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靠捡灵兽躺赢修真界   作者: 白树栖鸦   简介:   时宁因为996猝死穿越了,成为修真界修炼资质为0的废材。   在这个为了得道成仙疯狂内卷的世界,时宁只想当一条咸鱼,寻得机会下山种田,安静躺平。   师兄弟为了秘籍打得鼻青脸肿时,时宁抱着毛绒绒的小猫咪,吃着甘甜的瓜果,悠闲地看戏。   同门为了一个进入秘境的资格互相残害,时宁正没心没肺地和可爱的小人鱼嬉笑玩闹,丝毫不在意门派内斗。   时宁觉得当咸鱼真好,有猫撸有鱼逗。   没想到她偶遇的小猫咪为了报答时宁的恩情,直接把孤本秘籍奉上。   救下的小人鱼是秘境的守护者,同门一生进不了一次的秘境,时宁却宛如无人之境随意进入。   秘籍使得时宁修为突破,秘境帮助修复灵根。   时宁本来只想安静地当一条咸鱼,没想到最后居然成为宗门内修为第一人。   景黎作为修真界唯一的真龙,一次意外使得他修为大减,命悬一线,只能化形为身形不足三寸长的蛟龙。   就在此时被路过的时宁捡回家,悉心照料。   不仅如此还贴心地给景黎准备巢穴,而筑穴是龙族求爱的标志。   面对“求爱”以及救命之恩,景黎本来只想不伤了少女芳心,可是却逐渐沦陷。   某日时宁“含情脉脉”,欲言又止,拉着景黎有一事要说。   景黎本以为会听到最真挚的告白,不曾想少女脸颊绯红,不好意思道:“你可以布雨替我浇灌农田吗?”   玄真道祖性格孤傲,是千年一遇的修仙奇才,离成仙只有半步之遥。但就在飞升之前,传出与一女子结为道侣。   众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入这位眼高于顶的道祖眼中。   没想到居然是门派里最不学无术的咸鱼   平日里素来瞧不上时宁的众人,此刻也只能毕恭毕敬拜跪于她脚下。   只想种田躺平的萌宠控女主 vs 自我攻略的傲娇大魔王男主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异世大陆 穿越时空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宁景黎 ┃ 配角:预收《救赎男二失败后》 ┃ 其它:预收《我与驸马八字不合》   一句话简介:咸鱼靠灵兽躺赢了   立意:爱护动物,人人有责 第1章 寻兽   “时宁!不许再吃了!”   一声厚重粗犷的男中音穿过人群,清晰地传到众弟子耳中。   众人视线齐刷刷地往队伍最后面望去。   时宁坐在青石上,一身青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段。眼尾上扬,但却不过分凌厉,看什么都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意味。本就美艳的长相,因眉间的一颗胭脂痣更是给整个人增添了几分妖冶的味道。   可是就这样绝美的女子,此刻手上却拿着一块绿豆酥,一口一口小心地吃着,像只小仓鼠一样认真地进食。   时宁将最后一小块绿豆酥咽下后,眉头微皱地看向斐云长老。   天还没亮就把人喊起来,说到百兽谷寻灵兽。这还不算,现在难不成连早饭都不能吃了?   时宁穿越过来已经两天了。前世时宁从一个大山里的女孩,一步步成为某跨国公司的中层。   公司内疯狂内卷,到了下班的时间,永远没人下班。无意义的内耗让时宁精疲力竭。不禁怀念起童年在乡下的日子。   红墙矮院,炊烟袅袅,鸡鸭成群,荷花飘香。   美好的田园生活让时宁久久不能忘怀。梦想着有一天再回到那个小乡村度过余生。   就在时宁攒够了钱,想着做完最后一个项目就回老家,却因为长年过于劳累,猝死在电脑前。   再次醒来时就穿越到了修真界,成为承天门一个资质平庸,灵根有损的弟子,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修炼修炼。   一想起还没过上的田园生活,时宁果断决定躺平,只想要当一条咸鱼,种田养老,安稳过完这一辈子。   至于什么修炼内卷,统统都去见鬼吧。   就当时宁陷入沉思时,斐云长老已经一脸严肃地走到了她面前。   斐长老本就身形高大,浑身都是肌肉,时宁小小的一只完全被笼罩在斐云的倒影之中,显得尤为弱小。   “你资质本就差,如今昏迷两年再次醒来,应当更加刻苦修炼,追上同辈们的进度,你瞧瞧你在干嘛,思想懈怠,行为懒散。”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对得起你师尊吗?”   后面的话被时宁自动过滤了,这种话这两天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仿佛时宁不修炼就是罪大恶极一样。   “斐长老,你不要生气了。师妹刚醒来,一时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修炼懈怠也是正常的。”   “等师妹休息好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虽然资质愚钝,但多少还能指点师妹一二。”   说话的是同宗门的赵恬恬,现任掌门之女。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个话,时宁或许还相信,但是那可是赵恬恬,平常没少明里暗里挤兑原身。   原身作为前任掌门之女,每日勤学苦练,但灵根平庸,甚至智力都有些痴傻,辛苦十几年也只是一个刚入门炼气的弟子。甚至最后因为修炼,灵根受损,昏迷了两年,直到原身死后,时宁穿越过来接手了这具身体。   回想起之前的记忆,赵恬恬可没少针对时宁。   原因有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掌门之位。   承天门由时宁的太爷爷一手创建,经过千百年壮大成为修真界第一门派。   但时宁的父亲英年早逝,膝下只有时宁一个女儿,因此时父临死前托孤,将时宁托付给老友照顾,也就是赵恬恬的父亲赵峥。而赵峥也一直对外说,只要时宁过了二十岁生辰后,便把承天门再交到时宁手上。赵恬恬怎么可能甘心。只要时宁死了,那么这掌门之位以后便是赵峥传给自己的。   为此赵恬恬处处打压针对女主,而原身因为有些痴傻,暗地里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时宁有一个同门大师兄严焕明。赵恬恬喜欢严焕明全宗门都看得出来,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严焕明断情绝爱,唯一照顾一二的只有自己的小师妹,也就是时宁。   虽然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但是时宁却生的过分美貌,二人又无血缘关系。落在赵恬恬眼里,就是时宁蓄意勾引大师兄。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赵恬恬恨不得手刃了时宁。又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指点时宁一二。   上次指点原身,原身昏迷了两年,这再指点一下,时宁怕不是又要猝死一次了。   “不错,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同门的弟子中我最放心的就是你和焕明了,只有你们两在三十五岁前筑基。”斐云长老夸赞道。   斐长老和赵恬恬两人在时宁面前一唱一和,似乎打算说个没完了。时不时还要扯上时宁,指责她过于松懈不知道修炼。   本来昨夜就没睡好,现在又被迫听着他们说话,时宁只觉得耳朵旁嗡嗡的。不由得有些烦躁,只想让他们赶紧闭嘴歇歇。   时宁顺着他们的话说道:“对对对,师姐聪慧,三十二岁就筑基了,不像我,十九岁了还炼气一层。”   你们说得都对,你们都厉害,我就乐意当个咸鱼,所以别说了好吗?   赵恬恬比严焕明大了五岁,虽说修真界慎少以年龄大小自居,只要修炼得道,道侣之间差个几百上千岁都不是问题。   但是时宁比赵恬恬小了十三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赵恬恬都怀疑严焕明不喜欢自己,喜欢时宁的原因是年龄问题。自己比不上时宁年轻貌美。   而且修仙者何时筑基,那么很长一段时间修仙者的相貌就停留在筑基的年龄。除非突破分神期,容貌可任意变换。   尽管赵恬恬保养得宜,但毕竟比不上时宁年轻貌美,满脸的胶原蛋白。   时宁这无意的一句话简直戳到了赵恬恬的肺管子,让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许久,好半天没缓过来。   但是这个话毕竟是斐云长老提出来的,她也只能默默咽下去,不再多言,只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狠狠瞪了时宁一眼。   十九岁好,那你就永远活在十九岁吧。   百兽谷危险重重,一个炼气一层的弟子出个意外也是有可能的啊。想到这里,赵恬恬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   百兽谷此次进谷寻灵兽的弟子数量众多,为了避免单独行动遇到危险。三人一队,而时宁抽到和严焕明,赵恬恬二人一队。   抽签组队的结果一出来,不少人都羡慕地看向时宁。   “真是傻人有傻福,和严师兄,赵师姐一队,肯定能找个天阶灵兽。”   “有赵师姐帮忙,严师兄说不定还可以了却多年心愿,寻得凤凰了。”   “时宁,你现在就可以想要什么灵兽了,百兽谷随你选了。”一个弟子羡慕嫉妒恨地哀嚎着。   “哪有这么夸张,你们又在开玩笑了,只希望这次运气好能够寻到一个地阶灵兽。”一个温润的声音谦虚地说道。   灵兽按照等级修为从高到低分为天地人三阶。筑基的弟子单人若能寻得一个低阶灵兽已是难得了。因此每次进百兽山都是三四一组的小队,既能寻得灵兽,也可互相照料。   说话的男子一身青色锦袍,头戴白玉冠,长身玉立,气质冷清,虽未成仙,但举手投足却已有几分仙人的味道。此人就是时宁的师兄,赵恬恬的暗恋对象,严焕明。   “我觉得白虎就很适合师妹,地阶三级,严师弟你觉得呢?”赵恬恬故作关心时宁的样子说道。   严焕明点点头,“确实。赵师姐说的有道理,我们三人合力,虽然有难度,但是想办法智取还是可以有几率收复白虎的。不过还是要看师妹的意见。宁宁,你觉得呢?”   同样都是同门师姐妹,喊赵恬恬就是赵师姐,喊时宁就是宁宁。尤其是自从时宁醒来后,严焕明更是对她照顾更甚从前。若说之前严焕明对时宁只是比常人多关照一两分,此次时宁醒来后,待她更是要好上了七八分。   这样的差别对待让赵恬恬心里又给时宁记上了一笔,惯会勾引人的狐媚子。   时宁握着手上的签,摇摇头,她根本不在乎在百兽谷找到什么样的灵兽,她来百兽谷只是因为谷内仙草奇果众多,时宁想要找到一点种子,移植在自己的小院中。   从前原身只知道修炼,住在随雨院,虽说地方十分宽敞,但是早就荒废了。里面光秃秃的,连根杂草都没有,看着就荒凉。现在时宁终于有了梦想的院子,已经摩拳擦掌打算好好布置一番了。   结界打开,弟子们鱼贯而入,百兽谷一年只开一次,一次只开十二个时辰。而山谷广袤无垠,如果想要找到心仪的灵兽,可得抓紧。   唯有一队人走在后面,严焕明和赵恬恬走在前面商量着怎么捉白虎,而时宁在后面时不时爬树摘果子,要么连根拔起几根灵草鲜花,放进自己的储物环里。   赵恬恬看着后面弯腰拔红薯的时宁,心里不由得嘲笑时宁见识短,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也值得摘。但是面上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师妹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严焕明也回头望去,时宁不知何时编了个麻花辫,又黑又多的头发乌黑顺滑,头上为了遮阳戴了一顶草帽,初阳暖暖地洒在时宁侧脸上,周围鸟语花香,景色宜人,时宁身在其中美得像一幅田园美人画。   “宁宁第一次来,好奇也是正常的。”严焕明愣了下,浅浅笑道。   赵恬恬本来想让严焕明看看时宁眼见是多么浅薄,不知名的野草也要摘。没想到却让严焕明盯着时宁看呆了。   在时宁面前,什么野草野花都没有入严焕明的眼。   赵恬恬觉得今天诸事不顺,平复了情绪,往远处看去,该到了。   果然远处跑来一个弟子,气喘吁吁地对着严焕明说道:“师兄,凤凰,我们找到火凤凰踪迹了。”   严焕明这么多年没有从百兽谷带走一个灵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寻得凤凰。   一听到凤凰,严焕明流露出欣喜的神情,“真的?在哪?”   赵恬恬也故作惊讶地样子,催促道:“师弟,那我们快去看看吧。晚了就追不到凤凰了。”   严焕明回头看了看时宁,他明明说要帮时宁寻白虎的。   “师兄,你们快去吧,找到凤凰了一定要给我看看啊,我就不去了,去了也是添乱,我就在这附近等你回来。”   时宁实在不想再听到赵恬恬假惺惺,故作关心的话语了,干脆都去找凤凰,自己图个清静,她还能多找些种子。   “没错,师弟咱们快走吧。”   这半天时宁总算说了一句顺着赵恬恬心意的话了,只有严焕明离开,她才有机会下手。“对啊,师弟我们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严焕明看了眼时宁叮嘱道:“宁宁小心,不要乱跑,我速去速回。”   不消片刻,严焕明和赵恬恬都在眼前消失不见。   人都走后,时宁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弯腰看看附近还有什么灵草还没有摘。   只是还没过多久,没想到一个讨嫌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幽幽地响起。   “时宁。”   时宁回头,看见赵恬恬站在身后,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眼神阴森森地看向自己。   此时乌云四起,空旷的山谷里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嘶哑的叫声,山野间似乎只剩下了时宁和赵恬恬两人。   作者有话说:   -------预收《救赎男二失败后》   黎笙穿书了,为了回到现代,她不得不攻略书中的男二晏临。   晏临身为仙门正道的一代翘楚,天人之姿,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性情无常,难以捉摸。   为了攻略晏临,黎笙使劲浑身解数,但是却都无果。每次都以晏临为女主而死,任务失败结束。   黎笙连着两次攻略失败,在第三次重生后,系统给她更换了攻略对象,晏临的师尊。   攻略师尊的过程,一切顺利。大婚之日,只要顺利拜堂,黎笙就能够回到现代。   未曾想,迎亲的路上。晏临冒着大逆不道,千夫所指的罪名抢婚了黎笙。   昏暗的房间内,黎笙缩在床角,一言不发。   平日里眼高于顶,一身傲骨的晏临却跪在一旁,手上紧紧攥着那大红色的嫁衣一角,低声卑微地说道:“笙笙,救救我好不好。”   -----预收:《我与驸马八字不合》----   洛沁是大梁长公主,皇上唯一的胞妹。金枝玉叶,容貌迤逦,冠绝当世。   无数青年才俊,王孙贵族心悦之,但洛沁心中偏偏只中意一人。   大理寺卿柳烨出身寒门,为人孤傲,性格冷清,如水中明月,雪中松柏。平生最不喜皇权贵族,首当其冲便是长公主洛沁,嚣张跋扈的性子实在让人厌恶。   一纸圣旨将洛沁赐婚于柳烨。   圣旨前脚刚到了柳家,柳烨后脚便进了宫,冒着抗旨不尊的罪名向皇上说道:“微臣福薄,与长公主八字不合。不愿蹉跎长公主的大好年华。”   什么八字不合,相生相克,洛沁从不信这些,她坚信可以让柳烨看清自己的心。   爱慕柳烨多年,洛沁事事照顾提携与他,就算是个石头,这么多年也该捂热了吧。   直到某日洛沁得知柳烨偷藏了一女子于府中。打听后得知,哦,原来是柳烨心悦多年的心上人。   秋猎之时,洛沁为了护住柳烨,被贼人所伤,昏迷之前却看见柳烨将他那心上人紧紧护在怀中。   洛沁心想,她果然和柳烨八字不合,命里相克,靠近他准没好事。   捂不热的石头,得不到的心,洛沁统统不要了,退回赐婚的圣旨,她依然大梁最明艳尊贵的长公主。   海棠巷内,洛沁一掷千金,只为美人一笑。   下一秒,柳烨就带了官兵抄了这迷人眼的销金窟。   隐秘之处,柳烨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姻缘符,据说是从大梁最灵验的寺庙跪拜求来:“找大师算过了,我与公主八字相合,实乃金玉良缘。”   洛沁轻笑着接过道符,随手撕成两半,“不知柳廷尉何时相信这等可笑之说。”   烈日当头,京城赫赫有名的大理寺卿久立于长公主府前,手上紧紧握着那撕坏的姻缘符,以及早就不作数的赐婚圣旨,只为求得洛沁一见。   口嫌体正直傲娇追妻火葬场男主 vs 说不爱就不爱你了,洒脱明艳长公主女主   男主不喜欢女配,1V1 第2章 黑猫   时宁回头望去,只见赵恬恬站在自己身后,疑惑说道:“师姐怎么回来了?”   赵恬恬扯着嘴角,尽量表现地温柔得体,笑道:“刚才走的急,师弟担心你一个人在这有危险,让我将这个道符交与你。”   “只要收好这个道符,有它在身上,一般灵兽都不能伤你。”   时宁看着半空中的黄色道符,一时也认不出这是什么道符。   看时宁一直犹豫不接,赵恬恬补充道:“在想什么呢,快接着啊,这可是师弟特意让我给你的。不要辜负了你师兄的一番好意。”   “那多谢师兄师姐了。”时宁接过道符,虚握在手中。   “不打扰师妹摘灵草了,我先去找师弟了。一定要收好道符哦。”   “师姐放心,我会的。”   得到了时宁肯定的答复,赵恬恬才转身离去。果然是个傻子,说什么都信。   只是赵恬恬人一走远,时宁便将道符贴在一棵树上,离自己远远的。   如果是原身,肯定会小心地收好道符,还会对这位大师姐感激涕零。但是时宁怎么可能相信赵恬恬的话。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装什么聊斋。   万一这个道符等会自爆了怎么办?那岂不是事情要变成了时宁修炼过程中走火入魔自爆而亡?   时宁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躲远点后,时宁把找到的各种果实草药种子全都一股脑装进了储物环,到最后储物环内都装不下了,只好把早上出门装在里面的小鱼干拿出来,换成两颗红薯塞进去。   银鱼是时宁在清水潭捉的,还没有一个手掌大。时宁捉了好些,全都做成了小鱼干。鱼皮烤的又焦又脆,轻轻咬一口都掉渣。小鱼没有多少刺,经过一烤,鱼刺都可以直接咬碎吃下去。   正当时宁拿着一根香嫩的小鱼干大快朵颐时,面前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   百兽谷奇珍异兽众多,脾性相差巨大,时宁紧张地盯着前方,担心从里面跑出来什么凶猛的怪兽。后退一步,做好随时准备逃跑地打算。   就当时宁精神紧绷时,一片绿油油的树叶慢悠悠地从天而降。   随着树叶掉落,一只圆圆的小黑猫从灌木丛里滚了出来,五体投地呈现一个大字,黑乎乎的小脑袋上还挂着那一片缓缓降落的叶子。黑猫憨态可掬的样子一下把时宁逗笑了。   傻乎乎的小猫咪。   小黑猫甩了甩脑袋瓜,两只前爪张开用力抓地,屁股尾巴高高翘起,伸了个舒服的懒腰。鼻子微微耸动,似乎闻着什么好吃的了,顺着香气一路低头走到了时宁面前。然后抬头冲着时宁喵喵叫。   时宁晃了晃手上的小鱼干,小黑猫也跟着动了动身子,小鱼干伸在哪个方向,小黑猫就跟着往哪个方向走,把小鱼干高高举起,小黑猫就像人一样站起来,两个前爪在空中挥舞着,俨然就是一副小馋猫的样子。   时宁被萌化了,也不继续逗她了,把小鱼干递了过去,小黑猫开心地一边吃一边呼噜呼噜。   时宁就趁着黑猫吃东西的功夫,趁机撸猫。   小黑猫吃得极快,吃完了也不走,不怕人地窝在时宁怀里,悠闲地擦嘴巴清理身体。   看着面前的小黑猫,时宁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喵喵,你愿不愿和我一起出谷啊?”   听到时宁的声音,小黑猫像是听懂了一样,抬起脑袋认真地看着时宁。   时宁打算是这样的,自己到时候种田有了蔬菜粮食,万一招来老鼠怎么办。修真界生态这么好,有老鼠也是人之常情,有一只小猫咪还可以震慑一下偷吃的臭老鼠们。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喵一声,如果你不愿意,你就不说话。”   时宁这具身体记忆里,承天门的灵兽都极通人性,大部分都能听懂人说话,时宁想要看看这个小黑猫是不是也能听懂人说话。   话音刚落,小黑猫就清脆地喵了一声。   “你真的能听懂我说话?”时宁毕竟在现代接受的教育一直都是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如今遇到一个能听懂人话的小猫咪,一时间激动得不行,抱着小猫咪不愿意撒手。   为了避免只是偶然,时宁又换了好几个方式问下,比如伸出你的小爪子,或者喵喵两声。小黑猫都无一例外全部答对,看来是真的想和自己一同出谷。   自从发现小猫咪能听懂说话,时宁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喋喋不休,到最后烦的小黑猫缩成一团,把头埋起来,爪子还盖在耳朵上,一副不听不听的模样。   时宁看小猫咪也有点累了,不再多说话,只是依然一下一下摸着小黑猫顺滑的皮毛。   正当一人一猫十分和谐的时候。时宁突然想到自己还没给黑猫取名字,“小猫咪,你想要叫什么名字呀?”   小黑猫动了动耳朵,从时宁怀里滚下来,伸了个懒腰,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看时宁。仿佛想说让时宁跟上一样。   时宁虽然心中奇怪,但也还是跟在了黑猫身后,想要看看她要干什么。   黑猫带着时宁走了许久,直到来到一处草药前,而后钻进去,叼了一支淡绿色的草药放在时宁面前。   “山柰?”原身从前见过这种草药。因此时宁也有相关的记忆。   “你是想说你叫山柰?”时宁有了猜测。   “喵~”小黑猫乌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时宁。   看来没错了,这只黑猫真的有自己的名字,山柰。   “你好聪明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呀。”时宁虽然和山柰才刚遇见,但是这么聪明可爱的小猫咪也是第一次见。   山柰听到时宁夸奖的话,晃了晃小脑袋,得意的样子藏都藏不住。   正当一人一猫玩得更开心的时候,山柰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眼神警觉,尾巴也一下一下拍打在地上。   与此同时,时宁也听到西边远远传来一声低沉厚重的虎吟声。沉闷的声音穿透山谷,清晰地传到时宁耳边,顺着声音方向望去,是刚才和赵恬恬严焕明分开的地方。   正当时宁疑惑时,严焕明带着弟子们从远处匆匆赶来。   “宁宁,你怎么在这里?”严焕明焦急地问道。   “我刚才听到了白虎的声音,你没事吧?”   时宁摇摇头,“我没事。我跟着山柰过来的。”   “山柰?”   “就是这只猫。”时宁将山柰举起来说道。   时宁扫了一眼弟子中并没有赵恬恬,“师姐呢?”   “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严焕明皱眉道。“她说她不放心你一个人在百兽谷,因此去找你了。你没看见她吗?”   严焕明话音还没落,同样的方向再次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不同于刚才的虎吟,这次是一声惨烈的女声。   “师姐的声音。”严焕明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朝声音方向赶去。时宁也抱着山柰紧跟其后。   等他们赶回刚才的地方时,赵恬恬已经昏迷躺在地上,满脸鲜血,而白虎也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严焕明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查看赵恬恬的情况,同时用传音石报告长老。   不过好在除了脸上的伤,赵恬恬并无其他外伤。严焕明输送了一些灵力给她后,人便渐渐苏醒了过来。   “师弟,我好难受。”赵恬恬倚靠在严焕明怀里,不愿将面容示人,声泪俱下,一副娇弱小白花的样子。   “师姐你别担心,我已经联系斐云长老了,马上送你出谷。” 严焕明保持着冷静,安慰道。   赵恬恬没有哭多久,挣扎着抬起手,指着队伍最后面的时宁厉声质问道:“师妹,我与你有什么仇恨,你何苦引来白虎害我。”   赵恬恬此话一出,众人视线全部聚集在了时宁身上。   时宁抱着山柰,满头问号,她来了,她带着诬陷走来了。这简直是躺着都在中枪。   在赵恬恬泣不成声的控诉中,时宁听到了一个颠倒是非的版本。   赵恬恬不放心时宁一个人在百兽谷,便折回来找她,但是时宁非要去找白虎,想要捉住白虎当自己的灵兽。自己作为师姐,劝说无果后,只能陪着小师妹一同去寻白虎,但是时宁却故意使用苍术符,想要引白虎出山,结果引得白虎大发雷霆。面对险境又临阵脱逃,留得赵恬恬一个人在这里。而她为了不让白虎伤到师妹,苦苦支撑,才被白虎所伤。   赵恬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绝了,如果当事人不是时宁自己,她都要给赵恬恬鼓掌了。   “没想到时宁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亏师姐平日对你这么好。”一个弟子率先站出来指着时宁骂道。   赵恬恬在同门中威望极高,而原身则是个呆呆的,不讨人喜欢的小傻子。因此赵恬恬这话一出,不少弟子已经自发地相信了这一番颠倒是非的话。   “自己惹的事逃走,害的师姐受伤了。你简直不是人。”自以为看清了现实的弟子站在道德制高点,对着时宁指指点点。   严焕明出声制止道:“师姐,我相信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先听听师妹怎么说的,我和师妹从小一起长大,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赵恬恬将头扭到一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痛心疾首道:“师弟你都这样袒护时宁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左右不过是我的错了。”   “师兄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时宁蒙蔽了,她都害的师姐伤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误会!”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时宁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太吵了!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第三天,就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本以为可以远离办公室政治,没想到门派政治也必不可少。这样勾心斗角的日子她在现代过够了。她只想要下山种田图个清静。   “对对对,师姐说得都对,你们说得也对。我罪大恶极,把我逐出师门吧。”   作者有话说:   山柰上线,请问谁可以拒绝一只圆圆滚滚的小黑猫呢?   感谢在2022-05-15 18:55:45~2022-05-18 20:0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哈哈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哈哈草、Yyyyyn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真相   本来还吵吵闹闹的众弟子,听到时宁说这句话一时间全都安静下来了。   修仙之人毕生所求就是拜个好师门,得尊师教导,顺利飞升。而承天门作为修真界第一大宗,无数修仙之人梦寐以求,渴望有朝一日能踏入仙门。   门派内弟子更是将宁死不愿离开师门作为准则。如果非要将弟子逐出师门,倒不如自己求得一死。墓碑上还能刻着承天门弟子之墓。   时宁这句话对于承天门弟子而言,简直比以死明志还要严重数倍。   更不要说时宁还是前掌门之女,除了玄真道祖之外,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把她逐出师门。   赵恬恬也没想到时宁这个傻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如果真的能把她逐出师门倒省了自己很多事,偏偏就是不能如愿,一时无言不知如何应对。倒显得自己气势不足,故意栽赃陷害师妹了。真不知这个傻子什么时候变得聪明了。   正当气氛焦灼之时,斐云长老极具压迫感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嘛?”   时宁摸着怀里的山柰,不以为意地答道:“我们在商量把我逐出师门的事情。”   “胡闹!”斐云厉声呵斥道。   “谁说的这个话!”斐云长老虽不是时宁的师尊,但却与时宁已仙逝的师尊乃是故交,把时宁逐出师门,简直相当于把他老友的坟给刨了,还在上面踩上两脚。   “我自己说的,我罪大恶极不可原谅,求长老把我逐出师门。”时宁现在是决心离开门派了,自己在这勾心斗角地活着恐怕要英年早逝。   “师妹只是一时气话,长老莫生气。”赵恬恬开口将斐云的注意力挪到自己身上。   斐云看着赵恬恬的伤,眉头拧起,“怎么回事,伤得这么严重。”   “我……”赵恬恬故作为难,支支吾吾不愿多说。   时宁反倒自己揽了个干净,“回长老,是我害的师姐受伤了,我自知罪恶深重,无颜面对师姐。我这种无用之人留在宗门内也是累赘,倒不如把我逐出师门,也免得给宗门丢脸。”   时宁认真地帮斐云分析道,她修为又差,以后更不会认真修炼,在宗门内还多了一个吃饭的人,说出去也丢天下第一宗的脸。时宁觉得自己理由实在是太充分了,赶紧把她赶下山吧。   “你,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啊。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你师尊。”   斐云活了这么几百岁,也是第一次遇到要主动要求逐出师门的弟子,这话落在她眼里就是受尽了委屈的弟子,宁求一死也不愿在世间苟活。   严焕明将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后,斐云眉头才微微展开,轻扫了一眼黑猫,说道:“多大的事情,值得你说这种话。”   招惹了是非又临阵脱逃,害的师姐受伤,就算这个事情是真的,也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全看主事人想要怎么处理了。况且这个事情是真是假还不一定。   斐云凝聚灵气,抬手帮赵恬恬清理了伤口,片刻后,伤口便愈合了,脸上的血污也清理干净,只是脸上从眉心到嘴角留下一刀很长的疤痕。   “白虎所伤,这个疤痕恐怕会留很久。”   “不过你也莫要担心,待你突破分神期了,这些疤痕自然也就消失不在了。修仙之人身上有些伤痕也是常用的事情。”   斐云是个男人,又早就跨过分神期,因此说得轻描淡写。但赵恬恬却心里恨得要命。她本来就极其在乎自己的容貌,今天杀害时宁不成,反倒害自己毁了容。   明明自己算的好好的,将苍术道符交给时宁后,引出白虎。白虎便会发疯一样地攻击带着道符的时宁,时宁修为低,死于虎口之下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时宁不仅没有带着符咒,反而把它贴在树上,人还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赵恬恬引出白虎后,藏在树上,本想看时宁死于非命,收回道符才安心,结果不曾想自己没有注意,藏匿的那棵树上居然被时宁贴了苍术符。反倒让自己活生生成了白虎的靶子。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遭受到毁容之灾,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时宁的错。她若不乱跑,一切都会按照自己计划进行的。   赵恬恬眼看今日之事,斐云是要偏袒时宁了,只能暂时忍下,等着出谷以后禀报掌门爹爹和师尊,再重罚时宁。   “斐长老,我不服。难道时宁就没有任何错吗?这道疤痕要跟着赵师姐多少年啊,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时宁了吗?”一个与赵恬恬交好的女弟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有错啊,所以把我逐出师门吧。”时宁态度良好,积极认错。   “不过逐出师门前,我要带着这只小猫一起走。”这么乖的小猫咪绝对不能留在承天门。   斐云看向时宁怀里的黑猫呼呼大睡,俨然一副对时宁十分放心的样子,心中一时有了定论。   女弟子冷哼一声道:“逐出师门就不必了,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时宁师妹脸上难道不该多一道疤痕吗?”   时宁:???   又不是我抓的,又不是我让白虎抓的,我都替赵恬恬背黑锅了,还要求逐出师门,你们还要毁我容,这过分了啊。   赵恬恬默不作声,冷眼看着好戏,就算斐云作为长老偏袒时宁又如何,弟子们都与自己交好。时宁难道不该和自己承受一样的痛苦吗。   眼看周围弟子七嘴八舌,斐云实在忍无可忍,“闹够了没有!”   长老发怒,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时宁为了同门感情,不愿将实话说出,一再忍让,你们呢,反倒蹬鼻子上脸,被人三言两语迷惑。”   “今天非要我把真相说出来,伤了你们同门感情不可吗?”   刚才闹得最凶的女弟子嘀咕道:“有什么真相,不过就是长老偏袒时宁罢了。”   赵恬恬眉头一跳,察觉不妙,连忙出声道:“师妹不要乱说。”   但是现在的斐云已经到了暴怒的极点了,觉得时宁就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他要替老友维护爱徒了。   “你刚才说是时宁把白虎引出,激怒白虎,就这一点足以证明你在撒谎。”   “白虎虽然修炼已久,性情不好。但祖上曾受过花神的一命之恩,而花神的灵宠乃是一只猫。因此白虎为了报答花神,世代不伤害任何猫类动物极其交好之人。更不要说在百兽谷内,猫类动物交好的情况了。”   “因此只要你和时宁在一起,而时宁又与黑猫交好,只要有这只猫在,白虎根本不会伤你。”   “这足以说明你遇到白虎的时候,时宁不在。”说到最后,斐云看向赵恬恬的眼神更加尖锐犀利。   时宁听了一番推理后,眨了眨眼睛,没看出来斐云长老还有破案的潜力,真人不露相。简直是名侦探斐云。   “也有可能是我引出白虎后,再遇到的黑猫啊。”时宁察觉到了一点漏洞,自己补刀道。   斐云长老怒其不争地瞪了时宁一眼,就没见过这种上赶着背锅的人。   不仅斐云长老不理解,其他弟子也没想到时宁居然主动说这个遗漏的地方。难道这个事情真的有隐情?   斐云长老心中默念三遍,这是老友的徒弟,前掌门唯一的女儿,不能打不能打不能打。   “你身上有山柰草药的味道,百兽谷内唯一一处山柰丛据这里有三里地,你又只有炼气一层,过去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赵恬恬正面应对暴怒状态下的白虎这么久。”   “因此你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引出白虎,又找到黑猫,再跑到三里地外的山柰丛。”   严焕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甩开了赵恬恬,站起补充道:“没错,我见到师妹的时候,她也没有气喘吁吁,一副很悠闲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是跑过来的。大家都看到了的,当时师妹还抱着黑猫。”   这个场景跟着严焕明的弟子确实都看到了,斐云这次点破真相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半分颜面都没留给赵恬恬。   赵恬恬瘫坐在地上,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长老,你听我解释……”   单单只是诬陷时宁,自己还可以解释遮掩过去,但是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想要借白虎之手杀害时宁。   严焕明却打断赵恬恬的话说道:“赵师姐,宁宁从小到大处处对你忍让,就今天的事情还想一再袒护与你,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蛇蝎心肠。”   “你今天不只是简单地诬陷宁宁这么简单吧。”   听到这话,赵恬恬心都凉了半截。   “你故意托人跟我说有凤凰踪迹,与我一同离开,没想到你半路说担心宁宁,去而又返,恐怕是为了引出白虎取她性命吧!没成想自己被白虎所伤,但你不甘心就这样算了,居然还想把受伤的事情嫁祸给宁宁。”严焕明一语中的,冷眼斥责道。   随着严焕明一句一句出口,众人只觉得胆战心惊,陷害时宁还可以说无心之失,但蓄意谋害弟子无疑是犯了宗门忌讳。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赵恬恬分寸大乱,咬死不承认这件事情是她所为。   严焕明虽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是却没有证据。正恼火之时,山柰从时宁的怀里跑开。   “山柰。”时宁喊道,想让山柰回来,别在这个时候乱跑。   没想到山柰飞快地爬上一棵树,撕下道符,又小跑回到众人面前。   “苍术符?”苍术符乃是百兽谷不允许携带的禁符,携此符者,都会遭到白虎的攻击。   “这是师姐交给我的,说是师兄托你给我的护身符。还说让我收好,不要弄丢了。”时宁也知道严焕明说的是对的,赵恬恬真的想借此事杀了她。   “但是我过于愚笨,还是不小心弄丢了,原来在这里啊。”时宁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说道。   “怎么可能是我给你的,苍术符是白虎最厌恶的符咒,你要是收好了这个道符,无疑就是白虎攻击的靶子。”严焕明厌恶地看向赵恬恬。   “你果真是好手段。宁宁第一次进谷,又未筑基,不认识苍术符,你却故意蒙骗她置她于死地,多亏宁宁福大命大,才没有让你得逞!”   “你要是还不承认,我们便看看这苍术道符上到底经过几个人的手,到底是不是你给宁宁的。”   如今证据确凿,实在让人胆寒。所有人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长老你听我解释,求求你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爹爹。”因为神情着急,赵恬恬脸上那道自作自受的疤痕更加丑陋不堪。   赵恬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计划会失败,明明之前她害时宁昏倒的时候多么顺利。此刻只想求斐云不要将事情爹爹,不然自己以后怎么在宗门内待下去。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留着和你师尊还有你爹解释吧。时宁为了你的颜面,再三忍让,你设计杀害同门,自讨苦吃,简直不可原谅!”   赵恬恬自知无望了,他爹这人眼里都最容不得沙子,严于律己,极为看重弟子品行,如果他爹知道了,按照宗门规定,不仅会受到雷刑,日后自己的掌门之位恐怕再也难以触碰到了。更不要说严焕明了,定是和自己不可能了。   一想到这里赵恬恬泪水就浸满了眼眶,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打湿了脸庞。看上去又狼狈又可怜,但都是她自找的,这次再也没有什么人主动站出来替她说话。   斐云懒得再多言了,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沉默地打开结界,将赵恬恬传送出去,而后说道:“距离关谷还有六个时辰,没有找到灵兽的弟子抓紧时间。”   路过时宁身边时叹气道:“好孩子委屈你了,我会把这件事如实报告掌门,必会重罚于她,日后也会补偿你的。”   “不委屈,补偿就让我下山吧。”时宁还念念不忘下山的事情。   斐云:“事情真相大家都知道了,掌门也会重罚赵恬恬,雷刑是少不了的。你不要闹脾气,再乱说,我就要罚你抄写经书一万遍。”   时宁连忙捂住嘴,不敢多发出一个声音,一万遍经书抄完,她不得死在桌前。   “护身符拿好。什么都不知道,那天被人害死了,你师尊还要从坟里爬出来指着我鼻子骂。”   时宁收好护身符,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只是仍然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化身期的护身符足已让时宁在宗门弟子中横着走了,化身期以下的修士和灵兽都无法伤到时宁。相当于直接给时宁套了一个金钟罩。   “还有你这个黑猫,修为太低了,和外面的野猫区别不大,你再找一个。”斐云长老颇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黑猫,也不知道时宁从哪个疙瘩捡到的。   时宁本来还想替山柰解释下,她很聪明的,但是想到抄写经书一万遍,默默闭上了嘴。倒是山柰听懂了这句话,骂骂咧咧地喵了好几声,可惜斐云都听不懂。   “焕明,照顾好你师妹,寻个靠谱的灵兽。”丢下这句话后,斐云就打开结界也出去了。   长老走后,刚才还纷纷指责时宁的弟子都红了脸,低头不说话。   “师妹,我们刚才不是故意的。”几个师兄小声说道   “没事。”时宁不在乎地答道。   时宁现在心中只有两件大事:活着、种田。只要不影响这两件事外,其他的时宁都不在乎。   众弟子没想到时宁心胸如此宽广。根本没有怪罪他们不说,刚才还为了师姐的颜面,主动背黑锅。他们一时不察,反而受到赵恬恬蒙骗,指责时宁。一想到这里,他们简直更加羞愧不已,一时无法面对时宁。   严焕明也本想劝时宁再找一只灵兽的,但是一想到刚才就是多亏了这只黑猫,便一时作罢。想着等道祖出关后,放出秘籍,再替师妹寻得秘籍,道祖的秘籍比什么灵兽都好。   周围什么样的反应都有,神色各异,时宁却丝毫不在乎其他人如何,自顾自地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抱着山柰,小声地说着悄悄话,只等着结界再次打开。   *   百兽谷闭谷后,众人纷纷回到自己住处。   时宁对自己这次在百兽谷的收获可谓是十分满意,将山柰放下,从储物环内取出寻得的成果。   虽然没有现成的种子,但是自己摘了不少橘子苹果,吃完橘子剩下籽以及吃剩的苹果核都可以用来种植。时宁在院中挖了个坑,山柰也学着时宁的样子刨开土,认真地将种子埋下去,希望能长出一棵橘子树。   严焕明恰好从门外走进来,看见时宁拿着铁锹不知道在埋些什么。   “宁宁,你在做什么?”   “我在这里埋了个橘子种子,等长成橘子树了,我们就能吃橘子了。”时宁高兴地说道。   但是严焕明却皱眉道:“宁宁,你忘了宗门内不能种这些吗?”   作者有话说:   时·不能种田·宁顿时失去了梦想。   刚才想到了时宁和山柰的组合名。   黑猫+时宁 = 猫宁(morning)   好猫宁 = good morning   男主是玄真道祖,山柰和时宁是属于好姐妹贴贴的关系。   感谢在2022-05-18 20:04:14~2022-05-19 20:5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摇一摇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结契   本来时宁还满怀期待,想着有灵力加持,说不定橘子树长得更快了。结果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为什么不能种啊?”   原身本就心智不全,又只知道修炼,很多事情都不关心,也不知道。因此时宁穿越后,就算有原身的记忆,也对门派内的很多事情知之又少。   看着时宁困惑的表情,严焕明耐心地解释道:“你年龄尚小,此前又一直专心修炼,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正常。”   “其实倒不是不能种,只是以你现在的修为是不可以随意在院子内种这些的。”   时宁更加困惑了,“难道只有高修为的修士才可以种田?”   连种田都有门槛,这什么日子,修为歧视吗?说好的众生平等呢?   “其实三十年前,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承天门内种树以及瓜果蔬菜都没有什么限制。”   “那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   严焕明伸出左手,朝着时宁刚埋下种子的地方,微微收拢。才埋下去的种子便破土而出,跃到桌上。   望着还沾着泥土的种子,严焕明耐心解释道:“原因有二,一是修真界灵气日渐衰竭,这些不必要的植物都会消耗灵气,只进不出,实在不划算。”   “其二则是因为这些植物会吸取灵气修炼,多年前就有一朵牡丹花吸收灵力,暗中长成食人花,好几名弟子都死于花下。多亏了玄真道祖及时出手才避免更多的祸难。”   提到玄真道祖二字的时候,严焕明眼神中不自觉多了几分景仰之情,停顿片刻又说道。   “如果没有高阶修士勤加查看这些植物灵草,很容易遇到危险。”   “从那以后,道祖就定下规矩,元婴下的修士是不能在门派内种这些。”   “门派内有灵植的地方都划分在各个长老门下,有专人看管,避免意外。”   “百兽谷也是因为灵气稀薄,植物无法修炼,才被允许有他们的存在。”   听着严焕明的解释,时宁默默叹了口气。本以为马上就可以开始自己的种田生活了,没想到第一步就夭折了。   “玄真道祖已经闭关十余年了,想来下次出关之时便是飞升之时了。”严焕明说道。   提到玄真道祖,严焕明难免多说了几句,“想当年玄真道祖赐名门派为承天二字。希望门派能够承受天地磨难,弟子们能够飞升成仙。”   时宁托着下巴说道,“那么多人又有谁能够成仙呢,何不尽情享受人生呢?就算成仙了,又一定能够事事如意吗?”   严焕明没想到时宁会说这些,缓了缓说道:“作为承天门弟子,修仙是我们毕生使命。”   时宁不愿再谈这个话题,转移了话题说道:“师兄,那我可以去百兽谷种田吗?”   “瞎说,百兽谷灵兽众多,危险重重,岂是可以随便去的。每年一次也是因为有长老坐镇,这些灵兽才安分许多。”严焕明轻声训斥道。   时宁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一旁的山柰也学着时宁的模样,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   一大一小两只实在可爱。   严焕明揉了揉时宁的脑袋,又揉了揉山柰,劝道:“别不高兴了,我今日来是有好消息和你说的。”   “什么好消息?”时宁懒懒地问道,除了现在能让她种田,其他的事情都已经提不起她的兴趣了。   “掌门听了赵恬恬的事情勃然大怒,将她关在了绝冰谷十年,让她好好反省,还要受十六道雷刑,不死也要废了半身命。以后是没有机会在来找你麻烦了。”   时宁点点头,起码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自己也不用看见赵恬恬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了。   “这是掌门让我给你的丹药,你昏迷了两年,身体还在调养中,这些都是颐神养性的丹药。”   严焕明将瓷瓶推了过来,嘱咐时宁收好。   “除此之外,三日后便是与灵兽的结契大会,你到时不要忘了参加。”   “结契大会。”时宁小声地念叨着。   这个时宁还有印象,十八岁以上的弟子每年都会前去百兽谷寻找心仪的灵兽与其出谷,直至与灵兽结契后方可不用进谷。但是每年能选中灵兽的人少之又少,譬如说严焕明,十多年了,一心只想寻得火凤凰。年年去百兽谷都无所获。   而像时宁这样,第一次去就寻得灵兽出谷的弟子可谓是少之又少,更多的则是一年又一年的进谷。   这次一行中,寻得灵兽的弟子共有十八名。而这十八名弟子需要在三日后的结契大会中,将灵兽一一与长老过目,而后方可顺利结契。并且会从所有灵兽中寻得一只作为该年的头筹。   而头筹的选择则完全是靠承天门弟子们投票决定,因此每年一次的结契大会也可以说是宗门内少有的盛况。   在严焕明走后,时宁默默躺在床上,伤心自己已经中道崩殂的种田计划。   伤心到昏昏欲睡时,时宁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撑起身子往下看去,就看到山柰嘴里钓了一支山茶花,这个季节正是山茶花开的最旺的时候,水粉色的花瓣已经完全盛开了,还能闻见其中淡淡的清香。   看来承天门还是会有元婴期以上的长老种花的,就是不知道这是从哪个长老的院子里折来的。   “送我的吗?”时宁拿起花枝问道。   “喵~”   时宁现在已经可以从山柰的各种喵叫声区分她是什么意思了。   干脆利落,字正腔圆的喵叫声就表示同意的意思。   如果拖的很长的喵叫声,就表示不愿意。   “真乖。”时宁揉了揉山柰,多亏了她的安慰,时宁的沮丧才消散了许多。想着三日后的结契大会该是什么样的热闹景象。   *   承天门一共分为三峰,白草峰,红月峰,青叶峰。每峰由一位化身期以上的长老掌管,而一峰下又分为四山,每山各有一位长老管事,因此承天门一共有十五个掌事长老坐镇。   今年的结契大会在白草峰的皑山举办,而时宁就是白草峰的弟子,住在皑山。因此免了一大早下山上山的痛苦。   天刚破晓,时宁还在床上熟睡,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穿破云霄的鸟鸣声。其他峰的弟子已经陆陆续续带着灵兽来了。   山柰睡在床尾,四个小短腿用力紧绷,爪爪开花地伸了个懒腰。   “山柰,快起来吧。不然来不及结契大会了。”时宁已经穿好了外衣,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对着山柰说道。   山柰甩了甩脑袋,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副随时出发的模样。   时宁颇有些羡慕,不用洗漱不用穿衣起床就走。   等时宁和山柰赶到山顶之时,已经挤满了弟子。以及各式各样的灵兽。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甚至水里游的都有。   时宁默默地看向旁边一个抱着鱼缸的弟子,一条鲜艳的红色红锦在里面欢快地游来游去。   山柰一早上没有吃到东西,现在看着这条手掌大的红锦只流口水。   一旁的弟子注意到了山柰的动静,投来不善的目光。时宁为了自己和山柰的人身安全默默地抱着山柰往旁边站了站。   “山柰,克制,克制。不能吃。”   山柰:“喵!”猫猫不乐意了。   就在时宁给山柰进行思想教育的时候,一个突兀挑衅地声音说道:“师妹,这就是你的灵兽吗?”   面前的男子面色黝黑,大摇大摆地走到时宁面前,居高临下,面露不屑地问道。   时宁努力回想了下记忆,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啊,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哪位师兄?”   “我看某些人真是高看了自己,以为全宗门的人都认识他那张黑脸。”说话的人面容俊秀,皮肤白皙,嘲讽地对着黑脸男子说道。   “顾冲,我在和师妹说话,管你屁事。”   “我也是在和师妹说话,某些人不要太自作多情了。”顾冲微笑地对着时宁,温柔地说道:“师妹,这人是卢子凡,自命不凡的卢子凡。”   “多谢顾师兄告知。”时宁乖巧地回答道。   “师妹越发长得好看了,这是你的灵兽吗?”顾冲看向时宁怀里的小黑猫问道。   “是的,我前几天从百兽谷带回来的。”   山柰也不怕人,跟着喵了一声。   “真可爱。”顾冲夸奖道。   时宁听到有人夸奖山柰,心里也是一阵高兴,还没来得及谦虚一句,一个讨嫌地声音就说道:“可爱有什么用,修行路上靠灵兽可爱就可以突破吗?”   “一只人阶一级的灵兽就算结契了也不过是拖累自己修炼了。”   作者有话说:   可爱无敌!! 第5章 比试   顾冲在一旁气定神闲地说道:“修为低还可以在长进,这心思不正,只能下辈子再投胎做人了。”   “你什么意思,顾冲。”卢子凡反驳道。   “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顾冲也不服气地说道。   “那你今天是不是要比一下?”   “比就比,谁怕谁啊。”顾冲本来就和卢子凡不对付,二人今年又都是刚找到灵兽,谁都不服谁。   一旁不知道哪个弟子插话说道:“每次都是你们俩打,要不这次你们俩的灵兽比一比?”   “小青出来。”顾冲正有此意。每年的结契大会都少不了灵兽之间互相比试的戏份。头筹的选拔全看弟子们投票决定,而在比试中获得胜利的灵兽自然会得到更多弟子的喜欢。   只见一条婴儿胳膊粗的青蛇从草丛中蜿蜒爬出,伸着长长的蛇信,目光像是淬毒一般盯着众人。   青蛇迅速地爬到顾冲身边,引起周围女修的种种尖叫,纷纷退避三舍,给两人留出打斗的空间。   卢子凡的灵兽则是一只浑身布满坚硬甲壳的蝎子,后面有着高高翘起的毒钩子。   片刻间一蛇一蝎已经针尖对麦芒。两只均为地阶一级的灵兽,还均是毒物,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时宁则抱着山柰躲在人群的最后面,一来怕误伤了自己。二来她对蛇这种生物实在是有些恐惧。   山柰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回事,不停地喵喵叫着,耳朵贴在脑袋上。圆圆滚滚,没有耳朵。   时宁伸出手抚摸着山柰,轻声安抚道道:“别怕。”   有了时宁的安慰,山柰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只是依然缩在时宁怀里。非要贴贴。   “你的灵兽好可爱啊。”站在时宁旁边的一个突然女修说道。   如今修真界灵力稀薄,承天门为了帮助弟子,特从百年前允诺弟子们从百兽谷寻得灵兽助自己一同修炼。因此在选取灵兽上,自然是灵力越强的越是抢手。甚至为了争夺一个地阶灵兽而大打出手的事情也是常用的。   像时宁去了百兽谷带回一个人阶一级的,甚至看上去连人阶一级都没有的灵兽简直是数百年来头一个。光是凭着这一点,时宁周围都聚集了不少弟子想要看看这么低阶的灵兽有什么可带出谷的。   山柰极通人性,听见有人夸她可爱,尾巴翘起,神情也颇有些得意。   “我能摸摸她吗?”一个女修大胆地问道。   “山柰可以吗?”时宁问道山柰的意见。   山柰十分乖巧地用尾巴去蹭女修的手。   “啊啊啊啊,她主动蹭我啊。”   “怎么有这么乖的小猫。”   “我进宗门前家里也有一只猫,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对了,师妹,这只灵兽叫什么呀。”   “山柰。”时宁顺便介绍了下山柰跟自己说名字的事情。   “天呢,她真的好聪明啊。”   一时间山柰吸引了众多弟子的目光,尤其是女修更是争相想要摸一把山柰,男修们就算想摸,也拉不下面子。反倒是另一边的蛇蝎大战没有什么人看了。   不知道是谁拿出一点肉,山柰看见了连忙跑了过去,埋头认真地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呼噜呼噜,十分满足。吃饱后的山柰一只后腿垂直朝天,侧躺着认真舔着肚子毛,圆圆滚滚的,像个小芝麻球。   “好可爱呀。好圆润的小胖子。”   山柰也是雨露均沾,挨个蹭了蹭弟子,十分乖巧可爱,萌化了一众弟子的心。   甚至连一蛇一蝎的比试结束了都没几个人知道。两只毒物一时胶着,难分上下,直到最后的时候毒蝎关键一击,只差一步就命中了小青的三寸。   比试结束,卢子凡的毒蝎更胜一筹。   “怎么样?”卢子凡得意地笑道。   “赢了我又怎么样,又不是今年的头筹,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顾冲就算输了比试,嘴上也绝对不认输。   “今年百兽谷出来品级最高的两只灵兽,就是你的青蛇和我的毒蝎。”   “现在青蛇已经是毒蝎的手下败将了,难道今年的头筹不是我,还是你吗?”   往年灵兽比试的时候,品级最高,比试中赢得次数最多的那只灵兽就是头筹。因此卢子凡认定了今年的头筹就是自己。   一旁与卢子凡交好的弟子说道:“师兄这次得了头筹,可得请客啊,我可是想了好久的莫言醉了,咱们到时候定要喝个痛快。”   “没问题。”卢子凡现在只觉得志得意满,喜色已上眉梢,扫了一眼时宁的小猫,不屑地说道:“可爱有个屁用。”   斐云来的时候已经日悬中天了,他一一看过众灵兽,而后说道:“还未与灵兽结契的尽快结契。”   结契后的灵兽只能忠于主人,可以说是生死之命都在主人手中。一荣俱荣,但是损却只由灵兽承担。   时宁自知自己在修仙路上不会走太远,待时机成熟了,她还是要下山种田。因此她早已和山柰解释过,并不会和她结契。等山柰想要离开的时候,自己也绝不会加一干涉。   山柰也对这一点,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喵喵喵。”本猫同意。   点化这一仪式结束后,便是投票的环节,十八个灵兽极其主人名字一一统计在册,各弟子将自己心中的头筹登记上去。   唱票开始。   “卢子凡琵琶蝎一票。”   “卢子凡琵琶蝎一票。”   卢子凡眉头挑起,挑衅地看了一眼时宁。   “顾冲小青一票。”   听到顾冲的名字,卢子凡冷哼了一声。   “卢子凡琵琶蝎一票。”   “现在十票中七票都是师兄的琵琶蝎了。”   “那是。”卢子凡嘴角扬起,走到时宁身边说道:“师妹,就算你在百兽谷故弄玄虚,害得恬恬受刑关在了绝冰谷,但是又能怎么样。这也改变不了你的灵兽只是人阶一级,拿不了头筹,拖累你修炼。”   “不对,怎么说是拖累你修炼了,师妹本来就才炼气一层啊。”   时宁也不恼,眨了眨清澈地眸子说道:“是啊,我炼气一层,我的灵兽人阶一级。可是修为高就一定事事顺心吗,难道修为高,师兄就能事事如意,寻得佳人在侧?”   早在刚才顾冲已经向自己透露了,为何卢子凡这么针对自己。   简直是一出大型狗血故事。简单说就是一个她爱他,他不爱她,他又爱她的故事。   赵恬恬喜欢严焕明,而卢子凡又喜欢赵恬恬,说是舔狗都不过分了。简直是马首是瞻,上次百兽谷的事情,就算证据确凿,是赵恬恬想要害死时宁。在卢子凡的一万倍滤镜下,就是时宁故弄玄虚,陷害赵恬恬。   时宁说话简直扎心,卢子凡苦恋赵恬恬多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赵恬恬和自己结为道侣吗?   卢子凡哼了一声,“我看师妹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万一一票都没有,岂不是丢脸。”   只是话音刚落,唱票的弟子说道:“时宁山柰一票。”   “一票有什么用。”卢子凡根本没把这一票放在眼里。   “时宁山柰一票。”   “时宁山柰一票。”   一连三票都是时宁山柰。   卢子凡心中有了一些不安,但是一旁的人劝慰道:“就这三票,估计是担心大家看这只猫可怜投的。”   卢子凡点点头,隐隐压住了心中的不安。“是的,看他们可怜投的一票。”   但是天不遂人愿,一直唱到第七票都还是时宁山柰。   目前卢子凡和时宁的票已经齐平了,卢子凡也没了刚才的气定神闲,眉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皱起了,视线紧紧盯著名册。   “这,怎么这么多人投时宁啊。”   “我哪知道。”卢子凡同门的两个师弟在一旁小声议论着,惹得卢子凡更加心烦意乱。   “闭嘴。”卢子凡呵斥道。   但是呵斥了师弟又有什么用呢?唱票的弟子一遍遍地重复到,“时宁山柰一票。”   时宁和山柰的票数已经五十八票了,遥遥领先。这个局面连时宁都没想到。悄悄地对着严焕明说道:“师兄,你是不是替我买票了啊。”   严焕明嘴角带着笑说道:“别瞎想,都是同门一票一票投出来的。”   一直到唱票结束,时宁和山柰一共得到了一百二十一票,顾冲十票,卢子凡七票。   严焕明笑道:“恭喜师妹和山柰了,今年的头筹是你们了。”   时宁摸了摸脑袋,“这不合理呀。”在时宁的记忆里,永远都是修为高的灵兽获得头筹,这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怎么今年修为最低的灵兽获得了头筹。   不止时宁一个人觉得不合理,其他弟子也没想到。   “呀,我担心没人给山柰投票,所以我就投了一票。”   “谁不是呢?”   “不过山柰当头筹我也觉得没问题。”   “对呀对呀,那么可爱。好想抱在怀里。”   “其实我原来不打算投山柰的,可是她居然主动蹭我啊!”   卢子凡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计票结果,脸色苍白。“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几个弟子说道:“卢子凡刚才还夸海口定会赢了头筹。这谁能想到呢?”   “这告诉我们,人呢还是不能太骄傲自大,自命不凡了。”   周围时不时传来几声唏嘘的声音,卢子凡只觉得这些声音像是苍蝇一样,不断在自己耳边嗡嗡嗡吵个不停。   “都闭嘴!”卢子凡气急败坏地吼道。尽管如此,也不能绝了众人的口舌。   “拽什么拽啊,输了还不认,真是丢脸。”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就算只是小声嘟囔,也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卢子凡此刻无暇和这些人争执,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结果,觉得都是假的,怎么可能山柰那只猫会获得头筹啊。   他看向斐云说道:“师尊,这票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可能一个人阶一级的野猫获得了头筹,我要重新验票。”   斐云扫了一眼卢子凡,沉声说道:“这每一票都是经过我手的,你是对这票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卢子凡低头,“弟子不敢,只是弟子不服。凭什么山柰能当头筹。”卢子凡其实内心深处知道这票不会有假,但是他就不信,凭什么啊,凭什么一只什么都不会的野猫就能当头筹了。   “当然是凭同门一个个投出来的啊。”顾冲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   “难道有什么宗门规定说,只有修为高的灵兽才能当头筹?”   “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自己是不是人缘太差了,所以没几个人投你。”   “罢了,何须因为此事再吵。”斐云敲了敲案几提醒道。   卢子凡本想反驳顾冲的话,但是眼下师尊都已经发话了,自己就算心里在不服气也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时宁,山柰,上来。”   以往每年获得头筹的灵兽都会由掌门亲自点化,若是聪颖一点的灵兽,通过这一点点化便可修为突破,大有长进。   山柰昂首挺胸,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接受斐云长老的点化。   众人都好奇地看过去,山柰究竟会有什么变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0 17:48:17~2022-05-21 16:1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谢棠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打赌   只见斐云指尖在空中虚点了一下山柰的脑袋,山柰整只猫都被充盈地灵力所包围,尾巴高高翘起,悬于半空之中。许久后,才缓缓落地。   时宁也紧张地看向山柰,“山柰,你觉得怎么样?”   只见空中扬起几根凋落的黑毛,山柰目视前方,微微张嘴。   众人都探着脑袋,好奇山柰的变化。   “嗝。”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山柰打了个响嗝,而后用爪子挠了挠耳朵,并无什么变化。   卢子凡嘲笑道:“野猫就是野猫,就算得到点化也不成器。”   山柰听到卢子凡的话,耳尖微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向卢子凡。   “蠢。”   时宁震惊地看向山柰,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骂我!”卢子凡四处张望着。   “蠢!”   又是一声清脆的童声,听上去似乎只有五六岁。   时宁看向山柰,小声道:“山柰,是你在说话吗?”   山柰用力地点点头,脖子上的茂密的猫毛跟着一动一动。   “所以刚才斐云长老点化山柰,让山柰可以说话了?”顾冲最先反应过来说道。   点化灵兽只会给灵兽提供一股灵力,但是这股灵力体现在何处则完全不可知。就像是玩游戏的时候,会随机加天赋点一样。除非结果出来了,不然谁也不知道这个天赋点会加在哪里。   目前看来,山柰是触发了天赋,说话。   灵兽分为天地人三阶,只有天阶灵兽修炼到一定程度,才可修炼为人形,能说话。   而天阶灵兽放眼整个修真界都不一定有一百只,更不要说可以说话,修炼人形了。而承天门内上一个修炼成人的灵兽还是黄雪平长老的狐狸。但也在多年前仙逝了。   “山柰会说话了,是否也有可能修炼人形呢?”严焕明问道。   斐云摇摇头,“看山柰的造化吧。”往年点化灵兽,顶多则是增加一点攻击或者防御,但是会说话的还是头一次见。   顾冲在一旁祝贺时宁道:“无论如何都是好事,不愧是师妹选出来的灵兽。”   “是啊,听说话声音,山柰估计只有五六岁左右,修为低也是人之常情,往后能够到天阶,修炼成人也是有可能的啊。”   弟子们纷纷羡慕地看向时宁,若说之前他们还只是因为觉得山柰可爱,而投了山柰为头筹,现在都觉得是自己眼光独特,早就看出来山柰的不俗之处。说不定日后再进百兽谷也可以寻得一只像山柰一样的灵兽。   听到众人夸赞山柰,时宁也是打心里高兴,“山柰最厉害了!”   山柰也不断晃着自己的小尾巴,重复道:“厉害!”   可能是因为刚会说话的原因,山柰现在只会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不过不影响大家投来羡慕的目光。   相比之下,刚才山柰骂卢子凡蠢的事情,根本无人在意。而卢子凡的毒蝎相比之下更是暗淡了许多,卢子凡要气死了,想要骂回去,又难免有失气度,心下不服,觉得时宁是一时运气好罢了。到现在也不过是个炼气一级的弟子,有什么可了不起的。   “好了,结契大会到此就结束了,快回去各自修炼吧。”   “明日有黄长老讲学的弟子,不要忘了去青叶峰。”   “尤其是时宁,你第一次去,不要忘了。”   斐云像教导主任一样做着最后的总结。   “黄长老的讲学,凭什么时宁可以去。”卢子凡最先听到这句话,黄长老的讲学向来只有筑基的弟子才可以参加,时宁她一个炼气一层,凭什么。   “掌门说的,你有意见去问掌门。”斐云语气不善地说道。   卢子凡当下明白了,这时掌门给时宁的补偿,补偿时宁在百兽谷的遭遇。   明明这个讲学是赵恬恬要参加的,如今赵恬恬被关绝冰谷,而时宁却要代替赵恬恬去参加讲学,这何其不公!   卢子凡一想到赵恬恬在自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便心如刀绞。他一定要替赵恬恬讨回公道,还清真相给大家。让大家看清时宁的真面目。   时宁不知道卢子凡这些弯弯绕绕,只是听到要去参加讲学,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她又不会御剑,更没有代步法器,这意味着天还没亮,时宁就要翻山涉岭,跨越几座大山去上课。   可是她根本不想修炼啊!   “可以不去吗?”时宁可怜巴巴地问道。   “无故旷学可是要受鞭刑的。”严焕明在后面小声地提醒道。   时宁心里一阵哀嚎,这是什么惨无人道的修仙学校。她明明好不容易摆脱了该死的996,现在又要一朝回到学生时代。还不能逃课的学生时代。   卢子凡看着时宁的表情,只觉得虚伪,明明就是她陷害了恬恬,获得讲学资格,现在又装作无辜不想去的模样。再想到今天因为时宁,自己丢脸的样子,卢子凡就想好好教训一下时宁。   “师妹,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卢子凡上前一步说道。   “赌什么?”时宁现在满脑子都是被上课支配的恐惧。   山柰也凑过来,奇怪地喵了一声。   “黄长老的讲学,向来是三次讲学,一次历练。之前已经有过三次讲学了,明日必为历练。”   “所以?”时宁疑惑地说道。理论课和实践课相结合啊,看来这位黄长老很懂教育学啊。   卢子凡挑衅地说道:“如果这次方阵历练中,我的排名比师妹好,师妹以后就不能来参加黄长老的讲学。”   “反之,我的排名比师妹差,那么我以后就不能来参加黄长老的任何讲学了。”   卢子凡想的很简单,陷害赵恬恬获得讲学名额,时宁不配听黄长老的讲学,他要替赵恬恬出一口恶气,让时宁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以不用上课,时宁顿时来了精神,但是转念一想:“黄长老同意吗?”她还记得师兄说的,无故缺课可是有重罚的。   卢子凡:“这你不用担心,黄长老向来最为开明了。黄长老那里自有我去说明。”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时宁蹭地一下向卢子凡这里靠近了好几步,眼神亮晶晶地说道:“既然要赌,师兄要不要赌大一点。”   卢子凡愣了下,没有想到时宁居然是这个反应。如果时宁不敢赌,他就借此好好嘲笑一下她,如果她赌,自己也肯定不会输。但是他万万没猜到,时宁要加大赌注。   “你,你要赌什么?”   时宁早就不想参加任何讲学了,直接狮子大开口说道:“如果我输了,以后所有的讲学历练我都不参加了。”   “嚯!”顾冲惊呼出声,玩这么大。   时宁这一番话,吸引了所有弟子的目光。   “师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顾冲好心地提醒道。   时宁自然清楚,这意味着她以后都不用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从另一个山头爬到另一个山头了。可以睡到自然醒,安心当一条咸鱼了。   山柰也喵喵了好几声,“同意。”她也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开心开心。   “我自然清楚,师兄敢不敢赌?”时宁已经想到了以后安逸的日子了,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生怕这个赌注太大,卢子凡不赌了。   “不过师兄输了只用不参加黄长老的讲学,我输了则是全宗门的讲学我都不参加了。”本来是善解人意的一句话,反而让卢子凡觉得时宁就是在故意挑衅自己,他有什么不敢。   “不用!赌就赌,我输了全宗门的讲学我也都不参加了。”   他不信自己一个筑基的弟子还比不上炼气层的小傻子。   就连顾冲也再次提醒道:“师妹,你真的想好了吗?筑基层的弟子有些不能通过方阵历练,更不要说炼气层的弟子了。”   “没问题。”   “击掌为誓。”时宁仿佛看到自己的大床在和自己招手了。   卢子凡轻蔑地说道:“师妹,到时候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哦。”百兽谷的事情时宁还能耍些阴谋诡计,结契大会也可以凭运气,但是这靠实力说话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输。 第7章 方阵   黄长老住在青叶峰,讲学在寅时开始。时宁住在白草峰,这意味着时宁还没睡醒,便要起来去上课。   一瞬间时宁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早八人的时候。   距离讲学开始还有一刻钟的时候,时宁和山柰终于赶到了青叶峰,没想到弟子们都已经到齐了。听旁边弟子说,更有甚者昨天夜里都到了。美名其曰磨练道心。   这么卷?难道在空地上半夜被蚊子咬就叫磨练道心吗。时宁不理解。   黄雪平长老讲学的地方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当中,绿竹遮天蔽日,挡住了日头,带来丝丝凉爽之气。竹林畔还有一汪小溪,清水流过石阶,能够清晰可见水里的鱼虾。   承天门以强为尊,修为越高的人,地位也就越高。就连讲座时的位子排列也是如此。此次讲座弟子众多,大部分都带上了自己的灵兽,共有百十人,时宁修为最低,已经坐到了距离长老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溪水旁,竹林边。   换做其他弟子,定会想着努力往前坐坐。但是时宁却不然,溪水潺潺,竹叶青青,山柰还能追着蝴蝶跑,有着竹林的遮挡,日头不会太毒,却能够透过间隙晒着太阳。   时宁太满意这个位次安排了。殊不知这都是卢子凡的手笔。   本来黄长老还想让时宁直接坐在赵恬恬原来的位子上,卢子凡看见时宁做到了最后,暗自庆幸他昨天半夜过来和黄长老说了半天,不能乱了秩序这才作罢,将时宁排在了最后。   “师妹,坐在这里怎么样?”卢子凡故意问道。   “很好呀。”看着时宁满意的模样,不似作伪。   卢子凡心头火愈盛,“就怕师妹以后坐不到这么满意的位子了。”   时宁也点点头,“确实。”毕竟以后她就不用上课了。   卢子凡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时宁都一副不在乎地模样,没有气到她不说,每次都把自己气个半死。   索性离远点,想着历练结束不用再见到时宁了。   黄长老昨天夜里就知道了卢子凡和时宁的赌约了,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既然你们俩私下已经达成赌约了,那我这个老家伙就拭目以待了。”   为首的弟子点了花名册,确保无人逃学后,黄长老坐在高位上嘱咐道:“按例,今天是方阵历练的日子。”   “你们都是参加过很多次历练的弟子,我就不多说了。只有一点,修炼路上只有脚踏实地才为上策,想着投机取巧,终会害人害己。”   黄长老说话意味深长,众弟子一时环顾,好奇发生了什么。   卢子凡轻蔑地笑道:“我们中间有人想着投机取巧呗。”说话时还不断看向时宁。   但是时宁根本没有把卢子凡放在心里,只是担心历练会不会有危险,手上紧紧握着斐云给的护身符,希望这个护身符保佑她平安。   交代了几句后,黄长老双掌汇聚灵力,周围狂风四起,方阵大开。   片刻间,所有弟子都已进了方阵之中。   方阵内是一片漫山遍野的竹林,蜿蜒流转的小溪贯穿着整片竹林。   时宁站在溪水旁,欣赏着周围的景象,果然修真界景色就是好,山清水秀,可惜就是不能自己种田。不过能养养猫也是不错的。   山柰此刻也乖巧地蹲在时宁旁边,感受着阵阵秋风。   顾冲也是此次参加历练的弟子,看见时宁待在一旁,提醒道:“师妹不走吗?”   “去哪里?”时宁问道。   “祭拜道祖。”   “你第一次参加历练,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我带你熟悉一下。”   时宁反正也无事,便抱着山柰跟着顾冲往竹林深处一同走去。   只见竹林深处有一方桌几,上面摆着一尊香炉,面前已经有不少弟子跪拜于前了。   “每逢历练之前不少弟子都会前来拜一拜玄真道祖,希望道祖保佑大家历练平安,修为有所长进。”   时宁瞬间明白了,这就和她之前每次考试前都会拜一拜各学科的大佬一样,保佑自己不要挂科。   看来古往今来,临时抱佛脚的传统都一直存在啊。   顾冲也虔诚地拜了一拜,“师妹你呢?”   “我就不了。”   “师妹这么有信心赢过卢子凡吗?”   时宁笑而不语,她当然有信心了,不过是有信心输掉比试。万一这拜了拜道祖,道祖真的显灵了,让自己赢了怎么办。还是不拜为好。   顾冲拜完道祖后说道:“方阵内会有很多魂灵,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们。有时候运气好还会告诉你修炼的关键。”   时宁听这个意思,感觉就像是游戏地图里面的npc,与他对话领取任务,获得奖励。   顾冲:“魂灵虽然形态各异,但是都很好相处的,你不用怕。”   “有的魂灵天生蛮力,身高三丈,有的还只有手指大小,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   顾冲又交代了一些方阵中的事情后,时宁也觉得有些疲累,告别了顾冲,和山柰找了一块巨大的青石躺下。   穿越这几天,时宁没有一天睡好的,现在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   青石旁盛开着各色山茶花,千姿百态,层层叠叠,花香芬芳馥郁让人沉醉。时宁不知什么时候从青石上滚到了花丛中。秋风摇曳,时宁怀里抱着黑色的小猫,安静平和地熟睡在花丛中。人比花娇,不过如此了。   景黎垂眸看向花丛中的女子,今日时宁身穿了一身藕粉色的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茂密的头发如黑玉般,泛着淡淡的光泽。脖颈处裸露的肌肤白皙细腻,就这样安静地躺在茂盛的山茶花中,就像是从花中盛开的仙子一般。   直到黑猫翻身传来一阵响动,景黎才反应过来,连忙移开视线。低头看去,原来是山柰一族的黑猫,也不知怎么和这个弟子混在了一起。   面前的人实在美丽,却又实在懒惰,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不知道修炼。其余弟子都去找魂灵了,只有她还这睡觉。   在承天门这么多年,景黎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懒散的人。   山柰察觉到了附近来了人,耳尖微动,睁眼便看到了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黑色的发带高高竖起,孤身而立,俊秀非凡。与黑衣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那病态的面容,在阳光下的照射下显得愈发苍白,像是将死之人,虚弱十分,仅仅只是看一眼都觉得遍体生寒。   山柰刚想喵喵叫提醒时宁,便被景黎发现,陷入了昏睡。   时宁不知睡了多久,缓缓撑起身子,山柰也跟着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脑袋跟着醒了过来。时宁早上还只吃了一个苹果,睡醒以后已经有点饿了。   山柰开口就是:“饿。”山柰舔了舔毛,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是一下又想不起来,只好说道:“饿。”   一人一猫对视片刻,将注意力挪到了溪中游来游去的小鱼,鱼鳞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山柰伸出了舌头,舔了舔鼻子,想起了上次时宁做的小鱼干的味道,外焦里嫩。一想到这个滋味,山柰就等不及了,跑到水边,伸着爪子够水里的鱼。   时宁也将鞋子脱了,整齐地叠放在旁边,挽起裙摆。从前在乡下的时候时宁经常下水摸鱼,一摸一个准。   时宁凝神屏气,盯着一条鲜活的鲫鱼。就连山柰也紧绷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时宁准备趁鱼不备,一举抓住的时候。   突然一个声音贸然出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作者有话说:   山柰:某人偷看老婆被发现,恼羞成怒,竟然对一只可怜无辜单纯善良,爪无缚鸡之力的小猫咪下“毒”手。嘤嘤嘤,惨无猫道,小猫咪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第8章 魂灵   一个突兀的声音回响在时宁耳边,男人长得极好,唇红齿白,一身宽松的青绿色长袍,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对着时宁说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季苏认真地看着时宁,用着低沉的声音慢慢说道:“看着我,我能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说吧,你内心最渴望的是什么。”   时宁站直身子,认真地看着季苏,“你……”   “对,大声说出来,你想要什么。”季苏用一双迷人的多情眼,蛊惑地看着时宁,循循诱导着时宁踏入自己的圈套。   “你有什么愿望,尽管地说出来吧。”季苏最擅长蛊惑人心,用着诱人心智的声音慢慢重复道。面前的弟子看上去还在炼气层,蛊惑她简直轻而易举。季苏心中对自己的法术十分得意。   时宁眨了眨眼睛,眼神中有几分困惑,盯着面前自说自话的男人许久,犹豫了半响,试探性地说道:“你没事吧?”长得挺好的,但是看上去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季苏:“???”   他的法术居然对面前的少女不管作用?不应该啊。   季苏调整了下心态,又继续开口道:“你难道不想要我实现你的愿望吗?”   “你难道不渴望修为大增吗?”   时宁不再理会季苏,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个傻子。决定离这人远一点。   季苏在方阵这么多年,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自己最引人为傲的法术居然对一个炼气层的弟子没有用。   这人真的只有炼气层吗,季苏感到困惑,炼气层不可能会对自己的法术免疫,除非这人修为高到自己已经看不透了吗?   时宁也没有理会他,万一这人发疯了,自己可打不过。   季苏不仅没有蛊惑到人,还被人彻底无视了。想了许久后,决定换一种方式。不管她是不是炼气层,既然进了方阵,就没有白来的道理。   “在下是季苏,方阵内的魂灵,刚才多有唐突,请姑娘不要见怪。”季苏文质彬彬地说道。   时宁回头看向季苏,觉得他现在看上去正常多了,不像刚才疯疯癫癫,说些不切实际的话,真当自己是阿拉丁神灯了,这才回道:“没事。”   季苏又问道:“姑娘叫什么呢?”   “时宁。”   “时宁姑娘,难道你真的没有什么心愿想要实现吗?魂灵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的。”季苏不放弃,继续说道。   听着季苏狗皮膏药式的推销,时宁无奈地说道:“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安静一点,我的鱼都被你吓跑了。”   季苏沉默了片刻,溪边恢复了宁静,时宁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水面上,一条肥美鲜活的大鱼游到了她身边,就当她伸手去抓的时候,季苏又突然开口道:“姑娘如果能到筑基三段,想必这些鱼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面前的鱼忽然受惊了又跑远了,时宁扑了个空。   时宁有些忍无可忍了:“如果你不说话,这些鱼我也可以手到擒来。”   季苏:“你难道不想尝试一下修为大增的滋味吗?”   “比如说这样?”   季苏挥掌用力击向水面,一条鱼便从水中一跃而起,落在了岸边。   山柰连忙跑了过去,生怕鱼跑了。   时宁皱眉问道:“你想干嘛?”   季苏故意摆摆手,小事一桩的样子,“看你抓鱼这么费劲,帮帮你。”   时宁折腾了半天也有点累,“你到底想干嘛?”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神神叨叨的。   季苏:“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   “你难道没有听你的师兄师姐们说过吗,魂灵可以帮你在方阵内实现任何愿望。”季苏的声音缓缓说道,实现任何愿望真的很有诱惑力,就连时宁也在所难免。   时宁望了望鱼,斟酌了片刻问道:“真的吗?”   看着时宁有上钩的意思了,季苏保证地说道:“当然了。”   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季苏肯定自己可以蛊惑时宁,让她一步步步入幻境不得自拔。   “你有什么愿望,说吧,你最想要我帮你什么。”季苏蛊惑的声音一遍遍萦绕在耳边。   时宁想了下说道:“那你帮我把鱼鳞刮了吧。”   “什么?”季苏以为自己听错了。   “帮我把鱼鳞刮了,把鱼处理了,然后生火烤鱼,我饿了,要吃鱼。”时宁已经走到岸边,将脚擦净,穿好了鞋子。   季苏:???   看着季苏呆滞在原地的样子,时宁带着怀疑的眼神说道:“你不是说什么都能帮我吗?”   季苏反问:“你难道不想修为大增,变得很厉害吗?”他在方阵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么无理的请求。   他堂堂魂灵,集天地灵气而成,从不吃这些凡间俗物,今天居然被人要求把鱼鳞刮了。   “你是不是不会啊?”时宁觉得这人看上去就没刮过鱼鳞的样子,摇摇头,就这还说什么都能实现。现在的骗子真是太多了。   季苏看出了时宁眼神中的质疑,还从来没有人敢质疑自己。他越发肯定了,此人简直心机叵测,首先不会被自己的魅术所迷惑,如今又提出这些难为人的要求,定是要他知难而退。   怎么可能放弃,他季苏还没有不能蛊惑到的弟子,他今天就不信了。不就是一条鱼吗,   季苏召唤出随身的佩剑,幻化成一把小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用两个手指夹着鱼头,想着如何下手,但是鱼还十分新鲜,在地上活蹦乱跳,无从下手。   季苏根本招架不住,只能再次用力一击把鱼拍晕了。而后蹲在地上,用着刀辛辛苦苦地刮着鱼鳞。   好好的一条鱼,被刮的皮开肉绽的,坑坑洼洼。   时宁止不住地摇头,简直暴殄天物,山柰也嫌弃地喵喵叫。   等一条鱼刮完,季苏已经觉得生无可恋了,衣袍上全是鱼鳞,感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腥味。   “给!”季苏觉得自己一百年内都不想在看到鱼了。   “这就完了?”   季苏震惊地说道:“还要怎么样?”   “你还没处理内脏呢。”时宁补充道。自己总不可能直接就这样烤吧。   季苏已经不想说话了,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时宁,方阵内那么多弟子可以蛊惑,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碰见了时宁。   他心中实在太悔恨了,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干鱼,他以后在魂灵界怎么混,他蛊惑人心的魂灵为什么要在这里杀鱼,传出去后他的名声可怎么办。   “要不我来吧?”时宁看着遍体鳞伤的鲫鱼,决定帮助下可怜的季苏。   “其实不是很难的,剖开鱼肚子处理掉内脏,用水一冲就好了。”时宁小时候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简直是信手拈来。   季苏化形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质疑,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心情。看我做好这条鱼,怎么蛊惑你!   “我来。”季苏努力挤出一个温柔淡然的笑容,但是看上去却有点可怜。   “真的?”时宁有些不太放心。毕竟处理鱼鳞感觉已经要了季苏半条命了。   季苏生怕时宁觉得自己不行,快刀斩乱麻地剖开鱼肚子,忍着恶心将内脏处理完。只是处理的时候不断质问自己,他这么干净的魂灵,为什么要做这么血腥的事情。   在季苏的坚持不懈下,时宁终于吃上了鱼肉,撒上自己准备的调料,味道颇佳。由于方阵内的鱼是真野生,鱼肉结实饱满,实在美味。   时宁还给大方地分了一半给季苏,季苏冷哼一声。   “我早已辟谷,不吃这些俗物。”   只是烤鱼的香味实在诱人,季苏处理鱼又折腾了许久,此刻闻着烤鱼的味道,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想尝一尝鱼肉的味道。自己要是不吃一口,实在是太亏了。   季苏整理好衣服,挺直身子说道:“你要是非想给我一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吃上一口。”   山柰嫌弃地喵了一声,想吃就直说。   一条肥美的鲫鱼两人一猫分了个干干净净,时宁满足地喟叹一声,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吃到鱼真好。   季苏也觉得神清气爽,休息许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正事。他的任务可是要蛊惑弟子的。   “时宁。”季苏喊道时宁的名字,就这个名字居然还是一条鱼换来的,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干嘛?你尝尝这个橘子可好吃了。”   “平常人我都不舍得给的。”时宁从储物环掏出两个橘子,丢给季苏一个,看在他帮自己做鱼的份上。   季苏从之前的,我绝对不吃这些凡间俗物到真香,只用了一条鱼的时间。熟练地剥开橘子,果然很好吃。   “你从哪里摘的啊。”明明刚才还想魅惑时宁走入陷阱,现在只想知道橘子从哪里摘的。   “百兽谷啊,可惜一年只能去一次。”时宁吃橘子吃的很小心,吃完了就没了。   “百兽谷是什么地方啊?”季苏从来没去过方阵外面,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时宁作为穿越来的人,眼下终于遇到了一个比自己知道的还少的人,便热情地介绍道。还友好地和季苏分享了百兽谷的各种美食,比如说烤红薯。当然还是季苏烤,时宁指挥。   就在红薯刚烤好,冒着馋人的香味时,方阵内忽然风起云涌。   “你要出去了。”   “红薯还没吃呢。”季苏不舍得说道。   “留给你吧。”时宁大方地说道,连红薯都没吃过的季苏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呀。”季苏着急地问道。时宁还没有被他蛊惑步入幻境呢。   只是时宁还没得及作答,便被瞬时传送了出去。   依旧是那片竹林,所有的弟子都被传送出来了,只是全都昏倒在地,只有时宁一个人抱着山柰,不知所措地望着黄长老。   作者有话说:   季苏:遇上时宁是我魂灵史上的滑铁卢 第9章 幻术   “长老,这是怎么回事?”时宁有些担忧地问道。   黄长老摸了摸胡须说道:“无事,只是道心不坚,被幻术迷惑了,睡一会就好了。”   顾冲是弟子中第一个醒来的,回想起在方阵内的景象,被魂灵诱惑一步步走入幻境,立马意识到自己是被魂灵蛊惑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时宁作为一个炼气层的弟子心智如此坚定。居然没有被蛊惑。   “师妹,你没有遇到魂灵吗?”   时宁点头,“遇到了,他说他叫季苏。”   黄长老微笑道:“没想到你居然遇见了季苏,他可是这些魂灵中的最擅魅术的,你没有被他所蛊惑,实在是难得啊,难得。”   顾冲也是倍感羞愧,“师妹虽然只是炼气一层,但是修炼心智之坚犹在我之上,不被魅术所迷惑,实乃佩服。”   时宁:?   “到底怎么回事?” 这怎么就佩服上了。   顾冲解释道:“季苏难道没有和你说,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吗?”   “有啊。”   “那你是什么反应?”   “我让他帮我把鱼处理了。”时宁老实地回答道。   黄长老听后哈哈大笑。“恐怕季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顾冲也再次夸赞道:“师妹果真是大智若愚,从前是我眼拙了。”   时宁再次感到困惑,怎么吃个鱼就大智若愚了?   随着弟子们渐渐苏醒,时宁也明白了整个过程。   原来每个进入方阵的弟子都会遇见魂灵,按照从前的经验来说魂灵会帮助弟子解决在方阵中遇到的任何困扰。   但是这次方阵历练却一反常态,魂灵不是来帮助弟子的,而是来蛊惑弟子的。   他们会用魅术挖掘出弟子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愿望,一步步诱使他们走入幻境,步入陷阱。   时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为什么我没有中魅术呢?”   如果用法术,时宁肯定抵抗不住啊,说不定会让魂灵帮他们种田。   黄长老欣慰地看向时宁,“道心坚定的人,任何魅术都是不起作用的。”   时宁抱着山柰,陷入了思索。   卢子凡陷入幻境最深,是弟子中最后一个醒来的,甚至醒来后,还兴奋地说道:“我突破了,我修为突破了。我已经筑基三段了。”   众弟子欲言又止,提醒道:“师兄,都是幻想。”   卢子凡不信,仍然坚定地说道:“我真的突破了,不信你们看。”   说罢就想要调动灵气证明给大家看,但是体内已察觉不到一丝灵气,像是从未修炼一般。   卢子凡面色如土,嗫嚅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在方阵中突破了。”   黄长老不愿意再看卢子凡这副癫狂的模样,指尖汇聚一汪灵泉,从上而下浇了卢子凡一身,“现在清醒了吗?”   卢子凡步伐不稳,抹了把脸,意识终于回笼,低头喊道:“长老。”   黄长老皱眉道:“你欲念过重,受魅术渗透太深,因此灵力暂无,好好休息下,过几日修为便回来了。”   “你道心如此不坚,修仙之路漫漫,稍有不慎便会走入歧途,这些日子你好好想想,到底什么是修仙之道。”   “亏我在进入方阵前还告诉你们,修炼途中不要想着投机取巧,要脚踏实地一步步来。”   “你们呢,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卢子凡自知此次历练失败,十分丢脸,只敢应声道:“长老之命,弟子必当遵从。”   黄长老有些不满,“九十八名弟子,只有一人没有被魅术所迷惑,你们剩下的人好好反思下。”   “修炼不止是会一点法术,更是修心。你们呢,个个欲念深沉,禁不住诱惑,尤其是你,卢子凡。”   黄长老很明显对此次比试十分不满,平日一向和颜悦色,如今大发雷霆更是数十年来的头一遭。   众人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除了霉头。   “时宁是你们中修为最低的人,都没有被魂灵所魅惑,你们呢,个个筑基,作为师兄师姐,我都替你们臊得慌。”黄长老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弟子经受不住魅惑,气得胡子都在抖。   卢子凡本来一直低头听训,直到听到黄长老说时宁居然是此次唯一通过历练的人,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面色更加惨白,心里止不住的懊悔。   “拿去吧,每日一粒,每隔三天来找我一次,调息内力,修复灵根。”只有在和时宁说话时,黄长老才神情稍缓。   一个碧绿色的瓷瓶落在时宁掌中,“这是?”   “修髓丹。”黄长老淡淡地说道。   千金一粒的修髓丹?可谓是有价无市。这就随手给了时宁一瓶?   低头的弟子羡煞地望向时宁,多少弟子求都求不到一颗,这时宁直接拿了一瓶。   时宁刚想推辞一下的,顾冲在旁边给时宁使眼色让她接下。   时宁只好说道:“多谢长老。”   黄长老:“这是你应得的。”看着时宁并没有一瓶价值连城的修髓丹而欣喜若狂,反而泰然处之。黄长老觉得更加欣慰了,这弟子日后必成大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好苗子。   道心不坚可谓是修仙路上的一道拦路虎,稍有不慎便会生出心魔,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看着面前都没有通过幻境的弟子,黄长老又痛骂了几句,看着他们都觉得碍眼,挥手让他们都散了。   眼看弟子们都要走了,众人都没提及打赌一事,卢子凡想着就这样糊弄过去吧。可是时宁不提,长老不提,但是却还有一个人牢牢记着打赌一事。   “等等,长老,那这次,是不是只有时宁师妹一人通过了历练。”   黄长老扫了一眼顾冲,没好气地说道:“不然呢,你也通过了?”   顾冲连忙说道:“我自然是没有通过的,那么有一人也是没有通过的。”   “对不对啊,卢师弟。”顾冲挑眉说道。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历练前和师妹打的赌。”   卢子凡当然记得,他巴不得自己忘了。   倒是时宁默默叹了口气,早知道自己就听了季苏的话了,他说是啥就是啥。这样自己肯定必输无疑了,只要她醒的比卢子凡还要晚,以后就可以不用参加讲学和历练了。   卢子凡脚步顿了顿,“自然记得。”   顾冲笑道:“记得就好,那日后就莫要去参加任何历练和讲学了。”   卢子凡皮笑肉不笑道:“不用你提醒,我自当记得。”   “恭喜师妹通过历练。”卢子凡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时宁。   时宁:“其实师兄也不必当真,以后历练讲学该去的还是要去的。”   时宁当初加大赌约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卢子凡会输。   卢子凡冷哼一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输了自当认了赌约。”死要面子活受罪是卢子凡常干的事情。对他而言保住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如今输了比试已经丢了一次面子。他万万不可能再反悔赌注,故作潇洒,头都不回地离开了。   时宁看着卢子凡离开的背影:行吧。你开心就好。   看着卢子凡吃瘪,顾冲就开心,笑道:“今日对亏了师妹,我才能看到卢子凡这副惨样。”   时宁: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刚才师兄是有话和我说吗?”时宁提到刚才顾冲和自己使眼色的事情。   “师妹,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啊?长老赏你历练通过的修髓丹,你还不想要?”   时宁解释道:“其实我……”   “你不用解释,总之你记住以后长老有赏,你就收好,不然就是在打长老的脸。在承天门还没有给不出去的奖赏。”   听着顾冲耐心地教导,时宁默默点头。   此刻顾冲看向时宁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欣赏,“作为师兄,我实在是佩服师妹,面对季苏仍可以坐怀不乱。”   眼看顾冲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了,时宁连忙解释道:“师兄,你误会了。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有斐云长老给的护身符的原因,才没有中幻术。”   顾冲听后否认道:“不是护身符的原因,护身符只能帮你抵挡一些实质上的攻击,却不能阻挡你中幻术。”   “只有师妹心智坚定才能破局。”   “我和其他同门都想着一步登天。魂灵就是利用了我们这个弱点,才能成功迷惑我们。”   “只要我们心中对此有所贪念,自然就会落入魂灵的陷阱。”   “反倒是师妹,不急功冒进,心胸坦荡,非我能比。自然魂灵也无计可施了。”   时宁本以为是护身符的原因,现在没想到却不是。   “我也是误打误撞,侥幸通过而已。”   顾冲不信,“那么多弟子只有师妹一人通过历练,足以说明师妹是有慧根的。”   顾冲俨然已经认定了时宁就是一个道心坚定,认真修炼的师妹了,任凭时宁怎么解释都没用。   时宁干脆放弃了,顾冲提醒道:“不过卢子凡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他这人心眼小,又好面子,你凡事小心为上。”   “我会的,多谢师兄提醒。”时宁感谢道。   回到院子后,时宁准备了一个大缸,将今日在方阵内捉的小银鱼放在缸中,不能种田,养养鱼也是不错的。   入夜后,时宁躺在床上,回味着修髓丹的味道,甜甜的。感觉全身都充盈了许多,浑身都是力量。这时山柰一下子跳到床上,嘴里还吊着一朵粉色的山茶花。   “你又从哪里折来的呀?”   “也不怕被人抓住了。”   时宁点点了山柰的鼻头说道。   山柰最近经常会叼东西当做礼物送给时宁。小到一枝花,大到一根树杈,各种东西应有尽有。都是山柰送给时宁的礼物。   “给。”山柰将花放在时宁手掌心。   山柰虽然还是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但是却学会了好几个字了。   “谢、谢、山、奈。”时宁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主要是教山柰说话。   山柰回答道:“不”后面的不用谢还没说出来,突然站起身,朝外跑去,动作十分迅速。   时宁一看就知道这是要去院子埋屎了。   山柰用力地刨着土,时宁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喊道:“山柰,你埋好了吗?”   “埋好了快进来睡觉。”   山柰利落地刨了个坑,顺畅地解决了,而后跑回屋中。   就在一人一猫聊了会,抱着睡去,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有贼!” 第10章 小偷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山柰立刻跳了起来,朝外跑去。时宁也赶紧披了一件外衣连忙出门。   清澈的月光洒在院中,凭着光影,时宁认出站着的男人是严焕明,而此时他已将一人擒住。   时宁凑近一看,“卢师兄怎么是你?”   严焕明语调中透着寒意:“我刚才路过正好看到他进了你的院子,鬼鬼祟祟。”   卢子凡已经被严焕明擒住手,低着头默不说话。   严焕明扫了一眼卢子凡,眼神冷漠:“现在不说没关系,等会留着和斐云长老说吧。”卢子凡是斐云的三弟子,听到严焕明已经传音给了斐云,脸上惨淡无光,顿时整个人颓丧了不少。   “师妹你没事吧?”严焕明关切地问道。   时宁摇摇头,“我没事。”   但是一旁的山柰却喵了个不停。   山柰:“喵喵喵!!!”   山柰在旁边着急地叫着,时宁望去,只见刚才山柰埋好的猫屎,又被挖了出来。   时宁和严焕明面面相觑。   时宁扶额说道:“卢师兄,这不会是你挖出来的吧?”   卢子凡没有说话,倔强地头扭到一边,不愿意承认。但是很明显,这就是他干的。   “卢师兄你大半夜过来是为了给山柰铲屎?”时宁惊愕,没想到卢子凡居然还是个隐藏之深的铲屎官。   “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癖好。”早说呀,以后山柰方便都去你的院子。   严焕明也一时语塞,嫌弃地看了一眼卢子凡。堂堂筑基弟子半夜居然干出这种事情。   卢子凡也没想到自己会翻出一堆猫屎,看着两个人误会的神情连忙反驳道:“我干嘛要给这只猫铲屎,又不是我的灵兽。”   “那你不是在铲屎,你这是干嘛?”时宁反问道。   严焕明:“既然你不说,那就只能当你在偷猫屎了。”   山柰:“喵!”太没人性了,猫屎都偷。   卢子凡一时陷入了两难,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严师兄,怎么了怎么了?”住在附近的弟子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   “抓了个小偷。”   “卢师兄,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了?”   山柰在旁边焦急地叫着,还不断地刨着土想要把这一堆不可言说的赶紧埋了。她的动静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师兄,你居然偷猫屎……”   “我没有!”卢子凡要崩溃了,被人抓住当贼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被人认为偷猫屎简直要他的命了。   “我要是师兄,有这种癖好,我也不承认。”其中一个弟子甚至还站在卢子凡的角度解释道。   “理解,理解。”   周围人已经认定了卢子凡半夜潜到时宁的院子中就是为了偷猫屎。甚至还对他产生了一丝理解和同情,毕竟有这种难以言说的癖好也是很难的。   卢子凡忍无可忍,大声说道:“理解个屁,谁会偷猫屎,我是为了修髓丹。”   “所以你是来偷修髓丹的?”斐长老从暗中说出来沉声说道。   “师,师尊。”卢子凡没想到斐云已经来了,低声不敢多言。   “我怎么教出你这种宵小之辈。”斐云一甩手,卢子凡受灵力冲击跌倒在地,加上没有灵力护体,硬生生接下这一击。这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发颤。   斐云半夜听到严焕明的传信,自己的亲传弟子居然偷东西,鬼鬼祟祟进了女修的院子。简直是败坏师门。   “你无事吧?”斐云看了眼时宁问道。   时宁摇摇头,“多亏师兄来得及时,我并无大碍。修髓丹也尚在。”   斐云:“那就好。”   “你们还在这干嘛?很闲吗?修炼很轻松吗?”斐云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弟子,厉声质问道。   周围的人一哄而散,不敢多停留。只是看向卢子凡的眼神中依然透着几分嫌弃和鄙夷。   很快偌大的院子内只剩下了严焕明,时宁,斐云,以及倒在地上疼地只抽抽的卢子凡,还有在一旁骂骂咧咧埋屎的山柰。   斐云肤色本就黝黑,如今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你今夜潜入时宁院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修髓丹旨在两个用途,一是修复灵根,适合时宁这种灵根有损之人。二则是治愈重伤之人,帮助快速修复伤口。   卢子凡灵根既没有受损,更没有重伤,就算因为步入幻境,暂时没有灵力了,修髓丹对其也作用甚微。   “弟子今夜就是为了修髓丹而来。”卢子凡已经从地上撑起身子,跪在斐云面前。   刚才被弟子围观,当做贼人,卢子凡早已脸面尽失,此刻只想斐云不要再追问了。   “你到底要修髓丹有何用。”斐云追问道。   时宁已经见识过了斐云的侦查能力,今夜他不知道真相是不会放过卢子凡的。   卢子凡低垂这头,视线盯着斐云脚尖,半句都不肯再多说。   他要修髓丹当然没用了,但是赵恬恬受了雷刑,修为大损,还被关在绝冰谷。一想到赵恬恬奄奄一息的模样,卢子凡就心痛。纵使铤而走险,他也要拿到修髓丹。他潜在时宁院中,听着时宁问山柰是不是埋好了,他先入为主以为时宁埋了什么要紧东西在院子中。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   卢子凡太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去刨院中的土。但凡他仔细想想,也能想到时宁不会这么明目大胆地把修髓丹藏在院子里的。   但是他因为白天幻境的事情,整个人脑子都晕乎乎的。加上对赵恬恬关心则乱,一时做了蠢事,结果还被严焕明当场捉住,被人以为自己在偷猫屎,丢了大脸。越想越尴尬,卢子凡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看着卢子凡一言不发的样子,时宁心中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卢子凡不需要修髓丹,但是赵恬恬却需要啊。   时宁只觉得贵圈真乱,修仙之人天天想这些,怎么可能修炼突破呢。   时宁打了个哈欠,对着斐云说道:“长老,卢师兄进入我院子想要偷修髓丹已是事实,至于他有什么目的我并不在乎,只希望以后卢师兄莫要再来打扰我了。”   时宁太困了,眼角都是泪水,她是没有这个精神听斐云破案了。但是她要斐云保证她的安全啊。   斐云也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已经扬得差不多了,但是最后的脸面还是要保住的。   “这个逆徒我带走了,你放心,以后他是不会有机会再踏入这个院子半步的。”   斐云走之前特意将时宁的房子多加了一层结界,往后化身期以下的弟子都不能擅入时宁的房间了。时宁也算是在院子能睡个踏实觉了。   送走长老后,院子内只剩下了时宁和严焕明二人。   “师兄,你今天怎么会过来?”二人走进屋内坐下,时宁倒了杯茶水递过去问道。   严焕明接过茶杯,“今夜我去了掌门之处,得到了个好消息。想着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睡下,如果没有,我就将这消息告诉你。”   “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卢子凡干这些偷鸡摸狗之事,幸亏今日我来了。”   一想到如果自己没有来,修髓丹被偷,连时宁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严焕明就一阵恼火。   “不过有斐云长老在,你放心,定会给你个公道的。”   时宁明白,不再多谈这个话题,问道:“是有什么好消息,师兄要连夜告诉我啊?”   “师妹还记得鸿宝任务吗?”   时宁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了上来,“师兄,你不会要跟我说,我能去参加鸿宝任务了吧?”   严焕明笑道:“师妹果然聪颖,一下子就猜中了。”   时宁双手掩面,她就知道,严焕明口中的好消息就是她的坏消息。   承天门弟子谁不知道鸿宝任务。   每个月,每个弟子都会有宗门任务。小到采灵药喂灵兽,大到秘境历练寻秘宝杀妖兽。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而鸿宝任务就像对于这些人任务中的五星级任务,最难最辛苦同时也是报酬最丰厚的任务。同时能够参与鸿宝任务的弟子也是百里挑一,具体选择标准全看长老要求,根据不同的任务要求选择不同的弟子。而被选中的弟子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严焕明接着说道:“这次多亏黄长老举荐你,不然下次的鸿宝任务又是半年后了。”   凡是参加过鸿宝任务的弟子都会修为突破,毕竟在危险的境遇,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时宁已经倍感绝望了,“那可真是多谢黄长老了。”   “是啊,自从你通过方阵历练了,黄长老就很看好你。”   时宁生无可恋地想,这福气给你好不好。   “师妹,莫要担心,这次我和你一起,一定不会再发生百兽谷的事情了。”严焕明向时宁保证道。   听到严焕明也一起去,时宁得到一丝安慰,“师兄也去吗?”   “是啊,我们这次去沧海。沧海妖兽作乱,此番就是要收复这群妖兽。”严焕明义正言辞地说道。   “而且一叶心法就是沦落在了沧山,如果运气好寻到心法,肯定大有帮助。”   严焕明已经开始憧憬去沧海历练的场景了,只有时宁还陷在痛苦中。人生真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鸿宝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四日后。”   “师兄,你手上有没有什么法器能够保命的?”   严焕明干脆利落地回答:“没有。”   在严焕明走后,时宁便陷入了失眠,捡回了床底下的修炼功法,看看有没有什么逃跑的功法速成。   虽然她现在手上有斐云给的护身符,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护身符只能用一次。以时宁现在的能力,打是打不过了,跑快点还是可以努力下的。不然护身符用完了,自己就只能等死了。   不过这一翻倒真的让她找到了一招,“天外飞仙。”   听上去就能跑的很远,时宁顺着功法往下看,跟着闭眼感受全身灵力,只觉得全身充盈了许多。并且隐隐约约在丹田位置处多了一颗种子。在苍茫的白色虚空中,一颗浅黄色的种子散发着盈盈光芒。   我这是怀了个种子?   作者有话说:   铲屎官卢子凡 第11章 沧山   青叶峰上,漫山遍野的梧桐叶掉落满地。   黄长老抚了抚胡须说道:“不错,确实突破了,如今已经炼气二层了。有进步。”   时宁也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突破了,“那我丹田内的那棵种子是怎么回事?”   黄长老思索片刻说道:“修仙之人都会在丹田之处看到本体幻化而成的法身,不同的人修炼不同功法,幻化而成的法身也不尽相同。剑修可能幻化为一把剑,音修可能为一把琴,一支箫。”   “至于你嘛,可能是因为木灵根的原因,所以幻化成了种子。”   “不过一般只有元婴期的修士,才会在丹田处修炼的法身,你为何这么早就能看到法身,我思来想去可能是因为修髓丹的作用。”   “总之,你先潜心修炼,这颗种子可能还会幻化成其他形状。”   时宁一时有些惊愕,“意思是这颗种子还会长?”   “自然。”   “长成什么?”   “皆有可能。”   时宁思绪飘远,不会里面长出个豌豆公主吧。   黄长老将一株还只是花骨朵的小黄花放在时宁面前,“你试试将灵力注入上面?”   时宁凝神,感觉到四肢百骸处都有一股轻盈的灵气流过,浑身像是被净化了一次。她试着将全部灵力汇聚在指尖,细如白葱的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小黄花。   黄花由内而外一瓣一瓣地完全绽放开,清晰可见包裹在里面的花蕊。甚至吸引了几只花蝴蝶过来采蜜。   黄长老欣慰地点点头,“不错。”   时宁也惊讶地微张嘴唇,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执着于修仙了。不说点石成金,就这点花就开的本事也是让人着迷。   不过还没开心多久,黄花绽放过后开始一片一片凋落枯萎。   “这是怎么回事?”时宁抬头看向黄长老。   “灵力过多,这朵花便会在一瞬间经历开花结果凋落整个过程。你很有悟性,但是目前还不能很好的掌控灵力,不过只要稍加练习几次便可很好的控制灵力了。”黄长老解释道。   “此次你前往沧山,那里灵植众多,你可在此次历练中学会控制灵力。”   *   远山连绵不断,峰峦陡立。此次前往沧山的弟子都已尽数在此。好在都是熟人,严焕明,顾冲,以及之前在百兽谷扬言要让时宁也毁容的师姐,苏锦锦。   承天门占据千里,地貌无垠。苍山在承天门边界之处。地接人间,偶尔会有村民上山采药,属于一片灰色地带,时时也会从各处跑来一些妖兽或者散修,但一般不会轻易伤人。   但这次作乱的黑羽鹤一族,性情恶劣,杀害了不少村民。断不能再容他们胡作非为。   时宁本以为他们要步行走去沧山的,辛亏严焕明有一叶扁舟做代步法器,稍加灵力便可在云海中遨游。   严焕明率先上船,将时宁拉了上来,山柰也跟着跳上去。只是刚跳上船,便传来一声嗷喵的叫声。   “怎么了,山柰?”   山柰浑身炸毛,弓起身子,尾巴紧紧夹住。龇牙咧嘴不断冲着一个角落处哈气。   时宁连忙将山柰抱起,往角落处看去,也不自觉啊了一声。   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青绿色的蟒蛇,盘附在整个船尾,蟒蛇身形巨大,身体比时宁大腿还要粗。此刻伸出长舌,发出嘶嘶的叫声。   听到动静,顾冲连忙上来说道:“师妹没吓着你吧。这是我的灵兽,小青。”   “小青,跟大家打个招呼。”顾冲摸了摸三角状的蛇头,轻松地说道。   “他很温顺的,不会伤害大家的。”   “那就好。”时宁虽然嘴上这样说,身体却十分老实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蛇,小青。”山柰喊着小青的名字,看的顾冲十分羡慕。   “灵兽会说话,相处中能省很多时间。师妹真是好运气”   哪个修士不想要自己的灵兽可以和自己说话呢?   “顾师兄也不要太在意了,小青说不定哪一天就突然会说话了呢。”时宁安慰道。   顾冲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这样吧,我让小青和山柰呆在一起,说不定小青受到熏陶就会说话了呢。”   山柰听了刚才的一番话,尾巴已经翘起来了,也没了刚才那么害怕。   “奈,山柰。”   时宁明白了山柰的意思,“是是是,山柰会说话,好棒呀。”   顾冲看着山柰说话的样子,实在羡慕,把青蛇放在山柰旁边,“跟着山柰熏陶熏陶,万一也学会说话了呢?”   但很明显小青对说话一点兴趣都没有,每次被放在了山柰旁边,都偷偷溜走。再次被捉回来,又逃走。   顾冲:“为什么小青就不喜欢说话呢?”明明山柰说话这么快。   时宁站在离青蛇的安全距离外,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时一个清脆的童声突然大声说道:“笨!”   时宁扭头看向山柰,山柰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青,笨!”   小青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早就通了人性,能够听懂人话,如今听到一个还是人阶一级的黑猫说自己笨,怒从心头起。盘起身子,张大嘴发出“嘶嘶”的声音。   “小青在说什么?”时宁问道。   顾冲摸了摸头,尴尬地说道:“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小青生气了就是这幅样子。”   山柰也不甘示弱,“笨!笨!笨!”还学着小青的样子,发出嘶嘶的声音,气得小青整个蛇都打结了。想要过来咬山柰都动不了,只能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   山柰还十分讨嫌地躺在地上学着小青的样子,假装自己的两只小短腿被绊在了一起。   眼看两只就要打起来了,顾冲和时宁连忙把两只抱走,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就算隔了很远,扁舟上也不断地回响着两只吵架的声音。   “笨!青,笨!”   “嘶嘶!”   好在扁舟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沧山。众人的耳朵总算可以消停会了。   沧山漫山遍野的灵植,因鲜少有人踏足,肆意生长,遮天蔽日。步入沧山后,眼前的视线变得十分昏暗,周围的一切动静都放大了数倍,尽管只是脚踩在落叶上传来沙沙的声音,都让众人紧张了许多。   步行几里后,远处传来几声嘎嘎的叫声。   “黑羽鹤的声音。”严焕明站在队伍最前面,眼神坚毅,目视前方说道。   “大家小心。前面就是黑羽鹤的老巢了。”   黑羽鹤虽然是低阶灵兽,但是传闻黑羽鹤首领最近突然修为大涨,一切要以小心为上。他们白日都会休息,每当夜幕降临时才会倾巢出动。严焕明此行就是想要趁着白日一举剿灭黑羽鹤的老巢了。   这时苏锦锦主动走到时宁面前,面露难色地说道:“师妹,我有一事和你说。”   “什么事情?”时宁扭头问道。一路上苏锦锦都没和时宁说话,此时突然开口不知所为何事。   苏锦锦两只手交叉说道:“上次在百兽谷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听信了赵恬恬的话误会了你。还说出那种话。”   时宁摆摆手,不在乎地样子,“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   但是苏锦锦却依然欲言又止的表情。   “师姐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苏锦锦两只手缠在一起,脸颊微红,“等会去黑羽鹤老巢,师妹可以留在此处等我们吗?”   “你的意思是?”时宁有些困惑。   “黑羽巢危险重重,师妹如今只有炼气一层,不,二层了。不足以应付黑羽鹤。”   “我和你另外两位师兄虽然已经筑基了,但是如果还要化身来照顾你的话,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时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觉得她拖后腿了。   “不过你放心师妹,这次我得到的灵丹会分给你一半的。就当是上次的赔礼了。”   苏锦锦说这个话其实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如果带上时宁,她修为又差,万一她遇上什么危险,还要去救她,前后定会耽误很多时间。说不定一个兽丹都取不到,实在划不来。   如果时宁不去,他们自己能得到的又多,就算分一半给时宁,剩下的一半也还多得很。   倒不如让时宁就待在黑羽巢入口处,“师妹这样也安全许多,不是吗?”   苏锦锦忐忑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强撑镇定地看向时宁。   “师妹觉得呢?”   顾冲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也是同样的意思。   “我。”可以。可以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   “不行。”严焕明打断道。   “说好一起出任务,怎么可以把宁宁一个人留在这里。”   苏锦锦劝道:“师兄,我们也是为了师妹好。”   “黑羽鹤有多凶猛,你也是见识过的。”   “万一师妹去了后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苏锦锦这一番话说中了严焕明的软肋,他确实怕时宁遇到危险。   “虽然师兄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是一定能保证师妹不会受伤吗?”   “况且黑羽鹤为什么法力突然大增,我们尚且不清楚,师妹又是第一次参加任务,何必让她冒险呢?”苏锦锦虽然句句都是站在时宁角度所说,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   “是啊,师兄,让我留在这里吧。”时宁也跟着劝道,毕竟她自己也很怕死。她现在留在这里,还有斐云给的护身符确实要比去找黑羽鹤安全。   顾冲也劝道:“师兄我们也不是说就抛弃师妹了,只是让师妹在这等我们。到时候我们把兽丹分给师妹也好啊。”   就连小青也横在路中间,竖起身子冲着山柰嘶嘶吐气,意思很明显,让山柰这个拖后腿的不要去。   严焕明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师妹就留在这里吧,有什么事情及时用传音符通知我。”   “没问题。师兄师姐再见,快回来哦!”   他们三人走后,时宁和山柰默默找了一处入定,看着自己丹田的种子,也不知道怎么才会发芽。会长成什么样子呢?便将视线挪到了沧山这遍地的灵植了。   时宁不断地汇聚灵力,开始“拔苗助长”。随着运用灵力的次数越来越多,时宁已经十分熟练地控制了灵力释放多少了。   这时时宁看到一株病殃殃的红花,红花不足时宁掌心大,花瓣上有着一块块白色的斑点。红白交错,看上去十分好看。   时宁不忍心这花就这样枯萎了,汇聚了一股灵力注入花心中。   随着灵力的注入,鲜艳的红花渐渐抬头,花瓣一片片绽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红花变得越来越大,茎叶像充了气一样膨胀数倍。   望着面前的景象,时宁顿觉不妙,后退了几步,抄起山柰就往远处跑去。   娇艳欲滴的红花越长越大,根茎也越来越粗,盘旋蔓延,紧跟在时宁后面。随着花朵路过的地方,所有草木鸟兽都被吞噬而进。   虽然有护身符在身,但是此刻时宁不敢赌护身符能不能保自己平安,回想起昨天刚学的招式,加快了速度跑去。但是毕竟是昨夜临时抱佛脚,作用不大。   身后的食人花距离时宁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再靠近一点,便可将时宁和山柰吞入腹中。 第12章 食人花   严焕明三人进入黑羽鹤的老巢后,起初一片寂静,但是越往深走,严焕明心中的担忧越深。等到他们三人反应过来时,一脚踩空。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从天而降,将三人困住。就连小青也被关在了笼里。   为首的黑羽鹤倒挂在洞穴中,用着嘶哑地声音说道:“别挣扎了,捆仙绳,合体期的修士都挣脱不了,何况你们。”   严焕明一阵懊悔,只觉得自己太过于轻敌了,也不知师妹在外怎么样。   黑羽鹤首领张开翅膀,小人得志地走在严焕明面前说道:“还以为你们承天门弟子多么厉害,没想到不过如此啊。”   黑羽鹤首领虽然个子不大,只到成年男子膝盖处,但是却有一双巨大的黑翅。那双宽大的黑翅张开后,本就不宽敞的洞穴内飞沙四起。   严焕明三人被捆仙绳牢牢绑在一起,只能被迫吸了好几口黄沙。纵使被困住,严焕明仍然不放弃,但是被束缚的太紧了,根本无法调用灵力,就只像是案板上待宰的鱼。   顾冲骂了句脏话,小声和严焕明嘀咕道:“我还以为是他修为突然增长了许多,没想到是因为手上居然有捆仙绳这种法器。真憋屈。”   严焕明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问道:“你怎么还有这种法器,你到底从哪里得到的?”   黑羽鹤收起黑翅,得意洋洋地走在三人面前,“天机不可泄露”   “你们三个死都不会知道的。”   而后黑羽鹤首领突然反应过来说道:“怎么只有三个?”   “你们不应该是四个人吗?”   严焕明敏锐察觉道,在进沧山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黑羽鹤所察觉到。甚至可能更早,黑羽鹤都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行动。   洞穴之外,身后的食人花紧追不舍,而且因为不断进食,食人花的体型变得越来越庞大了。从还没有时宁手掌大的花骨朵,瞬息间已经长得比时宁还要大。   时宁和山柰眼看避无可避,只得先钻进旁边的洞穴,想要躲避一下。但是刚进洞穴没多久便一脚踩空,不知道掉入了什么地方。而食人花也紧跟其后掉了下来。   时宁从高处摔下,本以为会受伤,但是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只觉得身下软软的,伸手摸了摸居然是一手黑糊糊的羽毛。瞬时四面八方传来嘎嘎的叫声。时宁立马弹跳起来躲在一边,与此同时,紧跟着时宁的食人花,也天而降的钻进了黑羽鹤老巢,就像是饿了许久的人进了自助餐厅。可谓是大开吃戒。   一时间洞穴内顿时传来各种凄惨的叫声,以及食人花咬碎骨头的声音。时宁躲在角落,生怕被食人花或者黑羽鹤发现。山柰却小声地示意时宁跟着自己。顺着石壁边沿走的时候,时宁发现了三个被捆成了粽子一样的人,以及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青。   “师兄?师姐?”时宁惊讶地问道。   严焕明三人被绑在一起,正像个巨大的螃蟹一样,艰难地挪动着。   “师妹。”顾冲尴尬地笑了声。   这时,山柰站在一个石门前催促道:“来。”身后的战况越逼越近。时宁一只手拽住绳子,拉着这个“大螃蟹”说道:“跟我走。”   看着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青。   时宁眼睛一闭,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另一只手提起地上的笼子。   一手“螃蟹”,一手蛇,拖家带口地往着石门处赶。   有了时宁的带路,“大螃蟹”的行走速度也快了许多。终于在身后的黑羽鹤追到之时,时宁将三个人推进了石门,用力关上门,瘫坐在地大喘气。   尽管隔着厚重的石门,也能听到外面凄惨的叫声。   时宁撑起身子,走到三人身边,想要解开束缚在三人身上的绳索。   严焕明劝道:“没用的,捆仙索,困住一个合体期的修士都没有问题,更不要说我们三个了。现在连灵力都调动不了。”   “那怎么办?”时宁得知解不开后,索性放弃,瘫坐在一边。   严焕明望向门外说道:“只能希望黑羽鹤王能够被食人花吃掉了,这样捆仙索就会另觅其主,黑羽鹤王给它加的这条命令就会自动解除了。”   “他们两败俱伤,我们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那现在只能等了?”   “是的。”严焕明肯定地说道。   时宁走到石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不会攻进来吧?”时宁有些怀疑这个门是不是够稳固。   顾冲光顾着周围说道:“应当不会,这里四面环石,坚硬无比,除非整个洞穴坍塌,不然以黑羽鹤王和食人花的修为是攻不进来的。”   时宁不放心地问道:“万一有什么机关之类的呢?”   “比如说外面一按机关,里面一下就打开了。”   时宁的话使得整个氛围跌倒了冰点,“师妹说的也是有可能的。”苏锦锦同意地说道。   “所以有什么办法吗?”时宁期待地看着三人,得到的只有一片沉默。   “小青你呢?”时宁已经打开了笼子,期待地看向青蛇。经过刚才的近距离接触,时宁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克服了对蛇的恐惧。   “小青被黑羽鹤王所伤,恐怕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好吧。”时宁炼气二层,也就比没修练过的人,体力好一点,上阵打架简直是送命。三位师兄师姐又被捆仙索困住,走路都费劲,还比不上时宁。小青又受伤了,山柰相比其他猫也只是会说话而已。洞穴内又无任何工具,连块石头都没有。想捡块石头打人都没有。就连储物环里也只有一堆种子而已。   这和团灭有什么区别呢?   看此情形,时宁已经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倒在地上,双手怀抱在胸口。   看着时宁奇怪的姿势,苏锦锦问道:“师妹,你是想到了什么方法吗?”   “没有,我在等死。趁着还没死之前,我先睡着,这样死在梦中没有痛苦。”时宁略带伤感地说道。   山柰也学着时宁的模样,躺在地上,一副等死的样子。   苏锦锦默默叹了口气。察觉到严焕明的动静问道:“师兄你干嘛啊?”   顾冲用胳膊肘捅了捅苏锦锦,“别打扰严师兄。”   此时严焕明正将一只耳朵靠在石壁上,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石门内安静异常,只有几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时宁躺在地上,听到地面上一直传来各种打斗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打斗声才渐渐消失不见。   等到一切声音都消失后,时宁听见有人在一旁喊着自己,“宁宁,起来了。”   “师兄?我死了吗?”时宁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问道。   “没有。我们都还活着。”   此时严焕明三人已经解开了绳索,各自召唤出了佩剑。神情警惕地盯着门外。   “黑羽鹤王死了?”   绳索已解,那么说明黑羽鹤王给绳索下的命令已经没用了。   “没错。我们出去吧。”严焕明扶起时宁说道。   “可是外面还有食人花。”时宁有些不放心。   “我刚才用灵识探查过了,他们都死了。两败俱伤,双双死去。”严焕明已经打开了师门率先向外走去。   时宁和苏锦锦两人被护在了中间,顾冲殿后。   走出门外,扑面而来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时宁强忍着才没有呕出来。地上的景象简直不忍直视,尸首遍地。时宁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时宁扫了一眼,连忙挪开视线:“都死了吗,师兄我们快走吧。”   看多年电视剧的经验告诉时宁,越是这种放松的时候,越是容易从暗处钻出来一个反派,然后杀死一个人才罢休。又或者食人花其实还没死透,只是太过于虚弱,所以才没被灵识探查到,想想都不寒而栗。   时宁好不容易摆脱了困境,捡回一条命,现在只想出洞穴,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严焕明同意道:“师妹思虑周全,还是尽快离开为好。只是你和苏锦锦二人先行出去,我和顾冲取了兽丹就出来。”话音刚落,严焕明掏出扁舟,“上去吧。”   时宁本想再劝些,但是看着严焕明坚毅的目光,只好说道:“师兄万事小心。”   时宁和苏锦锦还有山柰最先出了洞穴,严焕明和顾冲还需取了兽丹,才算完成了宗门任务。   随着扁舟渡出洞穴,时宁深呼吸说道:“终于出来了。”   苏锦锦在一旁应和道:“是啊。”   扁舟将二人载出后,又再次返回洞穴内。   此时外面只剩下苏锦锦和时宁二人。   苏锦锦犹豫再三开口道:“师妹,我有一事和你说。”   作者有话说:   天上掉了个时妹妹。 第13章 争执   时宁看了眼苏锦锦,“嗯?”   “师姐有什么事情吗?”   苏锦锦开口说道:“今日之事,多谢有师妹。今天要不是你救了我们三,恐怕我们三个都性命堪忧。而我之前还怕你拖我们后腿,不让你进洞穴。”   “多大点事。再说我们都进去了,岂不是都被困住了。”时宁摆摆手,“大家没事就好。”   时宁越发坦然,苏锦锦心中越是过意不去。尽管上次她误会了时宁,但其实在她内心里还是瞧不上时宁的,这次去黑羽鹤洞穴前还说出嫌弃的话。   想到这里,苏锦锦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宁已经和山柰走到一旁去了。   “刚才真是有惊无险。”一切的变化似乎都在一刻钟发生的,时宁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在宗门内随意种灵植了,这要是种出一个食人花,岂不是羊入虎口。   “喵”山柰也附和道,吓死猫了。   时宁这次可算是不敢任意使用灵力灌溉灵植了,刚才食人花的事情这辈子经历一次就够了。   时宁和苏锦锦在门口等待片刻后,严焕明和顾冲就出来了。   “宁宁,给你。黑羽鹤兽丹和食人花花丹。”严焕明将满满一锦囊的兽丹都递给了时宁。   “怎么这么多?”   “我要这么多兽丹也没用。”   “大家分了吧。”   话音刚落,严焕明抱拳朝时宁行礼道谢,“师妹,今日之事多谢有你。”   尽管一袭白衣上沾染了许多血迹和灰尘,但在严焕明身上仍显得仙气飘飘。   顾冲和苏锦锦也紧跟着道谢,“多谢师妹救命之恩。”   时宁愣了下:“不用谢我,我也没想到黑羽鹤和食人花会内斗而死。”   “这都是巧合。我本来也只是想要躲避食人花的追捕。”   严焕明面色庄重地说道,“不止是引来食人花,还有带我们三人躲进石门内,倘若没有你,就算有食人花和黑羽鹤内斗,我们三也早就命丧黄泉了。”   顾冲也跟着说道,“无论怎么样,都多谢师妹救命之恩。”   “都是同门师兄妹,说什么谢不谢。”时宁摆摆手不以为意。说着就要把一袋子的兽丹和三人平分。   “再说了,石门是山柰找到的,你们要谢就谢它,可不要谢我。”   顾冲抱起山柰笑着说道:“师妹要谢,山柰也要谢。等回去了,给你吃肉怎么样?”   “喵喵喵~”一听到吃肉山柰就高兴地喵喵叫,尾巴翘得老高。   “山柰最厉害了。”苏锦锦也摸着山柰的头夸奖道。   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顾冲身上,一改之前与山柰剑拔弩张的态度,用蛇头轻轻蹭着山柰的身体,结果被山柰用爪子嫌弃地推到一边。   “笨青。”   小青听到后,蛇头扭开,一个眼神都不多给山柰了,将头扭在一边,只给大家留个青色的背影。   “他们俩简直是个活宝。”顾冲笑着看向两个灵兽,打趣地说道。   本来严焕明,苏锦锦,顾冲三人都想好了,这次的所有的兽丹以及食人花的花丹全都给了时宁。   但是时宁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兽丹,还是决定四人平分了,不过在他们三的坚持下,兽丹和花丹还是给了时宁。   “你本来就是木灵根,这食人花的花丹或许对你修行有用。”   一想到食人花那深不见底的大嘴,时宁就摇摇头,她可不想自己丹田找出一棵食人花。   “那我们现在回去吗?”时宁第一次下山就见识到了山下的险恶,现在只想回自己的床上躺着。   “不急。”严焕明目光深邃,看向远方若有所思地说道。   “还有什么事情?”   “一叶心法。”几乎是异口同声,三人一齐回答道。   “可是不会再有危险了吗。”时宁还没有忘记被食人花步步紧逼的恐惧,只差一步,就能咬死自己。   “应当是不会了。”顾冲说道,“我之前来过几次沧山,都没什么危险,只有这次是意外。”   “我都想不明白了,黑羽鹤一个地阶三级的灵兽,为什么会有捆仙绳这种上古法器。”   顾冲还是第一次出任务这么失败,懊恼地锤了锤一旁的树干,树叶哗啦啦地掉下来,连带着小青也从树上掉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不满地冲着顾冲嘶嘶地叫着。   苏锦锦也觉得不对劲,“对啊,如果没有捆仙绳,我们怎么会被束缚住。”   “这个捆仙绳很厉害吗?”时宁挤在二人中间问道,只有被大佬环绕着她才有安全感。   严焕明皱眉解释道:“这种上古法器,我只在分神期以上的长老手上见过。”   “或许是他从哪里偷来的呢?”时宁想道。   “应当不会,这种上古法器以及功法都会认主,只有法器心甘情愿才会听从主人的调令。很明显捆仙绳就是认了黑羽鹤为主了。”   “就像一叶心法一样,能不能找到是一回事,找到了认主又是一回事。”   严焕明解释道。   “哦。”时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捆仙绳呢?”   “在我这里,回去交给掌门,或许他能知道一二。”严焕明答道。   “那一叶心法呢?”   “还要找,三天之内如果不能找到就回宗门吧。”   既然大佬都坚持要找了,时宁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只要大佬保证她的安全就好。   “一叶心法很厉害吗?”时宁从前没有关于这个功法的记忆。   苏锦锦回答道:“不厉害。”   “咦?”   “是无敌好吗!”苏锦锦补充道。   “传闻只要有了一叶心法,废灵根都能修炼成化身期。”   “就算是个铁树,有了一叶心法都能开花。”   “不过从哪开始找呢?”时宁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只知道一叶心法沦落在沧山,但是沧山这么大,谁知道在哪块石头下,或者哪个洞穴里呢?   三人面面相觑,“看缘分吧。”   “行吧。”时宁就当在沧山旅游了。   师兄姐在一旁漫无头绪地寻找功法,时宁就在旁边摸鱼,摘花,逗鸟。   山柰就在旁边,捡树枝,叼石头,送时宁。   时宁在第八次提醒山柰说道,“我只要树枝,不要石头,不要花花草草,你叼这些过来没什么用的。在这样,天黑火都生不起来了。”   山柰:“好吧。”现在山柰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短句了。听着山柰无奈地语气,时宁也觉得好笑。   “给。”山柰拖着长长的一条卷轴放在时宁面前。   时宁看了一眼,勉强说道:“行吧,竹子也能生火。”   说着就想要直接把竹子做的卷轴往火堆里扔。山柰突然嗷地叫了一声,“不许。”   “送你。”   山柰板着小猫脸,胡子都皱在一起了,“送你,不许扔。”   “送我的礼物?”   山柰点了点头,脖子那里的毛也跟着一颤一颤,这几天跟着时宁天天吃好吃地,山柰整个猫都发福了一圈。   “好,谢谢山柰。”时宁看了一眼卷轴,上面不知道用着甲骨文写着什么,但是肚子太饿了,她也懒得多看,直接扔进了储物环。   终于一人一猫成功架起了火,吃上了烤鱼,刚吃完打扫完火堆,严焕明带着顾苏二人回来了。   “师兄,你们回来啦。”时宁站起身说道。   这两天,都是时宁在附近等他们,他们去找功法。   严焕明面上严肃,看不出神情。顾冲和苏锦锦像是吵架了一样,两个人中间隔了老远,彼此看都不看一眼。   三人之间的气氛简直低到了冰点。一看就是吵架了,时宁和山柰默默走到旁边,这几天为了找功法的事情,他们没少吵架,最严重的还是顾冲和苏锦锦之间,二人各自觉得对方藏私了,知道功法下落却不说出来。   苏锦锦脾气不好,刚坐下就说道:“师兄,我看咱们也没必要找功法了,有人成心不想让我们找到。”   严焕明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顾冲蹭的站起来说道:“苏锦锦,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看你是师妹,平日里让着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顾冲和苏锦锦虽然都是凌彻长老下的弟子,但是二人平日关系就不算很好。只能说勉强过得去,而顾冲就是个火药桶,跟谁都能干架。苏锦锦也不是善茬,不甘气弱地站起来说道:“原来你还知道你是师兄啊。”   “我还以为师尊把你逐出师门了呢。你平日干的事情有半点师兄的样子吗?”   “进黑羽鹤洞穴的时候,是谁把我推下去的。”   “要不是你推我,说不定我都不会被黑羽鹤王发现,更不会捆仙绳绑住。”   顾冲冷笑道:“你别吹牛了,还不会被发现,你再修炼十年,不对二十年,你都打不过黑羽鹤。就你还天天瞧不上时宁,要我说时宁就不该救你。”   “还有我为什么推你,你心里没数?是谁在师尊面前告我黑状,害我被关禁室。”   “要不是你做错事了,我会跟师尊告状,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你今天好好说说。”顾冲上前一步,不服气地说道。   “我都不稀得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一叶心法的下落,瞒着大家了。”苏锦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召唤出佩剑了。   “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我就算知道,我也不告诉你。”顾冲挑衅地说道。也召唤出佩剑,丝毫不服输的样子。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不知谁先动手的,打得不可开交。   对于顾冲没事就和人干架的事情,时宁已经习以为常了。   时宁抱着山柰坐在最佳观看角度,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认真地看着两个人打架,互相爆对方黑历史。   比如说顾冲七岁还尿床,苏锦锦十三岁还被狗撵到了树上。   时宁摇摇头,满足地喟叹一声,过足了看热闹的瘾。很快手上的苹果就吃了个干净,她在储物环内翻了翻,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在翻找的过程中,卷轴从里掉落到地上,传来一声闷响。   严焕明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问道:“宁宁,这是什么?” 第14章 心法   “什么东西?”时宁还在认真翻找零食,一直没有发现卷轴掉落在地了。   “这个。”严焕明已经走到了卷轴面前,弯腰想要将卷轴递给时宁。但是指尖刚触碰到卷轴那一刻,如被烈火灼伤的感觉清晰从指尖传来。让严焕明缩回了想要触碰的手。   严焕明的动作引起了苏锦锦和顾冲的注意力。   “严师兄,怎么了?”   时宁抬头便看见严焕明看向地上的卷轴,一言不发。   “师兄?”时宁没看见严焕明想要捡卷轴的动作,只是看见卷轴掉落了,自然而然地捡起,握在手心。   严焕明低头发现自己刚才触碰到卷轴的地方已经发红了。严焕明是天生的火灵根,如今又已经筑基了,按理说一般不会被灼伤,但是刚刚卷轴上传来的炙热感,却是他从未遇到过的。   “宁宁,你手没事吗?”   时宁不明白严焕明突然问这个干嘛,摊开手说道:“没事啊。”   顾冲和苏锦锦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停止了打斗走过来问道:“严师兄,这卷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严焕明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想,但是还需要证实一下,“宁宁,你看卷轴上写的是什么?”   时宁虽然不明白严焕明想干嘛,但还是老实地摊开卷轴,认真将卷轴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而后无奈抬头,尴尬地说道:“师兄,我不认识这上面的字。”   时宁对这个世界文字的认知全部来自于这句身体的记忆,但是这上面的字,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也不像是现代的,只能隐约认出,“第一个字是一。”   “一叶心法!”顾冲和苏锦锦几乎是异口同声。   “好像是。”时宁拿着卷轴左看右看,似乎好像确实是一叶心法。但是她也没有办法确认。   “师兄你看看是不是的。”时宁想要把一叶心法递给严焕明。   严焕明却摇摇头,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我没有办法碰功法,不然就会被灼伤。”   严焕明摊开手掌,果然中间三指确实有被灼伤的痕迹。   “那我怎么没事?山柰昨天叼给我的时候,也没事。”时宁挠挠头不理解。   “顾师兄,苏师姐,你们要不看看这是不是一叶心法?”   时宁转身将卷轴递给顾冲。   顾冲刚接过功法,整个手都被灼伤了,比严焕明伤的还要严重。连忙将功法又推给了时宁。   “你没事吧?”苏锦锦走近问道。   “我死了也不关你事”就算这个时候顾冲也不忘怼人。   苏锦锦也尝试接了一次卷轴,但是和顾冲同样的下场,手掌被烫伤。   “果然如此。”都在严焕明的预料之中。   时宁现在拿着卷轴,拿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跟拿个烫手红薯一样。   “功法认宁宁为主了,我们没有办法触碰到的。”严焕明结论道。   “认我?”这功法眼神不太好啊。   “可是山柰也碰过这个功法啊。这功法就是山柰叼来的。”时宁提醒道。   剩余三人看着在一旁草地里追蝴蝶的山柰,严焕明说道:“或许山柰身上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时宁也看向山柰。一只花蝴蝶飞在山柰尾巴周围,为了追蝴蝶,山柰开始不断地追着自己的尾巴,奈何却一直追不到,看着傻乎乎的。   时宁心想,可能比普通灵兽还要傻一点,毕竟没有几个灵兽会追着自己尾巴不放。   “那现在怎么办呀?”时宁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拿到功法。   “功法既然认主了,这就是你的了。”   三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毕竟他们连碰到功法的机会都没有。   时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这真的是一叶心法吗?”   剩下三个字时宁根本不认识,像是上古的甲骨文,但是却又比甲骨文更加难懂很多。像是一个人自己胡编乱造的。   “要不给我们看一眼,我们认下这几个字,你拿远点,我们不碰到就行了。”顾冲其实是有点自己的私心的,虽然功法认主了,但是自己能看一眼也是极好的。   “好。”时宁完整地摊开卷轴,丝毫没有藏私的意思,好在卷轴不长,时宁张开双手,刚好够卷轴完全拉开。   “就在这,这四个字。是不是一叶心法啊?”时宁示意一个位置说道。   三人看了看卷轴,又看了看时宁,苦笑道:“师妹,我们看不到。”   “我拿太远了吗?”时宁将卷轴又靠近他们三人许多,这下应该可以看清了吧。   “宁宁,我们不是看不清,而是看不见。”   “这卷轴上我们看上去就是一片空白,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怎么会?”时宁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再次感叹修真界的神奇。   严焕明思索后说道:“应当就是一叶心法,我曾经听师尊说过,一叶心法是神界的百花仙子所撰写的功法,一旦认主,其他人别说碰了,看一眼都看不了。而且这上面记载的文字也是百花仙子特创的。因为宁宁不认识也正常。”   顾冲带着羡慕的目光看向时宁,“恭喜师妹寻得秘籍。”   “可是这还不一定是一叶心法呢,万一是什么邪门妖法呢?”   严焕明点头同意时宁的意见,“还是带回去给掌门看一眼为好。”   四人迅速赶回承天门,来到掌门之处,碰巧斐云,黄雪平这几位长老也在。   还有一位身着红衣,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   “师尊。”顾冲,苏锦锦异口同声说道。   男子扫了他们一眼,微微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听到这一声师尊,时宁才恍然大悟,面前的红衣男子就是凌彻长老。凌彻为人高冷,素日也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不知道怎么教出来两个社牛的暴脾气。   平日里凌彻经常闭关修炼,好几年也不见一次。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   顾冲面露欣喜,连忙问道:“师尊什么时候出关的?”   “今天。”凌彻话少的可怜,时宁都怀疑如果不是他亲传弟子和人说话,他都不会搭理对方。   苏锦锦接着说道,“看师尊丰神异彩,想必是又突破了吧?”   “是啊,凌彻如今已经化身高阶了。”赵峥作为掌门,拍了拍凌彻肩头,骄傲地说道。   修为越高,突破越难,凌彻能够再进一步,无论是对他自己而言,还是对整个承天门来说都是好事。   “你们四个这么整齐过来,看来是沧海历练有所收获啊。”黄雪平笑眯眯道。   严焕明作为小队长汇报了此次历练的整个过程,包括他们被捆仙绳束缚,以及时宁救了他们,以及最重要的事情,捡到了一叶心法。   一听到严焕明提到一叶心法几个字,长老掌门面色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当真是一叶心法?”黄雪平向前一步,着急地问道。   “我们也不确定,所以想要请掌门和长老帮忙确认。”严焕明说话时,时宁便将功法呈了上去。   黄雪平径直想要去拿时宁手上的功法。   “小心。”时宁连忙提醒道。   但是奈何还是晚了一步,黄雪平手上已经被灼伤了。   “似乎除了师妹以外,其他人碰到秘籍都会被灼伤。”严焕明小心地提醒道。   “一叶心法已经认主了。”凌彻肯定地说道。一来肯定这就是一叶心法,二来肯定功法已经认时宁为主了。   秘籍一旦认主,其他人都无法再触碰半分。尤其是这种上古秘籍,比寻常的秘籍更要心高气傲许多,它认定的主人,除非主人魂飞魄散,不然断然不会换主的。   “那怎么办?”时宁自觉自己在修仙路上不会走太远,如果可以,她是非常乐意把这个功法分享给别人的。   “一叶心法是天阶秘籍,除非遇到大乘期的修士能够压制它,但是也有可能落的玉石俱焚的下场。”   “所以是无解了?”时宁问道。   “听你这语气,你还不乐意?天上掉下这么大的好事,你师尊要是知道了在棺材里都要笑醒的。”斐云戏谑地说道。   “斐长老,师尊早已经魂飞魄散了,天地为被,没有棺材,更不可能笑醒的。”严焕明一本正经地说道。   斐云默默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老友的两个徒弟了。   “你既然与功法有缘,那便好好修炼,不可懈怠,日后才能担起匡扶宗门的大任。”赵峥此话,便是彻底盖棺定论了,这功法日后就是时宁的,这宗门日后也是时宁的。   “对!”山柰突然插了一嘴,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赵峥看向黑猫,愣了下,而后哈哈大笑道:“你这灵兽倒还有点意思。”   凌彻扫了一眼山柰后,眼神中更显冷漠,抬手告辞,一句话都没说。   时宁和山柰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了凌彻了。   赵峥摆摆手,“别管他。”   黄长老摸了摸胡须,说道:“时宁,你现在试着调动灵力用神识去探查功法。”   “现在吗?”   “正是,初次修炼时,最后有长老在一旁,以免遭遇意外。”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时宁只好入定,调动灵力,试着用神识去感受功法。时宁如今才炼气二层,神识也十分微弱。就当她闭眼感受卷轴灵力时,碰触到的一瞬间,神识像是陷入一片巨大的沼泽,无法离开。   瞬间,时宁便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灵力包围,像是不会游泳的人陷入了深海一样,不敢喘气,也不敢呼吸,丹田处快要爆炸了一样。   时宁昏迷那一瞬,只听到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吟,声音中夹杂着痛苦,而后再无意识彻底昏死。   作者有话说:   景黎再次短暂地出场一下 第15章 龙吟   时宁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在漫天的花海之中,各种鲜花千姿百态,争相开放。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指引着她往前走。   随着时宁往前,周围的鲜花也渐渐凋落,直至最后身处在光秃秃的悬崖峭壁之上,此时天气突然大变,雷电加交,黄沙四起。   时宁站在峭壁之上,动弹不得。与此同时耳边回响起一阵穿云裂石的龙吟声。伴随着痛苦的龙吟声,时宁也如风般坠入悬崖。   “宁宁。”   “师妹,时宁。”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初升的朝阳透过窗帷映在床边,时宁缓缓睁眼,只觉得喉咙沙哑地说不出话。   “宁宁,你醒了?”严焕明神情有些憔悴,递过一杯茶水,扶起时宁。   “师妹,你感觉怎么样?” 苏锦锦眼下也是一片乌青,关切地问道。   山柰也跳上床了,在时宁旁边蹭来蹭去,“宁宁。”   严焕明:“宁宁,你是不是梦魇了?”   时宁喝了好几杯茶水后,觉得才舒服多了,缓缓说道:“我没事。”   “我好像做了个梦,但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苏锦锦替时宁擦去额头的冷汗,捂着胸口说道:“你刚才吓死我们了。”   “样子十分痛苦,嘴里小声地喊着什么,我们怎么喊你都没有反应。”   “我没事,害师兄师姐担心了。”   时宁除了刚醒的时候觉得很渴,有一点难受,现在觉得整个人精神十足,甚至起来跑几圈都没问题。不仅如此视力和听力都好了数倍,小院内的一切动静都听的仔仔细细。   “我睡了很久吗?”   “是啊,你这一睡就睡了五天。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又像两年前一样了……”苏锦锦感叹道,“还好你醒过来了。”   “怎么会睡这么久?”时宁还记得自己按照黄长老说的那样,刚用神识去探查卷轴,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长老说是因为功法太过强大,让你一下子从炼气突破为筑基,所以身体一时吃不消,陷入了昏迷。”   时宁点点头,回想起那天的场景。自己用灵识去探查一叶心法时,刚触碰到心法瞬间,心法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时宁的灵识包裹住,冥冥之中感觉到心法在源源不断向她体内输入灵气,修为。   后知后觉,时宁似乎听见了什么了不得东西一样,才反应过来:“我筑基了?”   “是啊,师妹现在可是千年以来最年轻的筑基修士。就连玄真道祖当年筑基也才二十岁。现在整个修真界都知道咱们宗门出了个十九岁的筑基修士。”顾冲推门进来说道。   作为当事人的时宁,丝毫没有意识到她五天前从炼气初级跨级筑基,给灵气日益衰竭的修真界带来多大的触动。   *   卢子凡低头往绝冰谷方向走去,时不时有弟子打趣地问道:“赵师兄是又要去找灵兽铲屎吗?”   自从上次的事情被同门知道后,卢子凡就荣获了个外号,“铲屎官”。   对于这个外号,卢子凡简直深恶痛绝,恨不得一口咬死时宁和她的那只黑猫。   赵恬恬被关在了绝冰谷,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弟子都躲避三舍,生怕引火上身。只有卢子凡每天都去探望她,起初掌门并无限制弟子前去绝冰谷,对于卢子凡时常去探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听斐云说卢子凡想要偷修髓丹的事情,二人没有说穿,但是都知道卢子凡偷修髓丹是为了谁。自此二人只能隔着一层玄冰结界说话。   “子凡,时宁真的筑基了吗?可是她明明才炼气一层啊。”赵恬恬隔着结界问道。   卢子凡垂着头,用力锤了锤玄冰结界,心有不甘:“时宁实在运气太好了。”   “不过恬恬,你也别担心,她越级突破一直在昏迷,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况且她之前不是就昏迷过两年嘛,说不定这次就是回光返照,不一定就是好事。”   赵恬恬叹了口气,二人沉默不语许久。赵恬恬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子凡,你有没有觉得时宁此次昏迷醒来后,像是变了个人?”   “从前她一直痴痴傻傻的,半天都不说一句话,一心只知道修炼。而现在她不仅看上去聪明了许多,还有这么好的机遇。”赵恬恬话没有说满,等着卢子凡的嘴说出来。   卢子凡始终不敢往那处想,只是小声说道:“可是我听师尊说,是因为有人启蒙晚,大智若愚。”   “而且师尊还说过,有些人梦中也会偶然得到点化,遇到仙机……”   “可能时宁昏迷两年,梦中有了什么机遇也不一定呢。”   赵恬恬心里暗自嫌弃卢子凡废物,但知道自己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面上尽量保持温柔的姿态,“再得到点化,性格还能发生改变吗?”   “之前时宁对修炼多么痴迷,现在呢?师兄,你不要被她蒙蔽了好不好,你好好想想。”   “我现在被困在这里,隔着一层结界与你相见,还不是现在的时宁害得。”   赵恬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缓缓诱导着。   卢子凡有些动摇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的意思是……时宁被夺舍了?”卢子凡说道夺舍两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现在的时宁到底是谁啊?”   夺舍这种行为向来被修真界所不齿,而宗门内更是禁忌,一旦发现夺舍之人,都会魂飞魄散,没有善终。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听师兄说的时宁太反常了。师兄真的觉得,时宁找到一叶心法巧合吗?那么多弟子都去沧山过,凭什么就只有时宁能找到呢?”赵恬恬步步引导着。   卢子凡此刻已经认定了时宁就是夺舍之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直接告诉掌门吗。”   赵恬恬转了转眼珠,“师兄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打草惊蛇。”   另一边的时宁自从醒后,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大熊猫一样,充满了好奇。直到有一个师兄盯着时宁看了一刻钟后,时宁实在忍无可忍。   “这位师兄,请问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没有。”师兄连忙否认后,然后匆匆离开。   “大家都对未来的大乘修士感到一丝好奇罢了。”严焕明打趣道。   “师兄,我才筑基而已。”这些天不止是师兄师姐们,就连各个掌门长老也都纷纷召见了时宁,叮嘱道她定要好好修炼,承天门的希望就在她身上了。   当时宁提出自己志不在此,不想修炼飞升,只想下山种田的时候,掌门长老都会以一种你脑子没问题吧的眼神看向她。   当时宁再三坚持的时候,他们就会搬出各种大道理轰炸时宁,比如说修炼是为了振兴门派,一旦飞升全宗门都会以此为荣,当神仙不好吗?   再不然就是搬出时宁的父母和师尊,你对得起他们吗?   时宁说过几次后就放弃了,论嘴皮子她还是输给这些活了几百年的长老。   手上有一叶心法,从炼气一层越级筑基,千年来最年轻的筑基修士。   任何一条单领出来都是修真界的爆炸新闻,更不要说这三条都指向时宁一人。甚至有不少人把时宁和玄真道祖进行比较。   玄真道祖当年二十岁才筑基,而且还是有炼气五层到筑基。而时宁十九岁便筑基了,而且是从炼气二层到筑基。   说不定日后时宁在修炼上的造化比玄真道祖还要厉害。   更有甚者说时宁之前痴痴傻傻,是大智若愚,故意所为,目的是为了不引人耳目,潜心修炼。而昏迷的两年,更是吹成了时宁厚积薄发,不再隐忍,光芒毕现,一举筑基。不愧是时慈的女儿,承天门的接班人。此等心机城府简直所常人所能及。   时宁听着严焕明总结的各种外界传闻,只有一个感想,“这一定是捧杀。”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灵根受损,胸无大志的普通弟子。”时宁对自己进行总结道。   “至于我能越级筑基,完全是运气好,托山柰的福。”   “如果换一个人捡到山柰,也会如此的。”   时宁此刻看的很清楚,现在大家对她充满了希望,日后她稍有做的不满意,这些吹捧的话都会化作最嘲讽的话语。   况且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修炼,她只想找个地方,种田安稳度过这辈子就够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飞升,长生不老。漫漫人生中如果不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是为了别人的期待而活着,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上一辈子的时宁就是为了成为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而不断内卷,直到猝死。再活一次,她只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种种田,养养动物就够了。   严焕明虽然不明白时宁的烦恼,但是看见师妹确实不太开心的样子,劝慰道:“修为高点也不是坏事,就算以后你要去种田,也要避免妖兽去毁了你的田呀。”   “总之不管你做什么,师兄都是支持你的。只要平安健康就好。”严焕明侧头看向时宁,平静地说道。   时宁点点头,决定先不要自寻烦恼了,等时间久了,他们就会明白了她时宁只是一条咸鱼。   “对了,师兄,我想起来一件事,我当天昏迷的时候听到的龙吟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龙吟?”严焕明眉头皱起,“你那天昏迷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声音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吗?可是我明明记得很清楚,我听到一声很痛苦的龙吟,然后我就昏迷了。”   虽然时宁之前根本没听过龙吟,但是脑海中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龙吟。   严焕明和时宁并排坐在石阶上,远处白云皑皑,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云层。   严焕明坚定地说道:“你昏迷那天,我可以保证外面没有任何声音。你当时入定后,可以明显感觉到精神焕发,但是还没多久,脸色又变得十分苍白,再后来就昏迷了。”   “幸亏几位长老和掌门都在,及时帮你梳理经脉,才没有什么危险。”   时宁视线看向远处,困惑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可是回想起那声凄惨的龙吟声,时宁就感觉到心底某一块像是被人割掉了一样,疼得发慌。   严焕明想了下说道:“有可能,昏迷的时候意识不清楚会出现幻听。况且你不是做梦了吗,或许是梦中听见了,一时记错了而已。”   时宁扭头突然问道,“师兄,那世界上有龙吗?”   严焕明愣了下,说道:“应当是有的。只是和凤凰一样很少见罢了。”   “毕竟凤凰都有,应该龙也是有的。”   时宁觉得说得有道理,回想起自己从前在电视看的,什么各种龙王,“那龙是不是都能呼风唤雨,控制雨水呢?”   严焕明思索道:“应当是的,古往今来记载的龙王不都是掌管风雨的吗?”   时宁托着腮,想着如果自己能认识一条龙,那岂不是可以请求他帮忙布雨,保佑自己丰调雨顺。   严焕明和时宁没有聊多久,便转身告退,这几日已经耽误了许多修炼时间,要趁着这段时间赶紧补回来。   告别严焕明后,时宁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没想到面前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我的鱼!”怎么都翻肚了。鱼眼也失去了光泽,飘在水面,宛如失去梦想的死咸鱼。   她出发前刚从清水潭捞的银鱼,怎么就一会功夫,全部都死了。   时宁双手扶在缸边,不忍心看着水里的景象,五六条银鱼全部都肚子朝天,一命呜呼了。山柰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储备粮怎么就这么死了。爬到缸沿,伸出黑乎乎的爪子,去勾银鱼。   “喵呜。”山柰伤心的母语都冒出来了。   一人一猫就算再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也只能怀着沉痛的心情埋葬了他们的小鱼鱼。山柰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望着小土包。   望着面前的惨象,时宁认真反思了下。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经验不足的原因。   因此为了养活银鱼,时宁打算特意向几位驭兽一门的师兄请教下,毕竟他们的灵兽不是锦鲤,就是水蛇乌龟一类的。养水下动物的经验比时宁丰富数倍。   由于这些年来,修真界灵力日渐稀薄,很多修士会选择高阶的灵兽与自己一同修炼。因此驭兽一门也变得火热起来。   驭兽一门大约分为三种,依时宁的理解便是水陆空三大类灵兽。每一类灵兽都有其相同之处,而承天门三峰刚好每一峰擅长一类灵兽。譬如说青叶峰中关于驯养水下灵兽,可谓是闻名全修真界。而白草峰更擅长驯养空中的灵兽,红月峰弟子则更多会选择陆地上的灵兽。   因此时宁想要成功养活银鱼,就要前往青叶峰寻求师兄师姐帮忙。   青叶峰上有一处巨大的川池,川池占地极大,水质清澈,富含灵力。不少水下灵兽都会在此修养。   时宁赶到川池时,恰好有几位师兄都在此讨论驯兽之道。   时宁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问道:“各位师兄师姐,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能够解答一二。”   山柰蹲在时宁旁边,也跟着将两只前爪拢在一起,作了一个拜一拜的姿势。   虽然在场的几位师兄也有上次在结契大会上给山柰投票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想要在川池看到山柰。   山柰怎么说都是一只猫,川池内都是各种鱼,他们的心肝宝贝。万一山柰本性大发,对这些鱼下手,可到时候哭就没地方哭了。   “师妹,你怎么把山柰带来了,快带走带走。”一个师兄连忙抬手劝退道。   时宁看了川池内自由遨游的各种鱼类,顿时明白了师兄的意思。觉得自己一时思虑不周,跟山柰说道:“在外面等我吧。”   山柰虽然爱吃鱼,但是也明白这些鱼不能吃,看都没有多看一眼,转身就离开。   “在外面等你。”山柰字正腔圆地说道。   一位师姐看着山柰远去的背影,颇有些羡慕,“要是我的红锦也会说话就好了。”   “对了,师妹,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呀?”   时宁谦逊地说道:“今天来,确实有一事相求。”   “我想要在我的院中养一些鱼,但是好几次下来全都死了。所以想要请教下各位,想着师兄师姐肯定比我有经验许多,不然怎么会将这些灵鱼养得如此之好呢。”   时宁吹了一波彩虹屁,果不其然对面的几人腰背都挺直了许多,脸上多多少少带着一丝骄傲的神情。   “这是自然。论养水下灵兽的经验,不夸张地说,承天门除了凌彻长老外,还没有谁比我们几人更有经验。”一个微胖的师兄信步站出来说道。   时宁在一旁点头,毕竟有求于人,态度自然要端正许多。   “不过师妹,我们不是不教你,而是你嘛。”胖师兄打量的目光在时宁和门口处跳转。而山柰正在门口追着各种蝴蝶跑来跑去。   “嗯?”时宁疑惑地问道。   “师妹,你的灵兽可是猫啊,黑猫。”   “猫吃鱼,天经地义。不是我们不教你,而是这教了你,就算我们方法没问题,这山柰扭头就把鱼给吃了,传出去到时我们养鱼的经验有问题了。”其中一位师兄也跟着说道。   时宁明白他们的疑虑和偏见,解释道:“师兄,这你们不用担心,有我在,山柰不会偷吃的。她一向很听话懂事的。”   但是这番话很明显没有让众人信服,“要是说山柰是地阶的灵兽,我们倒还能够放心。”   “但是山柰终归是人阶一级的猫,就算受了斐云长老的点化,这也是个野性未驯会说话的猫而已。”   “本性难移,要我说,师妹你之前那几次养的鱼都是被山柰弄死的。”   作者有话说:   时宁:梦想有一条龙帮我布雨浇灌农田。   景黎:宁宁让我布雨,一定是爱我。我懂我懂。   下一只灵兽要登场了,无奖竞赛,时宁会捡到多少只灵兽。 第16章 银鱼   听着师兄这些嘲讽山柰的话,时宁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在承天门待了这段时间,她已经清楚了,修为低就是原罪。   就算山柰会说话,听话懂事。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只是一个会说话的野猫而已,他们是不相信山柰能够忍住不吃鱼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时宁已经不想在这待着了,说她几句,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随便诬陷山柰,时宁就忍不了了。   “各位师兄师姐,今日打扰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前几次银鱼的死,确实都是我的问题。和山柰没有什么关系,还望各位不要对山柰有偏见。”说完时宁就想要离开。   没想到这话一出,众人居然笑道,“师妹,我相信你。这银鱼肯定不是山柰弄死的了。”   瘦竹竿师兄扶着川池的栏杆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时宁不明白刚才那个词碰到他们笑穴了,皱着眉头看望众人。   一个穿着黄衫的师姐站出来指着几人说道:“有什么好笑的,看看你们还有师兄的样子吗?”   这位师姐时宁是有印象的,就是那天结契大会上抱着红锦鲤的杨珊师姐。   杨珊走到时宁身边说道:“师妹之前不养鱼,不懂这些水下之物也是正常的。”   胖师兄擦了擦笑出的眼泪说道:“对对对,不怪师妹,但是实在是太好笑了。”   时宁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站在台上,任意受着各人的嘲笑。心里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杨珊拉住了手。   杨珊看时宁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训斥道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们生下来什么都懂?”   “亏你们一个个还是师兄,真不害臊。”   时宁对于这个温柔大师姐自带好感,问道:“师姐,他们在笑什么?”   杨珊瞪了众人一眼,其他人都止住了笑。   杨珊娓娓道来:“师妹有所不知,纵使我们青叶峰驭水下之物全宗闻名,但是我们也有一些不能攻克的灵鱼。这银鱼就是为数不多之一。”   “银鱼性情古怪,离了沧水就活不了。在宗门内唯一能活得下去的地方就是清水潭了。”   “也是因为清水潭源自沧海,但凡离开沧水所在之地,根本就活不下去。”   时宁有些困惑:“可是我明明也是从清水潭引的水啊。”   杨珊温柔地说道:“我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各种法子都想过了,但是私自圈养的银鱼都无法活过三天。”   “况且师妹没有任何养鱼经验,养不活银鱼也是正常的。”   “所以刚才师兄觉得好笑也是如此,师妹莫要往心里去。”   这时一个始终沉默寡言的师兄突然出声道:“杨珊你和她解释这些干嘛?就连普通的鲤鱼她都不一定能够驯养成功,何况银鱼呢。”   “还没学会走路就想御剑飞行,妄想一步登天。”语气中对时宁想要养银鱼这一事充满了不屑。   杨珊小声提醒道:“这是纪持阳,人可轴了,不会说话,你别理他。”   “走,我带你去苍羽阁看看。”   杨珊带着时宁走出川池,解释道:“师妹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尤其是纪持阳,他这人踩低拜高,最是瞧不上比不上自己的人了。等师妹以后修为超过他了,他对你又是一番态度了。”   “你不知道他对修为高的师兄师姐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时宁明白,对于纪持阳这种人,只有比他厉害,他才服你。不过时宁也不在乎纪持阳对自己的态度。   苍羽阁距离川池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一进阁门,时宁便看到四面的墙上,房间内,全是整整齐齐排列地各种格子。   杨珊介绍道:“苍羽阁内每个格子都代表承天门弟子成功驯养的各种灵兽,这一旁都是水中灵兽。”   杨珊指着其中一格说道:“这一格代表着红白锦鲤,我的灵兽红锦就是红白锦鲤,因为我成功与它结契,驯养成功。所以我就可以到苍羽阁兑换红白锦鲤对应的奖品,可能是法器心法灵丹。”   “随着驯养程度越高,得到的奖励也越贵重。”   “咦,那我养了山柰,是不是也能兑换一个呢?”   杨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上面记录的都是人阶二级及以上的灵兽。”   “应当没有□□。”   山柰听到后不满地叫了一声。   时宁安抚道:“好了好了,你最乖了。”   山柰听后才翘着尾巴走到一旁去。   时宁看着浩如烟海的格子,感叹道生物的多样性,修真界的风水果然好。有这么多灵兽存在。   说话间,杨珊又带着时宁来到了另一排架子上。   “这个就是银鱼所在的格子。”   时宁抬头望去,整个架子都要空了,只有第一排第一列和最后一排最后一列,唯有这两格还没有被弟子兑换。   这代表着除了银鱼外,还有一种灵兽也没有被成功驯养。   时宁刚想去看看是什么灵兽,只见一双大手突然出现,打开了格子。   “师妹莫不是不想驯养银鱼,改要驯养雀鳝呢?”   时宁抬头便看见纪持阳高高举着雀鳝对应的丹药,冷眼看向自己。   杨珊惊讶道:“你这是驯服了雀鳝?”   纪持阳晃了晃丹药,“不然呢?”   时宁不打算和纪持阳多纠缠,转身就想走。   哪成想纪持阳在后面喊道:“师妹若真向驯服雀鳝,三跪九叩,端茶倒水,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教教师妹。”   时宁头都没回,说道:“三跪九叩乃是拜师之礼,我向你行礼,你是要当我师尊吗?我这人命硬,我怕师兄八字太弱,挺不过去。”   纪持阳被咽了回去,“你你,你简直大逆不道。”   “你在说你自己吗?”时宁顿了下脚步,她本来不想理会纪持阳的,但是这人实在说话讨嫌,扭头说道:“你刚才胡言乱语,如此大逆不道,还想比肩我师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不怕我师尊半夜去找你吗?说不定一气之下,还要把你带走呢。”   纪持阳一想到早已魂飞魄散的孔枝,难免有一阵后怕。半句放肆的话都不敢多说。只是心里一口气仍然舒展不出来,半天僵在原地。   杨珊拉着时宁赶紧离开,“我以前以为你就是个闷葫芦,没想到嘴这么厉害。”   时宁不以为意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杨珊又带着时宁在苍羽阁内逛了一圈,将一块白色的石头递给时宁说道:“这是驯石,师妹如果能够驯服什么灵兽,在驯石上留下标记,那么就可以兑换对应的奖励了。”   “杨珊,这不是我做师兄的说你,你把驯石给时宁,完全属于浪费驯石。”刚才那个笑得最大声的胖师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说道。   “时宁之前都没养过鱼,更不要说银鱼了。况且你忘了她还有一只黑猫呢。”   时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收下了杨珊递过来的驯石,转身离去。背后依然回响着各种嘲讽的声音。   “如果师妹能将银鱼放在院中养活过十日,我名字就倒着写。”   “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光是名字倒着写哪够,要是师妹能养活银鱼十日以上,我就到川池上趴上十天,自愿当一回老乌龟。”   “对对对,师妹如果驯服了银鱼,我自愿认她当养鱼师尊。到时候我就是时宁师妹的大徒弟了。你们可别跟我抢啊。”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文中的银鱼和我们吃的银鱼不是一种,当时写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名字,后来查了一下发现居然真的有银鱼,据说营养价值还很高。有吃过的小可爱吗?好吃吗? 第17章 人鱼   时宁懒得理会这些人,加快了脚步,离开了青叶峰。站在清水潭边上,手上握着一块偏平的石片。石片脱手在水面上踩了三下,一个完美的水漂。   时宁专心看着水面,一个接着一个朝水里扔着水漂。   山柰在一旁早听到了时宁和他们的对话,此刻正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骂人词汇,跟车轱辘一样念叨着。   “笨蛋,蠢。”   “坏人。”   山柰学别的不快,跟时宁学这些有的没的可快了。   时宁看着水里的鱼,越看越不解,怎么就养不活呢。   山柰看着水里的鱼,越看越饿。   “嗝~”山柰猝不及防打了个嗝。   时宁瞥了一眼山柰:“这还没吃饭呢,怎么就开始打嗝了。”   山柰咽了咽口水,舔了舔身上的毛。这是山柰想要吃饭的前兆,擦爪爪想要吃饭,“饿嗝。”   时宁扔了半天水漂,也觉得有些饿了,躺在草地上问道。   “吃什么呢?”   山柰一下子跳过来,期待地说道:“吃鱼,都吃了。”   “对!把他们都吃了。”时宁心想,养不活你,还不能吃你吗。   时宁点了点山柰略.湿的小鼻头,山柰顺势四脚朝天倒在地方,嘴里念叨着,“摔倒了,小鱼干。”   意思就是,被时宁绊倒了要小鱼干才能起来。   “小没良心的,活脱脱地碰瓷。”时宁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还是将鱼竿丢入水中。   这次很快时宁便感受到了鱼竿在下坠,肯定是条大鱼,时宁用力一拽,果不其然。   一条肥嫩的黑鱼一跃而出。   只是这条黑鱼肚子却十分鼓,相比于整个鱼身十分突兀。   山柰已经站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吃鱼了,但是时宁却有些犹豫。   “山柰。”   “喵~”   “我们要不把这条鱼放了吧,她肚子里应该有很多鱼籽。看上去马上就要生小鱼了。”时宁商量地和山柰说道,这条黑鱼肚子看上去鼓鼓囊囊的。   山柰似懂非懂地看向黑鱼,情不自禁地用爪子碰了碰鱼身。   “有人吗?有人吗?”听到这个声音,时宁吓了一跳,连忙松手。   黑鱼掉落在地上,腹部不断传来一阵干涩沙哑的声音,正在用这凄惨的声音进行求救。   “这位道友能否救救我?”   “你是谁?你是在鱼肚子里吗?”时宁后退了几步警惕地说道。   “我乃沧海三公主敖灵,我被人陷害困在了鱼肚子里,恳请道友救救我。”少女的声音凄婉恳切,任谁听了都难免觉得动容。   时宁一时无法确定这人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救出来一个惊天动地大恶魔,出来了岂不是祸害。   时宁默不作声,但是鱼肚子内的女声却愈发焦急,“道友救命啊,我已经被困鱼腹中三天了,如果今天太阳完全落下后,我还未能出来,便只能死于鱼肚中了。”说话间,敖灵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时宁抬头望了眼天空,大半个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只剩下西方天空中还剩下一点点余晖照在大地上。   鱼肚内接着说道:“我以道心起誓,倘若刚才所言有半句虚假,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修仙之人以道心起誓,倘若所言有误,或者不能做到。必会如誓言所说,遭此报应。   时宁对于此人是沧海三公主的事情已经相信大半了,但是她却仍有一个问题。   “我要怎么救你?”时宁问道。   “很简单的,只要你让黑鱼把我吐出来就好了。”敖灵听到时宁这个话,有些兴奋地说道。   但是怎么让黑鱼把敖灵吐出来呢,时宁回想起上次在方阵之时,季苏击鱼的样子。心下决定一试,调动灵力使其作用于鱼腹。   果然黑鱼用力张嘴,吐出来一颗白色透明的珠子。黑鱼腹部变得偏平,将黑鱼丢入水中。捡起珠子。   做完这一切后,仅剩的一点余晖也落入西山,清水潭边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时宁手中握着的白珠散发着光亮。   “多谢恩人!”敖灵激动地说道。   时宁举起白珠,内里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眉心间有着一个竖着的金色波浪的印记,脸上有着许多雀斑,左眼还有一块硕大无比的红色胎记,五官也算不上端正,但是身材却十分曼妙。只是上半身与常人无异,胸上有贝壳肚兜以作遮掩,但是下身确是银白色的鱼尾。像是一个人鱼标本被困在了珠子内。   “你就在珠子里吗?”时宁将珠子放在掌心问道。   敖灵连忙应道,“是的,我被人限制了法力,毁了容貌,被困在玉灵珠内,还将玉灵珠置身于鱼腹。倘若不是有恩人及时相救,恐怕我此时已经命丧黄泉了。”   敖灵声音凄凉痛苦,泪水打湿了整个面容,泪水也在落下的瞬间化成了白色的珍珠。尽管被毁了面容,但是整个人鱼看上去也是我见犹怜。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只是你现在被困于珠子内我也无能为力。”玉灵珠上没有一丝缝隙,丝毫不知从何下手。   “恩人已将我从鱼腹中,我已是感激不尽,又如何肯央求更多呢。只求恩人能容我一席之地,我好慢慢修炼修复法力,方可从玉灵珠内出来。”敖灵感激地说道。   “你叫我时宁就好了,不用恩人恩人的,换做旁人也会这么做的。”时宁捧着珠子靠在巨石旁说道。   “你就是时宁?”敖灵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十分激动地说道。   “时宁恩人原来不仅资质非凡,心底也如此善良,你有所不知,这三天内我求救的道友没有三十,也有十来个了。无一是把我当做妖修,几次险些没命。”说到伤心处了,敖灵的泪水又止不住地落下来。   时宁却在这一番话内捕捉到了奇怪的地方,“你是如何认识我的?” 第18章 谣言   时宁实在是困惑,她只不过是承天门内的一个普通弟子,怎么敖灵远在沧海居然都知道了。   敖灵娓娓道来:“沧海一战,时宁恩人剿灭黑羽鹤一族,拯救沧山沧海生灵一事。我作为沧海三公主早有耳闻,没想到今日有缘又被恩人所救,实在是缘分。”   “况且时宁恩人厚积薄发,越级筑基,寻得一叶心法,如今整个修真界谁不知道您这位天才啊。”   敖灵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时宁的头已经要埋到底下了。   “其实这都是误会。”时宁扶额说道。   “罢了,先不要说我了,只是你如今被困在玉灵珠内,怎么回家呀?”   提到回家,敖灵面色有一些迟疑,“实不相瞒恩人,其实我和家人很早就不联系了。”   时宁心下了然,这是讹上自己了啊。   “能否恳请恩人将我带回承天门内,我保证绝对不会打扰恩人,只需要恩人给我一处地方庇佑,待我灵力回复了,自当离开。日后必有重谢。”敖灵言辞恳切地说道。   沧海一族与承天门相交甚好,时宁将她带回去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   一旁的山柰好奇地看着玉灵珠,不断伸手想要去扒拉玉灵珠。时宁站起,山柰也跟着站起来,两只小肥爪不断扑棱着。   敖灵在玉灵珠内紧张地看着时宁的神情,生怕时宁不同意。   “可以是可以。”时宁顿了顿。   敖灵得到了肯定答复,连忙说道:“恩人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时宁摇摇头,“我倒没什么问题,就是我的灵兽好像对玉灵珠很感兴趣。我带你回去,你要小心她啊。她很调皮的。”   “你确定吗?”时宁又问道。   敖灵看了眼在地上扑腾的小肥猫,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小胖子杀伤力有多大。   “能有一席容身之地足矣。”敖灵感激地说道。   单纯的敖灵此刻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变成山柰的玩具了。放心地跟着时宁回到了随雨院。   昏暗的光线照在玉灵珠上,呈现出暖洋洋的光芒。   敖灵被放在了茶桌上,山柰则趴在桌子上好奇地盯着玉灵珠,时不时想要伸手推一推玉灵珠。   就回家这一会功夫,山柰都趁时宁不注意,偷偷玩了好多次玉灵珠了。扰的敖灵头晕目眩,终于明白了时宁之前所说的话,这小肥猫看着挺乖,爪子怎么这么欠。   时宁正在收拾床铺,回头就看见山柰把玉灵珠推到了地上,敖灵在珠子内惊恐地喊道:“恩人救我!”   时宁一把捞起玉灵珠,一把阻止了山柰作乱的肥爪。把山柰搂在怀里,听着敖灵讲述自己的“光荣事迹。”   在敖灵口中,沧海一事已经变成了天才少女意气风发寻得秘籍,斩妖除魔维护一方平安的苏爽流剧本。   但是时宁自己明明拿的是咸鱼不想翻身,自暴自弃路人甲剧本啊。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尤其是时宁这种只想安稳过日子的人,更不想在以强为尊的修真界闯出什么名声。   她就是个咸鱼,还不会翻身的那种。如果真想敖灵所说的那样,外界把她传的这么厉害,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说不定就有什么好胜之人人,要和她整个高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况且她手上还有一叶心法这个香饽饽,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如说时宁前些日子还想下山种田,但是如今考虑到人身安全,她还是决定在宗门内咸鱼吧。至少不会有人为了功法或者什么决斗,要了自己的命。   时宁将玉灵珠放在桌上,仔仔细细地向敖灵解释了一遍关于黑羽鹤,以及一叶心法的事情。   什么天才少女,苦心孤诣,厚积薄发都是谣言。   敖灵听完了时宁的整个解释后,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过程有些出入,但是结果是没错的。时宁恩人还是很厉害的。”   时宁一路上不知道纠正了多少次敖灵的称呼,时宁就好,不必加上恩人。但是敖灵却固执的认为恩人就是恩人,不能忘记了这份恩情。   时宁犟不过,只好作罢,爱怎么叫怎么叫吧。现在她更关心的就是外界对她的错误认知,以及这些是怎么传出去的。公司斗争多年,经验告诉时宁,这些谣言背后有人在有心推动。   登得越高,跌得越重。树大招风,这些谣言肯定会给时宁招来祸害。   但是之前会是谁在针对自己呢?卢子凡?赵恬恬,自己似乎只和这两个人有过过节。   “恩人?”   “时宁恩人?”   敖灵喊了好几声,时宁才反应过来。   “恩人是有什么心事吗?”敖灵关切地问道。   时宁摇摇头,“只是觉得谣言有些心烦罢了。”   敖灵哦了一声,“那等我重回沧海后,帮恩人澄清这些事情。沧海族民众多,相信这些谣言定会被世人知道的。”   “那我先在此多谢。”   “小事而已,恩人若有什么事情尽快吩咐,敖灵以及整个沧海必当竭尽所能。”   听到这话,时宁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双手撑着下巴说道:“我还真有个事情想要请教一下。” 第19章 鲛珠   一想到能有报答恩人的机会,敖灵声线都有些激动。“恩人直说。”   “你知道清水潭的银鱼脱离了清水潭后,为什么养不活呀。不管是鱼缸,还是水质,换水这些我都认真研究过。”时宁对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于苦恼了。   敖灵还以为恩人要给自己交代什么大事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事情。   “银鱼相比于其他鱼类,对环境的要求更加苛刻许多。有很多修士也都曾动过在庭院中驯养银鱼的想法,但是却都无一能够成功。”   时宁认真地点点头,“对,我还专门请教了有红锦作为灵兽的师姐,她也不知道缘由。”   “其实原因很简单,银鱼一族一直在沧海极其流经的湖水中生活,因此很多人都以为养银鱼必备的条件就是沧水。”   时宁问道:“难道不是吗?”   “其实想要银鱼存活很简单,只需要一个东西便够了。”   “什么?”时宁着急地问道。   “鲛珠。”   “什么?”   敖灵说道:“也就是人鱼一族的眼泪。”   “那就是你的眼泪吗?”时宁刚才将敖灵救上来时,确实看到了她的眼泪掉下化成了白色的珍珠。想来这就是鲛珠了。   敖灵点点头,“没错。我的眼泪。”   虽然敖灵刚才确实哭了,但是鲛珠却和敖灵一样被困在了玉灵珠内。   时宁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是鲛珠被困在玉灵珠内。”   敖灵沉思片刻说道:“虽然我不能从玉灵珠内出不来,但是应当可以将鲛珠传出。”   “还望恩人能够给玉灵珠内输入一些灵力,这样我才可以将鲛珠传出来。”   “会伤着你吗?”时宁望着还待在玉灵珠内的敖灵,关切地问道。   “不会的。”   有了敖灵这番话,时宁才放心。伸出一只手包裹住玉灵珠,闭上眼缓缓将灵力注入玉灵珠内。只是朦胧之间,时宁似乎看见丹田处的种子有突破而出的趋势。   随着灵力如娟娟细流注入玉灵珠内,玉灵珠也逐渐变大,由起初还没眼珠子大,到一只手都裹不住。   “恩人,接好了。”敖灵的身形也变大了许多,在玉灵珠内提醒道。   时宁感受到掌心处有一丝丝暖流经过,一颗洁白闪亮的鲛珠出现在时宁掌心。   而随着鲛珠被传送出来后,玉灵珠也随之慢慢变小。敖灵脸色也苍白了许多,额头出了一些虚汗。   “怎么回事?”时宁注意到玉灵珠的变化,担忧地问道。   敖灵虚弱地说道:“无事,只是将鲛珠传出来消耗了我很多体力,休息休息就好了。恩人不用担心。”   时宁不太放心,又给玉灵珠内注入一些灵力,确定敖灵脸色好转了许多才放心。   敖灵看着鲛珠说道:“恩人明天只要将鲛珠融入银鱼所在的地方,银鱼便可以存活了。”   伴着夜色以及对明天的期望,时宁安然睡下。但与此同时在北边的长林山内,确是通宵达旦,彻夜不眠。   欢喜殿中一片莺歌燕舞。坐在高位的男人眉眼上挑,狭长地眼眸带笑地看着身旁身材曼妙的女子。女子眉眼带笑,一条粗壮地红色尾巴搂住身旁女子的细腰。举止亲昵,行为放荡。正当春色荡漾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在外通报道:“殿,殿下。三公主被人救下来了。”   霎时间门内传来瓷器跌落在地的声音,丝竹管弦声也瞬间安静下来。小厮跪在大理石地上,似乎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尽管快要入冬了,但是额头上的汗水却不停地滴在地上。   房内安静片刻后,殿内传来极具压迫的声音。   “马上找到她,还有她的同党,格杀勿论。统统都得死!”威慑的声音夹杂着隐忍的愤怒,传入小厮的耳中。   “不是她死就是你死,不要让我再失望了。”   “小的遵命。”   *   翌日,日头斜斜地照在院中,屋檐下放着一个矮胖矮胖的鱼缸。时宁已经将鲛珠融入了水中,此刻盯着平静的水面,怀里抱着木桶犹豫不决。   “恩人别担心,尽管将银鱼放进去吧。”敖灵立在窗沿上鼓励地说道。   时宁看向敖灵,获得一丝信心。而后将从清水潭刚捞出来的银鱼全都倒了进去。   银鱼在水中自在地遨游着,丝毫没有前几次无精打采的意思。   时宁紧缩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接下来只需要每日鱼食以及定时换水就好了。”敖灵自信地说道。   时宁将偏平的驯石放入了水中,此后数十天,银鱼都在鱼缸中自由自在,没有半点不适。   “多亏有你。”时宁感激地冲着敖灵说道。   敖灵这几天也从山柰口中断断续续知道了上次在青叶峰的事情,忿忿不平地说道:“都是同门师兄,他们那样说话实在太过分了。”   时宁早就没把这些人的话放在心里,她只是有些好奇这银鱼对应的奖励会是什么?   *   青叶峰川池内,一人散漫地朝着池水内丢着鱼食,突然大笑起来。   “你又在笑什么?”纪持阳皱眉问道问道。   “我一想到上次时宁过来说要养银鱼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   提到这个,众人一时笑成一团。   “她运气好得了个一叶心法,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她能养活银鱼,我就给她当鱼。”   有一人突然提议道:“反正这几天事情不多,不如去看看咱们这位小师妹养鱼养得怎么样了?” 第20章 引魂铃   时宁倚在躺椅上,伸出手打量着手腕上的手链。银白色的手链上嵌着一圈明艳的红宝石,红宝石的间隙内有着三四个小铃铛。转动手腕,传出一阵清脆的铃声。   为了躲避山柰的“魔爪”,敖灵迫于无奈只好躲进了鱼缸内,此刻正浮在鱼缸内好奇地看着时宁。   “恩人,这从苍羽阁内兑换出来的法器有什么用吗?”自从被关在了玉灵珠内,敖灵总是无精打采,看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只有今天听说时宁兑换了个宝物回来,才勉强多说了几句话。   红色的宝石在日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时宁一时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是对的。再次转动手链,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师妹还真有兴致啊,在这晒太阳。”纪持阳站在门口说道。   时宁没有关院门,扫了一眼便看见纪持阳等人站在门口。   时宁眼皮都没抬一下,收起手链,散漫地说道:“各位师兄到访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关心下师妹养得银鱼怎么样呢?”   “有什么需要师兄们帮忙的,尽快开口。”   时宁翻了个身,“没什么要劳烦各位师兄的。”   纪持阳自然是不信的,“师妹不要逞强了,不知这鱼缸内的银鱼是第几波了?”   “师妹也可怜可怜清水潭的银鱼吧,别折腾他们了。”   时宁懒得和这些人打嘴仗,闭上眼说道:“如果各位师兄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时宁这幅抗拒的态度落在这些人眼里反倒成了时宁不愿意面对现实。殊不知时宁根本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正当这时,杨珊气喘吁吁赶过来说道:“你们谁拿了苍羽阁中银鱼那一阁的法器?”   纪持阳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是苍羽阁遭劫了吗?”   杨珊扶在墙上,将气喘匀了说道:“不是,不是遭劫了。”   “是有人成功兑换了法器。”   “是你们谁吗?”   纪持阳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可能呢,如果有人兑换了法器,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此时纪持阳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时宁,你是不是去偷了银鱼对应的法器?”   时宁此刻正在收起躺椅,准备回房间。听到纪持阳的话,翻了个白眼。   “苍羽阁化神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攻破,我刚筑基去窃取苍羽阁法器。师兄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虽然被时宁怼了一句,但是纪持阳却知道时宁不可能窃取法器。一时没有头绪。   “莫非真的有人成功将银鱼驯化成功了?”   时宁冷眼看着纪持阳他们焦头烂额,不知所措的样子,提醒道:“师兄们要不换个地方讨论?”   “我打算休息了。”   纪持阳他们一行人此刻完全没有笑话时宁的意思了,只想赶紧知道到底是谁成功驯化了银鱼。   “莫非宗门内突然出了一个大能?”   “不会吧,根本没有听说啊。”   “算了先回苍羽阁查清楚。”   纪持阳众人对这位成功驯化银鱼的修士感兴趣极了,走到半路的时候,纪持阳突然拍了拍脑袋说道。   “我怎么刚才没想到,兑换法器必定会到看守弟子那里登记。”   “到时候看一看登记名册不就知道了。”   众人刚才都陷在了银鱼法器被兑换的惊愕中,一下子把这茬搞忘记了。说话间连忙赶到了苍羽阁处。   看守弟子将登记名册递了过去,纪持阳连忙翻到最后一页,看著名册上的名字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   纪持阳看了看看守弟子,试探性问道:“宗门内还有另一个叫时宁的弟子吗?”   看守弟子正在整理名册归档,对于这一行人风风火火赶来查看名册,又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实在让人倍感无语。   “全宗门如今现存弟子中,姓时的都只有一位。你们如果能再找到一个叫时宁的,这名册归档你们来做,我退贤让位。”看守弟子不客气地说道。   “可是怎么可能?”纪持阳仍然不敢相信。   看守弟子此刻忙得脚不沾地,一把夺回名册,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不可能,时宁亲手把驯石交给我,我亲手把法器交给她的。”   “你们真是闲的慌,有这功夫多修炼一会,别在我这添乱。”说着看守弟子就往外撵人。   纪持阳被推了出去,依然觉得在做梦,“那为什么我们刚才去找时宁,她怎么不说自己已经兑换了法器。”   杨珊插嘴道:“你也没问人家是不是兑换了法器啊。”   “你问的是,有没有窃取法器。”   “人家堂堂正正兑换的法器,凭什么跟你说?”   杨珊早就看不惯纪持阳这行人的做派,此刻站出来讥讽道。   纪持阳推开众人,“不行,我要去当面问问时宁。”   随雨院内,时宁将手链放在桌上,山柰和敖灵围着手链说道:“这个有什么用啊?”   时宁顿了顿说道,“藏书阁上曾经记载过一种法器,名叫引魂铃,用途之多。”   “其中一样便是可引死人之魂,夺生者之舍。引魂铃的名字也是这样来的。”   敖灵最先反应过来,“那这不是邪物?”   山柰也推了推引魂铃,“不好。”   时宁收起引魂铃说,“这只是引魂铃的一种用途,其实它更常见的用途是聚灵。”   “只要晃一晃它,便能将四周的灵气聚集而来,助于修炼。”   敖灵:“凡事都有两面性,引魂铃即可当夺舍杀人的邪物,也可当聚灵修炼的发物。关键是要看如何使用。”   时宁对修炼兴趣不大,更没有杀人夺舍的癖好。只是这引魂铃现在倒有一个用途。   时宁正准备说出这个用途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时宁你开门。我知道你在家。”纪持阳在门外喊道。   时宁收起引魂铃,无奈地说道:“没完没了。”   “纪持阳师兄,你到底又有什么事情呀?”时宁打开门,靠在一旁不悦地说道。   “时宁,我问你,你是不是兑换了银鱼对应的法器。”纪持阳从白草峰跑到青叶峰,又从青叶峰马不停蹄地跑回来,此刻大气不接下气,盯着时宁想要个答案。   纪持阳自诩为在驯化灵兽在数一数二的翘楚,如今时宁一个刚筑基的弟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兑换了自己渴望许久的法器,不免心生愤懑。   “是啊,师兄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事情吗?”时宁实在不理解。   纪持阳死死地盯着时宁,得到肯定答复那一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可能!”   “我要看银鱼!”   时宁本意是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的,但是看纪持阳今天一副不到黄河态度,还是侧身让出了路,“师兄自便。”   纪持阳直奔鱼缸,那几条银鱼在水中自由自在,丝毫没有因为换了环境而感到别扭拘束。他伸出手晃动了下水面,引起一阵涟漪,银鱼四处逃窜,个个都活力十足。   “师兄看够了?”时宁侧头问道。   纪持阳没有回答时宁的话,只是呆呆走出院中,脸色苍白,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样。只是不断小声重复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山柰站在窗沿,问道:“他怎么了?”   时宁看着纪持阳落寞的背影,摇摇头。   敖灵看着纪持阳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得解气。在一旁乐道:“你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心里不服气。但是又不得不接受事实,活该。”   时宁不关心纪持阳怎么样,只是关上门说道:“上次我给玉灵珠内注入灵力时,随着灵力越来越多,玉灵珠也会变得越来越大。”   “我想,既然引魂铃可以引灵气,那么引来的灵气是不是可以供你所用,当灵气到了一定程度后,玉灵珠爆裂,你便可以出来了?”   时宁摸了摸耳垂,推测说道。   敖灵没想到时宁说的用途居然是给自己用的,一时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多谢恩人。”   这几日敖灵因为被困在了玉灵珠内,闷闷不乐。而且因为困在珠子内,敖灵总是被山柰“欺负”。时宁也有些于心不忍。想着看能不能有什么方法救出时宁。   眼看敖灵又要说一堆感激的话,时宁连忙拦下:“我也只是推测,不一定可以成功。”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敖灵一想到可以离开玉灵珠就迫不及待。   时宁看了看敖灵,“择日不如撞日。”   夜晚时分,随雨院内时不时传来一阵铃铛碰撞的声音。   时宁仰着头看向已经快要比屋檐还要高的玉灵珠,摇摇头,“不行,不能再高了。”   “再高我就要累死了。”时宁气喘吁吁地说道。   敖灵也觉得自己再高就要撑破房顶了,想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灵气四泄,又缩回到平常大小。   “看来这个方法还有待商榷。”时宁捧起茶壶,猛灌了一口凉水说道。引魂铃聚灵需要消耗使用者体内的一些灵力。聚灵越多,同样消耗的灵力也越多。时宁现在瘫在床上,只觉得抬起一根手指就觉得费劲。   “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敖灵在玉灵珠内晃动身体说道,“虽然我不出来,但是已经可以在玉灵珠内活动身体了,不像从前动也动不了。”   有一点点进展,敖灵都十分感激,继续说道:“还是要多谢恩人。”如今的现状已经比从前好多了。   时宁累得话都不想说了,摆摆手,下一刻就陷入了昏睡。   只是还没睡多久,时宁便察觉到有人在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纪持阳雪姨上身:“时宁你有本事开门呀,你有本事兑换宝物,你有本事开门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第21章 人鱼   时宁头埋在枕头下,以为是山柰在闹。伸出手虚空轻打了一下,“山柰,别闹。”   但是手里传来的触感确是冰冰凉凉的,丝毫不是山柰软软的身子。   时宁察觉到有异,一下睁开眼睛。手中正握着冰凉的卷轴。   “一叶心法?”   时宁怔怔地望着手中的心法,看向旁边的山柰,“怎么回事?”   山柰打了个哈欠,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倒是敖灵看了个清楚,“刚才恩人睡着后,心法就突然跃了起来,一下一下敲着恩人的脑袋。”   时宁揉了揉头发,自从上次用灵识感受到心法昏迷后,她便再也不没有打开过心法了。   回想起被灵力吞噬的感觉,时宁仍然觉得有些后怕。相当于吃不下饭了,还要硬塞给你。整个人都要爆炸一样。   传言上古心法有灵,会有自己的思想。   所以现在是要提示自己什么吗?   时宁摊开心法,卷轴上的字她仍然看不懂,但是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时宁抚摸着卷轴上的字眼,心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感受,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一样。   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光线映在墙上,像一只跳动的火苗。   “我想到了。”时宁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山柰和敖灵同时开口问道。   “我想到你从玉灵珠内出来的办法了。”   敖灵提起精神问道:“什么办法?”   一叶心法会给时宁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而使用引魂铃会消耗时宁体内的灵力。那么一叶心法提供的灵力越多,引魂铃消耗的越多,传送给玉灵珠内的灵力也越多。   时宁和敖灵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同时用灵力逼迫玉灵珠,那么还是有机会一试救出敖灵的。   时宁和敖灵商量一下,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但是恩人作为心法和引魂铃中间的连载,会不会受伤?”敖灵担心会连累到时宁。   时宁还没来得及回答,心法突然横在他们中间,卷轴末端不动,首部左右不断晃来晃去。   “你是想说不会有事?”时宁看着心法在空中动来动去的样子,突然内心深处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一叶心法又上下晃动,好像在表示点头。   敖灵看着这个景象,感叹道:“传言说上古心法诞生之处便会产生书灵,会有自己的想法思想。”   “从前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今日眼见为实,实在是奇观。”   时宁指尖握着心法,仿佛通过指尖,自己能够了解一叶心法所想一般。   心法给了时宁信心,“有一叶心法在,我应当不会有事。”   敖灵和时宁商量好后,便开始动手。   随着两股力量同时运作在玉灵珠上,渐渐的玉灵珠上开始出现一丝裂缝,裂缝随着二人用力变得越来越大。直到传来砰的一声响。   敖灵破珠而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从人鱼的形态化成了全鱼的形态。看上去是消耗了太多灵力而变回原形了。   时宁经过刚才一顿运作,也累的不行,强撑着将敖灵丢入水缸中,而后一人一鱼一猫陷入了沉睡。   尽管十分疲劳,但是时宁却睡得很浅。梦中她来到一片白色的虚空世界,周围除了一片白雾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耳边不断回响起一阵阵痛苦的龙吟,连带着时宁的心也变得酸涩痛苦。   随着时宁的入睡,体内丹田处也有一些东西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时宁睁眼时,外面还一片漆黑,只有屋内点着半盏油灯,透着一丝光亮。时宁闭上眼,发现丹田处的种子居然已经突破而出,冒出了一点点绿色的小尖尖。   要发芽了?   时宁调动灵力,确保无事后,抬腿向屋外走去。   敖灵在水中察觉到时宁走来,晃动尾巴,眨眼睛说道:“恩人你醒了?”   时宁双手扶在缸沿,弯腰看向水面。   “你没事吧?”   敖灵在鱼缸内游来游去,就算看不出表情,也能感受到她的快乐和兴奋,“终于出来了,可憋坏我了。恩人不用担心,我只是一时消耗了太多灵力,变回了原形。如今休息一夜我已经好多了。”   “况且我化成人鱼形态的话,藏在恩人这里也不方便。恩人无需替我担心。”   看见敖灵没事,时宁才放心。   敖灵察觉到时宁精神不太好,关心道:“是不是恩人昨天为我消耗了太多灵力,我看恩人面色似乎不太好。”   时宁似乎一整夜都在做梦,但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要回想起梦中的场景,都觉得头疼欲裂。   “恩人?”   时宁摇摇头,“没是,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再睡个回笼觉就好了。”   可惜时宁还没来得及回房间补个回笼觉,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时宁师妹,你在吗?”   山柰动了动耳朵,“纪持阳。”   时宁不解,“他又来干什么?”   “你藏好,不要被他发现了。”时宁提醒道。   敖灵听到这话,摇身一变成为一条普通银鱼,仅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时宁这才放心的前去开门。   推开门的瞬间,时宁以为自己还没睡醒。连忙将门关上,自言自语道:“是梦吧,这梦也太离奇了吧。” 第22章 请罪   山柰也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咬了一口时宁指尖。   “疼。”时宁连忙缩回手,看来不是做梦啊。   “时宁师妹请开门。”外面清晰地传来纪持阳的声音。   时宁小心地打开一丝缝隙,弹出了个脑袋,只见外面围了一圈弟子,而中间的正是纪持阳。   他上身□□单膝下地,背上还捆着一把荆木,此刻跪在时宁门前。   “天呢。”时宁默默感叹道,纪持阳是不是昨天被刺激疯了。   纪持阳看见时宁后,诚恳地说道:“前些日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师妹,希望师妹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我一般见识。”   时宁还是第一次看到现实版负荆请罪,一时有些无措,推开门想要扶起纪持阳,“师兄,都是一个宗门的,你这是干嘛?”   纪持阳拒不起身,反而义正言辞反省起自己的错误,“十五天前我嘲讽师妹驯化不了银鱼,结果没想到师妹是真人不露相。后经师尊教诲,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请师妹宽恕我言语冒犯之罪。”   “倘若师妹不原谅我,我今天就在此长跪不起。”   时宁的随雨院是白草峰弟子练功的必经之地,一早来来往往的全是同门弟子,对着这幅景象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太社死了。   时宁真是无奈了,前几天还对自己的人,今天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时不时路过弟子笑道:“古有廉颇向蔺相如负荆请罪,今日也有纪持阳向时宁负荆请罪。”   听着这些议论,时宁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此刻只想纪持阳赶紧起来,穿好衣服,不要折腾了。“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你赶紧起来吧。”   “我还有一事相求,往师妹也答应我。”   “你先站起来,我们有事好商量。”时宁算是服了。这人简直想一出是一出。   “不然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别别别,师妹我起来,我起来。”纪持阳生怕时宁不答应自己的请求,站起冲着众人说道:“看什么看,都不用修炼吗?”将其他弟子一哄而散。   时宁本来就没睡好,此刻又遇上这一出,依靠在门上,见人都散了后,幽怨地看了眼:“师兄,你这大早上的要干嘛呀?”   纪持阳一改前几天嚣张跋扈的态度说道:“昨天晚上回去后,承蒙师尊教诲,我认真反思了自己。前段时间对师妹的态度十分太差了,今日特来请罪。”   时宁算是怕了这个祖宗了,“好好好,我原谅你了。你赶紧回去吧。”说着就推着人往外赶。   纪持阳着急地说道:“倘若师妹真的原谅我了,那么就让我在这候着吧?”   时宁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纪持阳转身严肃地说道:“师妹驯兽之术远在我之上,我今后甘愿做师妹院中的一个小童,只求师妹能教我一二招驯兽之术。”   时宁揉了揉脸,倍感无奈。纪持阳这态度转变实在太快了,她虽然听杨珊说过,纪持阳此人只服比自己厉害的人。但是这转变也太快了吧,换做谁一时都没办法接受,倒不如让纪持阳对自己恶语相向。   “师兄你自己听听刚才说的话,你不觉得荒唐吗?我要你在我院子当什么小童?砍柴吗?”   纪持阳听后认真地点点头,“师妹说得有理。不,从今以后,你是师姐,我是师弟。你叫我持阳或者师弟就好了。”   “倘若师妹今日执意要我走,就是不原谅我。”   时宁默默叹了口气,这人是缠上了自己了。沉默片刻时宁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师弟啊,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就勉为其强接受你的一番好意了。”   “刚好我现在手上有一个要紧事。”   听到这话,纪持阳连忙问道:“师姐请说。”   “我本想统计下苍羽阁如今已经驯化的灵兽有多少了,但是忙于修炼,实在抽不出时间。”时宁故作头疼地说道。   纪持阳果然上钩了,“那我去办吧。”   时宁推辞一番,“会不会太麻烦师弟了?”   纪持阳:“不麻烦。师姐什么时候要。”   时宁缓缓说道:“不急,师弟修炼之余去统计就好了,不要耽误了修炼。三年之内统计出来就好。”   “好,那我这就去。”   “等等。”时宁喊道。   “师姐还有什么吩咐?”纪持阳回头说道。   “没有统计完就先别来找我了,我要闭关修炼。”时宁找了个借口说道。   “好,师姐放心,我一定会办好此事的。”说完纪持阳才如愿离开了。   看着纪持阳离开的背影,时宁长舒一口气,世界总算安静下来了。   时宁迈着虚浮无力的步子,一步步走回房间,准备认真地补个回笼觉。   自从那日时宁打发纪持阳回去后以后,纪持阳还真消停了不少,没有过来。反倒是有一个人登门拜访。 第23章 红锦   “杨珊师姐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时宁对杨珊的印象很好,给她倒了杯茶水说道。   杨珊面容憔悴,眼下挂着乌黑的眼圈,“师妹,能否有空帮我看看红锦怎么了。”   时宁一时没反应过来杨珊的意思,“师姐何意?”   杨珊低头说道:“前几天开始,我便察觉红锦似乎有一点不一样了。但是查看他的修为内丹经脉都没有什么变化。”   时宁认真地听着,有些不理解,“这不挺好的吗?师姐在担心什么呢?”   杨珊皱着眉头,说道:“不一样,我和红锦朝夕相处,共同修炼了七年有余了。这几天我却觉得红锦这几日有什么不同,只是我一下子没有察觉到底是哪里不同。”   听着杨珊肯定的回答,时宁小心地问道:“所以师姐的意思是想让我去看看吗?”   杨珊点点头,“师妹果然聪慧。”   “可是,师姐不是我推脱,实在是我不懂这些啊。”   让时宁去看红锦如何异常,实在是容易害鱼啊。   杨珊怔怔地看向时宁,“可是师妹连银鱼都能驯养啊。”   时宁看了天空一眼,陷入了两难。如果告诉杨珊驯养银鱼的事情,那么敖灵的行踪就有可能暴露。如果不说,杨珊又会觉得自己见死不救。   “驯养银鱼和给红锦看病终究不太一样。”时宁小心地推辞道。   可是杨珊紧紧握住时宁的手,哀求道:“师妹,就当我求求你,红锦是我的第一只灵兽,陪了我七年了。我真的不能让他出事。”   时宁托辞不过,只好先说道:“师姐你在门口等我一会。我待会就来。”   看着杨珊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院子,时宁三步跨作两步来到鱼缸边。敖灵早已经将刚才二人的话听了个清楚。   “恩人你不用慌张。”   时宁扶额,“我怎么能不慌张,我根本不会给鱼看病啊。”   时宁连自己每次生病都是硬扛过去的,不然也不会英年早逝。更不要说给一只鱼看病了,况且还是一只灵鱼。   化作鱼形的敖灵浮出水面,说道:“恩人别担心。从前在鱼族,我经常给大家看病,而且我还可以和鱼族对话,只要让那位师姐把红锦带来,我肯定就知道红锦是怎么回事了。”   时宁感激地说道:“真的?”   “恩人放心,只要将红锦带来就好了。”   得到了敖灵肯定的答复,时宁再次打开院门,对着杨珊说道,希望让她能够把红锦带来。   终于求得了时宁同意后,杨珊连忙离开去带红锦过来。   杨珊速度很快,不多会便带着红锦过来了。红锦被放在一个方形的黄木鱼缸内,自在地游来游去,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看上去比敖灵身体还要好。甚至在山柰盯着红锦看的时候,红锦还甩了山柰一脸水,吓得她喵喵叫。   杨珊期望地看着时宁,“师妹你能看出红锦是怎么回事吗?”   时宁强装镇定,点点头,“师姐可以在门外等我片刻吗?”   杨珊愣了一下,瞬时明白了,许多技艺高超的医者或者驯兽师都有些怪癖,比如说不希望看病或者驯养灵兽的时候有外人在场。   为了红锦平安,时宁说什么杨珊就做什么,乖乖地在门口等着。   确认杨珊走后,敖灵一个鱼跃从鱼缸内跳到木盆,惊起一层涟漪。不大的木盆内起了这么大的动静,红锦一下子被惊动了,在木盆内游来游去。而后敖灵游到了红锦身边,用着鱼类语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红锦才安静下来,镇定了许多。   山柰趴在木盆上,保持着安全距离,小心地观察着红锦,鼻翼微动。   时宁摸着山柰的后脖颈,打趣道:“山医师看出有什么问题了吗?”   山柰摇摇头道:“看不出来。”   敖灵久久没有说话,时宁有些担忧,问道:“敖灵,怎么样呀?”   敖灵浮出水面,语气轻快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红锦已经成年了,发.情期到了。”   时宁也愣住了,笑道:“那怎么办?找个鱼吗?”   敖灵又一个鱼跃跳回了鱼缸,“发.情期最好找一个,不找也可以,憋一憋就过去了。”   “不过红锦的意思是想找一个。”敖灵笑道。   时宁:“红锦没事就好,具体怎么办还是他和杨珊师姐慢慢商量吧。”   杨珊听后顿时恍然大悟,笑道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为了感谢时宁提醒,还特意给了她几块上好的灵石。   对这点小事,时宁虽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这一事情传到外面就变了个味道。   一时间外界传言,时宁简直是深藏不露,没想到在驭兽一门上也颇有造诣。   尤其是一向心高气傲的纪持阳居然甘心负荆请罪,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与此同时带来了一个隐患就是每天都有人上门带着灵兽找时宁,时宁为了躲避这些人,只好白天一早就出门,晚上才回来。要么就在家里装死,躲个清闲。   这天时宁正在山上闲逛时,遇上了苏锦锦顾冲二人,手上拿着一大把红丝带,身后还拖着数米包扎好的红丝带。   时宁困惑地问道:“师姐师兄,你们这是去干嘛了?这是拿的什么东西呀?”   顾冲叹了口气,哀怨地说道:“前几天山下的一棵千年连理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倒了,这些都是树上的祈福的红丝条。”   “连理树?”时宁印象里确实有这棵连理树,就在承天门山脚下不远处,据说活了千年。因此许多相爱中的情侣或者夫妻都会把自己的心愿写在红丝带上,然后绑在树上,祈求能够心想事成,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   “连理树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倒呢?”时宁不解。   苏锦锦也忿忿不平地说道:“谁知道呢?前几天又没刮风又没下雨的,突然就倒了。”   “那这些红丝带怎么都带回来了?”   顾冲小声嘀咕地道:“别提了,有人把这个事情报给了师尊,师尊觉得事有蹊跷,就让我们去查看下情况,还说把红丝带都收好,不允许有一点疏漏。将这些红丝带置于库中。等治愈连理树,使其起死回生后。再把这些红丝带重新绑回去。”   “这是凌彻长老吩咐的吗?”时宁有些惊讶,凌彻长老看上去一副不问世事,冷若冰霜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还这么细心体贴。   三人正说话间,一阵风过,红丝带随风飘扬。   顾冲和苏锦锦哀嚎道:“红丝带!”   时宁也帮忙抓着空气飘荡的红丝带,只见一根红丝带上用着隽秀的笔迹写着。   “愿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下面的落款是白阳、敖灵。   看着上面的敖灵两字,时宁想到是和院中的敖灵是同一人吗?   苏锦锦和顾冲绑好所有红条后,时宁也将手上的递了过去。苏锦锦看见最上面的说道:“咦,这个敖灵白阳是沧海三公主敖灵吗?”   时宁问道:“师姐认识敖灵?”   苏锦锦收起丝带,摇摇头:“我哪能认识三公主,只是最近听到了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   顾冲压低声音说道:“据说沧海三公主为了一个剑修和家里闹翻了,如今二人私奔不知道去了哪里。”   “沧海现在都在到处找三公主呢。”   时宁一时有些错愕,“私奔?”私奔怎么会私奔到玉灵珠里,这太荒谬了吧。   “师兄师姐说的是真的吗?”   苏锦锦:“我们也是前几天下山,听沧山人说的,据说三公主和家里大吵一架后就不知所踪了。也不知道和情郎去了哪里。沧海人鱼一族正拜托各个门派找人呢。”   时宁脑子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保险起见,还是想要和敖灵问个清楚。   告别苏锦锦和顾冲后,时宁回到随雨院,刚推开门,就发现敖灵化成人形,在和山柰在院中你追我赶。这段时间敖灵修养的很好,已经可以化成人形随意走动了,但是或许是因为猫对鱼天生的血脉压制,敖灵遇上山柰这个小肥猫总是没撤。   “山柰,别闹。”听到时宁的声音后,山柰连忙扑了过来。   “恩人你回来啦?”敖灵也走了过来,“山柰好调皮,总是闹我。”   时宁将山柰抱进屋,望着敖灵,犹豫再三还是将红丝带的事情说了出来。   敖灵听后沉默片刻说道:“确实是我当初写上的。”   “我从小娇生惯养,性格顽劣,有一次独自出海,不慎被渔船所捕。白阳出来挺身相救,后来就像话本里说的那样,我对他一见钟情,我们两情相悦。”敖灵苦笑了一声。   “顺理成章地我带他回了沧海,见了父皇母后。哪知父皇母后根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苦口婆心劝我。我都听不进去,后来更是为了和白阳在一起,执意私奔。”   敖灵声音越来越低沉,说到最后更是嘲讽地笑道自己,“想当初我还觉得父皇母后不理解,哪知道他们才是深谋远虑,早就看清了白阳的嘴脸。”   “父亲大发雷霆,而我执意与白阳在一起,与父亲断绝了关系选择和白阳私奔。但是私奔后不久某天,无意间得知了他的阴谋,什么甜言蜜语都是假的。白阳真正所图的乃是沧海一族。”   “白阳知道我知晓这个秘密后,自然不能容我。派出去的杀手与我有一点旧情,不忍直接杀我,将我困在了玉灵珠内。三天之内没有人救我,我就必死无疑了。”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敖灵说完后,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说出来好受多了。”   时宁不知如何安慰,轻声说道:“你家里人都在找你,有时间回去看看吧。”   敖灵愣了下,问道:“他们在找我吗?”“我原以为他们都不想认我了。”   时宁:“没有,他们一直都在找你。”   敖灵眼眶泛红,“我以为……,我以为……”   “早点回去看看他们。”时宁亲人去世的早,没有感受过多少亲情,此刻只想敖灵不要再与家人怄气了。。   敖灵掩面哭泣许久才平复了心情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早点回去的。”   时宁没有经历过感情,母胎单身,连懵懂的早恋时期,想的唯一的事情就是上学读书。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敖灵,绞尽脑汁后干巴巴地说道:“男人多的是,不要为他们伤心。你好好养伤恢复身体和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山柰似懂非懂地听了刚才的故事也跟着喵道:“不要伤心。”   敖灵点点头:“恩人说得对,男人多得是。”   二人在院中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这时山柰突然插话道:“师兄来了。”   山柰口中的师兄只有一人,那就是严焕明。敖灵连忙变成银鱼躲在了鱼缸内。   果不其然,敖灵刚藏好,外面就传来严焕明的敲门声。   “宁宁在吗?”   “来了,师兄。”   严焕明进屋笑着说道:“你倒在这清静,外面关于你的事都传遍了。”   时宁卖乖说道:“师兄,你知道的。宗门人多口杂,说风就是雨。怎么能当真呢。”   严焕明在空中虚指了时宁,说道:“听说纪持阳现在每天修炼后跟着苍羽阁弟子,统计灵兽名册呢。”   时宁倒了杯茶水,“他实在太烦了。我就想清静清静。”   “从小你鬼点子就多。”严焕明虽然是指责的话,但是却是宠溺的语气。   “师兄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呀?”时宁不安的问道。严焕明不来则已,一来肯定就是有事情的。   严焕明打趣道:“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   “我只是好奇而已。”时宁小声道。   严焕明正色道:“不过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一个事情要跟你说的。”   “过几日我和你随凌彻长老去一趟坤山,林掌门独女大婚。”   作者有话说:   放一个预收《我是自愿当替身的》毕竟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清醒自知武力值超强的女主 vs 暴躁黑心男主   梵音飞升失败后穿越到百年以后,成为万人迷白月光的替身。   细数了当替身诸多好处后,梵音毅然决然地说道:“这替身我当定了。”   青梅竹马的师兄嘲讽道:“冒牌货就是冒牌货,胭脂俗粉永远比不上师妹。”   梵音随意挥霍着大把钱财道:“对对对,所以什么金银珠宝首饰衣裳尽管砸过来吧。”   门派师尊冷漠说道:“替身就是替身,不要妄想我对你如她一般。”   梵音坐在由法器堆成的高山说道:“嗯嗯嗯,你说得对,所以整个仓库归我了。”   魔界尊者教训道:“认清你的地位,不要奢望我爱上你,有些东西你注定得不到”   时宁:“我懂我懂,我得不到你的心,但是我可以得到千年玄铁万年雪莲以及那数不清的法术宝物。”   所有人都觉得梵音是碍于压迫才当替身的,暗自感叹她可怜可悲。   可是天门大会上,一剑扫平三千邪修,傲视群雄,站在高山之巅的正是他们以为的可怜替身梵音。   梵音:“说不出来你们不信,我是自愿当替身的。毕竟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师兄&师尊&魔尊都以为梵音潜心修炼是为了能配上他们,普信地说道:“梵音,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陪伴在我身边。”   梵音:“其实,按辈分你们应该叫我一声祖宗。”   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面前的人居然是百年前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修真界的大乘修士。   寒镜作为天生邪修,被封印在剑中万年已久,直到某日被少女解开封印问道:“你愿意当我的剑吗?”   我愿做你手中剑,披荆斩棘,破除万难,长伴与你身边。   热衷于演戏,看上去是小可怜·实际上武力值超强,清醒自知女主 vs 脾气不好一点就着·只听老婆话的暴躁黑心男主 第24章 大婚   时宁愣了下问道:“坤山林家?”   严焕明知道时宁不记得,说道:“你不记得也正常。林掌门,义父,师尊三人交好。三人情同手足,师尊和义父仙逝之时,林掌门帮了我们很多。”   严焕明口中的义父就是前任掌门时慈,时宁的父亲。   提到多年前的往事,严焕明语气低沉了许多,可能是因为情绪的感染,时宁心中也像是坠了块石头,沉沉的。   “这次林掌门唯一的女儿大婚,无论是从宗门来说,还是个人情义而言,我们都应该前去贺喜。”   时宁嗯了一声,“什么时候去?”   严焕明掏出一份大红的喜帖从桌边推了过去,“十月十八。”   “那岂不是就是三天后了?”   时宁接过喜帖,打开念道:“林盼心……”   后面时宁没有再念了,因为喜帖上赫然写着白阳两字。   时宁合起喜帖,不自觉向外看了一眼。   “宁宁怎么了?”   “喜帖有何不妥?”   时宁摇头,“没有。我只是好奇这林家千挑万选的女婿是什么来头?”   “倒是听掌门提过,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是个可塑之才。”   “就是家世差一点,入赘林家。”   严焕明说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打趣道:“我看莫不是宁宁也想嫁人了?”   “师兄别瞎说。”时宁将喜帖放到了桌上,“我只是好奇林家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人。”   严焕明说道:“刚开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家世悬殊实在太多了,不过现在想想那么多不可思议,两情相悦就在一起了。”   “那如果所托非良人呢。”时宁小声道。   严焕明正色道:“你认识白阳?”   “不认识。”时宁答。   “既然不认识,又怎么知道非良人呢。况且如今大婚在即,你可不要在林家人面前这么说,不礼貌。”   时宁也明白,不在多说。严焕明忙于修炼,也没有多逗留,只是嘱咐时宁不要忘了日子。   看着严焕明走远后,时宁再回头,便看到敖灵已经恢复了人形。   “敖灵。”时宁喊道。敖灵面色沉重,时宁一看就知道她肯定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了。   敖灵解释道:“恩人,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没事,就这么大点地方,听到也不奇怪。”时宁心中已经清楚,这喜帖上的白阳和祈福带上的白阳想来就是一个人了。   “我过几日要去一趟坤山。”   “这段时间叨扰恩人许久。”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时宁示意敖灵先说。   敖灵:“这段时间我叨扰恩人许久,也到时间离开了,回家看看了。”   时宁点头,“我过几天要去坤山,你若想留在这里也无妨,院中有结界。化神期的长老布下的,向来也十分安全。”   敖灵心意已定。   时宁问道:“那你是回沧海吗?”   敖灵看向远方,心思沉沉:“是的,很久没回家了。回家看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敖灵是时宁穿越来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一时分开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夜晚时分,时宁帮敖灵打点着行李,“这些丹药还有补品你带着,你身体不好,回去好好休息。”   敖灵没有多推辞,接过包袱,而后掏出一枚玉质的令牌交到时宁手中。   “此块令牌能号沧海之兵,恩人出门在外,危险重重,不比在宗门安逸。携此令牌,凡是沧海所经之处,凭令牌都可有一避身之处。”   时宁欲张嘴说些什么,敖灵接着说道:“我没有推辞恩人的礼物,恩人也不要推辞。”   “你现在就走吗?”时宁问道。   山柰和敖灵相处了许久,也有些感情,用爪子抓着敖灵的裙摆,可怜巴巴道:“明天再走嘛。”   “对啊,再住一晚上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清水潭。”时宁也有些不舍。   敖灵本想趁着夜色回去,看着一人一猫如此说,也决定不急在一时,决定再住一晚。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时宁就带着化成鱼形的敖灵来到了清水潭,依依不舍地将敖灵放回潭水中。   “一路小心。有空来找我玩啊。”时宁对着水面说道。   “我会的,恩人再见。”   一人一鱼依依不舍地告别,看着敖灵消失在潭水中,时宁才往随雨院方向走去。   只是回到院中还没多久,严焕明便匆匆赶来。   看着严焕明不虞的脸色,时宁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怎么了,师兄?”   严焕明将时宁拉进屋内,压低了声音说道:“沧海人鱼一族全族被杀,无一人生还。”   “什么?”时宁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险些有些站不稳。   “无人生还?”那敖灵呢,敖灵回去岂不是送死。一想到这里,时宁身后的冷汗就止不住地淌下来。   “宁宁,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严焕明关心地问道。   时宁抓住严焕明的衣袖,颤抖地问道:“师兄,你听谁说的消息。真的无一人生还吗?”   严焕明不忍说道:“斐云长老今早和我说的,昨天夜里消息就传开了。人鱼宫内尸首遍体,宛如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时宁重复着这个时间,听到这话才勉强安心下来,敖灵今天早上才回去的,应当是逃过了一劫。   “沧海人鱼一族和宗门速来交好,昨天夜里收到消息后,掌门便派了黄长老去往探查情况。看是否还有遗孤幸存。”   “师妹怎么这么紧张?”严焕明看时宁脸上煞白,不免有些担心。   时宁摇摇头,“没事,师兄。我只是听到灭门惨案,心里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听到解释后,严焕明才稍微放心下来,“此事不要声张,我也是担心你乱跑出了意外,才将此事告知于你。”   “你最近好好修炼,乖一点。知道吗?”   “等着过几天一同和我去坤山,如今坤山大喜,沧海大难。世事难料啊。”严焕明感叹道。   时宁追问道:“师兄,可知这灭门惨案是何人所为吗?”   严焕明缓缓摇头,“我也不知,只能等黄长老回来后可能才知道一二。”   严焕明前脚刚走,时宁转身就往清水潭方向走去。也不知敖灵如何了。   清水潭水面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动。时宁为了不引人耳目,只好在潭边不断地走着,没人的时候,就小声喊道敖灵的名字。   好在清水潭偏僻,平日没有多少人来,就算偶有几个,也因为时宁之前总在清水潭钓鱼,没有把她的举动放在心里。   直到日薄西山,清水潭面才泛起一阵涟漪。   “敖灵?”时宁连忙跑过去。   仅仅半天不见,敖灵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之前乌黑亮丽的长发仅在半天之间,变为白发。像是整个人失去了灵魂一样,嘴唇泛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   “我没有家了。”敖灵泪如雨下,一时间掉落了不少鲛珠。   时宁用灵力将鲛珠全都聚在一起,收回袋中。如今沧海人鱼一族有难,一旦被奸人发现鲛珠,怕是会泄露敖灵的踪迹。   “这里不宜说话,你先跟我回去避一避。”时宁拉着敖灵的手,想要让她躲一躲。   敖灵挣脱开时宁的手,“我不回去,我要报仇。”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时宁问道。   敖灵歇斯里底道:“除了他还能是谁?”   “白阳害了我还不算,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   时宁往周围看了看,还好附近没有弟子经过,但是这里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先跟我回去,这里现在很危险。万一他们知道你没死,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时宁担忧地说道。奈何敖灵就是不肯回去。   “时宁。”敖灵轻声喊道。   时宁回头,见敖灵僵在原地,“你能帮我报仇吗?”   “什么?”时宁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敖灵神情淡漠,看着时宁重复了一遍,“帮我报仇。”   时宁一时不知如何应答,觉得在清水潭光明正大讨论此事实在不安全,催促道:“我们先回去说好吗?”   敖灵后退一步,“所以就是不答应了?”   时宁有些无奈:“且不说我还只是筑基,就算我已经是大乘修士,我也不能贸然动手。”   敖灵指控白阳一事没有证据,且不说时宁身后代表的是承天门,而白阳如今更是要娶林家独女,光是林家对时宁严焕明的帮助,时宁也很难做。背后错综关系实在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坤山林家和承天门时家乃是世交,你作为时家人,怎么可能会对林家的贵婿动手呢。”敖灵语调冷冷地嘲讽道,时宁劝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是……”   敖灵冷笑一声,打断地说道:“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你又何必在这假惺惺呢,以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二人就当从未相识过。”说完转身钻进水中,空留时宁一人在潭水边。   平静的水面烦气一层层涟漪,时宁叹了口气,虽然她和敖灵认识时间不久,但是两人性情相投,一拍即合。如今敖灵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是想尽力保住敖灵一命。   今日一别,不知今生还能否再见。   山柰蹭了蹭时宁的小腿,“回去吧。”   “还有我在。”山柰安慰道。   时宁揉了揉山柰的头,抱起山柰,“是啊,还有你在。”   “还有银鱼。”山柰笨拙地安慰着时宁。   时宁打起精神,“对,我还有很多银鱼呢。”   “走,回去看鱼。”   一人一猫还没到随雨院,便看见斐云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们回来。   “斐长老。”时宁上前几步喊道。   斐云扫了时宁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时宁发现大门敞开,随着晚风吹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似乎没有关门。   斐云看向院内,缓缓说道:“院中的银鱼都死了。”   “如果你当时在院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作者有话说:   -----预收:《满级大佬穿成自己的替身》----   梵音作为大乘修士,意外死亡穿越到了百年后,成为一个手无缚鸡的废柴。不仅如今居然还成了自己的替身。自己昔日的三个徒弟一个成了仙师,一个成了魔尊,还有一个居然是妖皇。   为了查明自己的死因,梵音决定先暂用替身的身份暗中调查。   只是当替身可以,得加钱!   魔尊嘲讽道:“冒牌货就是冒牌货,胭脂俗粉永远比不上师尊。”   仙尊冷漠说道:“替身就是替身,不要妄想我对你如她一般。”   妖皇教训道:“认清你的地位,不要奢望我爱上你,有些东西你注定得不到。”   梵音敷衍搪塞,不在乎道:“说完了没?说完了把钱结一下。千年玄铁万年雪莲都拿出来吧。”   “不然我就不当替身了。”   所有人都觉得梵音是碍于压迫才当替身的,暗自感叹她可怜可悲。   可是天门大会上,一剑扫平三千邪修,傲视群雄,站在高山之巅的正是他们以为的可怜替身梵音。   梵音:“说不出来你们不信,受压迫的其实他们三,我是自愿当替身的。”   仙师&魔尊&妖皇都以为梵音潜心修炼是为了能配上他们,普信地说道:“梵音,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陪伴在我身边。”   梵音冷笑一声,剑指三人:“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大逆不道,妄想欺师灭祖”   直到这时他们三人才知道到,平日里瞧不上的替身居然是自己朝思暮想,高不可攀的师尊。   寒镜作为天生邪修,被封印在剑中万年已久,直到某日被少女解开封印问道:“你愿意当我的剑吗?”   我愿做你手中剑,披荆斩棘,破除万难,长伴与你身边。   热衷于演戏,看上去是小可怜·实际上武力值超强,清醒自知女主 vs 脾气不好一点就着·只听老婆话的暴躁黑心男主   -------预收《救赎男二失败后》   黎笙穿书了,为了回到现代,她不得不攻略书中的男二晏临。   晏临身为仙门正道的一代翘楚,天人之姿,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性情无常,难以捉摸。   为了攻略晏临,黎笙使劲浑身解数,但是却都无果。每次都以晏临为女主而死,任务失败结束。   黎笙连着两次攻略失败,在第三次重生后,系统给她更换了攻略对象,晏临的师尊。   攻略师尊的过程,一切顺利。大婚之日,只要顺利拜堂,黎笙就能够回到现代。   未曾想,迎亲的路上。晏临冒着大逆不道,千夫所指的罪名抢婚了黎笙。   昏暗的房间内,黎笙缩在床角,一言不发。   平日里眼高于顶,一身傲骨的晏临却跪在一旁,手上紧紧攥着那大红色的嫁衣一角,低声卑微地说道:“笙笙,救救我好不好。” 第25章 坤山   时宁听到斐云的话, 一时有些愣住。   “怎么会?”   “我早上出门前,银鱼都还很正常。”   时宁记得很清楚,她明明看到银鱼都很有活力, 在鱼缸内游来游去。说话间, 她快步走进院中,本来还清澈的鱼缸内都被鲜血染红了,银鱼也都一个个肚子朝上, 早就没了气息。   时宁捞起其中一条最大的银鱼,只见鱼腹处被残暴地剖开, 惨不忍睹。   “应当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斐云站在时宁身后轻声说道。   时宁默默叹了口气, “能知道是谁吗?”   斐云解释道:“当初我给你院中布下结界之时, 担心你用之不当, 反倒让其他人进不来。因此以门口是否打开为准,如果打开则为结界打开,反之则无法闯入。”   “如果是硬闯入, 我这里能够感受到, 还能追踪一二。但是你的门是打开的,结界无效, 可以任意进入。我也无法。”   “好吧。”时宁忧伤地回答道。   斐云看着银鱼的死状说道:“可能是哪个弟子养得灵兽。这些银鱼身上的伤口像是被猛兽所抓。”   起初时宁想要养银鱼是为了下山后也能吃到肉质鲜美的鱼肉, 但是随着养鱼的一次次失败,直到最后一次成功驯养了银鱼。在这缸银鱼上花费了许多精力和时间。在她心中,银鱼就不只是一种食物了,每当看见银鱼在鱼缸内游来游去, 时宁心中也会开心几分。   只是没想到死亡来得这么突然, 时宁心里像是下雨一般, 淅淅沥沥的忧愁不断从天而降, 自责自己为何没有关好门。   斐云安慰道:“别伤心了。鱼死不能复生。”   时宁点点头, 挑了个风水极佳的地方将这些银鱼埋了。   斐云默默看着时宁做完这一切后才说道:“打起精神来,明天还要去坤山呢。”   “长老今日过来是为了明日坤山之行吗?”   “没错,除了宗门会备一份礼外,你们兄妹二人也要备上一份礼物以感谢当年林掌门帮扶之恩。”   时宁刚想问准备什么礼物的时候,斐云已经将礼物拿了出来。   暗红色的木盒内整齐地放着两小坛酒。   “这?”   “是酒吗?”时宁试探性地问道。   斐云应道:“是啊,上好的千酿酒,送给林跃便宜他了。”   “长老自己酿的吗?”时宁问道。   “不然呢,我这酿酒的手艺简直没得说。”提到酒,斐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不过斐云所言确实不虚,这千酿酒放在整个修真界而言,都是闻名的。斐云一年只酿几坛,不卖只送人,甚至还有人专门上山只为求一杯酒。   斐云将酒递了过去,笑道:“你可不要偷喝哦。”   时宁咦了一声说道:“我都多大了,怎么会干这种事情。长老真是的。”   “还有你,也不许偷喝。”斐云点了点山柰的头说道,“不然就有大麻烦了。”   时宁对这句话没有放在心里,只是以为斐云不放心所以多说了几句。   “明日去坤山,一切小心为上。想必沧海的事情,你师兄已经告诉你了。”提到沧海,斐云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沧海素来与承天门交好,如今遇到这种事情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我会小心的,长老放心。”   斐云不放心地又交代了几句,说道:“我们不欺负别人,别人也别想欺负我们。”   “打架打不过就找凌彻,他天天修炼总得派上用处。”   时宁只见过凌彻一次,就是上次从沧山回来那次。凌彻冷着个脸,看见他们后就离开了。看上去拒人于千里之外。   斐云又絮絮叨叨交代了许久后,才离开。   待人走后,时宁望着空荡荡地鱼缸,一时百感交集。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之时,突然□□在院中发出一声叫声。   时宁一下子从床上起来,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山柰?”   时宁出了门后,只见山柰蹲在鱼缸旁边的一个角落,不断地喊着时宁的名字。   “宁!”   “怎么了,山柰?”   时宁蹲下身子,看向山柰所在的地方,凭着月光,隐约发现鱼缸旁有一小堆毛。   “你掉毛了?”最近山柰掉毛的厉害,时宁捡起来看,却发现这毛色根本不是山柰的毛。   一撮很明艳的红毛,而山柰就是一个黑色的芝麻球,断然是不可能有红毛的。   回想起银鱼的伤口,时宁突然想到这缕毛可能就是杀害银鱼的罪魁祸首。   时宁小心翼翼地拾起这缕毛,决定等从坤山回来后,好好查一查到底是哪家的灵兽做的坏事。   天刚放晓,严焕明就在门口喊道:“宁宁起床。”   时宁一晚上都没睡好,要么是敖灵的事情,要么是银鱼。还有那一缕来路不明的红毛。   看着时宁的黑眼圈,严焕明关心地问道:“昨天没睡好吗?”   时宁打了个哈欠,说道:“是啊,昨天我养的银鱼不知道被哪家的灵兽弄死了。”   “只找到了一缕红毛。”说着时宁小心地掏出那两根红毛,举到严焕明面前说道:“师兄知道哪家的灵兽有红毛吗?”   严焕明凑近看了眼这根鲜红的毛发,说道:“宗门内有红毛的灵兽,那可太多了。”   “火鹦鹉,红狐,凤头鸟都是红色的。”   “这要找起来可难得多了。”   “我的这个红毛看上去像是兽类的毛发,不像是飞禽类。”   严焕明:“那找起来也很困难,况且就凭一两根红毛也没有办法指认究竟是哪只灵兽。”   “就算找到了,人家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呀。”   “况且宗门来来往往人这么多,也不一定就是宗门内的灵兽干的。”   “好吧。”时宁刚有了一点线索,又感觉石沉大海了。   “此事回来再说,咱们先去找凌彻长老汇合,一同先去沧山吧。”严焕明看了眼天色提醒道。   “对了,等会千万不要在凌彻长老面前提到灵兽的事情。”   时宁困惑地嗯了一声,“为什么?”   严焕明小声说道:“多年前凌彻长老有一爱宠,玄武神龟。一人一兽关系极好,但是十五年前,玄武离奇失踪,久无踪迹。”   “自此灵兽就成了凌彻长老的一个心病,从不参加结契大会,也不会组织弟子前去百兽谷。”   “因此大家都不会在凌彻长老面前提到灵兽一事。”   时宁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所以那天我们从沧海回来,凌彻长老看见了山柰,就先离开了。”   严焕明点头道:“没错。”   “可是,我这次出行会带着山柰啊。”时宁突然担忧地说道。   山柰听着二人的对话,也有些担忧,“喵~”   严焕明看了眼山柰,说道:“乖一点就好了。凌彻长老虽然不愿提到灵兽一事,但是也不会对其他弟子的灵兽过多关心。况且出门在外,带灵兽是再正常不过了。”   时宁立马说道:“山柰可乖了,师兄放心。”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和凌彻汇合的地方。   此次他们三人会乘一辆马车前往,马车四周裹了银色的丝绸,上面绣着承天门的百花图腾。为首的两匹马一黑一白,身线流畅,蓬勃有力。   时宁悄悄地看了眼凌彻冷若冰霜的面庞,一想到待会要跟他在同一空间,就有一丝丝紧张。   不过好在马车足够宽敞,就算装了三人一兽也绰绰有余。凌彻坐在正中间闭目养神,严焕明坐在左侧,时宁和山柰坐在右侧。   因为有凌彻这座冰山在,马车内静的能听到时宁的呼吸声。   严焕明看着时宁拘谨的样子,有心想要舒缓一下气氛,开口道:“宁宁,听说昨天斐云长老去找你了,备了一份礼物让我们送给林掌门。”   “这准备的是什么?”   时宁早已经将千杯酿放在了储物环了,听到严焕明这么问,抬手看向手腕,说道:“是千杯酿。”   严焕明哦了一声,“林掌门嗜酒如命,斐长老准备的礼物算是投其所好了。”   因为和严焕明说了几句话,时宁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渐渐放松下来,手腕处的引魂铃也跟着响了响。   严焕明好奇地问道:“宁宁手上是得了什么新的法器吗?”   时宁将引魂铃取下来,递了过去说道:“是上次驯养银鱼后,在苍羽阁兑换的引魂铃。”   听到引魂铃三个字,一直闭目养神的凌彻睁开眼,看向时宁。突然开口说道:“居然被你拿到了。”   凌彻的声音像极了他的人一样,冰冰冷冷。   严焕明问道:“凌长老此话何意?这引魂铃难道和长老还有什么渊源吗?”   凌彻看向引魂铃道:“当初时眠说要创办苍羽阁,让我们几个师弟师妹都拿出自己珍藏的法器作为奖励。”   “这引魂铃就是你爷爷指名道姓要我交出去的。”凌彻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   凌彻和时宁的爷爷时眠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对于凌彻这一番话,时宁一时有些无言,只好说道:“谢谢长老。”   凌彻冷哼一声,“不用谢我,反正你也是奶奶给我的。”   “兜兜转转又到了你的手里,你们时家还真是一毛不拔。”   “一点亏都不吃。”   说到最后,凌彻似乎把自己说生气了,又闭上眼睛不理会车上的二人。   时宁看了眼严焕明,一时有些无错。严焕明将食指放在了唇上,示意时宁不要说话。   马车内刚安静片刻,凌彻又幽幽地说道:“你知道引魂铃有什么用吗?时宁。”   时宁像是被老师抽查的学生一般,紧张地说道:“引死人之魂,夺生者之舍。”   说完抬眼看了眼凌彻,心里一时没底。   凌彻又冷哼了一声,“还有呢?”   时宁看了眼凌彻,又继续说道:“可引周围灵气供自己修炼。”   凌彻面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继续问道:“还有呢?”   时宁救助地看了眼严焕明,严焕明也小幅度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时宁只好老实回答道:“弟子不知。”   凌彻扫了一眼时宁,“不知道还不问?”言下之意就是难道还等着我跟你说吗?   经过这一下,时宁算是看明白了,这凌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傲娇。   时宁乖巧地问道:“请长老告知弟子一二。”   凌彻接过时宁手上的引魂铃问道,“你用过吗?”   时宁老实地回答道:,“用过,用来引灵力。”   凌彻嫌弃的看了一眼时宁,“没问你这个用途。”   时宁啊了一声,“另一个用途?引魂夺舍吗?弟子不知其用法,不敢擅用。”   凌彻晃了晃引魂铃说道:“大多数人都知道引魂铃可以用来夺舍引魂。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   “就像一把剑,窝在手里,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保护自己。”   “引魂铃也是亦然。”   时宁听了凌彻的话,略有所思地说道:“那引魂铃正面的用处?”   “防止被夺舍?”时宁试探性地说道。   凌彻勉强点点头,“还不算太蠢。”   “不过更重要的是,夺舍之人听到引魂铃的声音,魂魄便会感到不安,趁着魂魄最虚弱的时候,就可以一举将魂魄赶出被夺之人身体中。”   “既能夺舍,也能还舍。”   时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地问道:“所有夺舍的人听到这个声音都会有反应吗?”   凌彻将引魂铃还给时宁说道:“当然不止了,还需要配合夺舍之人的贴身之物或者身体发肤才可有用。”   听到这个答复,时宁才安心下来,刚才凌彻的一番话,难免让她一瞬间胡思乱想了许多。   凌彻没有再多说话,安静地休息,而时宁小心地打量着手上的引魂铃,思绪翻飞。   马车速度很快,一个时辰后,时宁众人就赶到了坤山,连忙跳下马车呼吸了一口新鲜口气。   站在坤山脚下,时宁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就连严焕明也惊叹:“坤山派果然财大气粗。”   倘若说承天门是天下第一宗,那坤山就是天下第一有钱宗。   夜明珠当做路灯,千年寒冰做垫脚石,因为是大喜之日的缘故,整座山头漫山遍野全是红色的绸缎,而绸缎之间更是用了上好的红宝石当做衔接。   “听说要不是林盼心觉得不要太招摇了,林掌门估计要把山头都给镀一层金。”严焕明小声地冲着时宁说道。   时宁心里只有一个感受,太有钱了,简直太有钱了。   正当时宁疯狂感叹时,从远处走来一个“金光闪闪”的男人。   身上的衣服是万两难寻,刀枪不入的天蚕衣,不仅如此还用金线又勾了一遍。在日光的照耀下,整个人都散发着金光。   “小女大婚,承蒙凌长老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看来这位就是林掌门林跃了,随着距离的靠近,时宁觉得林掌门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有钱的气息。鞋子上镶嵌了两颗鹅蛋一样玉石。腰带更是纯金打造的。   凌彻似乎早就习惯了林掌门这股架势,抬眼看向严焕明一眼。   严焕明立刻将承天门备好的礼物递了上去,一份同心锁。相比之下,承天门的礼物似乎看上去有点寒酸。   凌彻淡淡地说道:“一些薄礼,请笑纳。”   林掌门身旁的小厮极有眼力地接过了礼物。林掌门笑道:“承天门赏脸已经是我小宗的荣幸了,很多弟子听闻凌彻长老剑法一绝,都想要瞻仰一二呢。”   时宁也连忙奉上斐云长老准备的千杯酿,说道:“这是我和师兄带斐云长老送给掌门的贺礼。”   林掌门接过木盒,开怀笑道:“这就是小宁吧,都长这么大了。都成大姑娘了。跟你娘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还小准备什么呢。瞎花钱。”林跃就像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老悉心地说道。   时宁不好意思道:“其实是斐长老为我二人准备的。”   听到斐云二字,林掌门赶紧掀开了木盒,“这老东西还是懂我啊。”   “走走走,快进去。”   三人正往宗门内走时,一位身着蓝衣,身材曼妙的女人带笑走过来。   “爹,凌长老。”这位就是林盼心了。   林掌门看见女儿过来,和蔼地笑道:“快来,你还记得时宁吗?就是你总是念叨长得很漂亮的小妹妹。”   林盼心看向时宁,惊讶地说道:“妹妹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地越发好看了。”   时宁客气地回答道:“谢谢姐姐,恭喜姐姐大婚。”   林盼心自然地挽过时宁的胳膊,亲昵地说道:“之前时叔叔带你来坤山玩的时候,你可粘着我了。跟在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   “咱们俩这一下都十多年没见了。”   虽然没有林盼心所说的记忆,但是或许因为林盼心自带的亲切感,时宁也没有那么拘束了。   “小时候的事情很多我都不记得了。”   林盼心感叹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这时林盼心看见林掌门手中拿着的木盒,说道:“爹你手上拿的什么呀?”   林掌门打开说道:“你妹妹送你的的千杯酿。”   听见千杯酿三个字,林盼心一下拿了精神,接过千杯酿开心地说道:“宁宁,你怎么知道我最馋这个了呢。”   时宁说道:“姐姐喜欢就好。”   林掌门看着林盼心孩子气的样子,打趣道:“明天就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提到成亲,林盼心脸上出现一抹害羞的神情。   倒是时宁难免想起那个还没见到的新郎。一时有些担忧。   一行人说说笑笑便进了宗门,只有时宁心事重重。凌彻喜静,因此林掌门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僻静的别院让他们好好休息。   明日才是成婚之日,但是因为凌彻此行来还有一些事情要与林掌门商议,故而提前了一天。   别院内有三个房间,主房则是凌彻的,其余两间分别住着严焕明和时宁。   房间内一如整个坤山派的装修风格,堪称金碧辉煌。   时宁躺在床上,初来乍到,因为认床的原因,一直辗转难眠。翻身想要和山柰说会话,没想到山柰已经在床头睡得打鼾了。   时宁戳了戳山柰的肚子,软软的一堆肉完全不为所动。   时宁一边戳着山柰肚子,一边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么多肉,你是小猪猪吗?”   正当这个时候,山柰突然睁眼翻身一下跳了起来。   “我吵醒你了吗?”时宁以为自己吵到了时宁。   山柰鼻子和耳尖动了动,迅速跳下床朝屋外跑去。时宁拦都拦不住,只得披了件外衣追了过去。   “山柰,回来,不要乱跑。”时宁在后面焦急地喊道。   但是山柰丝毫不为所动,坚定地朝前方跑去,只是时不时回头示意时宁跟上。   不知跑了多久,突然山柰在一处僻静的院子外停了下来。   时宁看向面前的院子,景色雅致,但是却十分偏僻。   “山柰,你跑这里来干嘛?”时宁环顾周围,居然一个人都没看见,只有一个空落落的宅院在这里。   一阵风过,显得更加萧瑟冷清。   时宁抱起山柰,正准备离开时,山柰突然开口阻拦道:“不走。”   “为什么?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时宁有些不理解,山柰半夜跑来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   山柰一着急,就不太会说话,音调都变了,只是重复道道:“毛。”   “猫?毛?矛?”时宁辨认着山柰的声音问道。   “毛,红。”   “红毛。”   山柰断断续续地说道:“红毛。”   时宁突然明白了,问道:“你是说你找到那一缕红毛的主人了。”   山柰认真地说道:“是。”   时宁一时有些没想通,小声说道:“可是红毛的主人怎么会在这里?”   但是山柰却坚持说道:“红毛。红毛。”   因为着急,山柰说话更是断断续续,“银鱼。”   时宁安抚道:“好好好,不急不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杀了银鱼的灵兽怎么会在这里。”   山柰挣脱了时宁的怀抱,引着时宁跑向了宅院门口,蹲在门口期待地看着时宁。   “进去?”时宁问道。   山柰:“喵~”这就是要进去的意思。   面前的小院看上去久无人住,但是山柰如此肯定杀了银鱼的灵兽就在这里,时宁决定上前一步敲门,打算询问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宁敲了两声后,没有任何响应。“有人吗?”   也是无人应答。   时宁看了眼山柰,山柰突然神色警觉,一下子跃上了院墙。   时宁顺着山柰的动作看去,借着月光发现矮墙之上有一只毛色鲜艳如火的狐狸,颜色和在随雨院上的发现的红毛一模一样。   红狐看了眼时宁而后突然转身,想要一跃而走,但是却被山柰紧紧咬住了尾巴。   红狐从喉咙里发出低沉地嘶吼声,时宁抬手聚集灵力打向狐狸的尾巴,狐狸看上去比山柰的修为要高上很多,这样下去受伤的只会是山柰。   抬手间,手腕上的引魂铃发出阵阵响动。许是因为遭遇重击,红狐没法逃走,一下从矮墙上摔了下来。连带着山柰也跟着掉了下来,不过好在山柰向来好动,在空中翻了一圈后平稳落地,而后马上跑到了红狐身边。   时宁担心山柰的安危,喊着山柰的名字,朝着山柰和红狐所在的地方跑去。   空气中引魂铃时时发出阵阵响动。红狐落地后本想挣扎逃跑,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摔伤了腿还是如何,一直不能挣扎起身,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   时宁已经走到了红狐身边,引魂铃的声音也越来越逼近,红狐也跟着越来越痛苦,不断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山柰定定地盯着红狐,喉咙里也不甘示弱地发出警告的声音。   时宁看向地上痛苦不堪的红狐,一时不解。自己刚才那一下不至于造成这么大的威力,红狐的反应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随着时宁动作的停滞,引魂铃也渐渐停止了响动。   但是谨慎起见,时宁还是抱起山柰向后推了几步,引魂铃再度在空中响起。   地上的红狐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朝时宁猛地扑去。好在时宁经过沧山食人花一事后,苦练天外飞仙这一招,轻松避开了红狐的攻击。并且由于动作过大,引魂铃再次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红狐一听到这个声音像是如受重创一般,再次跌倒在地,痛苦抽搐。直至昏死过去。   时宁没想到居然会这样,戳了戳火狐,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   “死了?”时宁颤抖地说道。   山柰肯定道:“死了。”   “这怎么回事?”时宁对这一晚上的事情简直头疼,但是再头疼还是要硬着头皮处理。   时宁捡起红狐,心情沉重地叩响了院门,打算找这个主人好好说清楚下。她真的什么都没做。这火狐突然就死了。   可是院子内依然没有回应,时宁试着推了下门,居然没有锁。   时宁推开门,谨慎地走了进去,“有人吗?”   空气中只有引魂铃发出两声响动后,再无任何响动。   “山柰。”时宁看向山柰,“你觉得有人吗?”   时宁鼻子没有山柰灵敏,只能寄希望山柰闻出来看有没有人。   山柰低着头在地上闻来闻去,而后在一处空地不断打转,示意时宁这里有人。   时宁抚了抚额头,一瞬间想到了各种藏尸杀人案。想要一走了之,但是这还有个晕死的红狐呢。正当时宁纠结的时候,地上突然发出一阵响动。   时宁一瞬间汗毛都立了起来,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地上不断发出有节奏的响动,像是在求救一般。时宁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看个究竟,蹲下身子拨开杂草,发现地砖搬弄过得痕迹。   时宁掀开一看,惊讶地说道:“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第26章 对峙   看清了藏在地窖的人后, 时宁连忙将其扶了起来。   “盼心姐,你没事吧?”时宁取下塞在林盼心口中的抹布,关心地问道。   林盼心眼泪夺眶而出, 一下抱住了时宁, 痛声哭泣道。   时宁劝住了林盼心说道:“盼心姐,这晚上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她才注意到林盼心身上有不少伤口,胳膊处有几道很深的抓痕, 还在往外冒血。   林盼心看见了时宁身旁的红狐说道:“妹妹已经将此人制服了?”   “人?这不是红狐吗?”时宁困惑地转头看去。   红狐奄奄一息,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了,   “这是白阳。”林盼心心情复杂地说道。   翌日, 高台之下宾客满座, 早已过了吉时, 但为新人久久没有露面,不少人窃窃私语道:“怎么新娘子还没来?”   “别说新娘了,连新郎都没看见。这坤山的人在搞什么鬼。”   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 时宁默默看向别处, 似乎想要证明这和自己都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高台之上突然出现一抹倩影, 林盼心身着一袭绿衣, 身后紧跟着的几人推着一个铁笼。铁笼内关的正是那条红狐。红狐虽然已死,但是却仍然被绑的结结实实。   台下之人看到这番景象,纷纷傻眼了。   “这坤山是在搞什么,说好的成婚呢。”   “怎么带了只狐狸出来。”   “等等, 这狐狸怎么有些眼熟。是不是火狐一族的狐狸?”   林盼心一一看向众人, 说道:“各位道友, 亲人们。”虽然声音不大, 但却极为坚定。   大家都安静地看向林盼心, 有好事之人问道:“盼心,你今天不是要成亲吗?这是怎么回事?”   林盼心缓缓说道:“在昨天晚上之前,我都一直期待憧憬着这天的到来,我幻想过无数次成亲当天的场景,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我以为的相爱,其实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一石掀起千层浪,林盼心此言可谓是让众人目瞪口呆。   “盼心,你到底在说什么呀,白阳在哪?你们怎么了?”白阳的母亲颤巍巍地开口说道。   林盼心指了指笼中的红狐,颤抖地说道:“本来今天要和我成亲的道侣白阳,其实早就已经被一只红狐夺舍而死了。”   夺舍是修真界大忌,几乎从来没有人会搬在台面上讲,更不要说在大婚之日。   一时间,各门派弟子纷纷掏出了保命的武器,俨然是一副积极自卫的态度。   就连凌彻都召唤出了佩剑立于身旁,示意时宁和严焕明不要慌。   时宁心想,昨天晚上已经慌过了,现在心态已经十分稳定了。   林盼心情绪已经不似昨天晚上那么激动了,缓缓说道:“红狐夺舍白阳后,甜嘴蜜舌,处处哄骗与我。说些可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但其实真实目的则是为了图谋坤山家业。”   “怎么会这样?”台下议论纷纷,对这个消息感到十分震惊。   “昨夜我与他相约在坤山别院,与他分享新得的千杯酿。”   “千杯酿?就是那个灵兽沾染一点便会显出原型的千杯酿?”有好酒之人立马反应过来说道。   凌彻听到千杯酿后,扫了一眼时宁和严焕明,用着仅二人能听到的话说道:“你们知道?”   严焕明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情。   高台之上林盼心同意地说道:“没错,就是千杯酿。但是我之前并未告诉红狐,给他所饮之酒乃是千杯酿。”   “他饮下酒后不久,便显出了原型。而我也发现了他的秘密,因此他便想要将我杀之灭口。”说道这里,林盼心哽咽了一下,但很快平复了情绪。   “索性就在此时,有恩人相救,我才能逃离魔爪。”   “不然恐怕今日我就不能站在高台之上与众人见面了。”   “你说的这位恩人到底是谁?”   “恩人性格低调,不愿招惹是非,故原谅盼心不能在此将恩人身上道出。”   “而这只火狐所为并不只是个例,我想请火狐一族给我,给坤山,给天下人一个答复。”   “是否火狐族在偷练秘术,与魔修勾结,夺舍修士,唯恐天下不乱!”   林盼心的声音掷地有声,矛盾只指台下的火狐族族长,一只修炼千年,早已化作人形的火狐——百里楹。   时宁看向百里楹,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暗自感叹,不愧是千年狐狸,这心理素质太好了。   林盼心的话虽然震撼,但是却不能平息所有人的疑惑。台下冒出各种声音,其中有人问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要是坤山突然悔婚,杀害了白阳,随便找了个狐狸糊弄大家,我们也不知道呀?”   “对啊,有什么证据。”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我可以作证。”一个坚定有力地声音站出来说道。   众人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在角落处有一身白衣,头戴白色斗笠之人。   尽管此人包裹的十分严实,但是时宁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此人便是敖灵。   果然白衣人取下斗笠,斗笠之下正是敖灵。因为白阳已死,所以敖灵身上的诅咒也都消失了。露出倾城之姿。   有人一眼就认出来,“沧海三公主,敖灵。你还活着。”   或许是时宁的目光太过专注,敖灵居然也看向了时宁,匆匆一眼。这是从前敖灵最经常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下一句就要开口喊道恩人了。   敖灵收起目光,缓缓走到百里楹面前,“百里族长,看到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百里楹笑道:“火狐一族与沧海世代交好,听闻沧海有难,实在是悲从心来,悔恨自己未能帮忙。今日看到三公主大难不死,实在是倍感欣慰。又何来失望一说。”   敖灵嫌弃地说道:“果然是千年狐狸,一身骚臭味实在让人恶心。”   百里楹面色有些僵硬,作为狐狸,他最讨厌被人说身上有狐骚味,没想到敖灵就在这么多面前直接戳他痛处。   不过毕竟是修行多年的狐狸,百里楹尴尬的神情转瞬即逝,“多年不见,不知在下如何得罪了三公主?”   敖灵不理会百里楹,转身面向众人说道:“我与林掌门之女遭遇相同,同样是被火狐所夺舍的白阳所害,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幸运,因为自己的轻敌害死了整个家族。”   沧海灭门一案实在是太过惨烈,一百三十六口除敖灵之外,无一人生还。至今凶手是谁都还不知道。提及此事,众人的情绪都低沉了不少。   “若非有恩人相救,恐怕我早已在九泉之下了。”   “白阳哄骗与我,想要与我成婚,但是父母早已看穿了白阳此人虚伪不堪,不愿我与他在一起。”   “而我愚蠢不堪,为了白阳反抗父母,与白阳私奔。但无意间知晓了白阳接近我只是为了吞并沧海。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   “而我知晓了真相后,于是白阳决定杀我灭口,但派去的人与沧海有一点旧交,一时心慈,只是将我困在玉灵珠置身于黑鱼中,倘若没有人来救我,三日之后我必死去。”   “万幸得上天垂怜,我今天才有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   敖灵一口气说完后,泪水已经成线了一样掉下来。林盼心看向敖灵,没想到二人的命运如此相似。   敖灵止住了眼泪,继续说道:“白阳修士品行高洁,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会想出如此阴招,今日我算明白了。”   “真正的白阳修士早就被这只火狐而夺舍了。”敖灵指着高台上奄奄一息的火狐愤懑地说道。   白阳的老母亲此刻已经昏死过去了,白阳的哥哥白柳站出来问道:“弟妹,不,盼心姑娘,三公主。二位此言可当真。”   敖灵庄重地说道:“若有虚言,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林盼心也说道:“白大哥,这些日子你难道就没有发现白阳性情有大变之处吗?”   白柳此刻不得不接受现实,那就是他的弟弟早就已经被火狐害死了。   有着敖灵和林盼心两人的说辞,以及震惊全天下的沧海灭门一案。百里楹纵然是心态再好,此时也有些绷不住。   “不好,他要逃!”有人突然大叫了一声,但是却为时已晚。   一阵黑烟飘过,空气中回荡着百里楹的声音,“各位有缘再见。”   “是魔修!”凌彻身旁的佩剑已经晃动不安,只待一声令下破鞘而出。   不少人追了出去,但是更多人留在了大殿之内。有人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你们二人都说有恩人相救,莫非你们遇到的都是同一个恩人?”   时宁听到这话,默默缩在了原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别看我,别看我。   林盼心和敖灵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此事还望各位海涵,恩人心怀大义,心地善良,为人低调,实在不愿抛头露面。”敖灵回答道。   “没错,恩人乃是天之骄子,料事如神,我等难以望其项背。”林盼心也夸赞道。   而当事人时宁正在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糕点,就算她脸皮再厚,被人这样夸,她也受不了。况且这说的也太过分了吧,什么天之骄子,心怀大义。天知道,时宁只是一个翻身都费劲的咸鱼。   敖灵听着林盼心的夸奖,也不甘示弱,接着说道:“恩人曾与我相处多日,为人谦逊,光明磊落。身上有很多我需要学的地方。”   林盼心似乎和敖灵突然杠上了,“我自幼便于恩人相识,恩人待我更是如亲人一般,就连火狐一族伤我之时,也是挺身而出,不顾个人安危。此等胸襟比慈悲为怀的佛修更甚。”   听到这话的时宁,突然被糕点呛着,这吹牛太过了。虽然别人不知道是自己,但是这也说得太夸张了吧。   或许是时宁的咳嗽声吸引了她们二人的注意力,也都纷纷闭口不说了,只是一副我的恩人天下第一好的态度。   有修士站出来问道:“这你们说了半天,我们连你的恩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今日一事已与魔修牵扯,倘若真有此人,应当站出来与我们共伐魔修,还沧海,还坤山一个公道。”   一个刚才被拉踩的佛修也和蔼地说道:“听二位施主所言,此人实在是菩萨心肠,若有缘,老衲真相与此人讨论一二佛法,也能有所进益。”   “对啊,既然这人如此之好,何不将他身份公之于众呢?”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支持~ 第27章 比试   时宁听着这些人的话, 都快把头埋在桌子底下了,心里祈祷林盼心和敖灵不要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好在之前和林盼心就提过此事。   林盼心望向台下众人说道:“还恕盼心不能告知。”   “当务之急而是火狐一组与魔修勾结。”   林盼心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其他众人也就不好再多问。话题又转到了魔修的事上了。   因为魔修与火狐一族勾结一事, 恰逢仙门众家都在, 弟子们都先回了院中,留下各门派的长老留下商议魔修一事。   走出大殿后,时宁总算长舒了一口气。严焕明在一旁感叹道:“也不知林姑娘和敖姑娘口中的恩人到底是谁, 真想见识见识。”   “恩人”时宁幽幽地说道:“师兄,其实你不要对这个恩人抱有太大的幻想了, 说不定她就是个普通人呢。”   