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三国之太极演义 作者:蓬莱小哥 内容简介:   三国!又见三国!   三国是一个风云变幻,沧海横流,英雄辈出,令人神往的时代,不知多少盖世英雄在那里大显身手,叱咤风云,正可谓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治世养闲人,乱世出英雄。   既然穿越到了三国乱世,那么你就别想着踏踏实实地做一个富家翁……来吧,让我们一起沸腾你我的三国热血吧!   轻小说而已,没那么严肃,茶余饭后,仅为一笑谈……望众读友喜欢。   抱紧了曹操的大腿,二人亦臣亦友,笑谈风月,睥睨群雄,逐鹿天下! 第001章 今天,你穿越了么……   某年某月某日某地,一条带着些许萧条的街道上,路人皆行色匆匆,唯独一年轻后生状若疯癫,语无伦次,逢人便颤声急问。   “师傅,麻烦问您一下……”   “同志,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大哥!啊不不不,大叔!呃,大爷……敢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   几乎所有的路人,无不拿着一种惊疑厌恶的目光瞪了他一眼,然后一甩袖子,转身走开,直至问到一位貌相良善的老人家,这才呵呵笑着告诉他。   “呵呵,这里是中牟县啊!小哥可是外乡人?”   “啊?是是是,我是来这儿做点小生意的……那个,再问一下,中牟县又是哪里啊?”   “中牟县当然是隶属河南郡啊!小哥儿,你,没事儿吧?”老人家带着关切,依旧笑容和蔼地跟他解释着。   “河南郡……”小后生一脸茫然,随即又急急问道,“那眼下是什么年代啊?”   “什么年代?”貌似问题有点高深,老人家愣了好一阵儿,这才略带结巴着回道,“如今,如今是中平,六年……”   噗通!   老丈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小后生硬生生地仰身跌倒在地!   “中牟县……河南郡……中平……六年。”先是一阵儿呆呆傻傻地自言自语,随即便是一阵哀嚎!   “天哪!中平六年啊!”   哥们儿早就该想到的啊!   你看那满大街的服饰——   男的上身麻布襦,下身犊鼻裤,外围罩着布裙。   女的上穿短襦,下穿长裙,还有那长长垂着的各色腰带。   更明显的是那街道两侧,清一色纯木架结构的房屋店铺,简单质朴,街头巷尾偶尔吆喝起一两声颤悠悠的叫卖声。   “酸辣烩面~”   “第一楼的童子鸡,今日最后一份喽!”   “……”   额滴娘哎!   真的是河南梆子啊!   依旧惘若无人地躺在砖石地上的黄炎,此刻心中端的是既喜且忧!   喜的是,自己身下所躺的这片土地还是河南!   忧的是,眼前的河南却不是自己那个时代的河南了!   黄炎此刻在心里早已把那万恶的黑店,画了无数个圈圈,诅咒了上万遍!   悲催之余,当真想要嚎啕大哭一场!   ……   自己本来也就一开皮包公司的,天南海北哪里赚钱哪里去,虽然免不了的风霜雨雪,四季冷暖,但挣到手的钱却是实实在在得令人欢喜!   直到昨天夜里住进了开封一家星级宾馆……   夜里住进来的时候晚了点儿,黄炎安顿好了之后便扒光衣服,舒舒服服地洗起了热水澡。   刚洗了一半儿,没热水了。   “服务员!服务员!”黄炎嗷嗷地喊了两嗓子,却根本无人应答。   “丫的!开房的时候还拍胸脯顿脚丫子地保证24小时热水供应,水呢?!”黄炎一边暗暗地咒骂着,一边从洗浴间摸了出来。   “喂?喂!喂喂喂……”想着给总服务台打个电话吧,拿起电话却发现,一直是网络忙音!   “这些该死的骗子!”黄炎怒了!狠狠地摔了电话,又回到洗手间,本打算把身上的沐浴液冲干净了,直接去前台骂人,却发现连凉水都停了!   “娘希匹的!骗人骗鬼,竟然连老子都敢骗!”几欲暴走的黄炎一拳捶在了墙上的热水器!   轰————   一道电光!   一片火花!   一股浓烟!   一声巨响!   ……   完了,这下真的玩儿完了!   当黄炎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还是金光闪闪,耳边依旧嗡嗡作响,只是周围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的高楼大厦不见了,换作了一排排低矮简陋的小木屋。之前的星级客房也没了,变成了一间霉味十足的破草房!   老天爷,敢情是住进黑店了啊!   钱财被人洗劫一空,本人被当做垃圾扔了出来!   可当他爬起身来,四下仔细查看过后,黄炎顿时目瞪口呆,呆傻片刻之后,忍不住哀嚎一声!……   贼老天,还有什么事儿你干不出来?!   竟然给老子来了个大穿越!   穿越就穿越了,好歹你把俺自个儿的身体也送过来啊!   你看看,你看看,你给俺寻了副什么身子板儿啊?   头发蓬蓬长长又乱糟糟的,身子骨瘦啦吧唧的,皮肤粗粗皱皱的!   更要命的是,上下前后左右仔细翻看过后才发现,该男子貌似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五官相貌却是看不到,只是自己原先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康健伟岸,玉树临风……的身姿再也见不着了!   真的是穿越了啊!   到底是时光逆转了,还是时空扭曲了?   亦或者是位面返现了?   都说人生如戏,可老天爷不能拿咱的人生当儿戏啊!   且不说穿越本身是好是坏,可穿越过来之后,总得给咱好好安顿一下吧?   凭什么别人穿越了,要么帝王将相,要么王侯富商,再不济的也给安排一个军阀豪侠之类的吧?   可我黄炎呢?   你瞅瞅,这都什么破烂地方啊?   一股子的霉烂味儿!   你再看看,这夺舍穿越的本体,根本就是一破落户啊!   艰难地爬起身来,走到门口处,望着眼前的一片陌生,黄炎身子一软,瘫坐在地,神情黯然萎靡……   今天,你穿越了么?   ……   痴痴傻傻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呆坐了半天,黄炎突然又猛地一个奋力,挣扎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门外大街上奔去。   不行!   我不能呆在这里!   我得回去!   那里还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皮包公司,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打拼来的钱钱啊!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   人活着,钱没有!   人生更大的悲哀是什么?   人死了,钱没花完!……   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大街上,黄炎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啊!   大街两侧的店铺招牌上的字,自己是一个也弄不清,看不懂啊!   好在路人偶尔交谈的话语自己还是能听的懂的,所以,黄炎在这里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如果有一天,穿越的好运落在了您的头上,别慌,起码语言的沟通交流上是没问题的!   哪儿来的那么多之乎者也啊?   那都是酸文腐儒的专利!   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还是讲着普普通通的大白话。   只不过此刻的黄炎根本没心思寻思这些,眼下最主要的是赶紧搞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时,何地了,于是便有了之前的场景……   中平六年啊!   这是什么年代?   说大了那就是一人吃人的世道!往小了说也是人欺人的巅峰时期!   自己走在路上本来就晃晃悠悠的,猛然间就听见身后一阵人喊马嘶的,随后只觉得一道恶风,伴着一阵“踏踏踏”地轰响,两匹劲马当真是风驰电掣般,即使是奔行在众多路人来来往往的大街上,也是毫无减速地直从路人身边横冲而过!对四处慌乱躲避的老百姓根本就罔若无视!   “娘希匹的!要不是爷这会儿腰酸背疼腿发软,非把你俩小子拉下马来一顿暴打不可!”虽然黄炎很清楚自己眼前的这副小身子板儿根本不是跟人家动手的料,但是一边豪气干云地站在人家的尘烟里,一边色厉内荏地冲着那俩小子的背影耍耍嘴皮子,发发狠,还是可以的嘛!   得了,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今儿先放过他们了,还是赶紧把眼前的情况搞清楚吧,此事日后再说!   日!   ……   随着刚才的一阵慌乱,原本平静的街道上此时却是一片混乱。   几处小摊被撞翻,可怜的摊主却像是被虐习惯了一般,先前顾不上自己的摊子,慌慌地四处奔逃躲避,等马匹过去之后,这才默默地挪了出来,默默地拾掇着自己的摊子。   没有咒骂,没有嘶喊,有的只是众人的默然,又像是彼此间都是陌生的,人情根本就是冷漠的,总之大家都在默默地忙着自己的。   悲哀啊!   当灾难降临的时候,为何你我都是逆来顺受着?   为何彼此间没有相互的温暖?   为何无一人挺身而出,抱打不平?   是人民的不幸?   还是民族的悲哀?   好在只是撞翻了几处小摊,尚没有造成路人伤亡,如果是刚才有老弱妇孺一个躲闪不及,死在了那天杀的铁蹄下面,大家又会是什么反应?   等等!   死?   黄炎想到此处,心里边登时一个激灵!   对啊!   自己不就是死过来的嘛!那是不是还可以再死回去呢?   望着已经行远了的那两匹马,黄炎的双眼里升起了再次还阳的强烈欲望!   不过,被马蹄踩死的话,一定会很痛苦的哦!   那该寻个什么样的死法呢?   服毒?   自己这会儿就连买耗子药的钱都没有!   投河?   一想起半个时辰之后,自己被水呛死的惨景……   算了!   上吊?   当一个人被绳索勒紧脖子,呼吸艰难的时候……   其凄惨可怜更甚投河啊!   刀劈?   斧砍?   算了,你能下得了手,我还忍不住疼呢!   到底该怎么死呢?   正苦苦思索着,街头处突然一片人声嘈杂,迎面走来一队官兵,监押着一名人犯,正向黄炎这边走来。看着那十几名横行斥骂的官兵,黄炎心里一动!   有了! 第002章 我的狱友是曹操   眼前不远处,那一队押解犯人,横行街头的官兵已经是渐行渐近。   只见钢刀闪闪,铁枪铮铮,黄炎的心里麻溜儿地活动开了。   如果自己此刻突发一声暴喝,随后冲着那一队彪横的官兵直扑上去,估计那哥儿几个立马就能让自己瞬间横死街头!   毕竟,劫人劫狱劫法场,那都是斩当场的死罪啊!   干了!   正好,自己瞅着那位被押解的人犯,虽然算不上高大帅的那种,起码也是一脸的坦然无惧,正气盎然!……   “呔!小子们,给爷放开他!嗷!”   随着一声严重底气不足的嘶叫,众官兵心头一惊,陡见当街迎面冲出一好汉来!   呃……   “哈哈哈!”   使劲儿地眨巴眨巴眼,当看清眼前兀地立着一根瘦麻秆儿之后,在场的几乎所有的人,当时便爆发出一阵狂笑来!就连那位被押解的人犯,在忽得一愣之后,也随着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哇呀呀!”   见众人如此不给自己出场面子,黄炎再次怪叫一声,全身凝力,大步冲了过去!   “呦呵,小子玩真的?”一持枪的,岁数偏长点儿的老兵,一脸痞笑道。   “哈哈哈,老枪,看样子这猴子是想跟你单挑啊!”原来那老兵绰号老枪,旁边一新兵蛋子放声大笑,等着看老枪一会儿耍猴儿呢。   啪!   敢情这瘦猴儿似的臭小子,真想作死啊!   老枪还没笑够呢,只见眼前一道疾光电影,随后自己的脸蛋子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众人都懵了!……   傻子啊?   当街劫囚?   劫囚也得有点资本啊,你瞧瞧你这什么身子板儿啊,就敢来劫囚?   劫囚也得带点儿家伙什啊,哪有上来抡巴掌的?   “妈的,反了!”   平白无故地挨了一嘴巴子的老枪,愣怔了片刻之后,随即怒喝一声,挺枪刺了过来!   噗——   噗的一声之后,黄炎的一双小手死死地攥住了枪头!   我靠!真他妈的疼啊!   早知道就换个死法了!……   一副羸弱的小身子板儿,那枪头还没扎进去腹部半寸呢,人已经连疼带痛,直接倒地晕死过去了!   “呸!妈的,整个一疯子,傻子!”   在半死不活的疯子身上,恨恨地踹了一脚之后,老枪收起枪来,跟上自己的小队,走了。   无人敢管,也无人过问……   “那小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而他也并非有意当真是来劫犯的,你们如此横行暴虐,当真该死!”路人对此无视于睹,反而那位被押解的人犯,怒声叱了一句。   “妈的,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快走!”   “再敢啰嗦半句,直接把你按要犯论处,当街格杀!”   一队人推搡怒骂着,押解着那位仁兄,继续赶路。   “等等,我想起来了!”刚走几步,一直凝眉思索的人犯忽然又转了口风,忙向众官兵解释道,“刚才那位小哥儿正是我在洛阳结交的一位好友,或许是兵乱流落此地,众军爷可否行个方便,将我等一并拿去见官?”   “劫犯已死,一会儿等人来收尸吧!”   “先想想你自己吧!快走!”   “唉……”人犯一脸无奈又惋惜地回头望了一眼,继续被众官兵推搡着上路了……   伴着一阵揪心的疼痛,黄炎龇牙咧嘴着睁开了眼睛。   妈的,早知道这么疼,当初就不该这么冲动,不该这么个死法啊!简直要了命的疼啊!   咦,这是哪里?难道,我真的又死回来了?   眼前的场景已经不是自己“横尸”的街头了,也不是原先的那间破烂小草房,只是这……石墙铁锁木栅栏,貌似监狱啊!   “呵,你醒了。”耳边一声关切的男低音,把黄炎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啊,是,是你?”   待看清眼前人的貌相之后,黄炎更是一惊!   正是方才在街头,自己贸然前去劫囚的犯人。   “呵呵,在下曹操,曹孟德。还未请教阁下尊讳。”眼前人端坐在地,坦荡荡地笑着说道,转而又把目光落到了黄炎腹部伤口处,“怎么样了,伤口可还疼得厉害?”   “什么?!”要不是伤口牵扯着疼得要人命,黄炎早就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就是曹操,曹孟德?”   “正是在下,难道阁下与某相识?”