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落入陷阱后他跑不掉了   作者:达年迦提   文案:   白可是一个孤儿,因智力有些问题被抛弃。在孤儿院艰难长大后,院长让他去外面自己谋生活,刚出来就遇到了一个戴着眼镜很温柔的哥哥,哥哥很好,不仅帮他起好听的名字,还让人教他识字、教他做饭,他发誓要好好地报答哥哥。有一天哥哥让他去照顾一个有病的朋友,白可义无反顾地去了。刚开始,白可觉得那人可真凶啊。谁知到后来,那人越来越温柔,对自己越来越好,白可看着他,忍不住就会脸红心跳,白可陷进去了。白可慢慢学会了当咸鱼和撒娇,只因为他有一个疼他爱他宠他的老公。盛言逸碰到一个和白柯很像的人,为了拿回白柯给瞿宗鹤的遗物,他不惜用计将他打造成白柯的替代品送到瞿宗鹤的身边。温柔是假的,体贴是假的,唯有后悔是真的。最后,男人看着以前只会对自己笑叫自己言逸哥哥的人儿投入别人的怀抱痛不欲生。盛言逸:“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瞿宗鹤:“滚。” 第一章 可怕的男人   言逸哥哥说,让他进房间里偷偷藏起来。   白可就整个人埋进被窝里,两只手乖乖交叠放在胸前,静静地等待房间的主人进来。   房间一片安静,白可在心里默默从一数到一一千,数完又从头开始数。   第五次的时候,被子里面新鲜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要把人烫伤的热。   白可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细的汗,他抿了抿唇,继续忍耐着呼吸的不顺畅。   言逸哥哥说他要乖乖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可眨眨眼,鼻翼上聚了一颗小水珠,弄得他痒痒的,伸手将它擦掉。   好热呀,要呼吸不过来了。   言逸哥哥,我只是坚持不住了,不是不听话。   白可伸手轻轻地把被窝打开个小缝,新鲜的空气和光顺着缝隙一股脑钻进来。   待被窝里没那么难受后,白可又快速把它堵上。   就在白可把手指收回的下一秒,门口传来响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   白可瞬间紧绷起来。   睁大眼睛侧耳倾听着被子外的响动。   右边的床凹下去一大块,温润带着醉意的男声响起:“宗鹤你今天喝了不少酒,赶紧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   是言逸哥哥的声音!白可的眼睛在黑暗中腾地亮起来,熠熠生辉,接着又想起什么,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他以后都要装作不认识言逸哥哥的,更不能跟他说话。   胸口闷闷地,像塞了一团棉花。   就在白可失神的时候,盛言逸已经把瞿宗鹤的外套脱下来。   “剩下的你自己来吧,我今天也被灌了不少,有些迷糊,就先回去了。”说完眼神状似不经意扫了一眼床上鼓起来的一小团,随即摇摇晃晃地走出门。   身后的门一关,男人眼里的醉意立马消失不见,镜片后面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   门被关上以后,房间恢复安静。   白可安心地把头从被窝里探出来,有些好奇地观察着身边的男人。   男人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嘴唇很薄,白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知道他和言逸哥哥一样好看。   白可转头看着天花板,微微失神。   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念过书,直到六个月前被言逸哥哥领回家。   言逸哥哥不仅给自己买吃的穿的,还教他读书认字,虽然在这六个月的时间里,白可只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字。   白可知道的,他一点儿也不聪明,可言逸哥哥总是会夸他做得很棒。   言逸哥哥真是个大好人,一想到言逸哥哥,白可的心就变得暖洋洋的。   他要好好地报答言逸哥哥。   既然言逸哥哥让自己来照顾他的朋友,那么白可就会不留余力地做好这件事。   他掀开被子起身,坐在男人旁边。   看到男人被扯得乱七八糟的领带和衬衣,想着他这样睡应该会不舒服,于是伸出纤长的手指帮他解开。   就在白可刚把手碰上领带,男人的眼睛徒然睁开,大掌抓住胸前作乱的手。   白可突然被人握住手腕吓了一跳,忍不住小小地惊呼一声,反应过来解释道:“我是来照顾你的。”   言逸哥哥让我来好好地照顾你。   瞿宗鹤默不作声地坐起来,手里还握着纤细的手腕,待漆黑的眼眸看清眼前那张脸时,错愕地愣住了。   眼前的人,赫然就是白柯。   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腔。   是,是白柯回来了吗?瞿宗鹤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这张脸。   不,不是白柯,白柯在三年前已经死了,葬身在那场大火里,想到那天,瞿宗鹤眼里露出痛苦的神色。   太晚了,他回去得太晚了。   悔恨将瞿宗鹤的眼眶烧得通红。   白可脑袋不够聪明,对别人的情绪变化却是敏感得过分,他忍住手腕的疼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宗鹤哥哥?”   轰——瞿宗鹤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   宗鹤哥哥,宗鹤哥哥,他以前就是这样叫自己的。   一时间瞿宗鹤竟然分不清此时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或亦是他醉得太厉害,所以才会看到活生生的白柯在自己的面前。   “白柯。”他颤抖着手往前伸去,抚上那张熟悉的小脸,触手是温热滑腻的真实感。   如果此时是梦境,那就让我梦得久一些吧,瞿宗鹤如是想。   白可温顺地任由男人的大掌在他脸上抚摸,软软地开口:“宗鹤哥哥,我叫白可,我是来照顾你的。”   瞿宗鹤沉浸在自己的悔恨当中,根本听不清眼前的人在说什么,只知道他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   白可见他没反应,自顾自地帮他解下领带:“你今天喝了不少酒,我帮你把衣服脱了赶紧休息吧。”   直到自己的衬衫被一只小手抓住,瞿宗鹤才反应过来,看着比以往主动的人,瞿宗鹤喉结动了一下。   他这才发现,眼前的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露出洁白无瑕的脖颈。   偏偏某人还没发现,仍然在扇风点火。   瞿宗鹤终于忍不住,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白可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顷刻间入目就成了洁白的房顶。   白可害怕地反抗起来,但他瘦弱的身躯哪里是男人的对手。   男人来势汹汹,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白柯,白柯。”   白可如同一艘小船,随着男人的节奏不停沉沉浮浮在滔天的巨浪里。   后半夜,男人终于餍足地闭上双眼,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宝贝。   第二天,瞿宗鹤的生物钟让他像往常一样醒来。   一睁眼,瞿宗鹤就发现了异样,不管是怀里温热的触感还是空气中散不去的气味。   瞿宗鹤快速地将怀里的人推开,坐起身啪一下打开床头灯。   白可昨天晚上累极了,后来好不容易睡得安稳了一点,谁知睡梦中突然有一股大力将他惊醒。   他忽地坐起来,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睁开迷茫的鹿眼惊慌失措地看向四周。   瞿宗鹤再次看到他的脸,不由得微微愣了神,昨天晚上疯狂的记忆全部浮现。   像,真的太像了,无论是是轮廓还是眉眼。   不过,仔细看还是不像的,瞿宗鹤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白柯眼睛略为细长,眼神更为活泼灵动,而眼前的人眼睛大而圆润,眼里充斥着无辜可怜。   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白柯,尽管他们很像,瞿宗鹤眸色深沉,带着透骨的寒意。   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冒牌玩意儿。   白可在男人的阴冷的目光中也慢慢清醒过来,对上他不怒自威的脸,打了个冷颤,害怕地缩了缩头。   好吓人。   言逸哥哥才不会这样看他,他总是很温柔地笑着,会在他写出第一个字时轻轻地摸他的头夸他聪明,会在他做出第一道菜时夸他厉害。   越想越难过,琉璃般的双眸渐渐弥漫水汽,   他想言逸哥哥了。   也不想再照顾眼前的人了。   一低头,大颗大颗的眼泪如珍珠般从眼眶滑落。 第二章 既然他生病了,那我就原谅他了   瞿宗鹤不屑于将多余的目光施舍给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吩咐助理。   “送一套衣服过来。”说完挂断电话,径直走到浴室。   大约十分钟后。   “咚咚,瞿总,衣服送……”四目相对。   助理未说完的话在看到床上的坐着的人时硬生生地哽在喉间,我滴个乖乖,这是什么情况?   瞿总的房间里竟然藏了一个小可爱,看小可爱的样子,这怕是事后吧。   完了,他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助理惊恐地垂下眼皮,紧紧盯着地面,不敢再多看一眼。   瞿宗鹤洗完澡出来,腰间围了一条洁白的浴巾,迈着修长有力的长腿自顾自走到床边。   旁边的两人默契地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一阵窸窸窣窣后,瞿宗鹤穿戴整齐,冷着脸往门边走。   白可视线瞟到他要离开,慌忙开口:“我是要照顾你的。”   瞿宗鹤脚步停顿,转过头来,眼里翻滚着灼黑的阴狠:“别再用这张脸再做肮脏的事。”   否则,我会亲手毁了它。   是威胁,是警告。   恐惧蔓延至全身,如同藤蔓缠绕在白可的喉间。   门再次关上,男人像地狱的煞魔带走了危险,那种窒息感才终于褪去,白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他真的好可怕啊。   怪不得言逸哥哥说他有病,需要人照顾。   瞿宗鹤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助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脑海里想的全是刚刚的事,   “回去给我调查一下。”醇厚的嗓音在旁边响起。   助手忙不迭点头:“好的瞿总。”   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已惊涛骇浪,他还以为是老铁树开花了,原来是小可爱爬床成功。   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后面有人指使,可惜了,人看着倒是挺不错的,助手还记得刚刚那惊鸿的一瞥。   可惜碰上了瞿总这个活阎王。   白可坐在床上,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一瘸一拐走进浴室,将自己清洗干净。   看着镜中自己身上的青紫,白可委屈地抿着嘴。   既然你生病了,那我就原谅你了。   洗完澡后,白可穿好衣服,肚子适时咕噜响了一声,好饿啊,白可走出房门。   这家酒店楼下根本没有卖吃的,不远处有一家也是装修得特别漂亮的那种,白可看了几眼就挪开视线,这种应该很贵吧。   他的钱都是言逸哥哥给的,不能乱花。   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一家小餐馆,他要了一碗面大口吃起来。   白可吃了个肚儿圆,摸摸鼓鼓的肚子,笑得十分满足。   填饱肚子后,就该干正事了。   打开手机地图,在上面输入熟记于心的几个字,上面立即弹跳出来路线,他拿着手机,顺着上面指示的线路走。   到了地方,此时已经是中午,白可退出导航,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厦和气派的大门。   他是不敢进去的。   在门口找个好位置坐下来,这里能看到所有经过大门的人,也能看到宗鹤哥哥什么时候下班。   一等就是一下午。   白可坐在花坛边,玩蚂蚁小草和小花,开心消消乐也玩了几把,还是没看到宗鹤哥哥出来,此时天已经擦黑。   他有些焦急,宗鹤哥哥不会在他玩的时候走了吧?可他明明只玩一会儿就抬头看的啊。   白可握紧手机,一边在心里埋怨着自己一边伸长脖子焦急地望向大门。   路灯亮了起来,白可依旧坐在那里,瘦弱的脊背已经弯靠在膝上,在路灯的照耀下徒添了一丝孤寂。   唯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执着地盯着一个方向。   夜色渐浓,白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一双鹿眼也染上了疲惫神色,已经是九点了。   就在白可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门口出现了那抹高大的身影。   他猛地坐起身,身体因为久坐眩晕了一下有些站不稳,缓了两三秒,等那阵黑过去之后,白可急急忙忙跑过去。   助手正跟自己上司汇报今天的工资,突然前面嗒嗒嗒跑来一个人,定晴一看,竟然是今天的小可爱。   他转头悄悄观察瞿总的神色,只见他脸色越发深沉,瞳孔中却一片平静。   这是瞿总生气的前兆。   助手心里咯噔一下,不由为小可爱捏了一把汗。   你说你干啥不好,偏偏要来惹这位脾气不好的爷。   鉴于今天调查到的资料,助手不免对他多了一点同情,友好地问道:   “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赶紧说没事然后走开。   白可看看宗鹤哥哥,又看看问他话的人,诚实地回答:“我是来照顾宗鹤哥哥的。”   这回答把助手吓得不轻,赶在瞿总发怒前说道:“瞿总不需要人照顾,你快走吧。”   边说边对他使眼色,就差把快走两个字写脸上了。   他今天调查到的信息表明小可爱身后并没有人指使他,要是瞿总生气的话,怒火就只能他一个人承受。   白可思考了一下,摇头,语气坚定:“要的。”   瞿宗鹤身上的威压毫不收敛地释放出来,眼里的暴怒仿佛要喷薄而出。   “滚。”   白可被他的模样吓到,眼眶渐渐红了,却仍然不服输地抬起头拒绝:“我要照顾你的。”   瞿宗鹤勾起一个狠厉的笑:“谁让你来照顾我的。” 第三章 住进瞿宅   白可早就被叮嘱过这个问题,毫不犹豫道:“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哥哥,在梦里,让我照顾你。”   周身肆意橫行的侵占气息顿时偃旗息鼓。   心里受到重重的一击,眼前的脸与记忆中的脸重叠在一起,瞿宗鹤心底一酸。   难道是白柯.....   不,如果白柯真的在天有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孩的面前,而不是来找他?   但无论如何,这个答案,让瞿宗鹤时间竟然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紧紧抿着唇线,只能冰冷地盯着眼前的人,企图用眼神示意他打消念头。   可惜白可读不懂眼神,仍旧顽强的顶着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气氛陷入僵持。   “可以。”   话一出口,瞿宗鹤就后悔了,紧紧抿着唇线。   可惜白可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已经不在意男人的威压了。   他十分乖巧地点头,做出承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助手见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那瞿总,小可是跟着你回去还是……”   瞿宗鹤一记刀眼过去。   助手立即识时务地闭上嘴,不说就不说嘛。   “我需要时叫你。”这句话是对着白可说的。   助手听了在一旁心里嘀咕,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那种拔那啥无情的男人。   白可没有同意,仰着小脸固执且认真:“不行的,我要跟在你身边才能照顾你。”   两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   瞿宗鹤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好久,最终什么也没说,长腿一迈率先离开。   助手见人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焦急地催促:“快去追啊还等什么?”   “啊?哦。”白可短腿一跑赶紧追上去。   看着小小一只只到总裁肩膀的瘦弱身体,助手心里有些不是酸涩。   天可怜见的,从小就没了爹娘。   没被人疼爱过的小孩,心里都是缺了一角的。   尽管他们长大之后看着与常人无异,但是通常会因为别的都一点善意而心怀感恩。   像一支蓬松的棉花糖,遇到水就化得一塌糊涂。   总裁每年都向社会上的弱势群体捐赠大量的资金,那时报纸杂志电视上都会大肆报道总裁。   他应该是不小心在电视上或者杂志上看到过,从而生了浓浓的感激之情,或许现在已经转变成了爱慕之情,所以才会想留在总裁身边照顾他。   可惜,他的报答方式不小心触到了总裁的逆鳞上。   助手不禁摇头叹气,接下来只能祈祷总裁会对他心生一丝怜悯了。   白可不知道自己在助手心里已经成为一个为了恩情而奋不顾身的爱慕者。   瞿宗鹤步伐迈得很大,他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看到男人坐进了车,他也跟着坐进去。   紧紧挨着门边,小小一团只占了一点位置。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宗鹤哥哥,只见他已经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头靠后座闭上了眼睛。   忙了一天,肯定很累吧。   转过头小脸认真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灯光撒在他脸上,平白多了一丝破碎的美感。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一路上寂静无声,带着诡异的和谐。   渐渐地,窗外的景色变了模样,不再是灯红酒绿,而是一栋栋独立而豪华气派的房子。   车子又行驶了十多分钟,缓缓停在一栋高大庄严的别墅前面。   男人睁开浓黑沉着的双眸,起身下车,白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听到响动,门里的人出来迎接:“少爷,您回来了。”   瞿宗鹤淡漠的眉眼微不可查松了些:“徐伯。”   徐伯笑得和蔼:“少爷晚餐准备好了,你洗漱一下就可以吃。”   瞿宗鹤点头。   徐伯在后面要关门,才发现少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看着那张脸,徐伯一脸难以置信。   不确定地喊出声:“白柯少爷?” 第四章 白可不是白柯   前面走着的瞿宗鹤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吩咐:“徐伯,给他安排个佣人房。”   话里夹着渗人的寒意。   徐伯敛了敛神色,将疑惑压在心底,恭敬地回答:“好的少爷。”   白可打量着眼前的老爷爷,怯生生地开口。   “爷爷你好,我是来照顾少爷的。”   徐伯正震惊与白柯少爷没死,但是白柯少爷似乎不认识他。   不仅如此,从刚刚少爷说的话他和少爷的关系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徐伯有些疑惑。   他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少年,感觉他气质也变了,像换了个人似的。   出于礼貌,他还是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白可软声回答:“我叫白可。”   白柯,白可,徐伯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原来真的不是白柯。   但是他们又长得那么像,连名字都这么像,莫非是双胞胎吗?   徐伯很快就认同了自己的猜想,怪不得他不认识自己,跟少爷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近。   徐伯知道白柯少爷的死一直是少爷心底的一根刺,也许是出于愧疚心理他才会把他弟弟带回家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没有听白柯少爷说过他还有个弟弟。   不过,这些都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也不好探究。   想通后,态度也和蔼了起来:“这名字真好听,你以后叫我徐伯就行,跟我来吧。”   自己的名字被夸,白可笑得眉眼弯弯,软声回答:“谢谢徐伯。”   他也喜欢自己的名字。   言逸哥哥说他以前的名字不太好听,所以就重新给他取了这个。   徐伯见他乖巧,心里也有些喜欢,尽管少爷吩咐给他找一个佣人房,也给他找了个最好的。   “你就住这间吧,少爷没给你吩咐差事,明天你就先跟着我干吧,除了少爷的房间你不能去,其他都可以。”   白可跟在徐伯旁边,乖得跟个小学生似的:“好,谢谢爷爷。”   徐伯拍拍他瘦弱的肩膀安慰道:“以后叫我徐伯就行了,小可不用太紧张,家里的活很轻松的,明天我带你转转。”   白可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眼前和蔼的老爷爷,十分诚恳:“我不紧张的。”   他感受得到眼前的老爷爷是好人。   看着他毫无杂质的双眼,徐伯笑了笑:“不紧张就好,今天不早了,你收拾一下准备休息吧。”   白可点头。   目送徐伯人走后,白可才仔细打量着这间房。   没有言逸哥哥给他的房间大,也没那么好看,但是对于在孤儿院长大的白可来说,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一点儿也不贪的。   恶劣环境下成长的人往往就像一颗杂草,适应性极强。   尽管是新环境,白可躺在床上不过几分钟便沉沉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白可慢悠悠转醒,他没有赖床的习惯,一醒就起床。   走出房间,碰上了刚起的徐伯。   徐伯边走边捶胳膊捶肩膀,感叹自己果然是老年人了,觉少。   一转眼就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白可。   ???   “小可怎么起来了?”   年轻人一般不都起得很晚的吗?像他孙子一样,不到中午都不起来。   白可穿戴整齐,抿着小嘴直挺挺地站着,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我起来给宗鹤哥哥做早饭。”   徐伯一愣,随即和蔼地向他解释道:“少爷的早餐有专门的人做的,小可不需要做这些。”   白可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道:“他昨天答应了。”   少爷昨天答应了?徐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少爷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冷冰冰和挑食最令他头疼。   但见他眼神清澈不似说谎,只好无奈劝说:“就算你要给少爷做早餐,也不需要起这么早的,再回去睡儿,七点起来也可以,少爷七点四十才开始用餐。”   这才六点,天刚擦亮,也只有他这种老年人睡不着才会起来溜达。   白可纠结地皱着眉头:“可是我睡够了。”回去睡也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的。   徐伯看他纠结的样子觉得可爱得紧,摸了摸他发顶:“那就和我老头子一起去溜达一圈吧。”   一老一少在偌大的别墅里慢悠悠地溜达着,两人偶尔聊个天,白可是个话不多的,几乎是徐伯问一句他答一句。   等他们回来后,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厨房已经有人在忙着。   白可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那个人看起来好高好壮啊,不知道他凶不凶。   最后是徐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帮他说:“小陈啊,以后少爷的三餐就由小可来做吧,你的工资照付。”   小陈拿钱办事,主人家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于是爽快答应了。   小陈和徐伯离开厨房后,白可看着案板上准备的东西,慢慢地地收拾起来。   认真做事的白可眼里没了以往的自卑和怯懦,他神采奕奕,像一位艺术家在完成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第五章 他笨手笨脚让少爷生气了   做完端到餐桌上不到三分钟,瞿宗鹤便西装革履地从二楼下来。   男人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凌厉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淡色的薄唇,令他看起来有些让人难以接近。   高级手工定制的黑色西服修饰着完美的腰身,西裤下包裹着一双健硕有力的长腿,正踏着台阶不急不缓地走下来。   随后优雅地坐在餐桌前。   白可站在角落里,偷偷瞄了几眼后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他心里有些紧张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是他做的菜被第二个人吃,第一个是言逸哥哥。   “啪!”筷子拍在桌上的声音告知了白可结果。   “徐伯,厨师呢?”男人语气不咸不淡,平静的双眸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白可却知道,他生气了。   徐伯赶忙走上前:“少爷,厨师走了,是今天的饭有什么问题吗?”   “辞了。”瞿宗鹤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开。   白可上前一步,看着男人的背影张了张嘴。   徐伯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人走后,徐伯看着白可,叹了一口气:“小可你也看到了,少爷他很挑食,以后你不用做这些了,跟着我做事就行。”   白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里一片迷茫。   为什么他生气了啊?明明言逸哥哥说他喜欢吃这些的,他已经照做了。   难道是他太笨了做不好才这样的吗?   白可失落地低着头,头上的呆毛也跟着蔫蔫地垂下来。   徐伯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你也别灰心,下次你先在厨房里看厨师怎么做,你跟着学一段时间再做。”   “徐伯,你不怪我吗?”白可抬头,眼里水汽氤氲。   徐伯莫名想起他孙子养的那只博美,做错事了也是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   “怪你做什么,是我没跟你讲清楚,少爷从小就挑食,一般都饭菜他都吃不惯的,你跟厨师学学就知道了。”   白可小心翼翼,眼里带着一丝希翼地看着徐伯:“我能学会吗?”   他好笨的,学几道菜都用了好长时间才学会。   “当然可以,我从不骗小孩儿。”徐伯拍胸脯保证。   白可心情阴转晴,腼腆地笑了笑,可爱的虎牙露出尖尖头。   晚上厨师做菜的时候白可就在旁边打下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厨师的动作,生怕错过哪一个细节。   一到时间,瞿宗鹤准时回来,白可小跑上前去帮他拿衣服,学着徐伯的话:“少爷回来了。”   语气又甜又糯,嘴里跟含了糖一样。   瞿宗鹤只觉得腻得慌,脱下衣服丢过去,径直走向二楼。   白可低眉顺眼,恭敬地捧着还带有少爷体温的衣服走向专门的房间,听徐伯说,少爷的衣服穿过一次就要拿去洗的。   白可这才想起来,他只有一套衣服,要是洗了的话就没有穿的了,明天得跟徐伯请假一下要出去买衣服。   不到二十分钟,瞿宗鹤洗漱完下来。   穿着家居服的少爷没穿西服的时候让人害怕,吃饭的时候就跟画里的人一样好看。   白可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   吃完饭后,瞿宗鹤坐在沙发上看报,修长有力的手指掐住报纸边缘,就像掐住了白可的喉咙。   他是来照顾少爷的,既然做不了少爷的饭菜,就要做别的,不能什么都不做。   可是,除了打扫卫生他不会别的了。   磨磨蹭蹭半天,终于挪到少爷面前,却始终开不了口。   瞿宗鹤当他不存在,认真地看着报纸。   在心里酝酿足足有三分钟,白可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少爷,以后我能进你房间打扫卫生吗?我不会乱碰东西的,就扫地拖地。”   说完,紧张地攥紧衣角。   “不用。”瞿宗鹤视线仍然在报纸上。   白可以为他是嫌自己笨,慌忙开口:“今天早上的饭我不是故意的,扫地的时候我不会这么笨的,我会好好扫。”   听了他的话,男人终于将视线从报纸放到他身上,只是他眼里的寒霜令人不寒而栗。   “今天早餐是你做的。”   对上他的眼神,白可如同一只落入豹子领地的兔子,害怕得眼眶红彤彤的,腿直打颤。   “对……对不起。”   看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瞿宗鹤只觉得更加烦躁。   “不要再有第二次,摆清你的位置。”   不过一个佣人,竟异想天开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白可摇头:“不会了不会了。”   瞿宗鹤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继续看着报纸。   白可看他认真的样子,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天的卫生?”   瞿宗鹤将报纸甩到茶几上,冷眼盯着得寸进尺的人,心里厌恶至极:“既然你喜欢打扫,那就把整栋别墅打扫了吧。” 第六章 猎人的陷阱已经布下   “徐伯,徐伯?”   “哎,少爷怎么了。”徐伯听到少爷的声音,急急忙忙从外面赶来。   “以后不用请人来打扫了。”   徐伯不明所以:“少爷这是……”   “给他扫。”眼神如同腊月寒风,凉意直渗入白可的骨髓。   徐伯看看少爷,又看看白可:“少爷,别墅挺大的,小可一个人……”   瞿宗鹤起身:“不扫就滚。”   白可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代价是打扫整栋别墅。   徐伯于心不忍,劝他去道歉。   白可摇摇头拒绝,他已经让宗鹤哥哥那么生气了,就不要再去惹他生气一次。   “可是那么大的别墅你一个人怎么扫得完?”   对上徐伯担忧的目光,白可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可以起早一点来扫的。”   “你啊你,这时候机灵了,刚刚怎么不机灵呢?”   徐伯恨铁不成钢地戳戳他的小脑袋:“算了,你明天不用起那么早,把别墅前面打扫就行,扫得多少算多少,明天少爷不气了我再替你去说情。”   白可的眼眶又红了:“谢谢徐伯。”   徐伯真是一个好人,和言逸哥哥一样好。   第二天早上,白可四点半起床,别墅一片漆黑,他打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上楼。   白可决定从四楼开始打扫。   别墅只有四楼,但每一层楼的房间都特别多,前半部分后和后半部分之间隔了一个长廊。   只扫前面,白可打扫也需要两个多小时。   等他扫完一层,衣服已经全被汗水打湿了。   “好累啊~”白可喃喃低语,坐在楼梯上喘着粗气,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不过回头看看自己的成果,心里却涨得满满的,他也是有用的嘛。   休息得差不多后,白可起身继续去打扫三楼。   知道这层楼下面是少爷在住,白可动作比上一楼轻了许多。   瞿宗鹤像往常一样六点半去去三楼的健身房,刚一打开灯就看到了正弯着腰吭哧吭哧拖地的某人。   白可看到灯光亮起,回头一看竟是少爷,于是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打招呼:“少爷你起来了啊。”   话里莫名夹了一丝得意骄傲,仿佛在说,看,我没有偷懒。   眼前的人累得脸颊红扑扑的,略长的刘海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贴在洁白如玉的额头上,但是笑得很灿烂,特别是那双眼,似乎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瞿宗鹤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情不自禁问了一句:“几点起的?”   “四点半。”白可诚实回答道。   瞿宗鹤眉头一紧,白可以为他嫌自己扫得慢,拿过拖把快速移动起来,边拖边解释:“这间我已经快拖好了,少爷你等一下我。”   “好了。”白可拖完最后一下,不敢再碍眼,头也没抬嗒嗒嗒跑了出去。   瞿宗鹤眉头紧蹙。   刚刚他竟然被那张脸干扰到了,看来,他背后的人不简单。   拿过手机,给助手发了一条信息:“让你查的东西发来。”   手机另一端的助手正坐着美梦,设置为某人专属的响铃叫醒,迷迷糊糊看到这条消息被惊得彻底清醒了。   总裁昨天也没问,他还以为是总裁大发慈悲放过了小可爱,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啊。   白可啊白可,只能祈祷总裁看到你可怜的身世对你手下留情一点了,助手将资料发过去。   瞿宗鹤看着手机上的资料,眼里的寒冰越积越厚。   孤儿院,白小小……   一切都像是巧合一般。   要是我不陪你们玩,倒是有些对不起你们处心积虑培养的棋子了。   瞿宗鹤扬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让敌人痛快死去的方法并不完美,只有让他爬上天堂,再伸手将他推进地狱,慢慢地击溃他的意志,才是最大的惩罚。   猎人的陷阱已经布下,白可这只单纯的小鹿毫无察觉,正一步一步地靠近。   “哎呀,要到陈叔做饭的时间了,得赶紧忙完这一层。”白可看一眼手机,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陈叔来之前拖完。   陈岩看到浑身湿透站在厨房门口等着的白可,有些意外:“小可干嘛去了,怎么一大早身上全湿了?”   白可挠挠头:“刚刚拖地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陈叔我今天就不帮你打下手了,我身上脏,就在一旁看着就行。”   陈岩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并不同意:“你去换了衣服再来,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白可摇头:“不会感冒的。”   他小的时候生病了没药吃,自己睡一觉抗过去就好了,长大后就很少再生病。   “怎么不会。”陈岩看着他瘦弱的身躯一点也不相信。   “去换衣服。”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白可身后响起。   白可转头。 第七章 他还是不要爸爸了   看见少爷严肃的脸,张嘴就要解释。   最终还是在少爷不容拒绝的眼神中,乖乖挪着步子去向徐伯借衣服了。   回来路过客厅,坐下沙发上的瞿宗鹤抬头扫了一眼,这一下堪堪停顿了三秒才收回视线。   真丑。   白可骨架小,身上又没多少肉,徐伯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看起来极不协调。   白可没注意到这些,徐伯能借给他衣服穿他已经很感激了。   认真看完陈叔做完饭,白可把食物端到餐桌上,转头踏上楼梯,准备去继续干自己还没做完的活。   瞿宗鹤坐着,毫无波澜的双眸看向白可,淡淡道:“以后只需要扫我房间就行。”   白可脚步一顿,愣愣转过头:“我可以扫别墅的。”虽然累了一点,但是他多花时间就能扫完了。   “随你。”   白可歪了歪头,猜不出少爷的意思,索性也就不想了:“好的少爷,我继续去打扫了。”   瞿宗鹤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嗤笑。   竟然会选这样一个蠢货做棋子。   打扫完成后已经是下午,白可吃完饭后向徐伯问了附近卖衣服的地方。   徐伯带着他走向停车场:“你是该买一些衣服了,不过卖衣服的商场离我们这里有点远,你就骑我的车去吧。”   白可停下脚步,眼神涣散地望向前方:“我……我不会。”   语气轻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徐伯惊讶了一下,随即安慰道:“没事,不会就不会,我载你去。”   白可回神,对着徐伯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谢谢徐伯。”   徐伯看着他勉强的笑容,心底有些酸涩,这孩子以前生活得应该很艰难吧。   他走上前,爱怜地揉揉他头发:“你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今天你想要什么,徐伯给你买。”   “我有钱的。”   徐伯戳戳他的脑门:“你的钱是你的钱,徐伯给你买的那能一样吗?走,今天你得听我的。”   说完拉着白可的手臂向前走。   白可鼻子一酸,徐伯真好啊,像爸爸一样,他也有爸爸就好了。   算了,他还是不要有爸爸了,他那么笨,会给爸爸丢脸的。   徐伯开着自己的小车平稳地往商场方向行驶,时不时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的白可。   他能感觉得到,小孩儿今天心情比以前低落。   唉,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到了商场,徐伯努力转移他的注意,指指这个指指那个。   白可看着豪华的商场,心生怯意,求助的目光看向徐伯:“徐伯,我们去别的地方买吧?”   “这里的衣服好,就在这买吧。”   徐伯给他买了好几身衣服,白可跟在一旁眉头拧成了一条小肉虫,好贵啊。   徐伯看到了,佯装生气:“你是不是嫌弃徐伯挑的衣服不好看。”   白可小脸一白,慌忙摆手:“不是,徐伯挑的好看。”   “那就行。”徐伯满意了。   餐厅里,两人吃完饭,徐伯问他:“小可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白可思考了很久,才温声细语道:“我……我想买一本字典,我不太认识字。”   说出这些话,他心里还是很自卑的。   徐伯表情如常,心里却心疼极了:“行,等会儿我们去买一些书,哦对了,小可房间好像没有书桌,再给你买一张书桌。”   “太多了徐伯。”白可又想拒绝。   “嗯?”徐伯眼神一瞪,白可喏喏着不敢说了。   最后,徐伯给白可买了一本字典一些练字帖还有一些少儿故事书,书桌太大了所以让人送到家里。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满满当当回去。   不知道是今天太累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一向不做梦的白可做了个梦。   梦里他身前站着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白可心里有一股预感他就是爸爸,可是男人的脸蒙了一层白雾,无论他怎么使劲都看不清。   白可张了张嘴,无声地叫出了那两个字。   “爸爸。”我好想你啊。   没有埋怨,没有恨意,他知道的,是他自己的问题,爸爸妈妈才不要他。   后来,男人慢慢走远,白可不敢追上去,站在原地无声地流着眼泪。   第二天起来,白可发现自己的枕头湿了一大片。   他愣了愣,然后别开眼。   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第八章 少爷夸他了   早上六点,一大一小准时汇合。   “小可今天穿这身衣服显得人真精神,要是我有孙女我都想把你介绍给她了。”徐伯笑呵呵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他一张脸本来就偏圆,乳黄色的卫衣更衬得他小脸白嫩嫩脆生生的,显得无害极了。   白可从来没被人夸过,此时显得十分无所适从,紧紧地扣着衣角。   加上徐伯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憋得一张脸都红了。   看着他无措的样子,徐伯乐了,不再打趣他:“哈哈,不逗你了,走,溜一圈去。”   溜完回来后,白可帮着陈叔在厨房里打下手,精致的早餐很快做好,他小心地端到桌子上。   不一会儿少爷就下来了。   瞿宗鹤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举手投足优雅至极,身上带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矜贵气质,让白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少爷比电视里的人还好看。   也,也没有那么凶,白可暗暗想着。   以至于少爷出门前,白可还能鼓起勇气去送他。   瞿宗鹤察觉到白可跟着自己,想到什么,脚步突然停下。   身后跟着的白可来不及停住,砰一下撞了上去。   ‘“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瞿宗鹤转过身,看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不咸不淡叫了一声:“白可”。   白可听到自己名字,咻地抬头,因为太急,头上的呆毛跟着晃了晃。   瞿宗鹤面无表情地上下扫了一眼。   暖色系的衣服会把人显得活泼,但这套理论在他身上显然不适用,一双圆润的大眼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他主人的温顺乖巧,哪还有一丝活泼开朗可言。   尤其是他此时不解又胆怯的模样,蠢极了。   瞿宗鹤心里嫌恶。   被那双平静黝黑的眸子盯着,白可浑身僵硬,自己又犯错惹得少爷生气了。   偏偏少爷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开口,随着时间越长,白可的心就越慌乱。   “不错。”男人昧着良心扔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去。   白可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少爷这是没有生气吗?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后知后觉想起少爷的话。   刚刚少爷说不错,是在夸他吗?   白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心像一朵烟花砰地炸开了,忍不住伸手捂住了红扑扑的小脸。   和徐伯夸自己的不一样,少爷夸自己的时候,让他觉得好害羞啊。   像第一次吃青苹果时,一口咬下去酸酸的,过一会儿又泛起丝丝的甜。   他喜欢青苹果的。   瞿宗鹤不知道他随口一句话,在白可心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去打扫卫生的时候,白可怕不小心弄脏了衣服,特意将衣服换下来,珍惜地折好放在床上。   他小心翼翼地藏着这份欣喜,无人问津,无人知晓,他独自乐在其中。   徐伯发现今天的白可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在干活的时候,嘴角总会情不自禁上扬,他自己发现后又压下去。   如此反复。   他看着好笑,忍不住问出声:“小可今天很高兴?”   白可诚实地点头,又抿着小嘴笑了。   “因为什么事?”徐伯问道。   白可摇摇头,这是他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徐伯表示理解,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注重隐私的。   “等做完这些就没有什么事了,你要出去逛逛吗,我带你过去。”   扬起的嘴角慢慢收回,白可垂下眼皮:“不出去了,要看书的。”   他也是出了孤儿院才知道,国家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就算是孤儿院的孩子也是可以上学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所在的孤儿院并没有让他们上学。   他们那个孤儿院长大的小孩儿就像一群异类,处在光明的角落,却又是被光明抛弃了的。   这种自卑的情绪在白可骨子里生了根发了芽。   他脑子笨,但他也渴望学习,只有在学习的时候,惶恐的心才会暂时安定下来。   徐伯赞赏地看着他:“你还小,学东西很快的,不要着急,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好。”   勤勤恳恳做完事后,白可返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里。   然而他基础实在太差了,就算是一本儿童故事书,他也有很多字不认识。   好在在言逸哥哥哪里他学会了查字典,遇到不认识的字就去翻。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   徐伯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着少爷,看见人回来后笑得十分和蔼:“少爷回来了。”   瞿宗鹤淡淡地嗯了一声,脱下外套。   “小可这孩子是真努力啊,从中午一直学到现在,估计是学得入迷了,现在还没下来呢。”徐伯接过衣服,感慨地说着。   瞿宗鹤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徐伯,   徐伯没有看见,继续絮絮叨叨:“少爷我也不是特意为小可说话,只是他最近……”   “丢人现眼。” 第九章 他知道自己很丢人   瞿宗鹤丢下一句话,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楼梯,沉静的眸子带着洞悉一切的睥睨。   不过是早上得了点好脸色,晚上便妄想用欲擒故纵的手段来吸引他的注意。   可笑至极。   “少爷我不是……”徐伯想要解释一番,留给他的却是一个寡情的背影。   白可听到车子的声音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等他收拾好书本出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如果说早上白可身处云端,那么此刻白可便掉入了万丈深渊。   心里微微燃起一团小火苗被一盆冷水噗地浇灭,再无声息。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像他这么大却笨得几个字都不认识的样子很丢人。   可是当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让他比想象中的更难过。   徐伯一转头看见白可脸色惨白的样子,知道他听到了那句话,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可很厉害的,少爷只是今天心情不好,你别在意。”   白可不会伪装,悲伤的情绪全部显露在脸上,却仍然倔强地朝着徐伯露出一个笑容。   “我知道的徐伯。”话里已经带了哭音。   徐伯看得心酸,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说到底少爷那句话是太伤人了些。   白可虽然伤心,倒也还记得他是要照顾少爷的。   等他来到厨房准备把饭菜端出去时,发现厨师早已端出去摆好在桌子上了。   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厨房,似乎也在叫嚣着让他出去,这里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一瞬间,压抑许久的挫败感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倾巢而出,瞬间将他淹没。   白可真的好笨啊。   什么事也做不好,什么东西都学不会。   他太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在孤儿院的日子,他们指着他嘲笑他笨,骂他是个孤魂野鬼,因为他一个朋友都没有。   每当这个时候,白可都是害怕地跑开,找一个漆黑的角落把自己藏起来,只有这样那些恐怖的声音才不会出现在他耳边。   白可低着头,浑浑噩噩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些恐怖的声音又出现了,他得尽快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瞿宗鹤眼睁睁地看着白可往自己的身上撞,偏偏他撞了人还不自知,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   瞿宗鹤不悦地盯着他的发顶,眉头紧蹙。   “白可!”   要是在以前,白可肯定会听出他不高兴了,连忙道歉,可是这次他并没有这样做。   瞿宗鹤察觉到了异样,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红彤彤的鼻子和几乎被他咬出血的嘴唇,一张小脸全花了,红彤彤的眼眶还在不停往外冒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似乎无穷无尽。   看着这张脸,瞿宗鹤的心莫名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过一般,不疼,却让人忽视不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也令他烦躁起来。   手指稍一用力,被蹂躏的嘴唇便被解救出来,瞿宗鹤粗声粗气地问道:“哭什么?”   白可不说话,自顾自嗒吧嗒吧掉着金豆豆。   一串接一串的眼泪砸在瞿宗鹤的手指上,让他松了些力度。   “说话。”   这句话似乎带了魔力,白可终于呜咽出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少爷生气的,我没……用,对……不起。”   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听出了事情的原委,瞿宗鹤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出息。”   他不过是阐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现在的小孩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做过的事说也说不得,到头来还委屈。   不过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哭脱水的人,瞿宗鹤揉了揉眉心尝试让他停下来:“别哭了。”   白可依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别哭了白可。”依然是毫无起伏的语气,偏偏漠然的眼睛染了点人间烟火气。   白可一顿,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瞿宗鹤第一次拿一个人无可奈何,朝一旁站着的徐伯吩咐:“徐伯,给他找个老师。”   “啊?好的少爷。”徐伯立马反应过来,一脸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少爷,现在的小孩子自尊心都很强的,你以后说话尽量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重,要委婉一点。”徐伯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少爷又生气。   瞿宗鹤思考了一下,低下头看着白可。   白可抬眸和他对视,刚刚奔溃哭了过后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   “呃唔。”一声哭嗝从红润的嘴唇溢出,小小的身子也跟着颤了一下。   ……   “呃唔。”一滴眼泪从眼角挤出。   瞿宗鹤收回修长有力的指节,面无表情从鼻腔里“嗯”了一声,转头走向餐桌。   只是背影多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十章 白可会努力学习   白可脑袋涨涨的,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旁站着的徐伯一脸欣慰。   少爷也会为别人考虑一下了啊。   少爷以前性子并不像现在这样,是三年前白柯少爷去世后才更加严重的。   说得好听点是性格冷淡,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不近人情,他看着焦心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今天少爷的态度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就像厚实的冰面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小可真是个小福星啊   大悲过后,白可晚上又做梦了,是个噩梦,梦里发生什么他记不清了,但醒来后那种窒息感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此时才五点多,他再也睡不着,清澈见底的双眸望着房间的一角,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等六点起来。   其实白可也不想起那么早的。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他说话做事总是慢吞吞的,一些小孩儿渐渐地也发现了他和别人不一样,于是他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对他兴趣满满。   小孩子的恶是直接且肆无忌惮的。   从那以后,他们时不时就来捉弄白可,拿他来取乐。   看着那么多人来欺负自己,白可很害怕,也不敢反抗。   他们见白可不敢反抗后,越来越过分,经常抢他吃的,从那时起,他的肚子总是瘪瘪的。   除了抢他的食物,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来抢他被子。   夏天蚊子咬他的时候他没地方躲,冬天冷得打哆嗦也没东西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给自己取暖。   有小伙伴看他可怜想要帮助他却被一起欺负,也就没人敢了。   那时候白可最大的愿望是有一天能睡个安稳觉,可惜直到他离开孤儿院,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   现在他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床很软,被子很暖和,可他也不能睡一个安稳觉,总是会早早地起来。   那段时光已经像印记一样深深地烙在白可的骨血里,易惊易醒都是它的证明。   时针慢悠悠指向六点,白可起床穿衣。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白可今天一直感觉到很累很困,做事都比以前慢了好多。   特别是看到少爷后这种情况更明显,从少爷下楼后,白可就一直低着头,直到少爷出门,他才敢抬起脑袋。   去打扫房间的时候也比平常认真许多,几乎把房间打扫到一尘不染的地步。   可不能再惹少爷生气了啊。   下午,徐伯请的老师准时到了家里,白可去开门,看到是陌生人,无措又急促地请她进来。   “您,您先等一下,我去叫徐伯。”说完小跑着去把人叫来。   “陌生人?”徐伯哈哈一笑,拍拍他的头:“那是给你请的老师,你叫他安老师就行。”昨晚上他就根据白可上次买的书给他安排了一个合适的老师。   白可睁大眼睛,恹恹的小脸霎时变得鲜活起来:“给我请的老师?”   “对啊。”   白可惊讶得嘴微微张开,然后又想到什么,连忙摆手拒绝:“不要请老师。”   请老师很贵的,他的钱都是言逸哥哥给的,他舍不得花。   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天,徐伯也能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这是少爷给你请的,不用你花钱,而且有老师教你可以学得更快一些,难道小可不想吗?”许伯反问道。   白可摇摇头,他想的,可是……   “更何况人都到了家里,你不学的话钱也退不了了,”   听到钱退不了,白可一脸心疼,抿了抿嘴唇思考了许久,最终点头应下。   “这就对了。”   徐伯松了一口气,还怕他不答应呢,他也是最近才发现白可的性子并不像他的长相那么软,相反的有时候轴得很。   “那你就跟着老师好好学吧。”   白可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会的。”   他会努力学的。   徐伯带着白可走到客厅向安雅打招呼:“安老师来了啊,这是白可,白可快叫安老师。”   “安老师。”白可乖乖叫完人后又迅速把头低下去,紧张得小手拽着衣角扣啊扣。   安雅听了徐伯的介绍惊讶了一下,她通常都是给几岁的小孩子教启蒙课,眼前的人看起来虽然没成年,但是差不多也十五六岁了。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调整过来,随即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   “小可你好。”   徐伯简单地交代了他们几句就走开了。   白可带着安老师来到自己的房间,跟陌生人同处一室,显得有些急促不安,木木地站在一旁。   安雅微微一笑,拉他过去坐下:“小可我们先来做个简单的测试吧,这样老师就知道你学得怎么样了。”   “好的安老师。”白可恭敬地双手接过老师给他的试卷,拿起笔认真地答起来,一时间也忘记了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答题时间到了,小可可以把试卷给老师了。”安雅温声提醒他。   “啊?”白可惊得双目圆睁,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卷子,一时无措起来。 第十一章 他喜欢不凶的少爷   他还有好多题没有写呢。   安雅安慰他:“没事,老师就是看看小可,学得怎么样,写不完也没关系的。”   白可咬着嘴唇,犹犹豫豫地伸手把卷子交给老师。   安雅接过,看着白可的答案和空着的部分,终于为什么他们家会请她过来辅导,心里慢慢也有了教学思路。   刚抬头准备跟白可交流时,却发现他低着头一副接受批评的模样。   安雅心里一软:“小可不要害怕,老师只是看一下你的基础而已,你答得很好。”   特别是他的字,一笔一划地写出来,圆润又乖巧,跟他的人一样。   白可圆圆的眼睛暗淡下来,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可是我还有好多没有写出来。”   他答得一点都不好,因为他太笨了。   “那小可愿意跟着老师一起进步吗?”安雅握住他冰冷的小手,期盼地看着他。   初学的孩子最需要的是鼓励和安慰,这样更能激起他们学习的兴趣。   老师温暖的手传递给白可温暖,同时也安抚了他忐忑不安的心。   白可像一只蜗牛那样,把头伸出壳外,小心翼翼地用触角回应着老师的期待。   他愿意的。   在老师的带领下,白可努力地学习着新知识,直到送走老师,他还没从刚刚的状态中缓过来。   坐在桌子前面,慢慢地回味着老师交给他的知识,用手指细细地描摹着被老师夸赞过的字,心里甜丝丝的。   白可走出房间,徐伯看见,侧面关心着他的学习进度。“小可觉得安老师怎么样?”   白可重重点头,咧开嘴笑了笑:“安老师好。”他很喜欢安老师。   徐伯还没有见过白可这么开心地笑过,笑起来眉眼弯弯,唇边的梨涡都显现出来。以前他最多是抿着小嘴腼腆笑着。   看来是和安老师相处得很融洽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笑得这么开心,徐伯放下心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白可的喜悦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   自卑的情绪占满胸腔,昨天少爷说的话仿佛又回荡在他的耳边,让他脚底生寒。   徐伯发现异样,知道他还受昨天晚上的事影响,等少爷回来时,便有意缓和他们之间的气氛。   “白可,把少爷的衣服拿去洗衣房。”徐伯将衣服交给白可。   白可抱着衣服,提线木偶般走到指定位置。   “少爷,小可今天把你的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真是个实在的孩子。”   瞿宗鹤抬头扫了一眼白可的背影,不予置否。   用完晚餐后,瞿宗鹤没有起身,探究又极具威严的视线压向白可。   莫约十秒,薄唇轻启:“过来。”   白可一颤,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停在餐桌前两米左右的位置,一寸不敢逾越。   “你怕我,恨我。”不是反问句,而是肯定句。   白可想要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他怕,自卑,怨自己,唯独没有恨。   瞿宗鹤见他没有回答,知道他不敢开口,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给他一个选择。   “你可以现在离开。”   白可的脸色瞬间苍白无力,木讷地摇头。   少爷要赶自己走了吧。   各种思绪在脑海里被过滤,瞿宗鹤竟一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大拇指习惯性地摩挲着手背。   “说吧,你要什么?”   怕自己真的被赶走,白可咬着唇回答:“我没有,恨少爷,是我自己,惹少爷生气了,我……笨。”说完最后一句话抽光了白可浑身的力气。   他站得摇摇欲坠,却又坚强地与瞿宗鹤对视,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等待神明最后的宣判。   瞿宗鹤盯着白可看了足足有三分钟。   既然怕他,又不离开,一时间,瞿宗鹤竟也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自己信错了神明,就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拖入深渊。   “好。”白可不知道少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唯一确定的是少爷不赶他走了。   只要能留下来就好。   徐伯见气氛缓和,连忙出来打圆场:“哎呀少爷也真是的,都要把小可吓哭了,小可你也是有什么事不能跟徐伯说的,非要憋在心里,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白可发现,自从那天之后,少爷好像变了,会时不时跟他说个话,刚开始他还惶恐不安,渐渐地他也习惯了。   他也喜欢不凶的少爷。   这天中午,白可的手机打来了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给我送桌子上的那份文件过来。”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挂断。 第十二章 车祸   不过少爷让他去送东西,白可不敢耽搁,连忙去房间里拿桌子上的文件。   白可拿起文件,忽然看到旁边有一张相片,那相片里的人长得和他好像。   冥冥之中,白可觉得他特别亲切,他忍不住伸手把照片拿起来,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他是谁啊,为什么会和自己那么像呢?   不知不觉中,白可早已泪流满面。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私自动了少爷的东西,惊慌失措地把相册放回原处,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狼狈跑出房间。   白可笨笨的脑袋装不下太多东西,害怕少爷生气这个想法占据了他的脑海,看见相片时的疑惑就被挤到了一边。   待砰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平缓下来,他才敢下楼。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入某人眼里。   “徐伯,少爷让我去给他送文件,我去啦。”   徐伯正在给花浇水,听到白可的声音放下喷壶走过去:“你知道少爷的公司怎么走吗?”   “知道的。”白可说完,低下头心虚得不敢跟徐伯对视。   他其实不知道的,上一次来的时候他早就忘记了怎么走,可是他怕徐伯担心,就撒了谎。   何况他找不到的话也有办法,他会用导航找过去的,所以才不想麻烦徐伯。   徐伯不疑有他:“那就好,你骑慢点啊,不要着急,注意看着点路。”   “我会的徐伯。”白可跨上小电驴,把头盔戴上,转头对着徐伯保证。   “那我走了徐伯。”说完骑着小电驴晃晃悠悠地往大门走。   徐伯还是有些不放心,老父亲般对着白可的背影叮嘱着:“记得避开大车点。”   “好~”   车子慢悠悠出了别墅到大马路上,白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他学了两个星期才勉勉强强学会,这是徐伯教会他以后他第一次出行,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特别是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过斑马线的时候因为精神紧绷白可情不自禁用力握住把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鼓起。   “呼~人好多呀。”白可小心翼翼地跟在人群的周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直到过了斑马线,白可才敢松懈一点。   “前方二十米处路口转弯。”耳机里传来导航的声音,白可慢慢骑过去。   在白可按喇叭将要转弯的时候,突然一辆电动车快速从对面朝白可冲来。   白可脸上一变,慌忙想要躲开,可惜对面的车速度实在太快,转眼就到了跟前。   “砰”地一声,两辆车撞了个正着。   车子被大力撞出去,白可从上面掉下来,在地上狠狠滚了四五圈才停下。   白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眼前一黑,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   缓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忽近忽远的声音:“对不起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我给你打急救电话。”   白可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张大脸和关切的目光,他被吓得一激灵,身体往后缩了缩。   …………   “对不起,我那车的刹车突然就不灵了,真的很抱歉撞到你,你还能动吗?”青年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白可转了转眼珠,慢慢撑起身子。   “我的文件!”白可猛然反应过来,他是要去送文件的。   他站起身,慌忙走向小电驴检查文件,好在文件还好好的,车灯坏了,镜子也坏了,他尝试着发动,还能动起来。   白可松了一口气。   那青年看他好好地站起身小跑着到车子的旁边还惊讶了一番,见他扶起车子就要离开,连忙叫道:“你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谁知那人头也没回直接离开。   青年站在原地苦恼地挠挠头,他那样,应该是没事了吧。   不管有没有事,人都走了,他也没必要在这等着,天地可鉴,他可不是肇事逃逸,是那个人自己先走了的。   大不了交警再找到他的时候他赔医药费就是了。   白可知道刚刚费了些时间,此时车速比刚才快了许多,微风扶过他脸庞,撩起他额前是碎发,他一心想着文件,连恐惧都抛在了脑后。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白可终于看到瞿氏公司的大门。   把车子停好,白可急急忙忙抱着文件往里走。   前台看见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孩儿蒙头就要往里冲,连忙出声制止。   “哎小孩儿你不能进去。”   白可停住脚步,一脸焦急:“姐姐我给少爷送文件。”   “少爷是谁?”   白可急得都要掉眼泪了:“少爷是宗鹤哥哥。”   前台一开始还不知道他口中的宗鹤哥哥是谁,仔细一想后,惊讶得长大了嘴。   宗鹤哥哥,不会就是他们瞿总吧? 第十三章 他又惹少爷生气了   她重新将目光放在眼前的人身上。   浅蓝色卫衣,一条牛仔裤,一双布鞋,前台得出结论,他身上穿的那些都不是大牌,   但是那张脸白皙又可爱,湿漉漉的刘海贴在脑门上,倒给他添了一种凌乱美。   只是她想不通,他要真是和瞿总认识的话穿成这样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但是他着急的模样又不似作假。   前台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到底该不该放他进去。   为了以防万一,她提议道:“小朋友,要不你再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吧。”   “好。”白可拿出屏幕碎得跟蜘蛛网一样的手机,颤抖着手拨打过去。   前台看着他的手机,眉头一皱,用这种手机还跟瞿总认识?这小孩儿是骗人的吧。   不过她也没出声,静静等着他打电话。   那边响了许久,终于接通。   “喂,少爷……嘟嘟嘟。”刚说了三个字电话就被挂断。   白可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脸茫然。   前台一看基本已经确定了眼前的小孩儿就是骗人的,心里一恼:“你这小孩儿怎么……铃铃铃。”   电话铃响起,前台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换上另一副面孔温柔接听:“你好,这里是……好好好,我马上让他上去。”   挂完电话,前台一脸震惊,没想到他真的和总裁认识,于是不敢再耽搁,连忙让他进去。   “蒋助理说让你上去,在三十五楼,电梯在那边”说完热心地伸手指了指旁边。   “谢谢姐姐。”白可乖乖道谢,转身小跑着去坐电梯。   很快,电梯在三十五楼停下,白可走出电梯,往四周看了看。   前面和左右都可以走,哪边才是少爷的办公室啊?白可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一时间迈不开脚步。   不管了,白可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走,不对的话他再返回来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得赶紧把文件拿给少爷。   幸运的是,白可经过一段走廊后就看到了一群人,他们正坐在电脑前全身贯注地办公。   白可看到这么多人,抱紧了怀里的文件,停驻在远处踟躇不前。   他们看起来好忙啊。   他上去问路的话,会打扰到他们办事的吧。   其实在安老师和徐伯的带领下,白可已经进步了很多,至少他已经能鼓起勇气和陌生人对话了。   然而有一点他似乎从来没有变过,就是怕给人家惹麻烦。   院长说,给别人添麻烦的小孩儿都是坏小孩儿,他将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白可挪着小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准备从他们身后走过。   一位员工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蹑手蹑脚是白可。   ……   “小孩儿你找谁?”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忘向那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白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脚步一顿,乖乖转把头转过去解释:“我来给少爷送文件。”   一位老员工皱了皱眉,“你找错了吧。”这里哪有什么少爷。   白可摇摇头,一脸坚定,那个姐姐说了少爷就在三十五楼的。   老员工站起身,眼看就要打电话给前台问问,恰时,蒋骆助理走过来,一眼看到了站着的白可。   “小可过来。”   白可循声看回去,顿时眼睛一亮,这个人他上次见过,是少爷身边的人。   “蒋助理认识他?”   蒋助理点头“嗯,认识。”转头对着白可道:“你跟我过去吧。”   白可跟上蒋助理,对他感激一笑:“谢谢。”   蒋助理没有应答,对上白可毫无杂质的双眸不忍心地偷偷嘱咐:“等会儿你进去的时候瞿总说什么你都不要对上知道吗?乖乖认错就行。”   白可被吓到了,十分惶恐不安:“少爷很生气吗?”   “生气,很生气很生气!”助理刚刚看到那脸色黑得都和锅底有得一拼了。   白可惴惴不安地停在门前,一时没有勇气推开门。   他,他又惹少爷很生气了。   蒋助理看他停在门前不敢进去,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帮他打开:“早晚要面对的。”   “好~”白可一只手握紧文件,指节发白,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   瞿宗鹤靠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听到白可进来的声音睁开了如曜石般的黑眸。   白可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道歉:“少,少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把文件送过来了。”   瞿宗鹤转过去,威压毫无保留地肆虐出来,看白可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你都做了什么?”   眼前这个蠢货竟然敢用他肮脏的手去碰白柯的照片。   他当时应该很得意吧,毕竟靠着那张相像脸,他才能留在瞿宅。   少爷似乎又变回了以前可怕的样子,白可心里发怵。   脸上血色褪去,拼命地摇头:“对不起少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来这么晚的。   瞿宗鹤没兴趣再听他狡辩,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猛然朝着白可的砸过去,精致昂贵的陶瓷杯“砰”地在白可身后的门上炸开了花。   “滚!”   白可已经被吓傻了。   他似乎还能感觉到杯子掠过头顶那股凌厉的凉风,只需要偏一点点,立刻就能叫他头破血流。   蒋助理听到声音,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来不及多想便推开门。   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地的陶瓷碎片,碎片在光的照耀下发出锋利嗜血的光芒,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另一边瞿总面色阴沉如地狱来的撒旦,白可站在他面前,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这场面看得他心惊胆战的:“小可,你路上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跟瞿总解释一下啊。”蒋骆也以为,是白可来晚了这么久总裁才发脾气。   “我……我”白可脑袋一片空白,笨拙的嘴越想解释越说不出来。   白可一急,眼里很快聚集了一片水雾,嗒嗒嗒嗒掉下来。   瞿宗鹤看见他的眼泪,心里越发烦躁:“让你滚你就滚。”   白可用力咬住下唇,布满泪珠的脸绝望又脆弱,他又惹少爷生气了,这次少爷不会原谅他了。   瞿宗鹤瞥见他下唇渐渐溢出血,呼吸一滞,转过椅子,声音恶狠狠地从后面发出。   “蒋骆!”   这是活阎王火山爆发的前兆,事不宜迟,蒋骆拿过白可手里的文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他就往门外跑,一副大逃亡的架势。   直到走出那片危险的区域,他才敢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好险好险。”   他不知道白可和总裁在家里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他仅有的两次碰到他们相遇都是这种修罗场。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吓出病来的。   蒋骆抱怨归抱怨,一转头看到白可低声抽泣的模样,心又软了下来,罢了罢了,该我欠你们的。   拿了一张纸给他:“你嘴咬出血了,擦擦,小可你跟我说说,今天来的路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会晚那么多?”   白可泪眼婆娑抬起头,一抽一抽地回答:“我骑车……来,很慢,不太认识路,跟别人……撞了。”   白可越说眼泪掉得越快,他好讨厌自己,他不该自己骑车来的,害少爷的文件送来那么晚,都是他的错。   蒋骆听到他跟别人撞上了,神色紧张起来:“你跟别人撞上了!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白可悲从中来:“我没事,是我不好,才惹少爷生气了。”   蒋骆将他上下扫了个遍,白可穿着卫衣牛仔裤,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并没有看出什么,不过见他好好地站着,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这是因为不可避免的事情才来晚了而已,又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你晚上回去的时候再跟瞿总解释一下,他应该会理解的。”   说实话,蒋骆现在也摸不透总裁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明明这个文件是下午才要用的,就算送来迟了点也无所谓。   只能说,总裁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也猜不透。 第十四章 他以前也疼的   “可是,少爷很生气,他让我滚。”少爷肯定不想再见到自己了。   蒋骆思考了一下,想到一个主意:“这样吧,等会儿我去侧面试探瞿总,他要是没有那么生气了我通知你,晚上他回去的时候你再去解释一下。”   “真的可以吗?”白可怕自己再出现在少爷面前会令他更生气。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哦对了,”蒋骆想起一件事:“我好像没有你微信,这样吧,我加一下你,晚上给你结果。”   白可听了,掏出自己的手机。   蒋骆不经意间看见他的手机屏幕,嘴角抽了抽:“你手机都这样了还能用吗?”   “可以的。”白可把手机屏幕凑近眼睛,从上面依稀可见的字找到微信的图标,不太熟练地点起来。   蒋骆摸摸鼻子:“行,你扫我吧,我看二维码在你手机上都碎成四维码了,我手机估计扫不出来。”   白可跳出扫描状态,对上蒋助理是二维码。   白可的微信有两个人,分别是安老师和徐伯,现在加上蒋助理以后,白可的微信就有三个人了。   本来以前言逸哥哥也在里面的,后来言逸哥哥说等宗鹤哥哥病好了再加回去,自己就没有他的号了。   白可走出瞿氏大门,看着停在那里残破的小电驴,后知后觉地心疼起来。   “怎么坏了那么多啊,”伸手摸摸坏掉的灯和镜子,白可鼻子一酸。   这是他下了很大决心才买的,拥有的第一个专属物品,平时他非常爱惜,就怕不小心磕了碰了,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受这么重的伤。   白可不忍心再骑,推着它走回去,准备让徐伯帮忙看看能不能修好。   没有小电驴,白可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回瞿宅。   “徐伯,徐伯,你在哪里?”白可把车停好,在花园和别墅里都看不到徐伯的声音,软声软气地喊道。   突然,他看到徐伯从外面回来,抬腿迎了上去。   徐伯听到声音,抬眸看到是白可不禁露出笑来:“小可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害怕?”   白可点点头,又摇摇头:“害怕的。”   徐伯爽朗一笑:“正常,这是你第一次上路,难免会紧张,安全回来了就行。”   “没有,车子坏了徐伯。”白可愧疚得几乎要把头埋入胸前。   言逸哥哥和安老师是骗人的,他一点儿也不聪明,他就是个笨蛋。   只有笨蛋才会什么都做不好,只有笨蛋才会总是给别人惹麻烦,只有笨蛋才会不停地惹人生气。   徐伯一脸疑惑:“车坏了?”刚要问问怎么弄的,看到白可愧疚的样子立即话锋一转:“那我去看看能不能修好。”   白可垂头丧气地跟在徐伯的身后。   徐伯去看了看车子,看到车灯和镜子碎的程度,心里一咯噔。   “小可你是不是让人撞了?”   “嗯。我们撞在一起了。”在白可看来,当时他也在行驶中,所以不算是那个人撞到自己,是他们两个人撞在一起了。   “哎呀你这孩子,被车撞了你还关心什么车啊,过来让我看你身上都伤成什么样了。”   白可往后退了几步:“我没事,徐伯,车……”   徐伯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腕:“怎么没事,车都被撞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   徐伯嘴里念叨着撩起白可的袖子,看见他手臂上的伤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说完又撩起另一只手的袖子,也是同样的情况。   白可从来没有见徐伯这么生气过,缩了缩头不敢回答。   徐伯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一边埋怨白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边觉得白可跟他不亲近。   他知道白可胆小,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以为白可已经把他当成了长辈,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   心头难免凉了一些,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伤口清理一下。   徐伯心里有气,语气也冷淡许多:“身上应该还有伤口,你先去换套宽松的衣服,我去拿药箱过来。”   白可闷声不响回到自己的房间,找了一件短袖短裤去浴室里换。   手臂上和肚子两边的骨头处都有伤口,尤其是膝盖上的最为严重,青紫一大片,还在往外渗血。   白可看了几眼,挪开视线,其实也没有很疼。   穿好衣服下楼,徐伯刚好也找来了药箱,看见白可手臂上的伤口,眉头紧锁:“你坐着,我给你消毒包扎一下。”   徐伯把酒精瓶拿出,用棉签沾湿,涂抹在伤口处。   酒精的刺激使得白可情不自禁往后缩了一下。   徐伯瞪他一眼:“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要不是我不发现你还打算等它自己好是不是?”嘴上说得凶,下手却温柔许多。   白可咬住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声不吭。   “疼不疼?”徐伯换了一根棉签,观察白可的脸色。   白可慢了半拍才抬起头,刚要说不疼。   然而在徐伯关切的目光中,疼痛仿佛在随着伤口一点一滴渗透进去,击破他铸造了十八年坚硬如铁的防护墙。   而后在他身体里肆无忌惮地占据,盘旋,在他的每一处骨头,每一个细胞里叫嚣。   “疼~”   白可疼的,他好疼啊,浑身都疼。   以前他也疼的,疼得睡不着,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   眼泪和委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喷薄而出。   徐伯见白可掉眼泪,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让他疼得厉害,不敢再继续下去。   站起身道:“老头子下手也没个轻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白可一把扑进徐伯温暖宽厚的怀抱里,边哭边解释:“徐伯对不起,小可错了,你不要,生小可的气……不去医院。”   徐伯心里一软,再大的气都让白可的眼泪扑灭了。   心疼地拍拍他的后背安慰:“好好好,徐伯不生气了,不去医院。”   接下来白可特别乖巧地让徐伯帮自己处理完所有伤口,最后缠上厚厚的绷带。   “好了,接下来不能让伤口碰到水,晚上我跟少爷说一下让你休息几天。”   白可乖顺地点头。 第十五章 道歉   瞿氏公司内,蒋骆今天做事格外谨慎,生怕一不小心撞到了枪口上,他感觉到今天瞿总心情非常糟糕。   一直到了晚上,也没见好半分。   蒋骆的心里有两个小人人在互相打架一个说为了狗命不要凑上去,一个说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就要做到。   “哎呀。”蒋骆摇头把他们全都赶出脑海。罢了罢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大不了被扣工资。   抱着赴死的决心,蒋骆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总裁正在闭目养神。   在心中酝酿了一下,他才开口:“总裁,今天我了解到了,小可他也不是故意要来晚的。是因为他路上出了事故,再加上不认识公司的路,以至于没能及时把文件送到。”   说完空气安静下来,蒋骆大气不敢喘一下。   过了好久,瞿宗鹤睁开眼睛,眼眸深若寒潭。   “无稽之谈。”   