严焕明却不信, “怎么会呢, 林姑娘和敖姑娘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们口中的恩人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时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人多口杂,决定等回了宗门再告诉师兄此事, 转移了话题说道:“我们还是等凌彻长老回来后赶紧回宗门, 这里魔修出没实在是太危险了。”   “确实,下午就启程, 我们先回去等长老。”严焕明同意。   回到房间内, 时宁躺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安静。看着旁边自在舔毛的山柰,羡慕地说道:“做一只猫多好啊。”   没想到山柰抬头看了时宁一眼,咧着嘴突然故意喊了一声:“恩人。”   时宁连忙捂住了山柰的嘴, “别别别, 别说了。”山柰嘿嘿笑了两声后, 跳到床上。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时宁, 你在吗?”   林盼心笑着进来,随手关好了门,“你放心,没有人看到我过来。”   “盼心姐是有什么事情吗?”时宁问道。   林盼心坐到桌前,拉着时宁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你们马上就要走了,我真的很舍不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盼心姐有空去承天门找我。”   林盼心用手帕轻轻抹了抹眼泪,“多亏昨天有你在。”   “好了,不提啦,都过去了。以后注意保护自己。”   “放心吧,妹妹,我会的。”说完,林盼心掏出一个芥子放在时宁掌心。   芥子为暗红色,布艺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像是从街上的小摊上随手买的。   林盼心说道:“妹妹,别看这个储物芥子平平无奇,实际上内有乾坤。”   “装下十个房间这么多的东西都绰绰有余。”   时宁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房间,感叹道:“能装这么多。”   林盼心:“不仅如此,这个芥子轻携易带,刀枪不入,无论是火烧水淹都完好无损。”   “芥子内的东西,除了主人外谁都不能使用。”   时宁夸道:“真厉害。”   林盼心说道:“这算什么,送给妹妹,只要妹妹觉得有一点用就好。”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这就送我了?”   “当然了,只是个普通的芥子而已,妹妹要是跟我客气,就是见外,不把我当姐姐。”   “好吧,那多谢姐姐了。”时宁感谢地说道。   林盼心起身往屋外走去,“对了芥子内给妹妹留了一点东西,妹妹回去再打开哦,不耽误妹妹休息了,有空我去承天门找你。”   刚送走林盼心,凌彻长老带着严焕明就来了。   凌彻坐下来,看着时宁,简明扼要地说道:“我都知道了。”   时宁先将自己与敖灵相遇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是机缘巧合下顺手帮了盼心姐。”   凌彻扫了一眼桌子上还没收起来的芥子说道:“反正不管你是有意救了林家,还是无意救了林家,林家都会记住这份恩情的。”   “但是你以后也要小心。”   “回到宗门后就是门派大比,你要勤加锻炼,不要给时家丢脸。”   说完,凌彻就走开了,似乎自从上次凌彻发现时宁兑换了引魂铃后,对她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冷漠了。时宁看了眼旁边的严焕明,说着自己的猜想。   严焕明笑而不语,“前尘往事,我们怎么知道。”   “只是偶尔听说凌彻长老,和时老掌门曾经是情敌。”   “不过最后还是时老掌门抱得美人归。”   时宁惊讶地啊了一声,“那就是我奶奶?”   严焕明笑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反倒是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时宁叹了声气,“我也没想到啊。”   “也罢,总之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回家后,更要勤学苦练。”   “如今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恩人就是你,但是魔修向来诡计多端,一旦被他们发现你,岂不是凶多吉少。”严焕明担忧地说道。   时宁听得也有些发愁,“我以后都不出宗门了。”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后的鸿宝任务你都不要出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自从穿越后,严焕明就像个大家长一样处处照顾时宁。   虽说离开宗门只是两三天的时间,但是再次躺到床上,时宁觉得还是在家好啊。   夜半时分,时宁正欲睡觉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   “我,敖灵。”   时宁推开门,看见敖灵站在门口。   为了害怕别人看到自己,敖灵率先一步跨进了房间。   自从上次清水谭一别,这还是时宁第一次和敖灵站的这么近。   “我”   “你”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敖灵:“你先说吧。”   时宁引着敖灵进来说道:“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你在清水潭说那些话,也是怕牵连我。”   敖灵眼眶泛红,“恩人你都明白。”   如今听到恩人两个字,时宁都有些PTSD了,“叫我时宁或者宁宁就好了”   “免得被人听到。”   敖灵欣然同意:“好,宁宁。”“无论怎么样,我上次都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没事。我都知道。”   敖灵顿了顿说道:“不过我没有想到恩人真的会去替我报仇,大恩不言谢。以后恩人若有用到我的地方,我必定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一想到昨夜的事情,时宁尴尬地说道:“其实也都是巧合而已。”   “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敖灵问道。   时宁看向屋外已经空荡荡的鱼缸说道:“我从清水潭回来以后,发现院子里的银鱼都被人剖开鱼肚杀死了。”   “是白阳?”   时宁点点头,“是的,我们在鱼缸旁边发现了一小缕红毛,起初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   “知道我和山柰去了坤山后,也就是昨天夜里。山柰突然闻到了红毛的味道,我们一路来到了一处别院。遇到了火狐。”   “当时火狐正准备灭口盼心的时候,我突然敲门,打乱了火狐的计划。”   “火狐本想先引我离开,而后回来再解决盼心,当时我手上带着的引魂铃一直作响。而火狐又夺舍了白阳,引魂铃可以逼迫夺舍之人离开,因此刚好限制了火狐的行动。我再次回到院子里,救下了林盼心。”   听着时宁的讲述,敖灵补充道:“恐怕如果没有引魂铃,那天晚上火狐的计划可能是加害于你,而后将林盼心的死归罪到你的身上。从而引起坤山和承天门矛盾,他们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时宁点点头,“没错。”   “那你后面的计划是什么?火狐一族与魔修勾结,心狠手辣,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松手。一定会调查个清楚。”   时宁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处处小心为上。”   “宁宁放心,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   “你也多保重。火狐一族知道你活着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   敖灵看着时宁腰上的芥子好奇地问道,“时宁,这是你新买的芥子吗?从前都没看到过。”   “这个吗?”时宁揭开说道,“这是盼心姐姐给我的,据说能装十个房间那么多。”   敖灵本来还对这个芥子有些感兴趣的,听到林盼心后,撇了撇嘴。   “真有那么能装吗?”   时宁不假思索地说道:“盼心姐姐应该不会骗我的。”   “我装一个给你看看。”说着时宁就打开芥子,结果刚一打开,只觉得整个芥子都散发着熟悉的金光。   金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就连在床上睡觉的山柰都觉得刺眼,用爪子捂住眼睛,不满地喵喵叫。   时宁的神识探进芥子里,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这也太多了吧。”   敖灵好奇地问道:“宁宁,里面都有什么呀?”   时宁费劲九六二虎之力掏出来一块比人还要高的黄金。   “就是这块黄金堵住了芥子口。”   敖灵哼了一声,“俗气。”   时宁本以为林盼心只是给了一个芥子而已,没想到芥子里居然装得满满当当。   取出金子后,时宁又在芥子里掏了掏,一大箱珠宝首饰。五光十色。一堆绫罗绸缎,各式各样,从春天到冬天,从轻衫到大氅。不夸张地说,时宁这辈子的衣服都够了。   时宁本以为林盼心会送自己一些小礼物而已,没想到如此大的阵仗。   反倒是敖灵在一旁说道:“不过送的都是些俗物了。”   “我刚好有个地方要带你去。”   时宁这几天奔波在路上,那里都不想去,婉拒了敖灵的请求。   “过一段时间再去。”   敖灵看着时宁确实面色疲累,只好答应。“我本来天已黑就准备过来的,但是我看到好多院子都没有熄灯。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世人都说承天门的弟子最为刻苦了,果不其然真的是这样。”   时宁点头说道:“是啊,他们都很拼的,而且最近宗门大比,谁都不想输。”除了时宁。   “什么是宗门大比呀?”敖灵侧头问道。   腊月会进行宗门大比。承天门共有三峰十二山。白草红月青叶三峰下各有四山。   白草峰下为:皖,皓,皎,皑四山。   红月峰下为:赤,朱,绛,绯四山。   青叶峰下为:黛、碧、翠、清四山。   时宁和严焕明一派居于皑山。   首先各山之中会先选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各一名弟子。类似于海选。而后,一峰之下的四山会再进行比试。比如说筑基期的四名弟子再进行比试,选出该峰下的筑基第一名。其他境界依次如是,每峰选出五名弟子。这就是复试。   最后的总决赛就是承天门内三峰中每个境界的三名弟子进行比试,选出该境界的第一名,以示嘉奖。   以上就是宗门大比的整个流程。   除了宗门内安排的比试,在腊月一个月内,各弟子间也可互相挑战。但仅限同一境界,点到为止,不可拒绝。   而在此期间所有挑战中赢得次数最多者也可获得长老掌门精心准备的礼品一份。灵丹仙草法器功法都有可能。同时输的次数最多的弟子,则要打扫一年的藏书阁。   因此每到年末是宗门内修炼情绪最高涨的一年。   敖灵听了时宁的解释后,追问道:“宁宁那你比了吗?”   提到这个时宁有些尴尬,因为原身在昏迷前,每年都是打扫藏书阁不二人选。藏书阁又大又破,打扫一次半条命都要没了。   而今年时宁又是刚筑基,筑基层修为最低的就是她了。   果然不出时宁所料,翌日推开门,门口已经排了长队。   “师妹你可算回来了。”   “是啊,你不在宗门内这几天我们可想你了。”站在前列的几人热络地说道。   时宁皮笑肉不笑,这哪是想我,这一看就是要打我啊。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男主出来了,感情线终于要开始了。 第28章 遇龙   望着门口长龙一样的队伍, 时宁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站在最前面的师兄率先说道:“师妹我可是天还没亮就过来了,你可不能不应战啊。”   像时宁名气这么大,实力又这么菜的弟子, 打败她岂不是很长脸。   人怕出名猪怕壮, 时宁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嗷嗷待宰的小猪。外同门都是拿着大刀的屠夫,要对她这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猪猪动手。   不过好在时宁昨天夜里已经有了主意,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郑重地贴在门口。   一个师兄看着时宁面前举着的几个大字, 用力眨了眨,以为自己看错了。   “师妹这是何意?”   “难道我写的还不够清楚吗?山柰给他们念念。”   山柰一跃跳上了时宁的肩头一板一眼地说道:“本月所有挑战, 我都自愿认输。”   看着山柰和时宁得意的表情, 同门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好像纸上不是时宁认输, 而是他们认输一样。   时宁生怕这些人看不清楚,将这张纸环绕了一圈圈,确保每个人都看到看清后, 才收起来。   “好了, 我宣布,你们所有人都赢了我一次。”   “恭喜恭喜啊, 散了吧散了吧。”时宁摆手将这些人赶走。   “师妹,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们打不过你吗?”一位彪形大汉的师兄站出来质问道。   “不是啊,我这是认输。宗门只是规定弟子不允许拒绝比试,又不是不允许认输。”   “我连认输都不行吗?”   时宁说得理直气壮,根本不像是认输的气势, 像是已经打赢了一样。   “这算什么说法啊。哪有不战而输的道理。”彪形师兄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观收到了冲击。   “师兄, 这我就不得不说两句了。”时宁一边说话, 一边拨开人群, 往屋外走去。   因为大家都被时宁这个操作惊呆了, 一时也没人拦住她。任由她走到人群之外。   “大家难道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吗?”   “什么话?”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时宁加快了行走的步伐,和众人拉开了好几步距离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说完这句话,时宁就跑开了。脚底抹油的功夫,时宁已经练的十分熟练了。趁着同门师兄都还在愣在原地的时候,时宁人已经跑远了。   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躲得了同门,躲不过师兄。   时宁在外面躲了一天挑战的人,等太阳下山了才赶回院子里。但是依然有个人像松竹一样伫立在原地。   “师兄你怎么过来了?”时宁连忙问道。   “是不是等很久了?”时宁推开门说道。   严焕明已经将告示撕了下来,食指在空中虚点了下,无奈地说道:“这又是想的什么鬼点子,从小就你主意最多。”   时宁给严焕明倒了杯茶水说道:“师兄我也不想的,但是你也知道。筑基里面我的修为最低,这些师兄师姐上门挑战,我肯定会输。”   “反正怎么样都是输,与其被他们打一顿再认输,还不如早点认输。彼此都节省点时间和精力。”   严焕明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你呀,从小歪理就多。我是说不过你。”   “但是今日不同往日,且不说远的,明年你就要继任掌门之位。单说现在,心法一事,沧海一事,坤山一事,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就算他们现在不知道幕后之人是你,难保以后呢。况且魔修向来心狠手辣,一旦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你就危险了。”严焕明语重心长地说道。   “明日大比正式开始了,不要睡忘记了,也不要在台上认输。”   大比正式开始。   每个峰各自采取车轮战,筑基层的弟子抽签决定谁与谁比试。   时宁看了看手上的叁。正好听到远处有人喊道,“谁是叁号。”   “我。”时宁举手答道。   空气中两双眼睛尴尬地对视着。   “怎么是你。”对面不满地说道。   时宁也没想到会抽到卢子凡,干笑了两声。“我也没想到会是师兄。”   抽到相同序号的即为同一场比试,前面两场比试结束后,就轮到了时宁和卢子凡。   时宁没有本命法器,加上刚筑基没有决定专修那一门。因此只能挑了个原身惯用的鞭子上场。   卢子凡筑基二层,而时宁是筑基一层。   虽然说实力悬殊不大,但是时宁的实战经验几乎为0,真打起来绝对不是卢子凡的对手。   卢子凡本想在比试开始前按照惯例放几句狠话的,但是一想到前两次被羞辱的局面,还是闭上了嘴。老实地说道:“师妹请。”   “师兄请。”时宁也毕恭毕敬地说道。   “师妹再请。”卢子凡还记得时宁可能是夺舍之人,还是态度好点为好。毕竟能够夺舍前掌门之女,实力必然不能小觑。   “师兄再请。”时宁是个很客气的人,对方如果让一寸,她就让一丈。   “师妹请。”   “还是师兄先请吧。”   “女修优先,还是师妹请。”   “师兄为尊,还是师兄请。”   本来知道卢子凡和时宁恩怨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知道他们两个抽到一组的时候,都期待两人好好比试一番。这两人你请来我请去,这是打架还是请客吃饭呢。   “所以这就是你们俩的比试?”斐云在台下仍无可忍地说道。   台下的人兴致勃勃,台上的人冷淡如水。   时宁率先开口:“要不我们换一个文雅的方式?打打杀杀毕竟会伤了同门和气。”   卢子凡:“没错,师妹此言有理。”   “那猜丁壳?”   “好,一局定胜负。”   时宁捂住拳头,认真地准备石头剪刀布。   “布。”   “石头。”   卢子凡拱手说道:“师妹果然更胜一筹,我认输。”   “哪里哪里,师兄谦让了。”   严焕明抚了抚额头,不可置信地问道:“结束了?”   卢子凡坦荡地说道:“是的,时宁师妹技高一筹,我甘拜下风。”   时宁也十分谦逊,“我也是一时运气好而已。”   台下的人:???   斐云看着两个人的闹剧,实在忍无可忍,咆哮道:“你们俩闹够了吗?”   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风云大变,雷电交闪,乌云密布。刚才还湛蓝的天空一下子阴沉沉的。   “斐云长老的狮吼功果然不同凡响,如今竟然能够呼风唤雨。”   斐云一脚踢向说这话的弟子,“狮吼功个屁,这明显是有修士渡劫。”   远方天空接连降下数道天雷,狂风暴雨接踵而至,天雷滚滚,乌云密布。本来还在比试的弟子纷纷躲在屋檐下,挤做一团。   “这已经是第四十九道天雷了。”有细心的弟子说道。   “渡劫时天雷次数有什么讲究吗?”时宁虚心地问道。   计数的弟子瘦瘦高高,十分清秀,看向时宁解释道:“化神期突破到合体期要经历四十九道天雷。”   “合体期到大乘期要经历六十四道天雷。”   时宁望向天空,一道道天雷紧接着降落。   “这已经是第五十三道天雷了。”   “看来修真界又要多一位大乘期修士了。”严焕明缓缓说道。   斐云却摇摇头,“这天雷远没有听下的趋势,反而一道比一道更猛烈。这绝不止六十四道天雷。”   “还不止六十四道天雷,难道是八十一道?”时宁问道。   “八十一道?难道,难道是玄真道祖飞升渡劫?”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说道。   玄真道祖是如今修真界唯一的大乘修士,如果是八十一道天雷,只可能是他飞升引来的天雷。   斐云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天雷的方向确实是道祖闭关的方向,无涯山。”   此话一出,一石惊起千层浪。   “玄真道祖要飞升了。天佑道祖,一定要安然无事,宗门内终于要出一位飞升成仙的修士了。”时宁听着周围人默默祈祷着,不少弟子已经从开始看热闹的心态演变成祈祷渡劫一定要成功。   修真界这么多年来,灵力日益稀薄,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出过一位飞升的修士,倘若玄真道祖真的能够飞升,不止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对于整个承天门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时宁望着天边,看着接连而下的天雷,心中不知为何,一时烦闷不堪。从小她就不喜欢打雷的天气,似乎总是会唤起她不开心的情绪。   七十五,七十六,七十七……   时宁默默数着天雷的次数,心中祈祷着这位从未见面的玄真道祖能够顺利飞升。   还剩下三道天雷未降。   这三道天雷迟迟未降,就意味着渡劫的修士可能没有挺过前七十八道天雷,因此不在降雷,此为渡劫失败。   斐云如此强壮的人,此刻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视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   不仅是承天门,沧海、坤山、长林山、魔界。所有人都紧张地期待着这次结果。   “第七十九道了。”时宁望着空中的闪电说道。果然第七十九道天雷降下,比前面的七十八道更加猛烈。   “第八十道。”时宁小声地数着。   在第八十道天雷降下的瞬间,无涯山方向突然起了大火,浓烟四起。   “最后一道天雷快来吧,来了道祖马上就要飞升了。”不少弟子小声祈祷着。   众人也都期盼地望着天生,祈祷这道天雷降临。   但很可惜最后一道天雷并没有如约而至,半个时辰后,斐云挣扎了许久,才痛苦地说道:“渡劫失败了。”   屋檐下响起此起彼伏地叹息声,都在惋惜玄真道祖飞升失败。   时宁侧头问道斐云,“如果渡劫失败,道祖会怎样。”   斐云摇摇头,“尚未可知。”   毕竟他们都没有飞升过,谁也不知道仅差一步就飞升会给玄真道祖带来的是福是祸。   乌云渐渐散去,天空再次恢复晴朗,但是承天门的人心情却像是被乌云笼罩了一般,阴霾久久不能散去。而玄真道祖飞升失败,斐云等长老也需要赶去道祖那里,确保道祖无事。   除此之外,因为雷声阵阵,不少灵兽受惊,同时还有可能受到天雷的牵连,之前不少修士渡劫之时,许多灵兽也会因为天雷山火受伤。   自斐云走后,时宁因没有比试,也跟着离开了比试现场,和山柰待在水池边,一个一个朝着水中扔着水漂。   山柰动了动耳尖问道:“不开心?”   时宁想要摇头,但是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喘不过气一样,上不来下不去。哽在喉咙里。”   山柰不太明白这个感受,只好蹭蹭时宁,希望她心情好点。   时宁一个水漂飞向水中,清水潭传来一声,“哎呦。”   “敖灵?”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砸到你了?”时宁略带歉意说道。   敖灵揉着头浮出水面,“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说着连忙放下了手。   “你怎么过来了?”时宁俯下身子问道。   自从灭门一案后,沧海人鱼一族只剩下敖灵一人了。但是沧海一族剩下的其他鱼族族人众多,从前都是归人鱼一族所管。如今只得敖灵一人撑起重担,昨天夜里连夜赶回沧海处理族内要事。   “我恰巧有事经过这里,所以顺路想打听下,玄真道祖是不是渡劫失败了?”   时宁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长老是这样说的,如今已经去无涯山探查情况了。”   敖灵敏锐地察觉到时宁似乎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宁也说不清这种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她应该根本不在乎道祖有没有飞升。但是当玄真道祖飞升之败后,时宁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只是惋惜道祖飞升失败了。”   敖灵想了下说道:“我要去落骛秘境,你要去吗?”   “就是你上次说要带我去的地方?”时宁提起兴趣问道。   “没错。”敖灵递过来两个红色小药丸说道,“服下这个,十二个时辰内可以在水下如履平地。”   时宁今日没有比试,想着反正也无事,于是和山柰各自服下药丸后,敖灵问道:“准备好了吗?”   时宁刚点头,就被敖灵一把拽下水中,本以为会有窒息感,但却和在平地上没有两样。随着越潜越深,时宁看到了一番从未见过的景象。   成群结队的鱼儿在面前游过,各类珊瑚千姿百态,五颜六色交织在一起。   山柰兴奋得不得了,海里到处飘着她黑色的毛,尾巴甩来甩去,对着鱼儿横冲乱撞。吓得水里的鱼儿四处逃窜,遇到大一点的鱼,海龟又吓得挤在时宁和敖灵中间。   又菜又爱玩。   时宁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沉溺其中,不知走了多久,水也变得越来越浅,眼前出现一片广袤的红色珊瑚林。   在珊瑚林中间有着一扇水晶雕琢而成的玉门,玉门上镌刻了各式各样的人身鱼尾的图腾。   敖灵停下了脚步,对着时宁说道:“宁宁,我上次给你的令牌还在吗?”   时宁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块玉质令牌。令牌上为方形,空无一字。但却刚好与玉门上的凹陷处契合。   敖灵将令牌放于凹陷处,推开门,取出令牌说道:“以后你若想来,想这样开门就可以了。”   “这里就是落骛秘境了。”   时宁认真地收好钥匙,抬头一看。面前的景象着实让她震惊。   玉门之后天地颠倒,海水在天上,成为天空。抬头望去,而在这片海水里,还有各类珊瑚贝壳水母自由地游来游去。   而她们脚下的地方虽没有太阳,但却是腾云起雾,似乎走在云端一般。敖灵也从人鱼形状变成人形,站在云上。   时宁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上像棉花糖一样的云,轻轻一抓,手上只有一些潮湿的小水珠。   这里海水与天空像是颠倒了一般,海水在天上,天空在地下。不仅如此,连树都是倒着长的。   所有的一切都和平日完全相反。海水在天上,花草树木在天上倒着长,各类走兽也都镜像了一般,在天上跑来跑去。   反之,云在地下,飞鸟也在地上。   时宁伸手就能摸到一棵百年老树的树顶。   “这算是在天上还是地上。”时宁随手摘下一颗苹果问道。   敖灵回头笑道:“你觉得呢?”   时宁摇摇头,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敖灵解释道:“这就是落骛秘境的神奇之处,天地颠倒。”   时宁也感叹道:“确实好神奇。”   敖灵继续说道:“落骛秘境生生世世由人鱼一族看管,有两个入口,一个是从沧海走水路,另一个是从无涯山走陆路。但是只要有令牌,无论从哪个入口进都是可以进来的。”   “等回去的时候,我带你走无涯山走,这样两个方向的路程你都熟悉了。”   时宁:“不过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带我来这?”   敖灵沿着一条小路走去,良久才说道:“你帮我杀了白阳,我无以回报,人鱼一族世代最宝贵的便是落骛秘境,我想将秘境赠予你。”   “不合适。”世代的秘境怎么能送给自己呢。时宁当机拒绝。   “可是如此大恩,我又怎能什么都不做呢。”   时宁晃了晃手中的苹果说道:“我能时常过来就够了,你们世代看守秘境,又怎么能拱手让人呢。”   “好了,就这么定了。”   敖灵见时宁态度如此坚决,也只好同意说道:“我之前听山柰说你经脉受损了,落骛秘境的天上水和地下雨有疏导经脉之效,今天来了,不妨试一试。”   时宁抿唇道:“之前黄长老也帮我梳理过经脉,我也一直在吃修髓丹,但是总觉得作用不大,每次调用灵力时就会有吃力感。”   这也是时宁一直苦练躲避之术的原因,因为真的打起来的话,时宁每次过招调用灵力都要半天的时间,而且不能维持很久。   敖灵听后皱眉道:“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你才十九,怎么经脉会出这么大的问题。”   时宁摇摇头,根本没有这一块的记忆,“可能是天生的吧。”   敖灵拽着时宁就要去取天上水,“管它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有病就得治,你现在刚筑基,正是修复经脉最好的时间。”   所谓的天上水,就是天生灵泉的清水,而地下雨则是地下升起的雨水。这两者是落骛秘境的特有之物。   天上水易得,地下雨难求。   “作为药引,每日配合修髓丹服用定有奇效。”敖灵介绍道。   “真的吗?”时宁半信半疑地问道。“可是什么时候才下雨?”   敖灵道:“地下雨二十年一次。”   “那岂不是要等到四十岁?”时宁惊讶道。   敖灵又补充道:“上一次下雨是二十年前。”   听了这话时宁才安心道:“那岂不是就这一年了?”   敖灵点头,“就是今天。”   “现在?”时宁看着地下似乎晴空万里的样子,半点没有看出来要下雨的趋势。   敖灵望着地下的云说道,“放心,等会就下雨了。”   果然脚下看似纯白无暇的云朵过了一会就渐渐变灰,成为乌云。乌云之上淅淅沥沥地冒出一些雨水。   雨水自下而上,像喷泉一样都打在了时宁脸上。   山柰本就不喜欢水,这地下雨一下一下冒出来,将山柰的肚皮全都打湿了。山柰抬着爪子,竖着身子,像个小孩一样说道:“抱我,有水。”   时宁和山柰忙着躲雨,敖灵则用水灵珠将所有的地下雨都集齐,汇聚在灵珠内。   不大会,雨水渐渐停了下来,敖灵对着时宁说道:“天上海非人鱼一族不能进,等会海水会倾泻而下,你现在秘境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时宁听后说道:“不急,安全为上。”   说着敖灵便向海水中飞去,时宁也从另一道门离开了落骛秘境,只是仍然想不通秘境为什么会天地颠倒。   难道是幻境?正当琢磨之时,远处刚好草丛中有一团黑色,时宁好奇地凑过去,发现居然是一条有着鹿角鲤须的黑龙盘旋在此。   时宁蹲下身子发现黑龙身形不足两尺,蜷缩在草丛中。黑色的鳞片早已皮开肉绽,不少地方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看来是上次道祖渡劫被波及所致。   如果不是龙身还有极其微弱的呼吸起伏声,时宁也不能辨认出这龙是否还活着。   时宁小心地伸出手托起黑龙,比山柰轻多了。只是在抱起的一瞬间猛然睁开眼看向时宁。   一人一龙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了。虽然黑龙身重伤在身,但眼神中还是充满了提防。   时宁双臂将黑龙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看你受伤太严重了,但你回去疗伤。”   或许是这一句话安抚了黑龙,黑龙也没有再那么警惕地盯着时宁,阖上双眼躺在时宁怀里不在动弹。   正在这时敖灵赶了回来,看见时宁怀里的黑龙说道:“这是?”   时宁想了下说道:“我捡到了一条龙。”   “龙?”敖灵反问了下,虽然敖灵世代在水中生活,但是龙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真的是龙吗?”敖灵看向黑龙,只见黑龙扫了一眼敖灵,仅仅一眼,却让她心生畏惧,后退了两步。   “那现在怎么办?他伤得好重,是被玄真道祖引来的天雷所伤吗?”   “你能先帮他看看吗?我看他伤口还一直在流血?”时宁担心黑龙一直流血,会伤及性命。   敖灵将灵珠递给时宁,内里储存量足量的天上水和地下雨,有些发愁地说道,“我只给鱼看过,没有给龙看过。”   “但是他现在这样,向来是伤及了要害,我觉得还是赶紧带回承天门,找医修看看为好。”敖灵回答道。   时宁也觉得是,不在耽搁,连忙离开。因为黑龙有伤,所以从无涯山离开。回去的路上,时宁低头和山柰说道:“山柰,我先带黑龙回去,你去红月峰叫苏锦锦师姐过来。让她带上药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苏锦锦是剑医双修,时宁熟悉的医修只有她一人。黑龙伤得如此严重,还是得找医修看看。   随雨院内,时宁从芥子里找出来一块干净柔软的毛毯,动作轻柔地将黑龙放了上去。时宁今天穿得是一件青蓝色的长衫,将黑龙放下后,青蓝色的长衫上已经有了斑斑血迹。   好在山柰速度很快,时宁刚回到院中,苏锦锦后脚就到了。在门外就着急地喊道:“师妹师妹。”   “师姐,我在。”时宁迎出去说道。   “你受伤了?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苏锦锦刚走近,就发现了时宁身上的血迹。   “是宗门大比受伤的吗?哪个王八蛋下手这么狠的,看我不砍死他。”苏锦锦骂了句脏话后,拉着时宁就要去找.人.报.仇。   “不是我,师姐。是我捡的灵兽。”时宁连忙解释道。   “灵兽?什么灵兽。”   “你看看就知道了。”   时宁引着苏锦锦进了屋内,黑龙躺在白色的毛毯上警惕地看着走来的两个人。   时宁说道:“你别怕,这是我请来的医修。”   黑龙虽然重伤在身,但是苏锦锦却从他凌冽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压迫感。   苏锦锦偏头看向时宁,“这是你捡的灵蛇?”刚说话这句话,苏锦锦便觉得身后有一股寒光袭来。   时宁想了下纠正道:“我觉得应该是龙。”   “龙?师妹见过龙吗?”苏锦锦有些困惑,毕竟龙只在话本上听过,还没有真的见过。   时宁老实地回答道:“没有见过,但是直觉告诉我这就是一条龙。”   “不管是龙还是蛇,还是要劳烦师姐帮忙看下他身上的伤。”时宁不愿在龙和蛇上面耽误时间了。   苏锦锦也不在纠结这个,走过去仔细探查黑龙的伤口。黑龙虽然看上去有些不满,但是碍于重伤无法行动,也只能任由苏锦锦替自己就医。苏锦锦仔细看了伤口的裂缝说道:“伤口是被天雷所致。”   看来是时宁猜想的差不多,“我猜也是的,应该是被道祖渡劫引来的天雷所波及到的。”   想到这里,时宁不免说道:“渡劫本来是一人之事,但是引来的天雷却会殃及无辜。”难道说一人飞升,就要牵连到无辜吗?   时宁看着苏锦锦脸色越来越沉重,担忧地问道:“师姐可有医治的方法吗?”   苏锦锦摇摇头,“伤得太重了,以我的医术根本无力回天。”   “那要怎么办?”时宁听到这个结论,难免有些着急。潜意识告诉时宁一定要救活这条龙,不然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宗门内有谁可以医治他吗?”   苏锦锦说道:“宗门内如今在医修上造诣最深的则是叶青平长老,但是她早已闭关许久,不能相见。”   “那还有谁呢?”   苏锦锦犹豫半响后说道:“我师尊。”   “凌彻长老?”时宁听到这个答案,有些失望。   承天门内谁不知道凌彻长老最忌讳的就是灵兽,更不要说给灵兽看病了。   苏锦锦和时宁两人相对,一时无言。   “我先开了一些止血的草药,先让伤口不要再流血了。但是也是治标不治本,还是要请医术更高超的人帮忙看看。”   “除了凌彻长老外还有谁?”时宁再次问道。   “青叶峰的穆月长老也是医修,待人和蔼。”   “我现在就去请穆月长老,劳烦师姐先帮忙给黑龙止血,在此多谢师姐了。”时宁语气尊敬地说道。   “都是同门姐妹,提什么谢字,你快去。这里先交给我。”   *   青叶峰黛山上,各山都在进行宗门大比的初选。   时宁果然在比试现场找到了穆月长老,穆月长老穿着一件深紫色拖地长裙,袖口处绣着精致的花纹,虽然已经几百岁了,但是风韵犹存,是个十足十的大美人。见时宁过来,笑道:“小时宁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了。”   穆月是这十五个长老中,唯二表态坚定支持时宁当掌门的人,一见到时宁过来,便热络地搂在怀里,捏着时宁的脸,“越长大越漂亮了,再这样我宗门第一美的名号就要拱手让给你了。”   时宁笑道:“穆月长老永远是宗门第一美,我自愧不如。”   “让我看看你今天是不是吃了蜜饯,怎么这么会说话。”从见面起,穆月的手都没有离开过时宁的脸,又捏又揉的。   “说吧,有什么事求我。”穆月带着时宁走到一边问道。   时宁答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长老,我捡了一只灵兽,但是他被天雷所伤,伤得很重。所以我特来请长老一去,能否帮忙医治一二。”   穆月听完二话不说,召唤出佩剑,带着时宁御剑而行。   “抓稳了,掉下去我可不管。”穆月恐吓道,时宁连忙抓紧穆月,生怕掉了下去。这要掉下去,恐怕黑龙还没死,自己先死了。   御剑而行果然很快,不到片刻就到了随雨院。   苏锦锦正蹲在门口,和山柰一大一小不停地叹气。   “师姐你怎么在这?”时宁担心黑龙出了意外,赶紧问道。   “别提了,我刚把药撒上去,这黑龙就把药全部挣脱掉了,还瞪我,不让我靠近。”   “我有点怕他,就和山柰出来先躲一躲了。”苏锦锦丧气地说道。   穆月听了后,嘴角勾起笑道:“脾气还挺大,让我看看是什么灵兽。”   只是刚踏进屋内,穆月嘴角的笑容就僵住了,黑龙身上早就没一块好肉了,又加上苏锦锦涂的一些草药,整个龙看上去简直不忍直视,但是那一双黑色的眸子冷若冰霜,似乎能够看穿人心。   “你在哪里捡到的?”穆月和黑龙保持着安全距离,拿出药箱说道。   “无涯山附近。”时宁说道。   苏锦锦问道:“穆长老,这真的是龙吗?”   “古迹记载,虎须鬣尾,身长若蛇,有鳞若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龙鹰。”穆月盯着黑龙看了眼说道,“应当是龙,不过不管是不是龙,都不要张扬,尤其是宗门内不要让第四人知道,他伤势太重,应当静养。”   苏锦锦听后保证道:“我绝对不会说的。”   穆月查看了伤口后,嫌弃的看了眼苏锦锦配的止血药,“怪不得这灵兽瞪你,这药性情猛烈,他身上伤势又重。虽能止血,但是也会伤及内里。”   苏锦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弟子学医不精,自然比不上长老。”   穆月重新配制了止血药,交给时宁,“给他敷上。”见这里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苏锦锦便先离开了。   时宁小心地将伤口敷在黑龙身上,好在黑龙也没有做出什么很过激的行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时宁。眼神深邃淡漠。   时宁认真地按照穆月的要求,替黑龙包扎伤口,好好的一条黑龙被时宁硬生生缠成了一条白龙。   黑龙不知道是不是嫌弃时宁包扎手艺太差了,索性闭上眼睛装死不去看了。   时宁忙完这一切后,问道穆月:“长老,接下来要怎么办?黑龙他伤得很重。”   穆月思索片刻说道:“方法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时宁问道。   “只是药材难寻。”   “千年的九尾龙葵花,以及高山之巅的冬虫夏草,还有坤山特有的火心灵果。”   “这还不算,还需要落骛秘境的地下雨和天上水以作药引。”   “光是这些东西就世间难寻,况且就算有,你真的要为了这条龙花费许多吗?”   穆月接着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能用这个方法,但是这个灵兽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他伤得实在太重了。”   穆月权衡利弊说道:“不值得。”   穆月还在替时宁衡量之时,时宁已经从芥子里掏出来一系列药草,灵果。   最后将水灵珠放在桌上,“里面是天上水和地下雨。”   “就是这些吗?还需要什么吗?”   穆月愣了下,“你当真要救?这些药材太珍贵了,不值得。”   作者有话说:   景黎: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懂我懂。 第29章在6.13晚上十一点更   虎须鬣尾,身长若蛇,有鳞若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龙鹰。来源于百度   感谢在2022-06-09 23:05:25~2022-06-11 16:2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谢棠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哈哈草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茉莉酿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景黎   对于穆月的问题, 时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遇到了就是缘分,既然能救, 为什么不救。”   听着时宁的回答, 穆月轻笑道:“你奶奶当时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既然能救,为什么不救。”   “你们这一家人果然骨子里都留着一样的血。”   赤忱炙热的稚子之心,不问利益, 只问真心。   时宁这是第二次见长老们提及奶奶了,但可能是年幼的原因, 记忆里却没有关于奶奶的任何记忆。   “还劳烦长老辛苦救治与他。”时宁恭敬谦卑地说道。   穆月:“放心, 有你在, 我自会鼎力相救。”   有了穆月潜心医治, 黑龙算是捡回来一命,但是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今天晚上很重要,恐怕你是睡不了了, 每个时辰检查一次他的情况, 有问题及时唤我过来。”穆月略显疲态,递给时宁一个传音符交代道。   “我会的, 多谢长老。”时宁收下传音符后, 好奇地问道:“当年奶奶也是让长老救了一只灵兽吗?”   时宁还记得刚才穆月说过的话。   “那倒不是,不过当年我不是救人,而是被救的那个。”   说完这句话后,穆月就没了踪影, 只留下时宁一个人在院中。   由于药中有安神的效果, 回到屋内, 黑龙已经闭眼睡下了。   好在时宁的床够大, 黑龙又不占什么位置, 时宁将黑龙置于枕头右侧,方便时时看护。自己则坐在另一旁拿出一叶心法细细看着。   山柰看着自己平时睡觉的地方居然被一只黑龙占了,难免心生怨怼,不满地对着黑龙喵喵叫。   “我的我的。”   时宁明白山柰的意思,安慰道:“等他好了,这个位置还是你的。”   山柰虽然有时候有些小脾气,但是大部分还是很乖,见时宁这样说了,也不争这个时候,反而窝到了时宁怀里,跟时宁一起看心法。   时宁看着山柰认真地样子,不免笑道:“你认得吗?”   山柰摇头:“不认识。”   时宁细细看着卷轴,“我也不认识。”   或许是因为心法认主了的原因,时宁看着心法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夜深了,时宁抱着心法依靠在床边昏昏欲睡,神识不自觉被心法引入其中。   时宁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此刻自己置身于花海之中,花团锦簇。只看见远处有一个朦胧的人影,但却始终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她手握长鞭,动作干净利落。   长鞭在空中宛如灵蛇,鞭影交错,随着长鞭经过之地,地上草木皆都朝一个方向倒去。长鞭打在远处的青石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微风清吹,硕大无比的巨石全都化成粉末随风飘摇。   时宁沉溺于梦中,连一旁的黑龙何时醒来都不知道。   景黎醒来后,目光沉沉地看向身旁的时宁。这是他第二次遇见时宁了,没想到渡劫失败后,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因为用的都是极好的药材,景黎的伤口在慢慢愈合,也没有再渗血。只是一想到渡劫的场景,景黎就觉得事有蹊跷。   以往渡劫之时从来都没有这种情形,每一道天雷似乎都不是为了渡劫,而是想要他的命。   况且他之前重伤一直未恢复,此时根本不是渡劫的时机。   这八十道天雷来的实在太诡异了。   正当景黎琢磨时,察觉到身旁的人似乎有要醒的趋势,又闭上了眼睛。   时宁揉了揉眼睛,从梦中醒来。梦中一切都散去,只有梦中一招一式的动作牢牢记在了心里。转头看向一旁的黑龙,用手贴在黑龙身体上,还好已经不发烧了。   此时窗外东方已经露出一小半太阳,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山柰也跟着喵了一声,伸了个懒腰。   时宁揉了揉山柰的黑脑袋说道:“山柰,今天要交给你个重要任务。”   山柰仰着脖子用头蹭着时宁的手心,“我今天还有比试,你在这里看着黑龙不好?”   山柰啊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在旁边疗伤的黑龙,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好吧。”   “快回来哦。”   “放心的,我很快就回来了,他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你就用这个传音符喊穆月长老过来,然后通知我。知道了吗?”时宁掏出一大块肉干递给山柰,轻声嘱咐道。   有了肉干的安抚,山柰还是答应了这门差事,只是不断说道:“快回来哦。”   “我会的,你在家乖乖的哦。”时宁一步三回头的嘱咐道,她今天还有一场比试,不能耽误了。   时宁走后,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山柰和景黎了。   景黎睁开眼,就看到一只黑色圆滚滚的小肥猫小心地趴在地上吃着肉干,时不时抬头看着自己。看到自己醒了后,就蹭的一下跳了上来说道:“醒啦?”   景黎一下不知道以什么身份怎么面对时宁,只好先装睡观察下情况。但是相比于时宁来说,面对这只黑猫就轻松许多。   山柰看黑龙不理自己,继续追问道:“醒啦?”   景黎动了动身子,回想起刚才被时宁触碰过的地方,多少有些不自在。   山柰见黑龙还不理自己,有些恼火,刚欲发作,就听到黑龙懒懒地嗯了一声。   山柰用后爪挠了挠耳朵,对这个场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时宁走之前没有说过这个情况呀。歪着头想了下说道:“喊宁宁。”   景黎抬眼看了眼山柰,拒绝了这个请求,“不。”   “为什么?”   景黎没有说话,山柰则是没有答案就要一直追问的小猫咪,不停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景黎受不了山柰这么聒噪,只好说道:“她要比试,不要打扰她。”   山柰觉得景黎说的有道理,跑到一边继续吃肉干。   皑山之上,今天是白草峰皑山的第二场比试。昨天已经淘汰了一轮,时宁心情复杂地去抽了签,不知道这次又会跟谁分到一组。   “叁。”时宁看样子和叁这个数字有缘,又抽中了这个。   “宁宁,你是多少?”严焕明侧身问道。   时宁将带有朱笔的竹签晃了晃说道:“又是叁。”   “看来今日师妹要和陈继川师兄比试了。”   “陈继川?”时宁望去,对面站着一位皮肤黝黑,四肢健壮的猛男,即便穿着长衫,包裹地严严实实,也能看出发达的胸肌。   毫不夸张的讲,时宁甚至怀疑陈继川能一拳打死自己。   严焕明有些担忧,“你多加小心,陈继川如今快要结丹了,打不过就认输,不要硬撑。”   “放心,我会的。”时宁最是惜命了。   擂台之上,时宁和陈继川站于两侧,时宁率先作揖道:“师兄请。”   陈继川不苟言笑,拱手说道道:“师妹请。”   眼看时宁就要说出第二句师兄请。斐云为了避免昨天的情况,在下面制止道:“不要再请了,直接开始。”   台下其他人起初还想着会不会时宁再来一次猜丁壳,就被斐云给制止了。   “宁宁加油。”严焕明在下面喊道。   “继川师兄加油。”   加油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总得来大家都更倾向于陈继川会赢。主要是炼气一层对炼气九层,几乎是毫无胜算可言。   陈继川是剑修,只见手上拿着一把银色的长剑,剑身发出阵阵银辉。而时宁因为刚筑基没有多久,甚至都没有选定专修那一门,更不要说手上的法器了。   陈继川皱眉道:“师妹为何不拿剑。”   “我没有剑。”时宁老实答道。   “那其他法器呢,我以长剑对师妹双拳,实在不公。”陈继川看着强势,但是却十分尊重同门,更不要在比试场上占着一点便宜。   时宁往擂台下看去,一旁倒是摆了各种刀枪棍棒,时宁回想起昨夜的梦,还是决定选用之前的长鞭,“就它了。”   陈继川看时宁已经选定了法器后,不再墨迹,话随剑出。   “时宁小心!”严焕明在台下着急地提醒道。   时宁侧身躲避着银剑,剑柄与自己不到一尺,稍微反应慢点,便输了。时宁这还是第一次正式和人比试,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对于陈继川的猛烈攻势,时宁则是以躲避为主。也幸亏时宁虽然咸鱼,但是逃跑的本事也算一流。   擂台上出现的景象就是陈继川刺,时宁闪。陈继川再辞,时宁再闪。   台下的人都笑道:“虽说师妹打架不行,但是躲避还是很有一手的。”   眼看这样下去没有个头,陈继川握紧长剑,银剑泛着阵阵寒意,如寒冰一般。剑尾发出银针状的冰块,连带着擂台上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这是陈继川的看家本领,寒冰剑法。   时宁再次一一躲过这些寒冰,陈继川见此招不行,便将这些寒冰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冰球朝时宁扔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时宁回想起梦中的招式,调动长鞭,长鞭如红蛇钻入冰球,瞬时间冰球全部裂开,化成颗颗小水珠,掉落在地。   正当众人震惊之余,时宁长鞭挥向陈继川,鞭尾距离他鼻尖仅一毫米处,时宁收住了长鞭。   陈继川收起长剑道:“师妹赢了。”   台下众人也都愣住了,刚才在擂台上肆意洒脱地居然是时宁,他们没看错吧?   时宁收回长鞭,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发麻,丹田处的小绿芽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刚才那一瞬间身体都不属于自己,所有的招式就这么挥洒而出。   “宁宁,你没事吧。”时宁摇头,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和梦中所看到的招式简直一模一样。   “时宁?”斐云也喊道。   时宁才回过神来,“啊。”   “你赢了。”   时宁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就赢了。刚才就像是做梦一般。   台下的大部分人也都没意识到,时宁就这样赢了。陈继川师兄的寒冰剑法连刚结丹的修士都不一定能破解,刚才就被时宁随便选的一把长鞭破开了?   “师兄你是不是放水了啊。”有弟子仍然不敢置信地问道陈继川。   陈继川冷脸道:“你可以说我剑法不行,但是你不能说我人品不行。”   “时宁师妹技高一筹赢我也是正常,只是我自己懈怠修炼技不如人而已。”   看着陈继川义正言辞的表情,众人也不得不相信时宁真的赢了陈继川。   “恭喜师妹,恭喜师妹。”不少弟子也一同祝贺时宁,“不过师妹你刚才那一招是什么啊?”   “对啊,我们都没见过。”   时宁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也不知,只是跟着一叶心法所学。”   听到时宁提及一叶心法,众人的困惑才得以解开。   “有一叶心法师妹果然进步神速啊。”   其中一个弟子看着时宁脸色不对,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对啊,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时宁恍惚说道:“没事,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应该只是消耗灵力太多了。”   时宁说自己没事加上后面还有比试,众人把目光纷纷又移到了擂台。   一路之上,时宁都在琢磨刚才的招式,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这是她一个咸鱼都能做到的吗?打败了筑基九段的师兄?   “这不合理呀。”时宁小声嘀咕道,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到了随雨院,推开门居然发现山柰在咬黑龙。   时宁连忙制止道:“山柰!”   山柰连忙回头,一下子跳下床,气得胡子都在抖,连忙告状,“他打我。”   时宁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黑龙,以及生龙活虎的山柰。而且穆月长老还说了,黑龙因为重伤,修为几乎全无,还不如山柰。况且黑龙绑在身上的纱布都被扯开了,这一对比,怎么看都不像是黑龙打山柰。   时宁蹲下身子认真地说道:“真的吗?可是他身上的纱布都散了,是你扯开的吗?”   山柰有些心虚,躲闪着眼神,悄悄地嗯了一声。   “可是他打我。”   时宁继续问道:“他打你哪里了?”   山柰伸出毛绒绒,肉嘟嘟的粉色肉垫,“打我爪。”   时宁捏了捏肉垫,“粉粉的,肉肉的,一点被打的痕迹都没有。”   山柰不服气,“就是打我。”   因为有山柰欺负敖灵的前科,时宁是不太相信这个小霸王会被打的。将她抱到桌上说道:“好了,不许闹了。黑龙动都动不了,怎么会打你。”   “况且我刚才明明看到了,是你在咬他,他还是伤员,我们要照顾他。”不然以后种田不给浇水怎么办。   时宁揉了揉山柰的小脑袋,安抚了几句后,就转身帮黑龙包扎伤口了,看着黑龙伤势惨重的样子,时宁难免对着山柰说道:“他身上有伤,你怎么能扯他伤口呢,这样的小猫咪不乖。”   看着黑龙卖惨的样子,山柰就来气。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山柰自以为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了一条龙身上。   看着时宁细心给黑龙包扎伤口的样子,还有昨天黑龙居然睡在本应该自己睡得地方。山柰心中的火气越来越旺,龇牙咧嘴地对着黑龙简直一顿输出。   “喵喵喵&%¥#@……”   时宁看着黑龙的伤口又有渗血的迹象,自己替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也是乖巧地不得了。再看看山柰持续不断地骂骂咧咧。   时宁加重了语气说道:“不许骂脏话。”   “再说脏话,没有小鱼干吃了。”   山柰看着黑龙简直恨得牙痒痒,气死猫了气死猫了。   明明是这条龙的错,现在还在这装可怜。   时间回朔到时宁离开院子后。   景黎让山柰不要去打扰时宁后,山柰果然没有去,趴在地上专心地吃肉。   只是肉都吃完了,时宁还没有回来,山柰又是个闲不住的,跳上去主动和景黎说话。   “你叫什么呀?”山柰问道。   景黎还在想雷劫一事,没有理会山柰,山柰继续问道:“你说话。”   景黎没有说话,山柰继续缠着说道:“你不说话是笨蛋。”   “我要去告诉宁宁,你是笨蛋。”说着就要去喊时宁回来。   景黎一时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时宁,匆忙之下用龙尾拦了下,结果不小心打到了山柰的爪子。   山柰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挨过打,就算景黎无意。但是打到了就是打到了,怎么能忍,上去就要咬景黎。   景黎虽然为龙形,但是灵活度还是比山柰这个小胖猫高了许多。山柰几次没咬到,心中怒火更加旺了。喉咙里喘着粗气,一个猛冲咬了过去,没想到这次这条黑龙居然没有躲,任凭自己咬着他身上的纱布。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心机龙,知道时宁马上要回来了,故意装可怜。   山柰在一旁复盘整个过程,越想越气。尾巴的毛都炸开了,活像个鸡毛掸子。恨不得冲上去和这条心机龙拼个你死我活。   时宁小心地替黑龙包扎我伤口后,拿出从膳食堂带回来的膳食。看见山柰还蹲在一边不知道想些什么。   “快来吃饭,给你带了鸭肉回来。”时宁喊道山柰。   山柰听到有肉后,决定等一会再气,先吃肉。说着还得意地看了一眼景黎。   哼,你没有肉吃。   只是刚扭过头,就看见时宁将带回来的肉拆成三份,一份递到黑龙面前,一份放在山柰面前。   山柰不满地喵道:“喵喵喵。”   时宁知道山柰这时不满意把肉分给黑龙,但是却没有理会。只是催促道:“快吃。”   山柰生怕时宁等会就将自己的肉也给了黑龙,赶紧骂骂咧咧地吃了起来。   时宁今天消耗太多体力,只觉得头晕目眩,一时没有什么胃口,依靠在躺椅上看着山柰和黑龙。   黑龙对于面前的吃食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屋子里只有山柰一只猫吃得最香。   时宁看着已经醒来的黑龙问道:“你有名字吗?”   黑龙沉默不言,时宁误以为黑龙不会说话,自言自语道:“你没有名字吗?”   “那我给你想一个名字好不好。”   “叫什么呢?”时宁正自己琢磨的时候,山柰突然抬头,嘴巴上还挂着肉屑,“叫笨蛋。”   时宁听后皱着眉头轻轻打了下山柰的头,“不许这样说,不礼貌。”   山柰哼了一声,“叫黑黑。”   “不好。”   “大黑?”   “不合适。”   “大傻。”   “别闹。”   眼看山柰给自己的名字越来越离谱,景黎生怕他们两个给自己商量了个什么大黑的名字,突然说道:“景黎。”   “嗯?”时宁扭头看向床上的龙。   “你叫景黎?你会说话呀。”时宁凑过去问道。   景黎嗯了一声。   “景黎,景黎。”时宁来回念叨景黎的名字。   山柰不服气也凑了过来,重复道:“山柰,山柰。”   “好好好,我知道你叫山柰。”时宁看景黎对面前的食物不感兴趣,问道:“你还吃吗?”   景黎辟谷多年,早就不吃五谷杂粮了,“不吃。”   “那我给山柰了。她好像没有吃饱的样子。”时宁自己也没有胃口,最后打包的一大份鸭肉全都进了山柰的肚子里。撑的圆滚滚的,安逸地在地上舔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赢了吗?”   时宁手上握着心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   “你说比试吗?”   山柰舔了舔爪子问道:“比试,赢了吗?”   时宁点头,“赢倒是赢了。”只是这怎么赢的,时宁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景黎听到一人一猫的对话,不可思议地看向时宁。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时宁看上去就不像是会修炼的样子,上次在方阵中,别人都去找魂灵了,只有她在睡觉。悠闲地不得了。   想到这里,景黎突然发现,时宁已经是筑基了。上次明明遇见的时候还是炼气一层。   这么快?   景黎暗自打量着时宁,注意到时宁手中拿的居然是失踪很久的一叶心法。   时宁手握心法,决定再试一遍今天比试之时的招式。拿着长鞭走出屋外。   刚握着长鞭,时宁就像是演练了数次一样,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索,在空中发挥着巨大的威力。扬起阵阵飞沙走石。   “我还以为师妹天天清闲自在,没想到偷偷背着我修炼呢。”严焕明爽朗地笑声从屋外传来。   “师兄。”时宁连忙将严焕明迎了进来。   严焕明在门外笑道:“还好我躲得快,不然就要被师妹伤着了。”   时宁一时也无法解释这其中的缘由,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一叶心法上。   “师兄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时宁顾念到景黎还在屋内,以及穆月长老的嘱咐,并没有将严焕明迎到屋中,只是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和他说话。   “没什么事情,只是恰巧路过,没想到师妹已经如此厉害了。”   “相信看到你这样,师尊义父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提到师尊和父亲,时宁心中总有些淡淡地愁绪。   “如今玄真道祖下落不明,总有一天宗门的重担要落在你身上了。如今看到你这么刻苦,我们也都放心了。”   “玄真道祖下落不明?”时宁不敢置信地问道。   严焕明默默叹了口气,“斐云和其他几位长老带着弟子将无涯山搜了个遍,都没有道祖半点踪迹。”   “如今已经将范围扩大到了无涯山方圆百里了。希望能找到道祖的下落。”   时宁突然想到,“那无涯山引发的天雷是不是有很多灵兽受伤?”   严焕明点头,“是有不少灵兽受伤,不过大多不严重,随行的弟子中有不少医修。就算有极个别伤的很重的也都带了回来医治,这点你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时宁这才放心。   “最近不太平的很,还是要赶紧找到道祖。”   承天门作为天下第一宗,平日里斩妖除魔,与魔修向来是水火不容。而玄真道祖对于承天门来说,宛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如今魔修勾结火狐,倘若他们得知道祖失踪了,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上门找麻烦。   看着时宁皱眉思索,严焕明宽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就算天塌了,上面还有十几个长老和赵掌门定着呢。”   “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修炼。明日还有一场比试呢。”   明日是皑山的最后一场比试,如果时宁能赢,接下来就是白草峰的比试。   今日一战已经耗费了时宁太多力气,对于明天的比试,时宁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   晚上时宁看景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便把他从床上挪到了地上,铺了几层厚厚的毯子,确保没有问题后,便拿起浴衣朝浴室走去,时宁太累的时候便会在浴盆里泡澡。   浴室和卧室只有一扇屏风之隔。看着时宁在屋外一件件解开外衣,景黎自觉地将头扭了过去。   时宁丝毫没有把黑龙当做人看,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脱得只剩下里衣后才光着脚走进浴室。   山柰早就习惯了,自顾自地舔着毛。浴室内传来阵阵水声,整个房间不自在的只有景黎一人。   作者有话说:   景黎:“宁宁,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你的猫不会生气吧?”   “宁宁,你替我包扎伤口,你的猫知道了不会揍我吧”   “宁宁,你的猫好可怕,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宁宁”   山柰:“我恨!”   想起一件事情说下,山.奈这两个字会被口口,如果评论有这两个字,可能会被管理员删掉评论,作者没有删(求生欲强烈),起先黑猫是叫山.奈。后来为了不被口口,山.奈的名字就改成了山柰 第30章 藤蔓   时宁头发还湿漉漉的, 用着宽大的浴巾擦着又黑又密的头发,随意披了一件里衣,光脚踩在厚实的毛毯上。浴室内冒着热气, 时宁两颊也有些绯红, 身上还带着清新的香薰味道。   时宁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山柰安心睡觉,“景黎呢?”时宁问道。   山柰才不关心景黎在哪里, 走了最好。   最后还是时宁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才在门口找到景黎,“你想出去吗?”时宁把景黎抱起问道, 满身的清香笼罩住景黎。   “放我下去。”景黎不自在地说道。   “哦。好吧。”时宁把景黎抱回了垫子上。这个时候,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景黎你是雄性还是雌性。”因为景黎声音太过沙哑, 时宁一时听不出是男是女。   “雄性。”景黎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哦。”时宁今天太累了, 人一躺下就陷入了昏睡。   山柰也发出阵阵鼾声,只有景黎瞪着眼睛睡不着,一夜未眠。   *   皑山之上, 今天是比试的最后一场, 斐云看着还仅剩一根的竹签问道,“还有谁没来?”   “时宁没有。”严焕明今天一早就没有看到时宁。   “我去喊她。”严焕明心存疑虑, 昨天还告诉时宁不要忘了今天的比试, 怎么今天人就没来了。   随雨院内,景黎望着时宁因为发烧红透的脸颊,山柰也在一旁着急地问道:“宁宁怎么了?”   “看上去发烧了。”   “那怎么办?”山柰平时都是听时宁的话,如今时宁昏迷了, 她就没有了主心骨。   “你去喊她师兄过来。”景黎不方便出门, 山柰是最好的选择。   山柰此刻也知道不是和景黎闹脾气的时候, 连忙迈着小短腿向外跑去。   房间内只剩下景黎以及昏迷的时宁。   时宁因为发烧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景黎一时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没过多久, 景黎察觉到有人过来,连忙躲进了浴室内。   外面渐渐传来两个女修说话的声音。   “师妹?”   “发烧了,额头好烫啊。”   山柰在一旁着急地喵喵叫,女修安慰道:“山柰别担心,我去煎药,喝了药师妹就好了。”   听着女修的话,山柰才渐渐安静下来,只是守在时宁旁边不肯离开。   景黎躲在浴室中,听着女修离开的脚步声以及在院中和严焕明说话的声音。   “师妹今天的比试应该是参加不了了,麻烦师兄回长老一声。”   “我和徐岚留在这里照顾师妹。”   “有劳王师妹了。”严焕明纵使和时宁关系再好,终究男女有别,贴身照顾这种事情还是师姐妹更加得体一些。   听到有人照顾时宁,景黎也放心下来,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跑到了浴室来了。实在是卧室内没有合适躲藏的地方,一览无余。   浴室内还有些水迹,是时宁昨夜洗澡洒出来的。   景黎找了个角落,盘成一团,闭眼休息,尽量忽略掉自己在浴室的事实。   好在有两位师姐的照顾下,时宁没有再发烧,只是醒来后整个人依旧没有精神。除此之外她发现自己居然突破了,如今筑基二段了。   徐岚惋惜道:“师妹好可惜,今天的比试错过了,后面就没有机会了。”   时宁一勺一勺喝着苦的要命中药,苦的舌尖发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薇劝道:“还是身体为重,师妹这次发烧实在离奇。”   “就算头发没有擦干,师妹都筑基了,按理来说不会因为这个发高烧昏迷不醒。”   时宁想了下,可能是昨天太过劳累了。   徐岚无意地提到:“不过师妹这两次突破身体都不舒服。”   “上次筑基昏迷了好几天,这次又发烧。”   时宁听到这个话,也觉得有些蹊跷。而且这两次突破都是因为心法。   王薇连忙说道:“呸呸呸,你不要乌鸦嘴。”   “只是刚好巧合而已。”   徐岚也是连忙说道:“是的,师妹吉人自有天相。”说着又惋惜时宁错过了比试,她们二人在第一轮就输了,本来还想着看时宁第三场的比试呢。   时宁摇摇头道:“我就算今天没事,我也打不过。”昨天那一场实在是耗费了时宁太多力气,今天觉得浑身那里都酸痛不堪,手都抬不起来。   “不过师妹你今天没去看比试,也怪可惜的。”   “怎么了?”时宁放下药碗,摆出吃瓜的架势。   山柰也来了兴趣,蹭着徐岚,“讲讲讲。”   徐岚把山柰抱在怀里,尽情地rua着猫猫,绘声绘色地说道:“倒不是我们峰的事情,是红月峰。据说有两个师兄比试的时候都打红了眼,起初还是用法器,到最后都是直接肉搏。”   “啧啧啧,我趁着师妹睡觉的时候,去看一场,平日里个个看着温文尔雅,比试起来简直跟野人一样。”   王薇拉踩说道:“还是严师兄最好,最后一场比试,点到为止,斯斯文文的。多好。”   “这才是修士风范,我辈楷模。”   严焕明在承天门弟子中,尤其是在女修眼中风评一向最好。   时宁因为发烧错过了好几场比试,最后皑山筑基层的弟子中获得第一的还是严焕明,这才是真正的众望所归。时宁也提师兄感到高兴。   接下来就是白草峰的比试,然后是宗门之间的。时宁兴趣来了会去看几场比试,更多的时候则是在院子里和山柰,景黎待在一起,时不时练习一叶心法。   景黎恢复的很快,如今好了许多,能够在屋内随意活动了,只是依旧沉默寡言,山柰也总是和他不对付。但是景黎不是敖灵,没那么好欺负。最关键的是他作为龙可以飞,虽然有伤在身,不能飞得很高。但是让山柰够不着已经绰绰有余了。   山柰每次只能在地上朝着天上骂骂咧咧,无能狂怒。   徐岚王薇因为时宁,你来我往渐渐熟络后,她们常常来随雨院找时宁。这两个都是闲不住的性子,满宗门跑。不仅如此,还要拉着时宁一起。   就现在,三个人坐在一起还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上午的比试。   徐岚不可思议地说道:“时宁你没看,真是不知道。”   “怎么了?”多亏了上次发烧,时宁认识这两人,永远跑在吃瓜第一线。   “你敢信韩嘉仪为了能在比试中能赢,居然提前吃了速元丹”   时宁也觉得不可思议,“速元丹?不会吧,这可伤身了。”   类比下就相当于在比赛前期吃了兴奋剂一样,不过速元丹可以兴奋剂的危害大许多。能够在短时间内提高修为数倍,但与此同时带来的问题,就是需要很长的时间调理。   王薇说道:“纪持阳和韩嘉仪都是金丹期,据说擂台上韩嘉仪把纪持阳打成了重伤,后来纪持阳反手就向长老汇报了韩嘉仪偷吃禁药。”   “当天就查出来韩嘉仪服用速元丹,名额被取消了。”   “那纪持阳顺位晋级了?”时宁问道。   “哪能呀。反转又来了。”   “韩嘉仪又指控是纪持阳给自己下药,自己根本不知道吃的是速元丹。”   “查证后确实纪持阳给韩嘉仪下药了,所以晋级的还是韩嘉仪。”   时宁听着止不住地摇头,“就一场比试至于吗?”   远处屋顶处的景黎听着下面人的对话,眼神晦暗不明,只觉得世风日下。   王薇继续说道:“师妹是不知道今年获胜的弟子奖励是什么,你要是早知道,肯定不会让自己发烧。”   “是什么?”时宁被吊起了胃口问道。   “落骛秘境的进入资格。”王薇羡慕地说道,“宗门这么多弟子,只有六个人能进秘境。换做是谁都要拼一拼。”   时宁没想到他们争得不可开交的居然是落骛秘境,一时有些尴尬。   王薇:“我也好想去落骛秘境啊,据说那里天地颠倒,万物生长相反。”   时宁点头,“听说是这样。”   “不过只是去看看落骛秘境,有必要这样吗?”时宁还是不太理解。   徐岚恨铁不成钢地望了时宁一眼,“万物颠倒只是落骛秘境最不起眼的一个地方。”   “落骛秘境世代都由人鱼一族看管,外人不得进入。”   时宁确实听敖灵这么说过。   “沧海人鱼一族灭门后,三公主敖灵就继承了王位。”   这也和时宁知道的差不多。   徐岚继续科普道:“之前赵掌门就和老人鱼王交涉过很多次,希望能够将秘境对承天门弟子开放。老人鱼王都拒绝了。但是今年新女王上位后,就在前两天不知道为何居然就同意了请求。”   “甚至决定每年进入秘境的人选都是宗门大比的获胜者。”   时宁这倒不是不知道,认真地听着徐岚科普。   “落骛秘境广袤无垠,且不说特有的地貌,天地颠倒,内里灵力充沛,在此修炼一日的速度能够比上在宗门修炼十日还不止,就连伤口愈合的速度都比往日要快上许多。如此之外还有各种奇珍异草,以及高阶灵兽。”   “但凡能够收复一二,对修为也是极大的进益。”   “多少宗门眼红落骛秘境,据说沧海灭门一案就是因为贪图落骛秘境,如今有机会进入谁不想去看看。”   王薇叹了口气,“算了,我这个修为是指望不了能进入秘境了。希望严师兄能带回一些宝物回来,万一就送给我了呢?”   徐岚翻了个白眼,“这还没到晚上,你就做起白日梦了。”   时宁虽然不好直接带她们去秘境,但是带些东西回来,借严焕明之手送给她们是不成问题的。   “你们想要秘境的什么呀?”时宁正愁前些日子她们二人照顾自己,不知道如何答谢。   徐岚双手合在一起许愿道:“苍天呀,赐给我一块落霞红玉吧。”   王薇也跟着说道:“苍天,我没有徐岚那么贪心,我想要几颗人参果就够了。”   徐岚用胳膊肘怼了王薇一下,“你还说我贪心,人参果千年才长成。”   “那你红玉还几万年了。”   她们二人吵的块,去的也快。时宁已经习惯了。   等她们二人走后,时宁默默记下了各自想要的礼物。刚好他们提到落骛秘境修炼疗伤都比平常快上许多。时宁看着在屋顶上动都不动的景黎,想着带他一同去,对修为恢复也有所帮助。   “景黎。”时宁在下面喊道。   景黎飞到时宁身边问道,“怎么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景黎这些日子对时宁的行踪已经摸的一清二楚了。   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后逗猫,吃饭。下午修炼,逗猫,吃饭。重复反复。   景黎敢保证宗门内没有任何一个弟子过得时宁要安逸。   景黎殊不知这已经是时宁发奋后的结果了,自从坤山一事后,时宁就把修炼提上了日程。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每天下午都在认真修炼,好在时宁并不反感修炼,只是反感996。同时因为一叶心法的作用,功法招式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但是相比于承天门最大的卷王玄真道祖,时宁的修炼时间只能算九牛一毛。   “去一个好地方,你可不能告诉其他灵兽。”时宁环顾了四周说道。   时宁之所以这么放心带景黎去落骛秘境,完全是因为觉得景黎打不过自己,不存在威胁。   毕竟景黎看上去这么“虚弱无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景黎已经猜到了,落骛秘境。   落骛秘境虽说有两个入口,但是从无涯山走要出承天门。时宁无令不能下山,只能走水路,从清水潭走。   时宁给山柰塞了一颗避水丸后,转头也想喂景黎一颗。结果景黎直接跳入水中,看向岸上的一人一猫。   山柰气得直跺脚,“有什么了不起。”   景黎转身钻进水中,似乎在说会水就是很了不起。   景黎本以为时宁只有进入秘境的资格,没想到她居然有进入落骛秘境的令牌。   时宁还记得徐岚和王薇二人想要的礼物,专心寻找着。落骛红玉是有了,人参果在哪呢?   时宁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参果,只好转头给敖灵“打电话”。   敖灵给时宁留下了一个小海螺,只要时宁通过海螺和敖灵说话,敖灵就能听到。堪称修真界BB机。   时宁问到了人参果的位置后,果然在一片倒挂着的树林中看到了白白胖胖的人参果。但是人参果树不是很高,时宁又不会御剑飞行,怎么都够不着。   景黎看不下去了,飞到树上,帮忙摘人参果。   山柰也不甘示弱,想要爬上树也给时宁摘几个人参果。搞得景黎多上进,她多落后一样。   看着山柰黑黑胖胖的身影,时宁不放心,双手扶在两边,担心山柰摔了下来。   就在时宁扶着山柰准备往上爬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问道。   “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时宁回头望去,发现都是熟悉的面孔。严焕明,韩嘉仪,以及各个赢了宗门大比的弟子。   “今天是赢了宗门大比的弟子入秘境的日子,师妹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师妹是没有赢得比试吧。”韩嘉仪率先问道。   时宁没想到今天就是大家进秘境的日子,脑子飞速运转,打算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这个事情吧。”时宁决定先稳住大家。   “师妹难道不给大家解释一下吗?”韩嘉仪站在最前面语气不善地说道。   大家都是在比试中厮杀出来的,费劲心思,千辛万苦才能得到一个名额。凭什么时宁就能轻而易举地进来。   严焕明站出来走到时宁这一边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此事一定会有合理的解释。”   韩嘉仪冷哼一声,“严师弟,你和时宁,哦不,我们未来的时掌门关系有多好,全宗门谁不知道。现在咱们的时掌门都还没给一个解释,你在这里着急说什么。”   “要献殷勤,抱大腿,怎么也得等到时宁当上掌门再抱也不迟啊。”   “现在时宁还不是掌门,未来也不一定是掌门,你这么维护她,是想等到她当了掌门后封你一个长老的位置吗?”   严焕明脸色阴沉道:“韩嘉仪我敬你是师兄,你说话最好嘴巴放干净点。”   “我干净?你先问问你旁边的时掌门干净不干净,凭什么她比试都不用参加,都能进秘境。”   “我们几个哪个不是一场场比试打下来的。凭什么时宁就能进来,就凭她以后是未来掌门吗?”   “赵掌门跟我们说一共就六个名额,如今现在七个人。是不是当时三公主许诺的就是七个人,时宁顶了谁的名额。”韩嘉仪跟吃了枪药一样突突突的。   时宁才说了半句,韩嘉仪就有一肚子话要说。   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如果真的如韩嘉仪所说那样,换做谁都不服气。这次长老们和赵掌门都没有资格进秘境,只有弟子比试赢了才可以。凭什么时宁就是特殊。   韩嘉仪一想到自己被纪持阳诬陷陷害,气就不打一处来,况且纪持阳唯时宁马首是鞍的事情谁不知道。现在时宁又能轻而易举地在他们前面进入秘境,韩嘉仪就恼火。   时宁眼看韩嘉仪误会了,向前一步说道:“韩师兄你真的误会了。”   “我进秘境绝对没有占用任何师兄师姐的名额。”   韩嘉仪明显不信,与其说他不信,更不如说他把对纪持阳的气撒到了时宁身上。纪持阳害了自己偷吃禁药,就算纪持阳被重罚,自己也打了他一顿,但是这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如今找到了时宁这个宣泄口,自然不想就这么罢休。   “师妹,我们也相信你没有占用名额,但是你最起码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位师姐站出来说道。   时宁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告诉他们,令牌是敖灵送给自己的。他们肯定要问,为什么要送令牌。坤山的事情闹得众人皆知,时宁只要解释不当,别人马上就会知道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恩人。这简直就是惹祸上身。   眼看时宁半天没有说话,韩嘉仪鄙夷地道:“时掌门给不出解释就算了,毕竟你是未来的大掌门,何必跟我们几个小弟子解释那么多。”   时宁权衡了下,本准备开口说道,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是我邀请时宁来的。”   众人顺着视线望去,时宁也没想到敖灵居然赶来了。   “三公主。”韩嘉仪最先注意到敖灵的到来。   “你应该叫我陛下了。”敖灵纠正道。   敖灵如今已经继承了王位,成了女王陛下,自然在称呼上要发生改变。   “陛下,你刚才所说是你邀请时宁所来,能否解释一二。”韩嘉仪继续问道。   敖灵说道:“时慈掌门曾对我有一命之恩,时慈掌门临死前曾飞鸽传书给家父,希望能够照料时宁一二。”   “为做报答,家父曾答应只要时宁想来秘境,即可自由进入。”   “只是时宁低调未曾告于众人。”   敖灵看了时宁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继续说道:“刚好前几天我偶遇时宁,提到此事,时宁觉得自己一人独享秘境不好,因此说服我将秘境开放与承天门弟子。”   “不知道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敖灵扫视了一圈,将视线定在了韩嘉仪身上。   韩嘉仪没想到秘境的资格都是时宁和敖灵要来的,刚才自己还趾高气扬地质问时宁为什么能进入秘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拱手向敖灵道歉说道:“对不住了师妹。”   “我刚才一时口无遮拦,望师妹不要介意。”   严焕明也嫌弃地说道:“师兄下次开口前最好三思,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我师妹一样,这般好性子。”   时宁不想在这个事情多做纠结,因为相比之下,她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恩人。   “我无事,只是希望各位师兄师姐莫要将此事告知他人。不然总会引起一场轩波。”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万一那个人就发现了时宁和敖灵的事情呢。   “师妹放心,我们自当不会说的。”   “只是没想到秘境一事居然是师妹讨来的,我们作为师兄师姐刚才还误会师妹,实在惭愧。”   敖灵说道:“你们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个别人对时宁恶意太大,先入为主引诱大家误会了。”   “个别人”韩嘉仪此刻觉得坐立难安,无颜面对时宁。   眼看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韩嘉仪也没有脸面再留在这里,匆匆狼狈离开。而严焕明看时宁似乎有话要对敖灵也说,也和众弟子一路离开。   见没人了,时宁才问道敖灵:“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敖灵指了指在树上的景黎说道,“他用海螺叫我来的。”   时宁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用完海螺后,随手把海螺放在了树杈上。   “不过还是谢谢你及时过来,不然我都圆不过去,恐怕大家都知道坤山一事的人是我了。”   敖灵敬佩地看向景黎,“其实也是他叫我说的。”   “当时我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把坤山的事情说出来。”   “他见我有难言之隐,没有多问,主动帮我想了理由。”   时宁没想到居然是景黎,走下去低声说道:“多谢你。”   景黎高冷地嗯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没有多言。   敖灵看向还在树干上趴着的山柰,问道:“山柰,你怎么在树上。”   时宁笑道:“山柰想要帮我摘人参果,准备爬上去。”   敖灵也抬头望了望天空,略有所思道:“这爬的树也不是人参果树啊。”   时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山柰想要先爬到松树上,然后再从松树跳到人参果树上。”   “这个能爬上去。”山柰看着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条藤蔓兴奋地说道,说着还要伸爪去够。   “不要碰!”敖灵突然喊道。吓得山柰连忙缩回了爪子,一溜烟跑下来,抓住时宁的裙摆告状道:“她吼我。”   时宁无奈地摇摇头,“敖灵说不要碰肯定有原因,不要调皮。”   看时宁也帮着敖灵说话,山柰哼了一声,翘着尾巴走到一旁。   时宁和敖灵对于山柰这个小性子的性格也是见惯了,两人对视无奈地笑道,时宁望着垂下来的藤蔓说道:“为什么不能碰啊?”   敖灵望着藤蔓警惕地说道:“这种藤蔓名叫闻风蔓,蜿蜒千里,体态粗长,生命顽强。但是却性格古怪。最不喜被人触碰,一旦被碰到了,必定会闹脾气,搅得这秘境天翻地覆才罢休。”   时宁感叹道:“这么有脾气吗?”   敖灵陷入回忆说道:“对啊,小时候第一次父王带我来的时候,不懂事,非要拽闻风蔓,结果被揍得皮开肉绽。躺床上两三个月才好。”   正当两个人说道藤蔓之时,突然天旋地转,天上的黄沙簌簌地掉了下来。垂下来的藤蔓像是突然活了一样,肆意动了起来。   敖灵最先反应过来,大喊道:“不好,有人动了藤蔓。”   “快出去。”   只见还没走远的几人也都纷纷朝时宁方向走来。   “快跟我走。”敖灵朝众人喊道。其中有两位修为比较高的弟子主动殿后对付弟子,帮其余人争取离开的时间。   但是他们渐渐发现一件事情,这些藤蔓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而是时宁。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藤蔓一齐朝时宁攻去,时宁整个人都被藤蔓紧紧包裹住。   “师妹!”   “时宁!”   景黎缠在一条藤蔓上追了过去。   时宁视线被挡住,感觉鼻子里都是藤蔓清新的气息。时宁不满视线被挡住,晃了晃脑袋,没想到面前遮住视线的藤蔓居然自动挪开了。   只要时宁稍微不满意那一处藤蔓,只要轻轻动一下,藤蔓就会自动离开。   随着视线清朗,时宁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坐在半空之中,身下是藤蔓编织而成的躺椅。而附近的藤蔓完全没有伤害时宁的意思。   其中最大最长的一条藤蔓立在时宁面前,不知道舞动着什么。   只见绿油油的藤蔓之上居然缓缓开出了一朵粉红色的小花,藤蔓还一直蹭着时宁的脸。完全没有伤害时宁的意思。   时宁试探性地摸了摸藤蔓,只见藤蔓弯着身子缠在时宁手上,甚至还把刚开的小红花凑到时宁鼻子面前,似乎想要让她夸一夸。   “你的花真好看。”时宁真心地说道。   听着时宁的夸赞,小红花似乎开得更盛了一点。   时宁胆子也大了起来问道:“你不打算伤害我对不对。”   开着小花的藤蔓点点头。   “那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藤蔓不会说话,只能用动作表达自己的亲昵。   “我要回去,我师兄和朋友还在等我。”时宁解释道。   但是藤蔓就是不让时宁走,将她放在躺椅上,甚至躺椅也跟着一晃一晃,还摘了很多果子递给时宁,让她吃,时宁承认这样确实安逸得不得了。   但是一想到山柰他们还在着急,时宁就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只是将藤蔓摘的果子都一一放进了芥子里。   “你放心,这些我都会吃的,但是我真的要回去了。”   正当时宁和藤蔓讨价还价的时候,藤蔓突然变了方向朝某处扑去。   “景黎,你怎么来了。”   “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伤害他。”   听着时宁的话,藤蔓只好转了个弯,又调头回去。只是拦在了时宁和景黎中间,不让他们互相靠近。   景黎不解地看了眼藤蔓,好奇自己难道得罪过它们吗?   时宁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景黎仔细打量着时宁,发现没有受伤才说道:“我过来看看。”   “这是?”   景黎本以为时宁被带走后,受尽折磨,现在看上去比在随雨院还要自在。   时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他们没有伤害我的意思。还给我摘灵果,但是就是不让我走。”   景黎直起身子看向这些绿油油的藤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时宁想要从躺椅上站起来,但是却被藤蔓又拉了回去。   “你看,我一想走,他们就拦着我。”时宁无奈地瘫了瘫手。   景黎仔细观察着这些藤蔓,暗加思索。   时宁还在和这些藤蔓讨价还价,“你为什么不想让我走。”   “我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啊。”   藤蔓又不会说话,总之时宁要走就拦着。   “你要不带他们一起走?”景黎提议道。   “一起走?”时宁望着遮天蔽日的藤蔓,一时无言,“这么多,我怎么带走。况且根茎都在这里呢。”   景黎却对着藤蔓说道:“要么跟我们一起回去,要么时宁迟早也会走的。”   “你困得了她一时,也困不了她一世。况且你把她困在这里,她也不会开心的。”   藤蔓本来还直直地立着,听到景黎的话后渐渐殃了不少。   时宁也连忙说道:“对啊,你能跟我一起走吗?或者你在这里好好的,我有时间会来看你们的。”   只见藤蔓群缩成一团,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半响后,刚才开花的藤蔓站了出来,缠着时宁的手腕。其他的藤蔓都一一散去。   时宁却好像能感知到他们的意思一样,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跟我一起走,他们留在这里?”   开着小花的藤蔓点点头,说着整个藤蔓身子越变越小,越变越短,直到完全缠在时宁手腕上,变成一根草绿色的手环,只有中间还开着一朵红色的小花。   “这?”   景黎在空中飘过来说道:“走吧。”   “那这个藤蔓呢?”   “一起带走,你不是没有法器吗?”景黎轻描淡写地说道。   “藤蔓也可以当法器吗?”时宁见到的法器要么是剑,要么是乐器和道符,以及炼丹炉。这藤蔓当法器还是头一次见。   “你就当鞭子一样用。”   时宁看着手上的藤蔓,心下好奇,真的可以吗?   回去的路上,只见敖灵带着严焕明众人也赶了过来。   “时宁你没事吧?”敖灵关切地问道。   景黎远远看见人后,便缩回了时宁的披风帽子里。   “我没事,你们呢?”时宁看向众人,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头发上,身上都或多或少沾着一些叶子根茎。看上去有些狼狈。   严焕明:“起初不太好,这些藤蔓一直缠着我们,但是刚才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全部撤走了。”   “倒是师妹你怎么从藤蔓里出来的。”韩嘉仪问道。   时宁挠挠头,“其实我一直都没事,藤蔓带我回去给我摘了些果子吃,然后我要走,他们就派了个代表跟我一起走了。”说完时宁抬起手给他们看了下缠在手上的藤蔓。   “这是藤蔓?”众人不敢相信地问道。“还给你摘果子吃。”   “变小的藤蔓。”时宁补充道。   韩嘉仪骂了句脏话,“我都快变成这些藤蔓的果子了,这什么区别待遇。”   一个女修说道:“你这么粗鲁,藤蔓不喜欢你也是正常的。换做我是藤蔓,我也喜欢师妹,聪明漂亮,哪像你个大老粗,还不分青红皂白。”   “好好好,我错了,别说了。”韩嘉仪一想到之前指责时宁的事情就觉得丢脸,连忙打住。最后还是严焕明总结道:“人没事就好。”   离开落骛秘境后,时宁回到院子内,看着手腕上的藤蔓,暗自琢磨,“这怎么当法器呢?”   藤蔓听到这话,一下子从时宁手腕脱了下来,身形变得越来越大。   时宁晃着手指说道:“飞!”   声音还没落下,藤蔓就飞天直上。   “回来。”藤蔓又乖乖地回到了时宁手腕上。   正当时宁和藤蔓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有弟子在门口喊道:“时宁,掌门找你。”   作者有话说:   时宁:这龙看上去虚弱无力。   景黎:嗯哼?   更新时间:每天晚上11:05 左右,如果到了时间没更新,就说明没写完(废话文学 第31章 皎月   时宁收起藤蔓, 望向门外,掌门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报信的弟子也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说是掌门喊时宁过去, 有要事交代。   时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但还是先去赵峥处报道了。   时宁刚走到外门,还未通报,门口的小童就说道:“掌门等时宁姑娘好久了, 请。”   赵峥虽是掌门,但还依然住在从前当弟子的院子里, 只是由从前的两人一间, 改为赵峥一人单住, 并没有因为当了掌门而随意铺张, 十分朴素。院子还没有时宁的随雨院大。赵峥和时慈幼时相识,自幼感情交好,不然也不会临终托孤。   时宁走进屋内时, 黄雪平和凌彻也刚好在此。   赵峥看着时宁进来, 笑着招手道:“快来坐。”   时宁也没有扭捏,坐在四角桌的另一侧问道:“不知掌门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   赵峥咳嗽两声说道:“今年是十年一度的百家仙会, 各门派掌门都会到场。”   “过了年你就二十了, 当初你父亲将我托付与你,这些年我忙于宗门,也没有好好照顾你。”   “如今你自己争气,也该逐步接手掌门一事了。”   时宁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赵峥就说道:“今年的百家仙会, 你去最合适不过了。”   “不, 掌门你听我说。”时宁根本不想去什么百家仙会, 她只想在宗门待着。哪里都没有家好。   “您如今还是掌门, 承天门还需要依靠你,而我还年幼,不能担当大任。日后掌门之位还是由掌门继续担任为好。”时宁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十分清楚的。   赵峥劝道:“当初我曾在你父亲牌位前发誓,日后一定要把掌门之位将于你手上。万不可使得承天门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宗门内成千上万人,时宁对宗门业务也是知之甚少,如果真由她当了掌门,百年基业才是真的毁于一旦了。   “父亲临终前的心愿是将宗门发扬光大,由谁发扬光大并不重要。择贤不择亲。”时宁诚恳地说道。   赵峥还想再说什么,凌彻打断道:“谁当掌门你们日后再讨论。”   “现在先定一个人去百家仙会。”凌彻的辈分比赵峥还要高上一辈,眼看凌彻有些不耐烦了,赵峥说道:“我觉得还是时宁去比较合适。”   “且不说掌门之位一事,如今眼下我确实脱不开身。”   “火狐与魔族勾结一事,玄真道祖失踪一事,这宗门大比又刚结束,眼下又到年末了,各种事情堆在一起,我实在是分身乏术。”赵峥头疼地说道。   黄雪平也从中说道:“确实,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道祖。道祖一日未寻到,我实在是寝食难安。”   凌彻也点头,“相比于去百家仙会,眼下的几件事更棘手。”   “你要是不去皎月仙会,要不你来处理这些事?”凌彻看向时宁不怀好意地问道。   “什么时候出发?”如果让时宁处理宗门事务,她宁愿去什么仙会。   “五天后。”   对于时宁前后反差的态度,黄雪平伸出手指了指笑道:“你啊你。”   “我一个人去吗?”时宁对于自己单独出门的事情,还是十分担心的。   “这你不用担心,由黄长老和凌彻长老陪你一起去。”   人身安全得到保证了,时宁也安心了。   “不过这仙会是干嘛的?”时宁问道。   “百家交言,学之所长,免己之短。”   总之在时宁的理解下来就是,促进宗门友好来往,交流先进经验,维护世界和平。   黄雪平笑道:“多少弟子想去皎月仙境都去不了,让你去。你还不乐意。”   “皎月仙境的温泉疗伤最盛,你经脉一直未疏通。”   “接连两次突破,一次晕倒好几天,一次又发高烧。我细想了下,还是和经脉受损有关。”   提到这个,在场的三位掌门长老都沉默了,一时无言。   “不需要比试吧?”时宁突然警惕地问道。   赵峥想了下说道:“按理说不用。”   “但是……”   果然但是后面才是事情的真相。   “仙门大能在一起,难免会交流切磋一下。”   “大能切磋,我就算了吧。”时宁她一个个小小的筑基,他们肯定不好意思动手。   赵峥也点点头,“应该不会。”   “不过凌长老和黄长老想必会收到不少挑战。”赵峥将注意力引到了凌彻和黄雪平身上。   “希望两位长老旗开得胜。”时宁彩虹屁先吹上。   但是很明显凌彻不吃这一招,将话头又引到了时宁身上,“你如今都筑基二层了,怎么还没定下来专修哪一门?”   “剑修?符修?医修?还是炼丹师,驭兽师。你总得选一样吧。”   黄雪平抚了抚胡须说道:“你师兄,你师尊,你爹,你爷爷都是剑修。”言下之意就是时宁也适合继承剑修这一门。   凌彻倒是嗤之以鼻,“非也,你娘,你奶奶都是医修。我看也很好。”   赵峥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慈祥地说道:“还是一切看时宁自己的意愿。”   时宁这些日子也想过这些问题,于是坦然地说道:“我想好了。”   “什么?”三人齐齐看向时宁。   “我想当灵植师。”   赵峥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灵植师?”   “有这一门吗?”凌彻反问道。   “怎么没有,我们宗门都还有好些灵植师呢。”时宁坚定地说道。   凌彻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回想。   黄雪平小声提醒道:“道祖给你划了一片地,你不是还特意找了几个灵植师照看吗?”   凌彻哦了一声。   黄雪平说道:“想起来了吧。”   凌彻点点头,“种田啊。”   “这有什么好修的。”凌彻作为剑修,一剑走天涯,实在不明白这种田有什么好修的。   时宁说道:“其实灵植师用处也很大的,医修,丹修所需要的草药都来源于灵植师种的灵植。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增进修为的奇珍异草往往长悬崖峭壁上,但是有灵植师就可以栽种在宗门内,方便大家啊。”   时宁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在场三人给出的建议却是建议慎重考虑。   眼看他们不理解,时宁也不打算说了。对于当灵植师一事,时宁是认真考虑过的,首先她身体素质不行,经脉受损,这一项就排除了剑修,刀修等打打杀杀的。至于医修,时宁读大学时清楚记得学医朋友是多么痛苦,这一项也不适合。丹修,符修更是一窍不通。驭兽师虽然时宁有兴趣,但是之前养银鱼留下的阴影。对比下来,还是植修最适合时宁。   随雨院内,时宁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道山柰景黎,“你们觉得我专修植修怎么样?”   山柰自然是时宁的头号粉丝,为时宁痴,为时宁狂,为时宁哐哐撞大墙。时宁修什么她都觉得没问题。倒是景黎沉默不语。   “你觉得不好吗?”时宁问道。   景黎指出关键点:“灵植师几乎不能飞升。”从来都还没有过灵植师飞升的先例,景黎不理解时宁为什么要选这样一门。   “我知道啊。”   “可是我修炼也不是为了飞升。”时宁回答道。   “那是为了什么?”如果不能飞升的修炼还有什么意义。景黎毕生所求就是修炼成仙。这种执念似乎从他出生就刻在了骨子里,所以千年来他从不懈怠,从不知名的潭水中的小龙到闻名遐迩的玄真道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早日飞升。   时宁收拾好行李坐在床头说道:“我修炼一来是为了保命,二是为了做一些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快乐的事情?”景黎唯一觉得快乐的事情就是距离飞升更进一步。   “对啊,就像修炼过程中为什么会产生心魔一样。不都是因为不快乐,心愿未能得到满足吗?”时宁想的很简单,能重活一世她只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景黎一时无言,因为时宁说中了,他真的在修炼过程中产生了心魔。   山柰看两人一说一答,有说有回,根本不理自己。赶紧趁着景黎沉默的时候,怒刷一波存在感。   “皎月仙境好玩吗?”山柰问道。   “我也没去过,不知道好不好玩。”时宁回答道,这次要去皎月仙境二十天左右。山柰是肯定会跟着自己去的。她是个闲不住的,但是景黎呢?   景黎最近恢复的不错,平日里缩在角落不言不语。时宁有时候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要冬眠了。   “龙会冬眠吗?”时宁突然问道。   景黎还在想时宁刚才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说道;“不会。”   时宁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要冬眠呢。”   龙不会冬眠,只是景黎常年修炼打坐已经养成了习惯。平日里就不爱动。   “景黎,我和山柰要去皎月仙境,你去吗?”   “听说皎月的温泉养伤最好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不然一个人,不,一条龙在家好无聊的。”   景黎话少,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就在时宁以为景黎又不说话的时候,景黎突然吭了一声,说道:“去。”   时宁说的没错,皎月的温泉确实最适合疗伤,他如今连化成人形都做不到,确实急需恢复修为。   *   还是熟悉的马车,不同的是车上的严焕明换成了黄雪平。景黎还是藏在了时宁的斗篷里不愿见人,对于景黎的行为,时宁归结为社恐。   凌彻是时宁爷爷辈的长老,还是坐在主位上。黄雪平平日里话多,但是今日也却一句话都不说。马车内的温度都要低到极点了。   时宁已经提前从掌门那里得知了,凌彻这是数十年来第一次踏足皎月。自从他的灵兽失踪后。   五十年前,凌彻的玄武神龟就是和他一同前往皎月的路上失踪的。自那以后玄武就是凌彻心中不可提的内容了。   此次赵峥不得空,由时宁代替去皎月仙会。时宁年幼,资历尚浅,修真界又是以强为尊。加上道祖失踪一事,尽管瞒得了一时,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凌彻作为宗门内资历最深的长老,于情于理,都要出面走一趟皎月,告诉其他宗门,就算道祖失踪,就算换个刚筑基的女孩当掌门,承天门还是他们打不过,难以望其项背的承天门。   只是大义易懂,私情难消。从坐上马车前往皎月的一刻,凌彻的心情肉眼可见的消沉了许多。   百家仙会今年的东道主是皎月仙境的拂星门。   时宁掀开窗帷,朝外望去,这就是皎月山了。皎月山位于一座海岛之上,四面环海,云烟缭绕,景色秀丽。   马车腾云起雾跨过大海,时宁远远就看见前方有一耀眼的光芒,金光闪闪。   他来了,他来了,坤山派带着金山走来了。   只需一眼,时宁就认出了马车上的人是坤山派,根本不需要任何图腾,金灿灿就是坤山的标志。有钱就是这么豪横。   时宁刚下马车,林盼心就扑了过来,“妹妹!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旧友重见,时宁自然是开心的。   林盼心一见到时宁就兴奋地说道:“妹妹!幸亏我来了。”   时宁也高兴地说道:“没想到盼心姐你也来了。”   林盼心掩面笑道:“有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不来。”   时宁:“嗯?什么好事。”   林盼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时宁抬头看了眼牌匾,确认没走错,“皎月山,仙门大会。”   林盼心啧了一声,“仙门大会,我问你是不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门派,比如说承天门,再比如说坤山,都会来。”   “没错。”时宁点头。   “那像承天门坤山这样的门派有一百个吗?”   “没有。”武力值第一高的宗门和财富值第一高的宗门,放眼修真界也找不到几个能媲美的。   “那没有一百个门派怎么办呢?”林盼心问道。   时宁回答道:“自然会有一些其他门派也会过来。”   “有悟性。所以哪些门派会来呢?”林盼心随手一指,时宁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一群俊男靓女,笑面如花地走了过去。   “合欢宗?”   “没错,这么多英俊潇洒的男修,总有一个能入眼的。”   时宁没想到林盼心说的好事就是这个,起初时宁还担心林盼心因为白阳的事情郁郁寡欢,没想到还不到一个月,林盼心就走出来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好事,那只臭狐狸不配让人替他感到难过。   林盼心继续说道:“师妹马上就要二十了,也可以物色男修,慢慢培养感情了。”   时宁倒还真没想过这些,毕竟孤寡多年早已经习惯了。   正当林盼心拉着时宁物色各种男修之时,时宁突然觉得帽子沉沉的,突然想起来景黎还在自己帽子里,连忙先告辞回到自己住处,将景黎放了出来。   刚关上门,景黎便从帽子里飞了出来,找了处空地开始修炼。   “你看看人家,多用功。”时宁实在是佩服景黎,重伤未愈就开始修炼了。   山柰莫名成了对照组,龇牙咧嘴地对着景黎就是一顿输出。见景黎不理自己,也觉得没趣。跳上床了,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睡觉。   仙门大会明日才正式开始,今日各家宗门已经陆陆续续赶来了,拂星门已经安排好了各处住处供各位长老掌门休息。   时宁自从决定当灵植师后,也开始对修炼逐渐上心。有灵力相助,有些灵植甚至能在一天内完成发芽开花结果整个过程。刚好此次安排的院子内有一小块土地,时宁打算利用这二十天,好好钻研一下灵修之术。   时宁正拿着锄头认真地翻地,外面突然出现一个妖娆妩媚的声音问道,“请问这里是凌彻长老的住处吗?”   时宁将锄头依在一旁,开口说道:“正是。敢问有什么事?”时宁推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对双生子,男人和女人长相相似,但女人五官更加柔和无害,男人则更显正派硬朗。但都长得极好看。   “麻烦这位姑娘通报一声,就说合欢宗的林小虞宫主请凌彻长老过去一叙。”   修仙者耳聪目明,尤其是凌彻这种离合体期只有一步之遥的修士,自然能将门口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屋外还有凌彻的结界,但是门口的二人连门槛都迈不进来,很明显这说明凌彻不想见此人。   时宁找了个借口说道:“一路舟车劳顿,长老已经歇下了。”   女人朝院子里探头看了看,笑道,“好吧,既然如此,还请麻烦转告长老好好休息。”   “我们宫主改日再亲自登门拜访。”   话毕,女人就要转身离开。身旁的男人却一动不动,盯着时宁。“哥,走了。”   男人略显失态,视线久久停在时宁身上,说了声抱歉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时宁关上门,没当回事,继续翻地。   时宁他们赶来之时已经是午后了,虽说修仙之人早已辟谷,但是拂星门为了顾念宗门之谊,还是送上了精心准备的膳食。   林盼心早早就来了时宁的住处,看着送来的膳食嫌弃道:“拂星门就是小家子气,这送的都是些什么呀。”   时宁劝道:“不是每个门派都像坤山一样那么有钱的,这样已经很好了。”   林盼心止不住地摇头,“要不是有你在,我都吃不下去。”   “你知道为什么吗?”   时宁嗯了一声问道,“为什么?”   林盼心戏笑道:“因为秀色可餐。”   时宁一时无言,“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正巧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一阵敲门声。   时宁和林盼心互相看了一眼,“不是送过膳食了吗?”   时宁摇摇头,“我去看看。”推开门,发现是午后来的双生子中的哥哥。   “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门外的人端着托盘说道,“这是我家林宫主特意为凌彻长老准备的,还请姑娘一定要转交给长老。”   托盘上放着精心准备的菜肴,还有一小壶酒。   正当时宁犹豫之时,对面的男人又说道:“还请姑娘务必转交给凌彻长老。”时宁见状只好收下,想着等凌彻自己处理吧。   时宁接过托盘后,看向对面的人,面上保持微笑,心里想怎么还不走。   男人说道:“在下姚长泽,敢问姑娘芳名。”   林盼心从院子里出来依靠在门框上,看着门外的人。   “我叫时宁。”时宁回答道,所以怎么还不走,要我赶人吗?   姚长泽重复了几遍时宁的名字:“时宁,时宁。好名字。”   “不过恕在下冒昧,请问姑娘与时慈掌门是什么关系。”   “乃是家父。”时宁营业性微笑已经笑累了。   姚长泽在听到时慈是时宁爹后,脸色变了变,不再多言拱手离开。   林盼心站在一旁,看着姚长泽离开的背影,摸着下巴揣测道:“我觉得这个人肯定看上你了。”   作者有话说:   姚长泽:景黎,你要老婆不要?不要给我了。   景黎:今天晚上暗鲨你。 第32章 仙会   时宁无奈地看了一眼林盼心, “盼心姐,别闹。”   林盼心认真地分析道:“真的,你有没有注意他看你眼神, 眼睛都直了。当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你的时候, 这说明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时宁抬起下巴示意要把膳食端给凌彻,林盼心闭上了嘴,决定等时宁回来再继续跟她分析。   时宁端着膳食, 在门外刚准备敲门,屋内就传来凌彻冷淡地声音, “倒了。”   时宁看着这精心准备的膳食, 暗自感叹又有一人要独自伤心了。但是凌彻都这样说了, 时宁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思。干净利落地将膳食处理掉。   林盼心止不住地摇头, “我都怀疑凌长老是不是修的无情道。”   时宁想了下,凌彻和爷爷居然还是情敌,怎么都想不到这幅场面, 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林盼心将时宁拉进屋内继续说道:“这合欢宗的宫主林小虞, 多少修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没想到还是啃不下凌彻长老这块硬骨头啊。”   时宁无奈地说道:“今天下午我们刚来,林宫主就派人来请长老了。”   林盼心来了兴趣说道:“我知道, 岂止我知道。整个拂星门都知道了, 说林小虞在凌彻这里吃了闭门羹。”   “今天这半天就整了两出,这得相处二十天,岂不是天天要三顾茅庐。”   时宁只想种灵植,没有那么多心思在别的事情上, 不在乎地说道:“随她去吧。”   “对了, 你见过林小虞林宫主吗”   时宁摇头:“这倒是没有。”   林盼心感叹道:“那可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只比妹妹差一点点。当然在我心里, 还是妹妹最美。”   林盼心凑近小声问道:“你就没有打听过凌彻长老和林小虞的事情?”   时宁哪知道这些, 对于这个问题简直一问三不知。林盼心惋惜地说道:“还想从你这里打听一些宗门秘闻呢。”   “算了,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等我知道了告诉你。”林盼心一步三摇头,“不说他们,说说你。”   “你当真要选灵修这一门?”林盼心问道。   “是啊。”时宁心意已决。   林盼心拍了拍时宁的肩膀长叹一声,说道:“加油,姐姐永远支持你。”   对于时宁当灵植师一事,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支持自己了。时宁一时有些感动。   “所以你打算在这种灵植吗?”林盼心透过窗户看向已经被翻了一遍的一方土地。   “是啊,盼心姐你可不知道,我想当灵植师,宗门内都没有地给我。”对于这一小块地方,时宁已经觉得十分珍贵了。   “不会吧,赵掌门对你这么抠,承天门那么大的地方,一个菜园子都不给你?”林盼心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关赵掌门的事情,是因为道祖说的。”   “玄真道祖?”林盼心问道。   “道祖还管这些?”   时宁解释道:“是因为从前宗门里有弟子种灵植,结果灵植修炼成了食人花,害了不少弟子性命。所以道祖规定没有到元婴的弟子不能种灵植。”   “我现在还是筑基,自然不能种灵植了。我想等这些日子抓紧修炼,等回去了好让掌门划一块地给我。”   听到二人在讨论自己,景黎在房梁上往下看了一眼,脑子里回想起似乎好像是有食人花一事。   林盼心听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   “不过不对啊。”林盼心在房间来回踱步说道。   “哪里不对?”时宁问道。   “品种不对。”   “你刚才说是其他灵植修炼成了食人花,残害了弟子。”林盼心问道。   时宁点头,“师兄是这样跟我说的。”   “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时宁想了下,品种不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算是修炼,也不可能跨品种修炼啊,反问道:“菊花或者梅花,兰花会修炼成食人花吗?”   林盼心耸肩说道:“没听说过。”   时宁略有所思,“一草一木修炼也是基于它本身特有的属性修炼。如果是普通的灵植,就算修炼也不可能修炼成食人花。”   这件事就相当于山柰再怎么修炼也改变不了她是一只猫的事实,菊花再怎么修炼,就算能修炼成人形,她也不是食人花。   “所以是本来就种的食人花?”或者其实还是普通灵植,只是修炼后残害了弟子性命。师兄转告给我的时候,说成了食人花。时宁暗自推测道。   林盼心不想动脑子,往桌子上一趴,“谁知道呢,我也只在炼丹的书上看到过食人花,也没见过到真的食人花,你也没见过食人花。万一真的能修炼成呢?”   时宁垂下眼眸,回答道:“我见到过食人花。”   林盼心惊讶道:“在哪里呀。”   “就在沧山,出任务的时候。”时宁回忆起沧山的事情说道。   “哎,我想起来了。当时你找到了一叶心法,越级筑基。修真界都传遍了。”林盼心一拍手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当时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在哪里遇到的食人花?”   时宁认真回想当时的事情,想到了一个点突然问道:“盼心姐,你是丹修对吗?”   “没错。怎么了?”   时宁从储物环里取出一颗红色的丹药说道:“食人花的花丹。你能看出来是修炼多少年的食人花吗?”   林盼心接过花丹,看了一眼给出来结论:“最起码两百年。”   “那这个呢。”   “黑羽鹤的兽丹,差不多也是修炼两百多年。”   “如果他们俩打起来,肯定不分上下。”林盼心用着多年丹修的经验说道。   “确实如此,他们俩同归于尽了。所以我才和师兄他们活了下来。”   “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林盼心看时宁神情逐渐认真了起来问道。   时宁一时也不敢确定,只是再次问道:“一个炼气一层的弟子能使一株修炼两百多年的食人花起死回生吗?”   “不太可能,我们都是从炼气一层过来的,那一点灵力让一些小花小草恢复生机,倒是没问题的。”   “一株两百多年的食人花起死回生,怎么想都不是炼气一层能做到的,那一点灵力连让让食人花恢复生机都做不到。”   时宁随着这些日子对灵力运用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也逐渐意识到,当时唤醒食人花的一点不对劲之处。如果真如林盼心所说,那株食人花修炼了两百多年。当时时宁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缩成一团,还没有巴掌大。就在时宁给了灵力后,马上就活了过来,甚至能和黑羽鹤同归于尽。   这怎么想都不合理。难道当时食人花是装的?   “食人花可以操纵身形伪装成一小朵花,然后突然变大恢复原型吗?”时宁问道。“从没有手掌心大,到绵延百里?”   “没听说过,不过我对食人花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他们极其凶猛,身形巨大,不善伪装,杀人于无形之间。”林盼心说道。   时宁隐约觉得事情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似乎背后有一双手在暗地里操控这一切。但是自己怎么也抓不到头绪。   “妹妹?时宁?”   “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盼心伸出手在时宁眼前晃了晃。   时宁摇摇头,“没事,只是事情觉得有点不对劲而已。”   “你是不是太累啊,今天又赶路,又翻地的。”林盼心揉了揉时宁的脸说道。   “哎呀,管它什么食人花不食人花的。别想了,妹妹,你好好放松下,我们去泡温泉吧。”   时宁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决定先休息休息。   “拂星门也就这一点优点了。”林盼心挑剔地说道。   “我回去拿衣服,我们在温泉门口见。”   在林盼心走后,时宁看向房梁上的睡觉的景黎:“景黎,你要去泡温泉吗?”   景黎意味深长地看了时宁一眼,缓缓吐出来两个字,“不去。”   “好吧,那你在家乖乖的。”   “山柰,我们走。”时宁拿了衣服就往温泉池赶去。   房间内只剩下景黎一条龙了。景黎回想起当时食人花残害弟子一事,他当时亲自收复的食人花,绝对不是其他灵植修炼而成的,种下去的就是食人花。食人花种子价钱昂贵,形状特殊,况且极其难以得到,也绝不会存在认错的可能性。除非是故意而为,意在借花杀人。   温泉池内,暖流遍布全身。时宁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对了,妹妹你打算想要种什么灵植啊?”   时宁敷着自己特制的面膜,闭上眼享受地说道。说道,“还没想好。”   “盼心姐有什么提议吗?”   林盼心趴在池边玩弄着首饰说道:“要我说就种个千年人参,一鸣惊人。”   时宁就知道从林盼心这里得不到什么正经答案。   此次仙门大会百家争鸣,每天都会有各种修士讲学,为此拂星门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名册安排。   林盼心翻看名册说道,“这讲学内容有剑修丹修医修,就连合欢宗都有讲学,居然没有灵植师的讲学。”   “灵植师数量本就不多,地位又不高,没有也是正常的。”时宁自从决定当灵植师后,就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如果修仙有鄙视链,那么灵植师就是鄙视链末端。   “没关系姐姐支持你,等你种个万年灵芝出来,吓他们一跳。他们到时候求我们要灵芝,我们都不给。”   时宁倒是没想这么多,望天感叹道:“一步步来吧。”   *   翌日。   宽阔的大殿之上,众门派聚集于此,拂星门掌门宋九玉率先站起来说道:   “在下宋九玉,现任拂星门掌门,承蒙各位赏脸来皎月山。”   “这杯酒我敬各位一杯。”   拂星门准备的是自家酿的果酒,沁香扑鼻,耐人寻味。时宁连喝了好几杯,酒过三巡,一个长相妩媚的女人身段妖娆地端起酒杯说道,“这杯酒我敬凌彻长老,不知长老可否赏脸。”   林小虞热情大胆,来宗门的第一天对凌彻又是要见面,又是送膳食。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闹得人尽皆知,如今在场的人都看热闹一般看向凌彻。   话毕,一瞬间场上都沉默了,期待凌彻会是什么反应。   凌彻沉默不语,林小虞端着酒杯也始终没有放下,只是再次嗲嗲地喊了一声,“凌彻长老。”   凌彻眼皮都没抬一下,始终都没有看林小虞一眼,冷脸道:“在下不胜酒力,还请宫主见谅。”半点面子都没给林小虞留。   宋九玉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有些尴尬。好在林小虞也没有生气,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这臭脾气一点都没改。”   见林小虞都没在意,其他人也都笑着打哈哈过去了。   时宁小口小口吃着糕点,暗自打量着凌彻。凌彻这长相放宗门内都是数一数二的,面容姣好,修为又高,怪不得宫主喜欢。   林小虞独自饮酒后,并未落座,只是看向时宁问道:“不知长老身旁这位貌美的修士是哪一位,还请长老介绍一二。”   时宁听着这醋溜溜的语气,觉得自己要是不解释下,今天晚上就要被这位漂亮姐姐暗杀,起身落落大方地说道,“晚辈时宁,拜见林宫主,拜见各位掌门。”   “哦,原来是时宁啊。我都没认出来,我还认识你祖母,姜橦音前辈呢。对不对呀,凌彻长老。”林小虞三句不离凌彻,如今更是在凌彻面前提姜橦音。   时宁偷偷撇了一眼凌彻,话说当年凌彻长老追求时宁奶奶未果。时宁不知是不是该庆幸当年没有成功,不然就没她了。   听到姜橦音三个字,凌彻的脸色更难看了许多。   宋九玉从中调和道:“我也是久闻姜前辈风采,只是未曾能见上一面,实在遗憾。”   “不过想必看时宁姑娘如此风华绝代,定能想到当年姜前辈是多么风采照人。”   林小虞翻了个白眼,娇哼了一声。   “不及祖母当年三分。”时宁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神仙打架,为什么要波折到她一个小小的筑基呢。   “时宁,我记得你。你爹是时慈,化神期修士。你祖父是时眠,合体期修士。这两位虽已驾鹤西去,但都是仙门楷模。不知你如今修为如何。”   时宁刚坐下,又被人提到了,暗自感叹这什么命啊,顺着声音望去,对面坐着一个壮实如小山一样的人,秋水门的岑翰文长老。   时宁虽然咸鱼,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也知道不能摆烂,不然丢的就是承天门的脸,谦卑地说道:“晚辈不才,刚刚筑基二段,远不及家父与祖父。”   “我没记错的话,时宁你今年还没到二十吧。”   “年后二十。”   “果然是年轻有为,当年玄真道祖也才二十岁才筑基。如今时宁十九岁就筑基二段了,果然后生可畏。”有人夸赞道。   岑翰文继续问道:“不知你专修那一门呢?剑医音丹?”   时宁刚想回答灵植师之时,黄雪平突然开口道:“尚未选定。毕竟时宁从炼气一层到筑基二层也不过数月有余,时间太过仓促,一时未能选定专修哪一门。我们对此也深感头疼。”   高级凡尔赛不过如此了。因为修炼太快啦,连修哪一门都没定好居然就筑基二层了耶。这番话简直就是给时宁招仇恨。如果眼神能杀人,时宁已经原地暴毙了。   时宁看向黄雪平,结果被扫了一眼,示意不要说话。   眼看场上的气氛有些微妙,宋九玉生怕有人打起来了,自己接下来的请求就没办法说了,连忙接过话道:“时宁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晚些选定专修哪一门也没关系,不急在这一时。”   “刚好今日各位掌门长老会有各修讲学,到那时,时宁姑娘看对那一门更感兴趣再选定也不迟。”   林跃出声同意,“没错,是这样的。”   不过百家仙会可不止是讲学这一件事,宋九玉介绍完一圈后接着说道:“如今魔修与火狐一族勾结,夺舍杀人,人人自危。不知各位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以我说不如打他个措手不及。”秋水派再次发言道。   “怎么打?如今魔修夺舍杀人,你敢保证你的门派内没有魔修安插的卧底吗?”   “那就放任不管了?你们做的到,我秋水派弟子不当这贪生怕死之人,必定与那魔修拼个你死我活。”岑翰文豪情壮志地说道。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问过秋水派其他弟子没。万一他们不想死呢,时宁默默想道。   眼看又要打起来了,宋九玉擦了擦汗说道:“各位掌门长老说的各有道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既然提到了魔修,在下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宋九玉铺垫了半天终于说道了正题。   “什么事情?”   宋九玉有些扭捏地说道:“ 大家都知道,我们拂星门身处月星海中央,四面靠海。”   “前几年不知为何突然附近多了个海妖,时不时骚扰宗门,不堪其扰。此妖法术高强,我们也是束手无策。”   在座的都是老人精了,一下子就明白了宋九玉的意思。   宋九玉继续道:“今日有幸修真界各位楷模到此,不知能否替拂星门铲除此妖孽,我宋九玉在此拜托大家了。”   拂星门连化神期的修士都没有,如果真有海妖骚扰,确实无法应对。   其中一人笑着说道:“我说怪不得,你今年一定要争取到仙门大会到拂星门办,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宋九玉不好意思道:“我也是想一睹各掌门风采。”   不过说归说,既然来了,宋九玉大小也是个掌门,有海妖骚扰,其他门派自然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秋水派岑翰文最为积极,“宋掌门,有我们在,你且不用担心。”   宋九玉答谢道;“有岑兄这句话在,我就安心了。”   林跃问道:“此海妖当真如此厉害。”   宋九玉:“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林小虞轻笑一声:“这水下之事不是人鱼一族更为清楚吗?怎么今日不见敖灵呢。”   宋九玉:“敖灵公主刚继承王位,又逢灭门一案,沧海事务繁多。所以今年来不了了。”   对于这个时宁倒是早就知道了,不过捉妖一事,在场有这么多大佬在,是用不到自己的。   一直沉默的凌彻突然说道:“既然各位胜券在握,在下就不添乱了。祝各位一路顺利。”说着带着黄雪平和时宁离开了大殿中。   “时宁姑娘等等。”   时宁回头看去,竟是姚长泽追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时宁问道。   姚长泽看上去有些紧张,“请问时宁姑娘明日有空吗?”   作者有话说:   姚长泽:我已经开始追求时宁姑娘了,个别龙还不能化成人形。   个别龙:请看内容提要,个别人还在问时宁有没有空,而我已经进展到泡温泉这一步了。   时宁:我的意思是你去灵兽的温泉,不是和我一起,请停止你这种戏精想法。   林小虞:泻药,我们合欢宗的人注定都是要栽在承天门身上的,或是长老,或是下一任掌门。   推一个沙雕文。【师妹手拿霸总剧本后修罗场了】ID:6374582 作者:一只桂花   文案:   曲幽径因渡劫失败穿入话本中,成为了隐藏妖身的修仙门派小师妹。   原主娇纵跋扈却也深受宠爱,直到白月光女主回来后,她才知道之前自己不过是替身。后因爱生恨作天作地,最后被白月光和师门众人合力击杀。   【系统:你的任务就是将这篇狗血文改成大女主文。】   曲幽径:懂了,大女主我在行。当我那么多霸总话本白看的吗?   她邪魅一笑,真是个磨人的小系统。   系统:?我看宿主她有病。   师尊是当今大乘圆满五人之一,常年闭关不出。   她手拿合欢散出现在高冷师尊房间:   是我,不满意?能和我这样优秀的人共处一室,是你的荣幸。   师尊:?   剑修首徒大师兄接受法修死对头赌约时:   曲幽径:区区五十万灵石,要赌就赌五百万!天凉了,法修该破产了!   师兄:??   年轻一代的新秀师弟和试炼大会的对手共聚一堂、暗流涌动时:   曲幽径:有我在,所有你讨厌的东西,都会消失!   师弟:???   等她作天作地暴露妖身后,本应该与她反目成仇的门派众人竟护她、爱她。   师尊:爱徒虽然娇纵了些,但她只是想让我看见她的努力,让我满意。   大师兄:师兄爱剑如命不假,但若有人敢伤你一分,废了所有剑也当百倍十倍讨回。   小师弟:师姐,若我当上城主,你能不能等等我?   曲幽径:你们这样,我还怎么当大女主?!   后来曲幽径身受重伤,魔尊挡在她身前,自毁魔骨以求生路。   旁人问他为何这样。   他双眸低垂,因为她说,命都给我。 第33章 乌龟   姚长泽说完后, 期待地看向时宁。   “抱歉,我明日有一些私事。”当然是要种灵植啦,时宁好不容易有一块地, 肯定是要大种特种啦。   “哦。”姚长泽垂下头, 神情有些沮丧。“那后天呢?”   “是有什么事情吗?”时宁问道。   姚长泽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想,请时宁姑娘去看戏。”   “看戏?”有种田有意思吗?   看时宁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姚长泽连忙改口说道:“你要是觉得看戏没意思, 我们也可以去放花灯。”   “都依姑娘意思。”   凌彻冷眼看着姚长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佩剑召唤出来了, 黄雪平连忙咳嗽了一声。   这什么意思?家里长辈还在这呢, 明目张胆地勾引小姑娘。   “不好意思, 我不想去。”时宁拒绝了姚长泽的请求, “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开,黄雪平摇头感叹道,“你们合欢宗啊, 从上到下怎么都一个样。”   姚长泽依依不舍地看着时宁离开的背影, 姚长溪在一旁幽幽地说道:“哥哥,你这样真的很丢合欢宗的脸。”   姚长泽问道:“你什么意思?”   姚长溪嫌弃地说道:“追女孩子要投其所好啊, 刚才你说看戏, 时宁姑很明显没有兴趣啊。”   “我刚认识时宁姑娘不久,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姚长泽沮丧地说道。   “刚才你没听到吗?时宁十九岁就筑基二层了,抛开天赋不说,这是何等努力啊。”姚长溪分析地头头是道, “这样的修士平生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肯定是修炼啊!你约她去看戏有用吗, 没用, 你得约她讨论修炼之道诸如剑法之类的, 刚好时宁姑娘不是头疼没决定专修哪一门吗,肯定正愁没人探讨呢。”   “你如果帮她解决了这个头疼的问题,她是不是会很感谢你。”   “一来二去你是不是有机会了。”姚长溪觉得自己分析的实在太有道理了,宫主要是来问她,早就把凌彻长老拿下了。何苦还在单相思呢。   “就算这招不行,我们还有杀手锏。我们可是合欢宗弟子!”姚长溪极具宗门信念感地说到。   姚长泽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等会就去找时宁姑娘讨论剑法。”   *   房间内,山柰有模有样地学着黄雪平的样子,摇头叹气道:“你们合欢宗啊。”   景黎刚从外回来,就看到山柰这副故作深沉的样子。   “山柰怎么了?”   时宁在看从百兽谷带出来的种子,头都没抬的回答道:“学黄长老说话呢。”   山柰表演欲一下子上来了,一猫分饰三角,先是说道:“时宁姑娘,你明日有空吗?”   而后又转了个方向模仿时宁困惑的语气,“明日?”   景黎看着山柰的独角戏一下子就明白了,“合欢宗的弟子约你出去?”   时宁挑了个种子回答道:“对。”   山柰的独角戏还没演完,景黎问道:“你要去吗?”   “不去。”时宁哪有闲心看戏,就算看戏也得回到宗门后啊,这块土地来之不易,时宁肯定是要种灵植的。   景黎再次飞到房梁上,放心地说道:“合欢宗花言巧语,极擅魅惑之术,不去是对的。”总归时宁还是时眠的孙女,又救过自己,不管怎么样,他得提醒时宁,免得被合欢宗的人坑骗。   “你刚才去哪了,回来都没看到你。”景黎不爱出门,出门了也是藏在时宁帽子里,没想到刚才回来居然不在。   半响后,景黎才说道:“泡温泉。”   时宁嗯了一声,拿着种子就出门了。山柰也紧跟在后面出去了。   景黎透过窗帏打量着时宁的动作。   只见时宁将选好的种子,施以灵力,将其小心地埋在了翻好的地里。浇上了地下雨,如果让其他修士看见这一幕,恐怕都要被气死了。求都求不到的地下雨居然就这样被时宁用来浇地。   皎月山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时宁穿着一袭粉衫,站在桃花树下,阳光下她神情专注动人。   景黎在第一次见到时宁的时候,就知道她确实长得十分好看,艳而不妖,怪不得合欢宗的弟子会看上她。   时宁做完一切后,转头叮嘱山柰说道,不许晚上调皮把种子挖出来。   山柰喵了一句,“我才不会。”   “知道你最乖了。”时宁揉了揉山柰的脑袋。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你真的要当灵植师?”   时宁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黄雪平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   时宁点头道:“我已经想好了。”   黄雪平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   “时宁啊,你好好想想,等你以后继任掌门之位了,说掌门是个灵植师?”   “承天门的脸面往哪里搁?”   黄雪平一想到这个场景,眉头就深深地拧起,不愿面对要有一个灵植师掌门的事情。   “灵植师怎么了?这个身份有什么说不出去的吗?再说了,我也不想当掌门。”时宁实在不解,修炼之术千万条,她当个灵植师都不行吗?   “掌门不掌门的另说,就说灵植师。说好听点就是灵植师,说不好听点就是种田的。”在黄雪平内心深处他还是很瞧不上灵植师的。   “种田有什么好修炼的。说出去不丢人吗?”黄雪平难得加重语气和时宁说道。   时宁反问道:“那什么身份不丢人呢?”   “剑修,医修,音修,还是丹修?”   “修炼又不是为了面子,只要我种出来的灵植对自身有益,能帮到其他修士,有什么好丢人的。”   黄雪平揉了揉眉心,“我不让你当灵植师是为你好,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听话了。”   “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吗?”   时宁也说道:“让我当灵植师就是为我好。”   黄雪平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行行行,你种,你爱修啥修啥,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了。”黄雪平把翘起来的胡子捋平,而后回房间生闷气不理时宁了。   时宁也犟的很,非要当灵植师。本来这次来的三个人中,凌彻话就少。黄雪平和时宁还吵架了,彼此都不理对方,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安静得不行。   林盼心来找时宁之时,就算反应再迟钝,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低气压。时宁默默地守在地旁边,由于有灵力倾注,刚种下的种子已经冒出绿色的小尖尖了。   “怎么了?”林盼心小声地问道一旁的山柰。   山柰凑近林盼心耳边说道:“吵架了。”   “和谁呀?”   山柰伸出黑乎乎的爪子指了指黄雪平的房间。   林盼心在时宁和黄雪平房间看了看,走到时宁旁边的藤椅上说道:“你真的和黄长老吵架了?”   时宁视线一直集中在那根幼苗上,点点头表示真的吵架了。   “为什么呀?”   “当灵植师的事情?”林盼心猜测道。   “黄长老不想让我当灵植师。”时宁说道。   “哎。”林盼心长叹了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修其他门吗?”   “不。”时宁认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的。   “我就要当灵植师。”   林盼心安慰道:“加油,姐姐相信你,一定是最厉害的灵植师。”   时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问道:“今天下午不是有丹修的讲学吗?你怎么没去听呢。”   林盼心忿忿不平地说道:“本来是有的,结果突然拂星门通报有海妖,讲学就暂时取消了,都去捉海妖呢。”   “这宋掌门真的太会算账了。借着仙门大会的名义把修士们都请过来,结果就是为了帮自己捉海妖。”   时宁问道:“是什么海妖啊?”   时宁对海妖的印象还停留在尼斯湖大水怪。   “我也不知道,如果敖灵来了,钻进水里看看就知道了,结果她又没来。”林盼心可惜地说道。   “听宋掌门说得神秘兮兮的,什么神出鬼没,身法诡谲,还不是他们修为差,这要放在我们坤山,早就抓住做成鱼干了。”   时宁对海妖没兴趣,只对自己的小幼苗感兴趣,说话的这会功夫,幼苗又长高了不少,渐渐长出了枝桠。   林盼心左看看又看看,凑近到时宁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可是听说,合欢宗的弟子居然当着黄长老和凌长老约你去看戏。”   “不得不说,合欢宗的弟子胆子是真的大。听说凌彻长老把佩剑都召唤出来了,他都不害怕凌彻长老一剑把他送回合欢宗吗?”   时宁说:“我才不想去看戏,况且我都不认识他。”   “看戏也无聊,不如我们钓鱼吧。”林盼心来了兴趣说道,“我本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情的,结果一打岔忘记了。”   “钓鱼?不是在捉海妖吗,我可不去海边,万一遇到了海妖怎么办。”时宁还没看到自己种子开花结果呢。   “我们不去海边,是宋掌门养了一池子的大黄鱼,我已经提前跟他打招呼了,我们去钓鱼,听说大黄鱼的肉可嫩了。”   经不住林盼心的软磨硬泡,时宁还是跟着一起出门了。   站在水池边,一旁的山柰看着水面游来游去的大黄鱼只留口水。   “吃这个!”山柰期待地对着时宁和林盼心说道。   “得,出来算是便宜你了。”林盼心无奈地说道。   “馋猫就是这个样子。”时宁已经对山柰贪吃的性子见怪不怪了。   柳树垂髫,有些比较低的垂柳已经变成了山柰天然的逗猫棒了,风一吹,山柰追着柳树叶跑来跑去。黑色的小圆球追着绿油油的柳叶,乐此不疲。   时宁和林盼心两个人坐在池边,安心地钓鱼。虽然不是姜太公,但是却有鱼愿意上钩。   水面上浮现一圈圈波纹,时宁见状用力地扯动鱼竿,在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一条三斤重的大黄鱼,鱼身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鱼鳞在阳光下的照射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好漂亮的大黄鱼,一定很好吃。”林盼心感叹道。   时宁也这样觉得,按照往常那样,使尽全力扯出鱼竿,但是却忘记一个事情了,她此刻已经筑基二层了。力气比从前大了许多,扯断鱼线,黄鱼从水面跃出,在高空中顺着抛物线,掉入草丛中。   眼看着黄鱼脱杆,山柰连忙跟着黄鱼掉落的痕迹朝草丛里跑去。   时宁和林盼心也赶紧跟在了后面,顺着草丛一点点找去。   