面对着黄炎颤颤抖抖地指向自己的那根手指头,自称曹操的微微皱了皱眉。   “是是是!啊?不不不!”黄炎强压住内心的狂跳,忽然又发现自己贸贸然地用手指着对方,甚是无礼,忙又缩了回来。   曹操啊!   三国的北方霸主,演义中的一代奸雄,正史中的一世英雄!   在那些伪正统人士眼中,曹操根本就是一窃国奸贼,而从当世全局客观来讲,曹操当不失为一盖世英雄!   “你,你真的是曹操,曹孟德?”此刻的黄炎,只知道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跳,丝毫也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眼前这位仁兄的自我介绍让他几乎再次晕倒。   “呵呵,曹某现已是朝廷钦犯,戴罪之人,想来不会有人敢冒某之名。”   虽然身处监狱,但身边不远处的地面上却是有酒有肉,有菜有饭。曹孟德一边坦然笑着,一边有吃有喝着。   “你,你怎会变成这样了?你不是……”眼前的曹操,正值年轻力壮,黄炎记忆中的曹操,本是官宦子弟,后来因征讨黄巾有功,不是被委任那什么济南相的吗?怎么会变成戴罪之人了呢?   “呵呵,董卓进京,残暴不仁,某欲杀之不成,逃落此地,被当地守军捉拿在此。只是连累足下了。”仿佛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曹操也毫不隐晦,对黄炎坦诚相告。   不对啊!   好像三国演义中的曹操,曹孟德,不是这般坦荡君子状的啊!   不是说那啥,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么?   不是说他,治世能臣,乱世枭雄么?   不是说他,多权谋,善机变,阴险狡诈的么?   更有那啥,宁教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的豪言壮语么?   三国演义害死人啊!   眼前的曹操虽然境遇不堪,但精神奕奕,目光灼灼,神态澈然,毫无奸雄的影子。   看起来更像一愤青儿啊!   更何况,演义中的那句话,宁教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实则不是曹操原话。   曹操所说的是,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啊。   其实曹操在误杀了吕伯奢之后,心中也是懊恼悔恨不已的。自己做错了事,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自我安慰的话语罢了……   “那,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面对着如此险恶关头,这曹孟德依旧能笑谈畅饮,当真不是俗人所为!黄炎忍不住,急着问道。   “呵呵,是我应该怎么办才对!而你,官差把你收监几天之后,自然会放你离开的,勿需担忧。”   曹操仿佛看开了一切,也舍得了所有,对自己的生死安危毫不在意。而黄炎再回头想想,好像自己却先被眼前的境遇吓掉了三魂四魄。   镇定!   稳定!   淡定!……   不能在古人面前跌份儿!更不能让一代枭雄曹孟德看扁了咱!   “那个,孟德啊。”强忍着腹部那要了命的疼痛,黄炎挣扎着坐正身子,前后理了理思绪,说道,“你跟这中牟县令,是否有交情?”   “怎么,为何有此一说?”曹操放下了手里喝酒的陶碗,眯起一双细长眼,笑着问道。   看着那只漆黑的陶碗,黄炎心里却先是一阵感慨!   多好的一只汉代陶碗啊!   虽然碗面上无花无釉,简单质朴,可这要是被咱反穿越之后,带回21世纪,那可不得了啊!   “咳。”黄炎收回目光,做作地咳嗽一声,有模有样地说道,“你看这中牟县令好吃好喝的待你,莫不是与你有交情?或者是打算把你吃肥养胖了,再押解进京,以得悬赏?”   “呵呵,那是他的事,我等眼下只管吃饱喝足再说!”曹操自斟自饮,说得淡然轻松,却掩饰不住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一抹怅然落寞的神情。   “对了,还未敢请教阁下大名?”话题颇似沉重,曹操转移话题,笑着问道。   “在下黄炎,字,字……”黄炎只知道自己叫黄炎,谁也没想着啥时候忽的就能来三国串串门儿,来个到此一游,提前给自己起个表字啊?   “呵呵,小哥儿可还是未行冠礼吧?所以还未曾取字?”这曹操倒是挺善解人意的哈,也是,就黄炎眼前这小身子板儿,咋看咋不像成年人啊!   “不不不,我,我其实,已经成年了。”黄炎愣过之后,忙解释道,“家父,家师之前已经给我取过字了的,就叫,黄,黄炎……黄太极!”   黄炎的脑子里翻着跟头打着滚儿,总算给自己想了个比较靠谱的表字。   你说,叫黄霸天吧,那在现如今肯定是有点大逆不道的意思啊。   叫黄世仁吧,又怕自己站错立场啊!   想来想去,还是叫黄太极吧!跟皇太极谐音啊,这名字听着……大气!霸气!豪气!   “呵呵,黄炎,黄太极。”曹操嘴里反复呢喃了几遍,笑着说道,“好名,好字!来,曹某托大,喊你一声太极老弟,先敬你一碗,敬你之前为曹某人,素不相识却敢于挺身冒险之义举!”   话虽如此,但曹操的目光里却露着一丝似信非疑的神情。   接过曹操手里的那碗酒,黄炎这才发现——还真是“浊酒”啊!   难道,古代的同学同志们在酿酒的时候,不知道有一道滤净的程序么?   嗨,不管了,反正曹操喝了这么多也没事,干了再说!   干!   这什么酒啊?   酸涩无味,比后世的啤酒尤差了许多!   黄炎刚下肚的浊酒,差点儿又翻了上来!   “这,这也叫酒?这酒还能喝吗?”黄炎盯着地上的酒坛子,皱着眉头说道。   “呵呵,在这牢狱之中,能讨得一坛水酒已是万幸,再来!”曹操却是毫不以为意,再将碗里斟满酒,笑着递了过来。   “唔?算了,不喝了,还是赶紧想想办法,脱身出去再说吧!”这一会儿的工夫,黄炎倒没觉得肚子上的伤口有多疼。四下望了望之后,便起了越狱的心思了。 第003章 婚誓   “太极老弟可是算计着,趁夜寻机逃狱?”还未等黄炎有任何举动,曹操已经从他的面色中猜到了一二,不由笑着说道,“依某看,还是打消了此番念想吧。其一,此间看守甚严,即便我等借机逃出监房,外边尚有巡城兵马,守关军士。其二嘛……”   曹操看了看黄炎那单薄的小身子板儿,一脸无奈地继续说道,“以你目前状况,又能逃得多远?”   说完,自己依旧顾自饮酒。   “可咱俩总不能……”黄炎一脸焦虑,刚要说话,只听监房外边一阵脚步声响,随后,沉重的木栅门被人哗啦啦地打开了,一彪横的狱卒走了进来。   “二位,这酒也喝够了,饭食也用过了,县尊大人此刻正在后宅等着呢,走吧!”那狱卒一边冷言说着,一边冲外边摆了摆头,示意二人赶紧出去面见县老爷。   “走吧!”曹操却是神色无惧,随即便长身而起,笑着对黄炎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黄炎也赶紧忍了腹部疼痛,随后爬了起来,跟了过去……   此时已入夜,夏末的县衙后宅,一身便服的县令大人,正独坐在石桌旁,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石桌上的茶壶,茶碗。   “大人,人犯带到,请大人发落!”三五个狱卒差役将曹黄二人带到县令身前,拱手恭声请示道。   “你们先下去吧。”貌似该县令并无甚威严,浅浅地回了一句,众衙役便再次拱了拱手,退下了。   只是临走的时候,依然警觉地看了看曹黄二人身上的绳索。   不甚宽大的宅院中只剩下了三人。   一人坐,二人立。   坐者,面无表情,目光深邃,依次将面前的二人细细看过,却并无开口。   立着的二位,一个面色如水,又似乎带着些许不屑的冷笑,也未言语。   另一位呢,却是一脸的茫然中又带着焦虑!……   瞪着眼前的这位县令大人,黄炎直想开口骂人了!   你大爷的!   要杀要剐你赶紧的,给个痛快!咱家还急着早死早还阳呢!   你要是当真认得眼前的曹操,曹孟德,想要私下放他一马也好,打算押他上京请赏也罢,你也给个痛快话!   就这么一言不语,乌龟瞪王八的,有意思么?   呸呸呸!   谁他妈的是王八了?   ……   唉,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有何用?   不过,既然自己能得上天青睐,有幸穿越至此,想必不会窝窝囊囊地就此死去吧?   黄炎正海阔天空地胡思乱想着,那边的县令大人在熟视曹操良久,又沉吟半晌之后,终于开口了。   “某之前在洛阳求官时,曾认得你便是那曹操,曹孟德。”   话刚一开口,曹操虽然面色未变,但那细长的双眼中却当即闪过一丝寒意。   “本官听说丞相(之前董卓兵逼洛阳,自封丞相)可是待你不薄,却不知孟德为何自取其祸?”县令大人依旧语气幽幽地说道。   曹操面露一丝讥色,笑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今日你既已擒我在此,只需押我上京请赏便可,何必多问!”   县令大人微微环视了一眼院落四周,低声说道:“呵呵,你可是小看了我等!我可并非那些世俗小吏,只是未曾遇到一明主矣!”   先前的曹操心绪再淡定,面色再淡然,可当他听到县令如此一说之后,面上神色当时一变!   而黄炎心中此刻更是大为惊异!   难不成眼前这位貌不惊人,名不宣扬的小小县令亦知曹操乃当时一位英雄,后日一方霸主?   曹操此时虽心有所疑,但却是一脸的正气坦然。   “操祖上久食汉禄,世受皇恩,若不思报效朝廷,又与禽兽何异?某屈身事董卓,本欲乘机除之,为国除害而已,奈何举事不成,天意罢了!”   县令此时也换了一脸的正色,问道:“孟德此行,日后打算何去何从?”   曹操这会儿也毫不隐瞒,慨然说道:“某打算归返乡里,发矫诏,散檄文,号召天下诸侯共同举兵,讨伐董贼!”   县令大人听后不惊反喜,忙起身将二人身上的绳索解开,又亲手将曹操按坐在石凳上面,随后便是一深躬大礼。   “明公真乃天下忠义之士也!”   ……   呃……   这一会儿的工夫就从阶下囚变成了座上客?   那曹操一摇身就成了明公?   黄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落难之人岂敢受县尊大人如此大礼?敢问县令大人尊讳?”曹操一边忙着起身还礼,一边问道。   县令大人回道:“某姓陈,名宫,字公台。老母妻儿,皆在东郡。今宫为天下大义,感明公忠义,愿弃这一县之长,随公而往!却不知这位是……”   “呵呵,这位小哥姓黄,名炎,字太极,呃,太极老弟,太极……”……   额滴娘哎!   额滴神哎!   眼前这位县令大人竟然是陈宫,陈公台!   就是曹操身边最早的那位谋士,陈宫,陈公台?   可也是最早离开曹操的,陈宫,陈公台!   据说此人行事刚直,光明磊落,尽忠一主,矢志不移。   就因为与曹操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离操而去。   话说,演义中的陈宫是因为曹操误杀了吕伯奢一家,认为曹操此人行事狠毒,为人暴戾,所以与曹操分道扬镳。   而正史中的陈宫是因为两方面的原因离弃曹操的。   其一,曹操曾下令处死过兖州数名名士,缘由是因为那些所谓的名士肆意批论诋毁曹操的出身背景。   因为曹操的父亲曹嵩,是宦官曹腾的养子。   而当时祸乱天下的正是宦官阉党……   可是呢,那些被曹操处死的名士中有陈宫的朋友,大概有着往日友好往来的情谊,由此陈宫对曹操颇感失望。   其二,曹操领兵征伐徐州之时,曾下令“围而后降者,不赦”!   就是说,凡是一开始没有立即开城投降而反抗抵御者,即使之后不敌而降,一概格杀!   说白了就是——屠城!   于是乎,此时的陈宫对曹操的所作所为彻底绝望了,所以弃曹操投吕布去了。   而三国演义的著作者,其政治见地,立场是刘大耳朵那边的,即所谓的刘氏正统。   所以,演义中的误杀吕伯奢一家,实属文学演绎,毫无史实依据。   虽然前世的黄炎并非什么历史学家,也没有搞过三国批注,他只是一走南闯北的生意人罢了。可天南海北的闯下来,咱没有学识还没有见识么?   只允许你们明星大腕轰然而上,齐搞什么青春期后教育,糊弄个学位头衔什么的,更允许那些学者名士门定期不定期地开个什么,学术研讨会,搏个声誉名望什么的,就不许俺黄炎私下默默地搞个博闻强识,粗略地研究一下下三国?   ……   黄炎这里还在驴唇接马嘴地神游天外,猛不丁身边的曹操对他又拉又拽,大喊大叫的,总算把他给喊醒了。   “那个,太极老弟,陈县令他……”看着黄炎一脸的茫然,曹操的脑门儿上微微见了点儿汗!   好吧,虽然后世之人一直把“奸雄”二字深深地烙印在了曹操的身上,不过此时的曹操给黄炎的印象还不错。   敢说敢想,敢想敢做,敢作敢当。   而且史实上的曹操确实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   比那只会搞点儿小权谋,耍点儿小聪明,流点儿小眼泪的刘大耳朵强多了,更不是那官二代的孙权可比的。   既来之,则安之吧!   黄炎这会儿也想开了,自己要想一时半会儿安全离开这是非之地,怕是一味地求死是不成了。在自己尚未真正安定下来,目前也只能抱住曹操这条大,腿了……   不管怎么说,皮之不存,毛将附焉?   这个道理黄炎还是懂的。   还是先帮曹操把眼前的陈宫真心收服了再说吧,免得俩人的蜜月期还未过就劳燕分飞了……   “在下黄炎,黄太极。”醒过神儿来的黄炎认认真真地跟陈宫回了礼。   “哦,幸会,幸会……”陈宫的客套话未说完,就被黄炎给直接打断了。   “敢问陈县令,为何初次谋面就一眼认定孟德乃一当世明主?”   “如今外戚当道,宦官篡政,我大汉数百年基业已是岌岌可危,世间正须曹公这般忠义之士号令群起,清君侧,平奸佞,重振我大汉国威!”   面对着眼前慷慨激昂的陈宫,黄炎心里边甚是不屑。   切!   说到底,你不过一愚忠汉臣罢了!   口口声声,时时刻刻地把皇权,国威放在嘴边上,你心里边可有我华夏百姓的一隅之地?   鄙视归鄙视,可黄炎却绝不想重蹈历史旧辄,再次让这个智谋一流的牛人悄悄地从身边溜走。   说什么也要把陈宫给牢牢地绑定在曹氏这条船上,如果可以的话,能把陈宫嫁给曹操最好不过了……   留下吧!   好好享受将来曹魏带给咱的荣华富贵吧!……   魔兽世界里,克里斯塔萨的台词在黄炎的脑中一闪而过!   “咳……”黄炎挺胸又抬头,背负双手,丝毫不顾腹部的疼痛不适,神色颇为严谨地说道,“陈宫,陈公台先生,你是否愿意,今生今世,奉曹孟德为主!无论健康或富有,也不管疾病与贫穷,尽忠一主,矢志不移,同呼吸,共命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上下五千年,方圆千万里的台词差点都让黄炎给搜罗了个遍儿,终于整出一套誓词来,就等着陈宫同学誓死宣誓效忠曹氏了!   曹操的嘴角生生地抽了抽……   陈宫则一脸的目瞪口呆……   这丫的也太能整了吧?   “你只需要回答愿意与否?!”一时有点冷场,黄炎忙又紧跟着重重问了一句。   “我愿意!”尚未把这套词儿消化掉的陈宫一个激灵,脱口应了下来,随后心里边又有点儿似乎被人给卖了的感觉……   “好!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得了便宜的曹操自然是抚掌大笑,一边更为黄炎这一句千古名句大赞不已!   废话!   那可是小亮亮举世名著里的经典摘句啊!   对不起了,孔明同学,为了咱自家的未来与幸福,只好窃您的一点点专利啦!   都是文化人啦,窃不算偷! 第004章 神仙姐姐   费尽了百转千折之后,就差击掌为誓,锸血为盟了,黄炎总算把自己初临三国,碰到的第一位高智商者——陈宫同志,绑在了曹操的战车上。   不过想来这也只是暂时的,愚忠汉室的思想毕竟在陈宫的脑子里已经是根深蒂固,往后就看曹阿瞒的个人表现了。   “此处亦非久留之地,我等当即刻收拾路引盘缠,连夜出城!”三人议定之后,陈宫当即建议道。   于是,三人迅速更衣易服,曹操跟陈宫并各自背负利剑一柄,对于细腿蛮腰的黄炎,直接无视掉!   “……”   悄悄溜到门外,陈宫从偏院的马厩里牵出三匹马来。   曹操虽然个头不是很高,但他打小便是跑马打猎惯了的,此刻便是一纵身,直接跃上了马背。   而一身书生文士气的陈宫也是毫不含糊,双脚轻轻一蹬地,也是稳稳地骑了上去。   这下可把黄炎坑苦喽……   前世今生咱就没耍过这玩意儿啊!   再说了,历史发展到今天,整套的骑具怎么可能只有马鞍而没有马镫呢?(据有史可考,三国后期出现了单边皮质马镫,魏晋南北朝时期才有了成熟的双马蹬)   对着眼前温顺的马儿,黄炎狠狠地皱了皱眉头——自己再怎么不济,总不至于连马背都爬不上去吧?   一狠心,一沉气!   双手扶住马鞍,双脚猛一蹬地——使劲!   使劲!   再使劲……   赛蛤蟆似的奋力蹬了蹬腿,这才艰难地攀上了马背。   呼——   总算是爬上来了,尽管姿势甚是不雅……   孰料,屁股还没坐上去呢,由于最后一下用力过猛,导致了黄炎从左边爬上来,又直接从右边一个倒栽葱,滚了下去!   噗通!   寂静的午夜里,一声沉闷的巨响,把前面的曹操跟陈宫吓了一跳!   “太极!”   “糟糕!”   曹陈二人急扭头看去,正发现黄炎七歪八扭地滚落在地,二人忙跳下马来,双双奔了过去,将黄炎七手八脚地扶了起来。   “呵呵,太极老弟可是初次骑马?”曹操一边将黄炎从地上拉起,一边笑着问道。   “可曾牵扯到伤口?”陈宫却是一脸的紧张与关切。   “无妨!”看着曹操一脸的坏笑,黄炎咬牙站起身来,挣开二人的手,再次站到马儿的身侧,双脚奋力一蹬,手脚并用之后,再次横在了马背上。   又经过一番蠕动之后,总算是坐稳了身子。   曹陈二人松了口气,复又跨上马,刚一催马启程,只听得身后又是一声闷响!   噗通!   “……”   方才黄炎仅仅是坐直了身子,手里也只是拽了根缰绳,马儿刚一抬腿迈步,黄炎直接又是一个后空翻,途径马儿的臀部——再次滚了下来!   刚刚上得马背的曹操跟陈宫,赶紧又跳了下来。   “太极!太极!可曾摔伤?”这次的声响比刚才那次要重得多,曹操这会儿也是一脸的焦虑。   “如此不妥!太极贤弟新伤未愈,不可轻动,宫可为贤弟暂时安置一处安全之所,待我二人安定之后再将你接去。”蹲在黄炎身边,陈宫盯着他腹部的伤口处,皱紧了眉头说道。   “不碍事!我黄炎不是累赘!”一咬牙一瞪眼,黄炎挣扎着站起身来,倔强地再一次来到马儿身旁。   面对黄炎近似疯狂的执拗,曹操的眸中明光闪亮,大步来到黄炎跟前,蹲下身去。   “来!”蹲在地上的曹操一手撑地,一边示意黄炎蹬住自己的膝盖,爬上马去。   黄炎心中瞬即大惊!   名士风度,豪杰气度,英雄大度!   曹孟德当真非凡!   不管他是流于虚表的矫揉造作,只为拉拢人心的虚伪手段,还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真正地将黄炎当做性情至交,曹操此举却是当真让黄炎大为叹服!   而一边的陈宫则是一脸的敬色。   “孟德今日承膝之恩,太极至死不忘!”黄炎神色恭正,深深一揖之后,再不犹豫。当下左脚踏上曹操膝盖,稍一用力,右腿一偏,翻上了马背。随即便一手扯紧缰绳,一手攥紧了马鬃,双腿牢牢夹住马腹,上半身紧紧地贴在了马背上。   总算见着黄炎踏踏实实地坐在了马背上,曹操跟陈宫这才相视一笑,彼此的目光中对黄炎的行事执着与坚持,无不透露着赞赏与敬服。随后二人又第三次翻身上马。   “驾!”   “驾!”   伴着两声低喝,座下马儿马蹄轻扬,黄炎随后跟上,三人三马趁着夜色,一路东行而去。   后世的人们如果仅凭想象的话,似乎觉得一个人纵马驰骋,应该是雄姿英发,神采飞扬的形象。   可事实呢?   曹操负罪在身,本是钦犯,黄炎劫囚在后,属同党,陈宫弃官同行,为从犯。   三人一路奔逃,自是少不得风餐露宿,昼伏夜行。   这一路流窜,可把黄炎坑苦了!   说白了就是,颠得腚疼,磨得腿疼,硌得蛋疼!   往后哇,咱有车坐车,没车步行!   再也不骑这劳什子马了!   再者,演义中的曹操误杀吕伯奢一案,纯属子虚乌有!   黄炎本也打算着,倘若中途真的能遇见吕伯奢一类的人物该多好啊!   杀不杀另说,起码也可以去他庄上喝口水,吃顿饭,歇个脚啊!   经过三昼夜的亡命颠簸,总算在第四日的拂晓赶到了陈留乡下的曹家大院。   曹操从洛阳安然脱险归来,曹家的门房下人自是既惊且喜,一边欢喜着将三人引进院宅,一边忙着扯过缰绳,将三匹马儿拉进后院。   三人穿过堂院,转过二门,曹操的老父亲,曹嵩得了下人报禀,此时已经在客室廊下候着了。   “见过父亲大人。”古代的礼仪颇为繁杂,子见父是一定要行礼的。   曹操面见了老父亲之后,忙趋步上前,深躬一礼。   “曹公安好。后生陈宫见过曹公。”陈宫对曹父的称谓很让黄炎在意。   如果此时陈宫称曹父为曹大人,那说明陈宫只把彼此二人当做一般的上下级关系。   可陈宫开口便称曹公,那说明他已经确定了自己与曹操的主从关系。   黄炎对此很满意。   可满意归满意,黄炎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只言片语,只觉得这会儿总算是人身安全了,精神也随之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一松弛,当时突发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   刚一陷入晕厥的时候,黄炎心里还在惦记着,自己这次是不是可以真的死而复生,再次还阳了呢?   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光景却还是一间土木结构的小屋,只是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儿。   倒不是那种令人闻之欲呕的干巴巴的中药味,而是一股子清香淡雅的新鲜中草药味儿,很是令人感觉异常的惬意,舒爽。   “公子,醒了么?”一声轻轻柔柔的呼唤,仿佛夏夜的一阵微风,穿过了芳草萋萋的绿野,带着一丝甜柔,迎面而来。   暖风熏得痴人醉——说的就是痴人黄炎此时的感觉。   当黄炎带着痴痴傻傻的感觉,扭头望去的时候,当时便“震精”了!   榻前一位正值妙龄的少女,身穿烟绿色的留仙裙,上罩一件弱粉色的小襦袄,外披一层薄如蝉翼的素纱,娉娉婷婷地端立在那里,恍若一位出尘仙子踏波而来。   那一声让人迷离沉醉的“公子”,直胜过九天之上的袅袅仙音!   一张俏脸更是毫无粉黛,清面素颜,娇嫩细腻的当真是吹弹可破!   “神仙……姐姐?!”面对着似乎近在咫尺的一张笑吟吟的嫩脸,黄炎脑子抽筋儿似的,很弱智地脱口说道。   “公子醒了就好。”大概是黄炎一句神仙姐姐很让人受用,也许是他此刻一脸的猪哥表情很令人发笑,反正眼前的小仙女是忍俊不禁了,虽然只是微微颔首抿嘴一笑,但看得出她忍得很辛苦,“公子且请稍歇息,奴家去去就来。”   说罢,小仙女转身急急离去——大概是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哈哈大笑一番了吧?   “来无影,去无踪……真的是神仙姐姐啊!”婀娜的身姿在黄炎迷醉痴傻的目光中渐渐消散,而黄炎的瞳孔也随之慢慢涣散了,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再次晕了过去!   “公子,公子……”意识模糊中,有人在他耳边轻唤了几声,又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黄炎霎时便清醒过来,大喊一声!   “神仙姐姐!”   “……”   “公,公子,可看得清,眼前事物?”一年迈的,结结巴巴的声音传进耳朵,黄炎急扭头看去,榻边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忠厚长者,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哪里还有神仙姐姐的倩影?! 第005章 曹孟德兴兵举事   从那忠厚老者口中得知,黄炎已经在此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此刻已是次日午时,期间曹操曾先后探望过三次,并带来山参当归三七等几样补虚药材。   倒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老者姓鲁,当地一医者。   在这个年代,行医售药者几乎毫无地位可言。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   士农工商,行医者连个边儿都没够上。   古人的看法是,行医者就像是一把伞,赶上阴雨天了大家就会想起你。   然后花几个钱儿临时买把伞,挡完了雨直接就扔一边去。   倘若偶尔因为雨太大了没挡住,老子干脆直接拆了你这破伞!   治好了病老子我给钱,治不好我就把你弄残!   所以说,行医者大多祖传手艺,或者全凭对行业的一腔热情。   像这位鲁姓老者,实在不忍民间疾苦,自年轻时便舍弃了自己的士子身份,潜心医理,悬壶济世。   老者对眼下世事动荡,民生疾苦甚是感慨,絮絮叨叨地啰嗦了一大堆,一边心里又对黄炎这位忠实的倾听者,颇为欣赏……   在如今,像他这般谦恭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其实善良的老人家哪里知道,黄炎此刻心中的龌龊?   脑子里满是神仙姐姐那婀娜曼妙的身影,屋子里也全是仙子身上那清新淡雅的体香……   “公子,公子!”见着黄炎始终一言不发,又是一脸的痴傻,鲁老先生担心他脑子一时接受不了自己那颗救济疾苦,体恤民生的拳拳博爱之心,忙又轻声唤了他两声。   “呃。”清醒过来的黄炎,忙把自己那火热的目光从门口处收了回来,干咳了一下,尴尬着回应道,“敢问老丈,方才那位夫人是……?”   “夫人?”老鲁怔了怔,旋即呵呵笑着解释道,“那是老朽的侄女,尚且待字闺中,哪里是什么夫人呢?打小便颇好医药,平日里帮我切捻晾晒一下药材罢了。”   “有戏~~~”   “……”   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黄炎乐得大嘴叉子能咧到耳朵后头去。   随后一个愣挺,翻身下床。   “老丈救命之恩,黄炎终身不忘!只是目下俗事良多,尚容日后再报。”像模像样地施了一礼,黄炎一脸正容地说道。   神仙姐姐留给蒙少的第一印象太震撼了!   身姿轻盈,举止优雅,性情拘谨又温顺,放在后世那简直就是纯粹的身轻,体柔,易推倒啊!   更何况又是美得颠倒众生,一塌糊涂呢!   人生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然是终生不忘了!   至于“日”后嘛……   你懂的!   “……”   离开了老鲁的药坊,黄炎于路打听,又回到了曹家大院。   才一天没见,眼前的情景把他吓了一跳!   偌大的庄院,前日里还是一片平和幽静,如今却到处人喊马嘶的,好不热闹!   正懵懵懂懂地四下观瞧着,迎面呼啦啦地跑来一骑轻骑,黄炎赶紧习惯性地闪身躲在了一边,来人却“咴律律”一声带住了疾奔的马儿,仔细瞧了瞧黄炎,于马上施了一礼之后,开口问道。   “阁下可是黄炎,黄先生?”   “呃?”黄炎有点迷糊。   来到三国之后,一直被人小子小子地称呼着,虽然这在当世并不算贬称,仅仅是对年轻后生的称呼罢了,可这才昏睡了一天一夜,自己的身份就从小子变成先生了?   而且,似乎还有点儿长了一辈儿的味道……   “在下正是黄炎,黄太极。”黄炎浅浅一揖,回道,“可是孟德找我?”   看来人身装打扮,貌似是曹家的家将,估计又是曹操打发去探望自己的吧。   “主上命小的前去探望先生,不期在此得遇,就请先生随小的一路同回。”来人确认了黄炎的身份之后,忙翻身跳下马来,恭谨回道,一边将自己的马儿牵到黄炎跟前儿,“请先生上马。”   说实话,黄炎对骑马一事还真是有着相当的心理阴影,对着眼前那乌鬃灰蹄的高头大马又是一通愣怔!   “庄院宅中纵马奔驰,似乎对主人颇显不敬,你我还是步行为好。”黄炎甚是庄重肃穆地说道。   “先生高义!小的敬服!”   “……”   庄院中新辟了一处营房,营房之中,曹操坐在上首,陈宫还有几位武将装扮的大哥,正跪坐左右,貌似开会。   见着黄炎走了进来,曹操面上甚喜,率先起身相迎。   “哈哈,太极老弟身体已然无恙否?”   “孟德一片恩意,黄炎再次谢过。”黄炎学着他人的模样,深躬一礼,回应道。   “哈哈,来来来,且坐。”说罢,曹操拉着黄炎就要上座。   “……”   不是吧?   坐就是坐,干嘛还要跪着啊?   见黄炎冲着坐席发愣,陈宫上前笑着接道。   “太极贤弟伤处可曾愈合?连日奔波劳累,可先歇息几日。”   “见过陈先生。”对于陈宫,黄炎还是客气有加,回了一礼道,“黄炎身体已然无碍,只是庄中为何搞成这般?”   “哼!”陈宫尚未答话,曹操倒先开了口,一脸的愤然,“董贼欺君罔上,专权祸国,某欲会同四方英雄,起兵讨逆!”   “来来来,我先带你认识一下今日座上英雄。”曹操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黄炎的手向众人笑着介绍道,“这位是黄炎,黄太极。太极老弟是操当日蒙难之时相识的生死之交,今日同各位见过。”   “在下夏侯惇!”曹操话音刚落,黄炎耳边猛然响起一粗声粗气的自我介绍声。   扭头看去,只见身后傲然立着一条大汉,孔武有力,极其雄壮!   “在下夏侯渊,字妙才,见过黄先生。”旁边另一壮汉,甚是魁伟,却较夏侯敦更为沉稳。   “在下曹洪,曹子廉。”曹洪的回答干脆利落,一看就是性情刚烈之辈。   “在下曹仁,曹子孝。”曹仁气质坚毅,颇有大将风范。   