时候准吓他们一跳。” “嗯，也该彰显一下我朝兵强马壮，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乾兴帝点头道。 祁辰拱手，“臣明白。” “啧，被你一打岔，差点带过去了。你们几个啊，这件事，我先记着，处理好手尾。”乾兴帝又指了指他们。 祁辰一脸喜意，这件事就这么成了，有着陛下的背书，那就是最好不过了，“陛下放心，臣一定办得妥妥帖帖。” “滚滚滚……”乾兴帝赶苍蝇一样赶他们出去。 几人出来之后，都松了口气。 至于永兴，压在心中的石头搬走了，更感觉一身轻盈。 祁辰则是扶着墙，“嘶~，痛啊。”呲牙咧嘴的。 见他们一脸的庆幸，就泼冷水道：“不要这么快就松懈了，半场开香槟可是大忌，后续的事情还是要处理好。” “知道了。”永兴的心情一下子被他说没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祁辰却是没理会她，“伍良，我跟你都回府上赶紧休息去，这段时间就不要出现了。” “好。”伍良憋出一个字。 从刚才他就一直紧张，那可是陛下啊，他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陛下，而且陛下还问他话了。 被人搀扶着，坐上了马车，直接往府上赶。 第四百八十九章 准备检阅 宫中选婿的事情很块就传出去了。 对于耶律花赤最后还在要挟这种做法，百姓很是不齿，纷纷鄙视。 而永兴听到话之后筹措不定陷入为难百姓也很是心痛同情。 幸而，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檀城边境一份奏章及时传了回来，怒斥了辽国这种下三滥的做法，并且表示，我们边境的百姓不怕，公主你别怕，想选谁就选谁，很是硬气。 这让百姓纷纷赞扬，边境的军民还是很彪悍的。 既然驸马已经选好了，那么什么时候开始成亲就是大家最关注的问题了。 不过现在宫中也没有消息传来，百姓也只是在猜测。 紧接着，他们就说起了一些与选婿相关的事。 “听说有个人在全城七八个大赌场都投了陈良……” “七八个？他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根据我多年经验的判断，他肯定是收到什么消息，而且投注数额庞大，然后才去这么多家赌场投的，你想想啊，若是只去一家，这么多钱投下去，必然会引起赌场的怀疑啊。” “那到底投了多少啊？” 将这个话题印出来的百姓啧啧两声说道：“告诉你们啊，站稳了，每家赌场五千两。” 岔开五只手指，怼在众人面前。 “每个赌场都要输五万，加起来三十多四十万！” “哇！谁啊，这么大手笔。”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也不是小人物。” “也是啊，羡慕不来……” 他们口中的这位大人物，正躺在床上哀嚎。 接受永嘉给他上药。 祁辰趁机趴在了她的腿上，抱着她的腰，装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永嘉知道他是在装的，继续给他上药，“你这伤了还要再多些时日才能好呢，别作怪。” “真倒霉，你说那辽人也真是的，想一出做一出，求什么公主嘛，最后还不是折腾我？”祁辰埋怨道。 “接下来，具体怎么做呢？父皇可是说了，要好好处理，不然让外面的知道了，皇家可就要丢脸了。” 永嘉一边细细的上药一边说道。 “简单，已经都计划好了。”祁辰非常的自信。 又过了两日，关于此事的热度渐渐消退了。 百姓最关注的还是自己的生活，无论是公主选婿还是其他什么事，都不过是他们生活的调剂品而已。 公主最后点了陈良，这也是大部分人想到的事，所以并不惊讶。 随后也有一些小道消息传来，说是公主与陈良一同出行，很是和谐。 应该是想着在成亲之前多熟悉一下。 不过关于他们何时成婚的时间还没有传来。 再往后，便是有人隐晦的说，陈良离开了京城，说是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完成之后，就回京成婚。 至于是什么事，没人知道，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跟情义有关，说是要报恩。 有人说是他要上场杀敌。 更有甚者说他已经成婚了，为了跟公主成亲，回去处理掉知情人。 然而无论怎么说，宫中也没有说法。 就这样，永兴的婚事被耽搁了下来。 耶律花赤在鸿胪寺听到这件事之后，砸碎了不少东西。 “这个陈良，说不定就是那位永兴公主找来的，赢了之后就消失，这样她就能逃过这次的求亲，加上已经有了婚约，以后也省去了再有人求娶的麻烦，真是好手段啊。” 辽国使臣也是一脸的愤怒，“皇子，这是在轻视糊弄我们大辽，我们要上御前诘问，如此侮辱我们，必要他们付出代价！” 耶律花赤在发泄过后，理智却是回来了，看了看使臣。 他们这些人还沉迷大辽曾经的辉煌当中，以为中原还是当初那个软柿子。 然而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年前那场战争，宋朝都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如今还有一种神秘武器。 朝内现在却是在争权夺利，自从父皇以不光彩的手段夺得了皇位，就有人一直跳出来造反。 而曾经的要为兄报仇，打向宋朝，也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实行。 若再不有所作为，恐怕朝中的人会愈发的不满，给了他们发难的借口。 若是自己这次能够查清楚那东西是什么，带回草原，自然就能得到父皇的赏识。 想通了这层之后，耶律花赤拦住了使臣，“现在我们最要紧的，就是查清楚那炸药是什么，最好能够带回去，任何事情，都比不过这件事。” 使臣一听，也是反应过来了，“是，三皇子，我已经派人出去查相关的信息了，只是根本没人知道，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这说明，宋人很是看重，自然不会到处宣扬，而且他们得到的时间也不会长，不然百官也不会不知道。东西要制作，将作监等各类朝廷控制的工坊都要派人去查。” “我明白了。”使臣领命下去。 距离检阅，还是有几日的时间，到时候他就能看看，这东西的真正威力。 这几日。 祁辰过得很舒心。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永嘉和平儿伺候得非常好，他感觉自己都胖了不少呢。 伤口也慢慢结痂了，到时候等它褪下，伤就好了。 他也慢慢的可以活动了。 伤口不碍事之后，他就去了殿前司。 因为将检阅的事情交给了他，祁辰便于其余两位虞候商量了一下，换了一下班，暂时将五班直的时间都调了出来。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加上是公事，他们也就答应了。 所以在那个大校场之上，五班直共计一千二百人，正在操练。 若是单个班直，他们能做到很整齐，但是五个班直一起，就有一些乱了。 为了让他们配合好，只能是通过训练。 走路踏步，手势如何摆，都要整齐划一。 祁辰拿着大声公，在台上，不断的说话，只要哪里错了，就骂。 这时候，曹茂才知道为什么龙武班直的人会说祁辰是黑阎王。 “动啊！你们特么的猪啊，手摆起来，不要像小儿麻痹一样！” 祁辰一只手在划拉着，一般举着大声公在喊。 第四百九十章 气势如虹 二月最后一日。 皇帝正式提出，要让百官都来见识一下我朝的新武器，还要带上那些使臣。 这让百官想起了之前董靖山说的炸药。 也明白了，陛下这是想用此来震慑周边国家。 内圣外王，这也是百官的宗旨，所以并没有人反对。 于是今日朝会之后，陛下携百官出巡。 有好事的百姓见到这么大阵仗，开始好奇的跟着。 从皇城出来到出城，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百姓。 直止出门，依旧有许多人远远跟着，想看看陛下他们是去哪。 而那些衙内公子哥，更是不肯错过，陛下带着百官出宫啊，而且这么大张旗鼓，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一些位高权重的，也早就知道今日陛下要去京外大营，检阅新武器。 他们的儿子自然也就知道了，带着人兴冲冲的过去了。 最好能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就好了。 他国使臣则是冷酷着脸，他们也知道皇帝这么做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敲打他们，自然不会高兴起来。 他们甚至巴不得这次出问题才好。 炸药实验，自然不能在城内做的。 所以就选着了城外一处大营。 这里地势开阔，正好。 至于皇帝的安危，这也不是问题，一整个营在护卫。 没人能近得了身。 来到了搭好的台子。 乾兴帝坐在中间最好的观赏位置。 文武百官列两旁。 祁辰今日穿着一套武侯的朝服，昂首挺胸，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陛下，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开始？” 耶律花赤等人这才知道，今日竟然是由祁辰来作主持。 如此重要的场合，百姓和他国使臣都在，若是有一点的不妥，都会成为笑话。 居然就这么交给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看来这人在皇帝的心目中，分量很重。 自己要重新估计一下了。 武佑良两兄妹也是很意外。 他们也知道祁辰很不简单，能在城门口拦住辽国使臣的人，能简单吗？ 但是他们不知道他居然能够主持这么重要的事情。 而且，看百官的样子，好像对他也很是放心。 乾兴帝挥挥手，示意开始。 祁辰朝着 率先而来的是鼓声，这是战鼓的声音。 “咚咚咚”响得非常有节奏，很是激起人的精神。 跟随着鼓点，仿佛一股磅礴大气迎面而来。 当鼓声变得急促的时候，两边出现了两支队伍。 身披甲胄，手持长枪。 耶律花赤身体前倾。 他想知道现在大宋的军队力量如何。 不单止是他，几乎所有使臣提了一口气，仰着头往前探。 他们或许没有实力来进犯大宋，但若是大宋兵强马壮，他们也会更加贴近过来，更加交好。 至于百官，文官显得轻松了些，他们不是领兵的，对于军队原来的模样，其实也只是存在于文字上，所以都以为这就是大军原来的模样。 倒是武官们非常有兴趣，想看看祁辰这个武将之后会带出来什么样。 “咚咚咚……”声音再次响起。 但却不是鼓声，耶律花赤眼神一凝，声音是士兵发出来的，他们整齐的步伐使得一千多人如同一人在前进。 那声音真是一千人的统一脚步声。 配合着鼓声，跟人一种非常压迫的感觉。 两支队伍迅速合流，将领在前，身后的时候依次是长枪手、刀盾手、弓箭手。 因为今日主要安排的是火药的演示。 没必要让骑兵上场，所以都是步军。 但无论是什么兵种，他们的动作都非常的整齐一致。 逐渐靠近台前，速度就慢了下来，最后形成了一个个方阵。 鼓声停止，台下行进的脚步声也没了。 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在远处围观的百姓早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他们距离大营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只是看到了个大概。 但是台前的众人却是感觉一股威势直面而来。 不少人紧张得咽了下口水，这股气势给他们的压迫太足了。 乾兴帝也是脸色潮红，不过他是高兴，他朝着祁辰点头。 收到命令，祁辰示意棋手。 令旗挥动，方阵又开始动了起来。 整齐的移动位置，就好像是一整块平移一样。 场上已经准备好了木人， 率先的是弓箭手抛射，箭雨覆盖在木人身上。 随后便是长枪手与刀盾手一前一后，相互配合。 虽然用的是木人。 但是其中的协调与配合却是十分到位，井然有序。 进攻之后，旗手再次挥动令旗，场上的士兵在将官的领导下开始变换阵型。 时而穿插而过形成各种变阵。 其中居然没有停顿或者是纰漏，变换的的非常丝滑。 这说明宋军的纪律性很高，执行力也很强。 这样的军队，都是硬骨头。 非常的难啃。 旗手挥舞了将近一个时辰，场上的士兵还没有看出有力竭的情况。 祁辰甚至请陛下下达了行军的命令，士兵也非常出色的完成了。 百官们越发的轻松。 但是那些使臣们确实越发的凝重。 最后，军队重新回到了台前。 军队的演练就到此为止了。 乾兴帝满脸笑意连说几个好字。 “其疾如风，去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不错，不错。” 一些想要露脸的官员也出列讨好，说了许多好话。 等他们拍完马屁之后，乾兴帝也说道：“好了，这还不是今日的主角，他们也应该准备好了。” 祁辰拱手说道：“陛下，的确已经准备好了，还请陛下移步。” 方阵队列这些，今日不过是开胃小菜。 随后乾兴帝再次带着百官和使臣往营地里面走。绕过一个小山坡之后，就发现里面建造了一些小堡垒，还有一些石墙之类的。 耶律花赤也知道，终于到今日的重头戏了。 双眼不断的在这些堡垒石墙上游走，想要找出端倪。 外面的百姓也想跟进去，但是却被官兵拦下了。 百官也知道今天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并没有多少诧异。 来到了看台之上，耶律花赤依旧是目不转睛，已经有不少大臣看到他的样子里。 第四百九十一章 众臣皆惊 也是，这东西第一次成名，就是炸了辽国进犯的军队，他们迫切想要知道也是必然的。 祁辰再次说道：“陛下，已经准备好了，时候开始？” “开始吧。” 乾兴帝说道。 祁辰马上便是指着那些石墙石堡说道：“我想请人去验证一番，证明这些东西都是真的，不知道有没有人敢去？” 他说话的时候看向那些外国使团。 不少人沉默，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耶律花赤站了起来，“我来。” “好，那便请三皇子殿下前去勘探一番，看看是否坚固。” 耶律花赤二话不说就跟着人过去，眼睛却是左看右看，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很快检查一番之后，他便回来了。 “石堡和石墙的确已经建造多时，非常坚固。” 随后祁辰请他回到座位上。 马上便有持长盾的护卫挡在了众人前面，至于皇帝那边，更是围得严密。 不少人有些不解，祁辰笑着解释道：“等一下可能会有危险，这也是以防万一。” 然后他打了手势，然后也躲进了盾牌后面。 远方的堡垒上，一人举起旗，将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然后便是奔跑离开。 耶律花赤看到了堡垒上有些许烟幕冒出，其中好像还有火光。 还未等他看真切，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整个堡垒便已经炸开。 一股烟尘蔓延。 不少人被这突然的一下子吓倒了。 往后倒去。 特别是一些老臣，本来年纪就大，这一下子手脚都颤抖了起来。 耶律花赤整个人也被这一下吓得震了一下，手脚发凉。 烟尘弥漫，看不清堡垒的样子，但是许多砂石飞到了他们面前，其中不乏一些碎块。 无论是大臣还是使臣都是紧紧的盯着那片烟尘之地。 等到烟尘散去之后，一个被炸得粉碎的堡垒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少地方漆黑一片。 耶律花赤想起战场那日，退下来的士兵也说是一声巨响之后，地面漆黑一片。 有使臣忍不住了，问道：“宋皇陛下，敢问这是神雷吗？” “神雷？”乾兴帝对于他们的表现出来的恐惧十分的满意，于是笑道：“你就当是神雷吧，这是我朝的神雷，一旦落下，人皆粉碎，它还会发出声浪，震碎内脏。” “这……”使臣面露恐惧，“这神雷，数量不会多吧……” 越厉害的武器，就越少，越难用，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想法。 但是乾兴帝却是一笑，没有回答他，只是挥手让祁辰继续。 “各位，请看这边。” 众人将视野看过去，只见一伙兵丁蒙着脸，捧着一个个盒子，然后安放在剩下的堡垒和墙壁之间。 连接它们的有一条灰白色的细线。 当放好之后，便点燃了细线。 迸发的火光闪烁在细线上。 耶律花赤看着火光逐渐分成多股，最后烧进了各个盒子里。 “砰……砰……砰……” 连续的爆炸，使得他们不得不扬起袖子挡住，同时捂住自己的耳朵。 一股热浪吹来。 其中夹着一些独特的气味。 耶律花赤被风吹得闭起了眼睛。 等热浪过去。 他看到了地上有一块碎石，已经是爆炸将它送进来的，将其捡起来，发现入手还是温热的。 碎石呈现了不规则的形状，像是被活活抓碎的一样。 等到烟雾散去，刚才还立着的堡垒和石墙，全都已经倒塌，变成了一片废墟。 坚固的堡垒尚且如此，人体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一些使臣已经是吓坏了。 “这，就是我们最新研发的新式武器，我们还发现它的许多使用方式，比如绑在箭上，射入敌军当中，又比如做成圆形，内里放入碎铁器，一旦炸开，就会全方位散射出去。” 祁辰还在一边说道。 使臣们已经是不敢想象了。 高丽使臣马上对着乾兴帝说道：“宋皇陛下，我朝一向仰慕宋朝，且没有不臣之心，还望陛下莫要将此物用在我朝军民身上……” 一连几个使臣也是来到皇帝面前，同样的说法。 震慑已经足够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怀柔了。 乾兴帝笑道：“自然不会，此物只会用来与我朝为敌之人身上，尔等既无侵犯我朝，自然不会动用。” “宋皇圣明！” 使臣都在赞扬。 乾兴帝也将视野看向了耶律花赤，知道你们是来找炸药的，现在直接给你看了，觉得怎么样？ 耶律花赤也是向着宋皇拱手，但是手上却是紧握着那块碎石。 如果这真的是神雷，那么也应该是我大辽的…… 在见识过威力之后，他战栗着，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炸药的演示完了。 皇帝也带着百官回去了。 军营重地，各国使臣那怕是再想去废墟里看看，找找什么线索的也不行了，只能是跟着队伍回去。 但是武将就不一样了。 他们更加清楚知道，这样的利器会在战场上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于是纷纷来到了废墟里，看着这爆炸的伤害。 “这玩意厉害啊，听说辽国组织十几万军队叩关，就是被这玩意弄得灰头土脸的。” “什么这玩意那玩意的，陛下都说了，这是神雷，是炸药。不过也藏得够深的啊，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看看这威力，当然要藏得深点了，被人偷了去，遭殃的可就是我们手下的儿郎了。你说，这东西什么时候能够装备到我们？” “走，去问问董靖山，他是枢密使肯定知道。” 一众武将马上就去找董靖山了。 在他们走后，很快出现了一队官兵，他们将废墟的东西都铲上了车，一点点东西都没有留下。 原本在外面等候的百姓也是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响声。 一开始以为是哪里塌方了。 官兵解释说是军中的一种新式武器，陛下正在检阅。 后来也看到陛下的队伍回城了，这才相信。 回城的时候，皇帝和百官的心情是舒畅的，只有使臣是脸色凝重。 陛下回宫，百官回去各自的司衙，而使臣们，自然就是回去鸿胪寺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会试在即 回去之后。 所有使臣都是马上扑在桌前，开始写上一封厚厚的书信，然后命人将书信传回。 而耶律花赤，则是将那块碎石放在桌上。 使臣在他旁边，面露惆怅，“三皇子，那东西真的是厉害啊……” 耶律花赤转着小碎石，“你去回信陛下，言明此事，一定要将各中厉害说清楚。我们会继续留在这里，暗中打探。还有，马上派人去那个营地附近，东西已经不是在那个营地制造的，军营人员太混杂了，他们只是将那里作为试验地方，肯定会有相关的人员还在那边的，去盯着，一有消息马上禀报于我。” 紧张的，除了耶律花赤以为，还有桓王和魏王。 他们两人今日也在现场看了。 这不是人的力量。 这是他们最直观的感受。 之后，他们的第二个想法就是，必须拿在手上，不能让对方拿到。 否则，即便是当上了太子，对方也会有恃无恐。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东西父皇藏得这么深，必然是十分看重的。 贸贸然的去问，必然是不行的，这件事要隐秘的进行。 并且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很快，他们各自就写了信，让人送了出去。 相比于耶律花赤这个外来人，两位皇子在京中都是有些实力，行动也更加的快。 而枢密院这边，董靖山也被几个将军围着，都是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将炸药装备到他们的军中的。 一个个说着自己军中男儿是如何勇猛作战，是如何悍不畏敌。 董靖山最后被他们吵得烦了，跳窗出去，“陛下说了，等到能够大规模生产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军队来弄，你们军中都不得碰。” 说完就走了。 众将军一听，就知道陛下很是忌惮这东西落入他人之手。 对此也知道忌讳，也就不再缠着枢密院，一个个的回去了。 关于京外大营爆炸的消息自然也跟随着那些去看热闹的百姓回来而传遍。 具体的他们不清楚，但是不妨碍他们吹嘘。 于是各种版本的故事就出来了。 有的人说是雷动电母下凡了，就在大营那边，陛下是在带人过去迎接呢。 也有的人说是什么宝物现身了，陛下是去将宝物带回来。 至于为什么亲自去，那自然是那宝物不凡，只有陛下这样的天之子才能将它带回来。 …… 就在百姓好奇期间，时间来到了三月中旬。 自从那日见识过炸药之后。 各国使团都安静了许多，不再向鸿胪寺的人提出那么多无礼的要求。 特别是辽国使团的人，更是安静得过分。 不过耶律花赤不是因为怕了，而是因为现在知道了炸药的威力的之后，他所有心思都扑在了这炸药上面。 那些找茬的小事都得靠边，至于使团里的人，许多也被他派出去了。 自然也就安静了许多。 才过去了十日时间，辽国那边还没有传回来消息，而在大营那边，正如同他所料，的确是有人从那里出来了，不过很快就又消失了。 而那些炸毁的废墟，在当天就被人清理了。 这说明皇帝很是重视。 所以现在，那些消失的人是他唯一的线索。 而此时的祁辰，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不影响行动。 于是便就要回去上班了。 如今正在兵马司坐堂。 武佑良那边暂时也没有再来烦他。 关于娶公主，他发现武佑良好像并没有那么在意，好像是去娶公主就是因为那日在金明池被耶律花赤激的一样。 既然耶律花赤没有娶到公主，他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看到了炸药的威力之后，他们也消停了许多。 这让祁辰觉得，是不是发力过猛了，这些使团开始畏手畏脚了。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坏处，也就不想了。 就在自己想着要不要去殿前司露个脸，然后就回府算了。 最近殿前司那边的人被陛下嘉奖过，有些嘚瑟了，要不还是过去折腾一些他们吧。 哈哈，每日这样，真是过瘾啊。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眼眉扫到了门口那边，见到一个人影。 整个人就感觉不好了。 “永兴，你过来干嘛？”祁辰带着防备的口气说道，每次她主动过来，都没有什么好事情。 永兴依旧是男子打扮，穿着一身白，过来直接坐在他旁边的躺椅上。 “父皇命我过来看望一下你的伤势。” 祁辰眼睛转了转，先是向着皇宫拱手，“谢陛下关心，我的伤势还没好，昨天还隐隐痛呢。” 这么关心我的伤势？会不会是等我伤好了，让我去干活？ 那就坚决没好。 永兴看着他一副紧张的模样，“不要这么紧张，单纯关心一下。” “我……紧张吗？我只是，只是在想，你为什么整日穿一身白的，不怕脏吗？要是脏了，换衣服多麻烦啊。”祁辰随便找了个借口。 “脏了再说。”永兴很是飒爽的说道。 喝了口茶又开口了，“陛下说了，你之前在大营那边做得不错，加上如今班直还没轮休完，让你带着一班直去维持明日的春闱。” “怎么又是我？”祁辰跳脚，“那么多人就使劲抓着我一个人薅？” 他很是不爽，朝廷那么多人，他又不是文官，找他干嘛？ 永兴也很是不能理解，“这是父皇在看重你好不好，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而且又不是让你去当主考官。每次春闱，宫中都会派出一班直去驻守，防范，维持秩序，以示皇恩。这不是如今就你有空嘛。” “哦，是这样的吗？哈哈……”祁辰尴尬的笑了几声。 他又参加过，知道个鬼的内情哦。 下意识的以为皇帝又要折腾他。 挠了一下头，缓缓坐回去。 “那我该干些什么？” 永兴没好气的摇摇头，“你们殿前司就是配合礼部，像是护卫宫中那样，护卫贡院就行了，然后就是看管一下那些学子，有没有什么问题的，就这样。” “这样啊，那好说。”祁辰笑道。 消息传达了之后，永兴也没有多留，“最近京中多了许多老鼠，怕都是冲着炸药来的，我就先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祁辰也去到了殿前司，五个班直，他点了龙武班直明日跟他去贡院。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三位主考官 三月十一。 天刚刚亮。 钱富那边的院子就亮了起来。 因为大房在当家，管家的是永嘉和钱氏。 所以府上的人对钱富一家颇为客气。 钱徐氏点了灯之后，就赶紧帮他儿子钱景睿收拾笔墨之类的用具。 同时一些衣服。 钱氏也带着人过来，拿着食盒。 对着还在看书的钱景睿说道：“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认真看题，你读了这么久，也温习了这么久，一定能行的。” 钱景睿放下书，“多谢大姐。” “好了，马车也准备好了，去吧。” 收拾妥当之后，钱富就带着儿子去贡院了。 而在各个会馆当中，也是一片忙碌。 收拾东西的，睡过头穿衣服的。 然后被人用大篷车送着去贡院。 今日春闱。 所有的应考学子都往贡院走去。 有的信心十足，还能跟同伴开玩笑，有的则是有些紧张，还拿着书在那看。 更有的在街边的小摊狂吃起来，以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比他们更早的是祁辰。 他带着龙武班直的人，天还没亮就过来了。 先是围着贡院逛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不妥，然后又是进去看了一遍，然后与礼部和贡院的人分配人手。 不过好在，这些都有手下去干，他则是坐在一张椅子上伸着脚睡觉。 等准备工作做好。 那些学子便陆续来了。 与此同时，桓王也带着礼部的人来了。 “大人，桓王殿下到了。”曾有成轻轻摇了摇仰头睡着的祁辰。 皱着眉头睁开眼，任谁被人在睡熟的时候吵醒，都是不舒服的。 祁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起身活动着身体，骨头咔咔响。 一双眼睛非常的不爽的看着叫醒他的曾有成。 “大人，我也不想加叫醒你，可是，桓王殿下已经在门外了。”曾有成只能是苦笑着辩解一句，不然很有可能就要被他折腾了。 活动完了身体之后，祁辰就一副慵懒的样子走出去。 “都检查过了？” “嗯，贡院周围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没有人在乱逛，考试的地方也看到了，也没有问题。” 祁辰满意的嗯了一声，“人员方面呢？” “也已经跟贡院和礼部的人商量过了，考试期间我们的人手回将贡院围起来，只留下一个门用于仆役出入，考试的学子和监考员在考试结束之前都不得外出。” “春闱是为国选取有识之才，事关重要，不得马虎，所以你们都要打起精神。”祁辰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却是打了个哈欠。 来到门外，发现已经有不少士子聚集，桓王正好从来到了门外。 “参见桓王殿下。” 一行人见到他马上行礼。 祁辰也是随意的拱拱手。 桓王满脸的笑意，“都起来吧，你们都是我朝栋梁之才，今日就看谁能够鱼跃龙门，届时，我必当亲自恭贺。” “谢殿下。”学子们齐声道。 声音中，透露着一些兴奋，这可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啊，两位皇帝候选人之一，若是被他看重，再辅佐其成为帝皇。 那他们就能成为朝中重臣，位极人臣，那就是他们最终的梦想了。 祁辰却是在斜眼看着，朝堂之上讲究关系，一个人在朝堂单打独斗是不行的。 拉帮结派才是真理。 那么怎么拉呢，最直接的就是同乡、同窗。 还有的比如同期，眼下的春闱就是同期。 这次考上的人，会自然的抱团。 而除了学子和学子之间，还有学子和监考官之间的关系。 每次的监考官都会成为学子的座师，这也是用于拉拢的一层关系。 因为监考官同样也是阅卷评分之人，能考上，就是监考官点了你，所以他们之间也就多了一层提携关系。 拉拢士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桓王自然就是要亲自来了。 他来到了祁辰身边，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他，“祁侯别来无恙啊，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 “还行，吃好睡好，身体倍儿棒，刚刚还睡了一觉。”祁辰也没有与他针锋相对。 桓王笑了一声，“是嘛，希望祁侯每天都能过得这么舒服。” “嗯，我也希望。”祁辰敷衍一句。 两人没说两句。 又有人来了。 祁辰看到桓王马上是站正了身子，还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起来颇为重视的样子。 谁来了？陛下？ 看到桓王这么认真重视的样子，祁辰不禁想道。 往外看去，以为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缓缓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这位老人，祁侯好像在哪见过，想了一下就记起来了，当初他带小馨儿入宫伴读的第一天，就是这位老人授课。 记得是姓年。 桓王走过去，态度谦和，“年师。” “桓王殿下。”老人也是非常注重上下尊卑，对着桓王行礼，不过还没行下去，就被桓王拉起来了。 “年师不必多礼……” 祁辰知道这位年大人是在宫中教学的，但是现在看来身份好像不简单啊。 侧头问了问旁边的曾有成，“这位老人是谁啊？” “大人你不认识？”曾有成一幅诧异的模样，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祁辰脸色突然一凶，“啊，怎么了？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曾有成马上摇头，随后跟他解释道：“这位是天章阁大学士，年牧年大人，几位皇子小时候都是他教授的学问，所以尊他为年师。也曾为官，不过看不惯官场上的蝇营狗苟，毅然辞去了官职，最后陛下给了他一个天章阁大学士，许他做学问，是个真正的学问人。” “哇塞，文坛大家啊。”祁辰听到后说道。 随后又疑惑，“那他来做什么？” 曾有成这下愣住了，带着一种试探，问道：“大人……，有去关注过今年的主考官……吗？” “没有，怎么了？”祁辰问道，然后反应过来了，“你不会是想说，他就是主考官吧？但，不是礼部的人吗？” 曾有成也明白了，这位老大哪里是不关注啊，简直就是不知道会试的事情啊。 悄悄的说道：“大人，礼部是主持，也是监考官，但也只是其中之一，而且还不是主考官呢，这位年大人才是今年陛下点的主考官。” 第四百九十四章 我怀疑你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祁辰眼睛瞪了一下，“这样的吗？那还有谁？” 曾有成继续给他科普，“除了礼部和陛下钦点的，还有就是太学院院正，李敬尧，三方人一同监考。” “也互为监督，免得有人作弊。”祁辰补了一句。 曾有成马上嘘了一声，“大人，这种事，看破不说破。” 祁辰耸耸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走上前去，拱手说道：“见过年公。” “你……，我好像见过你，哦，想起来了，祁辰，对吧。”年牧看着他，恍惚了一下，然后恍然说道。 “年公好记性，当时我送舍妹进宫伴读，曾经与年公见过一面。”祁辰态度谦虚的说道。 年牧点点头，“对，我记得，你姓祁，舍妹……，你妹妹是祁馨？” “正是。”祁辰笑着点点头。 年牧笑道：“你妹妹啊，是最有灵性的一个，古灵精怪的，问的问题也与旁人不同。对同窗也好，从不欺负人，是个好孩子啊。” 当自己的孩子得到了老师的嘉奖，做父母的都会非常的开心。 祁辰现在也是这种感觉，“都是年公教导得好。” 寒暄了几句。 后面又有一辆马车过来，从马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 那人见到年牧之后，就快步走过来，“年公。” “肃卿来了。”年牧见到来人便笑道。 李敬尧，字肃卿。 “李院正。”桓王这时候也是拱手打招呼。 李敬尧也是还礼，“桓王殿下。” “听说李院正的公子今日也会参加，以彦林兄的实力，必然能够高中。”桓王笑着说道。 李敬尧脸色平淡，轻轻摆着手，“这种事没有必然，他能不能高中，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桓王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他刚才只是夸张一下，没别的意思。 就好像是见到街坊邻居的孩子，笑着说一声真可爱，真聪明，以后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就是一种拉进关系的话语。 但是你见过哪位邻居会板着张脸，说不可爱，不聪明，以后长大了看他自己吧。 说这样的话的。 摆明了就是不想跟你搞好关系嘛。 听到他们的对话的祁辰眼眉一挑。 这位桓王好像有意要交好这位太学院正啊，不过这位李院正好像有点爱答不理的样子，桓王的面子都不给？ 敢这么说话，又姓李，难不成是五姓之一的李家人？ 说起来，五姓中，打得最多交道的就是王家，其次是崔家，卢郑两家见过面没啥交集，李家就更加少接触了。 桓王被人拂了面子，祁辰没有说话，年牧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礼部的人见情况不对，上前说道：“桓王殿下，年公，李院正。时间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桓王这才找了个台阶，“嗯，好，那就燃香，请夫子。” 贡院和礼部的人去准备了香案。 祁辰也开始派人去将到来的学子排好队，维持好秩序。 这次参加的人数在七百多人左右。 好在贡院够大，而且每个小隔间又小，所以还是能够容纳这么多人的。 几百人在贡院面前排好队。 香案很快就准备好了。 开会试之前，都要先拜夫子，这是规矩。 祁辰就在那看着他们摆，一点要过去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是他的工作，又不懂这些，贸贸然过去，若是做错哪一步，感谢没有反而落下埋怨，这种事他才不去做呢。 事实证明，就算不用祁辰去帮忙，对方也能做得很好，香案很快摆好了。 夫子的画像也挂好了。 年牧在前，桓王和李敬尧在两侧，身后的是全体学子。 点香之后，众人三拜。 年牧插上烛火，大喊一声，“开试！” 随后祁辰便开始了检查，每一位进入贡院的人都要检查他们带的东西，主要看有没有作弊的。 这项工作就是就给祁辰和他手下的兵丁了。 为了加快速度，分了几条队伍。 祁辰自然是不用亲自动手的，不过他也是好奇，就没有跟着年牧他们进去喝茶，而是在门口看了起来。 排在最前头的人身穿锦绣，头戴金冠，非富则贵。 不是世家子弟就是高官衙内，他们自然不可能排在后面等着的。 祁辰看到了一人，脸上笑笑，走过去，“哟，这不是王公子嘛。怎么，王公子今天也来凑个热闹啊。” 正在接受检查的正是王尚博，他满脸的不耐烦，若这不是祁辰的人他早就呵斥了。 听到祁辰这么说，心中更加不耐烦了，什么叫作过来凑热闹，自己明明是来参加会试的，这是说我中不了？ “祁辰，你不要这么嚣张，这里是贡院。”王尚博说道，自从选花魁那日之后，他好像有点不敢直接面对祁辰了。 祁辰“呼哈哈”故作狂妄的笑了几声，然后对着旁边的军卒说道：“好好检查一下，我怀疑他带了一些不该带的东西。” “是，大人。”军卒说道，然后重新点检起他的东西来。 王尚博整个人脸都快要扭到一处了。 祁辰却是吩咐了之后就走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检查还在继续着，祁辰来回晃荡，那些学子看到他居然在折腾王家的人，也是很好奇他是谁。 不过从他身上穿的戴的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就是了。 也有一些人知道这是祁辰，于是说了出去，在等待的时候无聊，于是便闲聊，很快就传开了。 祁辰来到钱景睿身边，看着这位辈分比自己大一辈，但是年纪又相仿的叔叔，最后说道：“好好考，你们也是。” 他身后还有几位同窗，也跟他们说了一句。 “多谢侯爷。”钱景睿和几位同窗拱手说道。 若是没有祁辰的关系在里面，他们没办法住在满庭芳那么安静舒适的环境中温习，更别说他还送了书过来。 祁辰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进去了。 王尚博被检查了几次，等他脾气快爆发的时候，才让他进去的。 第四百九十五章 诡异的午膳 逛了一圈，祁辰站在前面说道：“我再说一遍啊，检查是非常严格的，不要带有侥幸心理啊，那些什么衣服内写字，还有小纸条的，在笔里面塞纸的，这些小把戏没用，一旦被查出，直接失去资格，现在丢掉还来得及，不要自误。” 从刚才开始，就查出了有几人携带了一些纸条之类的东西用以作弊，被抓出来了。 直接就被取消掉了资格。 几百人陆陆续续的进去。 祁辰也不在门口了，进了贡院，发现原本一个个的空隔间，已经有不少人了。 正在将自己的文具摆出来，一副等待考试的样子。 这让祁辰想起了之前高考。 也是这般的心情。 三位主考官正坐在高台之上。 非常端正。 “海军三大将啊你们。”祁辰看到的时候，不禁想要调侃一声。 他不是主考官，所以没有他的位置。 他今日就是高考期间的那些黑衣保安的老大。 叫人拿了张椅子和矮凳过来，就在高台旁边放着。 三位主考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辅佐虞候。 以往也有殿前司虞候，但是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听候他们的吩咐的。 见他们看过来，祁辰很有礼貌的行礼。 只是没想到，年牧回礼了，更加令他惊讶的是，李敬尧也点头示意了。 要知道刚才在外面，他也就跟他打了声招呼，后面连话都没有说过，对于桓王也是一脸冷淡的样子。 加上他问过曾有成了，这李敬尧的确是李家人，而且辈分还不低。 世家的人，不是跟他有仇，也不会跟着这般客气。 所以他着实是被吓了一下。 坐下之后，学子陆陆续续进来。 很快，外面就回报，说是已经全部入场。 年牧嗯了一声，说道：“关门。” 贡院的大门随之关闭，落锁。 在明日考试结束之前，这门是不会开的。 “分发考卷。” 礼部和贡院的人开始将试卷一份份的发下去。 祁辰好奇也拿过了一份，然后眼就瞪圆了，这什么跟什么啊，完全看不懂。 于是放下。 等到试卷发完之后，并不能马上作答，而是要等到时辰到。 期间学子可以阅读试卷，也可以先行研墨做好准备工作。 等到时辰到了之后，年牧再次说道：“考试开始。” 随后这句话被负责各处的兵丁传下去，这时候才能动笔。 各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这时候，各官员不可随意交谈，更不可在考生身边交谈。 整个贡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坐了一会，祁辰就感觉到无聊了，没有手机，又不能出去，折磨啊。 回头看看台上。 三位主考官不约而同都拿起了今年的试卷，应该是在想怎么答吧。 祁辰无聊，也学着拿起来看。 春闱也就是会试，考三场，每三日一场。 考四书五经，五言八韵诗，还有策问。 四书五经他是不行了，诗倒是可以抄一抄，策问的话就看情况。 看了一下之后，祁辰就放下了。 看不懂的他，看得头疼。 还是睡一下吧。 双脚放在矮凳上，他就是侧身睡了。 这一觉直接让他睡到了中午。 吃饭的话，考生是自己解决的，祁辰他们这些人倒是有人送饭进来。 兵丁们就吃大锅饭。 而主考官们自然是家里人送饭过来，祁辰也不例外。 两大个食盒被人拿了进来。 打开一看就知道是平儿做的，没有白疼她，知道心痛少爷。 吃饭的地方自然不在考生面前，这样太诱惑他们了。 而是在一个房间里。 同时还有的就是年牧和李敬尧。 在旁边的桌子上。 至于桓王，他身份高，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将菜一一的拿出来，祁辰就戳着双手准备吃饭。 美食不可辜负啊。 只是拿起筷子的时候，就看到桌上多了一层影子。 探头一看，正是年牧和李敬尧两人。 “两位大人，有事？”祁辰问道。 年牧眼睛好像有些不好使一样，将头压下来，“祁侯这饭菜有意思啊。” “嗯，很多菜式都没有见过呢。”李敬尧在一旁附和道。 祁辰眼眉挑挑，从他们两的缝隙中穿过去，看到他们的坐上，年牧桌上的是半碗饭一碟青菜，一份豆腐，还有个炖肉之类的。 也算是有菜有肉了。 而李敬尧那份，也的确体现了世家的底蕴，比起年牧的多了不少。 但是跟祁辰面前的比起来，还有有不少差距。 看着两人的眼睛在菜式上游走，于是问道：“两位大人要是感兴趣，要不试试看。” “祁侯年纪轻轻，肯定要吃多点的，我们吃了不好吧。”年牧说道。 李敬尧也是点头，“年轻人容易饿，吃多少都很快饿，以前的我就是这样。” “不过，既然是祁侯盛情邀请，那我们要是拒绝，好像弄得我们不给面子，那也不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年牧突然又改了口风，而李敬尧却是一如既往的附和，“对，不过祁侯不用担心，我们有菜，你请我们，我们也请你。” 说着，去将他桌上的菜都拿了过来。 而年牧也是一样。 祁辰这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太诡异了。 这两位，一位是大学士，一位五姓李家的人，怎么会亲自来跟自己搭话呢？ 至于他们摆出一副想吃菜的模样。 祁辰自然不会相信，以他们的身份，什么菜没吃过，就算真的没吃过，以他们的毅力，难道还抗拒不了一顿饭菜吗？ 这只是一种借口。 就像是在门口，桓王与李敬尧说的那些话一样，只是一种释放一种想要接触的方式。 不过，他也不会像李敬尧一样，拒绝他们。 李家先不说，年牧这人，他还是敬佩的。 笑道：“既然两位大人喜欢，请，这是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 指着一道道菜给他们讲解。 三人于是就围在了一个桌前，共同进食。 期间两人还不断邀请祁辰去吃他们带来的。 显得非常的客气。 桓王听到手下说出这一幕的时候，夹着的肉都掉了，“什么情况，年师和李敬尧，怎么去跟祁辰接触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反作弊 这可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跟祁辰可是敌对的。 这下子，弄得他饭都吃不好了，反复在思考其中的原因。 祁辰这边倒是吃得爽快，一边吃还一边说话，原本以为自己跟他们没有话题的，但是两人却也没有说什么文学经书之类的，尽是说些风花雪月。 甚至说起了祁辰在那场选花魁的事。 让祁辰也有了说话的机会。 就这么聊着，菜就吃完了。 随后，休息一会，他们也就要回去前面，监督考生。 出了门口之后，祁辰发现他们的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高冷，不苟言笑。 一改刚才的老司机模样。 弄得祁辰一瞬间以为他们是精神分裂。 回到了考场，依旧是这般的安静。 除过一些考生要水和上茅房以外，剩下的就是研墨的声音。 年牧和李敬尧一脸威严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让人冲来茶水，便坐在那喝茶。 不多久后，桓王也回来了，他的眼神在三人之间瞟来瞟去。 若不是手下发誓说真的见到了他们三个在一次，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因为这三人的神情跟上午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冷不淡的打了个招呼，他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不过注意力还在三人身上，随后，他问年牧，“年师，会试繁琐，没有影响到您的食欲吧？” 年牧一笑，摆手道：“没有没有，好久没有吃得这么快心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现在这般的安静，他们又坐得不是很远，祁辰自然也就听见了。 他们三个同一桌吃饭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住这位桓王的。 不过他也不在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呢，这位桓王估计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瞟了一眼之后就没再关注了，见到曾有成路过，于是招手让他过来。 “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们什么时候糊名？誊录的事情也需要我们吗？”祁辰问道。 曾有成神色哑然，“什么糊名？什么誊录？” “就是将考生的信息封起来啊，然后再叫人抄录他们的试卷，再递给主考官们批复。”祁辰说道，见他还是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怎么？你不清楚？” 曾有成摇头，“没听说过，以前也没有什么糊名和誊录啊，新规定吗？” “没有？”祁辰疑惑一声，“那以前的试卷就是这么直楞楞的给主考官看吗？” “对啊，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曾有成很自然的说道。 祁辰的嘴巴张了张。 糊名和誊录他记得很早就开始了啊，唐朝就有了吧。 可能是这个时间问题，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他记得没有糊名和誊录之前，考试作弊是非常简单的。 祁辰想了想，然后拉过了曾有成，“我问你，会试作弊的人多吗？” 曾有成马上被吓了一下，用手赶紧拉扯了一下祁辰，“大人，别乱说话。” 眼睛还到处看看，见到没有什么人注意这边，就小声说道：“大人，是想让自己的人通过会试？” 他知道祁辰府上有一位亲戚今日也在场上。 “大人，我告诉你啊。批阅试卷的，除了三位主考官，还有一支由各部组成的阅卷官，他们一同来决定这几百人的命运，若是没人在里面的话，是不行的。” “也就是说，的确是有法子。” 曾有陈啧了一声，“大人，你想想，陛下开科举的日子不定，能赶上一次已经是很幸运了，自然是要想尽法子高中的，只不过啊，要拼人脉，但是拼人脉，又怎么拼得过那些世家呢。” 他又看看那些埋头奋笔疾书的学子，“这里很多人，其实都是白费，绝大多数的名额，已经被内定了。世家势大，又有什么办法呢。” 祁辰的眼神也在这些士子中扫过，“所以，作弊的都是世家的人，那就太好了。” 曾有成一下子就被他搞懵了，“大人，何出此意啊？” “去巡你的逻吧，本大人也该出来做些事了。”祁辰拍了拍他，然后站起来，来到三位主考官面前。 “桓王殿下、年公、李院正，下官有一事，想要提出，还请移步后堂。”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没想到祁辰会在这个时候找他们。 桓王率先说道：“祁侯，是什么要紧的事吗？现在是会试期间，我们还是要以会试为重。” 他现在对祁辰已经属于是不喜，所以觉得他的事情，必然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自然就不想去听了。 祁辰却是说道：“就是关乎这会试之事。” “会试？现在会试进行得好好的，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桓王又是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你就是过来维持秩序的，至于会试，有我们在管，你不用插手。 祁辰却是不退却。 年公见状，便笑道：“既然陛下派了你来，也就是陛下觉得你稳重，那就去听听吧。” 桓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血都要吐出来了。 什么叫作觉得他稳重，他要是稳重，那我就不稳重了罗？ 李敬尧也是一点头，“这里还是要仰仗祁侯的，想来祁辰是知道了什么事，这里有人看着，我们去听听也无妨。” 桓王现在别提有多怄气了，自己说的没人听，他说的就是抢着是吧。 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王爷的身份对他们又不管用，自己只是主考官之一，只好跟着他们去后堂了。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来到之后，桓王问道。 祁辰看了看周围，现场就他们三人，于是说道：“在说之前，请容许我先问一个问题，陛下开科举，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选拔人才，治理国家。”还是桓王第一个答的，“你问的什么问题？” 桓王觉得他在故弄玄虚。 “好，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直说了。”祁辰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提议，考卷糊名，再选人誊录，之后再交予各位考官。”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迅速的在三人间来回。 年牧问道：“何为糊名？何为誊录？又为何要这么做？” 第四百九十七章 呈报圣上 一口气问出了三个问题。 “糊名，将考生的个人信息先用纸糊住，使得外人不知道这张卷那位考生的，这样就可能避免考官的个人主观产生对评分的偏差。誊录也是一样，免得有人作弊，以特殊的写法在试卷上做记号。这样做，就能够更加公平。” 他将这话说完的时候，开始注意他们的神态。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第一个出言反对的居然是桓王。 “不行，这样太耗费时间了，数百人，什么时候誊录完。” 祁辰以为，第一个出言的会是李敬尧，因为他代表的是李家，五姓之一，可以说是这次会试的主要得益人之一。 “找多些人就是，反正会试的时间不短。能够让会试进行的更加公平，更有说服力，不是更好吗？而且，这种方式能够大大的降低作弊行为，为国选士这可是桓王亲口说的啊。” 祁辰反问道。 桓王这次明白他为什么在说出来之前先问一个问题，原来是堵他们嘴的。 “可是……” “我赞成！”桓王还没说完，李敬尧就表态了。“这是好事，传出去，学子们也只会欣喜，这的确是能够将会试变得更加公平。” “我也赞成。”年牧说道。 有两票赞成，桓王那一票就不重要了。 他只能是心中暗狠。 他身后有崔家，这一次会试，他不禁能够成为这批学子的座师，崔家也会在这次会试当中高中许多人，然后安插到各个位置上，扩大他在朝中的实力。 至于他们的才华如何，不重要，只要是听话就行。 实在不行，那就在当上皇帝之后再换掉就是。 但是现如今，祁辰搞这一手，他就麻烦了啊。 现在只能是心中暗狠。 要想办法将这件事传出去，让外面的人破坏掉这个计划才行。 那边，年牧已经是执笔写奏章，将祁辰所说之糊名和誊录一事记录，然后派人去宫中。 之后便就是等待宫中那边的消息了。 李敬尧这时候笑道：“祁大人还真的是少年俊杰，这样的方法甚好，真正的做到了为我朝选取有识之士。” “李院正过誉了，我也只是脑袋突然一激灵，然后想到的，到底好不好使还不知道呢。”祁辰谦虚道。 年牧这时也是说道：“这一激灵，可就不是谁都有的。若本身就不是个聪明肯多想的人，那脑子也不会激灵一下，这方法简单，定然是有用的。” 三人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相当融洽。 就是桓王板着张脸，看李敬尧多少有些不对劲。 你不是李家的人吗？这事你居然赞成？ 难道说他还有什么考量？ 心中有不少疑问，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将消息传出去。 拱手说道：“既然这事已经是禀明圣上，那我们也出去看看吧，不然考生见不到我们，还以为是会试出现什么大问题了呢。” “殿下说得有道理，走吧。”年牧赞同一声。 几人回到考场。 桓王很快又离场了。 至于他去做什么，祁辰也能够猜到。 若是糊名和誊录这件事通过了，那最受影响的就是世家，他们必然会全力阻止的，不过祁辰猜测，他们的成功率不高。 因为这件事碍着谁了？作弊的人。 而会试的目的就是选举有识之士，自然是要去除那些作弊之人，只能说是有利而无害。 所以他们想要阻止的成功率不高。 御书房内。 乾兴帝依旧是在处理那些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奏章。 黄随此时走进来，弯着腰，双手捧着一份奏章，“陛下，贡院那边年公发来了一份奏章，说是有关与会试之事。” 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这会试之事，而年牧身为主考官，没有必要这时候是不会上奏的。 所以乾兴帝直接招手，让他送过来。 接过了奏章之后，打开一看，神色便变了。 “宣左右相，及六部尚书过来。” 看完之后，说道。 黄随应了一声，很快就出去了。 于此同时，崔家也收到了桓王派人传来的消息，京中如今在崔家当家做主的人正是崔成霍的父亲，崔苀。 知道了消息之后，一脸的阴沉。 “备马车，我要去王家。”吩咐一声道。 这如今已经不是一家之事。 这件事已经关乎到了几大世家。 哪怕他跟王家那边各为其主，这时候也要先一致对外。 崔成霍已经为官，所以没必要再去考这个会试。 今日正好在家中，听闻了父亲要去王家之后，很是疑惑，于是便来问候。 崔苀也没有瞒着他，将桓王发来的消息递过去。 “这个祁辰，还真的小看他了，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 一听到祁辰二字，崔成霍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很快看完了消息之后，也是被他的想法震到。 “他不可能不知道会试其中的秘密，如此做，真的要跟我们世家得罪到底？” 这其中牵扯到了可是五家啊。 崔苀却是摇头说道：“祁家如今早就得罪了王家，其他世家也对祁家不亲热，所以得罪就得罪了吧，有着陛下在，必然是动不了他的。这样做，还能给皇帝表现一下忠心。” “可是，陛下如今的身体，迟早是要……，到时候他如何自处？”崔成霍问道。 说起皇家之事，崔苀也没有多少忌讳，“陛下的身体最近的确是不好，不过无论是桓王还是魏王上位，祁家的处境都不好，既然如此他还有好顾虑的？还能博个忠直之名，到时候即便是自己死了，凭着爵位和这些名声，还有公主殿下，谁敢对他的家眷动手？这个可是一举多得的好机会啊，这年轻人，心思活络啊。” 说到最后，崔苀还感慨一声。 若是祁辰在这，一定会目瞪口呆，连忙摇头摆手，口中喊着“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他做这些，不过是想恶心一下世家，根本就没有想得那么深。 随后下人来回，说是马车准备好了。 崔苀便出去了，留下了崔成霍一人。 “他这般的年纪，是如何想到这么多的？难道，我真的不如他吗？永嘉就是因为这才会同意嫁给他的……” 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说道，随后他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不复之前的迷茫。 我出生便在这天下最尊贵的世家，自幼所学自负没有浪费丝毫时间，多少同行者都被自己所超越，终不可见，不可能比不过……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世家聚头 崔苀亲自光临王家，这可是稀罕事。 王家当家人，王尚博的父亲王立成听闻之后，都愣了一下，然后再问了一句，确认了崔苀，这才亲自出门来迎。 “这不是崔侍郎，啊不是，应该说是崔郎中。”王立成一脸笑着，话里却是笑着他之前儿子给他惹事，最后降了职的事。 崔苀却是一点都生气，“王兄啊，一段时间没见，王兄还是如同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口中也是怼了他一句。 王立成脸上的笑意马上就下来了，“崔郎中看着也是没有多少长进嘛。” “好了，我来，不是来跟你斗嘴的，不请我去喝杯茶？” 王立成哼了一句，但怎么都是同为世家之人，还是要给点面子的，侧开身子，“请吧，崔兄，希望崔兄这次来，是真的来说消息的。” 崔苀也不客气，径直往前走。 两人来到了客厅，茶水奉好，王立成便问，“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崔苀也不浪费时间买什么关子，直接拿出了桓王的消息，“这次的事，可是非同小可。” “这么夸张？” 王立成让人将消息拿来，自己细细看。 越看眉头皱得越重，看完之后，将纸张狠狠的拍在桌上，“这祁辰真的是够大胆的，我们不找他算账，他反倒是追着我们是吧，真以为我们世家是好惹的？” “如今这个方法，已经是禀告了上去。这次，我们虽然各为其主，但是你我都知道，我们要胁迫陛下开一次科举有多难，要鼓动多少学子。我希望，我们能够暂时联手，先把这件事压下去，最起码要让这次会试，按照我们的想法进行。” 崔苀说出了今日他来的目的。 王立成沉默，身为王家在京中的话事人，他自然不只会埋汰别人，但这件事，的确是关乎王家的利益。 最后说道：“崔兄，这事，可不能就我们两家出头。李家不知道为什么答应了，但是卢郑两家，还得拉拢他们。” 这是变相的答应了。 崔苀听出了弦外之音，笑道：“这是自然，眼下，陛下必然会招来左右相和各部尚书，礼部和刑部，在两王之手，我们要先将消息传过去。我已经派了自己人去找了礼部，现在就看王兄的了。” 这也是他来王家的第二目的。 王立成也不含糊，马上叫来了一人，然后在他口中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人便下去了。 王家这边谈好了之后，崔苀也不多留，准备去卢家，而王立成则是去郑家。 只是马车去到一半的时候，一名崔家下人来到了崔苀的马车边上，靠过去低声说道：“老爷，我们的人被拦住了，去到的时候，人已经被陛下叫去了。” 崔苀脸色一肃，“掉头……，不……，继续走，去卢家。” 原本想要掉头回府，但是后来想想，既然人被拦住了，说明有人在监视，那自己的行踪就隐藏不了，那还不如光明正大一些。 宫中。 六部尚书已经到了。 他们原本就在自己的衙门里坐衙，所以一得到消息之后便往宫里走。 这种突然被叫来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也没有多么稀奇，想着可能是一些事情陛下拿不定主意，想要大家商量商量。 左右相此时没来，陛下也就还没开始议事，让人准备了小凳子，然后又准备了茶水。 彼时，对于大臣还是很照顾的。 黄随此时去外面接了一份消息，这种场合，他也不能说话，板着脸将消息递给了乾兴帝。 打开消息，上面写着崔苀出门去王家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将纸折贴了几下，然后丢在了香炉里。 一阵明火响起，随后很快又熄灭了。 片刻之后，左右相这才到，他们的年纪终究是大了，腿脚不麻利。 “赐座。”乾兴帝说道。 两名内侍搬来了凳子。 等左右相坐下之后片刻，乾兴帝就拿起奏章，“年牧来的奏章，他说，祁辰提出了一种方法，能够减少会试的作弊，更公平的挑选有识之士，你们认为如何？” 说着，让人递给了 奏章不长，简要的说明了一下糊名和誊录之法。 沈重文看完之后，就递给了旁边的洪文益。 随后传到了后面的六部尚书当中。 率先说话的礼部，会试是由他礼部操办的，怎么也要他先说话。 礼部尚书孟明哲拱手说道：“臣看了一下，法子的确是个好法子，糊名和誊录的确能够起到一定的反作弊。” 这个法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好法子，先不说操作的问题，场上的人都不是白痴，若是直接一口否认，只会让别人当你是白痴。 孟明哲虽然没有收到崔家的消息，但是也看到了奏章之后，没有桓王的印信。 这件事桓王肯定是要知道的，不然就是排挤同僚。 而桓王没有盖上自己的印信，说明这件事他不赞同，原因是什么，他自然也想得到。 不能反对，那就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 “只是，陛下。会试到如今也有很长的时间了，若是贸贸然在会试上改动，怕是不妥。而且数百名学子，糊名倒是可以。誊录的话，人手就未免不足。而且，各学子的书法文字不一，正所谓字如其人，这也是我们考量的一点，若是让他人来誊录，文字可能就会改变。” 孟明哲没有直接反对，而是先肯定了法子，然后从侧面开始指出其中的问题。 说完之后，殿内就没了声音。 左右相没有发话。 其余几部，工部觉得这事跟自己没啥关系，自己也不是哪党的人，正在高高挂起。 刑部背后是魏王，也知道这件事背后有王家的影子，只是他也不好去说什么啊。 除了礼部因为是经办之人，还有资格说话的，就是吏部了。 因为人上来了，首先就是吏部管着的。 腾盛看着低垂的眼帘的乾兴帝，知道自己要出来说话了，“陛下，我也赞成孟大人所说。” 皇帝依旧没表情，孟明哲心中却是一轻。 只是很快又是一沉。 第四百九十九章 争论 腾盛还有还有后半句，“臣赞同他说的此法子好，但是至于在这次会试场中，不能用的说话，不敢认同。选才选士，本就是大事，他们将来可能都是要下放都一州一县，若自身本就无才，那遭殃的就是百姓。 至于孟大人说的，人数不够，这个的确是个问题。不过无论是太学还是国子监，都有不少学子，他们的书法造诣不低，不过是誊录而已，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孟明哲开口说道：“陛下，会试之事，对于学子来说，事关一生。如今他们毫不知情，突然间，要由他们来誊录自己的考卷，恐怕心中有所不安。不如这次的会试沿用旧例，等到会试之后，再宣布此事，下届会试再行糊名和誊录之事。” 如今的情况，他也只能是先保住这一届，等到下次再想办法了。 这次主要是太过于突然，会试已经开始了，他们能够动手脚的地方变少了。 若是等到下届，即便是糊名和誊录，他们也有办法让自己想中的人高中。 “陛下，臣也认为，放在下届为好，怎么也要为学子的情绪考虑。”刑部尚书庆浩这时候附和一句。 现在的情况，已经轮不到他袖手旁观了。 孟明哲的说法很高明，并没有对着腾盛干，而是站在了学子的一边，表明了自己没有私心，就事论事罢了。 乾兴帝的换了个姿势，脸上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 但就是不说话。 腾盛这时候又说道：“此乃关乎学子们的公平与否，他们知道之后，必然也是理解的。而且，评选之后，保留原学生考卷，若有问题，随时都可以对照，他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腾大人说关乎学子公平，难道说之前的会试不公平吗？那为何腾大人之前不提出来！”孟明哲这时候攻讦道。 好啊，你用公平说事，那之前可都是不糊名不誊录的，你说得那么厉害。就是说之前的都不公平罗，那你以前怎么不说？ “腾大人这话，是不是说之前会试的学子都是作弊上来的？”孟明哲又补了一句。 之前的会试中，也高中了许多人。 如今有的在中枢，有的在地方。 甚至坐在这里的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都是曾经会试上来的。 若是这句话传出去，腾盛虽然身为吏部尚书，但是也会得罪许多人。 工部尚书盛高禄挠了挠有些痒的眉头，感觉自己怎么看个戏也中枪了。 当初他参加会试的时候，那是多久之前了。 那时候世家的人手还不敢伸那么深，自然不能全部都选自己的人，一些比较出色的自然就高中了。 只是现在能够以前比吗？ 腾盛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不能这么说，一旦说了，就真的得罪人了。 “好了，说事就说事，扯那些做什么？”双手交叉看着眼睛眯着在睡觉的沈相突然说道。 算是拉了腾盛一把。 腾盛心中感激，然后说道：“我只是认为，这能够更加公平，既然认为自己是有识之才，哪又怕什么？” “我并不是否定这种方式，只是为了稳定，延后一届更为妥当而已。” “这种事当然是宜早不宜晚，此事并不难操作，既然是第一次，我们便细心些，多耗些时日便好了。” “如此草率！现在学子那边不知道消息，太学国子监的人也不知道消息，明日第一天会试便要结束，如此仓促，岂不是让人觉得我朝廷不重视？从而引起学子的不满？”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是不肯让步。 洪文益见他们又准备吵起来了，说道：“陛下，不如这样。第一场的考卷只作糊名。后面两场的再作糊名和誊录，隔着几日，太学和国子监的人也能够腾出时间，哪怕人手不够，翰林院的人也叫上。” 两位朝堂大佬之一出声了，腾盛和孟明哲也是收起了嘴巴，看向了皇帝。 乾兴帝此时正在抬头，好像在看着天花板，“嗯，也好，就如此吧。” “陛下圣裁！”左右相和六部尚书说道。 乾兴帝又说道：“孟卿，就由你去颁旨吧。” “是，陛下……”孟明哲拱手领命。 崔王两家还不知道宫中的打算如何。 不过他们也没有闲着，如今除了李家，他们也已经通知了卢郑两家。 得知了消息之后，他们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 陛下这些年为何不愿意多开科举，不就是因为名额基本是被世家包揽了吗。 开科举只不过是让世家将更多的自己人塞进朝堂。 如今这一击，倒是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更重要的是，李家是个什么态度？ 李敬尧为何会同意，难道是怕了皇家？ 不可能，同为五姓，他们是知道李家的实力的。 李家如今在京中做主的不是李敬尧，而是李修德，官拜太府寺少卿。 官虽然不大，但是对于世家而言，官的大小已经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多的是代言人。 崔苀在拜访了卢家之后，在回程的途中再次变了方向，去往了李家。 李敬尧的态度，不一定就是李家的态度，他需要去确认一下。 若是李家的态度一致，那么他们就要小心李家了。 虽然有着太府寺少卿的官职。 但这个只是一个闲职，所以李修德是在府上的。 听闻崔苀来了之后，亲自出来迎接，脸上一片笑意和惊喜，“崔兄来了，快快请进，什么风把崔兄给吹来了，来人，那我的那罐临江玉律来，给崔兄上茶。” 奉上茶水，崔苀也正式说道：“不知道李兄知不知道最近会试之事？” 这么大件事，他不相信李敬尧没有告诉他。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李修德一脸茫然，“什么会试之事？” 崔苀闻言，将桓王的消息往前一递。 李修德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消息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崔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李兄当真不知道？这是刚刚在贡院当中，年牧、李敬尧和祁辰三人定下的，已经呈报了陛下，李敬尧没有将消息告诉你？” 第五百章 尴尬的桓王 崔苀看着李修德的脸色，试图想要从上面看出什么端倪来。 只见李修德身体起伏着，颇为懊恼的样子，也听出了崔苀那略带质问的话语，脸上三分愤怒，七分无奈，“这件事，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崔兄，你该明白，会试对我们而言，代表什么，敬尧也是清楚的。等他回来，我会亲自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也该明白，就算没有敬尧的首肯，年牧也一定会通过的，他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 李修德解释了，无论是真是假，他都解释了，这算是放低了姿态。 两家都是五姓，都有自己的骄傲。 崔苀也不能太咄咄逼人，于是收起了一副怀疑的模样，“李兄，恕我无礼，但是这件事其余三家也知道了，我不得不谨慎。” 他也放下的姿态，算是还了一个面子，同时也拉出了另外三家。 目的就是说，另外三家也是盯着的，这件事你最好就是没有关系，否则就是我们四家一同盯死你！ “当然！”李修德马上表态，四家联手，没人能够挡得住。 片刻之后。 李修德迎着崔苀出门，脸上带笑道：“崔兄难得来一趟，但我却是没有招待好，等到下次崔兄再来的时候，一定好好伺候着。” 崔苀也是一脸的笑意，一副宾主相宜的样子，“李兄，我们也是经常打交道，这种事情，随意就好，有心就好。” 两人在门口一番热闹，说笑了几句，然后崔苀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等到大门关闭了之后，李修德的笑意就不见了。 变成了一副嫌弃的样子，“呸，拿四家来吓唬我。世家也真的越活越回去了，瞻前顾后，只会蝇营狗苟，哪有一个世家大族该有的样子，整日为了那点利益抢破头！” 说着就骂起来。 而一旁伺候的管家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有人，就说道：“老爷，这里还是前院，要不我们回去再骂？” 李修德瞪大了眼睛，“这是我家，我还不能说话了？” “隔墙有耳……”管家劝说一句。 李修德也就低声骂了几句，然后转身往后院走去。 然后又低声对着管家说道：“你看看他给儿子起的名字，成霍成霍，成哪个霍？不就是霍光嘛。胆子真是够大，还以为别人不知道似的。” 管家听得心惊肉跳的，身为世家的管家，他是李家的家生子，也是读过书的，自然知道霍光是个什么人物。 最著名的不就是废了皇帝嘛。 不过这位霍光对社稷有功，可后代的下场可不好。 就在李修德骂骂咧咧的时候。 贡院。 依旧是那般平静。 年牧甚至和李敬尧在下棋。 祁辰看不懂，也就不凑过去了。 正在打着哈欠，一个紫袍官员便进来了，手上还拿着圣旨。 祁辰一看就知道，是那件事有结果了，而且拿着圣旨过来，说明事情已经通过。 这让他不禁挑挑眉，世家现在应该多少有些心急了吧。 孟明哲进来之后并没有大声喧哗，叫人通知了桓王、年牧和李敬尧，便在后院那边宣了旨。 “陛下说了，学子正在考试，不要打扰了他们，就不开大门了，这圣旨也等到他们考完之后，再大行宣布。”孟明哲说道，还看了看桓王。 颁了旨意，他循例问了一下考试的事情，然后又看向了祁辰，“祁侯这次，可是立了功啊，推行糊名和誊录，那些有实力的学子必然更加高兴，也替朝廷选得了更多的人才。” 祁辰一脸谦虚，“都是为国效力，此次若不是年公和李院正支持，也没有办法做成，某不敢居功。” 他说的时候没有拉上桓王。 现在这件事已经被陛下定了，那就一定是一件好事。 提出这件事的人也一定是有功劳的。 但是祁辰将功劳给了年牧和李敬尧，就是没给桓王。 这时候他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就好像是打团输了不可怕，谁不在谁尴尬。 一起当主考官，这份功劳就是没你份。 桓王的脸顿时就黑了。 孟明哲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祁辰，但却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二愣子。 但是想想，一个二愣子怎么可能想到这种方法，于是他又觉得此人口蜜腹剑，很阴沉。 若是祁辰听到了他的心声，必然一脸愤怒的骂他，你才剑，你全家都剑。 孟明哲很快也走了。 他们四人也一同回去。 桓王身份在，走在前面。 而后面三人却是并排走，祁辰先是感谢了两位大人的支持，说没有大人的支持，自己人微言轻的，陛下一定是不会听的。 总之就是商业吹嘘了几把。 而两人也不是斋听，也是回说了几句。 这就导致了在前面的桓王很是憋屈，感觉就像是他们三人在排挤自己一样。 回到考场之后，三人又变得泾渭分明，年牧和李敬尧在下棋，祁辰自己一个在他们远一些的地方坐着。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等到快傍晚的时候，再次到了吃饭的时间。 这一次桓王没有在自己的房间内吃饭，而是去了那个共同的房间。 只是到了饭点，也不见年牧他们三人中的一个。 派了人出去，才知道。中途的时候，年牧和李敬尧两人本来是要来这的，后来遇到了匆匆忙忙的祁辰，讯问了怎么之后。祁辰说在一处角楼中能够看到外面的晚霞的景色，于是便一同过去了。 气得桓王摔下筷子，走出门往角落一看。 果然在一处角楼二楼，见到了他们三人，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边吃饭…… 天色将黑。 走道上开始挂起了灯笼，考场里也是。 但这不够给考生照亮的，他们还要发蜡烛。 一盏盏蜡烛燃起，先是让祁辰想到了鬼片。 一时间还挺吓人的。 不过当他看到了那些考生脸上一脸的认真，口中还在无声的读着，也挺佩服他们的。 坐着一天，每时每刻都在推敲着每一字一句。 于是拿着蜡烛背着手，轻手轻脚的巡逻着，偶尔看到一些人的蜡烛快要灭了，就帮他续上。 一些人太认真，没注意，祁辰也没有说什么。 一些人注意到了，一开始吓一跳，但是看清了祁辰在帮他换蜡烛，于是轻微的拱手，以示感谢。 第五百零一章 公布消息 当然，一路走来，也不是人人都在认真写着试卷的。 他甚至看到一些人的试卷上面大半是空的，只有名字写上了。 再看看他穿的衣服，祁辰就知道，这是其中一个世家子弟。 他也没有理会，径直绕过，这时候他们或许还在嘲笑着这些埋头苦写的，但是明日之后，他们就有的是机会哭。 来参加会试的人，年纪有的比祁辰大，也有的比他小，更多的是跟他差不多的。 祁辰也看到了钱景睿，还有他的几个同窗，毕竟自己人，很是随手的给他们放了几根蜡烛。 几人感觉到了之后，很是感激。 逛了一圈，他回去之前，吩咐了曾有成，一定要多加小心，特别是考生大多神情专注，若是不小心碰倒了蜡烛，烧了试卷那就是非常可惜了。 至于他本人，就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翘起了腿，准备小眯一下。 只是他这一眯，就到了早上。 打了哈欠，双手双脚伸直，却差点掉了下去，好在人比较机警，很快就稳住了身体。 只是那声哈欠多少有些大声，于是就吸引不少考生看过来。 祁辰也不在意，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指着他们的试卷，“做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考试的时间为一整天，也就是昨日是什么时候开考，那就今日什么时辰收卷。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的考生都已经考完的了。 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看着时间快到了，祁辰也是学着后世的监考员，“快到时间了啊，注意看自己的姓名籍贯有没有写错，有没有漏题的，好好检查一下。” 一些考生听到他的话语，下意识的就去看写着姓名的那一栏，想着这位大人说得也是对的，若是错了籍贯和姓名，就算是写得再好，也是白搭。 看着时间到了，年牧说道：“停笔。” “停笔！” 马上在各处的巡逻的班直人员马上喊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要将笔放下。 否则就算是取消资格。 试卷有人会过来收，不用考生动。 待到试卷收完之后，大门还没打开，年牧让所有人都去了大庭院，然后取出了圣旨。 “陛下有旨，为防止会试有人舞弊，今后的所有卷子都会实行糊名和誊录，这次因为时间紧迫，只执行糊名，三日后的第二场，就会完全是实行糊名和誊录两种措施。” 年牧将旨意说了一声，学子们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想着这是新的会试规定吗？ 随后祁辰讲解了什么糊名和誊录。 还说明了这道旨意，是陛下昨日所下，但是考虑到学子还在考试，为了不影响你们，这才到了收卷之后再说明。 等到众人听懂了什么是糊名和誊录之后，大部分人都一脸的惊喜，因为这样，他们的确是公平了许多。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愕然，然后想起了自己的试卷，上面大部分都是白的，若是糊名之后，怕不是直接给阅卷官给丢一边去哦。 于是满脸的庞然不安，开始质问，为什么不早点说，甚至是抗议。 看着这些一脸不满在吵闹的世家子弟，祁辰说道：“这是陛下下旨，经过了诸位大臣所拟定的国策，你想否定推翻？” 这一顶高帽戴下来，那些世家子弟都吓坏了。 陛下和相爷大臣们所定下的，岂是他们能够妄议的。 “我等并没有妄议朝廷的觉定，只是觉得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受到冲击的世家子弟很多，顾宏辉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他提出了质疑。 祁辰却是问道：“你有信心让自己高中吗？” “当然有！”顾宏辉想都不想的回答，这个问题对于他们这些学子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有。 “既然有，那提前说和现在说，有什么区别？”祁辰又问道。 顾宏辉被他这下子问到了，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祁辰却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了，他现在只想着回去洗个澡，然后睡个觉。 “好了，知道大家辛苦一天，家人也担心一天了，早点回去，该吃吃，该睡睡，养足精神，三天后第二场。” 随后命人打开了贡院大门。 此时外面已经以及聚集一堆人，大多都是考生的父母，也有一些是来陪同的。 这让祁辰想起后世高考，也是一堆人等在学校门口，那时候第一个出去的还有采访呢。 这其中也有不少马车。 那些贵公子见到自家的马车之后，就马上是跑过去，先是哭诉一番，然后就迅速被人接走了。 而祁辰到处看，也看到了侯府的马车，平儿还在马车上摇着手，车窗里，还有一张小脸掀着窗布往外看，那是永嘉。 这个时候，祁辰的眼中就知道她们，将后续的事宜交给了曾有成，他便挤开人群往马车那边去。 冲过去抱着平儿转了几个圈。 “少爷，少爷，还有人呢，快放我下来……”平儿着急的说道。 “怕什么。”祁辰说道，不过最后还是将她放了下来，然后就转进了马车了。 “婉儿，我想你。”又扑进了永嘉的怀里。 永嘉却是推开了他，“走开，臭烘烘的，回去赶紧洗洗。” “那你帮我洗好吗？”被她推开，祁辰又靠过去说道。 永嘉脸色俏红，“说什么呢你，让平儿帮你洗。” “好啊你，以前你让我帮你洗澡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拒绝的。”祁辰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 永嘉马上就急了，看了看平儿，发现她也是一脸愕然，好像在说姐姐原来还有这种时候的样子？ 于是就跺跺脚，“你……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让你给我洗澡了。” “什么没有，那时候……呜呜呜”就当祁辰要说出来的时候，永嘉却是急急忙忙的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对着外面说道：“伍良，赶紧回府！” 永嘉很多时候为了维持自己侯府女主人的姿态，避免被人小看了侯府，总是一副很稳重的样子，能够看到她这么娇羞的样子可不多。 祁辰感觉自己的疲劳一下子就全部消除了。 左拥右抱，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爽极了。 第五百零二章 各种的心思 放松了之后，困意就涌上了。 将头枕在永嘉的大腿上，双腿也被平儿抱着，让他平稳的睡着。 好在马车够大，否则他还真的伸直不了整个人。 如今枕在温柔乡中，正舒服。 马车一路回去侯府。 到了之后，被平儿带着去洗漱一番，便又带着困意去回房间了。 虽然在贡院也睡过，不过靠在椅子上，他也睡得不安生。 更别说还时不时的需要去收下手的汇报，那可是件辛苦事啊。 所以回来之后，他什么都不去管，直接就在熟悉的床上睡觉。 而就在他安稳的睡着。 外面却是不安生。 关于这次会试将要糊名和誊录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的所有学子耳中。 所有应届的或者是在读的学子，都在谈论这件事。 在了解了这两样东西之后，不少学子是持肯定态度的，因为这是一种更加公平的方式。 而他们都是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学子，认为自己有本事，根本就不虚，越是公平对他们越是有利。 但是也有比较多疑的人，说着早不改晚不改的，为什么现在才说。而且，真的有利于他们这些没有后台、非世家子弟的学子吗？ 是不是那些高官们为了之后选出的人员而提前安排的？ 这样，他们就有借口说：“你看，我都糊名和誊录了，你还是考不上，那就不是我的问你，而是你的水平的确是跟不上。” 对世家而言就更加有利了。 也有人认为这种想法太激进了，于是他们问起了是谁的主意。 祁辰说出这个主意的时候，桓王是在的，而后在宫中，六部也是知道的。 因为要太学、国子监甚至还有翰林院的人来做誊录，所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是祁辰提出，而后天章阁大学士年牧还有太学院正李敬尧同意。 祁辰这个人，因为赠书的事情，还有他的诗词，在学子中，如今也多少有些人知道。 至于年牧和李敬尧那更加不用说了。 就算不信祁辰这个人，年牧和李敬尧两人的口碑还是有的。 所以大部分的学子都是认为这不是阴谋。 当然，也有一部分认为李敬尧是李家人，还是有问题。 学子这边呈现两种立场。 但是那些世家子弟却是一致的认为，这是在针对他们。 要知道，他们手上的试卷大多都是白卷，或者是浅回答了一部分。 那些真正在做的人，不是没有，世家对于学问的传承也是非常重视的，只是他们都秉承着强干弱枝的做法。 只要嫡系的那一支才会非常严格，至于其他人，得过且过罢了。 这让就造就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是不惧怕糊名和誊录的。 但他们这些人的人数不多，而且还要跟别人去竞争。 按照惯例，一场会试下来，他们大约会选所有考生的一成左右，如今是七百多人考试。 也就是人数在五十到七十人。 至于考卷难度的问题，这不是问题。 他们只需要将这些份额瓜分掉，再拿出几个，给那些特别优秀的学子做个样子就行。 这样最起码也有十人可以操作。 如今这般下来，他们估计要十去七八。 最后也就只有两三人能够高中，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特别是那些在这次会试当中的世家考生，还想着靠着家族混个一官半职的，酒楼都订好了，就等着会试结束之后就去庆祝，如今这当头一棒，将他们彻底的打出了局。 一下子从人生高峰被人扔了下去，这让这些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如何能够接受？ 纷纷在家中骂娘。 不过他们还没有绝望，这种事情，家族里是不会不管的，必然会有所行动，他们就等着就是了。 考完了第一场，大部分人都是心力交瘁。 但是糊名和誊录这两样措施，也让那些埋头苦读的学子多了些希望，振奋了精神。 满庭芳中，原本钱景睿正在和自己的同窗说着这次的考题。 考试结束之后，自然就是经典的对答案了。 除了他们，还有许多别的学子也在，不少人也在谈论着这的会试的变化。 钱景睿他们听到，不知不觉中，也说起了这件事。 其中一个同窗说道：“这个的糊名和誊录都是祁侯爷提出的，我相信，以祁侯爷的性格绝对不是为了方便世家。” 他们因为钱景睿的原因，所以多了解了一下祁辰，知道他得罪过王家。 “我也这么认为。”另外一名同窗说道：“虽然跟他没说过几句话，但是我相信他的为人，而且，年公都赞同了。” 钱景睿自然不用说了，他现在就住在祁府呢，“可惜了，若是上一届便提出了糊名和誊录，以梁兄的大才，必然能够高中，也不至于心灰意冷，最后埋没了自己，整日混迹于青楼妓馆。” 以往不是没有出现过会试舞弊的事情。 陛下也曾派人查过。 但是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出。 他们这些学子，也曾见到了那些曾经敬仰的前辈，意气风发的进京会试，但是最后却是名落孙山，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州府。 同窗的脸色一下子便唏嘘起来，“是啊，梁兄的才华，江南才子没有几人是不折服的，也有士子的风骨，顾家多次拉拢，都被他拒绝，与那个伊修杰简直云泥之别。若是这次他也参加的话，必然能够高中。” 上一次的科举会试，当高中的榜单出来之后，学子看到上面的人名，一时间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上面的那些人是什么货色，谁不知道，但就是这些不学无术之人，居然高中了。 于是学子们不服，说是舞弊，不公。 随后陛下派了人来彻查，最后的结果是，并无真凭实据。 “多亏了祁侯爷啊，就算我们知道了会试之中有舞弊的情况，但是以我们的能力又能做什么呢，而只会读书的我们，那怕是机会渺茫，也要闯进这泥潭之中。如今，祁侯爷这等做法，可算是将我们拉出了泥潭啊。” 旁边一桌上，也有人感慨道。 第五百零三章 风波 会试里有猫腻，在这之后，大家都有这种想法，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读了十几年的书，高中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执念，就算前面是堵墙，他们也要撞过去，那怕是撞得头破血流。 但是现在好了，有人看不惯这堵墙了，拿起大锤抡了上去，虽然只开撬开了道口子，但是已经可以让他们勉强通过，假以时日，未必就不能将整座墙推倒。 满庭芳现在有着自己独特的菜系，加上极具特色的装潢，加上逐渐扩建之后，开始慢慢的追上樊楼了。 也就成为了不少人选择的目标。 一伙年轻公子刚刚路过，准备去包间，听到了他们在谈论这件事，且大多都是呈赞同的想法。 其中带头的一个听到之后皱着眉头，很是不悦的样子。 停了下来，开口说道：“怎么，以为多了个所谓的糊名和誊录，你们就以为自己能够高中了？也不看看你们的样子，穿着粗衣麻布，还敢痴心妄想！” 原本在聊着的那一桌人只感觉莫名其妙，自己跟朋友在说话，你起个什么劲？ 而且说话这么难听，还人身攻击。 一时间，他们也不爽了。 但他们还是很有理性的，看到对方的穿着就知道是家中富裕之人。 “这位公子，我们不过是在就事论事罢了。你为何要如此出言伤人？” 那富家公子哟了一声，对着同伴稀奇的说道：“还敢还嘴哎。” 随后看向他们，“怎么，是不是在幻想着自己已经是高中了，然后被陛下召见，委以重任，然后牧守一方，为国效力？” 