山柰低着头,鼻子不断地闻东闻西,想要找到黄鱼的踪迹。   这时山柰突然发现了什么,大叫道:“鱼!我的鱼!”   时宁和林盼心连忙赶过去,只见一只身形和□□相仿的乌龟,此刻已经咬住了黄鱼的身子,不肯松口。   山柰张着嘴哈着气,警告乌龟快把鱼还回来。不然她就不客气了。   林盼心也伸手想要去夺乌龟手里的鱼,但是乌龟个子不大,但是力气却不小。咬住黄鱼死死不松口,僵持不下之时,时宁看见龟背上已经有几处裂痕,而乌龟看上去也病殃殃的。   时宁看着乌龟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算了,盼心姐,送它吧,看上去怪可怜的。”   林盼心松开手说道:“这可是我妹妹说了,我才便宜你了。”   山柰此刻也注意到乌龟身上的伤痕,大气地说道:“让你了。”而后生怕自己后悔了一样,连忙头也不回地跑到岸边,期待地看着时宁,希望能再钓上来一条。   就在时宁刚修好鱼竿,抛下水中,草丛中那只温吞的乌龟又一点点爬到了时宁和□□身边。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里。   “你不会还想吃吧?”林盼心大声问道,“你这个贪心的乌龟。”   时宁看乌龟这架势,莫非是一只还没吃饱?   山柰也有些生气了,“贪吃。不给。”   “对啊,你已经吃了一条鱼了,我们还没吃呢。”   乌龟像是听懂了时宁的话,动了动绿豆大小的眼睛,移开了视线,而后慢慢向水中爬去。   “喂,你要干嘛?”时宁在岸边喊道,眼看乌龟一点点没入水中。只留下时宁和林盼心在岸边大眼瞪小眼。   过了没多会,水面上泛起一阵阵涟漪,乌龟慢悠悠地从水底弹出脑袋,嘴里还叼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黄鱼。在山柰和时宁的注视下,乌龟爬到时宁脚边,松开嘴,用脑袋顶了顶黄鱼鱼,而后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送我的吗?”时宁蹲下身子问道。   乌龟用头又顶了顶黄鱼,将鱼往时宁脚边推了推,意思十分明显,给时宁的。   “所以你刚才吃了我的鱼,所以现在还我一条?”   乌龟听了后眨了眨眼睛,同意了时宁的话。时宁揉了揉乌龟的脑袋,夸道:“真乖。”   林盼心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既然鱼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烹饪了。   林盼心撸起袖子说道:“妹妹,不是我跟你吹,我的厨艺,整个坤山都是一绝。我爹平日都很少吃我做的饭,今天算是便宜你了。”   没想到林盼心居然还是大厨,时宁笑道:“那我很期待盼心姐做的菜了。”   但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时宁望着在厨房内和大黄鱼“殊死搏斗”的林盼心,一时有些不忍心看厨房的场面。   林盼心拿着菜刀追赶着新鲜的大黄鱼,鱼没拍死,鱼鳞倒是溅得到处都是。其中一片还精准地飞到了山柰的脸上。   “喵喵喵!”山柰气得都说母语了。   时宁也摇头觉得不忍直视,就连跟过来的乌龟也默默转了个方向,不再去看厨房的场景。   “盼心姐,要不我来吧?”时宁试探地说道。   “不,妹妹,你相信我,我很快的。”林盼心坚持说道。   “那我给你打下手。”时宁觉得自己要是不帮着处理下鱼,恐怕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行,你帮我处理下鱼。等会我来做。”林盼心放下菜刀说道。   因为要处理鱼,所以时宁把手上的引魂铃,闻风藤以及储物环都取了下来放在一旁。而后转身打扫“战场”。   林盼心看着时宁干净利落地动作,不禁感叹道:“妹妹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还这么会做饭。”   “不知道以后要便宜那个男修了。”   山柰看着时宁的样子也骄傲地说道:“厉害吧!”   林盼心在一旁专心地吹着彩虹屁,山柰也翘着尾巴一副自豪的模样。   正当一切都很和谐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吹过迷了众人的眼睛。   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变暗了,等风过之后,时宁发现原本放在一旁的引魂铃却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姚长溪自信满满:“哥哥,相信我,时宁姑娘一定很喜欢有人和她一起讨论剑法,”   姚长泽:“分析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分析了。”   林小虞:“合欢宗有你们两个大冤种,我真的会谢。”   景黎:“我劝时宁不要去约会,真的只是因为她是时眠的孙女又救了自己一命,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嗯,没有。”   &&   林跃:乖女儿,我很少吃你做的饭,是因为我还想多活几年。   林盼心:我不听我不听,我的厨艺天下一绝! 第34章 海妖   时宁看向放着引魂铃的位置, 就在灶台旁的桌上。但是引魂铃却已经消失不见了,位置上只剩下闻风藤和储物环。   时宁拿着这两样连忙走出外面,外面已经风平浪静, 凌彻和黄雪平也都感受到刚才那一阵狂风均都出了院中。   “没事吧?”虽然吵架了, 但是黄雪平还是关心地问道时宁。   时宁神情沉重地说道:“引魂铃丢了。”   就在这时听到门外闹哄哄的,“凌彻长老你们没事吧?”   宋九玉的声音。   黄雪平去开了门,凌彻沉下声音问道:“刚才丢的?”   “什么丢了呀?”好不容易林小虞有能进院子的机会, 连忙挤了进来插嘴问道。   “引魂铃刚才丢了。”时宁心情有些烦闷,连追都不知道去哪里追。   听到引魂铃三字, 在场人都变了变脸色, 如果说想要夺舍杀人, 那么最好用的法器就是引魂铃。   林小虞呀了一声, 看向凌彻,“是不是姜橦音前辈送给凌彻长老的引魂铃呀,怎么就丢了呢。”看上去是在惋惜引魂铃丢了, 实则就快把幸则乐祸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宋九玉反应过来, “肯定是那海妖偷走了引魂铃。”   “刚才我们正在围攻这只海妖,没想到突然狂风四起, 海妖没了踪影。”   “一定是逃跑的时候偷走了引魂铃。”宋九玉笃定地说道。   “海妖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凌彻上前一步问道。   林小虞理了理头上的发簪, “海妖神出鬼没,我们怎么知道呢。再说了,万一这海妖把引魂铃丢到月星海了,难道凌彻长老还要去海里一寸寸的找吗?”   凌彻没有理会林小虞的挑衅, 只是追问海妖可能出现的地方。   宋九玉忐忑地说道:“海妖踪迹难寻, 我们也不知道它下次什么时候会出现, 出现在哪里。”   眼看凌彻脸色越来越难看, 宋九玉赶紧说道:“凌长老放心, 拂星门就算把月星海翻个底朝天,也一定会找到引魂铃归还给承天门的。”   凌彻召唤出佩剑,对着黄雪平说道:“有消息通知我。时宁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眼看凌彻真的要为了引魂铃去找海妖,林小虞气得只跺脚,在后面喊道:“凌彻你等等我。”   众人散去后,姚长泽凑过来说道:“时宁姑娘放心,我定会帮你全力寻回引魂铃的。”   时宁一时懊悔刚才为什么要把引魂铃取了下来,对着姚长泽简单道了声谢。   林盼心也自责地说道:“都怪我,非要说钓鱼,不然就不会出这些事情了。”   “盼心姐不怪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时宁坐在院子里,视线看向已经初具雏形的灵植,心里却还是一直想着引魂铃的事情。   黄雪平也劝道:“这事不怪你,怎么可能你刚好取下引魂铃,海妖就偷走了。”   “只能说明一直在暗中关注你,有备而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今既然偷走了,就不要想了。你放心,有凌彻在,就算把月星海翻个遍,他也绝对会找到引魂铃的。”黄雪平尽力分析道,尽量想要减少时宁的自责。   但是无论怎么说,引魂铃也是从自己这里被偷走的。时宁心中的自责并没有少多少。   这时,时宁突然察觉到房屋都在晃动,地面也在抖动。桃树叶子纷纷落下。   “怎么回事?”   黄雪平抚着胡须说道:“应当是凌彻在找海妖,你进房间避一避,没什么大事。”   果然房间内安稳了许多。林盼心也回了自己的住处,房间内一下子只剩下时宁和山柰两了。刚才的乌龟也趁乱离开了。   时宁在房间内扫了一圈,突然问道;\"景黎呢?\"   *   月星海上波涛汹涌,海水翻滚。景黎潜入海水中,拦住了一个身影,厉声说道:“交出来。”   被拦住的男孩看上去不过十来岁左右,嬉皮笑脸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呀。”   “引魂铃。”景黎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控制海水朝男孩涌去。   男孩见情况不妙,想要迅速移动身形桃之夭夭。   但是水下就是景黎的天下,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密不透风,将男孩紧紧包裹在水球之中。   眼看不是景黎的对手,男孩赶紧求饶说道:“给你。”   景黎接过引魂铃,男孩也趁机逃跑。景黎目的只在引魂铃,根本不在男孩身上,并没有再追。而且操纵海水已经消耗了他太多力气了。   *   时宁起身问道山柰,“你知道景黎去哪了吗?”   山柰摇摇头,“我不知道。”   时宁眉头皱起,猜测是不是被海妖抓走了,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时宁推开门,居然是景黎在门口,黑色的龙尾上还圈着引魂铃。   “给你。”景黎将引魂铃丢了过去问道。   时宁不敢置信地接过引魂铃,连忙戴回手上,欣喜若狂地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呀。你是去捉海妖了吗?”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时宁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景黎飞到桌子上歇了歇说道:“刚好路上遇见的,看见像是你的东西就顺便带回来了。”   时宁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景黎你好厉害,谢谢你。”   “我还以为找不到了呢。”   景黎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疲惫地说道:“收好了。”再丢他绝对不帮忙找了,这次只是看在时宁救过自己的份上。   “我现在就去和长老说找到了。”   景黎听后又睁开眼睛说道:“不要说是我捡到的。”   “为什么?”   “因为我要静养休息,其他人知道了会打扰我的。”景黎搬出穆月的话说道,最主要的原因是玄真道祖是龙的事情,活着知道的人已经没有了,他不想让这个秘密有一丝一毫被其他人知晓的可能。   时宁虽然不信这个理由,但是碍于景黎帮自己找到了引魂铃,于是想了下说道:“就说山柰捡到的吧。”   “嗯。”景黎和时宁都同意了这个主意。   山柰:“喵?”猫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   凌彻屋内。   黄雪平望向山柰夸道:“不错。多亏你了。”   “在哪里捡到的。”凌彻问道。   “就在门口,山柰去埋屎的时候捡回来的。”时宁已经和景黎商量好了怎么应答。   山柰也气直理壮地说道:“没错。”就是本猫捡的,怎么样吧。   凌彻狐疑地看了一眼山柰,黄雪平分析道:“说不定这个海妖只是好奇偷了引魂铃,根本不知道银魂啦的作用,玩腻了就扔了。”   总之黄雪平能根据各种结果分析不同场景。   凌彻略有所思,没有再追问,半响后说道:“找到了就好。”   “不要再丢了。”   “我会的,长老先休息,我告退了。”时宁抱着山柰连忙离开。   *   自从引魂铃丢过一次后,时宁分外小心,更是寸步不离。就在此时,门口似乎传来追捕海妖的声音。   时宁推开门看见就姚长泽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群人在追捕海妖,“有什么事情吗?”   “我今日在拂星门内看见海妖了,特来问下时宁姑娘是否安好。”   时宁听后问道,“我没事,你看见海妖了?”   “没错。”姚长泽信誓旦旦地说道。   时宁好奇地问道:“在哪里看到的啊,是什么样子。”   “就在拂星门内,那个海妖状似黑蛇,飞在空中,还拿着时宁姑娘的引魂铃。”   “可惜他动作太迅速了,我没有追上他。”说着姚长泽就是一顿懊悔。   景黎透过窗帷,漠然地看了一眼姚长泽,想起当时自己在路上确实遇到了合欢宗的人,没想到被姚长泽看到了。   姚长泽继续说道:“时宁姑娘一定要当心,这海妖一定还藏在什么地方。”   时宁脸色有些尴尬,只好说道:“我会的。”   “那个海妖看上去就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不过时宁姑娘别慌张,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他给你赔罪的。”   眼看姚长泽还要继续说“海妖”的坏话,时宁连忙接过话题说道:“我看天色已晚了,不如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时宁姑娘也早点休息,明日凌彻长老的讲学你会去听吗?”姚长泽问道。   “会的。”凌彻的讲学,时宁肯定要去捧场的。   “那明天见。”时宁面上保持微笑送走了姚长泽,转头回了房间就看见景黎坐在桌子上,视线看着姚长泽离开的方向。   “姚长泽误会了,你不要介意。”时宁解释道。   景黎问道:“你觉得那个海妖是我吗?”   时宁:“嗯?”未曾设想的道路增加了。只是刚冒出来这个想法,时宁就否定了。   “怎么可能,宋掌门都说了,这海妖前些日子还闹事了,你当时还在承天门呢。”时宁倒了杯水,给了景黎一杯,自己一杯。   景黎:“嗯,不是我。”虽然海妖明显不是自己,但是架不住姚长泽说的煞有其事有心挑拨。   “对啊。”时宁不理解景黎为什么要问这个。   景黎听到时宁的答复后才放心回到梁上继续修炼。   时宁则是去院子里将已经成熟的柑橘全部摘了下来,她灌注了不少灵力以及地下雨,因此柑橘在晚上的时候,已经结出了果子。一树的柑橘,果实肥硕,黄澄澄的。   山柰不喜欢橘子的味道,嫌弃橘子气味刺鼻,眯着眼睛看着时宁摘橘子。   时宁拿起一个橘子剥开尝道,甘甜可口,果香四溢。第一次尝试还是很成功的,有了这次的经验后,时宁将搜罗到的各类种子都挑出来一颗种在院子里。   时宁抱着柑橘分给了凌彻和黄雪平。   虽然两个人早上刚吵架,但是因为引魂铃一事也算和好了,黄雪平就算不高兴时宁当灵植师一事,也还是接过了时宁送的柑橘。   “种橘子有什么用,你要灵芝仙草知道吗?就算你要当灵植师也要当一个有追求的灵植师。”   “明天开始的讲学都要去,就算你专修灵植师这一门,也可以再另选一门啊。宗门里剑医双修的弟子也很多。”黄雪平依然没有放弃让时宁再修一门的打算。   “嗯嗯,我知道了。长老早点休息。”在黄雪平还没有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时宁就连忙离开了。黄雪平手握着柑橘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凌彻倒没有说什么,时宁将柑橘留下后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内,时宁问道景黎,“你吃吗?”   “结出来了很多,明天还可以再拿一点和盼心姐送去。”   景黎嗯了一声,继续修炼。   *   初生的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拂星门银兰殿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今天是凌彻讲学,几乎所有的修士都来了。人头攒动,时宁和黄雪平坐在侧席上,凌彻坐在主席上。   众人都想看看今日能否一睹凌彻的镜花水月剑法,也都好奇凌彻会讲一些什么练剑之道。   只见凌彻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说道:“修习之术只有一字。”   “哪一字?”众剑修激动地问道,似乎只要知道这一字后,自己就可以修炼得道了。   “练。”   “练?”   凌彻点头,“听其他人说千遍万遍,不说自己照着剑法练一遍。”   “没了?”   “没了。我的讲学到此结束。”凌彻朝众人点头示意道。   “不愧是凌彻长老,言简意赅!”林小虞在下面像一个海豹一样,星星眼地鼓掌夸道。   时宁觉得就算凌彻什么都不说,林小虞都能吹到天上去。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如此了。   凌彻讲完了,就从主位上离开,时宁和黄雪平也赶紧走到一边去。   “所以我们现在要干嘛?”岑翰文茫然地问道,本以为能听到什么真知灼见,没想到就得了一个字,练。   林小虞翻了个白眼说道:“凌彻长老都说得很清楚了,还在这问。练啊。”   时宁和林盼心在人群边缘说道,“盼心姐,尝尝昨天种出来的柑橘。”   林盼心接过一个问道:“怎么这么快。”   “这又不是什么灵草仙芝,只要给了足够的灵力一夜之间就可以长成大树,而且我还浇了很多地下雨。”时宁解释道。   “怪不得。好甜啊。”林盼心尝了一瓣后激动地说道,“我都觉得全身都被净化了一样。”   林盼心说话一向夸张,时宁也没往心里去,“你就会哄我。”   “真的妹妹,你真的很有当灵植师的天赋。我之前也试过用灵力催化灵植,但是都死的死,殃的殃。”   时宁想了下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是木灵根的原因。”   不同灵根灵力属性不一样,自然效果也不同。   林盼心哦了一声,“我是金灵根。”   两人在一口我一口吃着柑橘,旁边不知道何时居然已经打了起来。可能这就是“练”吧。   不过外界纷扰,都与时宁和林盼心无关。两人坐在树下,晒着太阳不知道多悠闲。   不过被剑气所伤飞过来的岑翰文就不这样想了。他被剑气所伤,一个滑跪跪在了两人面前。   “岑长老,不用行此大礼。”林盼心故意说道。   岑翰文狼狈地站了起来,怒气滔滔地说道:“这长林山的谢乃源什么时候剑法比我还好了。”   时宁将柑橘递给岑翰文劝道:“吃吃柑橘,解解渴吧。”   岑翰文正愁一肚子气没地方发呢,说了声谢谢后,就接过时宁的橘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发泄自己的不服。   只是随着橘子一口口下肚,岑翰文脸色也逐渐缓和了许多。   林盼心得意地说道:“是不是很好吃。”   岑翰文着急地问道:“时宁姑娘这是什么灵果呀?”   “我感觉经脉都通透了许多,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时宁狐疑地啊了一声,“这就是普通的橘子啊。”   岑翰文问道:“时宁姑娘能再给我几颗吗?”   “没问题,你喜欢就好。”时宁将橘子递了过去。   岑翰文狼吞虎咽地吃完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就朝着谢乃源过去。   林盼心摇摇头,“等会就要被打回来了。”   岑翰文拿着佩剑说道:“谢乃源,我要和你再比一次。”   谢乃源打量了岑翰文一眼说道:“岑兄还是休息下吧。”   “来日再战,不然岑兄重伤,我怕秋水门找我麻烦。”   岑翰文现在自信爆棚,“你是不是不敢?”   谢乃源笑道:“岑兄真会说笑,既然如此,那恕在下无礼了。”   岑翰文手握佩剑,发出阵阵金光。时宁小声说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佩剑颜色那么像橘子。”   林盼心点头,“我也觉得。”   谢乃源根本没有把岑翰文放在眼里,向上次一样,打算轻松应对的时候。没想到岑翰文此次剑气气贯长虹,谢乃源一时站不稳,后退了好几步。   岑翰文趁着这个机会趁胜追击。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林盼心和时宁看着滑跪到面前的谢乃源说道:“谢长老不必行此大礼。”   岑翰文哈哈大笑道:“你也有这个时候。”   谢乃源气急败坏地站起来说道:“岑翰文,你到底耍了什么阴招。”   岑翰文悠闲地说道:“没办法,承天门都在助我打败你呢。”   听着承天门三个字,谢乃源看向凌彻和黄雪平,二人都不知情的样子。   “你自己耍阴招,别诬陷给承天门。”   岑翰文走到时宁面前问道:“当然是天资聪颖美丽善良的时宁姑娘,助我一臂之力了。”   时宁万万没想到一个橘子会引发这种事情。   “刚才时宁姑娘给了我几个灵果,使我修为大增。打败你岂不是绰绰有余。”   “灵果?”谢乃源问向时宁。   时宁解释道:“不是什么灵果,只是几个橘子而已。”   谢乃源很明显不信,非要尝一尝,抱着半信半疑地态度尝了几个橘子后,谢乃源神情也跟着变了变,不服气地对着岑翰文说道:“今日算你运气好,有时宁姑娘的灵果相助,咱们日后再比。”   说完,态度大变,温和客气地朝时宁说道;“不知时宁姑娘也能否给我几个灵果。”   “这真的不是什么灵果,就是橘子。”虽然有人喜欢自己种的橘子时宁很高兴,但是这真的不是灵果啊。   谢乃源说道:“时宁姑娘果然低调,我吃了灵果后,气息由慌乱变得平稳,经脉流转也顺畅了。”   “这岂是一个普通的橘子能做到的呢?”   “没错,不过怎好让时宁姑娘白送呢,我愿以一百灵石一个向时宁姑娘买下灵果。”   谢乃源也不服气说道:“我只是怕时宁姑娘嫌弃这些俗气的金银财宝,倘若姑娘愿意,我必然会给一个更好的价钱。”   见谢乃源和岑翰文争执不下,以及岑翰文片刻间修为增长了许多,一旁的修士也都担心灵果被抢完了,着急地说道;“请时宁姑娘一视同仁,不可厚此薄彼。在下也愿意重金求购灵果。”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时宁的预料。   黄雪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说道:“灵果数量稀少,我们回去商量下如何分配。到时再给各位答复。”   听到这话,人群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那时宁姑娘莫要忘了我们啊。”   时宁心想:我尽量。   *   院子内,黄雪平拿着橘子问道:“这怎么回事?”   “不是你种出来的吗?怎么就成了千金一颗的灵果了。”   凌彻尝了一口说道:“确实有增长修为的功效。”   时宁也有些不解,“我就用灵力催化了下,浇了一些地下雨。”   “地下雨起的作用?”   黄雪平点头道:“有可能。”   “我倒觉得和雨水的关系不大,应该是时宁的原因。”   “说不定你真的很有当灵植师的天赋。”凌彻说道。   黄雪平半信半疑道:“你再种种看看,明日我们再看下结果。”   时宁问道:“那这些橘子要分给大家吗?”   “先不,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到时候怨恨你就不好了。”黄雪平谨慎地说道。   时宁也觉得再观察观察为妙,只是一想到自己种出来的橘子居然有这么大的效果,时宁对于当灵植师的事情就更有信心了许多,将一小块地种的满满当当,期待有更多的灵植长出来。   只是黄长老为了保险起见,暂不决定分发橘子,这可苦了其他人。   时不时有人上门问道,时宁姑娘要怎么样才可出售灵果。   时宁也有些为难,推辞道:“再等等吧。”   时宁刚应付完一队人,坐下没多久,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时宁仰天长叹,无奈地去开了门。景黎也看向门外的动静。   “长老说了橘子的事情要再等等。”   姚长泽愣了下,“我来找时宁姑娘不是为了灵果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时宁问道。   姚长泽信心满满地说道:“我想找时宁姑娘来探讨剑法。”   作者有话说:   姚长泽:时宁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捉到那只海妖的。   \"海妖\"龙:???   感谢在2022-06-17 22:51:16~2022-06-18 22:4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酸的酸梅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玄武   时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剑法?”   姚长泽点头,“剑法。”   时宁以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向姚长泽,“你当真想要讨论剑法?”   姚长泽:“自然。”姚长泽自问一片真心。   “好, 那你稍等下。”时宁说道。   “没问题, 在此恭候姑娘。”   时宁转身进了院子,敲响了凌彻的房间门,“长老, 合欢宗的弟子想要探讨剑法。”   姚长泽在后面喊道:“时宁,等等。”   “怎么了?”时宁问道。   姚长泽:“我的意思是……”   此刻凌彻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 神情严肃, 看向姚长泽问道:“就是你要探讨剑法?”   “不, 我是想说……”   “想说什么?”   “怎么是我不配和你探讨剑法?”凌彻语气不善地问道。   姚长泽哪里敢惹凌彻:“不敢。”   “既然你来诚心请教剑法, 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先去挥剑三千下再来找我吧。”凌彻挥挥手道。   姚长泽痛苦地说道:“弟子遵命。”   看着姚长泽离开的背影,凌彻和时宁对视一眼。   “我去种灵植。”时宁生怕凌彻的嘴里又说出什么挥剑五千下的话, 想要连忙告退离开。   “我出去一趟, 姚长泽要是过来了,你就说我让他再挥五千下。”凌彻说完就没了踪迹。   时宁在门口看着远处一下下挥剑的姚长泽, 暗自感叹, 好努力啊。   山柰也喵了一声,“太努力了。”   正当一人一猫感叹的时候,听到天空中传来两声老鹰的叫声。   时宁抬头望天,只见空中盘旋着一只巨大的老鹰, 白头黑身, 整个身体遮挡住了日头。俯下身子, 像一支脱弦而出地飞箭朝地上猛地扑来。   而老鹰的目标正是昨天那只抢大黄鱼的乌龟。   眼看乌龟就要被老鹰叼走了, 时宁放开闻风藤将乌龟迅速绑回院中, 迅速关上了门。   因为有凌彻的结界所在,老鹰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不满地离开了。   闻风藤也松开了乌龟,只是乌龟却四脚朝天,翻都翻不过来。   时宁见状帮忙把乌龟翻了个身子,“你没事吧。”不过一日不见,乌龟的龟壳上又多了好几道疤痕。   乌龟艰难地转过身后,似乎叹了口气。   时宁还没见过叹气的乌龟,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山柰见时宁又找了个灵兽,还对着人家笑,不服气地也跟着叹了声气。   乌龟看向山柰,绿豆眼中充满了迷茫,哎,又叹了口气。   山柰这胜负欲一下就上来了,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够了够了,你们俩不要再叹气了。这有什么好比的。”时宁听着一声比一声长的叹气声,头都要大了。   时宁转身拿了一些药膏和肉干过来,肉干递给了乌龟,药膏则涂上了龟壳上。   “你走得这么慢,还到处晃,不躲起来,老鹰不抓你抓谁呢。”   乌龟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肉干,任凭时宁给自己包扎伤口,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你老老实实在池子里待着多好,怎么总是在岸上跑呢。”时宁在一旁碎碎念。   山柰也附和道:“对啊,到处跑,还跑的慢。”   乌龟默默听着这些话,而后趴在一旁,看着时宁忙活灵植。   由于时宁有捡灵兽的先例,山柰看着乌龟赖着不走,警惕地说道:“你怎么还不走。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是不会带你回去的。”   “对吧,宁。”   时宁点头,“确实。”   乌龟本来就生活在这里,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山柰也赶紧说道:“对,家里住不下了。”   有她一只猫就够了,什么人鱼啊龙啊都赶紧走吧,不要再添其他灵兽了。   乌龟看着痴痴呆呆的样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时宁和山柰说的话,趴在一旁就是不动了。   任凭山柰怎么喵喵叫,乌龟就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时宁已经习惯了山柰这幅样子,没有多往心里去,只是专心地看着自己的灵植。   这次种的灵植有好几种,其中有一两颗种子还是林盼心从坤山带来的灵芝种子,发育极慢,时宁严重怀疑自己走之前,都不能看到它长出来了。   虽然有灵力催化,但是还是会经历缺水生虫等一些问题,就相当于虽然拉了进度条,但是该走的还是一步都落不下。   眼看这株牵牛花种子似乎有些缺水的趋势,时宁刚准备浇点水的时候,乌龟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你要走了吗?”时宁问道。   乌龟看上去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走到牵牛花的旁边,张开嘴,而后嘴里居然吐出来一小汪清水浇灌在了牵牛花上。   “你,你在浇水吗?”时宁一时没反应过来。   乌龟合上了嘴,又挪到了另一棵种子旁边,重复刚才的动作。   山柰和时宁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都有些目瞪口呆。   浇水·乌龟做完这一切后,深藏功与名,默默地再移到另一旁假寐休息,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疲惫。   眼看时宁心动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了,山柰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不能带走。他住在这里的。”   “其实问题应该也不大,清水潭也有乌龟的。”时宁斟酌地说道。   “不行!”已经有一只心机龙了,不能再多一只浇水乌龟了,这样她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   时宁抱起山柰劝道:“我们应该有一颗博爱的心对不对,你看这只乌龟在这里好可怜,身上都是伤,我们把他带回去,好好照顾,他也能帮我们浇水,你觉得是不是很有道理。”时宁对这个会浇水的乌龟实在太心动了,景黎受伤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布雨,眼下就有一只这么合适的乌龟。她真的很难不动心啊。   山柰摇摇头,猫毛晃得到处都是,“不。”   “你放心,就在家里再多一百只灵兽,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也是第一个。”时宁知道山柰就是怕家里灵兽多了,分走了她的地位。   山柰听到一百只灵兽,尾巴一下子炸开,大声质问道:“一百只?”   “这只是个比喻,夸张的说法。”时宁正和山柰解释什么叫做修辞说法。   突然狂风四起,一股猛流朝时宁袭来。时宁一下子松开山柰,护住了手上的引魂铃,同时喊道:“闻风。”   只见闻风藤听到声音后,迅速从时宁手腕处脱开,朝空中飞去。   有闻风藤的作用,风向顿时改变了,由袭向时宁转而背向时宁,向反方向而去。所有的风都围绕在闻风藤周围,同时由于屋内的打斗,激起了凌彻的结界。里应外合,腹背受敌,闻风藤将始作俑者结结实实地捆绑住,动也动不得。   时宁的视线逐渐明朗,看清了闻风藤绑住的对象,“乌龟?”   山柰也冲着乌龟不停地叫着,“早看出来你不是好人了。”说完又觉得不对,纠正道:“早看出来你不是好乌龟了。”   正经龟谁会去浇水。   黄雪平也因为结界晃动出来看向时宁,“怎么回事?”   时宁也拿不稳,“刚才似乎是海妖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绑住这只乌龟……”   只见乌龟在二人的注视下居然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男孩气焰嚣张地说道:“你们赶紧放过我,不然我主人来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黄雪平怔在原地,许久才说出一个名字,“玄武?”   男孩气冲冲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赶紧放过我。”   时宁看向黄雪平说道:“玄武神龟?凌彻长老的灵兽?”   黄雪平仔细打量着玄武,只见他眉眼中充满了戾气和杀戮。完全不像是自己曾经认识过的玄武,止不住地摇头,“你这些年都去哪了,凌彻一直在找你。”   “凌彻?凌彻是谁,他干嘛找我。你这个臭藤蔓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正当男孩吵吵闹闹,让闻风藤放开他的时候,门口传来姚长泽急迫的声音。   “时宁姑娘你没事吧,海妖是不是来了?”   如果海妖真的是凌彻长老的灵兽,这件事就十分棘手,承天门断不可和海妖有什么牵连。况且凌彻如果知道了,绝对不会把玄武交出去的。   黄雪平对着玄武施了个安眠咒后,对着时宁说道:“先把他带回房间藏好。”   时宁将男孩抱回房间后,听见黄雪平开门说道:“姚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姚长泽问道:“我刚才看院子里突然起了一阵狂风,是不是海妖来了?”   门口似乎又来了一些人,追问海妖的事情,黄雪平说道:“刚才确实有一阵狂风,不过剩下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姚长泽问道:“时宁姑娘没事吧。”   只听到黄雪平说道;“她在休息。”   “没事就好。”   “你挥剑五千下结束了?”凌彻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时宁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孩,一时有些头疼,明明上一秒还是帮自己浇水的小乌龟,下一秒怎么就疑似海妖了呢。   对于刚才的动静,景黎都听见了,此刻正在暗处打量地上的男孩。   正当时宁不知所措的时候,黄雪平和凌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时宁。”   时宁连忙打开门,凌彻的视线一下子凝聚在男孩身上,身体微微颤动,喉咙里嘶哑地发出玄武两个字。   这还是时宁第一次看到凌彻这么慌乱的时刻。   黄雪平关上门轻声说道:“凌彻你先冷静下。”   “玄武不对。”   凌彻着急地问道:“哪里不对?”   “你给他下了安眠咒?”   黄雪平解释道:“事发突然,先让他睡会,不然你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吓着他了。”   凌彻显然不信这个说辞,“玄武还是个蛋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这么多年,他和我什么场面没经历过,怎么可能吓着他。”   黄雪平烦躁地抚了抚胡须:“吓着你总行了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   “还有为什么绑着他。”   黄雪平胡子都要被拽断了,焦躁不安地说道:“玄武可能就是海妖,我不绑着他给他下安眠咒,难道让他被拂星门的人抓走?”   “海妖?”凌彻反问道。   “凌彻,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真的要冷静下。”   时宁也劝道:“长老,现在还不一定就能证明玄武是海妖,只是推测。”   凌彻也渐渐冷静下来,看向地上昏迷的玄武,将他抱到了床上。   “时宁,怎么回事?”   时宁将第一次和林盼心遇见乌龟,到刚才乌龟变成人形的事情完整讲了一遍。   黄雪平补充道:“我刚才在他面前提到你的名字了,他根本就不记得你。而且他现在应该还有另一个主人。”   “你和玄武早已结契,但是失踪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感受到玄武的踪迹。因此我们都以为是玄武遭遇了不测,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玄武易主了。”   黄雪平说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往凌彻心口扎刀子。   “至于怎么易主的,为什么易主,以及易主后你都没有察觉,我们都还不知道缘由。”   “但是我刚才观玄武面相戾气深重,恐怕十有八九和魔修有关系。”   听着黄雪平的话,凌彻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说道:“你把他的安眠咒解了,我要亲自问他。”   “解咒可以,但是玄武如果真的是海妖怎么办?”黄雪平难得神情严肃地说道。   “这不仅仅关系到你一个人,你要考虑整个宗门。这种关键时刻,道祖失踪,时宁明年继任掌门,承天门此刻绝对不能传出和魔修有什么勾结。”   “不然你就是害了时宁,害了承天门。到时九泉之下你怎么去面对哪些早已亡故的旧人。”   凌彻望向黄雪平和时宁说道:“我自有分寸,倘若他真的无药可救,我必定,我必定会亲自了结他,不会容忍他祸乱世间。”说完这一句后,凌彻看向床上的玄武坚定地说道:“但是现在,我要问个清楚,查个明白,事情没有弄清楚,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海妖的罪名往他身上扣。”   黄雪平和时宁对视一眼,问道:“我解咒后,你的藤蔓还是不要松开。不要让他跑了。”   “长老放心。”时宁对闻风藤也很放心,只要她不说解开,闻风藤就不会松开玄武。   黄雪平这才放心解开安眠咒,没有安眠咒的作用后,玄武渐渐睁开了双眼,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后,继续破开大骂道:“你们放开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这番吵闹,时宁连忙给房间下了个静音咒,以免声音传了出去。   “我主人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凌彻想过很多次和玄武相逢的场景,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一种。   “你的主人是谁?”凌彻厉声问道。   玄武皱着眉头看向凌彻,“关你什么事,你又是谁,赶紧放开我。”   眼看凌彻神情越来越难看,时宁连忙说道:“长老冷静,玄武看上去什么都记不得了。”   凌彻再次问道:“上次的引魂铃是不是你偷的。”   玄武看向时宁手腕处的引魂铃,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本来就是我主人的,你们偷去了。”   玄武三句不离主人,而这个主人又不是凌彻,凌彻都要气死了。   “你主人是谁?”时宁再次问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们,你们这群坏人。等我主人找到这里了,一定杀得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若说刚才凌彻见到玄武是久违的兴奋激动开心,现在看着什么都不记得的玄武了,只剩下茫然。   “要不还是让他再睡着吧?反正什么也问不出来。”时宁看着凌彻越来越低沉的样子,小声地提议道。   凌彻点点头,黄雪平赶紧把安眠咒再下上了。   “现在怎么办?”时宁问道。   “我先带玄武回房间检查下他的伤势。”凌彻抱起玄武说道,“再说他不是还有个主人吗,我倒想看看他的主人是何方神圣。”   “那藤蔓呢?解开吗?”时宁问道。   凌彻犹豫了一会说道:“先松开吧。”   黄雪平在旁边提醒道:“凌长老,小心。”他要提醒凌彻不要忘记了自己还是承天门长老的身份。   “我会的。你们放心。”   房间内只剩下黄雪平和时宁了,黄雪平叹了口气,“你也早点休息。”景黎默默注视着玄武的一举一动。   凌彻屋内,凌彻替玄武清理了身上的伤口后默默坐在了床边,视线看向玄武。   玄武一族生长缓慢,尽管五十年不见,但是玄武的相貌却没有大改,只是长高了许多,最大的改变则是面上的戾气藏都藏不住。就连下了安眠咒,眉头也是拧在一起的。   凌彻想起刚才时宁说玄武帮忙浇水的事情,从前玄武也是这样帮他浇花的。   就连这些都还记得,但是却记不得自己的任何事情了。   五十年未曾见面,再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景象。凌彻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被下了定魂针。”   凌彻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道祖?”玄真道祖的声音,凌彻绝对不会听错。   “道祖?”凌彻走出房间喊道。   黄雪平和时宁也都听到了声音,出来问道:“道祖?”   “凌长老,你看到道祖了?”黄雪平激动地问道。   凌彻遍寻无果,“没有,我只是听到了道祖说话。”   “道祖说什么了?”时宁问道。   凌彻退回房间,黄雪平和时宁也都进来问道。   “道祖说,玄武被下了定魂针。”   黄雪平惊讶道:“定魂针?”   “如果真如道祖所言,玄武被下了定魂针,那么确实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时宁好奇这定魂针是干嘛的。   “人兽皆有三魂七魄,三魂管心智,七魄管□□。定魂针封住了三魂,心智则会大变。”   凌彻同意道:“道祖所言不会为假。”   黄雪平欣慰地抚了抚胡须,“这也算有了头绪,况且道祖显灵也是好事。”   时宁却注意道:“显灵……,那道祖岂不是……”已经仙逝了?   黄雪平沉默了,凌彻却否认道:“道祖还活着,应当是不方便显身而已。”   时宁:“那就好。”   莫名被仙逝的景黎此刻正藏在一朵云后,看着屋内的景象。他虽然在来皎月山之前从未见过玄武,但是今日听他们对话,玄武心智大变宛如变了个人,什么都不记得,又无夺舍迹象,只有定魂针能做到。此刻提醒凌彻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海妖的事情需查个明白,他隐约有一种直觉,玄武的事情和自己遭受的雷劫有关。而且如果不给承天门一颗定心丸,总是会追查自己的行踪,迟早会暴露是龙的事情。   “那现在要取出定魂针吗?”时宁看向熟睡的玄武。   凌彻将手放在玄武的头顶感受地说道:“定魂针被下了五十年,贸然取出会伤了玄武性命。”   “那现在怎么办?”黄雪平问道,“等他醒了又是一番闹。”   “如今我们都在拂星门,万一那天不小心玄武闹的大家都知道了,就不好收场了。”   “可是我们匆忙离开,未免也会引起怀疑。”时宁补充道。   凌彻担忧地说道:“定魂针乃是魔修之物,魔修一向阴险,而且听玄武所说,他还有个主人,如果真的是魔修,取出定魂针必定会惊动他。”   就在三人商讨之时,躺在床上的玄武身形逐渐改变,由七八岁的男孩模样又变成了乌龟的形状。   乌龟睁开眼,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三人。   作者有话说:   山柰:“嘴上说我是第一位,结果狂风来了,摔我一个大屁股墩”   时宁:“事发突然……”   山柰:“上一秒还说不带乌龟回去,下一秒就真香了,呵,女人。”   时宁:“谁能拒绝一只会浇水的乌龟呢,把不能打在公屏上。”   景黎:“能能能能能能能能。”   凌彻:“热闹都是你们的,孤独都是我一个人的,养了几百年的儿子失踪后不认识我了QAQ失独老父亲的心痛。” 第36章 地位   看见乌龟形态的玄武醒来后, 时宁生怕他闹事,连忙又用闻风藤束缚住了玄武。   只是这次玄武一点都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把视线转向时宁, 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黄雪平困惑道:“他怎么不闹了?”   时宁想了下之前玄武的表现, 解释道:“我两次遇见玄武乌龟形态的时候,他都挺乖的,就今天还差点被老鹰叼走了。”   “装的?”   “不知道。”时宁也不太理解。   “先松开吧。”凌彻看向时宁。   “收。”闻风应声松开了, 再次回到时宁的手腕处。   玄武没有了束缚后,慢腾腾地往床边移动, 三人默默看着他的动作。   结果下一秒玄武就从床上掉了下去, 摔了个四脚朝天。   凌彻把玄武翻了个面, 玄武甚至还用头蹭了蹭凌彻。和之前作天作地, 闹个不停地人形玄武简直天差地别。   “这……”黄雪平一时没看懂这是什么反应。   “还是不可放松警惕。”黄雪平说道。   凌彻表示自有分寸。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时宁问道。   凌彻想了下说道:“等玄武背后的主人现身吧。”   “玄武如此反常应当不止定魂针的作用。”   时宁问道:“只要下了定魂针就会变得痴傻吗?”   凌彻看向时宁,若有所思,许久才说道:“是的, 只会保留一些最基本的本能, 或者记忆最为深刻的事情。”   “就像玄武还记得会浇水一样吗?”时宁想起玄武浇水的事情问道。   凌彻嗯了一声,“从前院子里种了很多花, 玄武经常去浇水。”   沉默片刻后, 黄雪平突然问道:“道祖提示定魂针的事情,难道也在拂星门一直在暗中观察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道祖如闲云野鹤,踪迹难觅。”凌彻顿了下说道,“不过, 我想道祖既然没有露面自然有他的理由。”   时宁点头同意, “可能也有让我们安心之意, 不用担心他。”   凌彻答道:“没错。”   黄雪平:“那我们先回房了, 你注意玄武, 谨防不测。”   凌彻:“放心。”   *   翌日。   今日是体修的讲学,时宁虽然不打算修这一门,但是顾及黄雪平所说,时宁还是要装装样子去看看。好在有林盼心作陪,还能看各种热闹,倒也不算无聊。   林盼心在门外喊道:“时宁,你起来了吗?”   “来了,盼心姐。”   时宁推开门,就看到林盼心打扮地花枝招展,在门口等着呢。   “盼心姐,你今日怎么这么漂亮。”时宁夸道。   林盼心扶着头上的发簪,得意地说道:“就你嘴甜。”   “这么高兴,是有什么事情吗?”时宁问道。   “哎呀,也没什么大事啦,只不过认识了一个修士而已,长得嘛还算勉强,也就比凌彻长老差一点。性格嘛一般般,也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啦。家世嘛,父亲也不过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长老罢了。”   听着林盼心的介绍,时宁戏笑道:“是哪家的修士啊?”   “等会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时宁问道:“是体修吗?”   “是啊,才筑基刚选的体修。”   时宁对这位“平平无奇”的修士确实有几分好奇。   随着林盼心走了进来,看向院中的灵植问道:“妹妹你种的牵牛花都开了啊。”   时宁望过去,不以为意地说道:“这种没有灵力的花草,经过灵力一催,长得很快的。”   初升的牵牛花随着日出看得最旺,牵牛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我可以摘一朵吗?”林盼心看得心痒难耐。   “当然,盼心姐自便。”时宁快要出门了,但是山柰还在睡懒觉。   时宁在门外喊道:“山柰,你还不起来吗?今天不跟我出去了?”   山柰在床上打个滚说道;“不去,我要睡觉。”   林盼心已经摘了一朵浅紫色的牵牛花簪在了发尾处,“好看吗?”   “人比花娇。”时宁夸道。   “山柰,我好看吗?”林盼心又找山柰求夸夸道。   山柰伸了个懒腰,不愿意从床上起来,看都没有看一眼说道:“美美美。”   林盼心听后喜滋滋,问道:“你个小懒猫跟妹妹学的就会嘴甜,你怎么还不起来。”   “我们今天要去听讲学。”   山柰在床上滚来滚去,蹭的猫毛到处都是,“我不去,我要睡觉。”   林盼心奇怪地问道:“平日你不是最积极了吗?”   “你不舒服吗?”时宁关心地问道。   “没有,想睡觉。”山柰总之就是不起来。   “好吧,那你先睡,我和盼心姐先走了,你要想过来了自己来找我们。”时宁嘱咐道。   “嗯嗯,你们快走吧。”山柰说道。   刚好此时黄雪平也提醒道,“时宁,讲学快开始了。”   “走吧,小懒猫犯懒了。”林盼心拉着时宁离开了。   前脚时宁刚离开,后脚山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找了个门框当猫抓板狠狠抓了几下,活动筋骨。   确认院子里只剩下自己和景黎以及对面的玄武后,山柰对着藏在房梁上休息的景黎一顿狂喵。   “景黎,景黎。”   景黎睁开双眼,往下看去,只见山柰不停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有事?”山柰通常和景黎是不对付的,当然基本上都是山柰对景黎单方面的敌意。今天这是要整什么幺蛾子?   山柰跳到桌子上,仰着脖子对景黎说道:“你下来,我有大事跟你说。”   景黎狐疑地看了眼山柰,能有什么大事。   见景黎没有反应,山柰催促道:“真的,大事。你快下来,我跟你讲。”   今天一大早景黎就觉得山柰不对劲,平常天都没亮就起来的猫,时宁走哪她跟哪,今天居然主动不出门还装睡。确实很怪。   虽然景黎不相信山柰会有什么大事要跟自己讲,但是毕竟还是时宁的猫。于是飞下来浮在空中,问道:“什么事?”   山柰一脸严肃,白色的胡子紧绷在一起,就连尾巴也焦躁不安地拍打着桌面。   “你对于,宁宁要再带一只乌龟回家这件事什么看法。”   景黎眉眼轻抬,“看法?”   山柰点头,“没错,你有什么看法。”   景黎能有什么看法,“她想带回去就带回去呗。”   况且这也不是时宁想不想的问题,玄武肯定会被带回承天门的,不要说时宁了,凌彻肯定要带玄武回去的。   很明显听到这个答复,山柰很不满意,尾巴拍打桌子的次数明显增加。   景黎补充道:“玄武是凌彻的灵兽,他们肯定会把玄武带回去的。”   山柰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聋子,我昨天都听到了。”   所以?景黎实在不理解山柰的脑回路,不禁怀疑自己为什么要下来和一只猫说这些。   山柰站累了,趴在桌子上说道:“我不是说乌龟回承天门的事情,我是说回家。”   “回随雨院?”   “没错。”   “就算带回随雨院,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景黎不理解,在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了物种的区别,龙和猫的思维真的不一样。   山柰听了后,瞬间炸毛,“怎么跟我没有关系,我可是时宁捡的第一只灵兽。”   “而你不过是区区的第,第。”山柰一时数不过来,念叨着:“我,敖灵,银鱼,还有你。”望着自己的爪子说道:“我是第一个,银鱼是第二个,敖灵是第三个,你是第……”   完蛋,时宁没教山柰三的后面是几。   “第四个。”景黎看着山柰数来数去焦头烂额的样子,不禁提醒道。   “对,你是第四只,我是第一只!”山柰骄傲地说道。   景黎一时无言,“那祝贺你?”   “什么祝贺不祝贺的,我在和你说大事呢。”山柰板起小脸,说得煞有其事。   “如果宁宁再带一只乌龟回去,他就是第几个了。”山柰问道。   “第五个。”景黎觉得自己耐心真好,能和一只猫说这么多。   “对啊,都五个了!”山柰伸出粉色的肉爪比划着。   “你想想,如果家里有五个灵兽,那宁宁还会在乎我吗?”山柰说着觉得不对劲,她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呢,又纠正道:“如果家里有五个灵兽了,宁宁还会在乎你吗?”   景黎已经看出来山柰的意思了,“所以你怕时宁带了玄武回去,就不在乎你了?”   “毕竟玄武还会浇水,而你不会。”   这话简直说中了山柰的小心思,跺着脚喵喵叫道:“怎么可能,我是替你着想,你还在生病,又不爱说话,更不会浇水。等有了那只会浇水的乌龟了,宁宁肯定会把你赶走的。”   “毕竟你什么都不会干,也没有我可爱。”   景黎:“所以你要把玄武赶走?”景黎没看出来山柰还这么有本事。   山柰皱着眉头说道:“当然不是了,如果把那只乌龟赶走,凌彻长老会伤心的。宁宁也不会高兴的。”   景黎倒没想到山柰会这么想,一时有些吃惊,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山柰这时问道,“那只乌龟跟了凌彻长老那么多年,你觉得他和凌彻长老关系好,还是和宁宁关系好。”   景黎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应当是和凌彻吧。”   “对啊,如果那只乌龟什么都想起来了,肯定就不理宁宁了,只和凌彻长老在一起,也不会帮宁宁浇水。”   “那宁宁就不会带他回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山柰眼神中充满着骄傲,仿佛在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景黎嗯了一声,提出关键的一点,“所以怎么让玄武想起来呢。”   山柰的眼神透露着一丝迷茫,而后又恢复自信道:“所以我在问你啊。我是第一只灵兽,你是第……。”   “第四。”景黎看山柰智商不够的样子,好心提醒道。   “对第四只灵兽,我进家比你早,地位肯定比你高,这种事情还要我自己想办法吗?肯定是你想啊。”   景黎:……   *   拂星门讲学处,时宁还没走进就看到前方有一排壮汉,一看就是体修的架势。   时宁看向林盼心,“盼心姐你说的修士不会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吧?”   林盼心嫌弃地说道:“怎么可能,我不喜欢这种。”   “那?”   林盼心朝远处挥挥手说道:“秦永琦,我们在这里。”   时宁望向远处,男人唇红齿白,身形纤细,活像个病弱书生。   “他是体修?”时宁怀疑地问道。   林盼心说道:“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难道所有的体修都是满身肌肉吗?也有像秦永琦这种翩翩公子类型的。”   时宁承认道:“是我狭隘了。”   “不过也是因为他刚修没多久,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和他们一样了。”林盼心略带忧伤地说道。   此刻秦永琦已经走到了二人面前。   林盼心搂着秦永琦的胳膊说道:“秦永琦,我新认识的修士。”   “时宁,我妹妹。”   秦永琦听后作揖道:“早在宗门内就听闻时宁姑娘大名了。今日一见实属在下之幸。”   时宁回了一礼道:“我也听盼心姐时常提起你,实乃是人中龙凤。”   不就是商业互吹吗,谁不会呀。   “好了好了,你们俩不必这么客气。”   秦永琦低头看向林盼心说道:“都听你的。”   林盼心娇羞地说道:“当然都要听我的了。”   秦永琦说道:“这朵花很漂亮,很衬你。”   林盼心骄傲地说道:“那是,你不看看是谁种出来的。”   “你种的吗?”“果然心灵手巧。”   “肯定是我妹妹啊。”林盼心说道,“我哪会这些。”   说着林盼心看向秦永琦,一下子起了坏心思,从头上取下牵牛花,簪到了秦永琦头上,“罚你夸错了人,你今天就要一直带着这朵花,我不说取下来,你就不能取下来。”   时宁看着秦永琦的尴尬样子,努力憋着笑。   “好了,你去听讲学吧,我要和我妹妹逛逛,我就在附近看着你,如果你取下来了我就不理你了。”   眼看秦永琦摸着花的手又放了下来,看着林盼心宠溺地说道:“遵命。”   看着秦永琦走远后,时宁才笑出了声,林盼心也跟着笑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朵花很衬秦永琦。”   “姐姐独具慧眼。”   “那是。”   看着对面的谢乃源朝自己走来,时宁小声说道:“肯定又是找我要橘子的事情。”   林盼心:“放心,有我在,他肯定找不到我们。”说着拉着时宁穿过人群左拐右拐,终于到一处高台上停了下来,时宁顺着栏杆往下望去,整个拂星门一览无余,远处的月星海一望无际。   “这里可是拂星门视线最好的地方,不管是看海,还是看比试都没得挑。”   林盼心就是当代社牛,刚到宗门那天晚上就和各个门派打成一片,顺带把拂星门摸了个一清二楚。   时宁享受着迎面吹拂而来的海风,咸咸的,凉凉的,似乎只要伸手就能够到远处的白云。   林盼心依靠在栏杆上问道:“黄长老还不让你把橘子分给修士吗?”   时宁惬意地说道:“长老担心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日后找麻烦就不好了。”   林盼心大大咧咧地说道:“能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我们俩不都吃了吗,岑翰文谢乃源也都活蹦乱跳的。”   “黄长老就是太小心了。”   “谨慎点总是好的。”时宁说道。   “确实,我送你的哪几颗灵芝种子长得怎么样了。我刚才只顾着看牵牛花了。”林盼心问道。   “他们长得很慢,我就算用灵力加上地下雨,也还是只冒了个尖尖。”   “估计等我们走了,都不一定能长出来。”   林盼心:“那不行,走了也得连土带种子挖走,不然岂不是便宜拂星门了。”   “那几颗灵芝种子可珍贵了,除了你之外,我谁都不舍得给。”   时宁学着刚才秦永琦的样子说道:“遵命。”   林盼心轻轻锤了一下时宁,娇嗔道:“就会取笑我。”   时宁望向远处的大殿,笑着对林盼心说道:“你看那个浅紫色的是不是秦永琦。”   林盼心看过去,那一朵紫色的牵牛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但是看着看着林盼心和时宁的脸色都不太好。   林盼心愤怒地锤了下栏杆说道:“比试比试,点到为止。对面那个体修也太过分了。”   时宁也觉得对面夸张了,秦永琦不过刚修体修没多久,对面满身横肉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几乎是压着秦永琦打,毫不手软。秦永琦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加上刚筑基没多久,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气死我了,我要去教训教训对面那个体修。敢欺负我的人,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林盼心说着就要往下走。   就在林盼心准备离开之时,变化突生。   “盼心姐,你看。”时宁拉着林盼心说道。   只见压着秦永琦打的体修,似乎被一个紫色的法器困住了身体。秦永琦趁着这个时候迅速回击,局势完全逆转回来。刚才秦永琦是如何挨打,这下尽数全部还了回去。   林盼心看着秦永琦占了上风,不禁拍手叫好:“就该这样,打他!”   只是时宁看着那个紫色的法器,一时觉得有些眼熟。   林盼心也渐渐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妹妹。”   “姐姐。”   两人对视一眼,“为什么那个法器长得那么像你的牵牛花。”   “我也不知道……”   两人再次将视线移到了大殿之上,那根本不是什么法器,那就是个放大数倍的牵牛花。花瓣紧紧裹住了体修的下半身,花瓣闭拢,体修完全被束缚住,根本挣扎不开。   “快去看看。”   时宁连忙往大殿上赶去,一想到被食人花支配的恐惧,时宁就胆战心惊,可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人命。   等林盼心和时宁赶到时,那个体修还在不停地挣扎,气得脸红脖子粗。   “秦永琦,这是什么法器,你赶紧放开我。”   “我就算刚才对你下手重了点,你也打回来了啊。不要这么小气,赶紧把这法器拿走”   林盼心赶来后连忙问道秦永琦,“你没事吧。”   秦永琦茫然地说道:“我没事,就是这个牵牛花。”   “牵牛花怎么了?”   “牵牛花一下子变得很大,然后就束缚了高兄。”秦永琦看向时宁,“时宁姑娘这是什么回事。”   时宁也想问下这是怎么回事,“先把这位兄台放开吧。”   秦永琦:“怎么放?”   时宁也被问懵了:这又是我能知道的了?   时宁想了下说道:“你说收试试。”这时时宁经常收回闻风藤的命令。   秦永琦听后试探性地说道:“收!”   果然牵牛花听到秦永琦的声音后,变化了起初的样子,回到了秦永琦的头上。   一旁的修士都大眼瞪小眼,“这,这是什么法器。”   秦永琦看向时宁,“请问时宁姑娘这是什么法器。”   时宁:“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只是一株牵牛花而已。”   作者有话说:   想开一个我靠种田修仙的预收,以种田为主线。文案待补充,但是看名字就知道了,种田修仙轻松向,可能会种出豌豆射手向日葵之类的,修真界植物大战僵尸。   感兴趣的可以去隔壁收藏一下。比心。   灵兽这篇的主线还是以灵兽为主,只是刚好这个副本涉及种田比较多,毕竟后面还有六七□□只灵兽排队等着呢。   山柰:???我看这个家是没有我的位置了,再见了宁宁,今晚我就要远航。 第37章 将计就计   很明显这个答案没有人相信, “时宁姑娘莫要诓我们,我们刚才看的一清二楚,这个法器明明困的秦永琦人动都不能动。”   黄雪平此刻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望向时宁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时宁自己也觉得十分茫然, 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   秦永琦取下牵牛花说道:“时宁姑娘,这个……”   黄雪平问向时宁,“牵牛花?”   “对。”   “我先带回去看下, 晚些时候再还给你?”时宁试探性地问道。   林盼心说道:“对,时宁先带回去看看有无异常。没问题再给你。”   秦永琦点点头, 小心地取下牵牛花, 再小心翼翼地交还给了时宁手中。   在众人好奇地目光中, 黄雪平赶紧带着时宁离开了。   回到院子中, 山柰正在艰难地拖着一个水壶给种子浇水。   谁还不会浇水呢?就那只臭乌龟会?哼。   “我来。”时宁看山柰辛苦的样子,一个手接过水壶,一只手抱起山柰。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山柰好奇地说道。   时宁:“有点事情就先回来了。”   黄雪平将牵牛花放在了桌子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时宁百思不得其解, 她也想知道啊。“这真的就是早上刚在院子里摘下来的牵牛花。”   凌彻也知道了牵牛花一事, 对时宁说道:“把种子给我。”   时宁将牵牛花种子递了过去,这就是一颗很普通的种子。   凌彻两指捏着种子仔细查看。   “有什么不妥吗?”黄雪平问道。   凌彻看了许久后, 将种子再还给时宁, “并无不妥。”   “我觉得也不是坏事,至少这两次种出来的都无坏处。”   黄雪平却不赞同,“你忘了食人花的事情了吗?”   “现在看不出来是坏事,日后呢, 只有时宁一人的时候, 以她现在的修为能对付得了食人花吗?”   黄雪平提及食人花的事情, 倒是让时宁想到了上次和林盼心所说, 不禁问道:“长老, 之前食人花的事情详细是怎么回事?”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凌彻回忆道。   “当时有一个弟子在院子里种了许多灵植鲜花,不知怎么居然有一株食人花,食人花向来性情恶劣,因此死了好几个弟子。”黄长老叹气说道。   “哪几个弟子?”时宁追问道。   “青叶峰和白草峰弟子都有死伤。其中一弟子都快元婴了,没想到也因此而死。”凌彻惋惜地说道。   “可是为什么会有食人花混进去,食人花种子有别于其他灵植,况且十分难寻。应当是很好认的。”时宁问道。   “而且食人花长成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难道那个弟子先前都没有发现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事发突然。只是事后调查得知,似乎是一朵牡丹花修炼而成伤人。所以之前未有察觉。”黄长老说道。   时宁越问这件事情,越觉得得到的答复模棱两可。如果食人花的事情不弄清楚,那她自己只要种灵植肯定就会受到阻挠。   “当时我和黄长老在闭关,具体经过也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凌彻解释道。   时宁皱眉问道:“那当时是谁处理的这件事情?”   凌彻想了下,“道祖和斐云,还有你师尊孔枝。”   “你若想知道当年此事的经过,问斐云比较清楚。”   道祖来无影去无踪,师尊又在多年前仙逝,时宁若想知道这件事,只能等回宗门后见到玄真道祖,问此事才能知道个清楚。   黄长老望向院子的长得参差不齐的灵植说道:“这又是后来为什么道祖禁止元婴以下的弟子种灵植,如今有我二人在,你种这些倒无妨。”   “只是等回到宗门后,还是要等元婴期方可。这也是我一直想让你再选一门的原因。”   时宁眼看食人花的事情问不出个缘由了,只好说道:“好吧,那牵牛花和橘子怎么办?”   “牵牛花你既然已经送给秦永琦了,让凌彻长老确认下没有问题就还给他吧。”   “至于橘子,既然凌彻长老都无事,也给大家分了吧,就是剩下的切莫张扬了。”   黄长老仍然对这些灵植不太放心,提醒道;“一次两次无事并不代表次次无事,还是小心为上。”   有着食人花的事情在前面,门派内众人对灵植都极其小心。时宁想当灵植师的事情也极不顺畅。   暮色霭霭,时宁坐在窗边看向远处的落日。   景黎突然飞下来看向时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时宁问道。   一旁的山柰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向时宁和景黎。   景黎想起山柰和自己说的话,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说道:“我觉得你最好让山柰她定时修炼,修身养性。”   “怎么了?她又欺负你了?”时宁眯着眼看向山柰,这是个有前科的小猫咪。   山柰立马跳起来说道:“我才没有。”   时宁看向景黎,不解道:“那是怎么了。”   景黎说道:“不然她一天到晚实在了太闲了。总想一些有的没的。”   时宁不理解:“她想什么了?”   景黎将上次山柰的事情托盘而出,山柰万万没想到,看上去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搞叛变。   山柰怒骂道:“亏我还相信你,你居然背叛我们的组织。”   景黎提醒道:“我可从来都没有答应你加入什么猫猫宗门。”   山柰气得喵喵狂怒,时宁一把抱起山柰说道:“山柰说得也有道理,眼下是该让玄武想起来这些。”   看着时宁表扬自己,山柰尾巴又高高翘起,得意扬扬道:“我也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   时宁发出了灵魂提问,“可是怎么才能让玄武想起来呢?”   山柰看向时宁,时宁看向景黎。   景黎:……   时宁说道:“你听说过定魂针吗?”   山柰却突然举起爪子说道:“我听过,我听过。”   时宁惊喜地望去问道:“你在哪里听过?”   山柰骄傲地说道:“我听凌彻长老说过。”   “说玄武脑袋里有一根定魂针。”   时宁揉了揉山柰的脑瓜,和蔼地说道:“我也听凌彻长老说过。”   指望山柰说出什么关键线索是不可能的。   景黎说道:“定魂针乃是魔修之物,况且在玄武身上多年已久,贸然取出不知是否会引起其他麻烦。”   时宁他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轻举妄动。   “解铃还须系铃人,谁下的就找谁。”   景黎继续说道:“反正玄武不是一直想要偷你的引魂铃吗?”   “不如将计就计,让玄武偷去,献给他主人。这样凌彻也可追查到幕后主使,依凌彻的修为应当是足够应付这背后之人的。剩下的,如何让玄武想起来,就是凌彻他们的事情了。”   时宁点头,觉得这计划可行,同意了景黎提议,只是还有一点疑虑。   “可是万一跟丢了怎么办?”   景黎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声,“跟一个被下了定魂针的灵兽都能跟丢,那他们就不用当承天门长老了。”直接去当弟子从头再来吧。   听着景黎说这话,时宁总有种错觉,好像凌彻和黄雪平需要听命与他一般。   时宁难免多提一句问道:“你之前认识黄长老和凌长老他们吗?”   景黎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不认识。”   “哦,只是我还需再和长老商量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景黎嗯了一声,“具体的让他们两去想吧。”   景黎身居高位许久,一般这些事情都只是吩咐给各位长老,从不需自己多操心。   时宁放下山柰,敲响凌彻的房门,刚好黄雪平也在此。   “有什么事吗?”凌彻问道。   玄武还是乌龟形态,呆呆地看着众人。只是为保万一,时宁还是提议给玄武下安眠咒。   眼看玄武再次昏睡过去,时宁这才将刚才与景黎商议的计划说出,仅凭景黎一人的提议,时宁总归不太放心,她想让凌彻和黄雪平看看这计划有没有什么漏洞。   凌彻和黄雪平商议道:“此办法我和黄长老也想过,只是如果玄武藏于深海之下,我们俩也无法跟下去。”   时宁想起之前敖灵给过自己的避水丹,拿出放在桌上,“这个问题不大,服下后在水中如履平地。”   黄雪平握着避水丹问道:“人鱼一族特有的避水丹?你从哪里来的?”   黄雪平并不知道坤山一事传闻中的恩人就是时宁。凌彻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宗门内知悉此事的也就只有严焕明和凌彻。   因此黄雪平也不知道时宁和敖灵一事。故时宁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之前敖灵受我爹临终前所托,带我去了落骛仙境,这是当时敖灵给我的。”   自从上次落骛秘境的事情后,宗门内都知道时慈掌门临终前还托人鱼一族照顾时宁,时宁用这个借口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黄雪平点头没有再问。   凌彻看向时宁手腕处的引魂铃说道:“那先把引魂铃放到我这里吧。”   “玄武偷走后,我也好一直在暗中跟踪他的踪迹”   黄雪平道:“放你这里,会不会太明显了。玄武不上当怎么办?依我之见还是放我这里,或者还是放时宁那里就好。”   “我觉得还是放凌彻长老这里,因为玄武醒了后,万一直接逃走,不去偷引魂铃呢?放凌彻长老屋内,还能提醒他一下。”时宁对于此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黄雪平思索了下说道:“也好。还是你思虑周全。”   时宁取下引魂铃递了过去,突然问道:“长老,你们见过龙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比较短小,实在是太困了加上这里比较卡。今天早上一点才睡着,三点被吵醒一次,七点又被吵醒一次。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我明天看能不能多写一点。 第38章 往事   “龙?”黄雪平反问道。   时宁点头道:“龙。”   凌彻问道:“你在哪里听说的。”   “我只是看到玄武, 突然想到了之前师兄一直苦寻凤凰一事。想着既然有凤凰,那么应当也会有龙吧?”时宁观察着黄雪平和凌彻的神情说道。   黄雪平看向凌彻,“我在古籍上看到过, 上古时期出现龙的踪迹。”   “但是却没有真正见过龙。”   时宁问道:“古籍上怎么记载的?”   黄雪平目光看向烛火回忆道:“只字片语, 只说万年前曾有一只作恶多端的恶龙被镇压在古镜深渊下。”   “至于后事就不得而知了。”   时宁思索道:“那这条龙现在还活着吗?”   黄雪平轻声道:“这故事是真是假都尚未可知,都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古镜深渊,又怎知这条龙是否还活着呢。”   时宁哦了一声, 黄雪平继续说道:“就算这条龙还活着,要么被镇压在不知踪迹的古镜深渊下, 要么早就在修真界作恶多端了。”   “故事而已, 怎么当真呢。”黄雪平看向凌彻, 一脸认真的模样, 取笑道:“难道凌彻长老也和时宁一样当真了,想要探究这条恶龙是否还活着。”   凌彻否定道:“那倒不是,不过我今日听时宁这么问, 突然想到小时候我和时眠在无涯山修行的时候。”   黄雪平:“这倒听你很少提及, 怎么今日想起来成年旧事了。”   黄雪平转向时宁解释道:“时眠掌门和凌彻长老乃是师兄弟,幼时曾经在无涯山拜入一个无名无姓的宗门, 得老师祖教诲。”   如今无涯山不属于承天门三峰内的任何一峰, 只用做道祖闭关之用。   “那后来是在无涯山创立了承天门吗?”时宁问道。   凌彻摇头,“不是。”   “当时门派没落,整个宗门一共才四个人。师尊,时眠, 姜橦音, 我。橦音乃是师尊在雪地里捡回的弃婴, 比我们小上十岁左右, 大些时候也跟着我们一起修炼道术, 成了宗门内的小师妹。”   “宗门内我们四人相依为命。虽然经常有邪修骚扰,但有师尊在,他们也不敢放肆。”凌彻望向远方,陷入了沉沉的回忆。   “后来师尊寿元已尽,驾鹤西去。宗门内就只剩下我们三人了。当时时眠作为师兄,是我们三人中修为最高的,但就算是最高的,也不过刚筑基而已。和时宁如今一般,筑基二层。”   “我当时也才炼气四层,师妹更是刚学会炼气入体。”   “师尊仙逝,附近的邪修更是肆无忌惮,每每常来骚扰,一次次比一次过分。”   时宁问道:“后来呢?祖父把他们都解决了吗?”   凌彻否认道:“没有。我们三经常被邪修打得遍体鳞伤。”   时宁本以为自己爷爷会拿龙傲天剧本,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转折。   凌彻继续说道:“尤其是师兄,师尊去世后,他身上的伤都没好过。新伤加旧伤,有一次他为了让我和师妹有逃跑的余地,故意引开邪修,三天都没有回来。”   提到往事,凌彻情绪低沉了许多,当年宗门四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   凌彻长长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时宁知道时眠没死,还创立了承天门,估计都以为这是个悲剧结尾了。   黄雪平问道:“后来呢,时眠掌门回来了吗?”   “自然是回来了,当时我和师妹都以为他遭遇不幸了。”   时宁问道:“不过这和龙有什么关系呢?”   凌彻望向时宁说道:“因为他说是一条龙救了他。”   “什么龙?”“长什么样子?”时宁追问道。   凌彻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第二天我们再问他的时候,他就说自己看错了,不是龙,是巨蟒。”   “后来师妹跟我解释说是因为师兄种了幻术,神志不清,把一条巨蟒误以为龙。”   时宁问道:“那到底是巨蟒救了祖父,还是龙救了祖父?”   凌彻说:“他们俩都说是巨蟒,应当就是巨蟒。”   “再后来呢?怎么创立的承天门?”   凌彻说道:“再后来师兄修为突飞猛进,将附近的邪修都收拾个遍,再也没有邪修敢欺负我们。师兄寻了个无名的山头,也就是如今白草峰的皑山成立了承天门,生了你爹,你爹又生了你。”   “为什么不在无涯山上成立宗门呢?”时宁不太理解,明明三人都是在无涯山学艺的。   凌彻白了时宁一眼,“因为皑山是时眠和师妹定情的地方。”   时宁一时有些尴尬,她不是故意戳凌彻伤口的。时宁算是发现了,凌彻顾念师兄弟情谊的时候,称呼祖父还是师兄,同时提到祖父和祖母的时候,称呼就变成了时眠。   “所以当时,长老和祖父,真的是情敌吗?”时宁难掩八卦之心,壮着胆子地问道。   黄雪老也装作一本正经,其实则是偷偷打量着凌彻,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凌彻:“不是。”   “嗯?”   “不相上下才是敌人,师妹对我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又何来情敌一说。”凌彻故作轻松地回答道。   时宁很抱歉又在凌彻伤口散了把盐。   “那长老你们是如何认识道祖的?”   时宁刚才听了半天,才发现根本没有道祖的事情。   黄雪平说道:“这个我知道。”   “在宗门创立之前,道祖曾与时眠掌门有过一面之缘,半师之谊。而宗门创立之初,动荡不安,道祖修为高深,修真界无人能敌。于是时眠掌门为保宗门平安,多次去请道祖坐镇宗门,道祖感念时眠掌门的诚心。于是给宗门赐名承天二字。”   “自那以后,有道祖在此,承天门万事顺遂,日渐壮大,经历数百年到如今光景。”   黄雪平抚着胡须,提到宗门历史,眼神中带着几分骄傲。   时宁经过这一夜,算是知道了不少前尘往事。   时宁趁热打铁地说道:“既然承天门发展到如今不容易,所以千万不能毁在我的手上。”   “掌门之位应当立贤不立亲。”   时宁诚心觉得宗门之位还是不给她为好。   黄雪平和凌彻统一战线说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你该操心的是继任掌门之位后,怎么发扬宗门。”   时宁也无奈了,“就为什么非是我呢?”   “难道我祖父说,承天门非要时家人继承吗?”   凌彻说道:“等你继任掌门之位后就知道为什么了。”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当下是捉到海妖,玄武取出定魂针。”   时宁叹气,“那应该没我什么事情了吧?”引魂铃也给了,玄武也在凌彻房内。   万事俱备,只等玄武化成人形醒来。   在时宁临走前,黄雪平还提醒时宁,“明天早上不要忘了去听音修的讲学。”   “知道了,长老早些休息。”   时宁虽然父母早逝,但是自打穿越后,似乎一下子多了十几个父母。每天提醒她修炼,力保她当掌门。还有师兄,处处维护自己。   但是越是这样,时宁越是觉得惭愧。毕竟自己不是真的原身。而真正的时宁却早就死了。   时宁回到房间时,山柰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景黎在房梁上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修炼。   时宁躺在床上,耳边传来山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却怎么也睡不着。起身走到窗下望着天上的弯月。   景黎不知什么时候飞了下来,问道:“怎么不睡?”   “难道是山柰的呼噜声太响了?”   时宁:“不是,我早就习惯山柰的呼噜声了。”   “那是怎么了?”   “是关于玄武的计划有变吗?”   时宁摇摇头,“不是。”   景黎问道:“那是?”   “我有点想家了。”时宁今晚听着时眠的事情,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穿越如今不过也四五个月,时宁这是第一次真切地想要回家。但是却不知怎么回,回哪里。   景黎安慰道:“还有十来天就可以回去了。”   时宁嗯了一声。她不能告诉景黎,她想回的不是随雨院,而是现代。恐怕只要说出来,就会被人当成疯子。   “景黎。”   “怎么了?”   “你家在哪里呀?”时宁自从救了景黎后,这是第一次问他的身世。   景黎也一同看向窗外的月亮,他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百年岁月,景黎去过很多地方,但是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称为家。   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便是孤身一人。后来认识了时眠,他请自己去了承天门。时眠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再后来那些认识的朋友都纷纷离世,又变成了孤身一人,永无停歇的修炼,直到雷劫后遇见了时宁。   景黎觉得自己和时家人还是有缘分的。天道轮回,当时他顺手救下奄奄一息的时眠,所以时眠的后代又在很多年后救下了重伤的自己。   “景黎?”时宁望着景黎出神的样子问道。   景黎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里。”   “你没有父母亲人朋友吗?”   “没有,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我一个了。”   时宁:“你活了很久吗?”   景黎:“没有,刚一百岁而已。”   景黎觉得时宁似乎在套自己的话,于是随口编了个岁数。   “一百还是一百一来着”   “记不清了。”   景黎认为自己编的岁数相比较他实际年纪已经够小了。   时宁听到后,不假思索地说道:“那你岁数还挺大的。”   “按理说我该称呼你为一声老爷爷。”   景黎:???   “在我们龙界,我才刚成年而已。换做人的岁数,也才二十岁左右吧。”景黎臭不要脸地说道。   “可是你又不认识其他龙,你怎么知道你这个年纪是刚成年呢。”时宁反问道。   景黎:“虽然我不认识其他龙,但是我认识其他灵兽。”   “灵兽进入发情期后就是成年的标志。”   “那你经历发情期了?”   按理说景黎早就该进入发情期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是他常年修炼,清心寡欲的原因,一次发情期都没经历过。活了近千年,还没有经历过发情期的灵兽是会被嘲笑的。   景黎为了避免被时宁嘲笑,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经历了。”   “我刚成年。”   时宁因为之前养过好几只猫都给绝育了,所以听到发情期惯性思维地问道:“那你绝育了吗?”   作者有话说:   景黎:????   山柰:????   时宁:发情期过了的灵兽都是要绝育的。   没想到我居然赶上正常时间更新了,结果评论不能删……发了评论后就下班了,以后如果加班,我就发个评论,这样马上就能下班?(bushi 第39章 音修   绝育说出口, 时宁就意识到了不对,刚想解释下,就发现景黎异常地沉默。   半响后才缓过来说道:“我没有修炼邪术的打算。”   自古以来便有一些邪门妖法, 主张欲练此功, 必先自宫。但是很明显景黎并没有这个打算。   时宁尴尬地笑道:“我就随便问问。”   景黎继续说道:“嗯,难道你想要修炼这种法术?”   “怎么可能。”时宁反驳道,况且她就算想, 她也没有可以自宫的工具。   “你也练不成。”景黎补充道。   这不是废话。   时宁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了,于是问道:“你那天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景黎还记得那天他和往常一样修炼, 但是不久后就突然天降雷劫。恰逢那段时间他心魔作祟, 一直在养伤。雷劫到来更是雪上加霜。   景黎顿了下说道:“当时我正在修炼, 没想到天降雷劫。”   景黎没有撒谎, 他确实在修炼的时候遭遇的雷劫。   时宁:“哦,你当时见到道祖了吗?”   “他伤的严重吗?”   景黎反问道:“哪位道祖?”   “玄真道祖,你没有听过他吗?”时宁问道。   “我以为修士都会知道道祖的名号。”   景黎:“未曾见过。也不知玄真道祖伤的如何。”   时宁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景黎:“不早了早些休息。”而后回到房梁上休息。   时宁望着远处的弯月, 默默叹了口气后回床躺下, 伴着山柰一声声的呼噜声睡到了天亮。   山柰和景黎的联盟被景黎单方面解除后,如今山柰看景黎又不顺眼了许多。不过好在景黎总是躲在房梁暗处修炼, 山柰看不到他, 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黄雪平站在院中,凌彻房内也安然无事。   “玄武没动静?”时宁小声地问道。   黄雪平摇摇头,“等着吧。”   两人正说话之时,凌彻的房间传来推门的声音, 黄雪平和时宁的视线全都汇聚过去。   只见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 一只皱巴巴的爪子先冒出来了, 而后是玄武的头顶开了房门。通过挤开的那一点缝隙, 玄武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在时宁的注视下走到了她的身边, 用头轻轻蹭了下时宁的裙摆。而后默默移开,走到灵植旁边开始浇水。   样子虽然缓慢,但却极其认真。   凌彻也紧随其后推开了门,看向正在浇水的玄武。   黄雪平用眼神询问道,还未变成人形吗?   凌彻摇摇头。   正当玄武在认真浇水之际,一只胖胖的黑爪子从天而降,打响玄武的龟壳。   “不许浇水了,我刚浇过。”山柰训斥道玄武。   玄武迷茫地转过头,辨认着山柰的意思。呆头呆脑的。   山柰看玄武一脸傻样,嫌弃地说道:“都说让你不要浇水了,你听不懂吗?”   说着似乎担心玄武真的听不懂人话,用喵语又翻译了一遍。   大概就是,“喵喵喵喵喵。”   但是玄武依旧不为所动,迈着缓慢的步子向下一株灵植走去。   “你个笨蛋,听不懂话。”   “再浇水,要死了。”山柰拦着玄武不让他继续浇水了。   黄雪平问道凌彻,“玄武乌龟形态的时候听不懂人话吗?”   凌彻望着玄武的样子,回答道:“看上去听不懂。”   “就像时宁说过的样子,玄武乌龟形态的时候,比较痴傻。”   “这样才是被下了定魂针的形态,人形的时候反而不正常。”   眼见山柰已经爬上了玄武的龟壳,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听不懂话的乌龟之时。   时宁连忙一把抱起山柰,避免玄武挨揍。   “好了,不许欺负玄武。”   “我才没有欺负他,是他听不懂人话,我在教育他。”   山柰这段日子说话越来越利索了,也越来越会给自己找借口了。时宁不禁想起景黎上次说的,让山柰定时修炼,不然太闲了。   “玄武听不懂,你说这么多也是白瞎。”   “跟我去听讲学,今天有音修的讲学。”   时宁抱着山柰就往屋外走,黄雪平和凌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凌彻说道:“你去吧,我和黄长老今天不去了。”说着凌彻余光看向玄武,时宁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以免玄武突然偷走引魂铃,他们一时没有察觉。   时宁和山柰刚跨过门槛,就听到黄雪平在后面提醒道:“不要带灵植带去了。”   前两次的事情,黄雪平还耿耿于怀,生怕今日时宁又惹出什么事情。   “放心,没有带。”时宁回答道。   在去听讲学的路上,林盼心迎面走来,满眼的疲惫。   时宁和山柰连忙上去问道:“盼心姐,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林盼心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岂止,我根本就没睡。”   “怎么了?”时宁关心地说到。   林盼心抱怨道:“还能怎么了,海妖呗。”   听到海妖一词,时宁愣了下,“海妖?”   “海妖昨晚来了?”如果昨晚真的是海妖,那玄武就不是海妖了?   林盼心生气地说道:“昨天半夜海妖突然出现在拂星门弟子房间。”   “刚好那几个弟子住的离我们近,我们就被吵醒了。”   “幸亏你住的远,不然有的闹了。”   时宁:“那海妖找到了吗?”   “没有,来的快去得更快。”   林盼心吐槽道:“你说这海妖是不是有病,如果是想要伤人,那几个弟子也毫发无损。”   “如果想要偷东西,也没有什么东西丢掉。”   “就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时宁询问着细节。   林盼心想不通:“对啊,你说是不是有毛病。半夜不睡觉,挨家挨户地骚扰别人,不让别人睡觉。”   时宁听着林盼心的话,揣测着,这个海妖极有可能认识玄武,昨天夜里挨家挨户地出现恐怕也是为了寻找玄武。   “盼心姐,你说昨天海妖出现在拂星门弟子房间内,那有人看清他的长相吗?”   林盼心提到这个事情就更来气,“看个屁啊。这海妖都骚扰他们这么多年了,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就指望我们在拂星门的时候帮他捉海妖,你说这宋掌门也太会算账了吧。”   时宁小声地提醒道:“嘘,盼心姐,我们还在人家宗门内。这么明目张胆地吐槽人家掌门,不太好。”   林盼心压低了声音,“我也实在是太气了。”   “那海妖真的行踪不定,来得时候一阵风,走得时候又是一阵风。”   “我现在一想到他,我就气的脑瓜疼。”   时宁替林盼心揉了揉太阳穴,问道:“这海妖伤过人吗?”   林盼心想了下说道:“听宋掌门提过一次,早些年的时候伤了不少弟子,但都没有重伤的。”   “时不时还偷一些东西。”   “说烦也烦,说不烦吧,也能忍忍。”   “怪不得能忍这么多年。”   时宁对这个海妖已经好奇到极点了,“希望能早些找到他。”   “我也希望。”   “不说他了,听说今天是音修的讲学,你要修这一门吗?”   时宁联系了自身情况,婉拒道:“我还是算了吧。”   音修相比较剑修,体修则要斯文很多,修士无论男女都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今日讲学的是妙音宗的颜雅掌门,身着一身淡绿色长裙,古琴在上,手指轻抚。一曲霓裳舞曲听得人如痴如醉。   “琴音不仅能够悦人,也能伤人。”颜雅莞尔一笑突然说道。   “不过在场的都是道友,我就不在此做一些煞风景之事了。”   “有想学音修一门的,私下找我就好。”   林盼心小声说道:“原来是来招生来着。”   时宁低头说道:“可是颜掌门弹琴确实很好听。”   正当林盼心和时宁低头说悄悄话的时候,颜雅突然提到了时宁,说道:“我记得时宁姑娘还没选定修哪一门吧?”   “不知对音修是否感兴趣呢?”   时宁突然被提到,连忙摆摆手,“多谢颜雅掌门赏脸,不过音修我真的不行。”   颜雅很明显不信,“时姑娘天赋异禀,何不挖掘下音修的潜力呢?”   颜雅想得很简单,时宁如此有天赋,就算未曾修炼过,想必表现也不会太差。只要能劝时宁上来受自己指点弹奏两下,以后就可以说自己与时宁有半师之谊,招弟子来也有噱头。   修真界最年轻的筑基修士都曾受到妙音宗的点拨,那以后弟子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   颜雅此刻看着时宁的目光透着慈祥和蔼,劝说道:“姑娘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时宁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这个真不行。   但是因为橘子和牵牛花的事情,时宁的形象不知不觉地在其他人眼里都高大了许多。此刻只当时宁是低调谦虚,时不时有人劝道:“对啊,颜掌门说得有道理,弹个琴而已,又不是挥剑伤人。时姑娘莫要谦虚。”   颜雅也笑道:“莫非时姑娘是瞧不上我们妙音宗人人微言轻。”   这一下就给时宁带上了高帽,时宁一言难尽地看着众人,“行。”   这可是你们让我弹得,等会不要后悔。   时宁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登上台阶。   看着时宁一步步走来,颜雅仿佛看见了宗门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难掩激动地心情,激动地教导着时宁。   “手放这里,对。”   “我先示范一遍,时姑娘聪慧,想必一学就会。”   时宁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专注地看着琴弦。   颜雅的手在琴弦上轻轻拨打,宛如高山流水。听得人如痴如醉。   一曲毕,颜雅期待地看向时宁,“不知时宁姑娘可否记住了。”   学会了吗?学废了。   时宁望向颜雅再次询问道:“颜掌门,你真的要让我弹奏吗?这个我真不行。”   “我相信时宁姑娘。”   时宁无奈地摇摇头,将手放在琴弦上,当弹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颜雅就知道她错了,她不该让时宁上来的。   随着一个个音节冒出来,台下人深刻体会到了颜雅刚才所说。   琴音能悦人,也能伤人。   颜雅掌门的琴音如果是高山流水,余音绕梁,那么时宁的琴音可以说是堪称鬼哭狼嚎,伤人于无形之中。明明都是同一把琴,居然能发出这么痛苦的声音。   眼看时宁弹奏地越来越专注,颜雅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台下之人也都纷纷低着头,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   终于一曲毕,时宁放下抚琴的手。   颜雅嘴角抽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结束了。”时宁提醒道。   颜雅硬着头皮说道:“时宁姑娘在琴艺上果然有所造诣。”   “真的吗?”时宁刚才弹奏得太过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   难道自己来了修真界后,连五音不全的毛病都改了?   唱歌的人听不出自己唱的跑调,弹琴之人也听不出自己弹的难听。很明显时宁属于后者。   时宁毕业之后,想着培养一个兴趣爱好,去学过一段时间琴。结果前脚刚交了学费,后脚就被老师退还学费,并且希望她能够去对面琴房学琴。   自那以后时宁的音乐之梦就破碎了,万万没想到居然穿越后碰见了知音。   本以为自己弹奏得十分难听,没想到连妙音宗的掌门都说自己在琴艺上有所造诣。   时宁一时有些激动,听着颜雅的话,突然自信心大增,“我还可以再弹一遍。”   颜雅连忙拦住了时宁,如果时宁再弹奏一曲,恐怕自己今年别想招弟子了。   “一曲足矣。”   有人说道:“没错,今日听到时姑娘一曲,一辈子回味无穷。”换句话说,这一首曲子的时间,要用一辈子去治愈。   看着众人诚恳的面容,时宁都动摇了,“其实之前长老也一直让我选专修那一门,如今看来我觉得音修也不是不行。”   颜雅万万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时姑娘,修仙之路多之又多,应当多看几门,再做决定也不迟。”   时宁叹了口气,“今日有幸遇见颜掌门,实在是在下之福。往后我会经常去找颜掌门讨教琴艺的。”   颜雅眼神都黯淡了,强撑着说道:“随时欢迎时姑娘来。”   直到时宁站起,还依依不舍地摸了把长琴,颜雅真的很怕时宁决定要到妙音宗学琴,连忙说道:“时姑娘慢走。”   看着时宁走远了,颜雅才长舒一口气。   林盼心在台下憋着笑,见时宁回来了,才趴在肩膀上笑得抽搐,“你没注意颜雅的样子,脸都青了。肯定超级后悔让你上去。”   时宁下台后也不再装作去长琴依依不舍的样子了,放松地说道:“我都说了我不上去了,颜掌门还不信。”   林盼心笑够了站直身子问道:“不过妹妹你刚才是真的故意弹得这么难听的,还是……”   时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很认真地在弹。”   看着时宁认真地模样,林盼心又忍不住笑道:“我不是故意想笑的,但是刚才真的很难听。”   “琴音伤人大抵就是如此了。不过妹妹你也算是另一种天赋了,伤人的天赋。”   时宁也早知道了自己不行,但是不上去证明下自己真的弹得很难听。其他宗门日后说不定讲学的时候,都要拉时宁上去练一练,岂不是没完了。   林盼心伸出大拇指夸道:“你刚才故意装作对学琴很感兴趣的模样,颜雅以后估计看见你都得绕道走了。”   “不要来找我是最好的。”时宁无奈地说道。   正当这时,天空中突然挂起一阵狂风,林盼心立刻反应道:“海妖。”   一时间众人都摩拳擦掌,等着海妖来,杀他个人仰马翻。   当然这些人中肯定不包括时宁,时宁找了个离大佬们最近的地方苟着。就算海妖来了,也有大佬出马。   就在大家等着海妖降临的时候,但狂风刮过,什么都没有。   “海妖呢?”   “走了?”   “这海妖脑子不好使吗?”   “就来了看一眼,然后就走了?”   不理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时宁小心地问道:“真的走了?”   “走了。”听着大佬们都这样说了,时宁才安心了。   “这海妖就是反复无常。好几次了。”   来拂星门这几天,海妖都整了好几出这样的事情了。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对这海妖有些怨言。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打架不适合我们这么斯文的女孩子。”林盼心提议道。   时宁觉得说的有道理,抱着山柰就往回走。   就在两人往回走的时候,一位很明显女扮男装的女修拦住了时宁。   时宁犹豫了半天称呼说道:“请问这位修士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的修士说道:“刚才我听闻姑娘一曲琴音,觉得实在美妙。因此想与姑娘结交。”   时宁和林盼心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不可思议。   时宁试探性地问道:“请问这位修士,是否有耳疾?   实在是时宁不得不多想,这得什么样的耳朵才会觉得自己的琴音好听。   修士回答道:“自然没有。”   “我只是被姑娘的琴音所折服。”   林盼心打量着修士一眼,眼神中透着怀疑,“你如果真的想结交我妹妹,你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夸她的琴音?”这不摆明在膈应人吗?   哪知修士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真的觉得姑娘弹琴很好听。”   看这真诚地表情不似作伪,林盼心和时宁都觉得恍惚了,莫非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就是有比较独特的审美癖好。   修士继续问道:“请问姑娘尊信大名。”   林盼心白了一眼修士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况且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呢。”   修士说道:“在下金叶,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时宁。”时宁回答道。   修士愣了下,问道:“姑娘的祖母是不是叫姜橦音?”   林盼心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是想结交我妹妹就拿出一点诚心来,这几天拂星门谁不知道我妹妹时宁。第一天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姜前辈是妹妹的祖母。”   “你在这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我真的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金叶解释道:“在下身体抱恙,前几日一直闭门不出,所以未曾听过外面的传闻。”   时宁总觉得金叶怪怪的,不想与她多交流,侧身准备离开说道:“金修士,我还有事,恕不能奉陪了。”说着时宁就拉着林盼心离开。   还没走多远,正巧宋九玉从对面走来,“时姑娘,林姑娘,二位是要去哪里啊?”   林盼心说道:“我们听完讲学,准备回去了。”   “宋掌门呢?”   宋九玉回答道:“我听闻有海妖的踪迹,特地去看看怎么了。”   “那就不打扰二位姑娘了。”说着宋九玉就打算告辞。   时宁却突然喊住了宋九玉问道:“宋掌门,我有一事想问。”   宋九玉停下脚步问道:“不知时姑娘想问什么?”   “这次来的修士中,有一位名叫金叶的,冒昧问下这位金修士是哪一个宗门的?”   宋九玉笑道:“时姑娘定是记错名字了。这次远道而来的修士名单都是我一一过目的,可没听说过一个叫金叶的啊。”   作者有话说:   山柰又叫口口猫,稍微打错就被口口了。 第40章 金叶   “怎么会这样?”时宁回头望去, 退回到刚才遇见金叶的地方,但是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前面就是讲学之处,问了几个人都没见到时宁口中的修士。   宋九玉问道:“时姑娘怎么了?”   时宁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中金叶的身影, “我刚才和盼心姐遇到了一个名叫金叶的修士。”   “说想要结交我, 还提到我祖母。”   宋九玉大惊,“不会是海妖吧?”   “海妖可以化成人形吗?”   宋九玉摇摇头,“不知。但是如此神出鬼没, 身份异常,我如今只能想到海妖。”   林盼心也分析道:“那人当时的样子确实十分反常。如果他刚才真的听到了你的琴音, 那么不应该不知道, 颜掌门邀请你上去的事情, 所以肯定知道你的名字。”   “况且这几日妹妹不说人尽皆知, 也算是有所耳闻,金叶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时宁再次问道宋九玉,“宋掌门是否知道这几日有什么修士一直抱恙吗?”   宋九玉回忆道:“除了长林山叶长老这几日身体抱恙外, 其余人并没有听说。”   “不过叶长老早已经头发花白了, 绝对不是时姑娘口中的年轻修士。”   宋九玉越说越觉得时宁遇到的这个金叶就是海妖,不禁后悔自己怎么不走快点, 这样就能早点遇见金叶了。   “不过还是要麻烦时姑娘和林姑娘, 可否将这金叶的样子描述一下,我们可根据画像找人。”   “就算不是海妖,行迹如此可疑,也应当问个清楚。”   时宁同意宋九玉的意见, 回想起金叶的模样, 说道:“我觉得应当是个女修, 但是她却着男装打扮。”   “性别这里我也一时不好决断。”   宋九玉极擅丹青, 已经掏出笔墨在地上作画, “无妨,姑娘只需告诉我金叶的长相。”   “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实际年龄未知,穿了一身青蓝色的道袍,挽了个发髻。”   “和我差不多,鹅蛋脸,眼角下有颗黑痣。”   林盼心也补充了几句金叶的特征。   宋九玉按照时宁和林盼心的描述画了副金叶的肖像图。   “这样?”   “八成像。”   宋九玉收起画卷,“多谢二位姑娘,我这就派弟子去寻找人。”   “倘若金叶再来找姑娘们,只要撕毁这张道符,我马上就能赶到。”   时宁和林盼心收起道符,回答道:“会的。”   看着宋九玉走后,林盼心不禁问道:“妹妹,你说这海妖为什么来找你了?”   “莫非真的被你的琴音所折服?”   时宁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希望他不要找我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时宁就怕这些麻烦了。   山柰一直守在旁边说道:“我觉得宁宁弹琴还是很好听的。”   林盼心对着山柰伸了个大拇指,“妹妹有你真是好福气。”   山柰下巴抬起,眼神眯着看向前方,一脸骄傲,“那是自然。”   有什么灵兽比得上一只聪明可爱的小黑猫呢?没有!   林盼心时宁的院子在两个相对的方向,岔路口二人告别后,时宁和山柰单独回了院子。   院子内,微风拂面,桃花盛开。凌彻和黄雪平两位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大能修士,此刻正蹲在地上专心地看着地上的玄武。一脸认真。   时宁回来后也加入了其中,看向在地上熟睡的玄武。轻声说道:“还没有动静?”   两位长老摇摇头,“一上午就在这睡觉。”   时宁问道:“那引魂铃呢?你们俩在这看山柰,万一有同伙把引魂铃偷走了呢?”   凌彻看向时宁,眼神中透着几分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也能想到这些了?”   “倒是我小瞧你了。”   时宁嫌弃地咦了一声。   “不过你放心,引魂铃在我这里。没被偷走。”   听到这话,时宁才放心。   “你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当音修的打算。”   时宁思索了下,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颜雅掌门说我在琴艺上很有造诣。”   “当真?”黄雪平站起来问道。   时宁坐在石凳上说道:“反正她是这样说的,真假我也不知道。”   “那你呢,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为了修真界和平,我还是不要学音修了。”   黄雪平摸不到头脑,“怎么回事。”   “哎呀,长老你别问了。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反正我肯定不当音修。”   “音修不音修的不是关键,是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个人。”   凌彻不在乎地说道:“遇见的不是人,难道还是鬼?”   “这个人很奇怪啊。说要结交我,但是我后来问宋掌门,他又说这次来的修士中根本没有这个人。”   时宁这句话才终于引起了凌彻的注意,“叫什么名字?”   “金叶。”   “他和你说什么了?”凌彻问道。“你没事吧?”   时宁摇摇头,“我没事,只是金叶很奇怪,说很欣赏我的琴音,想要和我结交。然后提到了祖母。”   “后来我觉得不对劲便离开了。之后就遇到了宋掌门。发现宗门内并无此人。”   黄雪平推测道:“我怀疑这人就是玄武口中的主人。”   “和你打交道,恐怕也是为了试探寻找玄武的踪迹。”   时宁点点头,“听说昨天夜里海妖在弟子房间内出现,想来也是在找玄武。”   凌彻:“你可知金叶去哪里了?”   时宁:“不知,不过宋掌门已经画了金叶的肖像,正在寻找他。”   凌彻也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金叶必定和玄武有关系,但是却一时不知道从何去寻找。   黄雪平也没有什么方法。时宁看着二人发愁的样子,试探性地说道:“我有个方法或许可以试着找到金叶。”   黄雪平疑惑地问道:“什么方法?”   时宁问道黄雪平和凌彻:“你们有什么乐器吗?”   ……   黄雪平和凌彻绝望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困惑。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一双手能弹奏出这么难听的音符。   “时宁,你当真能引出金叶?”凌彻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生无可恋。   “试试吧,金叶很欣赏我的琴音的。”时宁停下手中的动作回答道,她觉得金叶诚恳的模样不似作伪。说不定真的能够引出来金叶。   凌彻扶额,只觉得神情恍惚,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黄雪平也叹了口气,“颜雅掌门真的说你在音修上有所造诣?”   “自然是真的。”时宁回答道。   黄雪平语重心长地说道:“为难颜掌门了。”   山柰却作为时宁的头号粉丝疯狂夸道:“宁宁弹得就是好听!”   时宁摸了摸山柰的头说道:“低调低调。”   黄雪平不禁说道:“不用再低调了,一个调都不在音上。”   正当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三人顿时警惕地看了一眼,凌彻和黄雪平抱着玄武退回房间内,示意时宁去开门。   时宁小心地推开门,门口当真站的是金叶。   金叶一脸期待地说道:“时宁姑娘弹奏实乃天籁之音。可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没想到刚说话这句话,金叶整个人都被禁锢住了,被一股力量拉进了院中。屋门也啪地一声关掉了。   金叶反应过来,想要马上逃脱,但是她又怎么是凌彻和黄雪平的对手呢。   就算如此金叶还不停地说道:“时宁姑娘小心,你是不是被这两个老头胁迫了。”   “你等我救你出去。”   两个老头?凌彻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叫老头,一时有些无语。反倒是黄雪平筑基较晚,已经习惯被称呼老头了,不在意的捋了捋胡须。   金叶这边还在骂骂咧咧,凌彻不满地问道:“拂星门作乱的海妖是不是你?”   哪知金叶根本不承认,“什么海妖,我是海女,不是海妖。老头你说话太难听了。”   “对了,你这个老头,我的乌龟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赶紧还给我!”   凌彻冷笑道:“你的乌龟,那明明是我的灵兽。”   “你给他下了定魂针,颠倒是非黑白,如今还打倒一耙。”   金叶大叫道:“什么定魂针,我怎么可能会用定魂针那么龌龊的东西。你不要诬陷我。”   “我做人是有尊严的!”   金叶撒泼起来,时宁三人根本没辙。也得亏院子内有一层结界,不然肯定要把其他人招来。   看着金叶单方面的输出,时宁问道:“金叶,玄武的定魂针真的不是你下的吗?”   本来还嚣张跋扈的金叶顿时换了个样子,温和地说道:“时宁姑娘,我知道你一定被迫的,说这两个奸人是如何胁迫你的。”   时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解释道:“两位长老并没有胁迫我,以这种方式请金修士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我们也是想要问下金修士是否和海妖,以及玄武的事情有关。”   金叶找了个靠近时宁的位子坐下说道:“他们真的没有威胁你?”   “真的没有。”时宁认真地回答道。   金叶放心地说道:“那就好。”   “所以玄武的定魂针真的不是你下的吗?”   作者有话说:   太卡了,海妖这里快结束了,要捋捋大纲。 第41章 琴音   金叶对于这个问题, 大声反驳道:“当然不是了。”   “我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乌龟的样子痴痴傻傻。人形的时候又凶得很。”   时宁看着金叶的样子,一时分不出真假, 再次问道:“那你知道引魂铃的事情吗?”   “引魂铃?”金叶疑惑地反问道。   “那是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 时宁三人面面相觑。   “你是怎么认识玄武的?”凌彻问道。   金叶瞪了凌彻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时宁只好重复了一遍凌彻的问题,金叶才说道:“如果不是时宁问的, 我才不会说的。”   时宁:“对了,我想问下, 你是认识我祖母吗?”   金叶回答道:“对啊, 我和姜姐姐关系很好的。”   “我怎么没见过你?”凌彻很明显不相信金叶的话。   金叶说道:“我为什么要见你, 你又不是姜姐姐的什么人。再说了, 我也没见过你,我只见过时眠啊。”   时宁自从来到拂星门后,对过去的事情越来越困惑了。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金叶说道:“我父亲是沧海人鱼一族的人鱼, 母亲是昆西山的狼人一族。”   时宁顿了顿, “沧海和昆西山……”   “那你怎么到了拂星门的?沧海和昆西山距离这里都几千里。”   “因为人鱼和狼人相爱,光是听听都觉得荒唐, 虽然当时他们遇见对方的时候, 都已能够化成了人形。但是昆西山狼人一族家训极严,不允许母亲嫁给父亲。”   “后来二人就私奔到了这里,生下了我。”   “所以我在海里是人鱼形态,岸上是狼人形态。”   时宁听完由衷地说道:“好厉害啊。”   “但是母亲生下我不久后就因病去世了, 父亲也伤心过度随着母亲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在月星海生活, 当时我还十分年幼, 经常受到其他灵兽欺负。”   “直到有一天我在浅水觅食, 听到了此生最美妙的音乐。”回忆到这里, 金叶的眼神中都透露着光芒。   时宁问道:“是祖母吗?”   “没错!你弹奏的琴音和姜姐姐简直一模一样,听到琴音我立刻就想起了和姜姐姐在一起的日子里。当时她和时眠经过月星海,帮我教训欺负我的灵兽,还传授我法术。”金叶激动地说道。   时宁一想到金叶口中祖母的琴音和自己一样,一时觉得不可思议。问道凌彻,“祖母的琴音也是如此吗?”   凌彻:“没听过,时眠说是天籁之音。不愿意与其他人分享师妹的琴音。”   时宁一时了然,十有八九祖母的琴音和自己一样,一言难尽。但是架不住祖父的彩虹屁。   “今日我又遇到姜姐姐的孙女,实在是缘分。”金叶就差抱着时宁痛哭一场了。   “那玄武呢?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凌彻问道。   金叶说道:“姜姐姐救了我,我无以报答,只好学着她的样子,去救其他被欺负的灵兽。”   “然后有天就遇到了那只笨乌龟被老鹰叼走,我就救下了他。”   凌彻听到玄武居然会被一只老鹰欺负,不禁皱眉。   时宁说道:“那只老鹰是不是白头黑身?”   金叶道:“没错。”   “我之前也遇到过一次,他准备叼走玄武。”时宁说道。   “没错,那只老鹰很喜欢欺负乌龟形态的玄武。”   “起初我救下乌龟形态的玄武时,他一切都好,虽然有些傻乎乎的,但是却很可爱。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只要变成人形,脾气就会特别差,说什么都不听。还经常去骚扰拂星门的弟子。”   “不过还好每次有我拦着,也都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祸果。”   “而且玄武乌龟的时候又不会说话,看上去也不记得人形的时候做过什么。”   “但是每次乌龟形态的时候都会回月星海找我,直到我发现前几天他一直没有回来。”   金叶瞪了凌彻一眼,“再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去找玄武,然后遇见了你。”   “我都好多年没有听过这么美妙的琴音了。”金叶星星眼地看着时宁。   时宁没想到金叶的审美居然如此独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倒是黄雪平问道:“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金叶从怀里掏出一枚双鱼形状的玉佩说道:“这是姜姐姐给我的。”   “算了,跟你说这个干嘛,你们也不认识。”   “时宁,你看看。是不是姜姐姐的东西。”   时宁接过玉佩,仔细打量后说道:“其实我也不认识。”   凌彻仅是看了一眼,说道:“确实是师妹的东西。”   金叶哼了一声,“算你有眼光。”   “那海妖的事情算是清楚了?只是玄武还不知怎么回事。”时宁总结道。   凌彻望天叹了口气,一时无言。   时宁望着金叶,突然有一丝不好意思:“上次见面走后,我遇到了宋掌门,然后以为你是海妖。现在宋掌门正拿着你的画像到处找人呢。”   金叶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找了我好多年呢。有一个画像无所谓的,我往月星海一躲,他们也没辙。”   “倒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黄雪平发问道。   “眼下他们口中的海妖就是玄武和金叶,而实际上伤人确实也是玄武。”   凌彻转身说道:“我会和宋掌门处理好此事,不会牵扯到承天门。”   “只是可能要麻烦下金姑娘,一同做个证?”   金叶怀疑地看向凌彻,“你不会让我背黑锅吧?”   “不会。”   金叶看了看时宁,才勉强说道:“好吧。”   ……   海妖一事总算有个了断了,只是玄武体内的定魂针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宁躺在床上,不禁问道山柰,“山柰,你觉得我弹琴真的很好听吗?”   山柰翻了个神,四脚朝天地说道:“当然好听了。”   “当真?”时宁自己都困惑了。   “对啊。”   时宁摇摇头,山柰对自己滤镜太厚了,换个人问。时宁看向闭眼修炼的景黎,认真地问道:“景黎,今天有没有听到我弹琴?”   景黎睁开眼,看向时宁,“听到了。”   “你觉得我弹得好听吗?”时宁期待地问道。   短暂地沉默后,景黎回答道:“好听。”   “真的?”   “是的。”   时宁自信心一瞬间要爆棚了,不禁说道:“那我以后经常弹给你听。”   景黎许久后说道:“好。”   第二天一早凌彻,黄雪平便带了玄武和金叶去找了宋掌门,院子内只留下了时宁,山柰和景黎三人。   林盼心过来之时,便看到时宁坐在院子里,盯着那几颗长得十分缓慢的灵植。   “你今天怎么没去听讲学,我看你没去,我就来找你了。”   时宁抬头没什么兴趣地说道:“不想去听。”   “可是今天是驭兽一门,你不打算看看吗,毕竟山柰修为还是有点点低。”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比较短,因为这个副本收尾实在太卡了。 第42章 老翁   时宁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无忧无虑地山柰说道:“山柰,你想修炼吗”   山柰翻身说道:“我每天都在修炼啊。”   林盼心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呀,你每天不是睡觉, 就是吃饭, 捉蝴蝶。什么时候有空修炼的呢?”   山柰站起,蹭了蹭时宁的裙摆说道:“我捉蝴蝶就是在修炼啊。”   林盼心好奇地问道:“修炼什么呢?”   山柰理所当然地说道:“修炼抓蝴蝶啊。”   林盼心转头对时宁说道:“我发现啊,山柰这个嘴是越来越会说了。”   “妹妹, 你怎么教的山柰?”   时宁摇摇头:“那里还用我教她,学什么都快的很。”   “不修炼可惜了。”林盼心惋惜地感叹道。   “盼心姐, 你是要寻一个灵兽吗?”时宁问道。   林盼心托着下巴说道:“看吧, 如果有缘分就找一个。没缘分就算了。”   “后面的讲学你还去听吗?”林盼心看向时宁说道。   “不想去了。”如果长老不要求她去, 她是不想再听讲学了。   “我也是。”林盼心说道。   正当两个人说话的时候,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时姑娘,你在吗?”   林盼心小声说道:“姚长泽怎么来了,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时宁开门, 就看见姚长泽开心地说道:“时姑娘, 我已经按照凌彻长老的要求挥剑三千下了。”   “哦。”时宁顿了下,“可是长老今天不在, 要不你改日再来?”   “或者再去挥剑三千下?”时宁想起凌彻之前交代的话说道。   “不不不, 我不是来讨论剑道的。”姚长泽一想到被凌彻支配地恐惧连忙解释道。   “那是?”   姚长泽羞涩地说道:“我想请姚姑娘去逛集市,眼下要过年了,听说拂星门山下可热闹了。”   时宁还没回答,林盼心就突然冒出来说道:“逛集市?”   “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   姚长泽说道:“对, 听说拂星门过年可热闹了, 我们也可以去凑凑热闹。”姚长泽极力推销道。   林盼心一时有些心动, 对着时宁说道:“反正我们也不想去听讲学, 不如去逛集市吧。”   山柰也在一旁说道:“逛集市, 逛集市。”   看一大一小都期待的样子,时宁只是谨慎地问道:“山下安全吗?”   “妹妹不放心,我找我爹多带几个护卫。他们远远跟着我们就好。”林盼心说道。   “那就好。”只有确保安全,时宁才同意出门。   “那我们现在去吗?”姚长泽问道。   “盼心姐,你呢?”时宁询问林盼心的意见。   “我去喊秦永琦,我们一起去。妹妹等等我,我马上过来。”林盼心马不停蹄地就要去逛集市。   “我给长老留个信吧。”时宁转身回屋内用传音符留了个信,看了眼还在修炼的景黎问道:“景黎,我们要去逛集市,你去吗?”   景黎看向门外的姚长泽说道:“不去。”他这几日修炼加上拂星门温泉调理内息,修为恢复了三四成,不日就可以化成人形了。   “那好吧,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带回来。”时宁想了下说道:“快过年了,山下应该会有很多年货,我们也可以买一些带回宗门,过年的时候吃。”   好久没有这么早准备过年了,时宁一时也有些期待。   过年?景黎向来是没有过年的概念的,年复一年,沧海桑田。只是很多年前,曾经和时眠他们同度过一次新年,仅此而已。   “景黎?”时宁再次问道。   “我没什么想要的,外面人多你小心为上。”景黎对时宁那点修为是不放心的。   “好。”说着时宁就要走。   “等下。”景黎喊道时宁。   “怎么了?”时宁回头看向景黎。   “你把这个拿上。”景黎叼过一个黑色的龙鳞递给时宁。   时宁接过半圆状的龙鳞问道:“这是你的鳞片吗?”   景黎嗯了一声,继续修炼。   时宁有些不解,“怎么突然给我这个?”   “就当你救我一命的答谢。”   时宁:“好,谢谢。”说着将龙鳞小心收起,确保不会丢掉。   “妹妹,我来啦!”林盼心在门口喊道。   “来了。”时宁连忙出门。   果然林盼心为了安全,带了好几个弟子。其他门派这次来拂星门内都没有坤山来的人多。   倒不是来的掌门长老多,则是带的随从多。   林盼心搂着时宁的肩膀说道:“妹妹放心,他们可能打了。绝对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们。”   秦永琦在一旁无奈地说道:“你不欺负别人就算烧高香了。”   林盼心哼了一声,拉着时宁就往山下走。   皎月山位于海岛之上,四面环海。故而山下的村民大多以打渔为生。因此到过年时,大街小巷都是挂着腌好的咸鱼。   山柰看着各式各样的鱼肉,口水挡都挡不住。要不是时宁抱着,恐怕要走一路吃一路了。   “山柰好贪吃呀。”姚长泽笑道。   “馋猫就是这个样子。”时宁无奈地说道。   “没事,这就是灵兽的天性。山柰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姚长泽讨好不了时宁,只好转头讨好山柰。   山柰已经被各种鱼肉冲昏了脑袋,指着各个铺子说道:“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   时宁捏了捏山柰的耳朵说道:“小馋猫。”   林盼心自然也知道姚长泽打得什么主意,早在他去买之前,都让随从买了个遍。   若说这逛集市中最高兴的还是山柰。   皎月山村民由于背靠拂星门,也见惯了修仙之人。对于会说话的山柰,虽然有几分惊讶,但更多的则是善意的好奇。   “姑娘,你这猫还会说话呀?”一个卖对联的老翁叫住了时宁说道。   时宁停下脚步,回答道:“是的。”   时宁看向小摊上的对联,都是些吉利话,不过对联上的字笔走龙蛇,入木三分。可见老翁在书法上极有造诣。   老翁慈祥地看着山柰说道:“你是不是叫山柰啊。”   山柰嘴里还叼着一块肉干,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老翁抚了抚早已经花白的胡须说道:“我不禁知道你叫山柰,我还知道这位姑娘叫时宁。”   姚长泽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倒是时宁觉得自己八成遇到了江湖骗子,不想再多逗留。刚才那一路上,山柰和自己的名字不止一次被提到过。如果真是骗子,早已盯上他们了,知道也不足为奇。   眼见时宁抱着山柰就要走,老翁连忙叫住了时宁说道:“姑娘,我不是骗子。”   老翁虽然看着年老体弱,但是却健步如飞,挡住了时宁离开的去路说道:“时宁姑娘,早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会在八十岁这一年遇见你。”   “嗯?”时宁投去一个丝毫不相信的眼神。   “我这么老的人,怎么会骗你。不信你去随便问问大家,他们都知道。”   时宁扫了一眼周边的商贩,确实都说王老翁说的话是真的。   “十岁那年,我高烧不退,眼看就要撒手人寰了。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道长,答应救我一命。”   “条件就是我要在皎月山等一个叫时宁的姑娘。”   老翁接着说道:“当时我父母虽然救我心切,但是茫茫人海如何去寻一位姑娘。”   “道长说,时宁姑娘会带着一只会说话的黑猫。”   “于是我就在此等了七十年,终于等到了姑娘你了。”   老翁说道动情处甚至还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但是时宁全程面无表情,主要是诈骗手段太多了,防不胜防。她甚至觉得下一秒老翁就要掏出什么东西,然后让她买下了。   林盼心倒是十分感兴趣,追问道:“那个道士让你遇见时宁后要干嘛?”   “道长让我和姑娘说八个字。”   “那八个字?”   “千年万年,不忘此心。”   林盼心:“没了?”   “没了。”老翁回答道。   老翁望着时宁说道:“姑娘一时不信我也没关系,我已将话带到了。”   “道长说过,姑娘日后定会想起这八个字的。”   之后,老翁并没有再拦着时宁众人。   走了一阵后,林盼心悄悄问时宁,“妹妹,你不相信那个老翁的话吗?”   时宁摇摇头,“不信。”   “为什么呀?我感觉他也没骗钱骗财的。”   时宁说道:“七十年前,我都还没出生,山柰也还没出生。那个道长怎么会知道这些呢?不仅知道我的名字,还能知道山柰的名字,还知道山柰会说话。”   “这么详细的信息,一看就不可信。”   “只是一时没有骗我们钱财而已,日后怎么知道呢?”   “还是离远点为好。”   林盼心点点头,“我觉得有道理,不管了,反正我们也没损失。”   姚长泽也说道:“是啊,不想这些呢。”   “山柰呢?”时宁突然发现山柰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下去,找不到了。   众人急急忙忙地去找山柰,却发现山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人家糕点铺子里,正卖萌撒娇讨吃的。   卖糕点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山柰这么会撒娇,就差把铺子搬给山柰了。   时宁连忙过去结账,揪着山柰,摸着她圆滚滚的肚子说道:“不许再吃了,你看你肚子吃的。”   山柰今天晚上过足了瘾,现在看什么都想尝两口。趁着时宁不注意,又跑到了另一个灯谜摊子想要吃人家的元宵。   虽然还没到元宵,但是已经有些铺子开始摆上了灯笼,猜灯谜。   卖元宵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不像小姑娘那样,不吃山柰撒娇那一套了。大笑着说道:“小胖猫,你今天要是答对了我的灯谜才能吃我的元宵,不然你可别想吃。”   这可算是难为山柰了,山柰虽然牙尖嘴利,但是大字不识一个。看着满铺子的灯笼,就跟看天书一样。毫无头绪,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能用舔毛掩饰自己的尴尬。   姚长泽想要刻意表现一番,对着店家说道:“山柰,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帮你答。”   山柰哼了一声,傲娇地走掉了,她山柰也是有骨气的猫,不就是几个元宵吗,她不要了。   只有姚长泽还在一边认真地猜灯谜。   山柰这一晚上可算是整条街的活宝,没想到在猜灯谜这里吃瘪,走到哪里都有人笑她。   “小黑猫,你要是说出这个字叫什么,我就请你免费吃鱼干好不好。”   山柰咬了咬牙,太过分了,小猫咪为什么要认识字。为什么要这么为难小猫咪。   “我要回去!”山柰此刻有些恼羞成怒,她要回家。   时宁看了看天色也说道:“确实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时宁都这样说了,其他三人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回去的路上难免又遇到了那个对联铺子。   老翁看见时宁,口型一张一合,重复着那八个字。   千年万年,不忘此心。   一行人带着大包小包回到了拂星门,时宁回到院子时,黄雪平和凌彻也都已经回来了。   黄雪平率先说道:“回来了?”   时宁嗯了一声,“今日宋掌门怎么说?”   黄雪平抚须说道:“一切无碍。”   “之前玄武并无伤及弟子性命。”   “宋掌门说海妖一事不会向外人所说,拂星门就他一人所知。他日后会向其他人解释圆好一切。”   时宁问道:“那宋掌门就这样算了?”   黄雪平:“自然是有条件的。”   “那条件是什么?”   “条件就是宋掌门的两个幼子要拜入凌彻长老门下,学习剑道。”   “那日后这两人算是承天门的弟子,还是拂星门的弟子呢?”时宁问道。   “既然已经拜入了凌彻长老门下,自然是承天门的弟子。只是日后修炼到一定境界后,总归要回到拂星门的。”   时宁听了黄雪平的解释后,一下子就明白了。无数修士想要拜入凌彻门下费尽心思都不得其法,如今宋掌门以玄武之事,使得两个儿子拜凌彻为师。   时宁问道:“那之前因玄武受伤的弟子呢?”   “虽然时过境迁弟子都已经好全了,但是我们也都留了上好的丹药,日后若有什么不适,也可尽管来承天门找凌彻长老。”   “玄武惹下的麻烦也都一一填补了。”黄雪平叹气说道。   “此时也算了解一段了。”   “剩下的就是玄武体内的定魂针了。只能带回宗门再商议了。”黄雪平揉了揉眉心,十分疲惫地说道。   时宁看着黄雪平和凌彻疲惫的样子说道:“两位长老好好休息。”   “如今海妖一事已了,宋掌门也会做好善后,不会让此事与承天门挂钩,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   “可是仙门大会还没结束?我们就这样走吗?”时宁问道。   “嗯,承天门的讲学也都结束了。我看你也没有想修其他门的心思,倒不如回去问问其他长老,你到底打算修什么。”   “玄武体内的定魂针多拖一日,危险就多一分,不如尽早回去。”凌彻开口说道。   “也好。”   时宁回到房间内,打开买的各色糕点,问道景黎:“你要吃吗?”   景黎晃了晃龙尾,这就是不吃的意思。   “我们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你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吗?”时宁咬了口糕点说道。   “无事。”景黎简答地回答道。   “山柰,你不吃吗?”时宁看山柰在一旁气鼓鼓地样子问道。   “怎么了?不高兴?”   山柰大声地哼了一声,“不就是认识几个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山柰一边说着,一边用尾巴拍打着地板,很明显还记恨着之前被商贩们嘲笑的一事。   景黎却突然出声道:“那你学认字吧。”   山柰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道:“学就学,我又不是不会。”   “宁宁,你教我!”山柰指挥着说道。   “景黎你会认字吗?”时宁看向景黎说道。   景黎突然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你不会让我教吧?”   “我想着你们两可以一起学。”时宁说道。   “不,我识字。”   “好,山柰如果你有不会的,记得去问景黎哦。”时宁摸着山柰的头温柔地说道。   山柰顿时起了好学的心思,问道:“就今天那八个字,怎么写?”   “那八个字?”   “那个老翁说的话吗?”时宁都快忘了还有老翁的事情了。   “是的。”山柰点点头。   景黎问道:“那八个字?”   时宁将老翁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说道,“千年万年,不忘此心。”   “这八个字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时宁没有多想。   “我觉得应当是骗子,不然怎么会把各种细节都说出来呢。”   景黎默默在心里重复了这几个字,似乎很多年前也有人对他这么说过。   *   山柰闹着要学认字,时宁陪她折腾了许久,满地都是沾着笔墨的信纸。   终于安心躺在床上了,时宁只想安心睡觉。但可惜不如人愿。   时宁刚躺下不久,就陷入了梦中。   时宁向来很少做梦,上次做梦还是宗门大比梦中学艺那次。   这次时宁似乎被陷在一片迷雾之中,看不清眼前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是身旁不断回响着那八个字。   千年万年,勿忘此心。   到底不要忘了什么?时宁想要拨开迷雾,但是却始终不能窥得前进的方向。   终于在天还没亮时,时宁就醒了,睁着眼睛独自坐到天亮,下山去找了昨天集市上的老翁。   “人去世了?”时宁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啊,昨天夜里回去在梦中就走了。这么大年纪了也是喜丧。”一旁的商贩说道。   “那请问知道老翁家在哪里吗?”   好心地商贩给时宁指了个方向,“巷子末那家就是。”   时宁过去一看,果然门口在办丧事。一个身着丧服的中年男子看见时宁说道:“你来了。”   “嗯。”时宁一时有些惋惜昨天没有多问几句。   男人转身进房间拿回一个锦囊交给时宁说道:“家父临死前托我转交给你的。道长交代的,如果你信了他的话,就将此物交给你。如果不信,就留着此物。”   “如今看姑娘去而复返,看来是相信了家父所说的八个字。”   时宁道谢后,接过锦囊就要打开。却被男人拦住了。   “道长曾说,姑娘如果想起这八个字的意思了再打开。不然即使打开了也是枉然。”   时宁放下拆开锦囊的手,问道:“你可知那道长什么模样吗?”   男人摇摇头,“未曾见过,家父也不曾提及道长模样。”   “那知道道长去哪了吗?”   男人再次摇摇头,“道长来无影去无踪,姑娘有缘自会遇见的。”   往后再问什么问题,男人就只是摇头不再作答。   时宁回到拂星门时,林盼心已经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   “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林盼心不舍地说道。   “是啊,宗门事情比较多,长老们急着回去。”时宁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怎么了?”林盼心问道,“对了,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来的时候你居然不在。”   “我问长老他们说一大早就出去了。”   时宁说道:“我去找昨天的老翁了。”   “他又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去世了。”时宁叹气道。   “什么?”   “明明昨天还精神烁烁。”林盼心不相信地说道。   时宁:“确实是去世了。不过给了我一个锦囊,让我想起这八个字的意思后再拆开。”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又去看那个老翁了呢?”林盼心问道。   时宁说不清道不明,“我昨天夜里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一直在重复那八个字。”   “所以我想着再去看看,没想到……”   林盼心警惕地说道:“那人会不会是什么魔修?然后给你使了什么幻术之类的?”   时宁一时也拿不准,“我等会去问下长老看看。”   “是的。”林盼心附和道。   “你这拿的什么?”时宁看林盼心旁边放着一堆书问道。   林盼心说道:“给山柰的,山柰不是要学认字吗?”   “这都是给她的?”时宁有些惊讶。   “当然了,山柰这么好学,当然要满足她了。”   书摞起来比山柰站起来还要高,此刻还雄心壮志要认字的山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求学之路有多漫长。 第43章 告别   时宁正在感叹山柰的漫漫求学路时, 姚长泽又来了,问时宁要不要去听合欢宗的讲学。   时宁摇摇头不想去。   林盼心在一旁说道:“明天就要走了,现在还听什么讲学啊。”   姚长泽愣了下, 反应道:“怎么这么快就走, 仙门大会不是还没到一半吗?”   “宗门有事,我们要先回去了。”时宁解释道。   姚长泽一时有些不舍,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留。   “那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呢?”   “下次再见到就是下次了。”时宁糊弄学上线。   姚长泽看向林盼心, 林盼心很懂得说道:“我先去找秦永琦了,晚点再来找妹妹。”   “时宁姑娘, 虽然我们认识不久, 但是我是……”姚长泽真诚地说道。   但是却被时宁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有些话说穿了,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   时宁虽然母单多年,但是毕竟不是傻子。   姚长泽这段时间这么明显的表现, 她心里也知道。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男女之情是最勉强不来的。   姚长泽怂了怂肩膀,强撑着笑道:“我的意思是, 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时宁回答道:“我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嗯, 以后有机会去承天门找你玩。”姚长泽还没等到时宁答复后,转身就离开了。   时宁目送姚长泽离开后,便看到凌彻站在自己身后。   “长老。”时宁不知道刚才凌彻是不是都看见了。   