简单见过众人,黄炎觉得眼前的几位英雄与自己印象中的形象倒是差不多,只是似乎少了一个啊……   “呵呵,几位都是操的族兄从弟。”曹操背负了双手,颇为自豪地笑着说道,“都各具本领,弓马娴熟。操还有一位从弟,曹纯,曹子和,现正在襄邑募兵未归,待来日再与你见过。”   黄炎拱了手,四下环施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又问道。   “方才在院中见着两位正纵马往来,比拼武艺的英雄,不知是孟德麾下哪两位?”   见着黄炎直呼曹操为孟德,一边的夏侯惇当时便瞪圆了一双铜铃眼,其余几位也是眉头紧蹙,唯有陈宫低头若有所思。   “呵呵。”曹操却是毫不在意,挪步来到门口处,指着场中比武之人,笑着说道,“黑马铁枪者,李典,李曼成。阳平卫国人。红马舞刀者,乐进,乐文谦。山阳巨鹿人。二人亦是武艺非凡。曼成为人忠勇,谦而好学。文谦性情英烈,胆识过人。若非遭逢乱世,二人必是国之栋梁。奈何今日董贼祸乱,众位英雄为国之忠义,会于操处,但为他日讨伐贼逆,平乱天下!”   “两位英雄枪来刀往,武艺似乎不相上下,只是二人在马上作战的时候,似乎有点儿放不开手脚啊。”望着场中酣斗的李典跟乐进,黄炎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一时又想不明白。   “哦,太极为何有此之说?”曹操笑着问道。   看着曹操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黄炎心里暗恨——这厮定然还想着那日我上马时的窘状!   对啊!   马镫!   自己那天爬不上马背去,不就是因为缺少马镫这个重要部件嘛!   “马镫……”黄炎口中轻轻念了一声。   “呃,太极所说的马镫,可是通常所说的上马墩?”曹操依旧一脸的坏笑,只是碍于此时人多,实在不忍说出黄炎当日的糗态。   陈宫却是明白人,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   曹操这丫的实在可恨!   黄炎暗暗地冲着曹操翻了翻白眼,也不理会众人的不解,转身向营房门口处急急走去。   进来的时候见着那里人来人往地搬运着刀枪箭矢,似乎有着一处军械库,那里的工匠应该能帮忙先捣鼓出一副马镫吧?   黄炎转世三国后进行的第一个发明创举很顺利,只要把一副马鞍稍作改装即可。   马鞍两边各加装一条绳带,下边吊着一个铁条打制的铁圈,蹬着铁圈轻而易举地便妥妥地坐到了马背上!   这多舒服啊!   安安稳稳地端坐在马背上,抬头望望天,是湛蓝的,低头看看水,是清澈的……   昔日因为爬不上马背而苦恼的骚年,如今再也不必为担心摔下马背而发愁了,只要别在马背上睡着了就行……   望着远处疾奔缓驰,一路溜溜达达骑马回来的黄炎,曹操心中纳闷了!   敢情这小子晕这一下子晕得机灵了?   如今连骑马都轻松自如了!   不过,看这小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啊,要不,以后经常给他来那么一下子,多晕上几次,不就变得更聪明了吗?   自己也能多个帮手啊!   “……” 第006章 黄炎版的身轻体柔易推倒   众人尚未觉得此刻的黄炎与之前有何异样之处,唯独陈宫观察入微,一眼便瞧出了其中端倪。   “哦?难道此物便是太极所谓的马镫?难怪贤弟此刻可以安然端坐马背之上。如此可见,马镫实为骑兵之利器啊!太极贤弟当真可谓奇才也!”陈宫指着黄炎脚蹬的稀奇之物,一脸的诧异与惊奇。   “妙哉!有了这般利器,骑兵便可以再不必将双腿之力,全部用来紧紧夹住马腹,而可以改为脚底踏实马镫,从而可以凝全身之力于双臂之上,全力拼杀!妙!妙!妙啊!”曹操对着马镫熟视良久,忽的脑中一闪,当即赞不绝口地连称妙绝!   “哦?此物当真有如此奇效?”曹仁等人对此倒是大感稀奇不解,除了神经大条的夏侯惇。   “哎哎哎!这有什么稀奇不稀奇的?上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我来!”   当下,夏侯惇也不谦让,伸出一双粗厚的熊掌,直接将马背上的黄炎抱了下来,撂在一边,自己腾身上马。   “驾!咦?哈,哈哈,哇哈哈!”马儿尚未奔出多远,风中便传来夏侯惇粗野狂放的嚎笑声,“痛快!痛快啊!哈哈哈!驾!”   一阵风似的转了一圈回来,折返到营房前不远处,夏侯惇狠狠一紧手中缰绳,马儿骤然吃痛,当即一个腾空窜起!   脚下踏牢实马镫,手上拽紧马缰,再掌握好身体平衡,夏侯惇甚是英姿勃发地在众人面前,摆了个POSS……   那莽夫像是得了宝一样,乐得大嘴叉子直咧到腮帮子后头。   “哈哈哈!好东西啊!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真是个怪才嘞!”简直要乐疯了的夏侯惇,翻身下马,大步来到黄炎跟前,直接在他那排骨架儿似的小身板上,重重擂了几下子!   噗通!   可怜的黄炎同学顿觉胸口如大石锤击,心口一闷,再次晕厥倒地……   “糟糕!”   “太极!”   “大兄!这下你可闯祸了!”   “……”   “咦?这就倒了?俺的拳头啥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看他,也不像是草扎的,纸糊的啊?”行凶者一脸无辜地翻看着,自己那两只蒲扇大的巴掌。   “嗨!大兄啊,你也不想想,太极的身子骨,岂能经得住你这一锤之力?你倒好,上来直接就是两大锤!”曹操一脸无奈的苦笑,随即又慌忙招呼下人,“速将黄先生用车载了,送去鲁郎中那里!路上切记要轻点儿,慢点儿!速去!”   “……”   黄炎的脑子里此刻已是半瓢面粉半瓢水,耳朵边上也是轰隆乱响,眼前黑乎乎一片,也记不清众人七嘴八舌地到底说了些啥,倒地的一刹那心中对那莽汉的愚蠢行为甚是恨恼,不过这会儿心里又差点儿乐开了花儿!   为啥?   因为很快又可以再见到那位,令人神魂颠倒的神仙姐姐了!   这两拳挨得……   值啊!   “……”   可惜啊,黄炎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被人急急送去鲁氏药坊的黄炎,由鲁老先生亲自号脉之后,被告知——无碍,只是身体久虚欠补,胸口突受外力重压而造成血络失衡,稍息即可醒来……   众人又七手八脚地将他搬上了车,一路晃晃悠悠地载了回来。   “可恶!可恨!”   醒转过来的黄炎却没见着自己希望,期望,渴望中的神仙姐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稍稍上了点人儿年纪的老兵。   “大人总算是醒过来了!”见到黄炎安然醒来,一直杵在榻前的老兵甚是欣喜。   观其神看其貌,黄炎觉得这老兵倒也是个憨厚朴实之人,当下忙收起自己一脸的恼怒,起身问道。   “那个谁,有水没有?渴死我了,这是什么地方?”   “有有有!”‘那个谁’忙从身旁的几案上端来一大碗温水,一边哈腰陪着笑脸说道,“大人请慢用,这里是营房。曹公同几位将军方才探望过,刚出门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吩咐小的,一定要照看好大人您,让您多做休息,大人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开口。”   眼前的老兵态度极为谦卑恭谨,生怕这位满面怒容的大人,一个不开心就会莫名地将自己一顿暴打。   “哦。”黄炎放下水碗,舒了口气,看着那老兵神色颇为紧张,又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回大人,小的唤作韩福,本是济阴定陶人,数年前因天灾兵祸流落至此,所幸天可怜咱,后被曹府管家收留,现为曹府家将。”老兵低眉垂眼着,详详细细地回禀道。   “哦。”黄炎又随口哦了一声,躺着无趣,便又问道,“那你家中妻子儿女呢?”   “回大人,家中婆娘早亡,膝下仅有一子,已于当年逃难途中连病带饿,也就随他娘去了……”话至此,老兵神情黯然,声音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早年丧妻,中年失子,可谓人之大不幸,请节哀吧。”黄炎也想不出更多的安慰人的话来,安慰了一两句就转移了话题,“看你年岁也不小了,打算在曹府当一辈子杂役啊?”   “回大人,眼下曹公散尽家财,四处募兵,小的如今也被曹公收编入伍了。”韩福收起了哀容,依旧作揖打拱着说道,“曹公已许诺,待战事结束后,像我这般年长的老兵便可以分发粮饷,去留自便了。不过,小的倒是打算在这呆一辈子,嘿嘿。”唤作韩福的老兵一脸质朴的笑意,像是对曹操的这般安排很是心满意足。   “哦?你都这般年纪了,为何还要打算继续在兵营里待下去?回家种两年田,再讨个婆娘不好么?当兵打仗,就得做好战死的打算啊,哪有回家安心种田,安稳度日的好?”黄炎不解地笑着问道。   “回大人,大人说得没错,当兵打仗就会战死,可回家就得饿死啊!即使返回了家中,手里有了点儿军饷,再整点儿田种,可眼下的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天灾战祸更让人朝夕难保,回家耕田务农无异于求死啊!民间谣言‘农家耕种不得生,乞儿行讨犹可活’,实在是耕田的还不如乞讨的啊!”老兵韩福一脸苦大仇深地痛心诉说道。   “那,那像你这般年长的老兵上了战场,岂不是仅仅为敌人添了军功?”对于韩福的解释,黄炎一边很是理解,一边却又为这些老兵的命运担忧。   确实啊,像韩福这样的老兵,上了战场只能被当做冲锋一线的炮灰而已,即使命好活得过今天,却不一定有命能再见着明天的太阳。   “嘿嘿,回大人话,小的如今全家一口,上下无忧,活得一天算一天吧。至少,呆在军营里还有一口饭吃,总不至于饿死,多多少少的,或许还有一份饷银拿呢。”韩福依旧憨憨地笑着回道。   这就是如今社会最底层的贫苦百姓的悲哀啊!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宁可当兵战死,也不想种田饿死。   多奇怪的逻辑啊!   可仔细想想,又确实为现实所逼至此……   黄炎靠坐在榻前,默然无语。老兵韩福见他微闭了眼睛歇息着,也不敢再言语,依旧静静地低头垂手,立在一旁。   二人双双默然无语,营房里陷入了一阵沉寂,可这片刻的宁静霎时便被外边一莽汉粗重的脚步声打破。   “咋样了?那谁,那黄先生醒过来了没有?”来人随口向营房外的卫兵问了一句,还未等对方作答,便直接大步踏进门来。   “哈哈哈!对不住了,黄先生。”进得门来的夏侯惇脸上并无丝毫的愧疚,依旧是大大咧咧的,一拱手冲着黄炎笑道,“你们读书人呐,就是身板儿轻骨子弱,某家不过随手一推,你这边儿就躺下了!嘿嘿,恕罪恕罪啊,黄先生!”   “……”   丫的!   敢情在你这莽汉眼中,老子便是那传说中的,身轻体柔易推倒了?!   可看着夏侯惇那一张淳朴憨厚的老粗脸,黄炎只能报以一脸的苦笑。   “不碍事,元让兄多虑了。”黄炎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起身下榻。   “哎——慢点儿,慢点儿!”夏侯惇伸出了一双大巴掌刚想要上前扶他一把,可半路又倏地一下缩了回去!   还是规规矩矩地一边呆着吧,万一一个不小心再把这瓷瓶儿给碰出个好歹来,自己岂不是又要被讹上一下?   “元让兄军务繁忙,却能前来探望一二,黄炎感激不尽。”看着夏侯惇一脸的局促,黄炎强忍住了笑意,说道。   “嗨!你都躺了一个多时辰了,某家已经过来看望你好几次了!”夏侯惇的大嗓门直震得黄炎耳边轰响,头皮发炸,可他却像是比黄炎还要委屈,“你这一倒下吧,孟德直接给俺记了一大过!”   “呃?这个也要受处分?”黄炎愕然。   “可不是嘛!”越说越委屈的夏侯惇,干脆直接在黄炎休息的榻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嚷嚷着牢骚道,“就因为你鼓捣出了那个啥,马镫来,孟德直接赠了你十万钱!”   “多少?十万?”黄炎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旁边的老兵韩福更是目瞪口呆!   “可不是咋滴?外加一座上好的宅院,又罚俺赔你壮奴一双,侍婢一对儿,新市良米十石!”怂着个脸的夏侯惇粗声粗气地嘟囔着,像是被人敲了一大笔竹杠似的。   乖乖!   曹操倒是好大的手笔啊!   实打实物质上的利益拉拢手段,比那只会啼啼哭哭,弄情作意的刘大耳朵高明多了,也实在多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黄炎却开始发愁了!   本来自己就全家一口子,上下一根棍儿,这下倒好,还得一下子再养活四个人! 第007章 妞儿,给爷笑一个   见着黄炎脸上带着惊讶与些许不信,夏侯惇便引他出了营房,前去验看。   老兵韩福想着去凑个热闹,也从后面跟了上去。   黄炎出门一看,外边一前一后停了两辆马车。   一辆是便于载客的轿马车,另一辆则是用于运输的大板车。   车上装载了不多不少正好十口麻布粮袋。   这应该就是夏侯惇所说的,因受罚而赔礼给黄炎的,十石新市良米吧?   所谓的新市良米就是今年新收的稻米。   咦,这米袋子下面怎么还有两口大木箱子?   难道是曹操赠与自己的那十万钱?   呵呵,十万钱啊,十万钱……   “那谁谁谁,赶紧过来见过黄老爷!往后哇,黄老爷就是你们的新主子啦!”夏侯惇冷不丁的一阵大嗓门吼叫,差点把黄炎吓得脚下一软,又栽上一个大跟头!   “见过老爷。”两男两女听得夏侯惇的命令后,当即齐刷刷地跪倒在黄炎面前,口呼老爷!   “……”   黄炎没见过这阵仗啊!   来自后世的他只觉得下跪,应该是一种极为屈辱的行为吧?   再说了,自己年仅“芳龄”弱冠,哪里担得上“老爷”二字哟?   “起来,起来,快起来说话!”当下心中不忍,黄炎忙不迭地将四人一一拉起。   两名家奴甚是感激地站起身来,恭立一旁,而两个小侍女却显得很是紧张。   黄炎的双手刚一接触到对方的臂弯,二人的小身子紧跟着微微一颤,忙站起身来,退后一步,低眉垂眼地站在一边。   小模样儿,很可爱……   古代的男女之妨,甚于防虎啊!   女人家身子的任何部位,除了自己的夫君,其他任何男人都是碰不得的……   此时人多眼杂的,黄炎也没敢腆着脸,细细端量一下二女的容貌究竟如何,心中只想着自己刚得到的这点儿米粮,根本就不够一主四仆维持多久的。   你夏侯惇家大业大的不在乎,我可承受不了啊!   还是赶紧想办法推掉吧!   “那个,元让兄啊。”黄炎慢步挪到了夏侯惇跟前儿,心里一边打着草稿,一边笑着说道,“你看哈,虽说孟德刚送了我一间屋宅,可家中只我一人而已,实在用不着这么多下人的……”   话未说完,便被夏侯惇的大嗓门,直接给压了回去。   “嗨!不多不多!这才四个人而已!你家里边看门护院,打扫清除,洗衣做饭不都得需要下人嘛!