那几人沉默，他们自然也是幻想着自己高中之后为朝廷做事被百姓爱戴的。 那富家公子一看，知道自己猜对了，哈哈大笑，“哈哈，你们还的敢想啊，就凭你们？哈哈，不要笑死我了。” 肆无忌惮的小声，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 钱景睿他们就在隔壁，所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也觉得这富家公子太过分了，仗着自己家中有钱有势，便是如此的看不起人。 钱景睿站起来说道：“期望高中，然后为国效力，这本就是我辈文人所想之事，为何值得你如此发笑？” 见到有人出头，富家公子也看过去，上下大量了一翻，见他穿着也是不像是平民子弟，“你是谁？” “问人名讳之前，先说出自己的名讳，这是礼貌。”钱景睿说道。 他穿着得体，腰挂白玉，说话不紧不慢很是平和，颇有些翩翩君子的味道，不由得让别人对他产生好感。 那富家子弟的同伴拉扯了他一下，“周兄，看着好像是个不好对付的。” “哼，正好看看是谁。” 富家子弟正了正衣装，“某汝南周氏子弟，周成，敢问搁下名讳。” 现在的年轻公子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会带上自己家族的名字，一来让人知道自己出身名门，二来可以得意一下，若是对方也是名门，那也不会堕了自家的名声。 钱景睿拱手说道：“江南人士，钱景睿。” 他的介绍就很简洁了，哪里人，叫什么，没了。 周成想了想，然后问了问周围的同伴，“江南……，有钱氏这一豪门吗？” “没有吧……，没听说过。” “钱景睿……，这人我知道，江南会馆有我朋友，听他们说过，家中是商人，他的姐姐嫁到了武毅候府，听说全家年前就已经上京住进侯府了。” 周成一听，武毅候府，那不就是祁辰吗？ 说起这个人他就恨啊，他也是这次的考生，原本家中已经跟人说好了，他会高中的。 到时候运作一下，回去汝南附近做个地方官，那生活不就美滋滋了吗。 谁知道现在出了这一档子事，现在别说是他家了，就连上面的五姓如今也在麻烦着，现在还在想着怎么弄呢。 所以现在许多人，特别像是周成这样的人最恨的就是祁辰。 知道了钱景睿的身份，他原本有些慎重的脸上开始带着一种轻蔑，“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商人之家啊。怎么，身为最低等人想要往上爬啊。”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非常低，所以他们都渴望往上爬。 周成继续嘲讽道：“听说你一早就上京了，攀附祁辰去了，这次不是正好，祁辰他现在也在贡院，他提出个什么糊名和誊录，该不会是为了自己吧，方便你们高中什么的。” 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片了然之色，“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一听到这位翩翩公子跟祁辰有关，一些人就好奇的看过去。 周成的话，他们知道他的意思，将祁辰和他们绑在一起，若是他们真的高中，怎么也会有人想，是不是祁辰在后面做了什么。 钱景睿却是坦坦荡荡的说道：“是，我是住在祁府，我不否认。但是祁侯爷这次只是负责辅佐事宜，根本接触不到考题，最后也不是由他来阅卷，吃喝都在院内，根本就没有舞弊的机会。而且，这次糊名和誊录，是他提出的。最后是的实行者是主考官和阅卷官，他甚至连参与进去的机会都没有，如何舞弊？” 他的话语坚定且清晰，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最后反问一句，铿锵有力。 周成哼了一声，“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用着糊名誊录作掩饰，你也说他不是主考官，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使得会试更加公平，祁侯爷乃是国侯，看不惯这些蝇营狗苟，为国效力有何不可？难道非要有利于自己才去做事吗？若是如此，陛下如何敢放心将一州一县的百姓交于尔等？”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众人抬起头往上看，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孩正看着楼下，刚才的话语正是从他口中说出。 赵传难得出宫一趟，哀求了母后许久，这才能来东城闲逛，正好逛累了，来这吃点东西，就听到自然是要维护他的。 周成一看，“黄口小儿，也敢商榷国事！” “你也知道是国事，糊名和誊录一事，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藐视圣意？”赵传说道。 第五百零四章 以牙还牙 他跟祁馨玩得久了，也学到了一些话术，而祁馨的话术则是来源于祁辰的。 一定高帽套过去，周成就算是再嚣张，也知道皇权的厉害，“我并非藐视圣意，只是……” “只是什么？难不成是因为这糊名和誊录阻了你的路？”赵传再次说道。 对方已经慌张了，自然是要穷追猛打，彻底打乱他的思绪。 糊名和誊录自然是阻了他的路，但是这种情况他自然是不能承认的。 见到情况不对，他的同伴马上说道：“周兄，快到时间了，我们还要去南城那边会友呢。” 周成一听，马上反应过来，“哦，对，差点忘了。今日算你们好运，我还有事，不然跟你们辩个明白！” 留下一句，他们便慌张逃离了。 “呵，色厉内荏，样子货一个。”赵传看着他们落荒而逃，嘲讽一句。 楼下的钱景睿对着他拱手道：“小公子，多谢仗义执言。” 赵传也是礼貌还礼，“我也只是说实话罢了。” 满庭芳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陛下既然已经下旨，那么世家子弟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明着对抗。 只能是想着通过什么方式，能够让人从糊名的考卷中，找到是自己人的那份，然后点他高中。 几家正在思考着。 李家那边就传来了消息，李敬尧从贡院出来之后，便被人叫回了李家。 听说李修德在祠堂里大骂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如此看来，李敬尧之事，应该是自己的行为，不关李家的事。 长辈们在想着办法，小辈们这时候让他们去读书也来不及了，现在也没有管他们，也就放任着了。 都是从小锦衣玉食的，那里受过这种委屈。 于是围坐一堂，喝着酒大骂着祁辰。 “不能让他这么好过！走！” 喝过酒之后，胆子也就大了。 让他们去侯府闹事自然是不敢的，那可不止是侯府，公主也在里面呢。 于是祁府的生意就遭殃了。 自从祁辰拿回了当家之权，侯府的铺子自然是要拿回来的，虽然这些年的收益被二房毛去了不少，但终归是回来了。 永嘉也是非常上心，也经常过问。 所以在第二日一早，她就收到了打坏了不少东西。 一大早就听到这样不好的消息，心情多少都会收到影响。 永嘉眉头一蹙。 “报官了吗？” 虽然她是公主的身份，但既然已经嫁到了祁家，就是祁家妇人，若是动用公主的身份，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来汇报的管事说道：“已经报官了，但是他们私了，给了钱就走了。” 损坏赔钱，根据律例这也是可以的。 “既然赔了钱，那我们就不能再揪着不放，否则若是他们说我们以势欺人，对侯府的名声有损。” 永嘉说道。 “是，我们也明白，所以没有跟他们纠缠。只是，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也很难做生意啊。”管事苦着脸说道。 “这事我来处理。”祁辰伸着懒腰从后堂出来。 刚才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正好，我也想要活动一下筋骨。睡了这么久，骨头都咔咔响了。”他拉起管事，“走，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拉着他，就往外走。 永嘉见状，在后面说道：“你小心点啊，不要乱来。” 祁辰只是向他挥挥手。 来到门口，他也就知道具体的事情了，知道了是哪些人之后，就让人准备了马车，向着街道驶去。 现在是早上，街上闲逛的人不少，其中不乏几个牵着手的小姑娘。 一家卖成衣的服侍店，掌柜的正在向客人介绍着衣服的布料，刺绣的工艺，希望对方买下来。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身穿靓丽，器宇轩昂的公子哥。 这种人，就是大水鱼啊。 出手阔绰。 于是让人接替原本的客人，自己笑眯眯的过去，“这位客人，一看就不同凡响，想买什么样的衣服？” “我娘子准备过生辰，准备给她买件衣服，我不懂啊，你拿最好的出来，钱不是问题。”年轻公子一副我很有钱的嚣张表情。 掌柜的一听，果然是心中的大水鱼，这一次有得赚了。 于是亲自进去，拿来了几套服装。 “公子，你看，这些都是上好的成衣，江南织造出品，结实耐用又好看，你看着这针脚，这绣法，这颜色都是上乘。” 年轻公子哥，自然就是祁辰了。 他用手挑了挑衣服，一副很仔细的样子。 但是掌柜的知道，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懂得这些呢，这些衣服的确是好货，不过已经积压许久了。 有点不太流行了。 正好将它们清出去。 他很好的将自己眼中的鄙夷隐藏，“公子，你看如何？” 祁辰拿起衣服，连连点头，“不错不错，非常好，多少钱？” 掌柜的脸上一笑，“二百两，那我给你装好。” 就在他抱起衣服的时候，一小片衣带却是飘了下来，就在他们两人眼前。 “等会！”祁辰拦住掌柜，一手抓起衣服一抖，又有几片布料掉下，“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很结实吗？若是我夫人穿上，不小心掉了几块下来，那老子岂不是丢脸大了？”喝骂道。 掌柜的一看，知道可能是有些放久了，准备想解释，一个拳头就出现在了眼前，下一刻，掌柜的瞬间就被打飞了出去。 “给我砸！居然敢买这种劣质衣服给我，还要我二百两，正是胆大包天！” 伍良他们马上便是出手拆铺子。 那些伙计想上来拦住，但是他们又怎么可能是对手，一下就被打趴下了。 不少客人也是知道他为什么暴怒的，这事若是搁在自己身上，恐怕也会愤怒。 没了二百两不说。 若是自己夫人穿着这件衣服出去的时候掉布料了，那可才是真的惨。 所以虽然这位公子哥有些跋扈，但是这些客人也没有阻止，也不敢阻止，只是快快的退出去。 第五百零五章 一个都跑不了 掌柜的捂着鼻子，鼻血从指缝中流出，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居然敢打人！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产业！看来是不知死活了！冲出去，给我叫巡捕来！” 叫着伙计冲出去。 祁辰只是叫着人砸铺子，也没拦着。 等到整间铺子衣服都被撕扯烂掉之后，祁辰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刷刷刷的抽出十张甩在地上，“这里是一千两，足够赔偿你的损失了，我们走。” 说罢，就带着人走了。 等到巡捕来到之后，发现门口站了许多人，往里头一看，发现一片狼藉，掌柜的还在发着脾气。 祁辰走了之后，很快就去到了另外一家店。 同样的方式，又砸了一家店。 紧接着又马不停蹄的去往另外一家。 有不少店铺的背后都是一家人的。 刚听完哭诉的掌柜汇报，正安慰了几句，然后又信誓旦旦的说着必然让那人付出代价，随后便又有掌柜来哭诉了。 等到好几个一起到来的时候，他就明白，这是有人在针对他们。 于是发散了人手出去，势要找到那个搞事的人。 从东城到西城，从北城到南城。 祁辰走了个遍。 一直到中午，陆陆续续的砸了三十多四十家店。 即便是伍良这样的二流高手，也是一头的汗在那喘着气。 那些店铺背后的势力看着源源不断来哭诉的人，料想着他肯定会去下一家的，于是赶紧带来人过去，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可惜去到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还有哪家店铺没被砸的？”声音咆哮着 “老爷，没了，都被砸了！” “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搞乱的，最近府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是不是那个孽子又做什么了？” 管家想了想，“少爷昨日与朋友喝多了，说是不能让那人好过，会不会？” “那人？谁啊？”老爷问道。 管家随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那老爷马上就瞪大了眼睛，“他怎么敢！他以为自己是谁？现在他人在哪？” “好像是说去庄子上……祁家的庄子……” 老爷随即提起一口气，“赶紧赶紧！带人过去，晚了恐怕就出事了。” 南城外。 祁家在京中也过了许久，加上自身乃是开国功臣，虽然祖上不是汴京人士，但也被赏赐了许多庄子。 这些庄子住着的，有的是跟随老侯爷打仗后在这住的，也有一些是随着赏赐下来的。 庄子的所有产出，大部分都是归祁府的。 而庄户也是归侯府管。 祁府的庄子就在这南城，而永嘉公主嫁过来之后，皇帝也给了她庄子。 跟祁府的挨在一起。 所以眼前的一大片，可以说是都是祁家的。 百姓的生活很简单。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如今正是春耕。 青壮劳动力松土的松土，播种的播种，很是卖力。 嘻嘻哈哈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让专心致志搞土地的农民们很是稀奇，这时候人人都埋头苦干，谁会这么有空。 抬头一看，见是一班年轻哥儿，骑着马，好像在踏春的模样。 这事也不是第一次见，所以他们很快就又底下了头。 只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公子哥居然策马在播种之后的地里奔跑。 这哪里行，会把地给搞坏的。 于是有人便开始呼喊，让他们去空地上，这地里已经播种了。 他们也知道这些哥儿不好惹，自己一介老百姓，最好不要跟他们起争执，所以都是好言相劝。 只是那群公子哥依旧在嬉笑着，却是一点行动都没有。 看着地里被踩踏得一塌糊涂，他们心都要碎了。 只好上前去，劝说他们离开。 其中一个公子哥，看到不远处有一少年在担水，心中一喜，猛地就策马冲过去。 那少年见状，吓得往外一扑，身上的水桶跌落在地上，撒了一地。 马上的公子看到自己杰作，哈哈大笑。 一个老农赶紧过来，扶起少年。 然后对着公子哥说道：“这位小公子，不知可否去别处游玩，这里都是地，脏乱差的，弄脏了衣服，就不好了。” 即便是被对方戏耍，他们也不敢发怒。 几个公子哥很快聚在了一起，看到他们畏惧的样子，心中爽快不已。 其中一人说道：“不，我们就喜欢在这玩，这地好啊，够松软。” “这不行啊。”老农着急的说道：“现在已经是三月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将种子播种进入地里，不然就没有收成了，几位公子，就饶了小老儿吧。” 老农哀求道。 几个公子哥却是哄堂大笑，“你没有收成，与我何干？走，我们看看谁跑得最快。” “这里……这里可是武毅侯的庄子……”老农见他们真的准备踏马田地，于是着急的说道。 只是不说还好，一说，那些公子哥就一脸的晦气，“祁辰的庄子嘛，我知道，如果不是他的庄子，我还不来了呢！” 说罢，双脚一夹，马儿就开始跑起来。 几个青年壮力想要拦住，但是怎么拦得住跑起来的马儿。 只能是被冲到一边。 那些公子哥见他们的狼狈样子，很是开心解气。 大声喊道：“今日，就让祁辰看看我们的厉害。” 就在他们准备要加快速度的时候。 从侧面冲出来了三骑，速度飞快。 很快就接近了过来，手中还在单手甩着东西。 “是吗，那就让我来看看你们的厉害。”来人正是祁辰和伍良狄耿三人。 手上摇着马绊，然后一甩在马腿上。 一匹前跑的马瞬间往前扑，马上的人摔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伍良和狄耿也甩了出去，瞬间三个就倒下了。 “祁辰！”受到惊吓的公子哥们喊道。 见他们这么猛，心生恐惧，马上就是不停的摔打马匹跑路。 但是他们的都是春游马，早就被训练得跑不快，如何能够跑得过祁辰的战马。 两三下就被追上来了。 “不是说，要给我看看厉害吗？这就是你们的厉害？”祁辰笑了一声，然后一脚揣在他身上，将他踹下马。 幸好土地都是犁过的，石头都被清理了，否则磕碰一下，最少都得骨折什么的。 第五百零六章 自己犯的错误要自己承担 一伙公子哥，灰头土脸的被祁辰围在了一起。 将人带到了那些农民面前。 “砸了我的店铺，还想踩踏我的庄子，好本事啊。”祁辰看着他们缓缓的说道。 见他们一个个的低着头不说话。 挥起手就对着他们的头抽下去，“刚才不是很勇的吗？刚才不是笑得很大声的吗？还说要给我厉害看？怎么现在变哑巴了？” 说一句就抽一下。 那些公子哥一句话都不敢说。 “知道吗？三国时期，曹操领兵出征经过一片麦田，传令说不得踩踏，违令者斩。后面的剧情，我想你们都知道，曹操的马惊了，踩了不少田地，准备举剑自刎，是被人拦下说大业未成，要救万民于水火，才割发代首。你说，你们该怎么办？” 祁辰看着他们说道。 其中一个缩着身子，“我……我们也割发……” 还没说完，祁辰又是一个大巴掌，“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割发代首？” “我爹是……”另一个人准备开口。 祁辰连抽三个巴掌，“拼爹拼爹拼爹……” 吓得剩下的人往后缩。 “我也不为难你们，也不打断你们手脚，你们每人负责一块田，给我耕好，耕完就能走了。”祁辰在他们面前来回走，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又对着老农说道：“老丈人，麻烦你，帮我拿来锄头啊，犁啊，那些东西来。” 庄子虽然是侯府的，但其实也就永嘉来过，祁辰这是第一次来，所以庄户的人都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他们之前说的武毅候。 那老农赶紧说道：“公子啊，多谢帮助了，不过还是算了吧，他们可都是金贵人，要是伤到手伤到脚的，我们可赔不起啊。” “没事，有我在，他们可不会找到你们头上。既然是他们踩踏田地，那就该承担后果。”祁辰的态度很是坚决。 打死他们自然是不行的，打伤手脚就太便宜他们了，要让他们刻骨铭心才行。 要让他们精神上，身体上都受到打击。 这是庄子的管事也过来了，侯府那么多庄子，自然不可能让永嘉亲自去管，她也没有那个时间。 所以每个庄子都有管事，管着庄户，有什么事，才去侯府找人。 听到了有公子哥过来踩踏田地，管事就觉得麻烦。这些人整日里无所事事，打不得，骂不得，最是讨厌。 但是身为管事，他又必须要出面。 正在烦闷着，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几个人浑身泥土，低垂着头脑站成一排。 周围还围着一堆人。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带着这种想法，他马上就是快步跑过来。 靠近了，并没有看到有人倒在地上，也没有什么血迹之类的，应该不是谁受伤了，这才松了口气。 当看到了站在那一排人面前的少年时，他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走过来，挤开那些农民。 “侯爷？真的是侯爷，见过侯爷。”管事叫了一声，待看清之后，马上便是弯腰行礼。 见到那些庄户还愣着，赶紧说道：“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见过侯爷！” “见……见过侯爷。”那些庄户马上便是跪下。 祁辰赶紧拉住他们，“不用多礼，我又不是来让你们跪拜我的，起来吧。” 听他这么说，几个庄户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起身。 “我从来没有来过庄子，你见过我？”让他们起来之后，就问那位管事。 管事原本一脸的着急，现在却是满脸的笑意，“年前去了一趟侯府汇报，见过侯爷一面，所以记得。” “记性不错啊，见过一面就记得了。” “多谢侯爷夸奖。”管事脸上乐开了话，想起现在的情形，又说道：“侯爷，我听说是有几个公子哥儿在踩踏田地，这是……”指了指那些低着头的。 祁辰嗯了一声，“你来的正好，他们踩踏田地，正要让他们补偿耕地呢，去找些工具来，然后看着他们。” 自家侯爷发话了，管事也就应了一声，带着人去拿来工具。 然后发给那些公子哥。 见他们一个个发愣的，便过去提了他们一脚，“动起来！看着别人是怎么做的，就学着，做不完，你们就不用回去了。” 让人带着他们下去田里。 祁辰就在边上看着。 那些人也不敢逃跑，马都没了，能跑到哪里去。 拿着锄头，在地里也不知道该干嘛，从小到大，他们哪里刚过这种事，心中哭天抢地的，只想着自己父亲能够猜到自己在这。 他们不动，祁辰却是动了，抓起一块泥疙瘩，精准的丢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想偷懒啊！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没做完饭你们都没得吃。” 见他手上抛着一块泥疙瘩，那些公子哥才开始认真的跟着那些农民在学。 祁辰见他们动了，于是跟旁边的老农聊起天来，“老丈人，最近庄子里如何了？有什么缺的？若是管事有什么不法之事，你也尽管告诉我。” 边上的管事马上便是说道：“不敢不敢……” 老农没想到自家的这位侯爷竟然会跟自己搭话，“侯爷，庄子很好，之前夫人来的时候，还减了租子，发了些布、鞋子什么的，孩子可高兴了。家中如今也总算是不至于忍饥挨饿了，都是托侯爷的福气啊，我们感谢侯爷。” “老丈人客气了，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才是，没有你们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种植粮食，哪来的我们。农桑乃是社稷根本，而老丈人你们，才是维持这个社稷的基石，若是田地有什么问题，一定快快跟我们说，千万不得误了时间。” 祁辰缓声说道。 说起田地的事，老丈人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不断的跟他说话，从田地说到以前的时候，日子怎么艰难，有上顿没下顿的，地也要伺候着。 渐渐的，就忘记了紧张。 祁辰偶尔也会说上几句，搭搭话，证明自己是有在听的。 正好说完一个话题的时候。 庄子外面就出现了几辆马车，身后还跟着不少人，腰间缠着棍，一副打手的模样。 车上下来了几个人，那些在锄地的年轻公子看到马车的人，马上就是跑过去，口中喊着爹爹啊。 声音凄厉。 只不过那种父子相拥的画面没有出现，伍良和狄耿拦在了他们面前，一脚绊倒他们，“回去！将地耕好了，就让你们走！” 那些公子哥，只能是隔空哭喊。 第五百零七章 强硬的态度 从马车下来的老爷们，一见自己的儿子如此狼狈，怒火中烧，领着人就上来了。 在远处的祁辰见到他们气势冲冲，喊了一句，“喂！如果你们敢踩在播种的土地里，你们就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那些老爷们这才看到了祁辰。 马上是改变了路线，绕开田地往他们走来。 “祁辰！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人还没到面前，诘问就先到了。 祁辰缓步走过去，“你应该问，你儿子做了什么。” “我儿子无论做了什么，你也不应该如此糟践他！他过两日还要去参加会试的！”其中一个老爷怒气冲冲的吼道。 剩下的几人也是脸色不善看着祁辰。 “我们几家的商铺，今日一早之间，全部被人打砸了一便。祁辰，你未免也太嚣张了，这事若是告到了圣上面前，我看你怎么办？” 他们是在城门口相遇的，得知了对方与自己是同样的遭遇之后，便结伴一同过来了。 此时祁辰却是在抬头望天，日头出来了，他往旁边有树荫的地方挪了挪，掏掏耳朵。 “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力好着呢。我是砸了你们的店，但是我也有赔钱啊，重新弄好店面，还能剩一点呢，算起来，你们可是赚了啊。” 一位老爷指着祁辰，“你无缘无故打砸店面，如今又在城外糟践学子，我看你如何向圣上交代！” “无缘无故？昨日，我府上的店铺，也是被人砸了个遍呢。”祁辰靠在树干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要不要，我让鉴冰台的人查一下，是谁做的？到时候，公布于京中，那你们可能损失得比我要大哦。几位应届学子，居然敢做出如此之事，若是让他们当上了官，那还了得？” 祁辰跟他们挑挑眉，语气轻松。 他们来的时候，后，恨不得当场将他们打死。 他们以为自己赔钱了就行，但是如果传出去，一家两家还好，一日之间打砸这么多家店，是个人都看得出你是故意的。 会试期间做这种事，岂不是落人口柄？ 那些老爷气喘嘘嘘的，“那你也不应该这般糟践他们，将他们驱使如奴仆！” 这件事不能再说了，只能从另外一件事攻击他。 “他们可都是学子，你这般做，不怕全京的学子们围攻与你吗？” “驱使如奴仆，呵。你可知道，他们刚才在做什么？他们在纵马踩踏破坏良田！这是百姓日复一日耕犁出来的，他们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劝阻，执意破坏！要知道，若是春播不及时，到时候势必影响收成，这里面就是他们的口粮啊，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他们这是在草菅人命！”祁辰愤怒的指着那些公子哥。 他以前种过地，知道从播种到收成，所花费的时间有多长，而这段时间内，他们还需要细心照料，若是出了一丁点差错，都有可能影响到最后的收成。 那时候最起码还有机械操作。 而这个年代，纯靠人工，每日能够开出来的地能有多少？ 可以说，这些田地，就是他们的性命。 当他们的生命别人踩踏时，他们是怎么做的，他们哀求，希望那些人能够放过他们，去别的地方去。 这是何其的悲哀。 祁辰说完这一大段，缓了口气，继续道：“他们今日若是完成不了，那就不用回去了。距离第二场考试还有两天，你们自己看着办。” “不就是踩了些地，我赔钱还不行吗？”其中一个老爷说道。 “不行！”祁辰冷声道：“稀罕你的那点钱啊，他们本来过着自己的日子，是你们那些儿子闯进来，现在做错事了，就想着用钱解决？想得倒美！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你们呢，去劝劝你们的儿子，地要他们自己耕，你们不得插手。当然，你们也可以强行带走他们，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你在威胁我们吗？” “我是在替你们教育儿子。”祁辰对上他们凶狠的眼睛，“既然你们教不了，我帮你们，不收钱哦。这件事传出去，后果会怎样？陛下对农桑之事看得多重要，不用我说了吧，会试学子如此糟践田地，恐怕陛下知道了，会忍不住打死他们吧。” 乾兴帝曾经多次下令，削减农民的赋税，并且经常关注农民百事，这在朝中，是很多知道的。 也曾狠狠的惩戒过一些盘剥百姓的不法官员。 几个老爷用手狠狠的指了指祁辰，最后一甩下，然后就跑到儿子那边，先是抽了他们一巴掌，然后便是喝骂几句，最后让他们乖乖的犁地。 他们虽然人多，但是在这个庄子上，祁辰只要一叫，所有庄户都会出来，将他们围住。 更别说，若是这件事真的传出去了，他们的名声就会大打折扣，一想到这里，那些老爷们奈何不了祁辰，就只能将火发泄在自己儿子身上了。 虽然不是夏日，但是今日日头出来了，那些公子哥那里做个这种事，手无缚鸡之力，锄了几下，双手双脚此时都已经是非常沉重，开始又酥麻的感觉，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汗如雨下，他们看着好像就要倒下一般。 不能够帮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老爷们先是狠狠的瞪了祁辰一眼，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好留下一些人看着。 自己先回去，眼不见心不烦，除了这件事以外，他们还需要想办法怎么能够破除糊名和誊录所带来的的麻烦。 祁辰自然也不会在这里看着他们，吩咐了人看住，自己也就回去了。 做完这些，只感觉到神清气爽的，什么气都出了。 在第二天的下午。 祁辰才收到了来自庄子的消息，那几位公子哥，总算是在考试前的一天耕好了。 在此之后，那些人被接了回去，就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再传出什么话来。 临近第二场，外面的学子也都不再讨论什么八卦了，再次投入到复习当中。 第五百零八章 会试结束 第三日，会试第二场。 祁辰今日又是早起，去了殿前司点了人，再带着人过来。 重复着第一次的工作。 有过经验，很多事情也就不用他特意吩咐了。 搬着张椅子就在门口乘凉当大爷。 等到桓王到来，年牧和李敬尧都到了之后，就正式开始点人进考场。 今日查出的带着夹带的考生比较多，一旦查出，马上就是取消考试资格。 最前面的依旧是那些世家和衙内子弟。 祁辰还看到了之前那几个踩踏田地的，走路颤颤抖抖的，应该是肌肉酸痛。 四肢不勤的，昨日猛地一下子那么大的运动量，不酸痛才怪。 点完人之后，一个个的坐好了，大门关闭。 祁辰开始安排人发考卷下去。 同时提醒他们道：“请你们务必要注意卷面整洁，若是在上面做什么记号之类的，反正试卷都是印的，多的是，就看是你的时间多，还是试卷多了。” 说着还拍了拍手上一沓的卷子。 糊名之后，为了让人认出卷子，他们肯定是会在上面作记号的。 到时候谁作记号，就直接换卷子。 时间到，开始考试。 祁辰这时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与三日前如出一辙。 依旧是那般。 到了中午就跟年牧和李敬尧一同吃饭。 期间也会说起京中发生的一些事。 到了晚间亦是如此。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 倒是很快就适应了。 第二天考试结束之后，所有人停笔，祁辰喊道：“糊名！” 龙武班直的人便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封条，在每位考生的目视之下，将封条封上。 这样，每张试卷是谁的，就非常难认得出来了。 收完卷子之后，大门再次被打开。 考生们再一次等到了释放。 有几个人却是对着祁辰怒目而视，当祁辰看过去的时候，那几人却是快速底下了头。 “大人，他们好像对你有意见。”曾有成在一旁看到了。“要不要抓回来？” 祁辰敲了他一下，“抓什么啊，这几个之前被我整了一顿，估计这次肯定是没有考好，看我愤怒也是情有可原，看在他们都这么惨的情况下，放他们一次吧。” “原来是这样啊，大人威武。”曾有成马上拍着马屁。 “弄好就回去吧，我也累了。”祁辰打着哈欠，走出贡院，找到自家的马车，就回去了。 而此时，收来的考生试卷，已经是送到了一处地方。 这里聚集了太学和国子监的学生。 年牧和李敬尧也到了。 当试卷抬进来之后，年牧说道：“所有人给我听着啊，你们只需要誊录，不需要添油加醋，也不需要你们更改，他们是怎么写的，你就怎么写。每一份的试卷由谁经手的，都要记录，切不可自误。” “是，年公。”众人说道。 随后他们开始分试卷誊录答案。 誊录过程中，他们自然也会看到题目和答案，都会想着若是自己会怎么作答，但看到一些人偏题的时候，也会摇头。 偶尔也会看到有写错字的，但是他们也不敢改，完全按照是怎么写的，就怎么写。 誊录之后，还要认真对照，免得出错。 但即便是这样，一天的时间，没人誊录几份，还没到晚上，便已经誊录完了。 之后有人拿走试卷。 再去到给各位阅卷官。 而在第三天之后，进行了第三场考试。 在贡院大门开启之后，今年的会试就算是结束了。 无论考得好不好，都已经成了定数。 考试的榜单会在五天之后颁布。 在此期间所有考生都要等待。 有的出了贡院之后便垂头丧气的，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考差了的。 还有一些则是满脸精神，兴奋，估计是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而他们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认识的人，先去好好的吃一顿。 慰劳一下自己这几日来的辛苦。 祁辰坐马车回去的时候，便是看到了许多学子都是三五成群的往各大酒楼饭店跑，甚至有的还去花楼。 有钱的就去高档一点的。 没钱的就是便宜一点的。 想满庭芳这种，自然是属于高档的，一早就被许多人定了位置。 厨房那边甚至已经做好了菜，虽然还没到饭点，但是已经门庭若市，基本每桌都有学子。 要么跟同窗一起，要么跟父母一起。 路过的时候，祁辰看着彭东海脸上那洋溢的笑容，就知道今日他可没少赚了。 自己也要犒劳一下，为此，祁辰回去之后，也叫人将中午饭弄得丰盛一些…… …… 考试结束了。 祁辰又回到了以往那般。 兵马司殿前司两边转，周国那边自从选婿一事之后，便就没有再过来烦他了。 来着也有段时间了，估计能够自己出去逛了吧。 而辽国那边也偃旗息鼓了。 但是火药也看完了，也没说要走。 朝廷这边自然也不会说赶他们，只要他们不闹事，也就由着他们呗。 上国大气，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正当祁辰在兵马司处理完公务准备翘班的时候，一名护卫进来了，“大人，刚才鉴冰台来信，说是台司大人让大人过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祁辰啧了一下，时间踩得真准啊，我刚想走，你便叫人了。 虽然没得翘班很是不爽，但是祁辰还是去了鉴冰台。 “大人。” “大人。” 进入之后，一些文书人员见到祁辰便是恭敬的问好。 祁辰也是点头跟他们打招呼，一点架子都没有。 来到了永兴的廨室，通报之后进去。 只见她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是熟悉的画面。 祁辰也不客气，坐在自己习惯的位置上，熟练的给自己倒茶，“这次找我过来又是做什么啊？” “嗯~”永兴先是双手往后，整个人舒展着身体。 祁辰看过去，心中哇哦一声，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她绷直衣服之后的曲线。 没想到她的身材也这么好。 伸完懒腰，活动筋骨之后，永兴说道：“我们的人，最近查到有些人在京中有活动。他们似乎在查什么，我的人已经从源头查起，发现他们最先出现的地方，是在京外大营。” 第五百零九章 调查之事 “京外大营？”祁辰疑惑一声，然后想到了什么，“不会是当时陛下用来演示炸药的那个大营吧。” 说起京外大营，他最先想到的便是这件事情。 永兴点点头，“就是这个，而且他们一直往外追查，似乎是在寻找当初从大营中出去的人。而在日演示之后，除了父皇和百官，便是清理残渣的人从里面出来过。到如今，大营中，还没有人再出来。” “所以那些人是想来找炸药的。”祁辰得出了结论，这其实他也想过。 演示之前，若是别人说起这东西怎么厉害怎么厉害，那些人或许不信。 但是当亲眼见过之后，不相信他们会不动心。 永兴嗯了一声，“现在看来是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查到的，不止一拨人，目前看来，最起码有三拨人正在追查。好在我们提前做好了措施，如今还没有人找到什么线索。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小心，若是他们知道你懂得如何制作，恐怕会对你有危险。” 炸药一事，虽然乾兴帝保密了，就连左右相或许都不知道，但是永兴身为鉴冰台台司却是知道的。 因为鉴冰台作为皇帝的私人机关，只对皇帝负责，是皇帝对外的眼睛，同时还有探查情报等一系列作用。 所以她是知情者。 祁辰倒是显得不慌不忙，因为他知道，慌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是那些人。 “现在能够查出来都是哪方的人吗？” 永兴摇摇头，“目前看来，最有嫌疑的是辽国，剩下的隐藏太深，我还在挖。” “当初我献上火药的时候，在场的除了陛下，还有那些侍卫，陛下已经下了封口令，而且他们也没有再跟火药有什么接触，所以他们应该无法接触到。而我也是一样，我甚至都不知道陛下是在哪里生产的，我连接触都没有接触，甚至是谁在生产的我都不知道，所以他们按理来说，是查不到我头上的。” 祁辰分析道：“不过，也不可以掉以轻心，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多谢了。” “你知道就好，若是查到什么消息，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说完了事情，祁辰也就准备走了。 不过永兴却是拦住了他，“哎，还有一件事，母妃说很久没跟姐姐吃饭了……” “懂，我下午带着永嘉过去，拜候娘娘。” 祁辰秒懂。 这个时代，女子嫁了之后，并不是想回娘家就回去的，这会让人觉得你是不是不满意夫家，还是说夫家不满意你。 所以唐贵妃才说如此绕了个圈子。 也好在祁辰上面就一个姨娘，否则就算她是贵妃，为了女儿能够过得好些，也不会这般暗示。 “行了，你走吧。”传完话，永兴就挥手让他走了。 非常的果断，一点留念都没有。 “你现在就像一个渣女。”祁辰看着她说了一句，然后就走了。 离下午进宫还早，祁辰于是便先行回了府。 将事情先是告诉了永嘉。 然后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和平儿两个在下五子棋。 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她现在也不用每日去对着那些账簿，对着那些琐碎的事情了。 总算是时间去放松一下。 于是便拉着平儿过来下棋了。 下五子棋，这个祁辰也下不过平儿。 但是永嘉，却是能够跟她下个旗鼓相当。 祁辰在一旁帮她们削着水果，切开之后，喂到她们口中。 然后看到棋盘之上从中间向四周，已经铺上了许多的棋子。 两人还在低头思考着，下一步要放哪。 祁辰只能感叹，她们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这得琢磨多久啊。 最后这一局以和局结束，整个棋盘都占满了，上面纵横交错，最多的就是四个连在一起，看着倒是一副不错的画面。 下完之后见她们两个大有一种再来一局的趋势，于是按住了她们分棋子的手，“不如这样吧，我们来玩别的，下棋只能两个人，多没意思啊，加上我一个。” “那玩什么？”永嘉问道。 祁辰抽出一副扑克，平儿马上便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然后凑到永嘉耳边，一手挡住，在对她说些什么。 永嘉看向祁辰的眼神马上就变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骗平儿做这些事。” 祁辰莫名其妙，猛然想起之前也跟平儿玩过扑克，可能是事后想通了自己的伎俩。 但是还是在嘴硬着，“什么叫骗呢，我都是按照规矩来的，平儿不过是不熟嘛。而且这次我们单纯玩玩，等一下还要进宫呢，这点时间够做什么。” 这话又是说得两人一阵脸红，啐了他一脸。 不过两人最后还是跟着祁辰玩扑克了。 既然是三个人，玩的自然就是斗地主了。 二女在听到了规则之后，相视一笑，很显然，她们两个已经形成了同盟。 只要祁辰拿到地主牌，就绝对不抢，然后两人围攻祁辰。 三人打得有输有赢的。 很是过瘾。 时间也在悄然过去。 很快，祁辰就要带着永嘉进宫了。 平儿会去静怡院那边告诉姨娘一声，然后便让人准备马车出行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旁边也过来了一人，应该也是准备出门的。 穿着一身的学子衣服，正好在门口相遇。 来人是三叔的儿子，祁咏。 祁辰自然认识，以前的时候也没少得到他的“照顾”。 不过他不像祁扬，总是喜欢动手。 这人喜欢动嘴，整日一副心高气傲，认为自己乃是天纵奇才之人。 他对以前的自己也大多是说些污言秽语，在一些地方让自己下不来台，总是他怎么尴尬他就怎么做。 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人，但是其实祁辰知道，他也就那样。 或许读书是比祁扬强，但也就是跟祁扬比。 而如今的祁辰，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跟他们不同一个等级了。 所以看到他，也不复以前的那般愤怒，只是不想理他罢了。 牵着永嘉的手，就是往前走。 他不想去招惹别人，但是祁咏看到他们，却是不一样的想法。 见他们对自己视若无睹，不免有些生气。 超到了祁辰前面，还对着小厮说道：“某今日要樊楼，赴桓王殿下的约，你给我赶紧准备好马车。” 说罢，就要往前走。 第五百一十章 自找罪受 但是很快，祁咏就发现自己动不来，自己居然被人拉住了。 一股力道将他往旁边一扯，若不是有小厮扶着，恐怕已经扑在地上了。 “你干什么！”祁咏站好之后，看向祁辰，吼了一声，“有辱斯文！” 刚才就是祁辰将他拉扯到一边的。 本不想教训你这跳梁小丑，但是你偏要跳出来恶心人，能惯着你？ 祁辰板着一张脸，“我有辱斯文？还是你一点家教都没有？三叔是如何教你的？见到大哥不行礼，还敢走在大哥前面，你学的礼仪都被狗吃了么？” 对着他就是大声喝骂。 祁辰不仅是大房嫡系，而且还是年纪最大的，是他们的大哥。 祁咏满脸的愤怒，却不能反驳，家族观念在这个时候还是很重要的。 “我是要去赴桓王的约，情急之下才会做出越过大哥之事，不过是件小事，大哥却要如此对待我，难道就是这样关照弟弟的？” 作为大哥，照顾小的，这是天经地义之举。 若是不作为，欺负，反而会带来负面的影响。 “我这是在教你。”祁辰淡定的说道，“你如此这样的行为，若是去到桓王殿有学到，反倒是将礼仪丢弃了。而且，现在我单是你的大哥吗？我还是祁家家主！当朝国侯！若是你的礼仪没有到位，我可以直接让人去樊楼告诉桓王殿下，说你有事赴不了约，省得丢了我祁府的脸！” 说罢，一甩袖，然后带着永嘉出门上车去了。 侯府人来来往往的，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祁咏看着祁辰上车离开了。 然后再看看周围的人，一股怒火涌上，“滚！都看什么！都给我滚！” 仆役丫鬟马上是低着头离开。 而祁咏看着远去的马车，“不过是武人，侥幸得了侯爵，做了个武官，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等我高中，再过了殿试，做了官，再回来收拾你！” …… 如今已经是下午，距离宫门落锁还有些时间。 因为有着永嘉的身份在，这时候入宫，护卫也没有太多点检，很快就放行了。 祁辰一个成年男子，虽然已经娶了公主，但是实际上已经不适合再去后宫那边的了。 所以唐贵妃之前便已经去禀报了乾兴帝，想着在后宫与前朝之间，找了个宫殿，在那吃饭。 谁知乾兴帝知道了之后，便说不必麻烦，就在昭华宫，他也去那边用膳。 有着他在，别人也说不了什么闲话。 所以祁辰来到之后，进了宫殿便看到了乾兴帝正坐在那喝茶，一副悠然的样子。 这个可不多见，他见过乾兴帝也不少面了。 但是大部分时候，他不是在御书房，就是大殿之上，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 第一次见他手上没有拿着奏章，这让祁辰很是稀奇。 “见过父皇，见过母妃。” 永嘉率先行礼。 祁辰马上便是反应过来，“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外面都说你是个文武双全的少年俊杰，刚才怎么走神了？”乾兴帝抬抬手，示意他们免礼。 随后看向了祁辰。 “臣只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陛下，一时之间心中喜悦，所以才恍然出神。”祁辰马上拱手说道。 “哟，这马屁拍得倒是快啊。说你才思敏捷，也不算说错啊。”乾兴帝笑道。 祁辰脸上苦笑，之前他一直揶揄关松山拍马屁，没想到有一朝，自己也被人说了。 “好了，坐吧。”乾兴帝也没有一直抓住他不放的意思。 坐下之后不久，永兴也来了。 因为没有外人，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弄什么分桌了。 让人将膳食端上来，在乾兴帝的动筷之下，开始了吃晚饭。 一边吃着，乾兴帝说道：“听说你几日之前，在庄子上抓了那些衙内公子，让他们耕地？” 祁辰将饭菜咽下，“嗯，他们纵马踩踏良田，我让他们也知道种田是多么的辛苦，好过打他们一顿。” 这件事可以瞒过别人，但是绝对瞒不住皇帝的。 而且，这也不是件该瞒的事，至于那些公子衙内会被陛下所不喜，那关我什么事，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乾兴帝看着眼前装着米饭的碗，“是啊，一粥一饭来之不易，然而他们却是肆意踩踏，吃着百姓的供养，到头来却是再欺负他们，不知所谓！” 看得出来，这位皇帝很是不爽。 说明他对农桑之事，真的很上心。 祁辰也同仇敌忾的跟着讨伐两句，非常的狗腿。 惹来了永兴和永嘉的白眼。 一顿饭吃完，再休息一下，乾兴帝也就回去了。 而祁辰也在宫门落锁之前，带着永嘉出了宫。 一路上，永嘉想起刚才祁辰那副讨好的模样就想笑，然后模仿着他刚才的样子重复他说的台词。 一边说还一边笑。 最后祁辰忍不住了，扑过去，就挠她。 永嘉受不得挠，整个人开始趴在了他身上，被他任意施为。 最后回到侯府的时候，祁辰从马车里出来，神清气爽的。 而永嘉被他扶着出来，小脸上满是俏红。 衣服都有些乱了。 祁辰很快扶着她回院子休息了，至于是不是真的休息，还是做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汴京之中。 如今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 没有了宵禁，街上夜市刚开，就有不少人出来游街。 特别是学子，虽然榜单还没高中，但是一些家中有实力的人，早就将自己的答案和问题交给了父辈，让他们去带着文坛大家开始估算写得如何了。 得到了肯定之后，自然就是要出来庆祝一下。 也有一些是每个州府位列前茅之人，是高中的热门，也是会拉着人去庆祝。 这些学子将来就是朝堂的新生力量了。 自然也会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只要榜单一出，马上就会拉拢他们。 也有的人，先下手为强，只要是高中热门，先去接触一下。 到时候真的高中，有着这段接触，也能更好施展拉拢。 而其中最上心的，自然就是桓王和魏王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双王斗 他们背后一个崔家，一个王家。 本来就是要跟世家子弟打好关系的，再加上自己看好的一下学子，那请他们出来一同吃喝玩乐，听听小曲，那就最好不过了。 而越高档地方越能展示自己的实力和诚意。 樊楼成了首选。 桓王和魏王两人各自包下了樊楼中的一栋。 领着人便开始了交际。 祁咏也在这里面，二房是靠近桓王那边的，加上他本身也是太学学子，也是这次的考生。 而且实力还不弱。 祁家最有前途的人，自然就是祁辰，但是可惜，桓王是不可能再将他拉入阵营了。 于是拉拢了二房。 这是除祁辰以外最有实力的一方。 桓王是不喜欢祁辰，但是他还是很拎得清，并不会迁怒与祁咏。 对他也很是热情，并没有冷落。 但是这里的一些人，特别一些想要的到桓王关注的人来说，那就不同了。 祁辰先是提出了糊名和誊录，搞得现在他们焦头烂额，原本高中的位置，现在也变得不确定了。 这让他们如何不愤怒。 加上桓王对他这么好，这他们更加不爽了。 于是有人上前，开始讥讽，说祁家现在搞成了这样，你也是身为祁家人，居然没有拦着，如何对得起殿下之类的。 祁咏乃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本事没多少，脾气不小，特别是刚被桓王夸奖过之后，但是目中无人。 闻言一皱眉，想着哪来的疯狗。 再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在妒忌自己跟殿下关系好了。 虽然都是桓王的人，但是他们也未必是一条心，明争暗斗还是有的。 “怎么，凭自己的实力拿不到，开始用些旁门左道，还骄傲起来了？” 他也不是吃亏的主，嘲讽回去。 “你……，我们拿这些名额，是为了自己吗？不还是为了桓王能够在朝堂之上凝聚更多的力量。”那人被气了一下，马上反驳，一副我都是为了王爷的样子。 祁咏却是不屑的呵了一声，“若你真的是为了王爷，干嘛不去正面对上祁辰，指责他呢，在这找我麻烦，还不是因为怕了。” 那人被怕当面拆穿，脸上涨红，“那你呢，你怎么不去找祁辰。” “你是白痴啊。”祁咏平静的说道：“我是祁家人，他现在祁家家主，辈分比我高，况且陛下和相爷们也都赞同了，我失心疯了才去这么做，这就不是在为殿下着想，而是在害了殿下。” 祁咏踏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狰狞着脸，“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对上祁辰，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本该是我的东西。” 那人被他吓得往后一退，强做镇定的说道：“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 说罢，就掉头走了。 而祁咏，也只是哼了一声，放了他走。 樊楼有几栋楼，即便是桓王和魏王选择了相隔距离最远的，站在三楼，依旧能够看到对方推杯交盏，各种丝乐之声传出。 声音传过来，两方人很自然的就开始暗中较劲。 想要营造一种，我们这边更加洒脱，更加欢乐的情景。 于是叫来了更多了乐师和舞女，在三楼起舞。 还在那吟诗作赋的。 魏王一向以读书人自居，加上一副温和的样子，很是得那些学子的喜欢。 拉拢过来的学子自然就不少了。 王家的人自然也是在的。 甚至，就连祁扬也在，不过他倒是没有受到别人排挤。 一来是因为魏王比较一视同仁，对所有人都不偏袒。 二来就是祁扬很多时候都会说祁辰的事，当然不是在赞扬他，而是说他的一些坏话。 而且，他不像祁咏自视过高，这样的人身边必然没几个朋友。 祁扬则是跟寻常的衙内差不多，身边反倒是有那么几个说得来的。 对面的声音才是传过来了，祁扬骂了一声。 周围的人也不是不悦，特别是那些世家公子，这能让他们比下去？ 也叫人去找来乐师和舞女，开始对抗。 只是这樊楼最好的最大规模的已经被人叫走了。 于是便去外面请。 王尚博第一时间，便是叫人去了怡香院，打算去叫了烟萝过来。 他本来是就怡香院最大的金主，自然是能够叫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姑娘也带了过来。 莺莺燕燕一大群，进来的时候，惹得周围的食客都频频侧目。 不少人都跟着过去，但是却是被拦在了楼下。 得知了是魏王殿下包下了整栋楼，那些食客都不禁感慨，真不愧是王爷啊，别人都是去花楼，他是将整个花楼都打包过来了啊。 有着这么多的姑娘加入。 魏王这边的声势一下子起来了。 这下就轮到了桓王这边不爽了，一看到烟萝，便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人。 崔应更是忍不了，你有我就没有吗？ 于是也叫了人去环翠阁，叫了花解语过来，甚至还要手下吧环翠阁附近的几家花楼的女子也叫来。 很快又是一波莺莺燕燕穿门而入。 食客打听到了这次是桓王。 这下明白了。 这是两位王爷在较劲啊。 两栋高楼中，传来了各种嬉笑声音。 惹得那些食客频频咽口水，若是自己也能上去，那该多好啊，有美人在服侍着，这么多姑娘。 左一个右一个。 美滴很。 双方现在算是个平手，谁也没有压住谁。 崔应还在想着法子，旁边人出了主意，“崔公子，如今看来，恐怕要请一个名气大的才能镇住对方？” 另外一边，王尚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名气大的，谁呢？” 一瞬间，两人似有所感，同时呼道：“有了！李卿卿！” 花魁之首，在那次选花魁之后，李卿卿因为其起舞而画的独特魅力，再加上祁辰的诗词，名声大振，已经传遍了整个汴京，甚至传到了应天府那边。 身价暴涨，如今再也没有人能够单独见她一面，最多就是在**楼呢见过她表演，听过她说话。 可能也就是只有祁辰能够单独见她。 但即便是如此，吹捧她的人也是多得数不胜数，**楼为此将周围重新改造一翻，以容纳更多来看她的人。 第五百一十二章 皇帝的低语 祁辰当初得知这种情况的时候，还说过一句贱骨头。 李卿卿的态度越是高，便有越多的人去捧她。 即便是第二名的苡尘，也被她甩出去一大段距离了。 四位花魁，后三个加起来，名气都比不过李卿卿一人。 所以如果能够将她请来，那他们这边，肯定能够将对方比下去。 崔应和王尚博都是同样的想法。 虽然两人在选花魁那次被祁辰落了很大的面子，但这毕竟不关李卿卿的事，所以倒没有迁怒到她身上。 而且，崔应对李卿卿还是很有想法的。 所以马上就叫人去**楼，以最快的速度去。 人刚去到楼下，也看到了魏王那边有人下来了。 双方一见面先是一愣。 然后也不理睬，赶紧去请人。 后来发现对方跟自己都是一样的路径。 猜想可能都是同一个目标，于是两方人马突然加快速度，表演起生死时速来。 **楼如今是京中第一花楼。 来这里人，也越来越多达官贵人。 两拨人来到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就进去找老鸨了。 不过很快，他们又急匆匆出来，然后回到了樊楼内。 “人被请出去了？”崔应皱着眉头听着 “是，我们也报了公子和殿下的名号，但是老鸨坚持这么说，而且我还去打听了一下，在一个多时辰前，李卿卿的马车的确是出去了，想来老鸨不会骗我们，也不敢。” 崔应挥挥手，“既然如此，就算了吧，反正魏王那边也没有请到人。” 在对面的楼上。 王尚博也是得到了同样的回复，“知道是谁请走的人吗？” “不清楚。” 王尚博很快也让人退下。 虽然没有请到李卿卿，但是两栋楼的声音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小，彻夜狂欢。 而在城中某处地方，李卿卿被人请到这里。 但是这里却并不是什么宴会现场，只有一名中年男子坐着。 而李卿卿身边也没有别人，两人相对而坐。 “刘公子？” 李卿卿率先说话。 如今的以她的身价，能够请得动她外出的人，可不多。 若不是来人见她的时候说了“选花魁，刘公子。”六个字，她也不会过来。 当初在选花魁那日，有一位刘公子率先送了五万两，打响了第一枪，但是后来人却不见了。 那时候她便知道，对方必然有所求。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其实我不姓刘，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无所谓。”李卿卿表现得很平淡，“姓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一样，那不知阁下叫我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呢？” “李姑娘果然够洒脱。”中年男子先是赞叹一句，随后说道：“我请李姑娘过来，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说着，取出一张纸，推到了她面前。 李卿卿双手抱在腹前，看了看纸张，沉默了几秒之后，才拿起来翻开。 随即眉头一蹙。 “李姑娘帮我带话就好，成与不成都无所谓。”中年男子说道。 李卿卿将纸叠回去，“你……，算了，我便帮你传话，成功与否看你运气。” “多谢李姑娘。” “不用，你怎么说都是花了五万两的，要谢也该是我谢你，不过我很好奇，这件事你自己都可以做，为何要通过我呢？” 中年男子一笑，“自然是要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 李卿卿听懂了，“五万两的诚意，够大方的。” 随后，两人再没有多聊，李卿卿也回去了。 中年男子看着她位置前的茶杯，从刚才进来到离开，她都没有碰过杯子。 “很谨慎的一个人。”低声说了一句。 然后对着虚空说道：“去看看周围的情况，务必不要被人看到。” “是”只有他一人的院子里，突然传出了声音。 第二日。 樊楼中，两位王爷较劲的事情很快传于市井。 男人在羡慕着，若是自己也在的话，那该有多好啊，开始幻想着自己左拥右抱的场景。 女人听到之后则是啐了一声，骂那些女人不知廉耻，那些男人都是混蛋。 御史听到之后，像是闻到腥的苍蝇，马上便是上书弹劾了两位王爷。 身为王爷，不作出表率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叫来青楼女子，声色犬马，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乾兴帝看了几本之后，就甩在了桌面上。 脸上倒也没有什么愤怒之色。 这件事在昨天晚上他便已经是知道了。 “拉拢学子，争强好胜，这便是他们说得成熟稳重？”乾兴帝自言自语说道。 一名內侍突然站在门口，黄随走过去，內侍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挥挥手，让他下去，黄随来到皇帝面前，“陛下，三皇子来了。” “他来了？让他进来吧。”乾兴帝说道。 赵传捧着一个小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炖盅。 “这次又是什么啊？”面对这个小儿子，乾兴帝也不禁将声音放得平和一些。 自从上次发病之后，赵传没隔一段时间，都会来问候，后来听说一些炖汤对他身体有益，于是来问候的同时也带来了炖汤。 孺慕之情，乾兴帝虽是帝皇，也很享受。 加上小孩子的一片孝心，所以就接受了。 “是参贝汤。”赵传笑道，然后将托盘交给黄随。 乾兴帝一边喝着汤，一边问起他的学业，偶尔考究一下，听听他的见闻。 如今这孩子被众多的老师称为好学生，好学、多问、有自己的理解，也就是年纪尚幼，很多事情还需要教导。 假以时日，必然是一位尊师重道、聪明伶俐的宽仁皇子。 乾兴帝对此也是很满意。 赵传对时间拿捏得很准，每次都不会久留，免得妨碍到了父皇，也从来不问要什么奖赏，等他喝完汤，便退下了。 黄随捧着炖盅准备让人拿下去，身后就传来了乾兴帝的声音，“传儿的性格，倒是让我想起了太子……” 这句话很轻，若不是他在陛下身前伺候的时间长，习惯了将注意力都放在皇帝身上，恐怕是听不清的。 听到这句话之后，黄随身体略微的抖了抖。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两头表态 宫中从来不允许人私下讨论太子，黄随回想起这段日子的赵传。 一个谦谦有礼，在路上见到宫女有麻烦都会帮忙的皇子。 还非常的有孝心，经常来看望自己的父亲。 这样的皇子，谁能不爱？ 在后宫当中，三皇子的名头已经很响亮了。 而如今，陛下又说出他像太子…… 难道，若是再过个几年，太子之位依旧未定…… 黄随不敢想了，朝中都知道，陛下还没有立太子的决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此刻，他多了一种猜想。 握着托盘的手微微发抖，他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将托盘递给门外的內侍。 再回到皇帝身边时，已经是变回最开始的模样。 “传朕口谕，桓王魏王品性不检，回府闭门反省三日。”乾兴帝突然说道。 黄随躬身称明白，想到一个问题，“陛下，桓王那边好像还要去阅卷……” 说到一半看到乾兴帝看着自己不说话，马上就改口，“奴明白了，马上便去传口谕。” 对于御史们的弹劾，桓王和魏王也已经知道了。 若是只是自己被弹劾，他们可能还会慌张一下，但是两个人都被弹劾，那就镇定多了。 其实这也不是件什么大事。 早在之前，京中有大商斗富，也曾叫来许多青楼女子，数量比起他们昨晚的，可多多了。 当初轰动了整个京城。 也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原因，才会这般小题大做。 魏王在刑部中无所事事，最近的事，也就是等他投靠在他手下的阅卷官的消息。 还有的就是探查炸药的所在。 桓王则是在阅卷室内，他倒不用亲自阅卷，而且以他的水平，也阅不过来啊。 所以他只是在看着，美名其曰统筹大局。 黄随先是去了比较近的魏王那。 听到是父皇身边的內侍来了，魏王马上便知道，这是为了昨晚的事而来。 “传陛下口谕，魏王品性不检，着回府闭门反省三日。” “儿臣领旨。” 魏王很是直接的领旨，没有半点狡辩。 对于责罚，其实他也想到，如今回府三日自省，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黄随传完口谕，又说了一句，“魏王殿下，那奴就不打扰了。还要去桓王殿下那边传呢。” 说到桓王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魏王如何不知道他是在告诉自己，处罚的不止自己一人，虽然这个消息自己也能查出，但这却是黄随释放出来的好意。 这位可是父皇身边的內侍，许多事情都是能够打听到的，可以说是宫中最有权势的內侍了。 他自然知道若是黄随真的往他这边靠，对自己那可是益处多多啊。 马上笑道：“黄內侍请慢走，我送送內侍。”亲自将他送了出去。 黄随离开了之后，便去找到了桓王，与他说了陛下的口谕。 同时也不经意的说出，魏王同样受到了责罚。 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够再参与到会试当中有些恼火，但是听到了黄随不经意的话，还有那隐约之间跟自己打着眼色的眼睛。 他还是很高兴的，想着黄随可能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突然对自己献殷勤。 两头搞暧昧的黄随回到了御书房之中，已经变回了那个低眉顺眼，听候陛下差遣的老奴才。 距离会试结束五天后。 今日是放榜之日。 昨日这些学子们先是去了各大寺庙，将各大神佛都拜了一遍，即便这些神佛不是管科举的。 到了今日又是沐浴更衣，之后才是赶往贡院。 祁辰虽然没有参加科举，但是府上有一个祁咏还有一个钱景睿。 所以还是能够感受到那种紧张的氛围的。 姨娘钱氏昨日还带着钱徐氏一同去大相国寺拜神。 今日一早，便是换上了新衣。 备好马车，准备过去。 在门口的时候，偶遇到了同样去贡院的三房。 梁氏也是紧张儿子的前程，所以打算一同过去。 没想到在门口遇到，气氛顿时有些冷了下来。 钱富此时去了应天发展，还没回来，钱氏也出嫁了不合适。 所以是钱徐氏带着钱景睿去的。 配置倒是一样，都是儿子母亲。 关于大房这边来个亲戚，他们也都知道了。 在得知还有个来参加科举的，梁氏有些不开心，她怕儿子的文气被人抢了。 不过大房势大，她也没有办法。 面对的不是祁辰，祁咏自然不会客气，不屑的看了钱景睿一样，一甩袖，率先出去，口中还在嘀咕着，“区区商人竟然也敢染指文道，可笑。” 声音虽然轻，但是也闯入到钱景睿母女的耳中。 钱徐氏想说些什么，被钱景睿拉住了，让他们先走。 祁咏两母子昂着头一副骄傲的模样上了马车。 待他们走远之后，钱徐氏才骂骂咧咧的，“什么人啊这是，说话尖酸刻薄，祝他落榜！” 钱景睿却是十分平静，“母亲，做这些口舌之争有什么用，而且，这里是侯府，虽然侯爷好心让我们住在这，但是也不能乱说话。” 说起侯爷，钱徐氏就用手捂住了嘴。 紧张的看看周围，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 对于这位侯爷，她还是很感谢的，不仅让他丈夫做回了自己喜欢的事，还送了书给儿子，还让他们住在侯府。 随后又说道：“等我儿做了大官，看他们还敢小看我们不，走，看榜去。” 拉着儿子就上马车，往贡院去。 祁辰此时没在侯府，也没去贡院看热闹。 他来到了**楼。 是的，大白天的，他又来了。 不过这次不是他主动的，是李卿卿让他来的，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熟门熟路的翻墙，很快就来到了李卿卿的房间。 如今她的身价暴涨，在**楼中的待遇也跟着往上涨，本来她的院子就是最好的了，如今又是扩大了。 外面的树上还挂着秋千。 每天晚上出场的时间也短了，吊足了那些人的胃口。 习惯性的直接推门，但是这次却没有推开，看来是锁门了。 于是敲了敲。 多了会没人应。 正想再敲，侧面却是出现了一人，“这边。” 扭头看过去，正是李卿卿。 第五百一十四章 相似的两人 跟着她来到了一个新的房间。 “哇塞，你这房间比起之前的大了不少啊。” 看着眼前这个超大的闺房，祁辰感叹道。“这都是多亏我啊。” 李卿卿随意的走到榻上，听到他的话翻个白眼，“是是是，都是多得祁大才子，我才能有如此大的房子住。那需不需要我来伺候一下公子，好报答一下啊。” 说到最后她又朝着祁辰眨眨眼。 “好啊，说实话，我挺期待的。”祁辰挑眼笑了笑，一副激动的样子坐在她旁边。 原本对着祁辰放电的李卿卿瞬间又变了脸，“你想得倒是美！能让我伺候的人这辈子还没出生呢。” 祁辰啧啧两声，“你这人说话不算数，很容易没朋友的。” “想成为我的朋友可不容易。”李卿卿也是说了一句。 按照这个话题的走向，祁辰的下一句应该就是问她自己算不算是她的朋友了。 但是他没有这么问，反而是问道：“一大早叫我过来干嘛啊，还发帖到我府上，你知道当时我夫人拿着你给的请帖看我是什么眼神吗？” “我故意的啊。”李卿卿坦然的说道，“谁叫你这么长时间不过来找我玩，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多无聊，出去吧，没走几步就被人发现了，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上前搭话，只好窝在院子里罗，想到你在外面逍遥快活，我很是不爽，所以就送了请帖上门了。” 祁辰伸出大拇指，“损人不利己，会玩，所以呢，叫我来干嘛？” 她说的，祁辰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熟悉她的性格，不会做这种挑拨别人关系的事。 李卿卿说道：“你还记得那位送了我五万两的刘公子吗？” “嗯，记得，怎么，他联系你了？” “对，几天前找到我了。”李卿卿说道，“不过，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你。” 伸出手指着祁辰。 正在用小刀削着橙子的祁辰抬起眼睛，一只眼睛上挑，“我？” “对，他送五万两，只是知道我给你关系不错，所以算是诚意，他的目标一直都是你，他想见你。”李卿卿从他手上取过橙子和小刀，开始接替他的工作。 祁辰用双手擦了擦双手。 “有人花了五万，就是想让你给他带句话，说想见我。既然你肯说出这件事，以你的谨慎，说明你知道了对方是谁。” 李卿卿将削好的橙子递过去。 “我知道，不过我猜，你一定也很好奇，所以你会去见对方的，至于名头，我就不告诉你了，让你有些紧张感。” 祁辰将白色的皮剥开，露出橙子橙黄色的果肉。 他将橙子掰开，将一块果肉递到了她的嘴边。 李卿卿二话不说，张开口，咬住果肉往嘴里送。 “你知道他是谁，但是又不告诉我，说明对方没有恶意。”祁辰也掰下一块放进嘴中，一边咬着一边想。 “对方要弄这么复杂的方式，说明他不好正面接触我。有意思，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面？” “明天，北城通南街四巷十三号。” 李卿卿说完，嘴巴微张。 祁辰将果肉塞进她嘴里，“这号码听着不吉祥。” “要换吗？对方估计会同意的。” 祁辰摇头，“不用，暗中见面，这号码反而好。” “随你。” “橙子哪买的，够水分啊。”祁辰突然换了话题。 李卿卿切换得也很自然，“ 这就是他没有问她自己算不算她朋友的原因。 两人虽然不是夫妻，也没有在一起很久。 但是就是相处得很融洽。 他敢递给她刀，她敢毫不犹豫吃他递过来的东西。 两人也没有一同生死与共。 祁辰之所以这么信任她，只是觉得自己跟她是一类人。 “算了，下次过来再吃吧。”摆摆手，就准备出去了。 李卿卿哎了一声，叫了祁辰回头，然后指了指窗户，“这时候外面已经有人了，走窗吧。” “我堂堂侯爷，你让我走窗？” 李卿卿一脸的无辜，“那你出门罗，被人看到，一天不到的时间，武毅侯再会青楼花魁李卿卿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我是无所谓啊，但是你家中的夫人……” “你说得有道理。”祁辰猛地赞同道，然后跨窗而出。 “侯爷动作够潇洒，一看就是翻窗多年。”李卿卿还在“赞叹”。 祁辰翻出来之后，一甩垂在前面的头发，抱拳，“过奖过奖。” 让后听到有人靠近，便猛地往一边躲闪。 稍显狼狈。 …… 贡院前。 已经围着许多学子。 除了学子以外，还有许多马车停在远处。 这些不是学子或者其家人的。 有的马车掀开一块布，有女子在里面看，靠近的时候也能听到一些女子的谈论声。 而有的马车，则是载着一些身穿锦衣的男子，有大腹便便的，也有捋着胡须的。 但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们关心的不是榜单，而是看着 开始在评头论足。 像什么，“这个好，风度翩翩，身穿布衣，却是面色无惧。”“这个不行，一脸紧张的样子，脚还打颤。” “官差来了，官差来了。”突然有学子大声喊道。 一队官差从两边开始挤人，让开一条道。 一名官员手捧一份折叠的黄绢。 那便是榜单。 一共两张，分为甲乙两榜。 甲榜只有前二十名才能上，所以乙榜最先出现的名次加上甲榜的二十人，就是这次会试所高中的人数。 但手持榜单的官员出现之后，原本嘈杂的贡院，顿时便安静了下来，考生目光死死的看着那黄绢，心跳个不停。 即便是那些自认没考好的，也在侥幸着，万一高中了呢？ 官员来到台子上，先是宣读了旨意，然后取过黄绢。 贡院位于东华门外，所以东华门唱名，也是所有学子的毕生之梦想。 官员展开黄绢，咳了两声，将声音调整好，“乙榜第三十七名，汴京，张翰生。” 第三十七名，说明，这次高中的人数在五十七人。 七百多人里取五十七人，这个比例不算高。 “我中了！我中了！” 一个学子突然大声的喊道。 周围认识的人纷纷向他拱手，口言恭喜，眼中全是羡慕。 别看只是最后一名，多少人想都想不来，只要过了会试，就算是一只脚踏进了龙门。 所以由不得他们不羡慕。 第五百一十五章 唱名 唱名官也很照顾他们，等了一会，那人发泄完了，再开始唱第二个，“第三十六名，凉州……” 每唱一次名，都有人大喊“我中了！”之类的话，原本想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瞬间被破掉，上蹿下跳的。 随着名字越多，不少人心中也暗沉了下去，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实力，越是往前，实力就越强，自己没有达到那种程度，那就是大概率落榜了。 除了他们，心中同样暗沉下去的还有那些世家子，如今唱出的人名，果然没有原本定好的他们。 那些世家子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所以混个乙榜也是心满意足了，但是现在大多都是被一些寒门或者是小门小户拿去了。 这本来是属于他们的，就这么飞走了。 他们心中对祁辰的恨就更多了，若不是他提出的主意，他们现在已经在庆祝了。 乙榜到十几名的时候。 钱景睿的一名同窗高中了，喜极而泣，在哪大声哭喊，但是没有人鄙视他，反而是浓浓的羡慕。 若是他们的话，估计也会哭得这么惨。 祁咏正好挤到了他们旁边，见状，笑了一声，“就是一个乙榜，就哭成了这样，还有没有点出息，小门户的人就是这样，没点志气。” 这话使得几人不悦，本来挺高兴的，一下子就被他弄得没了心情。 钱景睿不欲跟他做这些口舌之争，对着同窗说道：“既然高中了，那便不用担心了。” 见他们不理睬，祁咏感觉没劲，于是又看回了榜单。 乙榜此时已经读完了。 钱景睿那边，除了一个同窗以外，就没有人再中。 其余两名同窗都不禁眼中失落，他们的水平其实差不多，一个在十几名中了，之后就没有再出现他们的名字，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落榜了。 钱景睿比他们好一些，但是也自认没有达到甲榜的水平，如今乙榜已经全部出来了，恐怕自己也是落榜了吧。 想到这，心中就有些暗淡。 人群中，已经不复之前那般激动了。 大多数人都知道自己已经落榜了。 能上甲榜的人，大多都是每州每府最顶尖的人。 如今最激动的便是他们了。 唱名官换了一张黄绢，展开之后便是念道：“甲榜第二十名，应天府，赵天阔……” “赵兄是你啊，恭喜赵兄。” 几位考生围着一名孩子啊发愣的学子，随后他反应过来了，激动的向着周围拱手，“多……多谢各位同窗……，我……我中了，还是甲榜……” 后面一个大腹便便的人马上挤开人群，胖手就拉住了那位赵天阔，笑眯眯的道：“老夫金达明，赵公子一看就是一表人才啊。来来来，我们过来这边细谈。” 叫了几个仆从非常客气的将人带走。 “哎哎，你们干嘛啊，将赵兄带去哪？”他的朋友一下子急了。 但是被另外一人拦住，“放心，是好事，你要是拦着，赵兄准把你打一顿。” “为何啊？” “这都不懂？”有人笑道：“这是榜下抓婿，你的赵兄啊，被人看上了，打算将女儿嫁给他。” 说着，眼中还一片的羡慕。 祁辰正好路过，看到了这一幕。 不禁唏嘘道：“这就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啊。” 唱名继续，每有一人的名字被唱出，虽然被人认出之后，马上就有人过来抓婿。 名次越靠前，人就越多，甚至还为此打起来的都有。 一直到十几名的时候，钱景睿已经放弃了，对同窗说道：“应该是没了，我们走吧，去庆祝一下。” “嗯，好，我们也算是没有全军覆没，还好有一个中了。”同窗说着，揽住了高中的那个。 高中的同窗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四人一同考，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中了，虽然高兴，但是见到自己的朋友失落的眼神，他也不好再在他们伤口上撒盐。 “要不就算了吧，我们……” “怎么能算呢。”钱景睿说道：“你中了就是你的实力，我们没中，也是自己的原因，不能让我们自己的原因，就让你压抑心中的喜悦。” 两名同窗也是赞同道：“对啊，景睿说得对，这次没了，还有下次嘛。” 下次，下次就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但是他们也只能是这样安慰自己了。 旁边的祁咏听到他们的话，呵了一声，“怎么？要走了？唱名还没结束呢？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哦。” 钱景睿依旧是不理会他，这种人你越跟他说，他就越起劲。 带着人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甲榜第十五名，江南，钱景睿……”唱名官突然喊道。 这使得四人都愣了一下，特别是钱景睿，他甚至感觉到有些头昏眼花，视野变得模糊。 等了一下，没有人出来应，江南人士，应该没有人跟他同名同姓了。 “景睿，中了！第十五名，甲榜！”那名中了乙榜的同窗突然说道。 这让在找着人的学子都看了过去。 江南的学子也不少，纷纷过来恭贺。 祁咏则是砸吧了嘴，这人居然能够得到一个甲榜，还是第十五名。 不过自己的也快了吧。 钱景睿这时候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拱手向着四周，“多谢各位同窗学子。” 甲榜第十五名啊，这个成绩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另外两名没中的同窗心中更是苦涩，不过他们也知道钱景睿学习有多努力，所以即便羡慕，也不至于嫉妒。 “景睿，走吧，我们去庆祝。”揽过他的肩膀，就准备往外走去。 这时眼前却是出现了几个男子，众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开始抢女婿了。 其中一个力气比较大，趁乱架起了钱景睿然后就跑了。 那几个也在抢的则是大骂，然后追过去了。 “这……”留下三名同窗在分钟凌乱，“算了，我们三个去吧这个消息告诉伯母吧，然后再去庆祝。” 三人往外走，其中一人突然看着祁咏道：“这位兄台，为什么现在还没听到你的名字？你该不会没考吧？” “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一样吗，我的名字，自然是在前列。”祁咏傲然说道。 “是吗，但是你的脚在抖耶。”他指了指祁咏有些颤抖的脚。 然后不等他反驳就走了。 剩下祁咏有话说不出，只能憋了回去。 第五百一十六章 爆发争吵 唱名还在继续，但是祁咏的心情却是越发的紧张，已经已经到前十了，依旧没有他的名字。 难道自己落榜了？怎么可能呢？我还比不过一个商贾之子？自己可是太学学生。 “甲榜第一名，鄞州，程生，高中会元！” 唱名官唱出了最后一个名字。 “恭喜程兄，不，应该称程会元。” 不远处，一群人正在恭贺。 祁咏失魂落魄的，这种待遇怎么会没有自己呢？他都准备好了被人恭喜的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会这样。 他只感觉到天旋地转，随后，倒在了地上。 “有人晕倒了！快快快，叫大夫过来……”有人喊道。 这种事情其实有的人也见惯了，落榜了受不了嘛。 祁辰也是没想到祁咏这么受不住压力，想想也是，这人性子高傲，属于那种眼高手低之人，认为自己一定是有能力高中的，现在被现实打压，就承受不住了。 因为预料到这种事，大夫很快就来了。 祁辰甚至看到了梁氏慌张的跑过去，哭天抢地的。 摇摇头，看完了这众生相，他也回兵马司了。 侯府。 一个来道喜送消息的帮闲跑了过来，“恭喜侯府，贺喜侯府，侯府公子高中，甲榜第十五名！” 祁鹤今日没去，不过也是非常的在意，就在门口等着。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哈哈大笑。“我儿总算是没有辜负的我的一片期望，来人看赏！” 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旁边的钱氏，一脸的得意。 她也是在等着钱景睿那边的消息的。 一块银子就丢给了那个帮闲。 被人报喜最多也就收获了几十文钱，侯府就是侯府啊，出手就是大方，一来就是银子。 “多谢老爷赏！” 甲榜都出了，恐怕景睿是落榜了。 钱氏想道，但还是不死心，“小哥，除了一位就没有别人了吗？” 帮闲一听，这侯府看来是不止一个人去了会试啊，那落榜的，可就尴尬了。“这位夫人，我就听说了一位。祝钱公子前程似锦。” 他还要去给别家报喜，所以拿了赏钱马上说了好话就跑了。 这下反倒是让钱氏和祁鹤糊涂了，钱公子？ 这时，一辆马车也从远处回来了。 钱徐氏嬉笑眉开的从马车上下来，这一看，让祁鹤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吧，难道是他儿子…… “云兰啊，景睿中了，甲榜第十五名！”拉着钱氏的手，心情激动的跟她说道。 “真的？小弟中了！”钱氏也是非常惊喜。“小弟呢？” 钱徐氏猛地点头，“刚中了之后，就被人抓去了，说是榜下抓婿的，迟点人就会送回来的。” “甲榜第十五名……”祁鹤低声念叨，这不是刚才报喜的人说的吗，如果是那个钱景睿的，那咏儿呢？ 正想着，后面又回来了一辆马车。 梁氏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的样子，见到了祁鹤之后，整个人就扑了过去，“老爷……” 然后就是哭。 祁鹤看到祁咏也垂头丧气，双目无神的从马车上下来，这一看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落榜了啊。 而且，那个过来投靠的商人之子，居然得了甲榜第十五名。 这不是说，他的儿子还不如一个商人的儿子吗？ 梁氏哭完之后，转身就看到了脸上还挂着笑意的钱徐氏，刚才钱氏一看就知道三房的没中，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刺激他们，所以拉了拉钱徐氏，让她注意一点。 没曾想，钱徐氏笑容还没收完，梁氏就看到了。 “都是你！”面目狰狞的指着钱徐氏，“若不是你儿子抢了我咏儿的文气，他怎么会落榜！” 钱徐氏听到却是不爽了，回想起今早的事，说道：“我儿怎么就抢了你儿子的文气了，这会试全靠实力，我儿能中那是他自己争气。” 梁氏一听，怒火就上来了，这是在说她儿子不争气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就是你儿子抢我儿子的文气！我打死你我！”冲上去就要打。 钱氏见状上前去挡。 谁到没想到平日里一副高贵模样的梁大娘子居然在侯府门口动手。 而且战斗力还非常的彪悍，已经是隔着钱氏抓住了钱徐氏，手成爪去抓挠。 祁鹤愣了几秒马上反应过来了，“松……松开，成何体统！” 只是钱徐氏也被恼了，你这人还没完没了了是吧，伸手也过去抓。 头上的首饰都开始哐哐往下掉。 而钱氏夹在中间，不停的喊住手，不过两人都有火了，自然是听不进去的。 “你们还愣着干嘛，上去将人拉开啊！”祁鹤看着周围的丫鬟仆役还站着不动，对他们喝道。 那些丫鬟仆役这才上前，但是她们扭打在一起，加上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面对的还是平日里威严最高的主母，他们有些不敢乱动。 就只能是在外边转圈圈。 看得祁鹤急死了，“你们在干嘛呢！上啊！” 但是那些丫鬟仆役还是不敢。 梁氏和钱徐氏两人打得头发乱岔，没有了平日里的那股贵妇气。 就像是街头泼妇一样。 “住手！”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随后便嬷嬷毅然上前，钳制住了两人。 钱氏总算是从里面脱身出来了。 “姨娘你没事吧。”永嘉走过来扶住了她，关切的问道。 钱氏摇摇头，缓了口气，“没事没事。” 两人打架，她架在中间，其实也挺狼狈的，不过比起两人现在的形象，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叫停的，派人拦住他们的自然就是永嘉了。 钱氏的丫鬟见事情不对劲，第一时间便是去找她了。 “这里是侯府门前，贵为侯府亲眷，你们这是想让侯府在整个京中都丢脸吗？” 永嘉看着两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说道。 两人被人隔开了之后，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了，。 只是看向对方的眼神还有有些不善。 钱徐氏这时候说道：“大娘子，这可不赖我，是她先动的手。” “明明是你，害得我儿子落榜！”梁氏也是吼道。 永嘉眉头一蹙，她从丫鬟那边已经知道了原委，文气什么的，她并不相信，若是真的有，那还读什么书，直接住在那就行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学子聚众 祁咏这时候也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清醒过来了，见到自己母亲被人抓着，就大吼一声，“做什么！放开！真的反了你们了，一群奴才居然敢以下犯上！” 说着还去扒拉。 “是我叫人去抓住她们的！”永嘉寒声说道。 一张俏脸也是变得严肃。 永嘉贵为公主，长大之后也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并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皇家气势一起，祁咏也不敢放肆。 “公……公主……”祁咏想说话。 但是永嘉却是说道：“现在我不是公主，而是侯府的大娘子。祁咏，你身为侯府子侄，不过是一次会试失利，便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害得你父母为你担心，还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你枉为人子，带着你母亲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松开她！” 那嬷嬷马上就松开了梁氏。 随后祁鹤祁咏便带着她回去自己院子。 钱徐氏那边，也让人松开了她。 永嘉说道：“先是恭喜钱叔高中，还有，我替三房给你道个歉，这件事是我们祁家的问题。” 钱徐氏是商贾之妻，自身也不是出生名门，讲究的是一个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 现在公主亲自道歉了。 她自然也不会还拿捏着身份。 更何况现在她儿子现在高中了，不能得罪公主。 所以脸上讨好道：“公主折煞老妇了，这怪不得公主，我自己也是冲动。” 祁辰还在殿前司这边，好久没有跟他们练了，想着自己怎么也是虞候，整日偷懒也不行，于是就带着他们操练了一把。 与此同时，城中出现了许多的伤心人，都是落榜的人。 在那长吁短叹的。 一同说着以后的打算。 有的说回家，下一次的会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考了。 有的则是打算留在京中，自己识字，应该能够给人打个工什么的。 这时有人闯了进来，“好消息！刚才宫中发旨了，说是以后恢复科举！三年后我们可以再考了！” 刚才还一脸惆怅的学子，马上愕然，然后冲到了进来说消息的那人身边，“你说什么？可是真的？” “真的，不信你可以去看告示，到处都在张贴着呢。” 那些学子一听，马上便是冲了出去，一路上能够看到不少学子都在往最近的告示牌去。 来到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不少人堵在这。 一个衙役正贴好一张告示，然后大声说道：“皇恩浩荡，科举关乎朝廷选士，乃是大事，从今日起，朝廷恢复科举，不再延期，各位学子可三年之后，与新晋举人，一同参与会试。” 衙役一说完。 那些学子们便开始欢呼起来，虽然落榜了，但是他们还有希望。 钱景睿此时已经被放回来了，正在和同窗一起看着那张告示。 握住了两名落榜同窗的手，“太好了！你们还有机会。” 两人也是激动，原本以为这一次落榜之后，已经是绝路，没想到峰回路转，陛下不再延期。 “我想，这一定有祁侯的原因在里面，陛下不开科举，就是因为舞弊成风，如今这次，祁侯爷想出来的法子，很大程度上抑制了这种情况，陛下才会再开科举。” 很多人都是同样的想法。 不然为什么早不恢复晚不恢复，恰好这次用糊名和誊录之后就恢复了。 “我不知道三年以后能不能高中，但是若是没有祁侯，我就一定没有机会，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 其中一名学子突然说道，然后往外走去，“我要去侯府……” 他没说去哪个侯府，也没有说去做什么。 但是在场的学子都知道他去的是哪。 又有一名学子面露坚毅之色，“若是没有祁侯爷的方法，恐怕我这次也会名落孙山，最后也是会老家蹉跎一生。” 说罢，他也往外走去，于先头一人同一个人方向。 “说得好。” “俺也一样。” 不少人都被激励了，开始跟着过去。 钱景睿那位高中的学子也是拱手说道：“我也要去，若是没有祁侯爷，以我的身份，怎么可能高中。” “我虽然没有考上，但是三年之后，我会回来的。走，我跟你一同去。” “同去同去。” 一群人开始往武毅侯府去，几十人在路上，引来了瞩目，特别是他们学子的身份。 让军巡铺的人很是担心，以后是做什么事情。 马上便是叫人去报告给都知，然后自己带着人跟上去。 队伍在来到东城的时候，一些学子听闻他们的想法，也是非常赞同，于是加入到队伍当中。 此时队伍已经有上百人之多。 人数越多，声势便越浩荡。 除了学子，也渐渐的有一些好事之人跟在后面。 接近侯府的时候，队伍已经来到了两百多人。 祁辰刚刚结束了操练，回到了侯府，正躺在躺椅上，接受着平儿给他的揉肩。 正在舒服的时候，外面香儿进来禀报，“少爷，外面来了很多学子，听说有两百多人，正在往侯府赶来，气势汹汹的。” 祁辰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搞什么，自己最近得罪他们了？没有啊。 从躺椅上站起，“我出去看看。” 