费尽心机来到他身边,估计已经把瞿氏研究了个透,竟然还用不认识路这种低劣的借口。   蒋骆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听到这句话顿时头皮一紧,完了。   果然,总裁说完后,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个月的奖金取消。”   “是,总裁。”蒋骆冷汗岑岑,还好,只扣除奖金,他还有工资呢。   不过,他怕是帮不上小可爱的忙了。   蒋骆心里有些愧疚,还是如实把情况给白可发过去。   过了一会儿,白可回了信息:谢谢蒋助理,你辛苦了。   瞧瞧,多好一孩子啊。   蒋骆的心理天平已经偏向了白可,越发觉得总裁的火发得莫名其妙。   晚上,瞿宗鹤回到别墅。   “少爷回来了。”徐伯像往常一样迎上去。   到底是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长辈,瞿宗鹤见徐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免多问了一句。   “徐伯,怎么了?”   “唉~”徐伯长叹一声:“还不是今天小可去给你送文件,不小心被别人的车撞了,我一想起今天看到的伤口心就疼得厉害。”   “这是他第一次骑车出门,都怪我大意,要是我今天去送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徐伯面露悔意,恨不得时间能倒流。   瞿宗鹤神色自若,连眉头都没动一丝一毫,他想起今天见到白可好端端站在他面前的样子,心里嗤笑。   这又是他的小把戏吗?装可怜博取同情,想到今天蒋骆和徐伯都为他说了话,看来,是时候给他一点警告了。   “少爷,小可这几天也不能碰水,我向你申请一下,让他这几天好好休息可以吗?”左右别墅里也没什么事,他一个人完全干得过来。   “嗯。”瞿宗鹤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他自有定夺。   白可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   听蒋助理说,少爷还在生气着的。   白可不想让少爷生气了,可他实在太笨,挠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要不,晚上我再去道歉吧?白可脑子里灵光一闪。   少爷要是实在生气的话,就让他打我一顿就好了,说不定打了一顿少爷就不生气了,白可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他做回桌子前,笨拙地用笔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第一,不能是现在,得等徐伯睡着了之后,要不然徐伯知道他被打了一顿,肯定会伤心的,白可不想徐伯伤心。   第二,他在被打的时候要告诉少爷不能打有伤口的地方,徐伯说两天得擦一次药,要是让徐伯看见就不好了。   最后,要是少爷打了自己还生气怎么办?这个白可暂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索性就不想了。   夜色渐浓,别墅里的灯一盏接一盏被熄灭,白可悄悄把门打开一个缝,亲眼看着徐伯进房间。   又等了一会儿,白可返回床边,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上楼。   走廊一片漆黑,上次白可打扫的时候是把灯打开了的,所以并没感觉到有什么。   这次他不敢开灯,只靠手机的灯光影影绰绰照到那些盆栽上,让它们无端生出了张牙舞爪的模样。   白可害怕极了,低着头不敢乱看,然而越不看白可就越觉得那些东西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只要一长大嘴巴就能把他吞进肚子里。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白可步伐越来越急促,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嘎吱”,一扇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个高大的黑影。   白可瞳孔地震,“啊!!”一声尖叫过后,又伸手紧紧地捂住嘴。   瞿宗鹤正要去找白可,看到他自己上来后一把拉进房间,啪嗒将门锁上。   白可进了房间没缓过神来,整个人瑟瑟发抖,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瞿宗鹤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扶手,一双眼睛阴鸷而残酷。   等白可冷静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心又被吓得漏掉一拍,不敢再对上这样的视线。   用尽全身的力气,白可才强撑住不让自己跪下。   “少……少爷,我是来,道歉的。”哆嗦着说完,白可还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也许是白可的惨样取悦了自己,瞿宗鹤勉强施舍一点时间给他。   “继续。”   白可握紧拳头,指甲因用力刺进了掌心,痛楚让他的神智清醒了一点。   “少爷,你还生气的话,就打我一顿吧。”   缠着这么多绷带,就是为了过来让他打一顿?瞿宗鹤怒极反笑。   电光火石之间,瞿宗鹤起身,用一只手将白可甩在床上,俯身压下。   “你过来,就是说这个?”   真是,蠢而不自知。   白可瞥见少爷眼里嗜血的红光,以为少爷要打自己了,全身紧绷起来,闭上眼睛等待痛意来袭。   “少爷,求你,别打受伤的地方。”   瞿宗鹤用力掐住白嫩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道歉,可没有那么简单。”   白可睫毛颤了颤,重新睁开汪汪泪眼。   脆弱的面容带着妖冶的美感,红红的眼睛和鼻头像极了被欺负得狠的小白兔。   同样也激起了瞿宗鹤骨子里的虐血因子,叫嚣着想要狠狠地折磨他,玩弄他,   瞿宗鹤从来不是善良之辈,相反地,他骨子里流淌着鲜为人知的冷漠无情。   那就让我看看你道歉的诚意吧。 第十六章 不会是你找的替身吧   凭白可哭喊拒绝,瞿宗鹤也没停下霸道的侵略。   几番过后,白可像个破布娃娃般,奄奄一息晕了过去。   瞿宗鹤餍足过后,起身准备去书房将就一晚。   低头俯视毫无意识的白可,终于起了一点怜悯之心,没让他现在滚下床。   这一次,就先放过你了。   第二天,白可准时醒来,刚想起床,发现浑身疼得没有力气。   怎么回事,他怎么动不了了?   白可忍住疼痛挣扎着坐起来,拿过床角的衣裤套在身上,愣了足足有三分钟,他才慢慢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   顿时,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眼眶。   为什么昨晚的少爷像疯了一样,对他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   他好疼啊,比骑车和别人撞在一起还要疼很多很多,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就要被疼死过去。   在晕过去的最后时刻,白可心里想的是他是不是不能再见到言逸哥哥了。   他好想再见言逸哥哥一次啊,那么温柔的言逸哥哥。   想跟他说,白可好疼,白可不想照顾少爷了。   瞿宗鹤的书房和卧室就隔了一堵墙,他睡眠质量一向不好,隐隐约约听见有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   拉开卧室门,随手将灯打开,瞬间就和床上正在哭哭啼啼的白可四目相对。   白可又哭起来,声音弱得跟只小猫似的。   “宗鹤哥哥,白可不想照顾你了。”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绝望。   瞿宗鹤心口骤然一疼,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看到白可渗出血丝的绷带,这种感觉更甚。   “该死!”没有骂谁,只是单纯宣泄心中的不快。   白可却被这句话拉回现实,害怕地想要逃离。   瞿宗鹤紧抿薄唇,浑身嗖嗖散发着冷气,大步向门口走去。   白可还没搞懂情况,他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东西,定晴一看,是今天徐伯给他包扎用的医药箱。   瞿宗鹤自顾自地拎着药箱走到床边,将它打开,从里面拿出酒精。   白可呆呆愣愣地,直到瞿宗鹤的手指碰到他手臂缠着的绷带时,狠狠地颤栗了一下。   瞿宗鹤察觉到他要逃离,连忙按住他的手:“别动。”   白可惶恐不安,却是不敢再动了。   瞿宗鹤动作熟练地擦着酒精,绑上绷带,眉头越皱越紧,特别是在处理膝盖时,眉头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认为自己的自制力还算可以,却不知为何,在遇到白可之后一次又一次地失控。   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悔意。   然而,要他说出道歉的话,也是绝无可能的。   给白可处理完伤口后,瞿宗鹤伸手将他抱起来,准备送他回自己的房间。   入手是出乎意料的轻,瞿宗鹤低头瞥了一眼,瞧着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倒真像是瞿家故意虐待他了一样。   “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白可一跳,循着本能抱住了眼前的脖子,紧紧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从来没有被人抱起来过,这个高度对他来说是陌生而畏怯的。   因此他没有勇气看一眼地面,也没有勇气挣扎,像只鹌鹑一样,将头缩在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   知道白可这副模样有自己的手笔,瞿宗鹤对他宽容了许多,没有制止他将那颗毛茸茸的头埋进胸前。   回到佣人房,瞿宗鹤将白可放在床上,说了句“好好休息。”转身关门离去。   少爷是不是不生气了啊?白可看着少爷远去的背影,胡乱地猜着。   想起刚刚少爷抱他下来,白可吸了吸鼻子,鼻尖似乎还能闻到少爷衣服上淡淡的香味。   既然少爷没有生气,那他也收回刚刚说的话好了。   白可不知道,那个怀抱已经在他心里打下了烙印,是他渴望且贪恋的温暖。   “徐伯,把饭送到他房间,看着他吃下去。”瞿宗鹤吃完早餐,眼神淡淡扫过紧闭的房门,朝徐伯吩咐道。   徐伯一惊:“是小可伤口严重了吗?我看看去。”   瞿宗鹤刚想说他没事,徐伯已经风风火火走向白可房间。   没一会儿,徐伯又慌里慌张地小跑着出来。   “少爷,小可他发烧了。”   瞿宗鹤喝咖啡的手一顿:“发烧了?”   “对,我先去拿体温计,看一下烧到多少度。”徐伯忧心忡忡道。   闻言,瞿宗鹤思考了一下,拿起手机拨打一个号码:“过来。”   “哟~八百年不见你联系我一次,怎么,你哪受……嘟嘟嘟。”   瞿宗鹤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挂断电话。   十多分钟后,家庭医生人未到声先到:“有你这样的吗,还挂我电话,我看你好的很,根本不需要我过来看。”   徐伯在房间里也听到了左离咋咋呼呼的声音,连忙出来解释。   “小离来了啊。”   “徐伯。”左离温顺地叫人,哪还有刚刚一惊一乍的样子。   “不是少爷有事,是小可,刚刚我进去看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烧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了。”徐伯一脸疑惑地看向瞿宗鹤:“少爷是怎么知道小可发烧了的。”   瞿宗鹤抿着唇,没有回答徐伯的问题:“先治病。”   左离跟着徐伯走,突然回头看了瞿宗鹤一眼,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猫腻。   徐伯把左离带到白可的床前:“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烧的,我不敢乱用药,不过我刚刚拿体温枪测了一下,是低烧。”   左离点点头,在看到白可的脸时愣住了:“白柯?”   徐伯摇摇头:“不是白柯,是白柯的弟弟白可,前一阵才来家里的。”   弟弟,没听白柯说过他还有个弟弟啊,按下心里的狐疑,左离拿出医生的职业素养给白可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看着没什么大碍,喂他吃点退烧药就行了。”说完从箱子里拿出药来。   徐伯接了杯温水,把药给白可喂下,然后坐在旁边守着。   左离走出房间,毫无形象地靠坐在沙发上,朝瞿宗鹤挑了挑眉。   “那小孩儿真是白柯的弟弟?以前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弟弟啊。”   瞿宗鹤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当他是空气。   左离看他避而不谈的态度,心里的好奇跟小猫似的挠啊挠,将头伸过去,压低了声音猜测:“不会是你找的替身吧?” 第十七章 病情加重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瞿宗鹤的注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左离,薄唇微启:“不是。”   不是?左离迷糊了,还要再问,瞿宗鹤已经转过去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报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看着某人简简单单一个姿势都能散发出无限的魅力,左离妒忌地牙痒痒,哼,不是说老天都是公平的吗,怎么也没给他这种能力。   看看自己歪七扭八的坐姿,左离摸了摸鼻子,算了算了,他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在等退烧药发挥药效的时间里,左离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刷剧,十分惬意。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他才慢悠悠地起身。   这时,徐伯脸色大变地跑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刚刚我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就看到小可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严重了。”   瞿宗鹤腾地坐起身,大步向房间走去。   白可侧着身子,握紧拳头蜷缩成一小团,脸蛋已经被烧得红彤彤的,嘴唇干裂,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情况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下降。   “白可?”瞿宗鹤拍拍他滚烫的脸,试图唤醒他,可惜白可无法回答,似乎陷入了昏迷。   突然,他看到白可嘴唇细微地动了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凑近一听,才听到他说的是疼。   心蓦然一疼,瞿宗鹤看向好友,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说疼。”   左离神色严肃,走上前检查:“刚刚他确实是低烧,怎么吃了退烧药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忽然注意到他手臂上的绷带:“徐伯,他这伤怎么来的?”   徐伯眼眶泛红:“昨天他骑车的时候被人撞了,回来他还不跟我说,是我自己发现才给他上了药的。”   车祸?   左离一听,脸色大变:“不好,快带他去医院。”   出了车祸最忌讳的是当时人好好的,没感觉到疼,所以就不去医院检查,殊不知这是最危险的。   皮外伤不可怕,可怕的是内里的伤,按此时白可的情况来看,左离很确定他已经伤到了内脏。   瞿宗鹤在左离说完的一瞬间就抱起了白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左离紧跟其后,拿出手机联系医院。   徐伯跟不上他们,只能在家门口为白可祈祷,祈祷着那个苦命的孩子千万不要有事。   到了医院,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白可直接被送到了抢救室。   左离快速地去换上白大褂,做完消毒工作,进去主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瞿宗鹤站在手术室门口,眼里流转着晦暗不明的光。   “嘟嘟嘟……”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瞿宗鹤看了一眼,接起来:“今天上午所有的会都推到下午。”   蒋骆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头雾水。   今天上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总裁竟然没来?不对,是总裁竟然也会有没来上班的时候,这可是史无前例的。   蒋骆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暗戳戳地想着,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总裁破了例。   这边,瞿宗鹤盯着手术室的门,感觉时间都慢了很多。   他没想到,昨天白可真的出了车祸,那么,他所说的不认识路是不是也是真的。   瞿宗鹤发现,因为白可那张脸,一直以来,他都先入为主地认为了白可是有阴谋地接近他,所作所为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那先前他发现的东西就都是巧合吗?   瞿宗鹤不知道,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打断了瞿宗鹤的思绪,有那么一刻,瞿宗鹤的心提了起来。   好在左离很快宣布了手术结果:“手术很成功。”说完,他定定地看了好友许久。   “不过,你跟我来一下。”   瞿宗鹤以为白可身体出了什么事,跟着他过去,进了左离的办公室,熟门熟路地自己拉开凳子坐下。   “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左离气冲冲地脱下口罩脱下衣服。   “你知不知道他昨天脾脏破裂,肚子里还有淤血,你还对他做出那种事,你……你,他再送来晚一步就没命了!”   左离在看到白可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出处来,恨不得将好友打一顿。   那小孩儿身上本来身上就有伤,再加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别提多可怜了。   尤其是在看到他脾脏破裂,肚子里全是淤血时,那几个女助手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骂造成他那样的人简直是禽兽不如。   瞿宗鹤越听脸色越凝重,第一次没有反驳左离的话。   造成白可这副模样,确实有他的原因,他难辞其咎,所以在接下来他会给白可补偿。   左离不知道好友的想法,见他面色无常,不声不响地,对他的冷漠又多了些认知。   “虽然说他是你找来的白柯替身,但你这样对他,也未免太多残忍了。”   “不是替身。”自然而然说出这句话,瞿宗鹤自己也惊了一下。   他知道,白可和白柯几乎一模一样,唯有一双眼睛是不同的,不盯着那双眼睛看就难以辨别出来。   然而这次正是因为那双眼睛,才激起了瞿宗鹤的欲望,原来,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已自动将白可和白柯分开来。   现在他对白可起了欲望,那么他对白柯的爱又算什么?   瞿宗鹤不得不承认,白可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判断能力。   左离听到他的回答,不依不饶道:“不是替身,那你还……”   没等左离说完,瞿宗鹤打断他:“他在哪个房间?”   “108。”左离跟不上他的思路。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丢下这句话,瞿宗鹤直接离开。   他去了一趟病房,白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只露出小小的圆脸,显得乖巧又孱弱。   看完白可,瞿宗鹤给徐伯打了个电话,告知他白可的情况良好,之后才去公司。   因为早上瞿宗鹤没去公司,事情压到下午,回别墅比以往晚了点。   徐伯见他回来,迫不及待问起白可的情况:“少爷回来了,小可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突然那样了呢。” 第十八章 一般小孩儿喜欢什么东西   “脾脏破损,内出血。”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如千斤大锤砸在徐伯的心上:“这么严重?小可这孩子真是受苦了。”   “现在也晚了,等明天早上我煲点汤放在保温壶里带过去,这样小可一醒来就能喝上,他要还没醒的话我也可以在旁边照看他。”   瞿宗鹤看着这个左一句小可又一句小可的小老头,有些无奈:“医院有护工,再者,他还没醒。”   徐伯却不认同:“护工是护工,我是我,万一小可醒来看到身边一个熟悉的人多没有,该有多难过啊。”   见劝不动固执的徐伯,瞿宗鹤只好随他去了。   第二天,厨师还没来,徐伯便早早地起来在厨房里忙活。   汤咕噜咕噜地冒出热气,香气四溢,足足了煲有五个小时,徐伯才关火,此时天才刚大亮。   细心地装在保温盒里后,提着去医院,到了病房,白可还没醒来,他便坐在一旁守着。   看到白可小脸白得跟张纸似的躺在那里,徐伯心里酸涩。   才一天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回来。   左离去查房,看见徐伯在那儿愣了一下:“徐伯,你怎么来了?”   他感觉徐伯也太过于关心白可了点白可在瞿宅到底是什么地位,一个替身用得着徐伯这么上心吗?   “是小离啊,小可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左立按耐住内心的好奇,上前观察了一下白可的基本情况:“状况挺好的,不久就能醒来了。”眼睛一转,想了想又道:“徐伯,宗鹤他对小可是什么态度啊。”   “少爷挺好的,把小可接来家里住后,还给他请了个老师。”说到这,徐伯眼神多了点悲悯:“小可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是可怜。”左离惋惜地摇头。能不可怜嘛,人都成这样了还要承受他禽兽般的欲火。   至于徐伯说的接到家里住,给他请老师什么的,在左离看来都是好友随手的小恩小惠。   目的就是为了让白可对他死心塌地,真是太可耻了。   左离似乎能想到白可像只单纯的小白兔一样,好友用一根萝卜就哄着将他骗走。   不行,他不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而不去管。   不过,左离不敢跟好友正面去说,但他可以去找白可说,侧面提醒他某人的不怀好意。   就这么办了,跟徐伯寒暄了几句后,左离继续去查房,准备等白可醒来后再跟他说。   直到中午,白可才慢悠悠地转醒,徐伯叫来左离。   “醒过来就好,先住院养一段时间,好了就可以出院了。”   听完左离的话,徐伯放下心来。   “小可,你感觉怎么样?”   白可费力地睁开眼,入目是整洁的白色,他直直地看着,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徐伯~”许久没说话,白可的声音有些沙哑。   “哎,徐伯在。”徐伯给他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喝完再说话。”   白可就着徐伯的手喝完了一小杯水,嗓子舒服多了。   “这是……医院吗?”白可不确定地问道,他从来没有来过医院,只听人家说过,医院到处都是白色的。   “对,你昨天疼得晕过去了少爷和小离就把你送来医院了。”   听徐伯说完,白可慢慢回想起了那天的事。   他记得在少爷把自己送回去后不久,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沉,他也没当回事,因为以前生病了只要熬过去就会好。   就在他等天亮的时候,肚子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疼了起来。   是一下一下的绞痛,刚开始他还忍得住,后面痛感越来越强烈,疼得像有人在用石头狠狠地砸他的肚子着一样。   随后,身体里像有一把火在烧,在一阵一阵的疼痛和滚烫的热火折磨下,白可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之后,他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觉得那个声音很熟悉,像是少爷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回答了没有,从那以后他失去意识了。   再醒过来就是在医院。   白可摸摸肚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锥心刺骨般的痛感:“徐伯,我怎么了?”   “医生说你在车祸中脾脏破了,还有内出血,要是再送来晚些你就……”徐伯不忍心再说下去,眼一横提高声音道:“以后我可不许你再自己骑车出去了。”   说完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凶了点,补充道:“也不是永远不让你骑,至少得再过一段时间。”   “好。”知道徐伯实在关心自己,他要是打自己一顿白可也是愿意的。   白可刚醒过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说完几句话又想睡觉了。   “小可先别睡,徐伯给你煲了汤,喝一点再睡。”徐伯把白可的床调高。   白可就着徐伯的手,恹恹地喝了几口便再也喝不下,他感到很愧疚,这是徐伯特意为他熬的。   为了不浪费徐伯的用心,白可强撑着又多喝了几口。   徐伯看他喝不下了还要勉强咽下去的样子,把碗拿回来:“喝不下就别喝了,下次我再熬点过来。”   白可精神不振,可怜巴巴地道歉:“徐伯,对不起。”   徐伯把床摇下去:“你这孩子,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了。”   在徐伯温柔的骂声中,白可渐渐闭上眼睛。   徐伯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到走廊给瞿宗鹤打电话:“少爷,小可刚刚醒了一小会儿,喝完几口汤又睡过去了。”   “嗯,辛苦徐伯。”   挂完电话瞿宗鹤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下面城市的风景,不悲不喜。   “咚咚咚,总裁,这是下午开会需要的文件。”蒋骆抱着一堆文件进来,朝着瞿宗鹤的背影道。   “放桌子上。”   “是。”蒋骆放下文件,转身离开。   “等等。”   蒋骆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总裁还有什么事吗?”   瞿宗鹤一步一步走到椅子前,优雅地坐下:“一般小孩儿都喜欢什么?”   蒋骆一愣,总裁问这个干什么?   不过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蒋骆乖乖地回答道:“得看是多大的小孩儿,而且男孩和女孩喜欢的是不一样的。” 第十九章 他不要像电视剧里的妖怪   瞿宗鹤拧眉:“十八岁,男的。”   蒋骆一听,隐隐约约有种预感:“白可?”   见总裁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心里有了数,不过他想起白可那慢吞吞的性格,觉得那些十几岁男生喜欢的东西白可不一定会喜欢。   他小心翼翼地建议道:“总裁,要不你先问问他喜欢什么?”蒋骆也没用送过别人东西,不过他觉得要是送东西的话,本人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吧。   瞿宗鹤瞟了他一眼,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不过倒也提醒了他,等蒋骆出去后,他打电话给徐伯。   “少爷。”   “徐伯,白可喜欢什么?”   徐伯被少爷没头没脑的话问蒙了,不过他心里乐得两个人好好相处,于是认真地想了起来:“小可他喜欢书。”   自从给他买了书之后,他每天除了完成安老师布置给他的作业外,一有空闲时间就去看书,已经把上次买的书看得七七八八了。   “嗯。”   于是徐伯第二天早上就看到几个人拉着一大车书在别墅外等着。   “你们是……”   门外的人笑着回答:“是徐伯吧,瞿先生让我们把这些书送到这里。”   徐伯暗自咋舌,这也太多了吧,让他不得不打电话确认一下:“少爷,这些都是给小可买的书吗?”实在太多了些,白可十几年才能看完吧。   “放在他旁边那个房间。”算是应了徐伯的话。   “好。”徐伯让他们进来,多就多吧,这都是少爷的心意啊。   一堆一堆的书被搬进房间,徐伯脸上几乎笑成了一朵花。   小可回来看到应该特别高兴吧。   徐伯打算不先告诉他,等他回来自己发现这个惊喜。   几天后,白可看起来好了不少,左离趁着徐伯没在,鬼鬼祟祟地溜进病房准备跟白可说悄悄话。   白可天天都见着这个医生,也没有怕他了,见他这样进来疑惑地盯着他看。   “小可,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说一些事,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记住,谁都不能告诉。”   左离不想他前脚刚说后脚白可就告诉了好友,达不到目的不说,那位活阎王的怒火也是他承受不起的。   见白可点头,他才敢说出来。   “你是不是喜欢宗鹤?”   想了一下,白可才回答:“喜欢。”他喜欢不凶的少爷。   左离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小可,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能单看表面,你要透过表面去看到内里的状况,你知道吗?”   白可一脸茫然地摇头,他不知道,左离医生说得太深奥了,他听不懂。   左离愣住……   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我给你举一个例子,比如一颗新鲜的杨梅,它表面看着鲜嫩多汁,其实里面藏满了果蝇的幼虫,这个你懂了吗?”   白可依旧茫然地摇头,他不懂的,他张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杨梅。   左离石化……   他不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就是你看宗鹤对你好吧,但是他的好是有目的的,你得认清这个事实,你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不要陷进去,或者说你直接离开会更好,能做到吗?”   白可低下头,一言不发。   左离以为他听进去了自己的时候劝告,成就感十足。   他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劝飞蛾不要扑火的英雄,不禁暗暗得意。   就差等白可开口说我想明白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然而,理想和现实往往是相反的。   白可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突然坚定:“我要照顾少爷。”他不能离开,他答应了言逸哥哥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左离扶额,看来他的苦口婆心没有用,他已经放弃了。   “那你以后自求多福吧。”   白可真以为左离医生在祝福他,不好意思地感谢:“谢谢左离医生。”   左离假笑回他:“不客气。”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一周后,白可实在是不想住院了,磨着徐伯让他出院。   徐伯原本是拒绝的,但实在招架不住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   “行行行,我叫医生过来看一下,要是医生说不可以的话你就不能回去。”   “好。”白可早就不想住院了,他知道住在医院每天要花很多钱,而且徐伯每天都要来看他,很辛苦。   过了一会儿,左离过来:“小可觉得今天怎么样?”   白可诚实地回答:“好了。”   左离又观察了一下,才说道:“你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出院回去还要注意一下,不能干重活。”   白可笑得眉眼弯弯。   晚上,瞿宗鹤回来,白可想要接过他的衣服,徐伯抢先一步:“小可你没听医生说吗,这几天你都不能干活的。”   白可弱声弱气地反驳:“这个不重的。”而且医生说的是不要干重活,不是不干活,他都听到了。   徐伯打着马虎过去:“不重也不能干,你看你,都瘦了那么多,那下巴尖得跟电视里的妖怪一样了,得赶紧补回来。”   瞿宗鹤也看过去。   白可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看连忙伸手摸摸下巴。   没有啊,徐伯骗人。   徐伯收到他控诉的目光,面不改色道:“不信你问问少爷。”   瞿宗鹤被迫加入他们,少见地没有置之不理,反而认真地看了起来。   确实瘦了,以前的圆脸变成了尖脸,衬得那双眼睛大得出奇。   “瘦了。”   以前体重本来就轻,现在估计轻得更离奇了。   徐伯高兴了:“我就说吧,所以你得听我的,这段时间我不让你干什么你就别干。”   白可闷闷不乐,他不要像妖怪一样,电视里那些妖怪又坏还吃人。   “小可你跟我来一下。”徐伯发现他情绪低落,试图用“大惊喜”让他快乐起来。   白可跟着徐伯走到一个房间门口,不知道徐伯要干什么。   “你把门拉开,然后打开灯。”徐伯循循诱导。   白可跟着照做,在灯光亮起来后,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白可不明所以地看向徐伯。   徐伯故作神秘:“你知道这些书都是谁的吗?”   “不知道。” 第二十章 他一定要更好地照顾少爷   “这些书都是你的。”在白可惊讶的眼神中,徐伯慢悠悠地补充一句:“是少爷给你买的。”   白可目瞪口呆:“这些……都是少爷,给我的?”   得到徐伯的确认,白可愣了足足有三分多钟,才慢慢消化这个事实。   “少爷……少爷……”白可在心里默念着少爷的名字。   突然快步跑向饭厅,见到少爷做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饭时,一瞬间,思绪万千。   像是干旱多年的土地突然遇见暴雨倾盆,僵硬的裂口被温柔的水灌满,抚平。   白可想来不善言辞,欣喜若狂堵在他的胸腔,撑得越涨越满,最终化成泪水从眼眶溢出。   瞿宗鹤见白可直愣愣地站在他桌子前许久,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话还没出口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什么事?”   白可不知道什么叫喜极而泣,他只知道他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丢人,他努力地憋住,反而让眼泪越流越多。   “少爷,谢谢你。”   瞿宗鹤停了几秒,想起他说的什么事,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   白可继续哭着道:“可是,太多了,我要一点点,就够了。”   瞿宗鹤无法理解白可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他只是做了补偿而已,这些本来就该他拿的。   不过他也不想解释太多。“给你就拿着。”   白可觉得少爷真的太好了,不仅帮他请老师,还给他买那么多的书,白可发誓,他一定要更好地照顾少爷,快快把他的病治好。   徐伯正乐呵呵地参观白可的书房,突然他发现一个问题,上面的书全是文学作品,还有那些深奥的专业书籍,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外国书籍,徐伯随意翻了几本,是全英文版的。   这些……小可都是看不懂的吧?   徐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都是少爷的心意,但对于目前的白可来说好像都用不上。   也是怪他自己,那天少爷问自己白可喜欢什么的时候,他既然说了书,就应该说清楚一点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这样放着了。   在家修养几天后白可的身体彻底好了,徐伯也终于允许他干活。   白可依旧勤快,干活完上完课后,其余时间都在看书,当然,都是徐伯买给他的书。   某一天,瞿宗鹤回来心血来潮突然问了一句白可正在看什么书,白可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来。   少爷买给他的书他拿了几本下来准备看,不仅读不懂什么意思,而且里面好多字他都不认识,白可就没有看了,想着等他以后学到更多的字再来看。   这时见少爷问起来,以为他要生气,都不敢开口了。   瞿宗鹤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给白可造成了巨大的心理负担,见他不说话也没打算再问。   这时候徐伯站了出来:“少爷,不怪小可,怪我上次没讲清楚,白可喜欢看书,可他……”他看不懂你买来的书刚要说出口,徐伯机智地换了个说法。   “你买来的书不太适合小可。”   瞿宗鹤以为是他买来的书类型不全,了然道:“我让他们再送点过来。”   “书够了少爷。”白可赶紧解释:“是因为,我太笨了,所以才看不懂那些书的。”   徐伯怕少爷怪罪于白可,在一旁附和:“目前小可看的书都是少儿故事书,那些书对于他来说太深奥了点,不过小可这么好学,我相信不久后他就能看了。”   小可虽说先天条件不足,但他踏实又勤奋,徐伯对他充满了信心。   在查看白可资料的时候,瞿宗鹤确实看到过说他是因为小时候脑子被查出不太好而被父母遗弃的。   他当时不以为意,要是白可真蠢的话,怎么可能来他身边当棋子。   不过,照白可在瞿宅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他倒是有没那么确信了。   在徐伯和白可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有天下午,白可又接到了少爷的电话。   “来大乐城。”   “好的少爷。”   白可知道大乐城,徐伯上次带白可去买东西的地方就叫这个名字。   少爷叫他过去干什么啊?   白可一向听话,虽然他不知道要过去做什么,还是先应了下来。   不过去之前他去跟徐伯说了一声,要是徐伯不让他骑出去,他是不敢的。   “少爷叫你去大乐城?”   “对。”   “要不我送你过去吧?”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徐伯还是不放心,生怕白可再出什么意外。   白可不太想麻烦徐伯的,但他不会拒绝,就只是抿嘴不说话。   徐伯一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想强迫他,认真叮嘱着:“那我不去送你了,你骑慢点知道吗?看到车过来就让它先走。”   “好。”这次白可肯定会慢慢开的,上次让徐伯那么担心,他也很后悔。   徐伯怕白可记不清路,又跟他讲了一遍路线。   白可听得认真,牢牢记在心上。   这边瞿宗鹤等了许久,在他以为白可不会来了之后,前方一个瘦弱的身影骑在电动车慢悠悠地朝这边驶来。   白可将车停在不远处,开始在车库里像只迷路的小动物探头探脑地钻来钻去。   瞿宗鹤明白为什么白可只能看懂少儿故事书了,他明明可以打电话问自己在哪个位置,偏偏要用最蠢的办法自己找。   找来找去也不见他往前走几步。   瞿宗鹤看不下去他的蠢样,让司机按下喇叭。   白可被吓得一激灵,以为是人家不小心按到了,拍拍胸脯安慰好自己后又转圈圈找起来。   …………   “少爷你看……”   瞿宗鹤的脸藏在晦暗不明的车里,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下去叫。”   司机麻利地下车,走到白可的身边,跟他说明了身份后往车的方向一指。   白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没想到少爷的车离自己这么近,他还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少爷会不会觉得他更笨了呀?   白可有些惴惴不安。   瞿宗鹤瞥见白可走到车旁,按下窗户。   “少……少爷。”白可呆头呆脑地打招呼。   瞿宗鹤转头看他,虽然坐着,气势仍然逼人:“瞿宅没车了?” 第二十一章 不自觉的撒娇   “啊?有,有啊。”白可今天去拿车的时候看到了,还有好多呢。   “那你骑这个来是给谁看。”话里仿佛夹着冰渣子,毫不留情地刺向白可。   瞿宗鹤不明白为什么白可总要以这种拙劣的手段来引起他的注意。   白可总算听懂了少爷的意思,知道他误会了,笨嘴笨舌地解释:“少爷,我不会开车。”   他不是故意要做给谁看的,他只是不会开车。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瞿宗鹤的意料,让他无法反驳。   气氛突然有些凝滞。   还是白可先开了口:“少爷,我过来是要干什么啊?”在他看来是少爷有什么事需要他去办。   瞿宗鹤唇线紧绷,打开车门,修长有力双腿跨下车,大步流星走向出口。   白可挠挠头,小跑着跟在少爷身后。   巨大的商场里热闹非凡,瞿宗鹤进去便成为了全场焦点,鹤立鸡群的身高和矜贵的气质使得人群为他开了一条小道。   白可个子小,小腿倒腾得再快也跟不上少爷,刚进去就淹没在人群里,一根头发都露不出来。   他只能看着少爷的高大的背影使劲往前冲,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   他那么笨,肯定会找不到少爷的。   瞿宗鹤走进电梯,等了五秒,白可堪堪赶上。   “四楼。”   “好。”白可按下四楼后,挪到角落里,低着头不敢乱看。   电梯门缓缓关上,外面的喧闹声被隔绝开来。   出了电梯,白可边跟边好奇地张望着,莫名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他好像跟徐伯来过这里。   过了一会儿前面的一家店证明了白可的猜想。   那分明是上次徐伯带他来买书的店。   还没等他疑惑少爷来这里干什么,白可就眼睁睁地看着少爷进了那家店。   “进来。”瞿宗鹤一转头就看到白可呆愣在那,不由得出声喊了一句。   白可回过神来,噔噔噔地跑过去,跟着少爷一起走进去。   瞿宗鹤没有带白可去看书,而是在休息区坐下来,吩咐店员把所有的儿童故事书拿过来。   店员是个有眼力见的,见眼前的男人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就知道大主顾来了,忙不迭去把书搬来。   前面的桌子上没一会儿就摞起了一大堆书,把白可看得目瞪口呆。   少爷是带他过来买书的吗?   可是,可是少爷已经给他买了很多书了。   “看喜欢哪些就拿。”   白可没有迈开腿,站在原地又惶恐又感激,少爷真的是带他来买书的。   瞿宗鹤看他不动,以为这些他不喜欢。   “喜欢哪种跟店员说。”   店员一顿,原来这些都是给这个小男孩孩儿买的,他还以为是同性情侣来买给他们的孩子的呢。   不过他们受过训练,一般不管看到什么样的顾客都不会露出异样的表情的,深深地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宗旨。   整理了下心绪,殷勤地搭话道:“小少爷你喜欢什么就跟我说,我去给你拿来。”   白可脸一红,他,他不是小少爷的。   “小少爷,要不要……”怕店员再叫他小少爷,白可迅速走到那堆书的旁边,假装认真地选起来。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入了迷,那些故事书了的故事深深地吸引着白可,他畅游在其中,乐不思蜀。   瞿宗鹤也不催他,坐在一边闭上眼睛假寐。   “嘟嘟嘟……”手机的震动铃响起,同时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瞿宗鹤扫了一眼来电,不慌不忙地接听:“……嗯。”   挂完电话,瞿宗鹤直直地看向白可,见他手里还是刚开始看的那一本,微微皱起了眉头。   白可心里一咯噔,他刚刚看得太入迷,忘了少爷还在一边等着。   他耽误少爷太长时间了。   白可像个罪人,心怀愧意地低下头。   刚刚那通电话是蒋骆打来的,让瞿宗鹤回去开会,他正思索着是让白可自己在这里选还是全部买回去,就见白可蔫巴巴地垂下头。   想了想,叫来店员:“这些全要了,送到瞿宅。”像白可看书的速度,等他选完不知到猴年马月去了。   啊,少爷没有生气吗?   不对,少爷竟然要把这些全买了。白可感觉到事情不妙,赶紧跑到瞿宗鹤的身边,仰着头拒绝。   “少爷,不要买。”   瞿宗鹤低头,和白可的视线对上,一双清澈鹿眼里赤裸裸的拒绝一览无余。   白可见少爷一言不发,继续道:“少爷,买几本,好不好?”   拒绝变成了哀求,没意识到自己可怜巴巴的语气里莫名沾了撒娇的软,听在瞿宗鹤的耳朵里微微发痒。 第二十二章 老男人的手段   “全要。”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少爷~”尾音软软糯糯地上扬,像是一只小奶猫的叫声。   白可情不自禁拉住了瞿宗鹤的手臂,细小白嫩的双手,合起来也握不全一只手臂。   那么多书,好贵啊,他也看不完的。   瞿宗鹤视线流转,看向自己被白可握住的手臂,隔着衣物,他还能感觉到那股轻微的力度,似乎还带了热。   不知为何,让他心里莫名发紧。   “要一半。”猎人退缩永远不可能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想要引他的猎物落入圈套。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果然,在他说完这句话,白可对他展现了自己单纯无害的笑容,眼里盛满星光。   少爷真好啊。   回去的路上,白可始终想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呀。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的。   瞿宗鹤坐在车里,嘴角微不可查上扬了一点,他以前从来不知道,消费还能愉悦身心。   在后来一段时间里,瞿宗鹤隔三差五就带白可去消费,渐渐偏离了道歉的初衷。   小到学习文具,大到衣物车子。   白可很不安,书上说,不能随意接受别人的东西的,无缘无故接受少爷这么多的好,他无以回报。   徐伯越来越欣慰,劝白可不要有心里负担:“少爷这是把你当弟弟疼爱呢,以前你哥……”说到这,徐伯赶忙扯开话题。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小可可以接受的,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白可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反问徐伯:“少爷,少爷他把我当弟弟吗?”   “对啊。”徐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要不然他干嘛对你这么好,你见他对谁好过?”   白可咬着唇摇头,没有了,他没有见少爷对谁这么好过,连来家里找少爷玩的左离医生,听徐伯说他和少爷认识很多年了,白可也没有见少爷对他那么好。   可是,他那么笨,少爷那么聪明,真的会把他当弟弟吗?   这是白可从来没有奢望过的。   他像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雪花的人,渴望触摸,又怕碰着把它融化。   哥哥啊,好陌生的词语。   徐伯觉得白可像是有了心事,时而苦恼得眉头紧蹙,时而欣喜地嘴角上扬。   会是因为什么呢?   小可这个年龄段的小男孩儿,大多数都尝到了爱情的酸甜苦辣,然而白可的生活里是缺少了这些的。   徐伯转念一想,算了算了,只要他健康快乐就好,其他的命中自有定数。   左离来到瞿宅,再次看到白可对着好友一副少年怀春的样子就痛心疾首,恨不得当场点醒他那个榆木脑袋。   又碍于好友在身边,不能做什么,每次都只能用眼神示意他。   然而白可在和他对上几次视线后就不再看他了,左离只好放弃。   到了饭点,他看到白可竟然跟着厨师进了厨房。   “他还亲手给你做饭?”左离瞪大眼睛,看向好友一脸不可思议。   瞿宗鹤没理会他的一惊一乍,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有意见?   靠!   左离郁闷得想吐血。   果然老男人的把戏对于白可来说还是太有吸引力了,不经意间就已经被吃得死死的。   白可不知道为什么左离医生每次来家里的时候看见他脸都臭臭的,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白可以为他不喜欢自己,于是尽量地躲着他。   这天,左离好不容易逮住躲着他的白可,恨铁不成钢道:“你躲着我干什么。”你最应该躲的是你的少爷,他才是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白可被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到了,泪眼夺眶而出:“你,你不喜欢我。”   左离一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是比窦娥还冤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你每次看到我,就不高兴。”   “我不是看到你不高兴,我是……”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左离是有苦说不出。   “反正,反正我不是不喜欢你知道吗?我不高兴是因为别的原因,你以后别躲着我了。”   瞿宗鹤上楼,就看到白可被左离高大的身躯压在面前,左离两只手抵住墙壁圈住不让他跑。   瞿宗鹤一向冷静,刹那间却怒火攻心。   他大步走过去,只听得白可软软地回答了一个“好”字。   瞿宗鹤听得双眸一沉。   左离突然感到背后凉嗖嗖的,察觉到有什么危险即将到来,还没等他回头,就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   左离撞在一边的墙上,疼得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在见到瞿宗鹤阴沉狠厉的面色时,又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瞿宗鹤他发的什么疯? 第二十三章 参加宴会   白可也被眼前的状况吓得双目圆睁,眼眶里的一泡热泪要掉不掉。   在瞿宗鹤看来,他显然是被左离吓得魂不守舍了,转头又恶狠狠地瞪了左离一眼。   “你在干什么?”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片刻间就能将人拉入深渊。   饶是跟他多年好友的左离,也害怕得汗毛竖起。   “我没干什么啊,真的,不信你问问小可。”左离朝白可昂头,迫不及待让他为自己辩解。   似是为了验证他的话,瞿宗鹤看向白可。   白可同样害怕此刻的少爷,颤颤巍巍地回答:“我以为……左离医生不喜欢我,就躲他,他刚刚说没有,不喜欢我。”   瞿宗鹤眯着眼,不太认同这个答案:“你哭什么?”   白可嘴硬:“没哭。”   他不想承认刚刚自己因为左离医生有点凶被吓哭了。   左离扶额,他那泪眼汪汪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何况还是慧眼如炬的瞿宗鹤。   于是拆穿他:“我刚刚语气有点凶,他被吓哭了。”说道这里,他幸灾乐祸地看向好友。   仿佛在说,看你刚刚也凶,白可也被吓到了。   瞿宗鹤仿佛没听出他言外之意,拉着白可往楼下走。   “以后别跟他单独在一起。”   左离听了,张张嘴刚要反驳,又想起瞿宗鹤那骇人的模样,最终只敢对着他的背影龇牙咧嘴。   瞿宗鹤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左离来不及收回凶狠的表情就被当成抓包,此时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完了。   但瞿宗鹤只是看了他一眼,转头带着白可下楼。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左离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占有欲。   对一个替身产生了占有欲?   左离简直不敢想象这是瞿宗鹤会做的事情,应该是他眼花看错了。   白可任由少爷拉他下楼,他细细地感受着上臂上那双温暖有力的大掌,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情愫。   书本上说,哥哥就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站出来保护你,让你不收到伤害,白可现在就觉得,少爷真的好像他的哥哥呀。   如果,如果少爷真的不嫌弃他笨的话,他就当他的弟弟好了。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就到了深秋。   白可在瞿宅的日子过得轻松而充实,有疼爱他的徐伯,有对他很好的宗鹤哥哥,有温柔的安老师,还有看不完的书。   每一天都像在做梦一样,白可根本没有勇气醒来。   他好喜欢这样的生活啊。   满心欢喜化了动力,白可在瞿宅更加勤快起来,特别是在瞿宗鹤回家的时候,白可几乎没有歇下来过。   这天,白可正在和徐伯吃午饭,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白可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宗鹤哥哥打来的。   “喂~”   “今天晚上有个宴会,下午我会让人去接你。”说是通知,更像是命令,从手机里传来,更添了冷冰冰的意味。   偏偏白可毫无察觉,这些日子里,他像是掉进了蜜罐里一样,甜得仿佛周身的空气都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一挂电话,白可就告诉了徐伯:“徐伯,宗鹤哥哥说晚上有宴会,下午有人来接我。”   “宴会?”   “对。”白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宴会,更别说去了。   一双湿漉漉的大眼好奇地望着徐伯:“徐伯,宴会是什么啊?”   “宴会啊。”徐伯想了一下,说道:“宴会就是很多人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吃吃喝喝。”   对于那些上流社会的人来说,宴会最主要的还是结交各种人脉,当然,这些徐伯觉得没必要让白可知道。   “去的时候一定要跟紧少爷知道吗?要是少爷让你在一边等着,你就坐在那里等,千万不要跑开,宴会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也不乏那些心思不纯的人。   白可听得脸色一白,宴会好恐怖啊?   他前几天才学过“鱼龙混杂”这个成语,说是形容好人和坏人混在一起,想到宴会上也有坏人,白可一下子就担心了起来。   .“宴会上那么危险,少爷为什么要去啊?”他不想让宗鹤哥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徐伯爽朗一笑,劝白可放心:“少爷很厉害的,要是你遇到了什么危险记得第一时间去跟少爷说知道吗?”   说到这里,徐伯眼神也骄傲起来。   他家少爷在接手瞿氏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快速地让原本根基牢固的瞿氏更上一层楼,成为了a市的龙头企业。   名下产业涉及面广,几乎每个领域都有涉及,做到了让所有企业都想搭上瞿氏这座大桥,所以徐伯可以肯定地说,他家少爷是非常人能比的。 第二十四章 可爱的小王子   白可还是有些担心,他不明白徐伯说的厉害是有多厉害,只知道他今天晚上一定要看好少爷,不能让他被坏人伤害。   下午,一群人拎着一大堆东西来到瞿宅。   徐伯开门让他们进来,朝在房间看书的白可叫道:“小可,过来做发型,做完就要去宴会了。”   白可一脸茫然地走出房间。   “徐伯。”   还没走到徐伯面前,就被一个人拉了过去:“哎呀,小可是吧,长得确实可人,快过来,哥哥给你做个好看的发型,保证你闪亮全场。”   说完把白可按在凳子上。   白可被他过分的热情吓到,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造型师哈哈一笑:“小可怎么啦?”   “去宴会还要做发型吗?”   造型师挑了挑精致的眉毛,有些夸张地说道:“那当然了,参加宴会怎么能不美美地,哦不,可爱地去呢。”   他看着白可白嫩嫩脆生生的小脸,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手感是意料之中的滑嫩。   “小可你这皮肤也太好了吧,怎么保养的?用的什么品牌的护肤品?”   白可被他直接的动作弄了个大红脸,喏喏着嘴轻声说自己什么也没有用。   “什么也没用?”造型师看看白可的脸,又捏了捏自己花大价钱保养的脸,一时间说不出话。   他真的羡慕了啊。   白可偷偷看了他一眼,想起徐伯说的早睡早起身体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造型师唉声叹气地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准备给开始自己的工作。   他是不是不高兴了啊?   白可心里过意不去,决定还是告诉他。   “徐伯说,早睡早起身体好。”   造型师把要用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看着白可疑问:“早睡早起?你的意思是你早睡早起皮肤就这么好了?”   白可点头。   “我能问下,你一般几点睡几点起的吗?”   “晚上十点睡觉,白天六点起床。”   白可以前看书到半夜,被徐伯起来去喝水发现后狠狠地训斥了一番,还说晚睡长不高,从那以后白可就不敢了。   …………   想到自己晚上两三点才睡,早上十一二点才醒,造型师不敢说话了。   人家生活作息这么规律,他是熬最晚的夜用最贵的面膜,这才堪堪保养成这样。   果然美丽都是有代价的。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真的有年轻人能做到那么早睡吗?   “你晚上不追剧不看小说不打游戏?”   白可诚实地回答:“我不喜欢这些。”   造型师发自内心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要让他早睡他是做不到的,所以他还是选择用面膜硬抗吧。   造型师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弄得白可眼花缭乱,只见他拿过好多瓶瓶罐罐在自己的头上又喷又摸的,白可一动也不敢动,端正得仿佛一座雕塑。   大约两个一个多小时后,白可的造型做好了。   造型师看着白可的发型,手一拍十分满意:“完美。”   “来来来,我再给你修点眉毛就可以选服装了。”   白可感受着刮眉刀刮在在自己眉头的触感,紧张得又长又密的睫毛扑棱扑棱直颤抖,跟蝴蝶跳舞似的。   好在造型师很快就结束,白可松了一口气。   “再给你选一件衣服就可以了。”   白可把造型师带到自己的房间,拉开柜门,里面是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这些都是宗鹤哥哥带他去买的。   造型师选了选,挑出一件银色带着淡淡花纹的小马甲给白可:“换上这件看看,我去楼下等你。”   白可小心翼翼地换上衣服,生怕一用力就把人家辛辛苦苦才做好的头发弄乱,僵硬得头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换上衣服后,白可拉了拉袖子有些不自在,这衣服好紧啊。   他有些不自在地走出门。   造型师看到白可出来,眼里的惊艳一览无余,他发誓,这是他做过最好的一次造型了。   他迫不及待地把白可拉到镜子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成果。   “怎么样?好看吧,你今天可爱得就像个小王子。”   白皙的小脸配上一头浅棕发色,马甲西装将他细细的腰身勾勒出来,剪裁得体的西装裤完美地贴合着他的双腿,线条流畅优美。   白可快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明明是他,却又不像他。   徐伯走过来,看到白可眼神一亮,称赞道:“小可今天这样真好看,哪里变了具体我也说不出来,不过看着人更精神了,少爷见到肯定也要吃了一惊的。”   造型师也在一旁解答:“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发型和穿着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的。”   徐伯了然:“那以后小可可以多穿穿这种衣服了。” 第二十五章 你是白柯吗   白可被他们夸得不好意思起来,害羞地扣着手指。   造型师欣赏了一会儿,手脚麻利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全部装在一个大盒子里拎起来对着白可道。   “那我走了,可爱的小王子,希望你今天晚上玩得开心。”   造型师走后,徐伯朝着白可道:“手机拿了吗?刚刚接你的司机来了,我让他先等着,现在我送你过去吧。”   “拿了的,徐伯司机师傅真的来过了吗。”白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乱起来。   他会不会耽误宗鹤哥哥的时间了。   “没事没事,他是提前来的,不会耽误。”怕白可不信,徐伯走到车旁,还问了一下里面的司机:“小严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徐伯。”   徐伯转头看着白可,满脸慈祥:“不会迟到的,别担心。”   白可点点头,坐进车里,对着徐伯挥手告别:“那我走了徐伯。”   徐伯嘱咐他:“吃好玩好,跟紧少爷,有什么事就找他。”   车子缓缓地朝着宴会厅驶去,白可正襟危坐,颔首低眉,脑袋里牢牢记着徐伯的话。   车子在瞿氏停车场停下,早有一个司机站在那里,等着引白可到瞿宗鹤的车上。   白可下车,换到另一辆车上,一进去便看到了正闭目养神的宗鹤哥哥。   他乖乖打了一声招呼。   瞿宗鹤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白可,忽地,眼神微闪。   瞿宗鹤见过无数漂亮的男男女女,唯独白可让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秒。   白可今天换了新发色,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精致的小马甲穿在身上,衬得他像刚从城堡里走出来的小王子,还有那双眼睛,无辜又清澈,好像随时随地要撒娇。   他的漂亮是野生且毫无杂质的美,如同一块上好的玉,通透明亮。   瞿宗鹤淡淡地收回视线,朝司机吩咐:“开车。”   直到车子发动起来,白可放松僵硬的身体。   到了地方,瞿宗鹤率先下车,大步朝着宴会厅走去,白可跟在他身后,头都不敢抬起来。   宴会厅里,瞿宗鹤一进去就成为了全场焦点,连同跟着他身后走的白可也不能幸免。   人群里有人看到白可那张脸,惊讶得张大嘴巴,拉过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白可感觉到好多人都在看他,隐隐约约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整个人如芒在背,恨不得当场离开,但是一想到宗鹤哥哥,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走出来,看到瞿宗鹤挥手示意他过去。   瞿宗鹤见状,走到老人家跟前,恭敬地叫了一声:“黎爷爷。”   “好小子,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黎老爷子熟稔地拍拍瞿宗鹤的肩膀,满意一笑。   “黎爷爷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您的。”   黎老爷子点点头:“很久没见你过来了,陪我我到那边说会儿话。”拉过瞿宗鹤就要走。   瞿宗鹤上前一步,跟在他身边的白可就暴露在了黎老爷子的眼前,黎老爷子看看瞿宗鹤又看看白可。   “宗鹤,这是……”他以前是见过白柯的,多年前那场大火他也有耳闻,现在又见着人倒是有些疑惑起来。   瞿宗鹤没有回答黎老爷子的话,转头对着白可道:“去旁边等我。”   “宗鹤哥哥,我要跟着你的。”宴会厅里有坏人,我不能让他们伤害到你。   这句话听到瞿宗鹤耳朵里却变了味。   想跟着他,是想借此机会让别人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然后为非作歹起来吧。   碍于旁边还有人,瞿宗鹤不想跟他计较,只是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容拒绝地又重复了一遍:“去旁边等着。”   好凶。   白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宗鹤哥哥这么凶了,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要生气的,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到旁人少的地方等着。   只要他还能看见宗鹤哥哥就行,只要一有危险他就冲上去。   瞿宗鹤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两人继续攀谈起来。   怎么走到那边去了?   白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想要跟上去又怕宗鹤哥哥生气,只能着急地伸长脖子往那个方向看。   只能看见一个鹤立鸡群的背影。   等他们离开后,人群又慢慢地热闹起来,白可的视线被他们挡住,彻底不知道宗鹤哥哥他们去了哪里。   不行,他要过去看着宗鹤哥哥的,要是他生气的话,他站得远远的就是了。   白可刚要过去,就被一群衣着华丽的少年少女围了上来。   “喂,你是白柯吗?” 第二十六章 为白可出头   白可后退一步,惧怕地摇头。   “哦?不是白柯,那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跟着瞿总?”   “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你家里干嘛的?”   “你跟白柯长得好像,你和他什么关系?”   白可被这么多人叽叽喳喳围住质问,又害怕又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见白可唯唯诺诺地不敢吭声,明白过来他身后肯定没什么背景,更加肆无忌惮地嘲弄起来。   一个女生抬起白可的下巴,满脸不屑:“瞧你这副模样,方便告诉我们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勾引宗鹤哥哥的吗?”   “我……我没有。”白可抬起眼眸看向他面前的女生,激动反驳着。   勾引是电视剧里坏女人才会做的事,他不是坏女人,也没有勾引过宗鹤哥哥。   白可因情绪波动较大,脸颊微微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衬得一张脸更加生动诱人起来。   “没有?”那女生啧啧几声:“我大概知道你是靠什么了,是不是,靠你这张狐媚子脸啊?”   自从有一次跟随父亲在宴会上见到瞿宗鹤,夏千惠就深深地迷恋上了那个又帅又多金的男人。   一直以来,她都在想办法靠近他,没想到她还没成功,就被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狐狸精截先。   此时心里恨极了,恨不得刮花他这张脸。   白可感觉到掐住自己下巴的手指瞬间用力,尖锐的指甲陷进软嫩的肉里,带出一条红红的印子。   白可的眼睛立马蒙上一层水雾,鼓起勇气用力挣扎着躲开。   夏千惠一时不察被他推开,紧要关头她故意用指甲刮了一下。   似乎还不解气,又愤怒地走上前去恶狠狠地给了白可一巴掌。   “贱人!”   巴掌声响彻宴会厅,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宴会厅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白可被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几秒过后,脸上和下巴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眼泪不自觉溢出眼眶。   看到他这副惨样,夏千惠心里舒坦多了,她趾高气昂地警告白可:“以后离宗鹤哥哥远点,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下次,可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我倒想看看,下次你会怎么做。”   所以人朝着声音的主人看过去。   瞿宗鹤慢慢穿过人群,来到白可身边,此时白可满脸泪水,左边脸颊已经高高肿了起来,下巴还有一道红红的伤口,微微渗出血丝。   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瞿宗鹤心里无端生出巨大的怒火,阴鸷的目光看向罪魁祸首。   “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夏千惠对上那双眼睛,几乎要被里面的怒火燃烧殆尽。   “我……我……”她哆嗦着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哪里还有刚刚盛气凌人的样子。   这时,夏父看局势不妙立马站了出来,卑躬屈膝地陪着笑:“瞿总,我女儿还小,不懂事,我替她向小少爷道歉。”   瞿宗鹤没理他,继续面无表情看着夏千惠。   被自己喜欢的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夏千惠心里又怕又气,恼羞成怒地大声吼起来。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他就是用那张脸去勾引别人了,他敢做我还不能说吗?”   夏父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想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已经晚了。   瞿宗鹤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既然你还小,就让你家来替你付出代价吧。”说完,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视一圈,都是刚刚过来围着白可的少男少女。   他们的父母怕自家孩子说出不知死活的话惹瞿宗鹤生气,连忙有眼色地让他们对着白可道歉。   那些人都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嚣张跋扈惯了,也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此时见自家父母慌乱的样子,也不敢放肆,断断续续对着白可道歉。   等他们都道完歉后,瞿宗鹤朝着黎老爷子说了一声抱歉,转身带着白可离开。   夏父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地,完了,完了,他辛辛苦苦几十年的产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好女儿,真是他养的好女儿啊。   夏父起身,拼尽全力删了夏千惠一巴掌。   夏千惠被删得头歪向一边,嘴角慢慢渗出血来。   “爸!你打我干什么?”声音尖锐刺耳,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宠爱她的父亲要打她。   夏父目眦欲裂,:“你还有脸问,我怎么生出了你这种女儿啊,都怪你妈把你惯坏了。”   夏千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愤怒的父亲,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自己似乎犯了大错。   “那,我,我去找他们道歉。”她恍恍惚惚地要往外跑。   “没用了。”夏父苦笑,瞿宗鹤狠厉的手段,他们都清楚,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夏氏的命运就被决定了。 第二十七章 陈年旧事   夏千惠看着爸爸绝望的样子,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直地窜入心脏,全身血液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无法感知外界的温度。   她怕了,真的怕了。   此时的瞿宗鹤哪里是什么梦中情郎,分明是从地狱来要她命的活阎王。   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   回去的路上,白可能感觉到宗鹤哥哥心情很不好,都是为了他,白可心里万分愧疚。   又回想起刚刚在见到宗鹤哥哥的那一刹那,当时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哭,明明宗鹤哥哥过来了他就不怕了,可他还是很想哭。   以前他在最开始受欺负的时候也偷偷地想过,要是有人来帮帮他就好了。   后面看到别人帮他也会被欺负后,他就从来没有想过。   这次他也没想过有人要来帮他的,可是宗鹤哥哥却来了,他往那一站,就像一座大山一样为白可挡住各种风雪。   宗鹤哥哥真的太好了。   白可偷偷看一眼,鼓起勇气把手放到宗鹤哥哥交叠的手背上:“宗鹤哥哥,你不要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白可的手掌又小又嫩,指头圆润可爱,泛着淡淡的粉色,此时,它安安静静地覆在瞿宗鹤的手背上,源源不断的热从上面传来。   瞿宗鹤看向白可,被他脸上的触目惊心的青紫刺到眼睛,下意识地眯了起来。   “为什么不躲,不反抗。”   白可瘪嘴,委屈巴巴道:“她打过来太快了,他们人多,我不敢。”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白可心虚地不敢说话,他,他当时根本没想起来还能打电话给宗鹤哥哥。   白可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瞿宗鹤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再追问。   回到瞿宅,白可怕脸上的伤让徐伯担心,下车后正想悄悄地溜进房间自己处理。   没想到徐伯一听车子的声音就知道他们回来了,早早地在门口等着,将白可的伤毫无保留的伤看在眼里。   “小可这是怎么了?”   白可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徐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了。”   徐伯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你当徐伯老眼昏花了是吗,这明明是被人打出来的印子。”说完气呼呼地去找药箱。   谎言被拆穿,白可噤声了。   徐伯上药后,白可终于没那么难受,反而感觉有点凉凉的,很舒服。   “不是让你遇到事情就去找少爷吗,怎么还能被人打了。”   “不知道。”直到现在,白可也不知道那个很凶的女孩子为什么要打自己。   徐伯知道白可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性格,在他这里问不出话来,便想去找少爷了解一下情况。   “这件事我会处理。”   瞿宗鹤脸色阴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正在生气。   无论白可跟他有没有关系,在看到白可是他带去的时,那些人就应该明白白可是他的人。   对白可动手,无疑是在挑衅他。   瞿宗鹤自动忽略了自己在看到白可脸上的伤时那一秒的心疼,忽略了在知道他受欺负的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和自己求助时的烦躁。   他只知道,夏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瞿宗鹤对夏氏的惩罚来得迅速而猛烈,不过一周,夏氏便宣告破产。   出席那场宴会的那些人看得心惊的同时,也庆幸自己那天没有去惹那个小男孩。   这件事以后,人们对那小男孩的身世都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人才能让瞿宗鹤那么护着他,不惜让夏氏破产作为代价。   有些人知道白柯,便暗中告诉了那些不明真相的人。   “知道白柯吗,三年前葬身在火海里后,瞿宗鹤消沉了好长时间,人们都猜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然而人死后已无从对证,都是乱猜的。”   如今看他对像白柯的小男孩那么好,彻彻底底坐实了当时人们的猜想。   “白柯是谁?”有些人家里刚挤上这个圈子没几年,并不知道白柯这号人物。   “这就说来话长了,以前瞿家和盛家还有白家是关系很好的三大世家,后面白家慢慢落魄,白柯的父母在白柯十多岁时出车祸双双去世,白家企业被也瞬间被瓜分完,白柯年纪又小,什么都争不到,等两大家族知道后想要帮助已经来不及了。   再后来瞿家盛家看一个小孩儿可怜,便接济这个孩子了,所以白柯算是和瞿宗鹤还有盛家的盛言逸一起长大的。”   听的人睁大了眼睛:“这里面还有这些事呢?”   “那当然,所以白柯和瞿宗鹤青梅竹马长大,很难不生出感情,可惜英年早逝了。”说完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十八章 瞿母上门   有些人却不认同这个说法。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要真的有什么的话不早就被人发现了,当时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呢?我更愿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事情。”   那倒也是。   圈子里众说纷纭,谁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当然,没有人敢把这些话传到瞿宗鹤的耳朵里。   白可更是跟他们没有接触过,一个朋友都没有,整天只知道埋头看书,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在他们的圈子里砸起了巨大的浪花。   他发现,那些故事有趣而生动,让他忍不住拿笔抄下来。   抄着抄着,白可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全新的故事,情不自禁地用笔将它记下来。   安雅来给白可上课时,眼尖地看到卷子下面有一张白纸写满了字。   “小可,这是你写的吗?”   白可一看,啪地用书盖住,欲盖弥彰解释:“老,老师,这个不是什么的,是我无聊时乱写的。”   安雅一听,温柔地诱哄他拿出来:“老师知道没什么的,但是白可不想跟老师分享一下你的快乐吗?”   白可果然犹豫了起来,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递给了这段时间以来对他那么好的安老师。   安雅拿过来一看,上面竟然是一个小故事。   故事没用过多的修饰词,只用了简简单单的语气呈现出来,字里行间还能看出它主人的稚嫩。   安雅从故事中看到,白可的内心世界是纯净而丰富的,写出的故事也生动有趣,他不像其他的成年人那样,心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欲望。   这个发现让她不胜自喜:“小可,你喜欢写故事吗?”   白可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的。”在他写这个小故事的时候,他很快乐。   “你喜欢就好,以后我们每天除了学习之外,还可以抽出一点时间来写故事,你看怎么样?”   安雅知道,一个好的故事,不是作者使用了多高超的修辞手法,多华丽的词藻就能算好,最重要的事,这个故事能打动人。   能把读者带到故事里,让他们身临其境,这才算是一个好故事。   白可就像一块没有经过雕刻上好的玉石,只需要稍加引导,他便能成为更耀眼的存在。   安雅愿意做这个引领人。   白可不知道安老师对自己寄予了厚望,他觉得自己那么笨,肯定写不好的。   所以拒绝道:“老师,我想先学习。”   他知道,那些写书的人都要上很久的学,读了很多的书才能写出来的,而他从来没有上过学,也没有读过很多书。   安雅看出白可的自卑,继续说服他:“学习和写小故事是不冲突的,甚至写故事能让你更好地运用所学知识,你不想试试吗?”   白可安静下来,思考了很久很久,久到安雅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白可才再次开口。   “那,那我试试吧。”底气明显十分不足。   安雅摸摸他揉揉的发顶,:“老师相信你,你可以的。”   在安雅的带领下,白可终于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日子平平淡淡,充实又快乐。   早上,徐伯跟散步回来,边走边跟白可交代:“小可今天徐伯家里有点事,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其实家里也没什么事,都是一些比较轻松的活,白可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我会的徐伯。”   徐伯走后,白可跟着陈叔做早餐,等少爷吃完后收拾干净桌子,收拾宗鹤哥哥的房间,再去花园里浇浇花,修剪一下过长的枝丫就算完成任务了。   安老师还没来,白可坐在桌子前,安静地看着书。   白可坐下没多久,突然他听到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是一道女声。   白可以为是安老师来了,放下书本走出方面去迎接。   没想到,再见到人的第一眼便愣在了原地。   不是安老师。   这个美丽优雅的阿姨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过白可看着那双淡淡的眼眸,莫名有种熟悉感,还有一股他不敢接近的威压。   他们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没有密码也进得来?   在白可出来的时候,瞿母也在打量着白可。   像,真的太像白柯了,除了那双眼睛和气质不一样,几乎没什么差别。   要不是圈子里有人告诉她,黎老爷子的生日宴上他儿子带了一个特别像白柯的人去参加宴会,她还不知道天下竟然还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不过,他们与白家是世家,知道白家确实只有白柯一个孩子,那么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并且好巧不巧地出现在儿子的身边,瞿母怀疑,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所以她今天来是想会一会这个人。 第二十九章 以为是个妖精结果是个小可怜   瞿母优雅地坐下,对着身边的阿姨道:“兰姨,你下去吧。”   白可眼睛随着这个叫做兰姨的人离开,那个阿姨又说话了:“过来。”   白可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对上她淡淡的平静的双眼后才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好,好的。”   白可慢慢地走过去,站在沙发前低垂着头,他双手交握在前面,指头抠着掌心,想以此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瞿母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叫什么名字?”   “白可。”   瞿母眼皮一掀,犀利的眼神直视着白可:“抬起头来,告诉我你和鹤儿是怎么认识的。”   白可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是来照顾宗鹤哥哥的。”   瞿母睨了他一眼:“我没问你这个,我问的是,你和鹤儿怎么认识的。”   “在酒店。”当时言逸哥哥让他进房间里躲着,他也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到宗鹤哥哥。   “酒店?”瞿母将手上的咖啡杯啪地放在桌子上,提高声音反问。   白可被陶瓷杯撞击桌子上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生气。   “是酒店。”   “呵。”瞿母冷笑一声:“真是好大的……”话还没说完,玄关有声响传来。   两人的视线一同被吸引过去,只见安雅穿着白色长裙拎着试卷袋走过来。   “小可这是……”安雅进来,看到白可在被训斥了一样可怜巴巴地站着,他前面还坐着一个端庄的夫人,她脑子转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点头朝着夫人打招呼:“您好,您是小可的长辈吧,小可最近表现得很好,进步也很大了,他现在还会写一些小故事,您要看的话我拿过来给您看一下。”   瞿母一时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什么小可的长辈,什么进步很大,还有小故事,她一句也没听懂。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依旧优雅地说道:“我看一下。”她倒要看看,白可在耍什么花招。   “好,请您跟我来。”安雅将她带到白可的房间。   白可本来想要反驳说眼前这个阿姨不是她的长辈,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安老师就带着人过去了,白可只好也跟着进去。   安雅走到书桌前,抽出白可这段时间写的小故事给夫人看:“您看,这些都是小可写的。”   瞿母不动声色地看了起来,眉头越皱越深:“这就是他写的故事?”跟个小孩儿写的一样,糊弄她呢?   安雅以为她不满意,替白可解释道:“小可短短时间能进不这么多已经很好了,前段时间他字都还没认全呢。”   