再说了,某已经应了孟德的惩罚,你今天要不受了某家的赔礼,那你让某如何去回复孟德?”   言出必行,信守承诺,这一点古人比后人做得强多了!   在夏侯惇看来,自己既然诚心接受了曹操的惩罚,那就得分毫不差地把赔礼给黄炎送去,他要是不接受的话,那就是不接受自己的歉意了!   敢瞧不起我夏侯老大?!(夏侯惇在曹家跟夏侯家都是长兄)   看着夏侯惇面露些微急恼,黄炎忙又改口道:“那,那要不你就把这老兵韩福,留给我看护门院,那些米粮我也收下了,这四名下人你还是带回去吧。”   身后的老兵韩福望着黄炎,一脸不敢相信的狂喜,可夏侯惇却不答应了!   “那哪成?!某家这四个壮奴美婢,市价最少也得十万钱,你这瘦干羸弱的老兵,只能做个添头罢了!哎呀,不成不成!回头孟德必定会责备我欺负于你!”   “那就,那就留下一名侍女,再多一个我也不要!”黄炎咬牙坚持道。   在这兵荒人祸的乱世中,米粮之贵,堪比金银啊!   少一个人就少一张吃饭的嘴巴,万一赶上家中哪天青黄不接的时候,自己总不能带着下人一起上街乞讨度日吧?   “……”   黄炎这孩子,就不知道家奴侍婢是可以买卖的,真要到了断水绝粮的那一天,还可以把奴婢卖了换钱的嘛……   看着黄炎铁定了心是不打算要那其余三个下人了,夏侯惇连着皱眉带挠头的,苦苦地想了半天,最后说道:“那我回头将这三个下人折合成银钱,送到你府上去。嗨呀,就这样说定了!”   “呵呵,其实元让兄那两拳实属无心之过,本是黄炎体弱,元让兄不必如此多礼。”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既然得了人家的厚礼,黄炎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感激与安慰吧?   “嘿嘿,老弟肯原谅某家粗莽就好!既如此,我这就派了部从将米粮送到你府上去。来来来,黄老弟请上车。”对于黄炎的一番谦让,夏侯惇心中也大感宽慰,一边又忙引着黄炎上车,手上却依旧不敢再碰对方身体丝毫……   “黄炎谢过元让兄,告辞。”   “告辞告辞!先生慢走!”   呼——   终于把这个瓷瓶儿送走了!   夏侯惇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儿,可扭头一想——不对啊,虽说是我向他赔礼,可咱连人带物赔给他的也不亏啊,咋到了最后咱家还要向他感恩戴谢的?   “……”   一行车马径直向黄炎的新宅走去。   路上,那名侍女一直随行在车旁,黄炎心中不忍——身份再低微她也是一名女孩子啊!   唤她上车来,她却坚决摇头不肯。   黄炎心中想了想,也就作罢。   在这个年代里,社会等级甚严,主从关系分明,那是绝对不能僭越的。   另外,男女之间无名无分地同车而行,是会遭人非议的。   “黄先生,这便是曹公赠与先生的宅院。”将车马停在了一处院门前,引路的军士来到黄炎车前,恭声说道。   “老爷,到家了,请老爷下车。”步行随车的韩福,亦是一脸的恭谨,一边帮着撩开车帘,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黄炎引下马车。   那情景,就像黄炎七老八十似的……   几名军士费力地将那两口大木箱子抬入厅堂,又把十袋粮米搬入后厨,随后便告退返回复命去了。   这就是自己的家了!   站在自己的新家门口,黄炎背负起双手,眯着双眼,细细端详起来。   一座中规中矩的汉式规格的民宅,算不上豪宅,却也绝对是一处华宅了。   灰白主色调的土木结构,四阿式的屋顶,外观上很是古朴雅致。   廊房庭院错落有致,主从分明,整座宅院的建筑组群轮廓线生动而丰富——厅堂庄重,后宅清幽,两侧偏院对称有序。   “老爷,还是先进屋歇息一会儿吧。”一直陪立在黄炎身后的韩福,见他呆呆地在自家门口站立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怕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儿再累着,便好心轻声提醒道。   “走,回家!”语气重重地道出一句回家,黄炎便迈步拾级而上,踏入院门。   前院后宅粗略地转了一圈,黄炎对自己的这个新家颇为满意。   一看就是新房啊,而且属于那种精装修的,屋内家具陈设齐全,基本上可以拎包入住的。   当然了,一应被褥衣物还是要自己置办的。   新房新气象,好运好心情。   心中暗喜的黄炎也顾不得什么家主形象,直接一屁股蹲儿坐在了厅堂的榻席上,他可不会习惯这年头的那种跪坐方式。   对于黄炎的不修礼仪举止,韩福跟那位小侍女愣怔了一下之后,便颇有默契地齐齐跪倒在他的面前。   “老奴韩福(奴婢春晓),见过老爷,给老爷请安。”   “……”   屁股刚着地儿的黄炎被吓了一大跳,忙又从坐席上爬了起来,赶紧将二人扶起。   “嗨哟,我说,你们这又是搞的哪一出啊?都是一家人,以后哇,这些繁文缛节能免就免了吧。”   “奴婢不敢。”自称春晓的小侍女被黄炎扶了一把之后,一脸羞怯地轻声道。   “老爷,礼不可废,我们做下人的自然要懂得做下人的规矩。”韩福仍是神情举止极为恭谨地说道。   “行了,如今这家中只有你我主仆三人,我的父母……”黄炎突地又想起了,身在另一个时空里的父母来,心中不免一阵怆然,顿了顿之后,又强笑着说道,“黄炎父母亲远在他乡,那是一个极为遥远的地方,今生怕是不能再次相见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啊,以后在咱这个家里,你们也都别太拘束了,那个老爷的称谓还是省省吧,我听着不习惯。”   “身为一家之主,自然要以老爷相称。”韩福还要坚持着,可看着黄炎一脸不甚赞同的表情,只好改口说道,“那就,那就称少爷好了。”   “不妥不妥。”黄炎依旧摇头。   “不如,就称公子吧。”一直安安静静的春晓,突然轻声细语地冒出一句来。   “唔?如此甚好!以后就称呼公子吧。”对这小丫头的建议,黄炎欣然接纳了。   “那,那老奴韩福,见过公子,给公子请安……”韩福当下又要下跪行礼,黄炎赶紧伸手扶住。   旁边的丫鬟春晓也跟着又是深深福了一礼,黄炎再没敢对她动手动脚……   “行了行了,刚说了,以后在自家中,这些虚礼就不必了,你们怎么又来了?”对古人的尊儒重礼,黄炎甚是无奈,只好转移了话题。   “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是快到晚饭时间了吧?那个,春晓是吧?”黄炎转头向那个,乖巧又总带着点儿怯意的小丫鬟看去。   小丫头始终低眉垂眼的,也看不清楚她的容貌究竟如何。   “春晓在,请公子吩咐。”依旧是一声柔柔弱弱的回应道。   “那个。”黄炎急着想看清她的容貌,却一直没逮着合适的机会。   又不好强行捏着人家的小下巴,霪霪地来上一句“妞儿,给爷笑一个”……   只能尴尬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那个,一会儿你随我上街买点菜跟肉来,咱先吃了饭再说。”   “……” 第008章 新生   黄炎本想让韩福收拾一下庭院,丫鬟春晓整理一下房间,自己去街上,想吃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可一怕自己不认得路,二怕不清楚这个时代的采买规矩啥的,这才想让春晓陪着一起去。   估计是小丫鬟多想了,只看她此时那娇羞似水的一张嫩脸就知道了。   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公,公子。”小丫鬟这会儿说话都结巴了,本来就轻柔的声音此时更是细若蚊蝇,“公子,家中采办琐碎之事,只需交给下人即可,不敢辛劳公子。”   “公子,您现在是一家之主,凡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韩福倒没怎么多想,只觉得自己的这位新主子很是体恤下人,平易亲近,心中自然欢喜,“公子若是信得过老奴,老奴愿为公子办去。”   “呵呵,算了。”黄炎轻轻摆了摆手,吩咐道,“还是你二人一起出门办置去吧。一应生活用具,衣物食材等都要购置齐全了。”   说完,黄炎又转向春晓笑道:“我方才是担心如今世道违和,你一个女孩子出门不方便,所以……呵呵,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当心点儿,我在家等你……呃,等你们。”   黄炎的一番关心体恤在当时看来,很让人诧异!   尤其是他始终面带微笑地看向自己,春晓觉得他似乎有点……   古代对于灰太狼之类的角色,怎么称呼?   “……”   丫鬟春晓跟韩福二人点数了足够的银钱之后,便上街采买生活所需去了,留下黄炎一人呆在屋里。   此时已近黄昏,西落的斜阳甚是不舍地留恋着大地,慷慨地洒下一片金色的余晖,映照在对面的屋顶,光影绚丽,令人心生暖意。   只有这暮晚的夕阳坠下,明日那灿烂的朝阳才会升起!   自己的新生也要开始了!   “……”   当丫鬟春晓跟韩福回来的时候,黄炎依旧静静地站立在西窗前,遥望远方,目光深邃。   自己这个新主子哪儿都好,可就是喜欢无缘无故地发呆!   丫鬟春晓不敢惊扰,无奈之下,只得韩福怀着小心,上前轻唤了两声“公子”。   “哦?回来了?”从茫然中缓过神来的黄炎,转过身笑着对二人道,“一应事务可都办妥?”   “回公子,一切都办置妥当了。”韩福躬身一礼,陪笑回禀道,“老奴又另为公子沽来两坛上好的米酒,请公子歇息片刻,稍后便可以用晚饭了。”   “那,要不要我帮忙?”黄炎实在闲得无聊,随口问了一句。   “不敢有劳公子!”丫鬟春晓慌忙回道,随后又是深深福了一礼,“奴婢这就去准备晚饭,请公子稍候片刻。”   说完,小丫鬟便慌慌张张地转身退下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人多殷勤必有奸情!   这个道理大概古人也懂的吧?   黄炎冲着春晓的背影又是好一阵发呆,韩福见怪不怪,拱手躬身施了一礼,便悄悄地退出屋去。   呵,在古代逛街购物可比后世舒坦多了!   在商家店铺里买办了东西之后,若是物什杂多,店家都会安排伙计给送货上门的,而且还给咱安放规整地有理有序。   一个人再次静了下来,黄炎在屋内寻了块儿席位坐好,将自己腹部的伤口细细翻看了一遍。   好神奇的金创药啊!   这才几天的工夫,伤口不仅早就不疼了,而且还开始结痂愈合了!   就是不知道需不需要来一针破伤风……   唉,这等上好的外伤奇药,要是带回二十一世纪,那绝对是惊世一绝啊!   若是再搞个专利,卖个秘方什么的……   黄炎的小商人思想又开始作祟了!   “……”   也就过了一个多小时吧,丫鬟春晓便开始往房内一处几案上,布菜上饭了。   “啊?这,这是什么?”冲着眼前的两菜一汤,黄炎又开始发愣犯傻了,手指着其中一道菜问道。   “胡瓜蒸蛋花。”小丫鬟恭声回道。   什么胡瓜蒸蛋花?根本就是黄瓜片儿跟鸡蛋搅和了,蒸熟的嘛!   “那,那这个呢?”   “清口脆芹。”   什么清口脆芹?不就是凉拌的芹菜么?   “这汤呢?”   “香汁肉羹。”   不知道什么肉,切成末,炖出来的汤……   连日来,随着曹操一路亡命奔逃,虽谈不上吃糠咽菜,那也绝对是粗茶淡饭了。   可如今咱不是有钱了么?   再勤俭持家,也得让自个儿吃好吃饱啊!   这都是些什么菜啊?   “那,饭食呢?”   小丫鬟似乎也瞧出了黄炎一脸的疑惑与不爽,没敢再出声,只是轻轻地将盛放在一个竹编的饭筐里的东西,端放在黄炎面前。   “面饼?”   “……”   “这就是你们平常所吃的?”黄炎甚是不解地向春晓问道。   “回公子,这些饭食都是富贵人家才能食用的,寻常百姓都是吃不到的,更何况是府中下人。”春晓拼了命地低声答道。   不是吧?   自己虽不要求锦衣玉食,但也不至于这般可怜吧?连个炒菜都没有?!   可是看丫鬟春晓的神色表情,绝不是胡言乱语,黄炎这才慢慢醒悟过来。   感情这个时期的人们还没享受到鲁粤川湘菜的美味啊!   “这些,都是做给我一人吃的?”   “是。”   “那你们呢?你们吃什么?”   “回公子,奴婢只有侍候主子用完饭食,才可以下去吃饭的。下人们的饭食也已经准备了,请公子慢用。”小丫鬟依旧是低眉垂眼地立在一旁,恭声答道。   “算了,还是把你们的饭菜端上来,大伙一块儿吃吧。自家里,没那么多规矩的。”看着小丫鬟那始终谦卑有礼,惹人怜爱的小模样儿,黄炎笑着吩咐道。   “咦?快去呀。”见着春晓半晌身子未动,只是玉唇微抿,神色紧张地呆立一旁,黄炎笑着又催促了一声,“顺便把韩福一块儿喊来吃饭,去吧!”   在丫鬟春晓看来,貌似眼前这位新主子也是贫贱出身吧?怎么连大户人家的规矩,丁点儿也不晓得呢?哪有吃饭的时候,主人跟下人一起的?   可又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小丫鬟好一阵犹豫之后,这才在黄炎的催促下,去前院把韩福喊了,又把自己跟韩福的饭食一起端了上来。   “这就是你跟韩福的饭食?就只有一份面饼,没有汤菜?”看着春晓端上来的另一份面饼,黄炎皱紧了眉头问道。   “公子,公子有何吩咐?”随后而来的韩福疑是黄炎又有吩咐,忙不迭地跑来一看,自家老爷此时又冲着眼前的一份饭食发愣!   这到底是什么主子啊?   “公子,可是眼前的饭食不合您胃口?”一脸黑线的韩福轻声问道。   黄炎没有搭理他,拿起一张春晓后端来的面饼,咬下一口,却又差点当即吐出来!   呸呸呸!   这什么饼子啊?   丁点儿油都没放,倒是搀了点儿菜叶子,可是咸淡味儿却没多少!   “这就是你们吃的?这面饼还能吃嘛?”黄炎转头看向春晓,面带些许怒意。   “公子恕罪!”一天到晚面带笑意的黄炎突发震怒,丫鬟春晓始料不及,惊吓之余慌忙跪倒在地,“公子,奴婢,奴婢……”   “公,公子,这面饼,这面饼有何不妥?”眼前恭立的韩福登时惊愕当场,面对一脸薄怒的黄炎,心中也是忐忑不已,结结巴巴地回道,“公子,这面饼可是连寻常百姓都吃不到的,也只有豪门大户人家的下人才有得吃。而且,就连军伍中也未必天天能吃得上,营中多为干面饼,只有在将军犒赏的时候,才有机会吃上这菜饼,菜汤。”   对于丫鬟春晓的过度紧张,甚是夸张的反应,黄炎也是吓了一跳,忙扔了手中面饼,将她扶起。   小丫鬟这次倒没有躲闪,小身子软软的……   “那个,对不住了,刚才是我不好,语气过分地重了些。”黄炎尴尬地摸了摸尚未冒起胡须的下巴,讪笑着说道,“呃,我之前都说过了嘛,这府中也就你我三人,家中没那么多规矩,怎么吃个饭还要分什么主仆尊卑的?你看看,你这菜饼子一点儿油星都没有,就连盐巴也没放多少吧?我这汤菜齐全,你们却吃这等干巴菜饼,你让我于心何忍?”   习惯于出现在黄炎面部的呆傻表情,此刻转移到了韩福的脸上!   自己这位新主子也太另类了吧?   从古至今,这尊卑有序,主仆有别,连这点儿规矩也不知道?   