披上衣服，穿上鞋就出去了。 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两百多人。 侯府的门房看到这么多人也杵啊，虽然都是学子，但是架不住人数多啊。 而且，武毅侯乃是武侯，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学子来过，感觉不像是好事，于是赶紧叫人进去通报。 二房三房的人此时收到风声也过来了。 祁咏心情还是很不爽，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榜呢，那些人身份底下，受到的教育肯定不如自己，怎么会高中，他甚至怀疑这其中有内情。 一听到有学子成群结队的过来了，他心中的怀疑就更重了。 难不成祁辰真的在会试中动了手脚？现在被人发现了，所以那些学子才会成群的过来，讨个公道？ 想到这，他连忙出来。 果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在远一些的地方，也有不少百姓聚在一起，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五百一十八章 涉嫌舞弊 王尚博也在里面，他在酒楼中，正在跟同伴们庆祝自己高中，虽然只是乙榜，但是最起码是中了。 特别是知道了崔应这家伙落榜了之后，心情更是畅快。 也就是这时，看到了一群学子正在往祁府赶，于是也凑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学子聚众，一向不是什么好事，大多都是一些游行示威。 上一次聚众，就是因为会试舞弊的事情。 难道这一次又是？ 听说投靠他的那位商贾之子，好像就是中了甲榜。 自己都还只是乙榜，他居然是在甲榜，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他想过，只要学子真的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他马上就去叫人到处宣扬，将这件事闹大。 祁辰来到了门口，见到门口全是学子。 马上是摆出一副侯爷的威严。 慢慢的往前门外走去。 来了来了，让我看看这些学子是如何骂人的，王尚博有些紧张的看着场面。 而在侯府内，祁咏也一样，若是会试真的有问题，那么他就还有机会！ 祁辰终于是站在了学子面前。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沉声问道。 那些学子突然伸直手，随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慢慢弯身。 竟然行了一个晚辈礼。 “学生多谢侯爷！” 声音虽然不是很齐，显然没有排练过。 但是却让众人都惊呆了。 就连祁辰也是。 王尚博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像他行礼了？ 侯府内的祁咏只感觉天旋地转，扶住了旁边的树才没有倒下，这跟自己想象怎么不一样？他们不是应该指着祁辰大骂他是国贼，会试舞弊吗？ 祁辰呆了一下，他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总感觉里面有诈。 “什么意思？”他问道。 其中一名学子说道：“刚才陛下已经下旨，恢复科举，三年之后，我等落榜之人，将可再次参加会试，博取功名！原本我等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要浑浑噩噩下去，如今还有路还没绝，这一切都是拜祁侯爷的功劳！” 他的功劳？他什么功劳？王尚博一听，脑海想了一下，然后定住了。 是他所献的糊名和誊录之法！ 祁辰也是哦了一声，他知道的更多，陛下之所以会不再限制科举，最重要的还是，新式印书之法。 现在书已经可以说是遍地都是。 除了一下偏远地区的。 各大州府，估计都已经开始筹备书局了。 到时候学子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让这些学子被世家所笼络，开科举，便是应时而生了。 再加上糊名和誊录。 或许以后他们还能舞弊，但是要想像以前那般容易，恐怕是不行了。 想到这，祁辰就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你们能够高中，那是你们的本事。望你们高中的学子将来能够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而落榜的学子也不要气馁，正所谓阳光总在风雨后，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望诸位，勉励。” 祁辰最后还朝着他们拱手。 “谢祁侯爷赠言！”众学子一共拱手。 随后祁辰便是让他们散了。 众多学子在侯府前与祁辰的对话很快成为了美谈，开始在京中传开。 说起祁侯，不少人又将他之前辉煌的事迹拿出来说。 然后赞叹一句少年英杰。 祁辰又出了一次名，以前他的父亲的是以武闻名，现在他的儿子变成文武双全。 也算是青出于蓝了。 世家面对这一状况，可以说是咬牙切齿。 因为这本身是可以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 而且他们还发现，如今书籍大规模开放之后，更多的文人开始冒头了。 他们甚至可以感觉到，世家收到冲击的那一日不久了。 会试是最近京中的一件大事，如今会试结束，接下来的便是殿试了。 相比于会试，殿试只是再排个名，并不会再落榜，再不济也能有个同进士出身，所以高中的学子们的还是比较轻松的。 但是那些落榜的世家子弟，或者是本来已经谈好的衙内，却是不甘心。 开始攻击，说有舞弊，特别说是糊名和誊录有问题。 世家子弟声势浩大，收买了人，让他们到处去散布信息。 三人成虎，再加上一些人不甘心，到处去说，配合那悲愤的表情，很容易就得到了被人的认同。 就像是祁咏。 他就是不甘心之人。 虽然现在科举回归科举回归正常，三年后他可以再考。 但是这也太久了。 若是他能够第一次便成功，在桓王那，才能得到重用。 三年后，说不定桓王都登基了，那时候一切尘埃落定，他还有什么用？ 京中谣言四起。 朝堂之上，自然就有御史提出。 乾兴帝自然是最早就知道了，甚至是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但是他没有去阻止。 当这件事在提出来之后，才说道：“既然有人认为有情弊，那边去查吧，卷子都封存着，唐俭。” 御史大夫唐俭出列，“臣在。” “你御史台和谏院一同派几个人去查看，看是否有舞弊现象。” “是，陛下。” 唐俭领旨道。 众人听到旨意脸色却是变得古怪，不是因为要查会试的事情，而是陛下让御史台和谏院一同去查，但却只是叫了御史台出来，谏院的人却是没叫。 这是什么，这是陛下在表达自己的对谏院的不满。 谏院当中，谏议大夫褚茂才，是世家之人，所以就导致了谏院是倾向于世家那边的。 陛下是在表示对世家不满。 可以说是一个无声的打压。 虽然没说一个字，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旨意很快就出了皇城。 那些世家子弟一看圣旨，马上就欢呼了起来，既然陛下都让人查了，那么肯定也是怀疑这种有问题。 于是更加的叫人去散布糊名和誊录的坏处，转而开始攻击起祁辰和年牧、李敬尧三人。 是他们三人将这法子呈到陛 其中，祁辰是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 开始攻击他，结党营私，拉拢学子。 那日在侯府前，那些学子与他的对话，便是实证。 结党营私，这是陛下最不能看到的，原本那些在澄清的学子一下子陷入了被动，尽管他们怎么说，身为高中的得益者，他们百口难辩。 只要多说几句，就会被人说他们自己高中了，自然是不想陛下去查舞弊一事的，自然要在这混淆视听。 情况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第五百一十九章 找上门的世家 而处于舆论中心的祁辰，却是非常的淡定，正在府上逗弄他的小娇妻。 十几岁的少女正处于花儿盛开的阶段，最是好看。 即便是日夜相见，他也总觉得看不够。 于是他便动起了手。 永嘉毫不客气的将他的手拍开，端坐在那，正在处理着府上的事情。 祁辰躺在她的旁边，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光线照耀在她的脸庞上，像一块白玉。 “你今日怎么不去上衙？” 都在一起许久了，但是看到他这么专注的看着自己，永嘉心中还是很快心的，很甜蜜的，所以说话都温柔了许多。 祁辰伸了一下懒腰，打着哈欠说道：“外面现在都在说我，我怕出去被人丢臭鸡蛋，还是在府上好，可以偷懒。” 说起这件事，永嘉也是摇头，“世家不甘心，所以就纵容了小辈取闹，反正到最后，若是陛下压下来，他们就可以说是 祁辰也知道，世家用的法子可以用一句话形容:他们还是孩子。 孩子嘛，不懂事，你是大人了，天下之主，难道还要去为难一个小辈？ “不过这次，我看陛下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他们过了。”祁辰轻微摇头说道。 “世家的底蕴还在，父皇不好压迫过甚。”永嘉自幼在宫中，加上自身是个极其聪慧之人，对于皇家与世家之间的矛盾，也是清楚。 祁辰翻身靠在她身上，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说道：“陛下是不能将他们一下子打死，但是先收点利息还是可以的。好了，不说世家了，说说我们自家的事情。” “什么事？”永嘉侧头问道。 “自然是香火之事。”祁辰咧嘴笑道。 永嘉的脸一下子红了，“现在还是白天呢……” “晚上不行，试试白天嘛，你也不想怎日被念叨对不对？”祁辰一脸坏笑。 在她还没说话的时候就堵住了她的嘴。 “呜……呜……去……去床上……” “在这里试试……” 满屋春意…… 香儿本来想询问些事，还没敲门听到里面的动静，马上红着脸跑开了。 还让别人别去主屋。 许久之后，祁辰神清气爽的从房间里出来，见到香儿的时候吩咐道：“大娘子在房中休息，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就不要打扰他了。” 香儿红着脸的应了一声。 随后，祁辰便让人准备马车，出门去了。 北城，通南街四巷。 巷子不是很宽，一人过有余，两人过嫌窄，人也很少。 祁辰今日只带了伍良和狄耿，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后手。 巷子中一些房屋已经倒塌了，杂草丛生，也没有人管。 沿着房屋上面的牌子找，很快就找到了十三号。 一个用矮土墙围起来的小院子，破破烂烂的，门口贴着的桃符都泛白了，上面还有许多的灰尘，一看就是好长时间没人碰过了。 祁辰再抬头看看门口上牌子写着的十三。 “没错啊，怎么这么破。” 伍良想要推门，祁辰却是拦住了他，“哎，别动，翻墙进去，注意些，不要蹭到太多灰尘了。” 以三人的身后，很轻松的就翻了进来了。 翻进来的位置，是一个院子，一眼看完没什么东西。 只能是推开房间的门，灰尘落下，伍良和狄耿先进去，确认里面没有危险，祁辰再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些座椅什么的，上面也全是灰尘，显然搁置许久了。 前面还有一个门，三人对视一眼，伍良再过去，猛地一下子就推开了大门。 一个院子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而且不同于之前的残破，一看就知道是被打理得很好。 一个小凉亭，在花草之间，也不见半点破败之相。 看到这一幕，祁辰反而确定了地点就在这。 “故弄玄虚。” 走到凉亭里坐下，对着院子喊道：“喂，我来了，你们也不用浪费时间搞什么仪式感了，听说你们找我，赶紧的吧，我时间宝贵啊。” 说完就坐那，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院子中，正对着祁辰的那边，缓缓的走过来几人。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在祁辰的对面坐下，身后的人捧着茶具放下，将一个小炉放在一旁，正在烧着水。 男子坐下也没有马上跟他说话，反而是在处理着茶具。 一顿操作之后，水也煮开了，提着水壶开始泡茶，最后将一杯茶递给了祁辰，“祁侯，请。” 祁辰一只手放在石桌上，撑着脑袋，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杯，“我娘说了，在外面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 中年男子闻言一笑，也不勉强，自己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说道：“祁侯果然风趣。” 祁辰耸耸肩，“还行吧，开始吧，找我来干什么？”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修德。”中年男子说道。 听到名字，祁辰的眉头一皱，“李……修德？” 这个名字他自然知道，李家在京城的话事人。 李修德轻轻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李修德。” “李家的人，找我做什么？”祁辰信了，这件事做不得假，他一查就能查出来。 只是五姓的人找他做什么？他跟世家的人，可是不友好，更别说是五姓的人了，就那这次的糊名和誊录来说，世家损失可惨重了。 李修德说道：“祁侯，我就开门见山了，我知道祁侯跟曹家相熟，跟三皇子也相熟。桓王和魏王不待见你，你也不可能去低三下四的再去投到他们门下，祁侯所能做的，只有抬三皇子上位。”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祁辰，发现他的眼中并没有因为自己说出这些事而惊慌，“五姓之中，卢郑两家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但绝对已经行动了，桓王身后是崔家，魏王身后是王家。三皇子背后可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祁辰就已经明白了，李家想要跟三皇子结盟。 “那你应该跟三皇子说才对。”祁辰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依旧强行镇定自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特别是李家这样的世家，付出越多，所求回报也就越多。 第五百二十章 真相大白 李修德摇摇头说道：“我不能直接去接触三皇子，甚至不能去找曹家，现在能够连通三皇子那边的，只有祁侯了。” 在朝中经过了那么多事，祁辰也知道队友的重要性，特别是五姓的能力，他更是深有其感，说不馋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明白，陛下为什么不立桓王和魏王，就是因为他们背后的世家。 若是答应了他，三皇子就会变得跟桓王和魏王一样，甚至更糟，因为赵传的年龄更低，更容易控制。 所以，即便是很馋，他也要非常小心。 “你怎么知道我要抬三皇子上位，我娶的是公主，无论是桓王和魏王上位，对我都不可压迫过甚，我最多过得不太好罢了。”祁辰又说道。 李修德一笑，“我自认看人还是有几分实力的，祁侯在我眼中，可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否则，当初在阳曲，就不至于弄成这样了。” 对此，祁辰只能耸耸肩，不说话。 见到他沉默，李修德又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我们世家一向都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桓王和魏王迟迟不能成为太子，很大程度上就是背后的世家，但是现在要让他们脱离，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们跟世家已经紧紧的糅合在一起。他们有野心，我李家不一样。” 祁辰依旧没有说话，自然也没有信他。 “我看得很明白，世家的势头终将过去，朝中越来越多的方略是在限制着世家，若是再这样下去，李家迟早要完，我要在这之前，保住李家。我今日刨心腹说这么多话，是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也没有奢望祁侯一口答应，这么大件事，你也需要跟他们商量，我等着你的回信。若有用到我李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修德非常坦然的说道。 “好，我会考虑。”祁辰开口道，然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谈话结束，李修德便带着人先走了。 祁辰则是在思考着他的话。 李家的势力庞大，若是站在他们这边，的确能够一下子追上桓王和魏王成为第三皇势力。 但是后患也有，其中最大的就是乾兴帝。 说世家没野心，就像是商人说自己对钱不感兴趣一样不可信。 不过，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跟曹家和皇后通通气，若是自己决定了，未免显得自己太霸道了。 出了街道，他就回去兵马司了。 找到了曹茂，将写好的一封信递给了他，让他交给他父亲。 听到是亲手交到父亲手上，不能擅自打开，他就知道事情很重要，连拍胸口说自己一点带到。 皇后那边他不好带消息，只能是让曹家的人带进去了。 …… 为了表示朝廷对这舞弊这一事的重视，御史大夫唐俭带着谏院谏院大夫褚茂才一同去往库房。 并且将当时所有参加搬运工作的人员都调了过来，开始询问。 也检查了每一封试卷封口，看有没有人动手脚的。 朝廷一板一眼的查，那些世家子弟却是坐蜡了，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有舞弊的情况发生。 就算是有，也是他们的那些阅卷官想帮他们舞弊。 再查下去，定然是没有结果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人在试卷上动手脚。 当天晚上，便有人进到了那些来调查的御史的府邸中。 第二天，一名御史想要动手脚，却是被当场抓获了。 唐俭看着那名御史，看向了褚茂才，“褚大人，这是你谏院的人。” 那名被抓住的御史将视野看向了褚茂才，希望他能够救自己一把。 “大人，救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不小心……” 褚茂才自然没有出言相救，既然唐俭能够这么快就拿住人，那就说明，这位御史的动作他早就盯住了，说不定就就是在等着自己出手好将自己也拖进去。 唐俭问道：“褚大人不说些什么吗？” 这可是你的人，被抓住了，你这个老大不说话？ “他想要动手脚，人赃并获，我没什么好说的。”褚茂才非常干脆的说道。 他不想被牵扯进来。 唐俭一听就知道他的打算，叫人先将那名御史带下去。“问问他，到底受谁的指使，我们继续。” 检验依旧在继续。 世家子弟见一阵日都无事发生，便知道事情败露了。 他们依旧不害怕，只是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但是就在他们想着怎么做的时候，官差来了，想要带走一些世家子弟。 那些人自然不会就这么跟他们走，甚至觉得可笑，什么时候，官府居然敢抓他们了。 只是很可惜，他们遇到硬茬了，来抓人的，是鉴冰台。 他们直属陛下，上头最大的是永兴公主，若是京兆府的人，或许不敢抓人。 上头一些世家的官员就会压下。 但是鉴冰台不一样，世家的势力还没伸进来，指挥不动他们。 即便是抬出了世家名号，对方也没带怕的。 若是敢叫人阻拦，反抗，那就更好了，直接就是拒捕，格杀勿论。 看到刀都抽出来了。 那些世家子弟开始怕了。 这时候鉴冰台领队却是说道：“放心，只是叫贵公子过去询问一翻，若是无事，就会放人的。” 说着就把人领走了。 当天晚上，就从府邸、会馆中，揪出了十几人带走。 第二日，便开始议论纷纷。 朝廷之上，有御史又开始弹劾鉴冰台，目无王法，当街胡乱抓人。 不过唐俭那边也发来了一封消息，说是已经勘验完毕，御史台和谏院再加上贡院、以及当初的阅卷官，一致认为，誊录的试卷与原考生试卷一致，并无舞弊的行为。 同时一名御史想要改试卷的行为也告了上来，并且经过审讯，供出了十几人，说是他们指使的，这才有了鉴冰台抓人之举。 那参鉴冰台的御史一听，马上便是站回去了。 他的工作是弹劾，不管对错，弹劾就是了，反正是完成自己工作了，就好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业绩一样。 随后乾兴帝又发了一道旨意，言明此次科举并无舞弊的情况发生。 通知张榜出五十多位高中学子的试卷，让各学子自行去看。 第五百二十一章 支持之人 同时发现此次事情，那是有落第学子不甘，攀诬所致，涉事者十几人十年之内不得参加科举，以儆效尤。 旨意一发出，全城学子沸腾，那些落榜的有些失望，他们得不到，就想着若是真的有舞弊，那再考的话，说不定就考上了。 他们也有些庆幸，辛亏自己没有份去大肆宣扬舞弊一事，否则十年不得参考，那人生可就蹉跎了。 至于那些高中的，自然就是欢喜，他们本来就知道自己没有作弊，但是众口铄金之下，他们也是有苦说不出，现在陛下下旨，证明了他们的清白。 自然一扫之前的压抑。 随后，更多的人便是来到了贡院，去看张贴出来的试卷，想要看看对方凭什么高中。 去到之后他们发现，除了高中的试卷被张贴出来了。 还有一部分的试卷也被张贴出来了，只是对比高中的试卷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这些试卷大部分都是空的。 经过别人的说明，知道这十几张试卷，就是那十几个鼓吹说有舞弊情况之人的试卷。 “这一半都没有做完，就算真的有舞弊，也轮不到他高中吧，这些人都没有自知之明的吗？” “你懂什么？若不是有糊名和誊录，这些人进去了，坐在那一个字不写，都能高中。只要知道了是谁的，换一张试卷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哎，这几个人的名字，你看是不是很熟悉。” “那不是，顾公子他们吗？顾公子的试卷，比起他们还好啦，最起码答一半了。” “他们是怎么考过乡试的？” “这个还用说……” 顾宏辉被放回来之后，精神有些萎靡。 鉴冰台的人倒是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问他是不是有参与到宣扬会试舞弊之事，问他有没有收买一些帮闲来造势。 他原本想嘴硬说没有，但是后来对方拿出了那些帮闲的供词之后，他就怂了。 最后将他关了起来之后就没管了。 等到早上的时候，就放他出来了。 因为一直担心受怕，所以精神才不好。 回到了会馆，准备回房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却看到了那些江南学子异样的眼神，他猛地拉过了一名学子，问他怎么回事。 那名学子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贡院的事。 顾宏辉得知了自己的试卷被张贴在贡院的时候，整个人面如白纸，等听到陛下已经下旨，让他们十年之内不得参考，整个人已经昏倒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昏倒的，不但是顾宏辉，那十几人得知了之后，有几个也昏倒了，有几个则是家中父母昏倒了。 祁辰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也倒了，是被永嘉踹倒的。 “你又想来是吧，我是不会上你当了，那次之后我出去，那些丫鬟都是怎么看我的，羞死了。”永嘉娇嗔一句。 祁辰从毯子上撑起，永嘉轻轻的一脚自然不会将他踹疼，是他耍宝哄她罢了。 “你这人整日里脑子在想些什么呢，我不过是想跟你聊聊外面发生的事，靠近一些罢了。你看，陛下这一手厉害吧，解决了纷争，还打压了世家，今日你们能够闹事，我就能将你们拉黑，想考试，十年之后吧。” 说起正事，永嘉也是搁下笔，“父皇如今这般做，更像是对世家动手了。” 祁辰坐在她旁边，抱起她双脚，给她按摩着，“陛下似乎是有些等不及了，世家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如今的局势在陛下这边，若是时间足够，他只需要拖住世家，抑制世家，等到时机成熟，轻轻一推，便可一劳永逸，将世家瓦解。” “但是父皇却是在时机未成熟之际，便开始加快他们的速度……，父皇恐怕是……” “陛下恐怕是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祁辰将她的话接过，“新君登基，威势未立，压在世家的身上的力道，必然会松。这又会回到当初陛下登基之初，无暇顾及，最后世家成势，周而复此……” 永嘉的眼中带着担忧，“这就是父皇所担心的，父皇的身体不好，早些年便开始了。如今辛亏你查出了病因，父皇应该能够撑个几年。” “还有一个原因，无论是桓王还是魏王，身后都有世家的支持，若是陛下真的不在了，他们上位的话，恐怕会将成为傀儡，这也是陛下不愿他们成为太子的原因。但是陛下也知道了自己身体情况，所以他要加速世家的瓦解，为下一任帝皇铺路。” 祁辰再次分析着，不禁感叹，“陛下为了江山社稷，也是辛苦啊，这个位置还真不是人做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抢着，每日那么多烦心事，” “那你支持谁？”永嘉突然问道。 这件事关乎侯府的生死存亡，她既然是侯府的女主人，自然要问。 而祁辰也没有隐瞒她，“桓王和魏王如今看我可都是看死敌一般，如今我做的这么多事，都是在损害他们的利益，所以我还能选谁，当然赵传了。” “小传……，只是他才六岁。” “不着急，陛下再撑个几年，等他十几岁了，那不就好了吗。” 永嘉低头想了想，“若是如此，那便要提前做准备了。” “嗯，是啊，要提前做准备……” 第五百二十二章 带队进宫 舞弊风波平息，接下来的便是殿试。 钱景睿一早就穿戴好了新衣，今日虽然不再淘汰，但是要进宫面圣，之前不紧张，现在反而紧张了。 原本钱徐氏想着高中之后要不要搬离侯府，免得被人诟病。 虽然在这里住得舒服，但是为了孩子的前程，要她住客栈也是可以的。 但是钱景睿却是说，高中了之后就搬走，显得自己一家凉薄，虽然自己家比不过侯府，但是也要感怀对方的留宿之恩，更可况，家姐嫁到侯府，两家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铁一般的，搬离也不会改观，如此还不如不搬。 钱富一听，连夸儿子有远见。 为此，钱徐氏也只好作罢了。 今日进宫参与殿试，他身上穿着一套长袍，腰间挎玉带，务必要以最好的状态呈现给陛下。 这其实也是所有学子的想法。 只是钱徐氏看到祁辰的那一身锦衣华服之后，才知道，虽然说人靠衣装，但若是人撑不起来，衣服也没有办法。 如今的祁辰经过那么多事情的历练，逐渐变得内敛，站在那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腰间的白玉龙纹腰带更显整个人贵气。 见到了钱景睿，拱手道：“钱叔，来了，我今日也要进宫，一同吧。” “好。” 如今的钱景睿，也不同于刚上京那会那么沉默。 两人没有选择坐马车，而是骑马。 原本祁辰是叫人准备了马车，但是钱景睿说自己想骑马，于是便找了一匹温顺的马给他。 辛亏他之前学过，否则府上的战马会将他摔下来。 一行人往皇宫方向走，祁辰给他说着乾兴帝的情况，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来到宫门的时候，发现有不少轿子停着。 这些都是来参加殿试的学子，跟钱景睿一样，都是穿着光鲜，他们怕弄脏了衣服，所以才坐的轿子。 所有人都做轿子，就钱景睿一人骑马，所以就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翻身下马之后，祁辰就让宫卫将马栓好。 看着原本趾高气扬一副凶神恶煞的宫卫马上变成了狗腿子一样殷勤的帮着祁辰，他们就猜到了眼前人的身份。 而有一些人是见过祁辰的，更是已经上前打招呼。 祁辰也是很客气，笑着跟他们还礼。 当然，也有一些人，对此嗤笑一声。 比如说王尚博，他这次考上了，自然没有去鼓吹什么舞弊之事，所以没有被罚。 崔家的崔应就没有那么好的命了，十年之内不能再科举，就算是举荐也无法让他做官。 祁辰看着王尚博，笑道：“哟，这不是王公子吗，几天不见，怎么好像落魄了。” 今日是殿试，王尚博为了给陛下一个好印象，所以并不想跟他吵。 “我不欲与你做口舌之争。” 祁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别这么小气嘛，不就是在贡院门口拦了你一下。你看，若不是我拦着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这次有人说舞弊，恐怕会烧到你的头上啊。” 王尚博在贡院门口进不去，被人翻了一遍又一遍的事早已经传开了。 听说那日就差内衬没脱了，可算是丢尽了脸面。 一些人回想起那日，不禁有些好笑，一时间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王尚博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什么场合，所以还是忍着。 “这样憋着，伤肝啊。”祁辰看着他的涨红的脸色说道。 王尚博决定不跟他说话，甚至不去看他，闭上眼睛，在那调整呼吸。 这小子够忍得住啊，难道是最近忍得多了，等级上去了？ 这时，宫中一名內侍出来，“陛下说，让祁侯爷带队，将学子都带到勤学殿。” 勤学殿，那不是赵传那边的教室吗？ “臣遵旨。”祁辰想了一下，带就带呗。 然后对着身后的学子说道：“好了，请大家排成两排，跟着我进入。” 说着，还举高手充当旗帜摇了摇，让他们来这边集合。 祁辰像是导游一样带着他们进去。 “看向你们的右手边，看到那栋小门没有，从那边进去，就是文德殿了，相连中书门下各省，还有各大学士殿，以后你们要是做了官，就有可能在这边办公了。文德殿再上，那就是垂拱殿啊，百官上朝的地方，在那里商议各种大事。而右边呢，是明堂，再上呢，就是六尚局，哦，那边你们不用记。” 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跟着的內侍听得汗都留下来了，皇宫深严，一般是不怎么说话的，更何况是那般的大声。 而且，也不能随便介绍宫里的情况。 这位爷，算是两样大忌都犯了。 但是內侍却不敢呵斥他，这位爷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他现在，只想着能够快点带着人去到勤学殿，然后赶紧离开他。 那些学子确实不一样，他们第一次来到皇宫，原本也是非常紧张的，特别是看到那些人都是严肃着脸，更加不敢放肆了。 但是祁辰现在这一手，反而让他们放松了许多，特别一些排名靠前的人，看着祁辰刚才说的那道门，这条道，便是百官上朝上衙的路。 自己说不定有一日，也能走在这条路上。 在前面的祁辰还在分享着自己的经验，“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啊，上朝的时间太早了，所以你们一定要养好早睡早起的习惯，不然起不来迟到了，御史的嘴可不会饶了你们……” 走了一段时间，总算是到了勤学殿了。 今日的殿试就在勤学殿进行，所以今日不上课。 祁辰带着人来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赵传。 “祁辰哥！” 赵传跑过来，想起了周围还有许多人，于是矜持的慢了下来，对着祁辰施礼，“祁侯爷。” “三皇子。”祁辰恭敬的拱手还礼，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自然也要顾及他的威严，特别是他现在就要培养他的威严。 对着身后的学子说道：“这位就是三皇子殿下。” “见过三皇子。”学子马上弯身拱手。 他们如今已经是贡生，不用行跪拜之礼。 第五百二十三章 殿试 “平身吧，父皇说了，今日乃是高中学子进宫参加殿试，让我来从旁观看，增长见识。”赵传解释了一句，然后叫问起了祁辰小馨儿的事。 “你们不是每日都见吗？不过是今日没来，一副多年不见的表情做什么？”祁辰斜眼看他。 他也是听人说过，这两人玩得很好，小馨儿经过他的教导之后，不同于那些乖乖女。 整个人古灵精怪的，颇有灵性。 也指挥得赵传团团转。 只不过他知道，那是赵传愿意罢了，让着她而已。 赵传这小子对谁都不上心，就是对祁馨上心。 若不是他们年纪还小，祁辰都要小心了。 “古人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这虽然没有一日，但怎么也有一秋不见了。”赵传说道。“而且，我跟她玩得这么好，她现在在家中也无聊吧，说不定也在想着我呢。” 祁辰呵了一声，“你这就想多了，如今府上建了学堂，她跟学堂的人玩的不亦乐乎呢，哪还记得你啊。” 原本还笑着的赵传的脸上笑容马上就凝固了，以他对祁馨的认识，还真的可能。 “哎，她来到宫中的时候，是我每时每刻都在陪着她的，结果倒好，我还在宫中受苦，她就跟着别的小伙伴玩得火热，真是不公平。”赵传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哀叹道 祁辰拍了他一下后脑勺，“小屁孩这么多愁善感干嘛。” 周围的学子此时都还在殿前等候着，看到这位侯爷这么随意的去拍一位皇子的后脑，一副长辈的样子，很是惊讶。 这人到底是彪啊，还是傻啊。 居然敢这么打皇子。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位侯爷可不是彪和傻，那就是说他们两人的关系不错了。 看三皇子也没有生气就知道了。 “陛下驾到！”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又内侍在大声喊。 祁辰马上是站好，对着身后的学子说道：“陛下来了，都站好，让陛下看到你们最精神饱满的一面。” 学子马上是整理衣衫，抚平褶皱的衣袖。 低头看向地面，齐齐拱手。 乾兴帝很快就从另外一边过来了，身穿明黄色龙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也不用人扶着，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过来。 学子们只听到了脚步声从远到近，但不敢抬头看人。 “臣祁辰见过陛下。”祁辰率先说道。 身后的学子听到祁辰的声音，也知道陛下已经到了，于是说道：“学子见过陛下。” “起来吧，让朕看看本届的学子，是如何的风华正茂。”一道声音苍老的声音传来，声音低沉，自带威严。 学子们抬起头，便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乾兴帝。 对于皇帝，他们更多的只是在文字上看过，再不是就是听别人说起。 只要在京城的本地人或者那些世家公子，才有机会远远的看过皇帝。 第一眼，他们就感觉皇帝很老，很瘦。但是却站得那般的笔直，那般的威严。 除了皇帝，还在他身后站着身穿紫袍红袍的官员。 “久不开科举，从全国学子中筛选出七百多人，而七百多人中，又筛选出五十多人，这该有多难，相信你们也体会到了。”乾兴帝看着他们说道。 一句话，使得那些学子回想起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遭到了那么多人的质疑，一路上甚至唯有文字作伴，一路上从家乡来到汴京。 他们中有人就不禁热了眼眶。 现在，他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乾兴帝见到他们情难自禁，“希望，你们能够记得今日，等你们日后为官，也要多想想今日，多为百姓造福。” “是……，陛下，学生定当竭尽全力。”学子纷纷应道。 乾兴帝点点头，“很好，进去吧。” 率先走进大殿，身后官员也跟着进去。 祁辰看着那些难掩激动的学子，心中不禁感慨，乾兴帝不亏是乾兴帝，来到之后第一手就是靠近乎，拉拢人心。 “好了，都收一下情绪，等一下就是殿试了，我在这里，祝你们都能够夺得状元。” 招呼他们一声，带着他们进去。 状元，这一个词激发了他们体内的雄心。 本朝多少年没有出过状元了。 若是能够一举夺得状元，那就真的是出人头地了。 一个个斗志昂扬的走进殿内。 按照之前就排好的顺序坐好。 乾兴帝此时已经坐在了主位之上，待人坐好了之后指了指内侍手上拿着的试卷，“这里面，有朕出的题，有丞相出的题，有六部出的题，就看诸位如何作答了。” 一扬手，内侍就开始分发试卷。 这次的试卷依旧会糊名。 但不会再誊录。 将有六部尚书和左右丞相乃至陛下亲自阅卷评选。 试卷发下去之后，各学子开始观察起题目来。 殿试自然不会再靠四书五经什么的。 大多都是以策论为主。 且大多都是时下发生之事，比如宋辽两国的形势，还有前年灾情的事。 学子在作答，陛下在等着，不时去看看那些学子的样子。 从来到宫中的时候，其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陛下的眼中。 过了殿试，这些学子就能自称天子门生。 这是一个殊荣。 他们都有事，祁辰就无聊了。 他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啊，他在想着，要不要禀告陛下一声，说自己还有工作，先退下呢。 自己总不可能在这里站着到他们收卷吧。 正想出列禀告。 外面便跑来一名内侍，说是鉴冰台台司有事要请祁侯过去。 乾兴帝爽快的挥挥手，让他下去了，倒是省了他的一番口舌。 果然是好兄弟，永兴，太懂我了。 祁辰一边往外赶一边想道。 在里面站着多无聊了。 出了宫，牵了马，他便往鉴冰台去。 刚进门，便看到了那些文书行色匆匆的各处走。 这也是常态了，祁辰熟练的来到了永兴的廨室。 发现她今日没有坐在桌前，而是来回踱步，看样子好像是在想些什么。 “这是发生什么了？你这么紧张。”祁辰问道。 第五百二十四章 江宁急事 永兴只是递过去一张纸，“江南发来的消息，袁台吉他们查到消息，发现了那批军械果然是进了江宁府，同时发现了江宁其中一支驻军广德军内的确有着跟京中一样的情况，谎报军械，售卖与他人。更重要的是，袁台吉发现了明王的踪迹……” “明王？”祁辰皱眉，这个人他没有听说过。 “明王，是前朝余孽，明王最早为前朝一位王爷的称号，后来失踪了，没有找到他的尸首，那时候武德台草创，第一件事便是清剿前朝余孽，明王也是曾经的目标，只是一直找不到他们。”永兴开始解释。 祁辰的眼神突然变得呆滞，仿佛在说你在逗我，“前朝余孽，都过去多少年了，这明王早就死了吧。” “他死了，他的子孙还没死，根据袁台吉发回来的情报，明王在很早之前便开始准备了，收集了这么多的兵器，总该用了吧，他们起事的时间恐怕不会短了。” 永兴突然看着祁辰说道：“江南如今的情形开始变得复杂了，袁台吉他们处理不来……，我需要一个有能力，又信得过的人坐镇，那边鉴冰台的明面上的人物没有传来消息，恐怕已经被渗透。” “你不会又要我去吧？”祁辰看着她的眼睛，战术后仰。 “是。”永兴还是那个永兴，永远那么直接。 祁辰沉默了一下，“我去的话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这件事是要暗中查的，我过去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你想想，我一个侯爷，本身又有职位，突然离开京城去往江宁，是谁都能看出有问题的，这不是给人防范的机会吗？” “所以，你要做出点事情来。”永兴认真的说道，“你需要从大众的视野中消失。” “为什么是我呢？我不相信偌大个鉴冰台，就我最合适。”祁辰见她坚持，于是不解问道。 永兴走了两步，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江南唐家发来的消息，走暗线发来的，昨日到的。” 祁辰带着疑惑打开了信，看了起来，只是越看越心惊，“这是真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用来开玩笑。明王的人已经开始接触江南本地的土豪乡绅，这些年他们都潜伏在江南，鉴冰台一直都查不到他们的信息，谁都不知道江南有多少他们的人。如今他们开始派人跟唐家接触，他们没有理由不知道唐家在朝中有一位贵妃的，说明他们有恃无恐，根本不怕这件事被京中发现，也说明，他们可能大事将近。” 祁辰看着信上所写，言明了有人在秘密接触唐家，其人势力庞大，唐家不敢冒险，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将消息秘密的传回了京。 永兴看向祁辰，“这次不单是鉴冰台的事，还是唐家的事，无论哪件事，我都不能袖手旁观。但是现在台内有能力处理这些的，加上我信任的，就只有你。我知道，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但我还想请你帮忙。”说到最后，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恳请。 永兴给他感觉，一向都是要强的，除了在她姐姐的那件事上，就从来没见她软弱过。 但是这次她对自己用上了一个请字。 “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祁辰突然说道：“你可是台司大人，不是应该直接指着我，“哎，你，就是你。给我去一趟江南，把事情调查清楚。”这样才对吗？” 伸手拍拍她的头，“放心，交给我。舅舅对我啊，还是很好的，在朝堂上维护我。我这人，最是恩怨分明，你是知道的。不就是江宁府嘛，正好去看看江南美景。” 被拍了脑袋的永兴见他答应一下子又变回去了，用手推开他的手，“好，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便把江南暗探的名单给你。还有……，韩书成，进来。” 门外，韩书成进来，手上还捧着东西。 “这东西你熟悉了，鉴冰台指挥使印信。重要的是这个……” 永兴打开了捧着的木盒，里面放着一份绣着龙纹的布帛，还有一块老虎形状的令符。 “这是陛下的旨意，还有虎符，凭虎符，你可以控制广德军，不让他们擅动。” 看着眼前的东西，祁辰呆住了，先不说虎符和旨意。 她怎么一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就等自己答应了？ “你刚才不会都是演的吧？” 永兴眼睛转了转，“也不全是了演的拉，我也是真情实感的。这些东西是因为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所以一早就准备好，免得到时候麻烦嘛。” “呵呵。”对于她的解释，祁辰唯有板着脸回应。“圣旨和虎符都准备好了，那陛下今日还这般淡定，还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叫我去带着学子进去，也不提点我两句，真是看得起我啊。” “父皇能够将虎符给你，那是多大的信任，也知道这次情况比较急，不想给你负担。这次江南之事，就全靠你了，江南若是乱了，必然会影响到汴京。” 永兴温声说道：“你也要注意安全，若真的事情发展到最恶劣的一步，一切以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算你还有点良心。”祁辰笑道，取过了旨意令牌。“既然你们都这么信我，陛下连兵权都给了，我再不去，反而显得我小气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一趟吧。” 永兴取过了一份资料，“这里面是一些潜伏已久的暗探，跟去阳曲的一样。不过，江南的情况复杂许多，这些人也未必可靠，你要小心求证。有什么事情，马上传信回来。此次陪同你的，还有一批人，不过他们不跟你一起走。到时候在江宁，他们会联系你。” 祁辰接过资料，看了一遍就全部记住了。 “好，我知道了。既然那边这么急，那我也不多留了。早一刻出发，多一点时间做准备。” 与永兴商议好了之后，祁辰便离开了鉴冰台。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下江宁 在路上，祁辰的脸色变得凝重，不复在永兴面前那般的从容。 江宁的信息是昨日传回来的，今日一早，永兴那边便拿到了旨意和虎符。 这可是兵权啊，皇帝最为看重，最为忌惮的兵权啊。 就这么放出来了？ 这也说明，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要棘手，江宁的形势，或许也比他想象的要严峻。 他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若是一个不小心，或许小命就要搭在那了。 想到这，他深呼一口气。 随后来到了一条街上，买来酒，喝得伶仃大醉，先是在一家世家开的首饰店挑衅，然后砸了人家的店，报了自己名号，扬长而去。 接着就来到了淮河，非常高调的出现在花楼里，然后跟一些世家子弟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事情很快就被巡城御史看到了，弹劾的奏章随即就出现在了乾兴帝面前。 皇帝大怒，叫宫卫将祁辰带回。 摊成一幅软泥一样的祁辰被带到了宫中。 随后便传出了御书房之内，武毅候祁辰被乾兴帝骂的狗血淋头的消息。 那些原本吃了亏的世家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就是开怀大笑，原本被打砸的气也消了。 特别是宫中传出了旨意，武毅候祁辰跋扈，停其职位，回家闭门思过。 至于时间，陛下没说，那就是说这要看陛下什么时候气消了，就什么时候能够官复原职出来了。 那些世家老爷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心情更是畅快。 不过，也惊讶于陛下对他的宽容。 只是暂时停职，说明并不想革职，只要这位武毅候过段时间低个头，认个错，恐怕就能出来了。 刚刚考完的出来的学子也是觉得很懵，刚才还带着他们进去，现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要被迫在家反省了？ 王尚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带着自己的伙伴去酒楼庆祝。 侯府之中。 旨意已经传来了，祁辰也被人送回来了。 现在的他可谓是侯府的顶梁柱，若是他出了什么问题，侯府很多人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很多人都想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二房三房的人自然不例外。 听到消息之后，柳氏就在阁楼里看着门口那边，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到底是年轻啊，不够成熟，自以为陛下看重他，就开始目中无人了，你看，现在闯祸了吧。” 梁氏自从祁咏落榜之后，对于祁辰也是不满，若不是他的首肯，钱景睿一家也不会住进来。 所以听到这件事之后也是幸灾乐祸，“哼，活该。最好就是爵位再被陛下给削了。” 不同于二房三房那边，侯府的一些丫鬟仆役，以及那些旁系过来帮忙的一些人，则是担忧的看着祁辰。 如今大房当家，无论是大娘子还是钱娘子，都对她们很好，而且本来也是她们提拔上来的，可以说是大房那边的人了，若是大房出事，她们也会跟着出事。 永嘉则是淡定的接了旨意。 至于她们想的，根本不用担心，她的身份毕竟在，宫中不可能对祁辰太过。 而且，这件事到底如何，她还在怀疑着呢。 送走了宫卫內侍之后，对着周围的人吩咐一声各自做事，便带着祁辰回去了。 回到了房间，祁辰整个人躺在毯子上。 口中咿呀鬼叫的。 永嘉叫人去煮醒酒汤。 等到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才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喝那么多酒？” 祁辰的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眼中的醉意已经不见了。 摇着头，“这酒不行啊，喝得我肚子胀才达到效果。当然是有事了，不然我怎么会这么荒唐。” “又是寻衅挑事，又是高调的去青楼叫姑娘，还跟人动起手来。这是你故意的，而父皇又勒令你在家中反省，你是要出去？” 永嘉分析一通，然后说道。 正在拍着脑袋清醒的祁辰呆呆的看着她，这娘们这么聪明的吗？ “不愧是你，这都能猜到。” 竖起大拇指。 也不瞒着她，“之前啊朝廷不是在查军械的事嘛，现在有消息了，陛下让我去江南看看，不过为了掩人耳目，避免打草惊蛇，所以让我悄悄的去，我要马上出发。” “这么急……”永嘉的眼中有些担忧，“那危险吗？” 听到她这么担心自己的安全，祁辰感觉自己没有白疼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乖乖的等我回来。” “你们男人做事，我不便多插手，只是你要多加小心，我在家里等你回来。”永嘉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他说道。 温存片刻，祁辰便乔装打扮，悄然的离开了侯府。 东城码头。 如今是三月，漕运已经恢复了，码头人来人往的。 看着非常热闹。 如今江潮商会因为有着官府的背景，把持着码头，再加上经过之前清剿帮派。 已经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了。 江璇如今也习惯了自己大当家的身份，虽是女流之辈，但是码头上的事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条。 成员们也都能拿到养家糊口的钱，对她自然就不会再有什么意见。 慢慢的，江潮帮已经从黑变成了江潮商会的白。 来投靠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但是她还是谨记着祁辰的话，不可过于扩张，只是收下了一些在商一道比较有能力的人。 江府，如今是码头的中心，江潮商会的本堂就在隔壁。 一穿着布衣的男子来到了本堂门口旁边，这里人来人往的，需要用船用仓库的商人会来这里办手续，所以还是有很多人的。 布衣男子在条石上坐着，旁边还有一些人，他们要么是跟随掌柜而来的，要么是码头的人，坐在这里歇息的。 布衣男子坐着，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江璇带着手下的账房从本堂出来，路过的人马上恭敬的跟她打招呼。 就连那些商人也是。 布衣男子走前几步，江璇身后的护卫马上就作出反应，过来拦人了。 “江大当家，我是府上那边的，府上有些事情需要你回去处理。” 说着抬起头，带着一脸笑容看向江璇。 从刚才开始，江璇就低着头在跟账房在商议几笔账。 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一张普通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第五百二十六章 生离死别之事 停顿了一秒，江璇才哦了一声，“是你啊，府上有事？那便先回去吧。老张，你去忙吧。” 让账房去忙后，自己带着人回了江府。 清退了护卫之后，马上便对着男子道：“侯爷，你怎么来了？还是这身打扮。” 布衣男子自然就是祁辰了。 祁辰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她嘘声，“不要叫我侯爷，我现在化名陈其，我需要你帮忙。” “侯……，陈兄你说。” “我需要去江宁，你这里最近有没有船下江宁的？” “让我想想，有……，有艘商船要运货到江宁，大约一个时辰后出发。” 祁辰一点头，“好，能安排我上船吗？” “可以。”江璇一口答应。 “答应得这么爽快，就不问问我去哪？”解决了去江宁的方式，祁辰问道。 江璇笑了一声，“陈兄是不是忘了，我江潮商会可是背靠你的啊，是你把我们忘了。我原本想着，若是没有去江宁的船，那就派一艘去好了，不过后来想想，这样也比较引人注目。大人既然乔装打扮过来，必然是不想被人发现，特别是宫中才禁了陈兄的足。” “嗯，具体情况我不能告诉你，总之就是急事就是了。江老爷子呢？上船前还有点时间，我去看看他。” 江璇脸色随即一暗，语气也没有了之前那般活跃，“走吧，这边。” 随后带着祁辰去到了一间房间内。 江镇岳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 “你先聊着，我去安排一下。”江璇说道，然后先行离开。 祁辰嗯了一声，来到江镇岳旁边坐下，“江老爷子……” 江镇岳慢慢的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眯着，缓慢的移到一边，见到了祁辰，脸上笑着，“是祁侯爷啊，什么时候过来的？” 声音沙哑且无力。 “刚刚过来，来看看你。” “是吗？小璇儿呢？” “去做事情去了。” 江镇岳的手慢慢抬起，然后搭在了祁辰手臂上，“侯爷，我没时间了，小璇儿，就交给侯爷了。” “江老爷子，你身体好着呢，再等个几年，江璇若是成家了，你还能帮着带孙子呢。” 江镇岳哈哈两声，但是声音却是像破抽风箱，“孩子啊，若是能够看到她成婚，就好了，孙子就不奢望了。侯爷啊，当初她出生的时候……” 他开始说着江璇小时候的事。 眼中全是怀念。 不复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那般的洞察人心。 祁辰陪着他聊了很久，直到他累了，睡过去。 江璇也已经安排妥当了，离上船还有些时间，两人在院子里散布。 “爹爹他，可能熬不过这个下个月了。” 说着话的时候，她哽咽着，最后忍不住，扑进了祁辰怀里，大哭起来。 祁辰拍着她的肩膀，没有说话，任由她宣泄。 片刻之后，江璇的情绪逐渐稳定，慢慢的从他怀里离开，吸了口气，擦擦脸，“谢谢……” “不用，我也没能安慰你什么。” 江璇呼了口气之后，马上又变回之前那个坚强镇定的江大当家。 “走吧，这个时候也是差不多了……” 码头，下午。 一艘艘准备起航的船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一个水手突然捂着肚子，找到船老大，说是吃错东西了。 “你特娘的！开船的时候你说你吃错东西了？你是不想做了是吧？” 船老大一脸的凶神恶煞。 那水手缩着身子，不断的解释，“老大，不是，真的是吃坏肚子了，忍不住了。这样，我有个兄弟今日不用出海，我让他来顶班行不行？” 船老大一巴掌呼过去，“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叫人过来啊！” “好好好……” 水手一阵小跑下船，片刻后，祁辰带着一脸憨厚的表情来到船老大面前，“老大，我是来顶小峰班的。” 船老大大量了他一下，一只手还捏捏他的手臂，翻开手掌，有茧子。 证明的确是使力气活的。 “行了，快开船了，去把东西搬上来。” “好嘞。”祁辰应了一声，马上跟着其余水手去搬东西。 江璇在远处看着，见到他成功混进去了，便对之前的那名水手说道：“今日的事，你该明白的。” “放心，大当家的，今日我肚子痛，随便找了个人顶替。”水手马上应道。 “嗯，下去吧。” 江璇就站在那，看着祁辰搬东西，看着他坐着船慢慢驶离了码头…… …… 从汴京出发，祁辰所在的这艘船是快船，只会在沿途补给，不会再上下卸货，一旦补给完毕，马上就走。 他需要沿着汴河先去应天，然后转入淮水，经过扬州，再到江宁。 预计用时三到五日。 下午出发，在晚上的时候，船老大想着离应天不远，于是夜间行船，最后与半夜到达应天。 休息一晚之后，祁辰在大通铺上醒来。 半天的时间，他已经很好的扮演了一个憨厚的水手。 跟着别人出去搬要用到的水和粮食。 在船老大的一声令下，再次起航，前往江宁。 而此时的汴京。 侯府内，因为强势的公主出面，丫鬟们发现更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于是逐渐放下了担忧。 祁辰因为跋扈被陛下禁足的事，百姓也只是讨论了一下，马上就被接下来的殿试排名所吸引。 要出状元了啊，都多少年没有过状元了。 就连王尚博这样恨祁辰的人，也没有心思再想他了，一心在祈祷自己的排名能够靠前一些。 为此，那些寺庙又一次被学子所包围。 城门处，一穿着皮袄明显是辽人打扮的汉子牵着一匹马进来。 城门官检查了他的过所，发现没有问题，然后就将他放行了。 同伴看着那辽人说道：“哎，这辽人是从北边来的，怎么看着沉默寡语的，他们不是很嚣张的吗？” 城门官嘿了一声，“他们哪敢嚣张啊，之前陛下带着那些使臣们去京外大营，用我朝的一种秘密武器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当场就跪下了，还敢嚣张？” “什么秘密武器啊？” “我哪知道，好像叫什么神雷。” “神雷！听名字就很厉害。” “好了，别嚷嚷了，赶紧干活，最近也不是他一个了，好些使臣都来了人了呢。” 第五百二十七章 封丹部来人 辽人牵着马，来到了鸿胪寺，守卫见他是辽人，于是找来了辽国的使臣让他们自己处理。 “你是那部的人？”使臣没有收到朝中说要派人来的消息，所以问道。 “封丹部。” “封丹部？跟我进来……” 耶律花赤正为那炸药的事情烦心，这么多天过去了，只查到了一点消息，还是别人放出来的饵。 恐怕宋人已经知道了有人在查了，以后的调查会更加困难。 “三皇子，有人要见您。”使臣在外面说道。 “不见。” “他说有非常很重要的情报，能解三皇子目前遇到的难题。” “……，让他进来。” 使臣带着刚才那名辽人进来。 三皇子看着他，“说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那沉默寡言的辽人从怀中取出一份信，递过去，“我是封丹部的人，三皇子已经知道，封丹部在边境的事。” “当然知道，封丹延被抓了嘛。”三皇子嘲笑一声，取过信封，取出里面的信。 辽人对于他的嘲笑没有任何的情绪，“小可汗在被抓之后，曾经在北边的山上，遇到一样东西，一样会炸响的东西……” 三皇子眉头一皱，已经看起了信。 随后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如狼一般的眼神就盯着那辽人，“这可是真的？” “小可汗苟且偷生，就是为了将这个消息传回……，他亲眼所见。” 三皇子将信纸拍下，上面赫然写着当初在山上，走投无路的祁辰是如何用炸药撑到援军到来的。 “原来，他就是创造了这东西的人……” 与此同时，桓王和魏王府上，也都通过各自的人脉，查到了半年前，祁辰在北边的事。 当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 他们两个都很惊讶。 同时想起了在京外大营，炸药炸响之后，各人都是两股战战，唯有祁辰站在那，淡定自若。 原来就是他创造出来的。 父皇既然将这东西埋藏得这么深，必然是不想他人染指。 这也说明，这炸药的重要性。 只是，想到自己与祁辰的关系。 他们又不禁犯难，如今他们是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跟祁辰交好，势必会恶了身后的世家，首鼠两端，很容易引起他们的不满。 而这件事，也不能到处宣扬。 所以到底要怎么弄，他们一时之间也麻了爪。 而在三皇子这边，他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祁辰现在被禁足了，派人给我盯住侯府，再找些人来，试试看，能不能潜入进去。” “是……” “记住，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 …… 三天之后。 祁辰总算是到了江宁府。 在帮助船老大将东西搬下来之后，趁着休息的时间，他已经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来到了一处巷子，将自己的衣服换下，路过的时候，将换下的衣服施舍给了路边的乞丐。 祁辰变成了一个来到江宁的游客。 江宁府乃是江南东路的首府，也曾是多国国都。 所以比起汴京来，不逞多让，极其发达。 河道发达，鱼米之乡。 商贾往来，极尽奢华。 祁辰走在路上，一边买着小吃，一边观察着这座城市。 江南水乡，据说女子都是水做的，祁辰一直很好奇。 在逛了几条街之后，他甚至找到了钱富在江宁置办的满庭芳酒庄。 里面的人进进出出的搬着酒坛子。 看起来生意不错。 自从将生意交给了钱富之后，他就再没有担忧过，钱富不亏是做这行的，许多事情都能够解决，甚至是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作出了判断，防范于未然。 他也没有进去，转而来到了一处街角，划下印记。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的跟袁台吉汇合，将他们的信息整合一下。 做好印记之后，他就去到了一座花楼里。 乔装过后，除非是熟人，别人是认不出他来的。 更何况这里是江宁，原主之前也没有来过，应该没有几个人会认得他。 他之所以来花楼，是因为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徒聚集，说不定一个运气好就打听到一些消息。 扮成是从外地来的，想看看江宁的织造，老鸨就明白过来。 江宁除了是产粮大府，织造业也非常的发达，不少人都会过来看布，老鸨就是将他当成了那些人。 祁辰出手很是阔绰，所以老鸨也叫了两个柔情似水的姑娘来伺候他。 找了个开阔的位置，就与两个姑娘玩起了说词令，猜谜等游戏。 活脱脱的一个寻欢作乐的公子哥。 但是玩归玩，祁辰的眼睛可是一直盯着楼下的。 他不知道自己放下的标记他们什么时候才会看到，只能等。 标记是提前说好的，每三日他们就会过来检查一遍，就是不知道他们下次的时间，所以他只能等。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想着他们今日应该没有来。 祁辰也准备走了。 只是刚起身，就看到了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公子？可是要回房间了？”姑娘娇羞的问道。 回房间做什么，那就不用想了，自然是舒服的事。 祁辰虽然来了花楼，但是并不想对不起永嘉，见识一下就行了，更加深入的就不用了。 于是笑道：“**一刻值千金，不要这么急，不过是坐着太累了，起身活动一下。” 随即活动了一下手脚，再复坐下。 那两个姑娘早就听妈妈说过，这是位有钱的主，于是一个抱过他的脚轻轻锤了起来，一个来到他身后给他揉肩。 “太累了，那我们姐妹给公子放松放松。” “好好。”祁辰也没拒绝，眼神看向了楼下。 刚才看得不清楚，现在他是看清了，楼下的人居然是林东。 他不是在北边吗？怎么来江宁了，这跨度有点大了吧。 再看看，发现他好像跟老鸨很熟。 上来就在调戏，而老鸨也没有生气，一口一个林大爷的叫着。 “老规矩啊，照顾好我的兄弟们。”林东大笑道。 老鸨给了他一个媚眼，“那是当然了，林大爷也是我们熟客了，一定是伺候得妥妥帖帖。只是希望啊，你们能够温柔一些，姑娘们可受不来了。” “北地的男子，力气比较大，多担待，多担待。”林东依旧大笑着，身后的手下也在笑着。 姑娘来了之后，非常熟练的揽着就往楼上走。 突然注意到了什么，林东双眼猛地看向一边。 但是那边只有几个客人在跟姑娘们调笑，并没有什么异样。 “大哥，怎么了？”手下看到他的动作问道。 林东摇摇头，收回眼睛，“没什么，走，上去玩去。” 一伙人又咿咿呀呀的上二楼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叙叙旧 祁辰正在侧着头喝着酒。 这家伙的感觉还是这么敏锐，不过，他们好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刚才在 刚才林东的笑声很多人都听到了，所以祁辰问起来，出于好奇也是很正常。 帮他捶腿的那位姑娘笑道：“公子是外地来江宁的所以不知，刚才那位啊，是林东林大爷，隔三差五就过来一趟，自然就跟妈妈熟了。别看他看着很粗鲁，其实是个好人呢，之前有人来闹事，都是他们摆平的。听说以前是在北边杀辽人的，很是凶悍呢。” “北边？那怎么又来这里了？这可不近啊。”祁辰又问道。 这次回答他的是帮他揉肩的姑娘，“我听说，是他救了陆家在北边回来的商队，然后被人雇佣，一直护送到江宁来。来到江宁之后，也没有马上就回去北边，而是在这里做起了生意，专门给人护送商品，在城外打跑了不少劫匪呢。最近好像又被陆家雇佣了吧，他们一有钱就会过来，出手也算阔绰，所以哪怕他们精壮受不了，也乐意伺候他们。” 说到这的时候，她的手还往下伸了几寸。 祁辰握住她的手，“难怪啊，原来这样啊。好了，姐姐们，我们也该回房间了。” 两个小姑娘娇笑一声，带着他去到花楼准备好的房间。 一进去，祁辰就将两人敲晕了。 然后平放在床上，将她们的衣服弄乱。 自己则是坐在一旁，待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推门而出。 刚关上门，就听到背后有声音，“这么快就完事了？我见你带着两个姑娘进去，还以为要等一会呢，你们沉迷温柔乡太久，都不男人了。” 林东的声音，祁辰没转头，但是他的声音自己听过，认得。 看来刚才看他还是被他发现了。 转过身来，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呼！兄台，真的被你吓死。” 眼前站着的，正是林东。 “哦，反正都是这么快的，吓得缩了也没关系了。刚才是你看的我？”林东一副大爷的样子。 看样子还没认出自己，也是，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他又不是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刚才兄台笑得那般开心，我相信是个人都会往你那边看的。”祁辰解释一句。 林东眼睛翻翻，“也对，只是，我怎么觉得你当时的眼神不对呢？” “兄台，你看错了吧，我又不认识你，不过是被你的声音吸引了一下，这哪里不对劲？”祁辰苦笑道。 “是吗？”林东观察了他一下，“以前没见过你啊。” 祁辰叹了口气，“我是来江宁看布的，第一次来，兄台还有什么要问的？” “看布啊，现在看布的人，都这么健壮的吗？”林东猛地双手抓住他的手。“手上还有茧？” 祁辰就像是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一般，惊愕的被他抓住，“你干什么啊！放手！染布的都得搅大缸，谁手上没几个茧子！” 他的声音，吸引来了一些人。 老鸨看到了林东擒住了别人，哎呀一声，马上上前劝说。 见到这么多人，林东也就松开了他的手，“哈哈，误会误会，我见兄台这么健壮，还以为是个练家子呢，一时见猎心起，实在抱歉。这样，这位公子的花销，都入我账上。” 说着拍拍祁辰的肩膀，然后走了。 “陈公子，是在是抱歉。”老鸨马上道歉。 祁辰也是摆着手，“没事没事，解开误会就好。” 见没热闹看了，那些客人也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身边的姑娘身上。 祁辰没有离开，反而是回到了房间。 在房间内等到二更天才走的。 走出了花楼，天色渐晚，路上行人也越加的少了。 他拢了拢衣服，往后往一条小巷子走去。 刚来到不久，林东就来了。 “哟，没想到你还真的能接收到我的暗示啊。”来的只有林东一人，两人各自靠在一面墙上，凭借着月光的光线，看清对方。 祁辰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呼了口气，“如果连这么简单的暗示我都察觉不了，就不用来这了。” 在他动手的时候，祁辰就知道，林东已经认出他来了，但是见到自己这幅打扮，也知道自己是乔装打扮，不想被人认出，所以最后才会将拍了自己两下，再看了看窗外。 既然认出来了，他也就过来看看，叙叙旧。 林东看着他这一身打扮，“看样子就知道，你又是来查事情的了。” “嗯，你呢，听说你沉迷在江南的温柔乡中，不愿意回北边了？”祁辰没隐瞒，这事一目了然。 “什么啊，江南是好，到处都是好吃的，女人又如同水一般，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北边。这不是因为别人雇佣了嘛，我现在在陆家，他们有一支商队要去北边，与其我们自己回去，还不如再护送他们一趟，还能挣点钱。只不过现在他们还没动身，我们也不急，就等等呗。” 林东摆了下手说道。 “说起来，我们也有半年不见了，我听说了你在京中做的事情。厉害啊，又是娶公主，又是斗辽人的。那辽人就是记吃不记打，居然还敢惦记我们公主，若不是当时我们正在往江南走，不够时间，我早就打过去了。” 说道辽人，他就非常气愤。 祁辰切了一声，取出两小坛酒，递过去一坛。“你年龄过了吧。” 林东接了过来，撕开封口，开始吨吨吨的喝起来，“什么啊，我今年才二十二好不好。” “你二十二？三十二吧你。”祁辰也是将酒倒入口中，笑他一句。 “我这是长得老成。”林东不服气的说道：“我这是在北边吃风吃多了，才显得老，这叫男子气概，若我上场，那个叫陈良的，必然不是我对手，耶律花赤，我甚至能当场打死他。” 祁辰哈哈一笑，也不跟他争，“行，你能打，你最能打了。” “我的实力你又不是没有见过……”见他这么敷衍，林东就不爽的说道。 第五百二十九章 江南豪族 不过很快，林东又换了个话题，“哎，你知道李卿卿吗？” “嗯，京中花魁之首。”他当然知道，还非常熟悉呢。 林东悄**的说道：“我告诉你啊，李卿卿来江南了，好像是有个大户出的钱，让她来江南表演，到时候估计也会被一些大家族请去，陆家也会邀请，到时候我也能进去看看，这京中第一花魁是个什么样。” 李卿卿来江南了啊，这事祁辰不知道。 不过这也能理解，李卿卿现在的名气高，江宁这边的环境繁华，不少达官贵人没事做，最喜欢的就是去花楼玩了。 听说了李卿卿这个京中第一花魁，自然是想见一见。 于是就用钱砸得对方下来了。 “老弟，要不要当日我带你进去一看这花魁的真面目。”林东说着跟他挑挑眉。 看来他对京中的事情还是不太了解。 祁辰心中想道，若是了解的话，不会不知道他与李卿卿之间的事的。 看他那得意的劲。 “那个，你也知道我是侯爷，你认为我没见过李卿卿？” 林东得意的脸色一瞬间就停滞了，对啊，忘记这茬了。 “你……，不是与公主成婚了吗？怎么还敢去花楼啊。” 这下轮到祁辰得意了，“嗐，成婚了又如何，我不留宿就行，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还是很正常的。” “娶了公主，还能这么轻松的吗？”林东哪接触过这些，也就是听别人说。 “别人或许不行，但是我是谁啊，身上可是有爵位的，他们敢管我？” 祁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成功唬住了林东。 一坛酒很快喝完。 时间也来到了三更天。 两人也要分开了，林东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以后你要是有空就过来这间花楼，我有空就会过来的。虽然不知道你在查什么，不过你自己小心。” 两人也算是一同战斗过的战友，林东知道他有自己的事，想必也没什么时间相聚。 “行，有空再喝。”祁辰也是答应道。 分开之后，祁辰再回到了花楼当中，现在这个时间，他也没地方去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祁辰在桌上放了些银子，便离开了。 两名姑娘一觉醒来，只觉得非常的舒畅，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看到了桌上的银子之后，心中大喜，只是到处看看，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祁辰的身影。 这么好的客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遇到。 心中这么想着，两人开始了分钱。 祁辰先是去了一趟街角，方向印记还在，旁边也没有别的印记，说明袁台吉他们还没有来。 他们没来，自己也不能就这么等着。 他也不是全无消息的。 袁台吉他们发来的消息中，提到了虞家。 虞家在江南也是本地豪族之一，而且是顶级家族。 比起顾家、陆家还要高一层。 也就比五姓低一层。 虞家本家就在江宁府中，占据在北城，几乎半个北城都是虞家。 来到了北城，人流熙攘，好一副繁华景象。 抬头一看，就能看到了许多店铺招牌，他发现，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招牌的前面，都有一个一个印记，上面写着一个古字的虞。 极有可能这些都是虞家的资产。 再沿着主街走，很快就能看到几个牌坊，这些都是表彰虞家功绩所建，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前朝。 过了牌坊之后，虞家的大门就出现在了祁辰的面前。 这里的人流量明显已经少了许多。 一块描着金边的匾额挂在了那栋比侯府还要大，还要宏伟的大门上。 两个大大的烫金大字“虞府”紧紧的吸引住了他人的目光。 真不愧是江南顶级豪族，这份壕气，京中的大部分人都比不过。 门外有仆役手持木棍在巡逻。 就连大门两旁的箭楼上都有人在驻守，真够防范的。 祁辰看了一眼，便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虞府很大，祁辰刚才看到的是正门。 拐了个方向之后，他也是在环绕着虞府。 只是走到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有人从里面出来。 而且从护院谄媚的态度和那他身后的阵仗来看，这人的身份应该不低。 从他的衣着和鼻孔朝天的态度，猜测应该是位少爷。 而且是受宠的那种，应该是那种纨绔子弟。 看到他之后，祁辰就没有再绕着府邸转。 反而是跟上了那位虞府公子。 走进街道的时候，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那些行人，商家没有一个不是面露恐色，行人避开，摆摊的则是赔着笑脸。 那大少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身后有打手跟着，嚣张异常，偶尔走到一家水果摊，拿起水果就走。 那些老板看到笑着说喜欢就多拿点。 但是那大少却是嗤笑一声，咬了两口就随手丢在地上。 见到一个小姑娘，就眼露金光跑过去伸手拦住了对方的去向。 看到这一幕，祁辰不禁摇头，怎么所有的纨绔子弟都是一副模样，不是欺负摊位老板就是调戏姑娘。 在阳曲的时候是这样，在江南也是这样。 没点新意。 那大少在调戏几句，发现姑娘蹲在地上大哭的时候就觉得没劲了，一副兴意阑珊的样子。 放过了姑娘，继续往前走了。 “虞三少！”一个手持纸扇的公子哥从一旁过来，张开手迎过来。 “萧大公子！” 那虞家三少也是张开双手，然后两人拥抱在一起。 “虞三少最近不见人啊，在忙些什么呢？”萧大公子热情的说道。 两人结伴一同走，虞三少说道：“还不是我家老爷子，说我整日出去鬼混，整日惹事，就关了我几日，听说要给我找门亲事了。” “哦，那就先恭喜了。”萧大公子马上拱手笑道。 虞三少却是一点喜意都没有，“恭喜什么啊，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娶过门的都是门当户对的，以后啊，说不得要被她管着，可没有现在这般自由了。” 萧大公子听后，赞同的点点头，“也是，以你的身份，不是潘家就是魏家，孔家。三家都有适龄的姑娘，就看你怎么选了。” “哪轮到我选啊。”虞三少烦躁的摆摆手，“不说这些了，你知道吗？最近我家请来了京城的李卿卿姑娘，为了庆祝我老爷子八十大寿。”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第五百三十章 会合 不过祁辰假扮这路人，跟他们一路走，就算是压低，认真听，也能听到。 原来林东说的豪族就是虞家啊。 袁台吉说虞家有问题，但是现在对方却还有心思办八十大寿，是掩人耳目？ 看来还是要跟袁台吉会合才行。 他的情报都是几天前的了，他需要最新的情报。 萧大公子一脸惊讶的样子，“李卿卿！那位京中第一花魁？据说魅力比我们江南第一花魁还要大，许多人都说要将她请来江南呢，不过都失败了，没想到她被你们请来了。” 虞三少一副得意的样子，“他们那些人也就是有几个钱，能比京城的人有钱？又怎么跟我们虞家这种顶级世家相提并论。不过他们有一样说对了，那位卿卿姑娘，的确比江南的更有魅力，一颦一笑，充满了风情，她如今就住在我家里的别院。” “那你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萧大公子笑着跟他挑挑眉。 虞三少也是摆出一副得逞的笑容，“那是当然，这位李卿卿，我吃定了。走，去品悦斋吃饭，等我养足精神再来搞定她。” 一行人进了酒楼，祁辰也是跟着进去，不过他们最后进了包间，自己也无法听清他们说话，于是就先离开了。 从这位三少的口中可以得出，虞家现在跟以往一样，最起码在外人看来，没什么变化。 还有就是虞家的老爷子八十大寿，李卿卿就是因为此被人叫来江南了。 这位三少看着不像是参与到家族的管理来的人，所以并没有跟那批军械的直接信息。 收起心思，祁辰先是回到了华楼前。依旧没有等到人，但是却发现了一个印记。 这也是鉴冰台联络的印记，解读之后是一个时间和地址。 晚上，一些商铺开始关门，一些百姓则是抬着大小台子，准备去夜市买小吃。 祁辰按照信息找到了一家关着的店铺。 没有马上全去拍门。 像是路人一样路过。 绕到了店铺别后，看了一眼没有问题。 才回到了店铺门前，以一种特殊的节奏敲门。 在连续敲了三次之后，门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陈毅，袁台吉三人组之一。 “客官，现在打烊了。” “打你个头，是我，让我进去。”祁辰很不客气。 不过这种不客气却是让陈毅很熟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祁……祁大人？” “不是我是谁。”祁辰不客气说道。 陈毅却是惊喜，“大人你怎么来了？” “锁门。”祁辰说道：“根据你们发回来的消息，江南环境复杂，于是让我过来了，其他人呢？” 陈毅将门一锁，“哦，袁老大他们出去了，我们在街角那边发现了印记，但是不知道是谁留的，所以就换了个地方，没想到却是大人。” 祁辰进了商铺，观察了一下，这里面摆放着不少布匹。 “我们是伪装成从北边来购布的，于是便在这里租了个房子，用来掩人耳目。” 正说着，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两人瞬间就停了话，敲门声同样有一种节奏感，陈毅一听，放松了一下，“大人，是袁老大回来了。” 再次提着烛火打开门，见到两个身穿布衣，打扮成商人模样的男子。 正是袁台吉和高仓。 看到多了一个人，他们两个也是一惊，陈毅马上说道：“是大人，先进来再说。” 进去之后，祁辰也卸下了伪装。 “祁大人！” 袁台吉和高仓惊喜道。 “好久不见，老袁，老高。” 祁辰也是跟着他们打招呼。 “大人怎么过来了？”半年没见，他们也是非常意外。 祁辰又说一遍刚才说的。 “有大人在，这下我们如虎添翼。”高仓笑道。 四人聚到一张小桌子上，祁辰拍了他一下，“半年不见，油腔滑调了啊。” “是，大人，你是不知道，在北边的时候，我们养伤那会，那县令照顾得可好了，整日过来了问候，他就是那时候学会的。”陈毅也在告状。 “你小子说什么呢。”高仓气急。 “哎，别闹了。”袁台吉拉住了他们两个，“还没恭喜大人新婚呢。” 陈毅高仓两人马上反应过来，“对，恭喜大人新婚，还是娶的公主。”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现在才祝福，也不发封信回来。”祁辰笑道。 “我们也想来着，但是这不是不方便嘛，现在也一样，不晚不晚。” 久别重逢，几人很是开心，说起了当初北上的事情。 大半个时辰过去，几人熟悉了之后，祁辰就问起了现在的情况。 说起公事，袁台吉三人也是收敛了笑意。 高仓撬开一块石壁，从里面取出一张地图。 摊开放在桌子上。 祁辰一看就知道，这是江宁府的舆图。 上面在一些建筑上也标有一些标志。 虞、陆、潘、魏、唐、顾等多个字也在舆图上显示。 袁台吉指着上面的字说道：“大人，这些便是江南的豪族，其中资历最老的便是虞、潘、魏三家。本地人也称为上三家。剩下的就要屈居在他们之下，其中，唐家便是唐贵妃的娘家。” 唐家本不显赫，只是因为有个女子进了宫，当了贵妃，才提携了唐家。 加上自身也有一些实力，于是便迅速升了上来。 但是因为根基尚短，所以别说比不过上三家了，就连陆、顾这样的家族也是追得很吃力。 袁台吉又说道：“我们来到之后，马上就从运来的那批军械调查，但是没头没尾十分艰难，进展也非常的慢。也曾经在江南的底下势力打听过，根本没有军械售卖。 后来换了思路，他们或许还会从别的地方收集军械，而江南附近有两支驻军，一支为无为军，一支是广德军。经过我们的调查，广德军的确是跟江宁的豪族有关系。 其中跟虞家最为熟悉，他们经常送礼给广德军的马、步军指挥使，雷洪和关远嘉。而对方，也会还礼，往往回的都是一大箱一大箱的。 不过虞家守备深严，我们没有机会进去。” 第五百三十一章 寻找门路 祁辰想起了唐家的那封信，问道：“所以你才说虞家有问题。对了，其余那些豪族，你们有没有调查到他们与什么人接触过？” 袁台吉却是摇头，“大人，我们只有三人，调查这些已经是尽力了，本地的探子我们不敢用。况且，世家的人情往来太多了，若是不是投入大量的人力，很难出效果。” 祁辰也是知道，所以并没有怪他们，“现在我们人手太少了，就算是真的查出了点什么，都很被动，现在派下来的人，正在陆续通过各种渠道分散来到江宁，到时候我们的人手就会宽松些。” “那太好了。”袁台吉惊喜道：“大人，查军械这种事情太重要了，稍有不慎错过一个线索都有可能完全失去踪迹，我们三人也是焦头烂额。” “嗯，我知道你们辛苦。不过，还不能高兴，他们的时间不定，在此期间，我们还是要启动一下本地的探子，不过要先甄别一下，我就不信世家的人能够将所有的密探都收买了。” 祁辰看着舆图说道，他在将这张舆图记在脑中。 “对了，你们对明王这个称呼有没有影响？” “明王？”三人想了想，都摇头，“没听说过。” 祁辰呼了口气道：“军械这件事，很可能跟明王有关，明王或许是前朝余孽。” “前朝余孽！” 这个消息吓到了袁台吉三人，“那他们要这些军械，是想……造反？” 他们也想过到底是谁要这批军械，也想过对方可能是想造反，但是没想到是前朝的人造反。 祁辰不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说道：“虞家老爷子很快就要八十大寿了，你们有办法混进去吗？” 袁台吉点头，“说起这个，我们也知道这件事，大寿在两天后，这些日子在江宁也认识了些人，可以跟着一个布商混进去。不过，只能带两个人，要不，大人你去？” “不。”祁辰摇头道：“你们按自己的计划进行，我有办法混进去，我们分开行动。对外，我是来江宁看布的卖家，记住了。” “明白。”三人点头。 商量过后，祁辰与他们交换了一下情报，他也从后面离开了。 他又来到了那间花楼。 老鸨见到了老主顾，扭着腰就过来了。 依旧点了昨天的两个姑娘，依旧是昨晚那般的过程。 不过他也向两名姑娘打听了一些关于虞家和几大家的事。 来到江宁的人，没有几个是不打听几大世家的事的，所以两位姑娘很是熟练的说起各种传闻。 比如虞家老爷子的寿辰将至，比如老爷子最喜欢的三公子虞英彦最近好像要成婚了。 又说起了顾家公子顾宏辉没有高中，据说还被陛下下旨十年不得参加科举，回来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整日流连花楼。 还有江南女公子唐雪已经及笄，来提亲的人就踩塌了门槛呢。 其中萧家公子萧庭是最为热情的，誓死要娶到这位女公子。 还有京中的花魁之首到了江南，引起了江南花楼女子的不满。 说起李卿卿的时候，两位姑娘也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各种花边新闻，听得祁辰一笑。 最后，回房之后，再将两位姑娘打昏，在早上离开的时候，放下银子。 再次来到了虞家，李卿卿被人安排在别院，位置昨晚袁台吉的舆图上面有显示。 别院不在虞府之内，而是在后门，隔着一条街。 祁辰现在找了个高处观察了一下，别院周围的防备力量比较薄弱，几乎没有几个人。 看了大半个时辰，没有发现李卿卿出门，不过倒是看到了一些小姑娘结伴而行。 这次说是李卿卿来了，但是实际上老鸨不只带着李卿卿，还有一些小姑娘过来充场面的。 有几个小姑娘，他在京城**楼见过，说明地方找对了。 这个别院住的，应该就是李卿卿一行人。 现在就是想着怎么混进去了，而且还要找到李卿卿人。 正在想着法子，眼光看向了那群结伴出行的小姑娘。 她们应该是出去逛街的吧。 眼睛一转，祁辰离开，回到街上。 一会之后，他捧着许多盒子，有些艰难的走到别院门口。 护院拦下了他，“喂，干什么的？” 祁辰艰难的从盒子后面露出脸，“两位大哥，我是送货的，院子里的小娘子带店里买了些胭脂水粉，量有些大，就让我送过来了。” “胭脂水粉？”护院带着怀疑的目光看来，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里面的确装的是胭脂。 “小娘子今日穿的什么服饰啊？”护院并没有放他进去，反而又问道。 祁辰作出一个思考状，“我只是个送货的，隐约记得，其中一个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裙，一个好像是桃红色的襦裙，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最后祁辰放弃了，“要不这样，东西放在这，我不进去了。” 说着就要往地上放。 护院马上拦住他，“你这放地下算怎么回事，你带他进去吧。” 对另外一名护院说道。 他们也知道院子里住得都是小娘子，也知道他们的身份，买这么多胭脂水粉，说不定就是要在寿宴上用的，他们可不敢阻止。 另外一名护院带着祁辰进去，院子还是很大的，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园林建筑。 祁辰进来之后眼睛开始将周围的环境记下来。 偶尔能够看到有几个小姑娘走过，更加确信了自己找对了地方。 护院带着他来到了前厅，“好了，东西你就放在这里吧。” “好嘞。”祁辰迅速的放下东西，作出一副如释负重的样子。 然后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大哥，肚子好痛，茅房在哪？” “你不是吧。”护院看着他，见他不像是装的样子，“来来来，我带你过去。” 又带着祁辰去了茅房。 “我就在这等你，你去吧。”护院捂着鼻子说道。 祁辰点头，然后就进去了。 片刻之后，一脸轻松的出来。 “多谢大哥了。” “走吧。”护院则是说道。 将他带了出去，护院就回到了岗位上。 第五百三十二章 潜入 祁辰也是装作货物送完了，回去交差的样子，只是走过拐角之后，他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别院附近。 脑子里开始回想着别院的地形，别院里面并没有什么护卫，估计是不方便，而且都是小姑娘，背靠虞府，也没有人敢来闹事，所以只在几个门口设了护院。 这样的话，反而是方便了他。 他刚才去到的位置大约是前院，肚子痛去茅房自然也是他装的，他只是想拿到更加多的信息。 脑海中开始将自己见过的东西拼成一个三维地图。 来到一个墙角，趁着没人看到，一翻而入。 落地之后迅速往周围一看，然后躲进旁边房子的墙后。 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就是之前的前厅。 左边是茅房，可以不用去了。 也就是右边。 刚看过去，就看到右边方向有一群小姑娘走过来，口中还说这什么姐姐买了胭脂刚刚叫人送过来。 人群的方向是朝着祁辰这边的前厅来的，应该是来拿胭脂水粉的。 从她们的方向，那边已经就是内院。 趁着她们过来的时候，逐步借助院子内的树丛假山等遮挡物错开那群小姑娘，往内院去。 她们去了挑东西，正好。 进了内院之后，他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哪个地方是李卿卿住得。 只能是逐个探查，好在姑娘们都去前厅了。 他倒是方便。 翻找了几个房间都没人。 于是只好继续往里面走。 院子四通八达，加上多有树木遮蔽，他的视线也不是很好，无法确认到底哪个院子最豪华。 正准备去往下一间的时候，突然往墙里一缩。 走廊里，一名公子哥正在带着两个手下往一边走，口中还念叨有词，“李姑娘，我来了，等着我啊。” 祁辰一听，会心一笑，看来是找到引路人了。 这位公子哥正是昨日见到的那位虞家三公子虞英彦。 