凌彻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时宁。   时宁问道:“玄武还好吗?”   “老样子。”   “对了, 长老我有一事想要和你说。”   “什么事?”凌彻抬眉, “不会是那个合欢宗弟子的事情吧?”   时宁皱眉:“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是昨天……”   时宁将此事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最后问道:“会是幻术的原因吗?”   “锦囊给我看看。”   时宁问道:“长老要拆开?”   凌彻摇摇头, 只是反复看了看锦囊, “并无异样。”   “那就不是幻术?”   “不知道。”凌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是或许不是。”   “总之看你自己相不相信了。”   时宁本来还想让凌彻帮自己分析分析的,结果还是自由心证。   时宁望着手上的锦囊,几度忍住了想要拆开的手。只好把注意力转向了一旁的山柰。   山柰爪子上不知道从哪弄的墨水蹭得到处都是,要不是山柰到处跑留下了一个个梅花脚印。时宁都看不出来山柰沾了墨水。   “山柰,别过来!”时宁眼看山柰带着满身墨水就要朝自己扑来,连忙制止道。   但是山柰玩兴头了,非要朝时宁过来,时宁只能往屋外走。没想到玄武刚好在院子里,被山柰抓了个正着。   青绿色的龟壳上沾满了黑色的梅花爪印。   玄武在原地懵了一会,嘴里喷出一汪清泉,直冲着山柰而来。   山柰顿时成了落汤猫,黑色的毛都紧紧贴在身上,地上的水都染着墨。院子里一片狼藉。   时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喊道:“时宁你在吗?”   时宁打开门居然是岑翰文和谢乃源。   这两个冤家今日聚到了一起?   时宁还没说话,对面的两个人却递过来一大包灵石。   “上次仙果一事还没答谢姑娘,今日听闻姑娘要离开拂星门。一点心意望姑娘收下。”   时宁来不及推辞,对面的二人就离开了。   这还不算结束,刚送走这两人,林盼心带着秦永琦走了过来。   同样还没等自己说什么,对面已经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了。   “之前时姑娘所赠法器,如今一点回礼,望姑娘定要收下。”   时宁趁人还没离开前,连忙说道:“这都是一些小事,不用这么贵重的礼物。”   时宁粗扫了一眼,送过来的回礼都价值千金。   秦永琦却坚持说道:“姑娘所赠礼物已是十分珍贵,若你不收下,我也是难安。”   林盼心也在一旁劝道:“收下吧,反正也不吃亏。”   “姑娘都收下其他人的回礼,却不收在下,莫非是瞧不起这点心意?”   得得得,时宁只好照单全都收下。   见时宁收下了回礼,秦永琦也不再多逗留,说道:“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祝姑娘一路顺风。”   目送林盼心和秦永琦离开后,时宁还没来得及关门。   金叶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   “时宁,你是不是要回承天门啊?”金叶问道。   时宁点头,“明日启程。”   “我也要去!”金叶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也要回承天门?”时宁有些惊讶。   “对啊。”金叶说道。   时宁:“那你和长老们说了吗?”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说,姜姐姐说过,只要我凭着玉佩去承天门,什么时候都可以。”金叶将玉佩拿出来晃了晃后,又宝贝得收了回去。   时宁:“好吧。”   金叶在院子里晃来晃去,看着那块土地上种的灵植,不禁问道:“时宁,你这些灵植怎么办?”   “带回去,还是留在这里呀?”   这也是时宁发愁的地方,如果按照正常的仙门大会日期,那么这些灵植基本都能成熟。只是如今时间大大缩短,时宁只能用灵力快速催化看看能否有用。   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洒在小院内,散发着阵阵清香的桃花树下只有一人在忙忙碌碌。   一夜无眠,时宁眼下多了一些乌青。不过好在大部分灵植都能收获了。只有林盼心给的两颗灵芝没有成熟的迹象。   但是一想到林盼心所说的,宁愿挖走也不能留在这里。时宁只好连土带根一起移走放入芥子里,想着等回了宗门能不能再抢救下。   来的时候是三人,手上空荡荡的。回去的时候马车上屹然已经变成了六个人,带着大包小包,宋家双生子和金叶都是话唠,马车一路上说话声都没停过。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时宁才觉得没有那么无聊。   承天门内,宋家两兄弟跟着凌彻走了,黄雪平带着金叶去找了掌门。时宁则带着一龙一猫回到了随雨院。   躺在久违的大床上,时宁默默感叹道还是回家好。山柰也乐得自在打滚。只是回来的唯一不足就是不能够自在地种灵植了。   只是这份惬意还没持续多久,时宁就等来了严焕明。   严焕明一来,就意味着有什么消息要带给时宁了。   时宁给严焕明倒了杯茶说道:“好久不见师兄,此次过来又是有什么消息吗?”   “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了?”严焕明故意反问道。   “能能能,师兄什么来都可以。”   严焕明轻抿了一口茶杯说道:“不过我来真的有个消息要通知你。”   “师兄请说。”时宁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要去打扫藏书阁。”严焕明放下茶杯说道。   “为什么?”时宁声量都不自觉提高了许多。藏书阁的书浩如烟海,时宁得打扫到什么时候去。   可以说藏书阁一年打扫一次,一次打扫一年。   严焕明提醒道:“你忘了宗门大比?”   “我没忘啊,我不是输了吗。”   “难道比赛输了都要去打扫藏书阁?”一想到可能不止自己一个人,时宁觉得有安慰了许多。   严焕明摇摇头,“不是这个,是挑战获胜次数最少的弟子要去打扫藏书阁。”   经过严焕明这一提醒,时宁总算想起来了。自己之前为了避免挨打,告诉其他同门,凡是挑战都自动认输。   严焕明补充道:“如今你获胜的次数为零,向你挑战的弟子人数为三百五十六人。因此你挑战失败的次数为三百五十六次。是宗门倒数第一。”   “这是向你挑战的弟子名单。”   “你确认下。”严焕明贴心地将名单整理出来递给时宁。   时宁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只觉得头晕,“那我什么时候要开始打扫藏书阁?”   “今天。都等着你呢。”严焕明微笑道。   时宁一时后悔为什么没有在拂星门再多待一段时间。   不过后悔也没用了,如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时宁站在藏书阁门口,手握扫把,心情沉重地对□□和景黎以及金叶说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山柰身上穿了个白色的背心,这是时宁给山柰缝的抹布背心。山柰在地上打个滚,顺便就把地给擦了。   景黎尾巴上圈了个鸡毛掸子,时刻准备着整理书架。   金叶本想着来了承天门,能多涨点见识,结果去找时宁的当天就被时宁拉着来打扫藏书阁。   山柰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兴奋地说道:“准备好了!”   “景黎,你呢?”   景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在昨天严焕明通知了时宁要打扫藏书阁的事情后,时宁单方面召开了家庭会议,通知家里的人,猫,龙都要和她一起去打扫藏书阁。   就连路过的金叶都被抓了壮丁。   “金叶,你准备好了吗?”   金叶手握簸箕,认命地说道:“准备好了。”   时宁宛如小队长,下发号令说道:“进去,分头行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6 22:49:22~2022-06-28 21:0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oxandcat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天犬   藏书阁采用明二暗三的建筑方式, 从外看只有两层,实则进去后总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所放的乃是普通经书,供弟子借阅查看。而二三层则相比第一层藏书更加珍贵许多。同时进出也更加森严。尤其是第三层, 只有持有长老手谕方可进入, 而时宁带的这些帮手中,也就只有时宁能进去了。   不过眼下占地最广,打扫最累的还是一二两层。   名义上为打扫, 但实际上修仙无尘,更多的则是要归档分类。   因此兵分两路, 实际上分的是归档和打扫两路。   像□□和金叶这种识字不多的, 就帮忙打扫, 检查有无书架损坏。时宁和景黎则负责归档藏书。   山柰仗着有白背心使劲在地上疯狂打滚, 玩得不亦乐乎。甚至撞翻了一排书架。   望着一排排倒下的藏书,时宁觉得自己带山柰来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山柰从藏书堆成的小山里钻出头来,俨然没有玩够的样子。   时宁把山柰揪出来, 严肃地说道:“不许捣乱了!”而后为了打发山柰, 随手递给山柰一本藏书说道:“把这一页的字都认全。”   山柰只好极其不乐意的找了个地方趴着开始认字。   可是安静不到一瞬间,就带着藏书过来问道:“这个字怎么读?”   时宁扫了一眼说道:“捉。”   “哦。”山柰得到答案后, 又屁颠屁颠离开。刚坐下不到一秒, 又跑过来问道:“这个怎么读?”   时宁放下整理的藏书,拿起山柰手中的书说道:“梦。”   “这一句是,捉取梦中之梦。”   时宁话音刚落,藏书阁内顿时响起对答的声音。   “搜求玄上之玄。”   “谁?”时宁四处张望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景黎和金叶接连否认道。   山柰也说道:“也不是我。”   “一字识得娘生面。”吟诗的声音再度响起。   时宁这时候注意到声音的来源似乎就是自己手中的书。看着最后一句诗句时宁说道:“笑指蓬莱在眼前?”   没想到刚念完最后一个字, 书页上赫然出现一个狗头。   没错, 就是一个红毛狗头, 在书页上吐着舌头。   时宁吓得连忙将书丢开, 没想到说话的声音依然在继续。   “小姑娘, 你不要丢我啊。我不是坏人。”   红毛狗头解释道:“我乃阴山天犬,被人封印在书中。没想到姑娘无意触及咒语,终于能够让我开口说话了。”   时宁金叶和山柰已经哪见过这种场面,抱成一团退避三舍。   景黎飞过去用尾巴尖掀开了那一页。   天犬感激地说道:“你真是好人啊。”   “没事,他出不来的。”景黎淡定地说道。   听着景黎的话,时宁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果然没有什么事情。   天犬被封印在了书中,只有一个狗头显现在书中。此刻看着时宁过来,显得略微有些激动。   “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你能放我出来,我就免费回答你三个你最想知道的问题。”   “要知道别人想问我一个问题,可是价值万两的。”天犬得意地说道。   时宁哦了一声,试探性地说道:“真的吗?”   天犬激动地吐着舌头:“当然是真的。”   “我不信。”时宁说道。   “真的,我知道你叫时宁。”天犬急于证明自己说道。   “大家都知道我叫时宁,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天犬着急地说道:“我还知道你叫金叶,你叫山柰,你叫景黎。”   金叶略显激动,“真的,时宁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时宁拦住了金叶,挑眉似乎不信的样子继续问道:“知道几个名字又怎么样,再说了,刚才我都喊了大家的名字,你听到了也没什么奇怪。”   “我还知道更多。”   “我不信。”   天犬:“你凭什么不信?”   金叶和山柰都拉着时宁说道:“宁宁,他看上去真的什么都知道啊。”   时宁拍了拍他们,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反倒是景黎在书架上慢悠悠地看着天犬。   “江湖骗子而已,话不能当真。”时宁坚持不信,和天犬展开了拉锯战。   江湖骗子四个字算是刺激到了天犬,天犬一时气急说道:“你随便问,我非要让你相信我真的什么都知道。”   时宁欲拒还迎道:“你让我问我就问,我为什么要问。”   “你就要问。”天犬非要证明自己。   时宁把握住机会,装作很为难地样子,“既然是你要我问的,那我就勉强问一个。”   天犬已经被时宁刺激的失去理智,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   时宁故作玄虚地说道:“如果有一只乌龟体内被种了五十年的定魂针,那么怎么才能在不伤害乌龟的情况下,取出定魂针呢?”   天犬听完这个问题,不以为然地说道:“当然是找到给乌龟下定魂针的人啊。这样就可以取出来了。”   时宁却笑道:“这还用你说吗?我当然知道。问题就在于找不到下定魂针的人。”   天犬继续说道:“有两个办法可行。”   “其中之一就是找到给乌龟下了定魂针的人,其中之二嘛。”   金叶问道:“其中之二是什么?”   “其中之二就是你先放我出去,我再告诉你。”天犬反应过来威胁说道。   那知时宁根本不吃这一套,将书利落地和上,放在书架上不闻不问。好像就没天犬这回事一样。   “喂,时宁,时宁!”   天犬在藏书里咆哮着喊着时宁的名字,但是时宁根本不理会,专心打扫藏书阁。   金叶和山柰看时宁都不理会天犬了,也都各自散去了。   半柱香后,天犬见时宁真的不理自己了,连忙说道:“还有个方法就是以毒攻毒?”   “怎么以毒攻毒?”时宁装作不经意地样子问道。   “就是再找一个体内有定魂针的乌龟。二者以神识相斗,赢得那一方体内的定魂针就会被消释掉,反之输的那一方定魂针威慑加大数倍。”   “如果二者修为相当,势均力敌,最好的结果就是双方体内的定魂针同时都被消融掉。”   时宁捡起书,望着天犬说道:“我到哪去找另一只乌龟,再说了,就算找到了,万一输了怎么办?”   天犬晃了晃脑袋:“也不一定非要乌龟,灵兽,人都可以。”   “只要体内有定魂针都行。”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了吧?”   时宁略有所思,“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等我试试再说。”   “时宁,你怎么这样!你是不是过分了!”   “过分?我哪里过分了?我有说不放你出来吗?我只是说我要验证下你说得对不对,万一你随便骗我的呢?”   “我这是小心谨慎,不莽撞冲动。”时宁有道有理地反驳道。   “难道你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时宁认真地说道。   看着时宁一脸认真地模样,天犬也有点动摇了,“好像是有道理。”   “对吧,既然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向来也是知道我的人品的,我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吗?”   天犬快要被时宁说服了,“好像不是这种人。”   “那你什么时候放我出来?”天犬问道。   “我先问你,你被关了多久了?”时宁反客为主地说道。   天犬脱口说道,“五百九十六年零十天。”   “你看看,你都被关了五百九十六年零十天了,你还在乎这一两天,一两个月,一两年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时宁循序劝道。   天犬觉得时宁说得有道理,“那你赶紧验证了放我出来。”   “没问题,等我消息。”时宁合上藏书决定去找凌彻问问这个方法可不可行。   作者有话说:   捉取梦中之梦,搜求玄上之玄,一字识得娘生面,笑指蓬莱在眼前。来源张三丰。 第45章 姻缘   凌彻的别院清新雅致, 门口屹立着一排常青树。时宁赶来之时,凌彻正在院中独饮。   见时宁来,凌彻才抬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时宁将怀里的藏书拿出来说道:“我今天在藏书阁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到了一本书。”   凌彻放下白玉酒杯, 看向那本破烂不堪的藏书。   “怎么?找到什么绝世功法还是宗门秘闻?”   或许是因为喝酒了的原因, 凌彻话显得有点不着调。   “都不是。”   时宁四处张望寻找着玄武的身影,问道:“玄武呢?”   凌彻往向屋内说道:“冬眠呢。”   “冬眠?”   时宁都快忘了,玄武作为一只乌龟是需要冬眠的。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啊?”   凌彻不经意地说道:“来年夏天, 或者春天都有可能。”   “那不得等好几个月。”时宁语调中带着一丝遗憾。   凌彻问道:“你找玄武有事?”   “也不算有事。还是为了玄武定魂针的事情。”   凌彻将酒杯满上说道:“如今玄武冬眠,什么时候变成人形也尚未可知。就算有引魂铃做诱饵, 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时宁:“我知道, 但是除了这个方法。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取出定魂针。”   “什么办法?”凌彻提起精神问道。   时宁将藏书打开, 内页赫然露出那只红毛狰狞的狗头, 因为百年来终于遇到了个人,天犬还沉浸在激动之中。时不时吐出舌头,兴奋憨厚地样子减弱了他本身相貌的凶狠。   “这就是我在藏书阁捡到的书。”时宁说道。   凌彻皱眉看向天犬, 嫌弃地说道:“真丑。”   天犬被人指着鼻子说丑, 怎么能忍,恨不得冲出去咬凌彻一口。但是碍于封印, 只能无能狂吠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汪汪汪汪!”   “他说他叫天犬, 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所以你就问了取定魂针的方法?”凌彻问道。   “没错。”时宁点点头。   凌彻伸手将藏书合上,天犬犬吠的声音赫然停止。   “太吵了,安静会。”凌彻不满地说道。   “他说的什么法子?”凌彻问道。   时宁将在藏书阁听到的方法一五一十告诉凌彻, 并且问道:“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凌彻沉默不语。   “他不会骗了我吧?”时宁警觉地说道。   “骗倒是没有骗你, 确实有这个方法。”凌彻低声说道。   “那怎么之前没有听长老提起过?”   凌彻看向时宁认真地说道:“天犬跟你说了最好的结果, 两者定魂针消融。”   “但是这种概率不过是千分之一。”   “更多的则是两败俱伤, 神魂消亡。”   “除非一方比其中一方修为高上许多, 种上定魂针的时间又短了许多。这样方可使得自己的定魂针消融。但代价就是另一方魂飞魄散。”   听着凌彻的解释,时宁顿时沉默了不少。   “方法虽有,但风险极大。况且就算真的能找到一个修为比玄武低,被下定魂针时间比玄武长的。无论是我,还是玄武本心,都不愿意去做这种一命换一命的事情。”   凌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望天长叹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愿意看到玄武这样。但是有些事情,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今定魂针一事,等玄武冬眠醒来后再做打算。眼下就要过年了,你不是在拂星门买了很多年货吗?把宗门好好布置布置,玄武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现在手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时宁抬眸,眼神中夹带着几分困惑,“什么事情?”   “当然是继任掌门一事了,等道祖回来,赵掌门退位,你就是时掌门了。”凌彻欣慰地说道。   “可是,我不想当掌门。”时宁认真地说道这句重复了很多遍的话。   “我修为不高,也没有掌管宗门的能力,如果把承天门交到我手里,才是毁了百年基业。”时宁第一次这么认真诚恳地说这个话题。   “我知道。我也明白。”凌彻眼神复杂地看向时宁。   “但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为了解除定魂针害他人一命乃是有所为,但你当掌门一事则是有所为。”   时宁不理解,“为什么?宗门内比我的优秀的长老同门那么多,他们都比我更多担任掌门之位。”   凌彻突然笑道,不正经地说道:“因为五百年前,师兄夜观天象,说掌门之位交到你手里才放心。”   时宁皱眉道:“长老别闹,五百年前都还没我呢,连我爹都没有。”   “逗你玩的,回去好好修炼,别总来我面前晃。”   “去去去。”凌彻挥手向外赶人。   随雨院内,时宁将院子前前后后都贴上了窗花,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就等着春节的时候贴上春联了。   就在时宁和山柰忙着贴窗花的时候,屋内景黎掀开了天犬所在的藏书。   书页一旦被合上,天犬就不能说话了,如今再度被打开,只觉得有好几天的话都要说。结果没想到打开书的居然不是时宁,则是景黎。   天犬顿时老实了许多,收起舌头,小心地说道:“道祖,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相比于时宁的好脾气,天犬很明显更怕这位喜怒无常的玄真道祖。   “你该叫我什么。”景黎的尾尖不耐烦地拍打著书页。   “景黎,景黎。”天犬极会看脸色的纠正道称呼。   “你想问什么?”天犬试探性地说道。   景黎视线看向远处和山柰闹做一团的时宁,收回目光。   “我问你,你知道我渡劫的天雷是怎么回事吗?”景黎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件事。   本来想着通过玄武的线索挖一下雷劫之事,但是没想到玄武居然冬眠了。   天犬缩着狗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景黎语气冷冽了许多,看得天犬恨不得钻回自己的狗窝。   “这个我真不能说,我说了就要遭天谴的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天犬急切地说道。   景黎:“你说了遭不遭天谴我不知道,但是你不说……”   景黎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天犬很明显知道景黎的意思。   “说什么呀?”时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头探到窗户边问道。   天犬听到时宁的声音,宛如听到了天神降临一般,立马哀嚎道:“时宁姑娘!”   “怎么了,天犬?”时宁不明所以地问道。   山柰两个爪子趴在窗沿上,两个后腿努力蹬着墙想要爬上来,煽风点火地说道:“还能怎么着,肯定是景黎欺负天犬了,我早说他不是好龙了,宁宁你还不信我。”   山柰抓住机会对着景黎指指点点谴责道。   时宁看向盘在桌上的景黎问道:“你欺负天犬了?”   景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没有。不信你问他。”   时宁将视线移到天犬身上,天犬赶紧否认说道:“没有,景黎绝对没有欺负我。”   天犬连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其实你不用一直叫我天犬,我也有名字的。”   “天犬不过是我种族的名字。”   时宁听到这个,好奇地问道:“那你叫什么呀?”   天犬在书中说道:“我叫捉梦。”   “哦。”时宁默默念了一遍,“我记住了。你是雄性还是雌性啊?”   捉梦天犬说道:“我当然是公狗了,铁骨铮铮的公狗。”   “你叫我捉梦或者天犬都可以,随便你啦。”   时宁嗯了一声,捉梦天犬趁气氛正好,赶紧说道:“你看我把我名字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该放我出来。”   时宁不解地摇摇头:“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捉梦狠狠地叹了口气,“靠不住,都靠不住。”   “靠人不如靠狗,还是我天犬自己想办法出来吧。”   时宁在一旁鼓励道:“加油。”   “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时宁再次回到最原来的问题。   景黎一时沉默,捉梦耳朵竖起动了动说道:“景黎刚才在让我给他算姻缘。”   “哦?”   “景黎,你发情期到了?”时宁问道。   景黎知道捉梦不会跟时宁说实话,但是没想到捉梦居然这么随便想了个话题。   景黎拉着个龙脸说道:“没有。”他根本就没经历过发情期。   看着景黎吃瘪,捉梦就高兴,又喜滋滋地补充道:“我跟景黎说姻缘一事乃是天机,不可泄露。但是景黎非让我说。”   捉梦摇摇头,一副很为难地样子。   时宁一时有些惊讶:“你还知道这个?”   捉梦得意忘形地说道:“当然了,天犬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   “那景黎的姻缘在哪里?”时宁抱着吃瓜地心态问道。   捉梦视线在时宁和景黎之间来回打转,悄咪咪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46章 人形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时宁认真琢磨这句话,“难道景黎的姻缘就在承天门?”   捉梦装神弄鬼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啊。”   倒是景黎一下子把书合上,对着时宁说道:“别理他。”   “他要是什么都知道, 那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书里出来吗?”   时宁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递给景黎一张红色的窗花,“去贴好。”   景黎用尾巴勾起,贴在了窗户上, 只是刚转身再回来,时宁和山柰就没了人影。   金叶在门口大声喊道:“时宁, 快出来!”   山柰一听有热闹, 跑的飞快, 一下子扑倒了金叶身上。金叶差点没站稳, 后退了好几步。怀里抱着沉甸甸的山柰说道:“山柰,你该减减肥了。”   “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时宁紧随而来,“什么事情啊?”   金叶拉着时宁说道:“有一只灵兽变幻成了人形, 我们快去看看。”   时宁在后面好奇地问道:“哪一只灵兽呀?”   金叶顿了顿脚步, 想了下说道:“听说是一条青蛇。”   “青蛇?”   “小青吗?是不是顾冲的灵兽。”   金叶:“对对对,你认识?”   山柰站在金叶肩膀上说道:“当然认识了, 那条蛇很笨的。怎么突然化成人形了?”   山柰自以为是比小青要聪明很多的, 没想到小青居然都可以化成人形了。这岂不是弯道超车了。   金叶:“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人形的,反正就是听说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时宁也有些好奇,跟着金叶去了红叶峰顾冲的住处。   小小的院子外围了一圈想要看小青的弟子,毕竟能够化成人形的灵兽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大家都想问问顾冲, 怎么让灵兽化人形。   苏锦锦站在门口向外轰人, “有什么好看的, 都不用修炼吗?”   时宁在人群中被挤到了最前面, 正看到苏锦锦一脸不高兴。   “师姐,怎么了?”时宁问道。   苏锦锦叹了口气,“一言难尽,等会和你说。”   说罢,苏锦锦又开始往外轰人,最后不走的几个,苏锦锦就连佩剑都召唤出来了。费了半天功夫,总算把院子给清理出来了。   时宁和金叶站在一旁,一脸茫然。   苏锦锦看向金叶困惑道:“你是哪一峰的弟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金叶说道:“我才不是承天门的弟子,我是来做客的。”   时宁解释道:“金叶和我祖母是故交,我们在拂星门认识后,就和我们一起回来了。”   “她也是灵兽化成的人形,小青化人形有什么问题,金叶应当更清楚些。”   “是吗?金叶?”时宁说道。   金叶挺直了胸膛自豪地说道:“当然了,我可是四百年前就已经能够化成人形,可以在人形和兽形之间自由切换。”   苏锦锦欲言又止,“你们和我进来看看吧。”   走进院子内,只见一个身形纤细的青衣女子,眉眼中透着几分天然的妩媚,不停地追在顾冲身后。   “你干嘛要躲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青衣女子步履有些不稳,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孩,张着手维持着平衡。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自己绊了一脚。   看着这熟悉的自己拌自己的步伐,时宁喊了声,“小青?”   小青听到时宁的声音,才回头看向门外,惊喜地说道:“时宁,你来看我了。是不是也知道我变成了人形?”   “对。”时宁点点头。   “恭喜你,变成人形了。”时宁说道。   小青高兴地说道:“谢谢。”   山柰则不肯相信地问道:“你真的是小青?”   “当然了,笨猫,我不止能变成人形,我还可以说话!”小青还记得之前山柰说自己笨,不会说话,此刻叉着腰朝山柰炫耀道。   气得山柰疯狂刨地。   时宁在院子内扫了一圈疑惑地说道:“顾冲呢?怎么一会就没看见他人了?”   小青一只手指着屋檐说道:“在这呢。”   时宁手放在额头上,遮住刺眼的光线朝屋顶看去,“师兄,你怎么在这?”   顾冲此刻站在屋顶上,一脸幽怨地看着院中几人。   时宁问向旁边的苏锦锦,“师姐,怎么回事呀?”   苏锦锦也止不住地摇头。   时宁只好将目光移到小青身上。小青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冲看到我就跑。”   “明明我还是我,不过是变成了人形啊。”   眼看顾冲又打算跑走,小青连忙追道:“顾冲,你不许走。”   见两个都走了,苏锦锦才叹了口气说道:“真是造孽。”   “怎么回事?小青怎么突然变成人形了?”   苏锦锦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和顾冲带着小青去出任务,回来途中小青不知道吃了什么,腹疼难忍。一夜过去了,就变成了人形。”   时宁听后推测道:“藏书上曾经记载过有一种果实名为化形果,灵兽吃了后就可变成人形。莫非小青就是吃了化形果所以变成了人形。”   哪知苏锦锦摇摇头,“光是变成人形也是好事,但是这还不算完。”   “是小青身体不舒服?”时宁追问道。   “不是,身体好的很。”   “那是……”   苏锦锦重重叹了口气,“小青说要嫁给顾冲。”   “什么?”时宁山柰金叶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   “这算什么回事?”在时宁的心里,消息来的太突然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难道小青对顾冲暗生情愫?”时宁试探性地说道。   苏锦锦:“谁知道呢?现在小青一直缠着顾冲,非要顾冲娶他。”   “这……”   时宁问道:“那师兄是什么意思?”   苏锦锦问道:“如果有一天,山柰变成了一个男人,非要你嫁给他,你什么感受。”   山柰立马纠正道:“我是女孩子!”   “我说的是如果。”   时宁肯定不能接受,“这我对山柰,就像养孩子。”   苏锦锦:“对啊,师兄还不是这样。现在只好躲着小青。”   金叶补充道:“这就是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   时宁感叹道:“你怎么懂这么多。”   金叶挑眉得意地说道:“那么多话本可不是白看的。”   山柰不明白,抓着金叶问道:“什么意思,什么话本,我也要看。”   时宁一把抱过山柰,“小孩子不要看这些。”   “那接下来怎么办?”时宁想到小青和顾冲问道。   “我哪里知道?”苏锦锦无奈地说道。   “你们怎么不去找凌彻长老问问呢,问问长老,玄武当初变成人形的时候,有没有这么奇怪的事情,还有小青突然变成人形会不会对身体有损害。”时宁提醒道。   苏锦锦有些为难的样子,“师尊最近正在为玄武一事发愁,我担心将此事告诉师尊,更令他烦心。”   时宁劝道:“你不去找长老,他也会为了玄武烦心。”   “你去找他,说不定他听了小青和顾冲的事情,觉得新鲜就没那么烦心了。笑一笑就过去了。”   “我们发愁的事情,说不定长老一下子就解决了。长老发愁的事情,说不定我们也可以想到方法呢?”   “况且玄武如今在冬眠,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就算烦心也没用。”   苏锦锦听后点点头,“我觉得有道理。那我晚点就带着小青和顾冲去找师尊。”   告别苏锦锦后,山柰在回去的路上还不停地追问道:“你逃我追,插翅难飞什么意思?”   金叶蹙眉看向山柰,纠结道:“我该怎么和你解释呢?”   “你看过话本吗?”   山柰摇摇头,“没有。”   时宁悄悄和金叶说道:“山柰还不识字。”   “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金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拍山柰的猫猫头,“先学认字吧,不然话本都看不懂。”   山柰觉得今天诸事不顺,先是被小青嘲讽不会变成人形,又被揭短说不会认字。山柰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头也不回地直奔家里,不再理会后面的两人。   金叶在后面问道:“山柰怎么了?”   时宁已经习惯了,“耍性子了,觉得自己被小青嘲笑不会变人形,又被我揭穿不会认字,不开心了。”   金叶咂咂嘴,“猫不大,脾气不小。”   “不过时宁,你对小青和顾冲的事情怎么看?”   时宁坦诚地说道:“站着看,躺着看,用眼睛看。”   “别闹,万一那天山柰变成人形了也要嫁给你怎么办?”   时宁认真地分析道:“首先山柰是女孩子,换成人的年龄也才五六岁,就算变成了人形,也不会考虑成亲这种事情。”   金叶点点头,“也对,你看你把山柰惯的,一言不合就不理我们了。跟个小霸王一样。”   时宁接着说道:“刚听苏师姐说小青要嫁给顾冲的时候,我也是一下子接受不了。”   “不过细想下,青蛇正当妙龄,和顾冲朝夕相处,产生一些感情也无可厚非。”   “只是我看顾师兄没有这个意思。”   金叶停下脚步说道:“确实,顾冲简直避之不及。只是小青这一番真情要白费了。”   “不过你的灵兽又不止山柰一只,万一景黎能够变成人形,非要娶你呢?”   时宁无奈地看了一眼金叶,“你怎么不说,你非要娶我呢?”   金叶揽住时宁的肩膀说道:“我也想,可惜我是女的。”   “没正经。不跟你说了。”时宁拍着金叶的手说道。   金叶一脸认真地问道:“怎么不正经,我这是合理分析。话本里都这么说的,你没看过白娘子传奇吗?”   “就是一位牧童在捕蛇人手下救下了白蛇,千年后白蛇为报答牧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你看看,是不是很像你和景黎。不过他是黑龙而已。”   “但是不管是龙还是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个定律是千古不变的。”   时宁觉得金叶简直话本看多了,不再理会他,但是金叶却在琢磨,“万一景黎化成人形太丑了怎么办?”   “如果太丑了,以身相许这个定律就不存在了。”   “就算你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姜姐姐在天上也不会同意的。”颜值控金叶苦口婆心地劝道。   其实景黎的存在只有山柰和时宁知道,宗门内其他人都还未知晓。只是那天金叶来得突然,正巧看到了景黎。知晓了他的存在。   不过好在金叶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旁人,只知道了是时宁捡到的灵兽,也未作他想。   随雨院内,景黎还在和捉梦天犬说话,山柰突然闯进来跳到床上,背对着门口。   “肥猫怎么了?”捉梦茫然地问道。   肥这个字又触动了山柰敏感的小心脏,跳起来直冲捉梦所在的藏书而去,咬住藏书的一页,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这个大笨狗,咬死你。”   捉梦哀嚎道:“不许咬!”书页被咬碎一点,捉梦在书里的容身之处就又少了一块,要挤死狗了。   幸亏时宁和金叶及时赶回来,捉梦才逃过一劫。此刻正疯狂要求时宁把他放在山柰够不到的地方,不然自己性命难保。   时宁将山柰咬碎的碎片正努力拼在一起,还捉梦一个“拼凑而成”的家。   景黎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大脾气?”   山柰就跟吃了个枪药一样,见人就怼,“你才脾气大。”   时宁望着山柰气鼓鼓地样子说道:“今天山柰伤自尊了。”   景黎:“你们刚才不是去看小青了吗?”   “怎么了?”   时宁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描述这件事情,“一言难尽。”   山柰痛定思痛,大声宣布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学认字看话本,变人形,减肥肉。”   一番豪情壮志后,山柰看着时宁问道:“还有啥吗?”   时宁想了下说道:“没有了。”   “不过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毕竟你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山柰摇摇头,小猫脸认真严肃地说道:“不行。”   看山柰都这么有决心了,时宁也不再多说什么,鼓励道:“加油。”   景黎困惑道:“怎么出去一趟,就变了个猫。”   时宁看向山柰,忍下了三分钟热度这句话,说道:“可能是突然受到了小青的激励?”   “哦,小青怎么样?”   时宁抿唇,想了下说道:“小青变成人形了。可能是吃了化形果的原因。”   景黎沉思道,“确实有可能。”   “不过这还不是关键。”   “那怎么?”景黎问道。   时宁犹豫了下说道:“小青说要嫁给顾冲。”   景黎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嫁给顾冲?”   “对。”   “种幻术了?”   金叶说道:“看样子不像是种幻术了。”   “应当是一早就喜欢顾冲了?我也不了解。”时宁还在粘书的碎片。   “捉梦你知道吗?”时宁问道。   捉梦此刻一脸狼狈,“我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我不是月老,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不过灵兽和人相恋的事情并不少见。承天门都曾有过呢。”   这一句话勾起了时宁的好奇心,“谁呀?”   捉梦却卖起了关子,“你把我放出来我就告诉你。”   金叶拿起书说道:“怎么放你出来啊?”   景黎却说道:“放他出来,他就不会说了。”   金叶闻言,点点头,“有道理。你先说,说了我就放你出来。”   捉梦气得不行,大声说道:“你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承天门的都没一个好人,我算是看出来了。”   “把我关到书里面,还不放我出来。欺狗太甚!”   捉梦无情地控诉道,但是却没人理他,继续闲聊。   金叶好奇:“捉梦,到底是谁把你关起来的啊?”   一提到这个,捉梦上下牙咬在一起发出龇牙咧嘴的声音,“还能是谁?”   “当然是时眠这个老东西了!”   “人都死了,也不知道把我放出来。”   听到是自己爷爷关的捉梦,时宁立刻停下了粘书的手,“居然是祖父关的你,那么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捉梦连忙说道:“别别别,其实时眠曾经说过,他的后代一定会把我放出来的。”   “所以我就遇见了你,我们这是百年的缘分啊。”   时宁却问道:“为什么关你呢?”   提到往事,捉梦神情都沮丧了许多,“我不过就是欺负了几个没有修为的村民而已,想要吓吓他们。没想到那么不禁吓,居然有一个老人直接被吓死了。”   “然后我就被关在书里,关了这么久。今天已经是五百九十六年零十五天了。”捉梦自从被关在了书里,简直是掰着狗爪子过日子。   “再说我已经知道错了,那个被吓的老人都转世四五次,次次都是大富大贵的命。”   时宁隔著书页摸了摸狗头,“好好反思吧,谁让你做错事了呢。”   “时宁,只要你放我出来,我绝对不会做坏事的。我肯定日行一善,当个好狗。你相信我。”捉梦诚恳地说道。   时宁为难地说道:“不是我不放你出来,只是祖父关的你,我放你出来不合适。”   捉梦似乎有些难过,耷拉着个狗头不再说话。   金叶也劝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说明缘分未到,等到了你就能出来了。”   “你看隔了几百年,我还能遇到姜姐姐的孙女。你也能遇到时宁,这都是缘分。等有个合适的契机了,说不定那天你就出来了。”   捉梦似乎有被金叶安慰道:“我会等的。”   “对,毕竟你都等了五百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时宁也说道:“过年会祭祖,我会帮你问问祖父的,说不定他会托梦给我放你出来。”   捉梦昂起狗头,眼睛顿时充满了希望,“那你祭祖的时候不要忘了。”   “放心,不会的。”时宁答应道。   金叶安慰了几句,突然问道:“捉梦,你会化成人形吗?”   听到这一句话,捉梦的情绪又低沉了许多,“可以。我就是变成人形吓死了村民的。”   金叶大呼一声,“你人形的时候这么吓人?”   捉梦:“其实也还好,主要是他们胆子太小了。”   山柰凑过来问道:“能变一个看看吗?有多丑?”   捉梦白了山柰一眼,“我被关在书里,法术都被限制了,怎么能变。”   “我要是能变,我早就变了,还至于是天犬的模样吗?”   时宁好奇地说道:“灵兽变人形的样子是天生的吗?”   捉梦回答道:“灵兽化成人形的时候可以选择是修炼成人的模样,还是保留一些灵兽的特征。”   “像我就保留了我帅气的耳朵和尖利无比的狗爪。”捉梦说道兴起,还动了动红色尖尖的耳朵。   金叶接着说道:“我没有保留,主要是人鱼的尾巴在陆地上行走不了,狼人又太凶了。我就选择全部修炼成人了。”   “不过不是自己修炼,靠什么化形果和丹药修炼成人形的,是没有选择的地步,不会保留灵兽的特征。”   “所以小青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时宁听了二人的科普,继续问道:“相貌呢?这是可以选择的吗?”   金叶继续回答道:“相貌也是选择的,主要是看你修炼的时候想修炼成什么样子。”   “像某些没有审美的灵兽,修炼的样子自然凶神恶煞。我就不一样了,为了修炼人形,我特意去寻了好多画像,挑了最好看的模样。牢记在心修炼的。”   时宁仔细打量着金叶,确实十分好看,樱桃嘴柳叶眉,五官挑不出毛病,总之就是个美人胚子。   景黎想起自己当初修炼成人的时候,倒没有金叶这么用心,心里朦胧有一个模样,就照着这个模样修炼了。   捉梦听着金叶的话,总觉得不得劲,“你刚才是不是在说我没有审美?”   “有吗?你听错了。”金叶糊弄道。   山柰激动地说道:“那我以后要变成宁宁这样,我觉得宁宁最好看了。”   金叶却伸出食指,在山柰面前晃了晃,“你最好不要这样,如果灵兽刻意修炼成和人相似的模样,借着旁人的身份去做坏事的话,是会遭到天谴的。”   “所以灵兽修炼成人形的时候,有经验的长辈都会告诉他们,千万不要照着一个人的样子修炼。你多挑几个好看的女子,选出她们最美的五官,这样修炼是可以的。”   总之就是可以借鉴一二,但是不能照搬全部。不然刻意凭着相同的面容借着别人身份招摇撞骗是天理不容的。   时宁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好奇心更甚了,“那修炼成形后的相貌还可以改变吗?”   金叶:“可以呀。就相当于修士修炼到了一定境界,身上的疤痕就会消失。”   “我们也可以调整一下长相。”   “像前几年修真界流行驼峰鼻,好多能够化成人形的灵兽就把自己的鼻子修炼成驼峰鼻。”   时宁明白了,就是可以微调。   金叶继续说道:“但是大面积动面容身材的话,就十分消耗修为了。而且还有风险,最好还是在第一次修炼成人形的时候就选好。”   时宁理解了,可以微调,但是最好不要大改。时宁似乎幻视了现代的整容技术,不过修真界更加方便,自己直接动手操刀。   金叶看向时宁感叹道:“时宁,你但凡有一张画像,灵兽圈肯定就传疯了,不知道多少雌性灵兽要照着你的模样去修炼。”   嗯,这属于整容模板。   金叶感叹完时宁的相貌后,又转向了在一旁的景黎,提醒道:“景黎,你最好变得好看一点,不然我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作者有话说:   景黎:???什么亲事 第47章 除夕   “亲事?”景黎和山柰异口同声地问道。   景黎不解地看向金叶, “什么亲事?”   金叶连忙捂住嘴,“哎呀,我说漏了。”   时宁无奈地说道:“金叶, 不要开玩笑了。”   “你别理金叶, 想一出是一出的。”   景黎虽有些困惑,但也没有接着问。   倒是山柰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什么亲事?我怎么不知道?”   时宁看向金叶,一脸无可奈何。   金叶搂住山柰说道:“你个小猫咪操心这些干嘛。”   山柰不服气地用爪子拍了拍金叶, “我凭什么不能知道。”   金叶安抚道:“等你认字了我再跟你说。”   时宁转移了话题说道:“金叶,你除夕来我这里吧。”   金叶放下山柰说道:“我当然要来了。你这里比其他地方热闹多了。”   金叶说的确实没错, 相比于其他弟子院子, 时宁这里确实热闹很多, 有一只猫还有一只龙, 还有一条封印在书里的狗。   “除夕那天师兄也会来,我到时候再问下顾师兄和苏师姐他们。”时宁盘算着,“我上次在拂星门买了很多年货, 再包一些饺子。”   “应当就够了。”   “等会我下山再看看有什么干果点心。”金叶期待地说道:“好久过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还可以买一些爆竹和烟花!我们晚上可以放烟花。”   山柰激动地说道:“我也要我也要。”   金叶啧了一声, 嫌弃地说道:“你这个爪子抓些鱼还可以,放烟花就算了。”   山柰不服气和金叶扭作一团, 时宁则继续准备过年所需的各种事项, 突然想起了景黎,问道景黎:“你介意到时候和师兄他们一起过年吗?”   时宁还记得景黎社恐,不愿意见人。万一景黎不想见到师兄怎么办?   景黎想了下说道:“无妨。”   这些日子景黎修养得差不多了,等新年一过, 应当就是和时宁分别的日子了。   时宁:“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不想和大家一起过年呢。”   看时宁走出院子后, 金叶悄悄地凑到景黎面前, 一脸神秘的样子。   景黎金黄色的竖瞳斜视了金叶一眼。   “?”   金叶搓搓手说道:“景黎, 你几百岁了啊?”   景黎犹豫了下说道:“一百岁左右。”   金叶啊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已经几百岁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   “那你成年了吗?”   景黎:“自然”   “不过你为什么问这些?”景黎警惕地说道。   金叶拍了拍衣袖,坐在躺椅上说道:“姜姐姐去世了,时眠也不在了。时宁爹娘也走得早,作为姜姐姐的结拜姐妹。怎么说我也算是时宁的长辈,这种事情我也是要操心操心的。”   景黎更加不明白了,“这种事情?”   金叶怒其不争地看了一眼景黎,“我跟你讲,这种事情,我是过来人。你们年轻不懂。”   “尤其是你,修炼成人的时候一定要选一个好看的画像。”   景黎刚想说些啥,金叶又嫌弃道:“算了,你们这些雄性灵兽一向都是没有审美的,还是我来操心吧。”   “等我下山多挑几张画像。”   景黎一个字都没说,金叶就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时宁将从拂星门带回来的几颗还没成熟的灵芝,都移植在了凌彻院子里。宗门有令,她还未到元婴期不能种这些,只好放在凌彻院子里,时不时去照看一二。   正当这日时宁去凌彻处,刚好遇见了顾冲小青和苏锦锦三人过来。   “顾冲拜见师尊。”   “苏锦锦拜见师尊。”   “小青拜见,拜见,师尊。”小青纠结着措辞,决定还是和顾冲一样喊师尊。   凌彻也听时宁说了小青化成人形的事情,朝三人说了声,“进来吧。”   “有什么事?”凌彻问道。   时宁在一旁默默给灵植浇水,顺便看着三人。   苏锦锦用胳膊肘戳了戳顾冲,顾冲眼神有些慌乱。倒是小青坦坦荡荡,站出来说道:“师尊,我准备嫁给顾冲。”   凌彻刚饮下一杯酒,还没下肚,听到小青这句话,猛烈地咳嗽起来。然后看向时宁,眼神中透露着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个。   时宁也很无奈,只能眨眨眼表示自己很无辜。主要是这种事情,还是要当事人站出来说比较合适。   苏锦锦连忙关心地问道:“师尊,你没事吧?”   凌彻摆摆手,“无事。”   “你刚才说什么?”凌彻看向小青问道。   小青大声重复了遍,“我要嫁给顾冲。”   凌彻将目光看向顾冲,“你呢?”   顾冲一脸为难,“师尊,你是知道我的。我心里一向只有修炼,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也不感兴趣。”   能让暴脾气的顾冲为难成这样,也算是少见。   凌彻再次跟小青说道:“顾冲的意思你知道?”   小青点头,“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明白,我对他的真心。”   凌彻单身多年,实在没办法处理这些事情:“感情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   苏锦锦说道:“我们想请师尊看下,小青突然化形是不是吃了化形果的原因。”   “还有会不会对身体有损害。”   凌彻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喊道小青的名字。   小青把手腕主动伸了过去,乖巧地说道:“多谢师尊。”   “不用喊我师尊。”   小青哦了一声,立马改口,“长老。”   一息即逝,凌彻三指搭在小青手腕处。   “长老,小青怎么样?”时宁问道。   凌彻收回手说道:“无事。”   “那就好。”苏锦锦感叹道。   顾冲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紧张。   小青这时突然对时宁说道:“时宁,除夕你怎么过呀?和山柰一起吗?”   “要不来我们这里吧。我们三个一起过?”小青邀请道。   时宁问道:“你们三人一起过除夕吗?”   苏锦锦:“如果师尊和我们一起,就是四个人。你呢?”   “我和□□,还有金叶一起。要不你们来我这?”时宁问道。   “可以呀。”小青爽快地答应了。   时宁将目光转向凌彻问道:“长老呢?和我们一起吗?”   凌彻说道:“我不去凑你们热闹了,我和他们几个老家伙一起过吧。”   “好,那我到时候带酒过来。”苏锦锦兴奋地说道。   时宁笑道:“没问题,我这里备了很多年货,到时候等你们。”   时宁回到住处的时候,一瞬间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门口堆了一排排的瓜果点心蜜饯,将石子铺成的小路堵的严严实实。   山柰在屋子里听到时宁回来的动静,一下子飞扑出来。   “宁宁!”   山柰一脸兴奋地喊着时宁的名字。   时宁看山柰嘴上还叼了本书,接过来一看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金叶给我买的书。”   “书?”时宁随意翻了几页,“白蛇传?”   “对!”山柰回答道,“金叶正在给我讲白蛇传,还教我认字呢。”   时宁摸了摸山柰的头说道:“好好学。”   “这些都是金叶买的吗?”时宁看过去说道。   山柰点点头,“是啊。金叶买了好多东西,我们可以吃好久了。”   金叶也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大把烟花。   “晚上放烟花!”   “今天才二十八。”时宁说道。   金叶不在乎地说道:“管它二十八还是三十,想放就放,我买了好多。”   时宁看着角落叠着一层又一层的烟花爆炸,“你是盘了个爆竹铺子吧?”   “怎么这么多。”时宁感叹道。   金叶将烟花塞到时宁手上说道:“过年就是要热热闹闹的。”   山柰凑了过来,说道:“快给我将剩下的。”   “来啦!”金叶抱着山柰进了房间。   时宁在后面无奈地摇摇头,这两个活宝算是碰到一起了。   阳光斜照在院内,时宁坐在躺椅上想着除夕夜准备那些饭菜。山柰则蹲在小板凳上听金叶讲话本。景黎在桌上和捉梦说话。   院子内的景象和谐又安逸。   直到山柰突然大叫声,说道:“我明白了!”   时宁侧头问道:“明白什么了?”   “就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许仙救了白蛇,所以千年后白蛇去找了许仙报恩。”说完,山柰还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说得对不对。”   “不错,有道理。”   金叶总结道:“在话本中,救命之恩都要以身相许的。”   捉梦突然插嘴说道:“时宁姑娘,你要是将我从书中救出来,我也是可以以身相许的。”   时宁还在想着年夜饭有什么菜式,突然听到捉梦这句话,一时无言以对。   倒是金叶说道:“算了吧你,就你吓死村民的长相,你想以身相许,我还不同意呢。”   捉梦不服气地说道:“我又没让你救我出来,我是和时宁说的。”   “我是时宁长辈,我代表她家说不同意!”金叶作为深度颜控,绝对是不愿意看到时宁找到一个审美这么差长得又吓人的道侣。   时宁从中劝道:“好了,不要吵了。”   时宁对捉梦说道:“你放心,如果祖父给我托梦了,我肯定就会放你出来的。”   还没等捉梦开口,时宁连忙说道:“你不用以身相许,我受不住。”   时宁对道侣一事,尤其是选择灵兽当道侣一事半点兴趣都没有。   捉梦汪了一声说道,“难道我捉梦天犬不配吗?我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不知道有多少女修想要见我一面比上青天还难。”   金叶:“呵,见你一面看看有多丑吗?”   “不不不,我配不上你。”时宁拒绝三连,连忙解释道。   金叶嫌弃道:“你看看你长的,这么凶。哪个女修能看上你。”   捉梦不服气,“我还可以再修炼的,时宁喜欢什么样,我都可以修炼成什么样。”   时宁揉了揉太阳穴,“不要吵了。”这都能吵起来,时宁也算是佩服他们。   “我去和面,晚些时候包饺子。”听着金叶和捉梦一人一句,时宁头都要大了,赶紧逃离现场。   捉梦还不依不饶,甚至还打算等出来后认真修炼,改善下相貌。   “就按照你买的那几张画像修炼。”捉梦说道。   金叶大声说道:“不行,那不是给你买的。”   “我管你是不是给我买的,反正我看到了。”捉梦吐着舌头嚣张地说道   金叶气得直跺脚,恨不得撕碎捉梦在的书,让他没有容身之处。   山柰歪着头问道:“什么画像?”   金叶神神秘秘地说道:“就是我给景黎买的用来修炼的画像啊。”   山柰不乐意了,“为什么不给我买,我也要修炼。”   金叶咦了一声,“你修炼吃小鱼干的速度吗?等你能化成人形了,不知道得几百年之后呢。”   山柰不开心了,哼了一声,翘着尾巴走了。   金叶凑到景黎面前说道:“我可是买了很多画像的,你要好好看看。”   景黎:“我?”   “不然呢?”   金叶分析道:“如今你都成年了,想必能够化形也不远了。我当初也是成年后就可以化形了。”   “所以啊,你要早早做准备,不能像某只狗一样,修炼的人不人,狗不狗的。结果还吓死人,被关在书里五百多年。”   “有个猴子大闹天宫都没他关得久。”   莫名被拉踩的捉梦内心有被伤害到。   景黎没想到当时随口说的一个年龄,居然会引起这件事情,早知道再说小一点了。   “其实我也是为了时宁考虑,你作为时宁的灵兽,以后化成人形太丑了,也给时宁丢脸。对不对,是不是很有道理。”   景黎解释道:“其实我并没有和时宁结契。”   “结契不结契的不是关键,但是大家都会认为你是时宁的灵兽,你长得丑总归还是影响时宁的名声的。”   行吧,景黎想着随他们去吧。他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这期间随他们闹吧。   金叶看景黎很上道的样子,决定将自己当时修炼的秘诀传授给他。   “你从今天开始,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画像,闭上眼的第一件事也是看画像。”   “就算修炼的时候也要时时刻刻想着这个画像。”   “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我,当你修炼成人后,样貌绝对是一等一的。就这几幅画像,我可是画了大价钱买的,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景黎扫了一眼画像,敷衍地嗯了一声。   山柰也在一旁打量着画像,仍然忿忿不平道:“我也要画像。”   金叶拍了拍山柰地脑袋说道:“等你以后可以修炼成人形了,我也可以买一堆画像挂墙上,让你看个够。”   山柰这才哼了一声,勉强答应。   “给我买的画像要比景黎多。”   “那是自然。跟你买几百张,随便你挑。”   山柰这才满意,“继续讲话本吧。”   “刚才讲到哪了?”金叶问道。   “讲到白娘子在西湖边重遇许仙。”   捉梦听到白蛇传后,小声对着景黎说:“你听过白蛇传吗?”   景黎:“没有。”   “你居然没有听过这么有名的故事?”捉梦惊讶地说道。   景黎不想再理会捉梦,没听过这个故事有什么问题吗?   捉梦止不住地摇头,“像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人,怪不得情路坎坷。”   景黎虽然没有理会捉梦,但还是听到了捉梦说的话。   情路坎坷这四个字怎么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吧,他根本就没走过情路。   捉梦认真地说道:“看在我和你有缘的份上,我就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   景黎斜睨了捉梦一眼:“有话快说。”   捉梦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和你的有缘人乃是情深缘浅,稍不注意都会错过对方。”   “尽管身份悬殊,但是你们心中都没有放弃过对方。她也丝毫不在意,你本体乃是龙的身份。你也愿意为了她,受尽艰辛放弃一切。”   “至于这最后的结果,就看你们自己能否把握住了。”   景黎默默听完捉梦的话,一言不发。倒是捉梦急了。   “我这可是冒着巨大风险偷偷告诉你的,你什么话都不说?”   “最起码也得说一句谢谢吧。”   景黎缓缓说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不是月老。”   捉梦:“我当然不是月老,只是你的这份情缘实在太过特殊,我才知道。”   “像什么普通灵兽喜欢主人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知道了。”   景黎却没有丝毫把捉梦的话放在心里,因为此刻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修炼飞升更重要。更不要提哪些有的没的有缘人。   只是这些话不止景黎听到了,一旁的山柰也竖着耳朵听了个清清楚楚,用着小脑袋想着捉梦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年除夕之夜,是承天门难得放松的日子。因为时宁到处张罗,金叶也将买多的年货分发给众山峰,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随雨院内难得聚集了这么多人。   顾冲小青苏锦锦三人,严焕明,金叶,时宁,还有景黎山柰,以及被封印在书里的捉梦,时宁也给他安排了一席位置。   “饺子来啦!”   顾冲将一大盆热气腾腾,晶莹剔透的饺子端上桌。   小青也跟在后面拿着蘸料和碗筷,有了这段时间练习,小青用人形走路已经很熟练了。   时宁也拿出千酿酒给众人满上,“这是斐云掌门特意给我的。”   严焕明嘴角勾起笑道:“那我们今天岂不是有口福了。”   “那是,有师妹在,咱们跟着享福就够了。”   “要不是师妹,我都多少年没这么热闹地过新年了。”   时宁一一给众人倒酒,只是经过景黎,金叶,小青和山柰的时候,换成了果酒。   小青不服气地说道:“时宁,你不许偏心,我也可以喝酒的!”   顾冲提醒道:“千酿酒灵兽不能喝,会显原型的。”   尽管顾冲对小青没有男女之情,但是毕竟是照顾了小半年的灵兽,还是难免地关心提醒。   听了顾冲的话,小青立马乖乖改口,“我喝果酒就够了。”   金叶吞下一口饺子含糊地说道:“聪明的灵兽已经在吃饺子了,而笨的灵兽还在和主人说,我喝果酒就够了。”   后半句话金叶故意用着小青的腔调说着,小青又羞又恼,只好说道:“不理你了。”   严焕明也感叹道:“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你们怎么过的呀?”金叶突然问道。   严焕明回想道:“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就是修炼。”   金叶啊了一声,“这么无聊,怪不得承天门这么厉害。弟子们连过年都不过。”   “你们呢?不会也是这样吧?”金叶转头问向顾冲和苏锦锦。   苏锦锦说道:“都差不多,去年连饺子都没吃,忙着修炼。要不是时宁,恐怕今年还是老样子。”   金叶也说道:“时宁哪会像你们这么无趣,你去年过年怎么过的呀?”   金叶将话题转向时宁,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沉默。   因为去年这个时候,时宁还在昏迷不醒。   时宁听到后,短暂停顿几秒说道:“去年过年,我在睡觉。”   金叶不知道内情,只以为时宁是睡了一觉,“那好没意思,还好你今年不打算睡觉。”   严焕明接过话题说道,“是啊,以后过年宁宁都不会再睡觉了。”   时宁抿了一口千酿酒说道,“没错,以后过年都热热闹闹的过。”   顾冲举起酒杯说道:“对,以后大家都一起过年。”   “祝……”顾冲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新年措辞。   时宁举起酒杯,一时感概万千,“祝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明年还一起过年。”   “没错。”   景黎默默饮着果酒,心里却想着,恐怕明年自己过年又是一人了。   金叶吃个半饱后说道:“我们去放烟花,我买了好多好看的烟花!”   漆黑的夜空中一瞬间亮起各色烟花,照亮了半片天空,也吸引了不少弟子目光。   小小的随雨院内欢声笑语,随着烟花再次燃气的那一刻,时宁对着一旁的景黎说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的气氛笼罩着承天门,在欢声笑语中,每个人许下了对新年最美好的期许。   与随雨院截然相反的另一边,则是赵峥的掌门住处。   赵恬恬跪在几位长老中间,伸出三指发誓道:“若有半句谎话,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黄雪平皱起眉头说道:“大过年的,发这种毒誓作甚。”   赵恬恬眼中充满了仇恨,“正是因为过年后,时宁就年满二十了。我更要将此事告知掌门长老。”   “原来的时宁早就被害死了,现在随雨院中的时宁则是夺舍之人。” 第48章 夺舍   除夕之夜, 赵峥本和几位尚未闭关的长老小聚在一起。宴席中,黄雪平突然深深叹了口气。   “黄长老是有什么事困扰吗?”   黄雪平沉默半响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起往年除夕夜的时候, 恬恬都在。”   提到赵恬恬, 赵峥面色凝重了不少。   “她自己做了错事,受罚是应当的。”   “确实。希望这段日子她能好好反思。”黄雪平望向窗外说道。   未曾想,赵峥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猛然站起。   斐云问道:“怎么了?”   “绝冰谷结界破了,那个逆子定是偷跑出来了。”   黄雪平似乎有些不信, “是不是绝冰谷遭袭了, 赵恬恬在绝冰谷内一向安分守己。”   赵峥向各位长老说道:“诸位在此等候, 我先去查勘一二。”   说罢赵峥就想前往绝冰谷, 可是还没走出门,门口就响起赵恬恬的声音。   “父亲。”   赵峥怒不可遏,破口骂道:“你竟敢从绝冰谷偷跑回来!”   赵恬恬进屋后跪在中间, 率先说道:“女儿擅自逃离绝冰谷自知有罪。但女儿一切所为都事出有因, 恳求父亲听我说完。”   黄雪平看着赵峥火冒三丈的样子劝道:“你先不要动怒,听听她怎么说的。”   “你说!”赵峥指着赵恬恬说道。   赵恬恬面色凝重, 眼神中夹带着恨意。   “我要揭发时宁已被人夺舍, 如今的时宁则是魔修。”   穆月在一旁打量着赵恬恬的神情,赵峥用力拍向桌面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恬恬起誓说道:“弟子所言若有半句谎话,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黄雪平皱起眉头说道:“大过年的,发这种毒誓作甚。”   赵恬恬咬牙切齿地说道, “正是因为过年后, 时宁就年满二十了。我更要将此事告知掌门长老。”   “原来的时宁早就被害死了, 现在随雨院中的时宁则是夺舍之人。”   “倘若真让此人继承了掌门之位, 才是祸乱宗门。”   今夜一过, 新年已始,倘若不能在此刻揭穿时宁的身份,后面就来不及了。   穆月冷笑一声说道:“无凭无据,如何当真?”   赵恬恬坚定地说道:“自年前时宁昏迷醒来后,难道掌门长老都未曾察觉到时宁有所不同吗?”   “从前时宁如何,如今现在的时宁又如何。难道各位长老真的一点疑惑都没有吗?”   “从前时宁心中唯有修炼,日夜不肯放松。如今呢,对修炼并无半点兴趣,更不想继承掌门之位。”   “两年之间,性情大变,难道只是一句大病初愈就能说通的吗?”   “那你什么意思?”穆月语调轻漫地问道,“难道说把时宁即刻诛杀?”   “我并无此意。”赵恬恬虽然恨不得时宁马上死了,但是却不能付诸行动。   “怀疑可以,但是你得拿出证据。”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凌彻,突然开口说道。   “仅凭一个性情变化恐怕难以服众。”   赵恬恬说道:“我只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是涉及到宗门根基之事,都应认真对待。”   赵恬恬:“况且远不止性情变化这一点。筑基弟子无一人通过的方阵历练,时宁当时也才炼气二层,怎么可能如此轻松通过?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还是一句道心坚定就可以带过去的?”   “难道黄长老当时都没有任何困惑吗?如若不是修为远超筑基,怎可如此轻松度过方阵。”   黄雪平听着赵恬恬的话,略有所思没有多言。   “况且一叶心法失传多年,怎么刚好就被第一次去沧山的时宁寻到了,而且如此轻松就从炼气到筑基,再到筑基二层,甚至宗门大比的时候,胜过马上到结丹期的陈继川师兄。”   “除非修为远不止此,不然怎么可能做到!”赵恬恬一口气将这段时间的困惑托盘而出。   穆月轻声笑道:“我本以为你在绝冰谷认真反思残害同门一事,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想到居然对宗门之事一清二楚,也真是难为你了。”   赵恬恬狡辩道:“当日在百兽谷之事,我也是察觉到了时宁不对劲想要试探一二,并无残害同门之心。”   斐云眉头拧成川字,对于赵恬恬一番说辞简直无话可说,不禁说道:“本以为你会静心思过,没想到不知悔改。”   赵恬恬跪在地上,倔强地说道:“斐云长老和孔枝长老交好,自然要护着孔长老唯二的弟子了,但是可惜长老护错了人。白费了这番苦心。”   凌彻问道:“那你想要如何?”   “不如搜查神识,以证清白。”   “倘若时宁并非夺舍之人,也正好借此机会证明清白。”   穆月冷哼了一声,“你倒说的轻松,神识被一点点搜查,被搜之人有多痛苦。就凭你这几句话,无辜搜寻未来掌门接班人,你有何居心。”   赵恬恬说道:“我一心只想要宗门平安,不愿魔修作乱。”   赵峥面色沉重,黄雪平叹气道,“不如把时宁叫来问一问?如若不是,也好证明这孩子的清白。不然流言蜚语恐不能平息。”   “毕竟此事非同小可。你们几位觉得呢?”   赵恬恬赞同说道:“长老明鉴。”   黎明时分,随雨院内众人散去,时宁因为小酌几杯的缘故,早早就躺下了。屋内的灵兽都酣然睡去。景黎在院中,望着皎洁的弯月。黑龙的身形渐渐褪去,显现出了人形。   景黎身着一身黑袍,如墨般的发丝被一根雪白色的发带高高挽起。在月光的照耀下,金黄色的竖瞳显得愈发神秘诡谲,整个人透露着几分不可靠近的疏离。   终于能够变成人形了,景黎望向远方感叹道。   只是这份感叹还没持续多久,便被远处而来的人打断了。   斐云和黄雪平。   怎么现在过来了?景黎隐匿了身形藏在院中,想要看看到底所为何事。   斐云敲门,传音至屋内。   “时宁,你睡了吗?”   时宁似乎睡得很沉,没有听到斐云的声音。   倒是山柰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用爪子推了推时宁。   “宁宁,有人喊你。”   时宁将头蒙进了被子里,不愿意起来。   景黎听着斐云和黄雪平在门口的对话。   “除夕夜顾冲严焕明几人都和他们在一起。恐怕时宁玩得太开心了,如今睡沉了。”斐云轻声说道。   黄雪平:“可是还不是得喊起来,毕竟事关重大。”   “夺舍可不是小事。”   景黎在院子里听着二人的对话,细细琢磨着夺舍二字。   而屋内的时宁也在山柰下,睡眼惺忪地起来了。   “我在,谁呀?”时宁朝屋外喊道。   “斐云,黄雪平。”   时宁揉了揉眼睛,意识逐渐清醒,看向窗外,天还没亮啊。怎么两位长老突然这个时候过来了。   时宁穿好衣裳朝外走去,“来啦。”   门口黄雪平和斐云皆都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时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两位长老突然来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黄雪平和斐云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先开口,最终还是斐云说道:“掌门有事。”   “你和我一同前去。”   时宁哦了一声,问道:“什么事情?”   黄雪平搪塞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时宁看着斐云,轻声说道:“好吧。”   正当山柰也要跟着一同前去的时候,却被斐云拦住了。   “你就不要去了。”   山柰不乐意地说道:“为什么我不能去?”   “宗门机密,你去不合适。”黄雪平解释道。   时宁听到宗门机密四个字,不禁琢磨,大年初一凌晨能有什么宗门机密。   时宁对山柰说道:“你在这等我。”而后脑子里开始思索到底有什么宗门机密。   掌门之位或者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时宁隐隐有一个不好的猜想,手里紧紧握住了闻风藤,思索着等会会面对什么样的场面。   刚踏入赵峥院内,时宁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赵恬恬。   一看到赵恬恬,时宁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时宁一一见过众长老后,先发制人地对赵恬恬说道:“百兽谷一别,许久未见师姐。我以为再见师姐要数十年后了,没想到不过几月就再见面了。”说罢,时宁看向赵峥淡淡一笑。   赵峥面色难堪,“此女应当要在绝冰谷关押十年之久,没想到今夜突然偷跑出来。”   “所以师姐是想到了当时百兽谷一事有什么转机吗?”   时宁所言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没说错。毕竟赵恬恬确实也这样狡辩了。   赵恬恬目光斜看了一眼时宁说道:“师妹巧言令色,我自当比不上。”   “但是我只知黑的不能说成白的,白的也不能说成黑的。”   时宁哦了一声,“所以师姐是说当初百兽谷一事另有真相了?”   时宁并非不知今夜所来肯定不是为了百兽谷的事情,但是现在只有让众人想起当时赵恬恬是如何诬陷自己的,后面赵恬恬再说任何事情,都带着几分不可信了。   赵恬恬说道:“百兽谷一事,日后自会查清。”   “你倒不如老实交代下,是如何夺舍时宁一事的。”   听到赵恬恬的话,时宁心猛然吊起,纵然已经想到了可能是因为此事。但是赵恬恬在众人面前提及,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些紧张。只是面上却依然要强撑着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时宁故意冷笑两声,“所以师姐在绝冰谷几个月,是终于想到了如何解释百兽谷一事了。”   “当时我大病初愈不过两天,醒后和师姐在百兽谷第一次见面,师姐就看出我是夺舍之人。所以你当日故意用苍术符引诱白虎出来,想要将我这个夺舍之人赶尽杀绝。”   “师姐果然天赋异禀,就凭一面就能判定我是夺舍之人,只是不知道师姐当日为什么不将真相说出,非要等到几个月后呢?”   时宁疑惑地了一声,看向赵恬恬问道。   赵恬恬一时懊恼刚才不应该将百兽谷一事牵扯出来,如今只能抓住时宁性格变化一事死咬住不放。   “从前我怎么没发现师妹怎么如此巧言善变?怎么不过是昏迷两年倒是会说话了许多。”   时宁默默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如今这样,当然这一切还是要多亏了师姐啊。”   “当初要不是师姐借着指点我心法的名义加害于我,使我昏迷两年,险些惨死。我又怎会不愿修炼,只为自保吗?”   时宁说道伤心处,甚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八*零*电*子*书 *w*w*w*.*8*0*8*0*t*x*t*.*c*o*m   “若非遭此突变,我又怎会变得不求上进,不还是怕师姐再度残害与我吗?”时宁故作委屈说道。   “没想到只为自保一事,还会被师姐用来作此文章。师姐本就是掌门之女,我也无意掌门之位,我所求的不过是一处安身之地,难道师姐非要我魂飞魄散才肯甘心?”   时宁字字诚恳,况且她也确实无心掌门之位,在做的掌门长老也都看在眼里。尤其是赵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没想到今夜时宁还说出两年前昏迷的真相。   穆月气愤不已说道:“所以当时时宁昏迷两年,也是因为赵恬恬的原因?”   时宁借此赶紧说道:“当日师姐见我愚钝,始终不能领会炼气入门的诀窍,所以说要指点我一二。”   “弟子愚笨,听到师姐如此好心,自然不曾设防,可万万没想到师姐趁我不注意之时,攻击我神识,使意识不醒,陷入半死局面。我本以为此生就这样过去了。”   “未曾想上天垂怜,愿再给我一次机会。碍于师姐当时在宗门内威望正盛,我不敢将此事说出,更怕掌门不信我所说。于是放弃修炼,更无心掌门之位,本以为这样师姐可以放过我一命,没想到又有了百兽谷一事。”   赵峥不忍再听,指着赵恬恬怒骂道:“时宁所说可是真的!”   赵恬恬没想到时宁居然会知道两年前的事情,但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咬死不承认,声泪俱下地说道:“父亲愿意相信时宁,也不愿相信我,我无话可说。但是这些事女儿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魔修为了不被搜神识,自然什么脏水都往女儿身上泼,时宁,我就问你一句,你敢不敢搜神识。”   斐云冷冷说道:“时宁经脉受损,搜神识一来痛苦无比,二来也会对经脉有所损害。”   “如若真的只是为了莫须有的事情去搜神识,恐怕就算查清了时宁未被夺舍,也得修养许久。”   好在斐云和穆月是站在自己这边,时宁稍微有些心安,但是却远远不敢放松。   赵恬恬穷途末路,此刻不能揭穿时宁夺舍一事,往后自己更无翻身之地。   “你如此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倒不如你好好解释方阵历练,沧山黑羽鹤以及如何寻得功法,越级突破。一次倒可以说是巧合,接二连三,倒像是修为远在筑基以上之人为了显现自己修为而刻意为之。”   时宁听到赵恬恬说到这几件事,一时有些语塞,能怎么解释,不都明明白白吗?   “你三番两次陷害于我,不占上风,自然说不过我。”   赵恬恬质问道:“凭什么你能通过方阵历练,一叶心法会认主一个炼气弟子,还有你平日里根本不曾修炼,又怎么会打败快要结丹期的弟子。这些事,除了被人夺舍之外,不然我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其他合理的解释。”   时宁觉得赵恬恬可能真的失了智了。如果抓着自己性格大变的事情,说个没完,时宁还担心如何解释不够完善。但是后面就这些事,她还想要个解释呢。   “方阵历练,我为何会通过,我想师姐是不是应该去问黄长老,我也很好奇我当时历练为什么会通过呢?”   “不如黄长老给个合理的解释?”   黄雪平对这事一直持中立态度,没想到突然被时宁提及,不禁抚了抚胡须。   时宁笑道:“还是说长老当日故意给我放水了?”   黄雪平严肃道:“自然没有。”   “当日我不说了吗,是时宁道心坚定的原因。”   时宁看向赵恬恬,“不知这个解释师姐可满意?”   “至于一叶心法认主一事,恕我不能给师姐一个解释了,毕竟只要心法没有认主师姐,师姐都会奇怪为什么,不是吗?”   “剩下的宗门大比上打败师兄,自然也是心法使然。如果这些答案不能让师姐满意,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赵恬恬咬着牙说道:“就算这些师妹都能自圆其说,师妹敢说为什么能够驯养银鱼,还替红锦看病吗?”   “师妹从前可从来在驯兽一门上有所研究,难道这些也是心法的功劳吗?”   时宁听到这个问题,确实有一些犹豫,毕竟涉及到了敖灵,甚至还牵扯到坤山火狐的事情。   赵恬恬却以为是时宁不知如何回答,嘴角勾起嘲讽道:“怎么师妹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了?”   在场知道坤山一事的,只有时宁和凌彻。   凌彻说道:“此事我知晓,和夺舍一事无关。”   凌彻替时宁解释道。   “难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诉之于口吗?”赵恬恬逼问道。   如果此事让赵恬恬知道,恐怕不用多久火狐一族也会知道,日后数不尽的麻烦就要接踵而至。时宁是断不可能在此事上牵扯到坤山一事的。   凌彻看向赵峥说道:“此事我日后单独和你解释,但是我保证银鱼和红锦一事,确实与夺舍无关。”   赵峥此刻已经相信时宁没有被夺舍,更多的则是对赵恬恬的愤怒,居然在两年前就干出了残害时宁一事。这是他当掌门的失责,百年后也无颜去面对时慈。   “你今晚闹够了吗?时宁对你处处忍让,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悔改!”赵峥厉声指责赵恬恬说道。   赵恬恬却认定凌彻所说此事必定与时宁夺舍一事有关,“既然凌彻长老如此肯定此事与夺舍无关,那么为何不能将此事说出。”   “难道此事有什么不能难言之隐吗?”   时宁此刻已经想好了托辞,解释道:“此事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我未曾告诉别人而已。”   “先父离世前,曾密信给沧海人鱼王,委托他时时照顾我一二。这银鱼和红锦一事,也都是从前人鱼王曾告知于我。”时宁想到了上次在落骛秘境也是用的这个借口,就算和敖灵对峙也没有问题。   赵恬恬不信,“人鱼王一家被灭门,如今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时宁却无所谓地说道:“不是还有三公主继任王位了吗?掌门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三公主。”   “先前我未讲此事说出,也是因为这是父亲和人鱼王的密信,不便说出。不过师姐既然执意想要知道,我也只好告知于大家了。至于凌彻长老,也是无意间知晓此事。”   随着时宁一点点将事情说出,赵峥的脸色也一点比一点难堪。   就算赵峥真的想要去找敖灵验证一二,也无关系。只是想必赵峥继任掌门之位多年,却丝毫没有察觉女儿对时宁的种种迫害,恐怕也无颜去查证这些事情了。   尽管对于赵恬恬的任何问题,时宁都能对答如流,但是她真的确信时宁就是被夺舍了,那人也是这样向自己保证的。   “魔修向来妖言惑众,只有搜查神识才是唯一证明时宁未被夺舍的方式。”   好在赵恬恬还有最后一招,攻心为上。所幸她在来之前,已经让卢子凡通知各峰弟子时宁被夺舍一事。就算今晚所有人都不信自己所说,但是承天门那么多弟子的质问,她不信赵峥也能压得住,只要搜神识,众人就会知道自己所说的是真的。   也这也是时宁最担心的地方,那就是搜神识,一旦这样,自己再怎么解释都瞒不住了。   黄雪平也有些摇摆,烦躁地抚摸着胡须。穆月则一直冷眼看着赵恬恬,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赵峥已经不想再听赵恬恬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挥手说道:“今日一事莫要再提,你自行去受罚。”   赵恬恬声嘶力竭地说道:“父亲,你信我,不搜神识难证清白。”   尽管此事已到尾声,但是时宁却依然惴惴不安。果不其然,时宁察觉到远处卢子凡带着一帮弟子赶来,一个赵恬恬所说,自己尚能应付。   但是倘若真的相信夺舍一说的弟子数量众多,就算为了服众,时宁恐怕也逃不过搜查神识一事。   作者有话说:   首先跟大家说一下抱歉,因为之前说每天十一点零五前更新。之后会改成每天晚上十二点前更新,如果当天实在来不及,会提前请假。不会坑的。   解释下推迟的原因:   因为最近三次元事情比较多,家里的两只猫一只在生病,每天要喂药。另一只绝育在恢复期,穿着绝育服还想舔伤口。而且生病的猫一直要跑宠物医院,加上白天还要上班,所以决定推迟了每天更新的时间,以后是每天晚上十二点前更新,有事提前请假。谢谢大家理解,比心~ 第49章 道祖   在场几人也都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 赵峥万万没想到赵恬恬已经自作主张将这件事告知其他弟子了。   “你到底什么居心!”赵峥此刻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响。   赵恬恬解释道:“我所做也是为了宗门,请父亲谅解。”   赵恬恬一口一个为了宗门,听得时宁只犯恶心。   为了宗门是假, 为了掌门之位是真。   如今卢子凡已在门外, 通报道:“弟子卢子凡携师兄弟拜见掌门。”   时宁眼睛盯向门口,初一的寒月照着这扇破旧的木门,仅一扇门之隔, 能够将卢子凡的敲门声听得清清楚楚。除此之外,时宁甚至也能够听到自己的心一下一下随着敲门声响起而跳动。   赵峥犹豫许久后, 还是挥挥手, 门应声而开。   “你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情?”黄雪平率先问道。   卢子凡及其身后的弟子一一向众长老行礼后说道:“弟子听门派内有一些传闻, 特来向掌门验证。”说罢, 卢子凡轻瞥了一眼时宁。   “什么传闻,倒让我也听听。”凌彻清冽地声音响起问道。   卢子凡拱手说道:“弟子听闻时宁早已被魔修夺舍,此事关系重大, 弟子不敢不来通报掌门。”   “你们倒是来的巧。”穆月意味不明地说道。   赵峥略微有些愧疚地看向时宁, 而后朝着卢子凡说道:“夺舍之事已经查明,纯属赵恬恬造谣而起。”   赵恬恬不甘心地说道:“连搜神识都未搜, 父亲就如此袒护时宁, 女儿不服。”   卢子凡身后的其他弟子也附和着说道:“掌门,夺舍一事切不可听信魔修的三言两语,唯有搜神识才能证清白。”   时宁嘴角勾起一个不易被人察觉地弧度,对着要搜神识的弟子说道:“倘若我搜了神识后, 没有如各位期望那般, 不是夺舍之人。那诸位又当如何?”   “那我是不是也有理由怀疑, 你们当中混入了魔修, 是否都要个个搜一遍神识自证清白呢?”时宁语调散漫, 状若无意地问道。   神识对于修仙之人而言,乃是最隐私的地方。搜神识则是由高修为的修士探出神识,进入被搜之人的识海中。痛苦不堪是一回事的,更多的则是心灵上的羞耻,宛如浑身不着寸缕任由对方肆意搜查。   时宁此话一出,确实有一些弟子噤声了许多。他们和时宁没有血海深仇,更多的则是被赵恬恬和卢子凡哄骗而来,自以为掌握了少数人才知道的证据,借着为宗门好的名义发泄自己戾气。   如今让搜时宁神识时一个比一个来劲,轮到自己身上时到沉默了许多。   赵恬恬却在此刻笃定地说道:“倘若搜神识后证明时宁不是夺舍之人,弟子甘愿也被搜查一遍神识以证清白。”   时宁叫好了一声说道,“既然师姐如此有决心,不如师姐先被搜一遍神识试试。”   赵恬恬眉毛扬起,瞪着时宁说道:“我又没被夺舍,我凭什么先搜一遍神识。”   时宁弯腰看向赵恬恬说道:“因为我怀疑师姐被夺舍了啊。”   “就像刚才师姐怀疑我一样,我也怀疑师姐如此针对我,性情大变,莫非是被魔修夺舍之由。”   “我还记得曾经的师姐多么温柔可人,现在你看看,啧,简直判若两人。”   时宁将赵恬恬的话再还给她自己,赵恬恬本就气急,被时宁一激,根本不在乎从前温柔可人的形象,破口大骂道:“你简直是血口喷人,倒打一耙。你到底有何居心。”   “不要再吵了!”赵峥大喝一声,制止了赵恬恬的话。   卢子凡劝道:“掌门息怒,既然时宁师妹觉得自己是清白的,就算搜一遍神识也无妨。”   瞧瞧这人多不要脸,反正你是清白的,我打你一顿也没关系。这什么歪理。   时宁反正秉持着一个原则,要搜大家一起搜,你们能怀疑我是夺舍之人,我怎么不能怀疑你们呢?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甚至有弟子真的开始劝赵恬恬也搜一遍神识自证清白,气得赵恬恬人都要冒烟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再度响起一阵敲门声。   “弟子严焕明特来拜见掌门。”   师兄?怎么现在过来了?时宁心中莫名沉重了许多,一想到平日里师兄如何待自己的,时宁更不好意思去面对他了。   赵峥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道:“进来。”   除了严焕明外,身后还有顾冲,苏锦锦,杨珊,陈继川,徐岚和王薇等。这些都是平日里与时宁交好之人。时宁垂下视线,看向地面,不知这些人所来是不是也要搜查自己的神识。   严焕明开门见山地说道:“弟子听闻今夜有人对时宁身份有所怀疑,故以和时宁数十年交情特来证明,时宁并未被夺舍。”   “宗门之中,众人皆知,我与时宁关系甚好,就算有人对时宁的身份有所怀疑,也应当是我这个师兄先站出来怀疑。”   随着严焕明一字一句说出,时宁不禁抬头看向严焕明,无声喊了句师兄。   严焕明朝时宁点点头,而后继续说道:“但我作为兄长,尚未察觉时宁有所异动,不知赵师姐是如何怀疑起了时宁。还是说师姐早就对时宁怀恨在心,只恨不能手刃与她,故想出此法陷害与她。”   苏锦锦也跟着说道:“倘若时宁真的是魔修之人,当初在沧山中,又何必将我们从妖兽手中救出。”   时宁没想到苏锦锦居然还记得沧山一事,尽管救人只是巧合,但是师姐却从来没有忘记。   赵恬恬不屑地说道:“不过是施以小惠收买人心罢了。”   苏锦锦嘲讽道:“心底肮脏之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如今场上相信时宁和不信时宁之人已然分成两派,赵恬恬对着掌门长老说道:“魔修惯会收买人心,唯有搜查神识才能查明真相。”   赵峥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搜,他对不起时宁,也对不起时慈临终所托。不搜则无法给其他弟子一个交代。就在他两难之际时,斐云突然提醒道:“如果掌门真这么为难,不妨将此事禀报给道祖,看道祖如何处理。”   听到这个提议,赵峥顿时眼前一亮,但是随之又黯淡了下来。   “自从雷劫之后,尚未见过道祖。”   凌彻说道:“拂星门时道祖曾因玄武一事现身,只需将此事禀报给道祖,道祖若得空自然会处置。”   时宁心莫名揪了一下,万一道祖脾气不好,非要搜神识该如何是好。   “那这段时间时宁如何安排?”   赵峥看向时宁,叹了口气道:“先回随雨院中,无令不得出门。”   “那师姐呢?回绝冰谷?”时宁问道。   赵峥说道:“自然,不仅如此我还会在绝冰谷上再加十八道结界,没我的允准,绝不可踏出谷外一步。”   “直至道祖现身为止。”   “倘若道祖一直不现身呢?”有弟子问道。   赵峥说道:“那就等。”   听到这个答案,时宁立马在心里祈祷,玄真道祖在自己死之前都不要现身了。   赵恬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峥制止,“今天晚上闹够了没有,你还想怎样。”   时宁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院子中,刚踏入屋内一刻,只觉得浑身无力,像是和人打了一架一样,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只想好好睡一觉。   如今才是勉强逃过一劫,可是万一道祖回来了,决意搜神识又当如何。   本想好好睡一觉,可是当真得躺在床上了,时宁却又毫无睡意。思考自己现在逃跑,能有几分胜算。   山柰在一旁关系道:“宁宁,你没事吧?”   时宁摇摇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师兄是你喊去的吗?”时宁突然问道。   山柰点点头,“景黎让我去的。”   时宁在房间内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景黎的身影。   时宁不禁问道:“景黎呢?”   山柰也在屋内屋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景黎。   “你找师兄回来的时候,有看到景黎吗?”   山柰摇摇头,“好像没有。”   时宁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景黎,不免有些担心,将目光投向书架上的捉梦。   时宁打开藏书问道:“捉梦,景黎呢?”   捉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谁?”   “景黎。”   捉梦叹气道:“虽然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景黎那么大一条龙,他跑哪里去了,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只知道大事,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我要是都知道,那我的脑袋岂不是要撑爆了。”   捉梦喋喋不休还想说些什么,结果时宁干净利落地合上了书,让他没有说话的机会。   时宁不免有些发愁,“景黎伤势未好,无缘无故会去哪里。”她担心景黎落到了赵恬恬等人手里,恐对他不利。   如今被困院中,时宁只好用传音符拜托师兄师姐以及金叶帮忙寻找景黎的下落,希望他平安无事。   皓月当空,寒风阵阵,吹起翻飞的衣袍,景黎站在山峰之巅,目光沉沉,听着传音符内赵峥禀报时宁夺舍一事,希望他能回宗门处理夺舍一事。   当赵峥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手中的传音符瞬时变成一团跳跃的火苗,随着景黎掌心合拢,火苗也瞬时熄灭。   所以要搜时宁神识?   作者有话说:   时宁眼中的景黎,弱小可怜社恐无助   其他人眼中的景黎,武力值最强,一个打一群。 第50章 逃跑   时宁在屋内翻了个遍, 也没找到景黎,山柰在旁边说道:“景黎肯定会回来的。”   时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山柰继续问道:“夺舍的事情怎么办?”   山柰根本不在乎时宁有没有夺舍, 只要她认识时宁的时候是这个人就好。她担心的是万一时宁真的是夺舍之人, 那被搜神识一来很痛,二来也会被诛杀。   夺舍之人是没有好下场的,这是修真界默认的事情。   时宁简单将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总之现在我现在要在院子里,等道祖回来, 看道祖是选择相信我, 还是要搜我神识。”   “如果真的要搜你神识怎么办?肯定很痛。”山柰皱着猫猫脸认真地说道。   时宁放下传音符说道:“希望道祖不要回来。”   “你见过道祖吗?”   时宁摇摇头。她对道祖唯一的了解就只知道个道号, 其余一概不知。   一想到可能要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搜神识, 时宁就起鸡皮疙瘩。还不如打她一顿来得痛快。   山柰叹了口气,突然说道:“我们可不可以贿赂道祖,让他不要搜神识呢?”   时宁揉了揉山柰的头, “小傻子, 怎么可能?”   道祖最起码活了八百年了,什么没见过, 怎么可能被贿赂呢?   时宁笑道:“怎么贿赂, 难道给道祖一把灵石吗?”   山柰认真说道:“你可以用美人计。”   “宁宁你这么好看,和道祖说不要搜神识,道祖说不定就同意了。”   听到这个答案,时宁揉着山柰的手难免用力了许多, 一言难尽地对着山柰说道:“没事少跟着金叶看话本。”   好好的小猫咪都学了些啥。   搜神识还只是第一关, 如果发现她真的是夺舍之人, 后面才是真的灾难。时宁闭上眼睛, 只觉得深深的疲惫。   时宁长长叹了口气, 还是决定想想怎么跑路更实际。   景黎在外站了许久,直到黎明报晓才变成龙形回到院中。   时宁将手上传音符翻来覆去地看好几遍,眼睛时不时看向窗外,眉眼中有着几分烦躁。   直到看见屋檐下那条黑色的身影,不禁问道:“你去哪了?”   “你没事吧?”   景黎看见时宁关切地目光轻声说道:“没事。”   “没事就好。”时宁坐会躺椅上精疲力竭地答道。   景黎解释道:“我刚才在屋顶入定,没听到你找我。”   时宁闭上眼,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突然想到让山柰去找师兄的?”时宁突然发问道。   景黎犹豫了下,坦白道:“在长老敲门的时候,听到他们谈话了。”   “说夺舍之事?”   景黎:“对。”   山柰跳到中间说道:“所以现在有什么办法吗?”   “要是见到那个什么道祖了,时宁就要被搜神识了,肯定很痛。”一提到搜神识,山柰整个人都透露着不开心。   景黎看向时宁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竹编的躺椅随着时宁脚尖点地而一下一下晃动着。时宁眉眼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淡淡愁绪。   “要是道祖不搜神识就好了。”山柰躺在桌子上,幻想道。   景黎也并不想搜时宁神识,说道:“万一道祖不回来呢?”   时宁睁开眼,幻想道:“我觉得有道理,道祖雷劫后肯定受了重伤,指不定在哪里养伤,哪有时间管宗门的事情了?”   景黎:“你说得很对。”   “可是万一道祖回来了怎么办?”时宁一想到还未谋面的玄真道祖就觉得头疼。   “道祖会不会很凶啊?”   山柰分析道:“有可能,上了年纪的老头脾气一般都不好。”   “啊。”时宁托腮哀嚎道,觉得自己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最靠谱。   上了年纪的老头·景黎在一旁默默听着,不禁插嘴道:“或许道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呢。”   “可能他脾气很好,时宁不想搜神识,就不搜了呢。”   时宁默默看了景黎一眼问道,“你见过玄真道祖吗?”   景黎:“没有。我猜的。”   时宁望天感叹道,“罢了。”   靠人不如靠己,指望道祖脾气好相信自己,还不如两手准备,自己速战速决,跑路来得干净。   不如自己先去找敖灵看看,就算看在自己救了她一次的份上,敖灵应该会给自己一块容身之地吧。决定好后,时宁就开始收拾行李包袱,研究逃跑路线。   “你……”景黎看着时宁已经在打点行李了。   时宁已经想好了,她先准备好,万一道祖回来真的要搜神识,她也可以趁搜查神识前寻个缘由逃走。   正当时宁认真收拾跑路要带什么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听说话声音是严焕明。   “师兄?”时宁推开门见严焕明神色不明地站在门口。   “师兄怎么过来了?难道是道祖回来了?”时宁难免多想。   严焕明进屋说道:“没有,你放心。”   时宁心道那就好,面上看向严焕明:“师兄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严焕明给房间下了一道静音符,看着正收拾到一半的行李说道:“我过来看看你,你这是?”   时宁犹豫了下还没想好托辞,严焕明就看穿了时宁的心思,“你要逃跑?”   时宁手指绞在一起,纠结地说道:“我不想被搜神识。”   严焕明若有所思道:“你先不要慌,等道祖回来再定。”   “总之我会想办法不让你被搜神识的。”   时宁总觉得严焕明的语气不对,似乎有些太过于相信自己了。就连自己不想被搜神识,也没有觉得奇怪,反倒帮自己想办法不被搜神识,难道他就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时宁坐下盯着严焕明问道:“师兄有什么办法吗?”   严焕明手指敲了敲木桌,“暂时没有。”   “总之你不要擅自行动,就算道祖回来搜神识,也并非绝人之路。”   对于严焕明来说,当然不算绝人之路了。   但是对于时宁来说就不一样了,她不是原身啊,这一搜就要暴露了。但是时宁又没有办法告诉严焕明这一切,只能默默点着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严焕明坚定地说道。   时宁试探性地问道:“师兄真的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   严焕明点点头,目光如炬回答道:“我知道。”   时宁身子顿时紧绷,脑海里一时间呈现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总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离开宗门。”说罢,严焕明起身便要离开。   时宁叫住严焕明问道,“师兄。”   严焕明回头,“还有什么事情吗?”   “师兄真的知道?”知道她并非原来的时宁?   严焕明点头,“我知道。”   二人虽然没有明说,但都从对方眼神里知道了答案。   待严焕明走后,时宁只觉得身子瘫软,不明白严焕明如果真的知道是夺舍之人,为什么还要袒护自己。时宁百思不得其解。   而除了严焕明知道,就连景黎也在一旁察觉到了时宁的身份,目光下垂,暗自思索着什么。   自从那日严焕明来过后,时宁也安静地待在随雨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着一叶心法一心修炼等着道祖回来。只是依然做好了迫不得已逃跑的打算。   如果真搜了神识,结果出来,自己就算长了十张嘴,再解释也没用了。   就这样过了七天,时宁依然没有等到任何消息,反倒是这段时间潜心修炼,如今已经筑基三层了。丹田处的幼苗又有长高的趋势,时宁甚至自恋地想自己是不是在修为上还是有一些天赋的,不然怎么修炼突破如此之快,连赵恬恬都把这一点拿出来当做她夺舍的证据。   终于在第八天的时候,也就是大年初八,时宁接到消息,道祖出关了。   时宁在出门前,将东西都装进了芥子里,就连捉梦天犬也都一并放进来芥子里。引魂铃和闻风藤也戴在手腕处。出发前再三嘱咐山柰和景黎。   “如果我晚上还没有回来,你就回百兽谷找白虎。”时宁对着山柰说道,“有白虎在,其他灵兽伤不了你。”   “景黎,你就潜入沧海或者回无涯山,先找个地方好好修炼。”   “等我安顿好了,就去找你们。”说着各给了一猫一龙几个传音符,“到时候传音符联系。”   山柰蹭了蹭时宁的掌心说道:“那你早点来找我哦。”   时宁揉了揉山柰的头,“放心,你们照顾好自己。”   到了景黎这里,时宁看着满身的鳞片,觉得哪里都硬邦邦的,只好摸了摸龙角。   景黎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时宁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一时没有察觉到景黎的小动作。   时宁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身后的山柰和景黎,不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   山柰也悲伤得不能自已,时宁人影都看不见了,还眼巴巴看着时宁离开的方向。只有景黎一脸淡然,山柰不禁问道:“你就不伤心吗?万一时宁不回来了,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景黎淡定地说道:“不会的。”   毕竟他马上就会再见到时宁了。 第51章 阵法   时宁跟在斐云身后, 小声地问道:“道祖回来了?”   斐云点点头,“昨夜回来的。”   时宁抿紧嘴唇,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倒是斐云注意到了时宁, 问道:“你突破了?”   时宁答道:“前天刚突破的。”   斐云赞道:“不错, 日后好好修炼,你是个聪明孩子。”   聪明孩子可以不用搜神识吗?时宁心里默默想道。   道祖独居在无涯山,时宁和斐云赶到时, 凌彻,穆月, 赵峥以及赵恬恬都等在门外了。   看到时宁过来, 赵恬恬难免露出几分不屑的表情, 仿佛在跟时宁说, 等见到道祖你就死定了。   时宁无暇和赵恬恬怄气,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景色。道祖所在的地方乃是无涯山顶峰,从山脚到顶峰陡峭难行, 刚才时宁过来也是蹭斐云御剑飞来的。   无涯山高耸入云, 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山顶之上有一个古朴幽深的小楼,小楼分为上下两层, 依山而建。此刻楼前的大门紧紧关闭, 代表道祖还尚未允许他们进入。   时宁站在悬崖边,望着高耸的山柰,不禁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怎么逃。   在山顶徘徊片刻, 时宁就听到赵恬恬催促道:“道祖怎么还不让我们进去?”   赵峥瞪了赵恬恬一眼, “放肆。”   放在从前, 赵恬恬就算装也会装作很有耐心的样子, 可是等的时间越长, 她心里就越没底。万一道祖不想处理此事了,那依他爹的性格必定就此算了。日后再想证明时宁夺舍则没有机会了。   相比较赵恬恬的急迫,时宁则显得游刃有余许多,尽管也只是表面装的。但是时宁确实真心希望道祖晚点让他们进去,这样她便有更多的时间寻找合适的逃跑路线,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时宁刚往山崖下望去之时,竹门突然从内打开打开,众人望去,只见严焕明从远处缓缓走来说道:“道祖请各位进来。”   赵峥拧着眉头问道:“怎么你在这?”   斐云也追问道:“道祖呢?”   时宁更是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   严焕明走出屋外,谦卑地说道:“道祖昨夜突然嘱咐弟子,让弟子在此等待掌门和各位长老。”   “那道祖呢?”凌彻上前一步说道。   严焕明:“道祖如闲云孤鹤,去哪里自然不会告诉我,只是交代了弟子几句,让我在此等候。”   赵恬恬似乎不太相信严焕明的说辞,“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今天可是要处理魔修夺舍之事,道祖怎么会不在?”   “就算道祖不在,有什么事情也应该通知掌门长老,为什么要通知你?”   时宁其实也有些奇怪,她不禁想起上次师兄说不会搜神识的事情,不会真的是师兄假借道祖名义吧?   严焕明义正言辞道:“诸位若不信,进来一看便知我是否说谎。”   楼外的几人对视几眼后,赵峥率先走进院中,刚踏入院中一步,赵峥就察觉到不对。   “道祖在里面布了残影阵法?”   严焕明点头,“正是。”   “道祖向来对魔修深恶痛绝,尤其是对夺舍杀人一事更加不能容忍。因此特意布下此阵法,如若我们当中真的有夺舍之人,那么通过此法时,必会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时宁听到这句话,心猛然被揪起。之前搜神识的话,就算被证明是夺舍之人尚有一线生机,毕竟只是搜查,而非诛杀。但是残影阵法相当于发现是夺舍之人后,就立即诛杀。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赵恬恬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不愧是道祖,做事干脆利落,绝不给夺舍之人一线生机。”   黄雪平站在楼外问道:“道祖只留下这个阵法,没有再说其他的吗?”   严焕明摇摇头,“有残影阵法便足够了。”   确实够了,时宁死八回都够了。   时宁站在队伍最后面,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在这时,严焕明突然叫住了大家。   “诸位请过阵法。”   时宁侧头看向严焕明,只见严焕明一脸正经,看不出任何端倪。   师兄你不是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   时宁微微张嘴却没有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手中的闻风藤抓得紧紧的。   赵峥问道:“我们每个人都要过阵法吗?”   严焕明:“道祖是这样吩咐的,夺舍一事不容小觑,经过此事之人都要自证清白。”   赵峥点点头,“道祖思虑周全。”而后转向众人说道:“我身为掌门,理所应当起表率作用,我先过此阵。”   竹楼小院中没有过多的装饰,正中间有一道青石铺成的小路,歪歪扭扭通向一楼正门处。   赵峥站在竹门前问道严焕明,“阵法只有院中?只要走到对面的木门处即可?”   严焕明:“没错,两门之间就是则被道祖布下了残影阵法,只需安稳走到院中,便可证明非夺舍之人,反之,夺舍之人必定会在院中触发残影阵法的诛杀之式。”   赵峥朝众人看了一眼后,率先踏进院中,赵峥年过半百时才筑基,因此音容也都停留在了五十岁左右。今日身穿了一袭藏青色长衫,头也不回地朝院中走去,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赵峥步子极大,但却走得不快。随着他一步步踏在石阶上,众人的视线也紧随他而动。时宁却无心看赵峥,此刻只觉得自己大祸临头。正在这时,时宁突然听到严焕明传来的密音,“过阵法。”   时宁眼神中透露着几分焦虑,却看见严焕明坚定地看着自己,“没事的,道祖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时宁又听到了严焕明的传音,但是久久没有回复。此刻她根本不知道是选择通过残影阵法,还是趁众人视线集中在赵峥身上时逃跑。   一瞬间时宁的脑海中闪过太多念头,穿越后的几个月记忆像是在脑海中过片子一样,飞速闪过。承天门,坤山,沧海,拂星门,皎月山。每一段记忆似乎都变得异常清晰,每个人同她说的话似乎同时在耳边响起。   “时宁。”   “宁宁。”   “妹妹。”   “时宁姑娘。”   “师妹。”   “时宁。”   “小宁,小宁。”   仿佛一瞬间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聚集在了时宁的四周,一声一声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   “别叫了。”时宁捂住耳朵突然大声地喊道。   “时宁,你怎么了?”凌彻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时宁的耳边。   身后的汗早已经浸湿了衣裳,时宁无力地垂下手,茫然地看着众人。   穆月关心道:“时宁,你没事吧?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时宁摇摇头,没有说话。   赵恬恬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能怎么回事,怕的呗。想到自己魔修的身份马上就要被揭露了。”   小院不过四五丈长,赵峥早就抵达了木门处,正皱着眉头看向时宁。   “下一位度过方阵的是哪位长老?”严焕明提醒道。   “我来吧。”凌彻通过阵法前特意看了一眼时宁,“你真的没事吗?”   时宁小声地说道:“无事。”   凌彻之后则是穆月,穆月之后则是黄雪平。掌门和长老均已顺利通过方阵,剩下的只有时宁和赵恬恬二人。   严焕明的视线在她们之间流转:“接下来是谁?”   赵恬恬和时宁都沉默了,赵恬恬趾高气扬地说道:“当然是时宁了,我又没有夺舍其他人。”   “师妹。”严焕明说道。   时宁抬头扫了一周,除了残影阵法外,周围突然多了几层结界。不知是哪位长老下的,以时宁的修为根本逃不出去,再次看向院中的几人,此刻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除此之外,时宁感觉到暗处似乎还有一个人,也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严焕明轻声提醒道:“走吧。”   因为汗水浸湿了衣衫,此刻时宁只觉得怀里有什么东西硌得慌,掏出来一看居然是景黎的龙鳞。深黑的龙鳞静静躺在掌心,如今逃是逃不出去了,贸然行动还会坐实夺舍一事。思索良久,时宁下定决心倒不如赌一把道祖的阵法不会鉴别出自己。   时宁将龙鳞收回怀里,长舒一口气,朝着院中走去。   只是到了竹门口,踏向第一步之时,时宁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绣着桃花图纹的白鞋在踏入青石路上的一刻,不禁闭上了双眼。   无事发生。   时宁猛地睁开了眼,试探着将另一只脚也踩入院中。   依旧无事发生。   赵恬恬在院外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阵法是不是失效了?”   赵峥怒斥道:“不许对道祖不敬。”   时宁又往前走了一步,依旧一切正常。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时宁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地通过了残影阵法,只是在最后一步之时,阵法突然有启动的趋势,飓风四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地上扬起阵阵碎石。   时宁连忙一步踏上台阶,离开了阵法所在的范围。   赵恬恬在另一边厉声呵斥道:“你还敢说你没有夺舍,阵法都启动了!”   赵峥却抬起手说道:“不是诛杀阵,时宁没有夺舍,这是阵法在提醒我们。”   “提醒什么?”听到前半句没有夺舍,时宁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但是后半句又猛得使她紧张了许多。   赵峥看向时宁,眼神中带着几分疼惜与愧疚,“提醒你体内有定魂针。”   作者有话说:   作话想了半天,不知道说啥,那祝大家注意天热防暑,注意安全。 第52章 原身   “定魂针?”时宁小声地重复道。   赵峥:“没错。”   凌彻对于定魂针三个字格外的敏感, 怀疑地问道:“时宁体内怎么会被种下定魂针?”   “这就不得而知了。”赵峥顿了顿说道。   “不过想必道祖的阵法应该不会出错。”   在场之人似乎都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情,尤其是还未度过方阵的赵恬恬。   赵恬恬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   “是不是阵法有问题?”   黄雪平痛心疾首地说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还不知错。”   赵恬恬不相信时宁没有夺舍, 坚定地说道:“阵法肯定有问题!”   严焕明出声道:“阵法有没有问题, 师姐过一下就知道了。”   赵恬恬却摇摇头,“不,我不过, 这阵法肯定有问题。”   “莫非是师姐心虚了?”严焕明轻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心虚,这阵法定是有问题, 我要见道祖。”赵恬恬提高了声量说道。   严焕明:“道祖没空, 师姐还是过了残影阵法以证清白。”   赵恬恬已经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我不信, 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阵法才会失效。我要见道祖!”   赵峥皱眉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   赵恬恬根本不相信眼前的结果,将视线转向时宁, 只见时宁垂眸不语, 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当这时,时宁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阵惊呼声, “时宁, 小心!”   时宁抬眸只见一支银针朝自己刺来,其他人没想到赵恬恬居然会出此招,纷纷想要出手拦下此针时。银针却在经过残影阵法时被阵法反弹回去,径直朝赵恬恬回击而去。   赵恬恬本想用银针伤及时宁, 却反倒自食其果受了重伤。   相比较赵恬恬, 时宁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急于去问严焕明。   对于其他人而言, 夺舍一事如今真相已经查明, 赵恬恬又身受重伤。夺舍一事算是了了, 但与此同时又有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时宁体内的定魂针又是如何。   其他几位长老本想问下时宁定魂针一事,但见其脸色苍白,神情不稳,还是决定先让她缓缓。恐怕时宁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如今定魂针已下,着急也无用。   只是凌彻在走之前,特意嘱咐时宁过几日去找他。   见众人散去后,时宁才走向严焕明问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焕明回忆起前几天的事情说道:“那日我离开随雨院后,便在屋内遇见了道祖。”   “道祖?”   “道祖去找师兄了?”   严焕明嗯了一声,“道祖询问我夺舍一事,而后布了此阵。”   如今已经到了此时,时宁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夺舍其他人。   “师兄,残影阵法当真能够辨别出夺舍之人吗?”时宁紧张地问道。   严焕明看向时宁坚定地说道:“当真。”   时宁揉了揉眉心,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事情。如果残影阵法为真,难道自己就是原身吗?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是猝死后穿越过来的。   “你本来就属于这具身体,没有夺舍任何人。”   时宁抬眼看向严焕明,神色困惑:“师兄又是怎么知道的?”   严焕明长叹一口气,目视远方缓缓说道:“因为你体内的定魂针就是师尊下的”   “师尊?”老实说,时宁的记忆里并没有师尊,只是依稀知道师尊名叫孔枝。从前是白草峰的管事长老,多年之前早已仙逝,膝下只有自己和师兄两个徒弟。   就连这些记忆也是其他人不断告诉自己,她才知道的。时宁甚至想不起来师尊的模样。   “你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严焕明解释道,“师尊临死前,给你体内种了定魂针,不久后便驾鹤西去,你不记得师尊也是正常的。”   时宁不解,“为什么要给我下定魂针?”   “因为有异世之魂夺舍了你的身体,那人心智恶劣,借着你的身体做了不少恶事。师尊担心随着你日渐长大,此人更是为非作歹,因此便种下了定魂针。”   “所以之前诸位同门对你恶意颇深,也是因为那异世之魂作恶多端的原因。”   时宁此刻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完全受到了冲击。她原以为自己不过是死后穿越了,但是此刻真相摆在面前,却让她不知所措,一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问题,但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师兄。”时宁淡淡地喊了一声严焕明,从前只觉得自己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如今不过只是物归原主。各种思绪涌上心头。   严焕明嗯了一声,知道时宁一时肯定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尽管如此,时宁还是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沉默良久,理清了思绪问道:“师兄是如何知道我就是时宁,而非异世之魂?”   严焕明扯了扯嘴角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当你几个月前突然醒来的时候,我就有种预感了你回来了。后来发现你和小时候的性格简直一模一样,不爱修炼,天天逃学,我就知道我的妹妹终于回来了。”   听到不爱修炼,天天逃学,时宁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也就解释了时宁长久以来的一个困惑,那就是为什么严焕明如此相信自己,对自己甚至去从前的那个“原身”更要好上许多。   “那你为何这么久都没跟我说?”   严焕明:“开始我也不敢确定,后来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没想到就拖到了现在。”   “多亏有道祖,不然就算搜了神识,证明你非异世之魂,但是你因为体内有定魂针的缘故,恐怕也会大病一场。”严焕明庆幸地说道。   时宁想起了什么问道:“所以我之前经脉受损,也是因为定魂针的原因?”   严焕明:“没错,师尊担心异世之魂借着你的身体修炼邪门功法,因此才下了定魂针,使得异世之魂神智受损,但与此同时就会损坏你的经脉,使得修炼不畅。”   “这也是被封了定魂针的异世之魂之前修炼了十年,也不过炼气入门。”   时宁依然不解,“但是我自从修炼后,修炼速度都很快。”短短几个月,就从炼气一层到筑基三层。   严焕明想了下解释道:“可能是一叶功法的原因。你出生之时,曾经有个云游难的道士路过宗门,说你前世尘缘未了,此生坎坷,有大幸亦有大难。”   “一叶功法助你修炼,应当属于大幸之事。”   “被异世之魂夺舍,则是大难。”   时宁疑惑道:“道士?”   时宁不禁想起上次在皎月山碰见的老翁,当时他也提到过道士。   “师兄,你知道千年万年,不忘此心这句话吗?”   “不知道。怎么了?”严焕明问道。   时宁将皎月山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所以你是觉得说这八个字的道士和来过宗门的道士是同一个人?”   时宁不确定地说道:“我也是推测而已,并没有实据。”   “不过师兄,我现在根本想不起来十岁之前的事情,也是因为定魂针的原因?”   “没错。”   时宁:“那只有取出定魂针才能想起从前的记忆?”   时宁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回忆起从前的记忆。   严焕明:“应当是,你现在能想起来什么?”   时宁:“十岁以后的记忆,日复一日的修炼,以及我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但是那个异世之魂所做的事情我都不记得。”   严焕明问道:“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吗?”   时宁回忆了下,“还不错。就是死的早。”   “那你怎么死的?”严焕明顿了顿,不忍心地问道。   “猝死的。突然死了,没有痛苦。”时宁故作无谓的样子说道。   时宁不愿谈论这个话题,继续问道:“所以道祖知道这些事情?”   严焕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佩之情,“是的,当日道祖来找过我后,我便将这些事情都告知道祖了。”   “因此道祖顾及你体内有定魂针,故只布了残影阵,让我在此等候。”   时宁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起先她还担心道祖脾气不好,非要搜自己神识,此刻不禁感叹道:“道祖人真好。”   “是啊,道祖为人公正,品行高洁,这么多年来,多亏有道祖坐镇,宗门内才事事顺利。”   时宁赞同地点点头,“对了,道祖不是经过雷劫了吗?有没有受伤?”   严焕明遗憾地说道:“尚未可知,当日匆忙,并没有问道道祖此事。”   “不过想必道祖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事的。”   时宁此刻对这个尚未见面的道祖充满了好感,“希望道祖平平安安。”严焕明也诚心祈祷着希望道祖无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疯狂地吹着道祖的彩虹屁。诸如什么高风亮节,天资聪颖,早日飞升各种话从兄妹俩嘴里不断冒出来。听得在暗处的景黎都不好意思了。   时宁夸了道祖半天后,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说道:“道祖有说怎么取出定魂针吗?” 第53章 离开   “道祖虽然没有明说, 但是却提到了玄武。”严焕明回忆说道。   “是的,玄武体内也有定魂针。”时宁不禁想起之前捉梦曾经说过的方法。   严焕明问道:“可曾有什么破解之法?”   “有倒是有,不过要等玄武醒来后, 和凌彻长老一同商议后再决定。”   “但是如今玄武在冬眠, 恐怕再醒来还是春天了。”   “确实,着急也没用。”   严焕明嗯了一声,“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过几日我和你一起去找凌彻长老。”   “好。”   离院子还有不少距离,时宁就看到山柰正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老远看见时宁, 便猛扑过来。   “宁宁, 你没事吧。”山柰着急地问道。   时宁一把捞起山柰说道:“我没事。”   山柰问东问西, 不停地说道:“道祖有没有搜你神识啊?”   “你有没有受伤呀?”   时宁耐心地一一解释道:“我没有受伤, 道祖也没有搜我的神识。”   “甚至我都没见到道祖。”   山柰困惑道:“哎?道祖呢?”   时宁:“我也不知道道祖去哪里了,总之道祖布了个阵法证明我没有夺舍其他人。”   山柰兴奋地晃了晃尾巴,“没事就好。”   “也不算是完全没事。”时宁想到自己体内还有定魂针, 虽然定魂针定的是异世之魂, 但是终究对时宁的身体有所影响。   只是如今猛然知道自己并非穿越,而是原身, 时宁一时还没转换好心态。   时宁抱着山柰走进院中, 正看到景黎飞在半空中,目光看向门外,等着时宁回来。   “回来了?”相比于山柰的激动,景黎则显得镇定许多。   时宁放下山柰说道:“是的。”   山柰咦了一声, “刚才怎么没看到你,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景黎转过身, 往屋内走去, “我刚才在修炼。”   山柰哦了一声, “你每次修炼的时候都找不到人。”   时宁替景黎解释道:“不同人修炼习惯不一样,景黎修炼的时候可能就喜欢找个不被人发现的地方,以免被打扰。”   山柰哼了一声,“谁还不会修炼咋的,我以后也要修炼,修炼成人形,看小青还敢不敢笑话我。”   时宁已经习惯了山柰间歇性踌躇满志,“是是是,你加油!”   山柰晃着尾巴进了房子,继续问道:“宁宁,你刚才说不是完全没事,是指什么呀?”   “是还有别的事情吗?”   时宁说道:“是我体内有定魂针。”   “定魂针?”山柰猛地跳起来,“为什么会有定魂针。”   “是和玄武一样的定魂针吗?”   “正是,至于我为什么定内有定魂针,三言两语也说不清,等到时候见了凌彻长老再一起说吧。”   山柰想到玄武痴痴傻傻的样子,担忧道:“宁宁,你不会也变傻吧?”   “那倒是不会,不过总归还是要取出来为好。”   “捉梦说的取出定魂针的方法可行吗?”   时宁也记得捉梦说的这个方法,以毒攻毒,但是这个方法总是会有些风险。   “况且我也不知道玄武的修为如何。”   景黎在一旁说道:“玄武应当是天阶灵兽。”   “那换算成人是什么修为?”   “最起码是元婴期。”   时宁哦了一声,“我才筑基三层。”   景黎:“但是你定魂针的时间应当比玄武短。毕竟你才二十不到。”   “玄武的定魂针已经五十年了。”   “就算你修为不如玄武,但是定魂针的年限短了许多,局限也没有那么大。因此神识相斗,还是有把握赢得。”   时宁却有些犹豫,“但是如果我赢了,玄武就会魂飞魄散。”   反之就是自己魂飞魄散,风险还是很大的。   “那宁宁你赶紧修炼,修为到了元婴,这样神识相斗你肯定会赢的。这样定魂针就会消融了。”   坦白说,时宁是想取出定魂针,毕竟谁都不愿意体内有一个这样的东西存在。但是如果代价是其他人的生命时,时宁也做不到那么心狠。   看出时宁的犹豫后,景黎劝慰道:“此事还是要和凌彻商量再做决定,总归定魂针看上去对你影响不大。”   山柰也说道:“对耶,感觉定魂针对宁宁影响不大。”   时宁皱着眉头说道:“还是有影响的,毕竟我都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   “而且每次修为突破后,就会不舒服好一阵子。”   景黎:“定魂针限制了经脉的原因,强行修炼确实会引起不适。”   山柰感叹道:“你懂好多啊,景黎。”   时宁也赞同道:“感觉景黎什么都知道,好厉害。”   活了将近千年,只为了修炼这一事,在这方面没有人比景黎懂得更多了。   听到时宁再次夸自己,景黎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扭过头谦虚地说道:“我也是经常听其他灵兽说起才知道。”   “那也很厉害。”时宁由衷地说道。   山柰说道:“不管怎么样,宁宁现在没事就好!”   “我们过几天元宵节的时候把师兄他们叫来一起庆祝下。”山柰爱热闹,自从上次过年大家聚在一起后便念念不忘,想着什么时候再凑在一起放烟花。   时宁同意这个提议,发现自己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后,时宁也确实想要了解更多关于父母,祖父祖母以及承天门的事情,问师兄师姐他们是最合适不过了。   景黎却说道:“元宵节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为什么?”一人一猫同时问道。   景黎看着时宁困惑的眼神,解释道:“我打算回无涯山了。”   因为雷劫一事,景黎耽误了许久,如今也确实该回无涯山好好修炼了。   时宁哦了一声,表示理解但却没有说话。   倒是山柰不理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回无涯山啊?”   “回去修炼。”景黎言简意赅地说道。   “这里不能修炼吗?你回去就见不到宁宁,我,还有师兄他们了。”   “你在无涯山有朋友家人吗?”   “承天门不好玩吗?”   山柰十分不理解景黎,为什么要回无涯山,难道和宁宁在一起不好吗?有吃有喝有人陪的。换做自己,她才不想回百兽谷,还要自己捉鱼吃,一定都不舒坦,也不够热闹。   对于山柰的一系列问题,景黎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毕竟将近千年,他都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对于他而言,独来独往的修炼才是常态,一时的热闹也不过昙花一现。   倒是时宁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跟山柰解释道:“景黎也要回家呀。”   “这里不是你家吗?”   山柰已经很自然地把有时宁的地方当做家了,更加不能理解景黎这种行为了。   时宁想了下,耐心地对山柰说道:“这是不一样的,我们是景黎的朋友。朋友就是有聚有散的,就像我们和盼心姐,敖灵分开一样。他们都需要回家的。家里是有亲人等着他们的。”   山柰挠了挠耳朵,依然不理解,“可是盼心和敖灵都有家人,景黎又没有家人,我也没有家人。留在一起不好吗?”   “万一你受伤了都没人知道,好可怜。”山柰摇摇头,同情地看向景黎,没有亲人朋友的家伙,还要独自一龙回无涯山。   不过这句话倒是提醒时宁了,“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景黎点点头,“差不多了。”已然能够恢复成人形了,日后再慢慢修炼就好了。   “那就行,你什么时候回去呀?”   景黎顿了下,“都可以。”   如今时宁夺舍一事已经尘埃落定,自己留在这里作用也不大,至于定魂针的事情交给凌彻处理就好了。他定是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玄武和时宁无事的。   “要不正月过完了再回去吧,你自己回无涯山怪冷清的,不如等元宵节后呢?”   景黎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刻帮自己,落骛秘境,引魂铃就连上次的夺舍一事也是如此。如今突然要离开,时宁心里多少有点舍不得。   “还可以等元宵节把敖灵一起叫过来。”   无涯山离落骛秘境很近,景黎回去后有什么要紧事来不及找自己,去找敖灵也好。时宁是这样想的,景黎向来孤僻,多认识几个朋友有事相助也好。   山柰虽然不理解景黎为什么要走,但是还是跟着时宁的意见走,“对啊,我们元宵节可以找金叶一起去清水潭放花灯。”   景黎张了张嘴,还是妥协了。“好吧。”   反正已经耽误这几个月了,也不差这半个月了。   自从景黎决定要离开后,时宁就想着给他准备点丹药灵石带着。一条龙孤孤单单的,身上又是伤,回无涯山又没家人朋友,想想就可怜。   看着时宁在屋内收拾东西,山柰趴在院子上跟景黎说道:“宁宁肯定在给你准备礼物。”   “礼物?”   山柰:“对呀,就是你要离开带的行李。之前敖灵要走的时候,宁宁也是这样准备的。”   景黎没想到时宁还会准备这些,“其实不用的。”   “没关系,你拿着吧。你要实在不好意思,也可以给宁宁准备回礼。”   景黎还真的没有送过别人什么礼物,只好请教山柰问道:“之前敖灵送了什么给时宁?”   山柰舔了舔爪子说道:“一个令牌。”   “令牌?”景黎想了下敖灵会送的令牌,“号沧海之兵,进落骛秘境的令牌?”   山柰:“好像是的。我记不清作用了,反正是个玉质的令牌,挺硬的,我偷偷咬过。咬不动。”   山柰对这块令牌的唯一评价就是咬不动,丝毫不知道这块令牌的作用有多大。   沧海之令的玉牌原本只有一块,是世代继承王位的人鱼王所持,后来上一位人鱼王生下敖灵后,对这个小女儿极其宠爱,又命人重铸了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赠予她。   沧海万兵的调遣向来归历代人鱼王,人鱼王不在时,沧海万兵只听手持令牌人的调遣。   毫不夸张的讲,时宁手上拥有这块玉牌,就拥有整个沧海为靠山,更不用说她还对沧海有大恩。退一万步说,就算时宁真的是夺舍之人,恐怕承天门看在沧海一族的面子上也不能随意处置她。   “你可以送一块金牌,感觉金和玉都挺值钱的。”山柰提着不着调的意见。   景黎坦率地说道:“我没有什么玉牌,也没有什么金牌。”   “那你有什么牌?”   “我什么牌都没有。”   “那你有什么送给宁宁的?”   景黎沉思道:“让我想一想。”   作者有话说:   今天卧室的空调漏水,厨房的水龙头漏水。   白素贞水漫金山寺都可以在我家拍了(bushi   还有一更,不要等,会很晚,大概一两点,明天一起看。 第54章 成人   时宁在房间内认真地帮着收拾景黎的行李, 景黎则在外面认真思考自己到底能送时宁什么。   夜半时分,景黎在院中入定修炼,刚闭上眼没多久, 神识中就有动荡的迹象。   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下, 十六条坚不可摧的寒冰锁链牢牢锁住巨龙的身体,使其动弹不能。巨龙喉咙处发出嘶哑低沉的龙吟,但一如往日, 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深渊吞噬,数十年来从来没有人回应过他。   巨龙不会死, 但也不算活着, 锁链清晰地穿过骨头, 彻骨的寒意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去承受着无尽的煎熬。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没有尽头。   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孤单不断攻击着景黎的神识,他猛然睁开眼, 金色的竖瞳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趋势。脑海中无数次闪过这个片段, 但是景黎却从来没有被锁在深渊之下。这段记忆更像是在预示着景黎的未来。   这也是景黎多年来的心魔,似乎从有灵智以来, 他就常常梦到过这个片段。千年以来, 景黎专心修炼,做到修真界无人能敌,不仅如此他还除恶扬善,被仙门百家称赞为正道楷模, 就是担心有朝一日梦境成真。自己会被惩罚困在深渊之中。   梦中他似乎是一条坏事做尽的恶龙, 只能在深渊中受尽苦楚。可梦中的巨龙与现实中的景黎几乎风马牛不相及, 但就算如此这段噩梦却时时缠绕着景黎, 无法破解。   景黎化成人形坐在院中的躺椅上。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只要想起龙形被困在深渊下,他就会很抵触变成龙形,似乎自己是人的形态,就永远不会噩梦成真。   景黎时常看见时宁整个人半躺在躺椅上,悠闲地晃来晃去,毫无烦恼的样子。可能是真的被噩梦折磨太久了,景黎学着时宁的样子,全身靠在躺椅上,想着这样痛苦是不是就会减轻许多。   可能真的这个姿势太过放松舒适了,景黎感觉被噩梦缠绕的痛苦似乎真的少了许多。只是他眼神中仍然带着不解,望着黑夜中的弯月,他真的会有这样的结局吗?   屋内时宁刚睡下不久,便再次来到那片花海之中,一回生二回熟,时宁居然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只要她跟着一叶心法修炼突破后,便会做梦来到这片花海中,只是这次花海的景象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变成一片荒芜。时宁毫无目的地在花海中走了许久,半个人影都没看见。甚至连上次在梦中教自己鞭法的女子都没有。各色鲜花涌入眼中,时宁却半分没有欣赏的意思,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人在等着她一般。   到底是什么?时宁却根本想不起来。   不知在花海中走了多久,时宁似乎终于看到了尽头,想要再往前走一步,但是却一脚踏空,整个人猛然往下坠。   随着梦中的一声惊叫,时宁骤然坐起惊醒,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卸力了一般,半分力气都用不上。时宁将头埋进掌心,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也是时宁想要取出定魂针,回忆起从前的记忆原因之一。这样对过去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实在太糟了。   时宁抬起眼眸,突然发现窗外的院中似乎有一个人影。   怎么会有人进来,时宁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院子里有斐云的结界,大门也是紧闭的,说明结界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那窗外的人到底是谁。   时宁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睁大眼努力想要辨认出窗外之人到底想要干嘛,同时握住闻风藤蔓,小心地看着窗外。   窗外之人身量修长,似乎坐在躺椅之上,并没有任何动作。   时宁本想先找到山柰和景黎,确认他们俩的安全。结果一只黑猫一只黑龙,天一黑简直完美隐身。