可看他一脸的真诚,倒是当真发自内心的诚意,绝不会是一番虚情假意。   韩福霎时便被黄炎异于常人的举止言行震呆,震傻了!   随后黄炎便听得噗通一声,眼前的韩福,重重屈膝跪伏于地!   “公子当真大德大善!公子能收留老奴,不再终日为一口饭食而愁苦,更让老奴远离战火,安心度日。韩福几世修德,才能换来公子这般善待我等!老奴韩福甘愿世代为奴,服侍公子!”   呃?这也行?   自己还没做出什么切实的举动呢,韩福就已经开始誓死效忠了!   可惜啊,他又不是什么当世良才猛将……   “公子仁德良善,奴婢谢过公子不以卑贱视下人。”刚被扶起来的春晓再次跪倒在跟前,黄炎只得手忙脚乱地又将她赶紧拉了起来。   “哎哎哎,起来起来,都起来说话。”黄炎忙又换上自己那标志性的笑脸,吩咐韩福赶紧起身说话。   “谢公子。”二人再次深施一礼。   “好了好了,吃个饭也这么麻烦,都坐下吧。”重新坐下来的黄炎,顺手将那份菜饼搁置一旁,说道,“这个就不要吃了,太难吃了!”   “哎,别!”韩福慌忙拦住,“公子,这个确实不难吃的,要不,您就赏给老奴,回头老奴就当夜食(夜宵)吃了吧。”   黄炎重重叹了口气,拿起一张菜饼,屏住呼吸,用力咬下一口,拼了命地咽下去。   “吃饭吧,这事儿怪我,是我之前没跟你们说清楚。为了惩罚自己,更为了以此为戒,今天这饼我吃了。”   看着黄炎一脸自然地将菜饼吃进肚里,旁边的春晓跟韩福皆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   只不过,汉代吃饭不是围坐一席,同桌饮食的,而是实行分餐制。   一人一桌,一人一份,各吃各的。   所以说,后世日韩的吃饭方式与此类似,那都是我们祖先玩剩下的!   直到宋朝时期才出现了同桌共席,也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炒菜。   很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顿晚饭,就这样默默地结束了。   饭后黄炎在后宅品茶枯坐,丫鬟春晓在收拾完外头之后,便进得屋来,为黄炎拾掇床榻,铺放被褥。   汉时的服饰多采用胡服特性,男式长袍宽袖,以显男人的风姿气度。女式的则是紧身束袖,更能突显线条,犹显身姿婀娜。   此时的黄炎当真是饱暖思霪欲!   一边细细地品味着香茶,一边心有猥琐地品味着,丫鬟春晓那玲珑曼妙的背影…… 第009章 地球人都知道   正当黄炎两眼直钩地盯着丫鬟春晓那曼妙的身影,看得眼里冒火,口角生涎的时候,韩福在后宅门前高声禀道,曹公来访。   黄炎这才恋恋地收回目光,微皱了下眉头,出了屋子去前堂迎接。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曹操进得前厅之后,便端坐在席前,当然是跪坐。   韩福忙恭敬地斟了茶,随后便去喊了自家老爷,这会儿正恭立在厅前以待召唤。   “呵呵,孟德兄日间事务繁忙,还忙里偷闲夜间前来探望,黄炎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快步走进客厅,黄炎又紧走两步,上前抱拳笑着说道。   “呵呵,哪里哪里。”曹操一边起身回了一礼,一边笑着回道,“太极贤弟几日前的伤处可曾愈合?你看看,这新伤未退,又被某家大兄生生捶了两下子,真是抱歉得很哪。”   “伤口已经几近痊愈了,不碍事。”黄炎同样笑着客气道,一边示请看座,待曹操坐下之后,自己也盘腿儿坐在几案前,“元让兄性情豪爽,为人真诚,黄炎倒是希望与他结交一番。”   黄炎那稀奇古怪的坐姿,曹操早就见识过了,也不以为然,笑着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似是有话要说。   韩福倒是老油条了,见此情景忙趋步进来,先后为二人再次斟满了茶水,又将几案上的烛火挑明了些,随后便退出客厅,远远地躲开了。   “不知太极贤弟对此间屋宅可还满意?”见着韩福远远避开了,曹操便笑着开了话头,“我听大兄说,贤弟执意不肯收受他的赔礼,反而只要了方才那一老兵,和一丫鬟。难道贤弟还在怪罪某家大兄的鲁莽?”   “呵呵,岂敢岂敢。”黄炎亦是笑着回道,“只是眼下正逢乱世,米粮之贵堪比金银,黄炎虽受了孟德兄十万银钱,可要想维持一份偌大家业,恐怕仍是力有不及,所以只能婉拒了元让兄的一番好意。”   “哦?太极何以认为天下纷乱至此?呵呵,不想贤弟足不出户,也知道此时米粮紧缺如此啊。”黄炎的一番轻描淡写,曹操却甚为感兴趣着,微眯起一双细长眼,饶有深意地望了过去。   “呵,你我一路奔逃,于路满目荒凉,饿殍遍野,黄炎再是愚钝也当晓得一二。”黄炎的眼睛似乎也不大,微微笑着,回视着曹操。   “只待来年春月,曹某便招募义兵,发檄天下,届时天下英雄群起呼应,共同起兵讨伐那董卓叛贼!”一提及董卓,曹操便满脸怒意,双手撑在了几案上,慨然说道,“只要灭了董贼,便可还世间朗朗乾坤!”   “哦?就这般简单?”黄炎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水面的茶叶,笑着问道。   “怎么,难道太极贤弟对此尚有异议?”曹操皱了皱眉头,紧盯着黄炎的双眼,问道。   “此番起兵,孟德似乎信心满满,且有必胜的把握了?”黄炎毫不畏惧地迎视向曹操的目光,依旧笑着说道,“想那董卓拥兵数万,何况那西凉铁骑又极负盛名,当不是纸糊的,面揉的,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恐怕需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贤弟莫要小看了我等天下豪杰!”曹操语气铮铮地说道,“其一,我等先占了一个义字!讨伐叛逆,还治天下,上顺天意,下应民心!其二,我等又占了一个众字。届时四方群雄共同举兵,那董贼想以一己之力独挡天下,岂不可笑?”   “呵呵,好吧。”对曹操的慷慨激昂,黄炎只是一笑略过,“就算此战联军获胜,可得胜之后呢?还政于天子,然后众英雄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呃……”对于黄炎的一番奇言怪语,曹操呆愣了片刻,却领会了他话中的意思,眉头又皱紧了一分,但思路已经被黄炎给彻底搅乱了,“那,届时,到时候,我等……”   显然,曹操还没有想过善后的事情,不论事成事败。   “好吧,如果此战大胜,董贼伏诛,天下又重复太平,各位又官复原职,有功的受赏,出力的获奖,众人自然皆大欢喜。可如果天不遂人意,万一事败了呢?”黄炎紧跟着又追问道,脸上仍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黄炎当然要笑了,1800年的历史啊,大局的趋势,事情的结局,他当然晓得了!   这也算是穿越者唯一的优势了吧?   “事,事败?不可能吧?”曹操已经开始由方才的慷慨激昂,变得略显紧张了,话语中带着点儿磕磕巴巴,紧紧皱起的脑门上,像是鼓起了一个大疙瘩。   “好吧,事成事败咱先不提。”见着曹操一脸忧思的神情,黄炎又笑着转移了话题,“你先告诉我,如果天下豪杰共同举兵,俗话说,群龙无首可不行,总得有人出头,做一回义兵领袖吧?那这联军盟主谁来做合适呢?你是首倡义兵的,你来做?”   “啊?我?这……”太多的问题,曹操似乎都没考虑周全,至少目前他还未想过这些,只是一时热血,幻想着可以天下诸侯一呼百应,大伙儿一齐撩开膀子把那董胖子掀翻,随后你我官复原职,再做那治世能臣。   此时的曹孟德,怕也只是一位血气方刚的青年将领,而并非深谋远虑的盖世英雄……   “想那袁绍,袁本初,四世三公,袁家门生故吏甚多,应该可以……”被黄炎一连串的发问憋了半天,曹操终于憋出半句话来。   “哦?这可是孟德心中真情?袁本初其人如何,孟德想必更为清楚。志大才疏,色厉胆薄,好谋无决。孟德不会真的想要推举那袁绍做联军盟主吧?”黄炎冷笑着反问道。   袁绍跟曹操自幼交好,二人性情彼此甚为清楚,曹操当然晓得袁绍其人究竟如何,经黄炎这一番言语诱导,当下猛然狠声说道:“为何别人做得我却做不得?若是我做了那联军盟主又如何?”   说完,却又甚是胆气不足地瞄了黄炎一眼。   “呵呵,孟德兄好气魄,好胆识!黄炎敬服。”黄炎一脸做作地恭维道,随后又紧跟着给曹操泼上一瓢冷水,“那你可得想好了,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孟德兄如果做了这联军领袖,自身黄炎心中所盼,可……”   “好!好!好一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曹操凝重半晌的面部表情,陡然绽放开来,一边拍掌大笑,高声赞道,“贤弟此语甚妙!不知是哪位先哲所言?”   “呃……”这下轮到黄炎愕然了!   貌似,好像,大概……这句话是后来,三国李康的《运命论》里的一句吧?   难道是一个不小心,又被自己给剽窃了?   罪过,罪过……   黄炎赶紧默默地在心中划了十字,又合什祈祷,这才笑着解释道:“哪里是什么先哲圣言啊?不过是黄炎随口一言罢了!我姑妄说之,你也姑妄听之好了。”   “呵呵,你呀。”曹操笑着摇头,一边又突然想到,刚才黄炎似乎还有半句话未说完,“太极方才所言,似乎还有下句?”   “呵呵,如果届时孟德做了那群雄领袖,又如果届时联军大胜,那届时众人岂不都要跑到你这儿来邀功请赏?反之,如果孟德做了那群雄领袖,又如果届时联军败北,那届时众人岂不都要跑来指责你的指挥不力,调度不当?”黄炎一连串的如果,届时,大胜,大败……直把曹操绕了个晕头转向!   晕乎了半晌之后,曹操这才嗫嚅着说道:“那,那为之奈何?这盟主,究竟谁来做合适呢?”   呵呵,为之奈何,固所愿耳……三国常见语。   “袁绍。”黄炎再次端起茶杯,依旧是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曹操差点儿就跳了起来!   你丫的耍我呢?!   之前我就说让那袁绍来做这盟主,你给否定了!   这会儿你又蹦出来,还是让袁绍当盟主,你丫的究竟啥意思?!   心里边想想也就罢了,话语里可不能这么说啊!   “贤弟所言,似乎前后颇为矛盾啊!”曹操刚松弛开来的眉头再次皱缩到了一块儿。   “呵呵,之前你首推袁绍为盟主,是观其人。而我复推袁绍为盟主,是观其势。”黄炎笑着解释道,“你只说那袁绍四世三公,家世显赫,声望最优。而我则只想让他做一回出头鸟而已。如果联军获胜,那到时候袁绍恐怕把家底儿都掏干净了,也不够众人分讨奖赏的,万一再分赏不公,可就又是一轮新乱子了。可如果败了呢,袁大盟主的位子也没了,声望也丢了,之前的渤海太守也做不成了,甚至连他立锥之地都不存在。”   袁绍与曹操青少年时期多在一起相处,二人平日虽纨绔放荡了点儿,可心底深处还是有着一丝感情的。   貌似后世的好基友,一辈子……   曹操一时半会儿怕是接受不了袁绍落魄的下场,因为他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他曹操将与袁绍生死大战于官渡。   “袁本初与某少时结交,素无恩怨,如此恐为不妥。”曹操沉吟半晌,犹豫道。   “呵呵,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曹操估计还是后世的枭雄雏形,内心倒也没那么奸诈,阴险,黄炎笑着移开话题,“倘若联军获胜,也将是惨胜,那点儿胜利所得还不够众人分讨的。如果败了呢,到时树倒猢狲散,众英雄不来一场内讧火并就不错了。孟德大可不必为此忧心,一切待将来义军对阵董卓的时候再说吧。”   二人一番对话下来,直把曹操搅了个心焦脑子乱,思绪杂乱得很,只想赶紧一个人安静下来,好好理一理思绪,而此时俩人杯子里的茶水早已见底儿了。   嘬干了最后一滴茶水,曹操便起身告辞。   “呵呵,你我谈兴渐高,不想夜已深了。贤弟一番言语,孟德甚为受教,日后若再有疑惑之处,还望贤弟不吝赐教。天色已晚,贤弟早点休息吧,告辞。”二人相互拱手告了别,曹操走出两步,又转身叮嘱道,“今日所言甚是讳密,仅你我二人得知而已,还望贤弟……”   “呵呵,岂止是仅仅你我二人得知,已经是四人得知了。”黄炎不以为然地笑道。   “呃……四人?”曹操急回头四顾,却发现四下静悄悄的,绝无他人偷听的可能。   “呵呵,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岂不是四人?”黄炎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笑着说道。   “哦?哈哈,好一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太极贤弟当真好才学!告辞!”曹操稍一愣怔之后,哈哈大笑,转身大步离去。   亲爱的孟德兄,对于历史,哪里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哟……   1800年后,地球人都知道的……   连日的奔波劳碌,又跟曹操扯淡了大半夜,黄炎早已是身心俱疲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后宅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 第010章 这不科学啊   一脚跨进房内的黄炎,发现丫鬟春晓竟然睡在了他的榻上!   虽然是衣饰整齐,但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啊……   小丫头歪着身子,睡在榻外侧,手边散落着数件衣物,榻前的几案上放着针线笸,大概是先前一边在忙着修改衣服,一边候着主人归来,哪知夜深倦了,便歪头睡了过去吧?   呵呵,只是辛苦这丫头了!   望着丫头手边的衣物针线,黄炎忽然想起一首诗来:   寒月沉沉洞房静,真珠帘外梧桐影。   秋霜欲下手先知,灯底裁缝剪刀冷……   直到现在,黄炎才有时间,有机会,仔仔细细地将眼前的睡美人,好生端量一番。   大户人家的美婢,衣服都那么艳丽抢眼的么?   上身弱粉色短襦,下着浅紫色流云裙,传统的秦汉风俗,上俭下丰,上衣部分紧身合体,袖口肥大,下裙多褶长摆,裙长曳地,整体效果俏丽修长,惹眼得很呐!   蹑手蹑脚地凑上前去,借着灯光,黄炎总算看清楚了小丫头的面容——五官精致,粉腮红唇,肌肤当真像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仅为视觉效果,黄炎断然不敢贸贸然伸出咸猪手的……   再次踮着脚步,跟夜游神一般,飘飘悠悠地出了房间,黄炎这才暗舒一口气。   白天自己选丫鬟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春晓面相乖巧,俏生生地立在那里,一副惹人怜爱的小模样儿,至于面容究竟如何,黄炎当时还真没仔细端量过。   