趁着他们走远的时候，悄悄的跟上去。 左拐右拐才来到了深处的一个院子。 在这么里面，路还这么绕，若是自己找，估计真的找到天黑了，祁辰不禁吐槽一句。 躲藏好了之后，就看到这位虞英彦整了整衣服，拿出一把纸扇，作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对着院子里的主屋说道:“李姑娘，英彦这厢有礼了。” 还行了个礼。 因为没有提前来说，所以丫鬟们都还没来得及通报。 一个小丫鬟马上就进了房间去，祁辰记得，这是李卿卿身边的小丫鬟，小映。 很快，人找到了，而且，看样子，李卿卿应该在。 房门打开，虞英彦一脸的激动。 只是出来的不是李卿卿，而是那位**楼的老鸨。 她挪动着身子跑过来，笑道：“虞公子今日怎么这么有空就过来了。” 见到不是李卿卿，虞英彦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李卿卿呢？” “卿卿正在里面练习，你知道的，明天就要上台了，自然是要多加练习。”老鸨见他脸色不好，马上解释道。 虞英彦哦了一声，“没事，我对于舞蹈也颇有见解，我去给她看看，说不定还能帮得了她。” 说罢就要闯进去。 老鸨马上上前拦着，但是虞英彦却是恶狠狠的说道：“怎么，你要拦我？这里可是我虞家的别院，你们是什么身份？蹬鼻子上脸是吧！在江宁谁敢拦我？” 一挥手，身后的手下马上就去将人拉开。 老鸨哎呀一声，“虞公子，这真的不方便。” 她不过是经营着一家花楼，就算是背后有势力，可现在是在江宁，这位可是江宁豪族虞家最得宠的公子。 她也不敢违抗啊。 “虞公子，何必动这么大火气呢。”正在着急着，房间那边传来了清脆的少女声音。 正是李卿卿。 身穿一件黑白渐变的水袖服。 露出了腰间，纤细而洁白。 傲人的身材一展无遗。 配合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双眼，刚刚还一肚子火的虞英彦，瞬间就哑火了。 “李……李姑娘……好……” 话都变得不会说了。 祁辰在远处看到虞英彦那猪哥的表情，摇摇头，又一个被她外表所欺骗的。 李卿卿慢慢走下来，“虞公子，你也知道，能够在虞老爷子的寿宴上表演，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奴，自然是要好好准备一下，免得丢了脸，你说对不对？” 她看着虞英彦的眼睛，柔情似水，手还轻轻的在胸膛上划过。 虞英彦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云端之上，感觉她的声音有些缥缈，又好似在耳边低语，舒服极了。 吸了一口气，一股香气就传入鼻中。 笑道：“李姑娘说得对，我虞家乃是江南第一家，自然不能马虎。” 他的手想要抓住她伸过来的手，但是却被对方轻松躲过了。 “虞三少不要急嘛，表演之后，来日方长。”李卿卿娇羞的眼神看过去。 虞英彦直打一个哆嗦，眼神开始有些迷离，“对，来日方长，我们以后的时间多的是。” “那奴就要回去练习了，三少也回去好好休息好不好？”李卿卿娇声道。 虞英彦双目沉迷，“好好，我回去……，走，我们回去。” 转过身，就带着手下回去了。 一场危机解除，老鸨见他走路，松了口气，拉着李卿卿的手，“女儿啊，你这魅力比以前更厉害了，连虞家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世家公子，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虞家是见过大风大浪，只是这位虞公子就未必了。”李卿卿笑道:“妈妈，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 老鸨点头答应，“好好好，反正以你的能力，练不练都一样。小映，送小姐回屋。” 祁辰在远处，看着老鸨将人送回屋之后也走了。 便从后面潜行过去，李卿卿的院子除了几个丫鬟没什么人，很容易就过来了。 来到屋子后面，敢靠近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一声轻斥，“谁？” 随后窗户就被被打开。 李卿卿的面容出现。 正准备喊人的时候，祁辰一只手指放在嘴边，“嘘，是我，别喊！” 熟悉的声音，李卿卿长大嘴巴，来字刚出口然后就被她强行闭上了。 急促的阻断话语，让她就像是急刹车一样，非常的难受。 第五百三十三章 进虞府 祁辰这时已经跨窗进去了。 “你怎么会在这？”平复气息之后的李卿卿放下窗户问道。 祁辰朝门外看看，小心的过去将门关上。 若是换了别人，这举动，一男一女在房间，男的还去锁门，恐怕女的都认为他想做些什么了。 但是李卿卿没有，反而是悠哉的坐在凳子上，等他回话。 还贴心的给他倒了杯水。 关上门的祁辰来到她旁边，端水猛喝一口，“渴死我了。我来啊，自然是有我的目的，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李卿卿拿着茶杯喝茶，闻言呵了一声，斜眼看过去，“你来做什么的不告诉我，还要请我帮忙，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好说话了些？” 只是她依旧身穿那件水袖服，眼神没有多少杀气，反而是妩媚了许多。 她也发现祁辰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反而是在盯着自己，于是取过一件毯子，瞪了他一眼，“你眼睛在看哪呢！” 没得看了，祁辰收回目光，脸上一点被人发现偷看的尴尬都没有，“哎，你身材好像比上次好了耶，不是因为要到虞家上台表演，特意减肥的吧。” 饶是李卿卿这样反应敏捷的人，也被他的跳脱弄得找不到方向了。 深呼一口气，将话题拉了回来，“你要让我帮你什么？” 刚才还说不帮忙的，现在就问他要做什么了。 祁辰靠近一点说道：“我要在明天寿辰进虞府。” 李卿卿闻言，眉头紧皱，“你一个侯爷，要想进虞府还不简单？哦，难怪你乔装打扮，你是秘密来到江南的吧，不想让人认出来，你是来办事的。等等，你不会是想在寿辰上干掉虞老爷子吧。” 愕然的看着祁辰，已经是默认了他会这么做。 祁辰翻了个白眼，“你想象力真丰富。” “不是啊……”李卿卿兴意阑珊的样子。 “你看起来很失望？”看到她一副没劲的样子，祁辰疑惑了，这丫头怎么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李卿卿紧了紧毯子，“你想想啊，虞家能够今日的地位，暗地里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了，那虞英彦在外面这般嚣张，家里人却从不规劝，可想而知。而且，大宅院，你也知道，宅斗得厉害，这位虞老爷子是个狠厉人，手上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她一副八卦的样子，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知道吗？我来到的第一天，一出来，当场就看到了几个人对我色眯眯的，一副恨不得扑过来撕碎我的样子，哪像一个诗书传世的世家大族啊……” 祁辰耐着性子的听她说完，“行了，你怎么八卦了这么多，你就说，带不带我进去吧，我只是进去看看，不杀人不搞事。” “行，那你明天扮成搬东西的小厮吧，这样不起眼，明天早点过来啊。”李卿卿一边抖着腿，一边说道。 “好，我明天来找你。” 说完，祁辰掀开窗户，再次跨过去了。 待他走后，李卿卿脸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卿卿看着门口，却是没有去开门，等到第三次敲门的时候，才慢悠悠的过去。 打开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出现，正是那位老婆婆。 “怎么锁门了？你以前从来不锁门。”老婆婆进来问道。 李卿卿回到榻上，整个人倒在上面，“不锁门那是在**楼，自己的地方，这里是江宁，别人的地盘，当然得小心些。” “江宁才是我们的地盘！”老婆婆将拐杖一杵，“你是不是在京城待得太久了，忘了自己是谁了？” “我是谁？一个棋子罢了。”李卿卿不屑的嘟囔一声。 老婆婆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好了，我也不说了，明天你还要上台表演，你应该知道，这次来虞家的目的是什么。” “控制虞家嘛，我知道……”毯子下，李卿卿沉闷的声音传出。 老婆婆来到了榻边，拍了拍她，“我也知道你委屈，但是为了大业，我们必须如此做。” …… 祁辰离开之后，马上就按照自己的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潜伏已久的鉴冰台探子的位置。 明王经营江宁这么多年，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 很明显，就是鉴冰台出问题了。 明面上的鉴冰台江宁分部是不能用了，他现在期望那些潜伏已久的暗探还没变节。 明王藏身在江宁，必然会到处施恩，或许世家里面都有不少人开始投靠，所以他不知道现在的暗探情况如何。 他作了一些记号，写在纸上，然后放在固定的位置。 里面是一些安排，就看他们会怎么做了。 之后，他又来到了袁台吉所处的仓库，没有进去，只是路过的时候打了几个手势，表示自己明日也会进去虞家。 袁台吉还了一个手势，表示一切准备就绪。 快到晚上的时候，这次他没有去花楼。 反而是来到了西城，这里也住着几大世家，其中一家就是唐家。 在一家客栈中投宿，住的房间，其中一个窗户，能够看到唐家的大门。 唐家不如虞家气派，实力也不如，大门给人一种普普通通的感觉。 一辆马车从侧门被牵了出来，紧接着有人出来了，一个年轻人在门口先了礼，然后上了马车离开了。 那人祁辰见过，当日那位萧大公子，萧庭。 听说这人对唐家的唐雪很是喜欢，唐家如果真的如信中所说，接触到了明王的人，如今他们已经很紧张才对。 难道又要找个办法进去唐家一趟？ 信是唐家老爷子发出，既然能够向京城发信，应该是向着陛下这边的。 或许能够从他身上得到更多消息。 不过还是先去一趟虞家再说…… 第五百三十四章 寿宴 一夜过去。 祁辰换了套衣服，换了个伪装，来到了别院外。 因为要准备舞台还有各种各样的东西，除了**楼的人，虞府也派了人过来。 李卿卿指挥着人搬东西，很自然的将祁辰带了进去。 **楼的人认为他是虞家派来的，所以没起疑心。 虞家的人认为他是**楼的，也没起疑心。 于是祁辰便大摇大摆的进了虞府。 今日是虞家老爷子八十大寿，整寿，场面异常大。 天不亮就开始准备了。 到了早上的时候，虞府门口便已经是车水马龙，马车将整条街都占去了一半，也亏得路宽，不然后面到来的人，只能将车停在老远，然后走过来。 虞老爷子年轻时妻妾多。 生下了许多不少儿子女儿。 儿子女儿如今也大多成婚，生下了一堆孙子孙女，也算是儿孙满堂。 几个儿子正在门口处迎接来宾。 而年纪小的孙子孙女则是围绕着老爷子。 虞家乃是江宁的顶级世家之一，多少人都像攀上虞家的关系，所以都赶着过来，再加上这次寿宴，江宁的其余世家必然也会派人过来，到时候这里就汇集了江宁金字塔最顶端的人。 谁都想混进去。 袁台吉带着人捧着礼物跟着人也来到了大门。 人太多了，他们需要排队，核实了之后才能进去，免得有人趁机混了进去。 所以尽管很是不爽，袁台吉也是耐着性子在等。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要等的。 一辆豪华马车从旁边驶过，直接停在了门口，一中年男子带着年轻人下了车。 在门口迎宾的虞家大郎马上笑着过来，“箫伯父来了。” “哈哈，老爷子八十大寿，我怎么能不亲自来呢。”中年男子哈哈笑道。 随后被人迎了进去。 “他怎么不用排队啊。”高仓看到不爽的道。 前面的掌柜笑道：“这位是江宁萧家家主，当然不用排队，你要是能够成为他那样，也能直接进去，请柬都不用拿出来。” 江宁的几大家族，袁台吉都知道，但是因为人手问题，所以只是查到一点东西，并不清楚他们的面貌。 唱礼的这时候喊道：“萧家送上贺礼，金镶玉佛一尊！” 一尊玉佛被人拿了出来，上面金光缠绕，夺目非凡。 袁台吉几人侧身看过去，一个一尺多快两尺的玉符被两人捧着。 “哇，这贺礼贵重啊，得多少钱啊。”陈毅喃喃道。 掌柜一听，嘿了一声，“说你们外来人吧，萧家在江宁多少年，一尊玉佛对他们算不了什么，看你们那没见识的样。” 陈毅凑到高仓耳边，“真想冲进去把他们家抄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高仓点头赞成。 袁台吉往后打了眼色，两人马上分开，乖乖排队。 队伍又往前走了些。 一辆同样豪华的马车又在他们身边驶过，这次他们也知道，肯定又是哪个世家了。 果不其然，从马车上下来一对中年男女，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唐伯父。”虞家迎宾的儿郎又出来了，非常客气的行礼。 一会之后，人被迎了进去，唱礼的声音响起来了，“唐家家主携妻儿女为老爷子贺，送上黄杨木雕十扇寿屏。” 寿屏被展开，上刻有八仙过海，灵猴献寿等雕刻，还有各种吉祥纹饰，底下还有祝寿词。 袁台吉他们看着自己手上的锦盒，不怪他们要排队，若是别人也送上这样的贺礼给自己，也先让他进去。 唐家人进去了之后，又来了魏家人，魏家人进去之后，还有顾家人。 而袁台吉他们，也被各种奢华贺礼所麻木了。 排了许久，总算是到他们了。 那负责迎客的虞家人，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请柬，发现没问题之后，打开了锦盒看了一眼，然后就让人拿下去了。 挥挥手就让他们进去了。 脸上别说笑意了，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高仓进去之后，看着那位虞家人，很是不爽的说道：“我们是来送礼的吧，我们给他们钱，他怎么一副大爷的样子。” “呵，你看看别人送的，再看看你送的，他们根本就不稀罕，说不定啊，一会仓库满了之后，我们送的礼物会毫不犹豫的被他们丢出去。又或者随随便便就赏给那些丫鬟仆役们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袁台吉呵了一声说道。 “好了，不要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也不知道大人混进来了没有……” 在另外一边。 “哎，你，把这个搬到那边去。”一个管事看了看祁辰，然后让他将东西搬走。 祁辰从后门进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是因为一直处于众人的视野之下，他没有办法脱身，只好先继续假扮仆役。 将东西搬好之后，他就发现虽然都是仆役，但却是有不同服装。 祁辰抓住一个跟他一起搬的，问道：“哎，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还五颜六色的。” 那仆役看他的装扮，就知道是**楼那边的人，于是说道：“这你就不懂了，虞府那多大啊，多少进庭院啊，一个院子打扫的、厨房的、还有伺候主人的，那得多少人啊，对不对。 太多人记不住，于事仆役就有等级，不同等级的仆役，做不同的事，且低等级仆役不能够进去一些地方。” 他用眼神示意祁辰看向前方的一个穿银白色衣服的仆役，“这是最高级的，府上不设限制，大多都是在府上做了许久，要么就是被哪位主子看上，提拔上来的。” 又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身穿蓝衣的，“这种呢，就是低一级，大部分都是在各院做事，除了一些府上紧要的地方不能去之外，其余地方不禁。” 最后抻了抻自己的布衣，“像我这种穿灰褐色布衣的，就是府上最低一等，做的就是这些杂事，也是府上数量最多的。” 祁辰听得连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仆役突然搭住他的肩膀，“最近府上招人，我看你力气不错，要不我推荐你。别看我只是最低一等啊，我来这里可有些年头了，上面也有人，很快就升上蓝衣了，你也别小看这个最低等的仆役，无论是月俸还是好处，都是外面无法相比的。在这做一年，比在外面做三年。” 仆役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着，不断的提醒他。 第五百三十五章 调查 祁辰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是给那边打工的，走不走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怎么也要这次寿辰结束之后才能去说。” “我懂，到时候……”仆役还想说话。 但是远方那名穿银白色衣服的最高级仆役已经指着这边，“喂！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去搬，想偷懒啊？信不信我抽你们！” 仆役马上松开搭在祁辰肩上的手，对着银白色衣服仆役谄媚道：“马上来了，马上来了……” 低头之后又低声骂了一句，“特娘的，等老子上去了之后，看谁还敢对我大呼大叫的。” 又对着祁辰说道：“等完事了之后，你去跟老鸨说，要是想过来跟我呢，就趁早。” 说完之后，又搬起了箱子。 祁辰则是看了一眼那银白色仆役，若有所思的样子。 搬着东西，祁辰趁机就溜走了。 因为东西很多，原本拉拢祁辰的那名仆役也只是以为他被别人叫去帮忙了，所以也没在意。 因为宾客众多，所以庭院里人还是很多的。 祁辰虽然穿着杂役的衣服，但是宾客也只是以为这是在忙的，根本没有在意他。 他只需要注意的，是那些虞府的仆役。 搬东西这种粗活，都是最低等的仆役在做，像蓝衣和银白衣的，都是到处逛，见到了虞府的主人，便摆出一副在工作的样子，督促那些低等仆役。 祁辰打算找一套银白色的仆役衣服，但是这种等级的人还是比较少，一时之间他找不到。 于是就跟着一个单独行动的蓝衣仆役，趁着没人注意便打昏对方，换了衣服。 各院都有穿蓝衣的，所以祁辰根本就不虚，甚至还指责了一下那些在做着粗活的仆役，一副得意小人的样子。 一些蓝衣看到，看到他嚣张的样子，也就没去怀疑了。 就这样，祁辰混到了前厅。 人非常的多，毕竟都不想错过这个攀上虞家的机会。 人来人往的。 像这种规模的宴会不是简单的叫人过来吃一顿饭就行的了。 大家的时间安排都不相同，一些时间比较紧张的，上门送个礼物，然后吃点东西就走告辞了。 所以厅堂内，是有流水席的。 并不是等人齐了之后，再一大喝一声吃饭，然后一群人埋头猛吃。 庭院中，有人在听唱戏的，有人在玩投壶的，也有一些文人墨客在讨论诗词。 当然，更多的，是趁着机会在别人面前露面，认识一下各方面的人。 小孩子三五成群的到处跑。 相熟的闺阁小姐挽着手，低声的说着话。 很是热闹。 祁辰躲开一些人。 默默的往前走。 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扮成宾客的袁台吉他们。 “那个，你，过来一下。”袁台吉很不客气的指着祁辰，让他过来。 场上有许多仆役，他们都是为了宾客有什么需要而准备的，所以没人注意他们。 几人会合，陈毅便说道：“大人，你怎么变成仆役了。” “这个不重要，你们有什么发现？” 高仓低声说道：“有好多钱，刚才我们在外面排队，那些贵重贺礼一件件的往里抬，当初在阳曲，抄石家的时候都没有这一次寿宴收得多呢。” 袁台吉瞟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在说废话。大人，虞家防备深严，我们没有拿到地图，加上这里人来人往的，只要往里面进太远，我们的身份太扎眼了。” “虞府太大，我一个人查不来，你们也要想办法。对了，各家家主是不是到了？”祁辰看了看周围说道。 高仓点头，“嗯，从我们排队的时候，他们便进来了，不过我们刚才逛了一下庭院，发现他们的公子小姐倒是还在，本人确实不知道哪去了。” “关于这个，我们在分开观察的时候，看到虞府的一位老爷带着人从那边往后走了，至于去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陈毅用眼神示意了一个方向。 祁辰朝着那边看了一眼，“我去看看，你们也抓紧去查一下。” 说罢，他行了礼，像是得到了什么吩咐一眼，往另外一边去。 陈毅看着他行云流水的操作，“大人就是大人，连扮仆役都这么像。” “别贫了，大人说得对，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先去看看那些世家是什么情况，虞府那么多老爷，看看都还在不在。” 袁台吉认真的说道。陈毅和高仓嗯了一声，然后三人分开。 祁辰小心的穿过人群，往刚才提示的那扇门而去，过去了之后才发现，这边原来是女眷的活动场所。 虽然现在男女大防还没有那么严重，但是那么多宾客，女眷有自己的地方也比较方便。 说是女眷，其实也有一部分男性在这边。 都是世家子弟，有些人甚至小时候便已经在见过，亲密一些的说是青梅竹马也可以，甚至于家中一些人有意让他们结合。 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边的院子人也不少，甚至于因为是年轻人，玩得更欢。 好在这里面也有不少仆役，这使得祁辰没有那么扎眼。 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注意，他也没有进去院子中心，而是像一个真正的虞家仆役一样，在边上行走。 同时观察一下，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并没有陈毅提到的虞家老爷和世家家主，相比他们也只是路过这。 这些院子四通八达的，摆在他面前的就有三条路，他也不知道走哪条。 站在廊下，眼睛从各处通道扫过，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是凭着身份问人了，不过这样的话也非常危险。 就在他观察之际，不远处两个小姑娘的对话传进了他的耳朵。 “小雪啊，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是因为萧家的那件事吗？” 祁辰顺眼看过去，一个穿淡绿长裙一个穿淡粉襦裙，正在背对着他说话。 “小瑶，我不想嫁人。”淡绿长裙的女子说道，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 那她应该就是被称为小雪的人了。 穿淡粉襦裙被称为小瑶的姑娘说道：“你跟萧庭也认识，也不算是盲婚哑嫁。虽然说他在外面流连花楼，但是也是对你十分之上心，嫁过去之后，说不定性子就变了呢。” 第五百三十六章 假扮仆役 萧庭、小雪、婚嫁…… 这人该不会就是唐雪吧。 唐家的人也来了，那来的应该是唐家老爷。 “小瑶，我虽然与他很早便相识，但是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而且那时候也是很小的时候了，我也是近几个月才又见到了他，对他一点熟悉都没有，如何能够嫁给他？我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边，唐雪又说道。 小瑶则是摇摇头，“你啊，很是太年轻了，看多了那些公子小姐的话本，那些都是骗人的，我们什么身份，婚姻大事，哪轮到我们做主？能够找到一个对自己好的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着自己挑啊。” “反正我不嫁，要是逼我的话，我就逃到京城去，找大伯，找姑姑。”唐雪倔强的说道。 小儿女的话题，祁辰现在也没有时间听了，他准备过去问一下在此伺候的仆役。 刚没有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声音，“那个，穿蓝衣服的仆役。” 是哪个叫小瑶的声音，估计在叫什么人，他也没管，径直往前走。 “哎，怎么越叫你越走啊。”声音从后面传来，祁辰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拉住了。 为了避免被人注意，他走得并不快。 转身看去，两个小姑娘就在自己身后，一个淡绿一个淡粉，看向刚才她们对话的位置，没有人，确认了是她们两个。 两个小姑娘的年纪不大，穿淡绿色衣服的唐雪年纪看着更是小，之前听过，她才刚及笄，也就才十五的年龄。 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至于那位穿粉衣服的小瑶姑娘，年纪看着大些，装出一副大姐姐的样子，瞪大了眼睛看向祁辰，好像有些小脾气。 “两位小姐有什么吩咐？”祁辰躬身问道。 “我刚才叫你，你怎么越叫越跑啊？”叫小瑶的姑娘问道。 他刚才喊的是穿蓝衣的，祁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刚想糊弄过去，然后想到了一件事，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啊，两位小姐，是这样的，我急着找我家老爷，他只知道他进来这边了，但是逛了一圈没找到，他可能是带着宾客往别的院子去了。” “老爷？哦，你是说虞叔叔，他刚才好像跟唐叔叔一起吧？”小瑶问向了旁边的唐雪。 只见唐雪点头，“嗯，刚刚跟爹爹往那边走了。” 指着其中一道门。 上钩了，祁辰心中一喜，“多谢两位姑娘，那我便先过去了。” 行礼告辞，只是脚刚一踏出，就被那小瑶喊住了，“哎，等等，我们的事还没说完呢。你去外边，给我们拿点吃喝的过来，劝了一上午，累死我了。” “你也看到，我还要……” “哪有怎样？如果真的是十万火急、非去不可的事，会交给你？会让你有时间在这里磨磨蹭蹭？”小瑶说道：“所以，赶紧的，将东西拿过来，我就放你走，不然我告诉虞叔叔。”最后还不忘警告一句。 祁辰堆出笑容，“两位小姐，我马上去办，你们在这等着，不要走动。” 说完，转身他就板着脸，院子里是有地方专门放吃食的，不过的确是离两个小姑娘有点远。 祁辰走过去，吃的喝的都拿了点，然后捧着一张小茶几迅速的回到了她们所在的地方。 两人还在聊天，也惊讶于祁辰居然能够这么快回来。 “放这里，放这里。”小瑶指挥着祁辰将东西放在草坪上，“没想到啊，你居然还能扛个小桌过来，不错不错。” 将东西放下，祁辰便说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小瑶挥挥手，“走吧走吧，记住，是这个门啊。”又给他指了一下方向。 “多谢小姐。”祁辰躬身，然后往所指的方向去。 两个姑娘也没有多留意，坐着开始吃喝闲聊起来。 过了刚才的院子之后，穿个长廊，人数逐渐少了。 只有少数人在游园的。 这边只有一条道，所以直接穿过去。 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宾客了，偶尔只会看到一些丫鬟仆役路过。 他的方向感很好，从刚才进的每各个门，都是一路深入的，他现在应该是进入了后院。 继续往前走，准备过一处通道门，身后传来了声音，“喂，你，二等仆役。” 祁辰停住脚，回身一看，一个身穿银白色衣服的一等仆役带着一种疑惑的眼神在看他。 马上恭敬的站住不动。 “没见过你啊，你是哪院的人？”那一等仆役看着他问道。 “我是三少爷院子里的人。”祁辰答道，他猜侧像虞英彦这么受宠的人，院子里必然是有二等仆役的。 一等仆役慢慢走过来，“三少院子的？那边的人我也见过，怎么没见过你呢？不过三少爷那边也经常换仆役，你来这里做什么？升二等仆役的时候没教过你吗？门上有红锻的地方，二等仆役是不能进的。” 他指了指门上挂着的一小段红绸缎。 我知道个屁哦。祁辰心中想到，脸上却是笑道：“这个，刚才没看见，我马上离开。” 绕过那名仆役，准备退回去，眼神却是看了一下周围，见没人，猛地回头一掌劈在对方的脖子上。 瞬间将对方击昏打倒，托住，搬到一边的角落里。 片刻之后，祁辰从里面出来，已经换上了银白色的仆役服。 “多谢你的提醒，现在我能进去了。” 祁辰抻了抻衣服，然后跨过那道门。 过去之后是一个花园，看样子是给女眷游玩用的。 穿过花园之后，祁辰发现前面的人多了。 而且都是穿着劲服的男子，手上拿着木棍之类的东西。 而在拱卫在一道门口面前。 任何丫鬟和仆役见到都绕路走。 守卫这么深严，应该是这里了。 绕过了守卫的门，从后面攀到墙上，见没人便一跃而入。 第五百三十七章 追杀 祁辰进到这个院子，往外一看，发现里面的守卫比起前面的更夸张，已经是手持兵器，在这各个点上巡视着。 越过了他们，来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依旧有守卫，趁着对方的疏忽绕到了侧面。 贴近房间的时候，便听到了里面传来对话声。 只是很轻，他听不清楚。 于是又往前房间后面走了些，这时候倒是能够听清了。 “大家已经是坐在一条船上了，想退下已经是不可能，唐兄，我想你也知道，如今的江宁，是握在谁的手中，我知道你在京中有个当贵妃的妹妹，但是她可没有儿子，若是新皇登基，会容忍公主手握鉴冰台这样的力量吗？” 这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男子，声音有些沙哑，听着应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我们唐家，不像各位，诗书传家数百年。唐家不过百年出头，全靠先帝和当今陛下的恩赐，才有了如今的唐家。若我反，后人会如何唾骂于我？” 这也是男子的声音，沉稳。 从他们的对话，这人或许就是唐家的人。 可能就是唐雪的父亲。 祁辰想要学着在窗户上戳个洞，只是看了一下才发现，窗户是用布蒙上的。 根本戳不穿。 不过好在布挡不住刀，轻轻割开，就能开一道口子，能够看清楚里面的人物。 七八个人坐在一张圆桌上，其中大部分都是中年模样，只有一人大约二十来岁，一副桀骜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坐在主位上！ 正好看到的时候，他就说话了，看向了对面的一名男子，“唐伯琨，识时务只为俊杰，你府上的人的性命，可都在我手上。你想想，若是你家的人死光了，那位皇帝会为你报仇吗？” 坐在他对面的唐伯琨皱着眉头，一语不发。 “我们江宁世家，向来是一个整体，为这个朝廷，也付出了许多，但是换来了什么？你看看那位皇帝，对我们可是日防夜防，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打垮我们，再不动手，我们就要灭亡了，是他不仁，我们才不义的，这就不要怪我们了。”其中一人说道。 其他几人的神色都是凝重。 那年轻人站起来，“皇帝不仁，你们也是知道的。而且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不就是觉得我们的实力太弱了嘛，我们在京中……” 说道一半，祁辰正凝神听的时候，那年轻人却是猛地看了过来，手中一甩，一匕首向着祁辰激射而来。 被发现了！ 一个后仰，匕首划过窗布从他面前飞过。 “来人！抓贼！” 随之而来的便是里面传来的呼喊声，以及应声而来的脚步声。 祁辰第一反应便是往后跑，然后攀过院墙，迅速遁去。 同时撕下一块布蒙住了自己的脸。 回身一看，发现不少人手持兵器已经往这边来了。 不过因为自己反应迅速，跟对方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封锁各院！清场！” 听到有人下命令，祁辰发现各处的仆役都动起来了。 开始封锁院子。 轮速度他是比别人快，但是人还是对方的多。 而且自己的位置一直暴露在视野之下，四面八方的人开始围捕过来。 感觉到了危险，祁辰往旁边一侧，一支箭从远处飞了过来，钉在了柱子上。 转身一看，发现有人持着弓箭，正在瞄准自己。 必须要在对方包围圈紧缩之前突破，不能再被他们发现自己了。 最好的方法是往宾客那边去，他们在密谋，必然不想将这件事闹大。 那么多宾客，他们也不可能大开杀戒，否则就什么都隐藏不住。 “他正在往前厅那边走，不能惊动了那边的人，否则不出一晚虞家的怪异行径就会被传出去，也不能让他离开。”院子里，虞家的老大沉声说道。 “各位家主，话已至此，都回去想想。” 说罢，就匆忙的走了。 留下各家家主面面相觑…… 祁辰现在已经靠近之前女眷的那个院子里，在穿过一道门的时候，快速将自己身上的银白色仆役服脱下，露出了之前那套蓝色的。 辛亏自己有所准备。 刚才他便发现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假扮成仆役了，已经在排查那些一等仆役。 换了衣服，祁辰还没走两步，突然往旁边一跳，一支弩箭插在了肩上。 回头一看，正好看到远处一栋阁楼上，之前看到那名年轻人，正手持一把弩在瞄准自己。 同时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将弩箭折断，祁辰往园林里跑。 前厅那边，虞家的人为了让宾客聚在一起，已经让人都赶往了搭建好的舞台，李卿卿会在那里献舞。 “听说那位李卿卿是京城第一花魁，小雪，你看这些男的，都过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够将他们迷成这样。”小瑶拉着小雪也往那边去。 李卿卿的名头，加上虞家的几位老爷也会出现，这样那边马上就成为了主场。 袁台吉三人也聚在一起。 “不对劲，我刚刚发现了，防卫突然深严了许多，而且好像在找人。” “会不会是在找大人？” “那我们要不要趁机制造混乱？虞家的几位老爷都在，我不相信他们的武功会很高，只要劫持一个，对方就不敢乱来。” 袁台吉摇头道：“先不要乱来，万一干扰了大人的计划就不好了。不过也要做一下准备，我们在各自的位置上就位，若是有不对劲，马上出手劫持。” “明白！”两人答道，然后各自去寻找合适的位置。 李卿卿的舞台在一片大平地上搭建，现在正是乐师在表演。 而正对着舞台的，便是虞家和几位世家的位置。 一个老人被人扶了出来。 众人知道，这人便是虞家老爷子。 今日宴会的主角，老寿星。 他一出来，被人扶在椅子上后，乐师便停了乐曲。 先是几位老爷子的几位儿子，给他祝寿，然后便是各世家的祝寿，至于剩下的人，没这个资格。 紧接着，穿着一身水袖衣服的李卿卿缓缓出场，对着虞家老爷子施礼，“卿卿祝虞家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通祝福之后，老爷子也是一年笑意的应着。 第五百三十八章 劫持 至于场上其他人，视野仿佛是长在了李卿卿身上一样，眼神炽热。 特别是那几位老爷子的孙子辈，脸上的贪婪毫不掩饰。 就连女眷也是多有羡慕和嫉妒。 口中说着狐媚子。 小瑶拉着小雪，“哇，你看，她的皮肤好好啊，腰好细啊，是怎么做到的。” 两人看着台上的人，再看看自己，特别是唐雪，她本来年纪就小，还没发育完全，更加比不过了。 “呃，这个，我们还年轻，以后也会变成这样的，别灰心。”小瑶安慰她道。 “嗯，我还年轻，小瑶姐比我大三岁，你也不要灰心。”唐雪也是安慰她。 只是小瑶感觉自己被扎了一刀。 她尴尬的将视野投到别的地方，然后就看到了那些眼中冒火的男人。“你看看他们，一幅恨不得占为己有的样子，特别是那个虞英彦，听说家中已经在给他寻亲事了，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你看看，萧庭的表现就好多了。” 指着远处的萧庭，他也是将眼睛看向了台上的李卿卿，但是眼中的**没有那么强烈。 唐雪的心情突然一下子就没了，“小瑶，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累了？那我陪你吧，虞府准备了房间，可以休息。”小瑶马上扶着他回去。 不过唐雪却是拒绝了，“不用了，我知道在什么地方，不远的，你在这里看吧，况且还有小芳呢。” 她的贴身丫鬟小芳马上上前，表示自己在的。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啊，我跟唐叔叔说一声。”小瑶见她坚持，也就由着她了。 “嗯，好。” 唐雪让人扶着，就往安排好的房间方向走。 为了让客人能够好好休息，虞府自然是准备好了客房。 唤过一名丫鬟带路，唐雪便打算去休息一下。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小芳扶着她，关心的问道，自家小姐自从得知了萧家要来求亲的时候，便已经是这幅模样。 主要的原因她也知道，府上不少人对于这件事还是乐见其成的，萧家有实力，还是老牌家族，嫁过去之后，能够有利于唐家的立足。 甚至一些人还拿出了贵妃娘娘的事情做例子，就是因为贵妃娘娘嫁到了皇家，才让唐家上了一个阶层。 若不是老爷子还在压着，说不定婚书都已经下了。 但是老爷子也压不住那么多人，这件事还是难说。 所以小姐才会这么不开心。 唐雪叹了口气，摇摇头，表示没事。 跟着丫鬟一路走，发现不少人多了不少手持棍棒甚至是兵器的人，于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多了那么多人？” 丫鬟也是一头雾水，表示不知。 一个护院拦住了他们，“抱歉，若是没有事情，前面不能进。” 小芳眉头一竖，“不是你们说的准备好了客房吗？现在我家小姐要去消息，不让进了？” 小丫鬟也是赶紧解释，“这位是唐家的小姐，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唐家……”护院也知道唐家不好惹，但是他收到的命令就是不让别人靠近。 “这样，我去问一下。” 护院迅速跑到一边。 小芳可没有等着的闲工夫，催促丫鬟带路，丫鬟拗不过，只好带着他们去客房。 到了之后也怕被责怪，马上便是退下了。 小芳一看马上说道：“还说是江宁第一家，就这家教，还有这态度，居然敢将客人拦在门口，真是的。” 转头看到小姐头脑晃晃，又是赶紧去扶，“小姐，是不是困了？” 唐雪点点头，“有点。” 扶着坐下之后，小芳去房间里面看看，随后又转过来，惊喜的说道：“小姐，里面有热水，应该是从管道送过来的，要不去洗个澡，然后睡上一觉？” 唐雪点头答应。 等小芳准备好了之后，就进了浴房。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唐小姐？唐小姐……” “小姐，我去看看，你去洗澡吧。”小芳说道，然后出去应付去了。 随后便听到了外面的争论声。 “唐小姐，是这样的，我们希望先搜寻一下房间，若是没有什么异常，我们马上退下。” “凭什么啊，我家小姐正在里面沐浴呢，难道你们想要闯进去？而且突然之间查什么啊，之前不查，现在我小姐进来了才查，你们想做什么啊？” “不是，不要误会，是样子的，有家贼偷了东西，然后跑了，现在正在追……” 唐雪想着小芳能够应付，于是不再理会，将手伸进池子，发现水温正好。 正准备褪去内衬的时候，隐约间看到一抹红色。 刚伸手去触碰，一道冰冷就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不要动，不要喊。” 声音有些虚弱，是个男子的声音。 唐雪想到自己现在处境，下意识的就要喊，但是却被人捂住了口。 撞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一道略显苍白的面孔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记得这个人，加上他这身蓝色的衣服，不就是之前在院子里见到的那个人吗？ 原来这个人是贼！ “我不会伤害你，但是你不要喊。”祁辰捂住了她的口，他也没想到，逃跑进了这里，遇到的居然是唐雪。 唐雪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祁辰又说道：“你一喊，外面的人必然闯进来，若是让别人知道，唐家小姐的身体被一群陌生男人看了，你的清誉就毁了。” 他害怕她会不顾一切的喊，于是提前说清了后果。 唐雪又呜呜两声，点头表示知道。 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理她做什么，进去搜！” 然后便是小芳呀的一声尖叫。 唐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就被人推倒了。 “啊！”下意识的喊出一声尖叫。 然后整个人倒进了池子里。 “砰”的一声，整个人就被拉了下去。 倒下之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几个男人站在浴房门口。 “啊！！！”超大声波攻击。 “出去！滚出去！”小芳连忙跑进来，拦住了几人。“这件事情，我会告诉老爷，让人看看，这就是你们虞家的作风！” 然后马上拿起衣服，递给唐雪。 第五百三十九章 唐家 为首的一人也没想到真的有人在里面沐浴，一眼扫清了浴房，几个角落躲不了人，又抬头看看房梁，没有人。 于是拱手说道：“非常抱歉，无意冒犯。” “跟我老爷说去吧。”小芳冷着脸说道。 几人很快退了出去。 小芳又说道：“小姐，我们要马上告诉老爷。” 说着就要拉她起来。 唐雪却是没有上来的意思，“小芳，衣服都湿了，我上去都没有用，只会受冷。” “那，小姐，我先去找老爷和衣服，先委屈小姐先泡在这里。” 唐雪点头，示意她快去。 听到外面的关门声之后，唐雪才拍拍抓住她腰间的手，“人……人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祁辰猛地从水里冲出来，大口的呼气。 “差点憋死。” 刚说完，脸色又痛苦起来，肩上的血混着水流下。 唐雪默默的离他远点，“人都走了，你也快点走吧，我不告诉别人你在这里。” 箭从后肩射入，祁辰这时也没有办法取出箭头，只好抓起她飘在水池里的丝带，拧干，然后包裹住伤口。 “现在出去，等于找死。” 这里是虞府，这么长的时间，虞家的人早就将这里包围了。 他独自出去，肯定是被抓的。 “那……那你想怎么样？是你偷东西在先，人家要抓你，也是情理当中……”唐雪缩着身子说道。 祁辰笑了一声，说他偷东西，应该是虞家的借口，也没有解释。 他伸手指了指外面的，“你先去把门栓上。” “你为什么不去……”唐雪不想听他的，一动不动。 祁辰却是慢慢靠过去。 感觉到他不怀好意，唐雪就往边上靠，只是很快她就被逼进了角落。 最后不得已，爬了上去拖着湿漉漉的衣服去栓门。 然后就回来蹲在了角落。 刚蹲下的时候，她就一脸的懊悔，刚才怎么不跑呢！猪啊自己！ 祁辰看着她，小小的一只蹲在角落，想哭又怕的样子，“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伤害你的。” 唐雪嘟着嘴，“可是，若是被人知道这件事，就已经是在伤害我了啊，以后我还怎么嫁人啊……” 看是不敢看祁辰那张脸了，但是话倒是敢说，还敢表达自己的不满。 “等一下我爹爹来了，你肯定走不了的。我爹这个人，很宠我的，若是让他知道了，恐怕不会放过你，要……要不你走吧，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见他没有说话，唐雪就说了一句。 祁辰缓缓的弯下身，坐在门边的地上，这个位置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 “我会走的，不过不是现在。” 唐雪没问他什么时候走，她只知道，现在这贼人是要拿她当人质了。 突然感觉自己好苦啊。 不久前自己还在娘亲的欢喜当中得知了自己及笄了，不再是个小孩子了，想着自己以后总算是可以少受些管束。 还没开心两日，就被告知萧家的人来提亲了。 心情一些子就沉下去了。 来到虞府，本来是想着跟闺中好友散散心，没想到又遇上贼偷，自己还被当成人质了。 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她的嘴更扁了，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想要大哭一场，但是又怕惹到对方，只能是在那低声抽噎。 祁辰正在想着对策，听到抽噎声之后看过去，发现唐雪已经抱着膝盖在那，身体抖着。 怎么都是亲戚一场，无奈说道：“我都说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还要我怎么样？” 唐雪抬起头来看他，一张小脸哭得带雨梨花的，写满了委屈，“我哭怎么了，都这么小声了，我还行问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看着还挺精神，祁辰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现在看来，能够说话，还带点怨气，说明没什么问题。 闭上眼睛，养精蓄锐，不再理会她。 唐雪也不想理他，抱着膝盖在那擦眼泪，刚才还在感受自己的惨状，被他一打扰，情绪就过去了。 片刻之后，祁辰睁开眼睛，迅速起身。 门外响起了说话声，其中一个是那个叫小芳的丫鬟，“老爷，就在前面，小姐这次真的受委屈了，虞家那些人简直就是过份。” “好了，等我去见见雪儿再说。”一道男性的声音响起。 正是在那间房间偷听到的，唐家家主唐伯琨。 随后便是敲门声，“雪儿，开门，是我。” “爹爹来了。”唐雪猛地起身，想要出去开门，但是一下子起猛了，有些晕，加上抱着膝盖有些久，腿脚多少有些麻了。 站起来之后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危急之际，一只手拉住了她。 唐雪的身子瞬间又绷直了起来，她差点就忘记了，她现在还是别人的人质呢。 “小姐，老爷来了，开门吧。” 外面还在叫门。 祁辰扶住了她之后，匕首再出滑出，说道：“让你父亲进来，一个人。” “你……你不要乱来啊……”唐雪见状又开始怕了。 “过去。”祁辰这时态度强硬了许多。 压着唐雪来到来到门边，示意她说话。 明晃晃的匕首就横在白皙的脖子上，唐雪无奈的说道：“爹爹，你等下一个人进来，我不想见到其他人。” “好，我知道了。”外面传来声音。 祁辰小心的松开门栓，然后迅速带着唐雪回到浴房。 “爹爹，进来吧。”唐雪说道。 唐伯琨不疑有她，对着小芳说道：“听声音，雪儿应该是吓到了，衣服我拿进去吧，等她情绪好些，你再进来。其余人，在院子外面候着。” 他自然不是自己和小芳两个人来的，身后还有一圈保护的护卫。 散开在屋子周围之后，唐伯琨拿过衣服之后，就推门进去。 “雪儿？” “我在这，爹爹……”浴房内，传来唐雪的声音。 唐伯琨关上门，走过去说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虞家这次的确是过份了些，我会去给你拿个说法的，你没事吧……” 边走边说来到浴房，只是刚进去，就被人用刀抵在了脖子上。 突发的情况，却是没有吓到这位唐家主。 第五百四十章 出府 唐伯琨站在那，侧目看过去，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一手成爪控制住了唐雪，一手手持匕首控制住了他。 看了看女儿，发现她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湿以外，没有其他的不妥。 这才说道：“你就是那位刚才在偷听的人吧，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潜入进来。” “可惜，实力还是不够，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祁辰也是说道。 唐伯琨却是赞赏了一句道：“已经很了不起了，看你现在的样子，是想借助我出去？” “真不愧是唐家家主，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这不难猜，你受了伤，外面又被包围起来了，你是怎么都逃不出去的，你不出去，又怎么将消息传出去呢，所以眼前的这个机会，你是不会错过的。” 唐伯琨非常理性的说道。 祁辰也是眼带赞赏目光，“聪明，现在就看唐家主如何选了，到底是要告诉虞家，买个好，还是救你女儿的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仿佛在闲聊。 唐雪这时候发现自己也插不上一句话，听到他的最后一句，忍不住说道：“你说过不伤害我的……” 只是这话，没人回她。 两人的眼睛相对。 最后唐伯琨说道：“自然是我女儿的命重要，只是，要怎么将你带出去？这里可不是我的地方，我说的话，可不管用。” 祁辰笑了一声，松开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那就看家主的态度够不够强硬了。” 片刻之后。 在外面等候的小芳听到了老爷的叫唤，于是连忙进去。 “小姐，你怎么样了？” 换好衣服的唐雪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勉强笑道:“我没事……” “那些人也真是的……” 小芳又开口埋怨。 唐伯琨这时候说道：“小芳，你去一趟马车，让他们准备好，然后找一套丫鬟的衣服来，尽量大些的。” “丫鬟的衣服？”小芳疑惑，准备好马车这个好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小姐估计是待不下去了，只是衣服用来干嘛？ “可是小姐这边……”她的本职是照顾小姐啊。 “我没事的，你去吧，要快……”唐雪说道。 小芳虽然从小就在唐家跟着小姐一起长大，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有疑问，但还是乖乖的去执行了。 唐家是大家族，出门在外，自然是做好万全之策，马车那边自然是有准备备用的衣服的。 让人将马车备好，然后拿着最大的一套衣服就回来了。 只见唐雪拿着衣服进去，不一会儿，她就瞪大了眼睛，进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出来之后就多了一个丫鬟了？ 唐雪带着穿着丫鬟衣服的祁辰过来，“小芳，你记住，这是另外一位伺候我的丫鬟，叫小红。” “啊？小姐什么时候多了个丫鬟啊？”小芳一脸懵。 祁辰还在熟悉着，他肩上受了伤，只能是剪短了箭支，然后两边撑起，好在衣服够大，只要不绷着衣服，看不出来的。 “别问这么多，你就这样说就行了。”唐雪说道。 小芳哦了一声，不再询问。 唐伯琨与祁辰对看一眼，然后他便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虞家这次简直欺人太甚！走，回府！” 让人带着唐雪就出去了。 祁辰趁机上前，扶住了唐雪。 小芳原本也想过去扶的，见状眉头一竖，过去扶另外一边。 前方，虞家的大朗虞兴带着人过来了，脸上笑道：“唐兄，唐兄等等。” 拉住了要走的唐伯琨。 “唐兄，这件事，我已经听，我也一定严惩，给唐兄一个交代。” 唐伯琨一脸怒气，“你是该给我一个交代，我女儿身子乏了，来到了你们安排好的客房，想着进去休息。你们倒好，不听劝阻，非得闯进去，我女儿才刚及笄啊！” 说到最后一句，他还极力的压低了声音。 “你们虞家就是这么待客的？若是看不起我唐家，大可以不发请柬，没必要在这里恶心人！走！” 吩咐人带着唐雪走。 虞兴拉住了唐伯琨，赔笑道：“是，这次是我们疏忽了。但是，你也知道，他们闯进去的原因是什么，人进了这一带，目前还没找到，自然不能放过一丝地方。若是他就藏在房间里，那唐小姐也是有危险的嘛，我们也是担心。” 唐伯琨的脸上依旧愤怒，不过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这个人的重要性，我也知道，但是今日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我也没有心情再说什么了，我先带着女儿回去，抓到人了，再说后面的事。” “今日是我们害得唐小姐受惊了，到时候我送些补品到府上。”虞兴也不拦着，只是手放背后，做了个手势。 身后的那些手下，便将目光看向了那一个个的护卫。 唐伯琨冷淡的说了一声多谢了，便带着人走了。 等他们出了院子，手下便来禀报，“没发现异常，这些护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而且脚步沉稳，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而且据我们调查，唐小姐不舒服的确是偶然，不是预谋。” 虞兴在原地来回踱步，远处一人跑回来回报道：“老爷，唐家主只是带着唐小姐回去，命令唐少爷在府上，替他好好庆祝虞老爷子大寿。” “女儿受委屈了，他出面了，但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又将儿子留下了。”虞兴停下来自言自语说着。 然后吩咐道：“那人应该还在府上，继续给我找！” “是。” 虞府门外。 唐家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唐伯琨先进了。 然后扶着唐雪也进去了。 祁辰自然也要跟着进去，只是小芳这时候拉住他道：“哎，我们不能上去……” “让他上来吧。”唐伯琨却是说道。 祁辰这才得以进入马车。 坐上马车之后，唐伯琨就说道：“好了，现在你出来了，等一下，我让马车在城中停下，你就下车。” 谁知道祁辰摇头，“不，我要见唐老爷子。” 第五百四十一章 自报身份 唐伯琨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他知道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去偷听他们说话，只是现在江宁的情况复杂，他身后有着整个唐家，所以不想惹事，之前才没有问他。 现在他要见老爷子，这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祁辰却是一把拉过了唐雪，没有回答他。 “你不会是他们的人。”唐伯琨说道，“不然的话，也不会受伤。除了他们，你是朝廷的人！” 祁辰依旧没有说话。 只有唐雪还在状况之外，“爹爹，他们说他是贼偷，偷了虞家的东西。” 唐伯琨这时笑了一声，“他是偷了别人的东西。” 然后对着外面说道：“让马车直接进府，不在门口停了。” 祁辰离开之后。 虞府内。 虞家的人没有找到人，于是怀疑他已经进入到了宾客之中，开始进入其中查找。 李卿卿的表演，让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他们也不用到处去。 “什么？你说小雪已经回去了？”小瑶听着丫鬟的回报，惊讶一声。 “听说是不舒服，然后就回去了。” 不远处，袁台吉看着周围的人群，敏锐的察觉到，虞家的人多了不少。 自家大人还没出来跟自己接应，那么他们要找的人，应该就是大人了，不过既然还在找，那就说明没抓到。 他给陈毅和高仓打了手势，让他们不要做出什么异常的行为来，免得被人注意上了。 寿宴进行得非常顺利，随着时间，也越来越多的人提出要离开了。 虞家的人不得不放他们走，只能是派人看着，看清他们的随行人员。 而在后院，虞家虞兴也在接收着手下汇来的报告。 “老爷，我们在屋子角落中找到了五个失去意识的仆役，其中四人是二等仆役，一人是一等仆役。找到他们的时候，衣服都被拿走。而我们追的那人，身上穿着的便是一等仆役的衣服。” 虞兴一只手敲在桌子上，“也就是说，他是假扮仆役一步步接近过来的。” 他的对面坐着之前射中祁辰的那名年轻人，“现在重要的是，他是谁的人？” 虞兴挥手，让手下下去，“你认为是谁的人？” “最大的可能，朝廷的人。”年轻人说道，“看来，我们的事情，要加快了。” “可是，很多人还在考虑……” “其实他们没有选择，我给他们时间考虑，不过是客套话，搞定他们吧。”年轻人说完，站起来就走了。 与此同时，唐家。 马车已经回来了。 祁辰拿着唐雪当借口，一路从外院走到了内院。 看着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还不时看向院子内的各种装饰。 “看不出来啊，唐家身为江宁的世家之一，这么简朴啊，跟虞家可没法比。” 唐伯琨不说话，只是带着他走。 唐雪回到了家中，底气也有了，闻言说道：“虞家那是穷奢极欲，我们唐家自然不同。” “好好好，你说了算。”祁辰没有争吵。 走过一个院子之后，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护院。 祁辰却是一点惊慌都没有。 逐渐来到了里面一个院子。 唐伯琨在院门外问一个老人，“福叔，我想见父亲。” “你等等。”被称为福叔的人说道，然后进了院子，不久后回来，“去吧，老太爷在里面。” 唐伯琨带着人就进去了。 院子里，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伯琨，你怎么来了？” “父亲。”唐伯琨先是行礼。 唐雪突然猛地甩开了祁辰的手，然后扑进老人的怀里，哭了起来，“爷爷……” “乖孙女别哭，是不是你爹又说你了？没事，看我收拾他。”老人不断的在安抚唐雪。 唐伯琨一脸的黑线，“爹，不是我……” “见过唐老爷子。”这时，祁辰开口行礼道。 纯正的男声从一个身穿丫鬟服侍的人口中说出，有一种违和感。 “你是谁？”唐老爷子说道。 祁辰褪去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原来的容貌。 这一手，看得唐雪一脸的目瞪口呆。 最后将发饰散开，扎个马尾甩在后面，行礼道：“在下，祁辰。” “祁辰……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唐雪听到之后，喃喃道，然后她的眼睛又瞪大了，那不就是…… “武毅候！”唐伯琨沉声道。 倒是唐老爷子，听到他的名字也没有多少惊讶，“祁辰……，想起来了，你是贵妃娘娘的女婿啊。” “几日前陛下才下旨，勒令你回府自省，你怎么会在江宁？”唐伯琨却是说道。 “你说呢？”祁辰笑道，“我已经报身份了，老爷子，要不要谈一谈？” 唐老爷子对着旁边的老仆人吩咐一声，“去准备茶水吧。” 然后有对祁辰说道：“孙女婿来了，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翻的。” “多谢了老爷子，不过能不能让我换套衣服，再帮我请个信得过的医师过来。”祁辰拱手道。 唐老爷子手一抬，便有人从旁边出来了，“这边请。” 祁辰跟着人下去之后，唐伯琨就来到了唐老爷子身边，“爹，他怎么来了？” “你在哪里找到的他？”唐老爷子问道。 “虞家，当时他在偷听我跟虞兴和其他人的对话，被发现了。然后阴差阳错之下，劫持了雪儿回来的。” 唐老爷子看了看唐雪，拍拍她的手，“乖孙女，你先回去。” 唐雪也知道他们说的肯定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虽然还震惊于祁辰的身份，不过还是乖乖退下了。 等人走了之后，老爷子才说道：“这就可以确定了，八成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已经注意到这边了？” “年前，他就抓获了一批盗窃军械的，而那批军械，其中一部分，运到了江宁来。陛下啊，早就注意到了。” “那他来的目的？” “那就要等一下问问他了……” 走出门的唐雪扁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然后想起了祁辰，她知道这个人，是堂姐的夫婿，而且文采也很高。 听说还杀过辽人，也被人称为文武双全呢。 第五百四十二章 明王世子 虽然听说以前的名声不太好。 她也听过他的诗词，也十分的喜欢，只是没想到劫持自己，就是自己的堂姐夫。 想通之后也是十分的生气，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但就是不跟自己说明身份，害自己害怕了这么久。 想到这，她就换了条路，她知道祁辰去了哪。 一间偏房之内，祁辰被人安排到这里，他算是豁出去了，若是唐家这时候想要害他，他将十分的被动。 一名老医师被人带了进来。 带祁辰过来的人说道：“公子，我现在去给您找衣服，这位医师，信得过。” 老医师见到一名男子却穿着丫鬟的服饰，也不感到惊讶，只是拿出了自己的工具。 祁辰点头，那人便下去了。 又对着老医师说道：“那就麻烦了。” 说罢，将肩头漏了出来。 因为长时间黏着，加上他活动了这么久，衣服已经粘在了伤口上，只有很短的一根箭干还在外面。 唐雪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了血红的一幕。 看到他苍白且全是汗水的脸，原本想埋怨的话都说不出了。 老医师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肩头，没发现她来了。 “我需要切开伤口，再缝合。” 祁辰点头，咬住了一块布，示意他开始吧。 老医师先是将粘连的衣服慢慢撕下来，然后清理伤口，再切开了伤口。 唐雪看着这血肉模糊的一面，手马上就捂住了眼睛，脚刚要抬，却是停下了，只是看着祁辰那张坚毅的脸。 看着一脸无事的样子，双手却是紧握，头上也是汗水滴落。 一只小手持着手帕，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给他擦汗。 祁辰抬头，发现是唐雪。 “谢了……”声音虚弱的说道。 “别误会，你是我堂姐夫，怎么都是亲戚，能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吧……”唐雪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将眼睛移开。 切开伤口之后，老医师抓住了猛地一抽，一道血迹喷了出来。 祁辰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 “你……你没事吧……”唐雪也被那道血迹吓到了。 祁辰只是摇头。 拔出箭头之后，老医师开始缝合伤口。 去拿衣服的人也回来了，见到唐雪很是意外，“小姐，你怎么在这？不行，你要赶紧出去！” 房间里全是男人，怎么能够让她在这。 唐雪也知道不好，马上站起来，“我……我就是过来看看，马上就走了。” 慌慌张张的就跑了。 缝合完伤口之后，换了衣服，祁辰拿着那支沾有血迹的箭头，再次见到了唐老爷子和唐伯琨。 三人围坐一堂，祁辰缓缓的坐下，将手中的箭头丢在了桌上，然后端起茶水解渴。 “军中的箭，弩箭。” 见两人沉默，又说道：“现在江宁是什么情况，你们比我清楚。之所以派我来，是因为鉴冰台不久前收到了一份信。” 看向了老爷子，“是唐家老爷子通过秘密渠道送往京中的一封信。” 唐伯琨看向自己的父亲，他没想到父亲已经去信京中。 老爷子淡定的喝茶，“这件事自然是要告诉京中的，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派你这么个年轻人过来，尽管你有能力。” “我知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不过我来都来了，就不要挑了。”祁辰在面对这位唐家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爷子，丝毫不落下风。 “说说吧，江宁现在是什么情况？” 唐伯琨看向老爷子，发现他在喝茶，于是说道：“今日虞府大寿，虞兴借助此事，请了江宁的世家一起坐坐，说了一件事，他们要反。” 祁辰的眼睛一瞬间就看了过去，“造反这么大的事情，他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 “在场的世家当中，估计有一部分，是暗中就已经商量好的了，如今不过是再次通牒罢了。”唐伯琨说道。 祁辰想起了信中所说的，唐家的人也跟明王的人有接触了。 “明王的人，已经找过唐家了，你们是怎么回答的？” 唐老爷子这时说道：“自然是考虑考虑了，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所以他们才会再聚起来再说一次嘛。” “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年轻人是谁？”祁辰又问。 “明王世子。”唐伯琨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那明王呢？你见过他吗？” 唐伯琨摇头，“我们只见过明王世子，没有见过明王，恐怕只有虞家家主才见过。” “没见过明王……”祁辰想了想，“虞家，已经是明王的人了，江宁其中几家，也被明王收买，恐怕江宁已经在他们的掌控当中，他收集了那么多的兵器，如今遇上这件事，恐怕事情会提早。” 唐伯琨也是同样的想法，“那你要怎么做？你只有一人，能做什么？” “一人？谁告诉你的，至于我怎么做你们就不要考虑了，倒是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做？”祁辰笑道。 唐老爷子眼神扫过去，“我们怎么做，你也不用考虑了，我们有自己的想法。” “那好，我们各做各的，这次多谢唐老爷子搭救，告辞了。”祁辰起身拱手。 老爷子也没有挽留，“送他从隐秘的地方出去。” 送走祁辰之后，唐伯琨问道：“爹，为什么让他走？” “不让他走，还留他吃饭？府上人多眼杂，他还是在外面好活动些，至于跟萧家的婚事，你先应下来。” 从唐府离开，祁辰迅速进入了街道，扮成了行人。 绕了一圈，慢慢的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是他在测试暗探所安排的一个地方，一个穿着布衣的男子正在其中。 小心的观察着周围。 祁辰也在观察着周围，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在发出的信息当中，说他带着一份很重要的信息，事关江宁的一些事情，需要帮助。 若是对方真的已经被收买，那恐怕会告诉明王的人。 现在看来，还安全。 祁辰化了一下妆，然后去跟他接触。 “山河永固。” “大宋永存。” 对了口号之后，祁辰就说道：“我需要你带着这份情报送到永业巷倒数第二间角落松动的石砖里。” 那男子接过一封信，点了一下头。 双方就又分开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造反 男子往永业巷那边去，祁辰就远远跟着过去。 最后发现他一路上扮演着一个本地人，晃晃悠悠的进了巷子，放好了东西，然后走了。 祁辰等到了晚上，依旧没有人过来拿东西。 这个时间，若是真的传递信息，东西早就被拿走了，这也说明，这人没有问题。 他下去将东西取走。 然后就往袁台吉那边去。 此时的三人还在担忧着，虽然他们知道大人的实力，但是这里是江宁府，对方的地盘，看今日的架势，大人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对方才会如此的紧张。 正在想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依旧是熟悉的节奏。 三人瞬间对视一眼，在江宁还能这样敲门的，只有一个。 众人打开门，果然看到了化妆后的祁辰，“大人，你回来了！” “进去说。”祁辰反手关门。 几人围在桌子前，祁辰将事情说了一遍。 “造反……，他们真的敢啊，如今天下太平，谁会跟着他们造反？”袁台吉听到这个消息说道。 “自然有人因为利益而加入，他们造反本来就是我们已经猜到的，不必惊慌，我们要想办法，阻止这次造反。”祁辰看着他们，眼神坚定的说道。 几人的心跳突然急促起来，他们虽然也在北地做个不少事情，但是平叛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 “大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祁辰看着桌子上的舆图，“明王现在控制了江宁府，他收集这么多的兵器，说明一件事，他的兵是自己招募的，当然，也不排除，他还收买了附近的厢军。不过这么多兵器，人数也不会少，必然也在附近。我们要先把人找出来，若是人和兵器不在一起，那就还要找出兵器。同时，监控虞家，看他跟谁有联系，特别是跟附近的守备军……” 祁辰开始一条一条的分析。 现在就要考虑，若是明王造反，那么人在哪，他的底气在哪。 “我们要查清明王的所有脉络，而且我们的时间不会长，一定要抓紧时间。” 袁台吉三人点头，“明白大人。” 吩咐完了之后，祁辰便离开了，现在他们还不能在一起。 随便找了间客栈准备待到明日。 而在几百里开外的汴京城。 某处。 耶律花赤正带着几名手下，来到了这里。 “我来了，是你说想见我的，出来吧。”对着周围喊道。 等了一会，从暗处有人出来，“三皇子来了，这边请。” 几人进了房间，耶律花赤见到对面全是陌生的面孔，且都是中原人，说道：“说吧，找我来做什么？你们有那火药的消息？”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中年男性，衣着华丽，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不要这么心急嘛，来，喝点茶。” 推过去一杯茶。 耶律花赤刚端起茶杯，他的副手伸手拦住，“皇子，中原人狡诈，说不定在杯中下毒。” 却是被耶律花赤推开，“他大费周章的找我们，不会只是要了我们的命的。”说罢，大方的喝完。 中年男子拍拍手，“好，不愧是三皇子，胆识过。” 耶律花赤将杯子拍在桌子上，“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当然说，听说三皇子派了人潜入了武毅侯府，想要拿到炸药的配方，最后铩羽而归？” 耶律花赤如狼般的眼睛瞬间就盯上了对方。 当初得知了祁辰就是炸药的发明者，他就猜测祁辰可能还保留着配方，于是想要潜入武毅侯府看看。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防范太严，前面还好，当他的人来到府内中心的时候，防备就严了许多，很快就被发现了。 第一次被发现，后来府上的防卫便加强了。 这让他更加难以下手。 只是这件事别人或许知道有人潜入了武毅侯府，但是不应该有人知道是他做的才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耶律花赤否认道。 这种事就算对方真的知道，也不能认。 中年男子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件事谁做的，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我只是想说，祁辰已经不在府上了。” 耶律花赤眼神一凝，“他不在府上，去了哪？” “江宁。”中年男子说道：“他早就去了江宁了。” “你怎么知道？” 中年男子一笑，“哎，这就是我要找你的原因了，我有自己的情报，祁辰的确是他制作出了炸药，当初就是在皇宫炸响了，乾兴帝才让人暗中制作，最后用在了你们辽人的身上。” 他的脸色突然一肃，“想要炸药的配方吗？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知道你手上有人，帮我杀了祁辰，我就给你炸药配方。” 这下轮到耶律花赤笑了，“空口白牙的，我凭什么信你。” “当然不止这些了。”中年男子慢慢靠过去，在他耳边低语。 耶律花赤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然后变得愕然。 最后中年男子坐回去，“怎么样，做不做？身为黄金狼王的后人，不会这么优柔寡断吧。” 耶律花赤愕然的表情突然一狞，“你真是厉害啊，这件事太诱人了，你让我无法拒绝，当然要做。但是，你记得你说的。” “那是当然，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一同颠覆这个虚假的朝代。”举起杯和他一碰…… …… 第二日，祁辰在各处留下了印记，让后来的鉴冰台人手先是分批集合。 然后他找到了昨日那个潜伏的暗探，许舟。 通过暗号之后，许舟就带着他去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 “大人，卑职鉴冰台密探许舟，见过大人。” 祁辰拉起了他，“起来，我是鉴冰台指挥使祁辰，昨日我们见过。” “见过？”许舟皱眉，想起来昨日的那名暗探。 祁辰坦白的说道：“我之前并不相信你，所以试探了你，在这我要说声抱歉，只是因为江宁的局势太复杂了，我不得不这么做。” 许舟听完他的话，“现在大人相信我了？” “暂且相信吧。”祁辰说道。 “那不知大人要我做些什么？” “我需要江宁府各世家的情报，他们最近的动向有没有不妥。” 第五百四十四章 联姻 许舟听到之后，脸色凝重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世家的防范非常严，他们的人手又多，我们想要拿到什么情报非常的难。最起码对外来说，我们并没有掌握到什么情报，他们内部的事情，我们又无法伸手进去。” 祁辰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在阳曲，那是一个县，加上他们石家的活动的确是过于大胆，这才让他抓住了机会。 现在他是在江宁府，面对的又是比起石家强大许多的世家，而且还不是一家。 难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呼，那现在恐怕只能是从之前的事情查起了，许舟，我需要你调动你的人，给我看住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明白，大人。”许舟领命。 吩咐过后，祁辰走过虞家附近的街道，发现虞家经过昨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做法。 又走过几条街，突然听到有人在闲聊。 “知道吗？唐家已经答应了萧家，两家要联姻了。” “虞家三少那边也要跟潘家的二小姐结亲了。” 听到这个消息，祁辰停了一下脚步，然后又走了起来。 唐家老爷子还真是个老狐狸。 他敢肯定，这件事一定是唐家老爷子的杰作。 现在这个时候，联姻就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明王在将他们拖到一条船上。 潘家与虞家是一个样。 萧家跟唐家同样也是。 如此看来，萧家是已经被明王收买了。 不过唐家嘛，他昨日才跟唐老爷子说过，若是他真的要去到明王那边，将他抓起来不是更好？ 当初也不用发什么密信了。 所以他们的立场的有些微妙了。 恐怕是自保之术，所以祁辰说他是老狐狸。 他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很快就看到几人结伴而来。 这些人便是今日起，到达江宁的鉴冰台探子。 通报过口号之后，祁辰拿出一张提前画好的江宁府舆图展开，“这就是江宁府，上面标有几大世家，你们的任务，就是盯住了这潘家，可疑的人、搬入搬出的货物都要盯紧了。” 随后，他将舆图留下便先离开了。 之后的两日，他不断的联系通过不同渠道到来江宁的探子，给他们下达命令。 江宁的世家，就这样全部都在他的视野之内。 同时，他也让许舟去查，这些世家在以前有没有做过跟大批人接触的事情。 江宁府繁华，每日来往的人也多，鉴冰台的百来号人分批进入，没人会注意的。 每个世家分分去几人，也还有几十人能用。 他又将部分人手发散到城中各处的码头、市集。 世家的大多都有生意，且做得极为庞大，若是明王要收集物资，这些世家的商队商铺是最好的掩护。 还有部分人手则是去了监视广德军的动向。 到现在，他总算是摆脱了人手不足的尴尬。 袁台吉这边，也运着布匹出门，说是走商了。 只是出了城门去到半道上，便让人交接了布匹，改头换脸又回到了江宁，重新与祁辰会合。 人手已经布下了，就等着消息被传回来了。 他现在不能贸贸然的去抓人，在没有摸清楚对方的情况之前，去抓人只会逼得他们提前发动，到时候自己这些人可就麻烦了。 所以他必须要知道明王的人手、布局。 连续几日，虞府上下已经将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抓住偷听的人，可以想到，对方已经逃跑了。 明王世子杨昌再次来到了虞府，见到了虞兴。 身为虞府大老爷，除了虞老爷子之外最大的人，虞兴在面对杨昌的时候，并没有那股高高在上的态度，反而有些恭敬。 “不用再找了。”杨昌说道：“那人已经走了，京中传来了消息，祁辰被罚自省，是假的，他早就来到江宁了，那人恐怕是他的人，或者就是他本人也说不定。” 虞兴听到消息，脸色沉重，“也就是说，皇帝已经是注意到这边了。” “意料之中的事，我们也准备吧，他们既然都已经上了船，那我们可以行动了。此事宜早不宜晚，对了，还要找出那些老鼠来，我不相信他是一个人来的，就拿他们来祭旗。” 虞家和潘家已经结亲了，虽然没有马上就就成婚，不过为了让别人看到两家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定亲仪式。 虞潘两家同时邀请江宁各世家豪族见证此事。 一时之间，世家门外马车进进出出。 特别是虞家，不久前才过了虞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没想到这么快又有喜事了。 这次还不用再送礼，宾客自然更加多了。 这让监视的难度大大增加。 除了宾客，还有大量的箱子搬了出来，然后运到了虞家的商铺当中。 这一幕被密探发现了，一路跟踪却发现，对方这些箱子的确只是一些货物。 但是又不能忽略它们。 导致了监视的人手逐渐分散。 祁辰此时正在与许舟接头。 “大人，我查到了一些消息。”许舟将一张江宁城及附近村庄的简略图打开。 “各世家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又或者是收买人心，在一些节日里，都会进行布施。有的会在城中进行施粥，有的会给乞儿送布。虞家自然也有，他们不止在城中这么做，甚至对于城外的庄子和一些村子，都是这样的做法。不过这样做耗费也大，几家顶级世家之中，也就虞家这么做。” 许舟指着图上面的一圈，“大人请看，虞家在江宁的势力很大，这一片，都是虞家的土地，在他家做佃户的，人数就有十几个庄子那么多，而贴着他们的村庄，也有不少。若说是接触大量的人群，除了这里，就没有了。” 祁辰看着江宁府西北方的那一个大圈，“这里面有多少人？” “减去老弱妇孺，全部加起来，怎么都有个两三万人。” “两三万人啊，再加上老弱妇孺，怎么都有七八万人吧，这么送东西，就不是简单的做慈善了吧。”祁辰低声道，“看来要找个时间去这些村子看看。” “听说这上面村子的人都非常的排斥外来人，大人一定要小心。” 第五百四十五章 江宁城外 祁辰一挑眉，“这更加让我感兴趣了。” “还有，大人，除了城外的村子，我还发在虞家所控制的码头和大型商铺中，一些帮工的作息非常的规律，且每日都有训练。虽然说他们本身就是吃力气活的，但是这种情况在别的地方不可能做到如此的整齐。” “他们在化整为零，到时候恐怕一声令下，整个江宁府都会瞬间被他们拿下，你继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先去城外确认一下。” 许舟点头，“我知道了。” 聊完之后，两人分开。 祁辰回到了临时搭建的大本营，袁台吉他们已经从各密探处拿到了汇来的信息。 整理好之后，递了过去。 祁辰看着上面的消息，大部分是虞家和潘家的动向，两家的行动，导致了监视的人手变少，祁辰不得已，只能让在城中的一部分人先去那边帮忙。 “我们今日要出城一趟，我怀疑他们将人都藏在了城外。” 准备妥当之后，四人就打算从北门出去。 在路上的时候，一个小乞儿的被人一撞，破碗里的铜钱就滚了出来，慢慢的来到了祁辰的脚下。 乞儿一扑，袁台吉三人以为有人是要刺杀，包裹着的武器就要抽出来，却是被祁辰拦住。 那名乞儿低着头，扑在了祁辰前面，双手盖住那枚铜钱，脸上呼了口气，捡起钱之后还开心的拍了拍。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离人这么近，赔笑几声，“几位，不好意思，有人推我。施舍施舍？” 将碗又放到祁辰眼前。 袁台吉第一时间将他隔开，“走走走。” 乞儿也不灰心，脸上依旧笑着，“马上走，马上走。” 说着就要离开。 祁辰却是叫了一声，“哎，赏你的。”抛过去几枚铜板。 乞儿转身一听，捧起破碗对着几枚一接，一枚都没有掉在地上，“多谢多谢……” 祁辰给了钱，也没有多理会，带着人就出了城。 江宁物产丰厚，出了城门没多远，就能够看到不是少百姓已经在侍弄着田地。 一派祥和的样子。 祁辰双手一拢，低了低头，然后又抬起，“这边走，小心点，听说这边的人不欢迎外人。” 带着袁台吉绕过田地，再走一段路程之后，就看到了一块小石碑，上面写着“杨柳村地界”。 也就是从石碑起，这里就是杨柳村了。 石碑后，能够看到不少人在耕地。 祁辰观察了一下，其中有不少精壮男子呢。 从这条村到里面，全都是虞家的地了。 刚走进去没多久，就有人看到他们了，其中一个领头人物的男子带着几个人过来，“喂，你们几个，来干嘛的？” 祁辰作出一副愕然的样子指了指自己，意思在问，你是在问我吗？ 几个庄户男子从远处过来，眼色不善的看着他们，“就是问你们，这里是杨柳村，你们不是我们的村民。” 祁辰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笑道：“我们就是过来闲逛一下，我觉得这里的环境不错，想着在这里买块地，建个庄子，等到以后……” “我不管你们做什么，买地也好，种地也好，不是本村村民，不能从这过。”庄户男子打断了祁辰的话。 在后面的袁台吉这时候不乐意了，“不过是路过，至于这样吗？当我们是贼啊！” “谁知道呢，贼也不会说自己是贼，你们马上离开，不然我让你们躺着离开。”庄户男子也是不怵，瞪着眼威胁道。 “哎，有本事你来啊。”高仓和陈毅也一脸的不爽。 几个庄户男子马上就把他们一围，“再说一句，离开。”说着还推了袁台吉一下。 这一下子，袁台吉整个人就怒了，“我这暴脾气！一拳就挥了过去。” 陈毅高仓两人见开打了，也不含糊，各自找上一人。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祁辰左闪右躲，口中着急的喊着住手，只是没有人再听他的了。 最后袁台吉三人佯装不敌，祁辰拉着他们仓皇逃跑。 一边跑还一边往后看，好像害怕他们会追上来的样子。 见没有追上来，几人在路边停下。 祁辰整理了一下衣服，“如何？” “从刚才的架势上看，对方无论是站位还是攻击方式，都是偏向于军方，不像是乱打一气，明显是练习过的。”袁台吉也没有了刚才的狼狈，活动了一下手脚说道。 他们刚才在那些庄户面前，自然是假扮成愤怒的，目的就是让对方动手，这样就能看出他们的底细来。 祁辰看向村子的方向，“我也感觉到了，这些人不是庄户那么简单，还要进去里面看看是个什么情况，走，换条路。” 几人换了一个方向，打算绕过村子，从侧面进去。 只是一路上异常的艰难，这不是在后世，那么多道路，即便是江宁府这样的大城，城外没人居住的地方，也是非常的原始，杂草丛生，树木遮蔽，甚至还有一些蛇之类的动物需要防范。 好在几人都有武功在身，遇到不好通过的地方，直接通过树上的树枝荡到另外一边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发现周围的杂草变少了，甚至有人走过的痕迹，这才是绕过了村子门口，来到里面。 袁台吉刚才了一下，“这应该是村民上山砍柴走出来的道，这说明我们已经进来了。” 祁辰回想了一下位置，“村民上山讲究一个方便，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很接近村子了，注意一下，不要被人发现了。” 沿着道路，往低处的一个方向走，果然很快就从看到了底下的民房，找了个开阔的视野，甚至能够看到江宁府的城墙。 有了对比，就很容易的推测出自己的方向，他们现在的确是绕过了刚才村子的路口，从侧面来到了村子的后面。 底下的村民都在忙碌，青壮也在忙活着，看着就像是一副普通的农村画面。 “继续往前走，穿过这个村子，就是虞家的田地。” 绕开了杨柳村，几人往里面去，避开人群，来到了虞家的土地，庄子比之前的村子还要大，不宜靠近，便上山观察。 第五百四十六章 藏兵之地 这时候他们就发现问题了，庄子人数不少，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妇人孩子老人。 “刚才的村子都能看到那么多青壮，这个庄子大了这么多，青壮怎么反而比村子少？”袁台吉说道。 祁辰从庄子的位置延伸到外面去，发现有条道，都是通向各片田地的，其中有一条道则是通往山上，这些通道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人去哪了？ 正在想着的时候，就看到通向山上那条道，有许多人回来了。 一些人背着柴，一些人则是两手空空。 一大群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祁辰看着这一景象，“走，我们去看看。” 从山上就往刚才青壮回来的那条道去，很快就看到了地上有三条道，一条是自己过来的，一条是从庄子通过来的，还有一条不知道通向哪的。 看着三岔口，祁辰说道：“从庄子到这里，分了两条路，我们走过来这条，从树木的砍伐和遗落在路边的枝条，可以判断是他们山上砍柴的路。而这一条，从痕迹上看，也是他们常走的。” 指了指上面的脚印，“而且你看，还是他们刚刚走过的。” “会不会是他们分开砍柴的路？”高仓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刚才也看到，的确有一部分人背着柴回来了，但是一部分却是没有，既然上山，哪怕家中柴火尚够，也会背一些下来的，用不完也可以进城卖掉。但是他们没有。而且，他们的状态也是疲惫，所有人都一样。他们看起来更像是经历过了什么体力消耗一般。走，既然有疑问，我们进去看看。” 沿着另外一条路，一直深入，祁辰发现这条路通往的地方是山中深处，而且他观察了一下周围，树木没有被砍伐的痕迹。 走了小半个时辰，几人看到开阔了许多，拔开草丛往那边一看，却是一片平地，而正对着他们的，有个山洞。 山洞外有人守着，正在打瞌睡。 四人利用灌木丛挡住自己的身影，观察着眼前的这片平地。 “这是人为铺设的。”袁台吉说道。 陈毅计算着大小，“这里站个千把人不成问题。” “那边顶上的是哨岗吗？”高仓抬头看看山洞两边高处，有两块围起来的地方。 祁辰却是看着那边的山洞，“可能我们找对了，普通的庄户需要这些做什么？这里说不定就是他们练兵的地方。” 或许是觉得在深山老林里不需要防备什么，无论是守在山洞外面的守卫还是哨岗上的人，都是昏昏欲睡的。 祁辰扫了一眼，指着两边的哨岗，“陈毅高仓，搞定他们，不要杀了。” 两人点头，迅速的从两边绕到后面，片刻之后，爬到了哨岗上，将人敲晕，然后发出信号。 祁辰和袁台吉则是冲到了山洞前，将两名守卫打晕。 没有第一时间进山洞，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先是来到了山洞旁的房子，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各样的武器，刀、枪、弓箭，什么都有。 袁台吉取过一把长刀，抽出，借助光线看了一下，“刀身有损毁，看样子时间有些久了，不过的确是军中的制式长刀。” 祁辰也上去检查了一下，除了箭以外，大部分武器都是有磨损的痕迹，弓弩的木料甚至出现不同的颜色，说明其中一些零件并不是同一时间的，更像是被拆开之后，又重新合并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过去了，明王从各种渠道收买了军中的一些人，让他们将有磨损的的武器进行报废，然后卖给自己，所以这些武器大多都是有问题的。” 祁辰将弓弩丢下说道。 袁台吉看了看周围，“基本上军中所使用的兵器都有了，但若是靠这些杀敌，恐怕没砍几刀就裂了吧。” “当然不能直接用，刚才我看到山洞口地上有一片漆黑，还有黑色的小块，若是没猜错，那是煤块。” 听到这，袁台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在锻造修复兵器！” “走，进去看看。”祁辰出了屋子，给陈毅和高仓打手势，让他们看着。 山洞口不大，一人过左右，一路进去，发现墙壁上，每隔一段时间就点着一根火把，地上不时的有一些煤石，山洞不大也不深，走进去没多久，就看到里面传来火光，还有“叮叮叮”的声音。 山洞幽暗，即便是有火把，也不能完全照亮，祁辰和袁台吉隐在暗处，能够看到里面有火炉，而且还有许多的兵器已经摆在一旁。 确认了，这里就是他们打造兵器的地方。 两人看着片刻，猛然看向身后，却是陈毅来了，“大人，有人来了，看样子是村民，人数在几百。” “先出去。”祁辰说道。 三人出去之后，高仓从哨岗上下来，“大人，人马上就要来了。” 祁辰看了一下，指着树木比较浓密的一片地方，“我们去那边，看看他们来做什么。” 躲在了树木背后，很快，就看到了一群人从刚才他们来的地方过来。 其中带头的，见到山洞的守卫在睡着，于是走过去，拍了几下，将人弄醒了，“居然敢在睡觉，要是被人进去了，你就等着被人砍头吧。” 那守卫却是一脸都不害怕，“这深山老林的，谁能够进来？去操练你的吧！” 领头的人指挥着一些人，去房间里拿兵器，然后开始在平台上操练起来。 “原来他们就是兵啊。”看到眼前一幕，袁台吉恍然道。 祁辰打了手势，然后带着他们缓缓的往后退。 离开了平台一段距离，他们才开始说话。 “所以，虞家是将兵藏在了这里，用佃户的方式隐藏。” 祁辰也是脸色凝重，“许舟说过，虞家的佃户青壮加起来就有两三万人，也就是这里的兵力最起码也有两万多。” “两万多！”