房间内看了一圈也没找到这两只,只好先暂时放弃,况且以他们两的修为,就算醒了也打不过,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想了下时宁还是决定先用传音符,用神识通知凌彻,找个最能打的过来,只是传音符在芥子里需要翻找,而且手腕处还有引魂铃,一动就会响。   时宁一只手牢牢握住引魂铃的铃铛,避免让它发出声音,而后小心翼翼地取出引魂铃,将其放在被褥之上。而后去翻查芥子找传音符。   只是时宁没看到山柰就在床上,刚放下引魂铃,山柰脚一蹬,就把引魂铃踹的叮叮响。   这一下不仅把山柰自己吵醒了,也惊动了院子外的人。既然这样,时宁直接干脆地想用传音符喊凌彻,同时唤出闻风藤朝院外袭去。   景黎也没想到自己半夜变成人形会被时宁发现。不能让时宁通知其他人,尤其是长老,长老几乎都见过自己。思及此,景黎隔空夺走了时宁的传音符。同时身形一闪,躲开了闻风藤,但是闻风藤一向难缠,景黎又以躲避为主,这一下正给了时宁点燃烛火的时间。   烛火照亮了整个随雨院,时宁也终于看清了院外之人的长相。   男人长身玉立,眉飞入鬓,容貌超群,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此刻一只手着闻风藤,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和局促。   山柰龇牙咧嘴地对着院中,时宁也警惕地看向院中人。   景黎垂下握着藤蔓的手,看向时宁,开口解释道:“是我。”   “景黎?”听着熟悉的声音,时宁不确定地喊道。   景黎点点头,“是我。”   “你变成人形了?”时宁再次确认道。   “对。”   时宁似乎不太相信,眼神中带着怀疑,这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人形,猝不及防,毫无征兆。   看着时宁考究的目光,景黎只好变回龙的形态,又再次从龙到人。   时宁和山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毕竟还是第一次看灵兽变成人的形态。时宁更多的则是好奇惊讶震惊,山柰则是羡慕嫉妒恨了。   “为什么你也可以变成人形了。”山柰不服气地问道。   景黎想了下,说道:“可能因为我潜心修炼?”   山柰跺跺脚,不开心地回到屋里。   院中只剩下时宁和景黎二人,对着一条龙和对着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就像现在,时宁没有办法像平常一样喊景黎回房间睡觉。   景黎如今变成人形了,也不可能再向灵兽形态一样和时宁在同一个房间休息。毕竟严格意义来说,他现在是个男人,而不是灵兽。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随雨院确实还有一个偏房,但是长久无人住了,里面早就落灰了。时宁想着要不要让景黎先凑合下?   景黎似乎看穿了时宁的心思,“我晚上修炼,不需要休息。”   “在院子里就可以了。”   时宁哦了一声,“如果冷,你可以去偏房。”   “我知道。”   “嗯,那早点休息?”时宁转身说道。   “早些休息。”   但是时宁回到床上却根本没有半分睡意,其实大多数修士,晚上都不需要睡觉。更多的都是打坐修炼以当做休息。只是时宁自己在现代养成了习惯。终于时宁决定还是不折磨自己了,还是决定坐起来做些别的事情转移下注意力。   这种感觉怎么描述呢,就是养得一只灵兽,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长得极其英俊的男人。   和灵兽相处,时宁可以。   和男人相处,时宁不行。   作者有话说:   变成人形就丧失和老婆在一个房间睡觉的机会了。 第55章 师尊   此刻时宁甚至觉得景黎想要离开, 也是因为察觉到自己要变成人形了,避免尴尬。不过想想也就只有这半个多月时间了,时宁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景黎只是一条龙。   这样多说几遍后, 时宁倒没那么尴尬了。只是眼下要将偏房收拾出来,总不能让景黎再和自己睡在一个房间了。   山柰趴在床上,尾巴不停地拍着被褥, 满脸都写着不开心,郁闷地问道:“为什么景黎都能变成人形了?”   “因为景黎每天都在修炼呀。”   山柰不服, “我也在修炼。”   时宁嗯了一声没有拆穿, “修炼吃饭, 修炼睡觉。我们山柰也很辛苦的。”   山柰理直气壮地说道:“是啊!”   “但是你这样修炼, 只能修炼成小猪猪,恐怕修炼成人很难。”   山柰哼了一声,背过身继续郁闷了。   翌日, 天刚亮, 时宁就听到金叶在门口敲门。刚打开门,就听到金叶火急火燎地问道:“时宁, 你没事吧。”   “夺舍的事我都听说了, 你们这些掌门长老也太荒唐了。居然怀疑你夺舍。”   其实也不怪长老他们,毕竟时宁当初也以为自己穿越后,夺舍了其他人。   不过还没等到时宁说一句,金叶就自顾自地说道:“没事就好。不过你体内怎么也会有定魂针?”   时宁张了张嘴, “说来话长。”   金叶向来是个急性子, “那就先不说了, 总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取出定魂针。”   “等等, 这个男人是谁?”   金叶突然发现了站在偏房门口的景黎, 视线在时宁和景黎之间流转,打量着二人。   时宁是知道金叶的,为了避免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忙解释道:“这是景黎。”   金叶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围着景黎转了一圈又一圈,一边看还一边点头,“看来我的画像还是有用的。”   “没有辜负我对你的一片苦心。”   景黎缓缓抚额,有些语塞。   “不过你什么时候变成人形的?”   “昨天夜里。”时宁说道。   金叶挑眉道:“那你们昨天晚上睡在一起?”   “没有。”时宁和景黎异口同声地说道。   金叶摆摆手不在乎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反正景黎只是一条龙,之前也不是没睡过,你们不要那么紧张。”   有些事原本没有那么尴尬,但是说出来就很尴尬了。尤其是金叶还这么不着调的样子,景黎已经后悔昨天晚上变成人形了。   景黎解释道:“我昨天在偏房修炼。”   时宁也说道:“我在房间睡觉。”   山柰举着爪子也说道:“我也在房间睡觉。”   金叶说道:“这没有你的事,你只是小猫咪。”   山柰哼了一声,“迟早我也会变成人的。”   金叶摇摇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变成人为好,不然时宁还要每天操心给你换尿布。”   山柰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才不用换尿布!”   气死猫了,不就是变成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山柰已经逐渐从我也要变成人的心态转变成了,变成人有什么了不起。   金叶说道:“那你以后就住偏房了吗?”   景黎点头。   “不过偏房里面都是杂物,还需要收拾下。不过好在景黎也只住半个多月了。”   金叶困惑道:“怎么了?你要走吗?”   景黎:“是的。”   “你要回哪里呀?”   “无涯山。”   时宁解释道:“景黎从前就是在无涯山修炼。”   金叶打量了景黎一眼,没有多说话,只是提醒道时宁,“你还是尽早去找凌彻,商量下取定魂针的事情。”   “虽说现在看上去对你身体没影响,但是总归是个隐患。”   “是的,我现在就打算叫上师兄一同去长老处。”时宁本来也确实打算今天就去找凌彻商量此事。   金叶点头,“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山柰自然是要跟着时宁一同出去的,只是景黎向来不爱出门,尤其是变成人形后更是不愿意被其他人知道。   时宁来到凌彻处之时,正巧顾冲和小青都在。   凌彻坐在院中,不知从哪里调来的灵泉从天而降,正在替时宁的灵芝浇水,顾冲和小青两人分别坐在了院子东西两侧,保持着最大的距离。   顾冲低着头,不知道在地上的什么。   小青则托腮一直看着顾冲。   时宁和严焕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困惑。   凌彻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幅画面,停下浇水的动作,抬眼看向时宁,“来了。”   时宁回答道:“来了。”   “师兄,小青。”时宁喊道二人。   顾冲抬起头看了眼时宁,不经意地扫到了小青,又连忙把头低下。   倒是小青大大方方地和时宁打招呼。   “你们进来吧。”凌彻轻声说道。   顾冲低着头站起来就要往屋内走去。   凌彻提醒道:“没说你们俩。”   顾冲哦了一声,又蹲回了原来的地方,继续数蚂蚁。   时宁和严焕明走进屋内后,才问道:“长老,他们俩这是……”   凌彻用着嫌弃地口吻说道:“一个痴一个傻。”   “小青还是,初心不改?”严焕明斟酌着用词。   凌彻视线飘向窗外,“两个死脑筋。”   “不说他们了,说正经事。”   “引魂铃是怎么回事?”凌彻神情严肃地问道。   严焕明复述了一遍昨日和时宁所说的情况。   凌彻手指敲着大理石桌,神情若有所思。   时宁轻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长老。”   凌彻看向严焕明问道:“孔枝只和你一人说了定魂针的事情吗?”   严焕明答道:“师尊说此事牵涉甚广,当时义父义母皆已去世,况且师尊以为师妹不会再回来了。唯恐多生是非,因此只交代过我一人。”   “孔枝就是这样,向来独来独往,做事都不和人商量。”   “斐云也不知道吗?”   严焕明坦诚地说道:“弟子不知斐云长老是否察觉过此事。但是师尊曾告诉我,此事只有我们二人知道。”   凌彻一下一下地敲着木桌问道:“你师尊有说如何取出定魂针吗?”   严焕明摇摇头,“以防异世之魂作乱,师尊并没有提到如何取出定魂针。”   凌彻皱着眉头,“走之前都没说吗?”   严焕明神情有些犹豫,“师尊仙逝的突然,未曾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凌彻似乎也想起了此事,“确实是这样。”   时宁感觉两人就在说密语一样,不禁问道:“师尊当时是为何仙逝的?”   凌彻回忆道:“孔枝走得突然,从前我们都只觉得他是因为寿元已尽,但是现在看来……”   凌彻后半句话没有说,但是时宁和严焕明都知道,恐怕师尊仙逝的缘由不是大家以为的那般。   时宁问道:“长老还记得上次说的取出定魂针方法吗?”   凌彻毫不犹豫地否决道:“不可以。”   “为什么?”   “此法太过凶险,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   无论是玄武出事,还是时宁出事,这都不是凌彻愿意看到的局面。   严焕明虽然也觉得这个方法太过凶险,“可是定魂针在体内时间越久,对身体总是会有损伤的。”   “师妹每次突破都会身体不适,恐怕就是因为定魂针的原因。”   “我知道,但是贸然用此法实在不可行。你们且让我想想更合适的方法。”   时宁问道:“还有更合适的方法吗?”   “我担心我要是再修炼突破了,神识相斗时玄武就会有危险。”   凌彻看向时宁,“筑基几层了?”   “三层。”   角落里的玄武一动不动,凌彻说道:“玄武天阶一级,你现在和他神识相斗,危险的是你。”   “好好修炼,到元婴才可以。”   “这段日子我也会想其他方法,你们不许背着我来找玄武,尤其是你,时宁。”   “你向来最不听话了。从前我还以为你转了性,没想到居然是被异世之魂夺舍的原因。”   时宁狡辩道:“我没有。我一向很听话的。”   “是听话,三岁的时候偷用义母的胭脂涂成关公脸,五岁那年把你、师尊酿的丹药全都吃了,七岁偷喝了斐云的千杯酿,睡了三天三夜,害得斐云长老被师尊骂得狗血淋头。”严焕明细数着时宁的种种事迹。   时宁连忙叫停,虽然都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此刻却莫名熟悉许多。   “我会听话的。”时宁保证道。   “知道就好。”   与此同时,随雨院内的金叶看着一旁的景黎,问道:“听说玄真道祖常在无涯山闭关,你见过他吗?” 第56章 意思   景黎侧眸看向金叶, 而后又将视线转向前方说道:“并未见过道祖。或许就算有幸遇到,我也不认识。”   金叶喃喃自语地说道:“确实,听说道祖渡劫失败, 也不知伤势如何。”   景黎在一旁保持沉默, 没有多言。   倒是金叶话不停地说道:“你怎么突然要走?我还以为你要和山柰一样一直在这里呢。”   景黎言简意赅地说道:“回去修炼。”   金叶感叹道:“真刻苦,年轻就是好。我就懒得动了,一年都不见得修炼一会。”   景黎闻言扫了一眼金叶, 金叶只比景黎小两百多岁,但是修为却比不上他一半, 由此可见金叶确实十分懈怠。   金叶自言自语地轻笑两声:“不过活那么久又有什么用呢, 朋友亲人都死了, 一个人在这世上也无趣。”   景黎丝毫没有被金叶的话所影响, 金叶不禁摇头,“算了,你还这么年轻, 肯定想着修炼飞升。哪里懂我这种百岁老人的辛酸, 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等你到我这个年龄了,你就知道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多么凄惨了。”   金叶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 但是景黎完全不为所动, 他和金叶这般年龄的时候,已经被人称为道祖,扬名修真界了。   “跟你说话,简直对牛弹琴, 也不知道时宁平日怎么受得了你这个脾气的。”   景黎向来话少, 金叶说十句, 可能景黎一句都没说, 不过这并不影响金叶自言自语。   “你和时宁真的一点都不像, 开始我还奇怪时宁为什么有你这样的灵兽。”   “山柰和时宁才是一路人,想得开,玩得开。你看就是灵兽和主人,一脉相承。不像你,年纪轻轻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看谁都像是欠你钱,要不是你长得好看,走出去肯定会被人揍的。”   景黎只觉得金叶实在太聒噪了,甚至开始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不再理会金叶。   金叶喋喋不休说了许久后,突然问道:“不过你和时宁怎么认识的啊?”   又是一阵沉默,就当金叶以为景黎和之前一样不会说话的时候,景黎突然睁开眼说道:“时宁救了我。”   “哇。”一听到话本一样的情节,金叶顿时兴奋了许多,“然后呢然后呢?”   “没了。”   金叶不甘心地问道:“就这?”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不足三月。”   “那你就这样走了?你都不考虑时宁的感受吗?”金叶对着景黎指指点点道。   景黎反问道:“时宁的感受?”   金叶答道;“对啊,你想想,你救下了一只重伤的灵兽,悉心替她疗伤,照顾她。结果她好了后,什么都不说,拍拍屁股立马走人,你什么感受?”   景黎想了下,给出结论,“我不会救灵兽的。”   金叶翻了个白眼,“跟你说话真是费劲。”   “我要是时宁,我肯定就让你在路边等死算了。”   “你最起码要付出点什么吧,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这还是救命之恩呢。”   景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充满了几分惊讶。   看着景黎似懂非懂的样子,金叶指点道:“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还不赶紧把什么值钱的东西叫出来,照顾你这么久,最起码要付丹药的费用啊。灵石也不给,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太合适?不过后面的话,金叶没有说出来,毕竟活了几百年,还是要懂一些体面的。   景黎听着金叶的话,有点明白,也有点不明白。   金叶再次暗示道:“时宁有时候有些话不方便直说,我就难免替她多说几句,但是你一定要明白她的意思啊。”   意思就是时宁脸皮薄,不好意思找你要这段时间照顾你的费用,但是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一分钱不给。   景黎更加茫然了,时宁的意思?   “算了,不和你说了。你自己慢慢想吧。”金叶觉得自己说太多也不好,不然显得她们只顾着贪财也不好。   金叶说了半天,只觉得口渴,自顾自地去倒了杯茶,只留下景黎一个人在院子里思考。   正在此时,时宁推门而入,正好看到景黎站在院内,神情严肃地模样。   “景黎。”时宁喊道景黎的名字。   景黎转过头看见时宁,只是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困惑。   时宁问道:“怎么了?”   景黎想到刚才金叶的话,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张口。   “没事。”   时宁没有再深究,倒是金叶走出来问道:“定魂针的事怎么样了?”   时宁无奈地说道:“还要继续修炼。”   “玄武呢?”   “还在冬眠。”时宁突然想起,问道:“蛇不用冬眠吗?我刚才还看到小青了。”   金叶解释道:“灵兽形态一般会遵循冬眠的规律,但是小青都变成人了。自然不用考虑这些,看她自己想不想冬眠了。”   时宁点点头,没有再纠结。   “你刚才去凌彻那里小青也在。”   “对啊。小青和师兄都在。”时宁手上继续帮景黎收拾要带的行李,一边回答金叶的问题。   景黎还在想着金叶刚才说的话,时宁的意思?时宁什么意思啊。为了弄清楚时宁的意思,景黎只好侧耳听着金叶和时宁的话。   金叶说道:“顾冲还是老样子?”   时宁停了停手上的动作,无奈地说道:“还是老样子吧。看见小青跟看见鬼一样。”   山柰举着爪子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叫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顾冲逃,小青追,顾冲插翅难飞!是逃不过小青的天罗地网的。”   山柰得意地总结道,时宁抿了抿嘴唇,为难地答道:“勉强是这个意思吧。”   “总之顾师兄还是一直躲着小青。”   “按照话本来讲,下一场小青就要对顾冲巧取豪夺了。”   时宁扶额,一脸无奈,“少跟着金叶看话本,山柰。”   这都啥跟啥啊。   山柰说道:“我说的都是对的。”   金叶啧了一声,“顾冲就是别扭,明明喜欢小青,还非要这样。”   时宁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顾师兄喜欢小青?”   “不会吧,我看顾师兄躲着小青跟躲洪水猛兽一样。”   在窗外听着两个人谈话的景黎也不理解,这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些人都不用操心修炼的吗?   金叶肯定地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时宁还在震惊中,倒是山柰抗议道:“不对啊,接下来应该是顾师兄誓死不从,小青强取豪夺,师兄,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   山柰说得头头是道,时宁一把捂住了山柰的嘴,“听金叶说。”   “你怎么知道顾师兄喜欢小青的?”时宁的八卦心蠢蠢欲动,好奇地问道。   金叶坦率地说道:“我问的啊,顾冲说的呀。”   “不可能吧,顾师兄怎么会说这些呢?”时宁是了解顾冲的,让他骂人打架没问题,承认喜欢小青,这怎么都想不到啊。   金叶将视线转到其他地方,显得有些心虚,“我就稍微用了一点点真言咒。”   “这不能怪我啊,这可是小青撺掇我用的。”   “我这也是为他们两好,顾冲什么都不说,不知道猴年马月小青才知道顾冲的心思。”   金叶奋力解释道证明自己只是好心。   时宁微微抬起下巴,很明显不相信金叶的话。   看着时宁怀疑的眼神,金叶坦白道:“好吧,我确实是因为太无聊了,不过我下咒的时候,可是小青也在旁边的。”   金叶赶紧供出同伙。   时宁本来也没打算怎么样,只是好奇,“可是我看师兄平日里都躲着小青……”   金叶一副你不懂的样子,“灵兽与人相恋,总是会引起一些流言蜚语的。”   “顾冲和凌彻一样,骨子里都是很传统的人,肯定一时接受不了。”   时宁解释道:“我是想说,顾冲怎么喜欢上小青的?”   “据说,小青变成人形后的一瞬间,顾冲就见色起意了,呸,一见钟情了。”   时宁思考了下说道:“小青确实长得很漂亮,换做是我,我也会很心动的。”   “等等,你不会喜欢女人吧?”金叶突然捂住了自己,惊恐道,“我可是你长辈。”   时宁白了一眼金叶,“你想太多了,我喜欢男人。我只是假设,如果我是顾冲,我说不定也会喜欢小青。”毕竟漂亮姑娘谁不喜欢呢?   金叶垂下手,放心地说道:“那就好。如果你喜欢我,我会很为难的。”   “毕竟我会很纠结我以后该称呼姜姐姐为姐姐,还是祖母。”   “又或者你要称呼姜姐姐为祖母,还是姐姐”   时宁无语:“不用有这种顾虑。我喜欢男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只要你说,我就给你找出来。”   时宁手上继续在准备给景黎离开的行李,想着需不需要给他买些衣裳,毕竟都变成人了,也得有几件好看的衣裳,顺便还能给小青买一些。对于金叶的问题,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金叶瞥了一眼门口,“我觉得院子里那个就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   景黎:时宁喜欢好看的男人,四舍五入,时宁喜欢我。感谢在2022-07-10 22:27:30~2022-07-11 22:3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竹好好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玉佩   时宁抬眼望去, 正对上景黎深邃的双眸,二人对视片刻,景黎垂下眼睛, 主动挪开了视线。   金叶悄悄站到时宁旁边, “是不是很好看,多亏我的画像。”   时宁却说道:“可是景黎和那些画像一点都不像啊。”   金叶:“这叫熏陶,让他有了审美, 不然的话,景黎就是下一个捉梦。活生生会把人吓死。”   时宁收回视线, 继续在芥子内翻查。   “你在找什么?”金叶探过头问道, “刚才就看你一直在这里收拾了。”   时宁的神识在芥子里翻找, 想着有哪些东西适合景黎, 回答道:“给景黎准备带走的行李。”   金叶凑过来,“有什么好东西,让我也看看。”   “这么好的丹药, 你就给他了?”金叶撇嘴道。   “我不管, 等我走的时候,我要比他好十倍的东西。”   时宁笑道:“你随便挑, 相中哪个直接带走。”   金叶这才满意, “这还差不多。”   “这个也是给他的?”金叶拿起一枚玉佩问道。   玉佩呈椭圆,内里被掏空了,雕刻成两棵树枝交错在一起的模样。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一棵普通的树。玉佩色泽光亮, 略微泛绿, 小小的一枚放在掌心, 一看质地上佳。   时宁看向玉佩, 觉得样式挺好看的, 其他并无不妥,“对啊。”   “你买的吗?”金叶再次问道。   时宁想了下,这似乎是上次在拂星门逛集市的,姚长泽挑的,但是是时宁抢先一步付的钱。应当算是自己买的吧,时宁点点头,“没错,是我买的。”   “你买的,然后要送给景黎?”金叶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不能送吗?”时宁没往心里去,问道金叶。   金叶打量了时宁一眼,神情中充满了考量,良久后说道:“没什么问题,你想送就送吧。”   时宁不知所以,拿着几瓶跌打损伤的丹药问道金叶,“你觉得这两瓶哪个更好?”   金叶一时出神,没有回答。   时宁想了下,“还是两瓶都带上吧,免得道祖渡劫,景黎又被雷劫所牵连。”   金叶在一旁思绪飘到远方,时宁也没在意,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了。连她什么时候出去都没反应过来。   窗外的景黎听着金叶和时宁的对话,还在思考金叶所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当这时,金叶幽幽地出现在景黎身后。   景黎用神识问道金叶,避免时宁听到,“你之前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叶:“你不要管我什么意思,我要问你,你对时宁是什么意思。”   景黎困惑:“我对时宁?我对时宁没有什么意思。”   金叶一听就急了,“你怎么能对时宁没有意思呢?”   景黎也不理解,“我该有什么意思吗?”   金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假设时宁对你有那个意思,你对她有没有那个意思。”   景黎活了将近千年,此刻真正意识到人话真的好难懂,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   金叶说道:“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时宁送了你一枚同心佩,你懂她什么意思吧?”   “什么?”   景黎第一次遇到比修炼还要难懂的事情,就是金叶口中的意思,这到底怎么意思。   看着景黎茫然的样子,金叶说道:“假设时宁要送你一块同心佩。当然我只是假设,你千万不要以为时宁要真的送你。”   景黎自然听懂了金叶的画外音,这段时间时宁一直在准备他的行李,所以这要送自己一块玉佩?可是他还没想好回什么礼物呢。   “哦。”景黎哦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玉佩啊,同心佩。”   “嗯,同心佩。”景黎重复了一遍,依然不解,“这个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金叶都快被景黎气得脑溢血了,“你知道什么叫同心佩吗?”   “修炼用的?”景黎之前倒从来没有听过还有这样修炼的法器。   金叶连忙扶住一旁的鱼缸才不至于让自己晕倒,“幸亏有我,不然真是白费了时宁这番心意。”   “同心佩当时送给心爱之人的啊,你就没去集市逛逛吗?天天就知道在山上修炼。”   “等以后连女孩子表白你都不懂什么意思。”   金叶此刻觉得自己就是月老的化身,如果没有自己,那么景黎看不懂时宁的一番心意,那岂不是白白耽误了一对佳人。   景黎没有说话,愣在原地,脑子飞速运转,“如果时宁送了我同心佩?意思是喜欢我?”活了几百年了,景黎第一次听人说有人喜欢自己,这种心情就像是铁树上突然被嫁接了一朵花。   虽然不是自愿开花,但是终归是有了一朵花。爱情来的太突然,景黎一时摸不着头脑。   “怎么这么突然……”   金叶啧了一声,感叹一见钟情恐怕就是如此了。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见到两起对灵兽一见钟情的事情,真是难得,难得。   景黎刚才听到了金叶和时宁的对话,自然也知道顾冲对小青一见钟情,所以这件事情是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但是景黎转念一想,不行,自己要修炼,不宜在此事上分心。但是直接拒绝时宁,是不是太伤人了。况且时宁还救过自己一次,这样岂不是显得很无情无义。   景黎心里正人神交战,金叶在一旁感叹道:“原来我之前的意思也不算白费。”   “如果时宁喜欢你,救命之恩如何相报,你知道的吧?”   景黎知道是知道,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得修炼,他得飞升。他要如何委婉地拒绝时宁,又不伤了时宁这份心呢。   金叶看向景黎,问道:“你对时宁呢?什么意思?”   景黎不知如何作答,“她是个好姑娘。”但是自己要修炼飞升,况且时宁还是时眠的孙女,自己这样做,似乎不太对得起老友。   金叶皱着眉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时宁这么好看,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金叶本想劝劝景黎,让他好好对待时宁,但是又觉得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摇摇头作罢。只是又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不喜欢时宁?”   景黎有些犹豫,他应该如何回答。如果自己回答不喜欢,金叶是不是转头就要告诉时宁呢?   但是回答喜欢,岂不是又要让时宁误会,日后更难解释。   “你看你犹豫了,说明这个事情还是有商量的余地。你好好想想,就算真的不喜欢时宁,也要好好跟她说,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金叶威胁道,又补充了一句,“姜姐姐也不会放过你的,姐夫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侄子侄媳妇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好好处理此事。”   景黎深以为然,这件事确实要好好处理,不能草率。   看着景黎还在原地思考,金叶感叹幸亏自己提前探了探景黎的口风,同心佩还没送出去,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   “时宁,我觉得同心佩还是不要送出去为好。”金叶顾及景黎还在院子里,用神识郑重地说道。   时宁正在看书,听着金叶的话,也就顺着用神识回答道:“什么同心佩?”   金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夺走时宁手上的书道:“你不是要送给景黎一块同心佩吗?”   时宁抢回书,哦了一声,“原来叫同心佩。”   “不然呢,你以为呢?”金叶预感大事不妙,“我以为你知道那是同心佩。”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玉佩叫什么,我只是觉得怪好看的,所以想着留着我也不带,还不如送给别人。”   金叶只觉得闯了大祸:“可是那个玉佩不是你自己买的吗?难道你买的时候摊主没有说这是同心佩吗?”   时宁哪知道这些,“别人挑的啊,我付的钱。”   “不过你都说了这是同心佩,送给景黎肯定不合适了。我不会送的。”   时宁听到同心这两个字就知道这玉佩不能送出去,“幸亏你跟我说了,不然送出去就麻烦大了。”时宁庆幸地说道。   金叶只觉得头晕目眩,天呢,现在送不送出去区别也不是很大了,景黎已经知道了。   “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下。”金叶连忙出去,时宁拿著书奇怪地说道:“火急火燎这又是去哪。”   金叶跑出院子,看到景黎还在原地思考,连忙冲过去用神识说道:“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都是假如。”   “你知道什么叫假如吗?就是并没有发生,假设,现实中不存在的。”   景黎狐疑地看了一眼金叶,“什么?”   “就是我假如时宁送了你一块玉佩,实际上时宁没有送你玉佩,也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你明白了吗?”   景黎看金叶刚才跑去找时宁,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看来这是和时宁说了啊。时宁一时觉得不好意思,又让金叶来跟自己说,都是假的。   景黎觉得自己分析得实在一点毛病都没有,一定是这样。   “所以时宁对你什么意思都没有,你明白吗?”   景黎深深地点点头,“我明白。”时宁不好意思,觉得送我玉佩太唐突了,又因为我一时无法回答她的表白,因此想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你真的明白?”金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景黎太明白了,他不能让时宁没有面子,女孩子向来都很害羞的,“我明白,时宁并没有送我玉佩,也对我没有什么意思。”   金叶觉得话是对的,但是总觉得意思怪怪的。   “反正你不要瞎想的,什么都没发生!”金叶郑重地说道。   “我不会瞎想的。”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景黎深藏功与名地说道。   “嗯,那就好。我走了。”金叶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千万不要瞎想。”   景黎表示我都明白。   时宁喜欢我,又担心我不喜欢她,所以才让金叶过来跑这两趟。   他太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姚长泽:"打算送给暗恋人的礼物,结果暗恋人自己掏钱买了,不仅如此,礼物还被转手送给情敌。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第58章 反常   时宁出来的时候, 正看到金叶和景黎鬼鬼祟祟不知道说什么,悄悄地走到两人身后,拍了拍两人。   “你们在干嘛?”   景黎和金叶一下看向时宁, 尤其是金叶捂住胸口, 惊讶地说道:“时宁,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是你们俩说话太专注了,都没看见我过来。”   时宁好奇地问道:“你们两在说什么呀?”   金叶一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的事情, 也不好意思告诉时宁,打着马虎眼说道:“没什么事情, 就是景黎马上要走了, 我关心关心他。”   “听说你过了元宵再走?”金叶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   景黎点头, 嗯了一声, 只是视线悄悄看向时宁,又怕被时宁发现,连忙移开。   时宁道:“对, 景黎过了元宵节再走, 我们可以去放花灯,吃汤圆。你们爱吃汤圆吗?我会做。到时候我们一起包汤圆怎么样?”时宁小时候经常和爷爷奶奶一起包汤圆, 如今来了性质, 问道这两人。   金叶和景黎哪会这个,纷纷摇头,倒是山柰举着爪子说道:“我也要包汤圆。”   时宁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山柰劝道:“山柰你就算了吧,你负责吃就行了。”   时宁再次看向金叶和景黎, “你们呢?”   “不会。”   “我可以教你们, 很简单的。”   金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不学, 我和山柰一样只负责吃。”   时宁期待地看向景黎, 景黎本来也想拒绝的,但是看着这双圆溜溜动人的大眼睛,想起刚才金叶和自己说的话。一时有些为难。   虽然只是包汤圆这一件小事,但是如果拒绝了时宁,时宁会不会很伤心。要不自己趁着包汤圆的时候跟时宁解释清楚,对于景黎现在而言,飞升才是头等大事。儿女情长暂且要靠边。   经过一番犹豫后,景黎微微点头。决定还是找个机会和时宁解释一下玉佩的事情。千年来第一次有人喜欢自己,看似平静的内心下其实已经波涛汹涌了。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包汤圆。”时宁已经笑成两道弯月说道。   金叶在一旁疯狂给景黎使眼色,你要干嘛?为什么还要和时宁一起包汤圆。万一说穿了玉佩的事情,自己岂不是很尴尬。   可惜白费功夫,景黎根本没有注意金叶,一心想着怎么和时宁说清楚,又不伤她心呢。   时宁则想着汤圆包什么陷呢。   三人站在一起,却有着不同的心思。   夜幕降临,随雨院内陷入一片安静。时宁和山柰早早回了房间,另一边的偏房已经被收拾出来了,屋子虽然不大,但却干净整洁。屋内摆着一张竹床和两把竹椅。竹床之上放着厚实的被褥。   景黎坐在床边,回想着白日的事情。不由得想起难道时宁真的喜欢自己?一见钟情?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了景黎一天了。少男怀春不过如此了。   景黎晃了晃脑袋,确定先不想这件事情了,将视线移到别处。但是房间的每一处都是时宁的手笔,布置的和主房极其相似。   一想到这房间都是时宁整理的,景黎越发坐立不安。努力想要静心下来,但是晒了一天的被褥总是散发着幽幽的清香,似乎时宁塞了什么香囊,就算眼睛闭上了,鼻子也能闻到丝丝清香。尤其是闭上了双眼,感官却更加明显。   景黎甚至感觉时宁都在自己身边。尤其是这个被褥时宁是不是也睡过?想到这些,景黎愈发坐立不安,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了,自己是一定要和时宁说清楚的。   景黎推开房门,想要出去静一静。   寒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院中,景黎站在寂静的院中,视线不自觉地飘到了时宁的房间。正看到窗帷之旁,时宁静坐在窗下看书,眉眼低垂,神情专注认真,房间内的明黄色灯火照在她的侧脸上,有一种朦胧的美。景黎第一次深刻意识到灯下看美人,加一倍袅袅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除此之外,之前景黎本以为时宁向来是不爱修炼,懒散懈怠的,没想到如今这么晚了,还在秉烛夜读。一时间竟是自己先入为主,对她有了偏见,思及此,景黎一时更加有些过意不去。不知在院中驻足了多久,见时宁微微抬头,景黎连忙后退一步至走廊处。   时宁抬起头揉了揉脖子,伸了个懒腰,满足地对着山柰说道:“终于看完了。”   山柰激动地说道:“这个话本是不是很好看,金叶说这可是山下最流行的,都买空了,金叶加了好多价钱才买到的。”   时宁惬意地合上话本:“确实不错,下次再有这么好看的话本记得跟我说。”   山柰挥挥爪子说道:“没问题。”   熬夜看完话本的时宁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陷入美梦。   另一个房间的景黎却毫无睡意,时不时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半分修炼之心都没有。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时宁。   时宁发现今天景黎总是在偷瞄自己,终于在景黎再次看向自己,又连忙移开视线时,问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景黎啊了一声,“没有。”   “那你怎么总是看我?”时宁微微眯眼问道,“而且还偷偷摸摸的,你不会干了什么坏事不敢让我知道吧?”   在时宁心里,景黎和山柰都是一样的,山柰闯祸了就是这样,偷偷看自己,但是又不肯说话。   景黎解释道:“怎么会,我又不是山柰。”   山柰哼了一声,背着对景黎继续睡觉。   “那你怎么了,今天一天都怪怪的。”时宁嘀咕道。   平常景黎要么去修炼不知人影,要么像块木头一样,不言不语。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时宁再次问道,景黎一时不知道如何说。   难道直接告诉时宁,我不喜欢你?这未免太伤人了。   可是装不知道?会不会也在浪费时宁的感情。   景黎一时说不出话,反而更加坚定了时宁觉得景黎干了坏事的决心。   此时景黎灵光一闪,突然说道:“我只是在想怎么包汤圆。”   “哦,你很喜欢吃元宵?”   “没错。”实际上根本不知道汤圆什么味道的景黎张口就来。   “其实很简单的。”时宁说道,“我们可以这两天就包,也不一定非要等到元宵。”   看着桌上的面粉,景黎一瞬间有些恍惚,自己是怎么就突然开始包汤圆了。   时宁已经准备好了馅料,对着景黎说道:“我们先从揉面开始吧。”   时宁将糯米粉倒入大瓷白碗中,而后拿出一碗开水递给景黎,“你沿着碗边慢慢加水,不要太快了,我揉面。”   景黎接过小碗,心思根本不在汤圆上,心不在焉地喊道时宁的名字。   时宁一门心思全在糯米粉上,头都没抬一下问道:“怎么了?”   景黎一直在斟酌如何开口,思来想去说道:“其实你不用送我什么的。”   时宁哦了一声,只当景黎是在说行李的事情,“没事,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准备的都是些疗伤的丹药,你修炼难免总是会受伤。带着又不吃亏。”   景黎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见时宁没有主动提玉佩,他也不好再提。   “总之你不要替我准备些什么,你眼下要好好修炼,取出定魂针。”景黎斟酌道。   时宁点点头,“我知道。”   “筑基三层到元婴,就算快也要好几年,不要懈怠。定魂针在体内时间越长,对身体损害越大。我走了以后,你不要贪玩,要想着修炼。筑基三层到元婴,就算快也要好几年,不要懈怠。定魂针在体内时间越长,对身体损害越大。”景黎搜肠刮肚憋了半天说道。   时宁继续揉着面,叹气道:“还要这么久吗?”   景黎安慰道:“修炼之路不可操之过急,过急易产生心魔。”   时宁也知道,但是一想到还要好些年才有可能取出定魂针,心情就有些不好,揉面的动作也无力了许多。   感知到时宁情绪低沉了许多,景黎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脑海中将刚才的对话又理了一遍,难道是自己提到要走了,所以不开心?   看着时宁冷着脸,不停地揉面,半句话都不愿意多说,景黎心想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要离开?   正当景黎想自己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时宁突然问道:“景黎,你是什么修为?”   “天阶一级灵兽。”   时宁哦了一声。   “其实我可以晚些时候再走的。”景黎想了下说道。   “什么?”   景黎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不一定非要元宵节就走,可以再晚些时候也不急。”   时宁虽然不明白景黎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但是这也无所谓。随景黎去吧。   “都行,看你吧。”   看时宁情绪不似刚才那么低沉了,景黎也不由得确认看来真的是因为自己要走的原因。就因为自己提到自己要走?所以时宁不开心。景黎本想直接和时宁坦白玉佩之事,但是没想到时宁情绪如此敏感,不由得动摇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请假,太卡了,要理一理 第59章 汤圆   揉好的面团十分有弹性, 可以随意揉捏,时宁将面团拉得长长的,“揉成这样就可以了。”说着将手中的面团搓成各种样子。   “你要来揉一下吗?”时宁将面团举起, 两只手分别往两边扯开面团。   时宁小时候最喜欢在外婆揉面的时候, 要一小撮面在小板凳上,有模有样地学着包饺子,做馒头。   景黎摇摇头, 正在这时,随着面团被扯开, 中间有一大团重心不在手上, 垂直往下掉。   眼看着刚揉好的面团就要掉到地上了, 时宁和景黎同时眼疾手快一把将面团捞起, 同时两人的手交叠在了一起,同时托着面团。   景黎的手在碰到时宁的一瞬间像是触电了一样,连忙挪开。   时宁将面团放回案板中, 不再胡闹, 轻声道了声谢。   景黎只觉得被时宁触碰过得地方滚烫滚烫的,借口去洗手仓皇离去。   时宁望着景黎离去的方向, 眼神中带着几分困惑。   滚烫的汤圆上桌, 金叶连忙挖了一个放进嘴里。   “烫烫烫,好烫!”   “刚出锅能不烫吗?又没人和你抢,你怎么这么着急。”时宁倒了杯冷水递了过去。   金叶喝了口凉水才觉得好受点,“我想早点尝尝你的手艺嘛。”   “又甜又糯。真好吃。”金叶伸出大拇指给了极高的评价。   山柰不怎么会吃汤圆, 只能用舌头一下一下舔着汤圆汤。   “好香。”   景黎挖了一勺汤圆, 放在嘴边, 轻轻吹了吹, 而后咽了下去。果然如金叶所说一样, 又甜又糯。   金叶吃着汤圆,嘴巴也没歇着,感叹道:“景黎你说你回无涯山干嘛,在承天门住着多好。”   景黎还没说话,时宁就接道:“景黎元宵节过了不走了,再等等对吗?”   景黎愣了下,想起白日在厨房的场景,看着时宁期待的眼神,不忍说出拒绝的话,默默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在这住个几十年,你也不要怕别人说闲话。等时宁生辰一过,继任掌门之位了,你就是掌门坐下的灵兽了,在承天门横着走都没问题。”   山柰也兴奋地说道:“那到时候我是不是很威风。”   金叶啧了一声,“岂止是威风,整个承天门的灵兽数你最大了。看谁不顺眼,直接揍他一顿。”   山柰摩拳擦掌期待地着时宁当掌门那一天,自己也好好跟着威风威风。   只有时宁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   自从景黎知道了时宁对自己的“心意”后,便对时宁格外注意,此刻看着她情绪不高的样子,难免问道:“怎么了?”   时宁吹了吹勺中的汤圆,小声说道:“我不想当掌门。”   “为什么呀?”金叶不禁问道,“当掌门多威风,而且还是承天门的掌门,说出去谁敢惹你。”   从前在不知道自己身份前,时宁不愿意当掌门是为了躲懒,不愿意掺合这些事情。   但是如今已经知晓自己就是原身后,掌门一词对时宁更加意义不凡,她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根本不能承担承天门掌门之位。她更不愿宗门就此毁在她的手中,不然她无颜面对爹娘,祖父祖母。   “可是你不当掌门,谁当呢?”   时宁说道:“赵掌门对宗门鞠躬尽瘁,事事上心。是掌门的不二人选。”   “问题是人家也不想当掌门呢,非要让你当。”   金叶摇摇头,“说出去谁信呢,名震天下的承天门掌门之位居然没人愿意当。”   “我只是觉得无法担此大位。如今定魂针还在我体内,倘若我日后真的继任掌门之位,定魂针作祟,做出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对宗门百害而无一利。”时宁担忧地说道。   景黎问道:“你是担心日后也同玄武一般,做出伤害无辜的事情吗?”   时宁默默点头。   景黎保证道:“不会的,玄武发狂并不只是因为定魂针,想必还是和魔修有关。”   金叶也赞成道:“对啊,定魂针只是封住三魂,变得痴傻,玄武这般幕后定是少不了魔修的手笔。”   时宁却没有因为二人的劝慰高兴许多,反倒将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说出,“可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体内的定魂针没有魔修的手笔呢。”   “定魂针乃是魔修之物,就算是师尊亲下的,难保有什么意外……”   “不然师尊又怎么会给我下了定魂针后,突然仙逝。”时宁低垂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金叶拍了拍时宁的肩膀说道:“你不要瞎想,孔长老仙逝怎么会和你有关系。”   “孔长老修为高深,短短不可能因为接触到了魔修之物就仙逝。你只是因为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景黎看着时宁伤心的样子,眉头不自觉拧起,“其实我倒是听过一些孔长老之死的传闻。”   当时他虽在闭关,但是长老仙逝都会报到他这里。   时宁闻言抬头看向景黎,眼眶红红的,想要知道一星半点关于师尊的事情。   景黎说道:“我也是从前修炼之时,偶尔听到无涯山的弟子所说。”   金叶是个急性子,催促道:“你就快说吧,不要说一些虚头巴脑的了。”   景黎回忆着从前赵峥通报的情形,缓缓说道:“当时孔长老刚遭遇雷劫,踏过□□期。看似一切顺利,但实则内里已虚,想必突然仙逝也是和那场雷劫有关。”   这也是景黎为何执着想要查出雷劫原因之一,倘若自己运气差点没有遇到时宁,恐怕和孔枝的下场也是一样,勉强修养过来,但是内丹虚弱,稍微遇到点危险或者心魔就有可能命丧黄泉。   “当初孔长老仙逝之后,魂飞魄散也实属反常,只是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原因,也只能不了了之。”   “所以孔长老的死和你没有关系,更不可能是因为定魂针的原因,你也不用担心定魂针会使你丧失神智。”   看着景黎坚定的眼神,时宁小心地点点头。   金叶咳咳两声,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桌底。   时宁和景黎同时望着金叶,金叶也说道:“景黎说的很有道理,你不要太担心。”   “你如果真的担心你体内会不会有魔修操控的原因,不如你使两招让我看看。如果真的如玄武一样,被魔修所操控。那你体内一定会有魔修的气息,那么在使用灵力时,就算隐藏得再好,也会有一二魔修的气息泄露。”   时宁疑惑道:“真的可以看出来?”   金叶指了指自己,得意地说道:“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我肯定可以。我这么多年四处漂泊,结识的魔修数不胜数,他们的气味我再熟悉不过了。体内是不是有魔修的气息,我一闻就知道了。我可是有狼人的血统。”   景黎也说道:“确实,狼人的鼻子一向很灵。”   金叶得意地抬起下巴。   时宁放下瓷碗,握住闻风藤,瞬时间缠绕在手腕处的闻风藤从时宁的手腕处移开,身形变得笔直,宛如一条绿色的长鞭。   时宁这几个月唯一学的几招实打实的,就是在梦中跟着一叶心法学的那几招。时宁凝神屏气,牢牢握住手中的闻风藤,只是轻轻一挥动,便在空气发出一阵轻快地响声。   山柰汤圆也不吃了,拍着爪子说道:“好!”   时宁无奈地笑道:“还没开始呢。”   随着藤蔓在空中飞舞,婉若游龙,时宁身姿本就曼妙,不知不觉间已和闻风藤融为一体,天然而成。动作轻快迅速,宛如九天下凡的仙子,本是攻击的招式,但是时宁做起来却比舞者更要好看许多。   金叶本来只想让时宁简单耍两招看看,没想到最后居然演变成了时宁舞鞭给他们看。   景黎的视线随着时宁的动作而动,不知不觉入了神。   时宁收回闻风藤的时候,就看到旁边的两人一猫都愣住了。   “怎么了?你们都不说话?”时宁额间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面色也红润了许多,呼吸有些急促,困惑地看向他们。   景黎最先反应过来,“很好。”   “嗯?”   金叶也出神了,说道:“时宁你太好看了,我们俩都看忘神了。”   对于金叶直白的夸奖,时宁细眉轻蹙,有些不好意思,“别闹。有没有什么问题,你闻到魔修的气息了吗?”   金叶摇摇头,“没有,半分都没有。”   “不过……”   时宁有些紧张,“不过什么。”   “不过闻到了美人的香气。”   时宁又被金叶调戏了一把,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不跟你说了。”转头看向景黎,“招式有没有什么问题?”   景黎和时宁本就坐的近,时宁凑过来那一瞬间,景黎甚至能感受到她周身灼热的气息以及身上的淡淡幽香,这股幽香和他房内的味道一模一样。   景黎喉结动了动,半响才说道:“你招式太过柔和,攻击力道不够。”   时宁啊了一声,“那要怎么改?”   “你甩出藤蔓的一瞬间,要用手腕带动藤蔓,藤蔓倾注了灵力自然攻击性会更强一些。”   时宁听着景黎的话,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次站起挥出藤蔓,“是这样吗?”   细汗打湿了碎发,因为刚使了招式,时宁脸颊有些绯红,湿漉漉的眼睛期待地看向景黎,渴望等着他给一个答复。   景黎将视线移到藤蔓上说道:“不是的,要用手腕发力。”   时宁又试了几次,但都不得要领。   “你示范一下我看看。”   时宁将藤蔓塞到景黎手中,藤蔓被时宁掌心窝的发烫,景黎觉得时宁的体温甚至透过藤蔓传到了自己身上。   闻风藤被景黎握住,示范了一遍,看向时宁,“看清了吗?”   时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景黎手中再次接过闻风藤,“我试试。”   但是时宁接过藤蔓,却依然发力不对。景黎望着时宁细白的手腕,忍着直接握上去的冲动,看向金叶,“你会吗?你教下时宁。”   金叶站起,抓着时宁的手腕说道,“你要用这里,不要用小臂。不然握着藤蔓久了会很累。”   金叶和时宁都是女孩子,自然没有那么多忌讳,时宁也放松了许多,任由金叶把着自己的手腕,带着自己挥鞭。   景黎将视线移到旁边,默默走进了偏房,跟时宁靠得太近,似乎连着自己的体温都升高了许多。   刚一只脚踏进房内,景黎就听到身后传来的雀跃声,时宁搂着金叶兴奋地说道:“我终于会了。”   景黎此刻看着金叶,突然觉得这人有些讨厌。   夜半时分,时宁躺在床上,脑海中还不断回忆着白天刚学的招式。正在此时,一道传音符从天而降,凌彻语气有些急促,提醒道:“玄武失踪了,时宁,你小心,他去找你。”   作者有话说:   山柰:“景黎看金叶不爽,不会是因为手把手教时宁的不是自己吧?猫猫警觉”   金叶:“不是吧,不是吧,这不是你让我教的吗?”   景黎:“哼”   时宁:“又学了一招真开心”   下一章开始继续走主线剧情。 第60章 失踪   时宁听到这个话, 猛然坐起。连忙给凌彻回了一道传音符,“玄武什么时候不见的。”   传音符还没从指尖飘出去,时宁就感受到了房子外的结界晃动, 似有攻击的迹象。   山柰早就被惊醒, 此刻眼睛睁得溜圆,紧张地盯着门口,尾巴的毛也都炸开了。   “别怕。”时宁轻声安慰道。   时宁倒是不太担心玄武攻进去, 毕竟房子的结界是斐云亲下的,玄武的修为远不及斐云。   传音符在空中飘逝至凌彻处, 时宁和景黎都已走到了院中。   时宁看向景黎说道:“应当是玄武在外面。”   景黎将视线转至门口, 他刚才已经用神识探查过了, 确实是玄武。   “玄武不是在冬眠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时宁不解。   景黎解释道:“恐怕魔修控制了神识。”   门口不断传来玄武攻击结界的声音, 周围风声不断,时宁难免有些紧张,万一玄武攻进来了又当如何。因为多少有些害怕, 悄悄地往景黎方向靠了靠。   景黎自然察觉到了时宁这一细微的举动, “没事。”   对景黎而言,玄武虽然不足为惧, 但是一旦出手, 恐怕就会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   平常都是时宁安抚山柰,说不用怕,如今变成景黎安抚自己,心中虽然有些不太习惯, 但总归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孤军奋战。   时宁打起精神说道:“对, 没事的。等会凌彻长老就要来。”   “凌彻要来?”景黎反问道。   时宁:“对, 刚才就是凌彻长老用传音符通知我的, 想必不久长老就会来了。”   时宁话音刚落, 天上就传来凌彻的声音,“时宁。”   斐云的结界与凌彻想通,凌彻直接从天而降,绕开了玄武。   看见凌彻过来,时宁宛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长老你来了!”   “嗯,你一个人没事吧?”凌彻问道。   时宁刚想说我不是一个人,就发现景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龙形,此刻藏在自己身后。   不会这个时候社恐犯了吧?时宁张张嘴没有说话。   “怎么了?”凌彻专注地看着门口结界处,不经意地问道,你要说啥。   “我没事。”时宁决定还是现在先不说吧,等事情结束后再决定是不是和凌彻提及景黎的事情。   凌彻没有把时宁这一点异常放在心里,时宁问道:“长老,玄武现在一直攻击结界,他应当是没有办法破开的吧?”玄武来势汹汹,其实时宁也不太确定。   凌彻直视前方,淡定地说道:“斐云的结界,玄武是打不开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不成一直僵在这里?”时宁问道。   凌彻视线扫过时宁的手腕处,引魂铃上的红宝石在黑夜中仍然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将计就计?”时宁轻声说道。   凌彻默默点点头。   有了凌彻故意放水,玄武攻击结界的速度很明显加快了许多。此刻凌彻手握着引魂铃站在院子正中央等待着玄武进来,而时宁景黎山柰则躲到了屋内,透过窗帷观察着外面的景象。   就连捉梦所在的书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翻开,此刻捉梦立著书努力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象。   随着砰得一声惊响,玄武最后一击破开了屋门。   暗夜时分,曾经的并肩战斗多年的人兽二人却沦落到了兵戈相向的地步。   自玄武进来后,凌彻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身上。   玄武人形只有七八岁孩童的模样,此刻用着稚嫩的语气,冲着凌彻大叫道,“引魂铃交出来!”   凌彻举起引魂铃,不轻易地晃了晃,“想要?”   “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拿了。”   时宁在屋内默默看着外面的景象,按照他们的计划,凌彻不过两三招后就会故作不敌的样子,被玄武抢走引魂铃,之后就会暗中跟着玄武探查到他真正的主人是谁。   一看见引魂铃,玄武就跟发了狂一样,拼命朝凌彻拿着引魂铃的左手攻去。   凌彻侧身闪过,嘲讽道:“这么多年了,修为一点都没长进。”   玄武扑了个空,再次转向凌彻,像一头发疯的公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扑过去。   很遗憾,再次扑空。   凌彻逗玄武就跟老鹰逗小鸡一样,玄武根本不是凌彻的对手。不仅如此,身上还被凌彻不痛不痒地揍了好几下。   看着这一来一回,时宁想要提醒凌彻,不要光顾着逗玄武了。   奈何凌彻这么多年没见到玄武,再见面就宛如仇人见面,恨不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兔崽子。   就当玄武再次想要偷袭得到引魂铃之时,凌彻拍了拍玄武的肩膀,没想到玄武居然直接应声倒地,许久没有了动静。   时宁透过窗户问道,“长老,玄武怎么了?”   凌彻望了望自己掌心,刚才用的力度虽然不轻,但是也不至于如此。难道是因为玄武如今身体虚弱的原因,连这一击都经受不住吗?   凌彻蹲下身子想要看看玄武,顺势替他把了脉。脉象虚弱无力,已是无力回天。凌彻神情有些恍惚,一时关心则乱,着急地想要给玄武输送一些灵力。   时宁看着昏迷在地的玄武,不由得想要出去看看。   景黎则在暗中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时宁问道,“长老,玄武没事吧?”   凌彻向玄武体内输送了大量灵力,但都无济于事,玄武的脉象越来越虚弱,隐隐有消亡的趋势。凌彻似乎不敢相信玄武就要这样死在自己手中,一时急火攻心,嘴里隐隐有一阵血腥味。   时宁看凌彻似乎有些不对劲,踏出屋外想要问问怎么回事。   只见时宁刚踏出房间,一道飓风来袭。   玄武猛然睁开眼睛,往凌彻胸口一击,本就心绪杂乱,灵力不稳,又猝不及防接了玄武全力一击。凌彻不禁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玄武用着稚嫩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多年不见,长老依旧对我情谊不减。此次真是多谢长老了。”   凌彻本来沉浸玄武即将离世的悲痛之中,没想到这居然是诈,凌彻此刻才意识到玄武这一行根本不是为了引魂铃,目标则是时宁。   凌彻奋力想要护住时宁,但是一时间悲痛交加,心口又遇重创,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飓风带走时宁。   斐云赶来之时,院中只剩下凌彻,山柰。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你就是对玄武太放松警惕了,他早就不是五十年前什么都不懂的灵兽了,他现在和魔修有什么两样。”   凌彻始终一言不发,嘴角的血还依然残留在脸上。   山柰在中间说道:“不要吵架,时宁呢,时宁怎么办?”   “你不要告诉我,你连一缕神识都没跟着时宁,就让她这样被掳走了?”斐云提高了音调质问道。   凌彻抬眼看了眼凌彻,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说话都费劲。   斐云一时间嘴吐芬芳,“凌彻,你简直白活这么多年了。你脑子都去哪了,你光顾着玄武,你也顾着顾着时宁好不好。”   “闭嘴,有一捋神识跟着玄武的。”玄武这一掌简直太重了,不仅打在凌彻心口,更是打在凌彻心里。   斐云立刻噤声,“好的,凌长老。”   时宁视线被遮挡住了,像是整个人被托住,不知不觉陷入了昏睡。   等再次醒来之时,时宁只觉得下面软软的,像是垫上了几层厚厚的软垫。入眼则是暗红色的窗帘,屋内十分宽阔,时宁下床踩在厚厚的地毯之上,手上的闻风藤,引魂铃,芥子都不见了,手腕处光秃秃的。看上去都被人取了下来。不仅如此,时宁察觉到自己连灵力都使不出来了。一看就是被人封住了。   “有人吗?”时宁喊道,但是房间内甚至能够听到回音,却没有人应答。   软禁?时宁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敲打着房门也没有人。   “人呢?有没有人?”时宁躺在床上殃殃地喊道。软禁就算了,连个吃的都没有。时宁喊了几声都觉得累,没有灵力在身上,骤然有些不太习惯。   时宁望着屋顶,回忆着昏迷前的景象,自己刚想要看看玄武如何,然后就被带到了这里。回想起整个过程,时宁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肯定是玄武的苦肉计。自己恐怕正在魔修处,也不知道凌彻长老会不会找到自己。景黎和山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时宁见没人有应答自己,干脆就在屋内“大闹天宫”了。   时宁抚摸着青瓷花瓶,不禁感叹道:“可惜了可惜了。”手指轻轻一推,半人高的花瓶应声倒地,满地都是碎片。   入目可见的瓶瓶罐罐都被时宁打碎了,床帘也都被扯了下来,撕得不成样子。好好的房间被时宁折腾得满目狼籍。   就算这样,时宁也没打算停手,甚至拿起碎成片片的花瓶,开始打起水漂。青瓷碎片一下一下用力地戳进门框中。   直到有人推开房门,一个花瓶碎片径直往屋外的人飞去。   “好久不见时姑娘,怎么脾气变得这么暴躁了。”屋外人侧身闪过青瓷碎片,低笑着走进屋内对着时宁说道。   作者有话说:   有奖竞猜,是谁! 第61章 百里楹   望着门口一袭红衣, 嘴角含笑的男人,时宁立刻想起来面前这人是谁了。   “百里楹。”火狐一族的族长,白阳后面的幕后主使。   百里楹走进屋内, 顺手带上了房门笑道:“原来时宁姑娘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   时宁只觉得眉心狂跳, 她可没忘记白阳的事情。尽管不是有意的,但是白阳终归是因为引魂铃而死,也不知百里楹此刻知不知道这件事了。   时宁面上镇定地问道:“是你让玄武带我来这的?”   百里楹望着满目狼籍, 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时宁姑娘果然聪颖。”   “不过时宁姑娘能猜到我请你来所为何事吗?”   时宁懒得猜,总之不可能是请自己来吃饭。看着时宁默不作声, 消极怠工的样子, 百里楹只觉得空气格外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时宁不说话, 百里楹就这样静静看着时宁。   “时宁姑娘若是想耗时间等承天门的人来救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时宁视线上移,瞥了眼百里楹, 面上仍然保持着镇定, 丝毫没有所想被人拆穿的尴尬。她确实是想等凌彻来救自己,毕竟论打架, 自己肯定是打不过百里楹的。   百里楹轻松地说道:“想必你还不知道怎么在哪里吧?”   “在哪?”对于有用的信息, 时宁还是想要知道的。   “听说过千窟之穴吗?”百里楹得意地笑道,“就算是玄真道祖亲自前来,也得攻上半天时间。而这半天时间足够我杀掉你了。道祖尚且如此,更不说用凌彻了, 他就算知道你在这里, 也是攻不进来的。”   “所以有时间等凌彻过来, 不如想想我请你过来是为何事。”   时宁半个身子靠在床头, 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不想猜, 你直说吧。”   百里楹目不转睛地盯着时宁,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兴奋,“听说时宁姑娘身体内也有一枚定魂针。”   时宁嘴角轻抿,“所以?”   “想必你和凌彻肯定奇怪过,为什么玄武性情大变吧?”   看来这十有八九就是百里楹的手笔了。时宁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百里楹。   “时宁姑娘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   时宁冷着脸说道:“你是如何操纵玄武的,所以就打算如法炮制在我身上?”   “果然聪明。不愧是承天门未来的掌门人。”   百里楹甚至已经开始憧憬,神情变得有些癫狂,“你想想,就连承天门日后的掌门人都为我所用,那这修真界还不是我一人说了算。”   时宁一听百里楹的目的,直白地说道:“你就不能有点追求吗?”   百里楹愣了下反问道:“什么?”   时宁摇摇头,嫌弃地说道:“操纵掌门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当掌门。”   百里楹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当掌门?”   “没错,我要早知道你是为了掌门的事情,你都不用费这么大劲,我就自己来找你了。”   时宁反客为主,示意百里楹找个地方坐下来,自己打算好好跟他商量下。   百里楹望了望周围满地的碎片,用脚拨了个干净的地方,和时宁坐在一起,警惕地问道:“你刚才说当掌门是什么意思?”   时宁说道:“当然是字面意思啊,就是你来当承天门的掌门,根本不需要操控我,想干嘛干嘛,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看着百里楹怀疑的眼神,时宁继续劝道:“不瞒你说,我早就不想当这个掌门了。”   “但是没办法,承天门那群老家伙非让我当,我一个元婴期都没有的修士,我怎么当掌门。”   “况且当掌门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情,想想我都头疼。”   “来,你说说,你修为多少。”时宁正愁找不到人当掌门,此刻就有一个送上门的,直接开启了掌门直聘模式。   百里楹答道:“已是分.身期。”   时宁伸出大拇指赞赏道:“这才是当掌门该有的修为。”   “说吧,你想什么时候当掌门。”时宁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就想让百里楹走马上任。   百里楹怎么说都是修行了千年的老狐狸,自然没有那么轻易相信时宁的话,问道,“你为何不想当掌门,难道承天门百年基业你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时宁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有事业心的,想要大展拳脚。我只想当个平平无奇的修士,安稳度过余生就好了。再说了,百年基业到我手上是肯定要毁掉的,但是到你手上就不一样了,你掌管火狐一族多少年了,将火狐一族发扬光大,甚至还和魔修联手。不管对内对外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就算以后当了承天门的掌门也绝对得心应手,不再话下。”   时大忽悠开始给百里楹画大饼。   百里楹真的有一瞬间心动了,甚至真的在想自己真的当掌门的可行性。看着百里楹脸上闪过一丝动摇的神情,时宁再接再厉道:“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你爱信不信吧。你操纵我的神识,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瞒的过别人,也瞒不过凌彻,瞒不过道祖。到时候他们把我关到什么犄角疙瘩里,我一个筑基的弟子叫破喉咙都没用。你操纵一个废物有什么用?还不如等我登上掌门之位,然后再正大光明地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就算他们有异议,但那时候你可是名正言顺的掌门了。你想想,哪个方案更可靠。”   “聪明人都会选择更有利的方案。”时宁丢下这句话就背过身去,没有理会百里楹了。   房间内沉默了许久后,百里楹笑道:“你说这么多,不还是为了不让我操纵神识吗?”   时宁也说道:“你如果真的能操纵我的神识,我现在还能在这和你说话吗?”必定是百里楹那一步做不到,不然还能留时宁到现在。   这一句话确实说中了百里楹的心思,时宁体质特殊,是不可能向操纵玄武一样轻而易举。如果真的能和时宁达成协议,也不是不可。   “我要承天门,你要什么?”   时宁见事情有谈判的余地,说道:“我要你保证继任掌门之位后,不得残害承天门任何弟子以及灵兽,无论是从普通弟子还是如今的赵掌门,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   百里楹点点头,道貌岸然地说道:“当然可以,我是爱好和平的人,我想要一统修真界,也是为了仙魔两道的和平共处。”   时宁嗯嗯一声,面上诚恳,实际上根本不信百里楹说的废话。   “所以合作愉快?”时宁伸出右手想要和百里楹击掌为誓。   百里楹举起右手又收了回去。   “怎么,有什么问题?”时宁问道。   “时宁你太狡猾了,你得拿出一点诚意让我看看。”百里楹谨慎地说道。   时宁翻了个白眼,“我还不够有诚意?”   “我要是真的打什么别的主意,早就忽悠你把我经脉解开了,不是吗?”   百里楹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这也是谨慎而为,毕竟修真界谁不知道这短短的四五个月内,时宁姑娘从炼气一层到筑基三层的事情。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时宁察觉到了百里楹说的是筑基三层而不是两层。时宁突破三层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想来这些人中必定有和百里楹暗中联系的。不过到底是谁呢。   时宁可怜巴巴地说道:“你封住了我的经脉,收走了我的法器,想杀我简直易如反掌。我没有理由和你对着干,刚好我也不在乎什么承天门掌门到底是谁,我就只想活下去而已。”   时宁此话确实没错,百里楹如果现在动手杀了她,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了。所以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她面上都得装作顺从的样子。   百里楹哈哈笑道,“你不仅是修仙之才,还很识趣聪明,可惜就是胸无大志。”   “但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我封住了你的经脉,我封不住你的脑子。”   “所以你要吃了它我才放心。”   百里楹从怀里掏出一颗极其像麦丽素的丹药递给时宁。   “吞下去。”   时宁两指捏着“麦丽素”问道,“这是什么?万一我吞下去后毒发身亡了怎么办?”   “我虽然听你的,但是你好歹也得跟我说清楚,送死我是不干的。”   百里楹上前一步,弯腰看向时宁,“我怎么可能舍得你死。”   “这个是我火狐一族独门研发的丹药。帮你增进修为,越级突破的好东西。”   时宁怀疑地看向百里楹,这人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百里楹正色道:“你不是说听我的吗?”   时宁反复看了看这个“麦丽素”,“我没说不听啊,我只是奇怪这坏处是什么?”   “坏处?”   “服下一枚丹药就能增长修为的好事,没有什么副作用的话,修真界不得抢疯了。”   百里楹冷哼一声,“凡夫俗子又怎么配吃这仙丹灵药。”   “不过这丹药确实有一点点副作用。那就是每月十五,浑身上下宛如被蛊虫撕咬一般,奇痛难忍。只有我给的解药才可以。”   时宁哦了一声,“每月十五之前,如果我们合作愉快,你就给我当月的解药。不然我就只能承受这蚀骨之痛了,”   “不仅如此,三个月没有解药的话,你就会疼痛至死,就算是神仙都救不了你。”   时宁啧啧两声,“你就这么对待合作伙伴?”   “你只能听我的。”百里楹收起嘴角的笑意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看看你的诚意。”   百里楹不以为意道,“你想看看我的什么诚意?”   时宁抬眸看向百里楹,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坚定,“你在承天门的内应是谁?” 第62章 骑龙   百里楹闻言笑了笑, “你为何想知道这个?”   时宁:“知道一下共同的盟友不行吗?”   百里楹直起身子说道:“当然可以了。”   “不过你得先吃这丹药,我再告诉你。”   时宁磨蹭着不肯吃,说道:“你先告诉我是谁, 我再吃。不然你框我怎么办?”   百里楹轻眯着脸, 沉默片刻后说道:“好,我告诉你。”   “不过我说了后,你最好赶紧吃了。”   时宁嗯了一声, “你得让我相信你说的,万一你随便说一个人名糊弄我怎么办。”   百里楹说道:“自然是真的。”   “你看看这是谁的传音符, 我想你肯定认得出来。”   每个人的传音符上都会有其特殊的标记, 比如说时宁的传音符上会有一片绿色的叶子。而面前的传音符上则是一条金色的鱼尾。   “金叶?”时宁抬头看向百里楹, 似乎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情。   百里楹点点头, “不然你真的以为金叶只是偶遇玄武吗?”   “金叶和姜橦音交好,乃是结拜姐妹。有这重身份在,骗取你们的信任容易了许多。”   时宁握紧手中的传音符, 薄薄的一层传音符被捏的皱皱巴巴。   “我够有诚意了吧。”百里楹看向时宁手中的丹药。   时宁缓缓举起, 再次问道:“真要吃?”   百里楹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时宁。”   “吃就吃, 怎么这么凶。”时宁慢慢地将丹药放到嘴边, 而后又放下手,追问道:“今天都十二了,你什么时候给我这个月的解药。不然我十五那日岂不是要疼死。”   百里楹挥了挥衣袖,不耐烦地说道:“每个月十五号前我会给你当月的解药, 只要我们两合作愉快, 我百里楹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那我就吃了。”说罢, 时宁将丹药扔进嘴里。   “还挺甜。”时宁评价道。   百里楹紧盯着时宁的咽喉, 看着她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时宁咽下去后张嘴伸了伸舌头自证清白。   百里楹凌厉的视线从时宁脸上扫过去,“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时宁:“药我都吃了,我能耍什么花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小厮通报的声音,“大王,不好了。凌彻找过来了!”   百里楹冷哼一声,“动作到挺快。你在这里好好待着,过几天我会放你走的。到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清楚。”   时宁点点头,给了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说罢,百里楹就匆匆离去。   看着百里楹临走之前还给屋子加了一道结界,时宁眉头不自觉皱起。确定没人后,转头躺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上睡觉。将压在舌头下的丹药悄悄吐出来。   正当时宁昏昏欲睡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时宁。”   时宁抬眼发现居然是景黎,此刻化成一条小黑龙的形态悬在枕头上。   “景黎。”时宁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来了。”   景黎解释道,“昨天夜里我跟着玄武一同来的,只是到了千窟之穴后就不见你踪影了。”   时宁坐直身子,问道:“昨天你和玄武一同来的吗?”   景黎嗯了一声,“对,没想到千窟之穴后你们俩就断了踪迹。”   “玄武呢?”   景黎:“不知,但是肯定在这千窟之穴。”   时宁垂下眼眸没有多问。   “你没事吧?”景黎沉默半响后,别扭地问道。   时宁盯着景黎看了半响后说道:“有事。”   “什么事?”   “我吃了百里楹给的丹药。每个月十五就会毒发,必须要他的解药。”   景黎声调变得急促:“你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时宁不在意地说道:“我经脉都被封了,法器都被收了,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景黎:“也对。”   “我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时宁摸了摸景黎的脑袋,“你早点找到我,估计自己也要被喂丹药。”   “这样,我先去找解药,你在这里等我。”景黎想到自己还没和时宁说清楚玉佩的事情,不能让时宁就这样受限于人。   “我给你的那片龙鳞,还在身上吗?”景黎问道。   时宁摸了摸胸口,掏出那片龙鳞,“这个还在。”   景黎没想到时宁居然把龙鳞放在胸口处,龙鳞和时宁的肌肤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青衫。想到这里,景黎神情有些不自在,微微低头,整个龙体温都仿佛高了许多。   “只要对着龙鳞喊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   时宁惊讶地说道:“真的?”   景黎郑重地说道:“是的。”   “我去找解药,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你去吧。一切小心为上。”时宁微笑着挥挥手。瞬间,景黎就消失在屋内。   待景黎走后,时宁嘴角的笑容也不在了,神情瞬时变得严肃,眼神警惕地盯着那片黑色的龙鳞若有所思。   门口虽然没有小厮看着,但是时宁却依然走不出这道门,只能百无聊赖得躺在床上,回想着到底是谁有可能是百里楹的内应。   虽然百里楹手上有金叶的传音符,但其实时宁并不相信百里楹的话。她觉得真正的内应应该另有其人。   时宁不知道在房间内待了多久,迟迟不见百里楹回来。不会被凌彻打死了吧,时宁脑子里想着可能性,只觉得在房间内久了。整个人都昏头昏脑了。只想打开窗好好透透气。   开窗远眺,寒冬腊月,不知什么时候下了一场大雪。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天地融为一地,分不清方向和位置。   时宁想要将手伸到窗外,果不其然无法探出手。像是一个无形的玻璃罩将时宁困在了里面。时宁无声地叹了口气,想要将窗户关上。只是这匆匆一瞥,时宁发现墙根下有一处凸起的地方。   时宁停下关窗的手,打算好好看下这凸起到底是什么。没想到一块小包雪居然动了起来。时宁趴在窗户边,眼睛眨都不眨,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块凸起的小雪包居然在一点一点缓慢的移动。时不时有雪块因为移动而掉落在旁边,露出一块深绿色的龟壳。   “玄武!”时宁喊道玄武的名字。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结界隔绝了声音,还是玄武根本没听到时宁喊自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许久。虽然走了许久,也只走了不到半步。   时宁不停地喊着玄武的名字,终于在玄武走了一步的时候,停下了龟爪。   时宁一看有希望,继续喊着玄武的名字。   玄武缓慢地转过身体,又以龟速朝时宁方向爬去。   时宁在窗边等得瞌睡都要来了,玄武才艰难地爬到了墙角。   看着玄武痴痴傻傻的样子,时宁笃定这肯定是没有被魔修神识控制的形态。   “你能进来吗?”时宁看着被冻傻的玄武问道。   时宁想要看看这结界是不是只能进,不能出。毕竟刚才景黎都进来了。   玄武慢慢地抬头看了眼时宁,而后缓慢地向墙上爬,窗户距离墙的距离虽然不算高,但是玄武却爬得很费劲。时宁也不能拉一把玄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爬半步又掉下来,爬半步又掉下来。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玄武终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进了屋内。   “辛苦了。”时宁摸了摸玄武。   玄武到了屋内后就张着嘴,时宁愣了下,“你不会饿了吧?”   “我这现在可没有鱼给你吃。”时宁话还没说完,玄武嘴里就一下一下吐出一堆东西。   引魂铃,芥子,以及闻风藤。   时宁惊讶得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出声,赶紧将引魂铃这些全都藏在怀里。时宁回想起遇见玄武的整段经历,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每次百里楹用神识控制玄武后,就会处于一段时间休眠期。而这段时间就是玄武自己的意识主导身体,痴痴傻傻的样子。   想必昨天夜里来到千窟之穴后,操控玄武的神识就进入了休眠期。而真正的玄武尽管十分痴傻,但意识里也知道要把这些东西还给时宁。   想到这里,时宁再次摸摸玄武,心疼地说道:“以后带你回家。”   “对了,玄武。你知道百里楹在承天门的内应是谁吗?”   玄武睁着绿豆大小的眼睛看向时宁,缓缓地摇摇头。   “好吧。”时宁惋惜地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再次传来景黎的声音,以及砰得一声响动。   时宁看着满地的瓶瓶罐罐,“这?”   景黎看了一眼玄武,“他怎么在这。”   时宁说道:“我晚点再和你说。你这是什么?”   景黎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不知道哪一瓶才是解药,所以我把能找到的丹药都拿来了。”   若说时宁刚才还怀疑景黎可能是内应,但是看着这满地的瓶瓶罐罐疑虑也消了不少,毕竟内应做到这个地步,百里楹估计也要气死。   时宁秉承着不拿白不拿的原则,把这些丹药全都装进芥子里。   “我们先走吧,被百里楹发现就不好了。”景黎提醒道。   “我经脉被封了。我出不去。你怎么能出去的?”时宁问道。   景黎一时没想到托辞,难道说实话吗?说这个结界对他而言一点用都没有,可是一个刚成年的龙怎么能对修炼千年火狐的结界视若无物呢。   看着景黎吞吞吐吐的样子,时宁也不再追问了,毕竟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能带她出去就行。   “先带我和玄武去找凌彻长老,回去再说。”时宁已经将所有的丹药收好站起说道。   “等等。”景黎说道。   “怎么了?”时宁问道。   景黎龙尾轻轻在空中虚点了一下,玄武顿时整个龙陷入了昏睡状态,与此同时身形也逐渐变小,最后只有巴掌大小。   景黎解释道:“免得他突然坏事。”   时宁在一旁看着景黎,对景黎真实身份更加产生了怀疑。就这本事,修炼一百年怎么可能做到。   “走吧。”景黎考虑到凌彻还在千窟之穴外,并不打算以人形见面。反正现在说自己只有一百年修为,时宁肯定是不信的,干脆破罐子破摔。只见景黎身形变得越来越巨大,由手腕粗大小逐渐扩大,直至时宁伸出双臂都无法圈住。整个房间似乎都快容不下景黎了。   景黎偏了偏头,放低了身子,对着时宁说道:“上来。”   眼看着景黎身形变化如此之大,时宁一时有些愕然,在听到景黎催促上来时,连忙扶着龙角爬上了龙身。   自从景黎降世以来,时宁还是第一次坐在龙身上的人。时宁坐在景黎身上,只觉得龙鳞硬邦邦的,硌得身上疼,怎么调整姿势都不舒服。   景黎只觉得整条龙都不对劲了,时宁一手摸着龙角,龙角本就敏感,加上时宁在龙背上乱动,这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不要一直摸龙角,坐好。”景黎低沉的声音提醒道。   时宁也不想乱动的啊,可是哪里都很硌人啊,可怜地说道:“我不扶着龙角,我就要掉下去了。”   听着时宁委屈巴巴的声音,景黎也只好忍着了,“扶着可以,不要乱摸。”   “好。”时宁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偷偷摸了一把龙角。   景黎虽是黑龙,但是龙角确是黄色的,不是那种很刺眼的金黄色,是很温和的颜色,像是暖黄色的玉石。摸起来滑溜溜的,手感特别好。时宁自以为做的隐秘,偷偷摸几下也不会发现,但是龙角是龙最敏感的地方,就算是轻轻碰一下,景黎也能感觉到。   对于时宁偷偷摸摸的行为,景黎只当她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克制不住,忍了,谁让他是男人。   确认时宁坐好以后,黑龙形态的景黎冲破屋顶,直冲云霄。出来以后,时宁才觉得寒风如此刺骨,之前有结界在,寒风都刮不进屋内,没想到出来后却如此之冷。况且如今的时宁身上没有一点灵力,更是觉得寒气逼人。只能整个人紧紧抱着龙身,将脸藏在龙鳞之下,避免寒风的侵袭。   因为时宁一直摸着龙角,景黎本就心猿意马,想着接着寒风冷静冷静。没想到时宁身子全部靠在自己身上,柔软的身上靠着硬邦邦的龙鳞。   景黎更加冷静不了了。   凌彻跟着神识一路来到千窟之穴,这里是火狐一族的老巢,易守难攻。来到这里,凌彻顿时明白了,玄武这一切就是拜百里楹所赐,憋着一肚子火,新仇旧恨恨不得火烧狐狸洞。   尽管凌彻攻不进去,但大发雷霆,洞穴边缘的狐子狐孙都被凌彻打成重伤。若不是凌彻还顾念最后一点慈悲之心,恐怕死伤更多。   面对这种情况,百里楹也不得不当面出来和凌彻说两句。总之就是一个意思,这事不是我干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是故意挑起承天门和火狐一族的争端。以弱欺小,日后说出去,看你们承天门还好不好意思自称天下第一宗。   凌彻嘴皮子说不过百里楹,又拿不出实际证据证明就是百里楹掳走了玄武和时宁。但是又绝对不可能放百里楹走,正当二人胶着之时。突然警觉远处天空似有异动。   二人同时望天上看去,只见一条身形巨大的“黑蛇”盘旋在空中,朝他们这个方向驶来。   景黎远远便看见了凌彻,提醒道时宁,“凌彻在下面。”   时宁将头抬起,朝下面望去。从这个高度看下去,简直宛如万丈深渊,时宁生怕掉下去,夹紧双腿,死死地抱着景黎。   景黎细长的龙须在空中烦躁地动了动,沙哑地声音提醒道:“不要乱动。”   “太高了,我害怕。”时宁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握着龙角的手攥得更紧了,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龙身上。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景黎觉得自己在给自己找罪受,但此时此刻也只能忍着。整条龙往下飞了许多,看着离地面越来越低,时宁渐渐情绪也平稳了一些。   看着远处的凌彻,大声喊道:“凌彻长老,我们回去了!”   凌彻敏锐地察觉到龙身上的就是时宁,虽然不知道时宁怎么逃出来的,但是总归是好事,立刻回道:“你们先走。”   百里楹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让时宁离开,急忙想要出手攻击景黎,但都被凌彻一一挡下。   由凌彻殿后,百里楹简直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宁他们离开,气得狐狸尾巴全都冒出来了。正在这时,小厮急忙通报道:“大,大,大,大王。百草阁被,被洗劫一空了。”   百里楹觉得自己马上要被气晕了。   承天门内,景黎一路带着时宁回到了随雨院内,而后又化成了手腕大小的黑龙。   山柰和金叶眼睁睁地看着一幕景象,两个人嘴都合不拢了。   “景黎你好厉害。”山柰认识景黎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夸景黎。   景黎此刻完全没有听夸奖的时间,整个脑子里还在想怎么和时宁解释这件事情。万一时宁觉得自己骗了她,一气之下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虽说时宁不喜欢自己,是景黎一直希望的。但是不能因为觉得自己骗了她,而不喜欢自己。   这是两件事情。   但是如果让景黎就此承认自己就是玄真道祖,那岂不是也很丢人。一想到整个修真界都会知道玄真道祖居然是一条龙,景黎也做不到。从降世一来,他就很排斥龙的身份,他要不断修炼,修炼到人,再到成仙。将曾经是龙的屈辱历史藏得干干净净。   但是景黎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和时宁解释这件事情。凌彻也紧跟其后到了随雨院。   时宁从芥子里掏出巴掌大小的玄武递给凌彻,凌彻虽然奇怪,但还是下意识施咒想要恢复玄武原本的大小。   随着凌彻施咒的过程,景黎同时悄悄解开了玄武身上的禁制。毕竟凌彻是无法解开玄真道祖下的禁制。   玄武慢悠悠地醒来,茫然地看了看时宁和凌彻,挪动着缓慢的步子朝时宁埋去。   眼看凌彻脸色越来越难看,时宁赶紧说道:“这次多亏了玄武,不然我的芥子和闻风藤都找不回来了。”   凌彻很快被这个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忽略了“儿子”不认爹的事情。   “怎么回事,刚才那条蛇又是什么?”   时宁看了眼景黎,解释道:“其实景黎不是蛇,是龙。”   “龙?”凌彻怀疑地看向景黎。   作者有话说:   景黎:由时宁不要喜欢我,到时宁不能因为这个不喜欢我。   山柰:人的本质是真香,龙也是。   感谢在2022-07-17 21:57:31~2022-07-18 23:0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净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丹药   时宁上前一步站在景黎和凌彻中间说道, “景黎确实是龙。”   凌彻上下打量着景黎,眼神中透露着不信任,“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时宁站在中间一时有些为难, “长老, 我晚点再和你解释景黎的事情。”   “我有要事和你说。”   凌彻收回看向景黎的视线,“先回我那里说。”   凌彻一挥手,时宁再睁眼时便换了地方。   寒风凌冽, 院中那几颗从拂星门带回的灵芝倒是长得旺盛,并没有因为这冰天雪地的天气而影响生长。   玄武也一并被带回来了, 只是刚带回来就被凌彻施了安眠咒缩在角落。   凌彻展了展衣袖坐下说道:“什么事情?”   时宁四处张望了下, 眼神中有些不放心。   凌彻:“放心, 就我们两, 玄武被施了安眠咒,听不到我们说话。”   时宁拉开座椅,坐下神色凝重地说道:“承天门有百里楹的内应。”   “谁?”凌彻声调顿时冷了许多。   时宁摇摇头, “尚不清楚。百里楹告诉我是金叶。但是不一定可信。”   “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时宁:“百里楹知道我体内有定魂针的事情, 知道此事之人并不多。加上前几日我刚突破筑基三层,突破后都没见过几个人, 但是百里楹却对我的修为一清二楚。”   “所以你怀疑有人暗中给百里楹报信?”凌彻神情严肃地问道。   时宁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而且我还问了百里楹内应是谁, 他告诉我是金叶。”   “百里楹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告诉你内应是谁?”   “因为条件是我要服用火狐一族特制的丹药。”   凌彻猛然站起问道:“百虫丹?你居然服用了百虫丹?”   “你可知道毒发之时有多难受?”   时宁抬手示意凌彻坐下,“长老你不要太激动了,听我把话说完。”   “我没有吃,我压在舌头下, 后来吐出来了。好在百里楹当时对我没有那么警惕, 如果是他亲手喂的, 我恐怕每个月十五要疼死。”   听到时宁这么说, 凌彻才稍微安心, 只是脸色仍然不好看,“手给我。”   时宁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任由凌彻把脉。确认无事后,才收起手,“幸亏没事。”   “放心,我有分寸的。”时宁微微得意地说道,“不过当务之急应当是找出百里楹的内应是谁。”   凌彻手指轻轻扣在桌上说道,“你体内有定魂针之事,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   “除去掌门,几个长老,你我以外。剩下的就是严焕明,赵恬恬,山柰,金叶。”   凌彻顿了顿,挑眉说道:“还有你院子的那条龙。”   时宁默默念了遍景黎的名字说道:“我觉得不是景黎。”   “为什么?你知道他的底细吗?就他能将你从千窟之穴救出,这般修为都不是常人可比的。”   时宁摇摇头,“我虽不知景黎底细,但是据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应当不是内应。”   “倘若他真的和百里楹是一伙的,完全没有必要把我再救出来。”   “说不定是离间计,骗取你的信任,让我们相信金叶就是内应。”   “对了,百里楹指认金叶有什么证据?金叶也不一定就不是内应。”   时宁将那张皱巴巴的传音符放在桌上绽平,指着那条金色鱼尾说道:“金叶的传音符。”   凌彻扫了一眼,说道:“一张传音符说明不了什么,金叶广泛交友,仙魔两道,人兽之间都有认识的人,仅凭一张传音符不能笃定内应就是金叶。”   时宁收起传音符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对金叶还是要小心为上。”   “我倒觉得你应该好好查查那条龙,你们怎么认识的?”凌彻眯着眼睛,神情不悦地说道。   “上次道祖渡劫牵连了不少灵兽,景黎就是其中之一,我看他伤的重就带回来疗伤了。当时是穆月长老替他疗伤的,说他修为尽损,没想到恢复的这么快。”   凌彻提醒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完,凌彻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防龙之心也不可无。”   时宁视线看向方桌:“我知道。所以我暂时没有告诉他,我没有吞下百虫丹的事情。”   凌彻微微点头,“此事不要说,你我二人知道就好。对外还是说你中了百虫丹。”   “我明白。”   “还有就是百里楹想要操纵玄武意识一样,操纵我。但是似乎他目前做不到,这个我也尚不清楚为什么,长老可知?”   凌彻没有回答时宁这个问题,只是沉默半响后,突然问道:“你今年有没有祭祖?”   时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除夕那天不是……”   凌彻哦了一声,想起来了。除夕那天赵恬恬告发时宁夺舍,一夜乱糟糟的,哪里还记得祭祖。   “找个时间祭奠一下。”   时宁点点头,就听到凌彻继续说道:“顺便问问你祖母,金叶可不可靠。让她给你托个梦。”   “能行吗?”时宁犹豫地说道。   凌彻:“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又不吃亏。”   “哦。”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凌彻想了下:“再问下,当时救了时眠的那条巨蛇还活着没。”   时宁记得拂星门的那天夜里提到关于龙的事情,“长老是怀疑景黎就是救了祖父的巨蛇?”   凌彻视线望向远方,“不清楚,你问问吧。”   时宁一一记下,只是仍然不放心地说道:“万一不给我托梦怎么办?”   凌彻转头看向时宁,面上颇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轻笑道:“那我也没办法。”   时宁和凌彻说了半天,得到的答案就是托梦找她祖父祖母,听上去就不太可靠。   时宁回到院子的时候,三只排排坐在一起等着她回来。   分别是金叶,山柰,还有龙形的景黎。   金叶一见时宁回来,火急火燎地说道:“我都听景黎说了,你居然吃了百虫丹。”   “吃解药了吗?凌彻怎么说?”   看着金叶关心似不作伪的样子,时宁一时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长老还在帮我找解药。”   “过两天就十五了,你毒发了怎么办?”   “百里楹真是个老狐狸,亏我之前还跟他一起喝酒,呸!”金叶嫌弃地说道。   景黎飞到时宁面前说道:“我找的解药都没用吗?”   时宁摇摇头,没有说话。   金叶拍了拍时宁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解药的。”   时宁此刻更想去相信,院子中的人没有百里楹的内应。“多谢。”   “你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找到解药了和你说。”说罢金叶就转身离开。   时宁经过景黎面前时,淡淡看了他一眼便移走了视线,和山柰一起进了房间。   景黎本以为时宁要问他修为的事情,没想到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这是什么意思?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景黎犹豫要不要主动和时宁说这件事,就在他准备去敲门的时候,时宁房间的光亮一下子熄灭,休息了。   景黎一夜未眠,思考着怎么和时宁解释这件事情,又好奇为什么时宁不问这件事了。   难道时宁不在乎这个事情?不应该啊,还是说时宁因为这个事情,觉得自己欺骗了她,对自己失望了?与此同时,还担心时宁体内的蛊毒,是不是因为担忧蛊毒,所以先把这件事放在后面了?   太难了,景黎觉得时宁的心思太难猜了,得赶紧找到解药,然后再解释这件事。   时宁翌日醒来便看见景黎金黄色的竖瞳中似乎透露着几分哀怨,只是自己还有事情要办,只是扫了一眼景黎便离开了。   景黎本以为最起码时宁要问一句吧,结果没想到时宁跟没看见自己一样,径直带着山柰出门了。   出了门后,山柰问道:“时宁,你要去哪里呀?”   时宁看向后面的跟屁虫说道:“祠堂,祭祖。”   “你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去吧。”   山柰猛然张大眼睛,“为什么?”   “太远了,你回去休息,不用跟着我。”时宁说道。   山柰纵然不情愿,但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回到院子里。   景黎正欲再次前往千窟之穴找解药之时,就看到山柰垂着头,没精打采地走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和时宁出去了吗?”   山柰把头搭在两个爪爪上郁闷地说道:“时宁要去祭祖,让我不要跟着。”   景黎突然心情开朗了许多,看来时宁不只是针对自己,对待山柰也是一样的。   山柰想不通,问道:“为什么时宁不让我跟着?”   景黎假不正经地分析道:“可能因为你太烦了。”   山柰不服气,“我哪里烦了,要我说,应该是时宁担心蛊毒发作,所以不开心。”   景黎点头,一龙一猫都同意这个观点,毕竟都不想承认是因为自己招人烦,时宁才不愿意理他们的。   “万一凌长老研制不出解药怎么办?后天就十五了,蛊毒会发作的。”   景黎看向千窟之穴的方向认真地说道:“不会的。”   作者有话说:   最近天气热,大家注意饮食安全。我不知道吃了什么,闹了一天肚子。 第64章 狐狸   景黎看向趴在地上的闷闷不乐的山柰一眼后, 朝远处飞去。   山柰在后面喊道:“你去哪里啊!”   话还没说完,就不见景黎踪影了。   景黎径直飞向千窟之穴的方向,从天上看, 千窟之穴和寻常洞穴并无两样。但实际进去后才知里面大有乾坤。俗话说狡兔三窟, 这狐狸比兔子还要狡猾数倍,藏身之地也众多。   而景黎此次唯一的目标只有百里楹。   景黎逐渐缩小身体直至微不可见,悄然钻进了千窟之穴中。初入洞穴, 面前就是四个不同方向的岔路口,任意一个岔路口进去, 又是四个方向。令人眼花缭乱。   之前景黎直接从洞穴内冲破其中一个屋顶飞出来的, 此刻为了不让百里楹有所察觉提前逃跑, 此刻也只能在迷宫一样的洞穴内寻找百里楹的踪迹。   洞穴内铺天盖地的狐骚味熏得眼睛疼。景黎憋着气在洞穴内一一查找, 直到在一个岔路口处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景黎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洞穴越走越隐秘,直到走到尽头。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看到熟人。   角落处的金叶和百里楹打得不可开交, 其实更确切地来说是金叶处处受着百里楹的压制, 虽然金叶活得久,但是修为却比不上年龄。景黎决定再观望一阵, 寻得个合适的机会出手, 避免太早暴露自己的修为。   想来是这一处偏僻,虽然时不时有打斗的声音,但却没有其他狐狸过来,仅仅只有百里楹一人。   百里楹身后有着九条火红的尾巴肆意地漂浮在空中, 金叶头上也冒出了狼耳, 身形也逐渐变得魁梧了许多, 脸上多了许多灰色的狼毛。   灵兽打架不分胜负之时, 都会选择原型进行战斗, 减少一些化成人形的灵力消耗。百里楹这边仅仅只是冒出来尾巴,但是金叶却隐隐有变成狼人的趋势。整个脑袋幻化成了灰狼的头颅,身后的尾巴也显露出来,不消片刻俨然已经是狼人的姿态。   百里楹得意地笑道,“多年不见,你修为倒是消退了不少。”   金叶破口大骂道:“你个骚狐狸简直不要脸,欺负时宁一个小姑娘,赶紧把解药给我!”虽然金叶招式上步步后退,但是嘴上功夫却不饶人,已经把百里楹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一通。   眼看百里楹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中也展现出几分杀气,正当百里楹全力朝金叶一击时。景黎伺机而动,龙尾从背后拦住了百里楹的动作,卷起百里楹,将他重重得摔在了石壁之上。   金叶本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时,没想到景黎居然赶来了,惊讶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景黎没有回答,只是再次给了百里楹一击。金叶也连忙补刀,趁机打了好几下,将这只狐狸牢牢绑住。   “快点把解药给我!”金叶揪着狐狸尾巴说道。   百里楹冷哼一声,不屑道:“没有解药。时宁等死吧!”   金叶用尖利地狼爪狠狠抓了抓百里楹的尾巴,瞬时火狐的尾巴上留下几道血痕。   “你要是不把解药交出来,我就一根一根把你的狐狸毛拔掉。然后让你哪些相好都看看,你没毛的样子有多丑。”金叶威胁道。   百里楹闭着眼睛,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景黎冷眼看向百里楹说道:“先把他带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小祠堂内,光线极暗,时宁跪在蒲团之上。面前摆放着时宁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以及师尊的牌位。   时宁认真地磕了三个头,而后看向面前整整齐齐的牌位,只觉得思绪繁杂,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许是亲情使然,就算时宁没有这几人的记忆,但是跪在牌位前,却能感受到一股从心底而生的暖意。严焕明曾经说过,全家都很疼爱自己,但是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时宁张张嘴,只觉得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况且无论说些什么,都弥补不了时宁心中的愧疚与不安。   爹娘,祖父祖母,师尊。倘若你们在天有灵,还请为我指点迷津。   时宁头再次吹垂下,磕在地板上传来一声闷响。   正在此时,时宁听到外面传来山柰的声音。   “时宁!你在里面吗?”   时宁收起情绪朝屋外走去,眯着眼睛问道:“山柰,你怎么过来了。”   山柰着急地说道:“狐狸,他们绑了一只狐狸回来。”   “什么狐狸?”时宁话刚说出口,就反应过来,“百里楹?”   山柰:“好像是。”   时宁着急地往随雨院赶回去:“谁绑回来的啊。”   “金叶还有景黎。”   时宁一时有些愕然,赶回院子的时候,正看到百里楹被捆得结结实实摔在院中,已经陷入了昏迷。不知道是甩晕了,还是被谁施咒了。   时宁的视线在金叶和景黎之间来回流转,“这是怎么回事……”   金叶此刻虽然已经大半恢复了人形,但是尾巴和耳朵却还没有恢复,依然保持着灰狼的样子。面对时宁的疑问,金叶挺直胸膛骄傲地说道:“我!”   “当然还有景黎。”金叶补充道。   “不过主要还是我,景黎主要起辅助的作用。”   时宁眼神中有着几分景黎看不透的神情,没有再问,只是说道:“叫长老过来了吗?”   “已经通知凌彻了。”金叶晃了晃传音符说道,“不过这简直不是狐狸,而是鸭子。嘴硬的很,就是不说解药。”   时宁嗯了一声,等着凌彻前来。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百里楹如今已经是化神期,而金叶不过是出窍期,想要如此轻松绑回百里楹,似乎不太可能。   如果加上景黎,那么景黎该是什么修为,二人合力才能制服百里楹。   时宁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思考着景黎到底什么修为,昨天回来后她并没有直接去问景黎,一来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二来也是因为内应就是自己身边的人,除了凌彻作为玄武事件的直接受害者,时宁确定不会是凌彻。其他人时宁都带着几分怀疑。   景黎默默看向坐在一旁的时宁,眼神晦暗不明。从刚才时宁进来,都没和自己说一句话!   很快凌彻便闻讯赶来,望向地上昏迷不醒的百里楹,神情有一些尴尬。   “你们就这么绑来了?”   “不行吗?”金叶豪横地说道。   “不是不行,但是不能把百里楹在承天门。”凌彻犹豫地说道。   金叶不服气道:“为什么不行?”   时宁立刻明白凌彻的意思,解释道:“火狐一族无论大小总归都是一个派系,虽然前些日子传出火狐与魔修勾结,但是明面上大家都还没闹翻。如果传出去承天门私自绑了火狐一族的大王,对承天门名声不太好。”   金叶对着凌彻哼了一声,“时宁都中百虫丹了,你还想着承天门的名声。这样不顾弟子性命,只顾宗门名声的人,好意思当长老吗?”   “等我有机会见到玄真道祖了,一定告你一状。”   不为人知的“玄真道祖”默默飞在一旁同意金叶的观点。   凌彻解释道:“我不是说让你们把百里楹放了,我也不是说不顾时宁性命。我的意思是。”   金叶争执道:“你什么意思!你说呀!”   时宁从中调和道:“你们先别吵,长老的意思是把百里楹藏起来,你们两也暂时避一避风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他在承天门。毕竟你们俩都不是承天门弟子,就算有人知道是你们干的,也找不到你们踪迹,也不知道百里楹在哪。而我们也有的时间和机会慢慢拷问百里楹。”   凌彻赞许地看了一眼时宁,“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金叶也赞成时宁的意见,只是还是看不惯凌彻,“话都说不清,当什么掌门。”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时宁站在中间连忙制止道:“现在问题是百里楹藏到哪里?”   在场几人齐刷刷地看向凌彻。   凌彻沉思道:“我倒是知道一个藏百里楹的好地方,只是可能有些冒犯道祖。”   一炷香后。   凌彻在无涯山竹楼下的地下洞穴内说道:“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有其他人敢来。火狐一族也肯定想不到百里楹居然会被藏在这里。”   时宁望着空荡荡的地下室说道:“确实不会有人来,毕竟这是道祖闭关的地方之一。”   金叶道:“这是不是有些冒犯道祖。”   景黎默默说道:“应当不冒犯。”   金叶怼道:“你又不是道祖,你怎么知道。”   景黎:该怎么说呢,我真的是玄真道祖。   但是此刻景黎只能吞下这句话,默不作声。   “万一道祖回来了怎么办?”时宁担忧地说道。   景黎说道:“不会的。”毕竟人已经在这了。   凌彻同意说道:“确实不会,往年正月道祖都在闭关,如今不在这里,肯定在其他地方闭关修炼。一时半会不会来的。”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呢?”凌彻看向景黎问道。   时宁的视线也凝聚在景黎身上,等着他给一个答案。 第65章 傲娇   景黎金黄色的竖瞳有些闪躲, 说道:“之前我在无涯山修炼,听其他灵兽说的。”   “哪一只灵兽?”时宁看着景黎问道。   景黎:“嗯,一时想不起来了。”   “好吧。”时宁语调轻淡, 听不出什么感情。   凌彻顺势说道:“你们两先回去吧, 我有些话单独问时宁和百里楹。”   金叶大大咧咧地说道:“好,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吧,有事喊我们。”   时宁已经将视线移到了百里楹身上, 没有在景黎身上多停留。景黎也只好离开了洞穴内。   见金叶和景黎都走后,凌彻跟时宁说道:“我觉得金叶应该不是内应。”   时宁点头同意这个观点, “她狼人的形态还没完全消退, 腿上还有泥土的痕迹, 裙子也被划伤了。应当是和百里楹恶斗了一场。”   “我倒觉得景黎有些可疑。”凌彻摸了摸下巴揣测道。   时宁其实下意识不愿意去相信景黎是内应, “景黎虽然身份可疑,但是我觉得他和百里楹应该没有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 还清楚道祖的踪迹。”   时宁踢了踢百里楹说道:“可能有难言之隐。”   凌彻还想说什么, 就听到时宁抢先说道:“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问百里楹怎么取出玄武定魂针。”   凌彻厌恶地看向百里楹,“总之你要当心景黎, 就算他不是内应, 也要搞清楚他的身份。不然留一个不明不白身份的灵兽在身边,尤其是修为不清楚的灵兽,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我有分寸。”   时宁话音刚落, 凌彻就从指尖汇了一汪清泉将百里楹浇成落汤狐狸。   “醒醒。”   凌彻蹲下嫌弃地拍了拍狐狸脸, 顿时百里楹姣好的面容上留下两道指印。   百里楹眼神逐渐清朗, 看清面前的凌彻和时宁后, 轻笑道:“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把我解开。”   “不然时宁最多只能活三个月了。”   时宁矫揉造作地捂住胸口说道:“啊, 我好怕哦。”   百里楹觉得时宁神情似乎不太对,皱着眉看向面前的人。   “你没吃百虫丹。”   时宁指尖戳了戳百里楹的额头说道:“嗯,怎么没吃呢?”   “不是你看到我吃的吗?”   百里楹顿时反应过来,后悔得捶胸顿足,怪只怪当时时宁的演技太真诚,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想到居然在时宁这个阴沟里翻了船。年纪不大,心眼不小。   “亏我还如此相信你!我当时就不应该动恻隐之心,亲手喂你吃下去就没这么多事了。”   “你们承天门就是这么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吗?”   “骗子!无耻!”   时宁用手帕擦了擦手,不在乎地说道:“少骂会,没有水喝的。”   凌彻没有耐心听百里楹骂街,问道:“如果你还想活命,最好把玄武的定魂针取出来。不然……”   后面的话凌彻没有说,但是手边的佩剑已经嗡嗡作响。   百里楹冷哼一声,“那你杀了我吧。”   “你杀了我以后,不光玄武的定魂针取不出来,时宁的定魂针也别想取出来了。”   凌彻拂拭着剑身说道:“我不杀你,但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听说你修炼多年,好不容易修成如今这幅皮囊。可惜了。”凌彻叹息道。   狐狸修炼成人形,最在乎的就是那张脸,百里楹修炼了那么多年,光这幅面容就不知道修改过多少次才到如今这般,雌雄莫辩,妖艳妩媚。   百里楹刚才大骂一通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冷笑着说道:“恐怕我取出定魂针后就没命了吧。”   “至少我不会伤你这张脸。”   “还有你那些狐子狐孙。”   百里楹忿忿不平道:“你但凡动我一根手指头,一定有人不会放过你的。”   时宁站在一旁幽幽地问道:“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谁?”   百里楹不说话了,时宁猜测道:“你在承天门的内应?是谁呢?金叶?景黎?还是严焕明?莫非是长老们?”   时宁说着人名的时候,仔细打量着百里楹的神情,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百里楹冷眼看向时宁,“别猜了,你不可能知道的。”   凌彻长剑已经出鞘了,指着百里楹说道:“我不猜,我只要你取出定魂针。从前的事我们就当一笔勾销。”   百里楹依旧不为所动,剑身散发着渗人的寒光,“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百里楹沉默半响后说道:“我想想,后日我给你们答复。”   “就今天。”凌彻不耐烦地说道。   百里楹眼睛一闭,选择装死。   时宁用眼神示意凌彻先冷静下。凌彻微动指尖,百里楹再次陷入了昏睡。   凌彻:“后日是十五。”   “他难道是想看看我到底会不会毒发?”时宁揣摩道。   “我替你把过脉,毒素根本没有进入身体,你不会有事的。”   时宁疑惑道:“那为什么非要等到后天呢。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难道有人来救他?”   “谁会来救他,这个位置就我们四个人知道。但凡真的有人来救他,肯定会是他的内应。”   时宁抓了抓头发,“想不出来。”   “总之不要让他拖到后天,就这两天取出定魂针。”   凌彻说道:“如果可以让他把你的定魂针也取出来。”   “希望可以吧。”时宁总觉得光凭百里楹一个人是做不到杀害沧海一族,以及设计取得坤山的信任。说不定他的内应,根本不是听从他,反而是百里楹听从他。光是想到宗门内居然会有这样的人,时宁就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   凌彻看时宁脸色越来越难看,追问道:“你没事吧?”   时宁摇摇头,“我只是觉得百里楹身后还有人,可能这个人正在暗处一直盯着我们。”   凌彻说道:“放心,有我在,百里楹一定会在这两天帮你们取出的定魂针。这段时间你累着了,回去先休息,如果真要取出定魂针,你也必定会十分辛苦。”   凌彻不说不觉得,一说时宁都觉得浑身都累的慌,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那百里楹呢?”   “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凌彻保证道。   时宁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竹楼外。   竹楼外,一片艳阳天。金叶和景黎刚从内走出来,金叶就迫不及待问道:“景黎,你说实话。”   “你修为是不是比我还高?”   景黎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金叶:“你这是默认了?”   “没看出来啊,你藏的挺深。时宁还以为你连山柰都打不过呢。”金叶咂咂嘴说道。   景黎幽幽地说道:“山柰才人阶一级。”换句话是个修炼过几天的灵兽都打得过山柰。   金叶说道:“确实山柰天天不修炼,又没有时宁天赋好,修为上不去也是正常的。”   “不过你瞒了时宁这么久,她肯定生气了。”   景黎转了个方向,正对着金叶问道:“那怎么办?”   金叶说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没有骗过时宁。”   景黎龙尾烦躁地甩了甩,很明显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如果你想要时宁不生气,你就态度好一点嘛,坦白说实话,为什么要瞒着这个事情。”   景黎一时有些犹豫,难道直接告诉时宁他就是玄真道祖。那这样就暴露道祖是个灵兽修炼而成的事情了,不行。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打消回去了。   金叶:“你好好想想吧,时宁和姜姐姐性格很像,平时看着温和,实际犟的很。你真把她惹生气了,她肯定就不会理你了。”   景黎心里大度地说道:不理就不理,反正自己也不在乎这些。   正当两人谈论此事时,就看到时宁独自一人出来,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长老在里面守着百里楹。”   金叶哦了一声,“那我们三个呢?”   “我们先回去吧。”   景黎看着时宁神情有些疲倦,说道:“回去好好休息下吧。”   金叶追问道:“不需要找几个弟子一起吗?或者我们几个轮着,凌彻长老一个人会不会太辛苦了。”   “长老的意思是他一个人就够了。”   金叶:“好吧,那我落得清闲。”   时宁点点头,还是犹豫地说了出来,“百里楹说过承天门有他的一个内应,你们觉得谁最有嫌弃?”   这话一说出来,金叶马上拉开了和景黎的距离。   “时宁,你要相信我的。我不是这种人。”   时宁目光转向金叶,“可是百里楹说内应就是你。”   “草!”金叶破口而出一句脏话,转身就要去把那只狐狸揍一顿,“泼脏水泼到他姑奶□□上了。”   时宁连忙拽住金叶,“我没信。”   “那还差不多。”金叶整了整衣袖,但还是很气,嘴上不断问候着百里楹的祖宗十八代。余光突然看到了飞在半空中的景黎,拽了拽时宁的衣袖,偷偷摸摸道:“我觉得你旁边那条龙很有嫌疑。”   景黎不是聋子,立马说道:“我不是。”   时宁只是简单嗯了一声,在景黎看来,根本就不信啊!   景黎刚想再解释下,时宁就停了脚步,面前是一张凌彻的传音符,上面说道,“百里楹同意取出定魂针了。”   作者有话说:   表面上景黎:不理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时宁。   实际上景黎:得想个办法让时宁和自己说话。   下一章会取定魂针,关于掉马这个情节,暂时这几章不会掉。具体我也拿不准。至于为什么景黎不愿意说实话,这里真的不是我故意拖着不写,因为跟后面很重要的剧情有关,会在后面解释。谢谢能看到这里的读者小天使们,比心~ 第66章 取针(一)   “真的?这是好事啊。”金叶激动地说道。   时宁收起传音符, 转身往竹楼内走去。金叶还在犹豫要不要一同跟着去,看着景黎已经和时宁走了进去,连忙也跟在后面一同再次进入地穴中。   百里楹已经苏醒了, 瞧见时宁进来神情也没有怎么变化, 只是说道:“什么时候开始?”   凌彻语调平缓地说道:“等我把玄武带来。”而后凌彻转向时宁说道:“你们三个看好,我速速回来。”   时宁承诺道:“长老放心。”   凌彻走之前视线停留在景黎身上片刻,而后不见了踪影。   时宁蹲下身子看向坐在地上的百里楹, 好奇道:“你是怎么突然想通的。”   百里楹瞳孔上移短暂地看向时宁,而后垂向地面,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金叶也弯腰问道:“你不会在耍什么花招吧。”   百里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是时宁。”   莫名被拉踩的时宁直起身子, 神情泰然自若, 好像百里楹说的人不是她一样。   金叶还在琢磨:“那你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松地答应我们, 取出定魂针。”   百里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金叶只好看向时宁,小声说道:“他会不会趁着取定魂针的时候下黑手?”   时宁摇摇头, 表示不知情。就出去这么一小会, 百里楹是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的。看百里楹这幅态度,如果想要知道, 看来只能去问凌彻了。   正当此时凌彻已经带着玄武回来了, 看向众人道:“开始吧。”   百里楹嘲讽道:“把我绑成麻花一样怎么取定魂针。”   凌彻解开百里楹身上的束缚,还不让补充道:“竹楼四周都被我下了阵法,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进出。”   “所以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凌彻眼神中带着几分狠厉威胁道。   百里楹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道:“我既然答应你了, 我就不会耍无赖。我不像你们承天门都是一群伪君子。”   时宁总觉得百里楹在指桑骂槐, 桑是自己, 这槐她可就不知道了。   “你们两的定魂针我一起取了。”百里楹望向时宁说道。   时宁惊讶道:“我的定魂针也能被取出来吗?”   “都是从我手上出去的, 怎么就不能取了?”百里楹挑眉道。   时宁:“可是不是师尊给我下的定魂针吗?”   百里楹翻了个白眼, “难道孔枝能凭白给你变出一个定魂针吗?还不是从我这拿的。”   时宁惊讶师尊居然还和百里楹有这样的渊源。   “怎么取?”时宁问道。   百里楹视线看向凌彻说道:“玄武的定魂针已经有五十年了,就像是骨肉之间长了一颗生锈的铁钉,如果用外力取出,只会得不偿失。”   凌彻紧张道:“你不是说能取吗?”   百里楹嫌弃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而时宁的定魂针只有十年,加上她这段日子一直潜心修炼,经脉流转畅通。定魂针在她体内除了影响记忆外,其他影响不大。我直接取出,几乎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然后呢?”时宁追问道。   百里楹视线在几人之间流转,“如果你们想两颗定魂针都取出来,就凭我一个是不行的。”   “只要能取出定魂针我们几人都能帮忙。”金叶仗义地说道。   百里楹不屑道:“你们帮不上忙的。”   “那你想怎么样,你这个臭狐狸。”金叶看百里楹说半天都没说到底要怎么取,不免有点恼火。   百里楹:“你再说一句,我就不取了。你们爱找谁找谁。”   金叶指着百里楹的食指又硬生生收回去,“咱们走着瞧。”   凌彻正色道:“百里楹。”   百里楹背对着金叶,继续说道:“你们可知道除了由下定魂针的人或者定魂针的主人取出针外,还有一个方法。”   时宁答道:“我知道。神识相斗,赢得哪一个定魂针消融。”   “不错。”   时宁眉头皱起:“可是我和修为相差甚多。两棵定魂针都消融的机会很小。”   百里楹说道:“所以要两个方法合二为一。”   “你修为比玄武差太多了,神识相斗你肯定会输。但是我会在这个过程中帮你取玄武的定魂针。”   “随着我作用于玄武的定魂针上时,他的神识力量便会在一瞬间衰退许多,等你们二人势均力敌就是两颗定魂针消融的最好时机。”   一直沉默不言的景黎突然说道:“可是这样,时宁就会有被吞噬的风险。”   金叶补充道:“如果臭狐狸使得玄武神识力量衰退太多了,那么同样也会有风险。”   百里楹甩甩手,找了处空地坐下来:“办法我已经说了,取不取看你们自己。”   “或者说你们如果想要保险,那么我就只取时宁的定魂针,我保证取了以后,绝对活蹦乱跳,什么事都没有。”   “但是你们的凌彻长老非想把玄武的也取出来,时宁,你好好想想。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吗?”   百里楹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地说道。   凌彻本以为百里楹可以直接取出来,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让时宁冒风险,听完百里楹的话,凌彻默不作声,不知说什么。   地穴内一瞬间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宁沉思片刻问道:“我们俩同时取出定魂针后,平安无事的概率是多大?”   百里楹满不在乎地说道:“五成吧。”   凌彻厉声道:“拼尽全力呢?”   百里楹理了理衣袖:“五六成吧。”   “如果失败了,我们俩其中之一便会魂飞魄散对吗?”   百里楹轻松地说道:“也没那么夸张,你好一点,毕竟你体质特殊,顶多半死不活,睡个十几二十年就醒了。玄武就惨了,一旦失败,肯定魂飞魄散。”   时宁一心顾着取定魂针的事情,没有注意百里楹口中所说的体质特殊一事。   “睡个几十年就能醒来?”时宁犹豫道。   百里楹:“我也不知道,我猜的。可能会醒来,可能也不会。”   凌彻一把揪住百里楹的衣领口,“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百里楹用力挣脱凌彻,大声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体内又没有定魂针,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会知道失败后到底会怎么样。换做旁人,失败后早就死了,也就时宁,失败后可能只是昏睡个几十年。”   “要不是你提到之前的事情,我根本不会帮你们取定魂针。你倒好,还对我动手了。”   凌彻此刻心里也是十分恼火,质问道:“要不是你给玄武下的定魂针会有这些事情吗?”   百里楹也不甘示弱,“要不是你们承天门都是一群伪君子,我会给玄武下定魂针吗?”   凌彻青筋直冒,怒吼道:“当年的事和玄武,时宁有什么关系。”   “我管你们有没有关系,反正事情出在你们承天门,如今报应到玄武和时宁身上了,你们活该!”百里楹将领口从凌彻手里夺了回来,蹲在一边默不作声。   凌彻也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地穴内又陷入了死寂。   除了凌彻和百里楹,其他人都不清楚到底他们口中所说的当年事是什么事情。   景黎也回忆了下,并没有找到和百里楹有关的记忆。这么多年,除了修炼,景黎真的几乎从不关心任何事情,宗门有事要他出面,他也只是负责走个过场或者帮忙收复妖魔。这一下真的想不起来百里楹和承天门有什么过节。   其实私心,景黎是不愿意让时宁去冒这个风险,毕竟她只要安安稳稳取出定魂针什么事都没有。但就是涉及到凌彻和玄武。尤其还是百里楹同意取出定魂针也是因为凌彻的原因。   时宁心里一直在打鼓,似乎有两个小人不断在说话。   一个让她不要管玄武了,自己取出定魂针就完了。   另一个在说,可是分明是凌彻出面,才能让自己取出定魂针的。如果不管玄武的话,时宁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无颜面对凌彻。   正当时宁陷入纠结之时,玄武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过来,慢腾腾地探出脑袋,悠悠地走到时宁脚边,蹭了蹭她的裙摆。   玄武乌龟形态的时候,向来都很亲近时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喂了他一次鱼的缘故。相比于凌彻这个真正的主人,玄武倒是更爱和时宁待在一起。   时宁蹲下揉了揉玄武的脑袋,“小可怜。”   时宁从芥子里拿出一点肉干喂到他的嘴边,玄武宽阔的大嘴一口一口吃着肉干,看着玄武吃掉最后一点肉干,还用头蹭了蹭时宁的掌心,乖巧得不行。   时宁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直起身子说道:“怎么才能尽最大可能保证我和玄武都能平安取出定魂针。”   百里楹转过身子问道:“你想清楚了?”   时宁点点头,“想清楚了。”   百里楹哼了一声,半响后认真地说道:“最大的可能就是看你了。我会起一个阵法,尽力压迫玄武的神识力量,但是你要注意去控制你自己神识力量。太强,则会伤到玄武,太弱,则会伤到你自己。”   时宁认真听完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刚好玄武也醒了,起阵吧。”百里楹宣告道。 第67章 取针(二)   凌彻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百里楹说道:“我会布一个阵法, 我,时宁,玄武三人会在阵法内。你们要做的就是不要让人破坏了阵法。”   凌彻说道:“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 你们在竹楼外守着, 不要让其他人闯进来。如果有事我唤你们二人过来。”   金叶不放心道:“我和景黎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我们马上过来。”   景黎视线一直停留在时宁身上,直到金叶提醒道他离开才收回视线。   时宁, 玄武,百里楹三人之间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阵法, 每人居于阵法中的一角。由于玄武此刻神智不清, 因此需要时宁将神识踏入玄武的识海中。   玄武修为比时宁高了许多, 尽管此刻神智不清, 但是识海也非时宁能够轻易进入之地。正当此时,百里楹压迫玄武的定魂针,玄武的神识被转移了注意力, 时宁才趁机而入。   每个修士的识海都不一样, 就像是自己特有的小世界。时宁踏入玄武识海中后,就突然被一股力量拽走。等时宁再睁开眼的时候, 发现四周黑漆漆的, 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墙壁将她包裹在里面。   时宁心里一阵慌乱,这是玄武的识海吗,还是怎么回事。就当她想要用力推开面前这堵厚墙的时候,突然听到墙外面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兴奋地说道:“师兄, 你们快看, 这颗蛋在动!”   紧接着时宁就听到一个稳重的男中音说道:“橦音, 不要碰蛋壳, 要让灵兽自己从里面破壳而出。”   正当时宁还没反应过来时, 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过相比于现在,这个声音稚嫩许多,还带着少年的朝气,不服气地说道:“就你懂得最多。”   沉稳的男中音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和宠溺喊道:“小彻。”   是凌彻长老,那剩下的两个人是祖父和祖母。时宁整个人趴在“墙”上,震惊这到底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时宁重量都压在“墙”上的原因,一瞬间,耳边传来咔嚓的声响,墙似乎倒了。   刺眼的光亮照在时宁身上,只见面前的三人围成一圈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少女的长相和时宁有几分相似,但是眉眼却更加柔和,此刻正带着笑意看着时宁。想必这个就是祖母,姜橦音了。祖父两旁分别是两个男人,一个稍微年长点,五官周正,一脸正气,看上去就很踏实可靠。而一边则是凌彻长老,和如今的长相所差无几,只是多了几分少年特有的朝气。   凌彻长老旁边的两个人看样子就是祖母姜橦音以及祖父时眠。但这三人都是正年轻时,时宁正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的时候,低头突然看见一只小小的绿色爪子,五个拇指之间还带着蹼,这不是乌龟爪子吗?   姜橦音说道:“他好可爱啊,我们给他起什么名字呀?”   凌彻嫌弃道:“一只乌龟要什么名字。”   时眠则说道:“都听师妹的。”   姜橦音沉思片刻说道:“都是乌龟,不如叫他玄武吧,希望他和上古灵兽玄武一样厉害。师兄你们觉得呢?”   时眠笑道:“师妹取得名字都是极好的。”   凌彻抱胸傲娇地说道:“随便吧,一只丑乌龟叫什么都行。”   时宁听着三人一来一回的交谈,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几百年前玄武刚出生的时候,这难道是玄武识海中的记忆。   同时,时宁察觉到这幅身体往凌彻方向地方向爬了爬,用尖尖的小脑袋碰了碰凌彻的鞋子。   姜橦音弯腰开心地说道:“小师兄,你看玄武很亲你诶。”   凌彻眼皮耷拉看向玄武,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但是面上还是故作高冷的样子,“看来还不是太蠢,知道谁是他的主人。”   时眠担忧道:“不过玄武这么小,要怎么养活他呢。”   凌彻一把提起玄武,时宁只觉得整个龟都在天旋地转,就听到凌彻傲娇的声音,“这你们不用操心了,我自己的灵兽我自己会照顾。”说着,提溜着玄武就离开了。   等时宁再睁眼时,面前的场景已经完全切换了。凌彻手上捏着个比玄武头还要大的勺子,怼到玄武嘴边,“快吃,对,就这样吃。”   时宁眼睁睁地看着玄武一口一口喝着不知是什么做成的汤水,一边听着凌彻在旁边碎碎念。救龟命啊,这也太难喝了吧!   时宁的神识附在了玄武的记忆上,同时也会感受到玄武的五感。时宁觉得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玄武能在凌彻手下活几百年,也是不容易。   不仅如此耳边还要听到凌彻的各种吐槽,没想到平日里高冷无言凌彻长老,几百年前话这么密。   “我的灵兽我自己养,我才不需要他们操心,对不对,玄武。”   “他们俩恩爱去吧,我们爷两一起过。”   很明显凌彻口中的他们俩就是姜橦音和时眠。   “玄武多吃点,这都是我亲手做的滋补汤,你还是第一次有口福的乌龟。”凌彻沾沾自喜道。   时宁:我谢谢你。   正当时宁饱受味觉的折磨时,外面传来一阵声音。   “凌彻,快出来,今天要去见玄真道祖,你不要迟到了。”   听到外面人催促的声音,凌彻终于放下手中的勺子,抱起玄武朝外走去。   时宁在心里默默感谢这个声音,让她不用再受折磨了。   玄武被凌彻抱在怀里走了出去,时宁只能看到玄武视线所看到的地方,面前只有一片青绿色的衣衫。对面的人说道:“凌彻,这是你的灵兽吗?”   “没错。”   “真可爱,是不是叫玄武啊。”   “有什么可爱的,臭巴巴的乌龟而已。”凌彻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语调却上扬,得意地不行。   对面人羡慕地说道:“我要是也有一个自己的灵兽就好了。”   凌彻嘚瑟的要命,“孔枝,这不是我说,这事强求不得,得看缘分的。”   时宁本来还在盯着青绿色的衣衫发呆,此刻听到孔枝两个字一下子精神了。   师尊!   时宁如今的记忆里还没有师尊的模样,如今着急地想要看看师尊长什么样,但是玄武被凌彻抱在怀里什么都看不到。   正当时宁失望的时候,就听到孔枝温润的声音问道:“我能抱抱玄武吗?”   凌彻犹豫了会,还是说道:“给你。”   只是又赶紧补充道:“你小心一点啊!”   孔枝温柔地说道:“我会的。”   时宁感受到视线发生了转换,面前的是月白色的长衫,视线不断升高,直到看见一张温柔的面容,眉眼舒合,五官清秀,微笑地看着自己,仿佛如三月春风吹过。   师尊。时宁默默地喊了声师尊,但却没有人能够听到。   就在时宁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师尊时,玄武就被凌彻夺了过去。   “一只乌龟有什么好看的。”   孔枝看着凌彻心里紧张,面上却要装作嫌弃的样子,并没有拆穿,只是说道:“你要带着玄武一同去面见道祖吗?”   “不行吗?玄武也算是宗门的一份子,如今承天门初次大会,玄武当然要去了。”   “再说了,长老也没说,不允许灵兽去啊。”   孔枝并没有凌彻呛人的语气而生气,只是提醒道:“那你要看好玄武,不要让他乱跑。惹了道祖生气就不好了。”   “放心,我知道,不用你啰嗦。”   相比于几百年后的凌彻,如今的凌彻简直把傲娇发挥到了极致。   二人动作极快,很快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时宁只知道附近有好些人。玄武被凌彻紧紧地抱在怀里,什么都看不清。甚至到最后玄武都在凌彻的怀里睡着了。   再醒来时,面前的场景又发生了改变。玄武跟在凌彻身边,旁边是时眠和姜橦音,面前还有一个受伤的女子,身上都是伤。   凌彻劝道:“师妹,这个人伤得太重了,实在是回力无天。况且她和我们素不相识,实在不值得化大力气,如果真要救回此人,说不定还要去请道祖相助。”   姜橦音却坚定地说道:“这人明明还有脉搏,而不是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值不值得,遇到了就是缘分,既然能救,为什么不救。我会全力医治她的,权当是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了。”   玄武这时视线上线,时宁发现祖母此时挺着个大肚子,里面应当就是父亲,时慈了。这种感觉对于时宁来说,实在太过奇妙了。回到几百年前,借着玄武的视角去看看那些素未谋面的人。   本来一直沉默不言的时眠说道:“橦音你怀着身孕不方便,你口述要怎么办,我来帮她医治。至于道祖那边,你不用担心,道祖这几日已经出关在无涯山了,正得空闲,我这就传音给道祖,请他出面一同帮我们救治这个女孩。”   “多谢夫君。”姜橦音和时眠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的存在,无论自己做什么选择,都会一个人坚定的支持着自己。   