如今看来,自己也算是捡着宝了……   身边有个俏女佣,岂不惹人遐想YY?   可是本着自己身为21世纪,新时代,新社会,新思想的新青年,黄炎还是狠心咬牙跺脚,克制住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一丝禽兽的念头……   就当自己禽兽不如吧!   黄炎一边感叹着,一边轻轻溜达着出了后宅院,转角处差点被黑暗中的一个人影,吓了个魂飞魄散!   “公子,还没休息呢?”黑暗中,传来韩福一句恭恭敬敬的问候。   “呼——”黄炎暗暗地安抚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灵儿,一边答道,“原来是韩福,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跟我躲猫猫呢?”   “躲猫,猫猫?”韩福不解,只能陪着笑说道,“公子,我过来望灯呢。夜深了,公子该休息了。”   “望灯?望什么灯?”黄炎也不明白,心里边儿寻思着,你这老家伙不会是想过来偷听偷看吧?想着,公子我跟那俏女佣会不会……那啥?   “呵呵,回公子话。”韩福忙笑着解释道,“大户人家里,夜里家主没休息之前,下人是不能睡的。巡夜的下人都会时不时地到后宅院前,望一眼家主房内是否已经熄灯歇息,如果房内灯熄了,除去值夜的,其他人才可以各自睡去。这叫望灯。”   “哦。”黄炎恍然,又笑着说道,“行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也赶紧睡去吧。”   “可公子还没睡呢,万一公子有所召唤,老奴也好有个答应。”韩福依旧神色恭谨着回答道。   “可我真没什么事了啊?大概是换了新环境,睡不着了吧?”黄炎一脸郁闷。   “那老奴就陪公子说说话,解解闷儿。”韩福陪着笑脸道。   “呵呵,那行,走吧,去前厅坐坐吧。”黄炎说着,一边抬脚向前院走去。   一说起坐来,黄炎又突然想起古代的这个跪坐,还真是麻烦!   当下便打算自己动手,整点儿像样的家具来,比如,桌椅板凳啥的。   于是便问向韩福:“韩福,你可会木匠活儿?”   “木匠活儿?”韩福愣了愣,笑着回道,“回公子,乡下人,自己的屋子器具,通常都是自己动手打制的,工钱可是付不起的。所以,寻常的木匠活儿都稍稍懂一点儿。”   “哦?”一听说韩福懂得木匠活,黄炎顿时精神大振,扭头招呼道,“走,跟我去前院,给你点儿活干。快点儿!”   黄炎那一手毛笔字,只在小学里练过几天,根本拿不出手!   无奈之下,只得拿了根木棍棍儿,就在前院的泥地上画了几幅图。   “呶,这个是太师椅,只能给主人及贵客坐的,嗯,做两把就够了。这个是普通的木椅,先做四把好了。”黄炎指着地上的草图,一边跟韩福详细解说道,“这个是圆桌,高腿儿的,吃饭用,暂时配四把椅子吧。这个是方桌,单独配一把太师椅,书房用。这个小点儿的,是茶几,给我做三个,客厅里用……”   “公,公子,这些,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地上的草图,直让韩福看了个目瞪口呆!   那神情,就像是在说——这不科学啊!   呵呵,黄炎此举在韩福看来,当真是惊世骇俗了,完全颠覆了当时的礼仪习俗啊!   “怎么,有问题?”黄炎笑着问道。   “不不不,没问题。”韩福大概是脑门上微微见了点儿汗,自己偷偷抹了一把,忙笑着回道,“回公子,这些东西老奴之前从未见过啊!做起来虽然不是很难,不过可能要费些工夫了。”   “呵呵,没事,只要你能做出来就行。”黄炎笑着说道,“先把吃饭的桌椅做出来,其他的慢慢来。”   “哎!”韩福痛痛快快地答应着,一边起身就要去忙活,“那老奴这就准备工料物什去。”   “回来!”黄炎忙把他唤了回来,“大半夜叮叮当当的,你打算把整条街都吵起来?”   “呵呵,那,那老奴明儿一早便开始动工。”韩福尴尬地笑着,随后又好心提醒道,“夜深了,公子还是早点休息吧。”   “行了,你也早点儿睡去吧。”黄炎笑着说道,一边转身回了后宅。   再次回到自己的屋子,望了一眼依旧熟睡中的俏女佣,只有一片细微的鼾息声。   黄炎想给她盖条薄被的,却发现被子被丫头压在了身下,无奈,只得去了隔壁的房间,将她的被子取来,轻轻盖好,这才转身出了门去。   苍天啊,当初跟着曹操一路奔逃的时候,没个地方睡觉,如今咱有家有室了,还是没地方睡觉!   黄炎苦笑着,只能去了丫鬟春晓的房间,和衣睡下。   一夜安然……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煦暖的阳光早已跳进窗户,直扑到了黄炎的脸蛋子上。   耳边,从前院传来一阵阵锯板子,凿木头的声音。   鼻尖,隐隐约约地透着一股饭香。   噗通——   正当黄炎懒懒地赖在春晓的暖床上,不想起身的时候,榻前传来一声膝跪声!   黄炎忙睁眼扭头看去,发现自己的俏女佣正一脸惊慌地跪倒在地。   “给公子请安,请公子恕罪。”   “怎么,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咱家没这规矩了么?起来起来,快起来!”黄炎一个愣挺,从榻上翻身下来,忙不迭地将小丫鬟扶起。   “昨夜,昨夜……害公子一夜未能安枕,请公子责罚。”小丫鬟被扶起之后,再次深深地福了一礼,仍是一脸的惶恐。   “呵呵,怎么会呢!我昨晚在你的床上睡得也挺……”话说到此,黄炎发现丫鬟春晓的脸色,已经由白变红了,先前因为惊惧而略显煞白的俏脸,此刻已经是红艳艳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啊,那个啥,咱先吃饭吧。”黄炎忙打了个哈哈,笑着遮掩过去。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去端来热水,服侍公子洗漱更衣。”丫鬟春晓又是浅浅一礼,转身出门去了。   幸福啊!   能有如此温柔贤惠,善良贤淑的俏女佣给咱端茶倒水,这在后世连想都别想啊,更别说侍奉咱洗漱更衣了!   就是不知道,饭菜是不是也可以喂给咱的……   一会儿,丫鬟春晓端来木盆热水,还有一方棉布,大概是毛巾吧?   一双细嫩的小手,将毛巾在热水里润透,微微拧干,递了过来。   “请公子洗漱。”细语呢喃,恍若天籁!   这就行了?   擦擦脸就行了?   这不科学啊!   于是,黄炎不理会一脸愕然的俏女佣,径直将脑袋埋进水盆里,噗噜噗噜洗吧干净,然后接过毛巾,擦擦完事!   “……”   “那个,刷牙……漱口吧。”洗完脸了,黄炎又轻声提醒仍旧一脸呆滞的小丫鬟。   “请,请公子,漱口。”带着一丝颤音,小丫鬟又恭恭敬敬地递过来一只黑陶杯子。   这是什么?漱口水?就没个刷牙的工具么?   杯具啊!   彻底悲剧了……   唔噜噜!   唔?   淡盐水?   这个还算科学!   黄炎正想着,却差点儿把漱口水一不小心给咽了下去!   “那个,更衣吧……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前世的黄炎,还真是干干净净一光棍儿,当真没有过肌肤之亲,床第之欢什么的,对于被人,尤其是被一个俏丽的丫头服侍着换衣服,还真是有点儿抹不开面子……   “那,那奴婢去给公子准备饭食。”俏女佣一脸的羞涩,又像是透着一丝怅然,转身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抄起一件衣服,好像是里面穿的吧?   白色的宽松棉质内衫,直接穿上,摸索着将系带系好。   这个应该是衬裤吧?跟后世的秋裤差不多,穿上。   再拿起外袍来,黄炎却傻眼了,这个当真没穿过……   “春晓,春晓!”无奈之下,黄炎只得喊了小丫鬟来帮忙。   “公子有何吩咐?”小丫鬟一溜儿小跑,疾步进了屋来。   “这个……”黄炎一脸尴尬地举着衣服。   “奴婢为公子更衣。”小丫鬟微微抿嘴一乐,忙又收起笑意,走上前来,细细地为黄炎整理衣服。   重新将内衣的系带扎好,而且扎得好漂亮,像是蝴蝶结一般。   内衣领口整好之后,这才将外袍给黄炎穿上。   青色的直裾宽袖长袍,一掌宽的锦带,云纹锦缎的蔽膝,前头翘起跟小船似的鞋子……   最后黄炎盘腿儿坐下来,小丫鬟又细细为他梳理好头发,簪子扎好,纶巾系上,哦了!   “咋样?好看不?”一切穿戴整齐了,黄炎笑着对春晓问道。   “嗯,好看……”一声细若蚊蝇的应答,随后小丫鬟便赧红着俏脸,低了头去。   “呵呵,你说好看那便是真好看了!”黄炎也不需要照镜子,大笑着出了门去,“走,吃饭去!”   小丫头则抿嘴偷笑,乖巧地跟在黄炎身后,一起向外走去去。   “给公子请安。”见着黄炎起床出门了,韩福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计,跑上前来给他请安。   “一大早就听见你叮叮当当地忙活开了,做得咋样了?”黄炎笑着问道。   “回公子话,老奴一切按照公子的图样去做了,做出来的家具样式虽然古怪了点儿,但还算上眼,一会儿请公子验看。”韩福恭谨地回道。   “行!”黄炎这个兴奋啊……   一边想着立马前去看看,一边却又忽然想要上个厕所,于是吩咐道,“那个,春晓先去准备早饭吧,一会儿先吃了饭再说。”   春晓下去后,黄炎拉住韩福问道:“那个,洗手间……厕所……茅厕,在哪里?”   “在,在西院墙边。”韩福微微一愣,忙又陪笑道,“老奴带公子去。”   “……”   “行了,你先忙去吧,这个我可以自己来的。”到了厕所门口,黄炎笑着说道,等韩福刚要告退的时候,又被他给喊了回来,“等等,那个,手纸……”   “手指?”韩福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不解。   “不是这个,是那个……”黄炎真心郁闷了,来三国旅游一趟真是不容易啊,“就是那个,上完茅厕后用的……”   “哦,公子是说这个吧。”韩福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边打开茅厕门,从门旁的竹筐里取出一块儿竹片来,“公子所说的,可是厕简?”   黄炎的脸蛋子,狠狠地抽搐起来——   这尼玛不科学啊!!! 第011章 心忧天下,敢为人先   面对这最原始的“手纸”,黄炎是绝对不会去用的!   而这个时期的纸张主要还只是蔡侯纸,又粗又糙又硬,粗点糙点用作手纸倒还说得过去,可是那硬度就跟后世的A4打印纸一般,你敢用来擦屁股?   那玩意儿一准儿就跟抹墙似的,把屎抹一腚不可!   万般无奈之下,黄炎只好让韩福寻来几片布帛,权当手纸用了……   好好的一顿早饭,愣是让那超级古董——厕简,把黄炎搅得没啥胃口了!   好在韩福一大早便赶制出来的桌椅板凳,很让黄炎开心不已。   纯松木质的餐桌,餐椅啊!   虽然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韩福是第一次见过,但其做工还是相当成熟的,堪比后世那些小家具作坊的工艺了!   所有的桌椅虽然没有经过抛光打蜡,更没有半点油漆,却是被打磨得表面上甚是光滑。   “这个,韩福,这些桌椅的表面,你是如何打磨得如此光滑细致?”黄炎轻抚着眼前极具划时代意义的新式家具,一边向韩福问道。   “回公子话,老奴是用锉草打磨的。”见着黄炎一脸的喜悦,韩福也感到很有一种成就感,面上自然也兴奋不已。   “锉草?”这个黄炎真不知道,很是好奇地追问道。   “回公子,就是这种草。”韩福麻溜儿地转身取来一把草,双手奉上。   具体什么草,黄炎确实没见过,草茎虽细弱,但粗糙带楞,而且草叶呈鳞片状,一大把草被扎成一小捆,黄炎在自己手心里轻轻剌了一下,有点儿疼,足见其强大的摩擦度,难怪古人用它当做砂纸来用呢!   “呵呵,不错不错!”黄炎将手里的草扎递给韩福,笑着说道,“你也这也算大功一件,来,吃饭!”   说完,便招呼了丫鬟春晓跟韩福一起用餐。   小丫鬟羞羞答答地,一双小手绞弄着自己的衣带,不肯上前。而韩福却一脸惶恐地,死活不肯再跟黄炎一起同桌同食。   “噗通!”黄炎还没说什么呢,韩福已经双膝跪倒在地,一脸恳切地说道,“承蒙公子不弃,收留老奴,如今老奴已是吃穿不愁,更无阵前性命之忧,老奴哪敢再有一丝一毫奢望?只是尊卑有序,礼不可废,公子已经甚是善待老奴了,老奴绝不再敢同公子同席饮食。请公子恕罪。”   “行了行了,你先起来说话。”事已至此,黄炎也不能强迫他了,“那以后你自便吧,一应饭食还是跟我一样就行,至于其他的嘛,你爱上哪儿吃就上哪儿好了。”   说完,又转向一直静立一旁的小丫鬟。   “那个,春晓是吧?来来来,坐下一起吃。”   小丫头仍是羞赧着,低头不语。   黄炎一急,直接将她拉到桌旁,拖开椅子,按了上去。   小丫鬟惊慌不已,却也不敢挣扎,只能怔怔地呆坐在那里。   “快吃啊,来来来,多吃点儿。”二人坐好之后,黄炎一边催促着,一边将桌子上的两份清口凉菜,一份黄瓜蒸鸡蛋,各夹了一点儿,放在了春晓的碗里。   小丫鬟手里捏着筷子,还没开吃呢,大颗的眼泪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我的天呢!又怎么了这是?”小丫头的眼泪直把黄炎惊了个手足无措,一边不自觉地伸了手过去,轻轻地为她擦了擦……   “嘤——”小丫鬟惊慌地嘤咛一声,忙扯了袖子遮住了自己的面庞。   “呃,这个,吃饭吧……”黄炎甚是尴尬地埋了头去,低头吃饭。   “嘿嘿。”韩福轻声憨笑,一边悄悄转身避得远远的,忙自己的去了。   “……”   总算把这一顿暧·昧的早餐吃完了,黄炎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一边,观摩学习韩福的实木家具现场制作。   小院里一片祥和,大街上却是一阵马蹄乱响,随后便在门外边停住了。   “敢问这里可是黄府?不知黄先生可在府上?”一军装汉子端立在门口,抱拳行礼过后,谦声问道。   “我家公子正在府上,不知这位军爷有何贵干?”韩福放下手头活计,迎上去问道。   “曹公有请黄先生挪步军营,有要务相商。”来人探头向院子里边望了望,说道。   “韩福,你先忙着,我过去看看。”黄炎一听说是曹操有请,便起身吩咐韩福道,“客厅用的椅子茶几千万要做工精美一点儿,那可是府上的面子问题!行了,我去去就回。”   待黄炎出门一看,嚯,曹操连给自己的坐骑都准备好了!   前来传差的军士将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牵到了黄炎跟前。   眼前的马从头至尾一丈二,蹄至背七尺多,大碗儿蹄,竹签耳朵刀螂脖,干棒骨,开前胸,就象欢龙一样。   端的是一匹神骏宝马!   黄炎虽不懂得相马,但这匹马打眼一瞧便知道它价值不菲,而且鞍蹬齐全,一看就是曹操特意备下的。   “走了!”冲那军士招呼一声,黄炎扶鞍跨马,一抖缰绳,马儿“咴律律”地一声轻嘶,四蹄欢快地奔踏起来。