袁台吉三人也是吓了一跳。 别看他们跟辽人打，都是十几万的兵力，那是在边境，兵力都是被挡住的，是在门外的。 但是现在却是在门内，而且还离得汴京这么近，急行军几日就能够抵达汴京城下。 很多时候，内部都是非常脆弱的。 第五百四十七章 袭杀 “大人，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兵力，我们要怎么做？要不要通知附近的守军？”袁台吉也知道这件事必须要尽快解决，不过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所以心中也是没底。 祁辰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虞家在江宁多年，这么多佃户，必然不是一次迁过来的，他肯定要分批，也就是说，虞家在很久之前，便已经是明王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么江宁官府就已经变得不可靠了。甚至说，江宁附近的守备军，也变得不可靠了。” “那怎么办？” 祁辰闭上眼，片刻之后睁开，“江宁除了自身的城防军，便是南面的广德军，和西南面的无为军最近。而在淮南东路，还有一个处于江宁北面的定远军，东面的高邮军和兴化军。而若是明王起兵造反，北上，必然会碰上定远军，所以定远军不能动。” 一边说着，他还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在比划，最后说道：“老袁，你带着陈毅和高仓那着虎符和圣旨，去找高邮军，让他们派兵过来。” 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包，然后打开，里面正是圣旨和虎符。 “大人，这是……”他们没想到陛下居然将虎符都交给了大人，这是多么看重的信任。 而现在这份信任，大人这是要交到了自己的手上了？ 祁辰将东西往他手里一塞，“是出行前，陛下就预感到事态严重，特意给的，现在就交给你们了，不过也要注意，高邮军虽然不在他们的所需要的道路上，但是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多年经营，有没有连他们也感染了。” 袁台吉紧握住包裹，“大人，你放心，一定带到。” “事不宜迟，我在城中注意动态，你们抓紧时间去带兵回来。” 几人在出来之后，袁台吉连城也不回了，直接在城外租了马，就往东北方去。 祁辰则是只身回到城中。 一系列的查探，时间也到了黄昏了。 城中的百姓，大部分人都准备回家了。 祁辰走在街上。 本想先回去看看各处有没有信息传来，但是想起了什么，转了个弯，换了一个方向，走了另外一条道。 街道上的二楼建筑，有不少人影闪过。 换了个方向之后，祁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袭杀，小心。” 这张纸条是在出城前，那个被人撞的乞丐向他乞讨的时候给他的。 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想着对方会在出城的时候动手，接过一点事都没有发生。 而回来之后，走过街道的时候，他想起了这件事，于是换了条道。 黄昏下，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道人影。 祁辰动，对方也动，逐渐将他围住。 一柄弯刀突然从一旁的屋子上劈下。 祁辰拿着一条褐色布条包裹的长条挡住，弯刀劈在上面，将布条劈碎，露出了里面的刀鞘。 一甩，刀身绕着弯刀向着杀手拍去，祁辰握住刀柄，一抽，一阵刀鸣响起，黄昏下，照得刀身微红。 祁辰眼神变得凌厉，抽刀一斩，力劈华山之势。 刀刃自上而下切入地方体内，将人斩杀。 将刀一震，血沫阵落。 “还真有人想杀我啊，只是，为什么是辽人？”祁辰看着旁边的尸体，辽人的特征很明显。 可惜剩下的辽人杀手没人说话，只是抽出了弯刀，将他的退路都封住。 身后一刀最先过来，回身一荡，同时转换身形一退，避免背后被别人攻击。 脚上在那辽人身上一记猛踢，将他逼退。 只是另外一刀已至，他无法将那辽人除掉。 抬刀一挡，将到来的一刀挡住，顺势一压，弯刀和长刀刀锋划过，迸发出火花，双手反手握刀，身影一侧，闪到辽人的旁边，再一刀劈下，一条臂膀就被斩飞。 弯刀也掉落在地，辽人痛呼一声，祁辰却是一脚将他踢飞。 再废一人。 另外两名辽人一上一下两边攻来，之前被逼退的辽人则是从侧面发动攻击。 三人围攻。 祁辰横刀一扫，挡住了攻向下方的一刀。 同时一个侧身，躲开了侧面的一刀，只可惜从上而来的那一刀，见到他改变位置，也调整了攻势，一刀划在了他的手臂上。 一道血痕飞溅而去。 同时祁辰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痛。 虽然当时已经及时处理好了射向肩头的一箭，但是缝合的伤口并没有在这么短时间内痊愈。刚才的动作，让伤口再次裂开了。 抓住了这个短暂的机会，两刀迎面而来。 祁辰只能是一个弯身往后翻滚躲开这两刀。 但是对方也并不轻易放过，紧追上来。 街道上原本还有些百姓，见到这一幕，果断的往两边跑了，飞快的远离他们。 面对对方猛烈的攻击，祁辰只能是在地上不停的朝着各方向翻滚躲闪，利用周围的环境与对方周旋。 在躲开一刀之后，一只手在地上一撑，将整个人站起。 弯刀向着自己的腰部而来，祁辰长刀一竖，刀锋劈在刀身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同时趁机，祁辰一只手穿过辽人劈来的手下方，一绕，擒住了他的肩膀一压。 辽人关节受阻，一时之间无法抽出手臂。 侧面一刀劈来的时候，祁辰则是将擒住的辽人挡在他们前面，迫使对方改变刀向。 辽人想用被控制的手手腕发力，拼着废了一条臂膀，也要对他照成伤害。 只是还没来得及动，祁辰持刀的手已经在他脖子上环过。 血液喷洒，辽人的手无力的垂下。 队友战死，剩下的辽人也就不用再忌讳了，迅速从两边进宫。 别看祁辰刚才很勇猛轻松的样子，实际上他的肩上血液已经渗透而出。 他甚至感觉到已经影响到了手臂，开始发麻。 剩下的两名辽人一左一右，一上一下进宫，一人在他身上，一人在他脚上各造成了一道伤害。 他还不是叶若楠那种宗师高手。 还没办法做到无伤杀敌。 特别是脚上的那刀，划出了一道长痕，虽不至于伤了脚筋，但是对他的行动照成了一点麻烦。 背靠墙上，双手握刀。 “来啊，已经死了三个了，很快就到你们了。” 看着他们，祁辰没有丝毫的惧怕，眼神中甚至有种疯狂。 第五百四十八章 今日的我死不了 最初他杀人的时候非常的不适，但是如今的他，早已不再害怕。 两名辽人虽然知道他厉害，但是也不会被他的言语吓退。 一同攻击过来，一刀对双刀，祁辰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来了个旗鼓相当。 金铁之声交响，黄昏下，火花简单却蕴含着危险。 弯刀刀锋不时落在他的身上，在他身上割裂出一道道伤口。 同时，他手上的长刀也是也是切在他们身上。 三人之间的速度从快到慢。 身上早已经是伤痕累累。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先力竭而死。 祁辰知道自己现在的环境。 对方也知道。 所以在拼命的消耗他的力气。 人在很多时候会容易上头，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但是却无法摆脱眼前正是使用的方法。 所以恰时的改变自己的想法，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祁辰现在就陷入到这种情况当中，他知道再拼刀拼力气下去，自己肯定是要被拖死。 但是还是下意识的会想要拼赢。 他必须要摆脱眼前的困境。 在对方一刀劈来的时候，他放弃了抵挡其中一刀，将威胁更大的一刀挡住，力沉一压，对方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反应慢了一拍。 就是这一慢，祁辰将对方的刀压住，然后顺势自下而上，上挑一拉，刀锋从腹部一直到脸上，划出一道长痕。 血液喷洒而出，当场饮恨。 同时祁辰的腹部也被也被一刀刺入。 虽然他已经很快反应过来，用手握住弯刀刀背，阻止他的刺入。 但对方冲击而入，他只能是让弯刀没有穿透他的身体。 辽人双手抓住弯刀，慢慢的刺入。 祁辰只能是放下长刀，用双手阻止。 一旦他松手，对方马上就会刺入，再一横切竖斩，就算他击杀了对方，自己也必死无疑。 情形再一次回到了之前的角力的情况。 谁没力气谁就死。 祁辰靠在墙后，用墙的力量撑住，但撑不了太长时间。 他突然看向了辽人背后，惊喜的说道：“你来了，快来帮我！” 有帮手？辽人心一惊，猛地抽刀侧走。 只是回头一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被骗了！ 再看回去，迎面而来的，是刀锋。 辽人仓促架刀，被一刀劈得后退。 祁辰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刀锋划过，绕开弯刀，一刀划在他的手上。 随后借势劈下，身前再斩一刀。 他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出来，不断在他身上造成伤害，最后一个回身劈，弯刀被劈断，同时劈断的，还有辽人的性命。 长街之上，辽人的尸体在不同的地方躺着，以不同的姿势死去。 日暮余晖，照在长街上，照在了祁辰身上，残阳如血，与他身上的血迹融为一体。 祁辰提着长刀，不断的在喘息着。 “你很不错嘛，值得我出手。” 一道声音在他背后发出，祁辰转身过去，一名提着剑的男子正站在那。 “我原本想着自己不用动手的，这些辽人布置了机关，就等着你进来。可惜啊，你没有上当，很幸运的躲过了，于是他们不得不亲自出手。我以为你依旧会死在他们上手，没想到你完成了反杀，很好。” “你也是杀手啊。”祁辰有气无力的说道。 男子点头，“嗯，有人出钱，我出力。” “能告诉我是谁吗？”祁辰又问道。 这次男子摇头了，“我虽然欣赏你，刚才我就在旁边看着你厮杀呢。不过，行有行规。好了，我话也够多了。放心，很快的，一剑就了事了。” 男子握住剑，缓缓抽出。 祁辰感觉自己被锁定了一般，仿佛怎么跑都跑不出他的视野，他知道，这是对方的实力比他强多了，再加上自己受伤，跑是不可能跑得了了。 不过他却是笑了起来。 杀手不解，不过他杀得人也多了，这种临死前的疯狂，也是见过。 “看来今日，你是杀不死我了。”祁辰突然说道。 杀手轻微摇头，“今日没人能够救你，以你现在的伤势，逃不掉的。” “不是我……，你看看你身后。”祁辰摇头道。 杀手没有回头，“你刚才就是用了这方法骗的辽人，骗不了我，更何况你伤成这样，能跑多远？” 祁辰依旧没有惊慌，“我说真的，你真应该看看背后。” 杀手觉得无聊，举起剑，准备将他一击击杀。 只是一瞬间，他的身体战栗，一道恐怖的气息将他包裹住。 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转身。 迎面而来，是一双不带感情的眼睛，以及一往无前的一剑。 杀手横剑身前，企图挡住那一剑，但是对方的剑一触碰，他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震飞，撞在地面上，翻滚数圈。 站起来之后，还连吐几口血。 祁辰就在他不远处，此时已经是坐在地上靠着墙，笑道：“我告诉过你了嘛，今日，我死不了。让你往后看还说我骗你，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 杀手这时候已经顾不得祁辰了，看向一剑将自己打成重伤的人。 只见一个身形纤细，穿着麻布衣，脸上风尘仆仆的年轻女子站在前面，剑负在身后。 “你是谁？” “这你都不认识？”女子没有说话，祁辰说话了，“亏你还是混杀手的，连叶宗师都不知道？” 站在街上的女子，就是那位在北边曾经追杀过祁辰，后来又给他当保镖的叶若楠，叶宗师。 杀手反应过来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叶若楠！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叶若楠轻声道。 这么久不见，她的声音还是这般空灵，对着不熟悉的人还是那般的冷漠。 杀手明白过来了，“叶宗师，你也是为了赏金而来，我不跟你抢，我走行了吧。” “要放他走吗？”叶若楠这时候扭头问祁辰。 这一幕让杀手惊愕，她不是来杀人的，她是来救人的！ 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撑起身体，想要逃走。 祁辰却是说话了，“杀了吧，也好给别的杀手提个醒。” 那杀手刚转身，一剑就穿过了他的心脏，将他击杀。 抽剑一震，归剑还鞘，叶若楠一套动作娴熟无比，脸色古井无波。 第五百四十九章 出现的缘由 叶若楠来到祁辰身边，才稍微有了笑容，“每次见你，你都是在参与一场厮杀啊。” “这次可危险多了，若不是你啊，今日真的就要命丧黄泉啊。”祁辰也是一脸惊险的说道。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面对死亡，他还不能做到从容不迫，求生是本能，一直在最后一刻，他都在寻找生的希望。 只是对方实在太强悍，自己状态实在是太弱。 最后辛亏是叶若楠来了，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危险的不怕了。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呢？”叶若楠笑道。 “叶大恩人，想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这个人都归你的。”祁辰也是笑着，只是拉扯到伤口，马上就咳了几声。 叶若楠将他扶起来，“要想报答我，就不能让你死了。走吧，去找个地方，给你治伤。” 祁辰给了她一个地址，来到了一个秘密据点之后，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从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判断，不是早上就是下午。 低头看看，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各处都包裹着伤口。 “醒来了？”一旁的桌子上，叶若楠正坐在那，喝着茶。 一如在太原那样。 祁辰咳了几声，“有些渴了。” 叶若楠拿着茶水过去，喂给他喝，“你很命大，伤口看着多，但是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只有几处是比较严重的，其中腹部的一刀最严重的。我发现你肩上居然还有一道旧伤口，看来你也是整日置身于危险当中啊。你不是侯爷吗，怎么会做这么凶险的事？” “讨生活嘛，都不容易。”祁辰笑道：“你呢，怎么会来江宁？” “我追杀一个人，他在江宁，也就跟来了。”叶若楠给他又倒了杯水，“解决完了之后，恰好就收到有人出高价的任务。不过关于目标的信息太少，只是说杀了人就行，这种情况大多都是因为私仇利益，我就没接，想先去看看，没想到是你。” 祁辰起身靠着，让自己舒服了些，“辛亏是你啊，我真命大。对了，你这次任务完成，时间已经有了吧？” “你想让我给你当保镖？”叶若楠一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你的护卫呢，那位伍良，他怎么不在？” “我这次是秘密来到江宁查案来了，所以还没带他们过来，对方现在发现我了，我估计我的身份是瞒不住了。”祁辰直接说出原由，“怎么样？价钱你来开。” 叶若楠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看着他说道：“其实，我之所以追杀到江宁，也是想完事之后找你帮我一下忙。这一次，就当你帮我忙的酬劳如何？” “你的忙？你不会要我带你进宫，你去行刺陛下吧？”若真的是这样，祁辰就一阵头大。 好在叶若楠笑道：“自然不是，我之前给你说过，我为什么做这行，现在那些孩子也大了，北边不安全，我想带到这边来。他们还说想读书，我想着，这边找夫子，比较好找。” “你还真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啊。行，小事，我到时候让人跟你回去，带人来汴京。”祁辰答应道，这件事对他来说还真的是小事一桩。 不过对于叶若楠而言，这件事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从北边来到汴京，没有过所寸步难行。 她一个人或许不需要，但是身边全是半大孩子。 叶若楠就是知道自己做不来这些事，总不能威胁朝廷命官让他们写过所吧，那时候就真的被盯上了，所以最后才来找祁辰帮忙。 “好了，那你现在要我做什么？” 既然已经说好了，那她也马上进入了状态。 祁辰将身子挺了挺，展示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现在的我，能做什么，休息呗。” 说着又躺下了，不过很快，他扭过头去，“哎，还有真有事，你过来，我给你几个地址，你去帮我做件事。” 叶若楠过去，听他说完之后，“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安全？” “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来的，你速去速回就行。” “行，你自己小心。” 叶若楠很快就出门了，祁辰也躺下休息。 不知多久，祁辰醒来，天色已经昏暗了，房间内也点起了烛火。 叶若楠已经回来了，正在闭目养神。 “你要的东西在你放在你床头了。”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说道。 祁辰也习惯了她的强大，撑起身，拿过放在床头的那些纸条。 这些，都是他分下去的那些密探回报过来的信息。 大分部都是关于几家世家的动向，已经虞家货运的消息。 其中看到了一条信息，江宁知府梁元与昨晚造访虞家。 祁辰一边看着，一边问道：“街上如何了？” “不少人都在讨论昨日发生厮杀事件，官府那边的说法是，两伙人都是悍匪，若是看到他们，可以去官府报案。”叶若楠说道。 祁辰听到后呵了一声，江宁的官府果然是跟虞家是一伙的。 将信息看完，总结出来一件事，世家的动作有些大，恐怕时间就快到了。 刚看完，他就觉得有些饿了。 “你吃饭了吗？” 叶若楠取出一些烧饼之类的干粮，“出去的时候买了一些回来。” “你过得可真是简朴啊。”看到干粮祁辰不禁吐槽。“不过算了，将就吃吧，明日我带你出去吃好的。” 就着茶水，吃了些饼子。 之后，叶若楠帮他上药。 随后两人各自休息。 第二日之后，祁辰已经可以行动了，对敌还有些勉强，不过有叶若楠在，他也不慌。 “对方都知道了你的样貌，你还敢出门？” 见他准备出门，叶若楠就说道。 祁辰坐在桌子前，“这不是要靠你了嘛，帮我做下伪装。” 对于这个要求，叶若楠自然没有意见，三两下将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祁辰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啧啧啧，虽然我自己也会做，但是要做到你这种程度，还是差得远。好了，走吧。” 改头换面之后，祁辰带着她出去了。 第五百五十章 猝不及防 祁辰先是将一份信息送到了某人的手上，让他带着回去汴京。 他则是来到了一间酒楼上，点了不少菜，准备大吃了一顿。 按照他的说法是，受伤了就要多吃一点。 等待上菜的时候，祁辰取出那张警告他的纸条，上面的字迹秀丽，像是女子所写。 纸条在他手上翻飞，最后又被他收回去。 叶若楠见状，也没有问他原由。 吃过饭之后，祁辰跟她再次来到了街上。 走过几条街的时候，祁辰觉得不对劲，“街上的巡兵变多了，恐怕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谨慎的来打了虞家别院。 却发现门口的守卫已经不见了，大门也已经落锁。 看样子，李卿卿是已经走了。 寻找无果，祁辰回到了秘密据点。 现在的他，人单力薄，只能是等着袁台吉他们带着援军过来。 夜晚，城门处。 有几骑从远处而来。 江宁府虽然没有宵禁，但是一到晚上，城门必然是关闭的，除非是什么非常紧急的情况，否则是不会打开的。 那几骑来到城门下，在火关的照耀下，严肃的喊道：“明王降世！” 城门随即打开，几骑迅速入城。 祁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就收到了坏消息，昨夜几位江宁的世家豪族，齐聚虞家，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而在半夜，虞家商队的人将一车车的箱子往外拉，不知道去往何处。 更重要的是，有密探被发现，遭到追杀，最后将消息带出，自身却也是回天乏力了。 祁辰沉重着脸将消息放下，虞家这般大张旗鼓，是要行动了。 他写下一份信，然后出去，将信放在传递的地方。 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他发现百姓正在议论着什么，等听清他们的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来到了最近的城门处，发现城门紧闭，并不让百姓进出。 看到这一幕，祁辰就知道，明王动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城门怎么关着？还不让人进去，我跟庄子那边谈好的，今日要过去拿菜呢，不然我一整天的生意怎么办啊。”一个酒楼掌柜模样的人也是看着城门一脸的愁容。 “走，都去那边，世子大人要讲话了。” 一名巡捕走过来，驱赶着人群过去。 因为是官府的人，所以百姓也就过去。 但是祁辰却是眼神一闪，世子？江宁没有哪位王爷世子，有的只有一位，那就是明王世子！ 来到了地方，已经有许多百姓在等候了，大部分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道人影出现在面前的楼上，正是祁辰所知道的那位明王世子。 “各位，我知道你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目前的情况很是不解，我来告诉你们，我乃明王世子杨昌，乃大梁皇室血脉，从现在开始，江宁府，将会重回我大梁朝廷！伪帝赵祯，其祖窃国！我大梁皇族今日势要夺回我杨氏江山！起兵！” 杨昌手握长剑，举起。 底下的百姓，大多被这番话说懵了，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在大声欢呼，“起兵！” 果然是造反了，现在就看袁台吉他们能不能赶得到。 杨昌喊完之后，放下手，不要乱走，若是被当成了逆贼，被杀了，也不要怪我们，走吧。” 一挥手，杨昌就转身回了楼内。 百姓们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们知道，要打仗了！ 着急忙慌的跑回家中。 而祁辰也是带着叶若楠也是走回去。 “刚才那人，说的那些，是造反？” 祁辰点头，“他自称明王世子，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子孙。” “前朝，那是多少年前了，他的子孙还怀着这种想法？” “权利，让人沉迷，当他享受过权利所在来的快感，就舍不得了，若是成为了皇帝，那整个天下就是他的了，这种事情，没有几个人能够拒绝得了，更别说，他本来还是个皇家人呢，他会觉得，这一切，本就是他的。” “那你呢，你不想当皇帝吗？”叶若楠突然问。 祁辰笑道：“我就是那没几人中的一个，之前也有人问过你这个问题，我当时的回答是不想，太累了，我见过皇帝，明明才四五十岁，却像是七老八十一样，做皇帝的都不长命。” “可是，做皇帝你就拥有了整个天下了啊，财富，美人，予生予死的权利。” 祁辰摇头说道：“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的，若是个昏君，倒像是你说的那样。但若是对这天下还有些责任感，你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事。到时候，为了做事，你甚至要做出一些妥协。我自认做不到。就好比如，你若是放弃了那些小孩，你少了掣肘，必然能够快活许多，但是你会放弃吗？” “不会。”叶若楠没有想便说出口，这时候，她明白了祁辰所说的，“原来是这样，我以为皇帝都只是想着享乐，不然怎么会看不到北地的苦寒。” “治理国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走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祁辰看到不远处，有不少人开始集合，手上甚至拿着兵器。 明王的人应该是要开始净街了。 他们在此之前便已经控制江宁的官府，所以起兵之事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祁辰回到了秘密据点。 而其他的暗探也被迫的回去各自的地方，没有了行人的掩护，在街上，就是个靶子。 不过他们在回去之前，也拿到了祁辰最后的指令。 张开一看，发现上面是让他们停止活动的指令。 同时让他们各自小心，不要冒险传信。 现在的情况，已经收到了非常大的限制。 城门紧锁，他无法知道城里的情况，也无法知道城外的情况，一下子，他宛如瞎子一般。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叶若楠问道。 祁辰双手一摊，“要想办法跟外面取得联系，弄清楚现在的情况，江宁造反，这么大的动作，朝廷必然会马上反应。我并不看好明王，他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为什么？” 第五百五十一章 祭旗 祁辰解析道：“首先，如今的天下不是多灾多难，百姓不是过不下去了，所以他的兵补充不易，朝廷这边也不是废物，军中将领那么多，明王不可能收买太多的守备军，要从江宁打到汴京，难。他身边的人，要么是威逼，要么是利诱，不可靠，除非他真的展示出了自己夺天下的能力，为了从龙之功，那些世家才会死心塌地的帮他。所以，明王只是势头强，若是拖得太久了，势头一弱，它就很难压得住 “所以，他必然会强硬起来，已表明自己态度和决心。”叶若楠说道。 祁辰点头。 江宁府在一日之内，街道上的静悄悄的，就连码头的船只也无法出航。 而在虞府之内，杨昌正在招待世家豪族的家主。 包括潘、魏、孔这三家顶级世家。 更别说像陆、顾、唐、萧这些次一等的世家了。 几人坐在大厅上，杨昌坐在了主位上，“父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江宁府这边，就靠我们了，大事已起，望各位家主能够一心一意的为我大梁做事。五姓的事，相信你们也知道，诸位也不无可能成为下一个五姓。” 几位家主都没有说话，他们自然知道，杨昌是在画大饼。 唐伯琨这时候问道：“世子殿下，您说明王殿下有重要的事情，难道比眼前的事还要重要？我们现在可是在起兵，我们也是将身家性命压在上面的，王爷不出面，我们的心里有些不安啊。” 这话，也得到了几位家主的附议，到现在，他们都还没见过那位明王，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他们现在都在怀疑了。 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操持这件事，他们怎么放心得下，现在可不是玩过家家，要是事情败露，他们都是要杀头的。 杨昌的脸色正了正，“我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小事，我们也不是在玩玩而已的。只是父亲的确是有些事情，暂时无法到达江宁。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问问虞家主。” 伸手示意了一下虞兴。 众人将目光看过去。 虞兴放下茶杯说道：“诸位，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是压上了全部身家，我虞某人何尝不是，明王殿下的确是有事情在忙，我也可以告诉大家，殿下在忙着的事，跟我们的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我也知道，诸位家主现在还没有真正的相信我们能够夺得天下，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我想告诉大家，追随明王殿下这件事，并不是我拍板的，而是我家老爷子。” “虞老爷子？” 几位家主面面相觑，虞家之所以能够达到如今的成就，离不开虞老爷子的能力。 当初在江宁，虞老爷子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为人精明，成为虞家家主的时候，便大力开拓江宁的织造业。 也摆平了许多事，黑白两道的人见到他，都会尊称一声虞老爷。 就算不相信杨昌，看在虞老爷子的面子上，几位家主暂时将心中的不安按了下去。 “既然是这样，那我等便相信世子殿下。”唐伯琨拱手说道。 不过这时，有家主也是说道：“世子殿下我们是信了，但是唐兄，你可是有妹妹在朝中当贵妃的，我们又怎么相信你呢？” 周围家主的目光这次聚集到了唐伯琨的身上，等着他给个说法。 唐伯琨面对这么多目光，也没有慌张，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也知道我唐家在宫中有个贵妃，那也应该知道，唐家的这位贵妃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你说，若是新皇登基，会让公主把持着鉴冰台吗？” 说完，他抬眼看向那位问话的家主。 世家之间也不是总是友好的，特别大家都在江宁，有些利益上的纠纷，那是最常见不过了。 刚才问话的人，就是跟他有些龌龊。 杨昌这时候出来和稀泥说道：“好了，唐家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新皇登基，也必然会拿回自己的权利，甚至会打压贵妃娘娘，最后说不定连唐家也会一同打压。而我们不一样，夺回基业之后，百废待兴，唐家必然会得到重用，唐家主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唐伯琨很适时的笑笑，朝着他拱手，表示感谢。 厅外，一名仆从突然走进来，来到了杨昌面前耳语一句，随后便退下了。 杨昌点头，对着众人说道：“好了，既然已经是起兵，那么就要做该做的事情。台子已经搭好了，我们过去吧。” 众人都是一懵，来的时候可没有说过搭什么台子啊。 虽然懵，但他们还是跟着出去。 一行人在杨昌的带领下了来到了庭院。 只见一个小台上，有两人跪着，在他们身后，各有一名壮汉，手持鬼头刀。 俨然就是一副行刑的场面。 只是跪着的两人都是穿着官服，听到脚步声，两人抬起头，披头散发，满脸血垢。 见到了杨昌，两位都是抖动起来，破口大骂，“乱臣贼子！尔等不得好死！” “朝廷的大军不日将至，尔等到时死无葬身之地！” 几位家主都是跟官府打惯交道的，自然认得出这是江宁的同知大人和通判大人。 是江宁的二把手三把手了。 有家主看到这种情况，小心的问道：“世子殿下，这是？” 杨昌听着两人在骂他，笑道：“要举旗了，我才想起来，要人祭旗，这两人一心想着伪帝，不肯归顺，自然就是我们的敌人了，你说是不是，梁知府？” 说着他朝旁边看去，众人顺着他的视野看过去，一名身穿知府官府的男子走出来。 正是江宁知府梁方。 只见他谄媚的笑道：“那是自然，世子殿下。这二人不肯归顺，还谩骂明王和世子殿下，着实该死。” 见到梁方，跪着的同知和通判马上死死的盯着他，“梁方！你这样做，是辜负圣意！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枉读圣贤书！” 梁方听到他们的骂声，一点生气都没有，反而是笑道：“不满你们说，其实我还真没读过圣贤书，这官位啊，运作过来的。” “你……，逆贼！逆贼！” 两人大吼。 杨昌掏了掏耳朵，觉得太吵，对着身后的壮汉说道：“砍了吧。” 壮汉举刀，一刀劈下。 血溅满天，两颗头颅在地上滚动。 第五百五十二章 开端 唐伯琨闭上了双眼，不肯去看。 “哟，唐家主害怕啊。”杨昌看到他闭眼，笑道。 唐伯琨揉揉眼睛，“年纪大，这样的画面对我来说太刺激了。” “是吗，那唐家主可得适应适应，以后这样的画面可多着呢。”杨昌拍拍他的肩膀，“旗祭完了，大军就在城外驻扎，还有城中的一些部属，也可以召集了。很快，你们就会看到我们的实力。说不定到时候更多的人来投，将你们挤下去也说不定。你们今日受到的刺激也够了，回去休息一下吧，还有很多事情是需要你们的。” “多谢世子殿下，那我们就先退下了。”虞兴带着他们退下。 一路往外出，虞兴都在观察众人的脸色。 来到门口的时候，说道：“各位，就送到这里了，我相信你们心中一定还有些不安。说一万句，都不如让你们看到安心，还望各位静候两日。” “虞兄，那我们便等着看世子殿下的实力了。”唐伯琨说道。 剩下的家主也是一样的说法。 随后各家坐上自己的马车，各自回去。 陆平匆匆上车，一上车之后，就开始干呕。 林东现在受雇于陆家，见状问道：“老爷，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先回府。”陆平挥挥手，让马车启动。 见状，林东也没问什么，他只是个收钱办事的。 不过关于今日的事，他也听说了，江宁有人谋反，陆家似乎被牵连进去了，这让他想起了祁辰。 这位来到江宁，肯定不是来旅游的，九成跟这件事情有关。 不过以自己的实力，先帮他也是有心无力。 自己现在甚至无法联系到他。 正在想着的时候，陆平掀开窗布说道：“林东，你过来，我拜托你件事。” 林东勒马落后两步，凑过去，就听到他说道：“你去找些人，将方同知和乔通判的家眷都接到别院去。” 说完见林东疑惑，便又解释一句，“方同知和乔通判被杀了，我怕他们的家眷会再被人欺负。两位大人生前对我陆家也多有照顾，我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 听完之后，林东点头，“好，这事我去办。” 江宁今日，没有往常的喧嚣，街道上全是巡逻的兵丁。 百姓躲在家中，有的忧愁自己的生意，有的忧愁着自己的存粮。 送了人回去之后，林东带着人去将两位大人的家眷带回来。 有着陆家的身份，那些巡逻的兵丁也没有为难他们。 只是去到的时候，发现家眷已经不见了，府上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问了人之后，才知道人已经被带走了。 没办法，林东只能回去，将事情汇报给陆平。 “人被带走了？谁带走的？” “唐家的人。”林东说道，“唐家的人非常高调，一定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直接就将人带走了。” 陆平的眉头微皱，“唐家，居然是他。” “怎么，老爷，要带人去唐家将人带回来吗？” 陆平摇头，“不用，在唐家比在陆家要好，这事就这样吧。” 虞府之内，唐家派人去将同知和通判家眷接走的事，已经传到了杨昌的耳中。 这时，他正在看着江宁的地图，除此之外虞兴和梁方也在。 “殿下，需不需要我们去唐家将人带出来？”心腹问道。 现在那位同知和通判既然已经是被杀了，那么就有人为了讨好杨昌，为了表现自己，对那些家眷动手，好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 杨昌却是摇头，“不用了，唐伯琨这么高调的带走人，就是想让我们知道，这样反而更加显得他问心无愧，那些家眷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由他去吧。” 心腹听后低头，退了回去。 杨昌看回地图，“城防军已经控制了吗？” 梁方点了下头，“官府那边，也就那两个不长眼不开窍，其余人都已经归顺了，城防军也是江宁人，要控制他们很容易。” “好，我们的刚刚宣布起兵，势头就必须足，否则那些暂时屈服于我们的人，很快就会生出异心，现在的江宁还不能乱。”杨昌说道，然后又问旁边的人，“雷将军和关将军到了没有？” “正在赶来，估计一会就到。” 片刻之后，两名身穿甲胄的男子来到了虞府，“末将雷洪（关元嘉），见过世子殿下。” 杨昌连忙上前扶起他们，“雷将军，关将军，快快请起。” 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摆出。 客套一番之后，几人围在江宁地图上。 “如今广德军已经集齐，先锋部队已经到达，我们必须打响第一仗，打宣化、长芦、步瓜一路往上，最后打**，这样真州就被我们拿下。” 杨昌指着地图上，离江宁最近的真州说道：“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雷洪一手摸在胡渣上，“真州几县的兵力，大多都是应付贼寇，也就**兵力稍多，加上如今贼寇甚少，必然荒废训练，先头部队有一千骑兵，以及四千步兵，足以打下**。” 关元嘉也是说道：“那些县的常备兵力只有一千左右，我和雷将军可以分兵，发起突袭，一军走宣化、长芦到**，一军走瓜布到**，最后两军合围，可迅速拿下**！” 听到他们这般自信，又给出了方案，杨昌连连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静候两位将军的佳音了。对了，我的人手不日也将集合完毕，再加上他们，必然万无一失。” 雷洪这时候说道：“世子殿下，进攻**有我们就够了，殿下的部队可移动到东边，一旦攻下真州，我们就要转道攻向扬州，只要攻克扬州，我们就有了跟朝廷掰手腕的实力。” 杨昌恍然回来，“的确，扬州膏腴之地，是我们急需的，只要攻克扬州，敌消我增之下，胜率更甚。如此，我便把军队移动到东边，等到两位将军凯旋，便一同攻克扬州。” “那便请世子殿下静候了。”两位将军拱手之后，马上出去准备。 杨昌此时感觉自己意气风发，争夺天下，这是多少野心家的梦想。 他把手一握，天下，很快就会重回我杨家。 第五百五十三章 真州沦陷 作战会议说完，杨昌也回去休息了。 只是路上，遇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裘婆婆。”杨昌对她微微点头道。 “世子殿下。”裘婆婆也是行礼，“我来，是想跟殿下说说卿卿的事，能不能放过她，她也只是一时糊涂。” 杨昌笑了一声，“一时糊涂？她将信息传了出去，导致祁辰逃脱，不然的话早就已经死了！还能像一只老鼠一样，还在城中到处乱窜？” “如今这个时候，祁辰的几十人，也起不来什么作用……” “不，他非常的有用。”杨昌打断她的话说道：“祁辰乃是那伪帝的女婿，若是用他的性命来祭旗，必然能够激起那伪帝的愤怒，那该多好啊，想比画面会很好看吧，现在却是没了。更重要的是，她背叛了我们！我没有杀她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让她去伺候一下那些人有什么不妥，她本来的作用就是这个。” 说罢，杨昌就要走，但是裘婆婆拦住道：“殿下，请看在我追随王爷多年的面子上……” 杨昌的脸色一变，双眼变得狠厉，“老太婆，我已经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对你很客气了，在汴京你们做的事情微乎其微，我都没有追究，如今是她犯错了，怨不得别人，好好伺候着他们吧，本就是青楼女子，装什么纯洁！” 一甩袖，不再理会她，径直走了。 只留下裘婆婆一个人在那叹气。 最后她回到了后院，来到其中一个房间，外面，站了许多手持兵器的人，将屋子包围住。 裘婆婆走进房间，那些人也没有拦住，只要她不将人带出来就行。 房间内，李卿卿坐在榻上，脸色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看到裘婆婆脸上的沮丧之色，她便明白了，笑了一声，“早就告诉给你，你在做无用功，我们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棋子，微不足道的棋子。你非是不听，看样子，是感觉到了他们的无情了吧。你为他们做了多少事啊，如今的下场呢？” 面对李卿卿的嘲笑，裘婆婆的脸色没有多少变化，只是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今正是义军起兵最重要的时候，你这么做，若是被人知道，会非常打击士气的。” “义军？”李卿卿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呵，不过是一群反贼罢了，说得那么好听，做事呢，却是要靠女人去牺牲。当年是你救的我，我感激，但是我对他们可没有什么归属感、使命感。” 裘婆婆疲惫的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那祁辰呢，他还不是靠你这个女人的牺牲，换得了一条命！” “他不一样，他可是我朋友……。而且，这是我自愿的，与他何干。”李卿卿平静的说道。 裘婆婆摇摇头，“他甚至连谁给他信息都不知道，你做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真不知道，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这般精明的女子都陷了进去。” 李卿卿闭上了眼睛，“他给了我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的东西，信任。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那又有什么用，不日你就将要被送给虞家的人，到时候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你先在身中软毒，想走都走不了。” 李卿卿此时不再说话了。 裘婆婆见状，也不再说话，静静的起身，拖着佝偻的身体出门。 门外，捧着食盒的小映站着，“婆婆……” “去照顾她把。”裘婆婆轻声道。 …… 城中，祁辰也在看着地图，手指轻轻的点在了真州这片土地上。 “若我是杨昌，就会打下真州，将江宁从点到面铺设。有着真州一地，活动范围大了不说，也能更加的增强士气。” “朝廷的人不能马上反应过来吗？”叶若楠说道。 祁辰摇头，“没那么快，信息传到其他县，怎么也要有一日的时间，他们还要去验证。至于传回汴京，怎么也要两三日的时间，这段时间，若是杨昌有准备，可以攻下**，占领真州。到时候借助真州几县之地，朝廷无法对江宁进行围城。” “那我们要做些什么？” 祁辰身体往后一滩，“等，以及尽量的查找城内的消息，特别是明王的消息，那日发话的人是杨昌，并不是明王，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个人在哪？” “按照你说的，明王这个人从头到尾好像都只是个名号，没有出现过，是不是没有这个人？只是杨昌拿出来的一个幌子。”叶若楠提出疑问。 祁辰却是摇头，“我不这么认为，若是真的没有明王这个人，那些世家不会这么轻易就范的，而且事情若是传出去，对他们的士气打击是致命的，我不相信他们会这么愚蠢，明王这个人，恐怕还隐藏在后面，或许有更大的阴谋。” “先休息吧，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休息，不然等到需要的时候，你的身体撑不起来怎么办？” 祁辰点头，“嗯，你说得对。”他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了，不过为了应对突发情况，他也觉得状态越好为佳。 四月十三，凌晨。 在内应的接应之下，雷洪和关元嘉分兵，各自带着五百骑兵和两千步兵，沿途攻克宣化、长芦、瓜布，最后兵临**，趁着对方仓促应战，不费吹灰之力，攻克**。 至此，真州沦陷。 同时广德军大部队到达江宁，杨昌带着世家家主在城外，看着两万军队整齐的站在城门外。 “如何，我军雄伟不？雷将军和关将军已经来信，**已经攻克，真州已经重回我大梁！”杨昌豪迈的说道。 这一幕大大的增加他们的士气，一些家主见状，心头起了心思。 同时，一些本地商贾也开始参与其中，给了那些家主压迫感。 在参观了士兵之后，杨昌借着军务之事离开，原本的笑脸此时却是阴沉一片。 对着旁边的心腹说道：“你确定了？” “殿下，已经确定。我们养在城外，掩饰成佃户的军卒，昨日受到了埋伏，只有八成的军卒汇集，其余的都被人俘虏，最重要的是兵器丢失了大部分。” 第五百五十四章 传回京城 杨昌面色凝重，怒道：“丢失了两成，兵器还丢了！是谁做的？谁有这么多兵力？就在城外，为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由不得他不愤怒。 除了广德军，他的兵力就是由城内的一部分和城外的大部分。 城内也就千把兵力，两万兵力就在城外，现在只剩下八成，也就是一万八千左右。 两千人就这么没了。 “对方是昨晚突袭，而且对准的还是我们运输兵器的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带走了兵器撤退了。”心腹看着他愤怒的脸色，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 杨昌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集合我们的人，组建成军，先稳定军心，然后派人去查，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这件事不能发散出去，知道吗？” 心腹眼神不敢跟他对视，头低下，“属……属下知道，一定不会让消息散发出去，马上去办。” 领命之后，马上就出去了。 杨昌不断的吸气呼气，平复心情，原本得知真州已经攻克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了，江宁附近除了城防军，最近的便是广德军，能够带走两千多人和那么多兵器，是谁呢？ 最重要的是，他就在城外不远处，这么近的距离，他居然没有收到任何示警，这才是他最愤怒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几个美婢就摆着一张狐媚的笑脸出来，这些都是世家送过来表忠心的。 几个美婢用身体触碰着他，口中不断说着恭喜殿下胜利的话语。 一下子又将他的火气拱上来了。 抱起两个就往房间里走，很快里面就传来了羞人的娇喘声。 城外。 有一小支部队正在押解着两千人，缓缓的从走下山。 袁台吉带着陈毅高仓在后面断后，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江宁府，慢慢的跟着退了下来。 一名将领走过来，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说道：“袁提举，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说句不好的，若是侯爷真的出事了，恐怕反贼早就宣告天下了。这次我也没有想到，江宁居然真的有反贼！” 这支部队，就是祁辰让袁台吉去求援的高邮军。 有着圣旨和虎符，高邮军虽然对他们说的不太信，不过还是派出了一支先锋军，没想到刚刚来到，就得知了江宁真的反了，已经关闭了城门，同时还偷偷训练了军队。 他们的人数少，只有三千多人，无法攻进城内，只好先断了对面的兵器，还俘虏了两千多人，削减了对方的实力。 不过有了俘虏，他们也只能是先往后撤，同时派人往附近的镇县示警，等候大部队的到来。 有着虎符在，擅自离开守地这条，也责怪不了他们。 否则等到中枢下令，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 袁台吉收回目光道：“胡将军，我相信大人，他一定在城内，正在想着办法。” “这位侯爷我听说过他，我也相信。刚刚收到消息，真州已经沦陷，这个时候，那些军镇恐怕也都被剿灭，他们坐稳了真州，就会慢慢影响到周围。”胡荣说道：“我们现在先退回到野外，将这些俘虏先送走，再想办法。” 袁台吉也知道现在局势严峻，点头嗯了一声，随后这只几千人的部队迅速后撤。 江宁造反的事情在两日后传到了汴京，同时还有真州沦陷的消息。 鸿翎急使飞快的穿过街道，弄得街道上的行人匆忙闪避，宫门那边更是迅速的打开，让他长驱直入。 消息传回的时候，大殿上正在进行朝会。 “江宁急报！” 殿内，吏部尚书腾盛正在说着这次殿试的考生事情，想问问陛下准备将他们放在哪，突然就被这声音吓到了。 乾兴帝的头脑一晃，江宁的事，鉴冰台那边每隔一段时间都汇报，所以他也是知道。 最近的一封消息是已经确认了明王世子的踪迹，并且找到了对方藏兵和打造兵器的地方，消息是前日传回来的。 怎么才隔了两日，这次却是鸿翎急使传信了？ 鉴冰台是不会走鸿翎急使这条路的，按照情况，最先回来的应该是鉴冰台的消息。 乾兴帝有种不好的预告。 黄随此时已经拿过了信报，急忙忙的递上去。 百官的眼神此时也是看着那封信报，鸿翎急使每次出现，必然都是能够轰动整个朝廷的大事，不由得他们不关注。 乾兴帝接过信报，片刻后却是一怒，猛地一拍御案，吼了一声，“乱臣贼子！” 将信报愤怒一甩，直接丢在地上。 百官随即躬身，“陛下息怒。”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只能是先平息陛下的怒火。 沈重文朝着皇帝拱手，然后出列，上前几步，去捡地上的信报，这时候已经是顾不得僭越了。 身为一国之相，他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摊开信报一看，他的脸色也是沉重。 将信报递给了洪文益，拱手对皇帝道：“陛下，还是要保重龙体，若是因为此坏了身体，恐怕反贼会更加的嚣张。” 众人都弯着身，看不到两位相爷沉重的表情，但是从话语中听到了反贼二字，事情也就大概能够想到了。 估计是有地方有人谋反，或者是山匪攻县之类的。 乾兴帝因为愤怒而胸膛起伏着，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天旋地转，马上是抓住了御案。“沈相说得对，不能让贼人得逞，众卿平身吧。” 皇帝略带些沙哑的声音传出，百官低着头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直起身子。 “宣告吧。” 洪文益拿着信报，沉声说道：“自称前朝大梁皇家血脉的明王，在江宁起兵，广德军叛变，整军前往江宁。除此之外，江宁世家都已归入反军门下，叛军现在足有五万之数，真州已经落在了叛军之下……” 声音在安静的大殿内飘荡，百官只是以为有小股反贼谋反，只需派守军去剿灭便是。 没想到却是涉及前朝余孽。 而且就连朝廷的广德军也整军反叛，真州甚至已经沦陷了。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了。 这是大事啊，天大的事。 第五百五十五章 出兵江宁 洪文益的声音还在继续，“江宁知府梁方叛敌，同知和通判宁死不降，被斩。明王世子杨昌发了檄文，说我朝乃是伪朝伪……帝。攻克真州之后，目前已经是在收拢各县残军，安抚民心……” 这是要发展的意思啊。 百官心中闪过想法，若是反军只是一路破坏，那他们还不怕，对方只会是乌合之众，但是现在打下了再经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是盘踞！ 江宁的是什么地方，本身就是一个适合建都的城市，攻下江宁，控制江南，以此为大本营，那朝廷这边，就麻烦许多了。 若是对方死守，对朝廷的稳定是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因此，必须速战速决。 户部左曹侍郎卢高岑突然跪下，“陛下，臣有罪。臣举荐的梁方，没曾想他居然不顾君臣之道，背叛朝廷，实在是罪该万死。” 卢高岑是五姓之一的卢家，本身就有举荐之权，梁方也是他许久之前就举荐上去的人物。 只是现在朝中哪有事情理会他的过错。 枢密使董靖山此时出列道：“陛下，现在最优先的，必须是抑制反军的扩张，真州已经沦陷，对方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想要盘踞在江南一带。如此，扬州便危险了，如果反军攻克扬州，不仅会得到大量的物资，甚至还会影响到从扬州到汴京这条水路上的县镇。” 江南乃是鱼米之乡，多少食物都是从江南之地北上，若是被反军控制，势必会影响沿途的县镇百姓。 兵部尚书郭公贤也是出列说道：“陛下，董大人说得在理，当务之急，就是调集附近的守军，向真州进发，同时派出主帅，统领全局。” 武将队伍中，冯焙第一个出列，“陛下，我去！定会将那些反贼一网打尽，将那什么鬼明王擒住。” 还有几人也是自荐，最后乾兴帝说道：“冯焙，现在任命你为讨贼元帅，统领捧日军、神卫军前往江宁，联合各地守军，讨逆！” 冯焙大笑一声，随即拱手领命，“臣领命，必将马到功成！” “董枢密，郭尚书”皇帝又说道。 董靖山、郭公贤出列拱手等候。 “枢密院协同兵部，做好后勤。” “臣遵旨。” 下完了命令，乾兴帝一拂袖，从龙椅上离开了，直接会了后堂。 “散……散朝。”黄随一看，急忙的说道，然后回去伺候皇帝。 百官依旧还在这件事而震惊。 冯焙已经是拉着董靖山和郭公贤两人，去忙活去了。 所以人都是朝殿外走，只有两位丞相是朝宫内走去。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尽管不是第一次了，心中还是有些羡慕，这就是丞相的权柄啊，只有到他们的位置，才能够随时的跟陛下商讨国事而不犯忌讳。 江宁造反的事，很快也传到了城中，特别是那封檄文，也是漫天飞。 侯府之中，永嘉也是知道了这间事情，她闭上眼睛，向天祈祷祁辰的安全。 而在鉴冰台，永兴则是皱着眉眼，若是江宁反了，最先回来的，应该是祁辰的信报才对，但这次却是鸿翎急使，这说明，祁辰没有办法将信息发出。 也就是说，他被困在了江宁城中。 鉴冰台的作用是刺探情报，现在对方已经反了，祁辰的作用就会被缩放得非常的小，他加上那点人，已经翻不起什么海浪。 现在就是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了，或者说，没有他的消息才是真的好消息。 韩书成这时从外面进来，“大人，城中有些不对劲。” “说。”虽然担心，但是越到这种时候，就越要镇定，永兴打起精神。 “鸿翎急使进宫没多久，朝会刚散没多久，城中就已经有人在说起江宁的事情了，并且檄文也流了出来。” 永兴的揉了揉脑袋，“这是有人在散布消息，他们想在京中造成舆论，对方准备得还真充分，派人找到他们。” “是。”韩书成一点头，随后出去了。 城中，五姓也是收到了消息，江南虽然不是他们的地方，不过到底是一件大事，跟朝廷牵连，发生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进而影响他们，所以由不得他们不上心。 “明王……，你怎么看。”崔苀正在府上听到消息之后问儿子。 崔成霍想了想，说道：“反军的势头是很猛，一下子就打下了真州，但是孩儿不看好。” “哦，为什么，他们的位置不错，兵力也不少。” 崔成霍双手交叉，“他们的位置是不错，兵力有四万多五万，还有广德军这样成建制训练有度的军队，比起流寇山匪是强上百倍。但是跟朝廷相比呢，不说京郊驻扎那么多大营，淮南东西两路、两浙路、江南西路这几路的哪条路上没有成建制的军队。 他就算是募兵，战力短时间内也无法匹敌厢军，更别说冯焙要带去的捧日军和神卫军了，除非他们能够打下扬州，控制江南，才有胜算。” 崔苀听着，不时的赞赏点头，“不错，没有被对方的势头所吓倒。反军的势头越猛，说明他内部的不安定因素越多，他必须要保持这种势头，一但受挫，士气将会大打折扣。以你的才华，将来有一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对于父亲说的，崔成霍没有丝毫骄傲，因为他早就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父亲，这次江宁府中，世家也投到了反军的门下，那唐家……” “唐家，自然也是投了。” “那宫中，是什么意思？贵妃娘娘那边……”崔成霍问道。 崔苀的脸色一下子就摆正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唐家是唐家，陛下不会因为此事就牵连贵妃，更加不会因此而牵连两位公主。我以为成婚之后，你会忘了她。” 崔成霍低下头，“父亲，我并不是还在在意她，而是对鉴冰台那边的考量。好了，我约了一些这次科举的学子，恕孩儿告退。” 第五百五十六章 计划启动 鸿胪寺。 一些使团离开了，但是更多的使团却是过来了，特别是见过那次爆炸的使团，更是常驻一般。 周朝的公主王子两兄妹也没有离开，他们的使臣回去之后，将炸药的事情说得玄乎又玄，加上别的使团也看到，周朝皇帝也就信了，更加下定决心要抱稳大宋这条大腿，原本想着将逆子逆女带回来，转而又想，还是让他们在那边好。 反正他儿子女儿多，放一两个在那边也好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他甚至去信给乾兴帝，说想让他帮忙着给那儿子女儿选媳妇夫婿。 有着这层关系，更加亲不是。 于是他们两个就留下来了。 关于反贼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他们只是没想到，大宋也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他们也帮不上忙，加上见识过宋军的实力，觉得那些反军还是没戏。 至于檄文上面说的，赵家是什么窃国贼之类的，他们也是皇家出生，这种事就是个借口，也就是百姓或许会相信一下，他们压根就没有信不信这个说话，他们只知道，谁赢了谁说话。 若是最后反军夺取了江山，那你说他们是窃国那就是窃国。 还没有离开的还有辽国三皇子耶律花赤，他听到江宁反军的事情之后，嘴角咧开一笑。 那人果然没有说大话，真的反了。 只要是对宋国有害的事情，就是对辽国有益，他反而是希望反军越来越勇，最后霸占了江南之地，对峙大宋，这样内耗下去，到时候划江而治，他们大辽就能配合，吃掉长江以北。 现在就看那人的手段了。 他马上是写了封信，让人传回到皇庭，禀明这边的消息。 从江宁叛乱的消息传来之后，京中各方势力都发出了消息。 不同的城门，都有不同的人骑着马飞驰而出。 消息也汇集到鉴冰台之内。 永兴看着这些消息，冷声道：“其余人都不用管，给我截住辽国的信息。” 而在京郊大营。 冯焙拿到了圣旨和虎符之后，配合枢密院和兵部，已经将捧日军和神卫军聚集起来，派出了先锋营，先行在路上打点。 大军随后行动。 同时，枢密院也已经派出了传令兵，召集江宁附近的无为、高邮、兴化、定远四军。 要求他们从各个方向开始向真州包围过去。 视线回到江宁。 当广德军到达江宁之后，就驻扎在城外。 与此同时，杨昌这些年来训练的兵丁，也开始成军，足足有一万八千人，其中一万五千人向着东面驻扎。 分出了三千人寻找着那支神秘的部队。 经过了大军的震慑，一些商贾认为杨昌有胜算，开始押注在他身上。 试图当下一个吕不韦。 世家那边，也有些人动心。 就算没有完全动心，也会表示行动，而他们这些人，最不缺的是什么，钱。 大量的钱财开始汇集到杨昌手上。 这让他开始在真州招兵买马。 同时再次小幅度的开放江宁府，商贾可以继续行商，由世家控制的粮食蔬菜等物也逐渐运到江宁，让百姓购买。 “要让别人看到希望，就要从容。”祁辰此时也走在街上，旁边跟着叶若楠。 他指着那些匆忙去抢购物资的百姓，“这就是杨昌表现出来的从容，一味的压制城内的百姓，只会让人看到他不自信的一面，这会让追随他的人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的，所以他必须这么做。” “但是这样，不是会很危险吗，若是有人偷偷进来……。”叶若楠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祁辰一脸轻松的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只能是加强城门检查，而且现在能够出入的也只是世家的人，还算好控制的。” “这要烦心的事情也太多了吧，造反太麻烦了。”叶若楠最后提出了自己的结论。 祁辰听到却是一笑，“没有一件事情是简单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给了我活动的机会。” 他抬起一只手，手指上架着一张纸条，绕开人群去到一些巷子里，在一些隐秘的地方塞进了纸条。 在好几条街道他都是这样做。 等他离开之后，在不同的时间，有人进到巷子，摸到了纸条，看完之后销毁，然后去到了募兵点。 杨昌现在手上有钱有粮，自然有人会加入进去。 兵力很快得到了补充。 祁辰此时来到了虞家别院附近，这里依旧被关闭，没有人居住。 现在杨昌就在虞府中，守备深严，他根本无法靠近，只是离远看了一眼。 “你说，我要是当初让你直接杀了杨昌多好，他一死，最起码明王的胜算又砍了一半。”祁辰这时候想起那日杨昌宣布起兵的时候。 叶若楠却是摇头道：“做不到，先不说距离有些远，他身边有高手在护着，实力很强。” “比你这个宗师还强？” “不知道，要打过才知道，不过最起码牵制我是没问题的。”叶若楠摇头道。 祁辰啧了一声，“这么远都能感知到，这就是高手间的感应吗，厉害厉害。”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别院。 从一开始拿到那张纸，看清楚笔迹之后，他就知道是李卿卿写的消息给他。 这也说明她的身份不对劲，就算他是虞家请来的，也不可能知道这样的事情。 而现在，他怀疑，李卿卿还没有离开江宁。 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当然，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虞府。 当时虞府太大了，没人带着，他找到猴年马月都找不到，更别说现在守备这么深严了，说不定还在某个地下室呢。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她呢。 轻微摇摇头，“走吧，这里不安全。” 转手离开。 两人走过几条巷子，突然祁辰的身子一顿，然后恢复正常。 “有人在跟着我们。” “我知道。”叶若楠淡淡的说道。 祁辰挑挑眉，也是，自己都发现了，她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就在我们身后大约两百步，声音很轻，不过好像对于追踪术不怎么懂，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他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李卿卿之难 祁辰沉默，你这么早发现不告诉我？ “我想看看他想干嘛。”叶若楠像是看懂他在想什么。 两人拐过一个弯，身影消失不见。 后面一道声音看到人拐过去了，于是小跑过去，只是跑过去之后一看，人影已经不见了。 一柄匕首突然就贴在她的脖子上。 突然受冷让她脖子一缩。 祁辰慢慢转过去，看到了一个惊恐害怕的小脸。 “小映？” 人影不是别人，就是李卿卿的贴身侍女小映。 小映看着祁辰，委屈的点头。 “你家小姐呢？”祁辰第一时间问。 小映马上说道：“你们是侯爷的人吗？” 祁辰这才想起来自己化妆了，于是说道：“是，我们是侯爷的人，奉命来找你家小姐。” “我就知道，刚才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你们看着别院那边，我就想到你们是侯爷的人，你快叫你们侯爷救救我家小姐吧，他因为透露消息给侯爷，被发现了，现在被软禁在虞府，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小映着急的抓住祁辰的手哭着说道。 祁辰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先冷静下来，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映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他们今晚就要将小姐送给那些臭男人，说要小姐好好伺候他们，我们快去找侯爷吧。” “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的，你先别急。”祁辰一双眉已经竖起来了，他没有想到李卿卿的处境这么麻烦，而且她还是因为自己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三人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祁辰说道：“虞府现在人手这么多，闯是闯不进去的，我们要智取。什么时候，守备会松懈一些？” 小映想了一下，“今晚，今晚杨昌会出城，到时候会带走一部分人手，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行，那就今晚，你带我进去。”祁辰说道。 小映楞了一下，“我们不去告诉侯爷，然后带多些人过来吗？” “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是我们先动手，放心，按照计划来就好。” 小映现在已经毫无办法了，只能是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能够带你们进去，但是必须要快，不然被人发现了，就真的走不掉了。” “那就今晚行动。” 夜晚。 江宁虽然放开了百姓出门的限制，但是到了晚上，依旧是实行宵禁，百姓不得在晚上出门。 街道上，不停的有巡兵在巡逻，特别是在虞府附近，力度更是翻了一番。 现在的虞府俨然成为了江宁最重要的地方。 祁辰一直觉得，杨昌居住在虞府的原因就是这里的位置好，先是占地大，自己人可以放心的放在外面，包裹住自己。 其次这里有望楼，地势本身就高一些，配合望楼能够看到整个虞府及其周边，是个非常好的视野点。 躲在暗处里的祁辰和叶若楠正看着灯笼高挂，满堂亮的虞府。 整个江宁，最光亮的地方就是这了。 大门突然打开，一队人从里面出来。 两人迅速收回视野。 叶若楠说过，保护杨昌的，是个高手，可能还是个宗师级的人物。 若是盯着，恐怕会被他们感知到。 虽然祁辰觉得她说得有些玄乎，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收回了目光。 过了片刻，马车声响起，越来越远。 等到走远之后，祁辰才从暗中伸出头去看，发现已经离他们有段距离了。 杨昌一走，两人便迅速来到了侧门，趁着巡逻的队伍离开，翻了进去，这个地方是早就提前说好的。 进来之后，两人也没有动，只是靠着墙在等着。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小映提着灯笼，不停地看着左右两边快步的走过来了。 “喂，你们在哪？”靠近的时候，还小声的喊着。 祁辰从墙壁前显出身来，吓了她一跳，很快又说道：“这是衣服，换了之后，跟我走。” 拿过衣服，两人回到暗处，换好了仆役的衣服。 然后低着头，跟着小映走。 先是去厨房拿了些酒菜，捧着就跟着小映过去。 偶尔在路上见到能够看到巡逻的人走身边走过，祁辰脸色不变，但是双手还是下意识的紧握住托盘。 好在巡逻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离开了。 走过几个院子之后，前面一个院子，有七八个人在围着。 “他们就是看守的人，以前都是在各自的位置上的，不知道为什么都聚在一起了。”小映小声的提醒，然后带着人过去。 守卫看到他们了，其中一个说道：“小映，又给你的小姐送吃的啊。” 下映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想绕过他们。 不过他们却是拦住了，“你不用急，现在估计她吃不下呢，或者说正在吃着呢，大伙，是不是啊。”突然大笑起来。 其余的守卫也是跟着起哄大笑。 小映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想过去。 守卫这时候说道：“都说了别急嘛，你那小姐啊，不得不说，还真是的诱人，我有一次看到，都差点忍不住了呢，那身材，简直绝了。” “那可是京城第一花魁呢，那滋味，肯定比你的小桃红要好啊。”其他的守卫再次大笑道。 小映脸色不悦，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想过去，“我还要给小姐送吃的，还请你们让开。” 守卫依旧不让，“不是说了嘛，不行。刚才三少爷进去了，说不定你家小姐正在吃着三少呢，你也不想进去看到你小姐的尴尬是不是？这时候可不能坏了三少的兴，我们也还等着喝口汤呢，京城第一花魁的滋味，我还没尝过呢。” 说着一脸的淫笑。 小映听到后脸色一变，“虞英彦进去了？不行，我要进去！”就要往前冲。 但是守卫那里肯放她过去，双手就要抓向她。 只是旁边一人更快，祁辰袖间滑落一柄匕首，在对方的咽喉上一划，终止了他的动作。 其他守卫一看，立马想要抽刀，只是手搭在刀上，还没抽出来，叶若楠已经在游走于他们之间，一柄匕首连刺他们要害。 短短时间就将对方解决掉，他们连喊都没有来得及喊出来。 解决掉之后，祁辰马上跑向房间。 第五百五十八章 火烧虞府 而在房间内。 虞英彦看着床榻上，娇柔无力的李卿卿，更是觉得她现在的样子诱人万分。 搓着双手，慢慢靠近，“小美人，终于等到你了，我这心里可是痒痒的。” 双眼冒着精光的看着娇弱的李卿卿。 那若隐若现的肌肤，还有因为跳舞而显得饱满的**。 都紧紧的牵扯着他的眼神，“我知道你中了软毒，放心，我带了些好东西过来。” 说着他将一支蜡烛一样的东西点燃，白烟升起，一股香气很快飘满屋子。 “这可是好东西啊。”虞英彦猛吸了一口说道，然后放在了不远处。 李卿卿手脚无力，吸入了白烟之后，双眼开始朦胧，脸上开始飘红。 “我对你可是垂涎欲滴啊。”虞英彦撕下衣服说道，“今日，就让我来好好疼爱疼爱你。” 坐到床榻边，李卿卿双眼一眯，在身后的手一甩，一支簪子被她拿在手上，用尽力气往他脖子刺去。 只是去势很快被挡了下来，虞英彦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拍，簪子就被拍掉了，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身体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想着杀我？” 回应他的，只是一双不屈的眼睛。 “我最喜欢你这种眼神，让我有征服欲，保持好。” 看着她诱人的双唇，就要强下。 只是触碰到的不是她的唇，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他就听到了利器刺进体内的声音。 祁辰一匕首刺进了他的后背，看着倒在床榻上的李卿卿，见她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他把刀抽了出来，将虞英彦翻了过来，“你好啊，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祁辰，第一次见面呢。” 虞英彦被人刺了一刀，想要喊，但是被人捂住了嘴。 正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 “放心，我不喜欢虐杀，很快的。”祁辰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匕首刺进他的心脏。 慢慢的，虞英彦停止了挣扎，眼神开始涣散。 祁辰抽到匕首，来到床榻上，“喂，你没事吧。” 李卿卿此时满脸潮红，眼神迷离，手指用力指了指旁边的蜡烛。 这时祁辰才注意到这股香气，一开始只是以为是普通的熏香，但是吸了几下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甚至身体起了反应。 这才明白过来，这是催q的。 赶紧灭了蜡烛，抱起李卿卿就往外走去。 外面，叶若楠正在将人都搬到一边。 见到他抱着人出来了，就知道人已经救出来了。 “人是救出来了，但是你怎么将人带出去呢，就这样，恐怕马上就会被人拦下来。” 祁辰也在想着这个问题，若是她能够行动的话，那自然好办，“若楠，你来看看，她好像是中毒了。” 对于他叫自己的名字，叶若楠已经习惯了，也没有说什么，走到面前，看了看李卿卿的情况，“她应该是中了某种软毒，而且还有情香，两者混合，现在她的意识可不太好。没有解药，只能是等药效过去。” “带着人就这么出去，必然是要被拦住的。”祁辰看了看李卿卿，又看看了背后的房子，“那就找件事，将他们的视野都吸引过来……” 不多久之后，虞府燃起了大火。 火光冲天，在黑夜中，尤其耀眼。 “走水啦！”虞府不少看到的人在大喊，仆役丫鬟们马上拿着水桶过来灭火。 现在大多数建筑都是木质建构，特别像是虞府这种大户人家，廊桥相接，庭中多树木，一旦起火，很容易牵连，一烧一大片。 所以虞府马上就组织人手去灭火。 祁辰等人则是趁机往外走，遇到一些守卫绕不过去的时候，就拖着李卿卿，把她当成了救火受伤的人，然后一副着急火势的样子，告诉那些守卫去灭火。 一路缓缓的往院墙靠近。 只是转到一个路口的时候，一个老妪挡住了他们的路。 “裘婆婆……”小映轻呼了一声，随后哀求道：“我求你了，裘婆婆，放小姐走吧。” 叶若楠此时也进入了警戒状态。 被祁辰扶着李卿卿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裘婆婆，只见对方的眼神也看过来。 裘婆婆动了一下拐杖，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祁辰，“看来你的眼光是对的，走左边吧，右边已经来人了，一旦碰上，你们就走不了了。” 让开了路，不再阻拦，“好好待她，我帮你们争取点时间。” “走哪边？”叶若楠问道。 祁辰将李卿卿往上托了托，“信她，走左边。”带着人就往左边走。 “婆婆……”李卿卿低声喃喃着，视野一直在她的身上，直到消失不见。 一路上来到了院墙这边，都没有遇到什么人。 叶若楠先是探出头去，见到没人，再抱着李卿卿和小映翻出去，祁辰则是靠自己出去。 翻出去之后，背着李卿卿就往街对面跑。 这时，转角处却是有巡兵发现了他们，指着喊道：“那边的，站住！” 带着人就跑过来。 叶若楠看着巡兵，祁辰身上有伤，自己倒是能跑，但是带着李卿卿和小映，跑不快，于是说道：“我将人引开，你先回去。” “你小心点。”祁辰也是知道她的能耐，但还是嘱咐了一句。 “没有了你们拖累，我随时能跑。”叶若楠留下一句话，就冲过来吸引对方的注意了。 留下祁辰在琢磨着她的话，“啧，这话听着很犀利，但是怎么有种冒犯的感觉。” 趁着人被吸引走，他也背着李卿卿穿过大街小巷准备回去。 只是李卿卿贴着他越来越紧，双手都环住了他的脖子，双腿也是紧紧扣住腰间，开始不安分的上下乱动。 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 让原本就收到情香影响的祁辰也是心猿意马。 太难受了，这样下去不行，“小映，走这边。”叫了一声，他率先拐过一条巷子，找到了一件小民房。 这也是他一早准备好了的，轻手轻脚的进去之后，将她扣得死死的手掰开，放在床上。 对着小映说道：“外面有冷水，你用冷水给她擦擦身子，让她的体温降下来，注意，大晚上的，不要吵到隔壁，引起别人的注意。” 同时他自己也去准备冷水，给自己降温。 第五百五十九章 救人 冷水覆盖在脸上的时候，他长长的呼了口气，这药够厉害的啊，自己也就吸了几口，怎么时间越长，反而越严重了呢。 正在擦拭着脸的时候，小映过来了，“那个……哎，你脸怎么……侯爷？” 原本想说什么的她，见到祁辰的脸之后，惊讶了一声。 洗脸的时候，祁辰把伪装卸下了，“一直都是我，怎么了？” 小映反应过来道：“侯爷，小姐叫你过去……” 来到了李卿卿的房间，刚进去，就听到她低声道：“锁门，过来。” 祁辰照做，随后来到她身边，发现她的脸色依旧潮红。 李卿卿抓住了他的肩，慢慢的拉过来，两人慢慢靠近，“帮我个忙，我软毒服用太久了，加上情香的作用，若是不尽快解除的话，我会留下后遗症，手脚以后可能力气都不会大了，甚至走路都成问题。” “那你需要我怎么帮你？”祁辰问道。 两人现在靠得很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 李卿卿给了他一个白眼，“两个人，一男一女，你说怎么帮？我要尽快解除体内的情香，就算是便宜你了，我的理智快到头了……” 说着的时候，喘着气，淡淡的香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这样不好吧……”祁辰还是有些迟疑，他跟李卿卿的关系真的很纯洁，从来没有男女之情的意思，他也不是一个滥情的人，见一个女的好看就要上了她。 李卿卿笑了一声，“大哥，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记住，这是在帮我，江湖救急，来吧……” 见他不动手，自己整个人反而是贴上去了。 衣服褪去，灯光下，一个朦胧美人就出现了。 两人相拥，本就被影响的祁辰一下子也被点燃了。 随后房间内传来了娇声的一声“呀。”，便是满堂春色。 小映想着这么久了，自己也该去照顾小姐了，只是去到的时候，里面传出来的低声的娇喘声。 她在**楼待过，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发出的，整个人顿时愣住了，僵硬的转过身，回到了另外一间房间。 天明。 阳光从透过窗外照进了屋子里，祁辰睁着眼睛，一只手一条腿搭在他身上。 他侧头过去，李卿卿靠在他的身上，睡得正香。 或许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她睁开了眼，若无其事的说道：“早啊。” “早啊……”祁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跟着回了一句。 李卿卿动了一下，好像是扯到了伤口，“嘶”的吸了一口冷气，“我第一次啊，你昨晚怎么不知道轻柔一点。” 说着锤了他一下。 “中了药嘛，昨晚整个人都疯狂了，你也不是，一恢复力气之后，就想着压着我。”祁辰回想起昨晚，不止自己疯狂，她也是非常疯狂。 李卿卿的身材非常的好，常年跳舞，使得她的腿部力气也较大一些，逐渐的，他就沉迷进去了。 “怎么样？虽然是第一次，但是我的技术还可以吧，我告诉你，我在**楼，看到的那些……” 李卿卿开始说起了**楼的“技术”。 人果然还是那个人，祁辰看着侃侃而谈的她，不禁想道。 哪有人会像她一样，在做了那事之后第二天复盘起昨晚的事情来的，还脸不改色的。 “没想到有男人的滋味是这样的，难怪她们总说这事。” 祁辰看过去的时候她还在说着，然后四目相对，李卿卿用手拍了拍他的脸，“好了，不要还一副怨妇的样子，这事是我吃亏好吧，要是以后我想，一定不找别人，再找你好不好。” “哎，我只是在想，你刚刚经历了那些事，现在又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点精神失常了。” 李卿卿一手撑着脑袋，“我这么说吧，我是被裘婆婆救回来的，当然她救我的目的也不单纯，不过我在她的庇护下成长这是事实，她是明王的人。我也为明王做了许多事，如今该还的也还了，我不欠他们的了，我自然是轻松了。” “真洒脱啊你。”祁辰数道。 李卿卿一笑，“也不是了，裘婆婆我还是牵挂的，她虽然利用我，但是对我好也是真的，不过以她的资历，杨昌不会为难她就是了。” 与此同时，虞府。 昨晚的火势虽然烧得旺，但是因为人多的原因，加上本身世家大族也看重防火一事，火势在烧了几个临近的房间之后，就被阻断了。 原本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火灾，但是从里面找出的尸体显示，事情并不普通。 一共八具尸体，其中七具被确认就是看守这间房间的守卫。 而将这间起火的房间关押着的，就是李卿卿。 虞英彦昨晚去找李卿卿的事，身边的人侍从都知道，那么最后一具尸体是谁，也就很好猜了。 这里唯独少了李卿卿的尸体，原因也是很明显了。 这事惊动了虞兴，他询问了昨晚的巡逻的人，救火的人之后。 知道了李卿卿的丫鬟曾经带着两个人进来，而后在火起的时候扶着一个受伤的人走了。 而府外的巡兵也在差不多的时间见到有人出现在府外。 其中一人是被人背着的。 那么很确定，就是有人救走了李卿卿。 杨昌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听闻了此事，先是表达了哀悼，随后说道：“能在现在的江宁城中如此做的人，只有一个，祁辰。即刻派人去查，此人在城中，就像是一直老鼠一样，到处乱窜，迟早会出麻烦。” 虞兴也是板着一张脸，他虽然有几个儿子，但不代表死去一个他就无所谓，“我府上的人也派出去，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几队兵丁和护院打手，从虞府的几个门出发，准备去将祁辰翻出来。 而在一处高楼之上，叶若楠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祁辰这边，李卿卿是放下了，现在是自由身，鉴于现在的情况，只能是跟着他走。 穿戴完毕之后，两人从房间里出来。 第五百六十章 扬州之危 隔壁房间，小映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被叫醒了之后，她就脸色异样的看着两人。 发现李卿卿能够走动了，走过去绕着她转圈，“小姐，你没事了。” “嗯，没事了。”李卿卿双手一摆，原本想证明自己没事，却又是撕扯到了某处，猛吸一口气。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我没事……，小问题。”李卿卿瞪了祁辰一眼，一边说道。 她的身体是解了情香和软毒，但是祁辰昨晚的疯狂，还是给了她不少伤害。 祁辰也没办法反驳什么，只能是扶着她走。 三人没有明目张胆的走在街上，巡逻的人多了，而且有许多不是巡兵的人好像也在找人，这让祁辰他们更加谨慎。 为了躲开巡兵，他们还特意绕了远路，才回到了秘密据点。 而叶若楠此时，早就已经回来了。 看到李卿卿的样子，她就挑了一下眉。 让小映送李卿卿进去休息，祁辰这才说道：“我要澄清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乘人之危，这是在救人。” “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嘛。她身中两毒，融合之下，若是不尽快解开，恐怕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祁辰听到她这么一说，一拍掌，“说得太对了，真不愧是宗师，事实就是这样。” “好了，别贫了，说正经的，我刚才看到虞府派出了许多人，应该是知道了她是被人就走的，甚至可能猜到了是你做的。” 说到正事，祁辰也是正经了起来，“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人数不少，这段时间是要低调一些了。在这里，我们暂时也没有太多的操作空间，朝廷那边估计已经收到了消息，我派去的求援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城外，西边，在攻陷了**之后，广德军大部队集合，已经朝着扬州出发。 因为封锁了消息，所以扬州这边才刚得到了消息。 扬州知府邵仲堪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马上便是召集了同知和通判。 “江宁反了，反军现在已经往扬州进发，不日就会抵达，人数在三万。” “这……”同知和通判一惊，“大人，要马上求援，扬州守备虽不过数千，但是据城而守，撑到高邮军没有问题。” 邵仲堪揉了揉眉头，“没这么简单，他们打不下扬州，附近的县城呢？哪个能够抵挡？依旧能够困死我们，更别说他们还有人正在陆续过来。” “扬州不得有失，就算被困，也要硬撑下去啊，大人。”通判这时候说道。 邵仲堪的眉头紧皱，“我当然知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将兵力统御起来，消息我已经发往各县城和高邮军了，坚守到高邮军到来就是。” 正在商讨着的时候，一名侍卫进来说道：“大人，有自称是高邮军营指挥使的人求见。” “高邮军营指挥使？”几位大人疑惑，“让他进来。” 胡荣带着袁台吉从门外进来，抱拳说道：“高邮军营指挥使胡荣见过三位大人。” “胡将军，还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扬州？”通判惊喜的说道，他跟高邮军打过交道，认得这位营指挥。 “事态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了吧。”胡荣看向旁边的袁台吉介绍道：“这位是鉴冰台袁台吉袁提举。” 袁台吉抱拳，“见过三位大人。” 鉴冰台的人，一听到这三个字，三位大人不由自主的挪动一下身子，他们自然是熟悉这个机构的，甚至可以说有比较了解。 因为他们身为地方官，为了起到监督的作用，明面上的是通判，而暗地里的便是鉴冰台。 他们知道自己身边都有鉴冰台的人，但是不知道是谁，所以比较忌惮。 不过现在显然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时候，他能够跟胡荣在一块，想必是有什么事。 邵仲堪也是带着属下拱手打招呼，“袁提举。” 虽然官位上比他大许多，但是他们还是打算客气一些。 袁台吉随即说道：“想必三位大人已经知道了江宁的事，如今反军已经是到来的路上。” 一说到这件事，邵仲堪的脸上也是凝重，“我们的确是收到消息了，如今之计，是召集城中守军，据城而守，等待高邮军的到来。” 他又看了看胡荣，他就是高邮军的人，现在在这，会不会…… 想到某种可能，问道：“胡将军既然在此，想必也是知道了反军的事，那是不是高邮军就在左近？也不对，没有调令，高邮军是不能擅动的……” 说完之后，他又想起了调令一事，自己否掉了自己的话。 同知和通判原本有些振奋的脸色也是随即一暗。 胡荣这时候说道：“三位大人，高邮军与数日前，受到了祁侯爷的调令，我们只是先锋军，先行一步，而大部队，也已经动身，很快就会到达扬州。” “祁侯爷？调令？” 三位大人懵了，这调令可是要有虎符的，这位祁侯爷又是谁？ 袁台吉解释道：“祁侯爷，便是当朝武毅候，如今正在江宁之中。陛下赐下圣旨和虎符，派他下江宁，调查反军明王**。” 祁辰这个人，在京中，倒是不少人知道他，但是在地方上，他的名号就小很多了。 只有说出武毅候时，邵仲堪的脸上才恍然大悟，想起是谁来。 陛下居然将虎符赐下，说明对此人有多信任。 随即他又欢喜起来，“如此，我扬州必不可失也。” 胡荣又说道：“大人，我等今日前来，一是我们抓获了两千反军俘虏，需要找个地方关押起来，二是想请大人去跟扬州城中的世家大族商量御敌之事，让他们也出一分力，做出一副要坚守的样子来。” “高邮军不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吗？如果去找世家大族，那么事情必然会传扬出去，会造成恐慌的。”同知不解的问道。 第五百六十一章 攻城 邵仲堪则是想了想，说道:“胡将军是想要打反军个措手不及？扬州城中现在肯定有对方的探子，若是我们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反军必然会疑惑，最后会查到高邮军已经到来，这样，他们就极有可能，不来打扬州，反而是去搜刮附近的县镇。” 胡荣一笑，“正是如此，虽然扬州保住了，但是附近的县镇若是出了乱子，恐怕朝廷那边也不好交代，若是能够打下反军，哪怕是一部分，那就是功劳啊。” 三位大人沉默了，功劳他们自然也是想要的，邵仲堪随后说道:“那便依胡将军所言。” 不久之后，胡荣和袁台吉离开。 邵仲堪则是一点都没有隐藏行程，很久往扬州城的世家豪族去了。 随后很快就传出了反军要攻打扬州的消息，百姓一下子就冲向了各米粮店，抢购各种米粮食物，回家存着。 同时同知也已经让城防军上城墙，架设准备好各种防御工事。 扬州城中很快就开始实施宵禁。 在城门快关的时候，有不少人出城了。 其中有几人就是朝着反军的方向去的。 袁台吉和胡荣看着那些人，并没有动手，而是往后走，回到他们扎营的地方。 江南一带，关于江宁前朝明王**造反的消息慢慢向着周围扩散，只是因为消息比较慢，也就是扬州这边有反军来攻，他们也才知道的，至于其他地方，就算是真有这种说法，他们也需要时间验证。 而那些驻扎的厢军，没有调令，更是不能妄动。 这就导致了江宁附近，杨昌正在安稳的发育着，募兵进行得很有是有序，新兵也有了万余人。 