随着玄武视线渐渐下移,时宁看清了面前昏迷人的长相,穆月长老。   作者有话说:   其实今天写这一章的时候有一点点难过。如果没有那些变故,时宁的祖父祖母,父母,师尊应当是陪着她一同长大,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宁不会被异世之魂夺走身体,在另一个世界辛苦地活了那么多年,而是在亲人的陪伴下一天天长大。但是如今只能借着玄武的眼睛去看看这些亲人们。而凌彻曾经嘴上嫌弃的师兄师妹朋友,也都离开了他。傲娇活泼的少年变成沉默寡言高高在上的长老。   还有就是关于因果轮回这一点,之前穆月重伤,姜橦音坚持要救,“既然能救,为什么不救。”   几百年后,穆月再次从时宁嘴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会是什么感受呢?故人虽已不在,但是真诚炙热的心却永远存在。   而且几百年前,穆月重伤,去请了景黎救助以及景黎当时随手救下了被邪魔攻击的时眠。   可能对于当时的景黎只是顺手之举,但是他又怎么会想到几百年后,时眠的孙女时宁会在他雷劫之时救了他,而去医治的人正是自己当时医治的穆月呢。   今天话有点多,请大家谅解,也谢谢能够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比心~ 第68章 取针(三)   凌彻说道:“行行行, 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是坏人。玄武,咱们走。”   玄武被凌彻再次抱走, 时宁的视角再次发生了转换。这次的场景似乎是周岁宴, 时慈出生一周年。穿的像年画娃娃一样,在桌子上抓周,姜橦音刚把他放下, 他便连手带脚地朝一把木剑爬过去。   “以后必定是练剑的好苗子。”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周围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夸赞声,时慈拿着还没有小臂长的木剑在空中不断挥舞, 直到看到了地上的玄武, 咿呀咿呀笑着对玄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时宁通过玄武的眼睛, 看着父亲一天天长大。同时也见证着玄武一天天长大, 陪在凌彻身旁上阵杀敌,抵御魔修。   斗转星移,日月变换。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直到时宁某天看见了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出现。   “你怎么在这?”时宁听到凌彻皱着眉头问道, 下一秒凌彻就传音道:“黄雪平,你的灵兽跑到我这里来了。”   话音刚落没多久, 黄雪平就在门外喊道:“凌彻长老, 你在吗?”   凌彻懒洋洋地说道:“我在,进来把你的灵兽带回去。”   在时宁的印象中,黄雪平向来是个白胡子老人,温柔和蔼。没想到有生之年, 时宁还能看到黄雪平这么年轻的样子。五官虽然不是多么经验, 但是却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眼神中依旧带着笑意, 看着就很好脾气。此刻正连忙把自己的小狐狸抱在怀里, 尴尬地道歉,“凌彻长老,小兽顽劣,日后定会严加看管。”   凌彻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你我都是长老,不用这么客气。灵兽天性使然,无须太过苛责。”   时宁默默想到,现在黄雪平已经是长老了嘛,还不知道黄长老是如何进宗门的了。   黄雪平道谢几声后,抱着小狐狸就离开了。   可是没过几天,时宁就在院子里再次看到那只小狐狸,似乎在寻找什么。直到看见玄武,一下子扑了过来。   “小乌龟,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小狐狸是个女孩子,声音软软糯糯的。   时宁听到同样也是奶声奶气的玄武说道:“你乱跑,你主人会生气的。”   小狐狸宛如绸缎一样的红尾巴飘在空中,骄傲地说道:“才不会,我主人最好了。”   玄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小狐狸的尾巴上,呆呆地说道:“你好多尾巴啊。”   “对啊,我有九条尾巴,是不是都可漂亮?”说着小狐狸还把九条尾巴全部展开给玄武看,炫耀的意味十足。   玄武还在傻傻地数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尾巴,一,二,三。还没数完就被小狐狸打断了,“真的有九条尾巴,主人都会摸我的尾巴,九条绝对不会有错的。”   玄武哦了一声,终于数完了,“真的有九条。”   “当然了。”   “我有九条尾巴,所以我的名字叫小九,你呢?”小九性格活泼,甚至直接跳到了玄武的龟壳上问道。   玄武想了下说道:“我长得像玄武,所以叫玄武。”   “那我知道你的名字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我会经常来找你玩的。”小九丢下这句话后,又一蹦一跳地离开了玄武的视线。   时宁想起了百里楹曾经说过的话,难道这只火狐和百里楹有什么联系吗?   正当时宁想到这个时候的,面前的场景再次切换。小九体型大了许多,从前踩在龟背上还绰绰有余,如今已经显得十分拥挤了。   小九奇怪地问道:“玄武,你怎么都不长大啊。”   玄武慢腾腾地说道:“乌龟的生长速度和你们不一样。”   小九略有所思地说道:“确实,你还比我大一百多岁,说话还奶声奶气的,听上去只有三四岁。”   “我哥哥和你差不多大,他现在都已经成年去给我找嫂嫂了。”   “对了,玄武,你有哥哥吗?我哥哥对我可好了。”小九是个话唠,如今承天门又没有多少灵兽,小九只能和玄武一同说话了。   玄武说一句的功夫,小九可以说上十句。   “我哥哥对我可好了,你知道我哥哥叫什么吗?”   小九自问自答道:“我哥哥叫小楹,不过他说他现在成年了,不让我在外面叫他小楹哥哥,要叫百里楹。百里楹是我哥哥的大名,我大名叫百里九。”   时宁没想到百里楹居然是小九的哥哥。而小九又是黄雪平长老的灵兽,据说黄长老的灵兽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联想到百里楹骂承天门都是一群伪君子的话,所以小九的死和承天门有关系?   时宁正在推测时,面前的景象再次改变,像是走马灯一样,记忆不断飞逝而过。直到在其中一个片段停了下来。   “我和小九是真心的,望掌门成全。”小九已经化成人形,此刻是妙龄女子的形态,任谁看了都得称赞一句美人。   黄雪平和小九同时跪在地上,两只手紧紧相握,诚恳地对着时眠说道。   时眠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为难你们,实在是天道难为。人兽相恋,必遭天谴。就算我有心袒护你们,渡劫之时也定会遭到雷罚。”   小九着急地说道:“我不怕天谴,也不怕雷罚,只要能和雪平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黄雪平看向小九,坚定地说道:“我也是。”   时宁想起从前捉梦天犬曾经提过一次,宗门之内早有人兽相恋一事。所以值得就是黄长老和小九。   姜橦音温柔地扶起地上的二人,示意他们坐下,问道:“既然路是你们自己选的,那么我们也不会再说什么。只是小九你家里同意了吗?”   小九垂着头,无力地摇摇头,“父母早逝,家中只有一个哥哥。哥哥,哥哥还尚未同意。”   黄雪平坚定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让哥哥同意我们的婚事的。”   看着黄雪平坚定的眼神,小九也逐渐变得有信心许多。   姜橦音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人日后更要努力修炼,不可携带。雷罚可不是小事。”   黄雪平和小九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会的。”   后来不知道黄雪平用了什么法子,百里楹居然真的松口了,时宁再次看到面前的场景切换到喜宴之时。   难道是黄雪平和小九的成亲之日,可是时宁仔细辨认了下,发现新郎居然不是黄雪平,而是自己的父亲时慈,而新娘则是母亲江铃。   亲眼见证父母的婚礼是什么感受?时慈和江铃则是青梅竹马,二人可谓是天作之合,请来庆贺之人数不胜数。   玄武被抱在凌彻怀里,看着时慈满脸春光,一一向宾客敬酒。时宁只能听到时慈说道:“好兄弟,这杯酒我干了,下个月我就要喝你和小九的喜酒。”   黄雪平爽朗地笑道:“没问题。”倒是小九在旁边娇嗔道:“你真不害臊。”   一旁人调笑道:“小九现在都不好意思,等下个月成亲那日等羞成什么样子啊!”   小九羞恼道:“你们还是长老呢,个个都为老不尊。不跟你们说话了。”   时宁面前的场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发生了改变。   入眼依然是满目的红色,墙上贴着喜字。只是在场却没有一点笑声,大殿中央黄雪平身着红色喜服紧紧怀里仅仅抱着凤冠霞帔的小九。天上乌云密布,一道道雷劫应声而下,劈开云霄,带着闪电毫不留情地朝这对新人劈去。二人身上的喜服已经被雷劫炸的不成样子了,破碎的红布飘落满地。通过玄武的视角,只能看到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中央默默遭受雷劫的两人。这雷罚只能靠他们自己渡过去,谁都帮不了他们。倘若随意插手,只怕会给他们二人带来更大的麻烦。   江铃语气有些焦急,“这雷罚怎么还没有过去。”   尽管时慈心里也没有底,但还是耐心地安慰道夫人,“会没事的,父亲给了雪平和小九很多护身的法器应对雷劫。”   江铃听到夫君的话,勉强安心了下,可是变化就在此发生。   数米长的闪电响彻云霄,只见闪电亮起一霎那,黄雪平被小九猛地推了出去,推出去的瞬间,伴随着爆炸声的天雷直直地落在了小九身上。   小九最引以为傲的九条火红色的尾巴最后一次骄傲地飘在空中,而后无力地落下,再也没有翘起来过。   乌云散去,雷劫消失,黄雪平撕心裂肺地喊着小九的名字,可是小九却再也听不到了。   时宁眼眶有些泛红,面前的场景再次发生了改变。   月白色的车帷,熟悉的装饰。   师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此次本该是掌门和你一同前去拂星门的,但是没想到他此次闭关时间如此之久。”   凌彻语调轻漫地说道:“时眠躲懒,早早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时慈,轻松老子,累死儿子,时慈可不得抓紧修炼。”   现在的掌门已经是父亲,那此次去拂星门,岂不是就是五十年前玄武失踪那一次。   马车上传来一阵动荡,玄武离开了马车,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再次醒来之时,面前出现道红色的身影,正是百里楹。 第69章 取针(四)   百里楹看向玄武轻声说道:“看清了吗?”   时宁困惑道:什么?   百里楹继续问道:“看清黄雪平这个伪君子了吗?嘴上说着爱小九, 关键时刻却让小九一个人承受雷劫。”   这时时宁意识到百里楹似乎在和自己说话,而与此同时她的意识也逐渐玄武的身体,化成自己的模样站在百里楹身边。   时宁侧头问道:“你也进入了玄武的识海?”   百里楹没有说话, 只是往前继续走道:“还想看看吗?”   “看什么?”   “看看承天门, 看看你自己。”   时宁是想的,跟在了百里楹身后,一直往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百里楹拽着时宁一同跳了下去。身下是万丈深渊, 深不可测。   “百里楹!”时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就被百里楹拽了下去。她还不想死啊,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时宁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掉下去了,会不会在识海中就死了。   与此同时现实中,本来一直沉默打坐的时宁脸色大变, 面容苍白, 额角出了一些细汗,大喊了一声百里楹的名字。   凌彻与此同时佩剑已经指向了百里楹的喉咙, 厉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同时时宁这一叫声惊动了外面的景黎和金叶。景黎听到了时宁的声音, 转身就要进去,同时对金叶说道:“你在此等着,我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金叶说道:“你小心,有消息及时通知我。”   景黎进去时, 看到时宁脸色已经好转了, 灵力也运转正常, 这才放心下来。凌彻也收回佩剑, 看向景黎, 说道:“无事。”   景黎这次没有再出去,就一直在地穴内,凌彻也没有再往外轰人。   经历了许久的失重感后,时宁终于安全着陆了,百里楹讥讽道:“瞧把你吓得。”   时宁觉得这比跳楼机还要刺激无数倍,惊魂未定地说道:“你下次要跳之前跟我说一声。”   百里楹:“没有下次了。”   时宁看着面前的景象,发现这里似乎是清水潭,潭水时不时泛起一圈圈的波纹。   “这是你的识海吗?”   百里楹瞥了时宁一眼:“还不算太蠢。”   “走吧,去看看你自己。”   “我自己?”时宁跟在百里楹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皑山,对面走来时慈夫妇,江玲还挺着孕肚,看上去已经七八个月大了。   眼看着时慈夫妇二人朝自己走来,时宁一时有些愕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夫妻俩跟没看见时宁和百里楹一样,径直穿过二人。   百里楹说道:“别激动了,看不见我们的。”   时宁一时心情失落了许多,只是一步步跟在时慈夫妻后,想要看看他们去那里。时宁抬眸,这个方向似乎是祠堂的方向。   果不其然,时慈和江铃推开祠堂的大门,上面已经摆着时眠和姜橦音的牌位了。   “祖父祖母已经仙逝了。”时宁喃喃自语道,片刻突然怒瞪百里楹。   百里楹摊开手无辜地说道:“不是我干的。”   “如果真的是我亲手杀了他们,我肯定会带你去看看我是如何手刃他们的。”   时宁对百里楹的眼神中仍然充满敌意,只是看着百里楹不似作伪的样子,勉强信了他的话,将视线移到了父亲母亲身上。   江铃尽管挺着孕肚,还是艰难地跪在蒲团上,诚恳地说道:“公公婆婆,倘若你们在天之灵,定要保佑这个孩子平安降生。”说着,就想磕头,被时慈拦了下来。   “夫人,你身子不方便,赶紧起来吧。爹娘在天上,一定会保佑孩子平平安安的。”   时慈代替江铃磕了三个响头,加上自己的,重重地磕了六个响头才站起扶着江铃回去。   “夫君,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我觉得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好。只要她能健康长大,平平安安就好了。”   “那孩子以后叫什么呀?”   时慈想了一会说道:“希望孩子平安宁静地过好这一生,无病无灾。不如取一个宁字,夫人觉得可好?”   “宁,小宁,我觉得好极了。”江铃温柔地摸着肚子,一声声喊着小宁。   时宁鼻子有些发酸,想起过残影阵法那天,自己脑海里一直听到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不断地喊着自己小宁,小宁。向来那就是母亲在唤自己。   百里楹看着江铃的背影突然说道:“但是小九的名字是我取得,父母太过喜欢小九了,一直犹豫不定取什么名字,直到小九出生,都还没有名字。后来我看小九也有九条尾巴,就喊她小九,喊着喊著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提到妹妹的时候,百里楹脸上难得带了几分温柔,只是温柔转瞬即逝,许是想到了小九早已去世,神情又变得晦暗不明,眼神中充满了落寞与不舍。   正当夫妻二人还沉浸在新生命诞生时,一个浑身上下打满布丁的江湖道士拦住了时慈夫妻的去路。   道士口无遮挡地说道:“此子降生必有大灾,怕是难活过十岁。”   时慈的性子如名字一样,慈善温和,平日里从没对人红脸,只有今日听到这个素未谋面的道士的话,怒斥道:“哪里来的道士擅闯宗门,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道士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倒是江铃拦住了时慈,温声细语地问道:“请问道长,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道士又低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江铃重复道:“九,酒?”   道士抬头眼皮半睁着道:“我要喝酒。”   时慈皱着眉头,不愿去相信这些道士的话,倒是江铃说道:“道长,请随我二人来,我们备了下酒菜。”   时宁也跟在道士后面,回想起之前凌彻曾经说过的,自己出生前曾有一个云游四海的道士前来。如今看来,就是这个道士了。   道士酒足饭饱后,继续说道:“此子乃是神仙命格,因罪下凡,活不过十岁便要夭折。”   时慈听到前面一句神仙命格,心情还好了许多,听到那句夭折,难免不满,“可有什么破解之术。”   道士端起酒壶,痛饮一口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江铃给时慈使了个眼色,时慈从乾坤袋中掏出小山般的灵石,堆在桌上,推向道士面前。   道士自顾自地喝酒,看都没看一眼桌上的灵石,只是嘴里依然念叨着酒,酒。   时慈看不下去了,牵着江铃走到门外说道:“夫人,我看这就是个骗酒喝的江湖骗子,为何信他的话。”   江铃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夫君有所不知,刚才我趁着他喝酒的功夫,已经暗下派人去查探过了。这几日宗门内并无一人进入,这道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宗门,向来是有些修为的。说不定真的是什么半仙。”   时慈劝道:“夫人你就是怀孕太辛苦了,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总是做噩梦。”   江铃撒娇道:“你就听听我的嘛,听听那道长怎么说的。”   时慈向来是夫人说啥就是啥,只好同意,只是进去前难免叮嘱道:“如果那破解之法会伤了你的身体,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江铃挽着时慈的肩膀,依偎着撒娇说道:“我知道,夫君最好了。”   进了屋后,道士正看向二人,满桌的酒壶都已经见了底。   “道长真是好酒量啊。”江铃夸道。   道士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说道:“我要千杯酿。”   时慈连忙派人去斐云那里取千杯酿,待道士喝个尽兴后,终于说道:“时宁,对不对。”   “没错,我和夫君刚给孩子取名,单名一个宁字。道长果然神机妙算。”   时宁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连忙望去,只见那道士看着空中的虚影,突然笑了下。   江铃也回头看了下,疑惑道:“道长在笑什么。”   道士低下头,移开了视线。   只有时宁知道刚才那个道士是在对自己笑。时宁看向躺在一旁懒散地百里楹警惕地问道:“你的识海中怎么会有这段记忆。”   百里楹随手一指,时宁顺着百里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树上蹲着一只小狐狸。   百里楹又把手指了指自己,“我。”   时宁这才打消了疑虑,只是好奇难道刚才是真的看到了自己,还是在耍酒疯。这时,听到道士喃喃自语说道:“还是这个名字。”   江铃没有听清这句话,问道:“道长在说什么?”   “没什么。”   “此子命途坎坷,有大灾也有大运。倘若真的能度过十岁,二十岁这两个大关,日后必定逢凶化吉。”   江铃再次问道:“那有什么破解之术吗?”   道长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时宁与我乃是故交,我会全力相助他们的。”   “有恩,小宁还未降生,会对道长是什么故交,他们又是谁?”   江铃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是道长却一句话都没再说,飘然离去。   时宁此时已经可以肯定这个道士就是在拂星门把锦囊交给老翁的道士了。   如今十岁的大关难道是夺舍一事,这就算过去了吧,那二十岁的大关,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快结束取针回忆这一部分了。 第70章 取针(完)   想到这里, 时宁突然扭头质问百里楹,“夺舍一事是否跟你有关?”   百里楹误以为时宁在说白阳一事,目视前方说道:“我只负责提供狐狸, 如何夺舍, 夺舍谁都和我无关。”   时宁并不是想知道白阳的事情,而是想知道自己曾经被异世之魂夺舍百里楹知不知道。   “我不是说白阳。”时宁含糊其辞,没有直接说自己曾经被夺舍过的事情。   百里楹闻言微微偏头, 眼神中有几分困惑:“那你指的是谁夺舍一事?”   时宁认真地看向百里楹,神情不似作伪, 难道百里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你刚才说你只提供狐狸, 那怎么夺舍, 夺舍谁, 是谁负责?”   百里楹嘴角微微抿起,“这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正当时宁还要继续追问时,百里楹提醒道:“不看看你自己周岁的时候什么样吗?”   时宁扭头看向前方, 只见身着月白色长袍的严焕明彼时还是少年模样, 襁褓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严焕明一只手戳着小婴儿的脸蛋说道:“宁宁, 看师兄。”   还是婴孩的时宁被严焕明戳得一直吐口水, 严焕明跟看稀奇一样,抱着小时宁凑到时慈夫妇面前。   “义父义母你们看,宁宁一直吐口水。”   孔枝突然伸出两只手搓揉着严焕明的脸,说道:“我这么揉你, 你等会也留口水。”   严焕明嘴巴被挤成O形, 含糊说道:“师尊, 我错了。”   “我不戳宁宁脸了。”   孔枝这才松开手, “十几岁的大孩子了, 还一天天没个正形,斐云刚跟我说,你又闯祸了。当心他罚你抄书。”   严焕明笑嘻嘻道:“有师尊在,斐云长老肯定不会罚我的。   话音刚落,斐云就出现在严焕明身后低声说道:“谁说我不会罚你的。”   听到这个声音严焕明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僵硬地回头,正对着斐云那张黑脸。   吓得严焕明抱着小时宁一溜烟跑得老远,孔枝和时慈在后面无奈着提醒道:“别摔着了。”   时宁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调皮的严焕明,平常时宁所见到的师兄冷静,端庄,不苟言笑,没想到也有这么活泼的时候。   看着这幅欢声笑语的景象,时宁嘴角始终带着笑,眼神中也带着笑意。只是一想到这些从前的记忆,自己都不曾记得分毫,时宁突然扭头问向百里楹,“我的定魂针什么时候取出来?”   百里楹说道:“不急,马上就取。咱们接着往下看,等看完了,我自然会兑现我的承诺。”说话间,百里楹示意时宁往前看去。   百里楹蛊惑地声音说道:“看看吧。”   看着百里楹嘴角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时宁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面前的场景再次发生改变,入目可见都是刺眼的红。   下一瞬时慈倒在血泊中的模样赫然出现在时宁面前,时慈浑身都是血,颤巍巍地对着赵峥和严焕明说道:“掌门之位,传给,传给赵峥。”时慈嘴角不断涌出鲜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只手紧紧握着赵峥,同时看着严焕明说道:“焕明,照顾好宁宁。”   严焕明依旧少年模样,满脸的泪水用力点头保证道:“义父,我一定会照顾好宁宁的。”   还没等严焕明话那边,时慈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远处同样躺着江铃,满身鲜血,没有了气息。百里楹还犹嫌不足时,在时宁身后宛如鬼魂一样的声音说道:“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受。”   时宁眼眶泛红,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百里楹摊开手道:“不想干嘛,只是带你体会体会我的痛苦而已。”   “真是可惜,时眠,姜橦音,还有孔枝死的时候我不在,不然我一定会带你好好看看这幅美景。”   时宁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在往脑袋涌去,还没等百里楹说完,时宁已经召出闻风藤狠狠地劈了过去。时宁此刻气急攻心,心智不稳,百里楹想要躲开她的一击简直轻而易举。闻风藤察觉到时宁痛苦的气息,也变得暴躁了许多,深绿色的藤蔓在空中变得粗壮许多,与此同时一瞬间分成数十条,织成一道密不可破的大网扑向百里楹所在的方向。但百里楹瞬间消失在了空中。   时宁看不到百里楹的人,只能听到他在空中放肆又讨厌的笑容。   “时宁,我在这。”时宁挥舞着闻风藤向声音的方向攻去,藤蔓带起阵阵沙石,声势浩大。一击即中,但是明明刚才还是百里楹的样子,在藤蔓击中的一瞬间却变成了孔枝的样子。   百里楹如鬼魅般的声音说道:“时宁,你居然亲手杀了你的师尊。”   时宁将闻风藤牢牢握在手里说道:“我没有!”   可是倒在地上的却是孔枝的样子,口吐鲜血,神情痛苦,不可置信地看着时宁。   时宁索性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师尊早就仙逝了。   可是百里楹哪能这么轻易放过时宁,像个鬼魂一样不断围绕在时宁周围,许多个声音同时在时宁耳畔响起。   时宁记忆中的人同时都在呼唤着时宁的名字。   “时宁,你不睁眼看看吗?”   时宁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心里不断默念道不看。   百里楹的声音贴在时宁耳旁说道:“哦,我知道了。因为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尊,所以你才不敢睁眼看看的对不对?”   “我知道,一定是这样。所以你才故意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百里楹像个魔鬼一样自顾自地说道。   周遭的声音再次发生了改变,纷纷变成了指责。   “时宁,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没想到她会亲手杀了孔枝长老。”   “孔长老就是因为时宁才死的。”   “当年要不是时宁,孔枝怎么会死。”   嘲讽和指责的话一句句萦绕在时宁身边。仿佛这一切都不是虚幻,而孔枝长老真的是因为时宁而死一般。   与此同时识海外,时宁的脸色也越来越痛苦,眉头紧皱,嘴里不断重复着,“我没有。”   景黎率先反应过来道:“再这样下去,就算百里楹取出了定魂针,时宁也会被困死在里面。”   凌彻当即想要唤醒百里楹却被景黎拦了下来,凌彻不悦道:“你想干嘛?”   景黎虽没有化成人形,但是龙形之时气势远在凌彻之上,厉声道:“他们现在三人识海相连,你现在突然从外惊扰百里楹,恐怕会危及到识海内的时宁。”   “那怎么办?”凌彻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惊住了,自己居然在有求于这条龙,而且丝毫不觉得突兀,好像这种事情干多了一样。   “把金叶喊进来,她给玄武输送灵力,你稳住百里楹。我负责时宁。这样就算强行切断他们三人识海的联系,有灵力供应,也不会被反噬,危及到玄武和时宁。”景黎沉着冷静地安排道,说完见凌彻还愣在原地,不满地说道:“还不快去。”   凌彻哦了一声,连忙朝外去喊金叶,甚至连传音都忘了用。刚才听景黎的吩咐,他居然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但是这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事情紧急,容不得凌彻细想。   三人分别稳住了玄武,百里楹,时宁的识海,而后景黎抽出一股神识强行切断了三人识海之间的联系。   识海之中,时宁整个人抱成一团,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突然在众多的指责声,有一个声音坚定有力地说道:“我知道不是你干的,这不怪你。”   时宁听到这个声音,缓缓抬头,只见景黎站在面前,再次重复道:“我相信你。”   “一切都不是你做的。”   时宁愣了下问道:“真的不是我做的?”   景黎坚定地说道:“真的。”   随着景黎的神识进入识海,周围一切嘈杂的声音同时消失,就算所有人都在指责时宁,也会有一个人相信她。   百里楹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进入自己的识海,此人的修为得有多高,才能畅行无阻,打破自己制造的幻境,一时有些慌乱。   时宁握着景黎的手慢慢站起,景黎将视线看向百里楹道:“都是幻境,不要相信这些。”   时宁点点头,右手紧紧握住闻风藤,信任地看向景黎。   景黎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如何用最少的力做出最大的攻击。   时宁眸色加深,渐渐稳定了心神,看向百里楹的神情带着几分杀意,回答道:“我记得。”   时宁此刻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汇聚了所有灵力到闻风藤上,闻风藤势如破竹,几乎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天罗地网,与此同时藤蔓之上都长出了尖锐的长刺,稍稍触碰到便会鲜血直流。   “百里楹,你给我去死吧!”时宁对着百里楹怒骂道。   百里楹没想到居然冒出了个景黎,面对着逃无可逃的闻风藤,只好献祭了一条尾巴才脱身。与此同时连忙切断了识海,才得以回到现实。时宁顿时消散在了百里楹面前。现实中的三人同时睁开了双眼,百里楹还没来得及逃脱,余光就瞥见脖子上有一道寒光。   百里楹嘴角带着鲜血,身后的尾巴也已经变成了八条,对着凌彻道:“定魂针都取出来了,难道凌长老打算耍无赖吗?”   凌彻不知道百里楹刚才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但是看时宁脸色这么难堪以及这断尾就知道,肯定没干好事。   “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不介意多一条狐皮围脖。”   百里楹痛苦地摆了摆尾巴,“你们承天门真的是以多欺少,我好心替你们取出定魂针,你们砍了我一条尾巴不算,还要剥了我的皮,真是没天理。”百里楹知道现实中不是他们的对手,此刻故意卖惨道。   凌彻才不吃这一套,“别废话。”   时宁刚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只是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百里楹。金叶连忙扶起时宁问道:“时宁,你没事吧。”   时宁依靠在金叶怀里,闭上了眼睛,感觉那十年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自己面前闪过。无力地摇摇头,“我没事。”   “时宁,你简直恩将仇报,真是伤心啊。”没有人理会百里楹的独角戏。   角落处的玄武悄悄睁开眼睛喊了声,“主人。” 第71章 狐尾   时宁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玄武已经变成人形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顶着一头绿色如水草般的长发, 慢吞吞地喊了声, “主人。”手上还握着那条百里楹断了的尾巴。   凌彻不可置信地看到玄武,思绪复杂,嘴唇微张, 只觉得喉咙像是哽住了什么东西一样,许久后喊道:“玄武。”   玄武嗯了一声, 朝凌彻方向走来, 同时两只手半握着狐尾, 但实则并没有碰到狐尾, 狐尾漂浮在两掌之间。之间火红色的狐狸尾巴在玄武手心逐渐缩小,长长的尾巴卷成一团,不许多时, 一条长长的尾巴就被炼成了一颗红色的内丹。   玄武将内丹托到空中, 丹药越飞越高,直至朝时宁额间而去。   识海中消耗了时宁太多体力, 此刻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劲, 只能任由狐狸尾巴炼成的丹药朝自己飞去。百里楹正想趁此夺取丹药,还没出手,仅仅只是露出一丝贪婪的表情,就不知道被谁限制了身形, 无法动弹。   金叶刚想动手替时宁拦住这枚丹药, 就听到玄武稚嫩的声音提醒道:“不要动。”   金叶看了眼景黎和凌彻, 见这一人一龙都没有阻拦的意思, 也收回了在半空中的手。   内丹朝时宁飞去, 一路畅行无阻,直到顺着时宁眉心的朱砂痣融进时宁体内。   “这是什么啊?”金叶看时宁皱眉,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百里楹咬牙切齿道:“白得我百年修为,偷着乐吧。”   金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朝百里楹嫌弃地说道:“你活该。”   “谁让你不干好事。”   时宁本来只觉得精疲力尽,此刻内丹融到体内,像是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流动至全身,所到之处,都觉得灵力充盈。体力也回转了许多,疲劳感消失了许多。   与此同时,时宁察觉到丹田处的绿芽也随着内丹融入到体内,一步步在长高。   肥嫩的绿芽像是抽条一样在时宁丹田处肆意生长,时宁从金叶怀里坐起,盘腿打坐帮助消化源源不断地灵力。   尽管寒冬腊月,但是时宁额头还是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随着内丹在体内的流转,时宁觉得幼苗也要破土而出,长出新枝桠。   景黎飞在空中,率先察觉到了周遭天气的变化,闻到空气中扬起的灰尘味道。想必马上乌云就会聚集而来。   “雷劫。”景黎反应道。   凌彻愣住了,“谁?”   玄武悠悠道:“时宁。”   金叶不淡定道:“卧槽。”   “时宁要突破了。”景黎笃定道,这道雷劫看上去不是冲着自己的,那么在场这些人,想必只有刚服了内丹的时宁。   金叶连忙站起退后好几步,担心雷劫殃及到自己了。   “这内丹效果这么好吗,立竿见影?”金叶的目光停留在百里楹剩下的八条尾巴上。   百里楹将尾巴护在怀里,冲着金叶怒骂道:“你是不是人啊?”   金叶摊开手诚实地说道:“我是狼人,也可以是人鱼。”   在场剩下的人没心思纠结金叶的物种,担忧地看向时宁。   凌彻担心时宁消耗太多灵力,无法再承受雷劫,在时宁身上加了好几层结界,还尤嫌不够。   景黎知道竹楼会有应对雷劫的结界,只是暗中又加重了许多。   竹楼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凌彻皱眉道:“这雷声怎么会这么大。”   玄武也觉得有点奇怪,偏头道:“筑基到结丹不应该如此啊。”   金叶和百里楹也没有再讨论是不是人的问题,紧张地等着雷劫的到来。   只是耳边不断穿着打雷的声音,半点没看到雷劫朝时宁来的意思。   时宁第一次渡劫心里也十分忐忑,等会不会把自己劈死吧。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外面传来十六次雷声后戛然而止。乌云散去,天空再次恢复晴朗。   时宁悄咪咪地睁开眼,小心地问道:“这雷劫结束了?”   其他人都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地穴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话最多的金叶率先问道:“时宁,你感觉如何?”   时宁抿唇道:“挺好的。”   “你结丹了吗?”   时宁想了下丹田处半人高的小树说道:“没有。”说完又问道:“结丹是什么样的?”   “就是你丹田处会有一颗内丹。”   时宁:“那倒没有,我丹田处只有一棵还没开花的树。”   “树?”几乎是异口同声,所有人齐齐发问道。   丹田处结丹,有结丹成剑的,有结丹成琴,这树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相比于自己丹田处的树,时宁已经早就习惯了,她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雷劫结束了吗?”   凌彻道:“应该结束了。”   时宁站起来,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   百里楹都看傻了,“这算怎么回事?你都不过雷劫的吗?”   时宁不解道:“刚才不是过了吗?”   “哪个修士过雷劫听听雷声就完事了!”   玄武捂住了百里楹的嘴问道:“时宁,你丹田处有没有一个婴孩?”   时宁:“没有,只有一棵树。”   “你要不再感受下呢?”凌彻修炼到化神期都没见过这种事情,雷劫来了,听听雷声就完了,结果丹田处居然还化成了一棵树。关键是时宁都没选定专修那一门,难道灵植师的丹田处都是花花草草吗?   看着众人不解的目光,时宁再次去探查了丹田处,还用了神识问问了那棵绿油油的树,“这有没有小孩?”   “没有小孩。”时宁突然听到一个童声回答道。   “你是谁?”时宁被吓了一跳。   面前的小树晃动枝桠说道:“就是我啊。”   时宁惊讶道:“你还会说话?”   “对啊对啊。”小树一说话,树枝就乱颤。   时宁和小树一来一往说了好几句,直到听到金叶在旁边问道:“时宁,怎么样。”   时宁收回神识,犹豫道:“我确实只看到了一棵树。一棵会说话的树。”   “这属于结丹了吗?”时宁看向凌彻,期待他给个答案。   “十六道天雷,应当是元婴。”凌彻其实不太拿的准,正常元婴期都是个小孩,怎么时宁就是个会说话的树。这太邪门了。   时宁挠了挠脑袋,只觉得内丹在体内融化后,耳朵和腰上都痒痒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时宁。”金叶微微张嘴看向时宁,喊道她的名字。   “怎么了?”时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看到对面的人眼神都充满着震惊。   时宁转身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   随着时宁转身,金叶再次传来一声惊讶的声音。   “你有耳朵了。”金叶声音都充满着惊讶。   时宁无奈地看向金叶,“我一直都有耳朵。”   “狐狸耳朵。”景黎说道。   “什么?”时宁只觉得头总是痒痒的,再次挠一下的时候,发现手上的触感不对,毛茸茸的,一摸还有一手的红毛。   与此同时时宁发现腰上也有了一丝变化,低头一看,红色的狐狸尾巴已经搭在地上了。   “啊!!”时宁惊呼出声,她居然长了狐狸耳朵和尾巴!   “百里楹!”   时宁冲向百里楹,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你动什么手脚了,我为什么会有狐狸耳朵和尾巴。”   百里楹嘴角咧开大笑道:“服了我的内丹,那不就是我火狐一族的狐狸了,长出狐狸尾巴和耳朵岂不是很正常。”   “再过一段时间,变成狐狸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才不要变成狐狸。”时宁一生气的时候,头上的狐狸耳朵也会跟着动一动,尾巴也不会不耐烦地甩在地上。   凌彻连忙替时宁把脉,时宁都快要哭出来了,眼眶红红的,万一真变成狐狸了怎么办。   金叶好心劝道:“没关系,时宁。就算变成狐狸,你也是最好看的狐狸。”   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时宁嘴角朝下,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了。   凌彻瞥了一眼百里楹,呵斥道:“别听他瞎说,你只是内丹一时没有融合好而已,这段时间好好修炼,日后狐狸耳朵和尾巴就会消失的。”   时宁听了凌彻的话,心里勉强安心了许多,只是仍然不放心地问道:“日后是多久?”   百里楹嘴快地说道:“一辈子。”   时宁要傻了。   玄武赶紧从背后捂住百里楹的嘴巴,“应该很快的。是不是,主人?”   玄武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是有点心虚的,他本意是想把断尾炼丹后,帮助时宁提升修为,也算答谢时宁帮自己取出定魂针,结果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这样。   凌彻犹豫了下,微微点头。   “是的,很快的。”   “很快是多快?”时宁甚至能感觉到狐狸耳朵就在随着自己说话一动一动。   凌彻:“嗯……几年?”   “啊!”时宁要哭了。   看时宁这幅表情,凌彻连忙改口道:“几个月,几个月。”   “只要你潜心修炼,耳朵和尾巴肯定马上就会消失的。”   “真的?”时宁止住哭腔半信半疑地问道。   凌彻:“真的。”   金叶也跟着道:“真的。”   玄武也赶紧点头:“真的。”   时宁将视线看向景黎,期待他也能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景黎望着时宁脑袋上微微抖动的毛茸茸耳朵,以及那条看上去手感就很好的狐尾,默默想道:好可爱。   作者有话说:   时宁可怜巴巴地问众人;“我能变回来吗?”   其他人努力安慰道:“可以的!”   景黎:“可爱,想摸!” 第72章 狐耳   看着景黎沉默不语的样子, 时宁心都凉了半截,撇着嘴问道:“真的不能变回去了吗?”   看着时宁都要哭出来的表情,景黎才醒神连忙说道:“好好修炼, 马上就能变回去的。”   不仅如此还安慰了好几句, 时宁这才勉强放心。   百里楹被捂住嘴,呜呜呜地想要反击时宁,结果被玄武一个拳头砸晕了倒在地上。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玄武, 玄武赶紧把手背在身后,露出个无害的笑容说道:“不小心力气用大了。”   凌彻嘴角微微勾起, 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笑道:“他还要留着有用。”   玄武拍了拍胸膛保证道:“他肯定还活着, 主人放心。”   凌彻揉了揉玄武脑袋, “真乖。”   玄武的脑袋还蹭了蹭凌彻的掌心,景黎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望向时宁,狐狸耳朵, 好可爱。   时宁此刻把两只手放在狐耳上, 将立起来的狐狸耳朵压平,用手挡住, 十分不满意的样子。   时宁捂住狐狸耳朵, 走到凌彻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凌彻低头看了时宁一眼,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去看你。”   时宁有些为难地点点头。   “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情吗?”凌彻不解道。   时宁支支吾吾道:“有什么法术能把我的耳朵和尾巴不要让别人看见吗?”   凌彻还没回答, 景黎就干脆利落地说道:“没有。”   时宁丧着脸, 可怜兮兮地说道:“好吧, 没有就没有。”而后看向金叶和景黎, “你们谁带我下山?”   时宁来的时候, 是蹭着凌彻的剑飞上来的,但是凌彻现在暂且不回去。时宁只能看向金叶和景黎。   ……   湛蓝的天空之上,金叶御剑在后面骂骂咧咧道:“不就是龙吗,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还不稀罕坐呢。”   时宁坐在龙身上,寒风吹过她毛绒绒的大尾巴,时宁将尾巴缠在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尾巴的好处,那就是还挺暖和。听着金叶在后面骂骂咧咧的声音,时宁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真的不带上金叶吗?”   景黎金黄色的瞳孔眯成一条缝,目视前方道:“她有剑,不需要我。”   时宁看着金叶御剑四平八稳地样子,觉得自己都是有求于景黎飞下去的,再让景黎带上金叶,似乎也不太合适。没有多说话,只是紧紧握住长长的龙角末端,避免掉下去。   景黎动作很快,不消多会,便甩开了金叶,带着时宁飞回了随雨院中,把身子放得很低,确保时宁能够安全下来。   时宁刚站稳,山柰就从一旁扑了过来,“宁宁,你回来啦!”   “对。”时宁把山柰抱在怀里,揉了揉她黑芝麻糊一样的小脑袋。   山柰着急地问道:“你取出定魂……”话还没说完,山柰就愣住了。伸出一只黑乎乎的爪子指了指时宁的头顶,“宁宁,你怎么长耳朵了。”   不仅如此,山柰的余光发现地上多了条红色的狐狸尾巴,赶紧跳下去围着时宁看了一圈,不可思议地说道:“宁宁,你还多了条尾巴。”   山柰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些什么,惊恐道:“宁宁,你难道也是灵兽?”   “想什么呢?”时宁拍了拍山柰胡思乱想地小脑袋,“我是人,不是灵兽。”   “那你的耳朵和尾巴怎么回事?”山柰一边问一边用爪子轻轻摸了摸大尾巴,是真的。   景黎的眼神盯着山柰鬼鬼祟祟放在时宁尾巴上的爪子,不太乐意地说道:“时宁吃了百里楹的内丹,等内丹完全融化后就好了。”   山柰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吓死猫了,我还以为宁宁是火狐呢。”   “想什么呢?”时宁戳了戳山柰道。   “宁宁!”   时宁还没见到严焕明的人,就听到他略带兴奋的声音。下一瞬,时宁就看到严焕明出现在了门口,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难道师兄知道自己取出了定魂针,特意来看自己的?一想到记忆里少年时的活泼调皮的师兄如今也变得如此稳重成熟。以及这些年时宁对自己的照顾,思及此,时宁只觉得感概万千,难掩激动得喊了句师兄。   严焕明走到时宁面前,期待地看向时宁。   “宁宁。”   “师兄,我有话和你说。”时宁只觉得有一肚子事情想要问师兄个清楚。   严焕明看上去也十分激动的样子,“宁宁,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时宁礼貌地说道:“师兄,请讲。”   严焕明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下道:“我能摸下你的狐狸耳朵吗?”   时宁:?   景黎:???   这个师兄怎么能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流氓。景黎默默地在心里吐槽道,亏自己之前还觉得严焕明是个正人君子,看来自己看走眼了。   这怎么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取出定魂针后,师兄妹情深,肯定要互诉一下这么多年的委屈。结果这人想什么呢,见面第一句话,问能不能摸狐狸耳朵?   怎么可能?没门!   时宁两只手当机立断地捂住了耳朵,严厉地说道:“不行。”   严焕明叹了口气,“可惜了。”看着严焕明期待的眼神,时宁咬紧牙关,抢先一步说道:“不可以,门都没有。”   “你都不关心我取没取出定魂针,你只关心狐狸耳朵。”时宁控诉道。   严焕明尴尬地笑了下,“这不是听金叶说了你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时宁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内,很明显对这个解释不是很满意。景黎也跟着进了房间,在心里默默对严焕明哼了一声,流氓。   严焕明在后面追着说道:“真的,我还是很关心师妹的。”狐耳。   当然后面两个字严焕明没有说出来,不然时宁肯定要生气了。   看着严焕明总是把视线望向狐狸耳朵,时宁严肃道:“不许看耳朵,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师兄。”   为了增大气势,时宁甚至还故意把茶杯用力地放在桌上,传来一声响动。或许是声音太大,把自己吓着了,茶杯放下的瞬间,红色的狐狸耳朵还跟着抖了抖。仔细看,还会发现,红色的耳尖上还有一缕白色的聪明毛,看着就很可爱。   严焕明见时宁表情认真,也就不再和她开玩笑,“什么事情?”   时宁回想起记忆中的场景道:“父亲和母亲,到底是因什么而死。”   只要一想到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场景,时宁眉头就不自觉地皱起,狐尾也焦躁地拍打着地面。   听到这个问题,严焕明神色立刻变了变,刚才还嬉笑的模样顿时阴沉了许多。   “魔修作乱,义父义母带着我和赵掌门,黄长老以及承天门弟子前去剿灭魔修。没想到魔修居然使出了同杀阵。”   同杀阵顾名思义一同杀掉,无论是敌是友,全都得死,同归于尽的狠辣招式。   严焕明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为了保护大家,义父义母在阵法内拖住了魔修,使得其他人有时间在阵法启动前逃出来。”   后面的话,严焕明没有再说,时宁已经亲眼在百里楹的识海中看到了。   短暂的沉默后,时宁继续问道:“那祖父祖母呢?”   “祖父祖母是寿元已尽,活了九百多年,没有再次突破,仙逝而去了。”   相比于时慈夫妇,时眠夫妇死之前则安详许多。   对于修士而言,寿元已尽仙逝而去算得上喜丧,终归无病无灾没有痛苦。时宁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只是还有一人,一闭上眼,时宁就想起血泊中的人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杀了他。   “那,师尊呢?”   严焕明抬眼看向时宁道:“师尊,师尊也是寿元已尽。”   时宁不确定道:“真的?”   严焕明:“是的,我每日会去和师尊例行请安,有一天去了后,发现师尊已经没了气息,安详地躺在床上。和祖父祖母仙逝时一样。”   时宁动作紧绷,神情忧虑。   景黎在一旁注意到时宁神情又不对劲,轻声提醒道:“都是百里楹布的幻境,假的。孔枝是寿元已尽,走得很安详。”   时宁抬眼看了看景黎,默默点点头。   严焕明看着一人一龙,不解道:“怎么回事?”   时宁将识海中的事情一一告知了严焕明。   严焕明道:“别相信百里楹,都是假的,师尊走之前我亲眼去看了的。怎么都和你没有关系。不要去想了。”   “好。”时宁耳尖微微耸动,乖巧地答应道。   严焕明嘴上说是要摸时宁耳朵,其实还是更关心时宁身体。“最近好好修炼,不要懈怠。这狐狸耳朵总归长在身上不太好,尤其是你服用了火狐的内丹,更要赶紧调养好,知道吗?”   严焕明又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几句才离开,等人走后,房间内只剩下了时宁和景黎两人。   时宁想起,如果景黎没有出现,恐怕自己要被百里楹一直困在识海里了,感激地望向景黎。   “谢谢。”   景黎还盯着狐狸耳朵看,自己从前怎么没有发现狐耳这么可爱,在心里想了下,如果是其他人脑袋上冒出来狐耳。光是想想,景黎就嫌弃得不行,但是换成时宁,他就觉得好可爱。   “景黎?”时宁看着景黎发呆的样子喊道,“你在想什么呀?”   景黎醒神道:“没什么,不用谢,都是小事。”   对于景黎来说是小事,对于时宁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   时宁认真地感谢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之前时宁还怀疑景黎会不会是内应,没想到景黎还救自己,心里一时更加过意不去了。   景黎:“没事。”   景黎如此坦然,时宁更加愧疚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景黎:“真的?”   “真的。”   “那……”   时宁:“什么?”   “那我能摸摸你的狐狸耳朵吗?”   作者有话说:   景黎:流氓竟是我自己。 第73章 自我攻略   细风透过缝隙钻进屋内, 吹得书页噼啪作响。除此之外,房间内再无其他声音。   时宁的耳尖也被风吹得微微轻动,飘下一缕红色的狐狸毛飞到了景黎的龙尾上。虽然极轻, 但景黎却能够感受到龙尾处清晰的存在。   看着时宁愣住的表情, 景黎有点懊悔,不该如此唐突,这样怎么是个正人君子所为?和地痞流氓又有什么区别呢?   景黎刚欲开口说自己开玩笑的, 就听到时宁嘴唇微张说道:“可以。”   景黎:“嗯?”   时宁郑重地说道:“可以。”   时宁如此坦荡地答应了景黎的要求,但更显得景黎心术不端一样。   景黎:“我刚才就随口一说, 你不用当真。”   “没关系的。”时宁没想到狐耳的影响力这么大, 不仅师兄想要摸一摸, 就连景黎也想。不过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师兄或者景黎突然冒出来一对狐狸耳朵或者一条尾巴,自己也是想要摸一摸,看看是什么手感的。   况且自己摸过景黎龙形态的时候那么多次, 景黎摸一两次狐狸耳朵, 自己也不算吃亏。   “当真?”   时宁晃了晃尾巴道:“当然是真的了。”   话音刚落,时宁就看到景黎化成了人形站在面前, 耳根红红的, 眼神有些闪躲。   “你摸吧。”时宁说道。   景黎犹豫着抬起手,觉得自己此刻很像一个登徒子,手抬到半空,许久没动。   时宁奇怪道:“怎么了?”   或许是房间太暖了, 熏香味太重了, 景黎只觉得头重脚轻。尤其是当时宁干净的眼神看向自己时, 景黎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 太流氓了。   正当时宁疑惑怎么不继续的时候, 只见刚化成人形的景黎又迅速变回了龙形,沿着半掩的门飞了出去。   看着消失的身影,时宁更加迷惑了,“景黎怎么了?”   山柰此刻正把时宁的尾巴当做天然的逗猫棒,随着尾巴晃来晃去,山柰也跟着追来追去。   听见时宁和自己说话,止住了脚步,分析道:“可能是发病了。”   “景黎有什么病?”时宁猛然转身问道,尾巴也同时换了个方向,山柰扑了个空。   “疯病吧。”   时宁:……   仓皇逃出随雨院的景黎直冲清水潭而去,直到清水潭冰冷的潭水淹没了全身时,景黎才冷静下来。   自己能跟时宁说这么流氓的话呢?就算时宁喜欢自己,他也不能这么唐突,简直比地痞流氓还不如。   彻骨的寒水使得景黎体温迅速降了下来,不禁开始批判自己,这太不合适了。就算要摸耳朵,也应该要等两个人两情相悦在一起的时候。呸呸呸,什么在一起。自己要跟时宁说清楚玉佩的事情,他是要修炼飞升的。时宁也要好好修炼,这样狐狸耳朵和尾巴才会消失,不能把心思放在情情爱爱上,不好!要修炼,要飞升。   景黎在清水潭底不断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好不容易快要说服自己了。   可是时宁都不让严焕明摸耳朵,却让自己摸。而且自己之前瞒着时宁,她都没有问自己,似乎也没有生气,还同意自己摸耳朵。这么看来时宁真的很喜欢自己呀。毕竟严焕明可是她一起长大的师兄,都不能摸耳朵。那是不是说明在时宁心里,自己比严焕明还要重要啊。   而且怎么可以随便让人摸耳朵呢,时宁居然让自己摸耳朵了。   好不容易燃起的修炼之心,不知不觉又变成了,时宁同意我摸耳朵诶。   景黎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水里翻来覆去,平静无波的水面也被搅得波光粼粼。   时宁这么喜欢自己的话,要是她跟说自己不喜欢她,会不会太为难了。况且时宁刚融化内丹,跟她说这件事,肯定会影响她心情,一旦影响她心情,就会影响她修炼。不要去影响别人修炼,这样不好。   要不再缓缓?景黎很快说服自己了,嗯,再缓缓,也不急在一时。毕竟时宁这么喜欢自己。   时宁坐在院内,想着要不要去找景黎。但是一想到自己出门,就要被人看到狐狸耳朵和尾巴,时宁退缩了。决定还是等景黎回来,问一问比较好。毕竟景黎修为那么高,肯定不会出事的。   不过一想到这里,时宁情绪就低沉了些,毕竟到现在她还不清楚景黎修为如何,但是肯定不是他口中所说的刚成年。   起初时宁确实还担心景黎瞒着自己,是不是可能是百里楹的内应,但是识海一事加上之前帮自己找解药,很明显景黎不是内应。   如今看来隐瞒修为一事,或许有景黎的难言之隐。不过当务之急,除了修炼外,还应要揪出来内应到底是谁。   景黎在清水潭翻了好半天,突然想起来时宁的解药还没找到,连忙又从潭底起身,飞回了随雨院。   回来之时正看到时宁目不转晴地盯着门口发呆,景黎内心一时有些触动,不会在等自己回来吧?   果然时宁在看到景黎后,立刻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不仅如此,还揉了揉眼睛,眼眶有些泛红。   时宁不会以为自己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还哭了?景黎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到了,但是时宁泛红的眼眶是真的,盯着门口看也是真的。见自己回来,神情变得轻松了许多也是真的。   景黎犹豫了下,承诺地说道:“我不会随便走的,你别担心。”   时宁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嗯?我没担心啊。   景黎嗯了一声,决定再出去找一下解药。   “我出去有点事。”景黎回头道。   时宁啊了一声,“好的。”   “嗯,不用等我。”   时宁哦了一声,等景黎飞远后,才小声嘀咕道,“怎么出去一趟变得怪怪的。”说着,又揉了揉眼睛,把眼眶揉得红红的,不满地说道:“这风真大,沙子都吹进眼睛里了。”   “要不是房间太热了,我都不想开门透风。”   山柰道:“以后把门关上,这样风就刮不进来了。”   时宁同意道:“没错。”   时宁之前还是筑基的时候,只觉得房间内的温度刚刚好,暖和舒适。但是如今已经元婴了,又刚吃了火狐的内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热得慌。   刚掩上门,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师妹!你在不在!”   时宁皱着眉头看向门口,奇怪地和山柰说道:“顾师兄怎么来了。”   不止顾冲,苏锦锦,小青都来了。三个人挤在门口,喊道:“师妹,时宁!”语气中都透露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时宁刚打开门,三人都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   “师妹,原来你真的长了狐狸耳朵。”苏锦锦看到狐耳的一瞬间,眼神都在放光。   “还有尾巴!”   时宁连忙捂住了耳朵,尾巴缠在身上,警惕地望向面前的三个人。   “你们想干嘛?”   顾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们听金叶说师妹你长了狐狸耳朵和尾巴,特来关心师妹。”   时宁根本不相信他们的托辞,什么关心自己,就是想看狐狸耳朵和尾巴,都是一群流氓!   苏锦锦搓了搓手,期待道:“师妹。”   时宁一个转身就进了房间,恨不得把门焊死,厉声道:“不可能,你们别想了。”   苏锦锦透过窗帷和时宁说道:“师妹,我们就看一看,不干嘛。”   小青也挤了过来道:“对,我们就看一看。”   “我不信。”都是一群什么人呢!就知道狐狸耳朵,怎么不自己长一个,过分!   时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过来问道:“金叶到底跟多少人说了我长了狐狸耳朵和尾巴的事情。”   顾冲愣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难道金叶还和其他人说了?”   时宁皮笑肉不笑道:“在你们之前,我师兄已经来过一次了,说想摸一摸我的狐狸耳朵。”   苏锦锦神色变了变,厉声指责道:“严师兄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   看着苏锦锦严肃指责师兄,时宁刚想说,自己没让他摸的时候,苏锦锦接着道:“过来也不喊我们一起。”   “就是就是。”小青撅着嘴说道。   “都是同门师兄弟,居然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过来了。”   “对啊对啊。”   时宁语塞。   苏锦锦:“看我回去不好好说他一顿。所以,师妹,你都让师兄摸了摸耳朵,我们摸一下,问题也不大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没同意师兄,也不会同意你们的。”时宁厉声拒绝道。   小青靠在顾冲肩膀上,惋惜地说道:“太可惜了,我还没摸过狐狸耳朵呢。”   看着小青和顾冲似乎关系缓解了许多,时宁想起了上次在识海中黄雪平和小九的事情,神情顿时落寞了许多。   窗外的几人还以为是他们把时宁逗生气了,连忙解释说不逗时宁了。   时宁摇摇头,说道:“不是因为这个。”   “顾师兄,你和小青?”   顾冲此刻才意识到小青靠在自己肩膀上,连忙拉开了和小青的距离。   小青哼了一声,转向靠在苏锦锦肩膀上,嘴里还念叨着:“不靠就不靠,我才不稀罕。”   时宁不想小九的悲剧再重演一次,悄咪咪地问道顾冲,“师兄,你喜欢小九吗?”   “怎么可能?”顾冲大声反驳道,但是脸上却红透了。   时宁问道:“你知道人兽相恋,会遭天谴的吗?”   小青在一旁满不在乎道:“知道,那又怎么样,喜欢一个人有错吗?错的是天,又不是我。”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冲捂住了嘴,“不许议论天道。”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居然用手捂住了小青的嘴,连忙拉开,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   小青早就习惯顾冲别扭的样子了,问道时宁:“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灵兽修炼而成的人,你会放弃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8 21:16:49~2022-07-29 21:4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谢棠 15瓶;茶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年龄   对于小青的问题, 时宁其实根本没有考虑过。一时也不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小青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总之我不可能因为什么所谓的天道而放弃的。”   尽管顾冲是背对着大家的,但是听到小青问题一瞬间, 身形却僵硬了下, 缓缓地低头不语。   看着气氛有些尴尬,苏锦锦转移了话题问道:“师妹,你是不是又突破了?”   时宁点点头, “应当是突破的。”   苏锦锦奇怪地说道:“是有哪里不妥吗?”   小青也问道:“刚才的雷劫是你的吗?”   时宁犹豫不决,“应当是我的天雷吧。”   顾冲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问道:“什么叫做应当?”   时宁解释道:“似乎是我引来的天雷, 但是我却没有受到雷劫, 只听到了几声雷声, 就没了。”   顾冲追问道:“怎会如此呢?是不是有结界的原因?”   时宁也是第一次引来雷劫,什么都不清楚。“确实有凌彻长老的结界。”   顾冲分析道:“可能是结界的原因,替你挡了天雷。毕竟凌彻长老修为高深, 结界挡住从筑基到金丹的雷劫也是有可能。”   其余人默契地点点头, 时宁摆了摆尾巴说道:“可是我好像是元婴了……”   “什么?”   “元婴?”三人惊呼出声。   小青第一个反应过来问道:“百里楹的内丹还有吗?”   苏锦锦跃跃欲试道:“他还有八条尾巴,八个内丹。”   顾冲不由得泼了盆冷水, “你们俩打得过百里楹吗?”   小青锤了锤顾冲胸口说道:“不是还有你吗?”   顾冲无奈道:“我也打不过。”   “别想了, 不是每个人都是师妹。不过师妹,既然没有雷劫劈下来总归是好事,不是吗?”   时宁却觉得眉心直跳,“凡事都有因果,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 天道不会如此仁慈的。这次没有遭雷劫, 说不定下次会加倍奉还。”   对面的三人觉得时宁说的有道理, 不免拧起了眉头。   “那该如何?”   时宁挑眉道:“那我就不突破了啊, 这样就不会再引来雷劫。”   顾冲扯了扯嘴角,“师妹果然思路清奇。”   “不过你这对狐狸耳朵,可怎么办?”   时宁道:“把狐狸耳朵修炼没有了,我就不修炼了。”   剩下的三人也没有想到更好的主意,也只好暂时妥协说道:“先这样吧。”   “对了。”时宁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怎么了?”   时宁期待道:“元婴是不是就可以在院子里种灵植了。”   “好像是这回事。”   “所以我现在可以在院子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呢?”   顾冲:“确实如此。”   既然可以种灵植了,时宁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栽在凌彻院子里的灵植挪回来。时宁给凌彻发了道传音符,说自己子时会去找他,移植灵植。传音符刚飞出去,就有了回音。   凌彻疑惑地声音从道符内传出来,“为何子时?”   还没等时宁回音,另一道传音符也随之而来,似乎是凌彻自己想明白了,淡淡地说道:“好的。”   还能因为什么半夜去?大白天出去,不就所有人能看到自己的狐狸耳朵和尾巴了吗?   夜半时分,明月高悬。时宁带上帷帽,小心翼翼地出了门。还没等敲门,门悄无声息地就从里面打开了。   凌彻和玄武一大一小站在院中,正盯着那几株灵智,见时宁过来了,说道:“搬走吧。”   时宁拿着锄头小小翼翼地挖动灵植,免得不小心碰到他们根茎了。   玄武也过来帮忙,问道:“这都是什么灵植,怎么好像都没见过。”   时宁想了下说道:“都是盼心姐姐给我的,据说是千年灵芝之类的。”   “那岂不是要长一千年,怪不得长这么慢。”玄武惊叹道。   凌彻在一旁说道:“玄武,你先移植灵植,我有事和时宁说。”   玄武点点头,乖巧地接过锄头,时宁跟着凌彻走到房间内,问道:“长老有什么事情?”   “你在识海中发生什么事情了?”   时宁垂眼道:“看了一些玄武和百里楹记忆。”   凌彻嗯了一声,“后来呢?”   时宁叹了一口气,“后来看到父亲母亲惨死,以及百里楹布了幻境,让我以为自己杀了师尊。”   还没等时宁说完,凌彻就说道:“假的,孔枝仙逝和你没有关系。”   “师兄已经和我说了。”时宁虽然知道师尊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却还是难以介怀,看到父母死在面前的样子。   时宁无意再谈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长老是怎么说服百里楹取出定魂针的?”   百里楹说道:“没有说服,只是交易。”   交易,时宁心里默默念道这两字,问道:“是和小九有关系吗?”   凌彻神情有些诧异,“没想到百里楹居然连小九的事情都让你看见了。”   “不过想想也是,百里楹向来讨厌承天门,让你知道这些也无可厚非。”   时宁在一旁沉默不语,凌彻手指摩挲着桌上的茶杯道:“百里楹如果帮你们取出定魂针,我就把小九的遗物交给他。”   “小九的遗物?”   “是的,之前小九送给我的一张她亲手着笔的水墨画。”   时宁感叹道:“不管怎么说百里楹对小九也是兄妹情深。”   “但这不是他借着为小九报仇,而与魔修狼狈为奸的理由。”凌彻眼神凌冽了许多道。   时宁道:“我觉得很多事情,百里楹只是听从命令的那一个。沧海灭门一事,应当背后还有人主使。”   凌彻:“确实,光百里楹的能力不足以做到这些。”   “此事应当和无敬之地魔修有关。”   时宁问道:“无敬之地?”   凌彻缓缓说道:“就是当年启动同杀阵法的地方。”   ……   时宁抱着刚挖出来的灵芝回到随雨院,还没推门,景黎就拉开门,语气有些急促,“你去哪里了?”   时宁晃了晃怀里的灵植道:“我去把凌彻长老那里的灵芝移植过来。”   景黎低头看向还带着泥土的灵芝,没有说话,只是半举着手,把手心的东西递了过去。   借着月光,景黎手中似乎握着一个玉白色的瓷瓶,“这是什么?”   “解药。”   时宁惊讶道:“百虫丹的解药?”   “嗯,你先吃了。明日就是十五了。”   “你从哪弄来的?”时宁追问道。   景黎云淡风轻地说道:“有认识的朋友刚好有,我就顺手要了一瓶。”   时宁怀疑道:“哪里的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过。”   景黎接过时宁怀里的灵芝,将解药塞在她手里,“之前没有说过而已,你先吃了再说。”   时宁抿唇,站在门口纠结了许久。   景黎:“怎么了?”   时宁纠结许久,还是决定说实话。   “其实我没有中毒。”   “怎么会呢?百里楹都说给你吃了丹药。”景黎似乎误会了什么,解释道:“你不用担心剩余解药的问题,我朋友那里还有很多,你尽管吃就可以了。”   时宁看向景黎认真地说道:“我真的没有中毒。我当时骗百里楹的,没有服下去。”   景黎半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没吃就好。”景黎只觉得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时宁没事就好。   时宁说道:“因为之前想要调查内应一事,所以我没有吃百虫丹的事情,除了凌彻长老,其他人都不知道。长老也是给我把脉才确定的。”   时宁在想景黎会不会生气自己瞒着他,不过她这也是事出有因啊。   但是这话落在景黎眼里,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现在知道你没吃百虫丹的人只有我们三个人吗?”   时宁啊了一声,点点头,“对。”   景黎在心里小小的得意道,看来时宁真的很喜欢自己,连这种隐秘的事情都跟自己说了,其他人都没说。这不是爱,是什么。   不过时宁都对自己坦白了。自己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了。   “其实我之前也有一件事瞒着你的。”景黎说话的时候,打量着时宁的神情,确认时宁神情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才缓缓说道。   “什么事情?”   景黎:“我的修为……”   时宁哦了一声,“你应当比我厉害很多吧。”   “是的。”景黎坦白地说道。   时宁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我之前听穆月长老说,还以为你连山柰都打不过呢。”   景黎想了下说道:“当时确实打不过,但是我修复的很快。”   见时宁没说话了,景黎忐忑地问道:“你没生气吧?”   “没有啊,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说的事情。”时宁其实很想得开,就算是最亲密无间的亲人也会有自己的小秘密。   “那你的年龄是不是也是假的?”时宁还记得之前景黎跟自己说,他刚成年。   景黎:“是的。”   时宁说:“你已经几百岁了吗?”   “我猜猜,三百岁有了吗?”   景黎心情复杂地点点头:“有的。”   时宁继续猜到:“五百岁呢?”   “有的。”   时宁眨了眨眼睛,“八百岁?”   景黎尽管极其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默默点点头。   “所以您到底多大年龄了?”时宁的称呼已经发生了改变。   景黎面上装得冷静,缓缓说了个数字:“九百八十二岁了。”   时宁嘴角略微有些抽搐,“您老真是高寿啊。”   作者有话说:   表面云淡风轻,实际疯狂咆哮景黎:啊啊啊啊啊,时宁会不会嫌弃我年龄太大了。 第75章 自由   时宁之前总以为景黎在龙族也是刚成年, 和自己年龄相仿,如今看来真是失敬失敬。   听着时宁明显尊敬许多的称呼,景黎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解释道:“其实换成龙族的年龄, 我如今正当青年。并不算老。”他才不老,他很年轻的。   时宁狐疑地问道:“九百岁还不算年龄大吗?”   景黎丝毫不心虚地点点头,“正年轻。”说完还怕时宁不信, 拿出玄武的例子说道,“玄武也是活了七八百岁了, 你看他现在人形还是小孩的样子。灵兽的年龄和人的年龄换算是不一样的。”   “在龙族, 我九百多岁也刚成年而已。玄武的龟族, 九百多岁还是小孩。”景黎仗着时宁不认识其他龙, 臭不要脸给自己解释道。   时宁回想了下,觉得景黎说得有一定道理,“原来是我误会了。”   “没事。”景黎小心翼翼打量着时宁的表情, 不愿意在年龄这个话题上多纠结, 转移话题说道,“关于内应你知道是谁了吗?”   时宁摇摇头, “尚未可知。”   “不如去问问捉梦天犬。他不是总说自己无所不知, 无所不晓吗。”景黎提醒道,“还有捉梦也是活了几百岁,刚成年没多久。”   “对哦,可以去问捉梦, 这段时间都把他给忘了。”时宁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一只天犬呢。但是欣喜的神情还没有停留多久, 时宁脸色就变了变, 有些担忧。   景黎问道:“怎么了?”   “如果我们去问捉梦, 他肯定要让我们放他出来。”时宁还不知道祖父同不同意放他出来呢。   景黎道:“捉梦已经关了五百多年了。受罚的灵兽关五百年就足矣了。毕竟传来中大闹天宫的猴子, 也只是关了五百年。按理来说,捉梦早就可以放出来了。只是因为你祖父去世了,其他人又不知道此事。所以他才被一直遗忘在这里。”   “总之放出来也没什么的,捉梦天性不坏,只是跳脱了些。如果真是无恶不作的灵兽,也不会留到现在的。”   时宁觉得景黎说得有道理,“可是,捉梦如果再吓死人了怎么办?”   景黎保证道:“放心吧,如果真有此事,我可以再把他关起来的。”   时宁同意景黎所说的,二人加快脚步走到房间内,翻开捉梦所在的书页。   刚打开藏书,捉梦深红色的狗头就浮现了出来,“憋死狗了。”而后就是一阵雷鸣般的爆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宁你长出来狐狸耳朵哈哈哈哈哈。”   时宁因为太过羞耻,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耳朵也愤怒地动了动,但是看上去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落在景黎眼里,就像是一只生气的小狐狸,似乎下一秒就要用着不尖锐的牙齿咬人了。   “不许笑!”时宁合上书恶狠狠地说道,由于捉梦笑声太大了,合上了书页,藏书也在掌心发出微微颤抖的声音。   时宁威胁道:“你再笑,你就在书里困一辈子吧。”   听到这话后,手里的书顿时安静了许多。时宁打开书,果然捉梦消停了许多,只是视线看向别的地方,紧紧把嘴唇抿着。似乎只要看时宁一眼就要笑出声来了。   “问你个问题。”景黎说道。   “什么问题。”捉梦嘴都不敢张大了,含糊地问道,生怕嘴角咧开发出一阵爆笑声。   时宁说道:“你知道百里楹在承天门的内应是谁吗?”   捉梦的狗耳朵随着时宁说话动了动,“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承天门自己的事情。”   景黎尽管此刻变成了人形,但是瞳孔却还是保留着龙形的样子。似乎对捉梦这个回答并不满意,金黄色的瞳孔眯成一条线,“你真的不知道吗?”   捉梦是知道景黎的真实身份的,生怕景黎下一刻就把书给撕了,颤巍巍道:“我们天犬是不能插手宗门之间的争执的。这种私事不要问我。”   时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所以你是知道了?”   捉梦闭口不言,眼睛也闭上,选择装死。   “如果我放你出来呢,你也不肯说吗?”时宁抛出诱饵。   捉梦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半信半疑道:“你上次还说放我出来呢。”   “有吗?”时宁似乎不太记得了。   “就有。反正我不相信你了。”捉梦又把睁开的眼睛耷拉着闭上了。   时宁说道:“你说嘛,你说了,我就放你出来。”   捉梦有些摇摆,一面是天犬一族世代传下来的规矩,一面是重获自由的诱惑。他真的很难抉择。思虑许久后,捉梦摇摆地说道:“我不能说。”   “我放你出来,你都不说吗?”时宁惊讶地问道,“我真的放你出来啊。”   “你要是出来了,天高海阔随你去哪里都没有人管,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困在书里面吗?”   景黎也附和道:“你有多久没见过阳光了,没闻过花香了,没有在草地上肆意打滚呢?”   这两人一唱一和,追梦真的怀念起还没有被封印起来的时候,无忧无虑在森林里撒欢奔跑的时光了,也不知道那几条小母狗还有没有活着。   见捉梦有松口的意味,时宁加把劲说道:“此事你知,我知。就我们三个人知道,我们不说,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   捉梦睁开眼,幽幽道:“天道什么都会知道的。”   “我要是跟你们说了,我会遭天谴的。”   “又是天谴,什么都会遭天谴,天也管的太多了吧。”人兽相恋会遭天谴,天犬告知内应是谁也会遭天谴。时宁难免抱怨道,话说出来后自己都震惊了。自己会对天道有这么大的怨气。   捉梦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拢了,“你不要说天道坏话,就算天道偏爱你,没有让你遭受雷劫,你也不能恃宠而骄。”   对于捉梦知道时宁没有遭受雷劫的事情,景黎和时宁也见怪不怪了,谁让天犬什么都知道。   景黎同意时宁的话,“天道确实管的很宽。”   捉梦小声嘀咕道:“你们两真是胆大包天,天道都敢议论了。”   时宁继续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出来吗?”如果捉梦真的不愿意说,她也没有办法。   捉梦沉默不语,似乎是默认了。就当时宁想要合上书页的时候,捉梦突然说道:“你能放我出来吗?”   “你说了我自然会放你出来的。”时宁认真道。   “可是时眠那里,你怎么去说?”   时宁:“有机会我会和祖父解释的。”   “哦,我还是不能告诉你具体是谁。”捉梦有着自己的坚持。   时宁:“你可以告诉我一些线索,这样就不算你直接跟我说的。是我自己去查的,应当不会遭天谴吧?”   捉梦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好。我告诉你。”   “但是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   景黎自觉退了出去,“你们先说吧。”   见景黎走远后,捉梦才小声传音给了时宁。   时宁听清后问道,“当真?”   “我骗你干嘛?天犬要么不答,只要回答,必然都是真的。”   时宁表示知道了,信守承诺地说道:“我放你出来。”   捉梦期待地看向时宁,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怎么放你出来?”时宁冷不丁地问道。   捉梦打量了时宁一眼说道:“你不行,请景黎来吧。”   时宁察觉到捉梦居然用的是请字,平日里没个正形的捉梦,居然对景黎用的是请字。   “景黎,他……”   “我已经回答你的一个问题了,你不能再问了。”   “好吧,我去请景黎来。”时宁走出门口,朝外喊道,“捉梦找你。”   景黎跟着时宁进了屋内,说道:“有什么事?”   捉梦道:“时宁已经答应放我出来了。”   “嗯。”景黎知道这个。   “但是以时宁的修为破解不了禁制。”捉梦紧张地说道,让玄真道祖放他出来,就算时眠在天上知道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景黎明白这个意思了,抬手间,禁制就消失了。   捉梦一下子从书里跳了出来,这下时宁才是真的看清捉梦的长相。可以说和他斯文好听的名字,半点不沾边。   捉梦身上是红黑交错的长毛,毛发旺盛茂密杂乱。半人高的身形,已经到了时宁腰位置处,更不要说站起起来有多高了,不仅如此还长得十分健壮,光是四肢就能看出紧实的肌肉。感觉能一拳打倒时宁的样子。   面对面相如此凶狠的捉梦,时宁有点紧张,往景黎身后躲了躲。   “时宁,你不要怕我。既然我答应你们,不会做坏事的。就真的不会伤害别人的。”捉梦保证道。   景黎淡淡扫过捉梦一眼,眼神中的威胁不言而喻。他既然能解开捉梦的禁制,自然也可以再捉来他。   捉梦此刻兴奋得不行,恨不得再地上打两个滚,对着时宁和景黎说道:“我要走了,有缘再见。”话刚说完,便撒欢跑开了,嘴里不断汪汪地叫着,抑制不住地兴奋。   只有时宁盯着捉梦远去的背影,眉头紧皱,回想起他刚才说的线索。 第76章 烟花   景黎在一旁问道:“你知道内应是谁了吗?”   时宁摇摇头, “只是知道一些线索而已,具体的捉梦也没有告诉我。”   “先把灵植移进去吧。”景黎提醒道。   时宁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接着月色, 两人找了处空地, 将灵植重新栽进院子里。等两人折腾完,已经可以看到凌晨的曙光里。   看向西边近似圆盘状的月亮,时宁突然说道:“明天元宵节。”   “听说山下会放烟花。”时宁遗憾地说道。   景黎:“元婴期不是可以下山了吗?”   时宁晃了晃头上的耳朵, 意思不言而喻。   “我们在山上应该也可以看到烟花吧。”时宁还抱着一丝希望。   景黎却说道:“可以看,但是很远。”   时宁的尾巴不高兴地垂在地上, “那就明年吧, 明年再下山。”一夜未眠, 时宁的生物钟受不了了, 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景黎看着时宁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许久才收回视线。   其实相比于元宵节, 时宁更关心自己的狐狸耳朵什么时候会消失。过年这些日子就没一天消停下来, 躺在床上,时宁第一次认真考虑了下, 她要修炼。最起码要把狐狸耳朵修炼没。   一旁的山柰睡得鼾声如雷, 时宁揉了揉山柰的耳朵,又对比了下自己的耳朵,感觉也没区别。时宁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再醒来时, 金叶已经站在院子里, 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时宁揉了揉眼睛, 带着困意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金叶将花灯放在地上说道:“还早, 你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   时宁眯着眼睛看了会说道:“都中午了。”   “对啊, 你睡太久了。我本来想一来就把你喊起来的,结果景黎说让你多睡会。我就先把灯笼挂上了。”时宁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房梁下早就已经挂起了各式各样好看的装饰。   “听说今天山下可热闹了,你不下去吗?”金叶向来是爱凑热闹的。   金叶摆摆手道:“我都看腻了,今年就在这里简单过下也不错。”   夜幕降临,承天门内四处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随雨院反倒热闹了起来。还是过年那群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时宁托着腮听着金叶讲从前四处游历的故事,不自觉入了迷。直到听到远处似乎传来烟花爆炸的声音。   时宁抬头望去,居然真的是烟花,绚烂的烟花将半片天空都照得透亮,不远处的烟花一束接着一束,宛如燃烧的火焰在飞向最高点的时候炸开。时宁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漂亮的烟花了,各式各样。   “是山下放的烟花吗?我们居然可以看到啊。”本来还沮丧看不到烟花,没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   景黎在一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是的吧。”   严焕明却说了实话,“不是,山下有村民的集市离宗门的距离不足以我们看清烟花。这个方向看上去像是无涯山那边的。”   “无涯山?”   “道祖元宵节还放烟花?”小青突兀地说道。   只是这句话刚说出来,就被严焕明立刻反驳了,“道祖怎么会有闲心做这些事情呢,肯定在闭关修炼。”   苏锦锦道:“要我说,说不定是无涯山哪个修炼成人形的灵兽放的。”   “为什么这么猜?”时宁不解。   小青说道:“山下的烟花大会是干嘛的,你知道吗?”   时宁摇摇头,她只知道有烟花,至于这烟花大会是干嘛的,她还真没了解过。   小青看着漫天的烟花憧憬道:“元宵佳节,烟花大会,情人相伴,共放花灯。”一边说,还一边朝顾冲那边挪。顾冲抬头望天,装作没看到小青的小动作。   小青望着顾冲继续说道:“说不定就是哪个成了人形的灵兽求偶放的烟花呢。”   景黎幽幽道:“也不一定。说不定只是给朋友放的呢?”   小青伸手食指在面前晃了晃道:“非也非也,依我叱咤灵兽界多年的经验来看,如果这真的是一只灵兽放的,肯定是求偶。”   “普通朋友至于放这么多烟花吗?如果真的是灵兽放的,肯定是求偶。”小青笃定地说到。   其他人也觉得小青分析的有道理,跟着点点头。   景黎在心里默默反驳道:他才不是求偶!他不过是刚好有点闲钱,也有点时间,随便请人放放烟花而已,和时宁半块灵石的关系都没有。   最后还是时宁出来打了圆场说道:“不管是不是求偶,总归多谢这位无涯山的朋友,能够让我们看到这么漂亮的烟花。”   小青突然惊呼一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虔诚地说道:“据说对着烟花许愿,可能会实现的。我要赶紧许一个。”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你总是这个也能许愿,那个也能许愿。许这么多都不灵了。”顾冲无奈道。   小青不服气:“心诚则灵,我心这么诚恳,一定会实现的。”   “时宁,你也赶紧许一个吧。”小青提醒道。   时宁认真地说道:“那希望我闭关顺利吧。”   “你要闭关?”景黎最先问道。   时宁:“对啊。”   其余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时宁,没有说话。最后还是严焕明开口道:“师妹突破太快,确实应当闭关安心修炼些时日。”   “那宁宁,你要闭关多久啊,可以带上我吗?”   严焕明轻轻敲了敲山柰的头说道:“当然不行了。”   山柰沮丧道:“那我岂不是好久都看不到时宁了。”   “弹指一挥间,很快的。”严焕明淡淡地说道,“不过你闭关有没有和掌门说啊?”   顾冲想到了什么说道:“师妹今年应该要继承掌门之位的。”   “你不会是不想当掌门,所以要借口闭关吧?”小青问道。   时宁大拇指和小拇指捏住一起说道:“这个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我要修炼,把狐狸耳朵修炼没。”   苏锦锦接着问道:“那掌门同意了吗?”   “同意了啊。他总不可能让一个长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人去当掌门吧,传出去承天门的名声也不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宗门和魔修有染了。”   时宁早知道长出狐狸耳朵可以拖延当掌门的时间,早就去找百里楹了。   严焕明点头同意道:“师妹如今形象确实不合适出席掌门之位。”   “所以这杯酒敬大家。”时宁端起酒杯朝众人说道,“祝……祝大家都平平安安。”时宁想了许久说道。   自始至终景黎在一旁都一言不发,时宁也习惯了他不爱说话的性子。几杯酒下肚,时宁看什么都觉得晕乎乎的,只听到似乎有人在耳边问她,要闭关多久。   时宁眼睛都睁不开,根本没有力气回答这个问题。等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梳洗后,时宁就朝无涯山的方向走去。   山柰不舍地说道:“宁宁,你要闭关多久啊?”   时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等狐狸耳朵没有了我就出来。你在家乖乖的,不要调皮,记得提醒玄武定期给灵植浇水。你可不要把灵植养死了。”   山柰认真的保证道:“我肯定不会的,把他们养得高高壮壮的。”   时宁揉了揉山柰的脑袋说道:“那就好,你最乖了。”   “当然,我可比景黎听话多了。”山柰还不忘拉踩一遍景黎。   时宁想到景黎,今天早上起来好像就没看到他人了,不过景黎向来是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毕竟活了九百多年了,想到自己从前还不放心他,担心他被欺负,也还挺好笑的。   “是是是,你最乖了。”   时宁此次闭关的地方乃是无涯山的一处洞府,叫做榆木洞。从前时眠时慈都是在此闭关修炼的。如今也轮到时宁了。   到达榆木洞穴前,凌彻斐云黄雪平还有几位长老,以及赵峥都来了。   时宁想到捉梦曾经告诉自己的线索,走上前行礼,“不知掌门和长老在此等候,弟子来迟了。”   黄雪平抚着胡须道:“出来后就是当掌门的人了,何须如此客气。”   一看到黄雪平,时宁就想到小九,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穆月笑盈盈道:“几日不见,居然变成小狐狸了。”   时宁不好意思道:“等我出来就没有了。”   “拿好,你第一次闭关,难免会有些差错。有这个在,我总是放心些。”   时宁接过穆月手上的包袱好奇道:“是什么?”   “一个护身的法衣,修炼的时候穿上。”   “好。”时宁乖巧地收下,“谢谢长老。”   斐云也走过来,故作严肃,“闭关不是让你躲闲知道吗?要好好修炼,你师尊……”   斐云话还没说话,时宁就说道:“我师尊,我爹娘,我祖父祖母都在天上看着呢。”   “长老这些话我都背得下来了。”   “背下来有什么用,你得听进去。”斐云板着脸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肯定好好修炼。”时宁诚恳地说道。   其余几位长老也都给了时宁一些礼物,嘱咐他好好修炼。   赵峥在最后说道:“你怎么没带你的灵兽。”   时宁说道:“我和山柰其实一直没有结契,闭关带上她也是闷着她了,不如让她在外面自由些。”   “也好,进去吧。”赵峥语重心长地说道。   时宁一一看过各位长老,不愿意去相信这些人中居然会有内应。告别各位长老后,时宁进了榆木洞穴,这里看上去十分稀疏平常,除了一张玉床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时宁端坐在玉床上开始入定跟着一叶心法调理内息,随着时宁修为的提升,对于心法的运用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冥冥之中,时宁感觉到心法中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自己调动灵力,休养生息。   只是时宁心中依然惴惴不安,每次突破都会被心法带入奇怪的梦境中,果不其然,这次也没有例外。 第77章 花海   经过前几次, 时宁已经习惯了,安心地坐在花海之中。微风拂面,花影交错之间, 时宁听到仿佛有人在和自己说话。   “救救他。”   时宁起身茫然地问道, “救谁?”   “救救他。”   声音的主人语气恳切,同时带着急促,一直在恳求时宁去救人, 但是时宁根本不知道要救谁。而且四周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就在时宁在花海中漫无目的地寻找时, 突然看到前方有一抹粉色的倩影。   “是你在和我说话吗?”时宁上前问道。   对面的人蒙着面纱, 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甚至时宁都不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说话。但是时宁却可以肯定, 对面的女子就是教她鞭法的人。   时宁又上前了好几步,但是无论时宁怎么往前走,和对面那个女子的距离还是依然很远。仿佛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你到底要让我救谁?”时宁大声地问道。   正在此时, 一阵风过, 掀起对面人的面纱,就在时宁马上要看清那人的长相时, 她醒了。   就差一点点就能看到了, 时宁一阵沮丧,不免拿出心法,用手指点点,生气道:“你就不能让我看到吗?”   心法虽然有灵识, 但是却不会说话, 时宁就算喉咙说冒烟, 也听不到回音, 还不如省省力气。   时宁躺在玉床上, 摸了摸自己的狐狸耳朵和尾巴,“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呢?”在床上滚了几圈后,时宁调动神识在附近查了一番,一般承天门弟子闭关都会来无涯山。时宁想要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弟子。   没想到,在神识查探之时,时宁发现居然隔壁就有一位闭关修炼的弟子或是长老。   时宁一时兴起,敲了敲石壁,用神识问道:“有人吗?”   就在时宁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的时候,听到石壁上传来两声敲击声,这是给自己的回应?   时宁又敲了两下,对面的人也跟着回敲了两下。   “你是承天门的人吗?”时宁问道。   很快对面就有了回应:“是的。”   听声音似乎是个男人,低沉的很,听上去像是刻意压制过一样。   “我也是承天门弟子,在此闭关。”   “今天刚来。”时宁从来没闭关过,一下子根本静不下,想要找人说说话。   时宁想了下,又说道:“不会打扰到你了吧?”   “没有。”几乎是时宁刚说话,对面就有了回复,听到没有打扰到对方,时宁才安心下。   “那就好。我第一次闭关,以后可以找你说话吗?”时宁用神识问道。   对面的人:“可以。”   “我叫时宁,你呢?”   前几句对面的人回复都很快,但是这次却格外漫长,时宁尾巴无聊地扫过石壁,感觉像是和网友聊天一样。   这次对面的人却没有告诉时宁名字,“相逢即是有缘,又何必知晓名字呢。”   看样子就是不想告诉时宁了,这也很正常,不愿说就算了,时宁也没往心里去。   “那我先去修炼了。”时宁还没忘记这次闭关的主要任务,那就是消灭狐狸耳朵和尾巴。说完,时宁就继续入定修炼了。   只是刚闭上眼,时宁就听到花海中女子急促的声音,救救他。那个声音像是一个无形的咒语,只要时宁闭眼,脑海中就响起这个声音。到底要救谁?就时宁这三脚猫功夫能救谁。   时宁默念了一遍静心咒,但是根本没用。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三个字,救救他。时宁疲惫地睁开眼,握着一叶心法,认真地说道:“我等会要用神识探查心法,你老实点,让我跟那个人说上话,最起码要让我知道救谁。”   一叶心法在时宁手心没有动,时宁继续道:“你没反应就是默认了。”   时宁甚少主动用神识去探查心法,如果把时宁比喻成一个手机,那么一叶心法就相当于是一个充电宝。时宁消耗灵力,心法就可以补充灵力。但是一叶心法毕竟有灵识,有自己的意识。有时候时宁根本不想要那么多灵力,它还要非要给。宛如去奶奶家吃饭,吃不下了还要再添三大碗的架势。   时宁探出一缕神识到识海之中,本以为这次又会是熟悉的花海景象,结果却是悬崖峭壁之上,周遭又响起那个声音。   “救救他。”   脚下是深不可测的悬崖,时宁低头看下去,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能够把时宁吞下去一般。   “救救他。”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   时宁问道:“要救的人在下面吗?”   但是声音的主人除了救救他三个字外,其他的一概不说。时宁扶额,往前探了探身子,又连忙缩回去。   “怎么救?”   时宁说出这句话都觉得多余,默默叹了口气,这不是她不想救,但是这怎么救,什么都看不见。难不成要跳下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把时宁自己吓了一大跳。跳下去救他?时宁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内心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说道,跳下去救他。   不行。跳下去肯定死了。   时宁理智和直觉在做着挣扎,脚边的悬崖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魔力,时宁像是被什么力量蛊惑了一般,脚不自觉地往前挪了半天,低头看向脚下万丈深渊。时宁的鞋尖已经在悬崖边上了,正在此时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吟唤醒了时宁的意识。   与此同时现实中,时宁再次睁开了双眼,出了一身的冷汗。   时宁将头埋在掌心,长舒一口气。差一点就跳下去了,幸亏有那一声龙吟及时出现。   对了,龙吟。又是龙吟。   时宁在心法中已经听到过好几次龙吟了,心法中的龙到底是谁?难道那个人要让自己救那条龙?如果景黎在就好了,她还可以问问景黎有关心法和龙的事情。毕竟景黎活了那么久,肯定知道很多。   就当时宁还在想心法的时候,就听到隔壁传来两声敲石壁的声音。时宁从床上坐起,也回敲了两下。   然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这是敲两下,确认自己还在,然后就没了?   时宁正准备主动关心下对方的时候,对面已经传音过来了。   “你为什么不修炼?”   时宁:???   “你不也没修炼?”   对面继续说道:“我在修炼。”   时宁快速回道;“我不信。”   真正修炼的人怎么可能有时间和自己说话。对面可能也没有想到时宁居然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不信。   很快对面的人就传音过来,“我每天都修炼,只是刚好今天没有。”   时宁:“好巧,我每天都不修炼,除了今天。”   对面:“你要修炼到什么境界?”   时宁:“不知道。”能没有狐狸耳朵和尾巴了,她就出去。但是现在她根本没有办法静心,只觉得心烦意燥。   对面人似乎看穿了时宁,说道:“你心不静。”   时宁:“我也念了几遍静心咒,但是效果甚微。”   对面:“我教你一个有效果的。”   “真的?”时宁现在心乱如麻,迫切需要静下来好好修炼。   对面人跟着说了一段咒语,时宁辨认出这确实是静心咒,但是有些地方似乎改了许多,就这样反复几遍,好像确实效果好了许多。时宁耳边也没有再次响起求救的声音,整个人心如止水,直接入定修炼了。   等再次睁眼后,时宁只觉得全身灵力充盈,整个人身轻如燕。虽然尾巴和耳朵还没有消失,但是时宁却看见了希望。这么看来,多亏了对面人。时宁敲了敲石壁,“多谢。”   对面很快再次传来回应,“不谢。”   修真无岁月,时宁也不清楚这一睁眼闭眼到底过了多久,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子,顺便和自己的“洞友”聊会天。   “你今天刚好又不修炼吗?”   对面似乎沉默了许多,许久给了个回应:“是的。”   时宁:“真巧。每次都能和你说上话。”   对面:“挺巧。”   “我继续修炼了。”时宁开了个好头,不像就这样放弃了,没说几句,就继续入定了。   每次入定醒来,刚好对面人也都在休息,两人经常会闲聊几句,有时候遇到瓶颈,对面也会指点一二。修为应当是在时宁之上的,不知道是哪位师兄还是长老,如果出去后有机会再见面,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这次时宁睁眼后,像平常一样和对面随便闲聊了几句后,突然问道:“你见过龙吗?”   对面沉默片刻说道:“曾经听说无涯山有一条龙。”   哦,是景黎吧。时宁心想,“其他地方还有龙吗?”   对面人:“书上。”   时宁靠在石壁上说道:“你听到过龙吟吗?”   对面:“没有。”   时宁自顾自地说道:“我最近总是会幻听到龙吟声,从前也是,经常会做梦,听到龙吟。”   “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时宁说完这个话后,对面许久没有回应,时间长得都要让时宁怀疑对面的人去修炼了。   “你还在吗?”时宁问道。   景黎在对面大气都不敢出,许久后才回道:“在。”   作者有话说:   时宁:我总是做梦梦到龙吟。   景黎:这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啊。这真的是喜欢我吧?不然怎么会梦见我?   时宁:我说的是龙吟,不是龙! 第78章 道友   时宁靠在石壁上, 问道:“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另一边的景黎沉默许久后说道:“我不知道。”   景黎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还在石壁旁不知如何是好。   时宁所说的龙吟是指自己吗?闭关不过小半年,时宁就经常梦到自己?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吧?景黎也没想到时宁居然对自己的感情这么深。如果时宁有天知道自己不喜欢她, 岂不是会很伤心。   时宁不知道对面人就是景黎,更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听到答复后淡淡地说了句:“好吧。”其实她也没有一定要对面人给一个答案, 只是思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答案。到底要救谁,龙吟声又是怎么回事。时宁无可避免地再次想到了景黎, 都是龙, 是否景黎会知道龙吟的一二缘由呢?   对面又许久没有说话, 时宁甚至以为对面已经去修炼了, 自己在一旁喃喃自语分析道:“还是要去问一下。我自己想是没有用的。”等出关后去找景黎问问龙吟的事情。   景黎听到时宁的话,惊讶道,问一下?去问谁?难道去问自己?自己想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谁光在这里想没有用, 要主动去问他的心意了?老树开花,难免胡思乱想。   “还是要去找景黎弄清楚。”时宁自言自语道。   难道是要弄清楚心意吗, 如果这样, 自己当面拒绝了岂不是很尴尬。景黎犹犹豫豫道:“不好吧,我觉得不要去说。”他不知道怎么去拒绝时宁。   时宁不理解:“为什么不说呢?”都是龙,问问龙吟的事又没关系。   听着时宁理直气壮的语气,景黎小声道:“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就跟他直说啊。”   还要直说?景黎一想到时宁要当着自己面, 说喜欢自己, 每天都会梦到自己, 他整条龙都仿佛烧起来了, 心跳都加快许多。   “不要说。”   时宁不解:“就要说。”她非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听到龙吟。   眼看时宁要和自己表白的事情, 已经无法挽回了,景黎再次问道:“这个事情对你很重要吗?”   时宁认真道:“非常重要。”   尽管隔了一道石壁,但是景黎却跟直面时宁一样,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对时宁而言就这么重要?   景黎长久以来坚持修炼飞升,不问□□的心逐渐有了动摇。脑海中不断响起时宁说的,非常重要,非常重要。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自己非常重要。其实时宁如果这么喜欢自己,自己喜欢时宁也不是不可以的吧。景黎偷偷地想着。况且,时宁进步如此之快,日后两人一同修炼飞升也不是不行。据说两人一起修炼,修为增长得会更快,虽然现在时宁的修为还不够高,但是他可以等,可以教时宁修炼。毕竟他在时宁心里那么重要。自己等等时宁也是应该的。   景黎逐渐把自己说服了,突然感觉困扰自己许久的心魔也消散了许多。   自那以后,时宁感觉到对面的道友更加友善了许多,尤其是在修炼时,总是给自己指点迷津。宛如时宁的另一个师尊一般,悉心照料自己。只是可惜每次时宁想要问及对方姓名时,都被躲闪了过去。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在时宁心里,对面的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却渐渐增加。   在悉心教导下,时宁的狐狸耳朵和尾巴很快就消失了。不仅如此,修为也稳固了许多。这一切还是要多亏道友。   这日,时宁照例敲了敲石壁,说道:“道友,我要出关了。”   景黎正在入定修炼,听到时宁的话,睁眼道:“好。”   时宁的进步,景黎都看在眼里,如今出关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时宁再次提到:“道友要出关吗?”   “不。”   时宁哦了一声,“道友真的不愿告诉我姓名吗?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说完后,又是良久的沉默,时宁知道对方不愿意了,相处这么久,连个名字都不知道。时宁多少有些沮丧,但自己也不能强求太多,“有机会我会再来看道友的。”   这次对面很快有了回应,“好。”   无涯山的风依旧那么凌冽,只是这次时宁不需要再有人带她下山了。手中的闻风藤蔓渐渐变粗,足以时宁坐在上面。藤蔓一路随风而下,宗门还是老样子,不知道山柰和景黎怎么样了,还有师兄长老他们都好不好。   时宁推开随雨院的大门,说道:“我回来啦。”   随雨院还是和离开之时并无两样,只是灵植长高了许多。时宁蹲下身子摸了摸嫩绿的枝芽,“长得还挺好。”   正在这时,时宁听到肉垫踩在石子上的声音。   “宁宁!”一个黑色的身影猛地跳到时宁身上。   得亏时宁这些年修为增长了许多,不然还真的接受不了山柰这么一跃。   “山柰。”时宁许久未见山柰,发现整只猫胖了一圈还不止。   “你吃的伙食也太好了吧,你瞅瞅你肥得。”   山柰蹭着时宁说道:“我这是长身体呢。”   “行行行,长身体。”时宁笑道。   山柰撒娇好一阵后说道:“五年了,你都不知道这五年我多想你。”   时宁在洞府内其实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想到居然都这么久了,“我也没想会这么久。”   “不过我的狐狸耳朵和尾巴都不见了。”时宁将山柰抱进屋内,打开窗通风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景黎呢?”   山柰简直像个跟屁虫一样,时宁走哪,她就跟到哪。“你去闭关后,景黎就不见了。我这些年也没有看到他。”   时宁略有所思道:“可能回家了吧。”   山柰:“哼,你一走,他也跟着走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等你。还好还有玄武和小青陪我玩。”   “你不在,卢子凡的那只琵琶蝎总是来找我麻烦,还好我厉害,每次都把他揍的嗷嗷叫。”   时宁揉了揉山柰脑袋,夸奖道:“你最厉害了,不过蝎子会嗷嗷叫吗?”   “反正就是打得他痛哭流涕,我和小青一起揍他。”山柰勾起爪子雄赳赳地说道。   “金叶呢,还有师兄他们都还好吗?”   山柰晃了晃尾巴,“师兄都还好,就是金叶,最近好像总是不开心。”   时宁听着山柰说着大家的近况,而后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提到这个,山柰就生气道:“我刚才去师兄那里了,他们在商议事情。”   “不过我隔老远就闻到你的味道,我就先回来了。他们等会来。”   山柰话音刚落,时宁就察觉到有脚步声在随雨院附近响起。   “宁宁!”   “师妹!”   严焕明带着顾冲和苏锦锦紧随其后,小青也跟着说道:“时宁我好想你啊。”   “恭喜师妹出关。”严焕明笑道,“想来师妹修为定是增进不少。”   时宁想起那位不知道姓名的道友,点点头。   众人寒暄一阵后,时宁问道:“刚才我听山柰说你们在商议事情,是有什么事吗?”   顾冲直言直语道:“还不是那些魔修,如今嚣张的很。居然还敢上门挑战承天门。”   时宁皱着眉头,“魔修上门挑战?”   严焕明娓娓道来,“宁宁你闭关许久有所不知。这五年多来,魔修势力日渐扩大,就连合欢宗都加入了魔修。最近这一年,魔修更是打着讨教修为的名义,一一上门挑战。前几天刚去了拂星门,拂星门的两个小师弟听闻魔修要去拂星门,连夜赶了回家。结果都在比试中被魔修所伤。”   时宁还记得这两个小师弟,当时为了救玄武,凌彻长老收了宋九玉的两个双生子为徒弟。   苏锦锦忿忿不平道:“小师弟是师尊弟子,他们此举就是想给承天门下马威看。如今已经给我们下了战书,这两天内就会来宗门上门挑战。”   时宁自从知道父母都是因为魔修而死后,对他们就没有什么好感,问道:“掌门和长老怎么说?”   时宁刚问完,空气中就陷入了寂静。   严焕明直视着时宁道:“掌门仙逝了。”   时宁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这样,闭关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事发突然,赵掌门仙逝给了魔修伺机而动的机会。”   “如今宗门内,暂且听从凌彻长老指令。”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   凌彻踏进院内时,就察觉到时宁修为又更进一大步。走进屋内道:“出关了。”   时宁点头:“回长老,是的。”   凌彻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发话道:“你们先出去。”   其余几人都一一出去,玄武贴心地将门带上,几年不见,似乎长高了一些。   房间内只剩下时宁和凌彻两人后,凌彻开口道:“闭关如何?”   “挺好的,我还遇到了一位道友。”   “道友?”   “和我一同闭关的弟子还是长老,我也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名字。”   凌彻停顿了下问道:“这位道友有跟你说什么吗?”   时宁感激道:“说了很多,助我修炼,指点迷津,修为远在我之上,是个很好的人。”想到对面的道友,时宁脸上的浮起一丝笑容。   “只是不愿说自己名字。”想到这里,时宁有些惋惜,“不知长老可知是谁也一同在闭关吗?就在榆木洞府旁的洞府。”   凌彻眼神打量了下时宁,摇头轻笑不语。   “长老笑什么?”   凌彻指了指时宁说道:“我笑你傻。”   “你可知榆木洞府旁是谁的闭关之所吗?”   时宁迷惑道:“谁?”   凌彻缓缓吐出四个字,“玄真道祖。”   时宁眼睛顿时睁大了许多,满脸的震惊,“我这五年居然一直在叨扰道祖。”   在时宁心里,道祖就像是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严肃不苟的老爷爷。没想到这个老爷爷声音听起来居然这么年轻。   “不过道祖既然肯一直指点你,说明也并不介意这些。你也不必太过忧虑。”   时宁倒是不忧虑,只是很惊讶。   “有道祖相助,向来你这些年进步应当很大,继任掌门之位应当不成问题。”   前半句话时宁还赞同,只是后面……   凌彻神情严肃地看向时宁,“想必赵掌门仙逝一事你也知道了,如今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了。”   “明日,魔修便会来上门挑战。你准备好了吗?”   作者有话说:   景黎,自我攻略第一人。   祝大家七夕节快乐。   推基友文:   《神君以为我爱惨了他》 岁岁柔   云袖重生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冲上九重天,对着晏诛上神的棺椁声泪俱下,狂飙演技:   “我倾慕上神已久,非他不嫁,此生愿为他守灵。”   其实她根本不认识什么晏诛。   上辈子她因为嫁给一个渣男,经历了被扒皮虐杀等一条龙盒饭服务。   所以重生之后,相比再嫁幽州这件事。   她宁愿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守寡。   当然,守寡是不可能安安静静守寡的。   借着给神君守寡的名义,云袖大张旗鼓研究起死回生之术,准备捞一捞上辈子唯一对她好的哥哥。   于是在世人眼中,她不惜修习禁术,淬魂炼骨,以身入药,只为换得神君一线生机。   世人都以为她真的爱惨了晏诛神君。   若是晏诛神君还活着,两人定能成为一对模范夫妻。   云袖:可不么,反正死无对证。   就在她好不容易集齐所有东西的时候。   却瞧见神君本尊好端端地站在灵前,一袭白衣飘逸出尘。   “听闻...”   云袖撸起袖子,面无表情把他摁回棺椁里:   “你死了,不许说话!”   晏诛:“......”   本文又名:   #我只是死了,为什么却好像绿了?#   #那些年我们以为的情深似海。#   古灵精怪的复仇小甜妹x想要学习纨绔的直球神君大人   有前夫hzc剧情,男主属于男二上位。 第79章 挑战   时宁愣神问道:“我要准备什么?”   凌彻道:“准备如何去当一个合格的掌门。”   时宁没想到就算偷了五年闲, 也躲不过当掌门的命运。但是此刻她也清楚,作为时家人,无论怎样, 也要接受这份命运。   凌彻道:“赵掌门留有遗嘱, 掌门之位传授与你。其余长老都没有意见。”   临危受命不过如此了,“等魔修走后,我会召开继任大会。明天你先不要露面。”   “如今留给我的宗门事务, 你以后都要好好处理。”   夜深人静,时宁躺在床上, 眼神中毫无睡意, 听着山柰说着这五年来的宗门事项。   “赵掌门是去年冬天的时候走的, 他走后, 赵恬恬也不知所踪。长老们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时宁侧头问道:“怎么突然就仙逝了。”   山柰叹了口气,“不止赵掌门, 其余宗门内的长老掌门也都有突然仙逝的。”   “坤山的钱长老, 长林山的孙护法,还有的我都记不住。五年之内同时仙逝了七位出窍期的修士。”   时宁:“魔修做的?”   “没有证据, 看上去都是正常仙逝。”   时宁起身道:“五年以内, 七位修士。”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   “我当掌门的事情,其他长老都同意?”时宁记得表面立场支持自己当掌门的长老只有两个,穆月和斐云。其余的难道都同意了?   山柰欲言又止道:“赵掌门仙逝后, 有七八位长老同意, 还剩下三四个没有表态, 有两三个反对得格外严重。”   时宁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明显不能服众。   山柰接着说道:“不过后来以凌彻长老为首, 穆月长老和斐云长老为辅, 将剩下几个不同意的长老揍了一顿,大家也都跟着同意了。”   时宁扶额,这看上去就很凌彻风格,上来就动手,不说废话。   “黄雪平长老呢?”   山柰:“黄长老还是很支持你当掌门的,不过这几年长老身体也不太好,总是待在青叶峰。”   时宁关系道:“身体不好?怎么回事?”   山柰凑近,压低声音道:“好像是和百里楹有关系,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百里楹和黄长老见过一面后,身体就不好了。”   “那百里楹呢?”   “回千窟之穴了,这些年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山柰许久没有见到时宁了,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时宁也急于知道宗门的事情,一人一猫聊了一夜,直到东方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上。时宁敏锐地闻到一股不属于承天门的气息。   “魔修来了。”时宁说话间已经从床上站起了。   下一瞬时宁就听到一阵狂妄的声音,“无敬之地尊者舜天特来承天门拜会各位长老弟子。”   山柰说道:“魔尊舜天,狂妄嚣张自大一肚子坏心眼。”   时宁说道:“去看看。”   承天门目前还没有对外说时宁已经是掌门之时,以及她已经出关了。凌彻打算处理完魔修一事,再向众人告知。   时宁赶来之时,魔尊已经带着一种修士聚集在了皑山之巅。凌彻站在众弟子前冷眼看向舜天。   舜天笑道:“凌彻长老这幅样子像是我们无敬之地欠了承天门钱一样。”   凌彻不客气道:“别说废话了。”   舜天收起笑容:“凌彻长老快言快语,我也不啰嗦。早就听闻承天门弟子修为高深,我座下这些弟子也想讨教一二。”   “五局三胜。咱们各派五名弟子一绝胜负。”   “倘若我无敬之地赢了嘛,你们就把时宁交出来。我们绝对不会再找其他麻烦。”   时宁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自己的事情。   凌彻打断舜天的话,“痴心妄想。”   舜天阴阴笑道:“凌长老不会怕输吧?”   凌彻手中的长剑已经嗡嗡作响,恨不得手刃魔尊。但是人家是正经下了挑战书,也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况且如今时宁刚出关,不宜与魔修宣战。   “我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的。”凌彻坚定道。   一旁的魔修发出吁的起哄声音,“这就是第一宗?我看改名叫天下第一胆小宗差不多。”   林小虞扭着腰走到舜天身边道:“时宁是姜橦音前辈的孙女,凌彻长老心疼也是正常的。”虽然是对着舜天说话,但是眼神却直勾勾地看向凌彻。   时宁没想到合欢宗居然真的会和魔修勾结在一起了,明明五年前在拂星门还说共同剿灭魔修。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人心变化比天气变化还要快。   舜天搂着林小虞的腰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换个赌约。”   “如果你们输了,就要麻烦凌彻长老去各宗门前大喊三声,'我凌彻就是比不上舜天',如何?”   舜天刚说完,一众魔修笑成一团。林小虞也浅笑,只是神情多少有些不自在,视线一直凝聚在凌彻身上不放。   凌彻:“可以。”   听到凌彻说了可以两字后,林小虞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嘲讽道:“凌彻长老还真是情深义重之人,宁愿自己名声不要,也要护着旧相识。”   凌彻道:“如果你们输了,就永远滚回无敬之地,不要再出来。”   舜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好。”   “我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同意这么不公平的赌约。”舜天捏着林小虞的下巴在她的红唇上吻了下。   承天门弟子都自觉移开了视线,嫌弃道:“有伤风化。”   一吻过后,凌彻已经坐在高台之上,根本没有把林小虞和舜天的互动放在眼里。   时宁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默默看着擂台上的对决。   第一局是无敬之地的鬼二郎对上韩嘉仪,两人都是金丹修为。鬼二郎并不姓鬼,只是骨瘦如柴,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两只眼睛却凸了出来,活像个吊死鬼,而修的又是鬼修,上头还有个哥哥,因此被叫做鬼二郎。山柰在一旁给时宁解释道。   韩嘉仪向来心高气傲,自然瞧不上这些魔修鬼修。从上擂台起,就没有正眼看过鬼二郎。反倒是鬼二郎那一双凸出来的灰色眼睛静盯着韩嘉仪不放。   山柰道:“韩嘉仪这几年来进步神速,修为不在鬼二郎之下。”   时宁却神情凝重,想起道祖在榆木洞府和自己说过的话,无论是魔修还是剑修,只要修炼之时没有伤害他人,就不分高低贵贱。每种修炼之道都有其自己的巧妙之处。而韩嘉仪则是犯了大忌,不清楚鬼二郎招式前,就妄自尊大,过分轻敌。   鬼修一向诡谲多端,韩嘉仪自认为自己修的是康庄大道,有信心压制这些旁门左道,但殊不知,无论是独木桥,还是阳关道。只要过去了就是赢家。   果然不出时宁所料,起初韩嘉仪还和鬼二郎有来有回,但是遇到后期,越被鬼二郎压制,剑法也变得拖泥带水。直到最后,被鬼气缠身,输掉了第一局比试。   鬼二郎那双阴森森的眼睛在赢了韩嘉仪的那一瞬间,瞬间发出欣喜的光芒,大笑道:“小子,你还是嫩了点。”   魔修旗开得胜,信心大增,而承天门这边则信心受到了打击。不过好在很快扳回了一局,一位初入元婴期的师姐大胜对面的魔修。这才给承天门找回一点士气。   第三局的时候,斐云主动站了出来,对着魔修说道:“谁来迎战。”   林小虞笑道:“既然斐云长老都站出来了,那我也想讨教一二。”时宁清楚地看到林小虞无论在和谁说话,总会有一缕视线停在凌彻身上。可惜妾有情,郎无意。凌彻只顾着弟子有无受伤。   林小虞很明显不是斐云的对手,站在擂台之上还未多久,便认输了。   接连赢了两局,承天门士气大增,第四局是严焕明对阵山居横。山居横往那一站就是一座山,身上的肥肉隔着衣服看,都能明显看出来堆在一起。在山居横油腻的外表衬托下,严焕明显得越发高风霁月。时宁仔细打量着山居横,身子里三层外三层堆成了五花肉,但是单看脸却没那么胖。可能这就是脸小的好处。   不少迷弟迷妹自发喊道:“师兄加油!”   山居横虽然胖,但是却是个灵活的胖子,居然能巧妙地避过严焕明的长剑。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狡猾地看着严焕明。   山柰紧张道:“师兄会赢吗?”   时宁盯着山居横的一举一动,单论修为,严焕明已经步入金丹初期了,对面的山居横也是金丹初期,两者不分上下。但是严焕明胜在细心专注,但是这个山居横,自上台起,以防守为主,并未攻击。   时宁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替师兄紧紧地捏把汗。   好在严焕明始终沉住气,有条不紊地保持攻击,山居横也被逼的节节后退。只要严焕明继续这样,这场对决应当就会赢。就在严焕明步步向前,与山居横之间的距离一步步缩小。   变化在此而生。   山居横身上的衣服一下子碎开,不少女修都连忙挪开视线,只有时宁紧紧盯着山居横,发现他身上的根本不是肉,而是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缠着的什么东西,像是肿胀地黑色水母一样,紧紧裹着他的身体。在此时全部掉落下来,紧紧朝着严焕明而去。而山居横脸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   “噬尸蛊。”这东西除了蛊主本人,其他人沾上就会没命。而且不会当场死,而是被慢慢折磨而死。   时宁来不及多想,闻风藤跟着心之所想,宛如一把出鞘的长箭飞一般地朝着擂台而去,趁着噬尸蛊还没有粘在严焕明身上时,连忙将人裹住,带往擂台之下。   场上变化之大,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舜天和凌彻跟着闻风藤蔓,两人都想抢先对方一步,几乎是同时站在时宁面前。   舜天的视线停在时宁身上,眼神中露出一丝贪婪的意味,语气不明地问道:“你是谁?”   “承天门新任掌门,时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4 21:30:38~2022-08-05 22:2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临渊羡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临渊羡鱼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提醒   时宁丝毫不打算避讳自己掌门的身份, 如今承天门弟子都在和魔修战斗,她没有理由去当缩头乌龟。既然当了掌门,那就要用掌门的自觉。她不要任何人替她受过, 就算是咸鱼, 她也要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咸鱼。   舜天没想到自己面前站的美艳女子就是他苦寻的时宁。   舜天像是变戏法一样,刚才还阴沉沉的面容,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负功夫。没想到在此遇到了时宁姑娘。”   一想到父母就是死在无敬之地的同杀阵中,时宁就对无敬之地的魔修没有什么好脸色, 冷眼道:“既然只是上台比试, 又非生死对决, 魔修何必连噬尸蛊都用上了。”   舜天面容僵硬片刻, 神色如常道:“什么噬尸蛊,我怎么不明白时宁姑娘的意思。”   时宁:“既然魔尊不知道,不如去问问山居横吧。”   “比试而已, 何必要人性命。”   舜天给山居横使了个眼色, 山居横连忙滑跪说自己不过是无心之失,并不是有意放出噬尸蛊的。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 总之就是无心之失, 并非有意的。   舜天最后总结道:“等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部下,不如这一局就算和局如何?”   凌彻冷笑道:“山居横本就技不如人,怎么魔尊三言两语, 这一局就和局了?”   舜天反驳道:“这话不是这样说的, 又没有比到最后, 谁知道赢家是谁呢?”   “不如这样, 咱们也不要这些小的整这些三脚猫功夫了, 时掌门,你看你我二人比试一场如何?”   时宁如今只是元婴巅峰期,而舜天已经是出窍期修为。如果真的打起来,时宁真不一定是舜天的对手。   凌彻冷哼:“何需掌门,我就足矣。”   舜天收起笑容:“承天门如此没有规矩吗?我和掌门说话,其他人都可随意打断吗?”   时宁站在凌彻身边,维护道:“凌长老如今是代理掌门,并非其他人。而且凌长老乃是我前辈,长辈与小辈说话何需讲究这么多。况且,随便是谁挑战,难道身为承天门掌门就要迎战吗?既然长老有心代替,我又何乐不为?”   总之时宁意思就是,不是我打不过,而是你不配。而且凌彻是长辈,你也只能算小辈。   舜天没什么兴趣和凌彻比试,他此次来的目标就是时宁,眼见时宁不愿迎战,神情并未大改,面上仍然挂着虚伪的笑容,“那我改日再来亲自上门给时掌门递战书。”   时宁提醒道:“没有下次了,今日比试输了,你们只能永远待在无敬之地,不可出去。”   “就算严焕明和山居横的比试作废,那承天门也是赢了两局而已,后面还有两局,如果都是我们赢了,岂非不能如时掌门意了。”   凌彻道:“下一位是谁?”   舜天却没有比试的心思了,说道:“如今我看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比?”   总之舜天说什么就是不比了,说魔修远道而来,连个休整的时间都没有,岂非是承天门怕魔修休息好后,技不如人,所以才要趁机比完?反正不让他休息一天,他就出去四处宣扬承天门仗势欺人。   时宁和凌彻商议后,厌烦道:“明日比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在承天门休息。”   魔修诡计多端,断不可能让他们留在承天门。   承天门让步了,舜天也没再得寸进尺,爽快地带着人下山了。就在此时,姚长泽走过来,结结巴巴道:“多年不见时。”时宁姑娘没有说出口,就改成了时掌门。   “多年不见时掌门了。”姚长泽的视线久久停在时宁身上,却没有再多说。如今时宁是掌门,自己不过是合欢宗的一个小弟子,况且他如今已是魔修麾下,而承天门向来厌恶魔修。都不用时宁张嘴,姚长泽都知道自己和时宁是不可能的。可能,多年不见,他还是想跟时宁说说话。   严焕明和凌彻都知道姚长泽的心思,死死地盯着这个人,生怕时宁被合欢宗人蒙骗而去。   姚长泽看向旁边的二人道:“我有几句话想和时掌门单独说。”   时宁点点头,凌彻带着严焕明离开。   时宁淡淡地说道:“多年不见没想到合欢宗弟子已是无敬之地魔尊麾下之人了。”   姚长泽苦笑道:“宫主的决定又岂是我们这些弟子可以左右的。”   “你想说什么?”   姚长泽眼神黯淡了许多,“并非这些。我知和时掌门差距之大,不敢奢求更多。”   “舜天虽只是出窍期,但极其擅长操作梦魇,这些日子,时掌门千万要保持清醒。不要被幻境所蒙骗。”姚长泽似乎有些呼吸困难,说话之时断断续续,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模样。   时宁没想到姚长泽会和自己说这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多谢提醒。不过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没事吗?”   姚长泽摇摇头,额头上冒出一些汗渍,艰难地说道:“倘若不小心步入幻境,也千万不要试图用灵力破开幻境。”   时宁皱眉道:“为何?”   姚长泽还没回答,就突然单膝跪地,神情痛苦,面上渗出冷汗。   “你没事吧?”时宁上前想要扶起姚长泽,他却连忙躲开了。   “多谢时掌门关心,只是身体一时有些不舒服而已。”就这么一句话,姚长泽要换三口气才能说完。   “用灵力……”姚长泽捂住胸口,根本站不起来。   时宁明白定是魔尊作祟,向来是在姚长泽体内种了什么蛊虫,如果姚长泽说出为何的秘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你不要再说了。”时宁制止姚长泽想要继续的话语,“我会小心的。你知道蛊虫的名字吗?”   时宁想要问问姚长泽体内到底是什么蛊虫,看看自己这里有无解药。   姚长泽艰难地起身,扶着树身摇摇头,“不劳掌门费心了,我先回去了。”   “今日不过是和时掌门倾诉一些相思之情,还请掌门不要往心里去。”   不等时宁回话,姚长泽就一步步离开,不再多看时宁一眼。   时宁回到随雨院时,严焕明和凌彻已经在院中等候许久了。见她回来,站起道:“宁宁,没事吧?”   “无碍。”   “如今合欢宗已是魔修之人,纵使从前有一些交情,如今也不可再信。”   时宁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有一事还尚未清楚。”   “什么事?”   “之前比试开始前,舜天曾拿我当赌约,为何?”   提到这里,凌彻不自觉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厌恶,“舜天此人□□好色,无非是一些下九流的事情。”   时宁眼神中也是止不住地嫌弃,“明日对战的弟子是哪两位?”   “陈继川和杨珊。两人都是踏实稳重之人,如今修为也进步很快。应对魔修足矣。”   “魔修狡猾下三滥,还是小心为上。”   “这是自然。”   凌彻和时宁又说了几句明日之事后便退下了。时宁坐在院中,思考着姚长泽虽说之话。她其实是愿意去相信姚长泽说的是真的,毕竟那么痛苦的神情不像是作伪。只是为何不能用灵力破开幻境?这里时宁有些想不通。   正当时宁思考之时,耳边感受到风声呼啸而过,似乎是有熟人来了。   “景黎。”时宁抬头就看见一条黑龙朝着院中而来。   景黎化成人形站在院中说道:“你出关啦。”   时宁笑道:“对啊,你这五年去哪里了?”   景黎坐在时宁身旁道:“也去修炼了。”   “你在哪里闭关?”时宁给景黎倒了杯茶水,问道。   景黎视线盯着茶水道:“天大地大,四处漂泊。”   “你修为进步很大,看来很努力。”景黎不善撒谎,转移了话题说道。   时宁嘴角轻轻勾起,“多亏了道祖,闭关之时指定一二,不然我怎么能进步如此之快。”   景黎端着茶杯的手有一丝不稳,视线也有些慌乱,不敢直视时宁。   “道祖?你见到玄真道祖了?”景黎偷瞄着时宁问道。   时宁遗憾道:“没有,我也是出关后听凌彻长老说,才知道是道祖在那里闭关。闭关之时,我并不知道隔壁就是道祖。”   景黎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还以为时宁已经知道自己就是道祖了。   “道祖人真的很好,我闭关之时经常叨扰他,他也没有不耐烦,反而很耐心地替我指点。还经常和我聊天,我之前还以为道祖很严肃,是个不近人情的老头。但是这次闭关,听声音,道祖好像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老,似乎很年轻。听说道祖二十岁就筑基了,容貌也当是保留在二十岁吧。”   “而且之前夺舍之时,道祖也没有搜我识海,只是用了残影阵法,还提醒我体内有定魂针。”   时宁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关于道祖的事情,最后面带笑意地总结道:“道祖人真的很好,怪不得大家都那么喜欢道祖。”   景黎在一旁听了时宁说了半天,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说不出来是那里不对劲,毕竟自己就是道祖,可是问题在于时宁不知道啊。景黎决定喝口茶水缓一缓,想了下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时宁见景黎许久不说话,继续道:“真的,等你认识道祖了,你就会知道道祖人真的特别好,特别温柔有耐心,修为还超级厉害。不愧是道祖。”   时宁此刻非常能理解师兄为何那么崇拜道祖了,谁会不喜欢一个修为高,有耐心,保护宗门,教导弟子的道祖呢?   作者有话说:   景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81章 误会   景黎虽然明白时宁说的就是自己, 但是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可惜我还没见过道祖。”时宁惋惜地说道。   景黎喝了口茶水,默默道:“会见的。”   时宁认真地点点头,“是的。我正式继任掌门之位后, 就会见到道祖。”   景黎点点头, 两人沉默片刻后,时宁问道:“你这五年还好吗?”   “挺好的。”   时宁拿出一叶心法,摊开在景黎面前说道:“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景黎低头看向铺开的心法道。   时宁指了指一处说道:“你能看见吗?”   景黎:“可以。”   刚说完可以, 时宁就猛地抬头看向景黎,“你真的能看见?”   看着时宁追问的神情, 景黎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是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 一叶心法认主后, 按理说除了时宁其他人都不能看见卷轴上的字, 怎么景黎偏偏就能看见。   时宁没有回答景黎的问题,只是继续问道:“你认识上面的字吗?”   景黎认真辨认了下,说道:“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景黎抬眸道:“真的不认识, 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时宁简明扼要道:“心法认主了, 其他人应当是看不见心法上的字的。”   景黎哦了一声,面上镇定, 但实际心里震惊道, 这难道就是天赐良缘,除了时宁外,所有人都看不见,就自己能够看见。这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是什么?   时宁越发觉得龙吟一事和景黎有关系了, “我有一事困扰我许久了。”   景黎大惊, 难道要表白了?   “什么事?”景黎问道。   时宁皱着眉头困惑道:“关于心法的。”   哦, 原来是心法的问题。景黎隐隐有一点点失落。   时宁继续道:“你知道心法的来历吗?”   景黎回想了下, 有一点印象, “据说是上古神仙留下来的秘籍,流落到了沧山。”   这也和时宁知道的差不多。   “我每次用神识探查心法之时,总会被牵引到一处幻境。”   景黎:“什么幻境?”   时宁摇摇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我也并不知。”   景黎此刻认真起来,问道:“我能进入幻境吗?”   “我也不知,等魔修走后试试?”   时宁有一种直觉,景黎应当会知道龙吟声到底怎么回事。   夜色已深,时宁站在窗下,望着天上的弯月,思考着心法的事情。正当此时,时宁似乎闻到房间内有一股幽幽的熏香。   “山柰,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时宁问道,结果回头却发现山柰睡得沉沉的。   时宁站起步伐隐约有些不稳,靠在窗帷上,揉了揉脑袋,想起姚长泽白天和自己所说的话。等再抬眼之时,山柰已经消失不见了。   “山柰?”时宁在房间搜寻道,但是却没有山柰的踪影。   倒是门口响起景黎的声音,“时宁,你在里面吗?”   时宁推门,神情有些不安:“我在,山柰不见了。”   景黎安抚道:“无事,这是幻境。山柰不在很正常。”   “舜天的幻境?那你怎么也在?”   景黎耐心地解释道:“我察觉到了舜天幻境,担心你所以跟着一起进来了。”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时宁问道。   景黎伸手聚成一团灵力道:“直接破开吧。”   “不可。”时宁拦住了景黎的动作。   “为何?”   时宁张嘴刚想说出姚长泽上午和自己说过之事,但是一想到如果他们真的在舜天的幻境里,那一举一动很有可能都会被舜天知晓。于是改为用神识和景黎讲述此事。   “姚长泽曾经和我讲过不可用灵力强行破开幻境。”   景黎皱着眉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姚长泽。他还记得五年前在拂星门时,姚长泽曾经对时宁爱慕有加。   “他怎么来承天门了?”   时宁嗯了一声,困惑地看向景黎,关键点是这个吗?