说完,她怕打击到白可的自信心,凑到夫人耳边轻声道:“小孩子最需要的是鼓励,夫人您别太打击到小孩儿。”   瞿母转头看向白可,十六七岁了这还叫小孩儿?   忽然,她眼睛瞥到桌子上的书,发现都是一些儿童故事书和一些练字帖,渐渐也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   这时候她起身,对着安雅道:“老师你们现在是要上课了是吧,那你们先忙,我出去了。”   安雅笑着点头:“好的夫人。”   瞿母出去后,打电话给自家老公,叫他找人调查一下白可的资料。   不一会儿,资料送到了她手上,她慢慢地翻看着。   白可的资料只有几张纸,这薄薄的几张纸却概括了他过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艰难的的十八年。   因生下来智力有些问题,被父母抛弃在路边,直到被过路的好心人发现报了警,他的父母无影无踪,之后便被送到了孤儿院。   在孤儿院里又被欺负,孤立,吃不饱,穿不暖,这些每天白可都在经历着,日复一日。   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坚持下来的。   瞿母是一个感性的人,看完后怅然若失,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白可也跟安老师解释清楚了外面的阿姨不是他的长辈,他是孤儿,没有长辈的。   “不是你的长辈?那她是……”安雅想起刚刚她说的那些话,那个夫人也没有反驳,她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情况了。   白可茫然地摇头:“我没有见过她。”   安雅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看白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怕他吃亏,随即提议道。   “你也不认识吗?那我们一起去问一下好不好。”   “好。”   安雅领着白可出去,看到那夫人坐在沙发上,走上去歉意地说道:“夫人,不好意思刚刚把你误会成了小可的长辈。”   瞿母站起来,走几步到白可面前,想起自己看到的资料,眼睛又湿润起来。 第三十章 他那么笨,会不会被嫌弃啊   抹了下眼角道:“不碍事。”   白可看着眼前的阿姨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哭的样子,白可乖巧地弯腰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软声软气地安慰:“阿姨你不要难过。”   察觉到自己失态,瞿母赶紧调整情绪,对着白可笑:“阿姨不难过。”   她只是心疼他而已。   “夫人,您不是小可的长辈,那您是……”安雅在一旁适时问道。   “我是鹤儿的母亲。”   安雅不知道鹤儿是谁,转头看了一眼白可。   白可歪歪头思考,鹤儿?突然,他脑袋里出现一个人。   不确定地问:“鹤儿是宗鹤哥哥吗?”   瞿母被他有点憨的小动作可爱道,忍不住笑了起来:“鹤儿就是宗鹤哥哥。”   真的是宗鹤哥哥的妈妈!   白可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怎么面对宗鹤哥哥的妈妈。   瞿母看他不自在,转移话题:“你们是上完课了吗?”   安雅回答:“还没有夫人。”刚刚她怕不问清楚对白可不好,急匆匆就拉着白可出来了,书都还没来得及翻开。   瞿母一听,对着他们摆手道:“那你们继续去上课吧,上完课再说。”   她想起资料里说的白可脑袋有些问题,生怕自己耽误了他的学习。   “那夫人,我就跟白可继续上课去了。”   “去吧去吧。”   回到房间,安雅看着白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担忧:“小可,你不是认识她了,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老师。”他只是有些害怕。   徐伯说,宗鹤哥哥把他当弟弟,可是他那么笨,宗鹤哥哥的妈妈会不会嫌弃他啊。   “没有问题就不先要想了,我们开始学习好吗?”   白可压下心中的不安,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好。”   白可慢慢地不想这件事,所以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直到他把老师送到门口回来,家里只有他和宗鹤哥哥的妈妈时才又不安起来。   站在一旁不知道要干什么。   瞿母拉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温声细语地跟他说话:“小可是吧,你说你要照顾宗鹤,是有人让你来照顾,还是你自己来的?”   “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哥哥让我来照顾的。”他把言逸哥哥教给他的说了出来。   瞿母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真的是白柯?瞿母是无神论者,一向不信那些东西的。   然而此刻却有些犹豫起来,按照白可的资料和自己与他相处的这几个小时看来,他实在没有理由要故意接近鹤儿。   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不过鹤儿做事她放心,既然鹤儿把他留在身边,证明他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瞿母不再纠结这件事,以一颗平常的心来跟白可聊天。   慢慢地,她有些喜欢上了这个思想单纯的孩子,虽然他说的话听起来有些傻气,但是你跟他相处起来就是很舒服,不自觉地就会放松下来。   一聊就是一下午,晚上,陈叔过来做晚饭,白可进去打下手。   瞿母看到白可进去帮忙,对白可的认知能力又多了了解。   现在在她看来,白可就是一个被生活压迫,依旧能笑着面对生活,不屈不挠勤奋学习的一个孩子。   真难得啊。   不知道儿子对他是什么意思,等他回来了可以侧面试探一下,要是他喜欢白可的话,让白可做他儿媳妇也不是不可以。   瞿母对儿子的婚姻大事其实很宽容,只要他喜欢就行。   瞿宗鹤回到别墅,白可听到车子声音后去玄关等着,瞿母跟在他后边。   看到人进来后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宗鹤哥哥,饭做好了。”   瞿宗鹤像往常一样把衣服给他,看到他母亲时顿了一下。   “妈?”   瞿母脸一拉:“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是吗?”   “我没有。”瞿宗鹤知道他母亲无理取闹起来的可怕之处,无奈地说道。   “谅你也不敢,快去换身衣服下来吃饭。”瞿母说完,自顾自地走了。   见儿子下来后,瞿母也跟着去了餐厅,惊讶地发现桌子上竟然只有两幅碗筷。   她朝要往外走的白可问道:“小可你不吃?”   白可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瞿母:“我等一会儿再吃的。”   瞿母看看白可,又看看自家儿子,见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莫名有气起来。   “等会儿吃干嘛,都凉了,现在过来一起吃。”   白可不敢动,也不敢拒绝,只能求助地看向宗鹤哥哥。   瞿宗鹤对上他无助的视线,淡淡道:“过来。”   漫不经心的语气像是随意敷衍他母亲一下而已。 第三十一章 心事重重的一顿晚餐   “啊?好。”白可不敢不听,去厨房拿了一双碗筷,悠悠地挪着步子朝餐桌走去。   瞿母拉开旁边凳子,对着白可招呼:“小可过来坐这。”   白可坐下,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坐立难安。他腰挺得直直地,屁股也只敢坐在凳子上一点儿,生怕自己做错事。   开始用餐后,白可闷声不响低着头小口小可地吃着碗里的白米饭,菜都不敢夹。   瞿母看他不夹菜,随手夹了几大筷子给他,白可的碗立马堆得满满的,冒出小尖尖。   白可盛情难却,只能一边道谢一边担忧自己吃不完怎么办。   见伯母还要再夹,白可立马捂住碗小声地抗议:“吃不下了,伯母。”   “行,那你吃完了想吃什么再自己夹,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瞿宗鹤突然发现,他的母亲对白可似乎太过于热情关心了点。   不仅一口一个小可地叫着,更是亲自为他夹菜,在瞿宗鹤的记忆里,她在自己成年后就没为自己夹过菜了。   不由得多看了白可几眼。   瞿宗鹤永远不会知道那是因为他性格太冷淡,又独立自强,就算他母亲为他做了什么,他也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导致他母亲没有体会到养孩子的快乐。   而白可不一样,他性格软糯,人又乖巧,引得瞿母母爱泛滥,所以才会对忍不住他那么好。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只有白可食不知味,本来和宗鹤哥哥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让他很紧张了,何况旁边还坐着热情的伯母。   吃完饭后,白可要去洗碗。   瞿母见不到他忙前忙后的,瞿家又不是请不起阿姨,:“小可这些不用你做,明天让阿姨来做就行了,你刚吃饱饭,坐下歇会儿吧。”   “没事的伯母,我在家,什么也没做。”这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活。   “在自己家里也不需要你……”对上白可固执的视线,瞿母将到嘴边的话咽下。   算了,他乐意就行。   看到儿子坐在那看报纸,她移过去,压低了声音问:“你跟小可到底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瞿宗鹤看她母亲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她在问什么。   “没什么关系?”瞿母恨铁不成钢地锤了儿子肩膀一下:“我还不了解你吗?没什么关系你让他住下来,还带他到黎老爷子的宴会上,那么多人可都是看到了的。”   “现在好多人都说他是白柯的替身,我也喜欢白柯,但他毕竟……你这样对白可来说是不公平的。”   瞿宗鹤皱眉,不知道他带白可出去一次竟然引起那么多无谓的事。   “不是替身。”除了喝醉酒那次,他知道白可是白可,白柯是白柯,从来没有记混过。   “既然不是替身,那你记得对人家好点,要不是我过来,我都不知道你竟然不让他上桌吃饭,以后必须让他上桌吃饭知道吗?”   瞿宗鹤有些无奈,他母亲时不时被白可灌了迷汤了,怎么老是向着他说话。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顺着她答应道:“好。”   瞿母满意了,心情愉悦地走到厨房和白可聊着天。   白可虽然脑子不太灵敏,干活却很利索,不一会儿就将厨房收拾干净了。   瞿母看得啧啧称奇。   “小可你等会儿干什么?”她以为,白可做完事了就会休息一下或者玩一会儿手机的,毕竟现在的小孩儿都差不多。   没想到白可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我等会儿看书。”   “看书?”瞿母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看书好啊,那你去吧,看完早点休息知道吗?”他知道白可勤奋,但没想到他能这么勤奋。   瞿母对白可的认知又更上一层楼。   又坐了一会儿,瞿母起身准备回去,瞿宗鹤看一眼时间,提议她明天再回去。   瞿母啧啧两声:“我也不想回去,可是你爸叫人来我接回去了,我下次再来吧。”   ……   瞿宗鹤从小就知道他的父母很恩爱,不像别的豪门世家都是联姻,夫妻之间没有感情,他的父母从小青梅竹马,结婚后几十年也而爱如初。   但是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结婚那么多年还能这么腻歪,爱情这个词,从来没有出现在瞿宗鹤以后的人生规划当中。   走之前,瞿母去白可的房间抱了一下白可:“小可那我们下次见了,下次伯母带你出去逛逛。”   “好。”白可整个人埋进瞿母的怀里,伯母的怀抱有他想象中妈妈的味道,让他感到十分温暖。   他有些贪恋这种感觉,但他知道这个怀抱不属于他,于是抱了几秒后便离开。   “那我走了。”   “伯母再见。”   白可跟着伯母出门,在大门口不舍地望着伯母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第三十二章 累并快乐的购物时光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别墅里来了一辆车子,白可正在浇花,看到它过来放下手中的花洒走过去。   这个车他没有见过啊,白可站在一边,等着里面的人下来。   不一会儿,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一个衣着端庄,气质优雅的的人。   “啊。”在看到是谁的一瞬间,白可情不自禁叫了一声,眼睛里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   是昨天的伯母啊。   瞿母走下次,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白可面前,保养得当的精致面容就像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有了那么大一个儿子。   “小可,来,今天跟我逛街去。”自从见到白可后,瞿母心心念念想着都是要把白可打扮得可可爱爱的,以弥补自己在养育儿子时没享受到的快乐。   “伯母我……我……”白可眼里的欣喜被扑灭,有些犹豫不定。   昨天相处了一下午,白可知道伯母是一个很好的人,可他还是会怕自己跟伯母出去会给她丢人现眼,更害怕她发现自己的蠢笨。   瞿母狐疑:“小可难道不想跟我出去吗?”   “不是,不是。”白可连忙否认。他想跟伯母出去的,可是……   “那不就行了。”不给白可拒绝的机会,瞿母二话不说带着白可上了车,吩咐司机开往商场。   白可坐上车,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瞿母见白可端端正正紧绷身体坐在一旁,显得很是拘谨,有意让他放松下来,随便找了个话题跟他聊起来。   白可一板一眼地回答着,回答之前他都要在脑海里仔细过一遍才敢说出,努力粉饰着自己的不足。   瞿母听出来了,也没拆穿他:“小可,你觉得鹤儿怎么样?”   白可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少爷很好。”   瞿母愣了一下,笑开来,这句话他倒回答得挺快:“哪里好?”   白可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来究竟哪里好,反正就是好。   好在目的地很快到达,瞿母也不再深问:“小可到了,下车吧。”   跟着伯母下车,白可又随她走了一段时间才到一条人比较多的步行街,这个地方白可没来过,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   进了一家装潢得十分高端的店,白可更是看得眼花缭乱,好多衣服啊~   “夫人,请问你和小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名店员走过来礼貌地询问道。   白可听到别人对他这样称呼,刚要开口说他不是小公子,瞿母便打断了他。   她指着白可对店员道:“把你们店里刚上的,适合他这个年龄段的都拿过来看看。”   “好的夫人。”   来这个店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店员不敢怠慢,招呼另一个店员过来为他们上点心和茶水,自己去仓库里拿衣服出来。   听到伯母要给自觉点买衣服,白可惊吓大于惊喜,一脸急色解释:“伯母,我,我不要衣服的。”他家里还有宗鹤哥哥给他买的衣服,很多没有穿过。   “什么不要,这是我给你的心意,难道你要拒绝伯母的心意吗?”   “不是的。”   白可还是不想让伯母给他买,但他嘴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等店员拿来一堆衣服后,瞿母先挑了几套暖色系的:“小可过来,去试试这些衣服看看。”   见白可不动,瞿母佯装受伤地说道:“白可真的要拒绝伯母的心意吗?”   白可不忍心让伯母伤心,乖乖地同意了。   瞿母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把挑出来的衣服塞到他怀里:“去换上出来给伯母看看。”   “好。”白可拿着衣服去试衣间。   等白可换好出来后,瞿母眼前一亮,又让白可转了一圈看,十分满意地点头:“这衣服真适合小可,这套可以要了,你再去试试另一套。”   白可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试衣服机器,在试完最后一套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瞿母贴心地用手帕给他擦了擦:“先休息会儿吧,休息好了我们再去逛别家的。”   她又叫来店员,把自己挑出来的指给她看:“这些都要了,送到这个地方。”说完掏出一张写有地址的卡片。   店员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   “伯母……”   知道他要说什么,瞿母及时打断他:“你难道要拒绝伯母的心意吗?”   “可是太多了,穿不完。”肯定还花了好多好多的钱。   “有什么穿不完的,现在天气冷了,是要多添几件的。”瞿母不容拒绝地说道。   白可不敢说拒绝的话了。 第三十三章 白可又在玩什么把戏   休息了一会儿后,瞿母带着白可出门,又进了一件店里,还是和第一家店里的时候一样,白可拿着她挑出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试上。   再出来时,瞿母又带着白可去下一家,白可的腿已经很酸了,不过他看着好像一点也不累的伯母,咬咬牙跟上去。   瞿母看白可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担忧地问道:“小可累了吗?”   白可不想扫伯母的兴致,摇摇头撒了个谎回答:“不累。”   瞿母看出他的勉强,不动声色地地看一眼了附近:“那边有个奶茶店,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吧。”   到了奶茶店,瞿母让白可自己去点自己爱喝的。   “我,我不会。”白可有些急促,他没有来过奶茶店,不知道怎么点,也不知道哪些好喝。   瞿母显然没想到这方面,她只想着一般都小孩都爱喝这个,却忘了白可的成长环境,于是当即拉着他过去:“那我和你一起去点吧,看看都有什么。”   两人最终要了店员推荐的珍珠奶茶。   白可第一次喝到这种东西,感觉有点奇妙又很好喝,忍不住小口小口地抿着。   瞿母看着白可小口小口地喝着奶茶,就像一只小猫一样温顺又乖巧,忍不住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   白可察觉到摄像头,茫然地看着伯母的东西,瞿母趁机又抓拍一张。   这张照片里白可嘴微微张开,表情无辜又可爱,毛茸茸的头发仿佛也在邀请着别人去揉一把,看得瞿母心都化了。   “小可真可爱。”以至于她今天选的衣服都是偏暖色系的,要是他性格再活泼一点的话就衬衬得像个小太阳一样了。   白可不明白伯母在做什么,听到她夸自己可爱,害羞得耳垂泛红。   伯母夸他了,是不是没有嫌弃他啊。   回去的路上,瞿母碰到了自己的好友,两人瞬间聊得火热。   “哎,这是……”那人好奇地看着白可,这不是黎老爷子宴会上瞿家小子带去的人吧。   瞿母乐呵呵地把白可拉到前面来,给她介绍道:“这是小可,小可,快跟许伯母打个招呼。”   白可有些害羞,低声叫了一声许伯母。   “这孩子性格有些内向。”瞿母嗔怪一句,话里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许慈看到好友对他的维护,知道了白可在瞿家是怎么样的地位,笑了笑道:“不打紧,小孩子安静点好。瞧瞧这模样,多乖啊。”   见白可被人夸,瞿母比他本人还要开心,不免又跟好友多聊了几句。   白可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直到十多分钟后两人结束话题,瞿母本来还没逛尽兴,怕白可累着,只好先回家。   回去的路上,白可不再像早上那么紧张。   徐伯中午就回来了,没看到白可在家还有些疑惑,以为他是跟少爷去了公司,没想到他竟然是跟夫人去逛街了。   白可眼尖地看到徐伯,开心得眉眼弯弯:“徐伯,你回来啦。”   “哎。”徐伯点头,对着瞿母打招呼:“夫人好。”   徐伯在他还没嫁到瞿家的时候就为瞿家办事了,算起来已经有几十年,每个人都很尊敬他,瞿母也不例外。   微微一笑叫了声“徐伯。”   “小可是跟夫人去逛街了吗?”他才一天没在家,没想到小可竟然跟夫人的关系都这么好了,他们以前可是没有见过的。   瞿母看出徐伯的疑惑,不紧不慢道:“小可挺招人喜欢的,我见天气变凉,就带他去添点衣物了。”   徐伯眼神柔和地看着白可,认同瞿母的说法,小可的性子是挺招人喜欢的。   晚上,瞿宗鹤回家,又见到了他母亲。   瞿母眼睛一瞪:“你那是什么眼神,这个家我还不能来了是吗?”   “没有。”只是他母亲以前一年都来不了两次,现在这么频繁过来让他有些疑惑而已。   “没有最好。”瞿母倒也了解自家儿子,只是看着他那毫无感情的脸就来气。   一点也不可爱。   不像小可,软软糯糯的,多招人稀罕。   瞿宗鹤不知道自己母亲在想什么,自顾自地上楼洗漱。   等他下来后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他母亲跟白可似乎熟络得过了头,一直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吃饭的时候,白可甚至还给他母亲夹了菜,而他母亲也乐呵呵地吃了起来,瞿宗鹤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白可又在玩什么把戏?   吃完饭后,瞿母将儿子叫到房间里,打算跟他表明自己的想法。   “经过昨天今天相处下来,我觉得白可这孩子挺不错的,你性格冷,他性格软,也是那种不会计较的,正好你们互补了,以后好好过日子,你爸那边我去说。” 第三十四章 他没有那么难过了   说到最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好几眼:“你可别像上次一样不让人家上桌吃饭了,白可虽然……再这样下去他也会伤心的,你要学着点照顾人。”   瞿宗鹤刚开始还不知道他妈跟他说这些干什么,直到后面才发觉他妈似乎误会了什么。   皱着眉头解释道:“我跟白可没什么。”   ???   瞿母大为震惊,他没想到儿子竟然会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你把小可当什么了?”   瞿宗鹤思考了几秒。   “佣人。”   从白可踏进瞿宅的时候,他就跟白可说过的。   “佣人?那你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今天下午她从徐伯的嘴里了解到,自家儿子平时对白可也挺好的,怎么现在又成了佣人。   瞿宗鹤无法说出,他对白可好只是因为在补偿他而已。   看儿子沉默不语,瞿母心里的火蹭蹭蹭往上涨:“你是不是觉得小可脑子和别人不一样怕我们不同意?我和你爸不是那种……”   “妈,你就不要管了。”瞿宗鹤语气也不耐烦起来,他不明白他妈为什么总是要提白可,一个小小的佣人而已。   “你这孩子……”瞿母心里有气,又不能对他发出来,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蹲在门外的白可脸色惨白,豆大的泪珠不停地往下掉,他听到脚步声往这边来,急忙站起来摇摇欲坠地跑开。   不知不觉跑出了别墅。   路边黑漆漆的,白可跑了很久,在一个路灯下蹲着,将头埋在双膝里,无声地流着眼泪。   脑袋里一遍一遍地回荡着宗鹤哥哥的话,白可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疼过,疼到他连呼吸都困难。   他以为,只要他努力,宗鹤哥哥就会喜欢他的。   徐伯说的是假的,骗人,少爷根本没有把他当弟弟,他只是佣人而已。   白可伤心透了。   淡淡的灯光下,白可小小一只蜷缩在那里,平添几分凄惨寂寥。   盛言逸坐在迈巴赫车里,漫不经心地往车外一看,一闪而过的路边仿佛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那里。   “停车。”   “少爷。”司机疑惑地将车停下,不明白少爷要做什么。   盛言逸下车,不急不缓地走到地上小人儿的身边,有些不确定地喊出声:“白可?”   白可哭得脑袋嗡嗡作响,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言逸哥哥的声音,他缓缓地抬起头,像做梦一样,泪眼朦胧中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人。   “言逸哥哥~”   确定是白可,毫无温度的眼神稍稍融化一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友好的表情,“小可怎么在这里?”   “言逸哥哥?言逸哥哥~”白可站起身,不管不顾地冲到眼前人的怀里,放声大哭。   他好想好想言逸哥哥啊。   怀里撞进一个柔软温暖的小身体,盛言逸愣了下,随即拍了拍他孱弱的后背,有些不自在地回答。   “是我。”   白可只是一味地哭,盛言逸不知道他怎么了。   直到哭累了,白可才把头从言逸哥哥的怀里抬起来,后知后觉感到不好意思。   “言逸哥哥,我……我……”   “小可发生什么事了吗?”盛言逸在白可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他的话好像带着魔力,慢慢安抚了白可乱糟糟的心。   白可咬着嘴唇,难过地说出自己的感受:“言逸哥哥,我能不能,不要照顾宗鹤哥哥了。”   盛言逸镜片后面的眼睛飞快闪过一抹冷意,说出的话却温柔而有耐心:“小可,能告诉言逸哥哥原因吗?”   白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是因为宗鹤哥哥把他当佣人,不把他当弟弟而难过。   但是,他本来就是佣人啊。   白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了。   盛言逸像以前一样,轻轻拍白可的头给他鼓励:“小可已经做得很好了,要是小可实在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去做了。”   白可抬头对上言逸哥哥含笑的眼睛,脑海里突然闪过宗鹤哥哥给他买书买衣服的场景,那时候,宗鹤哥哥对他很好的。   宗鹤哥哥对自己很好的。   白可突然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他向关心他的言逸哥哥坦白:“我,我没有不喜欢的。”他只是很难过而已,不过现在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盛言逸从白可的表情里也猜出了大概,见他没有那种想法后,才说道:“好,小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什么。”   “谢谢言逸哥哥。”白可又想哭了。   也许每个人都像小鸟一样有雏鸟情节,盛言逸对于白可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第三十五章 恐惧   从暗无天日的孤儿院出来,白可遇到第一个对他施以善意的人,就像遇到了光一样,刹那间照亮了他的人生。   在白可的心里,言逸哥哥像父亲一样教育他,像妈妈一样鼓励他,像哥哥一样保护他。   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从那时起,而言逸哥哥就成了白可最爱的家人。   对于白可,盛言逸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温柔:“小可不用跟我说谢谢,下次再这样的话,言逸哥哥可要生气了。”   白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说了,言逸哥哥不要生气。”   “乖孩子。”盛言逸按住他摇晃的头,为了奖励白可的听话,他带着白可出去买了一些甜点。   回来后,盛言逸还想送他到瞿宅附近,白可拒绝了。   他还记得言逸哥哥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认识的,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盛言逸无奈之好让他下车:“小可自己回去小心一点,遇到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好。”   车子快速离开,盛言逸眼里的温柔不复存在,冷冰冰地令人看了胆寒。   白可抱紧怀里的甜品袋子,慢慢往前走着,走了几分钟,迎面驶来一辆车,灯光刺得白可睁不开眼。   白可路边挪了挪。   没想到那辆车竟然开到他面前慢慢停了下来,还没等白可弄清楚什么状况,瞿宗鹤从上面下来,大步走到白可面前。   沉声质问:“大晚上自己跑出来,你是做给谁看,徐伯,还是我妈!”   低头看到白可紧紧抱着怀里的袋子,不满的情绪越发翻腾起来。   知道白可不见了的时候,瞿宗鹤心里一股无名的火在剧烈地燃烧着,偏偏徐伯和他妈还在一旁说大晚上的怕他遇到什么危险,让他更加烦躁。   以至于没经过大脑思考就开了车出来找。   “我,我不是。”   瞿宗鹤见他还敢狡辩,长手一伸抓住白可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将他拖到车车边甩到车里。   白可以为他要打自己,恐惧得瞳孔地震。   瞿宗鹤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脸色暗沉着,就像乌云密布一般。   白可还是很害怕,一直处在恐惧当中。   回到家里,瞿母鹤徐伯早早地就站在门口等着,看见车回来时快速地走过去。   瞿宗鹤把白可拎出来。   看到白可毫发无损后,瞿母才松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大晚上出门干什么,有什么不能白天去做的吗,要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徐伯也在一边附和着:“你要出门也跟我们说一声啊,实在很急的话你也得带上手机啊,你知道我们联系不上你的时候少爷有多着急吗?二话不说就出去找你了。”   瞿宗鹤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反驳道:“是徐伯和我妈担心你。”所以我才出去找的。   白可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后悔充斥着他的胸腔:“对不起伯母,对不起徐伯,对不起少爷,让你们担心了。”   他不该那么冲动的,害得伯母他们还要为自己担心。   夜晚的风很凉,瞿宗鹤看他穿得单薄,拧着眉头不满道:“进去说。”   “怎么还穿得这么少,别冻坏了。”瞿母赶紧拉着白可进屋。   几人看着白可可怜巴巴的样子,气也消了,不管他出去干什么,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   “以后你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不要一个人憋着,知道吗?”瞿母叮嘱道。   白可偷偷地看了一眼宗鹤哥哥,低头不语。   瞿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难道跟鹤儿有关?她突然反应过来,下午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也许是白可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瞿母顿时心疼起来:“好了,既然安全到家了就行,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徐伯听出了瞿母的言外之意,对着白可道:“小可去洗漱一下休息吧。”   白可又道了一次歉,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他真是太讨厌了,怎么可以这样做事不计后果。   在自我嫌弃中,白可皱着小脸缓缓进入了梦乡。   确定白可睡了之后,瞿母来到儿子的房间:“小可今天是听到了我们的话才跑出去的,他应该知道你的想法了,你呢?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瞿宗鹤站在窗前,望着幽黑的夜色一脸淡漠,仿佛没有听到他母亲的话。   “你说说你怎么想的,不是说只是把他当佣人吗?为什么人家一不见了你又慌慌张张地去找。我看得出来,你心里也是有小可的。”说到这,瞿母也露出了疲惫之色。   “儿子,作为你妈,我是不希望你做让自己将来后悔的事的。白可这孩子很好,我很喜欢,但你要是实在没有那个想法,就让我去跟他说吧,让他别抱有希望了,他越早明白对他越好。” 第三十六章 他喜欢少爷的   瞿宗鹤从来没有想过白可喜欢他,就像他也从来没有意识到白可的一举一动已经牵动他的情绪,经过他母亲一说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无法扼住在悄悄冒出头。   在意白可吗?   脑海里突然浮现起白可那张脸,怯生生的,乖巧的,可怜巴巴的,腼腆的,以及,第一次说要照顾他时的坚定模样。   那颗平静如水的心,突然悸动了一下。   瞿母继续道:“我和你爸从来没有管过你的人生大事,因为你有自己的主意,可是你爷爷年纪大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到你成家。”   瞿宗鹤转过身,神色松动许多:“妈,你为什么喜欢白可。”   在他眼里,白可是不够聪明甚至可以说是蠢笨的,他不会讨好别人,别人对他好也只是会傻呵呵地笑着。   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他妈会那么喜欢他维护他。   不仅他妈,徐伯,左离,还有蒋骆,他们都为白可说过话。   瞿母没想到儿子会问他这个问题,停顿了几秒才回答。   “小可这孩子虽然反应不快,话也不多,但他性子好,就算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生活那么长时间,他的内心世界依旧干干净净的,毫无杂质。”瞿母边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小可是个好孩子。”所以,就算是她的亲儿子,她也不想让他伤到那个小孩儿。   “你自己先想想吧,想好了告诉我,我去和小可说。”说完这句话,瞿母随即离开。   第二天,白可在楼梯口碰见刚从房间出来的少爷,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少,少爷早上,好。”   瞿宗鹤听着这句少爷,脚步一顿,心情莫名不悦,抿着唇一言不发从白可身边走过。   吃饭的时候,白可发现少爷好像看了自己好几眼,以为他还在生昨晚的气,愣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努力降低存在感。   偏偏瞿母不知道的想法,见他埋头吃着白米饭,抬手夹了一大筷子菜放到他碗里。   “怎么不吃菜呢?想要吃什么就夹啊,这么瘦就应该多吃点。”   白可喏喏说着谢谢。   吃完饭,白可要去洗碗,瞿宗鹤叫住他。   瞿母看看儿子,知道儿子已经想清楚了,怕自己在这碍着他们,识趣地离开。   “少爷。”白可不是第一次和少爷相处,却比以往都紧张,好像自从昨天知道他只是把自己当佣人后,就有什么改变了。   瞿宗鹤看着白可毛茸茸的发顶,深邃的眼眸毫无波澜,令人捉摸不透。   漫长的等待过后,瞿宗鹤终于开口:“白可,你喜欢我吗?”   白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   他喜欢少爷的,少爷对他很好,虽然,虽然少爷没有把他当弟弟,他有一点点难过而已。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瞿宗鹤的心漏了一拍。   喜欢吗?   他从小就比同龄人早熟很多,冷冰冰的没有小孩儿愿意跟他做朋友,只有白柯和盛言逸不怕他,像两个小跟屁虫一样喜欢黏在他身后,甩也甩不掉,后面他索性就不管了。   等再大一点后,白柯不知怎么地更加依赖自己,盛言逸反倒是不喜欢跟着他了,瞿宗鹤也没在意这些白柯跟着他,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护着他一点。   后面白柯说喜欢自己,瞿宗鹤的内心好像也没有特别大的触动,似乎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记得当时自己没有做出回应,因为他不知作何反应。   好在从那过后,白柯再也没有提过喜欢他,两个人的关系又和以前一样,仿佛那个告白从始至终都没有存在过。   三年前,白柯葬身火海,瞿宗鹤才发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离开,心脏那种刺痛感让他痛苦不堪,他以为,他是喜欢白柯的,所以才会那么痛苦。   可是,为什么现在白可的一句喜欢会让他不知所措。   要是他真的喜欢白柯的话,为什么还会因为白可的一句话而情绪波动这么大。或许,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喜欢过白柯。   白可……心底那股陌生的感觉明晃晃地在提醒着瞿宗鹤,他因为白可的那句喜欢而心跳加速了。   经过一番思考后,瞿宗鹤决定遵从内心的选择。   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他不管白可是以何种身份来到他身边,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他好好待在自己身边,他就不计较了,有了婚姻作为纽带,他会尝试着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瞿宗鹤深深地看了白可一眼,转身离开。   留下白可站在那里不明所以。 第三十七章 他配不上的,一点也不   瞿母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看见儿子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正打算进去安慰白可,儿子的一句话硬生生地把她定在原地。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过几天我会和白可领证。”   就算是自己的人生大事,瞿宗鹤依旧是一副不悲不喜的神色。   瞿母听清楚后乐坏了,自动忽略了他的语气,激动得手都颤抖,连说了几个好字。   “我回去告诉你爸,还有你爷爷,你和小可商量一下,找个时间把证领了,然后再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相比瞿母的激动,瞿宗鹤冷静异常:“先不办婚礼。”   “啊,为什么?”瞿母不明白儿子为什么领了证而不办婚礼。   “先相处一段时间。”就算还没开始这段关系,瞿宗鹤已经体贴地为两人想好了退路,要是白可或者他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全身而退。   瞿母不知道儿子的想法,不过他尊重儿子的选择:“那就以后再办婚礼吧,不过你也得先和小可商量一下。”   “嗯。”   过了几天,瞿宗鹤刚好有时间,打算带着白可去领证。   “领证?”白可冷不丁被吓傻了,他知道领证是什么意思,可是为什么少爷要跟他去领证呢?   徐伯在一边也吓得不轻,怎么好端端地,就要领证了,少爷不是把小可当做弟弟疼爱的吗?   而且,就算是要领证,少爷也应该提前跟小可商量一下的,可是看小可的反应,他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徐伯不知道少爷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他还是在一边小心地提醒道。   “少爷,你应该先跟小可商量一下的。”而不是以这种通知的方式。   瞿宗鹤一听,也觉得自己对于白可来说可能有点仓促。   他是应该跟白可商量的。   以往在工作中都是他来做决定,以至于在待白可的问题上也自然地带入了。   从现在开始,他要提醒自己把白可放在跟他同等位置上。   想了想,瞿宗鹤又对白可说道:“今天不去,你自己选一天。”   给了白可足够的时间和自由选择的权利。   徐伯叹了一口气,他家少爷冷着脸说出这句话,怎么看都不像是商量的语气啊。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商场上睿智又沉稳的少爷,在这方面却是如此地……生疏。   作为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徐伯不得不引导一下,否则,按照他们两个的交流方式,怕是沟通不下去。   “少爷,你应该先问一下小可的意见的,不是问他想选哪天领证,而是问他愿不愿意。”   贴心地提醒完之后,徐伯离开,准备让他们自己交流。   “对了。”徐伯回头看着瞿宗鹤:“少爷你跟小可说话的时候语气可以尽量温柔一点。”   他怕白可因为少爷生冷的语气而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   瞿宗鹤一愣,他的语气有什么问题吗?   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种小事,此刻徐伯一说,他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只好等着白可说话。   “少爷,你要和我领证吗?”白可不确定地问。   “嗯。”瞿宗鹤发觉自己回答得太过冷淡,又添了一句:“你选时间。”   白可此刻就像在做梦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少爷不是把他当佣人吗,为什么还要和他领证。   而且,在得知少爷真的要和自己领证的时候,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暖流。   像是寒冬腊月里走了很久,有人过来告诉他,你跟我回家吧。   白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他最大的愿望是想有个家,他其实很羡慕那些有人关心有人疼的人的。   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温暖,直到遇到了言逸哥哥,遇到了徐伯,还有少爷和伯母。   他们都对自己很好,可是白可也知道,这种好是很奢侈的,他只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理由无条件去享受他们的好,他迟早要离开。   白可的心一直是漂泊无依的。   可是,今天少爷说的话,却让他一下子安定下来。   领证,这个神圣的词语,白可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接触到的。   可是今天却真实地摆在了他眼前,从少爷的口中说出。   白可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想毫不犹豫地说好,话到嘴边,他却退缩了。   他不可以的。   白可没有学过门当户对这个成语,他也知道,自己是配不上少爷的,一点儿也不。   他应该,在治好少爷的病后,无声无息地离开。   瞿宗鹤见白可久久没有反应,以为白可不同意,心里涌起微不可查的烦躁。   难道白可说的喜欢他是假的吗?   “白可。”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第三十八章 他想试试   少爷的声音唤回了白可的思绪。   对上少爷那张脸,他对自己好的事情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拒绝的话迟迟说不出口。   白可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得手心冒汗。   “少爷,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少爷很好的啊,对他那么好,他其实,也想试试的。   小心翼翼的样子刺痛了瞿宗鹤的双目,他眼睛一沉,朝着白可说道。   “以后你可以正常和我说话。”   白可以为他又让少爷生气了,心情瞬间跌到谷底,他不应该提这个要求的。   瞿宗鹤感觉到白可周身低沉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了一句话而已他就这样了,难道真的像徐伯说的他语气太冷吗?   瞿宗鹤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和别人交流。   这种无奈的感觉让他决定去找母亲谈一下,究竟问题出在了哪里。   “今天不行,那就再过几天吧。”说完这句话,瞿宗鹤没有向以前一样直接离开,而是在等白可的回答。   白可本来以为少爷生气了不打算和他领证了,没想到少爷竟然只是说今天不用去,一时间,白可心里又高兴了起来。   见少爷一直看着他,白可连忙答应下来:“好,好的少爷。”   得到白可的回复,瞿宗鹤才转身大步离开。   一整天,白可的心都像泡在蜜罐子里一样,甜丝丝的。   “小可,你决定好要和少爷领证了吗?”徐伯看着白可悄悄开心的模样,好奇地问了出来。   白可羞涩地点头:“少爷说,等几天。”   “好啊。”徐伯也为他高兴起来,虽然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提出要和小可结婚,可是他相信少爷的为人,小可跟着他,总归比在外面好。   “以后小可就是别墅的小主人了。”徐伯打趣他。   只见白可眼睛一抬,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嘴里喊着“徐伯~”   徐伯哈哈大笑起来:“小主人又怎么样,小主人还要跟着我干活知道吗?”   白可用力地点头,他不会不干活的。   瞿宗鹤去了公司,处理完工作后,拿出手机给他妈打电话。   铃声响了几下,瞿母拿起来一看,见是他儿子的名字,心里猜测着会不会是他和白可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不安地接听起来。   “怎么了儿子?”   瞿宗鹤想了想,说道:“妈,怎么跟人沟通?”   这是什么问题,他儿子好好地,怎么还不回跟别人沟通了呢?瞿母转念一想,儿子说的不会是白可吧。   “儿子,你是说怎么跟小可沟通吗?”   “嗯。”   瞿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看来,白可脾气好,性格软,实在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孩子了。   为什么会难以交流呢?那问题肯定就出在他这边了。   瞿母一点儿也不心软,严正地批评教育了自己的儿子。   “你以后跟小可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温柔一点,他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下属,做什么也要先想着和他商量,还有你有时间就多陪陪他,别像以前一样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   瞿母陆陆续续说了半个小时,说得口干舌燥地,儿子那边却一点声响都没有,不由得疑问道。   “鹤儿你在听吗?”   “嗯。”瞿宗鹤从来没有想过,跟白可相处竟然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东西,倒也不是觉得麻烦,只是有点超出了他的认知。   瞿母听见儿子的回应,又继续说了一些,直到再也想不出来了她才停下。   “大概就这些了,其实小可很好相处的,你试试就知道了。”瞿母知道儿子第一次接触爱情,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她儿子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很多,长大之后又独立,养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性格。   爱人这个词,对于他来说是很陌生的。   所以瞿母才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了他,只希望能让他在和白可相处的时候能起到一点帮助。   剩下的,就看他儿子自己的表现了。   和母亲通完电话,瞿宗鹤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很久,直到蒋骆进来,他才收回思绪。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冬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路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袄,行色匆匆地赶着路。   白可在花园里跟着徐伯浇花,小手冻得通红,徐伯看了心疼,让他进屋去他又不去。   “你看你的手指都要冻成萝卜了,再这样下去就不好看了。”   “不会的。”   白可看了一眼红红的手指,往手心哈了一口气,他其实没多大感觉的。   以前冬天的时候穿不暖,手指经常会被冻肿,又疼又痒,他整天整天地挠着也不管用。   到后来严重了手指上就出现一条一条的裂口,不挠它都会流出血来。 第三十九章 被冻伤了   白可没有药,也找不到东西来擦,他就用温热的舌头把血舔去,可是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他舔了又流,舔了又流。   笨笨的白可想了个办法,他去角落里找一些土来撒在伤口上,果然这样血就不流了。   就这样熬过冬天,春天到了,温度也上去了,白可的伤口也随着慢慢愈合。   以后的每一年冬天,白可都靠这个方法度过,手指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那些疼痛难忍的痒是他的错觉一般。   徐伯见他不听劝,沉着脸吓唬他:“万一少爷嫌弃了怎么办?”   果然,白可一听,小脸立马纠结了起来,会被嫌弃吗?   想起以前自己冬天的时候黑黑的手指,白可心里一惊,加快手中的速度:“那,那徐伯,我们赶紧做完,就回去了。”   …………   好吧,徐伯知道他今天是劝不动了,只能跟着加快速度,早点把今天的事做完。   直到回到温暖的屋子里,白可松了一口气。   今年他住在这么温暖的房子里,手指应该不会被冻伤了吧。   没想到白可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了自己的手指紧绷绷的,比平时大了一小圈,白可熟悉这种感觉,是手指快要冻伤的前兆。   白可慌了神,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暖和的屋子里他的手指还会这样。   一想到徐伯说的话,白可就害怕起来,那么丑的手指,少爷真的会嫌弃的吧。   早上吃饭的时候,瞿宗鹤发现白可夹菜的时候,袖子长得盖住了整只手,他却没发觉似的。   瞿宗鹤以为他冷,问了一句:“屋子里温度太低了吗?”   哪知白可听了,神色慌张,拿着筷子的手咻地藏到桌子下,连忙否认。   “不冷不冷。”   看着他欲盖弥彰的动作,瞿宗鹤眉头一皱:“手拿出来。”   白可看了少爷一眼,在他严厉的视线下,慢慢地把手拿上来。   瞿宗鹤伸手把他的衣袖撩上去,入目是一根根肿胀得不协调的手指,眼眸微眯。   “这是怎么弄的?”   白可不敢撒谎:“昨天去外面浇花,冻了。”   瞿宗鹤根本不知道手指还能冻伤,忍不住捏了捏。   白可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量从少爷的手上传来,有些害羞地想躲开。   他手指那么丑,不能给少爷看到的。   瞿宗鹤感觉到白可微微的挣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后迅速放开。   视线又落下白可的手指上,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助手发了个信息后又镇定自若地对着白可道。   “吃完饭去医院。”   “少爷不用,不用去医院。”白可已经准备今天晚上的时候拿热水泡一下,还不好的话他再买药来擦。   瞿宗鹤看了一眼白可,没回答。   吃完饭后,白可照例要收拾碗筷,瞿宗鹤起身阻止他:“先去医院。”   瞿宗鹤没见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想到他母亲说的要多关心白可,决定带着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白可愣了愣,没想到少爷还想要带他去医院,望着那双不容拒绝的眼睛,白可心里微微发烫。   “好。”   这是白可第一次清醒着来医院,感觉医院好大啊,要是不跟着少爷的话,他肯定会迷路的。   而且人也好多,他好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原来有这么多人生病的吗?   白可以前生病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要来医院,因为看医生要花钱,买药要花钱,而他没有钱。   瞿宗鹤直接带着白可到了左离的办公室。   左离正在看书,见到有人不打招呼就进来刚要训一顿,一抬头就看到了好友,以及他身边的白可。   “怎么了这是?”两个人好好的,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瞿宗鹤示意白可过去坐下,对着左离说道:“给他看看手。”   “手?你手怎么了小可,拿出来我看看。”左离神色认真起来。   白可听话地伸出手放到桌子上给左离医生看。   …………   左离真的怀疑好友是不是为了上次的事情故意来整他的,他还以为是骨折或者怎么了,结果只是稍微冻着了而已,根本没什么问题。   “他手这样是冻着了,等会儿去拿个药擦擦,以后不要受凉就行。”左离没好气地说着,这点小事情,根本用不着让他来看。   “嗯。”瞿宗鹤淡淡地应了一声。   回去的时候,想到左离说的话,瞿宗鹤把车掉了个方向,朝着商场开去。   “少爷我们不回家吗?”白可看着都要到了家里,不明白少爷为什么突然又转回去。   “去商场。” 第四十章 明天领证   白可没想到少爷带他来商场竟然是为了给他买手套,他其实,不需要这些的。   瞿宗鹤没给白可拒绝的机会,直接让店员拿了几款出来让白可挑。   “那,那我要这种的。”白可挑了一款米白色的毛绒手套。   瞿宗鹤鹤扫了一眼,吩咐店员:“那个黄色的也包起来。”他莫名觉得这个颜色更适合白可。   买完手套后,瞿宗鹤想了想又给白可买帽子和围脖,打算把冬天需要用到的都买上。   怕自己遗漏掉东西,他直接问白可还缺什么。   “不缺,不缺,很多了。”少爷对他太好了,好到他无以回报。   瞿宗鹤点头,带着白可离开商场。   车里,白可戴着毛茸茸的手套,心里比手里还热乎:“少爷,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他想跟少爷领证了,那么好的少爷。   “好。”瞿宗鹤今天已经休息了,他打算明天不休息的,不过白可既然提出来,他只好把会议往后推。   见到人回来后,徐伯走上前去询问白可的情况:“手怎么样了?”   “左离医生说冻着了,擦药就好。”   “没事就好。”徐伯也没想到他昨天随口一说,白可的手就真的被冻伤,看来这段不能让他去外面干活了。   瞥见白可手上戴着亮黄色十分醒目的手套,笑了笑:“这手套挺适合小可的,以后出门记得一定要戴上手套,戴着手套就不怕被冻着了。”   “嗯。”白可抿着嘴,笑得露出小小的酒窝:“是少爷买的。”   “哦,少爷给你买的?”徐伯没想到他家少爷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果然有了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   白可想告诉徐伯他明天和少爷去领证,可是他害羞,在心里酝酿了许久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最后在徐伯要出去干活的时候,白可才鼓起勇气说出来。   “徐伯,我明天和少爷领证。”   “你们明天领证?”徐伯震惊了一下,接着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明天领证好啊,明天是个好日子。”   徐伯知道他们明天要领证后,激动得走来走去,一刻也闲不下来,白可要打扫卫生他也不让。   “明天就要领证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晚上的时候,徐伯又特意叮嘱白可一句,告诉他明白领证要拍照,晚上一定要早点睡。   于是一向准时十点睡觉的白可,今天晚上九点半就睡了。   第二天,白可准时起床,看着衣柜里琳琅满目的衣服犯了难,领证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知道该选什么衣服才好。   纠结半天,最终选择了上次少爷夸过的那件黄色卫衣。白可悄悄藏了点私心,他穿这件衣服那次被少爷夸过,因此这件衣服对他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   瞿宗鹤西装革履地下楼,白可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了,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抱枕,时不时看向楼梯的方向。   眼神亮晶晶地。   见到瞿宗鹤下来,立马将抱枕放到一边,乖乖地站起身。   “少爷。”   瞿宗鹤看了白可一眼,见他穿着休闲又单薄,墨黑的双眸掀起一丝波澜:“换一件。”   外面这么冷,这一件根本抵挡不住风寒。   低沉生冷的语气听在白可的耳朵里却变了味儿。   少爷不喜欢他这件衣服,或者是不喜欢他这样,   白可站在那里,紧张又无措,他不是故意的,他并不想惹少爷生气,可事情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瞥见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逐渐暗淡无光,瞿宗鹤眉头一皱。   “白可。”   白可抬眉看他,眼睛里哪还有刚开始的神采。   “你在想什么,说出来。”他需要知道白可在想什么,他们已经要领证了,瞿宗鹤不想以后他们交流的时候还像以前一样。   他猜不透小孩儿的心思,而白可也什么都不说,这样只会让他们的沟通越来越难。   白可绞着大拇指,怯生生地问:“少爷,你生气了吗?”   瞿宗鹤走到白可的面前,强大的压迫感让白可稍稍后退。   “为什么这么说。”   白可稳住心神,慢慢地说出自己想法:“你不喜欢我这么穿。”   或者是不喜欢我,这句白可不敢说出来,他怕在少爷的嘴里听到确定的回答。   只需一想,心就不受控制地抽痛着。   瞿宗鹤不知道一句话白可就能想这么多,想到他妈说的白可缺少安全感。   他伸手揉了揉白可的头发:“没有。”   白可忽地睁大眼眸:“真的吗?”   瞿宗鹤的心莫名一软:“真的。”又看了一眼外面,像是在替刚刚的那句话做出解释:“外面冷。” 第四十一章 领证了   少爷,这是在关心我吗?   心情大起大落之后,白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头顶的力度,红晕悄悄爬上脸颊。   少爷在摸他的头呢,以前从来没有过,白可像只小奶猫似的,享受着头顶独属于少爷的温柔。   白可头发的手感好得出乎意料,瞿宗鹤不知不觉就多揉了几下,等他反应过来,看着被自己弄乱的小脑袋,心虚地移开视线。   “回去,换件衣服。”   “好。”白可已经不难过了,开开心心地跑向房间。   又怕他选那么薄的,瞿宗鹤抬腿也跟了上去。   看着白可一脸纠结地在挑挑选选,直接拿出一件鹅黄色的高领毛衣,一件米色的毛呢大衣,递给白可让他换上。   白可拿着衣服,并没有立即换上,看看衣服又看看少爷,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瞿宗鹤看得疑惑。   “少爷,你能不能,出去一下。”说完这句话,白可羞红了小脸。   瞿宗鹤一听,心里闪过不满,他们都要领证了,白可为什么还对他这么防备。   “就在这换。”   没想到少爷竟然不离开,而且听这个语气,好像还有点不高兴了。   白可不敢再磨蹭,拿过衣服背对着少爷换上,好在只需要脱上衣,裤子不用,要不然白可都要羞死了。   瞿宗鹤的视线落在那片光滑洁白的脊背上,双眸一暗,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滑腻的触感。   连同以前那些旖旎的夜晚,白可一双含着泪水红彤彤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受不住了也只是低声地呜咽一声,跟只小猫一样勾人。   该死。   越往深处想,熟悉的热流越肆意往某个方向涌动,瞿宗鹤喉结一紧,连忙移开视线。   “少爷!”白可穿好后,看到少爷红红的耳垂,以为他的耳朵被冻到了,惊得大叫一声。   来不及多想,白可快步跑过去,伸手轻轻地替他挠起来,他知道被冻着了很痒的。   少爷怎么会被冻着了呢?   会不会……白可想到昨天少爷带他去买手套,会不会就是那时候被冻到了。   一时之间,白可内心又酸又涩。   都怪他啊。   瞿宗鹤听到白可的惊呼声,刚转头就看到白可急急忙忙朝他跑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见白可将手放到他的耳垂上,一下一下地。   刚刚压下去的欲望又被这只小手拨撩起来。   瞿宗鹤抓住这只作乱的手,声音沙哑低沉:“你在做什么?”   白可的手被抓住,视线仍然在那红彤彤的耳垂上:“少爷,你的耳朵冻着了,等一下,我去拿药给你擦。”   看见白可眼里的着急,瞿宗鹤燥热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成了舒心的温热。   白可挺傻的,倒也傻得可爱。   他捏了一下手里那只柔若无骨的手,朝着白可道:“没冻着。”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它红红的。”在冬天,不管是手还是脚,还是耳朵,红红的就是被冻着了。   白可很有经验的。   瞿宗鹤无法向他解释耳朵红的原因,他霸道地把人捞到怀里,拿过一边的帽子和围巾给他戴上,最后把手套也拿过来给他戴上。   看着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白可,心里满意了。   “走吧。”   白可被少爷的一顿操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跟着走。直到被刺骨的寒风一吹,混混沌沌的脑袋才清明起来。   哎呀,少爷的耳朵被冻着了,他怎么能不擦药就这样出来呢。   瞿宗鹤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一低头就对上了那双担忧的眼睛。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好无奈地解释:“没冻着,刚刚屋里热。”   见白可还是一脸狐疑,立即反客为主,不由分说地拉着白可往车库走去。   做到车里,见少爷耳垂上的红消了下去,白可终于相信了少爷真的没有被冻着。   踏进民政局里。   “来,相互靠近一点,放轻松,看着镜头,笑一个。”   白可眼神不自然地看着摄影师说的镜头,他从来没有拍过照,像摄影师说的笑得灿烂一点他也不会,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白可低头去看,是少爷在牵他的手啊。   在外人面前牵手让白可感到害羞,同时又很开心。   “看镜头。”瞿宗鹤提醒他。   咔嚓一声,两个人的面容被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一个笑得腼腆,一个面容冷峻,可他们的头都默契地偏向了对方,和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几分钟后,白可拿到红本本,一打开,上面就是他和少爷的名字,还有一张合照。 第四十二章 他们以后都要一起睡   白可爱惜地看着这张照片,心里甜蜜又伤感。   他领证了呀。   要是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的话,就可以告诉他们了。   白可也知道这不可能,他们是故意不要自己的,才不会让他找到他们呢。   白可憋住眼泪,这么好的日子,他才不要哭。   他回去告诉徐伯就好了,徐伯就是他的长辈,还有左离医生,还有蒋助理,白可也可以告诉他们。   不是一定非要告诉父母的。   瞿宗鹤见白可看着照片一副要哭了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能感觉到他的难过。   他忍不住走过去抱住了自己的小妻子,不熟练地安慰起来:“不难过。”   白可本来还忍的住,一被少爷抱住安慰他就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呜呜呜……少爷……”   “我在。”瞿宗鹤抿着唇,眼里流露出一丝心疼。   “少爷……”   白可一直在喊少爷,每一次,瞿宗鹤都耐心地回答着他。   直到白可哭累了才渐渐停下来,红扑扑的脸从瞿宗鹤的怀里探出:“少爷,我们回去吧。”   “嗯。”瞿宗鹤原本想着今天领证带白可去外面吃饭,已经定好了位置,此时看白可疲惫的样子只想让他回去休息。   回到家里,白可强撑着跟徐伯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情才回到房间,他现在想好好地睡一觉。   瞿宗鹤在自己的房间里没看到白可,下楼一看白可已经躺在自己床上去。   “怎么睡在这?”在他看来,他们已经领证了,理应睡在一起的。   白可今天哭得多了,此刻也分析不出少爷的意思,就那么睁着眼看着他。   这是他的房间,他睡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领证了。”   白可懵圈地点头,他知道啊。   瞿宗鹤走过去抱起白可就往二楼走:“以后睡我房间。”   这是白可第二次被公主抱,还是被吓了一跳,睡意也飞了不少。   直到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白可才放松身体。   “睡吧。”说完这句话,瞿宗鹤走出房间。   白可躺在床上,呼吸间都是属于少爷的气息,白可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好好闻。   伴随着这股安全感,白可沉沉地睡着了。   等白可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他茫然地坐起来,脑袋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白可摸索着起来,将床头灯打开。   陌生的被子颜色让白可疑惑了一下,然后他慢慢才想起来,今天,他好像和少爷领证了。   现在他睡的是少爷的房间。   少爷呢?没看见少爷,白可下床,光着脚就下了楼。   坐客厅的瞿宗鹤听到声响,抬头就看到白可只穿着一件毛衣,光着脚下楼,精致的眉眼一拧。   “为什么不穿鞋。”   因为一时没掌控住情绪,语气带着难以忽视的严厉。   白可一被说,下楼的动作戛然而止,在楼梯间不知所措。   瞿宗鹤放下报纸,迈着修长有力的长腿走到白可面前,尽管站得比白可矮了一阶梯,他仍然能以俯视的姿态看着白可。   “不冷吗?”   白可动了动圆润可爱的脚指头,摇摇头:“我没看见少爷。”所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还没穿鞋就下了楼。   这个回答不轻不重地叩着瞿宗鹤的心门。   白可已经这么依赖自己了吗?   看着这个毛毛躁躁的小妻子,瞿宗鹤能想象到以后他要多操心了,很奇妙地,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有点重,声音不免放柔许多:“以后不能这样。”说完将人抱起来,朝着白可的房间走去。   白可穿上毛茸茸的棉拖鞋,两人一起来到客厅,白可边走边偷偷地望着少爷。   他刚刚以为少爷要生气,没想到他不仅没生气,还再一次抱了自己。   现在的少爷,一点儿也不凶了啊。   徐伯看见两个人走过来,一脸欣慰地笑道:“小可醒了,晚饭刚好也做好了,快和少爷一起来吃吧。”   一顿饭吃得很和谐。   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白可忽然紧张起来,想到今天少爷说的要一起睡。   他,他们真的要那样吗?   瞿宗鹤直接给了他答案:“明天把你要用的东西搬来我房间。”   “好,好,那少爷,我的书……”   “你的书可以放在以前的房间,可以把你要用的书搬到我书房,还有……”瞿宗鹤看了白可一眼:“你可以换个称呼。”   少爷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瞿宗鹤感到很不满,他们已经领证了,不再是佣人和雇主的关系。 第四十三章 宗鹤哥哥生气了吗   “好的少……”白可皱着小脸,一时不知道该叫什么。   “叫宗鹤哥哥可以吗?”   “嗯。”   短暂的交流后,话题终止。   睡觉时,直到和宗鹤哥哥躺在一张床上,白可才体会到怎么叫做紧张,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快,仿佛要挣脱束缚从嗓子眼跳出来。   漆黑的房间里,失去了眼睛的观察,一举一动都在耳边被放大数倍。   他清晰地听得到宗鹤哥哥的呼吸声,明明中间隔了一段很大的距离,他却好像还能感受到宗鹤哥哥身上的热度。   白可浑身僵硬,根本没有睡意。又怕旁边的人发现,只能闭着眼睛假装睡着。   拙劣的演技根本瞒不过瞿宗鹤,听着白可紊乱的呼吸声,瞿宗鹤也毫无睡意。   他从来没有过,有一天他的床上竟然还会躺着别的人,他一向习惯把所有的事都规划好才去实行,只有这件事超出了他的掌控。   更令他不解的是,白可对他影响远超乎他想象,就像现在,明明白可没有做什么。   他心里已经很不满。   白可睡那么远做什么?   长手一伸就把人捞到了怀里,虎着脸道:“睡觉。”   只一瞬,白可就换了个位置,脑袋边传来砰砰砰强有力的心跳声,白可不敢乱动,过一会儿,竟奇迹般地放松下来。   宗鹤哥哥,也在紧张吗?   带着这个疑问,白可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瞿宗鹤却没有那么好运了,本来睡眠就浅,加上床上又多了个人,偏偏这个人现在躺在他怀里,灼热的呼吸喷撒在他的胸口处,令他有些燥热起来。   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又不忍心将他推开,只能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彻夜难眠。   第二天,白可早早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宗鹤哥哥的怀里,脸腾地红了起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还一直躺在宗鹤哥哥的怀里,感受着身下的手臂,白可轻轻地动了一下。   少爷的手应该很难受吧。   白可轻手轻脚地把身上的手拿开,准备起床。   没想到刚把手从身上拿下去,那只大手又压了上来,沙哑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   瞿宗鹤昨晚后半夜才睡着,没睡多久就察觉到怀里的人不老实的小动作,霸道地又将人圈在怀里睡起来。   白可不知道自己动作这么轻都能把宗鹤哥哥吵醒,顿时不敢动了,闭上眼睛准备等宗鹤哥哥起了他再起。   然而这一闭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他醒来身边已经没有宗鹤哥哥的影子,白可拿过手机一看,竟然已经七点半了。   白可从来没有起这么晚过,他慌慌忙忙地起来,下楼就看到少爷穿戴整齐地坐在那里。   白可慢慢地挪过去,低声喊了一声:“宗鹤哥哥。”   他心里是很愧疚的,才领证第一天他把少爷吵醒了不说,竟然还起那么晚。   宗鹤哥哥会不会觉得他很讨厌。   看到小妻子下楼,瞿宗鹤站起身对着他说道:“吃饭去。”   白可看着宗鹤哥哥,妄图从他脸上看到不满或者讨厌,然而都没有。   宗鹤哥哥一脸平静,仿佛今天早上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宗鹤哥哥,你没有生气吗?”   瞿宗鹤不解:“生气?”他生气干什么。   白可吞吞吐吐地解释:“我吵醒你,还起晚了。”   就因为这个,他就要生气吗。   瞿宗鹤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还是说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随时随地就会生气的人。   或者说,白可很怕他,所以在他面前一直是这种唯唯诺诺的态度。   不知道是因为白可的这种态度还是别的原因,瞿宗鹤现在确实有些生气了。   他很有必要让他的小妻子意识到,他们已经领证了,坦诚相待是最基本的信任。   “白可,你知道,我们领证了。”   白可看着总鹤哥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的宗鹤哥哥。”   正因为领证了,他才会比以往都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生怕一不小心惹宗鹤哥哥生气。   白可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他不能想象再被抛弃第二次。   “既然你知道,我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怕我。”   白可急忙否认:“没有。”怕宗鹤哥哥不相信,他又补上一句:“宗鹤哥哥很好。”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因为白可做错了事。”   意料之外的回答,瞿宗鹤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停顿了几秒,他才继续道。   “白可,你是我的妻子,跟我是同等地位,不需要唯唯诺诺害怕我会生气,以后如果你在外面犯了错也不需要担心,我会替你解决,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有责任保护你,记住了吗?” 第四十四章 白可有家了   “妻子?”笨笨的白可还没能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对,我们领证了,你是我的妻子,瞿宅是你家,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不需要再害怕什么。”瞿宗鹤不厌其烦地告诉着白可领证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   “真的吗?”白可咬住嘴唇,颤抖着声音问。   “真的。”   白可猛地扑到宗鹤哥哥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宗鹤哥哥,白可没有怕你,白可记住了。”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犯错也不要担心,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我会保护你,他独自坚强又怯懦地成长起来。   白可不知道什么是讨好型人格,他知道他要乖乖的,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嫌弃。   纵然知道自己已经和少爷结了婚,白可也一直是自卑着的。   他无法将自己代入妻子这个角色,他永远在害怕被抛弃的路上。   直到今天听到宗鹤哥哥的这番话,才让他彻底放下防备,放下那颗惶恐不安的心。   他有家了,白可真的有家了。   “宗鹤哥哥,我喜欢你。”   瞿宗鹤一僵,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从徐伯的嘴里知道,从他母亲的嘴里知道,从平常白可的日常行为里知道,白可喜欢他。   可当白可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才体会到这种直击心底的感受,一颗心已被白可的告白弄得乱了阵脚。   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上白可了。   喜欢上这个心思单纯,乖巧敏感的小孩儿。   从今以后,他会护他周全。   把委屈哭出来后,白可用手抹去眼泪,瞿宗鹤看得直皱眉,拿过一张纸动作轻柔地帮他擦。   徐伯恰时出现:“都是小两口,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千万不能憋着,你看,说出来不就没事了吗?少爷以后也要记得让着小可一点,可不能让他再哭鼻子了。”   刚刚他过来,看到白可躲在少爷的怀里哭,以为他们刚领证就出现了矛盾,急得他都想打电话给夫人说了。   还好后面他们自己说开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徐伯。”白可被徐伯都这番话说得羞红了脸。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我去看早餐做好了没有。”徐伯知道白可害羞的性格,怕他不自在赶紧溜之大吉。   白可瘪瘪嘴,徐伯总是逗他。   瞿宗鹤看着白可委屈巴巴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好了,去吃饭。”   吃完饭后,瞿宗鹤去了公司。   自从上次过后徐伯就不让白可出门帮他浇花了,白可打扫完后回到房间,准备把自己的桌子搬到宗鹤哥哥的房间。   白可把桌子上面的书都拿下来,放到一个纸箱里,打算先把桌子搬上去再下来搬书。   桌子不算大,不过是木质的,重量不轻,白可稍微试了一下,费了好大力才让桌子离开地面。   好重啊~   白可撩起袖子,深呼了一口气,他今天一定要把桌子搬上去。   握住桌子边缘的手背青筋暴起,白可憋着一股气,行动迟缓地往前挪了几步,等没力气后将桌子放下。   休息了几十秒后又用力地将桌子抬起来,慢悠悠地移动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如此往复十多次,白可才堪堪将桌子移到楼梯口。   快了,只要走过楼梯就轻松了。白可抹了一把汗,在心底为自己加油打气。   可是他低估了楼梯的台阶高度,也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刚跨过四个台阶,白可的手就酸痛不已,等他再次抬起桌子时,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把桌子腿抬高靠在台阶上。   一时间,桌子全部都重量都压在了白可的手上和腰上,他此时是想下下不去,想上上不了。   站在台阶上摇摇晃晃。   眼看就要撑不住:“徐伯,徐伯……”白可努力地朝门外的徐伯大声呼喊。   徐伯听到白可焦急的声音,连忙往屋子里走去。   等徐伯进去,看到的正是白可从台阶上滚下来的场面,一张桌子紧随其后,毫不留情地压在地上孱弱的人身上。   徐伯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瞳孔放大,血液瞬间凝固。   小可,小可……   徐伯反应过来,拼了命地朝着白可奔跑过去。   用力地将桌子掀开,徐伯看着无意识的白可,一张爬满皱纹的脸上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小可,小可你怎么了?”   少爷,得赶紧打电话给少爷,徐伯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少爷,手指因为颤抖而好几次都输错了密码。   “嘟嘟嘟……嘟嘟嘟……”少爷的私人号码打不通,徐伯又换了他助理的号码,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徐伯。” 第四十五章 手术进行中   “小蒋你跟少爷说一下让他快回来,小可出事了。”   听着徐伯惊慌的语气,蒋骆不敢耽误:“徐伯,少爷在开会,你等一下,我把手机拿过去给他。”   电话里传来脚步声,徐伯等了一会儿。   “徐伯,怎么了?”   “少爷快回来吧,小可出事了。”   瞿宗鹤腾地坐起身,冷着脸对众人说了一句“散会。”随即大步离去。   留下众股东面面相觑。   蒋骆站出来抱歉地答复:“不好意思,会议需要往后推一下,时间待定。”   蒋骆心里嘀咕,总裁什么时候这么在意白可了,难道白可住在瞿宅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平时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瞿宗鹤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回到家里,入目的是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白可,心脏猛然收缩。   徐伯看到少爷回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整个人也冷静下来:“少爷,我已经通知小离了,他很快就到。”   瞿宗鹤像没听到他的话,冲过去就要把人抱起来,徐伯立马止住了他。   “少爷,小可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当时那张桌子还砸在了他身上,不知道伤着哪了,我就没敢乱动只能先拿软垫给他垫着头。”   瞿宗鹤收回伸出去的手,视线看向徐伯说的桌子,眼中一片阴霾。   白可搬这该死的桌子干什么?   攸地,他想起自己昨天跟白可说的让把需要的东西搬到他房间去,他明明指的是书和衣服那些,为什么白可会蠢到要把桌子搬过去。   瞿宗鹤真是又气又急。   千万不要有事,等你醒了再收拾你。   左离接到徐伯的话后赶紧带着人过来,见到好友也在,二话不说招呼他一起将白可抬到担架上。   到了医院,白可直接被送进手术室,瞿宗鹤被隔绝在外。   这是白可第二次进入手术室,而两次都是他的原因。   白可好像总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受伤,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瞿宗鹤感到挫败,他一般不吸烟,此刻却只能用烟来缓解一下心中的烦闷。   抽完第四根烟后,瞿宗鹤的情绪缓解了一点儿,等身上的烟味散了才折返回去。   白可的手术还没结束,瞿宗鹤坐在椅子上闭目,周身萦绕着凛冽又沉重的气息。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左离走了出来。   “回去说。”   到了办公室,左离脱下大褂,吊儿郎当的脸上此刻十分认真。   “这次主要是肋骨骨折两根,右手手腕骨折,右腿脚踝骨折,所幸没有伤到内脏,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左离每说一句,瞿宗鹤的心就越往下沉,他没想到,白可的伤会这么严重。   一时间,愧疚的情绪占满了他的胸腔。   左离忍不住抱怨一句:“他在你那怎么老受伤啊,要不你放他走得了。”   他记得他以前苦口婆心地劝过白可离开的,可惜他不听,现在竟然还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真是造孽啊!   瞿宗鹤危险地看向左离,眼里是满满的侵占意味:“我们已经领证了。”   他知道,造成白可这样他有错,但是离开绝无可能。   ???   !!!   领证了?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一点消息也没有。   左离突然感觉他们几年的友情是假的。   许是左离的表情太过浮夸,瞿宗鹤又道:“谁都还没告诉,等白可醒了再说。”   “啊?这样啊,那就行。”左离心里总是有了点安慰。   晚上,瞿母打电话给儿子,语气里是难掩的激动:“儿子,你爷爷听说你领证了,想要见见孙媳妇,你明天和小可来老宅一趟。”   “妈,白可出事了。”   电话一边的瞿母脸色一变:“什么?出事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了,你们现在在哪,我过去看一下。”   得到位置后,瞿母和丈夫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到了医院,看到儿子一脸疲惫,瞿母责备的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   自己的伴侣受伤,儿子一定比所有人都难过愧疚。   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鹤儿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瞿宗鹤一言不发。   “医生怎么说。”瞿父一脸威严地询问。   瞿宗鹤低下高贵的头颅,语气带着不自觉的颤抖:“肋骨骨折,右手骨折,右脚骨折。”   一字一句,如同一根根的针扎在他的心上,连呼吸都跟着痛起来。   瞿母听完,踉跄了一下几乎要站不稳:“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前些天还好好的孩子今天就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啊。 第四十六章 他怎么不在啊   瞿父听得眉头一皱:“到底怎么回事。”他原以为只是一点小伤,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而且还是在瞿宅发生的。   瞿宗鹤从门上的窗口往病房里看躺在床上,带着呼吸机的小妻子,无神的目光显得颓败。   “怪我。”   要不是他没说清楚,白可也不会想要搬桌子上楼,也不会摔下来造成这幅模样。   瞿父没想到是自己儿子的原因,严厉的目光锋利地射向他。   “你们领证了,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你也应该知道,下次,绝不允许再发生。”   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不能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   瞿母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白可,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儿子的情况也不太好,便想着让他回去。   “明天我也过来照顾小可,鹤儿现在先回去吧。”   瞿宗鹤直直地看着白可,脚步没动。   看出儿子的犹豫,瞿母继续劝道:“明天再过来吧,要是小可醒来知道你没有好好休息,他那么乖,肯定会自责的。”   这些话触碰到了瞿宗鹤的软肋上,回想起白可以前和他相处的样子,他知道,白可肯定会的。   白可不仅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也怕他生气。   瞿宗鹤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医院。   