训练之后，正好用来守城，等到打下扬州之后，他打算用同样的方式，让一些世家加入，再杀一批人，彰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到时候，兵力应该会再翻一番。 到时候问鼎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这，杨昌心中就一阵畅快，连手下没有找出祁辰这件事， 也平静了许多。 朝中的先锋军正在出发，手持调令的传令官也在死命的赶路。 一天之后。 雷洪和关元嘉所带领的反军在得知了扬州城的消息之后，没有理会沿途的县镇，直接来到了扬州城下。 黑压压的一片，两万多人就这样在城外驻扎。 扬州城久不经战事，城墙看起来有些斑驳老旧，但还算是坚固， 邵仲堪带着人上来，城防军已经在城墙上排好，一部分人操持弩弓，一部分人准备滚木。 看到他们已经有所准备，雷洪便知道，强攻是攻不进去的。 就算是攻进去了，也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于是便让人在城门前喊话，“城里的人听着，义军已经来了，你们不用怕，江宁已经回到了大梁皇朝的手中，伪帝很快就会被群起而攻之，你们也不用再受到压迫，打开城门，投……” 降字还未说出，回应他的便是一箭，只是人在射程之外，箭只落在了身前。 邵仲堪出现在城头上，“你们这些反贼！居然敢颠倒黑白，大军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你们必然会被平叛！我扬州城军民上下一心，必不让尔等贼人踏进扬州城半步！”琇書網 别看这位这位扬州知府看着一副文人的样子，吼出来的声音，居然能够传遍了整个城头，还在传到了雷洪和关元嘉的耳边。 两人正在队伍的前方，听着这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脸色不变。 “扬州城必然已经叫了人去了高邮军那边，即便是没有调令，有着知府的背书，高邮军也会派出一部分人过来，城中虽然只有数千兵力，但若是他们据守，我们很难攻进去。” 关元嘉这时候分析道。 看着眼前的扬州城，雷洪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外部坚硬得像个铁盒子，那就让我们城内的人动手，造成混乱，高邮军过来，怎么都需要三四日的时间，我们要尽快。” 说完，他示意了一名亲卫，只见一支响箭朝着扬州城方 向射去，在空中发出了长长的响声。 随后，他们便开始在城门外安营扎寨，让人将攻城器械组装起来。 而城内，一些在密切关注战事的百姓，也听到了这声响声，以为是进攻的信号，于是赶紧躲回家中。 只有一部分人，在听到这个响声之后，马上是去往着一个地方跑去了。 进攻不得，邵仲堪松了口气，继续让人注意反军的情况，若是对面来攻，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到了夜晚。 城墙上亮起了烛火，城中各处，突然也燃起了大火， 大火逐渐蔓延到粮仓那边，邵仲堪马上是叫来了人灭火。 刚指挥着人灭火，一名官兵就找到了他，说是反军开始了在黑夜攻城。 于是他又马不停蹄的往城头上面赶，一上去，刚想探出去头，就被一名将领拉了回来，随后，无数的箭从 一支利箭从他旁边穿过，钉在了背后的柱子上。 “大人，对方已经进攻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大人回到城内。”守将这时说道。 邵仲堪则是从小孔中趁机往外看，只见下方亮着火光，多个方阵，还有人推着攻城车，扛着云梯。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强攻啊。 “马上让各边的人手也过来，仅靠这边的千把人是不够的！”邵仲堪随即对着匆匆过来的同知喊道。 可怜这位同知刚上来，便又要下去吩咐人了。 喊杀声这时候响起，对方开始冲过来了。 守将也开始让人扶着邵仲堪下去，命令所有兵丁都靠在城墙上，开始拉弓射击下方的人。 对方也早有防备，举着盾，开始往掩护攻城车往前冲。 箭如雨下，总有些地方无法顾忌，而城门就那么大，这么多人挤着，弓箭手根本不用瞄准。琇書網 不少人倒在了城门前，还有不少人正在往前冲。 滚木开始发挥作用，只有从城墙下扔下去，粗大的木桩子在重力的加持下，滚在人群中，往往能够清出一片没人的空地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 伏兵 同时，城防军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暴露在外的城防军，开始被弓箭手射杀，从城墙上掉下来。 双方展开了拉锯战。 邵仲堪正在下方，不停的清点着物资，让人将东西搬上城头去，同时让另外几个城门的守军也抓紧时间派一部分人过来。 反军攻打的是西城门，东南北三方收到消息之后，马上便是派出了一半军卒往那边增援，同时缺少的部分，则是由世家豪族的人作为候补替上。 北城门这边，世家的替补已经到来，只是毕竟不是当兵的，看着多少有些害怕紧张。 依旧驻守在城门这边的守将也知道他们的战力有限，所有只是打算让他们做后勤，将一些守城的东西往城墙上搬就行了。 他们也知道现在反军都在攻打西城门，这边比较安全，于是就不再过于紧张，甚至开始放松起来。 而在世家过来的替补当中，就在大家松懈的时候，十几人开始搬着东西往城门处走。 一开始守城的军卒还不以为然，只是当他们离得太近的时候，才喝住了他们。 只是这十几人非但没理会，还将东西横在了他们与军卒之间，阻挡对方，有几人快速的跑向城门。 “阻止他们！”守将一看，双目欲裂，对方明显是要开城门，现在城外说不定就隐藏了一支反军。 军卒反应过来，马上就是举着兵器往冲过去，最是十几人拦在前方，一时间之间他们没有办法。 弓箭手搭箭张弓，射向那名开城门的反军，只是当箭支将他制止住的时候，城门已经开了。 一束亮光从在城门外亮起，照亮了一名骑兵以及他狰狞的面容，随后又是一束又一束，最后连成了一片。 “反军骑兵！发令箭！退回内城！”守将看着外面连成片的骑兵，已经是扬起了马蹄，突入进城门。 扬州城中各城门，都有两个城门，一个是瓮城城门，一个是内城城门。 刚刚被突破的便是瓮城城门，若是他们能够回到城内，防守住 内城城内，就能够抵御这些骑兵。 看到了如此多的反军骑兵闯入，受过训练的军卒在守将的命令下，开始迅速的往内城赶，只是那些世家派来的人则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般，等到骑兵进来了，才开始乱窜，一窝蜂的往内城跑。 这就导致了城防军的回防速度便慢，而骑兵已经是快速接近了。 “拦住他们，冲进去！城内的美人，金钱，都等着我们！”为首的骑兵大声吼道。 身后的骑兵随即也跟着呜呜乱叫。 举着长枪便将前方拦路的人捅了对穿。 杀戮开始。 西城门这边，御敌的烽火已经传来了，邵仲堪一看，知道是北城门那边也被反军进攻。 通判这时候说道:“大人，北城门那边只有一半的守兵，要不要派些人驰援？” 邵仲堪却是要头说道:“不必了，就算现在过去，估计也是来不及了，若是连西城门也丢了，那我们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可是，北城门一旦被攻破，扬州城依旧会失守！”通判着急的说道，“不是说高邮军已经来了吗？人呢？在哪呢？” 北城门这边，骑兵冲锋屠杀，更多的骑兵穿过了城门，往内城进发。 就在他们要冲进人群的时候，城墙上，箭雨落下。 同时原本慌乱逃跑的军卒将瓮城的千斤闸放下，阻断了后续想要进城的骑兵。 而内城城内也是关闭，将这些骑兵全数关押在瓮城当中。 城墙上，突然火光亮起，军卒从里面探出头来，张着弓，环绕的一圈，将骑兵团团围住。 “有诈！”突然的变故，让反军将领惊呼。 随即回应他的便是一声放箭。 无数利箭朝着骑士射去。 哀嚎声响起。 而在外面的雷洪看着面前的一幕，目赤欲裂，城中守军大多都在西城门防守，这些守军是从哪来的？ 他原本是想第一个冲进去的，是亲卫拦住了，说先让人先进去，若是没有问题，他再进也不迟。 若是刚才自己先进去的话，说不定此时已 经被射杀了。 “不对劲！难不成是他们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将南东两城门的守军调过来了？”雷洪怀疑道。 亲卫这时候说道:“将军，城门虽然开了，但是有千斤闸在，我们暂时无法进去，城墙上也有弓箭手，我们没有器械，这些骑兵，只能是舍弃了，对方早有准备，我们还是回去与关将军会合吧。” 雷洪一怒，“什么成果都没有拿下，难道就这么走了吗？” “可是将军，我们在这里，也无法再做什么了。”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身上中箭，猛冲过来道:“将军，有大军到了！” 这让雷洪一惊，“这时候，哪来的大军？” 斥候还未说话，在他身后，便传来了隆隆隆的声音。 “骑兵！”雷洪是马军指挥使，自然听得出是骑兵的声音，而且数量还不少。 “抓住叛军雷洪！”远处传来了声音。 雷洪迅速调转了马头，“全军撤退！” 随即快速催动马力，往西城门而去。 他不知道来的是谁，只知道对方的人数不会少。 他们可能是落入了别人的陷阱当中了。 等他回到了西城门的时候，城门下，已经堆叠了许多尸体，有他们广德军的，有城防军的。 不过此时，双方也没有再在城墙上厮杀。 广德军的人已经退回去。 关元嘉一看雷洪回来了，便知道没有得手。 刚想开口询问，雷洪便说道:“我们中计了，对方不止在北城门安排了伏兵，还有城门外有大量的骑兵。” 关元嘉听后也是一惊，嘴刚睁开想要询问，就听到营外有喊杀声。 冲出营帐一看，发现远处火光蔓延，不少身穿军服的兵卒正在冲入营中。 “高邮军奉祁侯爷之命平叛，抓拿反贼雷洪关元嘉！” “是高邮军！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雷洪惊呼一声。 关元嘉则是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我军刚刚进行了攻城，疲惫不已，强行打下去，我们的胜算不大，要赶紧撤军！” 第五百六十三章 江宁影响 两人马上是去收拢兵丁，开始撤军。 高邮军紧追不舍，一直衔尾追杀，最后在真州地界上，看到了对方的来援才放弃。 最后收拢军队，将俘虏的一部分人带着回去扬州。 经过了一晚的厮杀，邵仲堪虽然没有亲自上阵杀敌，但是他依旧疲惫，但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了。 城外的尸首要掩埋，城中要安抚。 不过好在，如今扬州城之危，是解了。 还杀敌了这么多，算是立功了。 袁台吉和胡荣也是在城中。 昨晚就是他们在北城门设伏，将雷洪的骑兵骗进来射杀。 两人来到了邵仲堪面前，“大人。” “哦，是两位啊。”邵仲堪抬头，见到是他们，便露出了笑容，“昨日多亏了胡将军和袁提举，不仅守住了北城门，还让雷洪折损了人马。” “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邵大人客气了。”胡荣很是谦虚的说道。 邵仲堪又问道:“昨日反军撤兵，是因为高邮军到了，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昨晚他们夜袭想要攻城，军卒本就疲惫，而我军又是趁势袭击，对方只能是仓皇撤退，将军衔尾追杀，估计很快就会回来的。” 胡荣刚刚说罢，就有人来传信道:“大人，高邮军一路追杀，最后到真州地界，见对方援军赶到，便带着俘虏正在往回赶。” “哈哈，好！”邵仲堪大笑。 扬州这边在大笑。 江宁这边就不一样了。 杨昌原本等着雷洪的捷报，就像是当初他们横扫真州那样，结果呢，兴兵而至，败军而归。 被人撵着回来，还损失了数千兵力，这些都是训练有度的军卒啊。 算是他手下最有战力的一批人了。 雷洪和关元嘉两人跪在杨昌面前，正在说着事情经过。 “高邮军是如何这么快到达扬州城的？没有调令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扬州那边不可能这么快就通知到他们，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过来！”杨昌听到城外有大军在等着，便问道。 雷洪说道:“殿下，我们 听到，说是什么奉祁侯爷之命……” “祁侯爷……，祁辰！”杨昌将手上的杯子甩在地上，“砰”的一声，杯子碎开，茶水溅得一地。 又是这个祁辰，杨昌发现，自从他来到江宁之后，自己就什么都不顺。 一掌拍在桌子上，“再加派人手，去将祁辰给我挖出来。再将兵力收缩，高邮军已经被通知了，不知道其余几军会不会同样派人潜伏着，将斥候再派远些。” 吩咐下去之后，他深呼一口气，上前扶起了雷洪和关元嘉，“两位将军，这次不怪你们，是我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狡猾，居然敢用扬州城做饵，引诱你们，两位将军也是为了我朝的立足，还请两位将军不要灰心，终有一日，我们会拿回扬州城的。” 雷洪和关元嘉一脸的惭愧，“我们对不起殿下，放下如此大错，没想到殿下不计前嫌，我等定肝脑涂地，为大梁朝夺回基业！” “那便仰仗两位将军了。”杨昌也是一脸感动的握住他们的手。 随后两位将军下去重新编排队伍。 他们需要从新募来的兵中，挑选一些补充进自己的队伍。 等他们走后，杨昌刚才的感动的脸色便是不见了，指着门口大声骂着废物二字。 雷洪和关元嘉是他拉拢的将军，现在的情况下，还不能缺了他们两个，还需要他们训练一下军队，所以即便是他们兵败，杨昌也只能是尽力的安抚。 秘密据点中，现在有祁辰、叶若楠、李卿卿和小映四人。 人多了虽然也多了份暴露的危险，但是总不能吧李卿卿主仆两人丢出去吧。 加上李卿卿知道许多明王那边的事，算是重要情报。 也不能全是弊端。 出去采买的事，都是叶若楠和祁辰完成的。 若是放李卿卿或者小映出去，恐怕被人盯上都不知道。 将买回来的东西递给了小映，祁辰便说道:“今日街上的人更多了，看样子，杨昌加派了人手，难道我又招惹他了？” “的确是你招惹他了。”叶若楠这时说 道:“我打听到，广德军想要趁着扬州守备力量薄弱，准备配合内应攻破扬州城，只是他们不知道高邮军此时已经赶到，还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广德军之后撤退，一路上被人追杀，丢了几千人，残军才回到了真州。而高邮军见面喊的，就是奉祁侯爷的之命平叛。你说，杨昌怎么能忍你？” “还有这事？我在街上怎么没有听说？哦，也是，他们也不敢到处说。这可是动摇军心的大事啊。”祁辰突然眼睛一闪，看向了叶若楠。 “这般看着我干嘛？” 祁辰一只手习惯性搭过去，想要营造那种好兄弟给你好处的氛围，但是被叶若楠拍开了，于是便凑过去说道:“想不想再挣一份外快？” “什么外快？” 祁辰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就这？简单。”叶若楠说道。 随后她便又出去了。 小映去洗菜做饭了，房间内就剩下了他和李卿卿两人。 无聊之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 自从两人发生关系之后，看着好像跟以前一样，但是只有两人清楚，他们之间更加亲密了。 李卿卿突然不再是干瞪眼，而是变成了媚眼，不断的跟他眨着。 这样，祁辰就没办法了，只能是率先移开视线。 “我赢了。”看到他移开视线，李卿卿便得意的说道。 自从恢复自由之后，她就总是这么的乐观，一点紧张感都没有，问她就说是生死都经历过了，自然就看淡了，被抓到的话，不就是一死嘛。 对此，祁辰只能是希望她永远都这么乐观。 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李卿卿很自然的将头枕着他的大腿。 “对于明王，你知道多少？”祁辰问道。 李卿卿两只小脚放在榻外摇着，听到他问，便说道:“明王这个人很神秘，虽然不常现身，但是真的是存在的。不过，我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在很小的时候，隔着屏风听过他的声音。那时候他听着像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吧，十几年过去了，现在估计四十多岁。”两人马上是去收拢兵丁，开始撤军。 高邮军紧追不舍，一直衔尾追杀，最后在真州地界上，看到了对方的来援才放弃。 最后收拢军队，将俘虏的一部分人带着回去扬州。 经过了一晚的厮杀，邵仲堪虽然没有亲自上阵杀敌，但是他依旧疲惫，但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了。 城外的尸首要掩埋，城中要安抚。 不过好在，如今扬州城之危，是解了。 还杀敌了这么多，算是立功了。 袁台吉和胡荣也是在城中。 昨晚就是他们在北城门设伏，将雷洪的骑兵骗进来射杀。 两人来到了邵仲堪面前，“大人。” “哦，是两位啊。”邵仲堪抬头，见到是他们，便露出了笑容，“昨日多亏了胡将军和袁提举，不仅守住了北城门，还让雷洪折损了人马。” “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邵大人客气了。”胡荣很是谦虚的说道。 邵仲堪又问道:“昨日反军撤兵，是因为高邮军到了，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昨晚他们夜袭想要攻城，军卒本就疲惫，而我军又是趁势袭击，对方只能是仓皇撤退，将军衔尾追杀，估计很快就会回来的。” 胡荣刚刚说罢，就有人来传信道:“大人，高邮军一路追杀，最后到真州地界，见对方援军赶到，便带着俘虏正在往回赶。” “哈哈，好！”邵仲堪大笑。 扬州这边在大笑。 江宁这边就不一样了。 杨昌原本等着雷洪的捷报，就像是当初他们横扫真州那样，结果呢，兴兵而至，败军而归。 被人撵着回来，还损失了数千兵力，这些都是训练有度的军卒啊。 算是他手下最有战力的一批人了。 雷洪和关元嘉两人跪在杨昌面前，正在说着事情经过。 “高邮军是如何这么快到达扬州城的？没有调令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扬州那边不可能这么快就通知到他们，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过来！”杨昌听到城外有大军在等着，便问道。 雷洪说道:“殿下，我们 听到，说是什么奉祁侯爷之命……” “祁侯爷……，祁辰！”杨昌将手上的杯子甩在地上，“砰”的一声，杯子碎开，茶水溅得一地。 又是这个祁辰，杨昌发现，自从他来到江宁之后，自己就什么都不顺。 一掌拍在桌子上，“再加派人手，去将祁辰给我挖出来。再将兵力收缩，高邮军已经被通知了，不知道其余几军会不会同样派人潜伏着，将斥候再派远些。” 吩咐下去之后，他深呼一口气，上前扶起了雷洪和关元嘉，“两位将军，这次不怪你们，是我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狡猾，居然敢用扬州城做饵，引诱你们，两位将军也是为了我朝的立足，还请两位将军不要灰心，终有一日，我们会拿回扬州城的。” 雷洪和关元嘉一脸的惭愧，“我们对不起殿下，放下如此大错，没想到殿下不计前嫌，我等定肝脑涂地，为大梁朝夺回基业！” “那便仰仗两位将军了。”杨昌也是一脸感动的握住他们的手。 随后两位将军下去重新编排队伍。 他们需要从新募来的兵中，挑选一些补充进自己的队伍。 等他们走后，杨昌刚才的感动的脸色便是不见了，指着门口大声骂着废物二字。 雷洪和关元嘉是他拉拢的将军，现在的情况下，还不能缺了他们两个，还需要他们训练一下军队，所以即便是他们兵败，杨昌也只能是尽力的安抚。 秘密据点中，现在有祁辰、叶若楠、李卿卿和小映四人。 人多了虽然也多了份暴露的危险，但是总不能吧李卿卿主仆两人丢出去吧。 加上李卿卿知道许多明王那边的事，算是重要情报。 也不能全是弊端。 出去采买的事，都是叶若楠和祁辰完成的。 若是放李卿卿或者小映出去，恐怕被人盯上都不知道。 将买回来的东西递给了小映，祁辰便说道:“今日街上的人更多了，看样子，杨昌加派了人手，难道我又招惹他了？” “的确是你招惹他了。”叶若楠这时说 道:“我打听到，广德军想要趁着扬州守备力量薄弱，准备配合内应攻破扬州城，只是他们不知道高邮军此时已经赶到，还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广德军之后撤退，一路上被人追杀，丢了几千人，残军才回到了真州。而高邮军见面喊的，就是奉祁侯爷的之命平叛。你说，杨昌怎么能忍你？” “还有这事？我在街上怎么没有听说？哦，也是，他们也不敢到处说。这可是动摇军心的大事啊。”祁辰突然眼睛一闪，看向了叶若楠。 “这般看着我干嘛？” 祁辰一只手习惯性搭过去，想要营造那种好兄弟给你好处的氛围，但是被叶若楠拍开了，于是便凑过去说道:“想不想再挣一份外快？” “什么外快？” 祁辰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就这？简单。”叶若楠说道。 随后她便又出去了。 小映去洗菜做饭了，房间内就剩下了他和李卿卿两人。 无聊之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 自从两人发生关系之后，看着好像跟以前一样，但是只有两人清楚，他们之间更加亲密了。 李卿卿突然不再是干瞪眼，而是变成了媚眼，不断的跟他眨着。 这样，祁辰就没办法了，只能是率先移开视线。 “我赢了。”看到他移开视线，李卿卿便得意的说道。 自从恢复自由之后，她就总是这么的乐观，一点紧张感都没有，问她就说是生死都经历过了，自然就看淡了，被抓到的话，不就是一死嘛。 对此，祁辰只能是希望她永远都这么乐观。 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李卿卿很自然的将头枕着他的大腿。 “对于明王，你知道多少？”祁辰问道。 李卿卿两只小脚放在榻外摇着，听到他问，便说道:“明王这个人很神秘，虽然不常现身，但是真的是存在的。不过，我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在很小的时候，隔着屏风听过他的声音。那时候他听着像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吧，十几年过去了，现在估计四十多岁。” 第五百六十四章 悬赏人头 祁辰双手拿起她的一撮秀发，用手指在上面转着圈圈，“四十多岁，也还算是正值壮年，但是，江宁起兵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为什么不亲自出面呢？是有什么事情让他无法出面吗？” “不知道。”李卿卿摇头道:“其实很多时候，明王**都是明王世子在背后出谋划策的，这个人有很大的野心，虽然是世子，但是武学不错。” “嗯，这个我倒是领教过。”祁辰想起当初潜进虞府时，就是这位世子察觉到了自己，还给了自己一箭。 两人在聊着，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节奏，就是普通的敲门。 祁辰和李卿卿马上是拿出了自己的伪装，这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很快，两人就打扮成了一对中年男女。 李卿卿又去了给小映打扮，祁辰则是去开门。 见到外面的人，他甚至低声埋怨一句，“怎么又来了。”随后还是让开了门。 门外的两人，是虞府派出来负责搜索祁辰一行人的，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之前便是来查过。 “说什么呢！”其中一个巡查的人很是不爽。 不过看到祁辰退到一边示弱的样子，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些人一开始也是很努力的搜索来着，不过后来次数多了，自然就开始敷衍了事。 加上祁辰那不堪其扰的表现，更是符合了一个多次被人骚扰不太高兴的样子，也就没有去过多的去观察他。 进去看了一番，一个妇人在厨房弄着饭菜，一个小姑娘在旁边打着下手，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还一脸的害怕。 这种害怕他们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不认为这姑娘是在装傻。 至于那位妇人，他们也知道就是开门的老婆。 整个院子就跟普通的院子没什么两样，所以两人就是扫了一眼就走了。 他们也不愿意这么讨人嫌。 等到他们走后，祁辰也没有马上拿掉 伪装，因为对方肯定就是在隔壁审查，安全起见，等到他们走远之后，才卸下伪装。 小映喘着气，“吓死我了，每次他们来我都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 “来吃饭吧。”李卿卿此时却是拿了小映的劳动果实，当家主母一般喊着他们两个过去吃饭。 坐在饭桌吃饭的时候，祁辰看着李卿卿不时的夹菜给小映，倒是有种大姐姐的感觉。 还会问她味道怎么样。 这个时候小映就会扁着嘴，委屈的说道:“小姐，这是我做的菜……” “哎，你这小丫头，我问你，你是谁的？” “我是小姐的。” “好，那你是我的，那你做的菜是不是我的？” 听到这，小映只好再委屈的说一声，“是。” 李卿卿就会昂起洁白的脖子，像个白天鹅一样，骄傲无比。 对此，祁辰只能是低头吃饭。 夜间的时候。 李卿卿抱着小映回房间睡觉了，祁辰则是在等叶若楠。 一边等着，一边想着远在京城的娘子，他跟李卿卿的糊涂事，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虽然李卿卿说不在意，就当是哥们，但是祁辰能够感觉得出，她多少有些改变了。 而随着时间，若是两人还继续在一起，她的改变会越来越明显。 除非自己离开，只是这可能吗？ 事情是自己闯下的，就该自己想办法。 “齐人之福不好享啊。”想着想着，祁辰便感慨一声。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觉悟。”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祁辰没有转过身，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我要是说我俩之前的感情是纯洁的你信吗？” 叶若楠走到他旁边坐下，“你说这话你信吗？” “信！……吧”祁辰坚定的说道，只是后面又多了点不确定。 “不说这个了，事情怎么样？”可能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说这些儿女情长的话不合适，祁辰换了个话题。 叶若楠点头道:“办 好了，明日，全江宁都会知道，明王**兵败扬州城，损兵折将。而在城外山上，几天前就曾经发生过一次兵败，甚至被俘虏了两千人和大批兵器的事，也会传满整个江宁。” “厉害啊，怎么做到的？”祁辰好奇的问道，就连现在的他也没有人手将消息发散出去。 “这很简单。”叶若楠说道:“城中还有不少杀手，我们有自己的门路，我只要舍得给钱，他们自然有办法将消息传扬出去。” 祁辰的眼睛一滞，“你说的钱，不会是要我给吧？” “那是当然。”叶若楠无比自然的说道，“他们也知道现在江宁的情况，所以要价高了些，总共花了上万两呢。” “呼，上万两，还好，这价格我还付得起，也算是物超所值。”祁辰松了口气说道，他还以为对方要了几十万两呢。 “对了。”叶若楠想起一件事，说道:“杀手那边也有人开出了赏格，你的人头，值十万两。一些人想着我在曝光江宁的事，猜测我是被你雇佣了，于是想要通过我找到你，不过人被我杀了，我回来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没有跟着尾巴。” 对这事祁辰倒是不在意，能够跟踪叶若楠的人最起码也是个宗师，那种级别的人见到李卿卿也不会轻易去招惹。琇書蛧 “十万两……，金子？”祁辰在意的是这个。 “银子。”叶若楠说道。 “啊切。”祁辰嫌弃，然后他又想到了一个办法，“你说，我若是雇佣那些杀手去杀杨昌，行不行？” 叶若楠摇头道:“他们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到杨昌出入都有高手跟随，挣钱也要有命花才行。你在江宁，是在别人的地盘，又没有什么人保护，自然是想着从你下手了。” “柿子挑软的捏呗。”祁辰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算了，还是等明天看看江宁城的反应吧，睡了。” 摇着手，就起身回房睡觉。 第五百六十五章 世家的担忧 第二日，整个江宁在叶若楠的安排之下，关于兵败扬州的消息随即传扬开来。 为了让江宁城的百姓感受到明王的关怀，杨昌甚至约束了手下的人，不让他们欺压百姓，更是让各种商铺食肆开张。 于是一些人便在酒楼饭店讨论这件事。 速度之快，让杨昌反应过来准备打压这件事的时候，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城。 虞府中，杨昌坐在椅子上，眼神颇为不善的看着自己的心腹手下，“找到源头没有？” 心腹手下跪在地上，脸上全是汗水，最后还是轻微的摇头，“没有……，这件事传扬得太快了，我们正想做事，事情已经传遍了。我们试着调查，发现源头是多个地方同时发起的，说明对方的人很多。” “在江宁，还有人能够调动这么多人？是祁辰吗？”杨昌忍着怒火说道。 心腹躲躲闪闪的，“还……还未查出来……” 杨昌再也忍不住了，抓起杯子就甩到了他身上，“我让你去看着江宁，现在你就是这么替我看着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丝毫没有应对之策，废物！” “殿下恕罪……”心腹跪下地上不断磕头。 杨昌平复了一下心情，“马上去查，查清楚是谁，若真的是祁辰，就顺藤摸瓜，若是查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不用去查了。”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虞兴从外面走进来，“已经查到了。他们找的是杀手做的，昨日一名女杀手通过门路发布了一条任务，就是让人将这件事传扬开来。” “女杀手？” “目前还不知道这名女杀手跟祁辰的关系，不过正常来说，她也没有必要做这些，极有可能，她也是被人雇佣的，而雇佣她的应该就是祁辰。”虞兴分析道。 杨昌双手交叉着，“也就是找到这名女杀手，或许就能找到祁辰。” “这件事交给我去做吧，殿下还是想想怎么稳住那些世家家族，事情本来就瞒不住太久，现在爆发出来也未 必不是好事。” 杨昌手抓住了椅子扶手，脸上一点担忧都没有，“这件事既然他们已经参与了，就无法退出，若他们说自己是被威胁的，宋廷那边会相信他们吗？” 事情传开之后，世家的反应各异，一些家主在家中不停的走来走去，显得有些浮躁。 甚至是找来了相熟的世家，一同商量此事。 “现在着急有什么用？”潘家家主说道:“我们既然已经上船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们是被逼的。”有家主说道。 “朝廷那边信吗？他们想要打压我们多久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会放过吗？”顾家家主说道，自从皇帝下旨将他儿子禁考十年之后，他就明白，朝廷准备要对世家下手了。 陆平坐在位置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向同样平静的唐家家主唐伯琨， 萧家家主这时候说道:“我们在明王身上，花费了那么多钱财和人力，朝廷早就将我们也当成了反贼，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算是朝廷肯放过我们一命，估计家产也保不住，我还不如拼一把呢。唐亲家，你的想法呢？”琇書蛧 萧唐两家结亲，虽然还未成婚，但是怎么看都是一家人了。 不少人的目光聚集到唐伯琨上，这里就他跟皇家有关系，若是明王这边真的被平了，活得最好的便可能是唐家了。 只见他说道:“唐家在江宁，只能是刚刚排得上号，自然是跟着大队了。况且不过是一次惨败和一次偷袭，明王殿下的实力还在，还有真州在，一时的失利罢了，算不得是什么。” “哈哈哈，我就说嘛，唐兄还是明大理，是个理性的人的，胜败乃兵家常事嘛，等到积攒了力量，扬州，依旧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萧家家主大笑道。 一众家主最后也没有商量个什么来，不过现在的环境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身家性命在杨昌的手上，又联系不上朝廷的人，想表个忠心也没有办法。 各家离开了之后，陆平在 出门的时候，让马车跟上了唐伯琨的马车，随后上了马车，不知道与他说了些什么。 不久之后，杨昌发了帖子，请各位家主去吃饭。 祁辰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在吃着饭。琇書蛧 “看来杨昌是稳住他们了。”叶若楠说道。 祁辰却是笑道:“现在看似是稳住了，但也只是强行稳住了，各家主心中必然是彷徨的，若是杨昌能够拿回一些脸面来，自然能够消除世家的不安，但若是再次失利，不满就会成倍增长，到时候，他恐怕再也压制不住。” “那就看接下来的战事了。” “朝廷的军队，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祁辰说道。 …… 距离**县百里外，冯焙率领的大军先锋已经到达。 各传令兵也已经将消息传到了无为、高邮、定远、兴化四军。 只不过传令兵没有想到的是高邮军已经驰援了扬州，挡住了反军的入侵。 其余三军接到命令之后，马上是开始动兵包围真州。 还在赶过来的冯焙听说了扬州之危已解，松了口气。 若是对方真的抢夺的了扬州城，那这仗就打得麻烦了。 现在就一个真州，只要将他包起来，事情就好解决许多。 只是，高邮军怎么突然去到扬州？ “没有调令，高邮军怎么会擅自离开驻地？”冯焙问道，虽然高邮军是立功了，但是擅自调动，这是犯大忌的。 传令兵说道:“回将军，高邮军奉的是武毅侯祁侯爷的调令，他有陛下赐下的兵符，能够调动高邮军。” “哈哈，原来是祁小子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冯焙大笑，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麻烦了。 “传令下去，加快行军，第一功已经被祁小子拔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去到江宁，恐怕匪首都被他拿下了，那老子岂不是白跑一趟？” 笑完之后又下令道。 抓住杨昌，祁辰自认是没有这个本事的，最起码目前的情况下是不行的。 他甚至还要东躲西藏的，避免被人发现。 第五百六十六章 败势已显 杨昌在攻打扬州失利之后，又知道了朝廷的大军准备到来了，于是便让雷洪和关元嘉带着人去**防守。琇書蛧 同时将新募来的兵也收缩在江宁外的县城中，以拱卫江宁。 三日之后，冯焙的大军到达了**县外。 无为军也是出现在了真州的西面，高邮军早就在东面等候。 兴化军则是跟朝廷大军一同从北压下。 等到包围差不多形成之后，无为军和高邮军同时偏南，开始钳制住南面的道路。 大军在**县外，先是惯例的一通劝降，无果之后，在休息一日之后，开始了攻城。 雷洪和关元嘉所带兵马是广德军的一万人，加上募兵和原**县的兵马共计两万多人，以及少量的骑兵。 **县的城墙不如扬州城的大，但是配合这么多人，雷洪和关元嘉还是认为自己能够守得住的。 他们两个甚至在城墙之上嘲笑冯焙，打压对方的士气。 冯焙身为老将，自然不会被他们的小把戏所迷了心智。 对着手下说道:“去试试那些新玩意，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使。” “是。”手下应道，然后下去安排。 随后雷洪和关元嘉便看到了有一排弓箭手，原本以为他们是想射杀自己的，赶紧缩回去，后来从小口看到那些人的弓箭上都绑着东西，而且瞄准的地方是城门。 还在疑惑间，便看到有人在箭上点了火，然后箭就朝着城门射去。 “都给我瞄准城门脚，放！” 十几支带着火花的弓箭落在城门下。 过了一会之后，雷洪和关元嘉对视一眼，刚准备笑，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他们在城墙之上感觉地动山摇。 扶住身影之后，他们发现声响就是从脚下传来的。 连忙下去查看，只看到城门的的一角已经碎开，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雷洪看着眼前的一幕，怔怔的说道。 关元嘉也没见过这阵仗，迷茫的摇摇头。 冯焙看到了这效果，哈哈大笑。 “果然是好东西啊，这一炸，城门就碎了。继续，给我压制！ ” 十几人开始了第二发。 雷洪和关元嘉见状，马上是叫人赶紧用东西挡住城门。 同时自己离得远远的。 十几支爆炸箭沿着刚才炸的地方延伸，一支甚至从缝隙中穿了过去。 雷洪两人便看到一名兵卒整个人被炸飞。 整个人血肉模糊。 还在惊讶于此物的厉害之时，冯焙已经是命令大军冲锋。 早就被吓破胆的士卒没有不知道该如何抵挡，那些守将也是第一次见到，吓得不知道下达什么命令好。 士气被打压，城门被攻破，雷洪知道**是守不住了，于是赶紧带着大军回撤。 于此同时，其余的几军也在慢慢的挤压明王在真州的地盘。 那些新募来的兵丁还没有经过多长时间的训练，就算是有一部分人训练有素，也阻挡不住大军的步伐。 杨昌的兵力不断收缩。 为了振奋人心，杨昌甚至亲自带兵在宣化对阵无为军，虽然打退了对方。 但是因为布瓜、长芦被破，他也只好带着军队回到了江宁。 从冯焙攻打**开始，过去了几日的时间。 真州各县城已经重新被朝廷打回。 最后杨昌带着军队缩在了江宁。 而几军也对变成了围城之势。 江宁城内，又变回了之前的萧条模样。 在战事失利之后，百姓再次不得随便出门，街道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 现在各军已成合围之势，明王**可谓是颓势已显。 世家的不满也逐渐爆发，他们正在着急的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活路。 虞府上，兵败如山倒，现在无论是正面的朝廷大军，还是两边的厢军，明王**这边都打不过。 现在全府上下都有一种压抑的气氛。 一些丫鬟仆役走路的时候也不敢发出太多的声音，免得被责罚。 一处房间内。 杨昌正在和虞家、萧家、顾家、潘家等一些死忠世家坐在一堂。 “殿下，现在我们怎么办？” 杨昌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脸上也多了几分憔悴，闻言说道:“江宁一定要守住，靠我们手上的兵，还有粮食，守 个一年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人心不稳，不少世家心中也起了别的心思……” 杨昌想了一下说道:“世家对我们的大业多有相助，我们要保护好他们，这样，派一些人到世家府上，保护他们。同时，城门处，也换成我们信得过的人。相信我，时间不会太长，很快事情就会迎来转机。” 几位家主都只是当他说的是安慰话，现在也只能是这样做了。 等到其余家主走后。 虞兴则是说道:“我们这边要尽力的控制住朝廷的兵马，等待王爷的行动。” “是啊，父亲也一定是在准备着。” …… 关于围城的事，祁辰也已经知道了。 从窗户看着外面巡逻的兵丁，他啧啧两声，“杨昌的毅力还真不错，几日的时间，所有的努力便白费了，还能这么淡定的安排人守城换防巡逻。不过，他手下的人可就不一样了。” 他注意到，那些巡逻的士兵也是一脸的惆怅之色，显然是在担忧自己的命运。 出不去，几人就都在屋子内。 叶若楠说道:“我听说，在兵败之后，有许多新募来的兵当日就出逃了，若不是杨昌派人抓回来斩首示众，恐怕逃的人更多。” “现在怎么看，杨昌那边都没有胜算，几个大军团团围住，就算江宁城中的粮食充足，能撑到什么时候？”李卿卿也是不看好的说道。 剩下的一个小映没说话，主要是他们的说的小映听不明白，于是乖乖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斟茶递水。 祁辰摸摸下巴，眯着眼睛说道:“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杨昌都快要失败了，但是那位明王却依旧没有出面，这太奇怪了，我想不明白。”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从开始，一直都是这位明王世子在做事，明王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卿卿也是思考着说道:“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后手？” 叶若楠则是双手环扣在身前，一副酷酷的样子，“什么样的后手，能够挡得住外面十万大军？” “这样看来，我是要做些事情了。”祁辰说道。杨昌在攻打扬州失利之后，又知道了朝廷的大军准备到来了，于是便让雷洪和关元嘉带着人去**防守。琇書蛧 同时将新募来的兵也收缩在江宁外的县城中，以拱卫江宁。 三日之后，冯焙的大军到达了**县外。 无为军也是出现在了真州的西面，高邮军早就在东面等候。 兴化军则是跟朝廷大军一同从北压下。 等到包围差不多形成之后，无为军和高邮军同时偏南，开始钳制住南面的道路。 大军在**县外，先是惯例的一通劝降，无果之后，在休息一日之后，开始了攻城。 雷洪和关元嘉所带兵马是广德军的一万人，加上募兵和原**县的兵马共计两万多人，以及少量的骑兵。 **县的城墙不如扬州城的大，但是配合这么多人，雷洪和关元嘉还是认为自己能够守得住的。 他们两个甚至在城墙之上嘲笑冯焙，打压对方的士气。 冯焙身为老将，自然不会被他们的小把戏所迷了心智。 对着手下说道:“去试试那些新玩意，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使。” “是。”手下应道，然后下去安排。 随后雷洪和关元嘉便看到了有一排弓箭手，原本以为他们是想射杀自己的，赶紧缩回去，后来从小口看到那些人的弓箭上都绑着东西，而且瞄准的地方是城门。 还在疑惑间，便看到有人在箭上点了火，然后箭就朝着城门射去。 “都给我瞄准城门脚，放！” 十几支带着火花的弓箭落在城门下。 过了一会之后，雷洪和关元嘉对视一眼，刚准备笑，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他们在城墙之上感觉地动山摇。 扶住身影之后，他们发现声响就是从脚下传来的。 连忙下去查看，只看到城门的的一角已经碎开，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雷洪看着眼前的一幕，怔怔的说道。 关元嘉也没见过这阵仗，迷茫的摇摇头。 冯焙看到了这效果，哈哈大笑。 “果然是好东西啊，这一炸，城门就碎了。继续，给我压制！ ” 十几人开始了第二发。 雷洪和关元嘉见状，马上是叫人赶紧用东西挡住城门。 同时自己离得远远的。 十几支爆炸箭沿着刚才炸的地方延伸，一支甚至从缝隙中穿了过去。 雷洪两人便看到一名兵卒整个人被炸飞。 整个人血肉模糊。 还在惊讶于此物的厉害之时，冯焙已经是命令大军冲锋。 早就被吓破胆的士卒没有不知道该如何抵挡，那些守将也是第一次见到，吓得不知道下达什么命令好。 士气被打压，城门被攻破，雷洪知道**是守不住了，于是赶紧带着大军回撤。 于此同时，其余的几军也在慢慢的挤压明王在真州的地盘。 那些新募来的兵丁还没有经过多长时间的训练，就算是有一部分人训练有素，也阻挡不住大军的步伐。 杨昌的兵力不断收缩。 为了振奋人心，杨昌甚至亲自带兵在宣化对阵无为军，虽然打退了对方。 但是因为布瓜、长芦被破，他也只好带着军队回到了江宁。 从冯焙攻打**开始，过去了几日的时间。 真州各县城已经重新被朝廷打回。 最后杨昌带着军队缩在了江宁。 而几军也对变成了围城之势。 江宁城内，又变回了之前的萧条模样。 在战事失利之后，百姓再次不得随便出门，街道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 现在各军已成合围之势，明王**可谓是颓势已显。 世家的不满也逐渐爆发，他们正在着急的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活路。 虞府上，兵败如山倒，现在无论是正面的朝廷大军，还是两边的厢军，明王**这边都打不过。 现在全府上下都有一种压抑的气氛。 一些丫鬟仆役走路的时候也不敢发出太多的声音，免得被责罚。 一处房间内。 杨昌正在和虞家、萧家、顾家、潘家等一些死忠世家坐在一堂。 “殿下，现在我们怎么办？” 杨昌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脸上也多了几分憔悴，闻言说道:“江宁一定要守住，靠我们手上的兵，还有粮食，守 个一年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人心不稳，不少世家心中也起了别的心思……” 杨昌想了一下说道:“世家对我们的大业多有相助，我们要保护好他们，这样，派一些人到世家府上，保护他们。同时，城门处，也换成我们信得过的人。相信我，时间不会太长，很快事情就会迎来转机。” 几位家主都只是当他说的是安慰话，现在也只能是这样做了。 等到其余家主走后。 虞兴则是说道:“我们这边要尽力的控制住朝廷的兵马，等待王爷的行动。” “是啊，父亲也一定是在准备着。” …… 关于围城的事，祁辰也已经知道了。 从窗户看着外面巡逻的兵丁，他啧啧两声，“杨昌的毅力还真不错，几日的时间，所有的努力便白费了，还能这么淡定的安排人守城换防巡逻。不过，他手下的人可就不一样了。” 他注意到，那些巡逻的士兵也是一脸的惆怅之色，显然是在担忧自己的命运。 出不去，几人就都在屋子内。 叶若楠说道:“我听说，在兵败之后，有许多新募来的兵当日就出逃了，若不是杨昌派人抓回来斩首示众，恐怕逃的人更多。” “现在怎么看，杨昌那边都没有胜算，几个大军团团围住，就算江宁城中的粮食充足，能撑到什么时候？”李卿卿也是不看好的说道。 剩下的一个小映没说话，主要是他们的说的小映听不明白，于是乖乖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斟茶递水。 祁辰摸摸下巴，眯着眼睛说道:“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杨昌都快要失败了，但是那位明王却依旧没有出面，这太奇怪了，我想不明白。”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从开始，一直都是这位明王世子在做事，明王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卿卿也是思考着说道:“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后手？” 叶若楠则是双手环扣在身前，一副酷酷的样子，“什么样的后手，能够挡得住外面十万大军？” “这样看来，我是要做些事情了。”祁辰说道。 第五百六十七章 再入唐家 现在所有兵力都缩在了江宁城内。 本身这座城就是大城，防御力量本就不弱，墙高城深的，从外面攻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不过现在倒是给了祁辰的活动空间。 他从一开始募兵的时候，就让鉴冰台的人混了进去，原本是想着从里面送些情报出来的，但是没想到一进去之后，不是在开战，就是在开战的路上。 剩余的时间也是训练，倒是一直无法接收他们的信息。 现在他们都在城中，那么传递消息的方法就多了。 祁辰在趁着夜色的时候出去，在各处都放了消息。 第二日。 朝廷合围的大军，第一次尝试攻城，以江宁城的的防御厚度，普通的炸药已经是轻易炸开的。 更别说杨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针对炸药做了防备。 要想炸门，就要靠近城门。 但是对方也不会轻易让他靠近，攻城战就这么触发了。 早上开战，打到了下午，冯焙最后鸣金收兵。 双方在城头上都损失了上千人。 今日只是尝试，见到对方的意志顽抗，冯焙倒没有强行继续攻城，而是打算继续围着，消磨对方的士气。 杨昌亲自带兵守城，击退了对方之后，也是在城中大肆的宣扬，好鼓舞士气。 祁辰等了一天。 晚上再去各处，收回来了一些纸条。 上面都是一些鉴冰台打听到的消息。 祁辰将这些消息汇总。 两日后，消息越来越多，他就得到了一份江宁府的巡查路线。 同时，还有一批城各领军将领的消息。 靠着这份巡查路线，祁辰和叶若楠很轻松的躲过了巡查的士兵，来到了唐府。 走大门是不可能的。 来到了院子墙边翻进去。 他以前虽然来过唐家，但是这里也不小，他也不知道唐伯琨在什么地方。 只能是往里面走。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来到有钱人的家中了，后院一般都是各种绿植花园，很好认。 走过了几个月亮门，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进到后院来了，只是不知道住着的是哪位。 见到前方的一个院子还亮着烛光，于是便靠过去。 正想靠近过去，就看到房间门打开，一个丫鬟从里面出来，还对里面喊了一声，“小姐，那你好好休息。” 这不就巧了嘛，这丫鬟不就是唐雪的丫鬟嘛，那房间里的应该就是唐雪了。 叶若楠看到祁辰突然眼睛一亮，现在发现了猎物一样，加快速度往房间赶，刚才她也听到了丫鬟的话，这房间应该是个女子在住。 这表现出来就有点像个采花大盗了啊。 若不是了解的他的话，估计刚才就一脚踢飞他了。 唐雪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然后就准备去睡觉。 刚躺下，就听到窗户那边传来声音，好奇的侧着头看过去。 越看眼睛越大，一个男子居然从窗户外面爬进来了。 刚想大叫，祁辰就一个箭步冲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只是用力过猛，整个人也压在她身上。 唐雪双眼惊恐，双手不断的拍打着他。 “别动，是我，我啊！”祁辰低声的说道。 但是惊恐的唐雪只是机械的拍打，大大的眼睛还流出眼泪来，楚楚可怜的。 “我有事要见你父亲，你不要闹了。”祁辰另一只手去抓她的双手。 只是唐雪不止手乱动，整个人也在乱动，他不用力的话很难控制得住。 最后还是叶若楠进来的控制住的她。 或许是惊吓的时间过去了，又或许是多了一个女子在场，唐雪的状态很快就稳定下来了。 “清醒点了？”祁辰看着抱着被子的唐雪。 在清醒过来之后，唐雪擦了擦眼泪，心中多少有些不忿，“半夜三更闯进一名女子的闺房，还一上来就捂住了别人的嘴，任是谁都会惊慌的吧，你就不能走门吗？” “走门容易被人发现，好了，带我去见你父亲。”祁辰说道。 唐雪瞪大了眼睛，“你闯入我的房间，现在还这种态度？不去！” 祁辰深呼了一口气，“听着，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你也知道现在江宁府是什么情况，这是正事。” “所以为了你的正事，你就可以闯入我的房间，控制住我的人，为所欲为罗？你别忘了，当初还是我救你出来的呢。”唐雪瞪着大眼睛，一步不让。 祁辰不想跟她耍嘴皮子，“好，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以后我补偿你，现在可以劳烦你带我去见你爹吗？” “这才对嘛。”唐雪哼了一声，然后起身，去了屏风后面换衣服。 叶若楠从他们对话便在一旁听着，趁着她换衣服的时间笑道：“看来你跟她也有不少故事嘛。” 祁辰摇头，“我跟她没有故事，只有事故。” “好了。”换完衣服的唐雪从屏风后面出来。 走到窗户旁，兴奋的说道：“走吧，我很早就想尝试一下半夜走窗出去的感觉了，总算找到机会了。” 率先第一个跨出去。 “刚刚说我不走门的是她，现在走窗的也是她，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祁辰感叹一句，然后跨窗出去。 唐雪在外面一边走着，一边东张西望，十分谨慎的样子。 “你在自己家里还要这么谨慎吗？”祁辰没好气的说道。 唐雪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知道，最近府上来了许多没见过的人，我听娘亲说，这些都是那什么明王世子派人的人，估计是来监视我们家的，自然要躲开他们。” 祁辰一听，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几天前，江宁被围的时候。” 看来杨昌对世家也不是那么放心。 跟随着唐雪来到了唐伯琨的院子。 “前面就是爹爹的院子，不过门口应该是有人的，你们从旁边翻进去，我先进去跟爹爹说明一下。” 唐雪低声道，然后又指了指一边。 等她进去之后。 祁辰也从旁边翻了进去。 “这边。”先行进来的唐雪招招手。 跟着她进去院子。 唐伯琨已经在其中一个房间内等着了。 “你来找我什么事？” 刚坐下，祁辰就听到了他发问。 “我来自然是跟你通消息的，世家这边如何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调集人手 唐伯琨看了他一眼，“朝廷的大军围困的这些日子，除了一开始试探的攻城，之后，便没有再攻城。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明王**的赢面很小了，除了几个已经跟明王融在一起的，其余的人都在彷徨着。” “你在杨昌身边有查到明王的事吗？或者说，他还有什么后手，不然的话，明王到底去哪了？”祁辰又问出了这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唐伯琨摇头，“没有，杨昌虽然拉拢了我们，但是实际上要的是我们的钱财和名头，好控制江宁。” “我心中的有些不安，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件事要尽快解决。”祁辰说道：“我现在需要人手。” 唐伯琨突然盯住了他的眼睛。 “你这么信得过我？” “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是我只能选择你。更何况，你本来也没有真的投靠到明王那边。” 唐伯琨沉默片刻，“我最多只能给你三十人，再多就很容易被发现。” “三十人……”祁辰皱眉，这个数目不够。 唐伯琨见状，眉头一皱，似乎在考量什么，“若是你真的缺人手，可以去找陆家。” 正在想着人手问题的祁辰抬眼，虽未说话，但是已经呈现讯问状。 唐伯琨说道：“不久前，陆平来找过我，他知道你就在城中。也看出我并没有真心投靠明王，他不看好杨昌，想要保护保全陆家。” 祁辰还在考虑着，他要做的事情比较重要，所以不能出半点纰漏。 “当初江宁同知和通判被斩首祭旗，只有陆家是派了人去将两位大人的家眷带走的，只不过当时被我截了先机。” “好，那我便去陆家看看。” 与唐伯琨聊完，祁辰便原路返回，离开了唐府。 待他离开之后，唐雪便进了房间。 “爹爹，你跟他在聊些什么呢？” “你问这些做什么，回去睡吧。” 唐雪马上就扁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明明是我帮着带他进来的。” 在离开了唐家之后，祁辰没有回去。 而是直接来到了陆家。 陆家虽然也是世家之一，但是跟虞家还是没法比的。 不过底蕴比起唐家还是有余就是了。 同样的方法潜入进去。 得知了杨昌派了人过来监视，他们的动作更加小心了。 要是想找到陆平，在这么大的陆府内还是有些勉强的。 所以祁辰打算找到林东。 他还是在为着陆家办事，想来有门路能够见到陆平。 而找到林东，这个倒是不难。 在前院的他找到了一个最是喧嚣的房间。 果不其然，里面就传来了林东跟人耍钱的大喊声。 祁辰在外面学着动物叫了几声。 不多久之后，就看到林东从里面出来了。 悄悄的往他的方向走来，还一脸的警戒。 其实刚才祁辰用的是在林东他们的一种传递消息的方式，祁辰见他用过一次就记下来了。 听到这种声音，林东自然是起反应了，他不知道是谁，自己的手下都在身边了，若要找他直接过来就就是了。 随后他便看到了“嘶嘶~”的声音。 看过去的时候，同样是瞪大了眼睛。 “你……，还有叶宗师！” 林东看着眼前的两人，惊讶起来。 祁辰将他拉到了一旁来，“这次来，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嚯，开什么玩笑，你跟叶宗师两个人，一个有脑，一个有力，还有什么是搞不定的？”林东说道。 “我要见陆平。”祁辰直接说道。 林东整个人呆滞了一下，“你不会是想干掉我老板吧？我给你说，我老板也不想去支持那位明王世子的，是被逼无奈，你们要刺杀也是杀那位明王世子啊。” 以为祁辰是来杀人的，于是赶紧说道。 有叶宗师在，这里谁不能杀？ “不是，我找他是真的有事，你帮我引见一下。” 林东看到他认真的样子，跟他也相处过，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想了想说道：“好，我可以帮你，但是见不见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这样吧，你们现在就是我的人，我带你们进去。” 说罢他就走在前头。 祁辰和叶若楠两人跟着他身后。 一路往院子里走。 也遇到了一些护院和一些护卫样子的人。 那些护卫甚至是拦住了他们，不过林东非常的嚣张，骂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这些都是明王世子那边派过来的，看什么都觉得可疑。” 最后来到了一间院子，林东进去报告，让他们等着。 不久之后又出来，带着他们进去。 陆平刚睡下不久，被人叫了起来，正在揉着眉头。 见到人之后，便说道：“林东说，你们有重要的事要见我？你们二位是？” 祁辰看了一眼林东，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报自己的名字，算是给了自己一层保险。 “陆家主，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祁辰。” 陆平揉眉的手一顿，原本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看向了眼前的年轻男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祁辰非常自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唐家主说，你一直想要跟朝廷说上话，我现在来了。” “你有什么证明？” 祁辰轻微摇头，“没有，你爱信不信。我来是想给陆家主一份功劳，就看你要不要了。” 陆平低头思考着，双手不停的交叉又松开，最后说道：“什么功劳？” “我需要人手。” 陆平的眼睛一瞬间又亮了起来，“这是要动手了？” 这次，祁辰没再说话。 陆平双手开始按着扶手，又放下，整个人坐立不安的样子。 最后脸色坚定，“我可以给你人手，不过，我有个条件。” “如果是保全陆家的事，没问题。” “好……，你要多少人？” “五十人，具体的事情，我到时候告诉林东。” “那边等着侯爷的消息了。” 等到祁辰走后。 陆平反而是没有了睡意，在房间内踱步，最后问林东，“你认得他？” “认得，我们在北边一同战斗过，打辽人。”既然祁辰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说出，他也没有必要瞒着以前的事。 第五百六十九章 乱象 陆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么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那这个……”林东摆出两个手指不停的搓。 “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那就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林东拍着胸口说道。 深夜密会唐、陆两家家主，祁辰在陆家出来之后，又要躲开巡逻的队伍回到据点。 如此操作下来，人也有些疲惫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他还要传出一些消息。 又去了塞了一些纸条。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回去休息。 又过去两日，江宁阴郁的氛围依旧，大军围而不攻，只是不停的带着人在各个城门骚扰，给杨昌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为了缓解这种压力，杨昌不得不让人带着少量的兵马也去对方的营地骚扰。 等到对方派人出来的时候，又带着队伍回去了。 虽然没有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但是好歹缓解了一下军中的压抑情绪。 也就是这种情况下，数支绑了纸条没有箭头的箭支也射进了高邮军的营地前。 有人发现了其中一支，并且将其带到了营帐之中。 “反军那边射来的箭？”胡荣听到禀报之后拿过了箭支，上面果然没有了箭头，还绑着一个小竹筒。 打开之后里面露出了一张小纸条。 不过上面的字好像是错乱的，他看不懂。 但是有人看得懂，袁台吉三人还在高邮军这边，他们现在也没有办法进去城中，只能是暂留军中。 看到纸张的时候非常的兴奋，“这是我们鉴冰台的密信！” “密信？”胡荣将纸条递过去。 袁台吉看着纸张，迅速解答出了里面的内容，随后激动的说道：“这是大人发来的密信，让我们随时做好进城的准备，以烛火为号，他会打开东城门。” “真的？”胡荣也是惊喜，“我们快去禀报将军。” …… 入夜。 江宁依旧处于宵禁当中。 祁辰这时候并不在据点当中，而是来到了城中。 于此同时，城中各处，也有不少人在盯着一些府邸。 林东也在盯着其中一间。 这时，他才知道，祁辰要人手的原因竟然是想让他们控制住军中的一些领军将领。 现在军队收缩在城中，一些将领是在军营中，但是反军毕竟纪律没有那么严明，一些将领便回到自己的府邸，军中的帐篷怎么比得上府上的高床软枕呢，第二天再回去便是了。 这就给了祁辰操作的空间。 他让人分成了几组，悄然的来到对方府邸。 “时间到了，动手！” 林东喊道，然后从暗处潜入进去。 这些将领的府邸比不上世家的那般大，很容易就摸到了对方的房间。 侍卫大多几十人，摊在整个府邸上，护卫在门前的，也就几人。 祁辰也是一步跨进了房子当中，有叶若楠在身边，他完全不用怕，三两下就摸到了对方的房间。 虽然对方也反应过来了，但是刚睁开眼的时候，一柄刀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还未来得及说话，人就被打昏了，随即被祁辰带出。 而在东城门的军营中，随着一声大叫，军营哗变。 早先潜入到其中的鉴冰台成员，笼络了一批士兵，杀向了驻守城门的军卒，随后在亮起了烛火。 打开了城门。 厮杀声开始响彻整个东城门。 雷洪在大营当中，人也被惊醒，听到亲卫回报，随即大怒，迅速组织人手。 势要夺回城门。 而城外，胡荣带着自己的兵马正在远处着急的等着。 等到烛火出现的时候，一个激灵，“兄弟们，随我冲！” 带着自己的部属就往城门冲去。 雷洪也是冲出了自己的军营，却发现营中大乱起来，怒道：“为何各部反应如此之慢？统军将领呢？” “将军，那些将领都回府了，现在各部士兵没有将领收拢，加上是新兵，一时之间开始慌乱了。”亲卫急忙解释。 雷洪吼道：“去！马上派人去将各领军将领叫回！派人去通知世子殿下，谨防其余城门。还有，派出本部将领，去聚拢各部！” 身为广德军的老牌将领，面对如此情况，他还是能够冷静处理的。 随即他带着本部人马，准备去将城门夺回，只是胡荣此时已经是率骑兵到来，双方在城门下展开厮杀。 双方争夺城门，高邮军大部队见事情是真的，不是有诈，便带着驰援。 朝廷中军大营中，冯焙已经是身披坚甲。 他也收到了高邮军送来的消息，不过不知道真伪，但是听说是祁辰发出来的消息。 那他便让大军整戈待战。 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报！高邮军先锋营已经突进了东城门，正在接应后续大军！” “哈哈，成了！”冯焙大笑一声。 随即喊道：“攻打北门，莫要让他们带人回防！” 攻城在深夜进行。 杨昌在睡梦中被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下床去喝茶的时候，听到了手下的回报，猛地就将茶杯摔在地上。 冲了出去，脸色狠厉的说道：“你说什么？东城门被人攻破了？！” “有……有士兵哗变，带着人抢了城门，放了朝廷的兵马进来，现在雷将军正在带领着本部人马夺回城门。”手下被他的样子吓到，颤抖着说道。 “其余人呢？东城不是有近万人把守的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手下吞吞吐吐的说道：“士兵们一下子遭遇这种事，没有反应过来，统兵将领又不在营中，导致士兵们有些慌乱……，雷将军已经是派人去将那些将领带回来了，只是去到的时候发现他们不见了。而府上有打斗的痕迹，可能是被人掳走了……” “掳走了？” 杨昌的眉头一皱，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不过这些都被他抛在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夺回城门的事。 就在准备出去主持大局的时候，虞兴匆匆的走过来了，“殿下，现在其余三门都开始了攻城，无法将人手调到东城门那边。” “先将东城门夺回，那里有近万的兵力，只有夺回，我们就能守得住！”杨昌坚定的说道，亲自带着人去驰援东城门。 第五百七十章 破敌 而在城中，祁辰将将领带出之后，趁着巡逻的队伍都去了东城门，便集合了人手，分出一部分人看守住那些将领，其余人手则是来到了大军营中。 为了方便及时赶到城墙，缩回城中的军队分成了几军，分守几处城门，同时在城门附近的清理出一片空地，供他们扎营，人多地少，自然营帐就挨得近。 此时各处城门都在被攻打，大军都据守在城门处。 祁辰便带着人过来点火，来个火烧连营。 逼迫对方必须派人手回来灭火。 同时，各营中的一些鉴冰台探子，也开始了破坏行动。 加之东城门被攻破的消息传来，人心浮动。 有一种大势将去的气氛在各营中飘荡。 而城外则是气势恢宏，得知东城门的消息之后，大军士气高昂，奋勇突击。 一声巨响，将反军的气势彻底打破。 冯焙率领的中军靠近城门了，炸药将城门炸开了一条缝，随即攻城车撞入，裂缝就变成了缺口。 在密探的里应外合之下，北城门被攻破，反军投降。 攻破城门的军队迅速驰援其余城门，腹背受敌之下，更多的反军投降。 反而是最先被攻破的东城门是抵抗得最激烈的，胡荣带着人死守城门，雷洪带着兵马冲锋，差点就夺回了城门。 即便是对方的大部队到来，依旧是在顽抗，直到其余城门被攻破。 他才带领着残余部队和杨昌回到了虞府。 翌日，太阳初升。 虞府外，已经被冯焙的大军团团围住。 城中的残余反军也被尽数剿灭。 只剩下匪首杨昌及同伙一干人等。 城中安全了，祁辰也就不用躲躲藏藏了，他与冯焙正骑着马站在一块，看着虞府的大门。 各军的将领都过来笑呵呵的打招呼，战事进行到这，胜利就在眼前，也意味着功劳很快就到手了。 对于祁辰他们都是感谢的，特别是高邮军的将领。 不仅在反军刚起兵的时候就抓了对方两千人，还在对方进攻扬州的时候挡住了对方，擒获了数千人。 更重要的是使得扬州城没有落入反军手中，打压了对方士气。 这些功劳，都是这位祁侯爷给的啊，由不得他们不开心啊。 更可况，这位侯爷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次回去之后必然更加受到皇上重用，自然是要打好交道。 “哈哈，祁贤侄啊，这次头功啊一定是你的啊，若不是有你在城内，依靠这江宁的城墙，我们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打进来啊。” 冯焙大笑道，一只大手还不停的拍着他的肩膀。 祁辰也只能是跟着笑几声，“冯将军，还未抓到匪首呢，现在说这些还早。” “怕什么。”冯焙一脸轻松的说道：“人都在被围住了，就他们这府上顶多上千人，怎么拦得住我朝十万大军。” 周围的将领也是跟着一笑。 随后冯焙一招手，一名魁梧大汉就从队伍中出来，往前走了几步，对着虞府大喊道：“尔等已经被包围，不要负隅顽抗，开门投降！” 一箭从虞府箭楼中射出，直面冯焙而去，一名盾兵往前一冲，挡住了箭羽。 冯焙的脸色一肃，“哼，贼心不死！给我冲，擒获贼人！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虞府虽然有防备力量，有箭楼，防止宵小是没问题，但是面对军队还是不够看，特别是这支军队还掌握了炸药。 在一声爆炸声中，虞府的大门被炸开。 原本顶在大门前的反军全部被炸飞，而其余几个侧面后门也被攻破。 士卒鱼贯而入。 虞府是大，但是他们的人也多，就算反军依靠狭窄的路段防守，士兵也能够推翻墙壁，扩大范围，慢慢的将整个虞府填充。 现在还留在府上的反军，都是最核心的人，是罪无可恕，投降也是死的那种。 所以抵抗得很是厉害，甚至是以命拼命。 但是遇到了弓弩手之后，局势很快就呈现了一面倒。 反军的活动范围不停的压缩，最后全部挤压到中堂大院当中。 踏进院子，便看到杨昌披头散发手持一柄长剑，站在大堂中间，身前是他最后的心腹亲卫。 祁辰与冯焙穿过人群来到最前面，“这人便是杨昌，所谓的明王世子。” “那明王呢？”冯焙问道。 他在京中只是知道明王造反，一直都以为是明王在江宁操控这一切。 祁辰摇头道：“不知道，只是知道有这个人，但是从来没见过他出面。” “那就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冯焙一声令下，十余弓弩手出现，将杨昌的心腹一一射杀。 但是对方也不坐以待毙。 杨昌猛然一声大喊，“明王降世，同归大梁！” 便带着心腹向前冲。 还未冲过到一半，便已经损失了一半的人手，随后士兵合围，长枪一出，将剩下的人解决。 最后就剩下一个杨昌，依旧在挥舞着长剑。 刀盾兵围了上来，挡住他的剑锋，便在他脚上划过一刀，随即杨昌便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士兵趁机上前控制住他，但是杨昌狰狞着笑容，“哈哈，很快，整个天下，就会重回我大梁！” 说完喷出一口血之后，便没有了声息。 “回将军，人死了……”抓住人的士兵检查了一下报告道。 祁辰上前一看，人的确是没了呼吸了，朝着冯焙摇摇头。 “封锁虞府，给我搜查一下有没有地道密室之类的东西。” 随着杨昌一死，江宁一事算是步入了尾声。 抓拿了投靠了明王**的各世家。 剩下的便是报消息回京城，然后让朝廷那边再派官员过来这边即可。 战事已毕，当天晚上，冯焙就着急了各军的将领过来喝酒吃饭。 席间是唐伯琨和陆平作陪。 祁辰只是一说，冯焙马上便是放了陆家的人了，并且是夸起深明大义。 至于唐家的人，冯焙跟唐老爷子是认识的。 加上一开始就是唐家老爷子将密信送上的，所以根本不会为难唐家。 吃饱喝足之后，各将领便也回去各自的军营。 只有冯焙是在驻守在府衙当中。 祁辰也没有走，跟着冯焙回到了府衙。 第五百七十一章 明王下落 “陛下让我来，是要将明王**一网打尽，如今只剩下个明王不见踪影，你确定明王真的还在世？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那杨昌不过是借用了名头？”走在路上，冯焙说道。 祁辰低头沉思着，“我也是想不明白，这明王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的确是非常让人怀疑其存在。现在杨昌死了，唯一见过明王的人，就是虞家人了，我们要从这方面入手。” 杨昌兵败之后，缩在虞家，而虞家上下也有些人想要逃出来，不过俱被杀了。 倒是虞老爷子和虞兴等重要人物还活着。 大牢当中，现在关押了许多人。 有将领、有商贾，更多的是世家的人。 江宁的世家当中，每一家都有上百号人，悉数被抓。 一个牢房甚至还装不下这么一家。 祁辰和冯焙两人往里面走，两边的牢房中，那些被抓的人见到有人来了，便开始喊冤，喊救命，喊自己是无辜被逼的。 但是无论是冯焙还是祁辰都没有去理会。 越往里走，便是关押世家的地方了。 这里的人跟外面的一样，甚至说更加吵闹。 世家通常都有好几支，好几房。 现在家主那支犯事了连累了其余几支几房，那他们自然是有怨气的。 不停的骂着对方，原本忌惮家主一脉的威势，只能忍气吞声，现在都进来了，自然不会再忍了，可以说是将以前受的气也发泄出来了。 而主家一脉自然也要骂回去，对面的看到的，也有样学样，反正都要死了，还能怎么滴，还不让我发泄一翻吗？ 所以一进到这边来，吵闹的声音就嗡嗡嗡的涌出来。 充当狱卒的士兵马上便是冲过去敲铁门，让他们闭嘴，声音这才少了些。 等到祁辰进去之后，两边的牢房便马上有人抓住铁柱，不断说自己是无辜的，是受到牵连的。 很快又被士兵给打了回去。 来到最里面的一间。 虞家是主谋，所以虞老爷子和虞兴是单独关押的。 虞家几房的人也是骂得很凶，不过却没有影响到虞兴和虞老爷子。 两人坐在地上，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地面。 听到脚步声和周围人喊冤的声音之后，才抬起头。 士兵打开了牢房大门，两人走了进去。 冯焙也没有跟他绕圈子，“虞老爷子。” “是冯将军啊。”虞老爷子抬起头说道。 “我长话短说，告诉我明王的下落，我可以保全你虞家的血脉。你也算是将功补罪，幡然醒悟，死罪是免不了，但是血脉倒不是不能留存下来。” “爷爷，救我，我不想死！” 旁边，虞家的小辈也开始哀求着。 只是这位虞老爷子却是闭上了眼睛，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冯焙一看，说道：“看来你还真的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啊，那些可是你的血脉。”指着那些哀求的虞家人。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虞老爷子闭着眼睛说道：“当年我还不是虞家家主的时候，受到人逼迫，是老明王救了我，最后支持我给了我援助，成为了虞家家主，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又何来后代子孙。现在，不过是还回去罢了。” “老东西，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啊！”那些虞家人见自家老爷子不开口，要拉着大伙一起死，开始愤怒起来。 “他不肯说，你呢。”祁辰看向了虞兴。 只见他也是闭上了眼睛，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既然是连死，连断子绝孙都不怕，祁辰也就没办法了。 转身出去的时候，虞老爷子突然喊道：“明王必然会重新夺回皇位！很快，你们就会成为无国无家之人！” 声音戛然而止，虞老爷子的头无力的垂了下来。 随后士兵过来说道：“将军，那人死了。” 虞老爷子的死，并没有改变什么，也没有引起虞家的激愤，他们依旧在破口大骂。 “除了虞家人，还有一人应该也知道些什么。”祁辰想起了那位裘婆婆、 当初这位因为年纪原因，虽然有些武力，但是对上士兵，还是力有不逮，然后就被抓了。 如今应该也关押在牢中。 询问了士兵之后，很快就找到了那位裘婆婆。 “这次我来吧。”祁辰请缨说道。 冯焙无所谓，便让他进去了。 “裘婆婆。”祁辰进去牢房，喊了一声。 身上有伤，行动不便的裘婆婆睁开眼，“是你啊，李卿卿怎么样了？” “卿卿她没什么事，过得很好。” “那你就好好待她，她一直过得不好，如今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卿卿也很想你，虽然她总说你养她不过是因为某种目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护住了她，度过了自己虚弱的那段岁月。”祁辰又说道。 裘婆婆的眼中闪动了一下，“这孩子口硬心软……。你来这里，想必不是来跟我说李卿卿的事吧，想问明王的事才对吧。” 说了一句，她的眼神又变回之前的模样。 祁辰也不瞒着，点头道：“是，我想知道明王现在在哪。” “我只知道他去谋划某些事情去了，我到汴京，也是很久之前安排的。之后，便没有再见过他了。明王这个人，是个很高傲的人，很少有人能够揣测他的想法。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祁辰沉默了一下，“多谢。” 最后走出了牢房。 两人走出大牢，祁辰的脑海中却是一直环绕着虞老爷子的那句话。 “无论是杨昌还是虞家那位，死之前说的都是差不多的话。” “死之前的妄言罢了。”冯焙说道：“现在就算那位明王真的还在世，那他会在哪呢？我不相信他还能再重复一次江宁的事，若是真的能，为什么让江宁这边独木难支呢？扩大战场对他们更加有利。” 祁辰摸着下巴，“是啊，会在哪呢，一个可以快速反应的地方……”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汴京城！一个可以快速反应的地方，汴京陷落，整个大宋都会瘫痪！” 第五百七十二章 汴京事 冯焙听后一笑，“不可能，汴京城外多少大军，城中更殿前司和侍卫亲军，还有鉴冰台，你不是最清楚他们的实力的嘛。” “灯下黑啊。”祁辰嘟囔一声，随后说道：“反正这里的事情已经都解决了，我也想回去了，这里就交给冯将军了。” 虽然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不过这里的确也不是非要祁辰，两人也不是一个体制内的，就随他去了。 “对了，那位老婆婆在这次事情中，其实也帮过我，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冯将军能够……” “我懂。”冯焙笑道：“一个小小的阿婆，能有多大本事呢，到时候就把她放了。” “那就多谢冯将军了。”祁辰拱手，随后便离开了。 回到了据点，李卿卿便快步走了过来，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祁辰知道她想问什么，便说道：“放心吧，我跟冯将军打过招呼了，不久后，应该就会放她出来的。” 李卿卿一听，就扑到了他身上，“谢谢你。” 趁机揽住她的腰肢，“不客气。” 分开之后，祁辰又说道：“我明日就要带着人回京，你先在这里接了裘婆婆之后，想不想回京，自己再想。” “这么急，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李卿卿问道。 “应该没事吧，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反正都是要回去的，反正这里的事情已经完了。” 李卿卿咬咬唇，突然拉住他的手，“夜色晚了，你跟我来。” 拉着他就进了房间。 而原本跟她一个房间的小映就被赶了出来。 气得小映大骂，“有了男人就不要我了是吧，负心小姐！” 香艳的一晚过去。 祁辰没有吵醒李卿卿，穿好衣服之后，就出门了。 门外，叶若楠双手交叉看着他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祁辰则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个，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趟京城，你不是要把小孩都带过来吗？顺便去看看，什么地方好，观察一下。” “好。”叶若楠干脆的说道。 收拾好东西，祁辰便带着叶若楠和袁台吉三人组，外加未受伤还能行动鉴冰台成员大约五十人，这次走陆路回去。 江宁的战事虽然结束了，但是很多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朝廷的大军一时半会还不能班师回朝。 一些将领像是胡荣他们，原本还想着跟祁辰亲近一下，但是没有想到，过来的时候才知道祁辰已经离开了，先行一步回京。 陆平昨日见识了祁辰的能力，一句话就让陆家从漩涡中拉出来了，甚至变成了有功之人，更是起了交好之心，回去准备好了礼物，打算今日来送，没想到也是找不到人。 …… 汴京城。 朝廷这边已经是收到了关于围困江宁的消息，虽然还未剿灭，但是到了这一步，江宁之危已经算是解了大半。 他们也相信反军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朝廷又变回了以前一般，开始有人弹劾唐家，说他们资助反贼。 甚至言指唐贵妃。 关于这些事，唐俭自然是不认的，没有证据证明唐家已经投敌了，都是反军的一面之词。 于是朝堂之上开始了扯皮条。 也就是在这时候，边境回报，辽国大军再次压境。 这让原本吵吵闹闹的朝廷一静。 乾兴帝也是不解，这个时候，辽人来凑什么热闹。 “辽国使团的人，让他们进宫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陛下，辽国使团的人昨日已经离开了京城，回去了。” 乾兴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一皱，“董枢密，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董靖山出列说道：“回禀陛下，的确如此，辽国此次出兵同时攻打大同、檀城、张家口三处地方，来势汹汹，共计六十万大军。” “六十万大军……”百官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都在低声说着。 以往辽国派人过来撩拨，最多也就是几万几万的过来，也就是上年灾害的原因，派了十几万人企图找粮。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人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看样子，这位辽皇是来真的啊。 “陛下，如此多兵力，恐怕不会来走一遭的，边境虽然也囤积了兵力，但是比较松散，若是对方强攻的话，防线恐怕有失。”沈重文此时出列。 洪文益也是说道：“陛下，边境的兵力原本只是为了防止对方突然入侵。且各自有各自的防线，不得擅离。如今六十万大军囤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合围一处。还是需要一名将领，带领援军前往。” “陛下，臣愿往。”董靖山说道。 “事情重大，董枢密，朕命你为统北大将军，你即刻带领骁骑军、龙猛军以及广勇军驰援边境，一切军务就交付与你了。”乾兴帝也是个果断之人，辽人的大军压境。若是不能快速作出决断，时间一晚，可能许多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董靖山跪下，“臣接旨。” 辽国的事情，使得朝廷又开始忙碌起来。 各部回去自己的所在的官司之后，便又匆匆忙忙的准备。 大军出征，后勤自然是要跟上。 户部和兵部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前头冯焙才领军平叛，现在又来个镇北。 一时间两部的官员脸上都是臭臭的，口中不是骂着明王就是辽国。 汴京外。 一处小县城。 耶律花赤带着斗笠，乔装打扮的在一家酒馆里。 对面坐着一名男子。 “你主子呢？” 男子笑道：“自然是在城里。” “你们需要的我已经做到了，你们承诺的呢？”耶律花赤谨慎的看了看周围说道。 “我知道，今日皇帝已经下旨了，让董靖山带领了三军驰援边境。看不出来啊，三皇子还是很有能量的嘛，居然能够说动辽皇。” 耶律花赤哼了一声，“我可是付出了许多，若是你们做不到，我发誓，你们不会好过的。” “那你便看好了，很快，你我都会很好过的。” “那我便等好了。”耶律花赤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等他离开之后，又有几人进来，坐在男子的身边。 其中一人看着门口道：“若不是世子殿下那边出了点差池，我们也不用找他们，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 “不说他了，如今准备得怎么样了？”最先的男子问道。 后来的人说道：“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后日。” “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要成功，知道吗？” “必然成功，明王降世！” “同归大梁！” 第五百七十三章 京城突乱 四月二十九。 汴京的夜晚与往常一样。 百姓在吃过饭之后，该出来摆摊的摆摊,该出来溜街的溜街。 街道上灯火通明，虽不是什么节日，但也热闹非凡。 城墙之上，守城的将士一部分在巡逻，一部分则是在值班的地点驻守。 一支队伍从城外过来，对着城墙上喊道：“换防了！” 守卫一看，回去禀报了上官，不一会儿城门便打开了，一名将领从里面出来，“换防了，怎么不是老黄过来？” 城外的将士拿出换防的文书说道：“黄将军身体有些不适，让我们先过来，免得误了时间，他等会就会过来的。” “他就是屁事多。”将领说道，接过了换防的调令，准备在上面盖章，刚想盖上去的时候，却是一停，“不对啊，你这都没有章呢，我怎么盖。” 换防调令上必须要有双方的盖章，证明双方都是在知情的情况下换防的。 那将士笑道：“这不是章在黄将军手上嘛，等他回来之后再补上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老黄这不是害人嘛，我还是等他回来再盖吧。” “别啊，将军，要是让黄将军知道我连这些事都办不好，我可就要倒霉了。” “那我不管，哎，你是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原本在劝着的将士脸色一滞，“对啊，所以黄将军才会让我过来，想要我熟悉一下。那不盖章，先让我们进去总可以吧？” “那也不行，没有换防令或者调令，军队是不能进城的。”将领坚定的摇头说道：“我可不能拿我的钱程来赌。”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将士脸色变得狠厉狰狞，抽出剑就砍在对方身上。 “夺城门！” 城外的士兵，抬起手上的弓弩对准了面前的城楼上的士兵，将其射下。 同时迅速闯入到城门，快步的控制了城门附近的士兵。 派人去到他们原本值守的位置，充当起了守城士兵。 巡逻队过来的时候，城门这边已经是恢复成原先的模样，只是守城的人换了一批。 “换防了？”巡逻官见到换人了，便说道。 那名将士点点头，“刚换没多久。” “真好，我也想换防。”巡逻官说道，随后又带着队伍走了。 巡逻队走后，城门便被打开，一直军队从城门处进入。 哪知刚才的巡逻队突然走回，见到了这么一支大军，吓得魂飞魄散，“敌……” 还未来得及警告，便被一直利箭穿了喉。 他背后的巡逻队，马上就是四散开来，将口中的竹哨吹响。 随即，更多的哨声相应。 “敌袭！” 一名士兵来到一处城楼，准备告知守城将领。 但是却被将领一剑刺入。 将这名来报信的巡逻兵杀死，将领便说道：“现在瞒不住了，封闭城门！” 哨声随即传到了皇城。 整个皇城便动了起来，烽火开始燃烧。 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开始聚集自己的人，拱卫皇宫。 那支军队从城门进来之后，便打出了一面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明”字。 哨声响起之后，即便是有人在尽量的控制，但是警告还是发出去了。 永兴正在鉴冰台之中，韩书成突然从外面进来，“台司大人，出事了，有叛军混进了城中。一支叛军从西城门进来了，城中也有人在大肆破坏，扰乱了五城兵马司，鉴冰台人员正在追查消息。” “哪来的叛军？”永兴皱眉问道。 “对方打出的旗号，是明。” “明王降世！” 街道上，不少人开始喊道，手上拿着各种武器挥舞着，冲向了军巡铺。 五城兵马司的都知迅速组织人手，但是事发突然，又是在晚上，只能是收拢了一部分人。 闹事的人越来越多，而城中本来晚上不宵禁，也有许多人在街上。 这一下子，整个京城就乱起来了。 百姓也知道出现问题了。 连忙跑回自己的家中，准备关门。 至于大户人家，就像是武毅候府。 他们对于危险有更多的应付。 永嘉被吵醒之后，府上当值的护院便说明了外面的情况，当皇城的烽火点燃，是谁都知道出大事了。 “马上，收拢附近的祁家人，进到府里来，让护卫都上箭楼去，警惕四方，封锁大门，让女眷都到这边来。” 永嘉这时候冷静的下达着命令。 这时候去不了宫里，若是真的出大事，那边反而是最危险的。 