关键不是为什么不能用灵力破开幻境吗?   但是景黎既然问了,时宁也解释道:“合欢宗已经加入魔修了。”   景黎提醒道:“既然已经是魔修,他的话不一定可信。”   时宁也知道,问道:“如果我们一直出不去,会不会被困死在这里?”   “会。不过虽然如今是幻境,但是实际上是我们进入了舜天所操作的梦境中。梦境中的时间相对外界会很快。简而言之,我们在这里度过了十年,外面不过才半个时辰。正因为这样,舜天有足够的时间耗着我们。”   时宁和景黎已经出了随雨院,外面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承天门内似乎只剩下时宁和景黎两个人了。   “这里不会就我们两个人吧?”时宁问道。   景黎:“如果舜天拉了其他人进入梦境,就不止我们俩。”   时宁打算用灵力探查一下承天门是否还有其他人在。   “确实没有其他人。”时宁只觉得在幻境之中操纵灵力格外累,微微喘着气说道。   景黎察觉到时宁的异样,着急道:“不舒服吗?”   时宁缓缓靠在树边,摇摇头,“只是有点累。”   “你休息下,反正时间还多。”   景黎扶着时宁起身,只是用灵力探查一下有无其他人,怎么会这么累。时宁扶着景黎的手起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姚长泽没有骗我。”   景黎:“怎么?”   时宁用神识说道:“我刚才突然明白,为什么他要提醒我不要用灵力了。”   “在舜天的梦境之中,我们用的灵力都会是在现实中的数倍。不信你试试。”   景黎听后,扶着时宁的手腕给她输送灵力,看时宁苍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才收手道:“确实是这样。”   时宁感激道:“多谢。”   景黎收回手道:“无事。”   “所以我怀疑,如果我们用灵力强行去破开幻境,可能只会白白消耗灵力。”时宁推测道。   景黎认同时宁的看法,但其实如果他用十分力去破幻境,应当也可以一博,但是他想听听时宁的意见。   两人在承天门绕了一圈,一切的景色都和现实中一模一样,除了只有他们俩外。   “看来舜天只做了承天门的幻境。”景黎站在承天门结界处,想要将手伸出外面,却像是有一个无形的罩子罩住这一切,根本无法出去。   时宁的余光扫过结界旁郁郁葱葱的树木,伸手接过一片落叶,道:“舜天的梦境应当也需要灵力维持吧。”   景黎:“自然。”   时宁望着掌心的绿叶道,“反正时间还多,不如歇会吧。”   景黎:嗯?   “不出去吗?”   “也不急在这一时。反正也想不出来办法,急也没用,不如歇会。”时宁这次没有用神识,用声音懒懒地说道。   时宁说歇就歇,甚至还从芥子里拿出来不少种子,舒畅地说道:“我终于有时间种灵植了。”   景黎虽然一时没明白时宁的意思,但是也跟着时宁的动作开始铲土,播散种子。   时宁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还念叨着:“我早就觉得院子里光秃秃的不好看了,之前种不了,现在可以肆无忌惮了,反正也是梦里。”   两人真就开始在梦里种田了。   舜天揉了揉眉心,不解地从远处看着承天门的动静,这怎么就开始种田了。不过困惑还没多久,他就释然了,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早就听说时宁想当灵植师,如今看来居然是真的。承天门的新任掌门居然是个灵植师,如此看来,日后的承天门的光辉怕是不会再重现了。   舜天很快想通了,甚至还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两人在种田,本来只想让时宁一个人被困在里面的,没想到居然还有个傻子主动进来。   既然这样,那就都困死在梦境里吧。舜天打了个哈欠,打算小憩一会。   梦境之中的时间流逝很快,时宁和景黎为了节省灵力,基本上都是和平常人一般,身体力行做着日常的事情。除此之外,两个人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种田,种灵植。   三年过去了,整个承天门都被时宁种上了各式各样的灵植。   起初景黎还觉得时宁只是一时兴起,到后来才意识到,时宁做的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不过两人心照不宣,彼此都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是依然勤勤恳恳地种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二人也在日渐相处中变得更加有默契。   只是这一日,时宁和景黎并坐在桃花树下,满树的桃花散发着甜腻的香气。景黎察觉到时宁今日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偷瞄自己。三年相处中,时宁和景黎都没有戳穿那一层窗户纸,两人就像是好友一般共同生活。但是景黎察觉到最近这些日子,时宁对自己的态度更加亲密,不仅如此,还总是偷偷打量自己,但自己回头时,时宁又连忙躲开了视线。   难道说,莫非。   果然,景黎听到时宁含羞带怯地说道:“景黎,我有一事和你说。”   景黎难免心猿意马,心也跟着一下一下快速跳动,就连手心都微微出汗,故作镇定道:“你说。”   时宁犹豫道:“我说了你不会生气吧?”   景黎:“不会。”   景黎默默想着,时宁果然还是太害羞了,要不自己主动一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景黎率先开口,真诚地看向时宁。   时宁啊了一声,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红晕,“我没想到你居然察觉到了。”   景黎也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我很早就知道了。”五年前,金叶都跟我说了。   时宁愈发不好意思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两人心意相通会有什么介意的呢。   时宁期待地看向景黎,“你真的不介意?”   “真的。”就算现在时宁要和自己结为道侣,他也不会介意的。   时宁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嗯。”景黎嘴角已经抑制不住的笑容了,怎么和凌彻这几个长老说呢,说道祖和掌门在一起了?太不好意思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时宁问道。   什么时间?结为道侣的时间吗?这个时间还是要好好选一选的,不能草率。景黎认真地想着,不过时宁会不会很着急,其实如果时宁想今天就结契也不是不可以。纠结一会后,景黎道:“看你,我都可以。”   时宁身子微微前倾,欣喜道:“那就今天吧。”   景黎:“这么快吗?”果然时宁真的很喜欢我啊。   时宁点头道:“对啊,今年都没下过雨,你能化龙替我布雨浇灌农田,自然要越早越好。不然这些幼苗都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景黎:终究是错付了。 第82章 离开   景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浇灌农田啊。你前些日子不是跟我说,你龙形的时候可以降雨吗?”时宁道。   “所以你今天要跟我说这些?”景黎愣了许久,才反应道。   时宁正奇怪呢, 不是刚刚都说好了吗, “对啊。你不是很早就知道我的意思吗?”   景黎在风中有些错乱,“我以为……”   时宁追问道:“你以为什么?”   “你……”   “怎么了?”   景黎一时说不出话,沮丧地低下头, 突然有一瞬间他产生一个念头,时宁会不会从来都没喜欢过自己?   “时宁, 你有喜欢的人吗?”景黎挣扎了许久问道。   时宁察觉到景黎似乎有一点点不对劲, “你说的喜欢是指哪方面?”   “想要和他结为道侣的喜欢。”   时宁哦了一声, 撇了一眼景黎, 在沉默半响后说道:“没有。”   简单的两个字却比任何雷劫都具有杀伤力。   景黎头垂得更低了,时宁甚至看不清景黎的神情如何。   时宁靠近一点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景黎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和时宁的距离, 而后站起背对着时宁说道:“晚些时候我会降雨的, 你不用担心灵植。”   望着景黎一步步走远的背影,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了时宁的脑海中。   时宁摇摇头, 觉得自己可能昏了头, 但是景黎的表现又实在奇怪。回到了屋内,不消多时,天空中乌云密布,刚才还万里晴空的天气, 如今已被乌云遮盖, 黄豆大的雨珠从云缝间滴落下来。渴了许久的灵植此刻尽情地接收着天降甘霖。时宁站在屋檐下, 抬眼望天, 乌云之间有一条黑色的巨龙垂眸看向大地。时宁朝景黎挥了挥手, 景黎却像没有看见,移开了视线。   半个时辰后,雨势渐渐削弱了许多,景黎也化作人形钻进了屋内,半句话都没跟时宁说。   时宁本还想问景黎晚上吃什么,但是看他浑身都透露着我不高兴的意味,脑子里才消失的荒唐念头又冒了出来。   景黎不会喜欢真的自己吧?   舜天小憩之时,觉得整个身体灵力都有流逝的架势,再次步入梦境之中,却发现构造整个梦境需要的灵力在源源不断地消逝。平常被困住的修士都会拼命使用灵力企图破开梦境,而梦中的灵力则会比平常消耗多数倍。这多出来的灵力则会用于梦境的构建。   只要修士不断消耗灵力,梦境就会越发稳固坚定。而修士则会因为灵力消耗不支,困死在梦境中。但是舜天此次吸收的灵力,还没有流逝出去的灵力十分之一多。反倒是自己的灵力被源源不断地用来构造梦境。   舜天想不通,决定去一探究竟。   夜浓如墨,舜天站在承天门内,发现这里居然种满了各种灵植,花草树木。清风吹过,就连鼻尖都能闻到那清新的香气。   舜天挥手就看到了梦境中的三年里,时宁和景黎不断地种着灵植。整个承天门内郁郁葱葱,随处可见碧草红花。而这些灵植生长需要消耗最多的便是灵力,而舜天为了保证梦境的稳定,不断地向梦境中输送灵力。这漫山遍野的绿植几乎要了舜天体内大半灵力。但凡再纵着时宁这般下去,恐怕困死在梦境里的就是他自己了。还没等开完,舜天就关闭了留影。手中汇聚了一团火球,深红色的火焰在空中不断跳跃着,想要将这些灵植烧个干干净净。但是火球还没被扔出去,就被一股从天而降的雨水浇灭了。   “龙。你居然是龙。”这是舜天第一次看到景黎龙形的样子,贪婪的视线停在他身上。   景黎此刻心里憋着一团郁气,正愁无处发泄,此刻看到舜天送上门来,金黄色的竖瞳眯成一条线,不善地看着舜天。   自从时宁不断在梦境中种灵植,景黎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灵植生长总是会不断地消耗舜天灵力,越是稀有的灵智消耗的灵力越多,舜天总会有支撑不住的时候。那个时候便是他们出梦境的日子。   景黎不打算直接攻击舜天,只是用了一点点灵力催着灵植生长。就这一点点灵力泄出的瞬间就被灵植迅速吸收掉,漫山遍野的绿植肆意地生长着。灵植越旺盛,舜天的脸色越差,体内源源不断地灵力在流逝。   舜天咬紧牙关,强撑着身体自己动手摧毁了梦境。   时宁被一束强光刺醒,正看到枝繁叶茂的树木化作点点光影。在种下灵植之时,时宁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亲眼看见所有灵植消失在自己面前,心里却还是有一些不舍。   刺眼的光亮逐渐消失,面前的景色也已然发生了改变。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漆黑,远处的天空中依然是那一轮弯月。   虽然还是同一天,但是时宁却是实打实的在梦境中过了三年。一时间恍如隔世,只有山柰熟悉的呼噜声提醒时宁真的回来了。   时宁走出房门,想要去找景黎,看看他是否还好。刚推开屋内,就看见一缕月光照在景黎身上。景黎惯常会穿着一袭黑衣,头发高高扎起,神情多是淡漠,仿佛什么事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但是此刻时宁却从他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委屈的意味。   本想问好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两人对视许久后,最终还是景黎开口道:“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承天门还要和魔修比试。”   时宁反问道:“你呢?”   景黎手指微微弯曲,那双淡漠的眼睛微微看向地面。   “我去修炼。”   这么多年,终究是自作多情,景黎本来想了很多,想着日后可以和时宁一起修炼飞升。现在想想也真的很可笑,如果时宁知道自己的这些心思,想必也会嗤笑自己吧。   “回无涯山吗?”时宁轻柔的声音像一根羽毛一样飘在景黎心上。   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关心我去哪里?千年铁树第一次开花,没想到就这样无疾而终了。景黎觉得自己心酸得要冒泡了。   时宁见人没有说话,继续说道:“那你以后还回来吗?”时宁觉得他这一走,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景黎本想恶狠狠地说道,我才不回来了。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不知道。”   “你等等,我马上出来。”时宁想起什么说道,“就等一会。”   时宁连忙跑回屋内,拿出一个芥子递了过去。“之前你要回无涯山时给你备下的礼物。一直没有机会给你。”   景黎看了眼芥子,“终于找到机会给我了?”就这么巴不得我走?我说我要走,你就不能留留我?还把行李都给我了。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时宁解释道,“你想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的。”说着想要把芥子往回收。   “礼物都不打算给我了?”   时宁又将芥子往前递了递,“我不是这个意思。”   景黎生怕时宁反悔了,连忙接过芥子,别扭地说道:“谢谢。”这是时宁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恐怕也是最后一个礼物了。再见了,我这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爱情。   景黎向来是爱脑补的,越想越伤心。   “天色这么晚了,要不你改天再走?”时宁看景黎闷闷不乐的样子,小心地问道。   景黎收起芥子以及那伤心的情绪道:“我马上就走。”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了个背影给时宁。已经这么丢人了,他不想在时宁面前继续丢人。   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时宁默默地叹了口气。   翌日的比试舜天都没有出现,想来是躲在某处休养身体,三年的灵植需要灵力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休整回来的。魔修群龙无首,比试接连惨败,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交由凌彻处理了。   而承天门大胜魔修之后,时宁要继任掌门之位的消息也被众人可知。一石掀起千层浪。   而漩涡的主人,时宁此刻正端坐院中,看向聚集在周围的十几位长老。   “掌门继任大会日子还没定吗?”斐云看向凌彻,有些急躁地问道。   凌彻此刻正盯着手里的传音符,都快看出花来了,可惜也没个回应。   穆月道:“道祖还没回消息吗?”   凌彻摇摇头,“还没。”   时宁想了下主动说道:“可能道祖正在修炼,无暇顾及此。”   “可是,我去年都和道祖说了时宁会继任掌门一事,当时他还同意出面的。”   穆月:“道祖一向事务繁忙。”   其余几位长老也都同意这个观点。,“想必道祖是有要事要处理。”   “不等道祖吗?”时宁问道。   “你是掌门,你定吧。”斐云道。   穆月:“要不你给道祖传音试试?”   景黎闭眼入定,但是奈何刚闭上眼就回想起时宁的一言一笑。默念了几遍静心咒,但是却根本静不小心。尤其是如今所在的洞府隔壁就是时宁闭关的榆木洞府。   旁边的传音符时不时响起,都是凌彻传音为了掌门继任大会一事。   景黎不耐烦地皱眉,凌彻怎么回事,说了一两次不算,还要传音过来。拿起传音符,正准备斥责凌彻一顿时,熟悉的声音在洞府内响起。   时宁问道:“道祖,下个月的掌门继任大会你要来吗?”   作者有话说:   传音符一直传来消息。   景黎怒气冲冲拿起传音符,看我不好好骂凌彻一顿。   听到是时宁后,迅速哑巴。   凌彻:“原是我不配。” 第83章 礼物   传音符不断重复着时宁的问题, 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下决心毁掉传音符,只是静静放在一旁。   什么掌门继任大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时宁迟迟没有等到道祖的回应, 抿嘴道:“道祖可能在修炼。”   凌彻道:“既然这样, 也不要再叨扰道祖了。如果下个月道祖有时间自然会来的。你先好好休息。”   时宁刚点头,就听到凌彻摇摇头,故作忧愁地说道:“毕竟以后你都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了。”   “这半年来, 真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凌彻活动活动手腕,如释重负道。   时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还没说话, 就被斐云堵了回去, “后悔也来不及了。”   时宁道:“既然我同意了, 就不会后悔。”   凌彻赞同道:“有志气,等会我就把各种卷宗搬到你这里来。”   凌彻向来是说干就干的人,一炷香的功夫, 玄武就把卷轴搬来了。   “这是最近三天各峰要处理的事务以及各个宗门之间来往交流的信件, 都在这里了。”   时宁看着比自己人还要高的卷轴,一时觉得头晕目眩。半个身子撑在卷轴上说道:“这么多?”   “多吗?还好。习惯就好。”凌彻幸灾乐祸道。   时宁扶额, 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慢慢看, 有不懂的来问我。”凌彻当了大半年的苦力终于解脱了,带着玄武走出去的步伐都透露着轻快的气息。   山柰给时宁打气道:“宁宁,加油!”时宁眼神暗淡无光,躺在卷宗里装死。   一夜未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 时宁拿着一份卷轴, 眼睛都在冒星星, 对着山柰吐槽道:“又是南源山狼族三皇子的, 十几个传音符,里面都是问我好不好,吃了没。”   光是听这些废话,时宁都觉得耳朵要起茧了。但是又不能不听,南源山和承天门关系虽然不能特别好,但是也不差,万一这个三皇子真的有什么事情怎么办。   时宁闭眼听着传音符传来那絮絮叨叨的声音,又是常规的一系列废话。时宁揉了揉耳朵,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下睁开了眼。   因为三皇子金哲说,希望承天门能够出手相助自己,争得王位,事成之后以南源山的一条灵脉作为答谢。   时宁坐起,睁开眼又默默将传音符听了一遍。   山柰跟着时宁熬了一夜,觉得眼睛都快瞎了,耷拉着眼皮说道:“宁宁,你要帮忙吗?”   时宁摇摇头,将金哲的传音符收好放在一边,“狼族内斗,承天门不宜出面。”   山柰打了个哈欠,在地上舔毛,说道:“金哲似乎还是金叶的侄子。”   “真的?”时宁只知道金叶有狼人血脉,没想到和狼族皇室还有关系。   “我也是不小心偷听到的。”山柰一个鲤鱼打滚凑到时宁面前小声说道。   “怎么回事。”时宁揉了揉山柰肚皮问道。   山柰舔舔爪子道:“前几个月金叶带我下山玩,遇到一群狼人。其中有一个就叫金哲,喊金叶姑姑。”   时宁捋了捋这一层关系,那就是金哲的爸爸是金叶的哥哥。所以金叶的爸爸是上一代狼王的儿子。这也难怪不同意和人鱼相恋,毕竟家里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他们有说什么吗?”   山柰动动脑瓜子,想了下说道:“不知道,没听到。总之金叶很不高兴,我们俩就回来了。”   时宁想了下金哲找金叶无非也就是为了皇位一事,金叶想来不愿意争夺到这些事情中。   一人一猫刚说到金叶,门口就传来金叶的声音。   “时宁!我的小宁宁!”   在听到金叶声音那一刻,时宁便将门打开了。金叶上来一个熊抱,对着时宁热情道:“想死你了。”   “五年不见,越发长得漂亮了。”金叶捏了捏时宁的脸说道,“咦,怎么就你一个人。”   时宁困惑道:“不然呢?还有谁啊。”   金叶口无遮拦道:“景黎啊。我以为他这五年跟你一块去闭关了。”   听到景黎的名字,时宁短暂的沉默了下,说道:“没有,我自己单独闭关的。”   “那他这几年去哪了,我这五年都没看到过他。”金叶看了满地的卷宗,觉得实在是无处下脚。   山柰插话道:“前几天还见到他了,又不知道去哪了。”   时宁想到那天离开前的场景,沉默地收着卷宗。   “怎么了,你们俩不会吵架了吧?”金叶的脸突然怼到时宁面前问道。   时宁停下手里的动作,犹豫地说道:“没有吵架。”   “那是咋了。”   时宁纠结了许久,揉了揉眉心道:“我也不知道。”   “你们俩怎么怪怪的。”金叶眯着眼问道,“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时宁看了眼金叶,还是将她和景黎在梦境中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金叶不由得捂住嘴道:“景黎是不是喜欢你?”   时宁赶紧制止道:“这种事情不要乱说,万一其他人知道了会对景黎名声不好的。”   金叶满不在乎道:“他有啥名声,整天就知道窝在一处修炼,都没几个人认识他。”   “再说了,喜欢你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合欢宗的姚长泽还不是喜欢你,整个合欢宗都知道。岂止,我们都知道。”   时宁扶额,景黎的事情还没整明白,合欢宗又来了。   “景黎没有说过他喜欢我,况且他可是灵兽啊。”   金叶斩钉截铁道:“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会去把百里楹揍一顿吗?不喜欢你会去给你找解药吗?”   “他上次肯定以为你要跟他表白,结果你让人家降雨。白激动一场,换谁谁不郁闷。”   时宁有些迷茫,“他为什么以为我会跟他表白。”   刚才还叭叭个不停的金叶顿时停了下来,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道:“这,这谁知道。我又不是景黎。”   看着金叶躲闪的样子,时宁越发觉得她心里有鬼,扶正她的身子说道:“老实交代。”   金叶眼看瞒不过去了,将玉佩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也不能全怪我,我后来跟他解释了,但是他不信。”   时宁斜睨了一下金叶,金叶抬眼默默说道:“要不我去找他解释清楚?”   “怎么解释?”   “就说你根本不喜欢他,都是他自作多情。”   时宁静静地看着金叶,没有说话。金叶自己都觉得太伤人了,改口道:“不行,不行。这样景黎会揍我的。”   金叶换了个思路道:“其实景黎人也挺好的。”   时宁一听金叶这个语气就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制止道:“打住。”   “你不喜欢景黎?”   时宁认真地卷宗整理归档,没有说话。   金叶靠近时宁可怜兮兮地问道:“一点可能都没有吗?我要是和景黎说实话了,他肯定会揍我的。我打不过他。”   “朋友也是可以再进一步的嘛。”   时宁将面前的卷宗整理干净后站起说道:“我不想景黎和我遭天谴。”   这一句话后,金叶默默地闭上嘴。   继任掌门大会准备事宜很多,时宁这些日子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一切准备就绪,时宁躺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手摸到枕头下的传音符,依旧没有道祖的消息。   看来真的不会来了,时宁默默叹了口气收回传音符。   大会之时,时宁要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繁杂服饰,穿上没多久她就觉得累。金叶在一旁劝道:“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来照照镜子,瞧,多好看。”   时宁根本没什么心思看镜子,巴不得典礼赶紧结束,还有一堆卷轴没看完。上辈子当社畜,这辈子也没逃过。   继任仪式除了宗门内,其他宗门也会派弟子送来贺礼。尤其是和承天门关系较好的坤山和沧海,都各自备好了礼物。继任仪式整个过程都无比顺利,除了玄真道祖没有来,不过也没有多少人介意这一点。毕竟道祖常年闭关修炼,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直到仪式快要结束,时宁才确定道祖真的不会来了,小声地叹气。就在此时,天上突然飞下一只白鹤,高仰着头,缓缓收起双翅,信步走到时宁面前。   靠近看,时宁才发现白鹤嘴上似乎叼着什么东西。白鹤轻轻啄了啄她的手。   时宁问道:“给我的吗?”   凌彻在一旁补充道:“白鹤是道祖的信使,应当是道祖交由你的。”   时宁接过,居然是一枚青铜钥匙。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的钥匙之时,白鹤再次拍拍翅膀飞走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想来道祖也还是记得继任大会的。   时宁小心地收好钥匙,在仪式结束后往随雨院内走去,直到余光瞥见随雨院旁有一个人影。时宁往周围扫了一圈,确定没人后将姚长泽拉进院内,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和舜天回无敬之地了吗?”   姚长泽小声道:“你放心,没人看到我来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恭喜。”   就在时宁和姚长泽说话之际,景黎已经悄然地从偏室走了出来,视线紧紧盯着时宁拉着姚长泽的手臂,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俩在干嘛?”   作者有话说:   景黎:??   心里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暗戳戳的送礼物。 第84章 傻龙   时宁扭头看向景黎, 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景黎视线还盯着时宁抓着姚长泽的手,时宁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姚长泽,连忙松开。   景黎才说道:“我不能回来吗?”   时宁不明所以道:“当然可以啊。”   姚长泽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 “你们两……”顿了顿而后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们两住在一起?”   是住在一起,但是这话从姚长泽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怪别扭的。   姚长泽从未见过景黎的人形,下意识以为这是时宁的道侣。   看姚长泽似乎自己和时宁的关系了, 景黎挑眉朝时宁走来道:“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半天了。”   时宁心里奇怪, 当时不是你自己走的吗?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说道:“我不知道你在等我。”而后分别向两人介绍说道:“这是景黎。”   “这是姚长泽。”   姚长泽神情落寞, 敷衍地嗯了一声。倒是景黎兴致勃勃道:“你找时宁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说魔修都和舜天都回无敬之地了吗?”   时宁附和道:“对啊, 你怎么还在这里,当心被其他人发现了。”   听着时宁的话,景黎莫名开心, 自己虽然发现了姚长泽, 但是很明显自己不是时宁口中的其他人。那是不是自己在她心里就是自己人呢?   姚长泽尽量忽视旁边的景黎,看向时宁道:“我有一点事情要和时掌门说, 你能回避下吗?”   景黎眯着眼睛, 神情不善。居然让他回避,还从来没人敢让他回避的。越看姚长泽越觉得讨厌。只是看向时宁的时候,又是另一幅模样,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   时宁犹豫了下, 还是看向景黎, 意思就是回避下。   虽然时宁没说话, 但是景黎还是觉得自己受伤了, 纵使对姚长泽再不满, 也只能默默地和山柰回到了房间。只是走之前依然不忘膈应一把姚长泽,语气亲昵道:“那你快点回来,我等你。”   时宁嗯了一声,觉得这人出去一趟回来怪怪的。   看着景黎和山柰走远后,姚长泽才出声道:“景黎是你的道侣吗?”   时宁收回视线,啊了一声,否认道:“不是。”   “那是?”姚长泽试探地问道。   时宁想了下自己和景黎的关系道:“我的一个朋友。”   姚长泽扯了扯嘴角道:“共处一室的朋友?”   时宁皱了皱眉头,“没有共处一室,他住另一个房间。”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提醒我。”时宁不想和姚长泽再讨论关于景黎的话题,主动提到上次的事情。   姚长泽:“舜天真的拉你入梦了?看来他应当被你伤得很重,这些日子一直闭关养伤。”   时宁想了下在梦境中的三年道:“其实最后还是多亏了景黎,不然我一时半会可能也出不来。”   “景黎也被拉入梦境了?”姚长泽再次听到这个不想听到的名字。   时宁道:“总之还是谢谢你提醒我。”   姚长泽嗫嚅道:“你没事就好。”   “这个给你。”时宁从芥子里掏出一瓶碧绿色的小瓷瓶递了过去,“虽然不能完全解你的毒,但是至少不会那么疼了。”   姚长泽如获重宝地接过瓷瓶小心,毫不犹豫地服下一颗丹药道:“此次舜天虽然元气大伤,但是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如果真就这么做罢了,倒不像是舜天的风格。时宁问道:“百里楹和舜天还有来往吗?”   姚长泽摇摇头,不是很确定地说道:“似乎两人起了一场争执,具体的我也不确定。”   “不过最近要注意灵兽。”   “灵兽?”时宁不解,“灵兽怎么了?”   “舜天杀了不少灵兽,为了取兽丹。当初人鱼一族灭门就是如此。”   时宁追问道:“人鱼一族灭门是舜天亲自动手的吗?”   姚长泽再次摇摇头表示不知情,“我这次留在这里就是想提醒你,承天门百兽谷灵兽众多,难免不会成为舜天的目标。到时他修为再增进不少,就不妙了。”   时宁:“我明白,你呢?你还要回无敬之地吗?”   姚长泽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回,我妹妹还在那里。”   “你小心。”   姚长泽久久注视了时宁一眼道:“告辞。”说完就御剑离去。   景黎见人走了,又默默出现在时宁身后,时宁一回头便看见身后仿佛一堵墙一样的存在。   “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景黎哼了一声,傲娇地没有说话。他这些日子已经想明白了,他就这样走了,岂不是给姚长泽这样的人腾地方。他才不干这种事情,他就要在时宁面前晃着。日久生情就是这样。说不定那天时宁就发现自己的好,一高兴就跟自己表白了。景黎美滋滋地想着。当然时宁性子一向腼腆,说不定不好意思表白,自己主动点表白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之一见钟情不行,他就日久生情。他都已经想好要和时宁一起修炼飞升了,绝对不能因为这一点小小的问题就放弃。   “他走了我难道还不能出来吗?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景黎灵魂质问道。   时宁觉得景黎说话没头没脑的,“瞎说什么呢。”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时宁问道。   景黎刚想说不走了,但是又觉得上次自己走得那么坚决,这次主动回来还说以后不走了,岂不是很没面子。话到嘴边打了个转说道:“看情况吧。”   “你难道要赶我走?”景黎向来思维发散,尤其是在感情上这种一窍不通的事情,难免东想西想。再结合刚才还看见时宁拉着姚长泽,莫非时宁喜欢姚长泽?   景黎顿时警铃大作,认真地看向时宁,“你要因为姚长泽赶我走?”   时宁刚饮了杯茶水,还没咽下去,差点因为景黎这句话又咳了出来。   “这都哪跟哪啊,我为什么要赶你走,而且这和姚长泽又有什么关系。”时宁怀疑景黎出去这几天把脑子撞坏了。   听到这个话,景黎才稍微安心,但是还没安多久,又觉得不太放心。   时宁一看景黎眼神出神的样子又知道他在瞎想,手掌半曲,指节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不许胡思乱想。”   景黎撇撇嘴,“没想。”   时宁见景黎在一旁安静了,也没多管,从怀里掏出道祖送的青铜钥匙,放在掌心,神情专注。   景黎默默凑过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道祖送我的礼物。”   景黎哦了一声,语气轻飘飘地问道:“喜欢吗?”   时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喜欢。”   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就喜欢。道祖是不是在时宁心里比景黎还要重要?景黎甚至开始吃自己的醋,酸溜溜地说道:“你都没见过道祖,怎么就喜欢这个礼物,况且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时宁爱不释手地握着钥匙道:“道祖送的肯定有用,只是道祖在闭关没有机会跟我说而已。等下次见到道祖了,我问问他就知道了啊。”   时宁很珍惜和道祖一起闭关的日子,对于她而言,在这五年孤单的岁月道祖就像是师尊兄长一样的存在。如果没有道祖,自己修炼肯定磕磕绊绊,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够出关。   看着时宁眼神中不自觉透露出温柔期待的神情,景黎心里愈发觉得不是滋味。时宁如果知道自己就是玄真道祖,会不会很生气?   景黎在想自己要不要现在就和时宁坦白了,时宁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人道祖就是一条龙,可是万一时宁知道真相了,十分生气,连带着道祖那一点好感都没了,自己岂不是更没戏。   景黎旁敲侧击地问道:“时宁,你觉得道祖是什么样的人?”   时宁握着钥匙认真地说道:“是一个很好的人。”   “为什么好?”   “就是很好啊。宗门势微之时,祖父去请道祖庇护宗门,道祖当时修为那么高,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但是还是来承天门,不嫌弃我们。几百年来,每次宗门有什么事情,道祖都会帮我们解决。远的有食人花的事情,近的有提醒我们玄武体内有定魂针,还有我夺舍一事,闭关之时,都是道祖在帮我们。”时宁如数家珍地说道。   景黎越听越不好意思,“其实也没那么好吧。”都是顺手的事情。   时宁一脸严肃道:“不许你这么说道祖。”   景黎抿嘴道:“好的。”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景黎接着问道。   时宁纠正道:“你是龙。”   “哦,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龙?”   时宁收起钥匙,朝着景黎笑道:“傻龙。”   “我哪里傻?”   “就是很傻。”不傻怎么会去喜欢人,明明知道要遭天谴。   景黎不服气道:“不傻。”   时宁:“很傻。”   景黎问道:“那道祖傻吗?”   时宁纠正道:“道祖才不傻,不许说道祖坏话。”   景黎越发不敢跟时宁说出真相了,毕竟在时宁心里,道祖无所不能,是个很好的人。而他景黎,只是一条傻龙而已。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9 21:05:18~2022-08-10 21:2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狼王   金叶来的时候正看到时宁和景黎两人坐在一起, 低头说话。   “景黎你居然回来了。”金叶惊讶道。   景黎道:“难道我不能回来吗?”   “能能能。你想去哪去哪。”金叶现在哪敢跟景黎对着吵,万一他知道当时玉佩的真相是因为自己误会,那岂不是很伤和气。   时宁看了景黎一眼, 景黎瞬间秒懂, 这就是要他回避的意思,都不需要开口,自觉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金叶止不住地摇头, 感叹道:“知道的这是条龙,不知道以为灵兽形态是条狗呢, 瞧, 多听话。”   时宁微微皱了皱眉头, “别这样说。”她正要去找金叶, 见人来了刚好开门见山地说道:“金哲给我传信了很多次。”   金叶顿时明白了时宁的意思。   时宁接着道:“想必他之前也因为这件事找过你。”   “没错。”金叶放下手中磕的瓜子,神情肃然许多,“你什么想法?”   起初时宁是不在乎狼族如何内斗的, 但是今天经过姚长泽的提醒, 她觉得此事还是不能马虎。   “你觉得他们俩最后谁会赢?”三皇子金哲,七皇子金琥。   金叶嫌弃道:“我觉得都不会赢, 一个比一个蠢。”   时宁:“听说舜天杀了很多灵兽, 为了取兽丹。如果狼人一族一直内乱下去……”后面的话,时宁没有再说了。   金叶手上捏着一枚瓜子,还没用力,瓜子就碎成一小搓灰。语气却轻松地说道:“古往今来常有的事, 见怪不怪了。一颗修炼成人的灵兽内丹, 可使得修士轻松到达金丹期。”   “这种诱惑谁抵得住呢?”   时宁担忧道:“但是如果放任舜天这般下去, 后果不堪设想。”   金叶看着时宁, 突然欣慰地说道:“果然是当了掌门的人了, 就是不一样。姜姐姐如果知道一定会高兴的。”   时宁却没什么高兴的意味,“你知道人鱼一族灭门案吗?”   金叶微微点头,人鱼一族和狼人一族对金叶而言都是熟悉又陌生的存在,没有哪只灵兽会像她一般奇怪。   “说起来你还是敖灵的姨妈。”时宁捋了捋关系道。   金叶看着年轻,其实辈分高的很,身子往后靠,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道:“我前几天见到敖灵了。”   “跟你一样,年龄不大,担子不小,辛苦了。”金叶拍了拍时宁的手感叹道。   时宁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人鱼一族灭门时,所有人鱼内丹全都被人活生生挖走了。”   “我知道,魔修干的,心狠手辣。”金叶无所谓道。   时宁向前一步弯腰跟金叶说道:“如果真的是舜天指使的,那么多人鱼内丹,起码可以让他到化神期。可是他如今才出窍期。而据我所知,舜天出窍期已经很多年了,并不像吃了内丹的样子。”   所以这背后肯定有其他人分走了这些内丹。时宁怀疑这个人就是百里楹在承天门的内应。如今狼人一族内乱,就是他们下手最好的时机。   时宁和金叶都清楚这其中的利害,房间了安静半响后,金叶开口道:“你要选谁?”三皇子和七皇子总归会有一人成为狼王,稳定局势,不让魔修趁虚而入。   “你觉得呢?”时宁反问道。   金叶不在乎道:“无非就是二选一,金哲狡诈,金琥贪心。没区别,承天门选谁谁赢。”   时宁认真地:“如果选你呢?”   金叶愣了下,放声大笑道:“选我?我的小宁宁,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时宁:“为什么不能选你?”   金叶擦了擦嘴角的眼泪笑道:“我爹娘私奔,人鱼一族和狼人一族全当没有他们两个人了。”   “当做没有不是真的没有,我这段时间查过承天门几百年来的卷轴,人鱼族和狼人族都没有说过将你爹娘逐出皇室的公告。理论上来讲,你同样有争夺狼王的权利,甚至比你两个侄子更有优势。况且狼人一族向来是以强者为尊,而你是如今修为最高的狼人。”   时宁再次重复了一遍,神情庄重认真:“所以我为什么不能选你?”   金叶仔细打量了时宁后说道:“其实说心里话,之前对于你当掌门我是很不相信的。因为在我看来,你和我一样,贪图享乐,过完今天不想明天。就算当了掌门,承天门恐怕也会日渐衰落。”   “但是如今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时掌门。”   时宁摇摇头,“其实我还是非常愿意过从前的生活,当掌门太累了,我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咸鱼。”   “当狼王也会很累的。”金叶借机说道。   时宁知道这一点,“我不会勉强你的。”   金叶却笑了笑,“可是当咸鱼太久也有点腻,当当狼王也不错。”   时宁还没来得及说感激的话,金叶就伸出右手制止道:“我知道我现在样子很美,你也别顾着感动,更不要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我想当狼王,纯粹是因为我想让整个狼人一族知道,我爹娘就是要在一起。我甚至还要在南源山上立个我们一家三口的雕像。气死那些不同意我爹娘不在一起的狼人。”   时宁激动地说道:“可是他们想必已经死了吧。”   “那就再气一遍,到地下也要让他们看到我爹娘多么恩爱,生下的我多么闭月羞花,修为高深。证明他们以前的决定是多么差!”金叶盘算道。   两人计划一番后,金叶依依不舍道:“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你可千万不要想我。”   时宁道:“我会想你的。”   “等我回来,然后接你去南源山看我一家三口的雕像。”   “好。”时宁痛快地答应。   金叶走后,时宁除了每天处理宗门事务外,还会安排时间修炼。这放在从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时宁居然也主动修炼了。   时宁向来是跟着一叶心法修炼,只要抱着想要修炼的心态踏入心法中,心法之中就会有一人指导自己。而这个人时宁却从来没有看清过她的相貌,而救救他的声音也会时不时冒出来。   一日神识从心法中探出后,时宁再也受不了了,起身,在山柰的呼噜声中走向了景黎的房间,敲了敲房门。   “景黎,你睡了吗?”   景黎不像时宁,他几乎很少睡觉,顶多闭目养身,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修炼。尤其是在随雨院中,白天要和时宁培养感情,晚上还要修炼,实在是安排得紧紧当当。   听到时宁的声音,景黎蹭地一下站起。“还没睡。”   “我有一事找你,你方便吗?”   景黎往窗外看了看,如今还没天亮,是有什么急事吗?想到时宁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景黎连忙打开了门着急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时宁手上拿着一叶心法,犹豫道:“这么晚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   景黎侧身给时宁让路,“我晚上不睡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时宁将心法放在桌上说道:“你还记得我前些日子跟你说龙吟的事情吗?”   景黎当然记得,他之前还以为时宁听到龙吟是做梦梦到自己了呢!   “你刚才又听到了?”   时宁看着心法点点头,不好意思道:“能麻烦你能跟我一起用神识探入心法看看吗?”   景黎义不容辞,这么好的“日久生情”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当下就答应了。   “一点都不麻烦。”   “那现在开始吧。”   景黎怕自己探得神识太多,把时宁吓着了,又担心神识力量不够,弄不清楚事情来由。正在纠结时,就听到时宁语气轻柔地问道:“你好了吗?”   “好了。”   时宁起初还担心景黎会和心法冲突,但是没想到融入得这么好,丝毫没有阻碍直接跟着时宁进入了心法里。   时宁侧头看向旁边的景黎,一看才发现景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花海,面上神情也变得痛苦了许多。   “景黎,你没事吧?要不要出去?”   时宁担心是因为心法没有认主景黎,所以会让他如此不适。   景黎却摆摆手,捂住胸口,艰难地说道:“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我们先出去吧。”时宁语气急促,想要带着景黎的神识一同出去。但是景黎却坚持要留下来,“我真的没事,我缓一缓。”   话虽如此,但是景黎却觉得自己许久未出现的心魔隐隐有再度出现的趋势。正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袭绿色的身影,那是往常教时宁心法的那人。   景黎顺着时宁的视线一同望去,却再也移不开眼。   时宁在景黎耳旁说道:“这个就是平常教我心法的人。”此刻,她注意到景黎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催促道:“我们快出去吧。”说话时,时宁就要拉着景黎的手往外走,可是景黎的视线却紧紧落在对面人身上。   “景黎!”时宁大声喊着景黎的名字提醒道。   景黎才如梦初醒,茫然地点点头。   好在出来之路十分顺畅,但是景黎却神色不安,缓缓地看向时宁。   时宁问道:“你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了吗?”   景黎艰难地点点头。   “什么样?”   景黎另一只没有被时宁握住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时宁。   时宁不解:“怎么了?”   而后景黎的一句话让时宁只觉得身后直冒冷汗,因为她听到景黎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新买了一个绝美封面,任何人没有看到我都会伤心的。   啊啊啊我定时睡觉前才发现居然没发出来,幸亏看了一眼 第86章 被困   “怎么可能?”时宁脱口而出问道。   尽管景黎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他绝对没有看错,那人和时宁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你之前从来都没有看清过那人的长相吗?”   时宁摇摇头,“没有。”   景黎同样奇怪, 两人视线齐齐注意到了面前的心法上。   “要不再进去看看?”景黎说道。   “你不要再进去了。”时宁还记得刚才景黎十分不适的样子, 拒绝道:“你好好休息,我自己进去。”   景黎连忙证明道:“我没事,我刚才就一下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   时宁还是不太放心, 坚持让景黎好好休息,拿着心法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屋内后, 时宁将心法摊开, 心中充满了好奇, 为什么幻境中的那人会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正当时宁准备再次进入心法之时, 金叶的传音符却悄然而至。   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情?   耳畔旁传来金叶的声音,“你猜我在南源山看到谁了?”   时宁奇怪道:“谁?”   很快金叶就有了回应, “捉梦。”   时宁噌的一下站起, 传音道:“捉梦不会又被抓住了吧?”   金叶大笑道:“没错。”   “金哲还是金琥?”只可能是这两个人干的。   “同时被发现的,现在谁都不愿意把捉梦让给对方。”   时宁又坐下, 冷静道:“让他们两争去吧。”她相信金叶有自己的打算,   “对了,捉梦让我转告你,你最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时宁视线停在传音符上, “坏消息。”   金叶咦了一声说道:“捉梦说你最近有血光之灾, 小心点。”   时宁拧着眉头, 想了下, “关于什么方面的?”   “捉梦那肯说, 神神叨叨的,叼人胃口。总之还是小心为上。”   “好,我知道了。”时宁收起卷轴,不打算再用神识探入了,谨慎些总是好的。   “那好消息呢?”   金叶语气轻快道:“你最近红鸾星动,看来是好事将近啊。”   时宁一时语塞,没有再回复金叶,安静地躺在床上想着心法的事情。为什么景黎能够看清那个人,为什么那个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为什么?   自从时宁离开房间后,景黎愈发觉得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能飞升成仙,为什么只是一条龙。他觉得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在心法之中,但是顾及到时宁不愿意让他再进去,他也只能作罢。但是越是压抑,念头却更加强烈。   自那夜之后,时宁一直没有提及心法的事情,倒是景黎总是想要再去看看。   时宁睡在躺椅上,周围是满地的卷宗,景黎坐在旁边憋了半天问道:“累么?”   时宁眼珠往上动了动,“你说呢?”   “这些你可以让长老们处理,你不用那么辛苦。”   时宁也知道,指望她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只是如今她需要快速了解宗门的大小事情,心里有个大概后。再把事情交由长老们去处理。这一步总是少不了的。只是最近黄雪平长老一直病中,青叶峰的事务都会交到时宁这里看一眼。   自那之后,景黎总是想找机会再次进心法之中,但都苦于没有机会。这日看到时宁睡在躺椅上,手中还拿着卷轴,走到她身边关心地问道:“最近宗门事务很多吗?”   时宁视线半抬,看了眼景黎,侧身打了个哈欠道:“还好,只是黄长老一直卧病,青叶峰没有管事长老。”   景黎不免问道:“黄雪平病得很严重吗?”   时宁放下卷轴道:“听杨珊师姐说病得很严重,床都起不来了。”   “怎么会这样?”   时宁默默叹了口气道:“听说是修炼出了岔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景黎垂眸不言,眼神暗中思索着什么。   此时金叶的传音符再次传来,距离上次传音已经过了两个月之久。向来这次应当是又有什么新消息了。   时宁解开传音符,不同于平常欢快的语气,金叶此时语气沉重,声音中透露着难以自抑的悲伤。   “南源山出事了。”   光是听到前半句,时宁的心一下就被揪起。她不免想到了沧海人鱼灭门一事,传音符继续传来金叶的声音。   “除了我手下的一小队狼人外,其余狼人几乎全被杀害,金琥金哲不知所踪,捉梦也不见了。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了。”金叶痛心道。   “怎么会这样。”时宁嘴唇泛白,不可置信地问道。   景黎也觉得事情太过诡异,先是人鱼灭门,如今又是狼人一族,而且目的很明显都是为了兽丹。如果这些兽丹全是被一人所用,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时宁当即就准备去一趟南源山看个究竟,况且此次除了比人鱼一族事情更加复杂。金叶一派作为唯一活下来的狼人,极有可能被认定为是为了争夺狼王之位而出现的狼族内斗。   “我要去一趟南源山。”时宁说道,景黎也想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下变成黑龙的形态说道:“我带你去。”   消息传得很快,时宁刚出门,凌彻和斐云都已经赶来了。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道:“南源山的事情都知道了?”   时宁点头,“金叶和我说了。”   “你们怎么也知道得这么快?”   听到金叶的名字,凌彻和斐云都不自觉皱眉,面色难堪,“现在外面传闻都是金叶为了争夺狼王之位,不惜毒杀同门。”   时宁无奈地垂下眼,果然事情还是朝着这个方向去了。她当即说道:“金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凌彻:“我们知道有什么用?如今和狼人一族交好的灵兽都在赶往南源山,为得就是围剿金叶。”   还没等凌彻话说完,景黎就已经带着时宁飞往南源山。时宁紧紧握着龙角,心里不禁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劝金叶去争夺王位,她一定要在其他灵兽前找到金叶。   景黎察觉到时宁情绪低沉,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先找到金叶的。”   时宁只是心中仍然不安,“再快点。”   “好,坐稳了。”   黑龙在云海中翻腾,不消片刻,两人都已经赶到了南源山,还没落入山中,时宁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味道只往鼻子里钻。不仅如此,南源山上尸横遍野,全都被人生剖了内丹,死相极其惨烈。   时宁强忍著作呕的欲望,探查着金叶所在何处,同时给金叶传音。   景黎闭上眼,神识顿时笼罩了整座南源山,也发现了金叶所在的地方。   “找到了。”景黎带着时宁只冲金叶方向飞去。   除了时宁和景黎到了外,火狐一族也意外赶到了,此刻以百里楹为首,数以百计的火狐将十几只狼人团团围住。而狼人正中心的位置正是金叶。   “没想到时掌门来得如此之快。”百里楹阴阳怪气地说道。   时宁翻身从龙身下去,朝百里楹走去,“百里族长来得也很快嘛。”   “只是难为百里族长了,千窟之穴与南源山相隔如此之远,还能来得如此及时。看来狼人一族与火狐一族关系匪浅。”随着时宁一字一句说完,人已经站在了百里楹面前。   百里楹一想到时宁就觉得尾巴疼,别开视线道:“我与狼人一族关系甚好,如同手足。今日狼人兄弟惨遭灭门,我当然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歼灭妖女。”说话之时,百里楹的八条尾巴嚣张地飞舞在空中,只是在时宁不经意摸着手中闻风藤时,稍微收敛了些。   时宁看了一眼金叶,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人鱼一族灭门时,坤山之上,百里族长也是同敖灵说,火狐一族与人鱼一族相交甚好吧。”   “可是结果呢?还不是杀了他们全族,如果你不记得了,想必新任人鱼王很乐意帮你回忆回忆。”   百里楹冷哼一声,“无凭无据的事情时掌门还是少说,从前你是个小姑娘我不和你计较,如今已经是当掌门的人,还是要切记谨言慎行。”   “这四个字同样送给百里族长,谨言慎行不知道您是做到了谨言,还是慎行?还是说您觉得污蔑我杀了师尊是谨言?还是灭了人鱼一族是慎行?”时宁语气轻漫,但却句句紧逼。   百里楹自认为自己嘴上功夫已经够厉害了,结果还是说不过时宁,将头扭了过去。   “时掌门这张嘴向来是巧言令色,不过我不会再上当了。你今天就是把这天说出个花来,你也保不了这个对同族下毒手的妖女。”   金叶早就在一旁听够了百里楹说废话,不禁骂道:“你才是妖女,谁杀了狼人一族,谁她.娘的遭天谴。”   百里楹道:“这话你留着和天道说去吧。”说罢抬手想要让围着的火狐一拥而上。   时宁扬起手中的闻风藤,冲在最前的火狐顿时人仰马翻,滚成一团。   百里楹嘴角勾起,微笑道:“所以时掌门这时要和金叶狼狈为奸了?”   “哦我忘了,时掌门当年突破元婴是因为我的半颗内丹,如今是修炼又遇到瓶颈,需要狼人内丹了?”   时宁不甘示弱道:“如此说来还是要感谢百里族长当年的一尾之恩,只是什么内丹都比不上您的尾巴,如果我修炼真遇上了瓶颈,我会再找您借一条尾巴的。”   百里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每次和时宁说话都脑仁疼。   “上。”百里楹命令道,他不想再磨叽了,再拖延时间,恐怕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数。这个小丫头片子狡猾的很。   “我看谁敢?”   百里楹眉头都要拧成川字了,不禁骂了句脏话,就知道时宁刚才说半天没安好心,没想到居然叫了最麻烦的这个过来。   作者有话说:   在研究晋江抽奖怎么弄,过几天抽个奖发jjb嘿嘿。   感谢在2022-08-11 20:25:19~2022-08-12 23:0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结契   百里楹看到敖灵, 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些年来敖灵所在的沧海一族几乎对火狐一族是死缠烂打,尤其是前几年凌彻说是放了他,结果居然把他放到了沧海, 要不是他机智, 恐怕如今命都没有了。   敖灵咬牙切齿道:“许久不见百里族长,依然光彩照旧啊。”   百里楹恨不得一口咬死时宁,面上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哪里比得上……”   只是后面还没说完, 就听到敖灵继续冷冷说道:“依旧光彩照旧,人模狗样, 人面兽心。”   百里楹收起笑容, 开门见山道:“所以人鱼王此次过来, 也是为了保下金叶吗?只是我想不通狼人一族被灭, 对人鱼一族都有什么好处呢?居然联和承天门,对我可怜的狼人兄弟下此毒手。”   听着百里楹颠倒黑白的话,敖灵道:“你不要在这里睁着狐狸眼说瞎说, 如今狼人一族被杀, 手法和当年我族灭门案一模一样。我自当要来调查清楚。没想到你却自投罗网,当年你借白阳灭我全族, 如今正是我替全族报仇之时。”   百里楹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此刻敖灵已经站在时宁身旁,后面都是沧海一族的势力。况且时宁身旁还有一条修为高深的黑龙,光是对付这条黑龙就够呛。   犹豫许久后,百里楹笑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吗?都是朋友。”   金叶呸了一声, 恶心道:“谁跟你是朋友!”敖灵也止不住地投去嫌弃的目光, 时宁也没有接话。百里楹一时有些尴尬, 道:“既然两位都坚持金叶无罪, 那就是无罪了。何必弄的兵戈相向, 不如坐下来好好谈会。”   “跟你有什么好谈的,金叶有没有干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人查清楚还她清白。倒是百里族长一会说东一会说西,倒是可疑的很。”敖灵呛声道。   正当三方胶着之时,陆陆续续其他宗门势力也一同前来。   纵使见惯了打打杀杀的门派,也被眼前的景象所触动,整个南源山都被强烈地血腥味所笼罩。   在众门派商议之后决定,暂时先将金叶一派拘押关留。除非众人询问之时,不然谁都不能单独探视。   这样的决定总归对金叶来说是好的,至少不能给百里楹下手的机会,也算是保全最后一队狼人。只是这关押的地方一时都没了决定。时宁和敖灵都想将人收置自己宗门下。但是时宁与金叶交好,而金叶又有一半的人鱼血统。最后还是交由坤山看管,听到这个决定后,时宁也总算是稍微安心了。毕竟有林盼心在坤山,金叶的安全应当不是问题。   金叶被坤山的人带走前,时宁用神识传话道:“我会救你出来的,等我。”   金叶却说:“你不用担心我,你眼下要赶紧找到金哲,金琥以及捉梦。只有找到他们,才能查清事情真相。”   目送着金叶被带走后,所有门派的视线再次转移到了百里楹身上,尤其是坤山。他们可还没忘记当时白阳一事。时宁不愿把时间再花费到百里楹身上,他就是被推出来挡枪的,当务之急则是查清幕后主使是谁。   南源山上,已经有不少佛修自发地为这些死去的狼人超度,时宁无助地闭上眼,许是因为面前的景象太过骇人,又或是被狼人一族悲伤的情绪所感染。时宁无奈地叹了口气。   景黎在一旁安慰道:“你不要太自责了,狼人一族的事情也是我们未曾料到的。”   时宁却摇摇头自责说道:“其实当时狼人内斗,我便猜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劝金叶来南源山,希望她安定局势。没想到不仅没能阻拦狼人灭门的惨案,反而陷她到泥潭之中。”   景黎却说:“如果你当初没有劝金叶来南源山,或许狼人一族真的被灭门,现在因为金叶来,总归是有三十只狼人留住了性命。况且,如今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情就是金叶所为,还是有很多人去愿意相信金叶的。只要我们找到证据,一定能还她清白的。”   “万一找不到呢?”时宁悲观地想着。   景黎坚定地说道:“不会的,一定可以找到。”   或许是景黎坚定的态度给了时宁一丝信心,时宁也振作道:“好。”   景黎蹲下身子看着面前尸体的伤口,丹田处被生生挖出了内丹,死相极其惨烈痛苦。而南源山足足有五百多只狼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都被剖去了内丹,可见此人修为之高,心肠之歹毒。   敖灵此刻也来到时宁身边说道:“手法和五年前一模一样,不过更加毒辣。”   五年前人鱼一族灭门惨案是敖灵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痛。   时宁道:“看来真的是同一个人。”   景黎站起道:“行事如此毒辣,练得应当是魔修秘籍,此人应当将此功法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舜天?”时宁第一反应想到了舜天。   景黎却摇摇头,“舜天的修为远远不足以做到这些。”   敖灵道:“可是如今放眼整个魔界,只有舜天修为最高。”   “舜天和百里楹应当都是此人放出的烟雾弹,为的就是迷惑我们。”   时宁突然问道:“那么多人鱼内丹和狼人内丹如果都被一人所食,那还达到什么修为?”   景黎道:“得看这人之前是什么修为。”   时宁:“如果只是炼气呢?”   景黎道:“起码可以到合体期。”   “岂不是差一步就到大乘期。”   “这还只是炼气修为,但凡修为更高些,岂不是都能飞升了。”敖灵说道。   景黎却否认道:“飞升是要看机缘的,靠服食丹药是不可能飞升的,况且一下服食这么多内丹也会有副作用。”   时宁想起自己上次吃了百里楹内丹后的冒出来的狐狸耳朵和尾巴,说道:“如果这人真的服用了内丹,岂不是可能会长出狼人形态?”   “有可能,说不定可以以这个为线索查下去。”敖灵揣测道。   时宁却有些犹豫,“万一他没吃呢?”   敖灵问道:“这么多内丹不用来提升修为,还能干嘛?”   三人陷入了寂静,景黎打破了沉默道:“还可以用来启动阵法,维持阵法所需要的力量。”   “如果真的是这样,几百颗人鱼内丹和狼人内丹,布置而成的阵法,无论用来做什么,都是不可估量的。”   敖灵率先说道:“我先回去查下,有消息了互相通知。”   看着敖灵离开的背影,景黎问道时宁:“要回去吗?”   时宁摇摇头,“先不,还要找金琥金哲以及捉梦。”   “他们应当不在南源山。”景黎早已经用神识将南源山探查一遍了,根本没有两狼一狗的踪迹。   时宁想不明白一件事,“金叶那一队狼人事发之时不在南源山躲过一劫,可是为什么南源山的那么多狼人中,只有金琥金哲没有了踪迹,连带着捉梦也找不到了。”   二人前往金琥金哲所在的寝殿分析道:“可能目的就是为了故意制造出金叶是为了争夺王位杀害狼人的假象?”   时宁一时想不出由头,只好说道:“可能是吧。”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了寝殿之前,时宁对景黎道:“时间紧迫,我们先分头行动,我去金哲寝殿,你去金琥。”   “好,等会在此汇合。”   说罢,二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偌大的寝殿之中,此刻只剩下满屋的血腥味以及躺在地上的尸首。时宁小心地避开这些尸体,死相与外面并无不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剖去了内丹,甚至连杯中的滚烫的茶水都还留有一丝余温,此人行事看来十分迅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味。   时宁在屋内搜寻了一阵,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正欲离开之时,穿堂风传过书页传来翻页的声音。时宁心思一动,想着捉梦会不会又被困在了书页中。走向前,翻开书页。顿时变化由此而生。   狂风大作,书页之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时宁也被这阵风迷住了眼,但是她却感受到了面前有一股危险的力量悄然而至。消失已久的金琥和金哲突然出现,像是发了狂一样,同时朝时宁猛扑而去。   时宁连忙后退,闻风藤从手腕中挣脱开,风向也发生了改变。由吹向时宁,改为吹向金琥金哲两兄弟。此刻时宁也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象,两人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双目猩红,理智全无,只知道拼命地朝时宁攻去。   狼人尖锐的利爪锋利无比,此刻正发疯了一样想要抓住时宁。   金琥和金哲两人都是元婴期,修为不在时宁之下,更不要用说此刻两人联手一同对付时宁。   时宁根本招架不住,只能以退为主。留下闻风藤暂且在空中应对,但是始终是以一敌二。闻风藤束缚住了金琥,就给了金哲机会。眼看金哲的利爪马上要逼近时宁之时,时宁怀里的龙鳞发出一阵刺眼的光亮,逼退了金哲。   与此同时,时宁察觉到自己和景黎似乎结了灵兽契约。   作者有话说:   景黎:拉近关系的重要一步。 第88章 掉马   在时宁还没弄清楚怎么突然结契之时,   景黎一下出现,甚至还没看清他的动作,金琥和金哲被收服回到了书中。景黎将书合上, 对着时宁关心道:“没事吧?”   时宁摇摇头, “我没事,我们是不是结契了?”   景黎手上翻了翻书,装作无所谓道:“事发突然, 想要用龙鳞的力量,只能先结契。”   “还是谢谢你。”不管怎么样, 景黎还是再次救了自己。   时宁问道:“金琥和金哲是中蛊了吗?这个样子很像从前玄武被控制神识的样子。”   景黎掀开书, 里面两页正是金哲和金琥, 两人露出尖锐的獠牙, 张牙舞爪。尽管看上去吓人,但是都无法突破禁制。   “看上去是的。”   “百里楹?”时宁问道,莫非这又是百里楹的手笔。   景黎继续翻了一页, “不一定, 能够操纵神识的人很多。也有可能是杀害狼人的幕后凶手。”   时宁微微点头,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   “怎么了?”景黎问道。   时宁揉了揉耳垂, 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事发突然, 多谢你了。不过既然如今已经没有危险了,我们是不是解开契约呢?”   景黎却一本正经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解开契约。”   “什么?”时宁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景黎移开视线,手中的书页被翻得哗哗作响, “我确实不知道。我之前也没有和人结过灵兽契约。”   “你难道也不知道?”景黎将问题再度抛给了时宁。   时宁道:“我也没有和灵兽接过契约啊。”   “□□呢?”景黎不动声色地问道。   “没有。”   景黎暗自窃喜, 那就好。只是面上却故作为难, “那就很难办了, 先这样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坦白来讲, 与景黎结契,时宁是占便宜的。毕竟景黎的修为远远高于她的。若是换做平常灵兽也就算了,但那总归是景黎。时宁心中或多或少有些难为情。   “等回去了问下长老他们吧,他们应当是知道的。”时宁提及道。   景黎面上说着好,实际上心里却根本没有解开契约的打算。   时宁又在附近查了一圈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后,主动提道:“我们先回去吧,到时再联系盼心姐,看怎么替金叶查明真相”   景黎轻声说了道好,而后再次变为龙形,对着时宁道:“上来。”   刚才事态紧急,时宁骑着景黎来,倒也没顾虑到太多,但是如今回去,而两个人又结契了,时宁倒不好意思再骑着他回去了。站在一旁,召唤出闻风藤说道:“闻风藤能带我回去。”   硕大无比的龙身转了个方向,面朝着时宁道:“不用客气,反正我是你的灵兽。”   金黄色的瞳孔里清晰倒映着时宁的影子,仿佛这一瞬间,在景黎的眼中,天地间只有时宁一个人。   ……   最后时宁还是骑着景黎回去了,随雨院内,山柰着急忙慌地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我一睡醒就看不到你们了。”   山柰发现从前都是自己跟着时宁身边,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时宁身边的位置居然变成了景黎。最关键的是时宁也没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气死猫了。   时宁安抚了下山柰说道:“有点急事,你先和景黎在这里,我有事出去一趟。”   “我也要去。”山柰和景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话音刚落,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一并朝着时宁道:“我先说的。”   时宁没有理会两人,拒绝道:“我自己去,你们俩在家。”   两人就算再不服气,也只能听时宁的话留在家里。   离开白草峰后,时宁径直前往了红叶峰。一来是为了看望黄雪平。二来则是想要问下如何解开灵兽契约。   红叶峰上一切照旧,时宁来得悄无声息,敲了敲黄雪平的房间门。   “黄长老在吗?”时宁用神识传音道。   很快屋内传来几声重重的咳嗽声,似乎把五脏六腑都快要咳出来了。   “进来。”黄雪平一改往日精神抖擞的语气,病殃殃地说道。   话音落下,房门咯吱一声从内打开。还未走进院子里,时宁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刺鼻难闻。时宁掩着口鼻喊道:“长老,我进来了。”   推开门,黄雪平面如枯槁地窝在床上。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面部深深地凹陷下去,双目无神,只有在见到时宁的一瞬间才打起一丝精神。   黄雪平在床榻上笑道:“五年不见,小丫头都当掌门了。”   时宁握着黄雪平的手,像是握着干枯的树枝,“长老怎么病得这么严重。”   黄雪平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寿元已尽就是如此。”   “怎么突然想起今日来看我了?”黄雪平主动发问道。   时宁道:“只是出关之后还未见过长老,特来拜见。”   黄雪平眼睛看向上方,放空道:“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时宁劝慰道:“长老对我关爱有加,如今长老重病,我岂有不来看望的道理。”   黄雪平欣慰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其他人总归没有自己来放心。”时宁说话之时,视线在房间内打转,而后停在了黄雪平枕头旁的一本蓝色封皮的书上,突然问道:“长老如今重病在身,也没有放弃修炼吗?”   看着时宁的视线停留之地,黄雪平摇摇头,手抚摸著书皮道:“没有修炼了,只是闲来无事翻翻杂书,解解闷而已。”   时宁点点头,“师姐他们不过来照顾长老吗?”   黄雪平虚弱道:“有什么好照顾的,我一个糟老头子还能活多久,何必让他们费时间在我身上,倒不如让他们好好修炼。日后莫落到像我这样的下场。我一个人有这些闲书作伴就够了。”   时宁听后却说道:“那我以后每天都来陪长老,有我在,长老也不必再靠这些杂书来解闷了。”   黄雪平又咳嗽了两声,不赞成地道:“你如今已经是掌门了,宗门事务繁多,怎么能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时宁却坚持道:“宗门事务重要,长老身体也很重要。再说了,长老若真担心我没有时间处理宗门事务,那么我就把卷轴宗文带到这里一起处理,如果有不懂地还能问问长老。”   见时宁一再坚持,黄雪平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随你吧。”见黄雪平又是一阵咳嗦,时宁关心到:“长老咳得这么严重,有没有请凌彻长老和叶清平长老看看。”   黄雪平笑道:“寿元已尽,纵使什么名医神药也是无济于事。”   时宁垂下眼,没有说话,见人真的伤心了,黄雪平移开了话题道:“你今天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时宁不好意思道:“不过今日前来确实有事叨扰长老。”   黄雪平的视线逐渐转移到时宁身上,“还有什么事情?”   时宁观察着黄雪平的神情说道:“长老可知如何解开与灵兽之间的契约吗?”   黄雪平咳嗽了好几声,时宁连忙送上一杯茶水,“长老慢些。”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结束后,黄雪平长长地叹口气道:“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时宁视线移到别处说道:“不想和灵兽结契了。”   “你的那只灵兽确实资质很差,修为也跟不上,只会白白连累了。”黄雪平絮絮叨叨说道,“之前让你换一只灵兽你还不愿意,怎么现在突然想明白了?”   时宁见黄雪平误以为和自己结契的灵兽是山柰,不过既然已经误会了,时宁也不打算再解释。   “就是觉得带着山柰一起修炼太累了而已。”时宁拿出山柰当挡箭牌道。   “所以长老知道怎么和灵兽解开契约吗?”时宁再次问道。   黄雪平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说完念了一段咒语,“照着这个来就可以解开了。”   “只是念段咒语就可以了?”时宁惊讶道。   似乎这一段咒语已经消耗了黄雪平所有的力气,无力地闭上眼道:“这样就可以了。”   时宁将咒语牢记在心,见黄雪平已经要休息了,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将房门掩上。视线最后一眼不经意地扫过床头的书。只是离开了黄雪平这里,时宁并未离开,在红叶峰停留了片刻,前往杨珊的住处。   红锦相比五年前已经长大了许多,但是却依然认得时宁,老远就听到红锦鱼尾拍打着水面的声音。   杨珊注意到了这一异象,远远地走到时宁面前道:“参见掌门。”   时宁摆摆手,笑道:“师姐何须跟我客气。”   时宁说得客气,但是杨珊却不敢真的不客气,笑道:“掌门今日来有什么事?”   时宁低头看了看红锦道:“我想问问长老的病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杨珊神色就变了变,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哀伤,“自从五年前师尊似乎一下就病得很严重了,对外跟我们说是寿元将尽,但私下也不允许弟子前去探望,说是我们躲懒,不愿意修炼。找了个借口来照顾他。”   “我们做徒弟的偷偷去看过几次,也都被赶了出来,让我们去修炼。自那以后,每次只敢把丹药和长老所需的东西放在门口,人却不敢再进去,怕气着师尊了。”   时宁转了转眼珠继续道:“那你知道长老平日里都看什么书吗?”   杨珊摇摇头,“这个就没听说了。”时宁哦了一声,和杨珊又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自那天以后,时宁真的每天都去看望黄雪平,抱着一大堆卷轴,白天处理宗门事务,还和黄雪平说话解闷。遇到不懂的事情还能请教黄雪平,简直一举两得。   这天黄雪平再次劝道:“明日不用再来看我了。你瞧你这些日子两头跑都瘦了。”   时宁端着茶水送到黄雪平跟前道:“瘦点好。”   黄雪平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孩子。瞧把我这弄的,满地都是卷轴。”   时宁坐在卷轴中间,丝毫不避讳地处理事务,“反正长老怎么说我都不会走的。爹娘和师尊走之前,我都没有见到他们最后一面。长老,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时宁语气低沉哀切地说道,像是被勾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   黄雪平最终还是妥协了,“罢了,你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吧。”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个月,直到某天夜里时宁从红叶峰赶回白草峰时,两峰交界时,时宁御藤飞行。突然此时刮起一阵妖风,连带着闻风藤也被吹散了方向。时宁站立不稳,从藤蔓之上摔了下去。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时宁不断召唤着闻风藤,但却没有回应。眼看就要摔下去时,身下却传来了温热的触感。手上是熟悉的鳞片。   “景黎。”时宁大喜道,“你怎么过来了。”   迎着风声,时宁却听得清清楚楚,景黎说道:“我是你的灵兽,自然会感知到你的危险。”   尽管风声很大,时宁却能清晰听到景黎的话,以及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回到白草峰时,景黎由龙形变为人形,就在时宁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人抱在怀里。   “到白草峰了。”景黎提醒道。   时宁连忙挣脱了景黎怀抱,站到一旁,幸亏如今夜色已深,看不清面上的表情。时宁往后退了两步道:“今天多谢你了。”   景黎淡淡道:“没事。”这一句没事刚说完,他突然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时宁也察觉到身后有熟悉的气息。   两人齐齐回头。   “参见道祖。”凌彻和斐云异口同声道。   凌彻今夜有事来白草峰来斐云,两人找了处空地正在闲谈时,突然就看到了自家道祖抱着自家掌门突然从天而降。他们本想趁着没被发现的时候赶紧离开,但是还是被发现了。只好毕恭毕敬地行礼。   “参见掌门。”斐云又赶紧补了一句,凌彻也赶紧跟上。   等等,时宁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问道:“道祖?”   “道祖在哪里?”   凌彻和斐云同步地抬眼看向景黎,又不解地看了眼时宁,难道你不知道旁边的男人是道祖吗?   时宁也跟着二人的视线看过去,对面只有景黎啊。时宁甚至歪头看了看景黎身后,再三确认多遍后,得出结论,这里只有四个人。   哦,原来景黎是道祖啊。   作者有话说:   翻车现场 第89章 内应   景黎无奈地闭上眼,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凌彻和斐云。不仅如此。这两个老家伙还把马甲漏出来了,他明明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时宁坦白的。结果就这么猝不及防。   景黎不安地看向时宁,但是时宁看都没看他一眼, 后退两步, 跟凌彻斐云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也毕恭毕敬地行礼:“弟子参见道祖。”   语气中的冷漠疏离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景黎就算再傻也听出来时宁现在不高兴。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 恐怕此刻斐云和凌彻都命不久矣,好不容易制造出这么好的氛围, 夜晚, 月光, 英雄救美, 少女感激。多么美好的场景,就这样被两个老家伙给破坏了。一想到这里,景黎看向两人的眼神更加幽怨。   斐云和凌彻两个怎么说都是活了几百岁的人了, 一看到这个架势, 连忙说道:“弟子还有事情,先行告辞一步, 不叨扰道祖和掌门了。”   还没等二人反应之时, 便脚底抹油离开。   弯月之下又只剩下时宁和景黎两人了。   时宁依然是毕恭毕敬的态度,对着景黎道:“从前不知道祖身份,多有得罪之处,还请道祖宽恕一二。”   景黎张张嘴, 想要说什么, 但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酝酿许久后才说道:“我本想找个合适机会和你说明此事的。”   时宁垂手安静地在一旁听着, 面上看不出表情。   “道祖做事自有道祖的道理, 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   景黎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就听到时宁冷淡地说道:“如果道祖还没有别的事情,弟子先行告退。”   “还请道祖日后迁居他处,随雨院太过简陋,不愿委屈道祖。”   时宁一句话比一句话客气,听得景黎心一分比一分沉重。   话一说完,时宁就匆匆离开,甚至连个背影都不愿意留给景黎。   时宁周遭似乎都笼罩着阴云,回到随雨院后直接躺在床上,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天花板。   山柰跳上来,蹭着时宁道:“宁宁,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景黎呢?”   时宁冷冷道:“他不是景黎,他是玄真道祖。”   这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山柰身子摇摇摆摆,居然径直从床沿掉了下去。扑通一声栽倒了地上,在地上翻了个滚,两只爪子攀着床沿战战兢兢道:“景,景黎他居然是道祖。”   “怎么可能呢?”山柰始终不肯相信这个事情。   时宁冷笑一声道:“有什么不可能的。”   从前想不通的事情此刻全部迎刃而解,为什么雷劫之时,景黎作为一只灵兽会伤得那么严重。除了玄真道祖本人,谁会遭到雷劫如此重创。   还有那些刻意隐瞒的事情,从前时宁只当是景黎警惕,不愿告诉自己。如今看来,都是有迹可循的刻意隐瞒。   一想到这些点点滴滴,时宁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当初自己当着景黎面说道祖如何如何好之时,说不定这人还在心里耻笑自己多么愚蠢吧。   越是回想这些,时宁越是觉得矛盾,不可思议。自己那么尊敬的玄真道祖居然会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灵兽。甚至他们俩还结了灵兽契。   时宁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睛瞪得溜圆,毫无睡意。甚至想要起来去找景黎当面问个清楚,这么耍自己很好玩吗?看着自己被骗得团团转,是不是心里很得意?   越想越头疼,时宁气得坐起,无意间扫到腰上的芥子才意识到,差点把正是忘了。   时宁揉了揉太阳穴,从芥子里拿出一本蓝色封皮书,这本书正是黄雪平时常翻阅的那本。   时宁一页一页翻开此书,终于在翻到一半之时看到了熟悉的红色狗头。   “呜呜呜,时宁,我终于看到你了。”捉梦面上被揍得鼻青眼肿,在看到时宁的一瞬间鼻涕眼泪一起流。   看到捉梦后,时宁基本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黄雪平。五年前,捉梦曾经告诉过她百里楹的内应就是长老中之一。自那以后,她便对各位长老都上心许多,继任掌门之位更是将各位长老的生平阅历卷轴宗文翻了个遍。   那天去看望黄雪平时,时宁就感受到了书中捉梦微弱的气息,因为被浓烈的中药味所掩盖,所以时宁也不敢确认。只好以看望黄雪平的名义日日带着卷轴前去看望,最终确定了那本书里就是捉梦。以此连着好几个月,时宁终于接着收拾满地卷轴的由头顺手了捉梦。   向来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景黎突然出现,恐怕自己真的会魂葬承天门。哦,不对,是玄真道祖突然出现。时宁默默在心底纠正了称呼。无论怎么说,道祖救了自己多次,指点自己是真的,瞒了自己多年也是真的。   时宁一时陷入了矛盾,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景黎,又或者是玄真道祖。   “时宁?时宁?”捉梦喊道,“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   时宁回神后,斜看了捉梦一眼,“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难道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话说到一半,时宁突然眯着眼,认真地打量着捉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景黎是谁?”   捉梦眼泪还没干呢,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时宁,“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时宁一看这红狗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这狗肯定知道,帮着景黎一起瞒着自己。早知道就不放他出去了。   “你既然不知道就算了,问你点其他的。”时间紧迫,时宁没时间纠结这些,干脆利落地问道:“是不是黄雪平?”   捉梦道:“天犬一族是不能掺合你们门派内斗的事情的。”   时宁神色顿时严肃了许多,厉声道:“难道你到这个时候还觉得这只是门派内斗吗?”   “就算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沧海灭门,南源山惨案,百里楹内应,魔修背后真正的人,不都是他吗?”   捉梦嘟囔道:“你不都知道了吗,还问我。”   “他想干嘛?”这才是时宁想要弄清楚的关键。   “有什么事情,何不来亲自问我,何必要问其他人呢?”宛如鬼魅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时宁立时警惕许多,朝着院中看去。   黄雪平依然是那副骨瘦如柴的模样,但是精神却过分地亢奋,两双眼睛像是猝了毒一样紧盯在时宁身上。   时宁焦急地看向山柰和捉梦,但是却没有这二人的踪迹。   黄雪平幽幽道:“梦境里没有他们,时掌门不用担心。”   “你到底想干嘛?”时宁手中牢牢握着闻风藤,身体紧绷。   黄雪平神态放松,坐在石桌旁,轻笑道:“不要这么紧张。你这个孩子向来聪明听话,我是最很疼你的。肯定不会像对待人鱼一族,或者狼人一族一般对待你的。”   时宁静静听着黄雪平说话,嗤笑道:“如果我不够听话,那岂不是他们便是我的下场了。”   黄雪平笑了两声,本就瘦弱干枯的面容,笑起来显得愈发狰狞。   “所以我先夸得你聪明,后夸得听话。”   “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就知道是我了。”黄雪平整理整理了衣袖,自在道:“那你还猜没猜出来其他的?”   时宁眼神变得冷峻,“祖父祖母,爹娘,师尊之死。甚至还有三十多年前的那株食人花,黑羽鹤手上的捆仙索,玄武体内的定魂针,这些是不是也都是你干的?”   黄雪平眼中笑意更深了,轻快地笑道;“果然是个聪明孩子。”   “为什么?”时宁的声音都在打颤,其实这些事情时宁并不确定就是黄雪平干的,她只是有一些困惑,想不明白,所以问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多事情,真的全部是面前之人所做的。闻风藤难以自抑地从时宁手中挣脱开,冲向对面那具恶鬼。   黄雪平没有回答时宁的问题,只是接过闻风藤,将它束缚在掌心,打量了许久后才说道:“是个称手的法器,配你。”说完,将闻风藤丢向了时宁。   时宁接过闻风藤,眼眶内布满了猩红的血色,她曾经那么渴望见到的家人,就这样被黄雪平轻而易举地毁掉了。   “为什么?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时宁心绪不稳,声嘶力竭地喊道。无论是祖父祖母,还是爹娘师尊,对待黄雪平宛如亲人一般,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雪平只是静静地看向时宁,说道:“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   “可是这天道怎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时宁站立不稳,只能依靠在身后的石墙上,体内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挤在一起,痛苦地要死。想要冲上去和黄雪平同归于尽算了,但是却知晓此刻自己根本杀不了他。   时宁无力地闭上眼,良久后才哑着声音问道:“因为小九?”   黄雪平有些诧异,随后反应道:“百里楹居然告诉你这些了。”   光是听着黄雪平的声音,时宁就隐藏不住心底的恨意,恨不得手刃仇人,但是同时有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告诉他,还不是时候。   “你既然不打算杀我,告诉我这些是想干什么?”随雨院内安静地只能够听见时宁急促地呼吸声。   黄雪平语气轻松地说道:“你走后,我发现捉梦不见了。本来是想杀你的,但是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能帮我大忙。”说到最后,黄雪平嘴角的笑容根本抑制不住。   时宁立刻反应过来,黄雪平说的秘密是什么了,今天晚上的秘密,只有一个。那就是玄真道祖就是景黎,一条黑色的巨龙。   “果真是天意助人。”黄雪平眼神中充满了贪婪的表情,“龙,那可是龙。”   “玄真道祖刚好就是最顶级的灵兽,他的内丹比任何灵兽的内丹都要好用。”   “你简直疯了!”时宁此刻只觉得自己简直瞎了眼,居然看不透身边人是人是鬼。   黄雪平毫不在乎道:“我早就疯了,小九死得那天我就疯了。凭什么,凭什么天道要这么对我。”   时宁从前也曾惋惜过黄雪平与小九一事,但是事到如今只剩下对黄雪平深深的厌恶。   “天道不公,你为什么要对我家人下毒手。”   黄雪平眼神充满了狠厉,“时眠和姜橦音他们明明有那么多护身法器,如果全力维护小九,小九怎么可能会死。”   时宁觉得简直不可理喻,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当时的景象,可能她真的会被黄雪平的歪理所说服。当时黄雪平和小九在一起之时,祖父祖母便不同意,说定会招来天谴。但是他们两人坚持如此,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至于护身法器,祖父祖母给小九和黄雪平的都是最好的法器躲避雷劫。只是觉得其他的用处不大,便没有给。如果天级法器都不能阻挡雷劫,地级的再多又有何用。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个,居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黄雪平接着道:“至于你爹娘,呵。凭什么他们能成婚,生儿育女,我和小九却要生离死别。”   时宁此刻越发坚定黄雪平真的有病,“那我师尊呢?”   “你师尊嘛,他错就错在和你一样,太过聪明,而且不听话。他察觉了当年时眠之死有诡异之处,那我只好送他们去团聚了。”   “不过也好,他们在地下也不会寂寞。”   时宁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跟疯子没有任何值得理论的地方。   “因食人花死掉的弟子也是如此吧。”   黄雪平哦了一声,“哦对,其实死得那几人中还有几个是你的同门师兄弟呢。啧啧,可惜,你都没见过。”   时宁强撑着站起,胳膊泛着青筋显示着她此刻的痛苦,“黑羽鹤和食人花都是你暗中培植的力量吧,捆仙绳也是你给黑羽鹤王的吧,只是你没想到这两方居然会自相残杀。”看着黄雪平面色稍微有些难看,时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慧极必夭,我之前都以为你活不过二十岁了。不过幸好你活下来了,不然怎么会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呢?”   时宁厌恶道,“不要恶心我了,我是不可能和你同流合污的。”她恨不得将黄雪平千刀万剐,又怎么可能为了苟活而在灭门仇人手下苟延残喘。   “你会的。”黄雪平笃定地说道。   时宁看都没看黄雪平一眼,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弄死他。   “你知道为什么我选定的是南源山和沧海吗?”   时宁默默想了下这两处的位置,沧海位于北方,南源山则是南方。一南一北,一山一水。   “你要布置阵法?”   时宁突然在这一刻全部明白了,那么多灵兽内丹根本不是用来增长修为的,而是用来当做阵法的阵眼。   “还有一处你知道是哪里吗?”   时宁迅速道:“千窟之穴,火狐一族。”   “百里楹怎么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黄雪平不在乎:“三处相连,阵法大成,逆转时空,活到三百年前,什么都有了。这些灵兽不过重活一次而已,为了小九,百里楹会同意的。”   “可是如果失败了呢?上千条命,他们修炼那么多年,凭什么要为了你一己私欲付出姓名。”时宁极力地喊道。   黄雪平嘴唇微启,癫狂地说道:“失败了他们全都要给小九陪葬。”   位于东方的火狐一族,加上南源山和沧海,刚好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阵法。而三角的阵法正中心就是承天门!   “你到底想做宗门做什么?”时宁察觉到承天门的位置很危险。   黄雪平欢快地说道:“起初我确实想要用宗门的力量当做开启阵法的法眼,可是我发现了一个更好用的东西。”   “玄真道祖的内丹。”黄雪平抑制不住语气的贪婪,只要想到用真龙内丹作为法眼,那么阵法成功的概率会大大成功。只是法眼既已消亡,就算时空逆转也回不来了。当然这些黄雪平是不可能告诉时宁的。   黄雪平继续说道:“玄真道祖是你的灵兽,灵兽是最听主人话的,你想取出他的内丹,简直易如反掌。”   “时宁,你想想看,只要一颗内丹而已,阵法成功后,我们回到三百年前。那时你可以见到你祖父祖母,还有你爹娘师尊。到时你就算想和玄真道祖再续前缘,也是没有问题的。”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黄雪平蛊惑地声音萦绕在时宁耳边。   “你稳赚不赔的,时宁?”   “要不要答应我?”   时宁停在黄雪平凹陷的面容上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黄雪平略表惋惜地说道:“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只能用承天门所有人的力量作为法眼了。只是如果失败了,可都要怪你。”   简直歪理。   “不过你是聪明孩子,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黄雪平道。   时宁犹豫了下问道:“承天门和道祖内丹分别作为法眼有几成胜算。”   “承天门只有五成,道祖内丹则是八成。”见时宁有动摇的心思,黄雪平继续说道:“八成的几率,我们一定可以回到三百年前的。”   时宁闭上眼,“你让我想一想。”   地面突然晃动,是有人在攻击梦境。黄雪平顿时消失,只留下仅时宁和他听到的声音说道:“想好了来找我。”   时宁再次睁眼时,就看到景黎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你刚才又被拉入梦境了。”景黎一时有些懊悔,如果自己跟时宁解释清楚,一路回来,就不会让时宁一个人陷入险境了。   时宁站起身子,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景黎扶着人进了房间,山柰见他进来了,连忙躲到了一边,看来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了。   时宁刚坐稳,景黎就诚恳地说道:“时宁对不起,起初我们俩刚认识之时,我确实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就是玄真道祖。因为我觉得身为一只灵兽很丢人,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个事情。后来我想告诉你,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因为在你心里,玄真道祖是个很好的人。”   “但是我不是,我只是一条龙而已。”景黎越说道后面,声音就越小,几乎只有时宁和自己能听见。同时也能从他语气中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悲伤。   时宁神情缓和了许多,只是视线一直停留在景黎丹田处。   “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景黎活了快一千岁了,就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过。但是他此刻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因为他只想时宁不要和他生气,不要怪他。   时宁抬起眼说道:“如果我让你做一件事情,我就不生气了。你会去做吗?”   景黎毫不犹豫说道:“当然,我肯定会做的。”   “什么事情?”景黎迫不及待地问道。   时宁迷茫地问道:“你难道都不问下是什么事情吗?”   “如果是要你的命呢?”   景黎问道:“你会要我的命吗?”   时宁严肃道:“我会。”   景黎沉默片刻,就当时宁以为他要反悔时,听到对面果断地说道:“给你。”   “你疯了?”时宁觉得自己一晚上接连碰到了两个疯子,要不就是她自己疯了。   景黎那么高的个子,站直的时候光是影子就能将时宁整个人笼罩住,此刻却像个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一样,低垂着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时宁揉了揉眉心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我愿意给你我的命。”景黎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时宁想不明白,这一晚上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刚才还毫不犹豫的人,此刻却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开口,憋了半天说道:“我上次给你的钥匙,你还在吗?”   “青铜钥匙?”时宁一直贴身携带着。   “带你去个地方。”景黎说道。   “哪里?”   *   远处青山连绵,月色之下给整座山脉笼罩着一袭神秘的色彩。   “你带我来无涯山下干嘛?”时宁握着青铜钥匙问道。   景黎带着时宁走到一睹山岩之前,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路了。只是岩石峭壁似乎有一个凹糟,刚好是青铜钥匙的形状。   景黎说道:“钥匙放上去。”   时宁照做后,面前的峭壁顿时发出一阵轰鸣声,巨大的缝隙从无涯山中间裂开,露出一条极其窄的道路。时宁这才发现,无涯山中间似乎被淘了个洞?   “进去吧。”景黎提醒道。   虽然没有说里面是什么,但是时宁依然跟着景黎进去了,两人刚走近小道内,无涯山便从外再次合上了。   没有了月色的指引,山洞之中陷入一片黑暗。时宁就算修炼了,再怎么说也是人,不能做到像景黎一般,即便在黑夜之中也能够看清面前的道路。   一片漆黑中,景黎大着胆子伸出手说道:“我带你走。”   时宁沉默了下,还是决定牵着景黎一起走。其实这不是他们两第一次牵手了,只是上一次从心法之中掏出时,情急之下也牵了手。但是这回不一样了。   伸手不见五指,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掌心处传来温热的触觉,由景黎带着时宁一步步往前走。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时宁却莫名感到踏实。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远处隐隐有一处光亮,似乎是出口。起初时宁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越靠近,这光亮越刺眼。   等走进一看,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和法器满满堆成了一座山,谁能想到陡峭的无涯山中居然藏了一座金山。   景黎道:“送给你。”   “这是你攒了将近一千年的身家?”时宁想到还是一条小龙的景黎就开始攒金山,一点点钓着喜欢的金子再悄悄地钻进山洞里藏起来,就还挺可爱。   时宁道:“你真的都送给我了?这么多,攒了一千年,舍得吗?”   景黎却反问道:“你喜欢吗?”   时宁望着耀眼的金山,这里面不止有金子,还有各种修士求而不得的法器,说不喜欢肯定是违心话。   时宁看着景黎,再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问道:“干嘛送给我这些?”   景黎不好意思道:“因为之前山柰跟我说,敖灵走的时候送给你了一块玉牌。”   时宁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所以你走的时候打算送我一座金山。”   景黎小声嘟囔道:“我才不走。”   “喜欢吗?”景黎再次期待地问道,毕竟这是他所有的身家了,再把性命交出去前,要把身家也交出去。   时宁认真地回答道:“喜欢。”   “谢谢你。”   景黎耳根有些泛红“喜欢就好。”   “我也喜欢你。”景黎用着很小的声音悄悄说道。   但是时宁总归是元婴期的修士,尽管声音小,但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时宁侧头静静注视着景黎,没有说话,许久后才用着很小的声音回答道:“傻龙。”   明明知道要遭天谴,还是要去喜欢。   “你不生气了吗?”景黎问道。   时宁长舒一口气,罢了,是道祖又如何,是景黎又如何。不管怎么样,都是一条傻龙而已。   “没有生气,以后不许再瞒着我了。”   “保证没有。”景黎还伸出三指发誓道。   两人有的没的说了几句闲话,彼此都很珍惜这仅有的时间。   “景黎。”时宁突然喊道。   “我在。”   “我想要你的内丹。”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了,不虐。   突然觉醒了自己的xp,恋爱脑男主vs断情绝爱搞事业女主。   感谢在2022-08-15 22:12:11~2022-08-16 22:5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千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正文完   景黎还沉浸在时宁不生气的喜悦中, 时宁说什么都好。   “给你。”   时宁认真道:“景黎,我认真的,我真的想要你的内丹, 你都不问问我要干嘛吗?”   景黎却丝毫不在乎:“你想干嘛就干嘛。”   铁树开花, 恶龙迎春,啥都顾不上了。   时宁不禁扶额,不知该感叹些什么。   “都给你。”   金山给你, 内丹给你,性命也给你。   时宁觉得自己此刻很像个渣女, 骗人骗身偏心, 不负责不承诺不保证。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时宁甚至怀疑景黎是不是也被下蛊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听话。   景黎摇摇头, “没有。”   景黎没有什么想问的,但是时宁却想说,“你知道百里楹的内应是谁了吗?”   “谁?”   “黄雪平。”   “你从前没有怀疑过他吗?”   景黎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似乎除了时宁外, 其他所有事情都影响不了他的心绪。   时宁继续道:“他杀了人鱼,狼人, 甚至还有火狐一族, 都是为了开启阵法,逆转时空,去找小九。”   小九的事情,景黎如今也知道一二, 并没有对黄雪平的行为评价什么, 只是说道:“开启阵法的法眼, 需要我的内丹。”   时宁没有说话, 默认了这个事实。   “如果能回去挺好的, 也能见见时眠,如果你真的回去,替我问声好。”景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看着景黎如此洒脱的态度,时宁心中却过意不去,“如果没有你的内丹,就要用承天门作为法眼。”   景黎揉了揉时宁的脑袋,“不要想太多,我是愿意的。”   “对不起。”时宁低着头,视线盯着鞋尖,在承天门和景黎中间她还是选择了承天门。   景黎却认真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选的。不用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   时宁抬眼看向景黎,他脸上依旧是那么平和的神情。“可是你一直都想飞升,没有内丹,你就再也飞升不了。”   “我知道。”景黎坚定地说道。   时宁着急地说道:“你只能当一条普通的龙,就连修炼都不可以。”   “我真的知道。”景黎眼神中的坚定仿佛只是在说一句很平常的小事。   时宁有些崩溃,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艰难地说道:“你没必要这么做,真的没必要。”景黎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安心做他的玄真道祖就好了,迟早有一天会飞升的。   “时宁,这是我自己选的。如今阵法已成,黄雪平既然会和你说这些,说明他就笃定了我们不能杀他。倒不如用我的内丹回到百年前,所有人都能复活,没关系的。我们还可以早点认识,不好吗?”   今天一晚上时宁受到的刺激够多了,景黎抓住时宁的手放在自己丹田处,温热的触感却让时宁觉得发烫。   “只要一颗内丹而已。”   时宁眼眶含泪,“就算成功回到了三百年前,我真的遇到了玄真道祖,可是那也不是你。”   真正对时宁好的景黎会被挖去内丹,永远留在一个没有时宁的时空。   “没关系。”不管在那个时空遇见,他都知道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喜欢上时宁。因为他已经偷偷自己去过一次心法,在那里看到了一切。   时宁再也忍不住,扑在景黎怀中,眼泪根本止不住。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景黎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好像只要他一直说,就真的什么事都不会有。   时宁泣不成声道:“你何必这样做呢?”   景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替时宁擦去眼角的泪水。   一夜终将过去,时宁坐在窗台一夜未眠,东方已经出现一丝鱼肚白,黄雪平宛如神出鬼没的鬼魂一般,提醒道:“你想好了吗?”   时宁斜撇了黄雪平一眼淡淡地说道:“想好了。”   “嗯?”黄雪平问道。   时宁道:“我会用景黎的内丹当做法眼。”   黄雪平不禁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承天门其他人如果知道他们掌门这么慷慨大义,想必也会感激涕零的。”   时宁不想与他虚与委蛇,直接了当地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此刻黄雪平心情大好。   时宁道:“我要你保证此次阵法必定成功,一丝失误都不能有。”   黄雪平:“这不用你说,我一定会拼劲全力的。”   时宁嗯了一声,没有再提其他事情。   “什么时候动手?”黄雪平难免有些着急。   时宁反问:“你什么时候启动阵法。”   “这个月十五。”   “不就是明天?”   黄雪平道:“没错。”   时宁垂下视线,玩弄着手上的芥子道:“我知道了,我今晚就会动手。”   “事成之后,我会来找你的。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好招,只要我性命有忧,阵法便足以毁掉整个承天门。”黄雪平幽幽地说道。   时宁懒得理会黄雪平,“我知道,我都已经做了选择,断然不会后悔。”   “那就好,今夜我会来找你的。”   看着黄雪平离去的身影,时宁似乎有所感应,回头便看到了景黎在窗边。   两人对视,彼此都没说话。   入夜后,黄雪平走进随雨院内,看着已经化为龙形的景黎问道:“内丹呢?”   时宁摊开手,掌心处正是黄雪平梦寐以求的内丹,就在他伸手想要去拿之时,却扑了个空。因为此刻黄雪平发现,时宁手心的内丹居然只是一个虚影。   “你什么意思?”黄雪平质问道。   时宁合拢五指说道:“你先把承天门从阵法中移开。”   黄雪平嘴角抿成一条线,而后神情放松轻笑道:“这是自然。”   时宁亲眼看着黄雪平将笼罩在承天门上的阵法撤开,说道:“这下总行了吧。”   “内丹呢?”   时宁见承天门无恙后说道:“在我这。”   黄雪平伸手道:“给我。”   时宁扫了一眼黄雪平道:“在我体内。”   黄雪平挥掌就向朝时宁攻去,“你竟然敢将内丹占为己有!”   面对黄雪平的压迫,时宁在原地丝毫不在意。就是这幅冷淡的样子刺激了黄雪平,让他硬生生收回了手。   时宁抬眸道:“黄长老急什么?”   “我还没说完呢。”   黄雪平顾及到内丹还在时宁体内,强忍着道:“你继续说。”   时宁随意踢着脚下的石子说道:“我怕长老对宗门不利,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黄雪平面上尽量显得平和:“时掌门多虑了,我既然已经有内丹了,又何须再对宗门下手。我对承天门的感情还是十分深厚的。”   “我也相信黄长老的感情,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时宁仗着体内有景黎的内丹,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黄雪平:“那你想如何?”   时宁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所以,我要当法眼。”   起初黄雪平还对时宁拥有内丹一事怒火攻心,如今心情简直太好。   时宁本就是元婴巅峰期,加上景黎大乘期的修为,几乎可以说九成的概率能回到三百年前。而法眼以及三族灵兽的死活全然不在黄雪平考虑的范围内。   “好。果然是时掌门考虑周全。”黄雪平怒赞道,此刻心里简直巴不得时宁马上去当阵眼,时空逆转就在眼前了。   时宁无意和黄雪平多说,待人走后,安静地走回屋中。景黎被剖去内丹,随无性命之忧,但是看上去还是虚弱的很。   听到时宁的脚步声后,景黎立刻睁眼。   “吵到你了?”时宁放低了声音。   景黎晃了晃身子表示没有,时宁连忙说道:“你别动。”   听着时宁的话后,景黎果然一下都没有动了。   体内没有任何修为,景黎连说话都要耗费很大力气,只是最普通的一条龙,用头轻轻蹭了蹭时宁的掌心。时宁借此给景黎体内渡了不少修为。   “好好休息。”   景黎深深地望着时宁,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音节,“你也是。”   “我知道。”两人静静靠在一起,看着窗外的月色,沉默不言。   十五之夜,浓重的雾气掩盖住了银白色的月光。晚风吹动时宁的衣摆,黄雪平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迫不及待地想要启动阵法,回到百年之前。   时宁位于阵法中央,静静地等待着阵法启动那一刻,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抬头看向风来的方向。   随着阵法启动瞬间,似乎有千斤压在时宁身上,嘴里闻到一丝血腥味。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机会来了。   阵法启动之时,就在黄雪平以为大功告成之际,位于法眼中的时宁却出了变故。衣袍翻飞,黄雪平亲眼看到时宁在阵法启动一半时,想要神魂自尽。   只要时宁死了,阵法就不会成功。回到三百年前所需要的力量根本不是黄雪平所说的那么简单,只要阵法成功了,几乎整个修真界都得付出性命。换句话说,就是以整个修真界的死亡带来的力量,让黄雪平一个人回到三百年前,只剩下他和小九的世界。   时宁正想动手之际,体内的内丹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恍惚之际,时宁仿佛再次看到了一叶心法内的景象。而这一次她看得清清楚楚,心法中的人就是她自己,而龙吟的主人正是景黎。   *   千年前,上界。   时宁穿着百花轻衫,探着半边身子朝古镜深渊看去,“景黎,我来了。”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是被困深渊恶龙的唯一救赎。   随着少女声音响起,深不见底的悬崖下传来一声龙吟,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景黎本来不该去问这些的,他被责罚关押在此,时宁作为唯一一个会来看他的仙子,他不应该强求太多的。可是不止是人贪心,龙也会贪心。有一瓢水,就想要得到一片汪洋。时宁每日来看他,他都觉得不够,想要每时每刻都能陪在时宁身边。   时宁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哦,今天神君突然找我有事,耽误了一下。”   “神君?他找你有什么事情?”景黎身上被十六道玄冰锁链牢牢束缚住,但是从时宁嘴里听到神君的名字,还是止不住地生气。都是这些道貌岸然的神君将自己关押于此,说着什么恶龙不该降生的谬论。景黎心想自己能不能降生到这个世界关他们屁事,又不是他爹。   景黎紧张地问道:“他不会发现你来看我了吧?”   “没有啦。”时宁看景黎这么小心的样子,不禁笑道:“我每次来都很小心的。这片花海都是我一个人在看管,不会有其他人过来的。”   时宁在天界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百花仙子,每日做的事情便是养花弄草。遇到景黎也不过是偶然的事情,时宁也没想到在花海的最边缘居然连接着古镜深渊,天界关押恶龙之地。   想来当时第一次遇到景黎的时候,还那么凶。嚷嚷着让时宁滚远点,结果却每天巴巴地等着人来,稍微晚一会就焦躁不安,生怕人遇到什么危险,又怕厌烦自己,不想再来看自己了。   漫长无涯的囚徒岁月,似乎因为一个仙子而变得有意义了许多。   景黎听到没被发现,这才放心,心里有些纠结。沉默半响后还是说道:“要不你以后不要来了。”   时宁着急道:“为什么啊?我很小心的,不会有人发现。”   景黎闷闷不乐,虽然他也想让时宁每天都来看自己,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了,只会给时宁惹麻烦。高高在上的仙子是不应该和深渊里的恶龙有任何纠缠。   “反正你以后不要来得这么勤,你隔几天来一次就够了。”   景黎说出这话的时候,觉得可能真的是一条恶龙。口是心非,虚伪不诚实。明明心里巴不得时宁每天都来,但是嘴上却说让人隔几天来一次就够了。   时宁道:“没事的,真的不会有人发现。”   “或者我以后晚上偷偷来,这样是不是更安全?”   时宁提出一个更为保险的方式,景黎纠结了许久,才似乎不太情愿地说道:“好吧。”   真是虚伪的恶龙!明明高兴地很,却还要故作镇定。理智上告诉自己此刻应该要让时宁不要再来了,但是情感上却想着再来一次应该也没关系吧。景黎默默唾弃着自己。   短暂的插曲就此翻篇了。   景黎这才问道:“神君找你有什么事情?”   悬崖上有许多高大茂盛的树木,时宁在两颗大树之间绑了一个秋千。两条腿在秋千上不老实地晃来晃去,笑着回答景黎的问题,“就是一些例行的事情,问问我有没有偷懒,他不在家有没有好好修炼。”   “对了,景黎,你要不要也修炼啊。修炼可有意思了。”时宁说到兴起之时,随手摘下一片叶子,碧绿色的树叶飘在空中逐渐变大。   时宁在叶子上写下一道简单的咒语。而后叶子随着风吹,飘飘荡荡落入古镜深渊下,落入景黎眼中。   因为有法术加持,青叶在一片漆黑的古镜深渊中散发着微弱的绿色光芒。   景黎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过其他颜色了,那一点点绿色在黑暗中显得愈发弥足珍贵。   时宁的声音也附加在了叶子上。   “景黎,你能看到我给你的咒语吗?这个就是最简单的清洁咒。会让你舒服一点。”时宁的声音向来是清脆充满活力的,就像是茁壮成长的幼苗,充满着力量和青春的气息。   景黎一时有些失神,时宁喊了好几遍后才回过神来,跟着时宁的声音念着咒语。   “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一点?”时宁第一次教人法术,此刻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成果。   这是景黎第一次学习法术,他念了好几遍后,便察觉到身体像是被净化一般,十分舒服。   “好多了。宁宁,谢谢你。”   起初景黎对时宁的称呼还是时宁仙子,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时宁,再到如今的宁宁。两人的关系似乎也随著称呼的改变走得越来越近。   第一次为人师的时宁就收到了景黎这么满意的徒弟,一时有些飘飘然,说道:“是不是因为我教的好?”   “对。”景黎附和道。   明明自己骄傲的时候没什么,但是景黎一说,时宁就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你学得也很好。”   “你还想学什么,我再教你。”获得良好反馈的时师尊此刻迫不及待想要教这位小徒弟一些新的东西。   景黎想了下回答道:“有没有可以变成人的法术?”   这可有点难为时宁了,她生下来就是人,还真的没考虑过怎么变成人这件事情。   看时宁久久没有回应,景黎有些沮丧,难道真的世界上没有可以变成人的法术吗?他不想当一条龙,他想当一个人。一个可以和时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站在一起的人。   “没有就算了,我随便问问。”景黎不想让时宁为此烦恼。   时师尊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了呢,连忙说道:“有,肯定有。”   “神君座下的大水牛就能变成人,我到时候去打听一下,有结果了就告诉你。”时宁见过一次,那头大水牛趁着神君睡觉的时候偷偷跑下凡,去当什么卜卦的道士。在时宁看来,不过是去骗点酒喝,她才不信这个大水牛能够未卜先知。什么大水牛,改命叫大酒牛才差不多。   景黎惊喜地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等会回去了就去找大水牛问问。”   “好。”一想到自己也可以变成人,那人还可以修炼成仙。等到都是神仙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时宁站在一起了,再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了。   时宁继续问道:“那除了变人外,你还可以修炼什么法术啊?”   除了变人以外,景黎没有什么想学的了,但是只要时宁教什么,他就学什么。   还没等景黎回答,时宁又说道:“你肯定也不清楚有什么法术,我跟你说,你看有什么感兴趣的。我们就学什么好不好。”   怎么能不好,时宁说什么都好。   自那以后,时宁将法术都写在一片叶子上,叶子顺着悬崖而下飘到景黎身旁。叶子上有着时宁的神识,可以教景黎各种法术。   久而久之,叶子越摘越多,景黎会的法术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时宁都没有什么可以教的了。   “大水牛跟着神君去东海了,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去问他怎么能够变成人,到时候你就可以继续学变人的法术了。”时宁说道。   “好。”景黎巨大的龙爪,笨拙地护住手上的叶子。上面不止有法术,还有时宁的声音。在时宁走后,景黎只能靠着叶子上的声音熬过这漫无边际的岁月。周而复始,似乎等待时宁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时宁没有什么法术可以教了,便开始琢磨别的了,“景黎。”   “我在。”   时宁有时候无聊的时候,就会一遍遍喊着景黎的名字,而景黎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道我在。似乎只要时宁喊着自己的名字,不论多远,景黎就一定会赶到她的身边一般。   “我把教你的法术都整理成册怎么样?”   “好。”时宁做什么,景黎都双手赞成。   时宁荡着秋千想道:“那这个心法的名字叫什么呢?”   “一叶?”景黎望着掌心的叶子说道。   “可以,就叫一叶心法。”时宁不禁赞叹景黎取名的巧妙。   景黎学法术很快,时宁有时候说一遍他就学会了,但他总是会问好几次,时宁也总是很有耐心的重复着,给他讲解细节。每当这个时候,景黎越发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恶,明明都会了,却还是贪心想让时宁和自己多说会话。   景黎想着,时宁人真的好好啊。   *   大水牛终于跟着神君从东海回来了,回来还没歇一下,就被时宁缠住了。   “你就跟我说说怎么变人啊。”时宁想个跟屁虫一样缠了水牛半个月了。   水牛实在受不了了,醉醺醺地说道:“小仙子你都是神仙了,怎么还非要纠结怎么变人。”   “这古往今来都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怎么还反其道而行,想着怎么变人了。”   时宁在心里反驳道,笨牛,肯定不是我啊。当然这话她是万万不说出去的。继续缠着水牛,握着他的两个犄角道:“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告诉神君你偷喝酒。酒味把我养得花都给熏死了。”   水牛最怕的就是神君了,连忙求饶:“仙子你放过我吧,你要是执意非要变成人,往诛仙台一跳,转世为人不就好了吗?”   时宁拍了拍牛角,闻风藤立刻明白主人的心意,缠着水牛不放。“我不是说我自己,我是问你你怎么变成人的。”   水牛心虚道:“仙子,你是不是喝酒了,怎么白天说胡话。我好好一头牛怎么能变成人。”   时宁眼看水牛还不承认,拿出一块留影石悠悠道:“我也不知道啊,等会找神君看看,看看牛到底能不能变成人。”   “别别别,我怕了你。你不要当百花仙子,你简直就是磨人仙子。”   时宁哪敢什么这仙子那仙子,连忙问道:“怎么变啊怎么变?”   水牛道:“灵兽变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就算修炼得道,可以化作人形,那也不算是真正的人。只有修炼成仙,飞升上界。神仙比人可要厉害许多。维持人形千年万年都不成问题,到时候你说你是人,谁敢反驳你?”   时宁听后若有所思,“好像有点道理。那你现在是牛仙?”   水牛牛鼻子哼了一声,“我还不算是仙,只是能偶尔化成人形而已。”   “好了,我已经跟你说了这么多,留影石给我。”   时宁哎了一声,继续问道:“人间好玩吗?我看你总是偷偷跑下去。”   水牛背过身子沉默半响道:“人间皆苦,一点都不好玩。”顿了会又继续说道:“只是酒很好喝而已。”   结果等水牛再次转身过,时宁人影早就没了,只有一块留影石落在地上。   时宁知道怎么变成人后,兴致冲冲地去古镜深渊去找景黎。   还隔了很远,景黎就闻到了时宁身上的味道,总是带着淡淡的花香,但却不过分腻人。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景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高兴地要命。   “我知道怎么变成人了。”   景黎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许多,“怎么变啊。”   时宁将刚才水牛的话转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只要你努力修炼,迟早可以飞升成仙变成人的。”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在以后的几千年里,变成景黎日夜所渴望的梦想。只要他努力修炼,他就可以飞升成仙变成人。到那时,他就再也不用被束缚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下,可以和时宁一起站在花海之中,沐浴阳光。去闻花香,去听鸟声,去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自那以后景黎格外努力,当初束缚他之时,他还只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幼龙,并无法术。所以这些锁链看上去厉害,实际上只是会随着身体长大而变大,不堪一击。尤其是如今景黎有了法术,挣脱开只是易如反掌,甚至毁了这些锁链都不成问题。但是一旦毁了这些,必定会引起神君注意。自己如今还不够强大,还不能这样。   因此景黎虽然能挣脱锁链,但却没有毁坏他。但是这样相比于从前被锁住不能动弹的日子已经好了许多。他尝尝偷偷解开锁链去找时宁。   就算只是龙形,就算要偷偷摸摸,但是只要能和时宁在一起他也高兴。   景黎第一次变成龙形的时候,他们俩正躺在花海中一起晒太阳。景黎起初是很怕光的,因为在黑暗中待了太久,总是会觉得阳光过于刺眼。但是架不住时宁喜欢,时宁最喜欢的便是躺在一片花海中晒太阳睡懒觉。   那天时宁躺在花丛中,弯着身子睡觉。每当这个时候,景黎连呼吸都不敢,总怕自己下一秒就吵醒了身旁的人。时宁其实睡相很不老实,总是滚来滚去。景黎这个时候就很忙,要盯着时宁,免得她不小心滚到其他地方去了。   时宁总是乱动,景黎不由得想如果自己是人的话,就可以搂着时宁,将人抱在怀里,这样就不会乱跑了。似乎是心有所想,突然有一天时宁睡觉时,景黎就幻化成人形,下一瞬间,肖像过无数次的场景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心上人滚到自己怀里安心地睡觉。   从前时宁总是说自己不偷懒,每天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养花,但从深渊出来后,景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时宁喜欢睡懒觉,喜欢吃甜食,并不是她口中说的每天浇花养草,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四处游玩。同时,景黎也发现,时宁的世界其实不止是有他一个人,时宁人缘很好,有很多朋友。而他自己的世界似乎只有时宁一个人。   越是这样,景黎心中越是紧张,每天除了和时宁待在一起的时间外,其余时间全部用来修炼。他迫切地想要成仙,尤其是当看到了其他神仙向时宁表白心意之时,他躲在暗处紧张地要命。他怕时宁下一刻就答应了别人,但好在没有。   时宁转身回来时,就发现了景黎面色苍白,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景黎不知道怎么说,他怕说出来后自己和时宁仅存的友情也荡然无存。但是有些事情压在心里,就像是石缝中的种子。就算此刻变压得严严实实,也总会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好像是因为喝了水牛从人间带回来的酒,时宁酒量很差,喝了三杯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搂着景黎的胳膊安静地睡觉。   景黎觉得被时宁触碰到的地方都是烫的,烫得他的心无处安放。藏了许久的话,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景黎低着头,轻声喊道:“时宁。”   借着着月色,景黎壮着胆子小声地问道:“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可以飞升成仙了。”到那时,再也没有恶龙景黎,没有任何可以阻拦他们在一起的障碍。只要时宁喜欢他。   “等等我。”   时宁嘟囔了一声,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喝多了酒难受。总之在景黎看来就是同意了。但是景黎不知道的是,其实那天晚上时宁没有喝醉,她不过是想接着醉酒有一个可以靠近景黎,又不会引人反感的机会。终于她也在那天晚上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会等你的,就算千年万年,依旧不忘此心。   当然如果没有那场变故,时宁会一直等下去的,等到景黎飞升成仙,两人在一起的那一天。可是世事难料,就算是神仙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景黎离开古镜深渊的事情总归是被发现了,被雷劫重伤,封印在古镜深渊下。时宁也被限制了行动,不能靠近深渊半步。   八十一道雷劫,景黎几乎连命都没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就这样放弃,因为时宁还在等他。等他成为神仙,等到两人可以结为夫妻的那一天。   但是封闭所在,景黎只要修炼便会再度遭受雷劫。周而复始,反反复复,他死不了,但也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活下去。   时宁听水牛说着古镜深渊的一切但却无能为力,她被限制了修为,连个院子都出不去。她只能去求往日的好友,“救救他,你们救救他好不好。景黎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想要变成人而已。”   灵兽想要成为人就是最大的错误,尤其是景黎这种被天道算定是恶龙的凶兽,断断不能给他一丝机会。   但是没有人会来救景黎,除了时宁。   修炼千年的仙丹破开了古镜深渊的封印,释放出了恶龙。   等景黎找到时宁之时,只有一缕残魂,“我会等你的。千年万年,我都会等你的。”   为了能让时宁有转世的机会,景黎剔骨取髓,用着龙身的最后一丝力量将时宁的一缕残魂封印在了一叶心法之中。   时宁闭上眼,前世的记忆一下浮现在脑海中,不仅如此还有那些当神仙的修为,法术。因为这颗内丹,不止是景黎的,也是她自己的。   黄雪平神情变得慌乱,他此刻意识到现在的时宁根本不是从前的时宁了。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时宁握紧手中的闻风藤,时隔千年,她的主人终于想起来了一切。   “百花杀!”力拔山河气盖兮,漫山遍野的野花像是充满了力量,此刻全部听从时宁的号召。就算是最不起眼的花,也有自己的力量。   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就是最蓬勃的生命力,破开了这最血腥黑暗的阵法。   黄雪平作为阵法的主人,漩涡的中心,那些被他杀害的灵兽此刻就是夺命的冤魂,叫嚣着分食着他们的仇人。在这片嘈杂声中,时宁似乎听到了黄雪平最后一次喊道小九的名字。   似乎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时宁回头就看到了景黎,黑龙静静注视着自己,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你之前偷看了一叶心法?”时宁能想起来这些记忆,这说明景黎也肯定可以想起来。   景黎点点头。   正当时宁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地动山摇,月色被乌云所笼罩,整个大地陷入一片黑暗。阵法还是启动了,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   时宁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房间,虽说是熟悉,但也有点陌生。这也太破了,跟自己刚穿越来时简直一模一样。   刚穿越这个念头一响起,时宁立马起身,“山柰?”   整个房间衰败地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山柰的样子。俨然是五年前自己刚穿越的时候。   一定是阵法的原因,时间回到了五年前,那景黎呢?时宁推开门,不少弟子都向上前和自己说话,此刻她根本顾不上这么多,拼命地想要去无涯山看一看。阵法启动成功,法眼必定会有所损失。自己还活着,那就是景黎。   时宁根本不敢想这个念头,只是还没到无涯山就被人拦了下来。   “你这又要跑哪里去?”斐云沉着脸道,自己只是闭眼的功夫,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不仅如此,脑子里甚至还知道阵法启动那晚的记忆。而且据他短暂的观察,似乎所有人都带着记忆回到了五年前。虽然一时还没问清楚时宁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总归是好事,一切的悲剧都还没有发生。沧海一族,南源山,火狐一族都还没有被灭门,一切都还来得及。   时宁着急问道:“道祖,道祖在哪里?”   斐云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在这里。”   时宁此刻顾不上其他,上前牢牢抱住了对面的人。   景黎揉了揉时宁的脑袋,“没事的,没事的。我好好的。”   其余人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连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斐云在一旁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时宁和景黎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   “找个地方说话吧。”斐云视线不好意思直视二人。   “去我那里吧。”   虽然时宁和景黎分开了,但是两个人的手还紧紧拉着。一步一步回到了院子中,院子里一时没有山柰,时宁还不太习惯。   景黎从时宁眼神中明白了她的意思,“过几天百兽谷要开。”   “好。”   尽管都没提山柰的名字,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斐云觉得自己此刻格外多余,尴尬地咳嗽两声。   “长老。”时宁望向还在一旁的斐云喊道。   斐云:“我都知道了。”   “啊?”时宁还没意识到斐云他们都有这五年的记忆。   景黎反应道:“所以是大家都带着记忆回到了五年前?”   下一刻严焕明就出现在门口,焦急地喊道:“宁宁。”   “师兄。”时宁回头,看严焕明这幅神态,顿时就知道了,看来严焕明也有这五年的记忆。   “参见道祖。”严焕明此刻注意到道祖居然也在,连忙行礼。只是刚一低头就发现自家师妹和道祖还牵着手。   景黎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甚至还把时宁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严焕明一时有些愕然,转移了话题道:“所以大家都有这五年的记忆?”   “那沧海,南源山呢?”时宁问道。   “一切照旧,你放心吧。”赵峥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说道。   “黄雪平被阵法所反噬,这五年中所有被黄雪平所杀害之人都会随着时光扭转再次复活。”   如此看来,当年赵峥之死也和黄雪平有关。   时宁难掩心中的激动,“真的?”   “没错。”   “那我不用当掌门了。”时宁长舒一口气。   赵峥没想到自己死过一次了,再重活一次也摆脱不了当掌门的命运,成山的卷轴,谁受得了。   “你已经是掌门了。”斐云提醒道。   时宁选择装死,一问三不知。最后事情只能演变成,名义上时宁还是掌门,但是宗门事务仍然由赵峥处理。成山的卷轴宗文将赵峥压得死死的,谁看了不说一句惨。   尤其是南源山,沧海,以及千窟之穴除了百里楹外的其他狐狸重活一次,简直想让时宁去他们门派当老大。   时宁和景黎躲在无涯山,落个清静,外面纷纷扰扰与他们无关。他们已经等了太久,但所幸终于找到了对方。不论经过多少轮回转世,千年万年,不忘此心。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还有几个番外,文会再修一修。其实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给了大团圆结局,我真的吃不下刀子。这一章也磨了很久,但是总算磨出来了。本来以为正文完,会有很多想说的,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说啥。总之还是感谢能够看到这里的读者,谢谢各位读者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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