在家焦急等待消息的徐伯看到少爷回来,刚要上去询问,在看到少爷低迷的情绪后识趣地止住了脚步。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样子的少爷,他家少爷,一向是凉薄清冷的。   唉,谁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不能从少爷那里知道白可的情况,徐伯打算明天他亲自去医院看一下。   第二天,瞿宗鹤在吃饭的时候,视线落到白可的位置上,停顿了一秒。   那里空落落的,少了那抹安静瘦弱的身影。   瞿宗鹤一直以来都是独自用餐,没曾想在白可参与到他的生活里不过短短几个月,已经让他忽略不了了。   想起在医院里还没醒来的白可,瞿宗鹤面无表情地用完早餐,又恢复到原来沉稳的样子。   徐伯目送少爷出门后才往医院去。   他以为白可的身边没有人,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早到。   “夫人?”   “徐伯,你也是来看小可的吗?”瞿母心里担心着白可,一整晚都没睡踏实,现在一脸疲惫之色。   “是的,夫人,小可他……”   瞿母摇摇头:“我刚刚去看了,还没醒过来,左离说得等他醒来了才算脱离危险。”   徐伯也是一脸沉重。   “徐伯,昨天鹤儿说是因为他的原因小可才这样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才领证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甚至想了会不会是他们感情破裂所以才导致的,可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做事有分寸。   按照小可那孩子的性格也不可能跟鹤儿起争执。   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徐伯仍然心有余悸:“昨天我在屋外,突然就听到小可在叫我,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刚好就看到小可从楼梯上滚下来那一幕,他在落地后手中的桌子也砸在了他身上。那时,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徐伯不忍心在说下去。   瞿母仔细听着,找出了关键之处:“他搬桌子上二楼干什么?”   “我也不清楚。”   瞿母联想到他儿子说的话,大概猜出了原因,垂下眼帘说道。   “都过去了,现在只能等小可醒来了。”   第二天白可才悠悠转醒,一睁眼,又是熟悉的白色,白可知道自己现在在医院。   白可想要起床,右手刚一动就剧烈地疼了起来:“嘶~”   瞿母听到动静,立马站起身来查看白可的情况。   “小可,小可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瞿母快速按下床头的呼叫器。   白可看到熟悉的伯母,心里一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伯母,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的手……”瞿母话刚出口,忍不住落下泪来。   白可看到伯母哭,心里也酸涩起来:“伯母你别哭。”伸手想要为她擦眼泪。   瞿母一把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伯母不哭了,小可醒来就好,你先休息一下,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好。”白可眼睛在病房里看了看,没有看到宗鹤哥哥在,心里莫名委屈起来。   他怎么不在啊。   随即他又怪自己不懂事,宗鹤哥哥工作那么忙,怎么能打扰他呢,不能打扰他的。   等他好了,就能见到宗鹤哥哥了。   白可越想,情绪越是低落下来。   不一会儿,左离来到病房为白可做检查,发现白可的状况还算不错。   “醒来就脱离危险了,接下来好好养伤就行,伯母你也别太担心了。” 第四十七章 想喝姜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左离走后,瞿母打电话给徐伯,告诉他白可醒来了,让他把准备好的汤送过来。然后又打给自己的儿子。   瞿宗鹤听到白可醒来的消息,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眉眼间都展开了些。   没事就好。   蒋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明明早上刚来公司的时候总裁脸色比锅底还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现在接了一个电话后那些阴郁的气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如同乌云密布,暗示着即将要下大暴雨的天空突然云开见日了。   真稀奇。   蒋骆想起,昨天徐伯打电话给他说的那些话,总裁该不会是在担心白可才这样的吧?   蒋骆突然就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他趁着休息的时间给白可发去了消息。   先是问他伤得怎么样,现在好点了没,接着又侧面试探了一下他和总裁现在是什么情况。   发完这些,蒋骆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脸淡定地回到办公室汇报工作,然而眼神总是会情不自禁地飘向总裁。   总感觉,总裁哪里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会议全部往后推。”说完这句话,瞿宗鹤起身往门外走去。   背影带着明显的急促,仿佛有什么要来不及了一样。   ……   蒋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此时办公室已经只有他一个人。   这还是那个做事一向稳重,就算有紧急会议也能不急不缓,永远保持着沉稳气质的总裁?   蒋骆忽然觉得世界太奇妙。   医院里,瞿母和徐伯一起坐在病床前,瞿母亲手喂着白可喝汤,见他神色恹恹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这是徐伯特意为你熬的,小可多喝点,喝了身体才能赶快好起来。”   “好。”   一小碗汤下去,白可苍白的脸色终于红润起来,也有了些力气。   徐伯看得心里欣慰:“小可明天想喝什么口味的,我给你熬来。”   “徐伯不用了。”白可生病让他们照顾已经很愧疚了,不想再麻烦徐伯费心。   徐伯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装作生气道:“难度小可是嫌弃我年纪大了这些都做不好吗?”   “我没有。”   “没有就听徐伯的。”   白可怕徐伯生气,真的认真想了徐伯的问题,突然,一个记忆中的味道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是一个特别冷的冬天,在白可的记忆里,它比以前所有的冬天都冷。   以前要入冬好久白可才会被冻感冒,可是那个冬天刚开始来白可就感冒了,整天不停地咳嗽,流鼻涕。   然后不到几天,又有孩子生病了,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所有人包括院里的大人都觉得是他把感冒传染给了别人,都不让他在床上睡觉,白可只能一个人睡在角落里。   直到后面越来越冷,院里生病的小孩儿越来越多,那些大人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   于是在特别冷的一天,白可得到了一碗热乎乎的汤。   因为那些大人说必须每个人都要喝到,所以这次没有人来抢他的碗。   白可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碗热乎乎的汤到角落里,闻着香香的汤咽了咽口水。   看起来好好喝的样子。   白可端起碗,试探性小小地抿了一口,眼神腾地亮了起来。   这是什么汤啊?好好喝,白可觉得喝了之后全身都暖乎乎的。   白可又拿起碗,珍惜地小口小口喝着,喝了几口,白可就舍不得再喝了。   那么好喝的汤,他想留到明天喝。   有人眼尖地看到白可碗里还有汤就跑去告诉那些大人,那些大人听了后气冲冲地朝他走来。   伸手狠狠地拧了他的耳朵,骂他是不是想要把病传染给别人。   白可记得自己当时说了没有,可他还是被打了,并且那碗还没喝完的汤也被打落到地上。   “既然你不想喝,那就不要喝,病死算了。”那个大人恶狠狠地骂着。   晚上,白可想起了那碗汤,鼻间仿佛还能闻到那股好闻的香气。   可惜那次之后,他们就没有喝过了,而那种味道也深深地印在了白可的记忆里。   直到后来在言逸哥哥家,他才知道那个好闻的汤叫姜汤,可以用来预防感冒。   “徐伯,我想喝姜汤。”他现在没有感冒,可他还是想喝。   徐伯喝瞿母没想到他想喝的汤竟然只是姜汤,两人对视一眼,瞿母最先反应过来。   “小可想喝姜汤是吗,明天让徐伯给你做。”   徐伯也反应过来:“对对对,明天我就给你做姜汤送过来。”   这时,门被打开了,三个人同时看过去。 第四十八章 被喂饭   瞿宗鹤面色无常迈着大步走进来,上下看了白可几眼。   “怎么样?”语气生硬冰冷,仿佛在第一时间知道他醒了,推下会议赶过来看望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白可也在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宗鹤哥哥,现在还没到晚上,所以宗鹤哥哥是特意来看他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白可的心就涨得满满的。   “没事了。”   “既然鹤儿来了,我和徐伯就先回去。”瞿母有意让他们独自相处,找了个话离开。   走之前,她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将他拉到一旁叮嘱:“你跟小可说话语气不要那么公式化,他是你的伴侣,不是你的下属。”   瞿宗鹤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他跟白可说话的时候是这样吗。   “知道没有?”瞿母看他这个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   听到他答应下来,瞿母这才离开。   瞿宗鹤回到房间,直接对上了白可毫无杂质的双眼,此时里面盛满了好奇,仿佛在说,你们在干什么啊?   瞿宗鹤心尖一颤,想起那天白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生出气来。   他走过去,在白可疑惑的目光中,伸手捏了捏那张没肉的小脸蛋。   让你不听话。   不,应该是说,让你太听话。   “唔~”白可不知道宗鹤哥哥为什么要捏他,一副呆傻模样。   “知道我为什么要捏你吗?”   白可诚实地摇头,他不知道。   “以后想做什么先告诉我。”   白可思考了一下才慢悠悠地点头:“好。”白可还是不知道宗鹤哥哥为什么要捏自己。   不过宗鹤哥哥过来看他,他好高兴啊。   可惜,欢乐的情绪还是抵不过身体的疲惫,没一会儿就连连打了几个哈气。   瞿宗鹤看他眼泪汪汪的,明明眼睛都要合上了还在强撑着,嘴角微微上扬。   “困了就睡。”   “你要走了吗?”白可已经很困很困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不走,你睡吧。”   白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等白可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病房里已经亮起了灯。   瞿宗鹤推门进来,正好发现白可醒了。   “饿了吗?”   白可摇摇头又点点头,饿了。   瞿宗鹤打了个电话,二十多分钟后,徐伯带着饭盒来到病房。   把饭菜从保温盒里摆到桌子上:“少爷,小陈好像做多了,你要和小可一起吃吗?”   其实他是故意让小陈多做了点,他总觉得,少爷需要多跟小可接触,这样感情才能更好。   瞿宗鹤的饮食一向很规律,不到时间几乎不会吃东西。   刚要拒绝,对上白可那双期待的盈盈水眸,瞿宗鹤心里一软。   “嗯。”   意料之中看到某人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   真傻。   “那少爷就先和小可吃吧,我等会儿再过来收拾。”徐伯乐呵呵地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白可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诱人的香味不停地往他的鼻子钻,可少爷还没有动筷子,他也不敢动。   瞿宗鹤却以为他手疼拿不起筷子,想了想,拿起他面前的碗筷,夹了一口菜递到他嘴边。   “张嘴。”   啊?白可惊讶得张大嘴巴,瞿宗鹤刚好把一口菜喂进去。   白可含着一口菜不知所措,他不是这个意思。   瞿宗鹤看白可不嚼,皱了皱眉:“不好吃?”   白可摇摇头,慢慢嚼起来,好吃的,只是没想到少爷会喂他。   瞿宗鹤看他脸颊一鼓一鼓地动起来,心情突然愉悦起来,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又夹起一块鱼肉放到他嘴边。   “宗鹤哥哥,我,我自己来。”白可红着脸拒绝。   他从来没有被人喂过饭,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也很不安,白可最怕麻烦到别人了。   瞿宗鹤闻言举着筷子纹丝不动,没说任何话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白可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最终妥协地张嘴咬住肉块。   瞿宗鹤满意了。   接下来,瞿宗鹤一口接一口地喂着白可吃饭,白可吃着饭,眼神时不时地瞟一眼旁边的小汤壶。   那里面是他的姜汤。   瞿宗鹤发现白可吃得有些心不在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小汤壶,不过白可没说,他也就没问。   白可又吃了几口菜后,终于按捺不住,伸出手指指着那个小壶。   “宗鹤哥哥,我想,喝汤。”   “嗯。”瞿宗鹤放心筷子,拿起一个新的碗去盛汤。   刚把盖子打开,一股难言的气味立马冲出来钻进他的鼻腔。   迅速把盖子盖回去,瞿宗鹤腾地站起来,表情有一丝的龟裂。   里面竟然是姜汤。 第四十九章 委屈   瞿宗鹤从小到大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也几乎没有讨厌的东西,唯独有一种东西让他无法接受。   那就是姜味。   徐伯给白可这碗汤也不知熬了多久,里面是非常浓郁的姜味,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让瞿宗鹤感到了生理不适。   “宗鹤哥哥怎么了?”   这是一碗汤啊,白可被宗鹤哥哥的一系列动作搞得摸不着头脑,他为什么要站那么远。   “姜汤。”   白可看看汤又看看宗鹤哥哥,一脸懵地回答:“是姜汤啊宗鹤哥哥。”   是徐伯特意为他熬的。   瞿宗鹤不想让白可知道自己不喜欢姜味,犀利地扯开话题   “你生病了为什么只喝姜汤。”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白可一抖:“我,我想喝。”   “不许喝,你想在医院待多久。”本来整个人看起来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受伤了还喝这种没营养的汤,猴年马月都好不了。   白可听得一怔,眼泪嗒叭嗒叭落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白可本来不想哭的,可他就是忍不住。   瞿宗鹤看到白可的眼泪,突然就慌了神,不过他不想在白可面前表露出来,沉着声音问道。   “你哭什么?”   白可咬着嘴唇,委屈地回答着:“那我不喝了。”   心顿顿地疼了起来,瞿宗鹤紧抿着唇,看着装汤的壶一脸凝重。   就那么想喝吗。   那股难闻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他鼻间,让他有些保持不住镇定。   可是看着白可委屈的样子,他犹豫了。   最终,瞿宗鹤面无表情地坐回去位置上。   白可抽抽搭搭地抹眼泪看他。   瞿宗鹤如临大敌一般盯着那个壶看了许久,最终伸手将他打开。   姜味失去了盖子的遮挡,短短几秒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瞿宗鹤几乎要招架不住。   他鹤屏住呼吸,镇定地盛了一碗,如果忽略掉额头上隐忍的青筋的话。   后面实在是难以忍受,瞿宗鹤不得不改为用嘴巴出气,还能闻到浓烈的姜味,他尽力忍了下来。   等汤差不多凉了之后,瞿宗鹤用勺子舀起来送到白可的嘴边。   白可已经适应宗鹤哥哥的投喂,啊呜一口全部喝下。   !!!   真的是以前的那个味道啊,白可幸福地眯起眼睛。   瞿宗鹤看他喝得开心,觉得这个味道似乎也没有那么难闻了。   白可将徐伯带来的汤喝了一大半,后面实在喝不下了他才停下来。   “我饱了宗鹤哥哥。”   瞿宗鹤扫视一圈没吃几口的菜,又看看白可瘦弱的模样,忍不住想让他多吃点。   “还有很多。”   白可一听,脸色纠结地看着那些菜。   确实还有好多啊,可是他已经很饱了,白可摸摸圆鼓鼓的肚子,求助地看向宗鹤哥哥。   吃不下了怎么办啊。   瞿宗鹤很受用他这种依赖的眼神,可是也不想他吃这么少,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少食多餐。”   “好。”白可准备等会儿徐伯过来的时候悄悄跟他说让他少煲一点汤,要不然他喝不完太浪费了。   在吃食上一向挑剔的瞿宗鹤,此时毫不介意地吃着白可已经吃过的菜,并且这些菜已经有点凉了。   他对于白可有着极大的包容,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能归咎于是他们领证了的原因。   吃完饭后没一会儿,瞿宗鹤接到个电话,走到窗边接听起来。   徐伯回来后,看到被吃得差不多的饭菜,心里满意极了:“小可觉得今天的汤怎么样?”   白可笑了,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旋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好喝。”   徐伯也由衷地高兴:“那小可明天想喝什么口味的?”   白可还没回答,瞿宗鹤不知何时已经挂完电话,来到一旁吩咐起来:“徐伯给他做点有营养的。”   “哎!好嘞,小可听少爷的,明天就喝有营养的猪骨头汤可以吗?”   吃饱喝足后,白可像一只餍足的小猫,十分乖巧可爱:“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徐伯将碗筷收拾好,走到门口后又折返回来:“对了,我怕你在医院无聊,把你手机给你带来了。”   白可接过手机:“谢谢徐伯,我的书……”白可并不想玩手机,他想看书。   徐伯刚要拒绝。   “好了再看。”瞿宗鹤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可,狠心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噢。”白可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手指扣着被角。   “徐伯,给他带一本。”深沉的双眸看向白可:“一天最多只能看两个小时。”   他发现,他无法对白可的各种情绪置之不理,不知不觉已经养成了无限的纵容。 第五十章 他不是要抱着走   “嗯,谢谢宗鹤哥哥。”得到看书的准许后,白可高兴了。   徐伯也有些意外,这段时间以来,他家少爷进步很大啊,都知道宠着人了。   徐伯心里实在欣慰,夫人知道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行,明天我给小可带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徐伯走后,两人相互无言,一时间气氛有点冷。   “可以玩会儿游戏。”瞿宗鹤瞥了一眼白可的手机说道。他记得很多小孩儿都喜欢玩游戏的,白可应该也不例外。   “好。”白可根本不喜欢玩游戏,不过他还是听话地拿起手机,打算假装玩起来。   一打开,白可就收到了蒋助理的消息,白可没想到他会发信息给自己,认真地看了起来。   当看到他问自己宗鹤哥哥还会不会凶自己时,白可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少爷,耳垂悄悄红了起来。   白可:不凶的。   少爷现在对他可好了。   不仅不凶,还亲手喂自己吃饭呢,一想到刚刚吃的那顿饭,白可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蒋骆:是吗?   他可一点都不信,虽然人都是会变的,但是就总裁常年跟冰山似的性格而言,很难令人信服。   白可:真的,少爷现在一点也不凶,我们还领证了。   手机叮咚一声,蒋骆拿起来随意扫了一眼,等等!!!   蒋骆定晴一看上面的消息,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什么意思,领证,白可和总裁,明明是简单的汉字,连起来蒋骆却有些看不懂,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那个性格冷淡,清心寡欲的总裁领证了?   蒋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战战兢兢地给白可发去确定的信息。   蒋骆:真的吗???   白可:真的。   得到答案,蒋骆受到了晴天霹雳。   他实在无法想象白可和总裁是怎么看对眼的,白可那个软糯的性格,和总裁那个冷淡的性格,蒋骆甚至无法想象他们的相处模式。   缓了好久,蒋骆才给白可发去祝贺的消息   蒋骆:恭喜你啊。   虽然蒋骆对于他们领证这件事感到很震惊,不过他还是真心为白可高兴。   一个从小没有家的小孩儿,总算也有人疼了。   白可:谢谢蒋助理。   白可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会带给蒋骆多大的震撼,突然,他感到一股尿意袭来。   白可看了一眼在窗边打电话的宗鹤哥哥,有些不好意思,打算先忍着,等宗鹤哥哥打完电话回去以后他再去厕所。   白可等啊等。   他等了十多分钟,宗鹤哥哥还是没有走,白可却有些忍不住了。   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白可挣扎着坐起来,反正宗鹤哥哥背对着自己,他可以悄悄去。   因为右手完全使不上力,白可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左手上,好不容易下了床,白可单脚站在原地却犯了难。   他想蹦着过去,可是手上还连了一根管子,白可看着往下滴药水的瓶子,好高啊。   他伸手都够不到。   白可又看了宗鹤哥哥一眼,想叫他帮自己拿下来,可是又怕打扰到他。   心中天人交战许久,最终生理反应打败了心理反应。   在心里酝酿了一下,做足了准备白可才敢叫出声。   “宗鹤哥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瞿宗鹤敏锐地听到白可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到白可站在地上,脸色忽地黑了下来。   跟那边说完一句话后将电话挂断,面色发黑朝着白可走来。   “你下床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还病着吗?”   “我,我想上厕所。”白可委屈地解释着。   “为什么不叫我。”   瞿宗鹤不明白为什么白可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更是气他不管遇到什么事从来没有想过要找自己帮忙。   自己就在那里,明明叫一声自己就能听到了,偏偏要自己下床来。   也许是刚刚宗鹤哥哥温柔的样子和现在生气的样子相差太大,白可的心里酸酸涩涩的。   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瞿宗鹤心里确实有气,然而在对上白可湿漉漉的的眼睛时立马烟消云散。   算了,他跟小孩儿计较什么。   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瞿宗鹤第一次学会了妥协。   他走过去,将药水瓶拿下来,一只手举高,另一只手抱起白可。   “呃。”白可被抱离地面,惊吓地打了个嗝。   他只是想让宗鹤哥哥帮自己把瓶子拿下来,不是要他抱自己啊。   “抱紧我。”不知道白可心中所想,瞿宗鹤一只手举着药瓶,一只手以抱小孩儿的姿势抱着白可往卫生间走去。   “我,我下来。”白可抱着宗鹤哥哥的脖子,语无伦次地请求着。   瞿宗鹤直接用行动拒绝了他的请求,到了卫生间才把白可放下。 第五十一章 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看着白可只能一只脚站住,颤颤巍巍地撑着他,一副完全行动不便的样子,眉头轻蹙起来。   “要不要我帮你”   白可快速摇头,脸腾地红了起来,羞耻得几乎要把头埋到胸前。   “你出去。”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腻人的甜。   “帮你拿药。”瞿宗鹤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白可一脸理所当然。   白可僵住,他忘了手上还连着药管,可是有人在身边,他真的尿不出来。   瞿宗鹤看着白可久久没有动作,大概猜出了他的心思。   “我转过去。”   白可看着旁边高大的背影,还是很紧张,可是他确实要憋不住了,只好哆哆嗦嗦地拉开裤子。   白可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慢慢地释放出来。   安静的空间里声音仿佛被无限放大,白可觉得这十几秒格外漫长,声音终于停止下来,白可呼出一口气。   瞿宗鹤听到声音,不由地转过来,刚好看到小妻子放松下来的表情,觉得可爱得紧,忍不住笑出了声。   ……   白可本来已经够害羞了,没想到宗鹤哥哥竟然还笑话他。   一时之间白可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举起拳头捶了他一下,还露出一副自以为凶狠的表情。   让你笑话我。   瞿宗鹤唇边的笑容逐渐扩大,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小妻子这么可爱呢。   白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宗鹤哥哥竟然还在笑话他!   怕再逗下去把人弄生气了,瞿宗鹤不动声色地收回笑容,恢复了以往沉稳的模样。   “回去。”   白可半信半疑地盯着他,还没踏出一步,整个人又被抱了起来。   “哎呀,宗鹤哥哥,放我下来,我,我重。”白可微微挣扎着。   瞿宗鹤把白可往上颠了一下,仿佛在回答他的顾虑。   ……   “宗鹤哥哥,你还,不回家吗?”躺回到床上后,白可打了个哈欠,他困了。   瞿宗鹤看着白可小小一团陷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稚嫩的小脸,突然心生不忍,改了计划。   “我今天在这边休息。”   “啊?宗鹤哥哥要和我,一起睡吗?”   瞿宗鹤走到床边,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我妈不放心你一个人。”   还是撒了个小谎。   可惜白可听不出来,真的以为是伯母让宗鹤哥哥留下来陪他,往旁边挪了挪,给宗鹤哥哥腾出位置。   “好。”   第二天白可醒来,枕头一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听在白可的耳朵里,温暖又心安。   他转过头去,看着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忍不住伸出手虚虚地覆在上面,做出抚摸的动作。   是他的宗鹤哥哥啊。   瞿宗鹤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白可那张甜蜜的笑脸,恍惚间,心里空着的一角悄悄被填满。   “看什么?”   白可没想到自己被当场抓包,自欺欺人地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快速装睡。   “呵。”拙劣的演技引得瞿宗鹤一声轻笑,替他把被子拉开。   “要闷死自己吗?”   白可的视线重获自由,看着身边的宗鹤哥哥,几乎要溺毙在那温柔的目光中。   白可的心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腔。   “想,想上厕所。”话一出口白可就捂住了嘴。   他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想转移话题而已,没想到现在让自己更害羞了。   “嗯。”看着小妻子像熟透的虾米一样绯红的脸蛋,瞿宗鹤喉结一紧,不假思索地俯身上去。   温度逐渐上升,呼吸逐渐急促,白可一只手搭在宗鹤哥哥的厚实的肩膀上,颤抖地攥紧了手中的衣服。   “唔……”唇齿间传来白可难受的呜咽声,瞿宗鹤才放开他。   四目相对,瞿宗鹤眼中盛满了情yu,白可眼中一片水汪汪,一看就是被欺负得狠了。   望着被自己弄得红润晶莹的唇,瞿宗鹤眸色一暗,伸手将自己的杰作抹去。   白可缓了一会儿,感觉到嘴唇上粗糙的触感,瘪嘴感到十分委屈。   坏人!   宗鹤哥哥欺负他。   看着小妻子可怜的模样,瞿宗鹤低头靠近,两人之间不过隔了一节拇指的距离,轻声认错。   “我错了。”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加上早起的嗓音低沉性感,使得白可的脑袋晕晕乎乎的。   我,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瞿宗鹤不再逗他,干脆利落地起身将人抱起来往厕所走去。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白可被放回床上。 第五十二章 他不是故意不礼貌的   “你先休息,徐伯等会儿送饭过来。”给他交代完,瞿宗鹤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想起白可敏感的性格,怕他误会又补充一句:“我去公司。”   “嗯嗯。”白可乖顺地点头。   见白可表情没有什么异样,瞿宗鹤将门关上。   白可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手指轻轻放在嘴唇上,心里又甜又羞。   “咔嚓。”一声,白可以为宗鹤哥哥又返回来了,手忙脚乱地把手藏到被子里。   瞿母一进来就对上白可的视线,心里疑惑:“小可怎么醒这么早?难不成知道伯母过来是在等我吗?”   白可没想到不是宗鹤哥哥而是是伯母,他不太会撒谎,有些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搭话。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微妙。   瞿母察觉到白可的异样,心思活络起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不是等我啊,那小可是在等鹤儿吗?”   白可微张着嘴,脆生生的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宗鹤哥哥昨天在医院,他说,伯母让他留下来。”   瞿母错愕地看向身后的丈夫,大约两秒后开心地对着白可笑了起来:“是,确实是伯母昨晚让他留下来照顾小可的,小可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儿子为了照顾人竟然用她来当挡箭牌,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让她想笑。   还说不喜欢人家,这不是喜欢是什么,依她看啊,明明喜欢得紧呢,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不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瞿母把身后的瞿父拉到面前来:“小可来认识一下,这是鹤儿的父亲,我们本来打算今天让你和鹤儿去老宅吃顿饭再认识的,不过现在你还病着,我们就先过来了,等好了再一起吃饭。”   这是白可第一次见到宗鹤哥哥的父亲,宗鹤哥哥和他长得很像,但是伯父看起来更加严肃有气势,让白可不敢直视。   盯着被子慌乱地打着招呼:“伯,伯父好。”   瞿父看到过白可的照片,可是照片上看到的和现实中见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原来这个所谓的儿媳妇竟然是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儿,瞿父一向严厉,看着这么个软糯乖巧的小孩儿也不知道该怎么交流。   他走过去。   白可哆嗦了一下。   ……   瞿母赶紧打圆场,捶了一下丈夫的胳膊贴在他耳边提醒:“老瞿把你的气势收一收,吓到小可了。”   瞿父尴尬地停住脚步,掩饰地咳了一声说道:“养好身体,有什么需要跟鹤儿和我们说。”   “对,小可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瞿瞿走过去坐着握着白可的手叮嘱道。   白可重重地点头。   知道丈夫在这里会让白可感到不自在,瞿母示意他离开:“你就先去忙吧,我在这陪着小可。”   “嗯。”   知道伯父要离开,白可鼓起勇气提高声音跟他告别:“伯父,伯父再见。”   他还想道歉,他不是故意这么不礼貌的。   可惜这句话就已经花光了白可堆垒起来的勇气,不敢再出声。   瞿父也没料到白可会跟他告别,周身的气场悄无声息地淡了一点。   “再见。”   目送丈夫离开,瞿母逗趣地看着白可:“小可刚刚好勇敢啊,你伯父一直是一个特别严肃的人,时时刻刻都板着脸,所以从小到大都没有小孩儿敢亲近他,小可是第一个呢。”   白可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跟你说,小时候还有小孩儿被吓哭过呢。”   “那,那宗鹤哥哥呢?”白可关心地问道。   瞿母叹了一口气:“鹤儿从来没有被吓到过,不过他遗传了你伯父的性格,跟个小大人似的。”   一点也不可爱,这是瞿母最遗憾的地方。   白可脑海里出现了宗鹤哥哥小时候的样子,他也像现在这样,一点都不爱笑吗?   “等你好了去老宅,我给你看看鹤儿小时候的照片。”   “好。”白可期待自己能快点好起来,他想看小时候的宗鹤哥哥。   两人随便说了会儿话,徐伯拿着饭进来:“夫人,小可早上好。”   “徐伯早上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相视一笑。   徐伯看了也开心,边把饭菜摆到桌子上边说道:“夫人和小可看起来很默契。”   “对了我今天还给小可带了书,小可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   “看书?”瞿母一脸担忧:“小可还在养身体,精力没那么充沛,应该多休息的。”   白可认真地解释:“没事的伯母,我不困。”   徐伯也在一边帮腔:“夫人不用担心,少爷跟小可说过了,一天让他看两个小时,这样小可既可以娱乐一下,也不会耽误休息的时间。”   瞿母听到儿子也知道这个事,彻底放下心来:“那小可无聊的时候就看会儿吧。” 第五十三章 回家   白可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宗鹤哥哥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和他一起休息,白可从刚开始的不自然,到后面已经习惯。   甚至因为天太冷,睡着之后总会不自觉地往那片热源靠近。   瞿宗鹤抱着跟个小火炉一样的白可,睡眠质量竟然在不知不觉地变好,再也不会出现像以前一样半夜醒来的状况。   工作的时候精神都比以前好很多。   在蒋骆眼里,自家总裁每天满面春风的样子,一看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可怜自己这只单身狗,不仅要接受工作上的压力,还要承受心理上的压力。   唉~   转眼年关将至,白可的伤恢复得很快,瞿母常常来看白可,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小可,眼看就快要过年了,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睦睦地吃顿年夜饭,我去问过左离了,他说你现在可以出院了,不过需要坐轮椅,你看要不要先回家一趟,过完年咱们再回来。”   白可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伯母回家。”   他其实很早就想出院,可是宗鹤哥哥一直说他的伤还没好才不让出院,现在这个机会摆在面前,白可牢牢地抓住了。   “行,今天就可以办出院了,我跟鹤儿说一声。”   瞿母拿出手机拨打儿子的号码,她本来是想着通知儿子一声,她自己给白可办出院手续的,没想到儿子听了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等我。”   瞿母一头雾水,难道儿子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给小可办出院吗?可惜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挂断。   这个臭小子,竟然敢挂她电话,晚上看我怎么教训你。   瞿母气呼呼地想着。   不过半个小时,瞿宗鹤来到病房,打断了白可和瞿母的交流。   瞿母还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说话的语气自然不好:“你过来干嘛,怕我把你媳妇拐跑了?”   瞿宗鹤也听出了他母亲心里还积压着气,不得不先服软:“妈,我错了。”   “哼。”瞿母哼了一声,表情松动下来:“这次先不跟你计较。”   “说吧,你赶过来干嘛。”   瞿宗鹤走过去看着白可,白可也看着他,有些疑惑。   “还难受吗?”   瞿宗鹤不想让白可那么早回去,让他在医院多待一段时间,这样骨头才能长得好一些,,而且医院里的设备比较齐全。   白可一心只想着回去:“不难受了,宗鹤哥哥,我想回家。”   听伯母说快要过年了,以前过年的时候白可都是一个人,想在他有了家人,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医院过。   看白可神情认真,瞿宗鹤思索了一下,在家里是否能保障白可的安全。   白可见宗鹤哥哥没反应,怕他不答应,赶紧又说道:“宗鹤哥哥,回家,和你一起过年。”   “哪里过年都一样。”在瞿宗鹤看来任何事都没有安全重要。   白可摇头,喃喃自语,不一样的,一点都不一样。   瞿母察觉到白可的失落,瞪了一眼儿子对着白可安慰:“鹤儿的意思是要是你的身体不允许,我们也可以来医院陪小可过年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里过都是一样的。”   瞿宗鹤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让白可误会了,话锋一转说道:“可以,不过得每天让医生检查一遍。”   白可哪有什么不答应的,只要能回家,干什么他都答应。   “行,就这么说定了,等会儿就给小可办出院。”瞿母见他们商量好了,在一旁说道。   瞿宗鹤让徐伯把白可的手套围脖帽子都带到医院来,等徐伯拿来后亲手给白可戴上,又把白可抱到椅子上,最后还给他盖了一条厚厚的毯子,把人包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寒风都侵袭不进去。   徐伯在后面看得十分欣慰:“少爷和小可感情真好。”   瞿母认同地点头。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儿子不放心她,现在才发现是儿子不放心小可,生怕他被冻着了,才风尘仆仆地赶过来。   这就叫关系则乱,果然只要爱意到了就行,就根本不用教的,   白可回到瞿宅,看着熟悉的大门和一草一木,仿佛他只是出去了几天而已。   白可回来以后,外面开始飘起鹅毛大雪。   以前这个时候,白可都在艰难地生存着,又冷又饿,而今年,他虽然坐在轮椅上,生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白可第一次觉得雪那么好看,一场雪下来,院子里都被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银装素裹,像故事里说的童话世界。   在窗户边看雪逐渐不能满足白可的好奇心,他想摸到真正的雪,想触摸那个每年冬天他都怕得要命的雪。 第五十四章 堆雪人了   不过在去玩雪之前,白可先询问了宗鹤哥哥的意见。   瞿宗鹤听到白可要去玩雪,第一时间是拒绝,雪那么冷,白可的身体还没完全好起来,他不敢赌。   “我就玩一小会儿。”白可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渴望。   瞿宗鹤不为所动。   “好不好嘛,宗鹤哥哥。”白可的嗓音奶呼呼的,让人听了不自觉地心软。   瞿宗鹤最终败下阵来,故作严肃道:“只能玩一会儿。”   “好。”   不放心白可的身体,瞿宗鹤拿了一件厚厚的毛毯盖在白可身上,给他捂得严严实实的才把人推到院子里。   “玩吧。”   白可戴着厚厚的手套,在草丛上抓了一大把放到手里。   一点儿也不凉哎!   好神奇啊,白可看着手中的手套,没想到手套这么厉害,让他的手一点都不冰。   白可来了兴趣,又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捏成一个小球。   慢慢地,小球团吧团吧变成了一个小雪人。   “宗鹤哥哥,你看。”白可拿起手中的雪人,向宗鹤哥哥展示自己的成果。   白可没有捏过雪人,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只是按照自己心目中想象的做了一个,导致做出来的小雪人惨不忍睹。   瞿宗鹤看着丑不拉几的雪人,嘴角抽了抽。   他很想昧着良心夸一声这个雪人,可是他实在是太丑了,瞿宗鹤完全夸不出口。   白可看到宗鹤哥哥没反应,讪讪地收了回来:“我,我以前没有做过。”   小雪人在手里,似乎有凉意透过厚厚的手套传到白可的掌心。   瞿宗鹤没说话,大步朝着屋里走去,不一会儿徐伯拿着一根胡萝卜和两个黑色的珠子走出来。   “小可想要堆雪人玩吗,徐伯来帮你。”瞥见他手里完成了的雪人,哈哈一笑:“小可这个雪人看起来还怪可爱的,像我孙子说的丑萌丑萌。”   “接下来我们来堆个大的,保证几天都化不了。”徐伯扬声道。   “好。”   白可有被安慰到,把手中的小雪人放到一边斗志昂扬地跟着徐伯动起来。   徐伯专堆地面的雪,白可拿草丛上的雪,你一捧我一捧,不一会儿雪人逐渐成型。   “小可加把劲,雪人就要出来了。”   白可开心地跟着徐伯堆雪人,露出了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活泼开朗,   “好的徐伯。”白可转动着轮子,捧起一把雪扔过去。   瞿宗鹤望着那张灿烂的笑脸那双干净透亮的眸子,周遭的雪都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白可很少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多数都是抿着嘴腼腆地笑着。   此时他笑得眉眼弯弯,瞿宗鹤不知不觉看得入了迷。   因为有徐伯的加入,这次的雪人堆得很快也很漂亮。   “小可,你来把雪人的眼睛和鼻子放上去。”徐伯把最后的步骤让白可来做。   “好。”白可开心地加上鼻子和眼睛,一个可爱的大雪人就完成了。   “宗鹤哥哥你看。”这次的雪人没有那么丑了。   瞿宗鹤被白可的声音唤回神,看着白可一脸自豪,心情愉悦起来。   “嗯,好看。”   “少爷你过来站在小可的身边,我给你们拍张照留念一下。”   放在以前,瞿宗鹤对拍照留念这种行为一向嗤之以鼻,这次脚步却不听使唤似的朝着白可走起。   “宗鹤哥哥,你站这边。”白可拍拍自己的右手边。   右边是宗鹤哥哥,左边是大雪人,白可别提多高兴了。   瞿宗鹤刚开始还有些别扭,后面也放松下来。   白可高兴就好。   “来来来,两人站好,靠得近一点,哎!”徐伯咔嚓按下快门,看着面容冷峻的少爷,徐伯有些不满意。   “少爷你也笑一下,你看小可就笑得很可爱。”   瞿宗鹤低头,果然看到了白可傻乐的模样。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咔嚓一声,徐伯捕捉到了这个温馨的瞬间。   冰天雪地里,只见少爷低着头宠溺地看着小可,而小可也抬头和少爷对视,一张脸冻得红扑扑的,却是笑得一脸幸福。   这张照片完美至极。   徐伯点点头:“行,这张照片很好看,过几天我去洗出来装在相框里。”   雪人堆好了,照片也拍了,瞿宗鹤怕白可被冻到,不由分说直接将白可推回家里。   白可还有些意犹未尽,堆雪人真的好好玩啊。   戴上手套之后,手一点儿也不冰了,这一切,都是宗鹤哥哥给自己的,白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宗鹤哥哥呀。   瞿宗鹤见白可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以为他还想要出去玩,义正言辞地拒绝。   “外面太冷,过几天再出去。”   “铃铃铃,铃铃铃……”瞿宗鹤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他母亲打来的。 第五十五章 选礼物   “喂,儿子,大年三十就要到了,你和小可过来老宅这边过,我们一家人吃顿年夜饭。”   一阵沉默后,瞿宗鹤才开口回答:“我问一下白可。”   “唉,好。”自从跟白可在一起后,以前那个做事果断决绝的儿子,现在变化真的很大,不仅会主动关心别人,做什么事之前也会和他商量一下。   当然,这些变化也仅仅是对于白可,对于别人来说,他还是原来的样子。   瞿母已经很高兴了,对于儿子,她始终是愧疚的,她觉得是因为她和丈夫在儿子小的时候太忙而缺少了对他的教育,才养成了他这种冷淡独立的的性格。   甚至可以说是缺乏共情的能力,刚开始白家那个孩子的出现给了她极大的希望,他以为儿子会在他的影响下慢慢变得和常人无异,可惜到后面她发现对于儿子来说,他并不是特殊的存在,所以儿子的性格依旧如故。   瞿母并没有绝望,她每天都在祈祷着,希望儿子在某一天能遇到让他心甘情愿做出改变的那个人,不管男女都无所谓。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儿子一直是孤身一人,瞿母近乎放弃。   直到白可的出现才打破了这个严峻的局面。   冷漠得像个只知道工作的机器人的儿子,在遇到白可后,变得有血有肉有感情起来。   瞿母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瞿瞿宗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操碎了多少心,看着安静坐在一边的白可,他问道。   “我妈说让我们过去吃饭,去吗?”   白可一听,心跳突然加速,磕磕绊绊回答:“去,去的。”   白可知道正常人家,过年都要坐在一起吃饭的,白可从来没有体验过,心里又期待又紧张。   “嗯。”瞿宗鹤问完白可的意见,转头对着电话道:“他说去。”   “行,我们就等你们过来了。”   挂完电话后,瞿宗鹤去书房忙工作。白可一个人在客厅里,没了刚刚堆雪人的快乐。   白可从书上知道,过年是要送礼物的,可是他没有太多的钱。   腿也不能站起来,他不能去外面找活干挣钱,思来想去,白可愁得眉头紧锁。   该怎么办啊。   徐伯路过客厅,看到白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疑惑道:“小可怎么了?”   也许徐伯有办法呢?白可焦急地说出自己的困扰:“徐伯,我想买礼物,可是没有钱。”   “哎呦,小可是想过去老宅那边给夫人老爷他们带礼物吧,其实老爷他们什么都不缺,心意到了就行。”   “心意?”心意的范围太大,白可一脸茫然。。   “对,你可以买一些比较有意义的,或者自己动手做一些小东西,这样夫人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白可还是不太明白,又怕麻烦徐伯,他点点头:“好,谢谢徐伯。”   “客气什么,以后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   吃饭时,瞿宗鹤发现白可好像有了心事,总是看着一个方向发呆不说,还时不时地叹气,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一直在等白可来向他寻求帮助,可惜一直等到晚上白可都没有开口说,瞿宗鹤终于按耐不住。   “白可,你有什么事?”   “嗯。”白可慢慢回过神来:“宗鹤哥哥,你在叫我吗?”   “你有什么事?”瞿宗鹤手指轻轻敲着椅子,又问了一遍。   白可抿着唇,失落地低下头:“宗鹤哥哥,我想给伯母他们,买礼物,可是我没有,太多钱。”   瞿宗鹤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能让白可困扰到这种地步,突然,他想起来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给过白可钱。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准备。”   “可是……”不一样的。白可的想法很简单,宗鹤哥哥准备的话就不算是自己准备的了。伯母那么照顾自己,白可想要亲手送她礼物。   瞿宗鹤见白可坚持,没再说什么。   走到一边的柜子里翻出一张银行卡直接递给白可:“密码是六个零,你可以随便刷。”   “我,不是想要你的钱。”难道是今天他说的那些话宗鹤哥哥以为他在跟他要吗?白可慌慌张张地解释着,害怕宗鹤哥哥误会他的意思。   “我知道,这是给你用的,拿着。”不容拒绝地放到白可手里。   白可被迫收下,薄薄的一张黑卡仿佛在他手心发烫,白可几乎要拿不住。   这是宗鹤哥哥的钱,白可不敢乱花,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他用手机搜着,送伯母什么礼物最好,上面跳出来的第一个是“冬天送妈妈的暖心手作小礼物,就选这款围巾!” 第五十六章 回老宅   白可点进去一看,是一款十分好看的围巾,里面还介绍了它的织法,一看到成品,白可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虽然是送给妈妈的,不过好适合伯母啊,就这个了,白可决定自己要动手织一条送给伯母。   毫不犹豫地下了单,第二天早上让徐伯去门口帮忙拿回来。   因为不想让宗鹤哥哥发现,所以白可拿回的是自己以前住的房间,关上门来悄悄动手。   针法有些复杂,加上白可反应有点慢,学得一头雾水,好久了才打好头。   怕过年的时候来不及送给伯母,赶紧加快了速度,吃完饭后便偷偷摸摸地回到房间忙活起来。   有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瞿宗鹤不经意瞥到白可的手指红肿得厉害,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在给他妈织围脖。   “不是给你一张卡了吗?”瞿宗鹤冷着脸给白可的手指做处理,语气生硬,手下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到底是舍不得他痛。   “可是我想要亲手做给伯母。”白可声细如蚊,这只是他的一点点心意而已。   瞿宗鹤幽黑的双眸注视着白可许久,站起身说道:“手好之前不许动。”   “可是……”白可还要再争取一下,瞿宗鹤直接打断他。   “东西我会准备,这个等你手好了再织。”   白可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迷起来,低着头蔫巴巴地坐在轮椅上。   突然,他抬起头,握住宗鹤哥哥的温暖宽大的手掌,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宗鹤哥哥,我就慢慢织,不让自己受伤了,好不好?”   声音又软又糯,眼里的祈求不言喻。   白可几乎没有跟他撒过娇,瞿宗鹤呼吸一滞。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白可这副模样,乖巧得仿佛他跟你要天上的星星你都可以摘下来给他。   只犹豫了几秒,瞿宗鹤坚守的心败下阵来。   “不许让手再严重。”   嗯嗯,白可如捣蒜般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白可可以在客厅正大光明织了起来,徐伯看了啧啧称奇:“小可太有心了,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白可有些忐忑不安:“伯母真的,高兴吗?”   “肯定会的。”   瞿老宅的那天,天气难得放了晴。白可第一次来到老宅,发现这里比他住的地方大了好多,也更加庄严肃穆。   瞿母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看到他们过来连忙走上前去。   “小可来了啊,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伯母。”白可还是有些怕瞿父,低声打着招呼:“伯父。”   “嗯。”瞿父点头回应,知道白可怕他,有意收敛了身上的威严气息。   瞿宗鹤把带来的东西都拿出来,瞿母看到了不禁埋怨几句:“来就来吧,又不是外人,还带什么东西。”   “这是白可给你的。”   瞿母接过瞬间变脸:“这是小可给我的吗,小可有心了。”   白可腼腆地笑着。   “快进屋吧,你爷爷早就在等你们过来了。”瞿母乐呵呵地推着白可往里走。   一进屋,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白可身上的寒气立马散得一干二净。   “过来让我瞧瞧。”   前方传来一道年迈浑厚的声音,白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了过去。   “小可这就是鹤儿的爷爷。”瞿母俯身在他耳边提醒。   “爷,爷爷。”白可猝不及防,乖乖喊了一声。   “叫什么名字。”   “白可。”   瞿老爷子年过七十,虽然脸上已经爬满皱纹,不过依旧精神矍铄,掩盖不了他上位者的气息。   一双睿智的双眼只是上下扫了白可几下,就知道自己孙媳妇大概的性格。   不够聪明,好在单纯。   自己得意的孙子找了这么一个人,是好事,也是坏事。虽然说在工作上他帮不了鹤儿分担,但是也不会惹事。   瞿老爷子还算满意,视线从白可身上挪开,瞥向一旁的孙儿。   “臭小子为什么领证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说,是不把你爷爷我放在眼里了是吗?”   “没有,爷爷,事情比较突然。”   瞿老爷子吹鼻子瞪眼:“哼,能有多突然,让你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白可见到宗鹤哥哥被凶,慌了神,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对不起,是我让宗鹤哥哥不说的,您不要,怪他。”   瞿老爷子淡淡地看了一眼白可,就这么个小娃儿能左右孙儿的决定他才不信。   不过他本来也没有生气,只是对于自己的孙儿这么大的事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自己感到不满而已,大过年的,也没想着再说下去。   “既然小可替你说话,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过来坐着陪我说说话。” 第五十七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瞿宗鹤没想到面对看起来严厉的爷爷,白可还敢替自己说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心里清楚,白可其实很胆小的,说出那些话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瞿宗鹤走过去把白可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沙发上,随后又帮他把帽子和手套脱去。   果不其然在他软乎乎的手心碰到一层细微的汗,此时已经变凉,拿出手帕给他擦拭干净。   “冷不冷?”声音低沉温柔,完全不似商场上的狠厉。   白可摇头,害羞得几乎要把头埋到胸前,宗鹤哥哥怎么在长辈面前抱他啊。   不过经这么一打岔,白可的紧张都被抛到脑后。   瞿老爷子被孙子的一系列操作看愣了,他一直以为他孙子领证这件事是有隐情的,还想着可以的话帮他一把,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   还是瞿母看出来白可的不自在,赶紧笑着打圆场说道:“小可跟鹤儿相处得很好,爸你以后就知道了。”   “是嘛。”瞿老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孙儿,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孙儿好像是变化了不少。   瞿宗鹤自然而然地坐在白可身边,没有搭话。   一家人坐在一起说着家常话,这是白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乖乖坐在一旁抿着嘴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感到很有趣。   原来和家人在一起是这种感觉啊。   瞿宗鹤时刻关注着白可的情况,见他眼神飘远,似乎又陷入自己的回忆里,猜想他可能不喜欢跟这么多人交流,跟他母亲说道。   “妈你带白可去转转。”   “这大雪天的出去我怕小可冻着了。”瞿母不知道儿子怎么想的,这冰天雪地的让她带白可出去干嘛。   “不去外面,就去楼上。”瞿宗鹤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老爷子和他爸的方向。   瞿母立马反应过来,儿子是在担心白可,怕他不能适应这么热闹的氛围才想着让自己带他去转转,于是对着白可询问道:“小可要去吗?”   白可看着宗鹤哥哥,又看看伯母,他有些不想去,想跟在宗鹤哥哥的身边。   “可以去看看鹤儿小时候的照片哦。”   白可的眼神变得亮亮地,毫不犹豫地回答:“去。”   他要看小时候的宗鹤哥哥。   瞿母笑了起来:“行,我带你去看。”   瞿宗鹤看着他母亲的笑容,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不过话已经说出口,自然不可能收回,只好把白可抱回椅子上。   瞿母带着白可去到二楼,打开一个房间,里面全是儿子小时候获得的各种奖项,一一给白可介绍起来。   “宗鹤哥哥好厉害啊。”白可看着这么多的奖状,眼里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   瞿母也是一脸骄傲:“鹤儿在学习方面从小就不让我和他爸担心,可惜……”   “不过好在他遇见了小可,所以小可也很厉害。”瞿母笑着说道。   “我,没有,我不厉害的。”他那么笨,宗鹤哥哥那么聪明。   只是看着这一堆堆的奖状,白可就能想象小时候的宗鹤哥哥有多厉害多聪明了。   而他不仅没有读过书,脑袋也不聪明,他小时候听到最多的称呼就是“笨蛋。”只需一想,白可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宗鹤哥哥对他太好,导致白可都忘了其实他是个笨蛋的事实。   心底的自卑慢慢溢出来。   瞿母知道白可虽然不说,但是心里一定是自卑的,她说这些就是为了解开白可的心结。   “厉不厉害其实不重要,爱情里最重要的是喜欢,就像鹤儿喜欢小可,小可就是最厉害的。”   “可是,我笨。”   “鹤儿脾气硬,做事也比较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小可会因为这些嫌弃他吗?”   白可呆呆地摇头:“宗鹤哥哥很好。”   瞿母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你看,谁都有缺点,但是在爱情里,这些是可以被包容的。”   “宗鹤哥哥不会觉得我笨吗?”   “不会,在爱情里,一些小缺点也会被放大成可爱的优点。”   白可垂眸思考,似乎明白了什么。   瞿母从柜子里拿出一大本相册,将它翻开:“小可快来一起看看,这是鹤儿从小到大的拍的相片。”   白可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瞿母指着里面的相片给白可介绍:“这是鹤儿刚出生的时候,看起来有点丑,跟只小猴子似的但是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啊,心就化了。”   白可认真地看着,得出结论:“不像小猴子。”很可爱的。   瞿母噗嗤一笑:“那是因为你喜欢他,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第五十八章 这是他从来没有奢望过的温暖啊   白可抿着唇,坚持自己的看法。   瞿母又翻开一张:“这是鹤儿满月的时候,长开了,白白嫩嫩的。”   “可爱。”   “这个为什么穿着裙子啊?”白可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好奇地问道。   不仅穿着裙子,脸上还红红的。   瞿母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想要个女儿,结果两人一直没有时间,后面退回去次就把鹤儿打扮成小公主的模样来满足一下她的心吧。   “这是鹤儿小的时候看到别人穿裙子他也想要,所以我就给他买了这套公主裙,很漂亮是不是?”瞿母面不改色地将锅推给了自己的儿子。   白可点头,是很漂亮,没想到宗鹤哥哥小时候竟然喜欢穿裙子。   七八岁的照片只有寥寥几张:“为什么宗鹤哥哥不拍了。”   瞿母想起以前,又愧疚又怀念:“因为我跟他爸爸忙着事业,很少有时间陪着他,所以拍照也少了,也不知道鹤儿有没有怪我们。”   白可歪头想了想:“宗鹤哥哥不会怪你们的,宗鹤哥哥很好。”   “希望吧。”瞿母叹了一口气。   照片越看到后面,白可发现宗鹤哥哥都不怎么笑了,只是冷酷地看着镜头,还有一些是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拍的。   “鹤儿很早就进公司磨炼了,所以这些照片大都是在公司的时候拍的,私人的比较少。”   那时候宗鹤哥哥应该很累吧,所以都不笑了,白可心疼地摸着上面的照片。   瞿母以为他喜欢那张,直接抽出来给他:“你那边应该也没鹤儿以前的照片,这张给你留着。”   白可刚要拒绝,想了想还是收下,随后虔诚地放在上衣胸前的口袋里。   他也有私心的,拥有宗鹤哥哥以前的照片,他就算是认识以前的宗鹤哥哥了。   两人不知不觉就把所有的照片看完,瞿母合上相册:“鹤儿近几年都没有拍多少照片,小可你可以跟他多拍拍,以后还能偶尔翻出来怀念一下呢。”   “好。”白可想起来前几天徐伯发给他的照片,拿出来给瞿母看:“伯母你看,这是徐伯,帮我和宗鹤哥哥一起拍的。”   瞿母伸头一看:“哎哟,这么好看,快发给我,我留起来。”   白可和瞿母加上好友,把照片发过去。   “真是太配了。”瞿母盯着照片笑得一欣慰。   白可也很喜欢这张照片,晚上睡觉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看的。   “照片也看得差不多了,现在也还早,小可是想下去和鹤儿他们一起坐着聊天还是想再看看?”瞿母问道。   白可把手机收起来:“听伯母的。”   “行,那带你转转。”   老宅真的比瞿宅大了很多,白可跟着伯母转来转去都记不清路了。   白可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正在盛开的蓝色的花,非常漂亮,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花在冬天还能开出花呢。   接着在另一个房间里看到了特别特别多的书,比他房间里的还要多很多倍,把一个大大的房间都填满了。   瞿母又把白可带到游泳池,游泳池是温控的,在冬天也能保持温度,水面正冒着盈盈热气。   “小可会游泳吗?”   白可诚实地摇头:“不会。”他从来没有见过泳池,原来泳池长这样啊。   “不会也没事,鹤儿会,回头你腿好了让他教你。”   白可看着蓝汪汪的水,不知怎的突然产生了恐惧,心里一惊,将轮椅往后推了推。   好害怕,幽幽的水池仿佛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吞入肚中。   瞿母没发现白可的退缩,看一眼时间。   “差不多到中午了,下去吃饭吧,没看完的下午再来看。”   瞿宗鹤刚要上楼去叫他们下来,刚起身就看到一旁的电梯开了,他母亲推着白可走过来。   “宗鹤哥哥。”白可叫道。   瞿宗鹤颔首。   吃饭的时候,瞿宗鹤让白可坐在自己的右手边。   菜品非常丰盛,摆了满满一大桌,好多东西都从来没有见过,白可被狠狠震惊到了。   这时,瞿母从一旁拿出一个红包递给白可。   “小可新年快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白可不知道自己也有礼物,手足无措地看向宗鹤哥哥。   “拿着吧。”   白可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新年快乐,谢谢伯母,伯父。”   “还叫伯母?”   白可知道伯母的意思,脸一红,支支吾吾地换了称呼:“谢谢妈,爸。”   “这才对嘛。”   瞿老爷子也拿出一沓东西递给白可,道:“这是一些产业,我已经叫人转到你名下了。”   因为瞿老爷子坐得离白可有些距离,瞿宗鹤直接帮他接过来。   “我……谢谢爷爷。”白可受宠若惊地收下。   收完礼物,白可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陪着过年,也是第一次收到长辈给的礼物,这是他以前从未奢望过的温情。 第五十九章 喝醉了   瞿母把一瓶酒打开,给他们一人满了一杯,又将一瓶果汁打开倒给白可:“小可还小,就用饮果汁替酒吧。”   “好。”   白可看到他们一起举杯,也跟着举杯,碰完后要喝一口,白可也跟着有模有样地抿了一口。   “吃饭吧,自己家的别客气,小可想吃什么就自己夹啊,”瞿母对着白可说道。   白可重重地点头。   然而吃饭的时候,有些白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就不敢夹,只吃自己认识的。   瞿宗鹤注意到了,放下自己碗筷,面不改色地替他弄好放到盘子里。   瞿家众人包括瞿老爷子从刚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这些细节中就可以看得出来,自己的孙子确实是喜欢白可的,那么以后自己也不用操心他的人生大事了。   吃完饭后,众人坐在电视剧前消食聊天,眼看天色已晚,瞿宗鹤起身准备带着白可回去。   听到儿子就要回去,瞿母反应很强烈:“这边又不是没有房间,回去干什么?”   瞿宗鹤没说话,不过他的态度却是不变的。   瞿母也知道他的性子,每天过年吃完饭后无论多晚都要回去,这次以为白可在他就会改变主意,没想到他还是要坚持回去,只好看向瞿老爷子,希望他劝劝。   不过老爷子倒是看得开:“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想两个人好好待着,有自己的空间,就让他们回去吧。”   瞿母叹了一口气,只好无奈地叮嘱他们:“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却是意外地和谐。   封闭的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酒味,是从宗鹤哥哥身上散发出来的,白可的脑袋有些晕乎,觉得好好闻。   今天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像是做梦一样,不,比做梦还要好,他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白可真的太高兴了。   瞿宗鹤把白可抱回房间,一低头发现他双眼熠熠生辉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白可摇头,又点头:“宗鹤哥哥,我想,喝酒……”   白可从来没有喝过酒,今天看到他们喝,他忽然想尝一下是什么味道。   瞿宗鹤没想到是这个要求,刚要拒绝,触到他一双晶亮眸色,心里一软。   “嗯。”   他起身去一旁的酒柜上拿出一瓶度数不高的红酒,倒了一点点在杯子里,走过来递给白可。   白可接过。   红酒只有一点点,白可先是闻了闻,发现没有奇怪的味道后尝试着碰了一点在嘴唇上。   刚开始觉得有点苦,后面又觉得有点甜甜的。   瞿宗鹤见白可皱着眉头,对他说道:“喝不了就不喝。”   白可喝了第一口觉得还行后,大着胆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部喝完。   等瞿宗鹤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杯子空空如也。   一小杯酒下肚,白可打了个酒嗝,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热气开始从他的胃里往外蔓延,窜出他的体外,让他身上像蒙了一层灼灼热气。   “白可?”   “宗鹤哥哥。”白可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了,他看不清眼前的人,急得要哭出来。   看着白可迷离的眼神和绯红了脸颊,瞿宗鹤顿感不妙。   “白可你醉了。”   害怕白可喝醉,他只倒了一点,还特意选度数不高的一款红酒,没想到白可还是醉了。   “我……没有。”白可挥舞着双手,极力证明自己没有醉。   怕锋利的杯口划伤白可,瞿宗鹤夺下他手中的杯子。   动作干脆利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不知怎地白可想到宗鹤哥哥在凶自己,顿时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瞿宗鹤以为他已经伤到了,赶紧拿过他的手认真检查,发现没有伤口后粗声粗气地问道。   “哭什么?”   “呜呜呜,呜呜呜……”白可哭得好不伤心。   瞿宗鹤见问不出什么,直接把他抱到床上,去卫生间里打湿帕子过来给他擦脸擦手。   等瞿宗鹤回到床前的时候,白可又不哭了,捏着被角在乖乖等着。   刚上床,白可像一条小虫一样挪啊挪,慢慢地挪到了他的怀里。   瞿宗鹤伸手将他抱住:“睡觉。”   白可不动了,在他以为白可睡了时,白可悠悠叫了一声“宗鹤哥哥。”   “嗯。”瞿宗鹤闭着眼睛回答。   “宗鹤哥哥,宗鹤哥哥,宗鹤哥哥。”   “嗯。”心里提醒自己不要跟小醉鬼计较。   没想到白可得寸进尺,在被子里的手动啊动,似乎要拿出来。   瞿宗鹤眉头突突直跳,隔着被子给了白可屁股一巴掌,“啪”地一声闷响过后,世界安静下来。 第六十章 小醉鬼叫老公   紧接着,被子里窸窸窣窣,传来白可委屈巴巴的控诉声。   “老公,你打我干什么啊。”   轰隆一声,瞿宗鹤的脑袋被惊得炸开一道响雷。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白可这么叫他,不亚于他靠自己赚到第一桶金时的感觉,那种刺激感传遍四肢百骸。   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再叫一次。”   “老公。”白可感觉到抱住自己的手越来越紧,难受地挣扎起来。   瞿宗鹤呼吸声一沉,在黑暗中睁开墨黑的双眸,寻找那张水润的唇,精确地贴了上去。   “唔~”   本想浅尝辄止即可,突然白可伸出柔软的舌头回应,让瞿宗鹤脑袋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知道白可的身体还没好全,在最后时刻瞿宗鹤唤回了自己的理智,克制又急促地呼吸着。   嘴巴一得到得到自由,白可便哼哼唧唧念着口渴。   瞿宗鹤宠溺一笑,下床去倒了一杯温水,回到房间扶起他的头喂给他喝。   喝完水后,白可总算安静了下来。   就在瞿宗鹤抱着他准备睡觉的时候,白可又不安分了。   “怎么了?”   白可划拉着床,似乎想要起来,声音急切:“上,上厕所。”   瞿宗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地把人抱去厕所解决。   白可一只脚踩着地,迷迷糊糊的东倒西歪,眼看就要倒下去。   瞿宗鹤及时将他抱在怀里扶稳,伸手替他褪去衣服。   “上吧。”   白可的脑子迷迷瞪瞪无法思考,得到准许后,慢慢释放出来。   两人回到床上,白可又折腾起来,小手在被子里探来探去,碰到瞿宗鹤的肌肤后更是大胆地滑动起来。   瞿宗鹤被白可无意识的撩拨弄得呼吸紊乱,只好把那只作乱的手牢牢固定在,等他平复下来,白可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小没良心的,火让你挑起,自己又没心没肺地睡着,下次再收拾你。   瞿宗鹤把被子拉高给他盖好,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白可还不知道自己喝了一杯酒后不仅判若两人,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欠下一笔账。   等他第二天醒来,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   坐起身拍了拍脑袋,涨涨的沉沉的,很难受,白可决定以后都不要喝酒了。   不仅脑袋难受,嘴里也很干。   忽然门被推开,白可停住手看过去。   “宗鹤哥哥?”   瞿宗鹤拿着水杯,听到这个称呼后面色不虞:“忘了昨晚叫什么了?”   白可认真回想起来,可是他发现关于昨天晚上的事,他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就只知道自己跟着宗鹤哥哥回家,然后一觉睡到了现在。   “不记得了。”   瞿宗鹤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白可,居高临下看着他,在窥探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假装忘记。   压迫感随之而来,白可冥思苦想,挠挠头继续道:“真的不记得了。”   “叫我老公。”   “啊?”白可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以后就那样叫。”   他他他,真的叫了这个称呼吗?   白可捂住嘴,眼睛瞪圆,第一次有想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   这个词还是蒋助理教他的,说是能促进他跟宗鹤哥哥的感情,可是白可一直没敢叫。   他总觉得这个词很羞耻。   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竟然就那样叫出来了。   “有什么问题。”瞿宗鹤见他久久不回答,以为他不愿意叫,心绪微乱。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白可也能根据他的语气辨别出他高兴与否,此时很显然宗鹤哥哥不高兴了。   他收回自己惊讶的表情,小声地问道:“宗鹤哥哥,我叫了,你会高兴吗?”   两人对视着,瞿宗鹤能从白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仿佛他眼中只剩下自己,这种认知极大满足了他的占有欲。   “会。”   白可表情微怔,圆润的手指头纠结地相互绞来绞去:“好,那我以后叫宗鹤哥哥……老公。”   白可还是很不好意思,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脏扑通一跳。   可是宗鹤哥哥说这样他会高兴,白可也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瞿宗鹤心情愉悦,把水喂到他嘴边。   白可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几口嗓子终于没那么难受。   “头还疼吗?”   白可拍拍自己的脑袋,面色有些苍白:“疼~”   瞿宗鹤脸一沉:“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酒。”说完往门外走去,不一会儿将徐伯做好的醒酒汤端上来。   白可暗自摇头,不敢了,以后都不敢了。   “张嘴。”   白可乖乖张开小嘴,一口一口喝下醒酒汤。 第六十一章 老公和别人不一样   喝完醒酒汤,两人下楼,徐伯看见他们问道。   “喝完醒酒汤小可感觉好点了吗?”   被徐伯知道自己喝醉酒,白可感到不好意思,喏喏着回答:“好了徐伯。”   “好了就行,这宿醉醒来头是最难受的,还好少爷一早就起来让我给你煮醒酒汤备着。”   “少爷他……”   “嗯?”瞿宗鹤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白可连忙改口:“老,老公他很好。”说完都不敢抬头看徐伯了。   徐伯惊讶地看着白可,紧接着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少爷虽然不爱说话,但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很疼爱小可的,以后啊,你们小两口好好地就行,我看着也高兴。”   白可抬头悄悄瞄一眼老公,对上他的视线后迅速移开。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上扬,他知道老公对他很好的。   早上在家吃完饭,中午的时候他们要去老宅吃,白可已经没有上次那么拘束了,看到三位长辈乖乖地打了招呼。   瞿母热情地拉着白可坐在自己身边跟他聊着天,随后她发现今天儿子的视线总是时不时落到这边来。   她知道儿子喜欢白可,可以前没有这么黏腻,看得她牙酸。   “小可你有没有发现鹤儿最近变了?”   白可想了想,摇头:“没有啊。”   瞿母啧了一声,抬头示意:“怎么没有,我看他的眼珠子都要黏在你身上了。”   白可脸一红,随着瞿母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他正看着自己,羞怯地移开目光。   瞿母一乐:“你有空就跟鹤儿提一下婚礼的事情。”在她看来,他们两个的感情已经是水到聚成,早点办完婚礼好一些。   “婚礼?我们结婚了呀。”白可一脸单纯。他不是和老公领证了吗,为什么还要办婚礼。   瞿母恨铁不成钢地戳戳他的脑袋:“对啊,你们还有一场婚礼还没办呢,到时候你侧面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办。”   白可迷蒙地点头。   “一定要提一下知道吗?”瞿母看他这样,忍不住再次提醒。   “我会的,妈妈。”虽然白可不是很明白,还是将瞿母的话放在了心上。   回去的路上,白可想起妈妈跟他说的话,他不知道怎么才算侧面问,于是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   问完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白可有些惴惴不安,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越想越心慌,白可想要解释,可是老公不开口,他也不敢问,万一又说错话了怎么办。   瞿宗鹤跟白可领证的时候之所以没有公开,就是为了以后就算分开也能好聚好散,现在白可主动提出来,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办婚礼吗?也不是不可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已经爱上白可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他还有顾虑。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知道白可喜欢他,可是爱吗?他不敢确定,他甚至不知道白可是不是懂得爱这个词语所赋予的责任和权利。   他怕以后这个会成为控制白可的枷锁。   瞿宗鹤思绪无比清晰,回到家里后他把白可抱回卧室。   白可不知道老公现在是什么意思,安静得如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乖乖地观察着老公的动作。   将白可放在床上,瞿宗鹤也拉开凳子,坐下和他对视。   “白可,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白可想了想,摇摇头,一字一句地回答:“不知道。”然后又补充一句:“我爱老公。”   “为什么爱我?”   “老公对我好。”白可的爱简单而纯粹,因为老公对他好,他就可以把整颗心掏出来对老公好。   “那别人对你好你也会爱他吗?”瞿宗鹤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必须得到白可准确的态度。   白可慌乱地摆手:“不会。”   他虽然不聪明,但他知道,他是爱老公的,老公和别人不一样。   瞿宗鹤依旧一脸严肃:“那你知道办婚礼,公开我们的关系代表什么吗?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以后你都不能离开,你考虑好了吗?”   白可沉默了几秒,毫不犹豫地说道:“不离开。”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他不会离开的。   看到白可认真又坚定的态度,瞿宗鹤表情松动,语气也温和许多。   “既然你想好了,下个月爷爷的寿宴上我会宣布我们结婚的日期。”   “好。”   谈话比瞿宗鹤想象得要顺利,两个人很快达成共识转头便告知了自己的母亲。   瞿母知道儿子想要在老爷子的寿辰上宣布他和白可结婚的消息,赶紧去告诉老爷子一声。   瞿老爷子也很高兴,大手一挥将寿宴交给自己的儿子去办,而且要求是必须大操大办。 第六十二章 变故   瞿父面上虽然不显,心底也为自己的儿子开心,一丝不苟地派人开始安排起来。   白可的的脚在徐伯每天骨头汤的滋养下恢复得很好,很快就摆脱了轮椅,得到自由的白可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跟在徐伯身后忙来忙去。   徐伯也知道他憋了这么久不让他干点活心里会难受,也就由着他去了。   日子匆匆忙忙很快流逝,瞿老爷子的寿辰也即将到来,这天瞿宗鹤请了造型师来家里给白可做造型。   知道今天晚上要去参加爷爷的宴会,白可乖巧地让造型师们在他的脸上和头上涂涂抹抹,直到坐到他腰都酸了他们才停下来。   白可长本来就长得好看,此时姣好的面容上经过化妆师锦上添花的手法,将他的优点更加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来。   一出房间,瞿宗鹤愣了几秒才回过神。   白可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优雅高贵,一双鹿眼依旧清澈明亮,犹如一个不谙世事的精灵,勾得瞿宗鹤心尖发痒。   他敛下情绪,朝着白可道:“走吧。”   低调奢华的迈巴赫缓缓驶入老宅,道路两旁整齐划一站了满满的保镖,声势浩大。   此时寿宴已经接近高潮,大厅里觥筹交错,两人一进去便成了全场焦点。   瞿宗鹤身材高大气质矜贵,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白可一张小脸精致可爱,漂亮得像一个小王子,两个人站在一起,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盛言逸站在人群当中,毫无温度的眼睛微微眯起。   人群一时沉寂过后,开始对着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上次严老爷子的宴会上可以说是无心之举,这次是他爷爷的寿宴,把人带过来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只是瞿家家大业大,而白可这个人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完全谈不上门当户对,他们都倒是有些好奇瞿老爷子会怎么做了。   大多数人都抱着看戏的态度。   白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还是很不习惯,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跟在老公旁边。   瞿宗鹤余光看到白可的急促,自然地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径直朝着宴会中央走去。   白可的手又软又小,老公的手掌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爷爷。爷爷”瞿宗鹤喊了一声,白可紧随其后。   所有人听到他叫瞿老爷子爷爷,惊讶得张大了嘴。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瞿老爷子不仅没有生气,还笑着对着点了下头。   他们都知道,瞿家能有现在的辉煌,绝大部分是靠老爷子早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现在那个行事狠厉,手上沾过血的瞿老爷子竟然会对那么一个小娃娃慈祥地笑着。   难道白可的背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不容他们多想,此时老爷子的做法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轻视白可。   毕竟,他们都想攀上瞿家这棵大树,更何况,瞿宗鹤的手段相比他的爷爷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次夏家的下场还历历在目,他们不敢去自寻死路。   见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走过来,瞿老爷子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场宴会,趁着这次机会,我们也想向大家宣布一个事。”   说到这里瞿老爷子看向自己的孙子,等着他接下话。   瞿宗鹤拉着白可的手走上前,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已和白可领证,过段日子,我们会补办一场婚礼,届时希望各位前来参加。”   下面哗然一片。   盛言逸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猛然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指节泛白,藏在镜片下的眸子翻涌起来,酝酿着不为人知的狠意。   他们竟然领证了,什么时候的事。   白可为什么不和他商量。   一向情绪不外露的盛言逸周身围绕着暴怒的气息,几乎维持不住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   白可突然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慌。   “怎么了?”察觉到白可的医异样,瞿宗鹤担心地看向他。   “没有。”白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说,累了就去楼上的房间休息。”   白可心里突突突跳个不停,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又害怕老公担心,只好说道。   “不去楼上,我去旁边坐。”伸手指了指左手边空着的位置。   白可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瞿宗鹤以为他累了,带他过去坐下“有什么事叫我。”   “好。”   白可坐了一会儿,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可能是他自己想多了吧。   从家里出来什么也没吃,看着旁边琳琅满目的食品,白可咽了咽口水。   就在白可纠结要不要过去拿一点出的时候。   “嘟嘟嘟……”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白可伸手从口袋里把它拿出来。   “来二楼。”   白可惊喜地瞪圆眼睛,毫不犹疑朝着二楼走去。   上架通知   芜湖,没想到真的能上架!!!   很感谢一天天来打卡还有悄悄看我却没有吱声的小可爱(虽然我的读者真的没几个)。   我知道上架会让本就读者不多的我更没几个读者,但是相遇即是缘,说不定我们会在下一本再见呢。   首先这本书它不会很长,顺V,看下来决对不会超过一杯奶茶钱,要想看完小可和瞿宗鹤故事的小可爱们不用担心。   然后上架之后数据真的好重要的(卑微⊙﹏⊙),所以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如果真的没有的话,我会不定时发红包,也可以去广场蹲一蹲,当然也可以去领免费的推荐票和多多评论呀,我都看得到的,你们的喜欢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话不多说,我们可以看到白可帮了他的言逸哥哥,当知道了真相的瞿宗鹤,他们的婚礼还能正常举行下去吗?还是会选择原谅?   白可会知道自己的错误吗?   盛言逸对白可的感情已经出了一丝端倪,他会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所想的吗?   接下来的剧情,让我们一起来看吧! 第六十三章 不会再有下一次   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白可小跑着过去,眉眼带笑地打招呼:“言逸哥哥你也来了呀。”   眼前的人褪去了唯唯诺诺的模样,不会害怕得不敢与人直视,眼中闪着鲜活明亮的光芒,像个小太阳一样。   质问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盛言逸扶了下镜框,压下内心的暴戾,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小可最近怎么样?”   白可仰着头,软软地回答:“小可很好,言逸哥哥,怎么样?”   “看起来是不错。”   白可因为沉浸在两个人相遇的惊喜中,没有发现今天言逸哥哥的变化。   “言逸哥哥,我和宗鹤哥哥领证了,他说结婚的时候,我可以,请我认识的人,你可以来吗?”   在白可的心中,言逸哥哥是他的家人,白可非常期待他能过来。   盛言逸忽地脸色一沉,冷着脸反问:“小可,你忘了我最开始跟你说过什么吗?”   突然的变脸令白可反应不过来,愣愣地回答着他的问题:“言逸哥哥,让我照顾宗鹤哥哥。”   盛言逸扬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厉声反问:“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一字一句如同利剑刺入白可的脑海,初见时的惊喜早已灰飞烟灭。   白可惨白着脸,不知所措地摇摇头:“我……我……”   是啊,言逸哥哥只让他去找个宗鹤哥哥,可是现在他现在却和宗鹤哥哥领了证还要办婚礼。   他做错事了。   他做错事了,怪不得言逸哥哥这么生气。   可是,可是他还是想和老公办婚礼。   一边是言逸哥哥,一边是老公,白可小小的脑袋仿佛要炸裂开,他不知道怎么做了。   盛言逸见白可这副模样,有些失控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小可不要紧张,言逸哥哥没有怪你,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接下来你的婚礼我也会去的,只是在这之前,你需要帮言逸哥哥做一件小小的事情。”   虽是笑着,笑却不达眼底,淡漠的眼眸如同二月寒风,裹挟着骇人的冷意。   “我,我去做。”白可不够聪明,他想不来太多事情。   他只知道,言逸哥哥不能生气,他还要和老公办婚礼,只要这两件事情可以完成,他就满足了。   “我以前有块表落在宗鹤房间里好久了,前段时间才想起来,现在不好意思过去拿,可是那块表对我挺重要的,所以小可你……”盛言逸稍做停顿。   “我去跟老公说给你拿来。”白可急切地答应下来,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事,他脑子笨,但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很简单的。   盛言逸无奈地摇头:“千万不能让宗鹤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种事要是让他知道,我以后就真的无法面对他了。”   白可认真想了想:“那我悄悄地,去给言逸哥哥拿。”   “辛苦小可了。”盛言逸面上感激,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是蠢货。   要不是有利可图,盛言逸甚至不想对他多费口舌,还妄想顶着像柯儿的那张脸爬上枝头。   瞿宗鹤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打造出来的替代品迷昏头,呵,可笑至极。   这么一个人,根本配不上柯儿对他的喜欢。   眼里的阴鸷仿佛要溢出眼眶。   “不辛苦。”只是帮言逸哥哥拿回落下的手表而已,白可觉得这根本就不叫帮忙。   “可是,我不知道言逸哥哥的表,长什么样子。”   盛言逸调整好情绪,语气不咸不淡:“到时候我会把图片发给你,你看看就知道了。”   “噢。”   盛言逸温柔地抚摸他的头:“行,那没事了,一起下去吧。”目的达到,盛言逸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温柔体贴对白可无限包容的哥哥。   白可感觉到照顾他的言逸哥哥又回来了,心情变的好起来。   忍不住把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的事分享给他听,在说到去老宅见家长的时候,语气更加轻快。   刚开始盛言逸还在漫不经心地敷衍着,听到他说去老宅的事,心中那种烦闷感又出来了。   眉眼间慢慢染上愠色。   “小可,你最近变化很大。”   “啊,是吗?”白可正说得起劲,不明白言逸哥哥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变得自信了,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每次跟我说话都战战兢兢地。”   说起以前,白可思绪飘远。   那时候他刚从孤儿院出来没几天,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陌生而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哪里,要去做什么。   第一次见面,白可永远不会忘记,那代表了他从深渊被言逸哥哥拉上来,才能有机会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阳光。   白可停住脚步,转身投进盛言逸的怀里“言逸哥哥,谢谢你。”   白可不会表达,他还有很多话想说的,到了嘴边却只有这短短的一句。   盛言逸轻轻地拍拍他羸弱的后背,面无表情地安慰:“小可不需要和言逸哥哥客气,我只希望你健康快乐。”   “你们在干什么!”   暴怒声从身后传来,盛言逸看过去,见到是瞿宗鹤后嘴角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宗鹤,你别误会。”   被他们抱在一起的画面刺激到,瞿宗鹤的行为失去分寸,走过去动作粗鲁地将他们分开。   “你们认识吗?白可。”   早在听到老公的声音白可就回过神来了,他想去老公那边,可是言逸哥哥抱得有点紧,他挣脱不开,也没仔细听言逸哥哥在说什么。   直到言逸哥哥手松开他才能抬起头来。   “老公,我们……”   “准确来说,我们认识得挺早的,当时他刚从孤儿院出来,我看他可怜帮了他一点忙,对不对小可?”   在箭弩拔张的场面,盛言逸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事。   “是吗?”瞿宗鹤面色冷若冰霜看着白可。   言逸哥哥说的没有错,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可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白可犹豫不决的态度令瞿宗鹤怒火中烧。   “白可,给我一个解释。”   盛言逸左右逢源,对谁不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只有瞿宗鹤知道,他骨子里流淌着的是   不近人情的狠厉。   一个伪君子,会好心地给白可帮助,简直是无稽之谈。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快速地生根发芽,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诡异起来。   白可见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糟糕,连忙解释:“老公,我和言逸哥哥认识,很久之前,他帮我。”   “所以这次再见面,你们便激动得抱在一起了。”   瞿宗鹤目光冷冷地看着白可,仿佛在等待他的解释。   只一眼,白可便知道自己闯祸了:“老,老公,是我要抱的,不关言逸哥哥的事。”   瞿宗鹤也知道白可没那个胆子,只是不知道这怒气不知从何而来。   “别再有下一次。”   纵使是跟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瞿宗鹤也不会信他的一面之词,所有的事,他会去调查。   “好。”白可站在原地,想上前又怕老公不高兴。   瞿宗鹤伸出手拉着白可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给盛言逸一个眼神。   盛言逸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眼睛一眯,抬腿狠狠地踢了一脚墙壁。   呵,不过一个傻子,还真放在心上了啊。   两人下楼,白可知道老公还在生气,小心翼翼地挠了挠他的手心。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瞿宗鹤不为所动。   白可无计可施,凑上去轻声道歉:“老公,我错了,不要生气了。”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出,瞿宗鹤呼吸一乱,不轻不重地捏了下白可柔若无骨的手掌。   得到回应,白可傻乎乎地笑了。   瞿母看到他们从二楼下来,笑着走上前:“怎么才一会儿人都不见了,刚刚我还在找你们呢。”   白可低着头不敢说话。   瞿宗鹤眼眸一闪,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爸呢?”   “你爸他去你爷爷那边了,对了,你们忙完了吗,忙完了小可跟我去认几个人。”   白可抬头,询问老公的意见。   “没事了。”   瞿母拉起白可的手:“那小可和我过去吧。”   两人去见的是瞿母圈子里的好友,都是有权有势的富家太太,瞿母把白可介绍给她们认识,也是想让别人知道白可在她心中的分量。   “小可来,跟你的阿姨们打招呼。”瞿母对着白可说道。   在瞿母介绍下,白可乖乖地一一打了招呼。   能坐到这个位置,那个人不是人精,尽管现在的白可表达相比以前进步了很多,然而短短的几句话里,她们便知晓了白可的底牌。   所以夸赞的时候都尽量避开了所有可能令他和瞿母感到不适的地方。   “这孩子瞧着真漂亮,看这双大眼,跟琉璃似的,透亮。”   “性格也好。”   “这孩子和宗鹤真配……”   被这么多雍容华贵的富太太左一句右一句地夸着,白可害羞极了。   瞿母倒是心花怒放,见夸白可被夸比她自己被夸还开心。   “小可性子好,人也有耐心,我家鹤儿运气好才遇见了这么个可人儿。”   旁边的人也点头称是。   只是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认完人,白可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说话。   “小可我送你去鹤儿那边吧。”知道白可不太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瞿母提议道。   还没等白可开口,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啪地往白可面前一站。 第六十四章 没有骗老公   “伯母宗鹤还在和那帮老家伙谈生意,还不如让小可陪我去聊天呢。”左离吊儿郎当地说道。   瞿母拍了他一下,故作生气地教训:“怎么说话呢,要是让别人听到了……”   左离眉头一挑:“我怎么会让别人听到,我知道伯母最疼我了,还有各位美丽优雅的伯母也是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   瞿母又给了他一下,脸上却是笑的:“就你嘴贫。”   知道他们不会跟自己计较,左离顺利地把白可带走,到了休息区让白可坐下,一转头,就看到了白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左离拉椅子的手顿住:“怎么了?”   白可眼里的崇拜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左离医生好厉害。”   在那些伯母面前,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不像自己都不太敢看着她们的脸说话。   害!   左离明明很高兴,嘴角上扬的幅度都要压不住,仍然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也知道自己厉害,其实很多人都这么说,不过……”他话锋一转。   “你可千万别再宗鹤面前夸我。”   白可一脸求解的表情:“为什么呀?”   左离左看右看,跟做贼似的,见四周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道。   “因为他会吃醋,男人嘛,总是见不到自己的妻子夸别人的。”   白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还有,你以后和宗鹤在一起,千万不能太惯着他,男人都是被惯坏的…………”   在左离一点儿也不专业的教导下,白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觉得自己学到了好多,对左离医生更加崇拜了。   左离对于白可的眼神非常受用。   刚开始他是想让白可不要落入老男人的圈套,可惜失败了。   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只好把自己毕生所学教给白可,希望能让他在爱情少走点弯路。   对于左离医生的良苦用心,白可表示学会了,甚至还会举一反三。   “左离医生,那要是老公生气了怎么办?”   左离摸摸下巴,故作深沉地思考一番,然后才缓缓说道。   “这个嘛,得看是因为犯什么错让他生气了,不过只要不是太大的错误,要是他生气的话,你都可以用一个办法,包你百试百灵。”左离故意卖起了关子。   白可的心也跟着提起来,眨巴眨巴眼睛等他继续说下去。   左离一脸神秘地给了白可两个字:“撒娇。”   撒娇是什么啊?白可对这个词很陌生。   “撒娇你不会?”   白可诚实地摇头回答:“不会。”   左离无奈地扶额:“就是说话声音软一点,表情再可爱一点,懂了吗?”   白可感觉左离医生说的好厉害的样子,他不太能听懂:“左离医生可以教我吗?”   左离表情僵硬,不自然地摸着耳垂。   “撒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样吧,以后你记住,只要宗鹤生气的时候,你就抱住他叫老公就行了。”   这么说白可终于明白了,对着左离投去感激的眼神::“谢谢左离医生。”   这样以后他就不怕老公生气了。   瞿宗鹤过来找白可,白可和左离相谈甚欢,都没有发现他。   “白可。”瞿宗鹤直接出声打断他们之间的交谈。   白可抬头,看到是老公,慌乱地站起身,心砰砰砰直跳。   老公刚刚没有听到他们在说话吧。   左离一听这个称呼,视线震惊地在两人之间流转:“宗鹤,你平时都是直接喊小白的全名吗?”   瞿宗鹤没有回答他的废话,表情足以说明了一切。   左离怒了:“小可,你以后不要叫他老公了,直接叫瞿宗鹤吧。”   这句话一出口,立马收到了瞿宗鹤的死亡凝视。   左离硬着头皮继续为白可伸张正义:“你看你看,为什么小可喊你全名就不行,你就可以喊他全名呢,你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义愤填膺说完后,见好友沉默,左离心里一咯噔,他刚刚好像情绪上头了。   话已经说出口,想要收回是不可能的,左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白可笨脑袋终于学聪明了一回,看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赶紧为左离辩解道。   “左离医生都是为了我才这么说的,老公不叫也没关系,白可就很好。”   左离虽然不敢再说话,却是向白可投去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瞿宗鹤回答了一个“嗯”字。   左离骄傲地看着白可,仿佛在说:看吧,我厉不厉害。   白可悄悄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宴会结束,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两人洗漱完后上床。   黑暗里,白可眼皮下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毫无睡意。   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今天这个样子的老公了,令他有些害怕,也有些陌生。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里闷闷的。   瞿宗鹤也没有睡意,他还在想今天的事,今天盛言逸的做法太过违和,他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白可的资料就那么薄薄的几页,却有力地证实了,白可没有说谎,盛言逸也没有说谎。   他能查到白可在孤儿院的一切信息,从孤儿院出来后却查不到了。   为什么盛言逸会帮助白可,这是令瞿宗鹤费解的一点。   越是在意顾虑就越多。   心中的烦闷积压着,瞿宗鹤睁开眼,准备去抽根烟让思绪清楚一点。   哪知刚一动白可就抱住了他的手臂。   “老公,我错了。”一想到老公在生气,白可把今天左离医生交给他的全部都抛在了脑后,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要老公生气。   见白可也没睡着,瞿宗鹤坐起身,把床头灯打开,对上白可怯生生的视线。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利益,没有欲望,没有算计,有的只是他对自己生气这件事的害怕和不安。   两人就这么相望着,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平静。   “小可,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瞿宗鹤决定,若是他说没有,这件事他就不会再提了。   平静的语气,亲昵的称呼,却让白可心间一缩,光影交错在他冷峻的脸上,显得有些陌生。   不对,这是他的老公,他的宗鹤哥哥啊,白可为自己刚刚的失神在心底反省。   “老公,没有。”他真的,没有什么事满着老公。   意料之中的答案:“嗯,睡觉。”瞿宗鹤关上灯,拉着白可躺下。   “老公不生气了吗?”   “没生气。”他只是怕白可欺骗他。   得到老公这句话,白可才安心地趴在老公的怀里睡过去。   第二天中午,白可收到收到了左离发来的消息。   左离:小可你不知道,昨天宗鹤公开你们领证的消息,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后面还跟了几个表情看起来很夸张的表情包。   白可一打开对话框,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串奇奇怪怪的图片,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把手机甩出去。   稳住心神,白可才敢继续看着他的消息,看着看着,不禁疑惑起来。   他以为领证就是最重要的事了,直到妈妈跟他说要办婚礼,他当时以为也没有太在意,直到蒋助理和安老师在听到他们要办婚礼也是很惊讶的样子,他才发现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   想到左离医生昨天说的有什么不懂的就告诉他,白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婚礼很重要吗?   左离那边没有回话,白可耐心地等待着。   “铃铃铃,铃铃铃……”白可赶紧接起来。   “刚刚那边有点吵,现在好了。小可你要知道,婚礼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特别是宗鹤他们这种大世家,办婚礼就等于是公开你们的关系,代表了你是他们瞿家认同的儿媳妇,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保障,懂了吗?”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白可真的没想到办婚礼竟然这么重要。   “知道了。”想到左离医生说的,办婚礼,就代表瞿家认他这个儿媳妇,白可脸颊发烫,心里甜滋滋的。   晚上,瞿母让儿子带着白可过去老宅那边一趟。   瞿宗鹤知道是婚礼日子的事,而白可却不知道,他以为只是过去像以前一样吃一顿饭而已。   直到瞿母把算好的日期挑出来让他们选,白可才真切地体会到紧张,脑海里回荡着今天左离医生的话,愣是不敢接过来。   “没事,小可看喜欢哪个时间就选,这些都是我们选好日子了的。”瞿母将写着日期的纸条递给白白可。   白可双手接过,轻飘飘是纸条在他手里变得沉甸甸的。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根本无从下手,最后只能求助老公。   瞿宗鹤扫了一眼,果断地选出一个时间给白可看。   “两个月后。”时间刚好,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不会显得太仓促。   白可认同地跟着点头:“妈妈,我们就选这个。”   “好。”瞿母小心地将他们选中的纸条收起来,其他的卷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因为老宅地方比瞿宅更大,考虑到那天来的宾客比较多,经过一番考量后决定将婚礼举行的地点放在老宅进行。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选好时间后,两人的婚礼准备事宜正如火如荼地准备着。 第六十五章 学游泳游出事来   白可和瞿宗鹤还是住在瞿宅,所以几乎都是瞿母和瞿父为他们操办,不过在买买各种大件小件之前都会先询问小两口的意见。   主要是瞿宗鹤的意见,因为白可根本不知道该选什么。   他都听老公的。   这天,因为两人要拍婚纱照,瞿母又叫他们过去选一下风格。   白可在老宅已经熟门熟路,乖乖跟三个长辈打了招呼便坐在老公的身边。   瞿母拿出册子给他们:“你们看是喜欢哪一种,我已经帮你们预约好了,到时候鹤儿带着小可过去就行。”   瞿宗鹤接过,放到白可的手中让他看。   白可翻看着里面所谓的拍照风格,觉得哪一种都好好看,正打算像以前让老公选择时,瞿宗鹤拒绝了。   “这次你选。”   白可犹豫不定。   知道白可有心里压力,瞿宗鹤继续道:“这是你的婚礼,选什么都可以,不会搞砸。”   没想到老公竟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白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喏喏道:“好的老公。”   认真地将册子上面所有的拍照风格都看了一遍,仔细对比后白可最终选择暖色系的温馨风格。   有家的味道。   选完后白可不放心,又给老公看了一下。   瞿宗鹤看着上面的服装,觉得过于幼稚,想到白可喜欢,也就顺着他了。   “嗯,就这个。”   选好婚纱照风格,众人其乐融融地聊着天。   “对了,这天气慢慢变热起来,我想起上次小可说的不会游泳,鹤儿你抽个时间来教一下。”瞿母想到前几天了解到白可还不会游泳,于是提议道。   白可一惊,回忆起上次看到那蓝汪汪的池水,心里发怵。   “不用了,不用了妈妈。”   “夏天游泳多快活,你在家也无聊,到时候天热了可以自己在家玩玩。”   瞿宗鹤大掌覆上白可的手背,面色不虞地望向他母亲:“妈,小可不想学……”   瞿母本来是想为他们创造更多互动的机会,没想到忽略了白可的感受,连忙歉意地对着不   白可道。   “小可你不要怪妈,妈只是……”   “那我,我要学的。”白可打断瞿宗鹤的话,改了主意。   虽然心里很害怕,但他想试一试,更何况是跟老公一起,他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用勉强。”知道白可不会拒绝别人,瞿宗鹤直接替他回绝。   白可抓住老公的手,一脸认真:“要学的。”   瞿宗鹤用眼神向白可再三确认,白可还是坚持要学,最终在白可固执的表情中点头。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因为婚期将至,瞿宗鹤在家陪着白可的时间也变多了。   刚从从公司回到家,瞿宗鹤走上楼,让白可换好衣服去四楼。   白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迷迷糊糊换上左离医生前两天给他买的泳衣就上了四楼。   白可几乎不踏足别墅四楼的后半部分,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大大的泳池。   瞿宗鹤已经换好衣服,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上半身裸着,露出结实宽阔的背肌和线条流畅的八块腹肌。   肱二头肌恰到好处地鼓起,不会让人觉得太突兀,也难以让人忽视,加上小臂上的明显的青筋,体现出其上肢蕴含的力量感。   瞥见白可过来,正要叫他过去,一转眼视线却无法再移开半分。   线条简单的奶黄色上衣,将他平时显得有些瘦弱的身躯勾勒出一个完美的曲线,盈盈一握的腰肢若隐若现地隐藏在轻薄的布料之中,胸前两侧的巧妙设计,令他锁骨处肌肤在衣服的衬托下更加白皙。   明明没有暴露的地方,朦胧的美感却更加诱人。   往下是一双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短裤下白得极为晃眼,仿佛只需要稍一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专属的痕迹。   此时精致小巧的脚指头在紧张地蜷缩着,显示了他主人的不安。   他穿成这样很丑吗,为什么老公要一直看着他啊?   自从上次宴会过后,左离医生总会来找自己聊天,两人渐渐地也熟了起来,在知道老公要教自己游泳后,他还好心地给自己买了衣服。   白可刚开始是想把钱给他的,可是他生气地说要是自己把钱给他他们就不是朋友了。   他的朋友就只有蒋助理和左离医生,怕他以后真的不和自己做朋友,白可才收下的。   在老公的注视下,白可坚持不住,转身就要下去换。   “过来。”瞿宗鹤声音低哑,似乎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白可楞楞地回过身,迟疑地走过去。   “我先下去,你跟着下来。”瞿宗鹤说完先下了水。   白可走到池边,往下看了一眼,荡漾的水波令他一下脚就软了,白着小脸呼吸沉重地往后退。   “水不深,下来。”   见白可站在离水较远的地方不敢动,瞿宗鹤上岸朝他走去,眉心紧拧。   “怕水吗?”   白可抓住瞿宗鹤的手臂,点点头又摇摇头:“怕,可我想学。”看到老公皱着眉头,怕他嫌弃自己,连忙补充道:“我可以,跟着老公下去。”   瞿宗鹤感受到手臂的力量,知道白可还是很紧张,不由得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松。   “调整呼吸。”   做了几个深呼吸,白可才逐渐平静下来。   瞿宗鹤捧起白可的脸,让他的视线和自己对齐:“我带你过去,害怕就告诉我。”   “好。”白可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颤抖地回答。   粉嫩的小舌划过唇瓣,留下湿濡的痕迹,瞿宗鹤眸色一暗,急忙撇开视线。   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行为有多么诱人,白可紧紧拉着瞿宗鹤的手,一步一步慢慢朝着水池边挪过去。   也许是有老公在身边的缘故,这次白可竟觉得没有那么恐惧了。   然而脚刚一碰到水便快速收了回来,恐惧值瞬间直达顶峰。   “老公,我害怕。”白可带着哭腔,紧紧抱住瞿宗鹤精瘦的腰身,将头埋在健硕是胸膛里不敢再往池水那边看一眼。   瞿宗鹤耐心地抚摸着白可的头给予安慰:“不怕,没事了。”   白可又害怕又生气,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脑子笨,胆子也小,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敢去做。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不知不觉白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忍不住哭出声来。   瞿宗鹤没想到白可反应这么剧烈,想到他可能是天生怕水的那类人,果断地抱起他远离池边。   瞿宗鹤将白可放到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可的头顶,眼里带着一丝怒气。   “以后不准下水。”这么怕水,为什么不说,还想学游泳。   想到他可能会因为紧张而休克在水中,瞿宗鹤就一阵后怕。   “老公,对不起。”白可抽噎着道歉,他那么笨,肯定被嫌弃了,连他都嫌弃这样的自己。   瞿宗鹤坐下去:“小可,抬起头看着我,为什么要道歉。”   白可缓缓地抬起头,眼睛经过泪水的洗涤,变得湿漉漉的,眼角泛红,像极了一只小兔子。   “我……我笨,胆子小,不敢游泳。”越说白可的头就越低下去。   瞿宗鹤伸手将白可提起来,稍一用力就带到了腿上。   “不笨,不是胆子小,但是你不应该那么害怕却没跟我说。”在老公的循循诱导下,白可总算知道了老公生气的原因。   “以后,不会了。”白可声如细蚊。   问题解决,两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姿势过于亲密。   白可分开坐在他的腿上,小小的整个人被瞿宗鹤抱在怀里,如同抱着一个小孩儿。   衣服布料本来就是轻薄,瞿宗鹤进过水中,身上的水珠将白可身上的衣服洇湿,没想到奶黄色的看起来保很守的泳衣在沾染了水后竟然会变得薄如蝉翼。   皮肤接触的地方传来灼热的温度,也令两个人呼吸一颤。   白可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要下来。   “别动。”瞿宗鹤声音沙哑,猛地将白可的头按在胸口。   白可鼻息间都是老公身上好闻的味道,听着耳边咚咚咚如鼓点般的心跳声,心脏也跟着加速跳动,一时之间,两股跳动仿佛重合在了一起。   “老公。”感受到身上越来越灼热的气息,白可害怕地轻叫了一声。   瞿宗鹤原本还在极力克制,到白可的声音,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被击溃。   “啊。”白可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被抱起来,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老公性感的喉结。   瞿宗鹤抱着白可大步朝着楼下走去。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白可看到老公眼中陌生的情绪,害怕地要往床头挪。   被白可欲迎还拒的动作刺激到,瞿宗鹤大手抓住白可小巧的脚踝将他拉回来,俯身覆上去,墨黑的双眸欲望清晰可见。   “小可。”   黑压压一大片挡住了白可的视线,压迫感随之而来。   房间里的温度不断攀升,滚烫的双手在不停地煽风点火,白可忍不住攥紧了洁白的床单。   前两次的感觉都不太好受,这是第一次,白可从中体会到了愉悦。   任由任由身上的人随意摆弄,羞得紧紧闭上眼睛。 第六十六章 计划实施   瞿宗鹤看不到白可那双干净的眸子,坏心地撩拨几下:“小可,看我。”   白可颤巍巍地睁开眼睛,止不住地嘤咛一声,随后咬住下唇,呜咽声淹没在唇齿间。   坏人。   他羞得全身泛起淡淡的粉色,眼里含着盈盈秋水。   四个小时过后,房间回归平静。   瞿宗鹤餍足地抱着去洗浴,白可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也顾不得羞了。   清洗干净后,白可沉沉地睡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   白可起身下床,腿软得踉跄了几步,扶住床才没有摔倒。   颤颤巍巍地走出房间,瞿宗鹤听到动静,抬头看到白可站在楼梯口,连忙放下手中的报纸过去把人抱下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语气极尽温柔。   白可虚弱地摇头。   “小可起来了啊,饿了没,饭马上就好,再等一会儿。”   “徐伯,不饿。”   声音一出,白可愣住了,他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个嘶哑的样子。   徐伯是过来人了,哪还有什么不懂的,为了不让白可尴尬,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只是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我去给小可倒杯水。”说完手脚麻利地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放到桌子上后匆匆躲到厨房。   白可瞪圆杏眸,伸手拍打了一下罪魁祸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   都怪你。   白可数不清自己软着声音求了多少次,换来的确是他更加汹涌的占有。   看着奶凶奶凶的小妻子,瞿宗鹤心情愉悦,一只手握住那只发泄的小手,另一只手端起水杯递到他的嘴边。   “先喝口水。”   夜晚的温度有点低,白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绸睡意,怕他被冻着,瞿宗鹤上楼拿了一件外套下来给他披上。   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老公,白可心里的气很快就消了。   第二天,瞿宗鹤公司有事,不能在家陪着白可,白可吃完饭打扫完卫生后,回到书房写自己的童话故事。   这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开一看,是言逸哥哥发来的一张图片。   盛言逸:这是的图片,有时间小可帮忙看一下在哪里。   白可想了想,慢慢地打字回答:言逸哥哥,我今天没有事,等我找到了拿过去给你。   盛言逸看了一眼,很快回他:嗯,辛苦小可了。   说完关上手机,根本没在意白可那边又发来了什么。   白可打字的速度还是很慢,等他打完发过去已经是三分钟后的事了,发完后认真地盯着手机。   可惜等了十分钟那边也没有再回复。   言逸哥哥是不是去忙了没有看到信息啊?白可有些不解。算了,他先去找到手表吧。   白可知道老公有一个很大的柜子,里面装的全是各种各样的手表,想到老公可能看到后帮言逸哥哥收起来了,白可直接那个柜子里找。   拿着手机一个一个对比下来,白可并没有在柜子发现这个手表。   难道是放在别的地方了吗,白可又转身去别的柜子里找。   白可不敢弄乱老公东西,翻柜子都是小心翼翼的,可是在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后,白可有些着急了。   会在哪里呢?   白可埋着头继续找啊找,突然他在办公桌最底下看到一个被上了锁的一个柜子。   白可回忆起他刚刚在电脑桌前面看到一把钥匙,于是去把它拿过来。   “啪嗒”一声,锁被打开了。   白可慢慢地把柜子拉开,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块表,白可仔细对比着,发现图片上的表和这块表一模一样。   找到了!白可的眼睛腾地亮起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白可将手表拿出,没想到手表下面竟然压了相片,因为刚刚的注意力都在手表上,白可并没有看到这张照片。   当他把视线放到这张照片上时,时间仿佛停止了。   照片上面这个人,分明就是他上次送文件时在桌上上看到的那一个,当时因为急着去送文件,所以他没有很长时间去观察。   再一次看到,白可几乎要怀疑上面这个人是自己,可是他在十八岁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孤儿院,也没用拍过这张照片,更不会笑得这么明媚。   他一看就很聪明,而自己一看就很笨。   可是这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是谁呢,为什么老公会有他的照片?   白可心里有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这个人会不会是他的哥哥或者弟弟,这种找到亲人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哭出来。   拿着照片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叫嘛了白可才把照片依依不舍地放回去。   等今天晚上老公回来的时候再问问他好了。   白可把照片放回原处,拿着手表走出房间,给言逸哥哥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白可:言逸哥哥你看是不是这个。   盛言逸看到白可的传过来的照片,波澜不惊的眼睛终于掀起了波澜。   这就是小柯以前给瞿宗鹤的手表!   也是他最后的遗物。   他迫不及待想要拿回来这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来不及多想,直接驱车去瞿宅取。   得到指示,白可拿着手表去大门口坐着等。   一个多小时后,盛言逸开车来到瞿宅大门,车子一停稳,打开车门步伐急促地走到白可的面前。   “拿出来。”   “言逸哥哥给你。”白可献宝似的伸手交给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盛言逸只看了一眼便把视线放到手表上。   看到陌生又熟悉的物件,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太阳。   白可一直把手表握在手中,因为天气有点热,手中出了汗,把手表表面弄湿了一点。   盛言逸伸手拿过来,在表面摸到一层滑腻后,表情骤然冷下来。   “蠢到不会用盒子装起来吗,上面全都是你的汗液。”   他嫌弃的表情太过明显,白可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听完这句话凝固在了那里。   他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确实有一层薄薄的汗液,天气太热了,怕言逸哥哥看不到他,白可一直在太阳底下等着的。   蠢这个词从言逸哥哥的嘴里说出来,让站在炎热的太阳底下的白可,忽然觉得异常冰冷。   凉到他手脚都发麻。   是不是,言逸哥哥也觉得他很笨,可是他以前总叫自己不要自卑啊,他说过白可不笨的。   原来是假的,白可就是很笨。   “对不起,言逸哥哥。”白可喃喃自语。   盛言逸没有回他,视线牢牢地落在手表上,拇指珍惜地摩挲着。   白可因为长时间站在太阳底下,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看够了,盛言逸才施舍地对着白可说道:“辛苦小可了。”   也许是太阳太耀眼,加上头有些眩晕,导致白可看不太清眼前言逸哥哥的脸。   “不客气。”白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盛言逸终于发现白可的异样,将手表小心地收起来,眉头一皱。   “小可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以前那么关心自己的言逸哥哥,也是假的吗?   亦真亦假,白可忽然也分不清了:“言逸哥哥,我能,抱你一下吗?”   白可伸出手,保持拥抱的姿势。   盛言逸看着眼神迷离的白可,心里莫名烦躁,盯着他想要看穿他在想什么,没有向以前那样给他一个拥抱。   言逸哥哥不抱他了。   白可失魂落魄地将手放下,抿着唇倔强地不哭出来。   盛言逸心尖一阵钝疼,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将他抱在怀里。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气恼。   他对白可好只是为了达到目的,现在目的达到了,应该两不相欠。   可是看着白可这样,他的身体却违背了意愿。   算了,念在他帮自己拿回东西的份上,就让纵容他一回。   白可并不贪心,抱一会儿就松开了:“言逸哥哥,再见。”   他的语气过于伤感,仿佛是最后一次见面,盛言逸不是感受不到,不过他将那股轻微的不适感压制住了。   “小可,再见。”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驾驶着车子扬长而去。   瞿宗鹤有事回来,两辆车子刚好在瞿宅不远的地方擦身而过,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盛言逸的车子。   自从白柯去世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所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回到瞿宅,看到白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往家里走,瞿宗鹤把车停到他身边,摇下车窗。   “太阳天出门怎么不带伞?”   白可费力地抬起眼皮,两秒后才慢吞吞地喊人:“老公。”   瞿宗鹤看到白可额头上布满汗珠,脸也被晒得红扑扑的,十分疲惫的样子,一看就是在太阳底下晒了很长时间。   瞿宗鹤怕他中暑,语气强硬地吩咐:“上车。”   白可开门的动作有气无力,坐上车后也是看着窗外发呆。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家里的客厅,老公就站在他面前。   瞿宗鹤见他终于看到自己存在,语气淡淡地问道:“小可,你刚刚去哪里了?”   白可不会撒谎,一五一十地将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   瞿宗鹤听到白可和盛言逸还有联系后眉头紧蹙,又听到白可说帮他拿回他的表后更是脸色一沉。   步伐紊乱地朝着二楼走去。 第六十七章 事情败露   一看抽屉果然已经被拉开,里面那块表已经不在了。   瞿宗鹤返回客厅,俯视着眼前的小妻子,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给我一个解释。”   白可看到脸色阴沉沉的老公,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言逸哥哥说,那是他不小心,丢在这边,我就帮他拿了。”   瞿宗鹤看着白可慌乱的表情,嗤笑一声。   “言逸哥哥?你们早就认识了对吗,所以最开始你接近我也是他安排的。”不是反问句,而是陈述句。   怪不得。   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两人,原来一切早已有预谋。   白可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停地道着歉:“老公,我错了,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   “够了!”瞿宗鹤厉声呵止他。   “白可,到现在你仍然觉得是表的问题吗?”   “老公,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瞿宗鹤静静地看着白可表演,内心一片平静。   看着一言不发的老公,白可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讨厌自己的愚笨。   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连道歉都只会重复那几句。   真是笨死了。   “你走吧,婚礼取消。”瞿宗鹤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小事。   轰!   白可只觉得在冰天雪地里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似乎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老公,你说,什么啊?”白可颤抖着嘴,早已泪流满面。   到底还是爱着的,看到白可伤心欲绝的模样,瞿宗鹤的心也跟着痛起来,用了十成力才忍住了要去抱他的冲动。   只能在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他和盛言逸是一伙的,现在只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同情心而装模作样而已。   “你走,婚礼取消。”说完,瞿宗鹤落荒而逃,开着车去了公司。   “砰”地一声,屋子安静下来。   白可在客厅里做了很久很久,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晚上,老公也一直没回来。   晚上徐伯从老宅忙完回来,看到黑漆漆的别墅,以为家里没人,结果一打开灯就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小可?你怎么不开灯一个人在这坐着?”   白可像是没听到徐伯的话,连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独自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脆弱得仿佛一动就会消失。   徐伯走过来,察觉到了白可的异样:“小可,怎么了,跟徐伯说说?”声音轻柔得怕惊扰到他。   白可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机械般地抬起头看着徐伯,轻启干裂的唇。   “徐伯,老公没回来。”   “对,现在这个点少爷还没回来,等会儿他就回来了。”   白可缓缓地摇头。   徐伯感觉白可的状态太过反常,怕他发生什么事,连忙走到一边打电话给少爷。   电话一接通,徐伯压低了声音:“少爷,你快回来吧,小可今天好像不太对劲。”   “不用管他,嘟嘟嘟,嘟嘟嘟……”   “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徐伯十分震惊,以前少爷听到白可的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今天不仅没有回来,还让他不要管。   到底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小两口闹矛盾了?   徐伯回到白可身边,一脸担忧地问道:“小可,你和少爷是不是吵架了。”   白可又摇头,眼泪嗒吧嗒吧掉下来。   徐伯一惊:“小可别哭,告诉徐伯发生了什么,徐伯帮你们解决。”   白可只是一昧地哭着,徐伯得不到有效信息,只好再次打电话给少爷。   这次没等瞿宗鹤开口,徐伯先发制人:“少爷,你快回来吧,小可的脸色非常不好,哭得快晕过去了,小两口有什么话也可以好好说,吵架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边一片沉默,“嘟嘟嘟……少爷,少爷?”几秒过后徐伯的电话又被挂断,听着手机传来忙音,徐伯的心跌到了谷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两个人变成现在这样。   徐伯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瞿宗鹤挂完电话,看着眼面前的文件心绪不宁,脑海里一直回荡徐伯刚刚的话。   “瞿总,这是他们新给出的方案,你看这个方案有什么问题吗?”蒋骆谨慎地询问着。   他能感觉到今天的瞿总心情很差,可是他不是和白可要办婚礼了吗,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把这么大的喜事压下去。   还没等他想清楚,眼前的人腾地坐起身,面若寒霜地朝着门口走去。   蒋骆大气都不敢出,强大压抑的气场随着他离开如潮水般褪去。   瞿宗鹤开着车回到瞿宅,刚进门就看到徐伯站在一边,他母亲父亲坐在沙发上,而他母亲还在低声和白可说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几人的视线一同看过去。   “鹤儿过来。”瞿母眉眼间带着丝丝怒气,难得严厉了一次。   当她接到徐伯的电话时,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都成家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没有分寸,有什么事不能好好交流的,非得走到吵架冷战这一步。   等她赶到瞿宅看到白可的状态时更是心疼不已,不禁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的儿子。   瞿宗鹤扫了一眼白可,见他不像徐伯说的那么严重,知道自己被徐伯骗了,心中不满之余难掩庆幸。   听到他母亲的话不急不缓地走过去。   自从瞿宗鹤一进门,白可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他贪婪地望着这张令他安心的脸,心里惴惴不安又带着期望。   今天老公说的那些话肯定是骗人的,他只是太生气了而已。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他不会不要自己的。   “鹤儿自己说说怎么回事。”瞿母板着脸道。   瞿宗鹤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可,给出了和白天一样的答案。   “妈,婚礼取消吧。”   “胡闹!”瞿父猛然坐起,身上威压释放出来,气势逼人。   “你当这是儿戏吗?做事不考虑后果,这几年学的都进狗肚子里了?”   瞿宗鹤面无表情地看着暴怒的父亲:“你们问一下白可,看他还敢愿意吗?”   儿子的态度太过冷静,瞿母也不得不看向白可。   “小可你来说一下事情的始末。”   白可摇头,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视线中那张脸变得模糊不清。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老公那么生气。   他想一直留在老公身边的。   可是看到老公最后那薄情的一眼,这些话被狠狠地卡在喉咙里。   白可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任由指甲陷入掌心,带出丝丝血痕。   瞿母发现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视线在两人当中来回流转。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句话啊。”   “妈,婚礼取消,其他的我们会自己解决。”   “可是……”   “妈,我和白可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白可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瞿母从来没有看到过儿子这种表情,冷漠,平静得令人感到害怕。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叹口气说道:“鹤儿,你从小到大几乎不让我们操心,这件事,我和你父亲也不会干涉你的决定,像你说的,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承担后果。”   瞿母看向白可,眼神慈爱:“这些日子你们两个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我不希望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你再好好考虑,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   “婚礼取消吧。”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白可伤心过度承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身边只有徐伯。   “小可不用看了,少爷他去了公司,今晚恐怕不会回来了。”   白可的眼泪已经流干,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某个角落。   他知道的,老公真的不要他了,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白可坐起身。   “小可你身体还很虚弱,再躺着休息一会儿。”   白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徐伯,谢谢你照顾小可,小可要走了。”   徐伯心底酸涩不已,老眼一红不赞同地说道:“小可你说什么呢,听话,去跟少爷好好说,我相信问题能得到解决的。”   他不敢相信那么疼爱小可的少爷会变得那么狠心。   白可抿着唇不搭话,仍然坚持要离开。   “现在都那么晚了,你能去哪住,要走也得等明天再走啊。”徐伯见白可态度坚定,焦急地阻止他,生怕他真的大晚上出去。   白可的脑袋前所未有地清醒。   老公说让他走,他不能留下的。   “你是想让徐伯担心你而寝食难安吗?小可,算徐伯求你了,明天再走可以吗?”   白可看着这个从他进瞿宅就一直照顾他,带给他爸爸般感觉的老人,忍不住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徐伯,对不起。”对不起,总是让你那么担心。   白可的心跟针扎似的疼着。   徐伯像以前一样慈爱地抚摸他的发顶。   “小可不管在哪里,一定要跟徐伯多联系知道吗?”   白可重重地点头。   晚上,白可蜷缩在他们以前一起睡的床上,呼吸间全是老公的味道。   他闭上眼睛,耳边少了那股强有力的心跳声,迟迟无法入眠。   一夜未眠。 第六十八章 离开   第二天,白可睁开酸涩的眼睛,坐在床上失了神,动作缓慢地下床。   他该离开了。   徐伯因为担心白可,一晚上没睡好早早地坐在客厅里等着白可起来。   见他打开房间连忙走过去:“小可醒了吗,想吃什么徐伯给你做,对了,衣服什么的都要带上,你收拾了吗?”   白可虚弱地摇头,他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他的东西都是老公给他买的,不能带走。   徐伯一看心里明了,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过去坐下。   “你昨天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坐着徐伯去给你做早餐,吃完后我们再收拾。”   “好。”思考了几秒,白可才回答道,他其实没有感觉到饿,只是他想吃徐伯做的饭了。   徐伯在厨房里忙碌,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白可吃到他做的饭了,脑海中想了好多道菜品。   天际翻起鱼肚白,徐伯将一盘盘带着爱意的早餐端到餐桌上。   “小可,饭好了快来吃吧。”   白可走到餐厅,看着满桌子的菜,鼻子一酸。   “好了好了,快吃吧,要不然菜都凉了。”   白可过去坐下,徐伯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菜放到他碗里。   尽管没有胃口,白可还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他心里也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吃到徐伯为他做的饭了。   “慢点吃,别噎着了。”徐伯慈爱地看着白可。   白可置若罔闻,等吃到实在吃不下去了,他才停下手中的筷子。   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眼看天越聊越亮,白可坐起身道别:“徐伯,我走了。”   “小可先别急,我去帮你收拾一下行李。”   白可疲惫的眼眸中露出不解:“我没有行李啊?”   当时孤零零地来,现在也该孤零零地走。   徐伯不由分说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房间里,拉出一个全新的大号行李箱:“怎么没有,徐伯送给你的那些难道你不要了?”   白可想要拒绝,又怕看到徐伯受伤的表情,这是徐伯最后一次疼他了,白可也不想徐伯难过。   最终什么也没说,乖乖跟着徐伯房间里收拾。   徐伯把自己给白可买的衣物全部都装了起来,连同他还没看完的那些书,不一会儿,一个大号行李箱就没了空间。   白可没想到徐伯会给他装这么多东西,赶紧阻止徐伯还想继续往里塞东西的动作。   “徐伯,够了,够了。”   “你去一边等着,我给你收拾。”徐伯把白可拉到一旁,继续往里面塞东西。   他心中实在担忧,哪怕装再多的东西也不安心,总想着白可在外面会不会受人家受欺负。   最后白可看着装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沉默下来,心被涨得满满当当的,徐伯对他真的太好了,他无以回报的。   “小可你看看还缺什么东西吗?”   “没有了。”   徐伯视线在屋子里转了转:“你再仔细想想。”   再三向白可确定没有忘拿什么东西,徐伯才合上行李箱。   “别墅附近也没有可以打车的地方,你还拉着行李箱,太麻烦了,徐伯开车送你到住的地方吧。”   这次白可没有拒绝徐伯的好意,他也想徐伯多待一会儿,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一别就是永远。   两人往门外走去,白可刚走到门口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徐伯你等我一下。”   白可噔噔噔跑回家里,直接冲到他们的卧室,看着床头柜上的合照,想也没想一下直接拿过来。   徐伯看着白可急急忙忙往家里赶,回来时看到他抱着一张相片。   虽然是背面,看着这个尺寸大小,徐伯一眼便认出这是他上次给白可和少爷拍的第一张合照。   明明都还爱着,却无法在一起,这大概是最大的遗憾了。   徐伯眼眶泛红,别开视线装作看不见白可欲盖拟彰的样子。   “走吧。”将行李箱放到车里,徐伯启动车。   今天车里的气氛格外沉重,徐伯全神贯注地开着车,白可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看到一个公交站牌后让徐伯停车。   徐伯迟疑地看着窗外偏僻的道路两旁,装作轻松的样子对着白可道:“这里看着也没酒店宾馆之类的,还得再开二十分分钟才能到。”   “徐伯,这里就可以的,那边有公交站牌,我可以打车过去。”   “可是……”   白可的态度很坚定,徐伯只好帮他把行李箱拿下车。   徐伯看着比刚开始成熟不少的人,倍感欣慰:“小可长大了不少。”   想当初他怯生生地说话都不利索,现在不仅可以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性格也活泼了许多。   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徐伯知道他的变化会更大。   可惜啊,他再也看不到了。   白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催促着徐伯快点回去,他怕一说,害得徐伯又伤心难过。   可是等徐伯上车后,心里又不舍起来。   “记得一定要给徐伯打电话啊。”徐伯将头伸出窗外对着白可喊道。   “知道啦徐伯,你快回去吧。”白可朝徐伯挥挥手。   徐伯驱车离开,白可的视线牢牢地跟随着车,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一阵风吹来,让白可的视线逐渐模糊。   他以后又变成没人疼的白可了。   在徐伯面前强撑着的情绪瞬间崩溃,他好舍不得徐伯啊,也舍不得所有对他好的长辈。   白可蹲在地上,把头埋进双膝中默默地流眼泪,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一串一串顺着脸颊滑落到衣服上。   不过几秒,衣服被浸湿一大片。   一只手拍拍白可的肩膀,白可哭得太伤心,没有感受到。   那只手又拍了拍,这次白可感觉到了,迷蒙地抬起头。   露出一双哭红了的双眼,鼻子也红彤彤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弱小无助又可怜。   姚烁辰原本看着他一个人蹲在这边哭肩膀一颤一颤地很可怜,出于同情心便想着来安慰一下,没想到一看见这张脸,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随后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询问道:“你,你好,需要帮助吗?”   白可一脸茫然,抹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我不需要的。”   姚烁辰拿出纸递给他:“没事,你可以和我说说的。”   白可接过,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没在说话。   高中生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一旁的公交站台眼前一亮。   “那个,你是在等车吗?”   白可点头。   高中生明显心情放松下来:“好巧,我也是在等车,我们去那边先坐着等吧,平时这趟车都很慢的,我刚刚看了还有半个小时才过来。”   白可抬起眼眸,看了一下太阳,被刺得眯起眼睛。   他不太习惯跟陌生人说话,只是太阳有点大,晒得他有些难受。   姚烁辰看着白可吃力地拉着一个大号行李箱,白嫩的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见,随即长手一伸就就要帮他拖。   “我帮你吧。”   “不用,我可以的。”白可紧紧抓住箱杆,并不想麻烦别人。   可惜力气敌不过姚烁辰,人家稍一用力行李箱就被拿了过去。   “对了,你叫什么,我叫姚烁辰,家就住在这附近,你不是这附近的人吧,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家这个字,让白可脸上血色尽失。   原本他也有一个家的,有疼他的老公和妈妈,还有看起来很严厉却对他很好的爷爷和爸爸,还有总是在为他操心的徐伯。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他做错事,全都失去了。   他没有家了啊。   姚烁辰没听到他的回话,低下头就看到他一副低落的样子,知道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事。”白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是要自己承担后果的:“我叫白可。”   他只怪他自己。   两人沉默地坐在长凳上,姚烁辰绞尽脑汁想找话题,可是又怕不小心说错话戳到别人的痛处。   可是不说话他又无法更好地了解眼前这个人。   是的,大概是一见钟情,第一次见到他那张脸,就让他产生了强烈的保护欲。   像一只流浪的小奶猫,想要让人把他带回家好好保护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姚烁辰终于想到一个切入点,跃跃欲试。   “你平时打游戏吗?”游戏作为大部分青少年喜欢的娱乐方式,这个肯定不会踩雷。   “不打。”   没想到他不打,姚烁辰愣了几秒,笑了笑继续问道。   “那追剧吗?”   白可歪了歪头,不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看电视剧电影之类的。”   “不看。”白可刚开始觉得新奇也看了一点点,后面发现不感兴趣后就没有再看了。   姚烁辰睁大眼睛,并不死心:“那你平时听什么类型的歌。”   “我不听歌。”   “方便问一下你多大了吗?”   “十九了。”   高中生感到不可思议,他没想到一个十九岁,就比他大了一岁的人竟然不打游戏,剧也不看,甚至连音乐都不听。   他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年轻人,肯定是他为了故意拒绝自己的搭讪而故意这么说的。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姚烁烁有些泄气。   “那你平时都喜欢干什么?”   “看书。”一说起看书,白可恹恹的神情总算有了点神采。   他每天最喜欢的事除了等老公回家,就是看书。   看书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了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第六十九章 仿佛又回到原点   姚烁辰看着他轻云一般淡淡的笑容,悸动的心雀跃不已。   只原来他不是单纯地拒绝跟自己交流而故意这么说,可是高兴之余又苦恼起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真的有人会把看书当做兴趣爱好。   想他平时就喜欢运动和玩游戏,也被人说过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他确确实实是看不进去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此刻望着旁边这张恬静的小脸,他脑海不禁里浮现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着书的模样,光想想就觉得岁月静好。   他现在绞尽脑汁想搭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恨不得时间倒流,那他一定会多看几本书,现在就有话题了。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那你成绩应该很好吧。”   这句话令白可表情微凝,有些尴尬地表示:“我没有读书。”   “啊?”都是一样的年纪,姚烁辰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读书,又想起每个人都有苦衷。   姚烁辰有些急促地搓脸,恨不得在心里给自己来一拳:“不读书也没什么,反正你那么喜欢看书,肯定比我这种读书却不喜欢看书的强多了,你别看我长得这么大个,其实他们总笑我是傻大个。”   白可将视线放到他身上,表情十分认真:“你一点都不傻。”   因为被别人说过傻,白可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所以他希望自己能让别人认识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傻。   姚烁辰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他会那么认真,感觉到自己被夸了,笑得一脸灿烂:“小可说不傻就不傻。”   司机专注地开着车,突然看到前方一个身影有些熟悉,好像是大半年前少爷带着去别墅的那个小男孩。   那时候少爷对他态度也挺好的样子,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是什么情况。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司机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叫一下正在闭目养神的少爷。   “少爷,前方路边那个人好像是你认识的小孩儿。”   盛言逸骤然睁开眼。   定晴一看,果然是他。   此时他正地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倾听的样子很是乖顺。眉眼间尽显柔和。   盛言逸面色一沉。   “停车。”   姚烁辰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朝他们的方向缓缓驶来,虽然不认识车,光看外观,他就知道这辆车肯定价格不菲,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白可也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个车,好像有一点像言逸哥哥的车。   盛言逸下车,慢条斯理地走到白可面前,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小可这是要去哪?”   白可没想到真的是言逸哥哥,站起身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老公生气是在他们言逸哥哥见面之后的。   脑子里像有一团乱糟糟的线在相互缠绕着,白可觉得冥冥之中他好像忽略掉了什么。   加上那天他说的那些话,已经像一根刺一样深深都扎在白可的心中,时不时隐隐作痛。   沉默就是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盛言逸能感觉到白可对他的冷淡,不知为何感到烦躁,连装出都笑容也懒得维持。   “上车。”   白可没动,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听言逸哥哥的话。   盛言逸瞥了一眼司机,司机有眼色地拿过白可的行李箱就要往后备箱装。   姚烁辰反应过来挡在他们的面前,少年的嫉恶如仇爱让他一点也不畏惧,更何况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只见他双目一瞪,义愤填膺地质问:“你们是谁,我看小可也没跟你们说话,也没同意让你们动他的行李箱吧,怎么明目张胆地就要把他的行李箱拿到你们的车上!”   盛言逸看着这个毛头小子,嗤笑一声:“滚。”   镜片下那双眸子发出凌厉的光。   姚烁辰神经粗大,并没有感觉到危胁,依旧雄赳赳气昂昂地挡着不让他们走。   白可突然把姚烁辰拉到后面,对着盛言逸淡淡地说道:“言逸哥哥我们走吧。”   盛言逸盯着被白可拉过的那只手,忽然有种把他砍掉的冲动。   足足三秒有余,他才收回视线。   “走吧。”   见白可要跟他们走,姚烁辰急了,拉住白可纤细的手腕:“小可你不要因为害怕就要跟他们走,我们可以报警的。”   盛言逸看着触碰到白可的那只手,伸出手去捏住它。   手腕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带着要把他骨头捏碎的劲,姚烁辰不受控制地松开手。   这是第一次有陌生人为自己出头,白可感受到了他满满的善意,对他感激道。   “谢谢你,姚烁辰。”   姚烁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伤到的那只手背到后面,回他一个勉强的笑容:“小可不客气。”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姚烁辰看向自己已经红肿的手腕,用力地握紧拳头,   他一看就知道小可是不愿意的,肯定是反抗不了才不得不跟着他们走。   有钱了不起啊,姚烁辰恨恨地想着,他总有一天也会变得有钱的。   这边车里,气氛处于僵持状态,白可望着窗外。   白可明显的拒绝交流让盛言逸很是不悦,在跟别人说话时倒是开心,跟他到倒是不行了。   他看了眼那颗毛茸茸的后脑勺,表情似笑非笑:“小可怎么了,还在生气吗?”   “小可没有生气。”白可头也不回地回答,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   他的演技很拙劣,盛言逸却顺着他:“没有生气,那为什么不跟言逸哥哥说话了呢?”   白可身体一顿,底气不足地狡辩:“我没有。”   他是没有跟言逸哥哥说话,可他不是生气,他只是难过而已。   “小可,你老实说,有没有讨厌我。”   白可紧抿着唇,没有立即回答。   车里安静下来,白可只听得到自己细微的呼吸声,他攥着自己的衣角,面向盛言逸。   两道视线相撞,盛言逸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毫无温度。   从昨天开始,白可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而把白可带回家,也只是他一时兴起。   盛言逸自动忽略了在看到白可和别人交谈时心底那抹烦躁。   “小可从来没有讨厌过言逸哥哥。”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言逸哥哥都给了他很多的帮助,白可虽然不说,心里一直记着。   白可停顿了一下:“言逸哥哥,你是不是嫌弃白可笨。”终于把这句话问出口,白可心里惴惴不安地等着答案。   盛言逸表情一凝,似乎没料到白可为什么会这样问。   果然如此,白可露出一副的受伤表情。   他早该知道的,在孤儿院里他们没读过书时都这么说他,才不会因为出了孤儿院就变聪明。   在学过很多知识读过很多书的言逸哥哥面前,他肯定非常非常笨。   白可自卑又怯弱的表情令盛言逸毫无波澜的眼底荡起涟漪。   他知道白可笨,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可是奇怪的是,他好像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像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并不需要去特意关注。   “没有。”盛言逸实话实说。   白可眼中燃起微弱的亮光:“可是……”   “小可。”盛言逸打断他:“那是你的想法,永远不要以自己的角度去揣测别人的想法。”   白可咬住下唇,鼻子一酸。   言逸哥哥好像又变回了以前那个言逸哥哥,从来不会嫌弃他笨,只会夸他很棒的言逸哥哥。   从昨天到今天,白可疼痛的心终于因为这些话得到片刻的缓解。   白可态度的转变,盛言逸表面不显,心里倒很受用。   “以后你就住在家里。”   白可受宠若惊:“言逸哥哥,我,我自己去外面住。”他已经麻烦过言逸哥哥一次了,白可不想再麻烦他。   “怎么,嫌弃别墅比不上瞿宅?”盛言逸在笑着,笑却不达眼底,仿佛只要白可一承认,那微不可查的狠厉就会流泻出来。   “不是,我……谢谢言逸哥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谢谢。   盛言逸目视前方,让白可感恩戴德的决定,不过是他随手的举动。   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做便做了,没有理由。   车子开到白可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看着外面的花花草草,他眼眶一热。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白可刚从孤儿院出来懵懂得像一只刚涉世的小鹿,踏入这个未知的社会。   现在在他不知该去往何处之时,言逸哥哥又把他带回了这个地方。   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原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回到别墅,盛言逸命令司机帮白可把行李箱搬到房间里。   “这是你以前的房间,自己收拾。”说完转身离开。   白可看着一点儿也没变的房间,似乎昨天他刚住过,干净得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白可走过去爱惜地摸摸他的小床和小书桌,书桌上面还有他收拾好的书和笔连位置都没有动过。   言逸哥哥一直留着他的房间吗?   原来言逸哥哥真的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的,他真是太坏了,竟然会认为言逸哥哥一直在骗自己。   白可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怀疑感到自责。 第七十章 回忆如影随形   晚上,盛言逸回到家,看着灯火明亮的别墅,心中微怔。   一打开门,白可正从厨房里走出来,暖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柔光,让他产生了温馨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盛言逸觉得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言逸哥哥,你回来了。”白可不知道言逸哥哥下班这么早,饭还没做好呢,他有些紧张地捏着手指。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盛言逸气急败坏地暗骂一声。   他才不会像瞿宗鹤,骗了小柯的爱,又在短短时间内,看上另一个代替品,他完全配不上小柯的喜欢。   真是可笑至极。   盛言逸敛下不切实际的想法后,一颗心愈加冰冷,脸上仍然笑得如沐春风。   “小可在干什么?”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白可围着小碎花围裙,两只小手湿漉漉的,厨房里还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在做饭,言逸哥哥你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相比白可的急促,盛言逸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我不急,你去忙吧。”   白可返回厨房,继续自己的烹饪事业。   白可所掌握的菜都经过盛言逸一手调教出来,对于他的口味,白可也已熟记于心。   大约半个多小时,白可大功告成,将所有的菜都摆在桌子上,白可才去敲言逸哥哥的房门。   盛言逸下楼,看着熟悉的菜色,微微一笑,镜片下深沉的双眸令人捉摸不透:“都是我喜欢吃的,小可费心了。”   白可微赧:“我什么都不会做,这是我唯一能做好的事情。”   白吃白住让原本心里就不踏实的白可很不好意思,要是再什么都不做,他就真的不敢留下来了。   对于白可软软的讨好,盛言逸欣然接受。   他本来就是商人,商人最看重利益。   两人时隔几个月,又一同坐在餐桌上用餐,刚开始雀跃的心,在看到白花花的米饭时,陡然一转变得低落,食不知味地嚼着嘴里的食物。   以前这个时候,他也应该是老公在一起吃饭了。   老公会给他夹菜,把他的碗堆得满满当当的,因为他说过,自己太瘦了,必须多吃饭才能长胖。   原本觉得是甜蜜的负担,现在都成了一种奢望。   已经晚上十点,往常这个时候少爷已经到家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了那么久。   徐伯已经去门口看了好多次。   时针慢悠悠地转着,转眼间又过了一个小时,夜色渐浓,饭菜热过两遍,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徐伯不放心,决定打电话问一下。   “少爷,事情还没忙完吗?”   瞿宗鹤俯视着颓废夜色,饮下一口红酒,性感的纠结上下动了动,声音不悲不喜。   “嗯。”   “那少爷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让小陈再来做饭。”   面无表情地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瞿宗鹤眉眼间不动一丝一毫:“不用了。”   半小时后,屋外传来车子的声音,徐伯小跑着到门口迎接。   刚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徐伯,少爷就交给你,我先回去了。”司机扶着瞿宗鹤,小心地说道。   “麻烦小黄了,回去注意安全。”   送走司机后,徐伯扶着瞿宗鹤坐到沙发上,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徐伯知道少爷一般不喝酒,除非是应酬的时候,此时满身酒气,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谁去喝。   少爷明明还喜欢小可,为什么要把他越推越远。   现在人离开了,少爷一个人痛苦地喝着闷酒,只能说是有缘无分吧。   徐伯一边感叹一边去给他煮醒酒汤。   瞿宗鹤没有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此时半开的眼睛望着,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似乎应该有一个人,在他回来时就应该在他身边嘘寒问暖的。   现在太过安静了。   瞿宗鹤不适地伸手揉鼻梁,脑子里一片混乱。   徐伯端来醒酒汤,打断了瞿宗鹤的思绪。   “少爷,还要吃饭吗?”   瞿宗鹤一口喝下醒酒汤,转身就往楼上走,步子有些凌乱。   回到房间,瞿宗鹤正要洗澡,一打开衣柜,余光发现旁边小了两个码的衣物,混混沌沌的脑袋清醒几分。   他想起来了。   他是有一个小妻子的,不过现在他离开了,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   瞿宗鹤至今都不敢相信,表现出那么爱自己,眼里好像只有自己的的白可竟然都是装出来的。   真是讽刺。   瞿宗鹤冷着脸走到浴室,花洒里喷出冰凉的水,浇灭了心中的火苗,眼里恢复一片清明。   当躺在床上,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怀里没有那具软和的身体,没有那似有似无的清香味,没有那均匀的呼吸声,一切都显得那么违和。   才短短几个月,白可竟然能影响他那么深。   瞿宗鹤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需要再受那个小骗子的影响。   可惜越是不去想他,回忆越无孔不入,慢慢地渗透到身体每一个细胞。   那张哭得伤心欲绝的脸还历历在目,让人泛起入骨的疼痛。   一整晚,瞿宗鹤都无法入眠。   第二天,徐伯看着明显精神状态不佳的少爷,心疼之余又有些埋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小可那么胆小的一个人,会做多么穷凶极恶的坏事,以至于在婚期将近都要把人赶走。   瞿宗鹤匆匆吃完早餐,一言不发地进入公司。   早晨的会议,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被批。   蒋骆也觉得瞿总今天太过严厉,批起人来不留情面,犀利的话让会议室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愁云,人人自危。   “如果不想干,自己离开。”瞿宗鹤把文件丢到会议桌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瞿氏不留闲人。”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批评的对象。   看他们全部低着头,瞿宗鹤更为恼怒。   “蒋骆。”   这句话叫得蒋骆心头一跳,对上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寒眸,不禁绷紧的身躯。   毕恭毕敬地回复:“瞿总”   瞿宗鹤目视前方,连眼神都懒于施舍给他们:“会议取消,做好方案再来给我看。”   蒋骆愣了愣,诚惶诚恐回答:“好的瞿总。   随即对着众人吩咐:“大家快回去吧,会议时间另做安排。”   众人作鸟兽散。   宽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两人,所有的压力只能蒋骆独自承受。   好在瞿宗鹤很快挥手让他出去。   出了门,蒋骆如释重负。   真是奇怪了,瞿宗鹤心情怎么感觉一天比一天糟糕。   拿出手机,一看上面的信息,全是今天早上会议室里被骂的人,都在拜托他能不能透露一点方案的信息给他们,好让下次不再被骂。   蒋骆心想,方案差是一方面,瞿总心情不好也是一方面。   要是在以前,瞿总顶多就说他们两句,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了当地批评。   蒋骆其实也很怕,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决定问一下白可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可正在家里打扫卫生,听到消息声时惊喜地放下手中的抹布,看到来信人,期待的眼睛瞬间暗淡无光。   不是老公啊。   白可蔫蔫地看着信息,听完后心尖一疼。   原来最近老公也过得不好吗?可是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关心他了。   白可忍着心痛把他离开的消息告诉了蒋骆。   蒋骆瞳孔地震。   他没看错吧,小可离开了?   难道是老婆跑了,所以瞿总才心情那么糟糕吗?不对,拉回渐行渐远的思绪,蒋骆脸色一变。   蒋骆:“你们不是要办婚礼了吗?”   白可:“婚礼取消了。”   蒋骆无法窥探手机那边白可打出这句话时的表情,却能从页面上一直显示的“正在输入中”猜测到白可的难过。   健谈的蒋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所有的话都显得太苍白了,这种悲痛他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删删减减,最后只发出一句话,“一切都会好的”。   知道事情的始末,蒋骆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还能有什么事,能在婚期将至的两个人取消婚礼,这听起来太过不合理,然而他又真切存在着。   只要一空下来,瞿宗鹤的脑海里就会想起白可,他不得不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眼看到了下班时间,瞿宗鹤还在不停地看文件。   