侯府建造得也颇为坚固，只要人多，就能够固守。 附近的祁家人陆陆续续的被带到府中。 男人参加到防卫去，女眷则是来到后院当中。 二房三房的人也是迅速过来了，虽然一直不对付，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呆在一起比较安全。 祁杨和祁咏也是两股战战，不停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各家各院几乎都是同样的做法。 汴京城中，各街道更加混乱了。 到处都有人在作乱。 京兆府的巡捕也无法配合五城兵马司，京兆尹甚至都不知道在何处，没有了领头之人，成了一盘散沙。 皇宫当中。 乾兴帝坐在房间内。 “是何人在作乱？” 黄随看着面无表情的皇帝，跪下说道：“陛下，叛军打出的旗号是明，喊的名号是明王。” “明王？居然能够将势力渗透到军中，还能控制了城门，还真的小看他了。”乾兴帝平静的说道：“传令兵传出了吗？” “城门被封锁了，现在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外面的城门，都没有烽火，恐怕是都被控制住了。”黄随跪着说道。 皇宫的烽火远不如城门的大。 京外各营的兵马不一定能够看到，就算是看到了，没有调令，城墙的烽火不起，不明情况之下，他们也不会动的。 所以要想通知外面的大军，就要有传令兵去传达旨意。 让将领带领兵马进城。 “陛下，沈相和洪相以及今晚值守的各官员都在殿外。” 外面一名內侍喊道。 乾兴帝站起身，“走，出去看看。” 来到殿外。 几十名官员正在窃窃私语，讨论着现在发生的事。 第五百七十四章 动向 沈重文和洪文益两人在最前面，看着陛下从里面出来，见他无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陛下……” 乾兴帝阻止了沈重文，说道：“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叛军控制了城门，现在一支叛军已经从西城门而入，正在往皇宫这边打来。明王，这位前朝余孽，还真的小看他了。” 距离皇宫最近的是北城门，但是这里的防备也是最深严的，由皇帝最信任的人看守。 既然叛军走的是西城门，也就说明，他们还没有渗透到宫中深处来。 沈重文说道：“陛下，城门各处被控制，显然是早有预谋，还请陛下移步深宫，殿前司和侍卫亲军组织各班直护卫。依靠宫门防守，待援兵到来。” 正说着，各班直的人便已经披坚执锐从两旁进入。 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问安过后，便面朝外警戒。 “各班直，前去守住各宫门，你们随朕前往垂拱殿，我就在那等着，看他能不能打进来。”乾兴帝吩咐一声，就带着官员过去垂拱殿。 那里的地势最高，能够看到宫门前的情况。 各班直除了御龙四班直拱卫皇帝，其余班直开始守住各处宫门。 后宫当中，曹皇后听闻了有叛军之后，就勒令各宫各殿的人不得乱跑，违令者斩。 让人带着三皇子去找皇帝，自己留在后宫，带着一批宫女內侍镇压后宫，免得她们慌乱起来。 皇宫的反应迅速。 叛军此时也从西城门快速的来到了皇城宫门前。 准备强攻进去。 …… 城外，经过了三天的时间，祁辰从江宁回到了汴京。 知道晚上进不去，本想着在城外将就一晚，找了个村庄。 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却是听到他们在吵闹，起身出门朝着他们看得方向，只见京城有火光闪过。 村民们说可能是走水了。 祁辰却是不这么认为。 骑着马靠近过去，却是听到了警示的哨声，他是殿前司虞候，知道这道哨声的意思是什么。 有敌入侵！ 一般有哨声，就会有烽火。 但是现在城头上却是只有照明的火光，那些兵丁好像是听不到哨声一样，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 不会是真的是京中出了问题吧？ 虽然他猜测明王在京城，但是实际上并不希望自己的猜的是对的。 叶若楠也说自己可能还是过于执着了。 如今看来，京中是出问题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明王在作乱。 祁辰突然对着城门喊道：“喂！我是江宁回来的兵马，冯将军军下，有紧急军情，开门！” 说罢，他取出一样令牌摇了摇。 其实他拿的鉴冰台指挥使的令牌，趁着夜色，对方也不一定看得清。 只是上方的士兵没有开门，也没有回话。 直接是拿出了弓弩，对准了祁辰。 见状，祁辰便知道了，这些人恐怕不是朝廷的兵马。 躲过了弩箭，迅速骑马离开了城门。 不远处，几十名鉴冰台成员已经准备妥当。 祁辰回来之后说道：“出事了，宫门现在不知道被谁的人控制住，火光恐怕是城内发生了**。” 这一番话，让他们一惊。 很快有人问道：“大人，我们要怎么办？” 祁辰的眼睛低垂着，“京外有不少大营，对方居然能够控住城门，必然是全部城门都会封锁住，没有烽火，没有调令，大军是不能动的。我们要先弄明白城内的消息。” “可是，城门都被封锁了，我们这些人，也闯不进去。” “还有一条路。”祁辰说道：“跟我来。” 带着人，从南城门绕到了东南边。 这里有一条大河，连接的就是城内的东城码头。 河边沿途也住有一些人家。 祁辰知道，这里住的其实都是江潮商会的人。 找到其中一家，敲门。 不久后房内有人开门，祁辰直接拿出了一个令牌，“我要进城。” 原本被打扰睡觉有些愤怒的男子一看到令牌，马上变得恭敬，“现在？” “是。” “行，大人跟我来。”男子一点头，提着灯照了照他身后的人。 便来到其余几间房子，又叫出来了几个人。 “大人，那个缺口只能过平底船，每穿过个五六人，大人这里可能要走两趟。” “没事，两趟就两趟。” 祁辰跟着他们来到了河边，见他们拖出几首平底船。 上船之后快速靠近城墙。 码头这边有道水闸，估计也被占领了，正常走是过不去的。 几首平底船排成一字阵型，单单依靠月亮的光线，摸到了水闸附近的一处。 船工一只手在水闸的板上一扣，一拉，一个可容一个人过的小洞就出现了。 “大人，从这里上去便是东城码头了。” “多谢了。”祁辰穿过小孔，绕开水闸守卫，带着叶若楠向着码头而去。 身后的鉴冰台成员也是一个接一个的通过。 进到城内，祁辰发现码头的人也有许多，手持武器，站在各处警戒着。 看到有人从码头那边出来，便喝道：“谁？出来！” “孙虎，是我。”祁辰从黑暗中出来。 孙虎见到是祁辰，马上就松开了双手，“侯爷，你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大当家在哪？” “在府上。” “带我过去，还有，等一下还有一些我的手下，你也让人带着过来。” 孙虎是江潮商会核心人员，知道祁辰的身份，点头道：“没问题，我先带侯爷过去。” 江府内。 江璇没有睡着，而是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份东城码头的舆图，在他面前，还有几个江潮商会的核心人员。 “现在我们的人情况如何了？” 一名当家说道：“大当家，事发突然，那些人突然闯进来，见人就打，好在我们兄弟多，很快发现不对劲，才没有太吃亏，有几人受了伤，已经在救治了。” “都是些什么人？” “不知道，现在街上很乱，军巡铺的人都管不过来，巡捕那边也是没有了消息，非常的混乱。” 江璇看着舆图说道：“派我们的人看住码头各个出入口，若是对方来闹事，就不要客气。” “明白。” 第五百七十五章 各方谋算 几位当家下去安排，孙虎正好带着祁辰过来。 “大当家的，侯爷来了。” 江璇的脸色愣了一下，然后看到祁辰之后露出了轻微的笑容，看到他身后的叶若楠的时候又眨了一下眼。 很快，她又清醒过来，“侯爷怎么在这？不是在江宁平叛吗？” “那边忙完了。”祁辰进来之后就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后道：“不说这些了，城中现在什么情况？哦，给你介绍一下，叶若楠叶姑娘，这位是江璇江姑娘，你可以叫个江大当家。” 介绍了一些两人。 二女也是一拱手，“叶姑娘（江大当家。）” 江璇在打过招呼后说道：“侯爷，情况不太乐观，皇宫中亮起了烽火，从外面查探到的消息是，有叛军从西城门攻进来了，抢夺了城门，直朝皇宫而去，打出的旗号的明。 而在城中，也有许多人组织闹事，说着什么明王降世之类的话，城中现在混乱一片，军巡铺的人在尽力控制，京兆府那边却是组织不起什么有效的防控，更有一些人浑水摸鱼。” “明……，果然是明王，他果然就在京城当中，还谋划这么多事。”祁辰皱着眉头。 “他能够控制那么多城门，必然是准备已久，恐怕朝廷之上有人在帮他，而且位置可能还不低。宫中只有诸班直，对方必然也是知道里面的兵力，所以叛军的兵力必然不会少于万人。” 祁辰一拳锤在桌子上，“事不宜迟，必须要带来援军。” 看向江璇说道：“龙卫军驻扎在东面的东明县附近，全是骑兵，只有他们能够快速驰援。我需要江潮商会的人帮我打开东城城门。” 这很危险，城门处必然驻守着对方的人马，江潮商会能打的拢共几百人。 江璇却是笑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接着大人的势，总算是让我们也帮到大人了，东城门，交给我们江潮商会。” “我会让我的人也上去。” “大人，人到齐了。”外面，袁台吉带领的第二批人也过来了。 祁辰对他说道：“老袁，去城中联络鉴冰台。老高，这里你去曹家，老陈，你去李家。告诉他们，我要一个时辰之后，打开东城门。” 袁台吉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急，“明白，大人，一个时辰之后找不到，就算只有我自己也会冲向东城门！” 祁辰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便走了。 叶若楠想跟着他去，却被拦住，“我没想到京城的情况这么复杂，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宫中能撑多久，你身后还有许多人要养活……” 还未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想过了，若是能够救得了皇帝，那么我也算是有功了，到时候岂不是更好谈要求，而且若是你失败了，那孩子进京也算是搞砸了，所以，无论怎样，我都无法置身事外。” “好，既然如此，那你也留在这里，去求援的事，我一个人就行了。东城门的事，才是至关重要。” 叶若楠也没有非要跟他一起去，“那我便留着这，等着你带兵回来。” 没有时间容许他们多说什么，祁辰再次从小口出去，出了城之后带着三匹马便往东明县而去。 而在城中，江璇也开始了动员江潮商会的人，叶若楠站在她的身边。 袁台吉三人组，则是离开了码头，迅速前往鉴冰台。 城中，各处都遭受到了打砸。 各世家因为有着护卫之类的武力，所以防御起来很是轻松。 而桓王和魏王，身为王爷，有一卫五百人作为护卫。 此时两位王爷府上，是除了皇宫之外，聚集最多人的地方。 一些拉拢过来的学子、谋士，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往王府上赶。 背后的世家自然也是带着人过来，京城大乱，正是出谋划策的时候。 这样一来，王府上就多了许多人。王府很大，所以人多也不显得拥挤。 崔成霍现在就在桓王府上。 一众人也是非常在意外面的情况，特别是桓王，整个人在堂前走来走去。 “现在已经查明，是前朝余孽。大约是一万人，正在攻打皇宫，只要等到援军到来，这些人不足为患。” 见到桓王这般着急，崔成霍便安慰道。 “你也说了，援军到来，可是援军在哪？”桓王摊手说道：“城门如今必然是被控制了，我们又被困在了这里。父皇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了。你说，我们就不能抢占城门？派兵去求援吗?” 崔成霍平淡的说道：“殿下，若是对方真的控制了城门，那么五百人怎么可能够，而且若是将人都派出去了，那谁来保护殿下。最重要的是，魏王那边怎么防？” 桓王脚步一停，“魏王？” “殿下，如今兵权都在陛下手上，我们手上有的，只有这一卫，以及我们私底下的那么护院。魏王也是一样，若是我们折损了兵力，魏王那边想要趁机做些什么，我们可就拦不住了啊。” 桓王脸色停滞了一下，“他不会吧，在这个时候，父皇还没安全呢。” “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好做事。能够将事情都栽赃到叛军头上。殿下，说句不好听的，皇宫被围，冯将军带走了两军、董将军带走了三军和那么多将领，现在京畿周围的兵力削弱，驰援来不来得及都成问题，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帮助到宫中，只能是保存实力。我们甚至是要靠这些实力来突围的。” 崔成霍分析着，桓王整个人坐了下来，摇头道：“不会的，父皇如此英明，必然能够逢凶化吉。” “殿下，我们也认为陛下能够没事，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现在要做的一是提防魏王，二是找到城中可用的兵力还有现在京中的情况。” 第五百七十六章 皇城门破 魏王府这边。 谋士颜榕卿也是跟魏王说了要提防桓王的事。 两位王爷在一刻都是打着同样的主意，就是保存实力，在此基础上，逐步了解城中的情况，吸收城中的散乱的人马、 到最后，无论是做什么，哪怕发生不忍言之事，都能多一分把握。 城中依旧慌乱一片，一些人甚至在各处放火，造成更大的混乱。 而皇城前，宫门早已关闭落锁。 城墙上还有大型弩弓，只要叛军靠近，弩弓就会发射，粗大的弩箭会在贯穿数人之后停下，在原本站满人的皇城前划出一道空地来。 一名身穿铠甲的中年男子被人拱卫在中间，手持一柄宝剑。 突然指着皇城说道：“大梁皇族，杨先，今日来拿回我朝之基业！志同道合者，大梁子弟者，当奋勇杀敌！” “志同道合者，大梁子弟者，但奋勇杀敌！” 叛军突然齐声喊道。 就在他们喊完之后，皇城内。 驻守在宫门中的班直内，一些人突然抽剑刺向自己的身边的人，同时还喊着一样的话，“志同道合者，奋勇！” 突然之间的背刺，让诸班直瞬间慌乱起来。 班直指挥使怎么也没有想到，朝夕相处的同僚突然就背叛，成了对方的人。 但是他们也迅速的跟这些人拉开距离，“有内应！小心！” 班直分成了两帮人。 潜伏在班直的内应在背刺之后，跟班直侍卫形成了对峙形式。 而在宫门出的内应则是在对峙之后，便是马上去将门打开。 班直侍卫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如此做。 即便是昔日的同袍。 双方很快就爆发了混战。 但是对方明显就是哪怕是死光都要将宫门打开，全部人都扑倒了宫门处。 即便是班直侍卫奋力杀敌，也无法阻止对方以生命的代价打开宫门。 指挥使见状，只能是将人都撤入下一道宫门。 皇城城门失守，班直内部出现内应的消息传到了垂拱殿，在殿内的官员双眼瞪大。 那可是诸班直啊。 守卫皇宫的最后的力量，对方居然能够深入到这边来。 沈重文听到消息之后，问道：“出现内应的是否是最外围的几处班直人员？” 传令官楞了一下，回忆了一下，道：“回丞相大人，的确是，出现内应的都是最外围的几个班直。” 官员将视野看向了沈从文，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护卫在最外围的几班直，审查并不是最严的，对方若是有能力能够控制出城门，那就说明，朝中有人在帮他，那么操控一些人进入宫中成为班直人员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沈重文说道。 “朝中有人在帮助叛军？”一些官员听到这个消息，开始有些慌张了。 真若是这样，那就是席卷全朝的一间大事了。 坐在最上面的乾兴帝，一只手放在龙椅扶手上，撑着脑袋，从刚才就是看着下方的官员，就算是听到了宫门被攻破或者是朝中有人帮助叛军的消息，他都没有动一下。 对方既然能够组织上万叛军，又控制了城门，怎么可能没有对策应对宫门呢。 若是连皇城都进不来的话，岂不是笑话？ “命令各班直回防，放弃前宫门。”乾兴帝说道。 传令兵马上应了一声，就出去传令。 “你们说，他还有没有志同道合之人？”传令兵下去之后，乾兴帝饶有兴致的问道。 皇帝的一番话，吓得官员一动不动，更是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沈重文说道：“陛下，不过是有些人痴心妄想，想要攀上一个功劳，被利益迷住了眼睛，看不清形势罢了。” “眼前的形势可不好，对方都打进宫门来了，皇宫护卫不过数千，对方可是有上万人，还有内应在一旁提供帮助，最后变天也说不定。”乾兴帝说道。 这话更是让。 还是沈重文出声说道：“乱臣贼子终归是乱臣贼子，他们以为只要占领了汴京，就能变天了？那么多兵马就在左近，只要将消息传出，顷刻间，就能将他们剿灭。” 乾兴帝对这话，不置可否。 诸班直侍卫从皇城门退回来之后，开始利用长长的宫道防守，搬来桌子凳子之类的东西，配合宫门隔断通道。 对方即便是要硬闯，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只是现在他们的心头上，也在担忧一件事。 那就是班直内，自己的身边，时候还是有内应的存在。 这导致他们时不时的会看看左右的人，注意力总有些分散。 后宫那边，当消息传回的时候，曹皇后便开始让人带着太后和各宫妃嫔往坤宁宫带，将人都集中在一起。 叛军在内应的努力下，攻进了皇宫。 开始从长长的宫道杀进去。 而在城中。 永兴还在鉴冰台内。 事发突然，她没来及进宫。 现在的情况，她也进不去了，只能是通过街道的鉴冰台密探，得知城中的消息。 开始组织起各城兵马司，聚拢京兆府的巡捕，先将人给统领起来。 三道人影骑着马迅速的穿过街道，遇到在制造混乱的人，也毫不留情，三两下将对方撂倒。 袁台吉他们的目的地不同，很快就分开。 东城码头，江府门口，江璇站在台子上，/> 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各位，今夜的京城，发生了大事。大家也看到了，街上混乱一片。我们虽然不是官府中人，这些事我们本可以不管。但是祁侯爷待我们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江璇，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今晚，我们要拼命了！” 底下的帮众你看我我看你的，还是有些不明白。 孙虎在br /> “我需要你们拿起武器，给我打开东城门，一直等到侯爷的援军到来！”江璇脸色坚毅，大声的说道。 底下安静一片。 片刻之后，有声音说道：“侯爷让我有了一份稳定正经的活干，让我不用再打打杀杀，让我的孩子不用再被人说闲话，侯爷是恩人，这事我干！” “我们江潮帮一向都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我跟了！” “终于是要做大事了吗？我都等不及了。” 底下的声音逐渐多了起来，最后此起彼伏。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夺城门 江璇伸出一只手，声音逐渐平静下来，“所有人都回去准备，到时候会由各当家的带领你们去往自己的位置，等到信号。” 这些帮众大叫一声，纷纷回家，从床下，柜子里，地砖里，翻找出自己趁手的武器来。 而此时的祁辰，换马过来，继续奔向东明县。 小半个时辰，总算是来到了龙卫军大营门前。 “站住！这里是军中大营！” 还未靠近，便有士兵出声喊道。 哨塔上，弩弓对准了他。 祁辰下马大声喊道：“我乃武毅候、殿前司虞候、鉴冰台指挥使祁辰，我要见你们的统领。”从怀中取出令牌，展示给他们看。 守卫却是说道：“这个时间，任何人都不得入营。” “我有重要的事情，刻不容缓。”祁辰耐着性子说道。 “军中有令，不得进入！还请快速离去！”守卫摇头说道。 祁辰的眉头一皱，最后取出黄绢，“这是圣旨，你也要拦着吗？” 守卫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上前一看发现的确是圣旨，退回去说道：“让我禀明上官。” 随后自己先进去找上官了。 不一会，就有一名魁梧大汉出来了，“武毅候？” “正是。”祁辰淡淡的说道。 “末将曾达，见过侯爷。侯爷这边请，统领正在营帐之中。”曾达对着祁辰作请。 举着圣旨，祁辰来到了大营当中。 一名汉子睡眼朦胧的坐在主位上，应该是刚刚醒来的，脸色还有点不爽。 见到祁辰之后，还是站起来了，“天使来了，不知道深夜过来，所为何事？” 祁辰将圣旨举起。 见到圣旨，汉子马上跪下行礼，“末将马宏，恭请圣旨。” 祁辰没有宣读圣旨，而是说道：“马统领，我要你即刻出兵，平叛。” 马宏惊愕，“出兵，平叛？” “反贼杨先自称明王，蛊惑了朝廷的人，开了城门，如今正在侵入汴京城，恐怕这时已经是打到皇城下了。” 马宏的脸色更加的呆滞，随即便是不信，“怎么可能！汴京城固若金汤，贼人怎么可能打得进去？况且还没有烽火起来。” “城门被控制了，烽火自然是没有起来，否则我为何要过来调兵？”祁辰说道。 马宏开始怀疑的看着祁辰，“我要看圣旨。” 同时给曾达一个眼神。 两人一前一后的开始夹着祁辰。 而祁辰则是直接将圣旨递过去。 马宏翻开一看，冷笑道：“祁侯爷，圣旨上说的是让你去江宁调查明王一事，并没有说让你出兵平叛。” “现在明王就在京城当中，是不是符合圣旨说的，至于地方，自然是要灵活变通！”祁辰大声说道。 马宏哼了一声，“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只有圣旨，我们也不能擅动。” “若再加上这个呢。”祁辰取出虎符，放在他面前，“这是陛下赐下的虎符，就是为了让我方便调动军队，现在可以动了吗？” 马宏的眼神闪烁…… 此时的汴京城中。 慌乱依旧，一些百姓即便是躲在家中，也受了灾。 东城处，江璇和几个当家带着手下的帮众，来到了城门口。 打算从兵分几路，同时攻击城门上的城楼，城门下的驻所。 这时，距离祁辰说的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大半时间。 “我们必须要截断对方的联系，不能让叛军得到我们攻打东城门的消息。”江璇对着当家说道。 几个当家点头，表示明白。 等到各当家回到各自的位置，江璇看向一旁的叶若楠，只见她拿过一把弓，拉弓搭箭，一放。 弓弦震动，利箭飞出。 命中一名守卫的脖子。 随即拉开了厮杀帷幕。 江潮商会的人也不说话，举着长刀从冲过去。 两队人从侧面出来，推着木板车，将道路隔断。 随即有人冲到城墙上，开始阻隔对方从上边去叫援军。 厮杀声逐渐响起。 江璇带领着帮众仅有的二十多把弓弩，在远程削弱对方的力量。 只是对方的人多，武器也是制式武器，比他们的精良多了。 即便是他们先来个偷袭，使得对方混乱，但是站稳脚跟之后，江潮商会这边就开始出现伤亡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开城门了，恐怕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叶若楠在拉弓过后，提着剑，就冲向一名将官的人物。 见是一名女子，将官很是不屑，大刀一挥，只是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女子侧身轻松躲开这一刀，随后一剑直刺，从他的脖子处刺入，将其毙命。 一名宗师，在这样的混战当中，还未被人提防的时候，是非常危险的。 凌厉的解决掉一人之后，她便开始有意识的狙杀高层将官。 以此来隔断他们对士兵的指挥。 她的利落表现的确是给江潮商会的人松了口气，缓解了一定的压力，但是这么下去，他们还是无法触碰到到城门。 时间一长，容易生变，到时候就可能永远错过这个机会。 站稳住脚步的叛军，也开始层层叠叠的围住城门，同时想要向远处发射响箭，让临近的叛军知道有人在攻打城门。 最后还是叶若楠抓起一把长枪将其投出去，将那人射穿。 双方在城门下，城楼里厮杀。 对方的人数很快就将他们往外推。 江潮帮的人毕竟都是松散帮派人员，武力值并不高。 就在他们撑不住的时候，身后传来马蹄声。 几十支利箭从江潮帮人员身后飞过，射入叛军营中。 袁台吉带着鉴冰台的人手过来了。 当永兴得知了祁辰回来了，并且试图打开东城门之后，马上就是将鉴冰台能动的人都派到了东城门，配合江潮商会的人打开城门。 他们到来的时候，北面也来了一拨人。 身穿统一的服装，在最前面的，是高仓。 “老大，我来了！” 随即带着人加入到了战团当中。 夺城门的一方突然加入了数百人，一下子士气大涨，开始压进去城门中去。 但是叛军这边依靠地形还是能够受得住，并且有人开始往包围圈中突围出去，响箭也被人再次发响。 第五百七十八章 直面皇帝 叛军的增援估计很快就会到，到时候他们就可能处于被两面夹击的处境。 就在叶若楠带着人从城门下突入进去，千斤闸也已经被放下，他们唯有先推动绞盘，让千斤闸升起，再打开城门，放下城门吊桥。 双方正在争夺绞盘，此时在他们身后又来了一队人马。 带队的是陈毅。 有着他们的进场，叛军一下子被压制住。 城门下的叛军再一步被压制，绞盘被夺。 等到千斤闸被拉开一定程度之后，便有人滚过去，将城门开启，放下吊桥。 一个时辰早已经过去，但是城外，不见祁辰的踪影。 而在他们身后，叛军的援军已经到来。 将他们堵住在城门当中，要么从城门退到城外，要么，固守到祁辰的到来。 江璇想都没有想，举着剑喊道：“固守城门！” “固守城门！”手下的帮众也都呼喊起来。 袁台吉他们也是哈哈大笑，“今日，要么死在这，要么等到大人的增援，兄弟们，杀！” “啊！杀！” 无论是从曹家带来的还是李家带来的人，也都是战意高昂，悍不畏死的抵在城门处，阻止对方的进入。 然而叛军也知道城门的重要性，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抢夺城门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几乎不用想。 将官指着城门处，不断的让士兵从中攻击，试图凿穿对方的阵型。 城门处的尸体越积越多，守卫城门的防线也越来越薄。 “隆隆隆……”地面仿佛震动了起来，一串串的声音响起。 “马蹄声……”有熟悉的人听到这股声音，脑海中便自己显出答案。 “靠边！”一道声音从身后传入。 原本坚守防线的袁台吉几人，马上是拉着自己的同伴，贴着城墙。 叛军一下子就感觉到阻碍没了，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已经凿穿了对方的阵营，还没欢呼过来，一个马头就迅速的出现在他面前，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在最前面的祁辰带着骑兵回来了，抽出了长刀，将面前的一名叛军枭首。 “随我平叛！”大吼了一声，一马当先，带领骑兵从城门而入。 原本挡在城门前的叛军被骑兵冲阵，瞬间分崩离析。 曾达留在后面，对着在原地的袁台吉他们说道：“我们已经通知了附近的驻军，很快他们就会赶到，我会安排下人手在这里协助你们防御城门，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放下一部分人，就赶上大部队。 看着满地的尸体，战斗过后的众人都靠在城墙上。 江璇松开手上的宝剑，她的武功不高，这一仗，让她浑身乏力，不过在最后一刻，能够撑到祁辰到来，也算是没有辜负了他。 数千骑兵，在穿过城门之后，又开始在街道上遇到前去城门处增援的地方人马，冲杀之后继续往皇城而去。 而此时的皇城之中。 没有援军，加上士气不佳，即便是占有地形优势，也没有办法阻止对方的脚步，步步败退。 一旦穿过了长宫道，前方的道路就会变得宽阔，各处大殿尽显眼中。 杨先带领着人马穿过了文德殿。 败退的班直所回防的位置，必然就是皇帝的所在，所以他们根本不用去慢慢搜，只要跟着他们就行。 而穿过大殿的之后，就在垂拱殿前，剩余的班直侍卫将大殿拱卫在中间。 殿门打开，到处亮着的烛火照耀，能够看到里面的皇帝。 叛军在殿门前，双方隔着百步左右的距离。 乾兴帝带着官员从里面走出来，手上还牵着一个孩子，身穿龙袍，身形看上去有些瘦弱，虽然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但是依旧无法吹倒他。 叛军中，中间的队列打开，一黑甲男子骑着马出来，看着乾兴帝，脸上笑道：“皇帝，原来你在这里啊。” “你……，就是明王？”乾兴帝看着男子问道。 杨先手握缰绳，一副沙场名将的模样，“我，大梁皇族明王杨睿之孙，杨先。” “杨睿的孙子啊，我记得父皇说过，当初杨睿跑得可快了。”乾兴帝作回忆状想了想道：“从北跑到南，没想到最后他躲到江宁去了。” “今日，我就要拿回属于我大梁皇朝的一切。”杨先说道：“你们今日没有援军，今晚过去之后，大宋就将过去，我大梁就会回归，杀！” 一声令下，叛军随即冲杀过去。 曾有成带领着手下，在侧翼，“兄弟们，练了这么久，总算是开荤了，杀！不要堕了我们龙武班直的名头！” 握紧长枪，便开始冲杀进去。 利箭从双方的阵营射进对方阵营中。 人像是割麦子一样，一茬一茬的倒下，又被后面的人补充。 沈相来到乾兴帝面前，“陛下，我们马上派人掩护，从北门突围出去。” “朕这一辈子就没有退过，今日，也不会退。”乾兴帝镇定的说道，感觉到身边的赵传有些紧张，便摸摸他的头，“紧张吗？” 赵传想说不紧张，但是最后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实话实说，“紧……紧张。” “当初朕第一次在军阵上面对敌方的时候，也紧张。”乾兴帝说道：“紧张没关系，我们可以克服。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皇族中人，只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知道吗？” 赵传懵懂的点点头。 官员见皇帝不走，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是看着眼前的厮杀。 叛军这边人数多，并且开始使用成排的刀车，不停的削弱了诸班直的兵力。 兵线慢慢的往乾兴帝这边移动。 一切仿佛都将尘埃落定。 第五百七十九章 勤王大军 “勤王！”一声怒吼从叛军身后响起。 祁辰带领着骑兵穿过了宫门，踩着地上的尸体驱动着马匹往前奔跑。 总算是触碰到了叛军的尾巴。 长刀在手，祁辰的队形变成了锋矢阵，狠狠的刺在了叛军的背后，完成了一次背刺。 “大人来了！奋勇！”曾有成看到了祁辰带领着骑兵加入，士气大涨，开始钳制住对方的攻势。 腹背受敌之下，且是被骑军冲锋。 战场很快就被分割，杨先的眉头紧皱，只能是带着人从正面交锋改为侧面迎敌。 好在宫中的范围，不足以让骑马的速度起来，能够从外面冲阵身后，已经是最大的伤害了。 他的兵力依旧是能够与之一搏。 只是祁辰不会给他站稳脚跟，带领着人马就从冲进了对方的阵型当中。 诸班直的人也趁机反守为攻，双方从两边开始冲击叛军。 被祁辰骑兵突袭，还未站稳脚步的叛军此时无法形成有效的应对，这样下去，叛军的兵力会被迅速削弱。 杨先也是看到了这一幕。 大喊道：“你还等什么？再等下去，一切都该结束了！” 这样的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就在官员当中，一名害怕得抖着身子的官员，已经悄悄的来到了皇帝的身边，手中突然滑落一柄匕首，直朝乾兴帝刺去。 “陛下小心！”沈相大喊，想要冲过去，只是年纪大了，就算是距离近，也没有办法拦住。 这一刺，向着的是乾兴帝的心脏而去，当锋刃准备刺入的时候。 旁边一道人影撞向了行刺之人，刀锋偏离，刺进了乾兴帝的手臂当中。 一击不中，想要抽出再刺一刀，却已经被是侍卫控制起来。 而当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行刺之人身上的时候，另外一名官员也是抽出匕首，朝着乾兴帝的背刺去。 只是这一次，被唐俭拦了下来，一拳锤在那行刺之人的腹部，便痛得松开了手，匕首掉落在地上。 “卢郎、郑建安……，没想到是你们，卢郑世家。”乾兴帝忍着痛，看向了行刺的两人。 正是卢郑两大世家中的人。 祁辰听到杨先的喊声，便知道不妙，回头一看，正好看到有人行刺，好在是赵传一头撞开了行刺之人，才使得陛下化险为安。 现在看到陛下被重重保护，也知道他的生命没有威胁。 于是专心对付眼前的叛军。 行刺失败，人手被困在宫中，杨先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狙杀皇帝了。 于是看向了祁辰，“我算尽了一切，数十年的布局，本以为你只是个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没想到就是你这么个棋子，居然让我的行动不等不提前，若是……若是能够再给我些时间，我大梁皇朝，必然能够君临天下！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功亏一篑！” 陷入癫狂的杨先，骑着马就带领着亲军冲向了祁辰。 …… 城内。 桓王和魏王从收拢过来的兵马司人员中得知，有一只军队喊着勤王的口号，从东城门进来了，直往皇城而去。 “知道是哪支军队吗？” “骑兵，全是骑兵，数量有数千……” 有这么多骑兵，并且这么快速的，在汴京周围，只有龙卫军。 “无令军队不得擅自离开军营，龙卫军既然能够反应这么迅速，必然是父皇派出的人求援来的，只要有龙卫军到了，那么其余各卫也会很快就到……”桓王来回踱步分析。 “汴京之危要解了！”魏王府中，魏王也是神色凝重的说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固守了，点好兵马，随我进宫救驾！” 很快魏王便作出了决断，带着府上护卫五百人和聚拢过来的军巡铺和巡兵等人，亲自带队往皇宫去。 桓王那边也是如此，点齐人手，便迅速向着皇城出发。 两位王爷甚至在路上遇到叛军也会出手将对方擒拿，以作功绩，也算是多一手准备。 东城门处，江璇带领着江潮商会的人，李家和曹家还有龙卫军的协同，逐渐抵挡住增援过来的叛军。 而在不久后，勤王的大军终于到来，龙卫军后续部队，以及周围的其他卫军，开始进入东城门。 一部分向着皇城而去，一部分开始从内扫荡叛军。 勤王的大军几乎是与桓王魏王一同到达的。 皇城大门已经被打开，除了一地的尸体之外没有一个活人。 桓王魏王两个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马上变得一副着急紧张的模样。 “父皇，儿臣来救驾了！将士们，随我冲，杀尽叛军！”桓王最先说道，抽出宝剑，便指挥着大军冲进去。 魏王也不甘示弱，“将士们，叛军就在里面，刻不容缓，冲！” 一窝蜂似的，两位王爷就带着人往里面冲。 从地上的尸体走向，他们也来穿过了宫道，来到了文德殿。 地上依旧是叛军和诸班直、內侍的尸体，甚至连官员的尸体都没有，所以两位王爷猜测自己的父皇还没有出事。 脸上摆出一副愤怒、担忧的脸色，穿过了文德殿来到垂拱殿前，总算是听到了一丝声音。 二王马上便是喊道：“保护陛下！给我杀！（给我冲！）” 带头第一个冲过了宫门，来到了垂拱殿。 原本想给自己父皇一个好印象。 只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名骑士，胯下的烈马前腿昂起，一手抓着一个人将他摔在地上，“明王已擒！叛军投降！降者不杀！” “叛军投降！降者不杀！”正在鏖战的将士也是跟着大喊。 自知无力回天，心态癫狂的明王，又怎么是祁辰的对手，即便是他身边有着亲卫，但是对上明王，祁辰还是将他抓住了。 士气本就底下的叛军，在明王被抓之后，再受打击。 最后忍不住，开始丢下兵器。 只有几个明知必死的将领还在负隅顽抗，但是很快就被剿灭。 桓王魏王没想到，他们一进来，这里面的战事就结束了。 看到了垂拱殿上，正在接受包扎的乾兴帝，马上又是跑过去，“父皇！您怎么样了？受伤了？” 乾兴帝看到两个儿子满脸的担心，脸色波澜无惊，“朕很好，你们也无须担心。” “这些贼人真是该死，居然敢伤害父皇！”桓王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五百八十章 打扫手尾 魏王则是摸了摸赵传的头，“小传，你也没事吧？有没有受到惊吓？” 赵传还是第一次感觉到魏王这么关心他，有些不太习惯，只是点点头。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乾兴帝问道。 “几个城门都被封了，有叛军在城中作乱，导致汴京城无法做出反应。”桓王马上将自己原本想好的话说出。 魏王也是说道：“京兆府不知为何没有了响应，巡兵收不到上面的消息，只能是分散在城中，各自为战。儿臣于是便聚拢了他们和军巡铺的人，一边处理叛军，一边往这边快速赶来。” “是啊，儿臣也是如此，大户人家都有护院守卫，他们倒是不用管，但是街道两旁最多老百姓，他们对付不了那些叛军，儿臣不忍，只能是将他们处理了。”桓王也在一旁补充。 这时，祁辰压着明王过来说道：“陛下，贼首以及一干人等，已经擒拿。” 乾兴帝朝着后面招手，卢郎和郑建安被人从后面拖出来，同样也丢在了明王跟前。 两位王爷这才发现居然有官员被抓了。 而且还是卢郑两大世家的人。 “明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乾兴帝问道。 被束缚住的明王此时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癫狂，披头散发，闻言抬头看向乾兴帝，“成王败寇，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没有我明王，还有李王、张王。大宋迟早有一日，会像我大梁一样，成为前朝，哈哈哈……” 说到最后，明王仰天大笑。 “居然敢咒我们大宋皇朝！”桓王在一旁喝道。 “我都是个死人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听闻现在还没有太子，我祝两位王爷，能够夺得皇位，哈哈哈。” 明王猖狂的大笑。 魏王拱手道：“父皇，请将此獠交给我们刑部，必然让他说出参与之人。” 原本想趁机来个勤王拿点功绩，但是没想到一进来，祁辰就打完了。 这就让他们尴尬了啊。 单靠在外面抓的那些叛军，怎么也不够啊，所以魏王就想着，若是能够将明王交给他们刑部来查，也算是一种功劳了。 最起码比起桓王，自己比他高就行了。 明王继续在大笑，“魏王殿下吧，放心，只要进了刑部，你说什么我都认，只要是你拿来的供词，我都签，你说谁是我同党，谁就是我的同党！” 魏王马上色变，“你在胡说什么！谁要攀咬了！自然是秉公执法，我在刑部，从来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坏人！” “哈哈哈，魏王殿下这般激动做什么，开个玩笑罢了。”明王说道。 只是现在魏王，也不敢再提将人送到刑部的事了。 脚步声突然从外面传来，护卫着皇帝的诸班直马上紧张起来。 只是这次进来的是永兴，她带着一队人马还有一些官员。 “父皇，儿臣来迟了。”永兴来到乾兴帝面前，跪下请罪。 “无妨，知道你在外面做事，外面现在如何了？”乾兴帝摆手，让她起身，随后问道。 永兴看了一眼祁辰，然后将视野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人，拱手说道：“父皇，勤王的大军已经到了，已经进城，开始扫荡叛军，城内会逐渐平息。” “嗯。”乾兴帝点头，“这人便是明王，还有旁边的两位是同伙，都交给你鉴冰台了。” 永兴刚说是，就停到了身后有人噗通一下跪下。 “陛下，这人怎么是同伙？”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当场刺杀陛下，这么多人看着，有什么误会？”洪文益说道，看着两个跪下的男子，“卢修、郑泽，你们两个身为家主，看来做得不是很称职啊。” 卢修和郑泽听闻自己的族人刺杀皇帝，脸上惊慌，冷汗从头上留下，“陛……陛下，我卢家从来没有想过谋逆之事，这都是他们的一意孤行，与我卢家无关啊！” “是啊，陛下，都是他们一人所为，利欲熏心……” “行了，这事容后再说，让鉴冰台调查清楚吧。”乾兴帝打断话语，又对祁辰说道：“新泰，你带着人，去将京城内的事情叛军都处理了。” 祁辰拱手，“臣领旨。” 骑上马之后，大声喊道：“龙卫军，随我平叛！” 带着龙卫军就出去了。 桓王拱手说道：“父皇，京中五城这么大，祁侯一人恐怕指挥不来，不若儿臣也去帮助如何？” 魏王一听，就知道他想出去捞功劳。 刚也想提出，就听见乾兴帝说道：“你们两个，带着人，去宫门口守住。黄随，你让人去清理一下，洗洗地。” 桓王魏王两人见乾兴帝不理自己了，只好带着人手去看大门去了。 而在城外。 祁辰带着兵马，出了宫门之后，便马上来到了东城门，看看这里的情况。 现在城门已经由官府的人接手，江璇便带着自己的人正在将牺牲的同伴带回去。 祁辰来到的时候，便看到了一脸疲惫的江璇。 走到她身边，关心的问道：“你脸色看着不太好，是不是伤到哪了？” 江璇摇摇头，“我只是没想到，战况会这么激烈，以前在帮派的时候，也是打打杀杀，只是没想到战争会是这么惨烈，我也很害怕要是自己开不了城门怎么办，现在事情结束了，整个人就松懈了。” “好了，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们先回去，我迟一点再去找你。”祁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江璇挤出一丝微笑，“好，我等你。” 跟她说完之后，祁辰便带着人往侯府走。 一回来就遇到了叛军，他都没有时间去看侯府现在如何了。 不过明王是想以最快速度控制皇帝，城内的布置应该不多，最多也就是有想要趁机摸鱼的。 来到侯府的时候，大门紧闭，不见有战斗的痕迹，祁辰送了口气。 上前去叫门。 箭楼上的护院看到了这么多人，早就示警了。 一大批护院就聚集在前院。 当火把照在祁辰脸上，箭楼的护院看清楚之后，便开始大喊，“是侯爷，侯爷回来了！” 随即打开大门。 第五百八十一章 暴风雨前夕 在最前面的便是永嘉。 一张小脸，看着祁辰，满是喜悦，眼神紧紧的看着他。 遇到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说不害怕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身为侯府女主人，这个时候她不能慌，否则; 如今看到了祁辰，她心中的担子就能放下了。 自己再也不用一个撑着，能够有个坚实的后背靠着。 祁辰跑过去，猛的抱起永嘉，在她的惊叫声中旋转几个圈。 “哈哈哈，想我没？” “哎呀，快放我下来……”永嘉轻轻打了他几下，“人多看着呢。” 祁辰依旧抱着她，“那你说，说了我就放你下来。” 永嘉看了一下周围，那些护院丫鬟仆役马上转过身去。 便低声的说道：“想……” 祁辰突然抱着她，双唇印下，许久之后才分开，“我也想你，城中现在还乱着，你带着人看着点，我去办事去了。” 占完便宜，他又出门去了。 其实现在城中各处他也不用多担心了。 现在各卫军进驻，叛军不是逃就是被抓。 祁辰联络先是让各城兵马司处理好各城的事务，若是有人趁机打砸抢的，全部抓起来。 随后再去到京兆府，发现京兆府在京城动乱的时候没有发挥作用的原因就是京兆尹被控制起来了。 叛军败逃之后，京兆尹便被人放出来了。 当京兆府的职能恢复之后，配合兵马司，整个京城便再次被控制下来了。 当天空翻起鱼肚白的时候，京城已经稳定下来。 虽然各处都冒着烟，不过秩序已经是恢复了。 祁辰带着队伍回到了皇宫当中。 此时的皇宫地面尸体也被清理了，血迹也洗去，只留下一片湿地。 宫卫依旧在紧密巡逻，祁辰甚至看到了龙武班直。 曾有成在远处给他打招呼。 来到宫中垂拱殿，此时百官正在朝堂之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街上安全之后，百官就往皇宫来了。 至于原本在宫中的，短暂休息过后，便也上朝了。 乾兴帝坐在龙椅之上，一只手揉着脑袋。 黄随走进来，“陛下，武毅候正在殿外，等候复命。” “传他进来。” “陛下有旨，宣武毅候祁辰觐见……” 声音传到了殿外，祁辰解下佩刀，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走进去。 百官的视野都看向了他。 稳步的来到了最前面，祁辰行礼，“臣叩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祁辰站直，“回陛下，城中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有少数的叛军败逃，已经派人出去追寻，其余叛军都已被抓拿。” 乾兴帝嗯了一声，“做得不错，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应该在江宁吗？” “回陛下，江宁一事已毕，明王世子兵败自杀，江宁危机已解。只是苦寻不到明王，而从反军的口中得出了一些消息，便想着明王可能藏身于京城，便日夜兼程赶回。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让贼人动手了。好在陛下洪福齐天，才没让反贼得手。”祁辰拱手说道。 关于江宁的消息，冯焙那边还要写劄子，估计现在还在路上，所以朝中的人并不知道。 而更多的人，却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祁辰是去了江宁。 根本不是什么被陛下勒令在府上自省。 “屁的洪福齐天。”乾兴帝骂了一句，“如果不是你及时带兵赶到，说不定我就现在已经是去见祖宗了。” “那也是陛下的福运给到了臣。”祁辰恭维的说道：“陛下，既然江宁的事情已毕，京中的事情也已安稳，那臣便来归还信物。” 说罢，将虎符奉上。 百官之前还在想着，祁辰怎么调动的龙卫军，没想到陛下居然提前便已赐下了虎符。 桓王和魏王两人见状，心中更是惊讶于父皇对祁辰的信任。 这可是兵权啊，就连自己都没有摸过的虎符啊。 两位王爷对看一眼。 心中松快了些。 虽然自己得不到祁辰，但好在对方也得不到。 不过，也该是时候拉拢一下将领了，经过了昨晚，他们发现，没有兵力，遇上昨晚的事情，能做的事太少了。 乾兴帝挥手，黄随便下去收回虎符。 “从江宁忙碌回来，一刻不停，又要去调兵来援，你也辛苦了，先回府上去吧。” “多谢陛下体恤，臣先行告退。” 祁辰也不多留，接下来的，估计就是这次事情的后续处理。 离开垂拱殿之后，在宫门处，便看到了永兴。 两人一同出宫。 永兴说道：“这次真的多亏你了，不然的话，皇宫一旦陷落，恐怕会有更多的麻烦。桓王和魏王两人，在事发的时候，都选择了保全实力，还到处拉拢。若是事情真的发生，恐怕会强行突破出城去。到时候，天下就大乱了。” 祁辰沉默一番，都说天家亲情冷淡，今日他可算是见识了。 不过想来，也只是桓王和魏王，他们本身就是从藩地召回，亲情冷淡也正常。 “明王如何了？”转了个话题，问道。 永兴说道：“现在关押在鉴冰台地牢中，此次事情，恐怕牵连甚广，特别是卢郑两家，京中恐怕会来有一场大风暴。” “来就来吧，叛军居然能够堂而皇之的进入皇城，甚至还能控制所有城门，最后攻入皇城。陛下没有即刻大发雷霆已经是很忍耐了，这搁谁谁受得了。反正我是有功之臣，风暴怎么吹，我都稳如泰山。”祁辰轻松的说道。 永兴看着他略显得意的样子，“是稳如老狗才对。” “老狗也好，泰山也罢，忙活一整天了，实在受不了，太困了，我先回去了。”出了皇宫，跟她挥挥手，祁辰便往跑去马车边上了。 赶车的是伍良和狄耿。 “可以啊，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还专门在这等我呢。” 伍良笑道：“少爷，不是我们知道的，是大娘子，她说少爷会进宫复命，到时候出来的时候正好马车送你回来。” “有个贴心的好媳妇，就是好啊。”祁辰走上马车，对着远处的永兴喊道：“我就先回去了，到时候有什么事，来府上找我。” 说罢，跟她摇摇手，便会马车内了。 永兴跟他不是一条路，刚走到马车旁，便听到他大喊，看过去的时候，人却已经是进去马车内了，无奈的摇摇头，自己也回了马车上。 第五百八十二章 朝堂争论 一路上颠簸着回到了侯府。 姨娘钱氏便带着永嘉祁馨还有钱富一家出来迎接。 一见到祁辰从马车上下来，钱氏便匆忙的走过去，左右看看，“怎么样，没有伤到什么地方吧？” 祁辰任由她摆布着，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不错，口中说道：“没有，我什么人啊，那些贼寇怎么可能进得了我身。” “是啊是啊，侯爷乃是盖世人杰，那些小反贼怎么能够伤得了他呢。”钱富的老婆钱徐氏马上附和一句。 如今他儿子殿试也解决了。 排名也出来了，就等着看宫里给个什么官了，这个时候还不能松懈。 并不是考上了就能够做大官的。 还要看分配到哪，位置有好有差，若是不被人喜欢，说不定还要等着。 这时候就是拼人脉的时候了，他们钱家认识的也就只有祁辰了。 “钱伯母就说得对了，好了，先进去吧，在门口不要担着街坊邻里了。”祁辰扶着钱氏进去。 一边进院子，祁辰也问起了钱景睿的事，“钱叔，殿试也考完了，如何？” 当初将考生到带进宫中之后，他当天便下江宁了，然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到如今他都不知道殿试如何了。 “还好，我的成绩排在了中间，也算是稳定发挥，现在就看宫中会让我们去哪了，若是能当庶吉士，就最好了。” 考中之后，并不是马上就能当官的，还要再经过吏部考核，合格者才能入仕为官。 若是不合格，则是要继续观政。 如此最好的去处，便是翰林院。 但是除了前三甲，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位例外。 状元直接封为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则是翰林院编修。 直接成为翰林官员。 而至于后面的，只有一部分人能够成为庶吉士，进入翰林院。 进入翰林院就是一个身份，要想成为京官，且要成为高官，必须要有翰林院身份。 所以所有学子都瞄准了翰林院这个身份。 钱景睿自然也是想要进去。 不过他排在中间，这是个很尴尬的位置，正好处于门槛的附近。 钱徐氏这时也是期盼的看着祁辰，希望他能够帮帮自己的儿子。 祁辰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但是他只是个驸马，就算是个侯爷，这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够插手进去的。 只能是说道：“翰林院，是个好地方，若是能进去的话，的确是最好。” 没有听到祁辰准确的回答，钱徐氏的眼中有些失落，不过想到他也没有说不帮忙，心中还是安定了些。 回到了院子，众人也不好打扰了,纷纷离去。 祁辰马上是一只手揽过了永嘉的肩膀，将头靠在她的肩头上，“好累啊。”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永嘉只觉得身上一沉，便感觉到那股熟悉的男子气息。 扶着他笑道：“知道你忙了一天了，平儿已经是准备好热水了，先去洗一下，然后再去睡觉。” “那夫人扶着为夫去。”祁辰靠在她身上不下来了。 “好好好。”永嘉像是哄着小孩一样。 周围的丫鬟看到都是捂着嘴在笑。 来到了洗浴间。 永嘉便像是搬货物一样将祁辰甩给了平儿，“后面的就给你了。”吩咐一声就揉着肩膀走了。 弄得平儿扶着祁辰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什么，“少爷，来洗澡了。” “我太累了，我不想动。”祁辰还是那副死样子。 平儿于是便让他躺在榻上，慢慢伺候他洗澡。 洗过澡之后，祁辰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而在朝堂之上，却是吵得不可开交。 “陛下，卢郎和郑建安两人，还不足以让反贼控制城中几处城门，必然是还有人在背后主使！” 御史台一哥，唐俭出列大声说道：“臣认为，此事必要严查！” “臣附议！”卢修第一个站出来。 郑泽也是出列说道：“此事时间当中，我郑家虽然有人参与了，但不能代表我们整个郑家，唐大人此举，是在影射什么吗？” “我没有这样说过，郑大人既然这么想，是不是说明大人心中其实也是在担心呢？”唐俭毫不畏惧的怼了一句。 卢修哼了一声说道：“我卢家出了此贼，我不狡辩，既然他利欲熏心，该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但是我们卢家也绝不会让人攀咬！倒是你唐家，江宁之事已经有消息传回，唐家的确为了攀附明王，与明王党羽萧氏结为亲家，你唐家才是何居心！” “够了！朝堂之上！尔等还有没有点朝臣的礼仪？”洪文益突然爆喝一声。 被丞相喝骂，几人都是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齐齐的像陛下拱手，“臣有罪。” 乾兴帝却是笑道：“没有罪，没有罪。事关谋逆，你们也是关心自己家族，何罪之有？” 几人依旧是拱手，他们自然是听出陛下心中有些不满。 乾兴帝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人已经关了，那就等鉴冰台的调查吧，若是真的有罪，那就依法处置。” “陛下圣明。”百官拱手说道。 乾兴帝压压手：“好了，这话你们不说腻，我听也听腻了。既然江宁一事已毕，那就要安排官员过去那边了。腾盛，可有人选？” 吏部尚书腾盛出列道：“陛下，近些日子臣都在调阅官员档案，寻找合适之人，只是不曾想发生了这档事，官司那边也收到了打砸，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嗯，这事也算不得你的过错，但是要尽快吧。” “谢陛下。” …… 散朝之后，百官也匆匆忙忙的回去各自的官司，叛军的动乱，遗留了非常多的事情要处理。 桓王和魏王离开大殿之后，也是回去了自己的府邸。 一会去便召集了府上的幕僚，说起了今日之事。 众人听完之后，都在沉思，想着这件事该怎么说起。 崔成霍最先出声，“殿下，现在卢郑两家惹上了大麻烦，虽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是卢郑两家亲自参与进去了，但是他们两家有人谋逆，这是事实，无论如何都会对两家造成影响。” “如今两家落难，成霍是想让我替两家求情？以卖他们一个人情？”桓王摸着胡子思索道。 第五百八十三章 被遗忘的叶宗师 崔成霍却是摇头，“自然不是，这件事不能求情，他们做的可是谋逆，伤害的是陛下，殿下自然不能求情，甚至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只会惹得陛下不悦。” 桓王也觉得不妥，现在受到刺杀的是自己的父亲啊，做儿子还要去给凶手求情，这就有点不孝了。 百官也不会称之为仁，只会觉得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虽然我们不能去求情，但是也可在适当范围之内，给予卢郑两家一些方便。”巫向晚这时候也是说道：“事关谋逆之事，那怕卢郑两家是五姓大家，恐怕这时候，心中也有些不安，其余三家这时，为了避嫌，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恐怕都不会过多的跟卢郑接触。这时候，殿下可以以皇子身份过问此事，期间多宽慰一下两家。” “向晚说得对。”崔成霍赞同道：“如今卢郑两家之事，我崔家这段时间，最起码在事情结果出来之前，是不会过于跟两家接触。而这个时候，两家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所以这时候做些事情，能够交好于两家。” 桓王听着手下两位大幕僚的话，也是心动，卢郑两家一向走得近，若是能够得到这两家的帮助，魏王就斗不过他了。 “那我现在就去信卢郑两家，以宽慰他们？” “不，现在还不能私自去见两家，殿下可以去鉴冰台询问谋逆之事，卢郑两家必然也派人去了鉴冰台，以便随时获取消息。”崔成霍阻止道。 桓王也反应过来了，“的确，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卢郑疑似参与到谋逆当中，那么桓王若是这个时候大摇大摆的去拜会，若是真有点什么事情，很容易引火上身。 “这件事就先看鉴冰台怎么处理，还有一件事，江宁一事已毕，但是江宁知府、同知、通判，都缺失。陛下已经明吏部上交名单。你们说，这个位置怎么样？” 确定了对卢郑两家的态度之后，便是下一个问题。 “江宁地属繁华，位置优越，又是鱼米之乡。之前的知府梁方，乃是卢郑两家配合好不容易才运作过去的。如今这种情况，也就剩下我们跟桓王还有李家争了，能够入选的人当中，也就那么几个……” 关于朝堂的事，祁辰还什么都不知道。 一觉睡到大晚上，吃过饭之后，祁辰便脑袋空空的看着永嘉在处理家事。 祁府是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但是依靠在左右的旁支家中却是有人遭了难，大多都是房子门窗被砸坏一类的事。 不算是大事，至于为什么永嘉会过问。 是她想着既然都砸了，顺便就把房子推倒，重新建造一翻，之前的房子都是东一座西一座，非常凌乱的围着侯府，非常的不美观。 于是便想着全部推倒，然后排成一排，这样贴着侯府和公主府的街道就笔直且宽阔，怎么都好看，空间也利用起来了。 那些旁支亲戚自然是想要重建的，房子也的确是用了好些年了，有些破败了。 只是他们手头上的钱有限，所以才没办法。 听到这次是有侯府出钱之后，一个个都欣喜若狂，对着永嘉就要拜。 现如今，祁家主脉和旁支的关系亲近了，而永嘉的在祁家的地位也越发的高大了。 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祁家大娘子。 “你这笼络人心挺有一手的啊。”祁辰靠在榻上，轻声说道。 永嘉在看着册子，准备看看建造需要多少钱，多长时间，闻言抬头说道：“那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主脉人丁不旺，就你一个，自然要交好族人，别看他们只是旁支，但是人多了也是一种力量。以后若是读书出了人才，也会念着我们的好。” “是是是，夫人说得是，夫人最贤惠了。”祁辰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慢慢靠近过去，最后拥着她，“我能够娶到夫人真的是三生有幸，上天待我不薄。” 看到他耍宝的样子永嘉就想笑，推了推他，“好了，家中的事情呢，妾身会处理好的，你的朋友来了，我给她放在隔壁院子，不去看看？” “朋友？谁啊？这么晚了，当然是要跟我家夫人好好说说体己话。”说罢禄山之爪就开始攀爬。 永嘉却是打了他一下，“是那位叶姑娘，你也真是的，自己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也不派人去接一下，害得别人还要自己过来。” 祁辰的手一僵，猛拍脑袋，“怎么把她忘了，哎呀，哎呀，这下子……。夫人，我先过去一趟。” 起身匆匆忙忙的就跑出院子。 来到隔壁院子的时候，抬头，便看到了坐在屋顶上的叶若楠。 蹬墙攀上去，三两步就走到她身边坐下。 “抱歉啊，事情太多，我居然把你忘了。” 叶若楠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笑道：“知道你又要去平叛又要进宫，忙活了一个晚上，刚睡醒吧。” “真不愧是叶宗师，为人就是通情达理。”祁辰闻言，马上就是一句好话送上。 叶若楠瞄了他一眼，“若不是看在你刚才匆忙跑过来的样子，可没有那么轻易的放过你，你可知当你夫人看到我来找你的时候，那副错愕的样子？” 祁辰眼睛侧了一下，从这个位置，正好看到他院子，“我夫人没见过你嘛，突然之间有女子找上门，她会惊讶也是自然的。” “我知道你现在忙，关于让孩子下来的事，可以晚些。”叶若楠温声说道。 “哎，这里我就要说一句了，你太小看我现在的能力了，也太高估这件事的难度了。我想过了，孩子不如就住在东城吧，怎么说也是我地盘，人我也认识点。无论以后他们想做什么，是出来做工还是想上学，都好办。东城的环境，你也看过，如何？” 叶若楠想了想，到头道：“好，听你的。” “那行，你打算什么时候想将人接过来？” “越快越好，要不就明日吧。” 祁辰吸了口气，“不是，你每次都这么赶时间吗？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第五百八十四章 后续之事 叶若楠耸耸肩，“我从这里回去，再把人接过来，也就大半个月左右，到时候恐怕就要定居京城了，有什么问题？” “也是哈……”祁辰被她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说道：“那就再过几日吧，刚结束了战事，你就走，显得好像我赶人一样，你上次来也没有感受过京城，正好看看这座城的活力。” “也好，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叶若楠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二日之后，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大力控制之下，百姓开始出来讨生活，酒楼饭店也重新开张。 若不是一些人在处理损坏的家宅，看着就跟往常一样。 东城兵马司当中，祁辰也在安排任务，并不是他热爱工作，回来之后第二日就开始上班。 只是恰巧路过，想着自己怎么都是东城都知，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是有责任关心一下的。 关松山一边听着，然后悄悄问道：“大人，听说前日叛军之事，是大人带兵勤王的？” “嗯，怎么了？” “这可是救驾的大功劳啊，看来大人是要飞黄腾达，不对，是更上一层楼了。”关松山笑嘻嘻的说道。 祁辰却是感觉一般，若他是白身，自然就是一飞冲天了，但是自身就是侯爷，而且还是驸马。 身份的限制，最后就是升一下爵位，追封一下父母，荫封一下后辈。 再送些钱银之类的。 顶多就是再给些虚衔，也就那样了。 “大人看着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关松山看他兴致缺缺的，小心的问道。 祁辰眨眨眼，“没有啊，这不是朝廷的奖赏还没下来嘛，等到赏赐下来了再高兴。” “哦，大人遇事镇定，面对这样的大功都能处之安然，真的是让属下……” “好了，马屁就不用拍，刚才我说的安排，你记住了吗？”祁辰打断他的话，说道。 关松山马上是收口，“放心大人，一定妥当安排。” “还有，帮我在东城找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屋子房间要多一些的，我主要是用来给一群半大小子住的，位置要好一些，价格先不用管，你看着办。” “明白，小的马上去办。”关松山一口答应。 吩咐了一圈之后，祁辰也没有多留，而是带着永嘉在城中逛起来，一边说着城中的景观，哪边是读书人比较多的地方，哪边的街道比较繁华。 虽然才遭到了造反，但是除了除了皇宫以外，街道的损伤其实不算太严重，加上经过了一日的清理，也快要恢复成平常那样。 “你看这座城市，多有活力，所以说，你来京城是来对的了。以后你就算是出门，也可以安心一些对不对，等到那些孩子长大了，在京中见识也多了，对他们以后也是有好处。”祁辰一边逛一边给她安利。 叶若楠则是脸带笑意的看着他，觉得他现在就像是那些努力在吹嘘自己商品的掌柜老板。 接下来的两日，祁辰陪着叶若楠去见识一下京城，等她回去接人过来的时候，就拿出一个令牌，同时派着几个侯府的人跟着她去。 之后他便改为陪着永嘉，偶尔去看她处理一下房子，偶尔逗弄一下平儿，日子过得非常的惬意。 这种舒适的日子，一直到永兴来的时候才结束。 “你在这里过得挺舒服的啊。”一脸疲惫的永兴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优哉游哉的祁辰，有点不忿。 祁辰正在削着苹果，削好之后，切好，亲自喂到了永嘉的嘴里。 这时才说道：“我都忙了这么久了，放几天假总可以吧，反正桓王魏王他们不是很积极的追查叛军嘛，交给他们就行了。” “桓王魏王，呵，现在他们两个是有多积极就多积极。几天前一大早的就过来询问，说什么父皇遇刺，作为皇子，他们很是关心，正在争着做孝子呢，说是来询问的，其实就是跟卢郑两家释放好意。” 一提起两人，永兴就说道，从她的话语就能听出，现在她是有多么不待见他们。 “他们两个也聪明啊，知道雪中送炭，现在正是卢郑两家的关键时候，只是这个一时操作不当，很可能会引火上身啊，叛军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祁辰问道。 永兴脱了鞋子，坐到了永嘉旁边，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这几日，朝野之上，可谓是人人自危，也就是你还能安心在这休息睡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的确是不关我的事啊，无论是牵扯到谁的身上，就是不会牵扯到我头上。”祁辰耸耸肩说道。 “是是是，这次啊，你是大功臣。”永兴敷衍一句，然后脸色凝重的说道：“从卢郎和郑建安身上，问到了许多消息，事情甚至牵扯到几位高官大臣和公侯。这几日别看街上什么事情都没有，许多人都已经被抓到了鉴冰台。 而明王更是直言，给他支持的就是卢郑两家。现在卢郎和郑建安两家以及接触密切的人都已经抓拿，事情直接牵连之人已经达到了数百人，除了明王说的，卢郎和郑建安两人所说已经证据确凿。” “数百人之多……”祁辰也是吓了一惊，这个数量还只是现阶段查出来的。 永兴点头说道：“这是谋逆，纵然他们只是贪心，并非出自本身的想法，但是参与就是参与了。卢郑两家就算是躲过这一劫，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父皇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皇帝对世家，特别是五姓，早就虎视眈眈，现在抓住了卢郑两家的痛脚，自然不会放过。 关于这点，祁辰也想到。 特别卢郑两家还总是一体的，这让皇帝对此更加忌惮。 “这一次，恐怕他们是要大出血了。”祁辰啧啧两声说道。 永兴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江宁一事已毕，吏部尚书给了陛下一份名单，上面的是调往江宁的知府及副贰名单，你猜谁的人去了。” “谁的人？”祁辰没猜，直接问道。 “自然是陛下的人。”永兴说道。 第五百八十五章 上殿 祁辰马上给了她一个白眼。 “江宁知府，这个位置那么重要，五姓和两王都想要，那就是钱袋子啊。只是现在明王一事，五姓中的动静是小了。也就是崔王两家，依靠这两王，在争着。 只可惜啊，腾盛是父皇的人，这些年来，父皇有意培养了一些人，逐渐的让他们占据在一些位置上，江宁知府自然就落在父皇的手上，只不过，这次作为同知去的人，却是李家的人。” “这算是打一棍给一个枣吗？”祁辰挑挑眉说道。 永兴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父皇的这一手，弄得五姓也是很莫名其妙。虽然那天坚守东城门也有李家的人，但是以父皇的手段，功劳可以给，但是不可能因为此就让李家上来的。” “所以有句老话说得好，圣心难测，做皇帝的，花花肠子太多，绕来绕去的。”祁辰感慨一句。 刚说出口，就看到对面两兄妹瞪着自己，“不可对父皇不敬，被人听到小心治你大不敬之罪。”永嘉说道。 “我也说实话嘛。” 二女又是瞪了一眼，永兴转了话题，“对了，你明日要上朝。” 祁辰眼睛转了转，“是不是该封赏了？” “看你那得意的样，是，好歹是你带兵勤王的，加上江宁那边，冯焙老将军也已经将请功文书送过来了，两样一起奖赏。” “虽然这么早起床不是我本意，但是领功嘛，早点就早点了。”祁辰笑嘻嘻的说道。 永兴实在是看不爽他那张得意的脸，站起来说道：“话已经传到了，我也该回去了，那边还有许多事情呢。你明天之后也该回去复命了，别忘了，你现在还是鉴冰台指挥使。” 说完，她就走了，也不给祁辰说话的机会。 第二日。 一大早，祁辰便被永嘉推醒了。 “昨天不是说得很响亮的吗？一听到封赏信誓旦旦的样子，今日怎么变成没精打采了，你昨天不是挺早睡的吗？”永嘉扶稳了还在昏昏欲睡的祁辰。 睡意朦胧的祁辰努力的睁睁眼，“昨日是昨日嘛，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兴奋劲早过去了。早上难起这件事啊，不在于晚上多早睡，该困还是困啊。” “你就多歪理。”永嘉给他穿戴好衣服，配好玉带。“好了，伍良已经去准备好马车了，出发吧，不要晚了，免得被人说持宠而娇。” 祁辰笑了一声，“多谢夫人了。”揽着她两人腻歪了一阵子，才在永嘉的催促中出门了。 大门处，门房一见到他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恭敬的给他行礼，“侯爷。” 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现在大房在祁家的地位已经站稳了，二房三房也无法再撼动。 门房见侯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感觉就像是被猛兽盯上一样，“侯……侯爷，有什么事吗？” 祁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好好干。” 门房看到手掌拍来的时候，还以为要打他，又不敢反抗，只能是绷直身子，准备迎接痛击。 但是没想到侯爷只是轻轻的拍了几下自己的肩膀，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侯爷，小的一……一定好好干！”马上是说道。 祁辰也没有再为难他，径直上了马车。 五月，现在的天色处于将要日出的时候，街道上一些摆摊的摊贩，却是早已经出门，在自己的位置上摆好摊位。 祁辰来到常来的那家小摊。 见不到何笙他们，这个点也没什么行人，估计还没醒呢。 跟老板拿了点早点。 就赶往宫门了。 几日的时间，皇宫这边已经修复完好如初，除了宫卫换成了自己不认识的，跟其他没有什么变化。 祁辰来到的时候，一些官员就在宫门处，正提着灯笼。 官员虽然分成了好几拨人，但是明显还是能够看到两个阵营，文官和武官。 文官那边，认识的人还是那么几个。 武官那边，今日来的大多都是参与平叛的那些将军，比如龙卫军的指挥使，还是后来去求援的几军。 平日里他们都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今日显然也是因为受封的原因过来的。 祁辰的身份有点不一样，他非武非文，但是又做过文官的事，也做过武官的事。 在文官那边，有一些人是跟他比较亲近的，像是户部尚书杜恒平、还有鸿胪寺曹绪。御史台就更不用说了，唐俭是他舅舅。 武官那边呢，枢密院老大，董靖山，还有老将冯焙，也是比较亲近的。 他就像是在文武中间游走的人。 来到宫门，自然是要先跟舅舅唐俭见面，说说话的。 说着的时候，曹绪也过来了，因为平叛的时候，高仓来到了曹家搬了人马，使得他也是这次平叛的功臣，自己是要过来表示谢意的。 正在客气着的时候又有一些官员过来，脸上笑意连连，纷纷夸赞祁辰。 经过唐俭和曹绪两人介绍，知道他们是平日里经常往来唐家和曹家的朋友。 这就是与人交好的好处，朋友多，总比敌人多好。 特别是这些大佬，身边自然也是有着各种人脉。 虽然身为晚辈，但是祁辰也没有过于卑躬屈膝，态度拿捏的非常好。 友好的交流一番之后，祁辰便来到了那群武将当中。 看得出来，这几人有些紧张，看着不太适应的样子，围在一起的也正是那几军的将领。 本来他们看到祁辰之后是想过来打招呼的，但是很快祁辰就去到了文官那边，于是几人便停住脚步了。 此时见到祁辰过来，才打着招呼，“祁侯爷。” 祁辰也没有拿大，一个个认真的跟他们打招呼。 几人很是感激祁辰，若不是他的话，他们也得不到这份功劳，特别是马宏，这次龙卫军率军勤王，他们的功劳在前面。 得到的奖赏也会是比较重的。 当初祁辰来到他军营里说是要平叛的时候，的确是吓了他一大跳，但是最后还是被他说动了。 也辛亏自己被他说动了，否则哪来的今日。 祁辰笑道：“都是你们拿命换来的，你们拿得心安理得，怎么会是我的功劳呢。” “若是没有侯爷，单凭我们，就算是拿命换，也不知道去哪换啊，怎么也多亏了侯爷。”马宏说道。 其他将军也是纷纷赞同。 祁辰非常谦虚的笑着摆手。 第五百八十六章 加官进爵 说说笑笑间，宫门开了。 百官鱼贯而入。 那些将领也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紧张的往里走。 祁辰在一旁说道：“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陛下了，怎么还这么紧张？” 这些人既然能够成为一军统领，怎么也是陛下信得过的人，不可能没有召见过他们。 马宏苦笑道：“侯爷，以往啊，都是单独召见。这大朝会，我还是第一次参与，加上文官那边向来对我们有意见，就怕不懂事冲撞了规矩。” “没事，跟着我就行。”祁辰笑道。 马宏等人马上是一阵感激，随后跟在祁辰后面。 军方老大董靖山不在，老将冯焙也不在，加上好多将领都随大军去北边了，所以武将这边人比较少。 祁辰带着马宏他们进来正好补充了位置。 不过在队伍前面，祁辰倒是看到了广平郡王赵隆。 带着人进来之后，马宏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站位。 这时礼部的官员过来了，原本想要嘲讽一句，但是看到祁辰在，便就咳了两声，然后指挥他们站在该站的位置。 祁辰现在的身份是鉴冰台指挥使，不属文官，自然就是站在武将那排。 乾兴帝很快就出场了，来到龙椅上坐下。 黄随随即喊道：“百官有事启奏。” 沈相第一个出来说道：“陛下，关于叛军之事。现在叛军已经全数剿灭，京畿之地的安稳也已经恢复。” 乾兴帝嗯了一声。 “陛下，关于江宁一事，冯将军即日凯旋而归，届时会押送反军杨昌及其相关人犯回京受审。”兵部尚书郭公贤也是出列说道。 乾兴帝颔首，“好啊，现在江宁的事情结束了，汴京的事情也结束了。永兴，你那边审得怎么样了？” 身着鉴冰台台司官服的永兴出列说道：“回陛下，儿臣已经仔细审问过了，卢郎和郑建安也已经招供，谋逆涉及十数位大小官员以及多名公侯，人也已经抓拿会诏狱，证据确凿。只是关于明王说的，目前还没有证据。” “十数位大小官员以及多名公侯。”乾兴帝笑了一声，“朕平日里没给你们饱饭吃吗？” 突然一声说道。 百官呐呐不言。 “所有参与无论是谁，有官的革，有爵的削，全部抄家，依律处置！”乾兴帝冷声说道。 永兴拱手，“儿臣明白。” “还有没有事情要说的？”乾兴帝问道。 p; 乾兴帝便说说道：“既然处罚的说完了，那便来说说功劳吧。” 挥挥手，黄随便捧着一道旨意出来，“武毅候祁辰出列……” 百官的注视下，祁辰走到中间的过道来。 “武毅候祁辰，勇猛无双，携天子之令，破敌于江宁……，勤王有功，加封武毅候一品侯，与国同休，父祁廷……” 黄随的声音传遍了大殿。 百官听到此处的时候，都惊讶的看着祁辰，不是惊叹于陛下对他的赏赐有多丰厚，而是其中的与国同休四个字。 这四个字的分量已经超过了所有赏赐。 与国同休，也就是说，祁辰以后的子孙再不争气，也能够坐稳这个武毅候，只要宋朝不倒，武毅候三个字就是他们祁家的。 别人是每传一代就下降一阶，他的不会，永远都是武毅候。 祁辰也是知道这个意思，他没想到皇帝会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这个待遇，所有侯爷里面，独他一份啊。 至于后面的追封父母，荫封儿女，还是什么万贯钱财，都比不过这四个字。 黄随读完了圣旨，“武毅候，接旨吧。” “臣，接旨。”祁辰双手奉上，接过圣旨。 他感觉到，周围人都在以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他，这是当然的，这份赏赐，太重了。 那些立功的各卫将官也是激动。 陛下如此赏赐，想来他们的封赏也不会低。 祁辰归位之后，黄随又拿出一份圣旨。 “马宏、张士胜、庞元……” 几名将官马上是出列。 随后便是先将他们的功绩说了一翻，再给予赏赐——封爵。 立下功劳大的，比如马宏，封为三品侯，而其余的则是封为男爵。 他们肯定是不可能像祁辰那样获得与国同休的待遇，但是也从此跻身于勋贵之列。 几人激动的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在叩谢。 乾兴帝也是勉励了他们几句。 主要人物封赏完了，剩下的就是统一酬劳了，那些将官的下属啊，兵丁啊，都是赏赐一些钱银就行了。 祁辰这时候出列，“陛下，臣还有个请求。” “哟，难得啊，你说。”乾兴帝对他又请求这件事很感兴趣，以前感觉他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陛下，平叛那日，还有一些百姓出了死力，是他们奋力作战，才让臣有足够的时间带兵来援，若不是他们拼死打开城门，臣等也是有心无力，所以臣想请陛下，也能够赏赐他们。” 乾兴帝嗯了一声，“危难之际，他们面对穷凶极恶的叛军，还能拼死作战，的确是功臣，该赏。” “谢陛下。” 封赏完毕，朝会也没有什么必须要说的事情，很快就散朝了。 从垂拱殿出来的时候，便有人开始过来恭贺祁辰。 祁辰也是满脸笑意的客套。 一阵你来我往之后，那些人便也回去自己的官司上衙了。 马宏和那些将官走过来，笑道：“祁侯爷果真是厉害，能够认识这么多达官贵人。” “你们现在也是达官贵人了。” “我们哪能跟他们比，这次多亏了侯爷，才能够封爵，光宗耀祖。” 祁辰摆手，“不是说了嘛，主要是你们自己的功劳，若是你们自己没实力，就算叛军大开城门，我们也攻不进来啊，对吧。” 几人笑笑，马宏继续说道：“侯爷，如今陛下赐了府邸，到时候肯定是要开宴席，还请大人赏脸，来喝一杯水酒。” “行，到时候记得发请柬给我。”祁辰一口答应。 几人聊着，黄随带着一队內侍前来，“祁侯爷，人已经准备好了，东西也准备好了。” “好，马上来。”祁辰跟他说了一声，又对着马宏等人说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也回去跟家人好好说说喜事，好好乐呵乐呵。” “侯爷先忙。”几人抱拳。 第五百八十七章 立碑铭记 祁辰随后带着黄随出宫。 而马宏等人也是往枢密院去，如今叛军已平，他们也是时候带兵会去驻所了。 不过因为封了爵，以后倒是可以常回来。 “既然已经是踏进勋贵的行列，自己身为一个新晋勋贵，最后找个靠山。”马宏心中想到。 而他的第一人选便是祁辰。 不要看他年轻，但是文武两边他都有人，而且深得陛下信任，与国同休四个字，足以证明祁辰的能力。 这一定是一条大腿。 而且从之前的相处看来，他觉得祁辰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从来没有持宠而娇，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人跟着才有出头。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开始想着，怎么向祁辰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这拜山头也是非常有讲究的。 祁辰现在还不知道有人正想着走他的门路。 他带着黄随一路来到了东城，最后穿过街道，来到了码头处。 虽然京城已经恢复成了以前的模样，但是码头这边却是没有了以往的那般吵闹。 走进去的时候，还能看到不少民房前挂着白帆。 攻城门的那一战中，江潮商会的人是第一批冲上去的，死伤也是最严重的。 祁辰带着人来的时候，江璇也被人通知到，在江潮商会的大堂中，迎接了他。 看到江璇的时候，发现她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你怎么了？没休息好？” 江璇叹了口气说道：“没事，最近忙着商会的事，忙完就好了。” “是死伤兄弟的事情吧。” 江璇见瞒不过去，便默默点头，“虽然抚恤金已经发下去了，但是他们的命没了就没了，怎么也弥补不了，商会现在有些低落，不够，等过段时间，就没事的了。” “我今日来，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你让人去召集商会的人，我有事情跟他们说。”祁辰说道。 不多时，江璇便让人召集了人手，若是家中男人在那次攻城门中牺牲的，就把家人带来。 几百人聚集在江府的空地前。 祁辰站在台上，看着他们说道：“我叫祁辰，你们中或许有人知道我，也有人不知道我，没关系。只要知道，当初那日叫你们攻城门的人是我就行了。 那一战，有许多兄弟丧生了，我也很痛心。 他们是好样的，没有丢我们江潮商会的脸，身为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妻子，你们应该感到自豪。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回来了，但是我可以向天发誓，人们会记得他们。 陛下已经下旨，在东城门外，建造一座石碑，他们的名字，功绩将会刻在上面，让世人铭记！ 既然他们将性命交代在我手上，那么他们的妻儿父母，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寒心。 战死兄弟的父母妻儿，会得到赡养，供小孩读书。 皇宫的內侍就在这，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黄随来到台上，取出一封圣旨，“陛下手谕，常闻，国之勇士，为国奋不顾身，今百姓之众，扶国危难之时，以己身之力，勇挫敌军……，故立碑于东城门，以功绩与百姓。” 台下的数百人，在看到圣旨的时候，便已经跪下。 听完了圣旨，便是齐声道：“谢陛下！” 一时间，有不少人哭了起来。 圣旨传完，黄随便让跟随而来的內侍，给所有参加了战斗的家庭，都送上了陛下的赏赐。 祁辰和江璇两人站在一旁，看着妇人带着孩子不停地叩谢，內侍慌忙的扶着他们起来，“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已经足够了，甚至可以说是他们赚大了。”江璇说道。 “毕竟是人命，都是听从了你我的命令，能多做点就多做的吧。” “嗯，我会妥善安排的。” 与江璇说着话，等到黄随派完赏赐，这才带着他们离开。 黄随回宫，祁辰则是回去了府上。 皇帝的圣旨已经回到了府上了，先是加封了爵位，然后再又一个与国同休，赏赐的钱财也已经送过来了。 所以府上一片喜气洋洋，丫鬟仆役走起来都是脚步生风的，腰间都挂着一个红钱袋。 环儿现在可以说是府上最大的一批的丫鬟了。 不是年龄，而是地位。 以前总是窝在姨娘的院子里，现在大房掌权之后，渐渐的也喜欢到处乱跑了。 见到祁辰回来了，便跑过来，“少爷，你回来啦。” 府上的人都是笑脸盈盈，祁辰自然不会哭丧着脸，笑着捏捏她的脸，“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最近吃太多了，怎么感觉你胖了。” 环儿马上是低头转着圈圈看自己，“没有啊，少爷你骗人！” 这时祁辰趁机伸手一探，将她腰间的红钱袋夺了过来。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铜钱，还挺坠手的。 “我的……”环儿见钱袋子被拿走了，马上嘟着嘴委屈的说道。 祁辰抛了抛袋子，“大娘子发钱了啊。” “嗯，为了庆祝少爷那个爵位提升，还有什么能够一直做下去的那个什么来着，我忘了，然后就发钱了。” 环儿翻着眼睛，努力的回忆着为什么会发钱。 但是最后尽力了还是想不出来，就含糊过去了。 祁辰将钱袋子还给她，“那你不收好，挂在腰上也不嫌重。” 小心的拿过钱袋子之后，环儿还是将它挂在腰上，“这样喜庆啊，而且重才能感觉到它啊，我准备拿这些钱去买些蜜饯吃。” 看着她那张充满傻气但又满是幸福的傻脸，祁辰有时候也挺羡慕她的，每日也没什么烦恼，做好事情之后就带着自己的小伙伴到处疯玩。 “去玩吧你。” 环儿马上是拐了个弯，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了。 一路上往院子走，见到的一些丫鬟也会朝着他行礼，然后叫声侯爷。 动作也越来越规范了，看来是被永嘉给锻炼出来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侯府宴 回到院子的时候，发现永嘉和平儿两人正在并排坐在台前，提着笔在写着什么。 他们对面，香儿则是将她们写好的东西放好。 祁辰走进去，“在弄什么呢？” 听到他的声音，二女同时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将自身的曲线展示了出来。 “写帖子呢。”永嘉说道：“圣旨已经下来了，一品侯爵，食邑也增加了，还是与国同休，就连公爹他们也追封了，自然是要做宴席，请宾客。” 祁辰走过去，拿起请帖，内容大抵就是祁府有喜，邀请客人过来喝酒吃饭。 “让的身后，一人一只手给她们揉着肩膀。 永嘉搁下笔说道：“要请许多人呢，一些比较重要的、来往密切的人物，自然是要手写才能表达诚意，你以为要请的就桌面上的这些啊，还有许多呢。” “请这么多，那不是得花一大笔钱？”祁辰吸了口气说道。 永嘉锤了一下他的心口，“说什么呢，这是钱的问题吗？这么大的事情，若是侯府没有点牌面，如何在别人面前彰示我侯府的实力？没得被人看低。” “哦，明白了，那就劳烦两位夫人了。”祁辰一副懂王的样子，正准备出去。 谁知道永嘉却是拉住了他，“正好你回来了，帮我们也写写。” “我的字不好看。” “没事，实在不行就在这里陪我们。” …… 圣旨下达之后一日。 冯焙带着大军凯旋归来。 押解着虞家和各世家的相关人等，一同进京。 之后不久，官府发布了旨意，反贼杨先，及其同党，共计七十八人，斩首。 余者一千多名家眷，男流放琼州，女充入教坊司。 圣旨一出，百姓哗然，开始议论纷纷。 同时街上出现了多队官兵，开始对犯官府邸进行抄家。 一下子，京中空出了不少府邸，也空出了十余家公侯。 卢郑两家也没有躲得过去，朝中开始大批的罢官，追责。 大量的官员被换下。 祁辰这时候才知道，到现在，才是猛料。 他敢肯定，被罢官的，绝对大部分都是卢郑两家的人。 “大动静啊。”祁辰坐在永兴的廨室里，听到消息之后说道。 他今日过来，是来交卸事务的。 江宁的事情结束了，他的指挥使职位也要交出去了。 归还了令牌之后，也没走，还是在说着朝廷上的事情。 永兴因为最近的事情，鉴冰台也是有许多事情处理，所以一直在廨室内。 闻言说道：“你以为父皇真的只是不痛不痒的骂他们几句就是了？这次卢郑两家可以说是壮士断腕了，卢郎和郑建安两人都是嫡系，人际交往广泛，很容易就牵扯到整个家族，只能是这样做了。” “江宁的世家这次经受了重大打击，陛下肯定是不会放过的，现在五姓中，卢郑两家实力受损，其余三家也不敢乱动，这波皇帝大胜啊。” 祁辰分析了一下，发现最后受益的居然是皇帝。 “顺水推舟罢了，若不是卢郑两家的事情，江宁这边，恐怕五姓一早就派人去拉拢去了。” “不说这些了，给你这个，有空记得过来。”祁辰取出一份请柬，放在她桌面上。 永兴翻开，“这一次，除了父皇得益，剩下的就是你最得益了，一个与国同休，祁家以后五代之内，必然倒不了。” “都是陛下圣恩所赐。”祁辰朝着皇宫的方向装模装样的拱手。 “你很快，就会具备别人依附的实力了。”永兴说道。 祁辰则是摇手，“别看我现在风光，在朝上可没有多少实力，好了先走了。” 打声招呼，便离开廨室了。 永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声喃喃道：“那可未必……” 人犯已经进京，谋逆罪也已经判下。 没有等到秋后，人犯便被押解到刑场。 几十口人一字排开。 在监官的一声令下，令牌飞落地面，刽子手便举起鬼头刀，不理会犯人哭得死去活来，口喊冤枉，一刀落下。 血腥气在刑场上蔓延，即便是事后用水刷洗过，也难以掩盖。 杨先谋反一事，至此落幕…… …… 五月十二。 今日是祁府宴请宾客的日子，整个侯府一大早便已经是忙碌起来。 正如同虞家那场宴席一样，侯府的宴席自然也不是来吃一顿这么简单的。 永嘉提前去请了刷杂耍的，还有唱戏的，在府上的花园里搭棚子进行表演。 也提前准备了各色水果点心。 因为现在市面上许多受欢迎的点心都是祁辰的铺子传出去的，所以像什么蛋糕啊，奶茶啊之类的，样样不缺。 至于酒水问题，那更是没有问题了。 酒是满庭芳，还有小孩女子喜欢的果汁都有。 所以一大早的，祁辰便听到外面人来人往的声音。 永嘉从外面进来，看到他还在睡，便过来推他，“快点起来了，等一下宾客就要到了，你还要出去迎接一下呢。” “哪有人这么早就过来的。”祁辰伸出双手揽住她的腰，往身边一抱。 两个人便贴在一起了。 “别闹了，自然会有人过来的，你快点起来吧。” 祁辰抱着她软软的，还想睡觉。 香儿已经是在门口说道：“侯爷，大娘子，有宾客过来了。” “你看，还不快点。”永嘉拍了他一下。 祁辰无奈，只好起身了。 嘴上还在嘟囔着，“一大早的，谁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然后摊平双手，让永嘉给他穿衣。 随后来到门口迎接，发现是曾有成和曹茂带着几个班直虞候过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早。”祁辰打着哈欠说道。 都是自己人，就不用这么讲究了。 “也不早了啊，还有一个时辰就响午了。” 祁辰拍了他们一下，“行了，进去吧，自己先玩着，不要赌钱啊。” “懂，我们懂。”几人结伴进去了。 “才十点，不早吗？”祁辰低声说了一句。 不过很快他发现，或许是真的不早了。 曾有成几人进去之后没多久，又有宾客来了。 像是关松山这些老部下。 自然是早早过来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加爵后升官 再到后来，便是章成道这些官员了。 还有马宏他们，紧接着，便是唐俭、曹绪也来了。 就连是曾有成的父亲也是笑嘻嘻的过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是父子一同过来的。 不过很快，进到祁家来的就有不少身上的有爵位的。 而且，这还没完，有人发现沈相的公子和洪相的公子也来了，说是代父亲前来的。 冯焙老将军更是亲自到场，同行来的还有几个军方的将官。 就在他们惊讶的时候，永兴出场了。 虽然说是以永嘉妹妹的身份到场，但是她公主和鉴冰台台司的身份，却掩盖不住。 这时宾客就发现，在场中的宾客当中。 囊括了文武两官。 其中文官低的有七八品小官员，高的却是有三品大员。 而武官当中，亦是如此。 在门口不远处，有人正在观察着进去的宾客，同样也是发现了这种情况，随后将信息传回给了自己的主子。 桓王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愣了半刻。 魏王则是闭上了眼睛，“从他来到京中，还没到一年，却已经是成长到这般，令人可怕，令人惋惜。” 若是当初笼络到了祁辰，那么这些人脉，是否就为自己所用？ 真正将宴席推上高峰的，是来自宫中。 侯府内，请来的宾客自然是带着女眷过来的，永嘉有着公主的身份，虽然场上有些长辈，但还是很容易就镇住场面，带着女眷过去看看戏，聊聊天，小姑娘们就玩着一些套圈之类的游戏。 而祁辰则是在男宾这边，虽然文武官都看不惯对方，但是在这个场合，自然也不会闹事。 顶多就是自己聊自己的。 祁辰在中间交流。 偶尔丫鬟仆役补充一下食物，上一下茶水。 就在大家说说笑笑间。 黄随带着內侍进来了。 这让原本有些轻松的氛围一滞。 黄随笑道：“咱家是来传口谕的，武毅候。” 祁辰马上是拱手，宾客也是放下东西，面前黄随，一脸正经。 因为不是颁旨，所以不用下跪。 “祁辰，殿前司副指挥使乐毅告老还乡，孔柏义年纪也大了，明日起，你调任副指挥使一职。” 升官了？还是在获得封赏之后？ 这是众人在听完口谕之后的第一反应。 不单单拿了一个与国同休，还升任副指挥使。 而且听口谕的意思，好像是要祁辰统领殿前司了？ 无论如何，众人都感觉到，祁辰这是简在帝心，要被皇帝重用了。 马宏听到之后，心中也是一阵激动，看来自己的选择没错，祁侯爷是要被重用了。 “好了，口谕说完了，咱家就回去复命了，侯爷记得明天去殿前司。”黄随说完之后，便带着人走了。 他离开之后片刻，周围便围上来了一群人，不停的恭贺他。 俨然，祁辰在这一刻，成为京中最热门的新贵。 宴席在晚上时分结束了。 醉酒的，让人将他们扶上马车，让人小心的送他们回去。 将宾客都送走，院子里就剩下了永兴一个人。 她拿着酒壶，一边喝一边说道：“我说的吧，很快你就有了被别人依附的实力。刚才好些人想搭上你的路，说的话，我不相信你听不出来。” “结党营私，是陛下最忌惮的。”祁辰坐到她旁边说道。 “你不结党，怎么帮三皇子。” 祁辰的手一顿，看向了永兴。 “这事不难猜，你跟桓王魏王已经没有可能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三皇子了。而且，这次平叛，你除了带上了江潮商会的人，还找到了曹家人，这还猜不出来吗？” 永兴喝了口酒说道。 祁辰沉默片刻，说道：“那我还找了李家人呢。” “那就说明你跟李家也有勾结，就这么简单。”永兴说道：“的确，谁都知道你损害过世家的利益，但是他们也可以因为利益再跟你合作。更可况，你又没有直接对上李家，即便是在那场科举中，李家的人也没有因为糊名和誊录之事跟你吵闹，所以你跟李家结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祁辰啧了一声，当初他没有办法，为了能够最大程度的打开城门，他唯有选择自己信得过，或者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去找了曹家和李家。 事后，只要有人查起来，的确是很容易就能够查出他跟曹家还有李家有关系，那怕没有搭上线，最起码也是有意向。 更别说今日来的人当中，就有李家的人。 “若是……若是我真的选择三皇子，你站不站我这边？”祁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道。 永兴昂起头喝酒，豪迈得像个侠客，擦了一下嘴角之后说道：“当然，桓王魏王无论是谁上位，你就算不倒霉也要被受人牵制，那姐姐也会受到牵制，继而我和母妃还有唐家也会，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不站在你这边。” 祁辰猛拍了一下手掌，“对，这就对了，我们的关系又怎么回事桓王魏王能够相比的呢。” “我们什么关系？我跟桓王他们怎么说都是兄妹呢。”永兴斜眼看过去。 祁辰尴尬的咳了一声，“又不是同一个母亲，永嘉可是你亲姐姐，我可是你亲姐夫，怎么都比他们近好吧。” 永兴只是呵了一声，然后起身，进房间去了。 “喂，那是我的房间，客房在那边。”祁辰指着外面。 “我今日跟姐姐睡，你自己找个角落待着吧。”永兴头也不回的说道。 看样子，今晚自己是回不去了。 不过他也不虚，他还有平儿这个丫头。 想到这，他就哼着小曲去找平儿去了。 第二日。 祁辰起床，在平儿的服侍下穿戴好衣服。 随后便准备出门了。 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钱景睿，穿着一身不一样的服装。 祁辰走过去转着看了一圈，“这就是庶吉士的服装啊，看着不错啊。” 在叛军之事结束之后，新科进士也有了安排。 钱景睿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翰林院。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钱富和钱徐氏差点就激动得昏过去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也要摆脱商户这个身份了。 向着更高阶层进发。 第五百九十章 殿前司二把手 “侯爷。”钱景睿拱手道，虽然他的辈分高些，而且已经是做了清贵官员，但是对祁辰还是很是尊敬。 “正好最后一名，恰好被选上。”谦虚的说道。 祁辰则是摇手，“哎，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就好比跟在你身后的人，他们的运气不行，就是实力不行。” 对于他的说法，钱景睿只是笑笑。 祁辰又说道：“既然是已经当官了，也就不适合住在侯府了，到时候我让大娘子给你找间好一定屋子，翰林院的人要是知道你住在我这，恐怕会刁难你。” “并非景睿贪图侯府的环境好，只是我中了官就急忙的离开侯府，有些……”钱景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总觉得有些寡恩。 祁辰却是说道：“我知道你的性情，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只是你若是继续住在侯府，会给你的仕途带来麻烦，而我们侯府也会有麻烦。” “那便听侯爷的安排吧，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绵薄之力，还请不要吝啬。”钱景睿最后说道。 祁辰拍拍他的肩膀，“若是需要用到你，一定不客气。走吧，我正好去宫中，中途跟你顺道。” 两人一同走在街上，翰林院不在皇宫之内，不过也非常靠近了。 在差不多到达皇宫之时，两人分开。 祁辰走到宫门，宫卫虽然在之前见过他，但是只有一面，所以还是很认真的检查了他的腰牌。 确认无误之后，才放他进去。 穿过宫道，就能看到中枢的那些官司，中书门下依旧忙碌，每时每刻都有人捧着文书进出，里面也偶尔传来一些讨论的声音。 祁辰看着里面，里面也有人看着他。 现在在京城，他的名声大噪，不少人看着他都在跟同伴说着话，看样子是在讨论他。 祁辰也没有在意，径直路过，来到了殿前司门口。 这里的护卫倒是没变，见到他之后马上是拱手行礼，“见过大人。” 非常有派头的嗯了一声，祁辰便进去了。 来到了指挥使司，在门口看到了有十几护卫，看到他们，祁辰就知道，广平郡王来了。 通报之后进去，果然看到赵隆坐在上首。 在他下边的只要孔柏义一人。 “殿前司虞候祁辰，见过指挥使、副指挥使大人。”祁辰躬身行礼。 赵隆甩袖，“坐吧。” 祁辰也不客气，坐在一旁。 “口谕已经传给你了吧，那我也就闲话少说了，今日起，你就是殿前司副指挥使，以后殿前司的事务，你就多担待一些。至于你现在领着的五班直，你可以找个信任的人，交给他，也可以自己领着，都随你。你的官服也已经准备好了，直接上任吧，告诉殿前司内的人一声就行，剩下的，让孔大人跟你说吧，我乏了。” 说完便起身离去，也不理会他们。 孔柏义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努力的睁了睁眼睛，“祁大人，以后啊殿前司的多多拜托大人了，我年纪大了，精力没多少了。殿前司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乐毅留下的廨室，以后就是祁大人的了。至于官吏的话，可以从的选择。好了，我去将消息告诉 孔柏义说了一长串的话，说完之后还大喘了几口气，一副虚弱的准备断气的样子。 在他准备出去的时候，祁辰问道：“孔大人，我想问一下，乐大人怎么突然告老还乡了？” 乐毅的年纪虽然说大了些，但怎么也没有眼前的孔柏义大，他一副老眼昏发的样子都没想着告老还乡，乐毅会舍得？ 孔柏义站起来说道：“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年纪大了，觉得自己管不过了吧。” 我信你个鬼，祁辰吐槽一句。 不过他也听出来，孔柏义或许知道一些内情，但是不想说。 他也没有深究，要想找信息，他还有办法。 进去廨室，换了那套指挥使服饰之后，出了指挥使司，就发现全司的人都被叫过来了。 孔柏义站在前面对着祁辰招了招手。 随后两人都站在了全司人的面前。 孔柏义看着身穿指挥使服饰的祁辰，感叹道：“这身衣服啊，果然是要年轻人才能穿出气势来，看我，穿在身上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面对这种自嘲，祁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孔柏义很快又对着应该也看到了。乐大人告老还乡，从今日起，祁大人升任副指挥使。他年轻，以后有什么事，能麻烦他的就麻烦他。” />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他要给这位年轻的副指挥使让路了？ 指挥使大人基本上是不管殿前司的事的，除非大事不能不出面，否则来都不来。 所以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副指挥使做的。 加上祁辰的身份又是帝婿，又是这次平叛的首要功臣。 所以 孔大人肯定也做不了几年，等到他告老之后，这位祁大人也就成长起来了。 以后若是再又副指挥使，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时间，这些人心中开始打起了小九九，若是能够搭上他这条路，那岂不是跟着升官发财？ 聪明的马上是拱手行礼道：“见过祁大人。” 有一就有二，马上就有人有样学样，一声声见过祁大人此起彼伏，甚至越来越大声。 祁辰也是行礼道：“见过各位同僚，我也很是惊讶，突然之间就做了副指挥使，还有许多地方不甚了解，还请孔大人，和各位同僚不吝赐教。” “不敢不敢。”sp; 孔柏义则是笑道：“慢慢来，反正殿前司的事，也不多。多看看，一两个月下来，就什么都熟悉的了。” 这次召集人手过来就是说一声。 都通知到位了，就让人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江湖事 祁辰也是回到了指挥使司，让人去班直院，将郑业叫来。 他不打算再从的人手也够，叫来几个帮忙正好。 班直院的郑业等人得知了自己的上司突然从虞候变成了副指挥使，现在又叫来他们过去也是兴奋得不行。 心中直言当初就是跟对人了。 来到了指挥使司之后，祁辰便直接让郑业当上了孔目官，可以说是他的下属机构的第一人了。 找好人之后，祁辰便开始了研究这个职位的工作是什么。 结果发现其实更大一号的虞候。 管的范围大了一些，一些事情以前是找指挥使解决的，现在就是要找枢密院或者兵部解决。 就是从对上到对外。 一些相关要交接的事情。 好处理的很。 而且，也不是每日都要去处理，很多事情都是一月一次或者是半月一次，所以平日里也就是一些琐碎的司内的事情。 这些事情交给郑业他们就能解决。 他发现，自己好像又能做甩手掌柜了。 吩咐了一下郑业之后，祁辰就熟练的离开皇宫了，朝着鉴冰台去了。 明王造反的事情以斩首结束，但是后续的事情，还在继续。 所以他去到鉴冰台的时候，永兴是在的。 “你今日不是上任副指挥使吗？怎么有空过来我这边？”永兴抬了一下头问他。 祁辰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乐毅为什么突然告老还乡？” 永兴搁下笔，酝酿了一下说道：“你说是为什么？乐毅是世家的人，虽然这次没有直接参与，但是也收到了影响。加之之前殿前司的事情，所以乐毅就成了牺牲品。” “那孔柏义呢？” “他也是世家的人，不过你猜他是谁的人？” 祁辰的眼睛眯了一下，“他难道是李家的人……” “对，就是李家的人。现在你明白了，孔柏义为什么会没事，而且我猜，他对你的态度也不一样吧。” 的确，两人在殿前司中，孔柏义从来没有为难过自己，原来根源在这。 “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永兴说道：“这次罢官当中，卢郑两家是最严重的，但同时，王崔两家同样受到影响，而其中影响最少的，就是李家。” 听到这个消息，祁辰不由自主的揉了揉脑袋，“陛下这是在分化他们？” 永兴抖抖肩，表示不知道。 确认了乐毅的消息，祁辰便走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又变回了以往的那样。 有空就去兵马司和殿前司走走，见见人，免得被人说是吃空饷的。 期间叶若楠带着人回来了。 住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房子当中。 祁辰去见过几下，看看她有什么需要的。 偶尔他也会去一下满庭芳，一直处于不断扩建的满庭芳，在大小上已经跟樊楼差不多了。 按照祁辰的计划，现在正在建造大型的商场模样，到时候会将一些商铺老板吸引过来开店。 至于丐帮那边，也是逐渐渗透到各城，架构也逐渐完善。 如果需要哪一城的情报，都能够快速的给他整理一份出来。 就这样，时间过去三个月。 八月二十一，天阴。 祁辰穿着一套素色的衣服，来到了东城码头。 此时的码头上，围着许多人。 一些人手上或者头上，都带着白色的围巾。 整个码头陷入一种哀伤的气氛当中。 江潮帮老帮主江镇岳，因病离世了。 祁辰今日是来吊唁的。 人群中，不少人因为之前的演讲见过祁辰，都默默的让开了一条路。 当初的江潮帮，就是江镇岳带着兄弟一刀一枪的打回来的，所以很多人都对这位老帮主很是尊敬。 来这里吊唁的人有许多，祁辰也没有亮明身份，就这样默默的进去。 江府门前已经挂起了白幡。 有的人刚吊唁完往外走，有的正要进去，祁辰也跟着在后面。 进到大堂，就看到了江璇带着几位当家在堂前。 孙虎见到祁辰，想要上去迎接，却被他摆手阻止了。 来到了灵前，祁辰取过香烛，“晚辈来见前辈最后一面了，祝前辈在; 说罢，对着一拜，便插下香烛。 在前面一脸憔悴的江璇听到声音之后抬头，看到了祁辰。 眼中便再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祁辰来到她的身边，递过去手帕，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一直陪同到中午的时候，来吊唁的人逐渐少了，剩下的都是码头上的自己人，便扶着江璇下去休息。 走在院子中的时候，江璇却是靠在了祁辰怀中，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 “爹爹……爹爹他走了……，我以后再也没有……没有亲人了……” 祁辰拍着她的后背，不停的安慰着，“没事，没事，还有我。” 正在这时，祁辰的眼神一凝，一名男子正站在他面前不远，正咧开嘴在笑。 “沈浪……”看到眼前的人，祁辰口中说出了一个名字。 一年前，他刚接手东城都知的时候，当时的江潮帮二当家沈浪便希望能够合作，最后被江镇岳算计，被迫逃出了都城。 没想到，今日，他居然回来了。 “没想到吧，我回来了。”沈浪笑道：“看你们郎情妾意的，没有打扰你们吧。” 江璇从怀中出来，看到眼前人，“沈浪，你居然还敢回来！” “当然要回来，江潮帮我付了多大的心血，江镇岳死了，我自然是要回来。”沈浪面无表情的说道：“今日，杀了你们两个，我就能带着江潮帮的人走。去别的地方，东山再起。” 说着，他抽出软剑，直朝江璇攻去。 祁辰今日来并没有带兵器，一手拉住江璇，往身后一甩，“去叫人！” 随后便近身贴上了沈浪，阻止对方的行动。 江璇也知道自己在这没用，提起衣角便跑去前面喊人。 为了尽快解决两人，沈浪的攻势异常猛烈，即便是拥有丰富对敌经验的祁辰，也只能是苦苦支撑。 身上很快便被防不胜防的软剑割出了数道伤口。 第五百九十二章 班师回朝 素色的衣服上染出红色，异常鲜艳。 正当沈浪要一剑刺穿他的心脏的时候。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侯爷，接刀！” 一柄长刀被抛了过来，祁辰伸手握住，一刀挡住了软剑。 在沈浪的胸口上一提，与他拉开了距离。 同时两只利箭从左右两边射入，射在了沈浪的双腿上。 使得他双脚一跪，整个人跪在地上。 数把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祁辰！江璇！”刺杀失败，沈浪厉声喊着。 江璇冲到了祁辰身边，看到他身上的伤痕，马上喊道：“叫大夫过来，快！” 祁辰的身份是侯爷，现在在这里伤了，若是追究起来，一个都走不了，于是那些当家的也会大声喊着大夫。 “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祁辰说道。 不过江璇还是坚持大夫过来观察。 等到大夫过来看过之后，说是小时，他们才松了口气。 被人绑着沈浪看到他们小心谨慎的模样便嘲笑道：“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面对权贵一副狗腿的样子，真的是笑死我了。” 孙虎眯着眼睛，走上去对着他的腹部来了两拳。 沈浪整个人便缩着肚子什么话都说不来了。 “大当家，他怎么解决？” 江璇全副注意力都在祁辰身上，闻言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按照帮规，沉了吧。” “江璇！你……”沈浪还想说话，却被孙虎堵住了嘴巴，“明白了。来人，拖走，沉了。” 沈浪的事情算是一个小插曲。 上好药之后，祁辰便坐着休息，衣服已经被割坏了，加上染了那么多血，也不能穿了。 好在江璇有男子的衣服，他们的身材差不多，穿上也正合适。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江璇关心的问道。 祁辰摇头，“我以前也受过更重要的伤，没什么事，正好他来了，也算是解决了一件隐患。” 江璇叹了一声，“说起来，沈浪……，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对兄弟仗义，对我们这些小辈也比较关心。只是随着后来权利越来越大之后，便慢慢变得激进。有时候我在想，我以后会不会也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祁辰笑道：“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沈浪之所以变成那样的人，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以前只是没有那种环境让他显露出来罢了。而你现在当了这么久的大当家，权利比他当时的二当家还要大，你的野心膨胀了吗？是否会想着要打出去？” 江璇摇摇头，“我只是想让帮内的人不再受苦，不再挨饿忍冻。” “这就是你跟他的区别了。” 听了祁辰的说法之后，江璇明显心情好了一些。 傍晚时分，祁辰也告辞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江璇叹了一声。 回到了府上的时候，对于换了一声衣服的祁辰，永嘉自然是怀疑的，但是当听说他受伤了，便又紧张起来了。 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他一翻，发现没什么大碍，才轻轻拍了他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说说你，身上大少伤多少了，整天让我担心。” 祁辰拥着她哄着道：“这次真的是意外，是被人偷袭了，不然的话我身上怎么会有伤呢。” “这就更加说明问题了……”永嘉一点都不放过他说道。 只是祁辰此时已经是凑上去堵住了她的嘴。 良久过后，两人分开。 永嘉嫌弃的看着他，“你就会这一招，这个给你的。” 甩过去一个本子。 祁辰嘿嘿笑了一声，顺手接过，“这是什么？” “董枢密的请柬。” “大军回来了？”祁辰问道，顺手翻开了请柬。 永嘉整理了一下刚才弄乱的发型，“回来了。” 关于北边的战事，祁辰其实也有了解的。 当初明王跟辽国合计，先是辽国出兵，使得董靖山带走了好几个京畿附近的军队。 使得明王趁机攻入京城，才有了后面的事。 原本董靖山在半路上听到这件事之后就想折返，不过后来圣旨传过去，让他直接带兵北上。 这才没有返回。 当时的辽国根本不知道明王已经失败了，于是为了牵制军队。 硬是冲关。 边境的准备本来就充分，作为冲关的一方，辽人损失惨重。 后来董靖山到来之后，利用炸药更是使得辽人进一步的损兵折将。 最后不得已，只好是退兵了。 这一次，可以说是大宋大获全胜。 如今，董靖山班师回朝了。 陛下的封赏也给了。 自然就是要摆宴席庆祝啦。 第二日，一来为了表示祁府的面子，二来为了给董府面子。 总之就是为了让两家都有面子，永嘉让祁辰换上了一套全新的衣服。 通体以紫色为主。 腰佩白玉，看着就知道这人不好惹的样子。 而永嘉也是换上了一套相衬的衣裙。 从院子走出来的身后，那些丫鬟仆役都是极力的控制的眼神，忍着不过多的去看。 由此看来，的确是很有牌面。 坐着马车来到董府。 董靖山身为枢密使，又是侯爷，自身也多朋友，所以来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了。 一声华贵的祁辰带着永嘉从马车上下来，立刻便有人注意到他们，甚至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因为董靖山是军方的人，所以来的大多都是军方的，而祁辰严格来说也是属于这个阵营的，所以也就有许多人是认识的。 一见面就是祁侯爷，非常的热情。 然后又快快的给公主行礼。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的时候，就感觉祁辰才是这次宴席的主人。 “不要挤在门口了，先进去先进去。”祁辰作了个请的姿势，让大家都进去。 递上请帖，门房也知道这位爷的身份，很是恭敬的请他进去。 来到院子的时候，董箐箐就过来了，拉着永嘉就走了。 留下祁辰跟着一群壮汉在聊天。 男人之间的话题嘛，其实也就那么几个，聊着的时候，主人家董靖山出来了。 “将军。” “将军。” “董叔。” 他们叫将军，只有祁辰叫董叔。 几人发现董靖山没有反驳，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很是自然的嗯了一声。 他们就猜到，这两人的关系很是亲近。 让他们吃好好喝，董靖山便带着祁辰走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秦王党 “发生了什么了吗？”被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祁辰便问道。 董靖山咳了一声，盯着祁辰说道：“你最近是不是跟曹家走得近？” 祁辰沉默片刻，“董叔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扶三皇子上位。” “是。”祁辰说道，他想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说实话，因为就像是永兴说的，之前救驾的事，已经可以说是暴露了他与曹家的关系，甚至还有李家的关系。 既然是这样，他也就没有隐瞒了。 更何况，他知道董靖山也没有靠近桓王魏王，若是能够将他拉拢到这边来，将会是一大助力。 “你最后还是掺和到皇权之争当中了。” “这是我能选择的吗？”祁辰摊手，“从最初的那份赐婚圣旨传来，我便已经是掺和进去了，不可能再脱身了。现在，我只能是选择三皇子了。” “他有胜算吗？他如今才六岁！” “又不是马上就要让他登基，只要再过个几年，他就能成长起来了。” “陛下能够撑得到那天吗？”董靖山又问。 “撑不到，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怎么也好过让桓王魏王上位吧。”祁辰略显平静的说道。 董靖山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你能够顶得住吧。走吧，出去了。” 重新回到院子前。 这时来的人更多了。 董靖山没有放他离开，而是带着他去见了不少人，逢人便介绍，提携的意味很明确。 一直到回去的时候，祁辰都没有想明白董靖山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 问了一下趴在自己身上的永嘉，只听她嗯了一声说道：“他跟你两个人秘密的说了支持三皇子的事，又带着你去认识别人，看样子，他好像也不看好桓王魏王，恐怕是想看看你的能够做到什么样。”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这般态度，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跟我已经是一伙的。” 永嘉侧靠在他身上，弄着头发，眼睛转了转说道：“听说，箐箐以前跟你是青梅竹马？公爹还想着让你们两个以后成为夫妻？” 祁辰的眼眉突然跳了一下，镇定的说道：“我俩的确是青梅竹马，不过结为夫妻这件事可没有，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你有没有感觉，董靖山今日的态度，就好像是提携自己的儿子一样，将人脉过度到你身上。他就只有董箐箐一个女儿，若是去后，爵位可就没有了，也没听说他招婿。” “我怎么知道。”祁辰马上说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跟董箐箐都多少年没见了。” 永嘉抬眼看过去，“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嘛。” “我哪有紧张，明明是你，我在跟你说着今日董靖山反常的事，你非要跟我说董箐箐。”祁辰说道。 永嘉又瞄了他一眼，“反常便反常呗，反正你有没有吃亏，若是真的不放心，那就提防着点好了。” “那也就只能是这么办了，回府，快点。” …… 董靖山宴席之后。 日子又回归平静。 在不久之后，辽国再次派了使臣过来，这次的使臣没有了上次那般嚣张，算是服软了。 随后朝堂之上，却是发生了剧烈的变故。 桓王和魏王先后被指出在官司内尸位素餐，接着又被人指出结党营私。 加上三月前，叛军围攻的时候，只会将兵马都聚拢到自己身边，身为皇子居然没有出任何力气，寸功未立。 这么多罪名下来，桓王魏王两人也是蒙了，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朝堂之上那么多人不待见自己。 最后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请罪。 而愤怒的乾兴帝一下子就剥夺了他们的职位，勒令他们回府自省。 二王在回到了府上之后，幕僚马上是过来讯问情况。 但是就连他们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不过想着两人都是同样的境遇，应该不是对方动的手。 就在他们想着怎么讨好自己父皇欢心的时候，宫中传出了惊人信息。 三皇子赵传，在叛军攻进皇宫的之时，救驾有功，封为秦王！ 同时传诏沈相和洪相，以两人为师，教导三皇子。 听到这个消失之后，桓王和魏王不约而同的将手中的东西摔了出去。 “赵传！” 封为秦王，以当朝丞相为师，若是他们还猜不到自己的父皇想做什么，那他们也不用去争那个位置了。 桓王用力将矮桌一翻，“赵传，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父皇居然真的属意赵传，他才六岁啊！” 魏王府上，魏王也是冷着脸色，“呵，秦王，他受的起吗？说我不如前太子也就算了，难道现在还比不过一个六岁的孩童吗？” 相比于两位王爷，他们的幕僚就显得镇定许多。 颜榕卿说道：“王爷，叛军之事，是三个月之前的，那时候没有马上给三皇子封赏，反而是三个月之后才封，是什么原因呢？” 魏王的眼睛瞬间就盯住了他，只见颜榕卿说道：“因为三个月后的今时今日，董靖山带领军队回来了。” 听到这，魏王的眼睛眯了起来，“看来父皇也是知道，若是立了赵传，我们定然会不服。他是怕我们也作乱，所以等到了军队回来。” “殿下，我们这时候应该来看看，三皇子的实力如何。” “听闻祁辰一向与三皇子走得近，他的妹妹就跟着三皇子一同读书。”魏王说道，“如今看来，祁辰不近我跟桓王，是看中了老三啊。” 颜榕卿分析道：“祁辰当日派人攻打东城门，叫的人便是曹家和李家，那时候，还能叫他们，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曹家自不用说，曹皇后是三皇子生母，曹绪自然是要为三皇子奔走。”毕思也在一旁说道：“还有李家，此次叛乱当中，五姓中，卢郑两家实力受损最大，就连王崔两家也是受到影响，而李家，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还可以说是有功，江宁副贰便是李家人。” 魏王皱着眉头，“更别说，祁辰如今也是唐家的女婿，江宁如今世家尽被打尽，唐家却是有功，假以时日，恐怕就是见你个第一家了。祁辰还是军方的人，跟冯焙和董靖山也是走得近，如此看来，老三的实力还真的是不容小觑啊。” “王爷，我们不能再这么跟桓王都下去了，否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应该联手桓王。”颜榕卿说道。 第五百九十四章 重建的春宵楼 这时，外面一名黑衣人进来，在魏王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便退下了。 魏王说道：“看来桓王也是聪明人，他也猜到了，刚才已经遣人过来送消息了，跟我们的想法一样，不能再这么斗下去了。” 宫中传出的消息，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很快就传遍了京中大小官员和各世家的耳中。 与桓王魏王有危机感不一样，不少人都在暗中揣摩皇帝的意思。 赵传立为秦王，说是因为他救驾有功。 不少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初卢郎和郑建安想要刺杀的时候，危急时刻是赵传撞开了对方，这才使得刀锋只是划破了手臂。 但问题是赵传是子，为父如此做自然是应该的，以他的年纪，赏赐一些玩意也就罢了，但现在却是封为王爷，还让当朝两位丞相亲自教导。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若是陛下真的是想让赵传上位，那为什么还要将他推出来呢？如此一来，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必然会承受到桓王魏王两人的目光。 若是赵传成年还好，现在才是个六岁的孩童啊，他能顶得住压力吗？ 祁辰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愣了半会，接着他就去找永嘉商量去了。 “父皇这样做，很大的程度上，是为了看考量他们。当然，也不排除父皇对两位皇兄的失望。突发情况最考验一个人的处理能力，叛军到来之时，二王为了保存实力，不断的在京中聚拢人手，导致了京中的乱象没有得到压制，父皇心中必然不满。” “也就是说，陛下的确是对二王失望，有心培养三皇子罗。”祁辰说道。 永嘉轻轻的摇头道：“没那么简单，小传儿身为皇后嫡子，自然是有资格的，甚至说他才是名正言顺，只是他的年纪摆在那，父皇春秋鼎盛还好，如今的身体，在叛乱之后，更是弱了几分，幼君上位，最容易发生什么，你也清楚。” “大权旁落……” 皇帝年幼这种事，在历史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而这种情况很容易招来隐患。 大臣擅权、后宫干政、外戚专权、太监干政。 最后皇帝被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 永兴点头说道：“如今的曹皇后，娘家曹氏，虽不及五姓显赫，但也是颇具实力。所以父皇才会立赵传为秦王，一来看看小传儿能否顶得住，二来看看他背后的人，但无论如何，父皇做这些，都说明一件事，他的身体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说道此处，永兴的叹息一声，心情有些沉重。 祁辰也是沉默，乾兴帝对他，也算是不错的了。 …… 之后的日子里，赵传虽然被封为秦王，但是因为年幼，所以并没有出宫住，继续住在坤宁宫，跟平日无异，就是多了一个头衔。 倒是小馨儿回来之后看上去累了许多，听她说是现在来了两个老头子，很是严格，说的东西又多。 这两个老头子，应该就是沈相和洪相。 不少人像是苍蝇闻到了腥，开始结交曹绪，到处下注。 他们认为，陛下先是罢了两位皇子，然后又将三皇子提出来，就是想要传递要立三皇子的意思。 倒是祁辰，旨意下来之后，并没有着急忙慌的去找曹家，而是跟往常一样。 现在人都去恭维曹家去了。 不少曹家人也是开始打着去见长辈的由头，去接触那位三皇子。 而随着人越来越多恭维，曹家的一些人也开始飘了。 开始嚣张跋扈，在青楼争风吃醋的事情也越发的多了。 吃亏的那些人见对方是曹家人，而如今曹家风头正盛，也就忍气吞声了。 甚至有几次就是在东城闹事的。 不过他们也知道东城是祁辰的地盘，所以并没有多嚣张。 今日的祁辰一大早就在城门处，迎接一辆马车进城，然后去往东城。 来到马车窗边敲了敲，车窗打开，露出了小映的脸。 祁辰伸手进去将脸一拨，就看到了躺在马车上一副慵懒模样的李卿卿。 时隔三个月，这女人说是在江南玩腻了，想回京，于是便直接回来了。 “你这次回来打算做什么？” 李卿卿拿出锉刀修着指甲说道：“我决定了，回去经营**楼。如今明王已死，我也是个自由人了，但是可能是在花楼呆习惯了，总觉得有点怀恋，不过想起以前那般忙碌我又不喜欢，所以我打算出钱，自己当妈妈。” “**楼早就被查封了。”祁辰说道。 “那就再建一座呗。”李卿卿靠在窗子上说道：“我打算在东城建这么一栋楼，到时候要是有人来找麻烦，你也能帮我对不对？” 祁辰斜眼看过去，“你当我保镖啊，你在东城建花楼，这个我不能阻止。若是有人在你那闹事，你也要自己处理好。”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最多你来玩的时候，想叫哪个就叫哪个，我不收你钱好了，就算是我也是可以的哦。”李卿卿说着，还对他抛一下媚眼。 祁辰只是呵呵笑了两声。 去到东城之后，倒是没想到她这么有钱，这么迅速。 早上将人送过去，傍晚的时候，便从关松山口中得知，江宁花魁李卿卿要在东城重新开一栋**楼。 因为之前的**楼背后的金主是明王，所以被查封了，老鸨和那些姑娘们倒是没有勾结到叛党，也就没有抓起来。 钱财大多不是在老鸨身上，她也只能是带着姑娘租了间房子，做着半掩门的生意。 而李卿卿一回来之后，就是将人全都带回来自己新买的楼里了。 由她出钱，老鸨出力经营，两人分工，重建了**楼。 甚至还派人将消息传得到处都是。 花魁的号召力在男人的队伍中很强。 几日之后，晚上。 东城这边男性人数激增，都涌向了一个地方。 一个修缮之后的地方，**楼。 一群群的贵公子携亲带友的在龟公的声声公子当中昂首而入。 恢复了以往风采的老鸨笑意盈盈的，见到熟悉的人就跑过去，跟对方腻歪一阵子。 “曹兄，这边请。”一阵谄媚的恭维之声。 第五百九十五章 争风吃醋 几个公子哥拥着一个衣着骚包鼻孔看人的公子哥推开众人从门口处进来。 被推的几个人也是皱着眉头，不过看清楚了是谁之后，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让开了路。 老鸨一看就知道此人不简单，马上是娇笑着过去，“哟，这位公子看着有些面生啊。” 马上就有人报出名号，“这位是曹兄，刚从真定过来没多久，今日知道李卿卿姑娘重开**楼，来捧场的。” “原来是贵客来了，这边请，这边请。”老鸨对于官场上的事情不太熟，但是对于风月场上的事情却是熟门熟路，这位曹公子之前在别的花楼那是相当的嚣张，这样的人一定要服侍好。 曹亮对于老鸨如此上道，也是被人吹捧得舒服，从怀中取出一颗珍珠，就丢过去。 “多谢曹公子赏！”老鸨伸手接住，然后高声致谢。 这就让曹亮感觉倍有面子。 进去之后，找了个位置，叫来了数位姑娘陪伴，便开始了今晚的吃喝玩乐。 喝过酒之后，曹亮便问道：“那位，李卿卿呢？不是说今晚能够看到她的吗？京中第一花魁，我还没见过呢。” 同伴安抚道：“曹兄不要急，李卿卿啊，原本就难见，当初的时候要见她都难，现在成为老板了，不是姑娘了，更加难见了。不过今日是开业第一日，怎么也会出来的。” “难见？我现在没钱吗？有钱她还不想挣啊，快点让她出来见我！”曹亮拍了一下桌子。 同伴见他好像有些不高兴了，转身想去问问老鸨，敢转过去，便看到了李卿卿出来了，正在二楼跟人聊天。 “哎哎，李卿卿在上面。” 几人马上是抬头往上看，曹亮也是转身看上去，这一看整个人就盯住了，眼中只有这个言笑晏晏的女子。 “卿卿姑娘好像比起以前更加美艳动人了……，哎，曹兄。” 曹亮此时已经是往二楼走去了。 推开了围着的一些人，走到李卿卿身边，拱手道：“曹亮见过李姑娘。” 原本在与人说着话的李卿卿自然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不过见对方并没有做什么，就只是当他也是那些围观的人一样。 只是福了一下身子，“见过公子。” 听到声音，曹亮感觉一下子就沉迷进去了。 “李姑娘，这里人多，不如我们下去聊聊如何？” 这就有点冒犯了，原本与李卿卿聊着的也是一名男子，原本见他硬是插进来见面已经是不悦，现在又直接是插话，更是不爽。 “哎，没看到我正聊着吗？先来后到懂不懂？没在京城见过你啊，新来的吧。” 曹亮转眼看过去，半眯着眼睛说道：“我是刚来的京城，怎么，这种事情还用讲顺序的吗？当然是谁有钱就跟谁啦！” 随后他又转向李卿卿，“李姑娘，我是初到京城，但是一听闻你要开开业，马上就派人过来捧场了，怎么也要表示表示吧。” 说着，就要伸手过去抓她的手。 李卿卿原本要躲开，只是跟曹亮争执的那人猛地推开了对方，他也就不用动了。 曹亮喝过酒，被人一推，便有些站不稳，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可就把他惹怒了，“你居然敢动手！”站起来就一拳打过去，正中对方的脸。 “曹兄！不能打！” “世子！你怎么了？” 两边的人开始吵起来。 李卿卿的眉头一皱，今日可是开业第一日，若是闹出了事情，恐怕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意。 “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打我！”赵熙捂着脸，指着曹亮。 他今日是来捧场的，他与李卿卿也算是聊过几句了，他总感觉自己姐夫跟她有关系，想着要是以后熟了，来这里也是方便，他对李卿卿是没了想法了，但是对这里的姑娘还是很有想法的。 只是没想到她会过来找自己聊天，虽然除了一开始的几句客套之后，剩下的便全是有关自己姐夫的事了。 但还是让他有些惊喜。 没想到正聊着，就有人过来插话了，最后还要动手，这哪忍得，于是就推了一下。 他发誓，真的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却是摔倒了。 接着他就中了一拳了。 那些同伴拉住了曹亮，低声的告诉他眼前的人是福端王世子。 听到自己打了世子，曹亮也是瞬间酒醒了，不过他还是很硬气，“世子怎么了？就能够随便推人啊？” 这位世子他也略有耳闻，只是一个没什么势力的闲散王爷的世子罢了。 “若不是你想伸手去拉李姑娘，我怎么会推你？”赵熙指着他说道：“你还敢打人！” “你推我害我倒地，难道我还要白白吃亏不成？”曹亮就咬死是他先动的手。 赵熙愕然，“你这人怎么颠倒黑白呢？告诉你，这事没完！” “没完？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打你怎么了！”赵熙也是火起，猛地冲过去，就打了曹亮一拳。 周围开始有人在起哄，于是觉得脸面受损的曹亮也是愤怒，两人很快就扭作一团。 拉都拉不住。 李卿卿捂着额头，马上是叫过来一名小厮，让他出去找人。 兵马司的人来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是被拉开了，但是衣服被撕扯得厉害，脸上也是红一块青一块的。 关松山知道两人身份之后哎呀一声，一个是王爷世子，一个曹家嫡系人物，还是曹家家主最小的儿子。 最近曹家风头正盛，惹不起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关松山询问几个在场的人。 但是他们也不敢牵扯进去，连连说看不清楚。 这让他非常头大，只能是去问两位当事人，“那位，世子殿下，曹公子，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二位大动干戈呢？” “他动手推我，将我推到在地。” “是他想要去拉李姑娘，我才轻轻的拨开他的手，谁知道他这么弱，就直接摔在地上了。” 两人各执一词。 曹亮哼了一声，“你说我弱，那你刚才怎么被我打了这么久啊！” “说谁被你打呢，明明是我捶的你！” 两人又开始吵起来。 第五百九十六章 突发晕倒 关松山一脸的为难，“那个，你看，二位打都打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现在谁都没有吃亏，不如就这么算了？” 赵熙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我知道你是姐夫的下属，我也不为难你，他向我道歉，我就当没事发生，否则这事没完！” “我还没要你给我道歉呢，还想着我给你道歉，开什么玩笑。怎么，要回去哭鼻子找大人了吗？你的身份是世子，但我也是皇后的弟弟啊，如今我外甥又被封为秦王，我还怕你？”曹亮也是厉声说道。 关松山头都大了，不停的挠挠头，现在这种局面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原本还想着不用麻烦大人，现在是不得不麻烦了。 正想着派人去叫。 便听到后面传来声音，“那你们两个好威风啊，要不要再打一次？” 大堂中来寻欢的人早就往两边站，默默的看着好戏，将整个舞台让给了两人。 原本听着他们互保身份，心中想着要不你们再打一次好了，没想到有人真的说出来了，纷纷将视野看向了声音来源处。 等看到人之后，一些人就收起来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了。 关松山听到声音，也是松了口气。 转身行礼，“大人，你来了。” 祁辰一脸不爽站在门口，这般时辰，原本就是该跟娇妻谈心的时间，没想到却是他们给搅和了。 “你谁啊？敢这么说话？”曹亮听到有人拱火，立马是说道。 赵熙原本也是一脸的凶相，不过看到来人之后马上是缩了一下脖子。 祁辰慢慢走过去，面无表情的抬起手，然后就一巴掌抽在曹亮的头上。 “问我是谁？” 曹亮被一下子拍得踉跄，“你敢打我！” “闹事是吧！”祁辰又拍了一下。 曹亮被打得不得不用双手护着头，“我是曹家……” “曹家是吧！”祁辰又拍下去。 “东城……，大人……，你是祁辰！我们是自己人……”曹亮总算是回想起来了。 但是祁辰连续抽下，“自己人是吧！打架是吧！拼家世是吧！” “别打了，别打了……”曹亮整个人缩在地上，口中不断的喊着。 祁辰直起身子，甩甩手，一旁看戏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看着祁辰的眼神，多了一丝畏惧。 赵熙看着被打的曹亮，感觉舒服极了，嘴角不禁微微上翘，只是下一刻，他的头就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也惹事是吧！好笑是吧！”祁辰刚刚打完曹亮，又将炮口对准了赵熙。 “姐夫！姐夫，不是我！是他惹的事，不关我事，别打我啊！”赵熙也马上趴下双手捂头。 祁辰却是不理会他的辩解，又是重重的打了几下。 打完之后，坐在凳子上。 旁边就有人递过来一杯茶水。 递茶的手洁白如玉，祁辰看过去，李卿卿就给他眨了一下眼睛。 祁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过还是接过了茶水。 “你们两个现在还想打架吗？”喝了口茶水说道。 赵熙第一个表态，“不想了，不想了……” 曹亮原本想要表现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不说话的，但是当看到祁辰的眼神之后，便小声的说道：“不……不想……” “不用怕，若是真的想的话，我可以陪你们打，有需要就说嘛。”祁辰坐在那说道。 两人马上是摇头。 “好，既然不想打了，那今晚的事就这样了，若是以后谁敢在背后动什么歪心思，就不是这么轻松了，知道吗？” “姐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意见。”赵熙还是第一个说话的。 而曹亮只是嗯了一声点点头。 “记住你们说的。”祁辰用手指指他们，然后又对李卿卿说道：“去叫人给他们看看吧。不然第二天肿得跟猪头一样，我先走了。” 说着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就走了。 等到他走后，在场的人才默默松了口气，这位的气场感觉越发的大了，刚才自己都不敢喘气。 李卿卿拍拍手笑道：“不好意思，今日出了点小状况，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请大家安心。” 然后又吩咐人扶着两人回去房间，叫大夫过来看看伤势。 关松山带着兵马司的人跟着祁辰出来了，“大人，那位曹公子看着不像是个善茬，不会在背后搞事吧？” “搞事？恐怕他没有这个时间了。”祁辰却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第二日之后，朝中就有人开始参奏，将曹亮的事说了出来，针对曹家，教育晚辈无方。 甚至影射曹亮是因为三皇子获得秦王之后才嚣张跋扈，以权势压人。 而且还拿出了曹亮多次与人冲突的事情来，一下子，朝中谏院御史都将矛头对准了曹家。 曹绪亲自出面领罪，曹皇后也是立即不再允许曹家人随便以探望的名义进宫。 对于晚辈所犯之事，也没有过多辩解，而是回去之后，勒令他们闭门思过，甚至将一部分人送回真定。 对方不辩解，御史也就不好再抓着不放，这件事就只能是这样过去了。 祁辰听到曹家的做法之后，对永嘉说道：“皇后和曹绪还是理智的，没有被陛下封的秦王所迷失，现在恐怕桓王和魏王两家都盯着呢。” “皇后如此的决断，舅舅这次也是大力的弹劾，也是表明了皇后和唐家的心思。”永嘉一边绣着花说道。 祁辰在一旁看着，说道：“经过这件事情，恐怕唐家那边也会消停一会吧。” “侯爷，永兴公主来了。” 永兴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来到两人面前，对着祁辰说道：“父皇让你进宫。” “现在？发生什么事了？”祁辰疑惑。 “进宫就知道了。”永兴没有说什么，只是催促他。 祁辰随即叫人备好马车，两人一同进宫。 马车里，两人无言，最后还是祁辰先开的口，“现在可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从刚才就发现她心事重重的，一副很是焦虑的样子。 永兴嘴巴动了动，最后说道：“刚才父皇晕倒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 祁辰的心咯噔一声，“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醒来了，只是御医检查了身体，说是父皇的身体已经是逐渐虚弱，这次应该是过于劳累。但是不管怎么样，父皇的身体是……” 说到一半，她便闭口不言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御花园对话 祁辰也是皱着眉头，现在乾兴帝可以说是他们三皇子一挡中，最重要的人物。 赵传现在的年纪还小，就靠着皇帝给他镇住场面，等到皇帝力不从心，三皇子也长大成人，这才是过度权利最好的时候。 若是皇帝的身体不好，难免他会产生赵传年纪过小无法控制朝廷，转而去选择桓王魏王的想法。 到时候，该怎么办？强行夺得皇位吗？ 一想到这些，祁辰就心乱如麻。 马车向着皇宫而去。 永兴带着他，并没有去往御书房或者任何皇帝办公的地方，而是来到御花园处。 鲜艳的花朵开得正盛。 说是花园，不如说是植物园。 花草树木都有，而且都是名贵品种。 一个大水池子里，还有上百条各色各异的锦鲤，乾兴帝正站在廊桥上，抓着一把鱼食就甩下去。 水面顿时翻涌，锦鲤群游而至，纷纷抢食。 祁辰来到了他面前，发现皇帝的脸色的确是有些苍白，缺少红润。 将人带过来之后，永兴躬身行礼，“父皇，人来了。” “嗯。”乾兴帝依旧在抛洒着鱼饵，“你先下去吧，我单独跟他说说话。” 永兴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祁辰，最后还是点头称是，退了下去。 “黄随，你也下去。”乾兴帝又说道。 原本在一旁低眉顺眼不说话的黄随诧异一眼，“这……，奴才明白。” 也是看了祁辰一眼，然后退下去了。 祁辰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整个御花园中，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他也不知道皇帝要说什么，所以两只手放在身前，一动不动的。 很快便听到皇帝说道：“你回来京中多久了？” “一年了，陛下。”祁辰回答。 乾兴帝双手抓住护栏，“一年啊，短短的一年时间，有人因为一己私利，勾结辽人。有前朝余孽，为了复国，起兵谋反……，发生了许多事情啊。” 祁辰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所以并没有说话。 “而这些事情，都因为你，被挫败了。还有那火药和印刷术，对朝廷也是极其有利的，所以朕，赐了你祁家与国同休。” 祁辰立即拱手道：“臣谢陛下隆恩，必将肝脑涂地，为国效力。” “好，这是你说的。”乾兴帝拍拍护栏说道，又指着底下那些锦鲤，“你看看这些鱼，有吃的时候，便一拥而上，唯恐落后于别人。等到没有吃的了，便又一哄而散。像不像不久之前的曹家？” 这话可不好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嘛。”祁辰最后还是说道。 乾兴帝笑笑，转过头来看他，“那你呢，你跟曹家不是也很熟稔吗？” “我跟祁家熟，那是很早的事情了，又不是最近才熟的。”祁辰想了想，还是坦白了跟曹家的关系。 乾兴帝又问道：“那你对赵传怎么看？” “这孩子，有毅力，懂礼貌，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别人说什么就认为什么，总会自己实践，是个很好的孩子。” “那你认为他会是个很好的皇帝吗？”乾兴帝盯着祁辰的眼睛说道。 一下子，祁辰感觉周围的气温都冷了许多，他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他没想到，即便是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成长了这么多，皇帝的气场还是给了他压力。 “一个好皇帝，这个……，臣又怎么知道呢？”祁辰苦笑道：“我又没有做过皇帝。” 乾兴帝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说，就凭这句话，自己就能治他大不敬之罪了。 不过皇帝却是没有不悦，反而问道：“你想做皇帝吗？” 祁辰摇头，“不想。” 其实这个答案，乾兴帝问出来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因为无论想不想，在他面前，都会是不想。至于信不信，那就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为什么？”皇帝虽然知道了答案，但还是问道。 “做皇帝太累了，每日要处理这么多事，还不能到处去，就算皇宫很大，难道还能比外面的世界大不成？也就是陛下，爱民如子，不忍百姓受苦，才委屈自己，在这里操劳国事。” 祁辰笑着说好话。 但是乾兴帝却是说道：“你认为做皇帝是委屈了？” 祁辰眼角不受控制的挑挑，“那个，陛下，要不我们换个话题，这个说得臣心中有些慌慌的。” 跟皇帝聊做皇帝的事，这个感觉有点是在刀尖上跳舞的意思，一旦说错话，或者让皇帝误会了，都可能是害了自己的大事。 乾兴帝笑着点头，“好，那就换一件事。” 他的脸色慢慢正色起来，“你说你会为我朝肝脑涂地，那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陛下请说。” “辅佐秦王。” 祁辰的脸色僵硬在脸上，心中不断猜测皇帝的意思。 乾兴帝继续说道：“你得罪了桓王魏王，到现在，以你的能力，再向二王投效，他们也势必会欢迎，那怕他们背后的世家再不情愿，投入了这么多，也不会因此离开二王，就算再不喜欢你，也会忍着，直到登基之后，再来对付你。但是你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靠近曹家，是因为你想扶持三皇子，对吧？” 扶持谁这种事情，大家心照就好，一般不会说出来，毕竟怎么说也是结党。 但是现在皇帝将这件事挑破，还将皮球踢回给了祁辰。 “陛下，是的。”祁辰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三皇子虽然年岁尚幼，但是聪明伶俐，遇事冷静，敏而好学，假以时日，必然是位不凡的皇子。” 乾兴帝的眼睛扫过，“你倒是够诚实。” “这些事情，没有好隐瞒的。”祁辰挺着胸膛，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李家是不是找过你？” “是，李家希望能够坐上秦王的车，为他李家谋一条出路。”祁辰又说道：“其实，陛下也应该找过李家吧？或者说是李家的人来找过陛下。” 乾兴帝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知道朕为什么一直没有立太子吗？桓王魏王回到京城都有四五年的时间了，但我却从来没有丝毫想要立太子的意思，你知道为何吗？” 第五百九十八章 赵传的忧虑 “因为世家。”祁辰坦言，“桓王魏王的能力只能说是一般，有前太子朱玉在前，他们就显得更加一般，若是没有世家，他们在朝堂没有办法形成这般大的势力。”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去找李家，如今李家帮了你的忙，若是你将他抛开，恐怕会让别人觉得你秦王**的人，过河拆桥。”乾兴帝进一步追问。 祁辰则是说道：“世家门阀，终将瓦解，必然成为过去。如今的读书人日渐多，寒门子弟崛起的时间或许长，或许被打压，但是前仆后继，他们控制不了的，加上如今科举公平了许多，他们或许还会是豪族，却不再能够像如今一般控制朝廷。” “还是要防备些好。”还没发生的事，乾兴帝不寄望于侥幸，“累了，记住我说的话。” 拍拍他的肩膀，便穿过廊桥，叫回了黄随，扶着自己回去。 留下祁辰还在琢磨着他的话。 “官场上说话，就是累，绕那么多干嘛，得死多少脑细胞啊。” 摇摇头，便从另外一边离开御花园。 刚出去，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永兴。 “我刚刚看到父皇已经离开了，就过来看看，你们聊了些什么？” 祁辰看了看周围，示意她边走边说，“陛下跟我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绕来绕去，最后总结了一句话，要我辅佐秦王。” 永兴的眼睛猛地瞪大，“父皇这是要……扶小传上去？” “不一定，大人物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看似是这样，但是最后又迂回一下，从来不会给什么定话。若是真的要扶小传，那么必然还有后手，不然的话，今日来御花园说这么多，就是在水词。”祁辰耸耸肩说道。 别看他现在平静，当初在御花园中猜测出皇帝的意思之后，他也是双拳紧握，不停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一旦皇帝发话，那事情就成功一半了，虽然到时候会有更多的麻烦，但怎么也算是好事。 “父皇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跟你说了这么多，必然是有所想法。只是叫你辅佐秦王，恐怕还有别的意思。”永兴沉思说道。 祁辰双手交叉，“陛下还说了李家和曹家，曹家是外戚，李家是世家，或许是不想这两家控制秦王吧，三角形是最稳定的，陛下是希望我能够抑制他们，同时，也抑制了我。多好的法子啊。” “难道父皇不怕你们三方联手控制朝堂吗？” 祁辰摇头，“在皇子还没坐上去之前，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但坐上去之后，别忘了，百官也不是吃素的，两位相爷在，到时候恐怕就会分化我们，让我们慢慢的远离陛下了。不过无所谓，对于我来说，到时候我就差不多退休了吧，拿着与国同休，到处游玩去了，当初去江宁，都还没玩够呢。扬州苏州都没去，可惜了。” 永兴看着他一脸遗憾的样子，心中却是认为事情没有那般简单。 出宫之后，祁辰等了几日，但是宫中并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那日在御花园说的话，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见状，祁辰也没有其他想法。 日复一日的在他的东城和殿前司中厮混。 不过桓王和魏王却是不一样，自省过后，因为没有了官职，朝廷之事也无法插手，于是便整日进宫，说是尽孝道。 祁辰怀疑，他们是知道了赵传现在对他们威胁，所以想要收集更多关于他的消息，毕竟他们原本都是将目光放在对方身上，小小的赵传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存在。 而此时宫中的赵传，也发现了最近的变化。 一个孩子，对于周围的环境变化非常的敏锐。 他感觉到那些原本来陪读的人变得更加恭敬了，整日有事没事的就围过来。 唯一没有变的，只有祁馨，以前是怎么样的，现在就怎么样，有时候甚至觉得他身边的人多了，凑过去嫌麻烦反而是疏离了许多。 自己成为了秦王，他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这个消息传到坤宁宫的时候，母后很是开心，全宫上下也是非常开心。 甚至有的人私下跟他说过，自己将来要做皇帝。 也就是现在父皇的位置。 最近在丞相的授课下，他也知道了皇帝是要做什么的。 但是自己要做吗？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不是在他们中选吗？怎么会轮到自己呢？ 太多的问题在脑瓜子中旋转，让他有些烦躁。 “你果然躲在这。”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赵传转头看去，发现是祁馨。 “你怎么来了？” 祁馨坐在他旁边，递过去一块奶糖，自己也吃了一颗，“准备上课了，我来找你回去。” 赵传撕开奶糖，放入口中，问道：“小馨儿，有人说我要当皇帝了，你说我当不当好？” “随便你，喜欢就当不喜欢就不当。”祁馨显然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但是，宫里的人还有母妃都好像挺喜欢的……” 磨磨蹭蹭的，祁馨有些不耐烦了，“我哥就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什么，你要是不想做你要说。” “我不是不想做，只是不知道做不做，而且也未必是我……” “时间快到了，你不走我就先走了，我可不想打手板。”祁馨此时已经是站起来。 赵传无奈，之好先压下想法，跟着一同回去上课。 授课完了之后，他带着满腹的心思回到坤宁宫，“孩儿见过母后。” 曹皇后抬头，看着心情有些低落的儿子，便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看着你这般的累，今日的课可是难了？” 赵传摇头，原本想搪塞过去，不过想到了祁馨的话，于是说道：“母后，我有些事情想要跟母后说说。” 曹皇后一笑，合上了本子，“好了，过来，我儿要跟为娘说什么？” 赵传走过去，坐下之后，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儿原来是在考虑这个啊，你年纪还小，自然还不明白皇位的重要性，但是你之前不是说要成为你父皇那样的人吗？” “可是，我最近在听沈相和洪相讲得课，成为父皇那样的人，需要太大的毅力，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赵传低下头说道。 第五百九十九章 注定过不好的年 “那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父皇当年也是经历过许多磨难，才这么过来的。你现在没信心，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跟着沈相他们学几年，慢慢懂了，自己就明白了。” 曹皇后温声说道，这个时候不能吓着他。 “我明白了，母后。”赵传点头。 等到他进房间之后，曹皇后便对身边的宫女说道：“传令下去，宫中任何人，不得再在秦王面前说起皇位之事，违者流放掖庭宫。” 赵传的事情，祁馨也没有告诉祁辰。 桓王魏王如今自身难保，世家也被压制，所以没有人来打扰他，欢欢乐乐的在京中过到了新年。 这是他回来京城之后的第二个新年了。 满城又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依旧如同以往一般，给下属发点东西，然后排好班，让他们注意一下街道的安全。 今年看着更加热闹了。 最起码经过满庭芳的时候，依旧亮着烛火。 现在的满庭芳集合了衣食住行游玩一条龙。 服装点、美食街、游玩花园，甚至连画舫都有。 而与满庭芳隔着河流的对面，便是新的春宵楼。 自从知道满庭芳是祁辰开的之后，李卿卿便开始在靠近河道的一侧从新修缮，买来了几条画舫，利用画舫让两边连接起来。 这样过来满庭芳吃饭的，若是兴致来了，也可以随时上画舫，若是在春宵楼玩累了的，渴了饿了，也可以让满庭芳送酒菜过来。 两全其美。 这样的环境，让不少人开始关顾东城，甚至将樊楼都比了下去。 年轻公子们更是喜欢在这里租上一个花园，用来以诗会友。 过年的时候，更是早在三个月前便是订完了时间。 让彭东海最近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现在他在京中饮食界，也算是名人一个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有着永嘉操持，侯府也极具热闹。 而就在新年之际。 最后一日上朝的时候，皇帝下了一道旨意。 圣旨很复杂，很多意思他都不明白，但是当提取里面的内容之后，就非常容易理解了。 秦王赵传，立为太子，入主东宫！ 洋洋洒洒的圣旨，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当朝颁布圣旨之后，马上就有官员出列想要说话，但是乾兴帝却已经是先说话了，新年之际，有什么事，过完年再说。 说完，就离开了大殿。 沈相洪相没说话，自然也就没有人敢跟去。 不过那些言官也不会就这么罢手，在外面拍着宫门，说秦王年幼，担不得太子之位。 “说什么担不得太子之位，不过是说辞罢了，还不是为了背后的人。”永兴听闻这件事之后，冷冷的说道。 太子之位从来都不是用年纪来论的。 只是关乎身份。 许多朝代，嫡长子一出生的时候，便已经立为太子了，所以言官说的根本立不足。 祁辰也就没有去在意这件事。 现在他想的反而是乾兴帝为何这个时候立赵传为太子。 “父皇已经是做事了，你怎么办？”永兴这时候问道。 几个月前，关于御花园的事，后来没有了后续，原本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却是在这里等着他。 祁辰拍拍手说道：“我能做什么，一切如常呗。” “能够如常吗？今年这个年啊，恐怕有不少人过不好。”永兴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现在宫中休沐说是不谈国事，摆明了是让事情发酵。 “且等着吧，反正这件事，我们也没有办法对不对，先回去了，今日我掌厨，你要不要过来吃饭。”祁辰对她发出了邀请。 原本只是客套一翻，没想到永兴嗯一声，说了声好。 然后便跟他一同回去。 祁辰这边没什么激动不激动的。 但是曹家却是激动异常。 不过曹绪还是很有理智的，马上是压制家中的晚辈，因为赵传被封为秦王一事，真定老家那边派了不少人。 虽然因为曹亮的事送回去了一部分，但是他们世家最不缺的就是人，送回去一批，又来了一批。 曹绪原本心中也是激动，但是看到这些晚辈之后，又是一阵担忧，马上是给他们派着几个人，若是他们又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马上是回报，曹亮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但不论如何，今年这个年，曹家是比较欢快的了。 不同于曹家，桓王和魏王可就没有这般开心了。 各种名贵的花瓶从房间被摔出房间，碎得一地都是。 原本他们以为父皇封赵传为秦王，见只是给了个封号，不见行动，以为是想鞭打一下他们。 但是没想到，时间过去几个月，到今日，居然封了一个小孩当太子。 他们从封地来到了京中，过去了五年时间，自问一心一意的为这天下着想，最后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新年的气氛，在全城蔓延，唯独桓魏二王府，依旧冷清。 过年了，今年也有许多人来拜访，比起上年更多了。 礼物也比上年丰厚了许多。 祁辰今年要去拜访的人，也多了。 除了上年就拜访过的诸如董家、冯家、沈家，今年还要加上曹家和李家，还有年家。 这些是要带着永嘉一同过去的。 而像是李卿卿、江璇，则是他单独过去，陪她们吃饭。 等到将这些都拜访之后，年也就差不多过完了。 新年上朝的第一件事，便是关于太子之事，桓王和魏王两方的人联手，不停的举例，主要是针对赵传的年纪说话。 经过了几天的时间发酵，他们也不再这么激动，而是以一种劝谏的方式，希望皇帝能够多想想，不要着急。 但是乾兴帝却是淡淡的说道：“赵传是嫡子，自然是要立为太子，至于年纪，又不是马上要他登基为帝，让他熟悉熟悉朝堂罢了。” 皇帝这么说，他们也没有办法。 更别说，有朝臣认为，既然太子之位已定，那么桓王和魏王就该回到封地。 若是离开了京城，那么到时候鞭长莫及，赵传继位也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由不得两王党的忽视，因为桓王魏王两位王爷的职位被革，加上没有皇帝召见，所以二王并不在大殿之上。 第六百章 蛰伏 二王党的人马上出列说道：“陛下，两位王爷来到京中也有五年的时间，在朝中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突然之间就让他们返回封地，传出去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可笑！就藩本就是各王爷应尽之事，况且为国效力，身为皇家中人，还要图其回报不成？” 一名官员出列喝道。 “百姓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只知道，当陛下定下太子之后，为国效力的桓王魏王就被送出京城，他们会以为，这是太子没有容人之处！你这么做，又置太子于何地？” “王爷不就藩，也可以，那就在京中做个闲散王爷！” “你！” “好了。”乾兴帝说道。 双方马上是闭上了嘴，向着皇帝弯身行礼。 乾兴帝说道：“桓王和魏王，也不必急着就藩。这个年，才过去多久啊，街上热闹的氛围都还没过去呢。” 皇帝发话，双方只能偃旗息鼓，但这也是双方的第一次交锋。 早朝的事，很快也传到了二王耳中，桓王魏王在听到之后，各自都是哼了一声。 现在他们的情况，没有特别的事情，连早朝都上不去。 朝中只能是靠着依附过来的官员，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还会有多少官员会坚持在他们身边？ “陛下是在虚弱他们的影响。”鉴冰台中，永兴正在跟祁辰聊着早朝的事。 “二王在朝中怎么说也有影响力，陛下自然是想着朝廷安定，若是此时将他们放回封地，也不是不行，不过朝中多少有些人会搞事，还不如将他们放在京中，如此，又能够看住他们，时间一长，他们对朝中的影响力自然就是下降，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也就没有任何机会。” 祁侯也是分析着。 皇帝的做法，朝堂上不少人都看出来了，但是让二王在京中，想要真正削弱他的影响，就必须看管住他们。 否则让他们搭上线，影响消除不了，反而会增加也说不定。 祁辰一只手点在桌子上说道：“让二王在京中，靠的就是陛下的影响力，以绝对的实力让他们不敢动弹，若是陛下出了事，那就难说了，小传要想登上宝座，就必须在皇帝没出事的时候尽快的拉拢朝臣。” 现在也不是隐晦的时候了，既然乾兴帝有意要让小传上位，还让自己去辅佐他，那么他也就只能思考各种情况，皇帝的身体撑不住多久的。 永兴闭了一下眼睛，又慢慢睁开，“小传在朝中现在的实力也不是不弱，有你、有曹家李家唐家，囊括了文臣武将，还有沈相洪相，实力比桓王魏王任意一家都要强大，现在的情况，最好就是不动，看看他们会如何做。” 既然得了便宜，最好就不要乱动。 宫中有曹皇后，她是聪明人，祁辰相信她会知道怎么控制宫中的舆论。 至于宫外的曹家，听说也被曹绪严令禁止打着秦王的名头在外胡作非为。 在有意的压制之下，秦王赵传成为太子之后，并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谢恩过后，也没有去东宫，理由是自己的年纪还小，还有许多东西要学，最后依旧居住在坤宁宫。 不过东宫可以不去，但是却是要熟悉朝堂的事了。 除了学业之外，现在的赵传还要去御书房，陪同皇帝看奏章。 至于桓王魏王，据说是一直都在府上，过了三四日，魏王率先出门，说是游玩，带着自己几个熟悉文章的朋友，就去了城中一些地方踏青。 看着一副重归文人墨客的样子。 而桓王则是在换上了皮甲，带着护卫出城狩猎去了。 两位王爷看着好像是要放弃皇位的样子，就连府上的幕僚也清出去了大部分，就连背后的世家也少来往了，更别说是其余那些依附的官员了。 相比之下，秦王看样子已经是被陛下所认可，朝中一些比较谨慎的官员也开始思考是不是要去献一下殷勤了。 只是后来他们打听到，那些迫不及待想要示好的官员来到唐家之后，却是发现唐家人对他们的态度非常好，但是却完全没有要收礼的意思。 一些人想要通过曹茂他们这些晚辈送礼，最后也是在他们十分动心的眼神中被拒绝了。 这么低调的行为，反而是被人认为是秦王**已经开始看人了，不再随意接受人了。 祁辰这边其实也有来找过他，迂回的想要让他跟秦王提一下自己。 曹家那边都这么谨慎了，祁辰在血脉上还是跟秦王没关系的更加谨慎了。 直接不见客，说自己忙，反正他每日都要去东城和殿前司，说自己忙也是正常。 春节过去，时间慢慢的来到了四月份。 桓王魏王每日作乐，而秦王赵传则是开始慢慢出现在大臣面前，这就导致了不少原本依附在二王手上的臣子，开始动了心思，慢慢的疏远了二王。 王家和崔家这段日子也不是没有动用过力量，想要做些功劳给自己支持的王爷。 只是皇帝在上面，早就将他们动向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时候，便已经是抹除了后患。 王崔两家被压着，桓王魏王没有任何的实力能够影响到朝堂，因为现在的皇帝是他们的父亲，这让他们无能为力。 只能是终日麻醉自己。 到了如今，乾兴帝或许是看着他们不再影响到朝堂，又或者是念在了一场父子的份上。 让他们各自回去封地。 这一次，大臣反对的力度少了许多，或许是知道了，无论他们怎么反对，都无法阻止。 原本以为二王会进宫哭诉，不肯走。 没想到的是，他们是进宫了，也哭了，但是却是感激陛下。 第二日之后，桓王魏王便收拾行李，在拜见了自己母妃之后，带着东西离开了。 祁辰看着他们离开，画面有一种风萧萧兮的感觉，但是他心中，却是感觉不对劲。 桓王魏王两人他都见过，或许中庸，但怎么也受过皇家教育，放弃等于失败的这种观念深入他们的骨髓。 也曾见识过他们对皇位的执着，他们不像是那般容易放弃之人。 蛰伏，祁辰想到了这个词。 第六百零一章 事情总是来得突然 既然在京中被盯得死死的，那不如回到封地，慢慢发展，等待时机。 若是他的话，在被乾兴帝这样的强硬皇帝的看管下，他也会这么做。 “桓王和魏王一走，王家和崔家可就少了掩护了。”永兴来到他身边说道。 “他们现在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弱，皇权之下，或许底下的官员还在被他们把持着，但是这种局面撑不了多久了。”祁辰依旧是看着远去的车队。 永兴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放心吧，我们的人已经先一步出发，前往他们的封地，就近观察，若是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传讯。” 将眼睛撞过来，看向祁辰，“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父皇昨日身体又不适了，虽然没有昏倒，但也是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 “那就是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祁辰低声说道。 …… 桓王魏王的离开，似乎预兆着秦王是最后的赢家。 以现在场面上看，的确是这样的。 但是底下依旧暗流涌动。 朝中如今明面上依旧是一片祥和。 祁辰的身份如今多了一个，火器营提督。 因为火药的研制新上了一个台阶。 为此，他特意上旨成立火器营。 这个营的主要作用其实就是教人如何使用火药的，并不是作战用。 现在各军虽然知道火药，但是对它的使用其实还是一知半解，使用的人也并不是原本军中的人，而是派人过来专人专用。 所以这个火器营其实就是更加规范了罢了。 以后作战，就会专门派一支队伍作为编外人员，加入到大军中，专门使用火器。 同时火器营也有研发新式武器的责任。 只是可惜，这个时代的火器刚刚起步，让祁辰造出机枪大炮那是不可能了。 不过造火铳、陶弹、铁火炮还是可以的，虽然一开始或许效果不大，使用不方便，但是可以慢慢改良嘛。 以后甚至还能造出燧发枪。 同时还要改良锻造技术，以达到要求。 反正方向是给下去了。 工匠们也到位了，材料也有，祁辰就由着他们先研究着。 这项工作怎么都有着危险性，所以火器营并没有在城中，而是在东城外圈了一块地。 所以现在他的行动范围就变得广泛了。 府中、兵马司、殿前司、火器营。 日子安安静静的过着，桓王魏王那边没有消息传来，据说在封地里，他们也是每日饮酒作乐，并没有其他不妥的行为。 皇帝在那次不舒服之后，开始让赵传在朝中旁听，不单是让他看奏章这么简单了。 但是一个六岁的多的孩子，就算再聪慧，又怎么听得懂呢。 好在这孩子好问，遇到不懂听不明白的地方，就会问朝中的大臣，且直言不讳，等到解答之后，又会行礼致谢。 这就给了大臣很好的印象。 而在一年之后，皇帝的身体越发的不好，有一次甚至是陷入了一日的昏迷。 如此情况之下，只能是让乾兴帝多休息，多休养。 一年的时间，赵传虽然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但是也已经是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开始努力的学习朝政。 关于皇帝昏倒的事情，除了两位相爷，和宫中的部分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但是鉴冰台那边却是传来了消息，桓王和魏王双方同时有了异动。 祁辰听到消息之后，只是让他们准备。 又是三个月后，七月十七。 这是祁辰回到了京城之后的第三年。 早上，他被人突然叫醒。 “侯爷，进宫的旨意……。” 祁辰睁着朦胧的眼睛，看到永嘉醒来了，便对她说道：“你多睡会吧，刚刚有了身子，不要这么早起来了。” 永嘉笑了一声，抚摸着肚子，“醒来了就睡不着了。” “侯爷，陛下说，让大娘子也去。”香儿传达着消息道。 祁辰疑惑了一下，“那好，我跟夫人一同过去。” 穿戴完毕，坐着马车来到宫中的时候，发现皇帝的寝宫面前，围了不少人。 太后、皇后、贵妃等后宫重要人物，就连福端王、广平郡王和舒郡王也来了。 赵传、永兴也已经到了。 还有沈相洪相两位相爷，以及一些朝中重臣。 看到这阵仗，祁辰心中也明白了什么了，永嘉心思缜密，自然猜到什么了。 跑到了唐贵妃身边，“母妃，是父皇？” 唐贵妃满良的担忧，但还是安慰道：“没事的，你父皇洪福齐天，你有了身子，要小心些。” 祁辰也来到了沈相面前，一一见过礼之后，问道：“沈相，这是怎么回事？” 能够来到这里的，都是重要人物了，“陛下今日又昏倒了，御医说陛下最近一直在强撑着，对他的身体影响很大，如今还在里面，御医在调养着。” 听到这个消息，祁辰心中也是叹息一声。 此时殿门打开，因为吩咐过，谁都不能进去，所以就连太后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黄随一出来，便发现谁有人都看向了自己，连忙说道：“陛下请太后进去。” 太后随即被人搀扶着进去。 片刻之后，殿门再打开，太后皱着眉头，眼中尽是哀伤之色，却是径直回去了。 随后便是曹皇后进去。 看样子，陛下是有什么话要说了。 曹皇后之后，原本想着接下来应该还是皇家中人。 “祁侯爷，陛下让你进去。”黄随对着祁辰说道。 这让不少人都惊讶的看着祁辰。 这位虽然立过不少功劳，但是在场的，比他重要的人物还有，怎么就他先进去了呢？ 祁辰不敢耽误，马上是进入殿内。 里面的人不多，一名老御医，黄随，以及在床上躺着的乾兴帝。 能够感觉到，乾兴帝的气息十分微弱。 黄随在他耳边低声，“陛下，祁侯爷来了。” 乾兴帝这才慢慢的睁开眼，那双眼睛变得浑浊。 “过来，坐这。” 祁辰走过去，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陛下。” 乾兴帝深吸了一口气，“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陛下想说的是哪件事？” “肝脑涂地。” “记得。” “传儿年纪还小，但是现在看来，他果然跟太子很像，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乾兴帝说道。 看着在床上，说话都要大喘气的皇帝，祁辰心中一阵唏嘘。“放心吧，陛下，我会尽我全力辅佐秦王，让他登上皇位。” 第六百零二章 终章 大兴 乾兴帝猛地伸出手抓住祁辰的手腕。 能够感觉到，他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四目相对，祁辰的眼神没有任何闪躲。 最后乾兴帝松开了手，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背。 两人对话的时间不过一会，比起之前的几人都快了不少。 祁辰出来之后，只是来到了永嘉身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不停的有人进去又出来。 当天夜里，黄随跪在了殿前，在大声的哭喊着，“陛下，驾崩了！” 乾兴二十三年，七月十七，帝崩…… 七月十八，满朝缟素。 百官痛哭，来朝拜最后一礼。 沈相手持诏书，开始宣读遗召，皇帝继承人，自然就是赵传了。 宣读过后，经过一年的时间，已经没有人反对了，也没有人敢反对。 冯焙和董靖山控制着京郊大营的军队，就算是世家也没有资格反对。 礼部和宗正府的人便开始了葬礼流程，祁辰不是朝官，但是身为殿前司副指挥使，所以带着人入驻了皇宫护卫。 桓王和魏王的势力已经被拔除，可以说，赵传上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葬礼的流程祁辰也不是很懂，反正也不用他管，也就没有去了解。 到了下午的时候，红着眼睛的永兴的倒是找到了他。 “探子来报，今日下午有不少人回去之后，就派人除了城，都是曾经依附在桓王魏王手下的。” “赵传上位，合理合法，就算他们不忿，也没有办法，告诉我们的人，若是他们真的想动手，那我们便动手吧。” 永兴轻声的嗯了一声，低着头，“父皇他……” 抽噎的声音传来，祁辰还没反应过来，永兴便靠在他的背后，不停的哭，声音不再压抑。 祁辰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 良久之后，永兴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我先走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祁辰只是嗯了一声 随后后背一松，等他转过身的时候，永兴已经消失在转角。 到了夜晚的时候，他也没有回去，要在宫中宿卫。 坐在大殿外面的台阶上，身后的大殿内，便是灵堂。 “祁辰哥……”一道小声从身后传来。 转头过去，发现是赵传。 身穿一身丧服的赵传坐在他旁边的阶梯上。 一张小脸皱着。 “祁辰哥，父皇走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祁辰拍拍他的头，“陛下走了，但是他会永远的看着你，你抬头往上看。” 赵传抬头，发现天上亮闪闪的。 “这些星星，其实就是我们逝去的亲人，他们也会不舍，也会留念，所以化作了星星，这样就能够每日看着自己关心的人。” “父皇也会在这里面吗？” “当然，陛下永远都会在天上，看着小传。” 赵传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父皇曾经对我说过，要我好好当皇帝，要照看好祖宗留下来的江山，祁辰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好。” 祁辰揽过他的肩头，“没事，现在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也不是一个人，我和你姐姐也会帮你的。” 赵传狠狠的一点头，“嗯。” 皇帝驾崩，身为皇子，是怎么都要回来的。 三天之后，朝廷也派人传消息到两位王爷的封地了。 只是没想到的事。 两位王爷是往京中走了，只是却是带着军队过来的。 桓王和魏王发出了告书，言说沈重文手上的遗召乃是伪造的。 为的就是想要将皇位传给一个六岁的孩童，继而达到把持朝政的目的。 身为皇家中人，必不能让此等乱臣贼子祸乱朝纲。 同时京中，也有人在大肆宣传这些消息。 只是还没传出去一日，便有大批的官差闯入各城各处，将放消息的人擒拿过来。 桓王和魏王带着军队回来，刚进京畿的时候，军队便被早就渗透进去的鉴冰台人员分化，就连是两位王爷也是被人擒住，直接送到宫中。 看似浩荡，当其实一切都在鉴冰台的监视之下。 桓王魏王两人被带到了大殿之上。 看到灵堂，二王也是冲过去，趴在地上，“父皇！儿臣来晚了！” “父皇，你看看他们！你一去，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对儿臣下手，丝毫不念及兄弟血脉之情！” 魏王指着赵传等人厉声的说道。 永兴冷着脸，“不念兄弟之情的那个是谁啊？发文书的你们吧，带兵前来的也是你们吧。现在说这些，你们真的一点脸都不要了吗？” “父皇怎么可能会让赵传上位？！他才六岁啊！”桓王也是厉声道，恶狠狠的看着赵传。“你说，你能够守得住整个江山吗？” 狰狞的面孔，吓得赵传往后退了一步，却又马上往前一步，脸色坚毅的说道：“我……我守得住，父皇让我守，我便守！” “哼，守江山靠说吗？”魏王嘲笑一句。 大宗正赵宪此时捧着一张圣旨进来，“知道你们会不甘心，陛下早就留了旨意，若是你们幡然醒悟的话，那就留在封地，若是还是心怀不轨，那便留在京中，做个闲散王爷吧。” “不不不！父皇不会这么对我的！”桓王突然喊到，夺过了圣旨，翻开一看之后，整个人都定住了。 “假的！都是假的！”魏王则是嘶吼道。 赵宪则是冷漠着脸，让人将这两人拉走。 两位王爷的造反之路，还没开始，就已经是结束了。 无论怎么说都是皇家中人，先帝的血脉，加之乾兴帝刚走，若是再将他的两个儿子送下去，有失人伦君威。 最后只是剥夺了他们的一卫，由宗正府派人去王府看管。 但是另外的一些人却没有这么幸运了。 桓王魏王远在封地，却能够时时的把握京中动向，那自然是因为有人与他们勾结。 实际上也就是王家和崔家。 不过他们两家做得谨慎，而且没有直接参与，所以在事发之后的第二天。 也只是将依附在他们身上的官员下狱的下狱，罢官的罢官。 朝中能够影响到赵传的势力，自此也消失了。 站在城门上，祁辰看着升起的太阳，赵传来到了他的身边。 “祁辰哥，从今日起，我也该学会怎么做一个好皇帝了。” 祁辰原本想要拍他的头，手出去之后，最后一顿，落在了他的肩上，“放心，我会辅佐你，让你成为一代明君。” …… 国不可一日无君。 先帝驾崩，尊遗诏，三皇子赵传，为新帝。 垂拱殿之上，百官手持笏板，面无表情的站立着。 一身龙袍的赵传，也是正经着脸色，缓缓的来到了龙椅之上，慢慢坐下。 沈相带着百官弯身行礼，“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起身！”稚嫩的声音传来，听得出来，声音中还有些略微的颤抖。 新帝登基，自然是要奖赏功臣的。 上至沈相，下至内侍，一大批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奖赏，或升官，或赐予钱财。 祁辰的侯爷因为是与国同休，所以不能再升了。 所以只是加了不少食邑。 同时赵传觉得还不够，又加封了永嘉。 封赏之后，便是议事。 鸿胪寺寺卿出列道：“启禀陛下，周朝武王来信，说西域诸国联军来攻，希望我朝能够派军增援。” “诸卿有何看法？”赵传正了正身子说道。 大殿之外。 祁辰正在御花园中，手上拿着鱼食，站在廊桥之上，不时的撒下去，让; 永兴从远处走来。 见到他这般的休闲，笑道：“心事去了，看你的样子放松了许多啊。” 祁辰将鱼食全部抛下，转头道：“那是自然，以前头上总是悬着一把剑，现在好了，以后就混吃等死好了。” “混吃等死，恐怕不行，朝中现在讨论着要不要出兵周朝之事。” 祁辰一笑，“我朝的实力，终将震惊世人，不是吗？” “那是当然。” “走吧，去看看我们新皇帝，如何建立他的万世基业……” 新王登基，改国号，大兴。 …… 全书完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