看着忙碌的瞿总,蒋骆有些不安,照他这个趋势,自己不会要加整夜的班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蒋骆觉得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大。   “瞿总,你先休息一下吧,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瞿宗鹤头都没抬,语气不容置疑地吩咐:“,接一杯咖啡来下班。”   今天瞿总一整天就靠着咖啡度过,蒋骆实在担心他身体吃不消,接了一杯咖啡过来,战战惶惶建议:“那您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回答他的是沉默,蒋骆只好离开。   直到凌晨,瞿宗鹤才放下文件,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产生逃避的想法。   那个家里到处都有白可的影子,一回去,所有属于他的存在如影随形,侵蚀着他的感官。 第七十一章 以后都没有关系了   白可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在里面看到了一张陌生的卡,旁边有一个纸条。   白可拿来一看,上面写了密码还有一段话:“小可这是伯母的心意,没能和你成为一家人伯母感到很遗憾,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和伯母说。”   看到这些话,想起那个温柔和蔼的伯母,白可嘴一撇,眼睛里慢慢聚成一团水雾。   明明没有关系了,伯母怎么还对他那么好啊。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滑落,打在纸条上面,将字迹晕开,如同悲伤正往四肢百骸蔓延。   白可拿出手机,盯着上面的聊天页面,每一行字里都透露着关心。   “谢谢伯母”四个字删删减减,终究没有勇气发出,他以后都不能打扰伯母了啊。   把相片和银行卡放到一起,白可草草洗漱完,黯然神伤地上床休息。   第二天起来,白可先去给言逸哥哥做了早餐,等他吃完后收拾碗筷,一切做好了才把自己找到住的地方告诉了徐伯。   徐伯听到这个消息真心为他高兴,这两天他也是一直担心着,怕白可被人骗了或者被人家欺负,现在知道他安顿好后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小可现在在哪里住的,有时间徐伯可以去看看你。”   白可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在言逸哥哥这边住的事情告诉了徐伯。   徐伯当然认识盛言逸,想当初在白柯少爷还在的时候,他也会一同来瞿宅,和少爷的关系也还算融洽。   可惜自从白柯少爷走后,他便不再来了。   徐伯很惊讶白可为什么会认识他,并且好像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徐伯看人很准,当初那个小孩来家里的时候,他从他的眼里发现他好像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只是他和少爷是朋友,他也没多想。   现在白可一和少爷闹矛盾,他便把白可接过去,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蹊跷。   徐伯好像嗅到了白可离开的真相。   “小可,你跟言逸以前就认识了吗?”   白可不知道徐伯为什么这么问,乖乖回答:“是的,徐伯。”   徐伯表情严肃起来,心思百转:“小可你来到少爷身边是不是也是……”   “啊呀,我的汤……”白可忽然的惊呼打断了徐伯的话,只听得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可慌乱的声音传来:“徐伯,我先看看我的汤,等我一下。”   徐伯听到他那边在忙,也没有再说什么:“那小可不忙了再给徐伯打电话来。”   “好。”   挂断电话,白可看着台面上溢出锅的汤,拿过一块抹布擦拭干净。   这是他跟着书里学的,第一次尝试给言逸哥哥煲的汤,他知道自己脑袋笨,别的也做不好,只能每天把别墅的卫生打扫干净,还有在言逸哥哥下班回来之前做好饭菜。   这是白可唯一能想到的报答的方式。   这次煲汤失败,白可又从头开始做起来,心里一直想着事情,以至于忘了给徐伯回电话。   左离每天都很忙碌,想着好友的婚期也快到了,打算抽出时间去看一看能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开车到老宅,看着异常平静,空荡荡完全没有好事将近的别墅,不禁疑惑起来。   难道是临时换地点了吗?   左离拿出手机,拨打好友的电话,语气埋怨:“宗鹤,我现在在老宅这边,婚礼换场地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害我自己过来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左离真是越想越气,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亏自己还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   那边沉默良久,左离又自顾自地说道:“想着是在哪办的,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婚礼取消了。”经过几天的调整,瞿宗鹤在说出这句话时仍然心尖一颤。   只是深邃的一双眼眸已经毫无波澜,连没有都不曾改变丝毫。   左离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气呼呼地喊道:“我前段时间真的有点忙,不是故意不过来帮忙的。”   什么时候宗鹤也变得这么小气了,讽刺他就讽刺他,还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   那边安静下来,左离意识到气氛不对,干巴巴地笑了两下:“你不会说真的吧?”回答他的是一阵忙音。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左离瞳孔不断放大。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婚礼取消了?不对,为什么婚礼取消了?   左离坐上车就往瞿宅赶,一路上都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到了瞿宅,左离熟门熟路地开进去。   徐伯听到声音,抬起头一看,见到是左离的车,放下花洒走过去。   左离把车停好,皱着眉头下车,步伐不再像以往的散漫:“徐伯,宗鹤呢?”   徐伯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表情无奈又悲伤:“少爷自从小可离开后就回来住了一天,从那以后就没回来过了。”   徐伯真是怀念以前家里有白可和少爷的日子,虽然两个人话也不多,但只要是两个人一起坐在那里,就有一股温馨和谐的气氛。   现在这偌大的别墅就剩下他一个人,只觉得冷清,哪里还像一个家。   左离瞪大眼:“徐伯,宗鹤说的是真的吗?婚礼取消了,为什么?”   这件事说到底徐伯也不太清楚,冥冥之中只觉得跟盛言逸有关,又苦于没有证据。   只能含糊过去说自己也不太清楚。   从瞿宅离开,左离来到瞿宗鹤的公司,大摇大摆地坐着电梯上去。   打开办公室,进去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面,背影无端多了一丝孤寂的意味。   左离轻咳一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没想到人家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上前去,假装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侧脸瞄到他平静的面庞,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实在是他表情管理得太过完美,他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难过。   真是糟糕的感觉。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氛围,左离开口打破:“要不要去喝一杯?”   酒精能暂时麻痹痛苦也能让人酒后吐真言。   左离打的什么主意瞿宗鹤心知肚明,这次他没有拒绝。   左离看着他破天荒地答应下来,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以为自己还要多费一些口舌呢,没想到所有的腹稿都失去了用处。   拍拍他的肩膀道:“行,等你下班,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左离早早来到包厢里等待着,一颗心忐忑不定,等看到瞿宗鹤来了之后,眼睛一亮把人拉到自己那边坐下。   “宗鹤来得最晚,就先自罚一杯吧,”左离今天晚上秉承着要把好友灌醉的心,胆子也不禁大了起来。   其他人都是左离叫来玩得比较好的朋友,他们也知道瞿宗鹤这种天之骄子向来不屑于参加他们这种活动,听到左离说他要来时还不敢相信。   见到本人过来个个都收起了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虽然左离已经叮嘱过他们今晚的目标就是要把人灌醉,当看到人后他们却退缩了,实在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和他们这群人坐在一起格格不入。   每个人都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纵然左离给他们使眼色也不敢上前劝酒。   瞿宗鹤对于左离递上来的酒,不假思索直接一饮而尽。   左离看着空空如也的被子,笑容慢慢爬满脸颊,对着众人道:“今天宗鹤是来和我们一起玩的,大家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是吧宗鹤?”   瞿宗鹤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难掩身上矜贵的气质:“嗯。”   得到他的同意,左离立马调节气氛。   随着几杯酒下肚,众人见瞿宗鹤虽然冷着一张脸,不过该他喝酒的时候也喝,也渐渐放开来。   跟着左离一起准备把人灌醉。   夜色渐浓,瞿宗鹤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左离见目的达到,赶紧把人扶起来。   “各位,宗鹤喝醉了,我就先把他带回去,改天再玩。”   徐伯见到醉醺醺的少爷被左离扶着回来,转身就要去给他煮醒酒汤。   “等等徐伯。”左离把瞿宗鹤放在上发生,及时叫住徐伯。   徐伯回过头来,一脸茫然:“怎么了小离?”   左离凑到徐伯跟前,压低声音道:“难道徐伯不想知道宗鹤为什么要取消婚礼吗?”   徐伯愣了愣,没想到左离打的是这个主意。   说实话他也想知道,只是他在犹豫要是少爷醒来之后知道他喝醉了被左离套话,会不会因此生气。   左离看出徐伯的犹豫,继续说服他:“难道徐伯不想解开宗鹤的心结吗?”   徐伯渐渐被说服,终于松了口:“就听小离的。”   左离点头,走到瞿宗鹤的身边,小声地呼唤着他。   瞿宗鹤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冷寂。   “宗鹤,知道我是谁吗?”   瞿宗鹤视线一转,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直接叫出“左离”两个字。   还好还没醉到失去意识,左离摩拳擦掌,准备套话。   “宗鹤,你想不想白可?”   徐伯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他没想到左离说的套话是这么直接,眼睛紧紧地盯着少爷,害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第七十二章 宣布婚礼取消   瞿宗鹤双目微张,听到白可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一时想不起来白可是谁。   左离也不急,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他走了。”瞿宗鹤声音嘶哑,眼尾不知是被酒气熏的还是其他原因,泛着微微的红。   左离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的婚礼……”   “小骗子。”像是自言自语般,瞿宗鹤说完唇线抿直,闭上了眼睛。   从来没有见过好友这副模样,左离突然不忍心再问了,他只是缺根筋,并不是缺心眼。   他也并不是要故意揭人伤疤,只是他想知道事情的起因,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看来注定是没有这种可能了。   “徐伯,你去给宗鹤煮醒酒汤吧。”   徐伯正有此意,起身去厨房给少爷准备醒酒汤。   喝完醒酒汤,左离和徐伯把人扶到卧室,给他简单擦拭了一下,两人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瞿宗鹤依旧闭着眼睛,睫毛根部湿润一片,大概是徐伯用毛巾擦拭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第二天,瞿宗鹤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冷漠。   徐伯一句话在心中酝酿许久,终于在少爷要出门的时候问出口。   “少爷,要把白可的东西都收起来吗?”   昨天晚上把少爷送到房间时,他看到了房间里到处都有小可的影子,徐伯怕少爷看到会伤心,所以想帮他收起来。   瞿宗鹤脚步一顿,低气压骤然释放,冷淡的声音响起:“嗯。”   徐伯看着少爷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左离每天早上起来就能吃到白可精心准备的早餐,从刚开始的不以为意,后面渐渐也受用起来。   也不是没有任何用处。   对于听话的小孩儿,盛言逸不介意给他一点奖励。   “小可,今天带你去买东西。”盛言逸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扶了一下金丝镜框对着白可说道。   白可愣了愣,摇摇头:“言逸哥哥,我什么都有,不缺的。”   又不乖了。   盛言逸扬起嘴角,眼眸里的温度渐冷:“小可难道你想拒绝言逸哥哥对你的关心吗?”   白可感知到言逸哥哥不高兴,绞着衣角喏喏嘴:“那,那买一点点。”   “这才乖。”盛言逸点头,视线又放回报纸上。   下午,白可被言逸哥哥带着去,这是白可第一和言逸哥哥出门,他没想到他们去的竟然是以前他和老公去过的地方。   回忆一股脑地往涌上头来,让白可脸色一白,险些站不稳。   盛言逸及时拉住他的手臂,眉头一皱:“怎么了?”   白可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盛言逸看白可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悦,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放开手,语气淡淡地:“走吧。”   白可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再不敢看旁边这些熟悉的商铺。   他怕越看越想起以前两人在一起的美好。   可惜事不如人愿,盛言逸带白可去的恰好是以前瞿宗鹤带白可去买手套帽子的那一家。   一进店里,店员热情地迎上来:“两位需要帮助吗,还是先随便看看?”   盛言逸回头,见白可盯着地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伸手抬起他的头。   “小可。”   白可大眼睛眨了眨,忽地回过神来,对上言逸哥哥不高兴的脸,连忙道歉:“对不起言逸哥哥,我……我……”   白可的眼睛大而圆,里面盛满无辜和无措,罕见地让盛言逸心一软。   放开手道:“不用道歉,只是在问你是自己看还是要人介绍。”   白可看了一眼带着职业笑容的店员,小声地对着盛言逸说:“自己,自己看。”   得到他的回答,盛言逸带着白可往里走。   店员看着他们的背影,回想着这个小孩儿的那张脸,总觉得有些熟悉。   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   是去年冬天的时候他跟着一个气场很强大的男人来过,两个人的关系一看就不一般,那个男人对他很是温柔体贴,她当时狠狠地羡慕住了。   只是,刚刚那小孩儿身边好像不是以前那个人了。   不过这个也很引人注目,剑眉星目,金丝眼镜令他看起来多了丝禁欲的气质,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一看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要说两个人谁的气质更胜一筹,只能说不相上下。   像这种天之骄子,她们也只有仰望的份了,看到就是赚到。   白可不知道店员的感慨,走在熟悉的店铺里,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美好,生怕是梦,怕有一天梦碎了就会醒来。   不到一年,梦就真的就碎了,所拥有的一切都已经失去。   “言逸哥哥,我想去一下卫生间。”白可说完快速跑了出去,转身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卫生间里,白可捂住嘴小声地哭着。   他真的好想老公啊。   盛言逸看着白可落荒而逃的背影,眼里暗光闪过,全然没了最开始的兴致。   白可哭够了,站起身用冷水洗了下脸,这才想起来言逸哥哥还在外面等他。   等他急匆匆来回来,店里早已没了言逸哥哥的影子,白可站在原地,一种被抛弃的孤独感瞬间将他吞噬。   睁着空洞的眼神不知作何反应。   “小可,过来。”恍惚间,白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机械般僵硬地转过头。   视线聚焦,原来真的是他:“言逸哥哥。”白可用气音喊出。   盛言逸拿着袋子慢慢走过来,看到白可红彤彤的眼睛,表情没有一丝异样:“小可怎么了,刚刚言逸哥哥去给你买甜品回来。”说完塞到白可的手中。   白可呆呆地抱住,抬头看着他,不禁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言逸哥哥,不要丢下白可啊。   盛言逸看着纤细的手指拽着自己的衣角,心里得到快意的满足。   “去看看衣服。”   白可仍然处于被丢下的恐惧当中,到哪都寸步不离地跟着盛言逸身边,捏住衣角的手指用力得泛了白。   盛言逸装作不知他的害怕,两手插兜慢条斯理地逛起来,问白可喜欢那哪种,白可随意扫了一眼都说好。   他只想早点回家,这些奢华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额外的压力。   盛言逸只需一眼就知道白可的心思,偏偏不如他愿,走了一家又一家。   直到白可走到双脚酸痛,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又忍着走了一会儿,白可额头上冒出了痛苦的细汗:“言逸哥哥,我们回家,好不好?”他终于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盛言逸等的就是这一句。   不是不想跟我交流吗?那我就让你想要跟我交流为止。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好人,白可的不知好歹让他感到被冒犯。   回到家里,白可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虽然很累,看到天色已晚,收拾了一会儿他便进厨房忙碌起晚餐。   瘦弱的身躯在厨房里不停歇,冷白的灯光下那抹身影显得脆弱不堪,盛言逸积压着的怒火忽然被熄灭。   算了,我跟一个傻子较什么劲。   做好饭,白可食不知味地吃完,收拾好后回了房间,他今天真的太累了,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白可的右眼皮一直在不停地跳着,心里也很慌。   今天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直到八点,他从电视里得到了答案。   瞿宗鹤面容冷峻,站在瞿氏公司大门,对着媒体宣布婚礼取消。   这些媒体早早地收到通知,说瞿氏总裁召开发布会,他们都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却没想到是这么劲爆的消息。   所以媒体愣了几秒,然后全部沸腾起来,喧闹着想要上前去询问更多,却都被保镖挡在了外面。   “瞿总,是什么原因导致婚礼取消了?”   “瞿总,能说说现在你的感受吗?”   一字一句,犹如锋利的剑刺进瞿宗鹤的心里,也刺进白可的心里。   白可见到老公沉下来的眼眸,就知道他在生气。   求求你们,不要问了,不要再问了。   白可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下来,他痴痴地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难过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都是他的错。   相比他们的疯狂,瞿宗鹤眼底的暴怒转瞬即逝,又变成了一副冷漠的样子。   “私人原因。”说完这句话,他看了一眼镜头,直接了当地离开,任由那些媒体拼了命地想要进来。   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他额头隐忍到暴起的青筋。   他知道,白可会看到这个发布会。   他终究狠不下心,告诉别人是那个小骗子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   就这样吧,一切都结束了。   瞿氏发布被大肆宣传,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在八卦,无一例外都想知道婚礼取消的原因。   盛言逸回到家,看到失魂落魄的白可,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可。”   白可慢动作般抬起头,看了一眼表,才发现已经到晚上了。   死寂的眼神终于有了点反应:“言逸哥哥,我忘了做饭,你等一下。”   说完也不等他的反应,站起身浑浑噩噩地往厨房走。 第七十三章 白可的决定   今天白可不在状态,切菜时一不小心就切到了手,炒菜时又被烫到,还忘记放盐,最后菜也烧糊了,白可急急忙忙关掉火。   盛言逸也闻到了糊味,走到厨房就看到白可正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小可,今天做不了就别做了。”   “好。”白可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间,没有看盛言逸一眼。   盛言逸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突然,地上的血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可,等一下。”   白可停住脚步。   盛言逸走过去,拿起他的手,发现上面被割了一道口子,血还在不停地冒出来。   心脏忽然一缩,盛言逸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状态外的白可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   给他消毒完,盛言逸眼眸黑压压地乌云密布。   “白可你有点脑子,为了瞿宗鹤你非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样只会令人更加厌恶。”   少有的情绪外露,让说出口的话带着刀子,刺向白可遍体鳞伤的心脏,刀刀见血。   话一出口,盛言逸整个人便愣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本意也不是要贬低白可。   白可的已经如同一个破败不堪的钟,听到这句话眼眸一垂,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对。”他本来就不好。   白可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清晰地认知到。   盛言逸莫名就慌了,这样的白可太过疏离,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   “小可,我……”他想解释,白可却不想再听。   “言逸哥哥不要说了,白可知道的,白可一点都不好,所以老公才会不要我。”   “砰”地一声,盛言逸站起身踢了一脚桌子。   瞿宗鹤,瞿宗鹤,又是他,白柯,白可,都为了他要死要活的。   气急败坏地又踢了一脚,眼底的疯狂连透过镜片明晃晃地展现在白可的的眼里。   “既然你想着他,那就滚吧,滚去他那里。”   他不怕了,一点都不怕了,白可平静地和盛言逸,清澈干净的眸子此时竟也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盛言逸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失控的倒影,暴怒离去。   他的情绪在傻子的影响下已经失控几次了,这种超出他掌控范围的感觉令他感到烦闷。   白可眼睁睁地看着言逸哥哥怒气冲冲地上楼,随后起身去厨房里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任务。   这一次他做得井井有条地,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脑子变得异常清醒。   不一会儿,做好了晚餐,白可走上楼,打算叫言逸哥哥下来吃饭。   刚要敲门,里面传来的说话声让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昨天确实带他去了商场,不过他跟瞿宗鹤婚礼取消跟我可没关系,我看他可怜才收留他的。”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盛言逸嗤笑一声。   “不过一个傻子,我能对他有什么心思,看他可怜施舍他一下而已。”   …………   停顿了一下,盛言逸不耐烦地说道:“就这样吧,挂了。”   挂断电话,盛言逸坐下,熟练地拿出一根烟抽着,尼古丁让烦闷的心更加烦闷。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白可进来,看到烟雾缭绕当中言逸哥哥的脸,恍惚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开门:“言逸哥哥,饭做好了。”   盛言逸皱起眉头,惯性地看向他的手:“不是让你不用做了吗?”   “不影响的。”白可垂目,语气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盛言逸把烟按灭,随着白可下楼,看着餐桌上的三道菜,神情一滞。   白可太会讨好人了。   像是鼓到极致临近爆炸的气球,不小心就被打开了一个口子,再也炸不了。   盛言逸坐下,神情缓和了一些,见白可一直站着,随手招呼他也坐下。   白可摇头:“汤还没好。”   “不看着也没事,先坐下来吃。”   白可很固执,坚持是要去厨房里看他炖的汤。   盛言逸不想他们刚缓和的关系再紧张,也就随着他去了。   等他吃了好一会儿,白可还没从厨房里出来,盛言逸疑惑地放下筷子往厨房去。   汤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白可站在一边专注地盯着。   “还没好吗?”盛言逸问了一句。   白可听到声音,侧目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他的汤。   “没有。”   “明天再煮。”盛言逸跟他商量。   表白表情淡淡,语气也淡淡地,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没事。”   盛言逸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白可一定要守着这锅汤,现在又不敢说重话,只好再一次妥协。   等白可熬好汤后,盛言逸已经吃完饭了。   他盛了一碗,放到不再那么热了才端出去:“言逸哥哥,你尝一下。”   眼神亮晶晶地,含着期待。   盛言逸的心软了下来,这样满眼都是他的白可才乖。   盛言逸尝了一口,也许是心情愉悦的原因,他竟然觉得比外面五星级酒店的还要好喝,露出餍足的表情,毫不犹豫地夸赞道。   “很好喝,小可很厉害。”   白可抿着嘴,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盛言逸见他笑了,走过去摸摸他的头,温文尔雅地说道:“汤熬好了就吃点饭,吃完饭就去休息。”   果然还是小孩子,一个夸奖就能开心起来。   盛言逸被感染到,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全然了刚刚失控的阴鸷模样。   若是他仔细看,就能发现白可的眼神已经涣散,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白可吃完饭,像往常一样乖乖地洗好碗筷,等做完这些,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钟。   “好了去睡觉吧。”盛言逸催促道。   白可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双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   他想了好多东西,想到了在孤儿院的时候,想到了刚开始和言逸哥哥见面的时候,想了和老公在一起的时候。   这些事情一幕一幕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没有丝毫的睡意。   就这样到了凌晨三点,白可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一颗清泪划过。   他该睡觉了。   第二天,白可没有丝毫的疲惫,早早地起来给言逸哥哥做早餐。   盛言逸见到白可眼下的黑眼圈,眼睛一眯不悦问道:“小可昨晚睡得不好吗?”   白可摇头:“睡晚了。”   两人都不想回忆昨天晚上的事,话题戛然而止。   吃完饭后,盛言逸要去公司,白可去送他。   “言逸哥哥再见。”   白可的声音奶奶的,盛言逸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白可脚下没动,盛言逸坐进车里,白可又说了一句“言逸哥哥再见。”   盛言逸觉得今天的白可格外粘人,笑了笑道。   “小可再见。”   目送车子走远,白可扬起的嘴角慢慢收回。   白可开始打扫别墅卫生,把每一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做完卫生,白可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拿出纸在认真地写着什么。   一页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一点没写完,白可又拿出了一张纸,提笔再写。   写了满满两页纸白可才停笔,写好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盛言逸晚上下班回来,在路上心里多了一丝他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白可应该做好晚餐等着他了。   回到别墅,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仿佛在昭示着什么,盛言逸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来不及把车子开进车库,盛言逸急忙下车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打开灯,房间瞬间亮起来,盛言逸扫视一圈,没看到白可的影子后又上楼,在白可的房间也没有看到人,倒是桌子上压了一张纸。   盛言逸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当看清上面的字时瞳孔一缩。   上面大多数都是白可感谢他收留自己的话,皱着眉头看完,盛言逸不假思索地拿出手机来拨打白可的电话。   白可的电话一直提示已关机,盛言逸挂断又打了几遍,机械的女音让盛言逸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这时候倒是学聪明了。   盛言逸赶紧吩咐人调出附近的监控,不一会儿,监控到了他的手上。   他冷着脸看上面白可拉着行李箱一直往前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想起来今天早上白可的反常,盛言逸就知道他对离开之事蓄谋已久。   盛言逸起身就要出去寻找,突然他想到白可是不是又去找瞿宗鹤了。   坐回沙发上,盛言逸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里如同淬了毒。   你果然还是去找瞿宗鹤了,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白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惨白的灯光照在盛言逸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反射出骇人的阴鸷。   自从白可离开后,盛言逸行事风格忽然变得乖张狠厉起来。   他表面上还是一副温瑞如玉的模样,做出的种种事却都把人往绝路上逼。   很多小企业都被他一夜之间吞并,与他以往待人温和的形象背道而驰,弄得一些较小的企业惶惶不安。   瞿宗鹤也注意到了盛言逸的大动作,实在是他现在不管是暗地里还是明面上都在处处阻挠着瞿氏的产业。   像是有备而来,这一次,他又截胡了瞿氏的一个项目。   瞿宗鹤亲自让助理约他,准备两个人谈谈,盛言逸回答得很爽快,两人相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七十四章 找工作,捡到小猫   两人碰上面,和瞿宗鹤严肃的面容不同,盛言逸嘴角始终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好久不见。”他语气轻松,倒真的像是老朋友之间的寒暄。   瞿宗鹤一眼看破他的伪装,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冷冷地警告道。   “瞿氏不是你能动的。”   盛言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子:“宗鹤,你未免太过狂妄自大了。”   以前他对商场上的没有太多野心,只是想着应付老爷子而已,现在不一样了。   他就是要看看,到底他和瞿宗鹤谁更厉害。   “对了,小可在我那边,我把他照顾得挺好的,可惜啊……”   可惜他一点也不乖,盛言逸像是不经意间想起,随意瞥了一眼瞿宗鹤的表情。   既然他回到你的身边,我也不要让你们好过,盛言逸抱着一种决绝的狠厉。   瞿宗鹤不受他的影响,连表情都不曾改变一丝一毫。   唯有桌子底下的手狠狠地握紧,克制住了那滔天的愤怒。   他早就猜到的,从盛言逸嘴里说出来,不过是再一次把他和白可的关系置之死地罢了。   “自取灭亡。”   瞿宗鹤沉着脸说完这句话直接起身离开。   盛言逸盯着瞿宗鹤离去的方向,抬手扶了一下镜框。   “自取灭亡?”盛言逸把这句话在嘴里过了一遍,忽而笑了,好戏,明明才刚刚开始。   这次交谈,算是把他们之间的不和摆到了明面上。   近日人们发现,瞿氏和盛氏很不对付,虽然现在盛氏略低一头,不过在盛言逸的大刀阔斧的发展下,有愈演愈烈的劲头。   瞿宗鹤临危不乱,对于盛氏的挑衅不以为意,他在等,等一个机会,给盛氏致命一击。   白可不知道瞿氏和盛氏的斗争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住在一个残败的小房子里,正愁着怎么挣钱。   白可走了很久很久,从天明走到天黑,房子是他在一个宣传单上面找到的。   因为价格低,地方偏,不用身份证就能租到,白可把身上徐伯给的的大部分钱都用在了租房上。   他还有三张卡,一张是言逸哥哥给的,一张是老公给的,一张是伯母给的,白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他也不想知道。   从昨晚过后,白可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醒,他清醒了,他的生活原本应该就是这样的,那些美好的时光都是他偷来的。   他把手机关机,告别了他的过去。   什么老公,什么哥哥,都不属于他,现在事情回到了正轨,白可的心总算踏实下来。   因为房子很廉价,里面还有发霉的味道,第一天,白可就好好地把房子收拾了一番。   第二天,白可把自己的东西都摆在房子里,缺了生活用品,他就去市场上买,忙活一天,看着小却温馨的房子,白可会心一笑。   这就是他的家了。   有了自己的小家,白可身上的钱所剩无几:“明天要去找工作了。”白可想着。   第二天,白可早早地起来,小口小口吃着昨天买的包子,包子已经凉了,不过还是很好吃,吃完后,白可走出房门。   早上天气还有些凉,白可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短袖,微风吹来,令他打了一个冷颤。   白可抿唇抱着胳膊,眼睛四处寻找着招人干活的宣传单。   也许是这边太偏僻的原因,招人的岗位很少很少,白可转了一圈,只看到寥寥几张宣传单。   但是上面都是白可不会的,他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只能重新再找。   中午,烈日当空,路上行人无几,只有白可一个人在太阳底下不停地寻找工作,不管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可惜一天下来,白可仍然一无所获,。   白可好像就聪明了那么一回,他还是人们口中的傻子,因为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   回到家里,白可有些泄气,他真是太笨了啊,要是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闷闷不乐地进了卫生间,白可用冷水洗去脸上的汗渍,没想到刚一碰到凉水,脸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他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发现上面红彤彤一片,看起来很是吓人。   这是怎么了?白可心里一惊,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   他凑近了镜子看,伸手摸了摸,并没有其他的感觉,除了火辣辣的痛感,这样,应该是晒伤了?   白可不确定,因为他从来见过。   又观察了一下身上,他发现手臂上也是红红的一片,白可用水冲了一下,发现红色痕迹还在。   还好是晒伤了,虚惊一场,白可并不怕疼,他更怕的是需要花钱。   简单地洗了个澡,白可躺在床上,闷热的空气让他有些难受,刚洗过澡的身体好像又变得黏糊糊的,还有蚊子一直在上空盘旋,嗡嗡作响。   白可翻了个身,继续计划明天的事。   他决定明天鼓起勇气去问一下人家招不招人,他今天找的工作都是在宣传单上面看的,要是他去主动跟人家问,说不定就有活干了呢。   第二天,白可给自己煮了两个鸡蛋,吃完东西后,鼓起勇气出了门。   第一家是一家小餐馆,白可站在远处观察了很久,久到站得双腿都麻木了,他才试探性地走向前去。   那边生意不好,店里几乎没人,看到有人过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吃什么。   白可绞着衣角心里给自己打气。   “我,我是来找工作的。”   那人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不需要。”最近店里生意一直不好,他根本养不起多余的员工。   白可听到人家说不需要,只好悠悠地离开,又找了第二家。   这家也是一家餐馆,白可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去餐馆还可以帮人家打扫卫生和洗碗,所以他找的都是餐馆。   可惜,这次白可又被拒了,原因是他看起来太小了,而且细皮嫩肉地,一看就干不了重活。   白可还想证明一下自己,可惜那人没有给他机会,直接让他离开。   接二连三地被人拒绝,白可感到有些挫败,他不抱希望地走进下一家。   这家店是一家饰品店,看到白可精致的小脸立马迎上去:“你是要找工作是吧。”   “对,我,我来找工作。”   那人围着白可转了一圈:“正好,我们这边缺一个导购,你沟通能力还行吧?”   “我,我……”白可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自从离开那边的生活后,白可不是没有变化,他变得更加自卑,变得更加胆小。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一个傻子,不被人喜欢是理所当然的。   他想着,要是他们发现自己那么笨,肯定也都不会要自己的。   白可受到过两次致命的打击,以至于所有建立起来的勇敢一夜之间都恢复了原样。   畏畏缩缩才是他最初的样子,他一点也没有进步。   白可大急促地呼吸着,一想到要跟人打交道,他就感到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做不到,做不到和别人交流了。   “对不起。”白可说完慌乱而逃。   “这人怕不是傻子吧,想要工作问他又不回答,亏了那么好看一张脸。”原本只是无心的一些话,却狠狠地扎在白可的心上。   回到家中,白可被晒得身上全是汗水,心底却冰冷一片。   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他真是太没用了。   经过这次,白可更加害怕出门,除非万不得已,比如出去买菜的,其他时间都躲在家里。   这天,白可掐着点在傍晚出了门,和以前一样去买菜,因此存款不多了,他买的全部都是素菜。   回来经过一个垃圾桶旁边,白可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叫声。   白可停下脚步,屏息凝神仔细听着。   “喵,喵……”微弱的叫声从垃圾桶里传来。   他疑惑地走过去,垃圾桶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叫得更大声了一点。   听着好像是一只猫在叫,看着臭气熏天的垃圾桶,白可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   在一个打了死结的黑色袋子里摸出软乎乎的感觉,将他拎出来,费力地撕破。   袋子里果不其然藏在一只小猫,眼睛还没睁开,闻到人的气味努力地用软软的四肢朝白可的方向爬来。   白可心里一软,将他拿起来抱在怀里。   小奶猫比白可的巴掌还小一点,也许是叫累了,在他的手心里虚弱地叫了两声就不叫了。   白可小心翼翼地抱着它,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这只小奶猫一看就是被人故意丢弃的,那么小的猫,怎么可能活下来呢。   自己也是被人丢弃的,联想到自己,白可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要养这只小猫。   “小猫啊小猫,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白可爱惜地抚摸着它小小的头,眼底一片柔和。   小猫呜呜地做出反应,拿头去贴近触碰它的手掌。   因为第一次养小猫,白可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养,那么小,应该是要喝奶的吧。   白可抱着小猫去超市,兜兜转转找到卖小猫奶粉的地方。 第七十五章 寻找白可   各式各样的奶粉让白可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挑,而且价格也都不便宜。   白可摸摸钱包,看了看怀里瘦弱的小奶猫,最终咬咬牙买了一包价格不低的。   大不了以后他少吃一点饭了。   买完奶粉,白可又去买了一个可以喂食小猫的东西和一个小窝。   回到家里,他先给小猫冲了一点奶粉,放凉一点后喂给他。   小猫大概饿急了,吭哧吭哧喝起来,不一会儿就喝完了。   见它闭着眼睛鼻子一耸一耸还想喝,白可摸着它小声安抚:“你还小,一次不能喝太多的。”   喂完小猫,白可才开始做自己的饭。   吃完饭的白可躺在床上,心里又焦虑起来,他身上剩的钱不多了,以前他一个人还好,可以少吃几顿,但是现在不行了,他还有一只小猫,小猫不能饿着。   白可思来想去都找不到好办法。   手机上是不是可以搜到呢?白可想着,拿出关机了好多天的手机打开。   一开机,上面竟然有很多个未接来电,一看有言逸哥哥的,有徐伯的,有左离医生的,还有安老师的,白可抿了抿嘴,努力说服自己忽视。   他们现在没有关系了。   恰时,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安老师怎么会打电话给他,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白可犹豫地接起来。   “喂,安老师。”   “小可,是小可吗?”安雅打了很多个电话,这是第一次打通,高兴得拔高了声音。   “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前几天我看到新闻了,没想到你们……你不要太难过,告诉老师你现在在哪呢?”   对于安雅的关心,白可也很感动,不禁湿了眼眶。   “安老师,我没事,我现在自己住在外面。”   安雅不知道豪门之间的事情,他只知道,按照白可的性子,肯定是受欺负的那一方。   “住在哪告诉老师,老师去看看你。”她的学生她清楚,性格软弱不说,做事一般也是报喜不报忧,看不到人她不放心。   白可拒绝了她的请求,他现在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在哪里。   “好,老师不过去,那你现在是工作还是……”   白可顿住了,怕安老师担心他,于是撒了个谎:“找到了。”   不是安雅不相信白可的能力,而是怕他上当受骗,安雅又问了一句。   “做什么的?”   白可喏喏着,想到前几天找的工作,硬着头皮回答道:“在餐馆,洗盘子。”   这个回答在安雅的意料之中,只是后厨高强度的工作,白可那瘦弱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不禁心疼起来:“小可换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后厨太……”   “没事的,安老师,我可以的。”怕说多了穿帮,白可抢先说道。   白可的固执安雅也清楚,见劝不动他,心疼之余在脑海里想着能不能帮他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   盛言逸这边,虽然现在公司蒸蒸日上,他却没有感到一丝喜悦。   明明他的动静这么大,白可竟一点也没用注意到吗?心里涌起一股没有观众的烦闷。   看着白可的联系方式,鬼使神差地拨打了过去。   没想到这次竟然不是正在通话中,盛言逸眯起眼睛,盯着那串数字。   白可还在浏览着找工作的网站,一个电话打进来又吓了他一跳,看清楚是谁打来时,更是害怕得拿不住手机   怎么会是言逸哥哥打来?   白可不敢接,也不敢挂断,就那样看着它响了一遍又一遍。   这次显然是拨通了,只是白可那边不接,盛言逸眯起眼睛,手机屏幕的光反射到镜片上,映出模糊不清的字体,连同晦暗不明的情绪。   电话自动挂断,盛言逸重新拨打过去。   铃声响起一次又一次,像是笃定了白可会接听。   白可最终还是接了:“喂,言逸哥哥。”   “怎么,瞿宗鹤在你身边不好接,你们不是取消婚礼了吗。”   话一出口,盛言逸有些错愕,立马停住话题,唇线抿直。   再一次被他视为最重要的的家人揭露伤疤,白可难受得无以复加。   “你以后,都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白可悲痛欲绝地说着狠话。   听着白可声音里的哭腔,盛言逸有一丝的后悔,不过也只是一瞬。   “怎么,被我说中了?”   白可再也听不下去,啪地挂断电话,重新将手机关机。   盛言逸再打过去就是关机状态,冷着脸将手机用力扔出去,手机撞在地面上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该死。   盛言逸对瞿氏商业上的竞争更加变本加厉,这次有一个大项目,瞿宗鹤不放心,自己去谈。   没想到又碰到了盛言逸。   盛言逸双手插兜,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怎么,瞿总终于自己舍得工作,不在家陪小傻子了。”   瞿宗鹤冷眸一瞥,寒声道:“我跟白可没有任何关系。”   盛言逸讥讽:“没有任何关系,同住一屋还没有任何关系吗?”   瞿宗鹤被激怒,周身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盛言逸,适可而止。”   两人对上视线,暗自交锋,谁也不肯让步,周身的空气也随着凝滞起来。   “瞿总,会议要……”蒋骆推开门,立马如同掉进了寒冬腊月里,瞧着这箭弩拔张的场面,识趣地噤声。   盛言逸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瞿总,等会儿见。”说完潇洒地走出去。   一出门,盛言逸的脸色就变了。   从刚刚瞿宗鹤的反应来看,白可好像不在他那里,这个发现让他热血沸腾,带着劫后余生绝处逢生的愉悦。   这几天来的烦闷情绪也随着一扫而光。   盛言逸对自己的表情一向把控得很好,几乎做到精准克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白可的问题上,他总是做不到冷静对待。   然而此刻他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次的项目瞿宗鹤有备而来,尽管盛言逸也在,他也做好了一切准备,瞿氏拿下项目势在必得。   令他疑惑的是,今天盛言逸似乎意图不在这,坐了一会儿便匆匆离开。   盛言逸刚开始确实是来给瞿氏增加阻挠的,不过得知白可有可能不在瞿宗鹤那里后,他的心思便不放在那上面了。   回到家,盛言逸拿出那天白可出走的监控来看,他发现,边看走的确实不是瞿宅的方向。   可惜录像只有附近的,再远一些就没有了。   既然白可没有回去,那他会去哪里?盛言逸思索中打了个电话,吩咐下面的人去查询白可的行踪。   不出一天,下面的人把白可的行踪汇报给盛言逸,只是,在白可进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后,便消失在了监控当中。   “附近都查不到吗?”盛言逸坐着,双腿交叠在一起,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手下的人被这不轻不重的话问得后背肌肉一紧。   诚惶诚恐地回答:“附近我们查遍了,都没有监控。”   没有监控,可想而知那个地方有多偏僻多乱。   盛言逸手指轻叩桌面,目光落在远处:“下去吧。”   “好的盛总。”不怪手下的人在面对盛言逸的时候战战兢兢,实在是最近盛言逸的手段太过狠辣,以至于人人自危。   安排好事情,盛言逸最后打算亲自去寻找白可。   他只带了三个保镖一起过去,一是不想太引人注目,而是他觉得没必要。   第二天一早,盛言逸到达目的地,这个地方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破败,偏僻,如同一片危城。   盛言逸下车,皱眉看着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地方,心里闪过不满。   白可就在这种地方生活吗?   手一挥,让人在前面带路:“进去看看。”   黑色的轿车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他们这里一般很少有外人进来的,所以都停在远处好奇地张望着。   当看从车上下来三个带着墨镜身材高大的人和一个不戴墨镜的人,更是瞪大了眼珠子。   这些人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他们来这边做什么?   为了知道真相,一些人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看热闹。   走进巷子,盛言逸昂贵的皮鞋踩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不一会儿鞋子表面便沾满了灰。   对此盛言逸漠不关心,从一进来,就把周围的情况扫视一圈,发现这一片没有安监控。   想要通过监控找到白可显然不可能了。   这时,前面跑来一群咋咋呼呼的小孩子,相互打闹推搡,一不小心就要往他们身上撞。   “看着点路。”保镖怕撞到后面的盛总,粗声吼了他们一句。   这群小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高大威猛的男人,一时间被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看着这群小孩儿,盛言逸倒是有了主意,他走上前去,示意保镖到一边去。   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对着这群小孩儿道:“小朋友,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那群小孩儿还是没有人敢说话,显然没有相信。   盛言逸蹲下去,和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小男孩对视:“小朋友,读几年级了?”   听到问学习上的事,男孩乖乖回答:“三年级。”   “不错。”盛言逸摸摸他的头:“哥哥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小男孩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哥哥笑得很好看,一点也不像坏人,于是渐渐放下了戒备心。   “哥哥你说。” 第七十六章 言逸哥哥为什么要找他   “你们这个地方这十几天内有没有新的人住进来,是一个长得……可爱的哥哥。”盛言逸回想着白可的模样,忍不住用了这个形容词。   他想起每次白可做了饭等他品尝的样子,眼神清亮得像一只小鹿。   可爱二字倒是最贴合他的形象了。   小男孩努力回想了一下,他这几天都没有见过这边有新的哥哥住进来呢。   于是认真地摇头,回答道:“没有见到。”   这个答案在盛言逸的意料之中,他想了想,又对着小男孩说道:“以后你看到了,让你的家人打这个电话给哥哥好不好,哥哥会给你奖励的。”话音刚落,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听到奖励,小男孩小心地接过名片,眼神亮晶晶的:“真的吗?”   对于小孩子来说,奖励极具诱惑力。   盛言逸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当然是真的,只要看到了,你就赶紧去找大人打电话给哥哥。”   小男孩重重地点头:“我会的哥哥。”   “我,我也可以吗?”后面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问道,她也想要奖励。   盛言逸看过去,温和一笑:“当然可以,不管是谁,只要看到了打电话给我都有奖励。”   他拿出一小沓名片:“这上面有我的号码,你们看到了就可以打来。”   那群小孩儿一拥而上,每个人都拿了一张名片,等他们拿完名片离开后,盛言逸又走了一会儿。   这里房子虽然残败,但是非常密集,里面的路也四通八达。   显然今天没有找到白可的可能性。   “回去吧。”   在这种没有监控的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帮忙找,盛言逸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三天后,仍然没有白可的任何消息,盛言逸再次带着人过去。   这次他增派了人手,带二十多个人过去。   到了那里,得到盛言逸的命令后便开始四散开一家一户地去寻找。   这次的阵仗太大,很多人都被忍不住打开门来好奇地看一眼。   当看到整整齐齐一堆人后又争先恐后地关上门,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一看就不好惹,就怕自己惹火上身。   家家紧闭房门,盛言逸就让保镖一个一个去敲。   随着时间的流逝,盛言逸眉头越皱越深:“还没有问到吗?”   “报告盛总,目前没有问到。”   盛言逸表情阴沉,拿出手机拨打白可的电话:“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夜幕降临,盛言逸失去了耐心:“全部给我回来。”   盛言逸回到盛宅,看着冷清清的别墅,怒火化为了浓浓的无奈。   藏的这么深,到时候该怎么惩罚你呢?   第三天,盛言逸找了更多的人过去,声势浩大到瞿宗鹤这边也收到了消息。   “你说他现在每天都往一个偏僻的地方跑。”   “对,证据确凿。”蒋骆肯定地说道。   盛言逸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完全没有避开任何人,所以蒋骆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太反常了,明明前段时间还一直在找瞿氏的麻烦,这几天又安分下来,任谁都会起疑。   蒋骆甚至想他们是不是故意做出这么大的阵势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其实背地里偷偷准备对瞿氏动手。   “你去好好查一查。”虽不足为惧,但也得小心谨慎。   蒋骆得到命令,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找人去打探消息。   不出几个小时,蒋骆便打听到了:“瞿总,问了那边的居民,说是他在找一个人,而且还特别指明了是一个长相可爱的男生。”   听到最后一句话,瞿宗鹤的表情不可避免地变了一下。   找谁,不言而喻。   不过,白可跟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怎么样都与自己无关。   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波澜,瞿宗鹤又恢复了冷漠。   蒋骆表情犹犹豫豫地,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当初盛氏一直在和他们瞿氏作对,此时他们无暇顾及公司,他觉得是一个好机会。   瞿宗鹤把文件给他,表示知道了:“嗯。”   就这?   就这?蒋骆眼神炯炯地看着瞿宗鹤,瞿总你是没看到我眼中的暗示吗?就差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了。   “下去吧。”瞿宗鹤瞥了一眼蒋骆,淡淡说道。   他当然看得出蒋骆心中所想,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盛言逸没想到命令了那么多的人去问还是没有找到白可,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差。   难道是白可故意躲在哪个角落不见他?正如他上次说的不让自己再找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盛言逸周身的气息都变了。   “你们全都加快速度,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盛言逸眯着眼睛,嘴角缓缓勾起。   既然你想逃,那我就让你无处可逃。   小兔子永远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白可是那只傻傻的兔子,而盛言逸就是那个猎人。   不管躲到哪个角落,躲到多远,都会回来。   这天,白可家里的菜快吃完了,看了看钱包,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   只有这么一点了。   不过,听着着肚子的传来的抗议声,白可还是起身准备出门去买一点儿,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被人拦下了。   “小可?是你吗小可?”男生语气十分急切。   白可的手腕被人牢牢地抓住,第一反应是害怕,努力地想要挣脱束缚。   “小可,你看看我,我是姚烁辰啊。”   白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小心翼翼地抬头,盯着眼前的脸看了好久,终于想起来:“你,你是那天帮我,拿行李箱的人。”   见白可想起来,姚烁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可你终于想起来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啊?”白可歪了歪头,好奇地问道。   “我……”说到这里,姚烁辰有些难以启齿,忍不住撒谎道:“我来这边找亲戚的。”   姚烁辰家里原本就是这个地方的,但是因为他要上学,家里人就把他送到了舅舅家,所以上次才会遇到白可。   姚烁辰也非常庆幸自己能遇到白可,自从上次分别过后,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就会想起这个漂亮得像一个小天使的男孩儿。   此时再遇到,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当他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时候,因为心里的自卑,他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家是这个地方的,因此才会撒了谎。   听到他来这边找亲戚,白可懵懵懂懂地点头。   对了,姚烁辰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城北看到了景象,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拉着白可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压低声音问道:“小可,你是不是逃出来的?”   嗯?白可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小可,你听我说,刚刚我从北城过来,看到那个男人带着一大帮保镖在找人,我就知道他们在找你,没想到我运气好这这里碰到你了,我们快点去别的地方躲吧,他们很快就会搜到这里的。”   “找我?是谁?”会是他吗?白可心里隐隐期待是那个人。   忽然他反应过来,气呼呼地暗骂自己一句,他已经不要自己了,自己干什么还要再想他。   不许再想了。   不知道白可心里已经百转千回,姚烁辰眼睛一瞪。   “还能有谁,就是上次在公交站那里的那个男人啊,我本来想阻止他们带走你的,可惜……”   说到这里姚烁辰愤愤难平:“真是欺人太甚,还好你逃出来了,可千万不能再让他找到你。”   白可听着听着,知道不是那个人来找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   “小可,你听了吗?”白可低头一言不发,姚烁辰不解地看着他。   白可调整好情绪,想着刚刚姚烁辰的话,心里一惊。   “他,言逸哥哥,他为什么找我?”白可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你不见了他肯定要找你,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快点逃走,要不然晚了就跑不了了?你东西在哪,我帮你去收拾。”   受到姚烁辰的情绪影响,白可六神无主,指了一个方向。   姚烁辰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那个方向走。   跟着白可来到他住的房子,姚烁辰心里一揪,小可怎么可以这么差的地方,空气不流通不说,而且没有风扇也没有空调,在这个炎热的夏天,进来不过几分钟就感到了闷热。   他怎么受得了。   姚烁辰看向白可的眼光中充满了心疼,他发誓,以自己后一定要赚很多的钱,让小可过上好日子。   一只小猫声唤回了姚烁辰的思绪,他看了看屋内摆设,对着白可说道:“小可,需要带什么跟我说,我帮你收拾。”   回到自己的房子里,白可总算有了安全感,也没用那么慌乱了。   “谢谢,我,我自己可以。”说完开始收拾起来。   刚来这里时白可的东西并不多,不过一个行李箱,来到这里后他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将它布置得很格外温馨。   现在要走了,就算把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的,依旧有很多东西装不了。   “小可,拿不下了我们就走吧,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回来。”姚烁辰在一旁催促道,他对那个男人不满,更多的是恐惧,要是让他找到白可,他就真的带不走了。   只能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找过来时赶紧离开。 第七十七章 逃跑中   白可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精心布置的小房子,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心里空落落的。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啊,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家,每一个小小的角落,都充斥着他的小心思。   虽然在白可生活得不是很好,可是他并不在乎,更何况他还有了小猫陪伴,他也很开心的,也已经打算好了要在这边长久地生活下去。   为什么要来打扰他呢?   白可心中悲凉。   “走吧小可,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姚烁辰看着白可直直地站在那里,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他又何尝看不出白可眼底的不舍,然而现在搬家迫在眉睫,白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   见白可还没有动作,顾不得其他,赶紧拉着他的手腕就往门外走。   白可混混沌沌地被拉着走,直到走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   脸色慌乱地挣扎:“等等,我要回去。”   姚烁辰以为他不想走了,要回去,脸色微微沉留下来。   白可好不容易逃出来,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再次落入那个男人的手里。   所以此时他装作听不见白可的话,大步地往前走。   白可挣脱不开,回头不停地张望,眼看离家越来越远,着急得快要哭出来。   “你放开我,我的小猫,我的小猫。”他不停地伸手拍打着姚烁辰的大手。   小,小猫?姚烁辰疑惑地停住脚步。   “你是说要回去拿小猫吗?”他不确定地问。   白可重重地点头,一张小脸生气又委屈:“小猫。”   姚烁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回去找那个男人就好,最后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我陪你回去。”   两人回到家里,白可走去他的床边抱起还在熟睡的小猫。   “猫猫,对不起,差一点我就把你给忘了,我不是故意的。”白可轻手抚摸它的头,心里充满歉意。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有了小猫的陪伴,白可一点也没感觉到孤单。   现在小猫在白可的心里已经是最重要的存在了。   白可抱着小猫一脸认真,周身萦绕着一团柔和的光芒,姚烁辰看着他的样子,心软的一塌糊涂。   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住。   好在他很快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合适,连忙对着白可说道。   “我们快走吧。”   白可拿着专门给小猫买的毯子将它包起来,跟在姚烁辰的后面走。   在姚烁辰看不见的时间,白可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房子。   两人从城南快步走出来,姚烁辰叫了个车,看着后面越来越模糊的一层层楼,姚烁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欣喜地想要跟白可说话,却发现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白可慢慢地抬头,努力扯起嘴角:“我没事。”   姚烁辰不知所措地挠挠头,他想安慰几句,可惜自己嘴笨,并没有想到应该说什么。   一时间车里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环境的原因,小猫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就喵喵地叫了起来,平时显得奶呼呼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听起来格外突兀。   白可才想起来现在已经到了给小猫喝喂的时间,只是他现在在车上,根本没有热水去冲奶。   听着小猫越来越大的叫声,白可尝试着让他平静下来。   “不叫了不叫了,在等一会儿,就有东西吃了。”白可小声地对着小猫说道。   小猫不知道白可的无奈,只知道自己肚子饿了要喝奶,平时哼唧几声就有牛奶喝,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叫了那么久也没喝的。   鼻子一拱一拱的,别提多可怜了。   小猫撕心裂肺的叫声让白可的心跟着疼起来,眼眶逐渐泛红,他真的好怕小猫饿坏了。   “烁辰,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白可等不急了,小猫也等不及了。   “姚烁辰见到白可这么紧张小猫,也跟着紧张起来:“就快到了,你让它再坚持一下。”   他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渴望赚钱,要是他赚了钱,就可以买自己的房子,也不需要让白可连逃跑的时候都要住在宾馆里。   减少了跟白可的接触不说,更重要的是不安全。   怕那个男人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就找过来,到时候,他就真的没有希望再带走白可了。   想到这里,姚烁辰不紧握紧拳头:“师傅,麻烦您再开快一点。”   司机是个好说话的,看他们有些着急,赶紧加大了油门。   车子很快来到目的地,姚烁辰付了钱,给白可一个口罩和帽子。   “小可,为了以防万一,你把口罩和帽子戴上。”   白可双手抱着小猫,看着姚烁辰手里的东西一脸纠结,他没有手了。   姚烁辰意识到白可抱着小猫不方便,于是伸手帮他戴起来。   白可的脸又小又精致,此时他头上戴一个黑色的鸭舌帽,脸上戴着一个口罩,口罩几乎把他的脸遮住,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姚烁辰看着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白可非常满意。   “好了,我们进去吧。”   姚烁辰走进宾馆,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因为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他知道这家的宾馆只要有一个人的身份证就可以入住。   跟着姚烁辰进了房间,白可的全部心思都在小猫身上,不敢耽搁时间,赶紧准备给小猫冲奶粉。   刚把奶粉倒出来,白可愣住了,他没有热水,怎么办。   恰好这时姚烁辰走过来,看到白可无助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我把水烧上了,再等一会儿就好。”   说完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放在白可脑袋上的手僵直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白可,害怕他会因此生气。   没想到白可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眼里亮晶晶:“谢谢烁辰。”   心间好像有几万朵烟花同时炸裂,带来一场惊心动魄的绚丽。   姚烁辰被这个笑容迷得忘了动作。   “烁辰,烁辰,你怎么了?”白可见他表情呆呆地,担心地询问道。   姚烁辰眼神重新聚焦,映入眼帘的就是白可那张可爱的小脸,此时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姚烁辰的脸腾地红了,手像触电般快速收回。   “不,不客气。”   白可看着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明显不相信:“真的没事吗?”   姚烁辰一个纯情的大小伙子哪里受得住心上人这种像是眼里只有自己的样子,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狼狈此刻的模样,只想赶紧逃离。   “我出去一趟。”   白可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眼里充满了担忧。   等白可把奶粉喂给小猫后,姚烁才回来,手里拿着几个袋子。   “小可我买了点吃的,快过来趁热吃。”   白可没想到姚烁辰出去还给她买饭回来,连忙摆手拒绝:“烁辰你吃吧,我,我不饿。”   没想法话音刚落,肚子便咕噜叫了一声。   白可脸颊浮上羞涩的红晕,恨不得把头埋到胸膛中去。   他昨天就只吃了一盘青菜和一个馒头,原本想着今天早上去外面买点菜,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烁辰,买菜的计划被打乱,白可的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姚烁辰见他不好意思,别过头假装不在意:“可是我买了很多,一个人也吃不完的,那样只能扔了,多浪费啊。”   见白可还想拒绝,不由分说打开带着,诱人的香气立马散发出来。   白可不经意地咽了咽口水。   姚烁辰将他拉到桌子前,强硬地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快吃吧,你要是不吃的话饿昏了小猫怎么办。”   他现在算是知道小猫在白可心里的分量了。   一听小猫会没人照顾,白可果然犹豫起来,想了想,最终小声地对着姚烁辰道谢。   “谢谢烁辰。”   见白可终于肯乖乖吃饭,姚烁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别客气,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一起坐下吃饭,怕白可不好意思夹菜,姚烁辰主动夹了很多放到他的碗里。   白可仔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脸颊鼓鼓的,看起来像一只小仓鼠,非常可爱。   姚烁辰注意到了,总是时不时地偷瞄几眼。   吃完饭,姚烁辰要收拾垃圾,白可态度坚决地阻止了他。   他吃人家的饭,要是还让人家收拾东西,那他就真的太不应该了。   两人吃完饭后逗了会儿猫,白可终于想起来一个问题。   “烁辰,我们现在在哪啊?”   刚刚进门的时候他只顾着担心小猫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住到了哪里。   “我们现在是在宾馆里面,你放心,为了不让那个男人找到你,我用的是我的身份证。”   白可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在宾馆里,他知道,住宾馆要钱的。   白可走过去拉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钱包里面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   “烁辰,这是我的一点钱,你先收下,等我……”白可的话还没说完,姚烁辰便开口打断了他。   “小可,我不会要你的钱。”   白可没有收回拿钱的手:“烁辰,你收下吧。”   姚烁辰感到十分无奈:“小可,我真的不会拿你的钱,你要是过意不去,你就当我们是……我们是朋友,这些是我请你的。”   要是可以,姚烁辰多想说出那几个字啊,可是他知道白可的性子,要是他现在就说了,不仅会吓到他,还会把他越推越远。 第七十八章 做出决定   白可抿着唇犹豫地收回了手,那等他存多一点再给烁辰吧,现在这些太少了。   经过那些事,白可现在已经不会随意地接受别人的好意,他知道这次是姚烁辰帮了他,所以他会尽一切努力去还人情。   这边,盛言逸看着一无所获的保镖,沉声骂道:“废物!”   已经过去两天,也派去了那么多人,把那片城区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白可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盛总,会不会,白少爷根本就没有在那个地方啊?”手下唯唯诺诺地说道,他们已经把那边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盛总想要的人。   镜片下的眼眸乍然一闪。   这时,一个保镖走进来,恭敬地对着盛言逸道:“盛总,我们打听到了,白少爷确实在那边住过。”盛言逸面色冷然,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前天早上有人看到他离开了,旁边……似乎还有一个神采高大的男人。”说到这里,保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恼面前坐着的人。   身材高大的人就是姚烁,因为平时喜欢健身运动,所以长得比同龄人高出许多,在学校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盛言逸手指敲击着膝盖,听到最后一句话戛然而止。   跟人走了?白可竟然敢躲着他,盛言逸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在外面那么久,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像看死物般看着这些保镖,不急不缓地吩咐:“去找,这次还找不到,全部去领罚吧。”   听到这句话的人脊背一紧,低声应下来,恭敬地退了出去。   姚烁辰怕白可不自在,所以他又在旁边订一间房,早上时点了两个份的早餐才敲醒白可的房门。   “烁辰。”白可打开门,露出一个脑袋。   姚烁辰拿起手中的早餐展示给白可看:“我买了早餐,一起吃。”   “又让你花钱了。”白可有些窘迫地绞着衣角,想要出去找工作的决心又大了点。   姚烁辰表情一滞,有些受伤,他以为经过这件事两个人的关系会更进一步,没想到白可还是跟自己分得这么清。   这样疏离的态度让姚烁辰感到有些挫败。   他勉强笑了笑,装作不在意地坐下:“没事,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虽然白可还没有感受到他的爱意,不过没关系,他不会放弃,他会让时间来证明,他对白可的诚意。   打定主意,姚烁辰觉得心情又轻松许多,递给白可一个软乎乎的大包子:“你尝尝这家的包子,我觉得味道不错。”   白可乖乖接下,在姚烁辰的注视下轻轻咬了一口,没想到才一口,蟹黄的馅就露了出来。   尝到这个味道,白可大眼睛嗖地亮了起来,惊喜地看着手中的包子。   真的好好吃啊,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   白可心思单纯,什么情绪都在脸上体现出来,姚烁辰一看就知道他很喜欢,心里也跟着欢喜起来。   “喜欢吃就好,还有很多呢,你看你这么瘦,得多吃点。”说完又拿一杯豆浆递给他:“这个豆浆也不错。”   白可来者不拒,姚烁辰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一口包子一口豆浆别提多乖了。   跟心上人共聚一餐,而且还被自己投喂,姚烁辰心里一阵满足。   可惜一阵铃声打破了这个和谐的气氛。   “好的,我马上回去。”姚烁辰看了一眼白可,不情不愿地回答着电话那边的人。   白可不知道姚烁辰为什么接了一个电话后好像心情就变差了,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向不会安慰别人。   “我可能,得回去了。”姚烁辰看着白可,吞吞吐吐地说道。   白可愣愣点头,回去在他的理解里就是回家,只是他不明白回家的话干嘛要不高兴呢?   姚烁辰并不想在此刻离开,白可刚逃离那个男人,在这里并不安全。   只是,他的假期已经结束了,必须立即回到学校去。   那白可一个人怎么办,让白可独自一人留在这个地方,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要是……   “烁辰,你快回家去吧。”要是不回家,他的家里人会担心的。   白可不知道想到什么,神情有些落寞。   “嗯,好。”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姚烁辰只能忍痛答应。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白可跟着他只会吃苦,他不想看到这种情况,也舍不得,所以最好的办法即使回去上学,等他有能力了,再和白可在一起。   白可把姚烁辰送到门口。   看着白可恬静的小脸,姚烁辰心底一片酸涩,想清楚是一回事,当真正面临离别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一别,就只能等下个月了。   在白可疑惑的目光中,姚烁辰从门口大步往回走,用力地抱住了白可。   “小可我走了,房费我付了半个月的,等到时间我再重新交,你自己在这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最近先别出门知道吗?等过一段时间再出去,想吃什么就点外卖。”   姚烁辰快速说完,将剩下的所有现金塞到白可的口袋里,随后在白可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转身离开。   他怕,再抱下去他就真的忍不住留下了。   可是不行,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能力给白可一个安定的生活,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   姚烁辰带着决心离开。   白可将门关上,坐回桌子前拿起热腾腾的包子食不知味地吃着。   他脑袋笨,可是他也感觉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姚烁辰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呢,白可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只是反应慢半拍,而现在他也反应过来了。   姚烁辰的过度关心像一块大石头压住了白可的心,他不值得,不值得别人对他这样好的。   白可吃完最后一点东西,并没有收拾垃圾,他在想,在想怎么拒绝别人的好意。   混混沌沌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他可以离开,他离开的话他就不能对自己好了。   这一刻白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第七十九章 回去   好在他还没有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现在只需要收拾小猫的东西就拉着行李箱走了。   “咚咚,咚咚。”在白可收拾东西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等一等。”   白可以为是姚烁辰回来,有些慌乱地放下手中的东西,欲盖拟彰地把小猫的窝放回原处。   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破绽这才去打开门。   “烁辰你……”   白可的话卡在嗓子,瞪大眼睛看着门口的男人。   “好久不见啊,小可。”盛言逸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前,低头俯视白可,嘴角的笑容让他显得有些疯狂,毫无波澜的眼底却又使他看起来极度冷静。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只等时机一到就能咬破敌人的喉咙。   白可的心跌到谷底,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   他,他怎么来了。   “怎么了小可,不想见到我吗?”看着白可煞白的小脸,盛言逸明知故问。   白可摇摇头,颤抖着嘴回答:“不,不是的。”   盛言逸伸手搭在白可的肩膀上,弯下身子和白可对视,不紧不慢地反问:“不是吗?”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白可的心却越来越冷,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盛言逸轻嗤一声,稍微用了点力就将白可带出门外。   白可踉踉跄跄走了两步,猛然清醒过来。   “言逸哥哥,我不回去。”   那个甜如蜜糖,却是毒药的地方,他再也不要回去了。   盛言逸面容忽地冷了下来,没有停下脚步,搭在白可肩膀上的手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白可感受到他气息的变化,心里咯噔一下,产生了退缩之意。   不行,白可,你不能回去了。   白可在心底告诫自己,同时暗地里使劲用指甲扣进掌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手心传来的刺痛感,果然让白可镇定了一点。   “言逸哥哥,我,我想跟你谈谈。”   白可握住肩膀上的大手,试图跟他交流起来。   滑腻的触感从手背传来,盛言逸侧头看向白可。   白可本来就很瘦,经过几周的时间那张小脸更加没有肉了,盛言逸冷峻的表情松动下来。   “你说。”   “我不想,不想回去。”   白可咽了咽唾沫,底气不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白可拒绝回去,加上得到的消息,盛言逸顿时恼怒起来。   “不回去?那我偏要你回去,你哪也去不了了白可。”盛言逸冷着脸说完,直接把白可横抱起来往车的方向走。   白可挣扎起来,声音惊恐:“言逸哥哥,你,你放我下来,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说到最后眼眶里泪水已经在打转。   盛言逸此时正在气头上,任由白可怎么说都不为所动。   白可被放进车里,盛言逸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很快启动,一想到自己真的要要被带走,白可疯狂地拍打车窗:“我不要,我不要回去。”   盛言逸伸出双臂紧紧地禁锢白可,阻止了他自虐的行为。   “我求求你了言逸哥哥,我不想回去。”   浅浅的眼眸终究盛不住晶莹剔透的泪珠,大颗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嗒吧嗒吧掉在盛言逸的手臂上。   盛言逸唇线抿直,一言不发。   不知道为什么言逸哥哥变成了这样,一想到家里还有小猫,白可心里生了狠,用力咬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上。   盛言逸好像没感觉到手上的疼痛,凉薄的眸子缓缓闭上。   咬到白可牙酸,旁边的人也没出声,他放开嘴,眼泪汪汪地着自己咬住的地方。   当看到自己咬住的地方被咬出一块青紫,白可有一瞬间的后悔。   这种情绪很快被愤怒代替。   他明明,不想咬他的,是他自己自作主张把自带回去,他一点也不想回去。   一计不成,白可还要再想办法。   他的身体被禁锢,能动的只有那双脚,滴溜溜的双眸乱转,看着自己的双腿有了主意。   “砰”地一声,座椅下传来一声响动。   企图引起坐在身边犹如一座大山的人的注意。   见他还没反应,白可又补了几脚。   看着故意高出小动作的白可,盛言逸睁开眼睛,愤怒夹杂着无奈顿时倾泻出去。   “不许闹。”   被打白可都不怕了,更别说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他今天势必是要回去的,于是乎白可当着他的面又踢了一脚。   明晃晃地暗示,厌烦我吧,快点把我放下车。   盛言逸哪里不知道白可的心思,决不会随了他的意。   只是心情越发糟糕,白可才出去一段时间,怎么就变得这么不乖了。   被直勾勾地盯着,白可心里忐忑不安,讪讪地收回了他。   他第一次做坏事,他也不想的,可是他真是没有办法了。   白可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怎么办,真的回不去了吗?   这种情绪牵制着他的呼吸,让他呼吸困难起来。   眼看白可的脸色不对,盛言逸终于换了神情,手也松了些。   “你乖乖的,自然不用受苦。”   白可睁大眼睛瞪他,不明白他现在竟然还说着让他回去的话:“我说了,不想跟你回去,你让我下车。”   “回去回去,白可你怎么那么贱,才出去几天就跟人上床了,你想回去跟他双宿双啊飞,我偏不让你去。”被白可的话刺激到,盛言逸失去理智,眼睛一片猩红。   “对了,忘了跟你说,我已经命人去抓他了,你说,我把他弄死怎么样?”   白可以原本被盛言逸吓到,听他竟然还要伤害烁辰,也顾不得什么了。   奋力挣脱他的禁锢:“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恶魔。”   盛言逸听了这句话反而笑出声:“对,我就是恶魔。”   白可恨极了。   他见挣脱不开,对着盛言逸的手臂又狠狠地咬了下去,直到闻到血腥味也没有松开。   眼泪流到嘴里发咸,白可一时间也分不清是眼泪还是血。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松口。   盛言逸当然知道白可在恨自己,一想到他这些天都跟那个男人在宾馆厮混,眼底闪过杀意。   白可太不乖了,不给他一个教训,以后他会更加肆无忌惮。   怕他也好,恨他也好,盛言逸都不在乎。 第八十章 他会死的   两人僵持不下,白可那双纯洁的眼睛染上浓浓的愤怒,盛言逸呼吸一滞,猛然伸出另一只手覆盖住。   白可就那样被带回了别墅。   盛言逸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白可摔到床上,弹性良好的床抖了抖,白可被吓了一跳。   他快步爬到床头,屈起腿环抱住双膝,警惕地盯着床前的男人,整个人瑟瑟发抖。   白可产生了一种感觉,他会死的,一定会被打死的。   盛言逸阴恻恻地看着白可,不言不语,眼里的猩红尤其骇人。   此时白可嘴唇沾了少量的血,是刚刚咬在自己手上的时候沾上的,红色的血配上雪白的肌肤,带着一种一种嗜血的瑰丽。   他每动一下,白可就哆嗦一次,精神紧绷到极点。   盛言逸得了趣,如逗猫般,不紧不慢地朝着床头走去。   “你,你不要过来。”白可大声地对着他吼道,企图用声音喝退他。   眼看盛言逸已经走到床前,白可麻溜地从这边转到另一边,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一丝的安全感。   盛言逸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几大步走到床前,伸出大手抓住白可的脚腕。   稍一用力就把他带到面前,另一只手捏住白可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你怕我?”   白可眼里盛满泪花,惊恐地摇头。   盛言逸用大拇指触碰白可薄薄的嘴唇,一抹,血便被晕开,让他苍白的唇色变得鲜红。   “这就受不了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白可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带进来。”盛言逸转头,表情瞬间冷却下来,朝着门外吩咐。   白可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烁,烁辰!”白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昏迷不醒被保镖架着的人是姚烁辰。   他不是回去了吗,为什么会被抓回来?   “你放心,他还没事呢。”   白可听到他没事,悄悄送了一口气,只是眉眼间的担忧一直化不开。   看着他这么担心那个男人,盛言逸心里怒意横生。   “他现在没事,不过,他很快就有事了。”   一个眼神示意,保镖用力地给了姚烁辰肚子一拳,姚记扑克瞬间惊醒,疼得忍不住想弯下身体偏偏两边的胳膊都有保镖架住,只能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你们快放开他,你们快放开他!”变故只在一瞬间,一眨眼的功夫姚烁辰就被打了,白可尖利地叫起来。   听到白可的声音,姚烁辰缓慢地抬起头,尽管疼得浑身没了力气,还是努力扬起一个微笑安慰白可。   “小可别担心,我没事。”   “呜呜呜,烁辰,烁辰~”白可知道他在说谎,那么重一拳,怎么会没事。   看见他们这副你侬我侬的模样,盛言逸冷着脸又给保镖使了一个眼色。   这一下保镖用了十成的力,姚烁辰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人揉碎了,眩晕感随之而来,不一会儿就没了意识。   这次保镖没有拉住姚烁辰,任由他如一摊烂泥瘫软在地。   白可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对着盛言逸拳打脚踢,嘶声力竭地喊着:“坏人,坏人,你就是个魔鬼。”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他,盛言逸现在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盛言逸握住那纤细的手腕,恶狠狠地盯着他:“我是魔鬼?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魔鬼。”   盛言逸放开白可,大步走到柜子前,用力拉开,从来没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对准了姚烁辰的脑袋。   “给我把他弄醒!”   姚烁辰被保镖打醒,慢慢睁开了眼睛,记忆有一刻的错乱。   他现在是在哪?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白可歇斯底里的叫声:“啊,啊,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白可手脚并用滚下床,爬到盛言逸的脚边抱住他的腿祈求道。   这个东西叫枪,白可知道的,他从电视里面看到过,一下就能把人打死。   他要杀了烁辰,盛言逸要杀了烁辰,白可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盛言逸毫无温度的眸子看向瘫在地上的姚烁辰,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如果我说不呢?”   白可一听,毫不犹豫地磕头:“我,我,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烁辰。”   白可越是护着姚烁辰,盛言逸心里杀意就越浓。   见白可竟然为了他给自己磕头,愤怒烧毁了最后的理智,盛言逸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巨响,世界安静了,白可也安静了,他僵硬着身体,头还放在地上。   十几秒过后,白可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盛言逸略感不对。   “白可?”   白可没有任何反应。   盛言逸抬起白可的头,只见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恐惧,瞳孔放大,嘴巴张开,脸色极为不自然。   “瞿总,白可被盛言逸找到了。”蒋骆汇报工作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一句。   瞿宗鹤拿着咖啡的手一顿,很快恢复正常,仿佛看到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只是蒋骆的错觉。   蒋骆瘪嘴,又补充一句:“听说是在宾馆里被找到的,有人看到说他被带上车的时候很抗拒。”   “砰”地一声,瞿宗鹤把咖啡重重地放下,杯子里的咖啡因冲击力而撒了出来,溅落在昂贵的桌面上。   蒋骆的心也像被子里的咖啡一样,漂浮不定。   瞿宗鹤抬起眼皮目光犀利地看着蒋骆:“仔细说来。”   “抱歉瞿总,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蒋骆就知道他还在乎白可,可惜他也就知道这些,再详细一点的也不清楚。   瞿宗鹤定定地看着前方,面色无常,心里却已起巨大的波澜。   他已经做到克制住自己对白可的想念以及爱意,每当要心软时,就一遍遍地告诫自己,白可是个小骗子,到自己身边来也受人指使。   他的所作所为,眼里的依恋和那些戳人心窝的话都是假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回忆就像一根根细针,每想起一次,他的心就被密密麻麻地扎一次,鲜血淋漓。   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可是,在听到他似乎过得不好时,冰冻的冰面又被敲开了一条裂缝。 第八十一章 寻人   瞿宗鹤拿起手机拨打一个电话,语气不悲不喜:“把你查到白可的信息发给我。”   只要稍一留意,就能看到他骨节分明握住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   被发现后左离一头雾水,心里是又惊又疑惑,自己做得这么隐蔽,他怎么会知道的?   不过既然他知道了,自己也没必要再瞒着。   但是,怕某人不珍惜,左离还是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不能保证他的安全就让我来,我不介意他跟你领过……”   “左离。”瞿宗鹤声音冷冷,带着山雨欲来的趋势。   左离被吓得一激灵,仍然强装镇定:“我,我说真的,你这次要是再不珍惜,我就抢走了。”   瞿宗鹤啪地挂断电话,眸色暗沉。   嘿,什么态度这是,信不信我不告诉你,有本事自己查去。   左离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骂骂咧咧,手下的动作却不敢停下,急急忙忙把消息发过去。   生怕晚了一步自己小命不保。   小可啊小可,我为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希望这次能帮到你了。   左离拍拍胸脯,安抚自己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快速浏览完左离发给他的消息,瞿宗鹤抿唇线抿直,腾地坐起来,眼神冰冷地往外走。   “瞿总今天的会议我就推到明天了啊。”   留给蒋骆的是一个带着寒气的背影。   真是够吓人的,有那么一瞬间蒋骆似乎从瞿总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不能想不能想,他家总裁怎么会是那种藐视王法的人呢,蒋骆努力说服自己。   瞿宗鹤离开公司,带人直奔盛宅。   二十分钟后,低调奢华的迈巴赫浩浩荡荡驶入别墅区。   保镖在这边工作多年,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这里面住着的人非富即贵,什么样的豪车他没有见过。   可是也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大规模的,每一辆都价格不菲不说,最重要的是他是限量款的,打头的那一辆他也只见过一次。   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到他们被堵在外边还有些奇怪。   难道他们不是这边的业主吗?   本着职业心,保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询问。   “你好,请问你们有出入证明吗?”   后车的保膘没等瞿宗鹤睁开眼睛,动作迅速地打开车门下来,递给保安一张名片。   !   看到上面的名字,保安转头忘了一眼旁边的车,冷汗涔涔,立即陪笑道。   “对不起瞿先生,怪我眼拙,我马上……”   “快去。”没等他说完,保镖粗声吩咐。   “好的,好的。”不敢再耽搁,保安赶紧去把大门打开,等到车子全部进去了,他才敢擦额头上的汗珠。   他没想到,车里面坐着的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瞿氏总裁,最年轻的新贵。   老员工跟他悄悄透露过,这个别墅区有一半的地皮都是瞿氏的,可以说瞿氏就是这篇地区最有话语权的人。   寸土寸金的别墅群大部分都是属于瞿氏的,怪不得瞿氏集团能屹立不倒。   不过几分钟,车子开到了盛言逸别墅的大门前。   “总裁,到了。”司机下车为瞿宗鹤打开车门,轻声提醒。   瞿宗鹤睁开墨黑的双眸,长腿一迈走下车门。   盛宅大门紧闭,瞿宗鹤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示意保镖开门。   三个保镖得到命令,一起上前对着大门用力踹,十几下后结实牢固的大门终于被踹开。   大门被破开后,大厅里立即传来刺耳的报警声,保镖听到后赶紧向盛言逸报告。   “闭嘴。”盛言逸双目赤红,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白可的脸颊。   “小可,小可你怎么了。”声音小得怕吓到了眼前的人。   白可双目迷离,任由他怎么呼唤,依旧不哭不闹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副模样令盛言逸感到心慌。   听着越来越刺耳的警报声和破门声,保镖们面面相觑,到底是不敢再出声了。   顺利破开盛宅大门,瞿宗鹤来到客厅,食指一指命令保镖分开搜索。   客厅里动静很大,在二楼的保镖都听到了,可是没有盛总的吩咐他们也不敢乱行动。   只能不停地往门口张望。   “总裁,找到了,在二楼。”保镖找到人后恭敬地向瞿宗鹤汇报。   “砰”地一声巨响,门被一脚踹开。   里面的保镖神情一变,动作迅速地围在盛言逸的身边,目光如炬地盯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瞿宗是带来的保镖来势汹汹,不敢示弱地反盯回去。   气氛顿时变得箭弩拔张。   在保镖的背后,瞿宗鹤的身影慢慢出现。   盛言逸像是没有听到这些声音似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白可脸,企图听到他的回应。   看到白可时,瞿宗鹤瞳孔一缩。 第八十二章 针锋相对   “盛言逸。”   瞿宗鹤周身气息立马变得肃杀起来,他身后的保镖知道情况不妙,全部做出作战姿势,只要那边稍有动作,顷刻间定叫他们没有退路。   听到瞿宗鹤的声音,盛言逸迅速掩下眼底的悔意,他抬起头,表情狠厉。   “你来干什么。”   “放下小可,饶你不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出剧烈的火花,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   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瞿宗鹤直接示意保镖动手。   变化只在一瞬间,两方的保镖立即扭打在一起,都是见过血的人,动作凌厉,带着要把人置于死地的决心。   瞿宗在动乱当中岿然不动,眼中只装得下身前那一抹瘦小的身影。   等到盛言逸那边的保镖全部倒下,也不过才过去了五分钟。   盛言逸看到自己的保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底生寒,抱住白可的手紧了紧。   如同一只护犊子的雄狮:“瞿宗鹤,你竟敢带人闯入我家,现在马上给我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瞿宗鹤没有盯着抱住白可的那种手,眸色一沉,直接示意保镖上去。   眼看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就要碰到盛言逸的肩膀,只见他眼神一变,站起身一脚踢向保镖的腹部。   另一个保镖见自己的同伴被人打了格外生气,用了十成力一拳挥向盛言逸的脑袋盛言逸敏捷一躲,反手又给他一脚,一声沉闷的闷哼声过后,保镖被踢出几米远。   其余保镖见状,顿时准备蜂拥而上,瞿宗鹤一个动作止住他们。   “找死!”   一脚带着凌厉的风踢过去,目的是那要废了那只手,再也不容许那只肮脏的手碰到白可。   盛言逸早就做好准备,侧身一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一脚落了空,瞿宗鹤多个动作紧跟上来,不给盛言逸喘息的机会。   两人实力几乎旗鼓相当,随着时间的推移,瞿宗鹤实力更胜一筹。   “砰”地一声,盛言逸腹部被踢中,强大的冲击力使他后退了几米撞到墙壁才能停下。   扶着墙壁稳住身形,盛言逸吐出一口血。   “瞿!宗!鹤!我让你今天有来无回。”   盛言逸眼睛一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从嘴里挤出这句话个字,眼底杀意横生。   盛言逸对瞿宗鹤生了杀意,瞿宗鹤同样也是对他起了杀意。   “你把小可怎么了?”   两人故意避开了白可坐着的区域,饶是如此,在混乱的屋子里,白可却好似没有听到似的,眼神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谁都没有回答,今天,注定要有一场恶战。   两人完全不念小时候的旧情,招招要命,盛言逸率先受了伤,在瞿宗鹤的手下节节败退,不过他仍然像不要命似的,身受重伤还在负隅顽抗。   再一次被打倒,盛言逸一只手撑着地吐出一口血,眉眼沾染了血液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怖。   他咬着牙,不甘示弱地朝着瞿宗鹤喊道。   “今天,你休想带走小可。”   瞿宗鹤站在那里,薄唇紧抿,连头发都没有一丝凌乱。   自寻死路。   为了速战速决,瞿宗鹤这次专找致命点攻击。   盛言逸被一拳打倒在地,急促地呼吸着,费力地想要再次爬起来,试了几次终究起不来,只能瘫软地趴在地上。   瞿宗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朝着白可走去。   在看到白可恍惚的眼神时,瞿宗鹤眉头紧蹙。   他轻轻地摸着白可的头,低声询问:“小可,你听得见我说话?”   白可显然没有听到,他眼神空洞,像是一个漂亮的假洋娃娃。   白可好像出了点问题:“通知左离。”不敢再耽误,瞿宗鹤抱着白可起身。   看着白可就要被人带走,盛言逸大声喊道:“瞿宗鹤,你快把小可放下,他已经不是你的男妻了。”   都是他,把白可害成了这样。   瞿宗鹤抱着白可走过去,眼神高高在上,看着盛言逸的眼神如同在看一摊肮脏的东西,满眼厌恶。   “要是小可出了什么事,你这条命就没必要留着了。”   要不是他,白可怎么会变成这样。   瞿宗鹤恨不得他死,可是此时最重要的事要带白可去让左离看看,要不然,盛言逸今天不死也废。   临走前,保镖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姚烁辰问:“瞿总,那这个人……”   瞿宗鹤当然知道他是谁,白可前几天就是跟他在一起。   虽然知道白可跟他没有什么,但不妨碍瞿宗鹤看他不顺眼,所以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直接抱着白可往外走。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盛言逸不顾满脸血痕,努力支起上半身。   “小可,你把小可还给我。”他不许,不许谁带走他的小可。   疯癫的表情和往常温和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他恨极了瞿宗鹤,嫉妒和恨化成了熊熊烈火,几乎要把瞿宗鹤燃烧殆尽。   忽然,余光看到地上有一把手枪,想也没想,盛言逸奋力爬过去,拿到枪后,对着瞿宗鹤的背影毫不留情开了一枪。   “快躲起来。”保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部分人把瞿宗鹤他们保护起来,一部分人散开朝盛言逸过去。   都去死,都去死。   盛言逸已经疯魔,拿着枪不停扣动扳机。   “啊!!!”白可再次听到枪声,凄厉地叫起来,在瞿宗鹤怀里不断挣扎。   “没事了没事了,小可没事。”瞿宗鹤把白可的脑袋紧紧埋进自己的胸膛中,轻声安慰着。   白可还在乱动挣扎,尖利的指甲划过瞿宗鹤的脖颈下巴出,带出一条条血痕。   “不怕不怕,没事了。”瞿宗鹤心痛到无以复加,只能重复着同样的话。   盛言逸手中的枪子弹不多,不过也让护着瞿宗鹤的两个保镖受了伤,等到枪里没有子弹,其他保镖眼疾手快地跑上去夺下。   “你奶奶的。”一个保镖气不过直接一脚踢在盛言逸的脑袋上,盛言逸彻底晕死过去。   见他晕了不解气,还想再来几下,旁边的保镖见状怕把人打死了,赶紧拉开他。   “算了算了,再打下去就把人打死了。”   “呸。”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那名保镖恶狠狠地盯着他,不甘愿地离开。   白可早就在尖叫中晕了过去,汗水打湿了额间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瞿宗鹤看着怀里那张惨白的小脸,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害怕。   白可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他在听到会听到枪声后反应会那么大。   这一切,只有等左离看了之后才能知道结果。   左离得到消息,早早地就在医院门口等着,瞿宗鹤一把人带到,立刻安排人把他拉去检查。   突然,鼻间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左离脸色大变,视线快速地把白可身上扫视一遍:“他伤到了哪里?被什么伤到的?”   令左离疑惑的是,白可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衣服,这么浓烈的血腥味,伤口肯定不小,可是他竟然没有找到伤口。   询问的目光看向瞿宗鹤。   瞿宗鹤挫败地摇摇头,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刚刚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白可身上有没有伤口,要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白可的伤口怎么办。   左离瞪他一眼,只能赶紧吩咐人把白可拉去观察。   不对。   左离仔细一闻,血腥味好像不是从白可的身上传来的。   他看向身边一脸紧张的男人,果然在他额头上看到有细密的汗水不断冒出来。   “宗鹤,你受伤了。”左离万分肯定地说道。   瞿宗鹤表情一凝,似乎想到什么,朝着左离吩咐:“先看小可。”   “这么浓的血腥味你是嫌自己体内血量过多是吧,要是你再耽误下去,小可还没醒来,你就不行了。”见他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左离生气地骂道。   瞿宗鹤表情闪过一丝不耐烦,刚要再说,左离直接打断他。   “我马上打电话给伯母让她过来。”   瞿宗鹤也知道他母亲的威力,之好不情不愿地去处理伤口。   左离给白可做了各项检查,发现他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安排完白可,左离去看瞿宗鹤,发现他还穿着衬衫闭目坐在那里,脸色苍白,表情淡然。   “怎么了?”左离问医生。   医生一脸愧疚:“不好意思院长,瞿总的枪伤位置太危险了,我一个人不敢动手取。”   左离过去一看,发现伤口正处于脊柱的地方,按此时的伤口来看并不清楚是否伤到了脊柱。   要是在取出来的过程中一不小心伤到脊柱,就有可能导致瘫痪。   原本以为是简单的枪伤,没想到会这么惊险:“我和你一起取出来。”左离严肃地对着医生说道。   费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小心翼翼地把子弹取出来,把伤口包扎好后,两人如释重负。   “好了,取出来了,不过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怕瞿宗鹤伤还没好就去工作,左离事先叮嘱道。   “小可怎么样了。”瞿宗鹤并不关心自己身上的伤,他只关心白可究竟怎么了。   左离瞪他一眼,就知道他没听进去。   “小可的情况比你好多了,身体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只是惊吓过度。” 第八十三章 醒不过来   左离没好气地继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可别到时候小可好起来了你倒没好。”   “话说你们去的时候那边情况很严峻吗,怎么都动上枪了。”左离砸吧砸吧嘴唏嘘道。   “不过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对你开枪,要是你爷爷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家的,到时候肯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左离见过瞿老爷子几次,每次都被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得慌。   据说瞿老爷子早年上过战场,后面才经商的,所以身上总带着一般人没有的肃杀之气。   他只有这么一个孙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对,你们没有把人给打死吧,要是他死了恐怕我们也不太好跟老盛总交代啊,所以你们回来的时候是怎么处理他的,情况到底怎样了?”   盛老爷子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思来想去,左离都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办。   左离眨眨眼,瞥见好友眉头紧皱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你们不会真的把人给打死了吧?”   乖乖!那样就出大事了啊。   左离喋喋不休和一惊一乍丝毫没有影响到瞿宗鹤。   他回想着今天在盛宅见到的白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白可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的,要是说他当只是吓傻了没有做出反应,那后面为什么听到枪声后他反应会那么剧烈?   这一切都说不通。   “我去看看小可。”他要亲自去看一眼才安心。   瞿宗鹤半躺在床上,说完便要下床,   左离赶紧制止他的动作:“小可现在还没醒来呢,你去看了没用,倒是你的伤很严重,不能下床活动,要不然伤口容易,这样吧,你要是急着见小可,等他醒了我立马让他过来看你可以吗?”   左离把瞿伯母也搬出来了,好说歹说终于打消了瞿宗鹤下床的念头。   “所以盛言逸他……”   “没有死。”对于盛言逸,瞿宗鹤是真真切切动了杀心,不过当时情况危急,到底是白可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当然,要是白可出了事,他一定不会放过盛言逸的。   知道盛言逸没有被打死,左离放下心来,和瞿宗鹤说了会儿话便起身离开了,走之前还嘱咐瞿宗鹤需要什么就按铃,千万不要自己下床。   对于瞿宗鹤默不作声的态度左离早已习惯,只当他答应了。   晚上,左离来查房,看到瞿宗鹤好好地靠坐在床上心里很欣慰。   总算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相比左离的放松,瞿宗鹤的心情是显而易见的糟糕,他脸色阴沉沉地,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汁来。   “小可还没醒来吗?”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   这十多个小时,瞿宗鹤的精神都处于紧绷状态。   左离可不怕他,语气轻松:“稍安勿躁,应该差不多了你不要急,我看看去。”说完慢悠悠地走出房间。   迎面碰上一个护士匆匆跑来:“院长,不好了,今天早上送来的那个病人现在反应很剧烈。”   左离脸色大变,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紧闭的房门,心里正祈祷瞿宗鹤没有听到,就听到里面传来瞿宗鹤低沉的声音。   “左离。”   单单两个字,不知怎的,左离却听到了话里克制的情绪,像是滚烫的开水,平静的表面下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左离不敢再随意敷衍,战战兢兢把门打开一个缝,和瞿宗鹤商量。   “我先去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了再来告诉你可以吗。”   瞿宗鹤看着左离,沉静的眸子让左离知道这个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吧,不过你不能做剧烈的动作。”左离认命地安排人过去扶他。   瞿宗鹤仅仅一个眼神就吓退前来帮忙的助手:“不需要。”   那些助手站在原地看看瞿宗鹤又看看左离,不知道该怎么办。   “下去吧。”左离知道瞿宗鹤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都成这样了还会这么讲究。   瞿宗鹤下床,除了刚开始脚步有些漂浮,几步过后就跟常人无异,任谁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刚刚受过枪伤的人。   这强大的忍耐力让左离肃然起敬,果然人与人之间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不需要左离在前面引路,瞿宗鹤就知道白可在哪个房间。   “嗯……不……不要,不!”白可闭着眼睛,小小的脑袋在不停晃动,眉头紧锁,嘴里还不停呢喃。   瞿宗鹤几步跨过去,看到白可的样子心脏陡然一疼。   “小可,没事了,没事了。”   左离跟着过去,眼看情况不妙,随即吩咐:“赶紧把他送到科室里检查一下脑部CT。”一般大多数脑部有出血的患者都会变得暴躁不安。   几人急急忙忙推着白可去做脑部CT,结果很快出来,左离看着片子一筹莫展。   这个片子里显示脑部没有任何异常状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根据他命人去调查得到盛言逸是喜欢小可的,按理说也不可能做出伤害小可的事情,更何况他手下的人一直在观察小可的动向,昨天他还好好的。   不过是去了一趟盛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左离放下片子,走到瞿宗鹤的身后询问:“你今天找的小可的时候他有什么异样吗?”   瞿宗鹤还在安慰白可,白可像被困在了梦魇中,无论瞿宗鹤怎么安慰都他都没有听到。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体动作幅度也跟着大了起来,看得瞿宗鹤十分揪心。   “我今天见到他的时候他眼神很空洞,我跟盛言逸交手的时候也没有反应,直到盛言逸开枪,他听到枪声后大声地叫了起来,也像现在这样不停挣扎。”   左离恍然大悟,怪不得早上看到瞿宗鹤的下巴和脖子上有多道划痕,他当时注意力全没在上面,还以为是他们打斗当中不小心弄伤的。   听了瞿宗鹤的话,左离摸摸下巴思考,眼神空洞,听到巨大响声后反应剧烈。   左离嘴巴微张,慢慢瞪大眼睛,他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语气急切地告诉瞿宗鹤:“小可这个情况是被吓到了,而且被吓得很严重,导致他现在清醒不过来。” 第八十四章 醒来   眼看白可的心跳速度一直在上升,情况危机,左离打算先给白可注射一点镇定剂。   “强行让他安定是否会有后遗症。”瞿宗鹤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无论遇到多么棘手的难题都能迅速做出反应。   唯有白可,成了他的软肋,让他变得犹豫不决。   “这个……我也说不准,不过此刻对于他来说注射镇定剂是最好的办法,要是他一直这样下去,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极有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听了左离的话,瞿宗鹤思考几秒,果断同意使用镇定剂。   打了镇定剂的白可很快安静下来,乖巧得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只有满脸冷汗能证明他刚刚经历过了不为人知的折磨。   瞿宗鹤起身去卫生间里拿出一条沾了水变得温热的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拭着那张熟悉的小脸。   白可走了的这段时间,他丝毫不敢回到别墅,甚至只要一想到那个地方,就会产生心理上的抗拒,只能住在公司,靠不停地工作来麻痹自己。   恨吗?   恨的。   就像一颗冰封了几十年的心,在他好不容易放到阳光下感受光明与温暖,却突然有人告诉他。   太阳是假的,连温暖也是假的。   他恨到失去理智,甚至想,要是白可好好地跟他道歉,他就原谅他了。   那爱吗?   也爱的。   毕竟他曾是真切地感受过那股温暖,尽管他带着虚假和刻意。   然而,所有的恨和爱,在此刻都不复存在了。   小可,你快醒来吧,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观察着白可的心跳速度趋于平稳,左离放松下来:“好了,宗鹤你回去休息吧,我叫人在这边守着,只要小可一醒我就叫人去通知你。”   瞿宗鹤默不作声,也纹丝不动。   “你总不能一直守着他吧,你身上还有伤,要是一直守着你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左离说道。   白可小手冰冷,指尖沾染着血,是早上挣扎的时候刺伤瞿宗鹤染上的。   瞿宗鹤一根一根擦拭干净后放进被子里,替他掖了掖被子,对于左离的话置若罔闻。   左离看得眼酸,知道瞿宗鹤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了,只好提议:“那你晚上就和小可睡吧,这样对你身体也好。”   “不用。”瞿宗鹤神色淡淡地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用?”左离反问,郎有情妾有意,更何况都领证了,只是突然发生矛盾分开一段时间而已。   怎么倒变得生疏起来了,左离表示不能理解。   “小可还没醒。”说完这句话,瞿宗鹤眉间闪过一丝阴鸷,若不是盛言逸,他和白可怎么会分开。   瞿宗鹤周身的气息变化左离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带着人离开。   算了,宗鹤做事有分寸,他就不要瞎操心了。   等所有人退出病房,瞿宗鹤痴痴地看着白可,眼底一片柔光。   在去盛宅的路上,瞿宗鹤命人把白可和盛言逸的所有通话语音找了出来,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   盛言逸是有预谋地把白可带回盛宅,包括那次醉酒,白可出现在他的房间,也是盛言逸精心策划出来的。   目的都是为了让白可拿回白柯给他的那块手表。   白可为人单纯,又因为感恩的心理,所以才会对对盛言逸言听计从。   可惜直到他被自己发现,被自己赶出瞿宅,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想起当初白可那副绝望无助的样子,瞿宗鹤就痛不欲生。   都怪他,怪他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就盲目地下定结论,才让白可受了这么多委屈。   瞿宗鹤眼角泛红,心中懊悔不已,大掌包裹着白可小小的手,低声道歉。   小可,对不起,只要你醒过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一滴热泪落到白可的手臂上,很快渗进衣服里,无声无息。   第二天,左离来查房,发现瞿宗鹤已经醒来,正在给白可擦脸。   瞥见他眼里的红血丝,左离有些担忧:“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等会儿回去我给你换个药。”   给白可擦拭完,瞿宗鹤揉揉酸涩的眉间,向左离询问:“小可什么时候醒来。”   左离无奈,只好先给白可做检查。   “等会儿就醒来了。”左离放下手中的检查仪器,对着瞿宗鹤说道。   就在这时,白可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被子。   瞿宗鹤一步跨过去,一颗心高高悬起,生怕白可又出现昨天的状况。   白可足足努力了一分钟,才费力地掀开眼皮。   睁开眼睛后,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直直地对着床头,许久不见动一下。   “小可?”瞿宗鹤低声呼喊,生怕惊扰到他。   不对啊,左离刚开始觉得白可是因为生瞿宗鹤的气才不理他,后面他仔细一看才发现。   白可的眼神没有焦距。   左离走上前去,仔细盯着那双眼珠:“小可,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白可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没有回答左离的话。   左离和瞿宗鹤两人对视一眼,左离快速做出决定:“我去找莫医生过来,他是主攻心理学的。”   既然没有受伤,出现这种情况一定就是心理出现了问题。   左离带着莫医生很快到了病房,左离指着白可:“莫医生,你给他看看。”   所有人屏息凝气。   莫医生上前,仔细看了白可的状态,特别是他的瞳孔,他用手在眼睛上方挥了挥。   白可的眼睛没有任何波动,恍如一潭死水。   “你们叫一下他。”莫医生向左离说道。   左离看向瞿宗鹤:“宗鹤你来叫,小可对你的声音会更加敏感。”   瞿宗鹤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启唇叫了一声。   莫医生观察白可的眼眸,发现他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检查很快结束。   “他的情况怎么样?”   左离瞥见好友皱着眉头一脸紧张,赶紧询问道。   莫医生扶了一下眼镜,徐徐说道:“情况不是很好。”   “他现在几乎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和其他一切东西。”   左离像是遭受了重大打击,一脸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 第八十五章 讲故事   莫医生点点头:“他现在对事物不再有感觉,也不会有惊吓的情况出现,等于是在自己的脑海里自动形成了一所房间,他把自己关在屋内,不与别人交流也不说话,长此以往下去,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慢慢引导他走出来,最好是他比较亲近的人来天天跟他说话,这样效果更好一点,不过,在开始之前还是不要提到有关造成他这样的字眼,要不然他的情况只会更糟。”   听完莫医生的话,左离下意识地看向瞿宗鹤。   亲近的人,瞿宗鹤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这个需要特别大的耐心和很长的时间。   瞿宗鹤的性格左离知道,他本来就是一个性子比较冷的人,更别说这项工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所以左离有些担心他。   莫医生的每句话都重重地敲击在瞿宗鹤的心脏上,疼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他的小可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不得不把自己感官关闭起来。   盛言逸!他恨极了盛言逸   瞿宗鹤眼底生出肃冷,杀意肆意横行,裹挟着房间里的空气,一片一片地压在别人的心脏上,令人难以呼吸。   左离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惧得心头一跳。   “宗鹤,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最主要的是要治好小可,其他的先放到一边。”他指着床上的白可。   “你看看小可,他现在需要你。”他真的怕好友一冲动就过去把人给办了,赶紧把白可搬出来。   瞿宗鹤看向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儿,周身的气息顿时偃旗息鼓,只有锋利的眉眼几乎蹙成一把利剑,要把盛言逸置于死地。   他不会放过盛言逸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其余人有眼色地全部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白可和瞿宗鹤。   瞿宗鹤走到窗边打了个电话吩咐助手送一份早餐过来,接着走到窗边,把白可的床调高。   白可以往清澈见底的眸子此时空荡荡的,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呆滞,瞿宗鹤看得心疼不已。   想到医生说的要跟他多说话,瞿宗鹤大手拉起白可的手,轻轻地放在手心里,有些不适地咽了咽唾沫,犹豫着。   该说什么呢。   他的生活太单调了,除了工作,几乎没有个人娱乐时间。   要是说工作上的事,小可肯定也会嫌烦的,瞿宗鹤薄唇紧抿,第一次懊恼自己如此无趣。   时间就在沉默中悄悄流逝,直到蒋骆把早餐买过来,瞿宗鹤还没想到该怎么开口。   “小可好啊。”蒋骆把早餐拿摆到桌子上,另一个沉甸甸的带子放到一边,看到白可靠坐在床头,温和地笑着跟他打招呼。   他知道白可住院,怕他无聊特意买了一些故事书来给他解闷。   等他把早餐摆上,还没收到白可的回答,蒋骆有些疑惑地抬头看过去。   “小可?”蒋骆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   在得到同样的反应后,蒋骆错愕地看向瞿宗鹤,小可这是怎么了?   “去问左离。”多解释一句,瞿宗鹤的心便会再重复一遍那种痛苦。   蒋骆快速把早餐摆好,走门去找左离。   瞿宗鹤舀起一勺粥,不熟练地吹凉,然后举着送到白可的嘴边。   白可依旧是那个呆呆的样子,脸嘴角的弧度都不曾变化半分。   瞿宗鹤泄气地放下勺子,心情不佳地走出房间。   左离听到房门响动,看到瞿宗鹤糟糕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大大咧咧的动作立马变得端正:“小可怎么了吗?”   瞿宗鹤面色不虞,声音低沉:“小可无法进食。”   左离头里一紧,强颜欢笑道:“老莫说了,小可现在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事物,所以这也是正常现象,不过你不要担心他营养不足,我们会给他输营养液的。   左离觉得现在瞿宗鹤就是一个炸弹,若是白可有一点异样,他肯定就爆炸了。   这么一尊大神爆炸起来,不说死伤无数,至少也是要见血的。   所以左离现在硬是提高警惕,生怕哪一句话就惹着了他。   听了左离的话瞿宗鹤心情越发沉重,不过他也知道左离说的是事实,只好回到房间。   蒋骆正好在房间里,看到瞿宗鹤过来欲言又止。   “瞿总,小可他……”   瞿宗鹤冷冷地瞥过去。   蒋骆连忙止住话语,憋了几秒,还是小心翼翼地继续开口。   “我听左离医生说我们要跟小可一直交流,这样才能让他尽快恢复过来,我买了一些故事书,小可以前最喜欢看的就是故事书了,要不瞿总你给他每天读一读吧……”   越说到后面,蒋骆的声音就越小,到最近几乎听不见。   他竟然敢让冷酷的瞿总去读故事书,真是疯了。   蒋骆讪讪地收拾回故事书,把它们装进袋子里:“我,我看要不还是等小可醒了我再送给他吧。”   瞿宗鹤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沓书,眼里晦暗不明。   在蒋骆即将要拉走的时候,出声制止:“放下。”   啊?蒋骆一脸茫然,随着瞿宗鹤的视线看到手里的东西,立马如烫手山芋般放下。   “好的好的瞿总,那这些书就拜托你读给小可听了。”生怕晚了一步自己的手就不保了。   等蒋骆离开,瞿宗鹤才走过去拨开袋子,从里面随意抽出一本,看到上面幼稚的图案皱了皱眉。   不禁怀疑小可真的会喜欢这种故事书吗?小蚂蚁的故事?小云朵的故事?在瞿宗鹤看来实在是过于幼稚了一点。   因为蒋骆不知道白可一直在家里跟着老师学习,所以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初见的时候,所以买的书几乎都是那种简单易懂的。   这才导致了这个小小的误会。   不过怀疑归怀疑,瞿宗鹤还是认命地翻开了,在看到上面的话时,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却也很快就调整过来。   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瞿宗鹤缓缓开口:“从前……”   瞿宗鹤的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浑富有磁性,一段小小的故事从他的嘴里叙述出来,带着惑人的安全感。   大约读了三篇,瞿宗鹤从最开始的难以启齿,到后面已经可以做到坦然自若。   他只希望他的小可可以快点醒过来。 第八十六章 敷衍   盛言逸是在一周后醒来的,还没睁开眼睛,耳边便传来一阵吵闹声,吵得他烦躁不已,眉头紧皱。   努力了许久,才悠悠掀开沉重的眼皮。   “言逸醒了,醒了爸。”   一个妇人眼尖,看到盛言逸眼皮轻颤,大声叫唤起来。   “吵什么吵,都给我出去!”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阵忙碌过后,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盛言逸静静看着房顶,思绪一片空白。   “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做事不考虑后果。”   盛老爷子生气地看着孙子这个样子,拿起拐杖重重戳地,咚咚声在房间里回荡起来。   “你说你去惹瞿家那个小子做什么,要是因为商场上的事情也说得过去,但我打听到了,你为的是已个叫白可的人。”   盛言逸喉结上下滚动,头脑慢慢清醒,随之而来的那天发生的事情。   一幕幕重现在他眼前,恨得他紧咬牙关,浑身散发着寒意。   看孙子这副模样,盛老爷子更加来气,吹胡子瞪眼的:“你还想干什么,这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盛言逸在被子里的手黯然握紧,没有回答盛老爷子的话。   “你是要把你这条命搭上才甘心是吗,这些年学的东西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盛老爷子看到孙子冥顽不灵的样子气的几乎晕厥过去。   他没想到一向性格稳重,做事有分寸的的孙子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谁不知道白可是瞿宗鹤他领过证的男妻,你这么明目张胆去把人带回来这不就是让外人看我们盛家笑话。”   盛老爷子终究还是疼爱孙子的:“你找谁都行,为什么偏偏是他。”   一是因为瞿家的关系,脸面上说不过去,二是自己孙子因为这件事已经受到伤害。   想起保镖通知他过去时看到孙子惨不忍睹的样子,盛老爷子脸色沉了下来,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盛言逸墨黑的眸子阴沉沉地,杀意肆意在房间里蔓延。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凭什么还要带走他的小可。   一想起瞿宗鹤最后抱着白可离开的那个背影,他几乎要把牙咬碎。   后悔自己最后那一枪为什么不打死他。   “胡闹,胡闹,没有关系也不关你的事,以后你要是还敢去找那个白可跟瞿家对上,你就给我滚出盛家。”   说完这些话盛老爷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通红,几乎要站不稳。   盛言逸看到爷爷的状况,不由分说就要下床。   “你给我好好……咳咳,躺着。”盛老爷子断断续续地制止他。   盛言逸已经下床来到他身边,扶住盛老爷子的胳膊给他顺气:“爷爷,注意身体。”   “怎么,现在知道担心了?”   盛言装聋作哑。   缓过气来,盛老爷子狠狠地瞪着孙子,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难道真像他们说的你喜欢那个叫白可的。”   盛言逸脚步一顿,想起白可为了别的男人竟然恨他,盛言逸心里又酸又涩。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那双纯洁无瑕的眼里还能释放出恨意,那么明晃晃,像一把利剑,直戳心脏。   盛老爷子见状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又气又无奈。   “他不是你的良配,要是你喜欢这个的,改天我让合作伙伴给你介绍几个看看。”   不等盛言逸拒绝,盛老爷子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放心不下你,爷爷也老了,没几年可活,你就让我安安心心地离开。”   “爷爷。”盛言逸神情不悦地看着盛老爷子。   盛老爷子摇摇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安排一下,你大姑她们来看你,你跟他们说会儿话吧。”盛老爷子说完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小逸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你爷爷是怎么过得的,吃不好睡不好,就担心你有个什么万一,好在现在你醒了,爷爷也可以睡个好觉了。”衣着华丽的妇人说道。   盛言逸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   虽然盛老爷子有意将孙子所做的事情隐瞒下来,不过在场的哪个人又是蠢的,表面上一副和谐相处,实则早就在心里打起了各种小九九。   大姑夫这时候站了出来,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盛言逸。   “小逸这段时间就不要去公司了,好好地休养一下身体,瞿家简直欺人太甚,你放心,盛氏还没有到那种任人欺负的地步,我们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话说的实在是义愤填膺,表面上是为盛言逸打抱不平,其实明里暗里都在谋自己的利益。   他觊觎盛氏已久。 第八十七章 你快醒来好不好   盛言逸神色一凛,斜眼看着这个空有其表草包一样的大姑父,眼里的轻视一览无余。   “我的事不必麻烦大姑父了。”   大姑父见盛言逸没有松口,顿时急了:“小逸你不要跟大姑父客气,都是一家人,不用担心什么的。”   盛言逸嗤笑一声,明明什自己么都还没说,他却先跳脚了。   大姑见盛言逸已经看穿丈夫的意思,丈夫却还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表演,脸色顿时也拉了下来。   “既然小逸执意跟我们客气,我们也就不打扰小逸了,毕竟你把别人当家人,别人不一定这么想呢。”   “说的什么话!什么当不当家人的,我还没老糊涂,别以为你们在想什么我不清楚,我告诉你们,别想打盛氏的主意。”   盛老爷子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一双眼睛早已看遍所有东西,哪里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以前他不说是因为孙子确实对盛氏没有想法,他对他们的私底下的动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孙子好不容易想要去管理了,他哪能他们再继续肆意妄为。   “爸!你就偏心小逸吧,以前你就偏向二哥,现在你还偏向盛言逸,你就想把公司交给他一个人是吧,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我们不是你的孩子了吗。”盛言逸的三叔忍不住大声吼道。   从小爸爸偏向二哥也就算了,现在二哥死了,他爸为什么还偏向侄子。   他不服,他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了,今天就想要个说法。   看着三儿子脸色通红情绪激动的样子,盛老爷子神色威严,令人看不出什么。   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大儿子:“凛南,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盛凛南听了三弟和四妹的话也有些生气,不过他一向老实,也说不出什么狠话。   “我没有觉得爸偏向二弟和小逸,以前家里公司出现问题是二弟一个人撑起来的,我没什本事也帮不上忙,现在盛氏做到这种地步都是爸和二弟的努力,所以我觉得爸把公司交给小逸打理我觉得很合适。”   盛老爷子淡淡地嗯了一声。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盛老爷子的表态。   盛言逸轻轻踱步到三叔的面前,眼里带着睥睨一切的傲然,微微一笑道。   “我们当然是一家人,不过公司的事就不劳三叔挂心了,你就好好做你的股东就行了。”   且不说盛氏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更何况现在瞿宗鹤带走了白可,盛言逸势必是要把他带回来的,在这个时刻,任何觊觎盛氏的人都不被允许存在。   被盛言逸眼里泛起的冷意吓到,盛海明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又想起自己是他的长辈,竟然会被害怕他,恼羞成怒道。   “但是现在因为你所做的事情已经让盛氏收到影响了,股票从前一周开始就一直在下跌。”   “三叔不必担心,好好做你的股东就行了,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别到时候连做股东都没机会了。”盛言逸嘴角上扬,笑却不达眼底。   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盛海明气得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辈威胁了。   “好了,都不用说了,你们的想法我也都清楚,不过……”说到这里盛老爷子停顿了一下,锋利的视线扫过房间里的所有人。   其他人都心虚地低下头去。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偏心,那么,以后你们就把自己手里的股份还给小逸的,这些毕竟是他爸爸留给他的。”   除了盛凛南和盛言逸,其他人大惊失色。   “爸,您别生气,我们……我们只是担心小逸他一个太累了,所以……”盛言逸的大姑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对啊爸,您也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不过我们确实没有考虑到小逸的感受,这是我们的过错,那等小逸好了,让他回老宅一趟,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吃个饭,希望小逸能给我们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   盛言逸的二姑是个精明的,包括三哥和四姐过来找老爷子要个说法都是她在其中唆使,她一直站在后面静静地观察,眼看事情发展不对才站出去打圆场。   盛言逸也知道这个小姑是这群人当中还算得上有脑子的,从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对于她的小把戏,倒也没放心上。   “可以,不过等再过段时间吧。”   这段时间他要忙着对付瞿宗鹤,没有空来跟这些人周璇。   “好好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小逸先休息吧,我们就回去了。”盛兰绪连忙说道。   盛清清还想说什么,盛兰绪拉了拉她的衣角,暗示她闭嘴。   盛清清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   所有人走了之后,盛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孙子一眼:“小逸你不要听他们胡说,盛氏本来就是你爸留给你的。”   “爷爷,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盛言逸知道他爷爷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肯定不好受。   若是他们安安分分的,盛言逸当然会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当着股东。   盛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又坐一会儿才离开。   等爷爷一走,盛言逸的表情里面变得阴狠,他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眉间的阴鸷看起来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瞿宗鹤,好戏才刚刚开始。”   瞿宗鹤这边的气氛格外压抑,自从白可醒来已经过去一周多,他每天坚持给白可读故事书,只希望能唤醒他的神智。   可是一周过去了,白可的情况没有一丝好转。   为了帮助白可醒来,左离还把在宾馆里白可养的小狗也送到了他的身边。   “他这个情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瞿宗鹤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可。   不是他嫌烦了不想再照顾,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可摄入的营养越来越少,整个人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得不像样。   巴掌大的小脸颧骨凸起,下巴尖尖地没一两肉,衬得那双空洞的眼睛大得吓人。   瞿宗鹤心疼极了却无能为力,这种没有办法的改变让他整夜地失眠,眼眶下一片青黑。   “这个我也说不准,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只是……”那个方法对白可的伤害太大了,一不小心白可的时候情况就会变得更加严重。   瞿宗鹤也知道左离说的是什么办法,他不敢去赌,可是眼睁睁地看着白可,他也做不到。   瞿宗鹤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再等等看吧,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只能用那个办法了。”左离替瞿宗鹤做了决定。   为了尽快唤醒白可,瞿宗鹤把白可认识的人都带了了医院,包括安雅和徐伯还有他的父母。   瞿母看到白可才短短几个月就变成了这样,心疼得落下泪来。   坐在床边颤抖着手抚摸那张憔悴没有血色的小脸:“小可啊,伯母来看你了,你跟伯母说说话好不好?”   即使瞿母哭得再伤心,白可也感受不到。   倒是在一边的徐伯和安雅看得心酸不已,忍不住别过脸去。   瞿父把瞿宗鹤叫到一边,仔细询问了一下白可的情况:“我在国外认识一个有名字的心理学家,我叫他过来一趟。”   瞿宗鹤点点头。   怕太多人在这边吵到白可,瞿宗鹤让她们每天来一会儿就行。   但是徐伯不肯,他已经把白可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要是让他回去,他怎么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瞿宗鹤知道白可和徐伯关系好,就让徐伯留了下来。   瞿母见状也想留下。   “妈,你就跟爸回去吧。”瞿宗鹤不敢让她留下,他也怕他母亲哭出个好歹来。   知子莫若父,瞿父不由分说地带走了瞿母。   虽然徐伯留了下来,对于白可的照顾瞿宗鹤还是亲力亲为。   徐伯没事可做,只能跟白可说说话,给少爷买饭。   当看到少爷给白可讲故事时他还有点惊讶,不善言辞的少爷竟然为小可做到了这种程度。   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心酸。   要是小可醒来就好了,醒来就能看到少爷对他的呵护了。   瞿宗鹤再次读完了一本故事书,看着已经读完的一塌书,瞿宗鹤有些无力地抱着头。   小可,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这句话瞿宗鹤不知道在说了多少遍,可惜没有哪一次得到回应。   第二天安雅和瞿母准时过来,安雅随意一瞥看到旁边的桌子上堆满了故事书,忍不住问了一句。   徐伯把左离的原话告诉了他,安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突然,她想起来白可以前写的小故事。   要是读他自己写的故事,会不会更加有效一点。   安雅没有犹豫,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瞿母也想起来了那次安雅给他看的小可自己写的东西,连忙附和道。   “对,儿子你以后就都小可写的,说不定他听到自己写的故事会更快地醒过来。”   瞿宗鹤根本不知道白可竟然还写了小故事,他对白可的了解似乎太少了,少到关于他的竟然还要从别人的嘴里才知道。   瞿宗鹤心里万分后悔。 第八十八章 对峙   盛言逸醒来后便开始着手安排人准备对付瞿氏,每每想起白可离开的那天,恨意渗透入骨,与烈火一起在胸腔弥漫泛滥。   第二天,瞿宗鹤在白可的病房里醒来,还没等他给白可擦拭身体,蒋骆驼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语气是少有的急切:“瞿总,你快来公司,公司出事了。”   瞿宗鹤眸色暗了暗,声音低沉沙哑:“先等着。”   挂完电话,瞿宗鹤唇线抿直,显示了他心情不佳,但手中的动作仍然轻柔且有耐心,生怕弄疼了白可。   “小可,今天公司出了点事,所以故事只能等我回来晚一点再讲,你别生气。”瞿宗鹤当然只是白可不会生气。   他那么善良单纯的一个人,只会替别人着想,却从来没有替自己在想过。   处理好一切,徐伯也恰好买完早餐回来。   “少爷,早餐我买来了,您等会儿吃点。”   瞿宗鹤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往后倒,露出光洁的额头,不言苟笑的脸庞此时更加生人勿近。   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当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到白可时,又变得温柔眷恋:“不用了,我去公司,你照顾好小可。”   “好的少爷。”徐伯恭敬领命。   一到公司,蒋骆早早地站在门口等着,眼尖地看到那抹身影,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   “瞿总,你来了,这是昨天的文件。”说话间将文件递给瞿宗鹤。   瞿宗鹤下车伸手接过,低头看了起来,匆匆几眼,锐利的眼眸中覆上一层厚厚的寒冰。   啪地合上文件,直接吩咐蒋骆:“立刻召开股东大会。”   “好的瞿总。”蒋骆不敢耽搁,拿出手机开始安排。   一刻钟后,所有股东在会议室里落坐,瞿宗鹤身居首位,眼光冷冷地看着这群股东。   “公司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有什么好说的?”   锐利的眼光一扫,谁也不敢与之对视。   空气安静五秒后,才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开口:“瞿总,这次盛氏下了很大的血本,并且来势汹汹,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给我们致命一击,着实可恶。”   “不注意?瞿氏的根基竟然被盛氏一个小小的动作变得动荡起来,你说这是他们的原因还是我们的原因。”   那名股东被几句话反问得冷汗涔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另一个股东站了出来:“瞿总,我认为盛氏这次的动作太过蹊跷,以前虽然也和我们是竞争关系,不过也没有这么大张旗鼓,所以我们应该先查清他们的目的。”   “公司不养闲人。”瞿宗鹤看着这群股东只会推卸责任,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你们觉得瞿氏做事需要看盛氏的眼色,我不介意把你们手里的股份全收回来。”瞿宗鹤如高高在上的神,睥睨着这些安逸惯了的股东。   其他人早就被瞿宗鹤的话吓得噤若寒蝉,个个埋着头不敢看主位上的人一眼。   敲打一番,瞿宗鹤见他们安分下来才继续道。   “盛氏一口气吃下这么多东西,那就看他们有没有命来消化。”想起还躺在床上的白可,瞿宗鹤眼里闪过杀意。   他还没找盛言逸算账,盛言逸倒是找上门来了,这次,瞿宗鹤要让盛言逸付出代价。   瞿氏和盛氏瞬间变得水火不容,瞿宗鹤杀伐果断,对盛氏步步紧逼。   盛言逸遭受到瞿宗鹤的反击,镜片泛起冷光,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   两个心里都怀有恨意的男人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爸,你管管小逸,好端端为什么要惹上瞿氏,你看看现在盛氏被搞得乌烟瘴气的,低下的人怨声载道,再这样下去盛氏就要完了!”   盛言逸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本来就让其他股东不满,更被说被瞿氏打压之后股票更是持续下跌。   他的三叔四姑他们见自己的利益收到损害,就迫不及待地来找瞿老爷子。   主持公道是假,想让盛言逸放权是真。   “胡闹,小逸做事有分寸,你们不用担心。”瞿老爷子也知道自己孙子的这件事做得太过,可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孙子,心里还是向着他的。   “有分寸,有分寸他会去招惹瞿氏吗,也不看看去和我们盛氏的差距,瞿宗鹤他一定不会放过盛氏的,到时候就算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爸,你就……”   “你们回去吧,我会和小逸谈谈。”瞿老爷子闭上眼睛假寐,直接下令赶人。   几人虽然早就知道瞿老爷子偏袒盛言逸,却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偏袒到这种地步,甚至堵上了经营多年的盛氏。   每个人心中怒火中烧,恨恨地想着。   “既然爸不管盛言逸,那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盛氏带上绝路。”   盛兰绪表面平静,眼睛精明地转动着,心里正想着对策。   突然,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人:“三哥四姐,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听。”   “兰绪有什么办法吗?”两人视线一同看过去,所有的想法在脸上显露无疑。   盛兰绪心里嗤笑一声,两个蠢货。   不过她表面还是装出一副淡淡的样子:“或许,我们可以去找瞿宗鹤。”   “找瞿宗鹤?”两人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去找瞿宗鹤。   盛兰绪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两人从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面频频点头。   “还是兰绪有办法,那就这么办吧,盛言逸不认,就别怪我们不义,我们也是为了盛氏。”   几人一合计,便开始行动起来。   瞿氏根基本来就比盛氏稳固,在瞿宗鹤雷厉风行的反击下,盛氏更是损失惨重。   瞿宗鹤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些,还远远不够,盛言逸对小可造成的伤害,瞿宗鹤还没讨回来。   瞿宗鹤在公司犹如一个修罗,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即便是常年跟在他身边的蒋骆,也不得不绷紧头皮。   这天,瞿宗鹤鹤盛言逸见面,两人势如水火,连伪装都懒得做,想把对方至于死地的气势在空气中熊熊燃烧。   “瞿宗鹤,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拿得安心吗?”盛言逸扶了一下镜片不急不缓地说道。   瞿宗鹤一想到还在床上的白可,表情阴鸷:“小可他是跟我领了证的爱人,倒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觊觎我的爱人,罪该万死。”   盛言逸神色一变,桌底下的手握紧,随后松开,嘲讽一笑。   “爱人?谁不知道瞿总在你们即将举行婚礼之时突然把婚期取消,这么做的意图,相信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吧,在你们取消婚礼的那一刻,你们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而且,瞿总还明目张胆地把人从我家带走,这个账,该怎么算呢?”   盛言逸对瞿宗鹤恨之入骨,瞿宗鹤亦如是。   “盛言逸,你心里清楚自己究竟对小可做了什么,他现在还躺在醒不过来,你罪该万死。”   “我能对他做什么,既然你不珍惜他,他自然会有人珍惜,是我先认识的他,他就该好好待在我身边。”盛言逸越说自然而然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后,他心里一惊。   他,原来他喜欢白可。   怪不得,怪不得在看到白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是才会那么生气。   盛言逸有一种解脱的释然。   既然看清了自己的心,盛言逸也就没有顾虑了:“瞿宗鹤,你自己没有能力给白可爱和呵护,那就放手吧,小可值得更好的。”   听着他恬不知耻一直在提白可,瞿宗鹤怒意横生:“你有什么资格叫小可的名字,你把他害成那样,死不足惜。”   这是盛言逸第二次听到瞿宗鹤说白可的事情,忍不住皱紧眉头:“瞿宗鹤你说小可究竟怎么了。”   想起那天白可的状况,盛言逸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瞿宗鹤直接用行动回答了盛言逸的问题。   重重的一拳打在盛言逸的脸上,这一下瞿宗鹤用了十成的力,直把盛言逸打从凳子上摔下去倒在一边。   盛言反应过来,吐了一口血水,赶紧躲过瞿宗鹤的第二次进攻,随即反击回去。   两个人你来我来,每一拳都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门外的保镖听到房间里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哼声,相视一眼直接破门而入。   “都给我滚一边等着!”盛言逸吼道。瞿宗鹤也用眼神示意保镖不用上前。   两个人身上都沾了血,眼底猩红,如同两只为了争地盘相互撕咬的雄狮。   保镖见一时分不开两人,怕出什么事情自己负担不起,都默契地站到一旁转头打电话去求助。   等盛老爷子和瞿父赶到时,两个人已经分开,还是保镖见他们体力不佳才敢上去把他们拉开距离的。   盛老爷子看到孙子狼狈不堪的样子,又气又心疼,不过碍于外人在旁边,也没有说什么。   “我想,我们两家需要谈谈了。”盛老爷子一双浑浊又精明的眼睛扫了一眼两人的情况,不咸不淡地朝瞿父说道。 第八十九章 千万要醒过来   “当然。”瞿父的辈分虽然没有盛老爷子大,气势上却和他不相上下。   两人命令保镖将人带下去治疗,随后一同走到旁边的的房间里。   盛老爷喝了一口茶,浑浊的双眼在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小辈,缓缓开口。   “夙容啊,你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父亲最近身体状况还不错,盛叔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看一看他。”念在盛老爷子是长辈的份上,瞿父态度还算恭敬,一板一正地回答。   “哈哈,那就好。”盛老爷子笑了两声,在别人看来他真的和瞿老爷子私交很好一样。   说完话锋一转,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可惜啊,最近可能都没有时间了,我家那孙子,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上次在床上躺了一周才醒来,没想到他还没有得到教训,这次又惹出祸端。”   盛老爷子愤怒地说道,枯树般的脸庞因为情绪波动而泛起一丝血色。   这些话说得实在微妙,表面实在训斥自己的孙子,实则是在为上次自己孙子受伤讨公道。   想起孙子遍体鳞伤地被送到医院,盛老爷子心里泛起杀意,脸上却是隐藏得很好。   都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狐狸,瞿父又怎么会听不出。   相比盛老爷子的激动,他倒是平静许多,只不过语气也没有了开始的恭敬。   “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管不住,盛叔年纪大了,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两人第一次交锋,被瞿父不轻不重地接下,盛老爷子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据保镖说,小逸那天带回来的人是和宗鹤领过证的男妻,当时他们两人的婚礼匆匆取消,想来也没有任何关系小逸才会把他带回家,没想到竟然让宗鹤带着来的一大堆保镖在家里被打了,这个事,夙容知道吗?”   瞿父喝了一口茶,连眉头都没皱半分。   “知道。”   盛老爷子这次是真的愤怒了,他重重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大声质问道:“,你既然知道,那我想问问,你们瞿家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光天化日之下传入私宅把人打成重伤,确实不像你们瞿家后辈会做出来的事。”   “什么说法?白可原本是鹤儿的妻子,婚礼取消不过是因为一场误会,听到盛言逸把自己的妻子带回家里,他不过是去接回自己的妻子而已,何错之有。”   瞿父眯起眼睛,语气沉了下来:“更何况,盛言逸那天用枪打伤了鹤儿,只需要再偏一点,鹤儿就有可能变成废人,这个事,你们又该怎么说?”   对于瞿父的步步紧逼,盛老爷子眼里闪过一阵错愕,不过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可我得知,那个叫白可的出去很久了你的儿子都没有去找,怎么偏偏小逸把他带回来时,你儿子就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妻子了呢?”   话里话外都在质问瞿宗鹤,事情被说开,算是撕破了脸皮。   盛老爷子不会让他的孙子白白遭人打伤,瞿父也是个护犊子的。   一时间,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两个势均力敌的两个人都坚持自己的立场,谁也不肯让步。   两人的谈话以失败收场,盛老爷子最先甩袖离开,瞿父随后也跟着离开。   医院里,徐伯看到少爷脸上的伤,焦急地上前询问。   “少爷出什么事了,怎么衣服上还有血?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徐伯说完就要去叫左离。   瞿宗鹤及时制止:“徐伯,我没事,你去给我准备一套衣服就行。”视线看向床上的白可,见他呆愣愣地看着这边,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他身上的血腥味有没有刺激到小可。   徐伯张了张嘴,见少爷的注意力全在小可身上,只好先去准备衣服。   等瞿宗鹤换上干净的衣服,洗漱好后才敢往床边走去。   “小可,今天感觉怎么样了?抱歉,今天出了点事,没有及时给你读故事,现在我们开始吧。”   也不管床上的人听没听到,瞿宗鹤道完歉,开始认真地读起故事。   在他低头的瞬间,白可的眉头轻轻扯动,像是平静的海面起了一丝丝的波澜,很快又恢复平静。   瞿父回到医院,看着在床边温柔给白可掖被角的儿子,紧绷着的脸色松动下来。   瞿宗鹤听到声音,往后一看是他的爸爸,他没问瞿父跟盛老爷子说了什么,也没问最后的结果,信任他就如同瞿父信任自己一样。   父子俩都默契地没有提早上发生的事。   “那个医生估计明天下午就能到,原本想要他今天就来的,不过他说那边有事还没忙完,所以就拖到了明天。”   “嗯。”   两人结束短暂的交流,瞿父便回了老宅。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白可和瞿宗鹤两个人。   瞿宗鹤的视线牢牢地锁在白可的身上,怎么也看不腻似的。   看着看着,他受蛊惑般起身轻轻吻在了那光洁细腻的额头上,虔诚祈祷。   千万要醒过来。   九十章 晴天霹雳   “滚!”盛言逸坐在椅子上对着要带他去医院检查的保镖低声吼道,暴虐的眼睛迸发出无限的恨意。   瞿宗鹤,瞿宗鹤,这三个字不过在他嘴里过一遍,便沾染了浓浓的血腥味。   他一定要让瞿宗鹤付出代价。   盛言逸视线一转,直直地看着保镖:“给我去查,瞿宗鹤把人藏哪了。”   保镖被这狠厉的眼神吓得头皮发麻,正要领命,还没等他回答,大门“砰”地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盛老爷子出现在门前,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快速走进来:“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为了那个祸害,你真是失了理智,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话里除了恨铁不成钢,也带了责备的意味。   他刚刚在瞿家小辈面前被落了下风,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让高傲的盛老爷子无法接受,此时心里正窝着一团熊熊烈火,没想到刚一回来就又听到孙子的话,气得要背过去。   白可是盛言逸的逆鳞。   现在谁都不能在他面前提半个字,包括他一向敬重的爷爷。   “砰!”盛言逸一拳打在桌面上,顿时鲜血淋漓。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起来。   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不一会儿便在昂贵的地毯上聚成一摊。   鲜血刺激到了盛老爷子的眼睛,他再也承受不住,红着眼几个大步走过来,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盛言逸的脸上。   哆嗦着手指:“你,你这个……”话还没说完,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盛言逸手疾眼快拖住他,保镖也反应过来赶紧帮忙。   叫来了家庭医生,听到只是气血攻心晕过去,盛言逸心里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一直爱护他长大的爷爷,他从来没想过要惹他老人家出事,这次是意外。   可是,谁都不能说白可的不好,他那么乖……   盛言逸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适地揉了揉眉头。   “少爷,你的伤也处理一下吧。”家庭医生小心翼翼地看着盛言逸的手,在心中酝酿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盛言逸不答应也没拒绝。   不拒绝就是答应了,家庭医生有眼色地上前去帮他包扎起来。   包扎好后,家庭医生退下,留下一众保镖在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都下去吧。”盛言逸冷冷吩咐。   “少爷,那调查的事是否要继续?”一个保镖走之前保镖迟疑地问。   “继续。”   盛言逸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既然瞿宗鹤不把人交出来,那他就自己去要。   瞿宗鹤无意隐瞒白可的行踪,盛言逸晚上便得到了保镖查来的消息。   “什么,在医院?”盛言逸脸色一变,视线不善地看向说话的保镖。   保镖被看得冷汗直冒,又不得不继续。   “是的,从回去以后就一直住在医院。”保镖说得很慢,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要丢了性命。   盛言逸神色一敛,忽地坐起来,眼神凌厉:“他怎么了?”   “据说是惊吓过度导致失了魂,现在正在左家产下的医院治疗,可是听说连左离都治不好,已经在想别的办法了。”   保镖每说一句,盛言逸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惊吓过度。   失了神智。   盛言逸脑子里悠悠地回荡着这些话,突然,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清醒过来。   小可出事了!   “跟我走。”盛言逸立即叫保镖跟随自己去左家的医院,他现在必须见到小可。   夜晚九点多,此时正是人们活动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路上溜达消食。   这时,身边突然经过一排价格不菲的豪车,漆黑的车影在黑夜中呼啸而过,很多人反应过来之时就只看得见车灯。   “刚刚……那是经过了一排豪车?”   “看样子是,速度太快了,没来得及看清。”   “我去,哪家富二代出来炸街了。”人们对刚刚经过的车队议论纷纷。   盛言逸坐在打头的车里,薄唇紧抿。   他心里有些复杂,一方面是即将见到白可的激动,一方面是想到保镖说的信息。   不过,这都不重要。   小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把你带回来的。   盛言逸嘴角上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是寒冬腊月很久,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太阳。   左氏医院大门,住院部的保安看着来势汹汹的一群人,握紧了对讲机上前询问。   “你好,请问你们是来看望病人的家属吗?”   盛言逸走在前面,听到他的话点点头。   “不好意思,一般探望的话我们医院是不能让这么多人一起进去的。”保安伸手拦住他们。   左离被迫停下,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周身的气息突然降了下来。   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保安。   保安看着那双眼睛,就像是被天敌叮住的猎物一样,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意识。   等被人推开后才如梦初醒。   他快速按下手里的对讲机,还没来得及说话,对讲机就被那个男人带来的保镖夺去,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你,你们……”保安恐惧地睁大眼睛,想要大声呼喊,却被人一拳打晕了过去。   解决完保安不过几秒的事情,等盛言逸走出好远了旁边的人才反应过来。   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人。   左离接到通知的时候立马从办公室里出来,大厅里早已乱成一团。   左离沉着脸叫来所有的保安,一部分人把医院的出口全部围住,一部分人跟着他去找那群找事的人。   瞿宗鹤正给白可讲睡前故事,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门口,眼睛好像要杀人。   盛言逸毫不在意地迎面走来,眼里已经只有床上躺着的小人儿。   小可,他终于见到他的小可。   瞿宗鹤的脸越来越黑,仿佛能滴出墨来,沉声命令。   “出去。”   盛言逸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白可的身上移开,看着瞿宗鹤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就看你有没有能力留下小可了。”   来者不善,瞿宗鹤听了他的挑衅,眉眼都没动分毫。   “盛言逸,有什么事出去说。”他断然不会怕盛言逸,只是,他怕吓着床上的人。   盛言逸今天势在必得,也懒得跟他浪费时间:“以后再说,我今天没兴趣。”说完直直地走向白可。   瞿宗鹤挡在他面前。   被他一再阻挠,盛言逸收起好心情:“瞿宗鹤,别不识好歹。”他今天来不是跟瞿宗鹤打架的,而是为了带走小可。   两个身高不相上下的人面对面站着,新仇加上旧怨,一触即发。   左离带着人匆匆赶来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他快步走过来,不客气地把两人拉开距离:“要打给我到外面打去,谁要吵着小可休息我跟他没完。”   盛言逸看着左离,眸中泛寒:“多管闲事。”   左离眼睛一眯,很好,男人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怒火。   左离也不是吃素的,一声令下,所有保安将盛言逸带来的保镖团团围住。   忽然,左离脸色一顿,他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   “盛言逸,你不是想要带走小可吗?我就让你看他一眼。”语气轻飘飘地,像是诱惑猎物掉下陷阱。   盛言逸不知道左离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也不懒得去想。   既然左离不拦着他,一切都好说。   “左离。”盛言逸变了脸色,看着左离的眼神带着森冷怒意。   他知道左离要干什么,盛言逸是造成白可这副模样的主要原因,再次看到盛言逸白可肯定会有反应。   一半的概率他会变好,否则将变得更糟糕。   左离以前提过一次,被瞿宗鹤果断否定。   他不能赌,不敢赌。   左离身子一抖,假装听不见好友的怒斥。   瞿宗鹤抬腿就要阻止盛言逸,左离赶紧上去拦住他,小声劝说:“没事,没事,小可的情况不会更糟的,相信我,但是你现在要是过去的话就说不定了。”   没有人阻挡,盛言逸几步便来到白可的床前。   见事情已经来不及,瞿宗鹤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左离离他最近,几乎要窒息在这凛冽的气息里。   盛言逸走到白可的床前,看着他睁着熟悉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神色柔和下来。   “小可,我来接你了。”   等了几秒,白可没有开口回答,盛言逸继续道:“小可,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不生言逸哥哥的气了好不好?”   盛言逸以为白可在生他的气才没有回答他,也不恼怒。   “小可,跟言逸哥哥回家,你不是说想要一个家吗,言逸哥哥给你,只要你跟言逸哥哥回去。”   ……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盛言逸发现白可那墨色的眼眸竟然不曾移动半分。   他低下头,伸手握住白可的肩膀,把脸凑近:“小可?你怎么不说话。”   白可的瞳孔颤了颤。   盛言逸发现了这小小的变化,还没等他惊喜,白可却突然抖动起来。   刚开始只是小小的幅度,后面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小脸煞白,冷汗从额头不停滚落。   瞿宗鹤看到白可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他一脚踹开盛言逸,把白可抱在怀里低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小可没事了,不怕。”   白可还是抖,全身剧烈地震颤。   盛言逸这次没有大声怒骂瞿宗鹤,他站起身,看着白可的样子整个人如坠冰窖。   “看到了吗?”   “小可这样都是你害的。”左离恶劣地说着。   把盛言逸的心挖开了一个洞,放出了里面的恐惧和愧疚。 第九十一章 盛言逸的悔意   盛言逸不知怎么地想起白可以前明媚的笑脸。   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仿佛没有什么烦恼,唯有在学习的时候才会抬起软软的小脸,充满期待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像是眼里只装得下他。   而那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他心里实在嫌恶得紧。   白可太单纯了,单纯到极致就是蠢,好在也省心不少,像对待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只需要付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他满足。   盛言逸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花过心思,甚至在面对那张乖巧得令人心软的脸时心脏偶尔的异样也很快就能遮掩过去。   敷衍极了,也虚伪极了。   他记得有一次下班回家,刚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白可就站在玄关处等他,笑得腼腆又开心:“言逸哥哥,你回来啦。”   声音甜得不像话。   那是他第一件白可的情绪外泄得毫不掩饰,仿佛灰扑扑的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变得清澈透明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   当这个想法涌现在脑海里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恼怒。   他当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简直可笑至极。   后来怎么样了呢?他想起来了。   他在进家门不过十秒钟便转身离开,带着已被窥见内心的恼羞成怒。   被谁窥见了?不过是他自己而已,却让关心他的人又变回了那个自卑有胆怯的模样。   小可最像一只背着一只厚重保护壳的蜗牛,他在壳里看外面的世界,听外面的世界。   一切都小心翼翼的。   无法想象他那天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从壳里探出头,期待着与他的友好碰面。   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他恶魔般的手,将那那双触角拦腰折断,鲜血淋漓。   他走了,转身果断地离开。   没有看到他颤抖着缩回壳里的样子,肯定是又害怕又痛疼,却只能孤零零地在壳里舔舐伤口。   他罪该万死。   盛言逸的心像是在被人不停地用锤子猛砸,疼得他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会紧紧地抱住他,跟他说一句我爱你   ……   “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儿呢,我要是你早就滚得远远的了,省得在这碍眼。”左离一点儿也不客气,话里句句带刺。   盛言逸回过神来,白可的笑脸和眼前呆滞的模样重叠。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盛言逸紧握的拳头狠狠颤抖,眼眶在一刹那变得通红。   不,还有机会!   他会给白可找最好的医生,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到时候他会给白可全部的爱护和爱意。   他知道白可很想有一个家,那他就会给他一个完整又温馨的家。   所以,还来得及,盛言逸眸光灼灼地盯着白可。   瞿宗鹤感觉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视线,迅速转过头来,一双眸子漆黑慑人。   “滚。”   “瞿宗鹤,既然你没有能力治好小可就把他交给我,我会让他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瞿宗鹤唇线绷紧,一张脸黑的吓人,仿佛山雨欲来的趋势。   左离噗嗤笑出声来。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对于小可为什么变成这样,被谁害的你是一句不提啊,怎么,想轻飘飘揭过去?”   盛言逸心脏皱缩,连唇色都白了几分。   “这是我和小可的私事,我欠他的会让他自己要回去。”   左离双手插进白大褂里,笑得讽刺,如针如刀:“私事?盛言逸,以前只觉得你虚伪,还没发现你有这种避重就轻的能力,好家伙,还有两幅面孔呢,你自己扪心问问小可会跟你跟你计较这种‘小事吗?’”   左离加重了小事两个字,意思很明显。   盛言逸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左离其实没有说错,就算他这么伤害小可,小可也不会要他道歉。   那么乖的一个宝贝,他怎么就弄丢了呢。   瞥见好友要吃人的样子,左离吓得一激灵,见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开始赶人。   “你不走我让人请你出去了,反正小可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见到你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如果你真想他好的话,就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不可能。”想也没想盛言逸直接拒绝。   瞿宗鹤低头看了一眼,白可已经睡过去了,只是眉头紧锁,睡得十分不安稳。   瞿宗鹤像放下珍宝般轻手轻脚地把白可放到床上,起身时气势瞬间大变。   盯着盛言逸的眼睛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盛言逸感觉到了,毫不示弱地迎回去。   “砰”地一声,瞿宗鹤一拳砸在盛言逸的脸颊上。   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他是照着盛言逸的太阳穴打的,目的性很明确,要不是盛言逸躲了一下,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的尸体。   瞿宗鹤的动作太快,盛言逸堪堪躲过致命一击,不过也受伤严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颧骨已经被打断。   盛言逸吐出一口猩热的鲜血,眼里只剩下癫狂,很快反击回去。   左离被好友那一拳吓得心脏骤停,那一瞬间他以为盛言逸真的要被打死了。   好在盛言逸躲了过去。   心像过山车一样刺激,左离看着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偏偏这时候保镖还要凑上去,眼看动静越来越大。   左离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白可,朝他们吼道:“要打出去打,别把小可吵醒了。”   两人动作一顿,随即转到门口。   左离跟着他们出去,快速把房门关上。   盛言逸此时已经被瞿宗鹤压在身下,瞿宗鹤一拳一拳地砸在盛言逸的脸上,手法嗜血狠厉。   盛言逸带来的保镖见状想要上前去帮忙,结果被瞿宗鹤的保镖拦住,甚至连左离也被拦在了外面。   看着盛言逸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眼睛半眯,左离心头一跳:“宗鹤,够了,难道你要把他打死吗?”   瞿宗鹤置若罔闻,想到他的宝贝受的苦,一下又一下地挥起拳头。   “啊!鹤儿快住手!”一声尖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瞿母原本是要来医院看望白可的,结果远远地就看到这边围了一大圈保镖,她心里正疑惑这么多保镖围在这边干嘛,没想到走近一看就看到他儿子在里面,身下还压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儿子还在一拳一拳打着身下的人,瞿母顾不得什么,还没走过去就已经开口出声阻止。   瞿宗鹤如同入了魔,手下动作不停。   “你们在看什么,难道要看少爷活生生把人打死吗?”瞿母见儿子不为所动,朝保镖呵斥道。   瞿宗鹤头也没抬,暴呵道:“都给我滚开。”   有了他的吩咐,保镖依旧直挺挺地站着,任由瞿母费力想要进去阻止也没有办法。   瞿母只能在外边干着急,她继续劝儿子:“你把他打死了小可怎么办?要是你进去了谁来照顾小可,更何况小可也不会希望你为了他而把自己关进牢里的,”   瞿宗鹤动作停了一下。   “鹤儿,为了你和小可的以后,不要再打了。”   再次听到熟悉的名字,瞿宗鹤的眼睛逐渐清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俯视着盛言逸。   大约五秒后才抬腿离开,经过瞿母旁边的时候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瞿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陌生的儿子,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一样,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已经闭上的人,左离赶紧跑上去摸他的脖子上的脉搏。   瞿母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左离对瞿母点头,随即朝站在一边的保镖吩咐:“还有呼吸,快,把他抬进ICU。”   一阵忙碌过后,盛言逸躺进了重症监护室。   左离给他做完检查回到白可的病房,发现瞿母和徐伯都站在门外。   “怎么了伯母,你们怎么不进去坐着?”   瞿母用眼神示意左离看病房里面。   左离看进去,只见瞿宗鹤正站在病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白可。   手背上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流,他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他不让你们进去吗?”左离疑惑问道。   “我想要进去让他把手处理一下,刚打开门他就说让我们先不要进去,我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瞿母眉眼间是抹不开的忧愁。   “少爷的手必须得尽快包扎起来,小离你看能不能进去帮少爷先把手处理一下。”又要担心小可又要担心少爷,徐伯这几天看起来又老了许多。   瞿母也是这样,每天吃不好喝不好。   儿子变成这样既担心又无奈,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两个孩子都要好好的。   左离视线往下看着地上那一摊血,心头突突的,这血再这样流下去还得了。   “伯母徐伯你们不要太担心了,我进去给他把手处理一下。”跟他们说完,左离推开门走了进去。   “出去。”瞿宗鹤语气冰冷,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左离被房间里的低气压冻得打一哆嗦。   “等会儿就走等会儿就走,不过走之前得把你的手先处理一下。”左离可是带着徐伯和瞿母的期望来的,不能退缩。   瞿宗鹤没再说什么。   左离带着药箱过来,强迫他坐在凳子上,拿起他血肉模糊的手,眉头一皱。   “我先给你消个毒再包扎一下。”说完手脚麻利地处理起来。   瞿宗鹤的手伤得那么严重,可是在消毒的时候,左离却发现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似的。 第九十二章 有变化了   盛言逸是被惊醒的。   睡梦中,他又见到小可回到了盛宅,小小的身躯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不停歇地忙碌着,嘴角漾着温柔的笑容。   蜜色的软唇张张合合,盛言逸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却能感受到他心情的愉悦。   盛言逸就那么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一股幸福感涌入心头。   “言逸哥哥,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白可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盛言逸嘴角上扬,刚要回答他的问题,画面一转,那张恬静的脸变得呆滞。   “小可,小可。”看着那双空洞的双眼,巨大的恐慌席卷了盛言逸的心脏。   他忽地睁开双眼,才发现原来不过是一场梦。   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腔,盛言逸脑海出现短暂的空白。   “你醒了。”   盛言逸循着声音看过去,见是他的爷爷,再看这房间,一股凉意遍布全身。   原来不是梦。   盛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白头发又多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苍老许多。   “你长大了。”声音缥缈虚无,有叹息,有无奈。   “爷爷。”盛言逸看着他爷爷的模样,艰难地咽下心中的苦涩。   盛老爷子摆摆手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便离开,走之前,轻轻地拍了拍盛言逸的肩膀。   目送爷爷离开,盛言逸抿着唇躺在床上,忽地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有些东西,只有等到失去了,才能体会到痛彻心扉的感觉。   下午,阳光仍然明媚,从窗户斜着跳进满是消毒水的房间,带来一片闪亮的星河。   盛言逸起身,一步一步晃晃悠悠走出房间。   站在门口守着的保镖看到少爷出来,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错愕,随即恭敬地询问:“少爷,您是要去哪里吗,是否需要我们一起跟随。”   盛言逸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脸上仍然有着病态的苍白,却无法掩盖那股上位者的气息。   只需要一个眼神,保镖便知晓了他的意思。   盛言逸漫无目的地在安静的走廊上行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白可的病房前。   他停下脚步,直直地站在那里,一颗心在叫嚣着要过去,可小可那害怕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犹豫了。   徐伯出来倒垃圾,在门口碰到盛言逸,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都怪他,小可才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徐伯的厌恶化成了实质,没好气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前几天的事你忘了吗,小可见到你情况就变得更糟了,这几天多亏了老爷从国外找来的心理医生,才勉勉强强稳住了他的情绪。”   徐伯每说一句,盛言逸的心就被刺痛一下。   “徐伯,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看看。”   徐伯狐疑地看着他,并不相信,前几天还像疯狗一样的人,今天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徐伯是不敢相信的。   他快速地返回房间,啪地把门关上。   不一会儿人又出来了:“少爷说你爱站就站着吧,不过你要是进去的话,后果是知道的。”   盛言逸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   徐伯洋装离开,其实是躲在拐角处暗中观察,要是盛言逸有什么动作就可以立马上前阻止他。   好在盛言逸正如他说的不进去就真的没有进去,只是一直站在那里盯着那扇门看。   有点诡异。   不过徐伯放心了,只要他不进去,不刺激到小可就行,他爱在哪个地方就在哪个地方。   盛言逸透过那扇厚厚的门,仿佛看到了白可坐在床上的样子,也许瞿宗鹤还在抱着他。   心里又嫉妒又酸涩。   曾经丝毫不在意的人,现在想要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徐伯没想到等他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盛言逸竟然还站在门口。   他走过去,看到盛言逸的脸比见到他那会儿更惨白了,终究狠不下心再说什么。   刚要打开门进去,盛言逸出声了。   “徐伯,小可他……怎么样了。”   也许是没戴眼镜的原因,徐伯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担忧。   想了想,谨慎地回答道:“小可的情况虽然没有那天那么糟糕了,可还是不太好。”   话一出口,徐伯就看到他的脸刷地变得更白,高大的身躯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家少爷已经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来给小可治疗,相信他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盛言逸没有回答徐伯的话,黯然神伤离开了。   徐伯走进房间,刚想把事情说给少爷听,看到他正给白可擦手擦脸,想了想还是打算不说了。   何必给少爷找不痛快呢。   “少爷,我把饭买来了,您吃一点吧。”   不出意外地,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徐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于是他只好使出杀手锏。   “少爷,医生说小可最近的情况正在渐渐好转,要是他醒过来看到您变成这样会很难过的。”   说完,徐伯转头看向白可,笑着说了一句:“你说是吧小可。”   徐伯原本是为了让少爷吃点东西而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见到白可的目光缓慢地动了一下。   !!!   愣了足足有一分钟,徐伯才找回自己的理智,他惊喜地看着自家少爷,话都说不利索了。   “少,少爷,,你看到了吗,小可他刚刚的视线有变化了,有变化了。”徐伯激动得无以复加。   相比徐伯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瞿宗鹤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心里却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希望白可能醒过来,也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担心白可一直这样下去。   此时见到白可那细微的变化,足以令他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一点。   瞿宗鹤没承认,也没否认,把徐伯送来的饭打开,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徐伯看着此刻的少爷的态度,倒是搞不清楚少爷究竟有没有看到小可那一刻的变化了。   不过徐伯更相信少爷是看见了的,只是少爷没有说出来而已。   徐伯和蔼可亲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他走到走廊,连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爷夫人。 第九十三章 不敢再心动了   转眼半个月已经过去,树上的叶子更黄了,秋风萧瑟,路上行人匆匆。   白可坐在窗前看着屋外枯黄的叶子发呆,脚边的小狗窝在他的脚边睡得正香。   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白可吓了一大跳,脸色忽地唰白。   “抱歉。”瞿宗鹤的手僵硬地拿开,表情带着悔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白可的情况一直在慢慢变好,只是还没好彻底。   他很容易被吓到,一个小小的响动都能吓得他浑身颤抖。   以往他都很克制地不去跟白可有身体接触,只是,今天刚下班回到家里看到他面容恬静乖巧地坐在窗前。   这副岁月静好的温馨画面,是瞿宗鹤以前曾经想过却被他自己亲手毁了的。   今天再次看到,让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所以他才会蛊惑地伸出了手,却没想到把人吓得这么厉害,瞿宗鹤心里是懊悔的。   白可缓了缓,才慢半拍地摇头回答道:“没关系。”   其实不怪少爷,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的意识慢慢清醒,也记起了这段时间以来少爷对他的照顾,虽然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帮他,不过他心里是十分感激的。   感激到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他还能做什么呢,他什么都做不了,白可是一个没有用的人,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   白可把自己所想的都摆在了脸上,瞿宗鹤心里闪过心疼,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沙哑着声音道。   “饿了吗,徐伯做了吃的,小可想在房间里吃还是下去吃。”   想起当初见到白可的模样,失去挚爱的感觉席卷着瞿宗鹤,令他浑身血液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冰冷。   还好还来得及,白可受的苦够多了,他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原来已经是中午了吗?白可的反应慢半拍,其他的感觉也跟着迟钝许多他一点也没感觉到饿,也不太想吃东西。   “徐伯已经准备好了。”这句话就像是带着魔力,白可要拒绝的话硬生生地堵在了心头。   自从他醒过来,除了看到变化很大的胡子拉碴的少爷,第二个就是徐伯了。   才几个月不见,以前那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变得憔悴许多,头上的白头发多到让白可无法忽视。   不变的只有他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关心,要是自己不吃饭了的话,他肯定又要念叨了。   白可想着,嘴角微微上扬。   “那我,下去吃吧。”   “好。”   瞿宗鹤怕他觉得闷,本来想让他下去多走动走动,可惜白可除了吃饭的时候下去,几乎就不出房间。   白可起身,脚下的小狗立马跟着醒来。   小狗已经不再是当初那副营养不良的瘦小模样,因为吃得好,长得胖乎乎圆滚滚的,特别招人喜欢。   每次左离来家里为白可做完身体检查后都要狠狠地撸它一番,可惜小狗谁都不粘,就喜欢跟在白可脚边,哪怕是天天喂它饭的徐伯,也没白白可在它心里的地位高。   此时见到自己的主人起身,眼睛睁得圆圆的不停地围着他打转,短粗的尾巴摇得特别欢快。   “一边去。”瞿宗鹤沉声喝道,怕它绊倒白可。   白可却会错了意,以为少爷嫌弃自己的小狗,他停下脚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没有嫌弃它,我是怕它绊倒你。”瞿宗鹤不得不解释一下,醇厚如大提琴的嗓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下去吧,要不然徐伯等急了。”   白可半疑半信地看着小狗,又抬头看了一眼少爷,半疑半信地下楼。   在白可看不到的地方,瞿宗鹤用眼神警告小狗,暗自给它施压示意它安分点。   要是他不小心受伤了拿你是问。   小狗歪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一眼高大的可怕男人,哼唧一声跑上前去蹭白可的裤脚。   小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它只是喜欢主人罢了。   ……   瞿宗鹤的脸立马黑了下来,周身气压低沉。   徐伯看到小可和少爷一起下来,脸上扬起一个欣慰的笑容,在看到少爷黑着的脸后笑容凝固了。   怎么了,少爷是不是和小可吵架了?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徐伯还是放心不下,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   瞿宗鹤看出了徐伯的欲言又止,他敛下神色,淡淡地对徐伯吩咐。   “开饭吧。”   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跟一条小狗置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徐伯不知道少爷心里在想什么,听见他的话回答道。   “已经好了,小可和少爷去吃吧。”转头又对白可叮嘱:“小可要多吃点,太瘦了。”   白可本来就瘦,在医院里更是一天比一天消瘦,双颊渐渐凹下去,颧骨凸起,衬得以前那双大眼睛突兀得吓人。   可是那时他又吃不了饭只能吊着营养液,徐伯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后面白可能吃饭了,一回到瞿宅徐伯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给他补回来。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白可的脸上终于长了一点肉,徐伯心里感到欣慰,所以每一次白可吃饭前都会嘱咐他多吃点。   白可认真地听着徐伯的话,然后乖巧地点头:“知道了,徐伯。”   得到白可的答复,徐伯满意离开。   餐桌上,白可和瞿宗鹤面对面坐下,瞿宗鹤先给白可舀了一碗汤,放在他右手边。   “我,我自己来。”白可焦急地说道。   每次少爷吃饭的时候都要为他盛汤夹菜,白可感到特别无所适从,他太不习惯别人这么对他好了。   瞿宗鹤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又拿起一只虾,慢条斯理地剥好后放到他的碗里。   白可喏喏着嘴不说话了。   看着白可小口小口地吃着他剥的虾,瞿宗鹤心里一阵满足。   吃完饭后,白可窝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瞿宗鹤走到沙发前俯身和白可对视,眼里满是柔情:“困了就去睡。”   白可眯着眼睛摇头,现在是白天,还不能睡。   在白可的意识里,白天是不能睡觉的,要做事情。   可惜他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在瞿宗鹤问完话不到一分钟后,白可就闭上眼睛歪头睡了过去。   看着小小一团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瞿宗鹤的心涨得满满的。   他伸出手虚虚地覆在那张小脸上,宠溺几乎要溢出眼框。   在冷风萧瑟的秋天,房间里一片暖洋,瞿宗鹤还是有些不放心,找出了一条毛毯盖在白可的身上。   其时他更想直接把人抱到房间里睡着,可他也知道他的触碰会让白可惊醒,只好作罢。   白可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等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身上盖了一条毛毯。   手指摩挲着昂贵的毛毯,白可苦笑一声。   少爷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好呢。   纵容不了解人情世故,他也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没有权利去接受这些好。   想着想着,白可红了眼睛。   “小可你醒了,身体难不难受,那个臭小子,竟然让你睡在沙发上,要是着凉了怎么办?”瞿母语气里满是埋怨。   这还是他那个成熟稳重的儿子吗,怎么做事一点儿也不知道轻重。   白可现在成了所有人的重点关注对象,不仅三天两头有左离过来检查身体,瞿母也是隔几天就带着昂贵的补品过来。   白可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少爷的错,是我要睡的。”   瞿母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故意做出这种事情的,现在的白可对于他来说,是拿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宝。   他舍不得。   不过该说还是得说:“你还为他说话呢,小可啊,你不要惯着他,该说就说该骂就骂,要不然他都要上天了。”   “少爷不会的。”白可认真地否认道。   他才不会上天,想起少爷那张不言苟笑的脸,白可抿了抿唇。   瞿母表情一脸嫌弃:“算了不说他了,小可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谢谢伯母,没有。”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千万要说出来,不能憋着知道吗?”   听着瞿母关心的话,白可的心暖暖的,他感受得出来,现在他们都对他很好,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谢谢,谢谢伯母。”   白可比以前客气了很多,心里大概是有距离了。   对于这个乖巧的孩子,瞿母心里是真的很喜欢,同时也很愧疚,毕竟她的儿子做出了那种事情。   现在,就只能看他儿子的了,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小可这么说伯母就放心了。”   她眼睛往后一扫,看到儿子下楼,表情变得严肃。   “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回照顾人,实在不行就让小可过去我们那我照顾他。”   白可不知道瞿母变脸变得那么迅速,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可能,小可我会自己照顾好。”   听着这句笃定的话,白可耳根一热。   他好像……还是会心动。   不知怎地,白可脑海里起以前他跪在别墅外的一幕,那种窒息又绝望的恐惧,像是海水般将他淹没。   白可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不敢了,不敢再心动了。 第九十四章 他不要再任性下去了   两人发现白可的异样,心里酸涩不已,却没法说什么。   说到底,小可以前虽然也胆小,可是还没经过那件事之前,他都是不抗拒跟别人交流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瞿母为了缓和气氛,提议道:“现在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要不我们今晚吃火锅吧。”   虽然是对两人说的,可她的眼神是在看着小可,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白可被瞿母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有点害怕那种人多的场面,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温柔的瞿母。   看出了白可的纠结,瞿宗鹤直接替他做出决定:“下次吧。”   瞿母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失望,不过她嘴上仍然安慰着白可:“还是下次吧,这次食材都没有准备好,下次伯母好好准备一下。”   陪着白可说了会儿话,瞿母便起身离开。   望着瞿母离开的方向,白可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累了吗,要不要上去躺一会儿。”瞿宗鹤看白可神色恹恹的,想让他再去休息一下。   白可抬起软乎乎的眼皮,清澈的双眸直视瞿宗鹤:“少爷,我们去……”   白可的声音微不可闻,要不是瞿宗鹤在看着他,都不知道他开口说话。   “没事,我妈就是心血来潮,不用理会她。”   怕白可心里有负担,瞿宗鹤解释道。   白可虽然傻,可也知道这句话不过是少爷为了他着想而找的理由。   他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所做所为,心里涌起一股愧疚感。   他太任性了。   大家都对他那么好,他还像只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瞿宗鹤从白可微小的表情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更加心疼了。   他的小可总是那么善良,宁愿牺牲自己也会为别人着想。   想要伸出手安慰一下,又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他收回手,大拇指摩挲着食指,说道。   “小可记住,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   白可点点头:“没有勉强,我……想去。”   “伯母很好。”所以不想让她失望。   瞿宗鹤平静地看着白可,思索了许久才回答:“那就去,要是不舒服就说出来。”   “好。”   瞿宗鹤把这个消息告诉瞿母的时候,瞿母高兴坏了,随即安排下人赶紧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   隔得远远的,白可依旧能听到瞿母高兴的声音,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上扬。   去车库需要走一小段没有空调的路,害怕白可吹风感染风寒,瞿宗鹤让他穿上了厚实的大衣。   白可穿着大衣带着帽子,脖子上还围了一条围巾,几乎整张脸都埋在了围巾里,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其实他感觉自己不需要穿那么多,却没有阻止少爷,总觉得穿暖了,心也会跟着暖起来。   要到老宅的时候,想起他母亲的话,瞿宗鹤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们是要到了吗?小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伯母让他们再准备准备。”   瞿母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愉悦。   瞿宗鹤转头看了白可一眼,发现他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才接过他母亲的话。   “你有什么想吃就告诉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失望而归。”   白可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习惯性看向少爷。   瞿宗鹤看到他这副可爱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母亲问你的,她都没问我,说明你比我重要。”   白可的脸腾地红了,他喏喏着嘴,想要解释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瞿母快速说着:“臭小子,还算你有自知之明,在我们家当然小可最重要了,你排最后。”   听完瞿母的话,两人是视线突然对上,瞿宗鹤眼里全是宠溺与笑意。   对上少爷直白的目光,白可赶紧移开视线,装作认真地看向车外,也忘了回答瞿母的话。   怕再说下去白可会不自在,瞿宗鹤替他回答瞿母:“看着来就行了,小可不挑食。”   瞿宗鹤余光看到白可轻轻点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什么时候,他才能再次把这个小宝贝拥入怀中,瞿宗鹤等得起,他只是不想再等了。   每天看着他健康地在自己眼前,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鲜活,那颗克制力极强的心早已蠢蠢欲动。   很快便到了老宅,两人把车停好,便看到瞿母在拿着一件厚衣服在那里等着。   看到他们下车后脚步有些急促地走过去:“小可怎么样,冷不冷,冷的话伯母这里有衣服。”   白可摇摇头,可惜他穿得太厚实了瞿母并没有看到,依旧不放心地看着他。   白可只好说话:“谢谢伯母,不冷。”   听到白可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厚厚的围巾里传出,瞿母笑了笑:“不冷就好,那我们快进去吧,活该已经热上了。”   屋子里有充足的暖气,一开门热气便扑到了白可的脸上,隐隐约约还伴随着火锅的香气。   瞿宗鹤伸手给白可拿出一双棉拖鞋,上面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显然是瞿母刚吩咐人买来的。   “把帽子衣服脱了,屋里热。”   屋子里确实暖和,白可刚进来不到五秒,额头上便出了细密的汗。   把衣服和帽子脱下,热得红扑扑的脸蛋便露了出来,如同一颗诱人的水蜜桃。   瞿宗鹤看得喉头一紧,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哎哟瞧小可这小脸红得,热怎么不早说呢,我先过去把空调调低一点鹤儿等会儿你带他过来”   听完瞿母的话,瞿宗鹤心里也有点懊悔,是他考虑不周了。   三人回到屋里,瞿母热情地招呼白可坐下:“小可做我这边。”   瞿宗鹤为他拉开凳子,脸上依旧黑沉沉的。   白可看着少爷,感觉到他不高兴的了,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不高兴,明明刚刚在车上还笑了。   瞿宗鹤没发现因为自己的原因白可也跟着受了影响,倒是瞿母看到白可的目光跟随着儿子,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儿子你拉着个脸给谁看呢是来家里吃饭委屈了你不成。”话虽如此,却在暗中悄悄用眼神示意他看白可。   瞿宗鹤一很快看出瞿母的示意,白可对别人情绪那么敏感的一个人,可能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不好的情绪,自己也跟着不开心了。   瞿宗鹤心怀歉意地走过去,蹲坐着和白可对视:“小可,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所以你也不要受影响,我们今天出来就是好好吃饭的,好吗?”   白可看着自己面前的少爷,从那双真诚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神情恍惚地点点头。   “乖。”瞿宗鹤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摸完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白可现在的状况。   一瞬间整个人僵硬着不敢动,瞿母站在一边,连呼吸也跟着放轻了。   也许今晚的团聚将要不欢而散。   在瞿宗鹤的手碰到头发的瞬间,白可的眼睛瞳孔瞬间放大,像是受了惊吓,又像是难以置信。   短短的几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到瞿宗鹤的手心已经出了汗。   “嗯。”白可机械地点了个头,转头看着桌子上咕噜咕噜冒泡的火锅,仿佛刚刚那一瞬间只是错觉。   瞿宗鹤看到白可红得像要滴血的耳垂,忐忑不安的心落了地,紧接着一颗心像是被温暖的水涨满,变得充盈又温暖。   他的小可,竟然不拒绝他触碰了。   这个惊喜来得太过意外,瞿宗鹤坐回凳子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瞿母也为他开心,这段时间儿子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不过好在苦尽甘来了。   三个人心境都不同,却都是高兴的,一顿火锅吃得愉快又尽兴。   白可一脸纠结地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他也不想吃那么多的,可是吃饭时少爷总是往他的碗里夹菜。   怕吃不完浪费,所以白可都吃了,导致他现在肚子涨得有些难受。   收到白可幽怨的目光,瞿宗鹤的心却比吃了蜜还甜,好久没有这么舒心过了。   看着眉来眼去的小两口,瞿母笑呵呵地打趣他们:“小可是不是吃多了难受,让鹤儿出去给你堆雪人看看吧。”   瞿宗鹤皱眉看着出歪主意的母亲:“消食为什么要我出去堆雪人。”   白可也不解地看向瞿母。   “当然是吓吓小可肚子里的积食了,像你表妹说的,每次要减肥时她都大声喊出来,说这样就算不运动也能吓到肥肉。”   “哈哈。”白可听到这个有趣的回答,不小心笑出了声。   原来肥肉也是可以吓的吗。   瞿宗鹤看着白可明媚的笑脸,弯弯的眼睛像是盛满星辰,不由得看呆了。   恍惚间那个会软软叫他老公的小可又回来了。   瞿母一声轻咳将他拉回了现实。   “小可有时间介绍你和欣欣表妹认识,说到底你们只差了几个月,同龄人之间会更有话题聊的。”   “嗯。”   单单一个字,却让瞿母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是从那次事情之后白可真正意义第一次同意和陌生人接触。 第九十五章 心底的异样   白可小小的一团窝在沙发里,睁着大眼静静听着瞿宗鹤鹤瞿母的对话,一只手悄悄地揉着自己的肚子,可爱得像一只乖巧的小奶猫。   瞿宗鹤虽然在和他母亲说话,却把白可的小动作都收入了眼底,眼角漾着浅浅的笑意。   眼看到要到了白可睡觉的时间,瞿宗鹤提出离开。   “要不今晚在这边睡吧,你们的房间我一直都……”话音戛然而止。   瞿母懊悔地看着白可,心里正想着怎么补救。   都怪她今天太高兴了,以至于忘了两人现在的状况,说出这句话是多么不尊重小可这孩子。   “小可,伯母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到这里瞿母说不下去了,她一脸愧疚地看着白可。   白可愣愣地慢半拍,不明白瞿母怎么突然就对他道歉,他也跟着紧张起来:“伯母,不要道歉,小可没事。”   说完他求助地看着瞿宗鹤,我没事,你劝劝伯母。   对于白可这种习惯性的依赖,瞿宗鹤很是受用:“妈,我和小可先回去,下次再说吧。”   瞿母点点头,敛下心中的懊悔:“行,那你们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小可,要是想伯母了或者想吃火锅了就跟伯母说啊。”   白可重重点头:“好,伯母。”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里开着舒适的暖风,白可困意渐渐上来,眼皮似有千斤重。   不能睡,还没到家里,白可在心里默念靠意志强撑着。   可是真的好困啊~   瞿宗鹤余光看到白可困到连眼睛都睁不开,脑袋一点一点的,一边伸手拖住他的脸,一边把座椅调低。   “睡吧,回到家我叫你。”   白可本来还在强撑着,听到熟悉又富有安全感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瞿宗鹤放慢了速度,余光看到旁边黯然入睡的小孩儿,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的小孩儿。   车子缓慢平稳地行驶着,原本只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用了一个小时。   瞿宗鹤解开安全带,凑近熟睡的白可,爱怜地看着这张小脸,只觉得永远也看不够。   “小可,到家里了,你不醒我就抱你回去了。”特意将声音压低,低沉富有磁性是最有效的催眠曲,白可果然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白可迷迷糊糊听见熟悉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某人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弧度:“宝贝睡吧。   瞿宗鹤轻手轻脚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确保不会被冻到之后才下车。   从另一侧打开门,将瘦弱柔软的身躯抱到怀里,心顿时被填满了。   又下雪了,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夹杂着肆虐的北风,带来刺骨的寒意。   白可躺在结实温暖的胸膛里,甜甜地徜徉在梦乡,外界的一切风雪都与他无关。   一进屋里,暖洋洋的气息冲散了身体的寒气,徐伯听到声音走了过来。   “少爷,你们……”瞥到少爷怀里抱着的人,徐伯猛然停住话语。   这是……小可吧。   除了小可,少爷是不会抱别人的,可小可不是……   徐伯的眼睛瞬间瞪大,难道小可不排斥别人的触碰了!   瞿宗鹤淡定的目光给了徐伯答案。   徐伯搓搓手,脸上笑开了花,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怕吵醒白可,瞿宗鹤用眼神示意徐伯去休息,徐伯点点头表示知道。   只是他现在正处于白可恢复了的喜悦中,没有丝毫的睡意。   今晚大概要失眠了。   要失眠的不仅徐伯。   瞿宗鹤把白可放到床上,白可依旧没有醒来,相比前段时间每天都在睡觉的日子,今天来回坐车耗费了他太多心神。   有些事情,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会想要更多,瞿宗鹤已经不满于只是把人抱回来了。   他更想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相拥入眠。   瞿宗鹤的眼神就像豹子见了诱人的猎物,想要把他拆骨入腹。   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脑海里天人交战许久,瞿宗鹤用了十成的自制力才压下了那强烈的冲动。   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把人吓到。   瞿宗鹤心里反复念着这句话,才起身去浴室里拿出帕子给白可擦拭脸和手。   瞿宗鹤拿起小手,一根根擦拭干净。   白可的手和他人一样,柔软又纤细,小小的,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瞿宗鹤当然舍不得欺负。   擦拭完后,看着安睡的爱人,瞿宗鹤最终忍不住俯身,一个吻轻轻地落在白可光洁的额头上。   “晚安好梦,小可。”我的宝贝。   白可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坐起来揉揉眼睛,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咚咚—小可醒了吗。”徐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今天少爷去公司,叫白可下来吃饭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徐伯的头上。   “徐伯,醒了。”白可光着脚下床,圆润可爱的脚指头动了动,小跑着过去给徐伯开门。   入冬以后,瞿宗鹤命人把房间地板都铺上了厚厚的毛毯,就是怕白可光着脚踩在地上会凉。   “不用那么急,摔倒了就不好了。”徐伯嘴上虽然这么说,眼里却溢满了疼爱。   “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徐伯给你做。”   “不能说都可以,这样徐伯就把所有的早餐都做一遍了。”   白可张着的嘴又合上了,他刚刚确实是这么想的。   徐伯含笑看着他,那哪里不懂他的小脑袋在想什么。   在徐伯的注视下,白可还是说出了自己想吃的:“红枣粥。”   徐伯欣慰一笑:“这就对了嘛,行,你慢慢洗漱,我下去做粥了,对了,少爷今天去公司了,他说今天中午不回来了,午饭小可就自己吃。”   白可垂下视线,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小可醒来以后少爷第一次和小可分别这么长时间,徐伯知道小可可能需要时间适应一下,也不好说什么就退下去了。   直到徐伯走了,白可还没反应过来。   他的脑袋里一直回荡着徐伯那句话,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第九十六章 他想少爷了   中午,白可坐在书桌前,失神地看着一片空白的笔记。   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坐了几个小时,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写出,脑袋里乱哄哄的。   “咚咚。”听到没扣传来敲门声,白可手一抖,无神的眼睛里出现莫名的神采,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小可,下来吃饭了。”门外徐伯的声音传来。   那双含着期待的双眸瞬间暗淡下去。   他不该再奢望什么的。   白可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太正常,可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   心里酸酸涩涩的,像小时候在孤儿院吃过不熟的李子,明明知道他还没熟,却仍然会期待下一口会变甜。   想起以前的事,白可忽然觉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段时间,他一就像做梦一样,梦里全是柔软蓬松的棉花糖,又甜又软。   白可不知道这个梦他还能做多久,可能不久了。   也许等这个冬天过去,也许这个冬天过不去。   “小可,你听见徐伯说话吗?”徐伯见白可久久没有回答,语气有些焦急。   “来了。”   白可抿唇,敛了敛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开门。   不管以后将会如何,现在他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不要给被人添麻烦。   白可刚一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跟徐伯说话,脚下就被重重撞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几步。   “小小别胡闹。”徐伯的脸沉了下来,脸上是鲜有的严肃。   小小是白可捡到的小猫,当初瘦骨嶙峋的小猫现在已经长得和一个脸盆那么大。   不仅吃得多,还很调皮,总是喜欢在房间里撒欢地跑,和别人养的或高冷或优雅的猫一点也不一样。   “没事徐伯。”白可摇摇头,把粘在脚边的小小抱起来。   不管小小长成了什么样子,在白可心里它还是那只弱小可怜的小猫,陪自己度过了那段艰难可怕的时光。   对于它,白可白可怜爱。   “小可你就是太惯着它了,还好没把你撞倒,要不然少爷回来看到又该心疼了。”   白可听到徐伯的话,抱着猫的手一紧,脸上有些不自在。   他现在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留他下,他们明明已经没有关系了。   “好了小小那么重,小可就让它自己走吧,先下去吃饭。”   “好。”白可收回思绪,把小小放下跟着徐伯下楼。   小小胖乎乎的四肢一着地,便撒开腿跑在两人的前面。   白可坐在餐桌前,习惯性地往一边的位置看过去,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白可机械地收回目光。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白可恍恍惚惚地吃完又回到了卧室。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漫长又煎熬。   等白可回过神来,天已经擦黑。   远处有两道刺目的灯光,光线越来越强,好像是在往这边驶来。   白可腾地站起身,不自觉地往楼下走去。   走到半路,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他在干什么,少爷回不回来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急切。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以前也有过的。   心底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去。   白可害怕了。   他不该这样的,也不能这样。   “哎,小可,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蒋骆上楼在转角处看到白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低着头看着脚下,有些好奇地问道。   白可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到来人是蒋骆,心里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有些有气无力地朝蒋骆说道:“蒋大哥,是你啊。”   “对,瞿总在公司忙,让我回来帮忙取一个文件,哦对了,他还让我告诉你他今晚不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可好像被抽干了力气。   连扯嘴角都心思都没有了,他抿着唇,轻轻地点了个头。   “那,那我先拿文件去了。”蒋骆看到白可难过的样子,摸了摸鼻子赶紧说道。   都怪那个盛言逸,要不是为了收拾他,人家小两口至于连个面都见不了嘛。   蒋骆磨牙,反正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这次瞿总可不会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蒋骆拿好文件后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白可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卧室,看着时针一针一针地转动着。   九点的时候,徐伯准时叫他吃饭,白可拖着沉重的双腿,按部就班地下楼吃饭,随后又回了卧室。   明明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白可睁着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顶,毫无睡意。   夜深人静的时候,白天尽力压抑着的某些东西肆无忌惮地奔涌而出,像是要将人淹没。   思念。   白可知道这叫思念,他以前最熟悉的。   他想少爷了。 第九十七章 互诉思念   瞿宗鹤这一去就是三天,白可也因此恍惚了三天。   徐伯看着白可整天精神不振,整个人越发消瘦的样子,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少爷怎么还不回来啊,也没来个电话,他真怕小可这样下去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体又垮了。   “砰—”   就在徐伯乱想法子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声响从餐厅传来,徐伯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小跑着过去。   “小可怎么了?”   定晴一看,原来是小可不小心把碗摔在了地上。   白可被徐伯的声音唤回神智,醒过神来看到自己打破了碗,脸白了白赶紧跟徐伯道歉,边道歉边弯下腰去捡碎片。   “徐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语气焦急又愧疚,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小可快起来,不用捡了,等会儿我来打扫就行。”徐伯走过去拉起白可的胳膊。   当捏到那全是骨头的细胳膊时,徐伯的脸上满是担忧:“小可,你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身体会吃不消的。”   白可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这样吧,要不你给少爷打个电话,你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白可抬起头,眼里有一瞬间的期待,忽而又暗了下来。   不能打给少爷的,他会打扰到少爷。   徐伯看出了白可的犹豫,砸吧嘴柔声问道::“小可是在担心少爷不接电话吗?”   白可点点头又摇摇头,声如细蚊道:“会打扰到少爷。”   “不会的,只要是小可打过去,少爷都会很高兴的。”   白可有一点心动,可是还是不敢下定决心,内心十分挣扎。   最终,在徐伯慈爱的目光下,他轻轻地点了下头。   徐伯笑了起来,摆摆手示意道:“好,那小可就去和少爷聊聊吧,这里我来收拾。”   白可回了房间,拿起手机又没有勇气了。   这个时候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少爷是不是吃饭了,少爷是不是还在工作,打过去了他要说什么呢。   脑海里各种想法百转千回。   最终,白可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想法,找到那段熟悉的数字拨打出去。   “嘟嘟嘟——”白可紧张得手心冒汗,汗水已经将手机打湿,明明只是几秒钟,对于白可来说却是漫长的等待。   “小可。”   电话一接通,男人沉稳得令人安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震得白可的心紧了紧。   过了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瞿宗鹤用了八成的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立马回去抱住日思夜想的人儿。   现在不行,还不是时候。   盛氏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盛言逸此刻也已经如同一条疯狗,他必须解决完了这边的事情才能安心回去。   再等等,再等等。   调整好心绪后,白可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你吃饭了吗?”   “没有。”   “少爷,少爷怎么能不吃饭呐。”软软的语调忽然拔高,夹杂着主人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担忧。   连日来的烦闷被一扫而空,瞿宗鹤走到窗户前,俯瞰着楼下描小的车水马龙,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变得柔和。   “小可吃了吗?”   “我吃了,少爷怎么……”   “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小可想我了吗?”瞿宗鹤打断白可的话,突兀地问道。   白可听到这句话,手指陡然绞紧了衣角,贝齿咬住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想少爷了吗?想了的,他以为这只是自己内心一出小小的秘密,不会有人知道。   在被点破之后,便如同黑暗中生长的花突然被拿到太阳底下,暴露出来它原本的模样。   脆弱又敏感。   瞿宗鹤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白可不会回答了时,一声喏喏的“嗯”清晰地从听筒了穿来,直击心脏。   一股难以的愉悦传入四肢百骸,瞿宗鹤笑出声来,眼神温柔似水。   “我也想小可了。”   很想很想,想把他紧紧地困在自己的身边,再也不能离开。   轰隆一声,富有磁性的声音穿透耳膜抵达心脏,白可的心尖被震得发麻。   少爷,少爷是在说想他了吗。   白可迷迷糊糊地好像在做梦一样,慌乱之中不小心挂断了电话。   瞿宗鹤看着黑掉的屏幕,猜想小孩儿可能被他吓到了。   他原本暂时是不打算表明心意的,可是听着熟悉的声音,再大的克制力也瞬间土崩瓦解。   好在,结果是令人欣喜的。   白可看着挂断的电话失了会儿神,耳尖渐渐染上红晕。   少爷刚刚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晚上,白可仍然在想这个问题。徐伯看着白可的嘴角时不时上扬,内心十分欣慰。   看来沟通很重要啊,这不才一通电话,死气沉沉的人突然就变得生动鲜活起来了。   “小可,少爷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徐伯边切着水果边笑着问道。   白可洗水果的手一顿,他根本就没想起来这个事。   徐伯一看他的反应乐了:“没事,今晚你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晚上,白可坐在柔软的床边,拿着手机打开又关掉,打开又关掉,反复纠结。   他要打过去问一下吗,可是今天已经打过一次了,再打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少爷会不会嫌他烦。   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白可依旧没有做出决定,就在他想要放弃明天再打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白可被吓了一跳,等他看清上面的数字,心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接通电话,小心翼翼地靠近耳朵轻声喊了一句少爷。   “吃饭了吗?”   白可乖乖点头,想起少爷在电话那边看不到,又补充一句:“吃了。”   “那就好。”   “少爷。”白可突然正式地喊道。   “怎么了?”听着白可突然转变的语气,瞿宗鹤以为他要说什么事,整个人也严肃了起来。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说到最近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白可害羞极了,心跳得很快,脸颊飞满红霞,可他还是认真地拿着手机,想要听到少爷的回答。   瞿宗鹤脑海里紧绷的弦一下断裂开来,心软成了一滩水。   他心心念念的宝贝,也在想念他。   这种双向奔赴的感觉令他身心愉悦极了,黑暗中的双眸满是笑意。   “很快,还有几天了,处理完了就回去。”   得到回答,白可几天以来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好。”   说完这句话,两人好像是没有了话可以说,却又默契地舍不得挂断,安安静静地听着彼此沉稳的呼吸声。   思念就像雪球,越滚越大。   几分钟后,瞿宗鹤才轻声说道:“好了,小可该睡了。”   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不顾一切地回去。   “嗯。”   徐伯第二天就发现小可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浑身洋溢着生机勃勃,虽然话还是不多,却愿意跟他出来走动。   “你确定要跟我出去吗?”徐伯不确定地再次问道。   徐伯没想到听到他要去商场,小可竟然会提出要跟着一起去。   白可重重地点头,又怕自己给徐伯添麻烦,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着:“徐伯,会麻烦吗?”   “不麻烦不麻烦。”对于这种情况徐伯喜闻乐见,又怎么会觉得麻烦,他只是担心那么久没出门的人突然去那么喧闹的地方会很不适应而已。   “要不我问一下少爷的意见可以吗?”徐伯用商量的语气对着白可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敢自作主张。   “好。”白可坐在一边十分乖巧。   徐伯打通少爷的电话,跟他说了小可想要跟他一起去商场,询问着小可目前的身体状况可不可以去。   “徐伯,你把电话给他。”   “哦好。”徐伯把电话递给白可:“小可少爷有话要跟你说。”   白可愣愣地接过手机,拿到到耳边喊了一声少爷。   “你想跟着徐伯去商场是吗?”   瞿宗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白可以为他不高兴了,连忙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出去也可以的。”   听到白可声音都变了,瞿宗鹤有些懊悔,软了声音说道:“不是不让你去,去了要跟紧徐伯,不舒服就跟徐伯说回来,记得穿厚一点,不要冻到知道吗?”   听着少爷絮絮叨叨,白可如捣蒜般点头:“我会的。”   挂了电话,瞿宗鹤令人暗自跟着他们,以为盛氏那边动手脚。   要是可以,他更想亲自过去陪着小孩儿,可是现在情况不允许,这是对盛氏最后致命的一击,他不能松懈。   白可坐在徐伯的车里,两个人一起往商场去。   很久没有出来,白可看着裹上一层银霜的天地,眼神亮晶晶的,如同一颗通透的琉璃。   “小可有什么想买的吗,等会儿我们去看看。”   白可收回视线,对上徐伯含笑的脸,茫然地摇摇头。   他今天跟徐伯出来只是为了看外面的世界,没有什么要买的。   “行,到了那里再看看吧。”   到了停车场,徐伯把车停好,带着白可上商场。   在他们后面,一个黑色的车也跟着停下,从上面走下几个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男人。 第九十八章 他的少爷来救他了   想着让小可多走几圈有利于他对外界事物的接触,徐伯带着他慢悠悠地商场里逛着。   突然,经过一个橱窗时,白可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徐伯发现那是一家西服店,乍一看跟少爷身上穿的相差无几。   不过少爷身上的衣服都是私人订制的,在这种店面根本买不到,但是他不打算让白可知道。   “小可是想给少爷买衣服吗?”徐伯和蔼地笑着问道。   想到自己没有钱,白可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对着徐伯摇摇头。   “唉,小可不知道,少爷最近太忙,都有一段时间没有添置新衣服了,要是小可给少爷买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听了徐伯的话,白可心里闪过心疼,他犹豫地看着橱窗里的衣服,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可是在担心钱的事情吗?不用担心,少爷买衣服的钱已经给我了,小可只需要去挑就行。”为了说服小可,徐伯说道。   然而白可却没有立即答应,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眉宇间纠结不已。   就在徐伯觉得他不会答应的时候,白可忽然道。   “徐伯,我可以跟你借钱吗?”   他想了想,少爷对自己这么好,他想自己给少爷买一件衣服,但是不是用少爷自己的钱。   然而他现在没有钱,只能先跟徐伯借。   徐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好,徐伯带的钱肯定够,小可想借多少都行。”   两个人进了店里,有店员上来询问,徐伯跟她说他们先自己看一下,那个店员便识趣地走到一旁。   白可视线落在店里一排排挂着的衣服上,想象中少爷穿上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满意。   见小可一圈一圈地走着,徐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可是觉得这些衣服不合适吗?”   白可慢慢点头。   “要不我们去别家看看吧。”徐伯提议道。   白可也觉得应该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就在他转身时,余光看到一套特别熟悉的衣服。   这是一件纯黑色的西服,剪裁得很完美,宽肩窄腰,白可脑海里已经能想象到这件衣服穿在少爷身上的样子。   白可走过去,凑近了看那件衣服,越看越满意。   徐伯跟着他过去,见他一直盯着那件衣服,心里有了数:“小可眼光真好,少爷穿这件肯定很好看。”   白可的脸腾地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明明是少爷好看。   徐伯付了钱,两人走出店,想着小可还在恢复期,于是准备把衣服拿过来,然而小可拒绝了,徐伯只好让他自己拿着。   “累了就给徐伯拿着。”   “好。”白可珍惜地抱着衣服,眼里盛满了细碎的光芒。   想到少爷会穿着他的衣服,心里悄悄漾着幸福。   看着白可从店里出来后一脸开心的样子,徐伯失笑。   他就说嘛,小可心里明明是有少爷的。   徐伯把自己想要的东西买全,两个人又随便逛了一下。   “小可累了吗,要不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白可一只手拎着一个袋子,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出来走动的原因,才逛了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   “好。”   两人朝着地下车库去,徐伯让白可先把东西放下,他整理着放进后备箱。   “小可累了就先去车里坐着,徐伯很快就好。”   白可摇摇头没有动,站在那里等徐伯一起。   意外就发生在一瞬间。   在徐伯低下头整理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群身强体壮的黑衣人,两人配合一人拽住白可一边的胳膊就往他们的车上拖。   徐伯察觉到异样,刚直起身子,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就晕了过去。   在徐伯晕过去后,后面又跑来了一群黑衣人,他们快速地往这边跑了过来,奈何这边的人动作太快,很快开车车子扬长而去。   “该死的,快追。”一个黑衣人暴怒道。   一人走过来动作麻利地把徐伯弄上车,其他人坐上自己的车启动去追前面的那辆车。   两辆车飞速地在车潮中穿行。   瞿宗鹤正在公司里开会,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到是自己派去保护白可的保镖打来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少爷,白少爷被一群人截走了。”   握住手机的手青筋暴起,瞿宗鹤眼神嗜血,周身气场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给我追,追不回来,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电话一挂断,瞿宗鹤大步流星走出了会议室,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没敢说什么。   瞿宗鹤一边黑着脸联系更多的人在路上他们的车辆,一边吩咐那些追的人首先注意白可是否安全。   车子不停地往某个方向行驶着,越往前走,人烟越是稀少。   瞿宗鹤的人始终追不上前面的车辆,只能保持不被甩掉的距离跟着身后。   瞿宗鹤坐在车里,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他知道这是盛言逸的手笔,千防万防,没想到他临死之前还能咬上一口。   这次,他绝不会让他出现在白可的面前。   该死。   盛言逸现在狗急了跳墙,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小可造成什么伤害。   小可,千万不要有事。   一个半小时后,那辆劫持白可的车子在一个悬崖边停下。   到了那里,早已有穿着黑衣的人等在那里,一看到瞿宗鹤手下的人,立马举起了枪。   “再敢上前一步,我们立马开枪。”   车子被迫停下,一人通知了瞿宗鹤他们的位置,紧接着几人下车和他们对峙。   另一边的车里,白可看着身边的盛言逸,抗拒地往车门方向躲。   “小可,你是在怕我吗,你怎么能怕言逸哥哥呢,明明是我救了你。”   盛言逸凑近了白可,语气温柔道。   “你,你不要过来。”白可已经不会被他骗了,他现在已经明白,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以前的言逸哥哥了。   看着他,白可除了害怕,再也没有任何依赖和尊敬。   盛言逸猛地把白可拉到怀里禁锢,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小可,我是言逸哥哥啊,跟我走好不好,我们去别的地方,跟我走。”   盛言逸手下没有丝毫地收力,白可感觉到下巴的剧痛,泪水不由自主地溢满眼眶。   “我,我不要跟你走。”   “为什么?”盛言逸反问道。   白可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少爷的脸,想起他对自己温柔的样子,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不知为何刺激到了盛言逸。   “你是不是在想瞿宗鹤,嗯?是不是在想他,因为他你才不跟我走是不是?”   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小可,小可为什么要选瞿宗鹤,盛言逸心里极度不甘。   盛言逸癫狂的样子吓到了白可,他害怕地想要反抗,可是盛言逸的手就像铁一样牢牢地禁锢着他   “小可,我不会让你跟他离开的,你只属于我。”盛言逸虔诚地吻上了白可的额头。   少爷,快来救白可。   白可流着泪绝望地祈祷着,少爷知道他被人抓走了吗?他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少爷了。   忽然,车外传来一声枪声。   这声枪声唤回了盛言逸的理智,他朝白可笑道:“跟言逸哥哥走之前,我们先去处理一下碍眼的垃圾。”   那一声枪响也唤醒了白可以前黑暗的记忆,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血色,整个人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   一下车,当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时,这种感觉达到顶峰。   难道真的见不到少爷了吗。   “盛言逸,你已经败了,别再做无谓挣扎,快把小可放了。”   恍惚之间,白可好像听到了少爷的声音,混混沌沌的脑袋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口子。   白可眼眶一热,是错觉吗,是不是他太想念少爷了,所以才会听到他的声音。   “小可来,我们一起会会瞿宗鹤去。”   盛言逸把白可拉到车的另一边,白可这才看到面前有一大乌泱泱的黑衣人,他们全部举着枪对准前面。   另一边人数和这边不相上下,也举着枪和这边对峙。   场面一触即发。   一群人中,白可的眼睛里却只剩下了那个人。   他站在一群人中,如同救世主一般,只要一看到他,惶恐不安的心忽然之间平静了下来。   他的少爷,真的来救他了。 第九十九章 大结局所有人都会幸福地生活下去   瞿宗鹤看见白可哭得泪眼婆娑望向自己时,心猛然揪了起来。   表面仍然平静如水,只有一双微微眯起眸子里盛满了担忧。   “瞿宗鹤,你来了,看看,你总是比我晚一步不是吗,遇见小可时也是,现在也是。”   盛言逸凑近了白可的小脸,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目光阴狠地朝着瞿宗鹤说道。   瞿宗鹤薄唇紧抿。   此时盛言逸的理智已经所剩无几,他怕自己的话会刺激到他。   盛言逸也没想等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小可,你还不知道吧,他只是把你当做小柯的替身而已,你跟在他身边,只能永远是一个代替品。”   白可流着泪摇头,他相信宗鹤哥哥,他现在只想回到宗鹤哥哥的身边。   看见白可拒绝的模样,盛言逸嗤笑一声:“啧,小可,你怎么那个固执呢?”   手慢慢地滑向瘦弱的脖颈,稍一用力,白可的呼吸便乱了。   “盛言逸,今天是你我之间的事,你不用伤及无辜。”   瞿宗鹤一脸平静地说道,垂在两边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可以啊。”盛言逸松开了握住白可脖颈的手。   “这样吧,要不然你废了自己,我就把小可放了。”盛言逸笑了起来,一张英俊的脸此时显得扭曲异常,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   “不,不,不要……”白可看着瞿宗鹤,拼命摇头。   瞿宗鹤定定地对上白可的目光,缓缓举起了枪。   “不,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白可疾声朝着盛言逸喊道,一双小手不停地拍打着他想要挣脱过去。   盛言逸不为所动,一双眼睛恶意满满地盯着瞿宗鹤:“小可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看到宗鹤哥哥真的要把枪对准自己,白可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慌,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就去夺盛言逸手中的枪。   盛言逸一时不察,枪差点被白可抢去。白可见他握紧了枪仍然不放弃,两只手一齐上去。   枪是开了保险的,此时白可杂乱无章地过来抢,盛言逸的脸沉了下来。   “小可。”瞿宗鹤看见白可危险的操作,呵声制止了他。   盛言逸一只手禁锢住白可纤细的两只手腕,让他不能动弹。   “言逸哥哥,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宗鹤哥哥打自己。”白可撕心裂肺地朝着盛言逸祈求。   他真的怕宗鹤哥哥真的对着自己开枪。   面对白可的祈求,盛言逸心中一痛:“小可,你就真的要跟他走吗?”   白可毫不犹豫地点头。   盛言逸认真地看着这张脸,自嘲笑了一下。   怎么会像呢,明明一点也不像的,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当初是他把白可推开的。   可笑啊。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陷进去的,是第一次下班时看到厨房那抹忙碌的身影吗?   还是他甜甜地叫自己言逸哥哥时。   不,或许更早了,是在街上第一次见到可怜巴巴,一双眼睛却干净透亮如星辰时的他时,那莫名的悸动。   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   他一步一步地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到了别人的身边,那个乖巧的小孩儿再也不会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甜甜地叫自己言逸哥哥。   他再也不属于自己。   盛言逸慢慢地放开了禁锢住白可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度松了,白可立即不管不顾地朝着瞿宗鹤跑去,把头埋在那宽厚的胸膛里,白可的手紧紧地抱住精瘦的腰身。   “没事了,没事了。”瞿宗鹤伸手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安慰。   白可的心没有哪一刻像这样,满满的涨涨的,他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的画面,盛言逸心中无力且悲凉。   结束了。   盛言逸转身,慢慢踱步到悬崖边,看着一望无际天空,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以前小的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小柯总要跟在瞿宗鹤的身边,明明最关心他的是自己。   可是他当时不敢说出来,任由嫉妒在心底生根发芽。   在听到小柯葬身那场大火之中时,懊悔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导致他在失去白柯的最后一刻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不过这次啊,他有机会说出口了。   盛言逸转身看着白可,笑着喊道。   “小可。”   白可听到他的声音,从宗鹤哥哥怀里抬起头来,转过头看他。   “小可,我爱你,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利用了你,对不起给你带来的伤害。   言逸哥哥好像又变成了最初见到的模样,他温柔地笑着摸摸自己的头,说了一句:“跟言逸哥哥回家好不好。”   白可当时怯怯地点了头。   而现在,他又温柔地对自己笑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笑容,白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你没有……”   “再见。”盛言逸柔声打断了白可的话,后退几步站在悬崖边,笑得越发灿烂。   明白他要干什么,白可瞳孔地震,他伸手无意识地往前抓着什么。   不,不要,言逸哥哥不要。   “我爱你。”还有,最后祝你平安喜乐。   盛言逸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容,如赴一场美好的约那样,慢慢向身后倒去。   在看到他倒下去的瞬间,白可眼睛瞬间睁大,紧接着陷入了黑暗之中。   瞿宗鹤抱住白可瘦弱的身躯,像抱着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宝,朝着车里走去。   一个月后,瞿宗鹤和白可在瞿家老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小可,我爱你。”还好我没有失去你。   “宗鹤哥哥,我也爱你。”白可穿着黑色的西装,笑得腼腆又幸福。   他真的有一个家了,梦寐以求的家。   两个新人,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永远不分开。   ————   森林中,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躺在简陋的床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屋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不停地忙碌着,将背篓中的草药晒到架子上。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