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昨儿个还热闹非凡的曹家大院,今天这会儿却是安静了不少。   来来往往的只有那些搬运军械甲仗的工匠杂役,大批的军士却不知换到哪里安营扎寨去了。   “哈哈,太极!”黄炎正四下打量着,曹操已经听得马蹄声响,出了营帐笑着上前迎道,后面跟着也一脸笑意的陈宫。   “见过孟德兄,见过陈先生。”黄炎先行拱手施礼道。   “不知太极对这匹白龙驹可还满意?”曹操一边笑着还了一礼,一边侧身让道,“来,且先进帐说话。”   进了营帐,三人先后落座,曹操先开了口,始终一脸的笑意,很亲切的那种,完全看不出丝毫的奸诈阴险掺和其内。   “这匹白龙驹人称照夜玉狮子,贩自西域,据说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实属马中上品。如今,曹某便将它赠与贤弟了,还望贤弟能善待于它。毕竟,这匹马儿也跟了某家一年多了。”   “呵呵,黄炎本一文弱书生,要这等良驹岂不埋没了它自身的光彩?再说,此马本为孟德心爱之物,黄炎又岂敢横刀夺爱?”黄炎笑着假意推让道,心里边却对那匹绝世宝马泛起浓浓的不舍。   “哈哈哈,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收回的道理?今后曹某俗事颇多,烦请贤弟指教的时候,却不能让你总凭两条腿跑来跑去的吧?”曹操笑着说道。   “呵呵,那,黄炎就却之不恭了。”黄炎笑着再次拱手谢了一礼,说道,“不知孟德今日唤黄炎前来有何要事?”   “操之从弟,曹纯也已募兵归来。如今操之麾下已是九千义兵,只等其他各路英雄阅过讨逆檄文之后,共同起兵,一举将叛逆董贼擒杀!”曹操微微一沉吟,便大义凛然着道出了此刻心中所想。   黄炎听后却是心中大惊!   哇靠!   自己的小日子才刚刚逍遥了一天,战乱这就紧随再起了?   “讨伐董卓逆贼,还我国泰民安,本亦是黄炎心中所想,可是……”黄炎皱了皱眉,面带一丝忧虑地说道,“难道孟德仅仅依仗这九千义兵,还有那些心思各异,所谓的天下各方英雄,就想一举消灭那数万如狼似虎的西凉铁骑?”   黄炎昨夜的一番话语很让曹操头痛了一宿,虽说到天亮的时候曹操已经下定决心,坚决要将那逆贼董卓消灭于洛阳城下,可这会儿黄炎再次提出了相同的疑问,曹操心里边还是有点发憷。他心里边很清楚,自己新募来的这群义兵以及其他诸侯麾下的那些军兵,绝不是那些西凉悍匪的敌手。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为君为国,操均不得不为之。”曹操眉头紧锁,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哦?难道孟德行此义举仅仅是为了一个人?仅仅为了一个腐朽不堪的大汉王朝?不知孟德将天下百姓又置于何地?”一提起史上那荒霪腐朽的汉末王朝,黄炎止不住心中一阵冷笑,语气咄咄,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曹操。   “呃?”曹操愕然地望向黄炎。   古人的忠君尊儒思想,说白了其实就是将追名逐利正义化,只要你口呼维护朝廷,忠君爱国,那你就有了名望声誉,最好能在朝堂之上大言炎炎一番,甚至冒死直言,以致龙颜大怒,将你三棍两棒地打死最好,那样的话你将获得本朝最佳谏言奖,只是有钱没命花罢了……   这些所谓的忠君爱国人士,几乎都有着舌绽莲花,嘘枯吹生的好本领!   追名利,搏声望最拿手了,可恨的是,在他们眼中心里,百姓如蝼蚁,贱民如蛆虫,高高在上的天子才是一国之本,大家都在捧着刘家的饭碗,抱着皇帝的大腿,当然也只看天子的脸色了!   黄炎对此很是憎恶!   昏暗腐败的汉末王朝,早就该被黄巾起义摧枯拉朽般整垮了!   如今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刚刚平了黄巾之乱,立马就开始起内讧,窝里反了!   最好你们能鹬蚌相争,咱渔翁得利,啥时候咱也能到那金銮殿上,坐一坐鎏金龙椅就好了……   “太极,太极!”这边黄炎正美美地YY着,上座的曹操已经在轻声唤他了。   “啊?呃……孟德有话请讲。”黄炎忙收起浮夸的思绪,正了正神色回道。   “呃……”对于黄炎经常无故发呆犯傻的表情,曹操当真无奈得很,“不知太极贤弟究竟意下如何?”   “打!”黄炎斩钉截铁地蹦出一个字来,看着曹操跟陈宫一脸的不解,又随着说道,“不仅要打,而且要狠狠地打!孟德更是要首做先锋,打在其他诸侯的前面!只是此役,只能败,不可胜。”   “哦?这又为何?”   “不知太极贤弟此为何意?”   黄炎一语惊人,曹操跟陈宫二人赶紧坐直了身子追问道。   坐得时间一长,这两条腿就开始发麻,黄炎站起身来,背负起双手,有模有样地在营帐里,一边迈起方步踱来踱去,一边故作深沉地说道。   “此时天子尚在洛阳,而洛阳又被董卓占据,更自封相国。你们此时起兵攻打洛阳,黄炎不觉得你们即是那所谓的正义之师。况且,响应起兵的众诸侯各有地盘,各有兵马,你觉得他们会冒险冲在最前,以致损兵折将甚至一个不小心丢了自家地盘?呵呵,如此看来这首战先锋只有曹操曹孟德最适合了。因为是你首发义兵,而且只有你尚无自己的势力地盘,胜了,你将名利双收,获益丰厚,败了,你也可另寻他处安身。而其他诸位呢?西凉军的强悍他们又不是不清楚,你以为他们当真会舍命冲锋在前?依黄炎看来,届时真正的大英雄只能是你曹操,曹孟德!所谓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黄炎仅希望孟德切记,国之根本不在一人,而是泱泱黎民百姓,黄炎不求其他,只盼孟德能善待天下黎民百姓即可。心忧天下,敢为人先,这才是黄炎心中的真英雄,曹操,曹孟德!”   黄炎洋洋洒洒的一阵长篇大论下来,陈宫内心甚为讶然,一边轻抚着略短的胡须,一边阖了双眼,细细品味着。   曹操闻得此言亦是大感震撼,愣怔了片刻之后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好一个心忧天下,敢为人先!太极贤弟每每语出惊人,此番言论更让曹某受益良多!操答应你,此生之志,定当保得国泰民安,善待黎民!” 第012章 沙场秋点兵   话说,曹操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上得前来一把挽住了黄炎的胳膊……   尼玛,老曹不会是有搞基倾向吧?!   可曹操那坚毅的目光,恳切的言语还是瞬间让黄炎安下神来。   “呃,那个……”黄炎不动声色地轻轻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摸了摸光滑无须的下颌,说道,“不知孟德新募的义兵安置得如何了?”   “呵呵,所有在编的兵马都已然扎营在城外了,众将领们正在整顿军伍,调配兵马。待操练休养至年终,来年春月便起兵伐逆!”曹操笑着说道。   “哦?眼下已经是八月末,到年终仅仅四个月而已,孟德打算如何操练这些新兵呢?”黄炎笑着问道。   “这个,就是校场上的,军法调度,阵型演练,刺杀劈砍等等。”曹操略带一丝疑惑地看向黄炎,说道,“不知太极贤弟有何高见?”   呵呵,大概无非就是一些简单的体能训练,外加基本的格杀动作罢了,黄炎心中暗笑,却也不好明说,只好笑着换了个话题。   “那,如此庞大的军伍部曲,所需的兵械甲仗,粮草给养可曾满足?”   “这个……”曹操脸色微微黯了点儿,随后瞥了身后的陈宫一眼,沉吟着说道,“之前得到本地卫家资助,一应军甲倒还足够,只是这粮草一时难以购齐。”   “如今天下动乱不堪,匪盗四起,官家银库粮仓均无隔日之钱粮,百姓手中更无糊口之米,想要急切间购得上万大军的粮草,实属艰难!陈宫虽已派人去,四下火速购粮,但所得之数着实差强人意。眼下之粮草能维持到年关已是上上大吉。”陈宫一脸忧虑地替曹操说了实话。   “呵呵,兵法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般浅显的道理,就连黄炎这等未曾上得沙场的文弱书生都晓得,孟德不会不知晓吧?”黄炎看了一眼曹操,笑着说道,“新近招募的那些义兵,只怕多半都是冲着吃军粮来的,倘若一旦军中粮草不济……”   话说到此,曹操跟陈宫脸上具是忧思沉沉。   帐内沉寂了片刻之后,曹操缓缓道出:“如今只盼四方诸侯阅得讨逆檄文之后,尽快起兵,结束这场纷乱。”   “呵呵,只怕这些所谓的天下英雄,在接到孟德的讨逆檄文之后,都在按兵不动,抱怀观望吧?”一提起那些不成器的四方诸侯,黄炎心中又是一阵冷笑,“目前的窘境不止我等,只怕其他诸侯也都在为兵壮易得,粮草难求而头疼。更何况如今天气渐冷,你打算到时候天寒地冻地出兵?”   这个黄炎,黄太极,每每给老子泼冷水,出难题!   丫的着实可恨!   此刻的曹操,两条细长眉再次皱缩到了一块儿,陈宫亦是默然不语。   “那,为之奈何?”曹操甚是气馁地说出一句。   呵呵,为之奈何,又见三国常见语……   “以战养战!”黄炎语气坚定地说道。   “以战养战?”曹操跟陈宫异口同声着疑惑道。   “呵呵,当日你我三人逃归的路上,也曾数次命丧强盗之手。”黄炎笑着解释道,“先前,公台先生也曾提到过,如今天下动乱不堪,匪盗四起……”   “太极贤弟可是想出兵剿匪?”蓦地,陈宫高声讶然道,“一则可以实战练兵,二则可以缴获匪盗之资,以充军需?”   “呵呵,公台先生果然聪慧敏锐,智谋过人!”黄炎甚是高调地给陈宫戴了顶高帽儿,却直把他羞了个一脸红艳艳!   “哪里哪里,陈宫只是适时地说出贤弟心中所想而已,不想太极贤弟果真胸怀谋略,腹藏心机。”   “哦?陈先生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黄炎善意地玩笑道。   “呃……”陈宫无语。   “哈哈哈!”一直在旁细听不语的曹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想太极老弟虽然身材羸弱,却端的是计谋百出啊!妙!妙极啊!那我等当迅速整顿军马,克日便出兵剿匪!”   “呵呵。”看着曹操一脸欣喜得意的神情,黄炎又适时地给他兜头一瓢凉水,“届时,你这上万大军刚一出动,那些蟊贼盗匪早就一哄而散,你上哪儿逮去?”   “呃……”这该死的黄炎,黄太极!又给老子来这一套,你丫的有话不能一次说完啊?!   曹操甚是郁闷地看向黄炎,只等他赶紧道出个一二三来。   “嗯……”黄炎略一沉思,笑着说道,“如果房间里进来了一只蚊子,你开着大炮……呃,你举起一块儿巨石去砸它,效果如何?”   “巨石打蚊子?那还打得着?不砸着自己脚面子就烧高香了!”曹操脱口答道。   “太极贤弟的意思是,我们无需出动整支军马,只要派出小部队即可?”陈宫的回答却是智高一筹。   “嗯……”望着眼前犹不开窍的二人,黄炎只得再次开解道,“如果你手拿钢叉去叉鱼的话,恐怕一次只能叉得一条鱼,可是如果我直接撒网捕鱼的话……”   “陈宫明白了!”这一次,陈宫却是恍然大悟,急急阐明道,“我们可以把整支部队编排成若干股小部队,四下出兵,全面剿匪,以获得最大的战果!”   “呵呵,公台先生当真是冰雪聪明,才智非凡啊!”黄炎笑着恭维道。   “呃……太极贤弟却是当真损我吧?”陈宫面上又是一片羞红,甚是尴尬地低了头去。   “呵呵,哪里哪里,黄炎岂敢对先生不敬。”黄炎忙笑着拱手歉意道,“仅为玩笑罢了,还望先生恕罪。”   “啪啪啪!”二人正相互玩笑打趣,旁边的曹操又是一阵拍掌大笑,“妙哉!妙极!哈哈哈!贤弟此计当真解决了如今粮草匮乏之险!而且,新募得的新兵,大多不曾上得沙场,更从未杀过一人,如今出兵剿匪可是真真切切地给曹某锤炼出一支精锐来!太极贤弟,某家再次谢过了!”   说完,曹操直接给身前的黄炎,一个深躬大揖。   “孟德千万不可!”黄炎一惊之下,忙伸手拦住,“黄炎感激孟德当日踏膝蹬马之恩,前日又得孟德十万银钱的馈赠,浅薄小计,只为尽快结束这场纷乱而已。别忘了,孟德可是答应了黄炎必当心忧天下,善待百姓之诺哦!”   “我曹操,曹孟德在此立誓!此生之志,必当心忧天下,善待百姓!公台先生可作证,天地为证!如违此誓,必遭天人共戮!”曹操慷慨激昂地发誓道。   “呵呵,黄炎所言,仅为你我二人之间的约定而已,孟德何必发此毒誓?”黄炎笑着说道。   “那,发兵之事也赶早不当晚,我等宜早些整顿兵马,尽快出兵!”陈宫一脸肃容道。   “也不必操之过急。”黄炎笑着徐徐道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哦?哈哈,原来太极贤弟也熟读兵书,精于兵法啊?”曹操笑着打断道。   “呵呵,哪里哪里,黄炎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却从未亲身带兵上得战场。”黄炎笑着继续说道,“这带兵之事,还得辛苦孟德麾下众将领了。”   “来来来,我等且坐下细细说来!”曹操急急地示意黄炎坐下再说,待三人再次落座之后,黄炎喝了口几案上的茶水,接着说道。   “我们可以先行将目前这九千新兵再次精简,老弱病残者,以及那些滥竽充数,只为混口饭吃的清出军伍,以择其身心体能最佳者。这样,既省出部分军粮,又整体提升了军伍战斗力。其后呢,命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曹仁,曹纯五位将军各领一支兵马,四下出兵。呵呵,依黄炎看来,那些聚众为匪的少则上百,多则过千,五位将军各领一支千人左右的兵马,应该可以将之尽数剿灭。匪盗的据点山寨之中,应该存放了相当的钱财粮草,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与官家一直周旋到现在吧?”   “那还有李典跟乐进将军呢?”陈宫补充着问了一句。   “之前曹府的亲兵家将,为数也该有千人之多吧?这些人可以稍作训练便可上阵杀敌了,暂时让李典乐进将军留作后援,万一其他将军在外遭遇不敌,可以即令李典乐进二位将军驰援策应。”黄炎笑着说道。   “妙哉!妙极!哈哈哈!”曹操忍不住又是一阵抚掌大笑。   你丫的反反复复就会整这两句啊?能不能换个台词撒?   黄炎翻了翻眼皮,又灌了口茶水。   “只是,这剿匪一事虽甚是精妙,却不可动静过于声大,毕竟,这陈留还是张邈的地界。”陈宫再次出言建议道。   “这个自然,不过张邈向来与家父,与某家交好,即便得知此事亦不会有所责怪。毕竟,我等这是为他在整肃治地,安顿百姓呢!”曹操笑着说道。   “那,曹公当即刻召集领军将领,速速将此事制定下来,军中粮草过的一日便少得许多啊!”陈宫依旧在为粮草之事担忧不已。   “那,带兵打仗之事可就交给那些能征善战之将了,黄炎本一文弱书生,就不敢稍加言语了。”黄炎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伸懒腰,爬起身来就向外走去,“抱歉了二位,黄炎家中还有些许杂事,先行告辞了。”   黄炎正待转身离去,却被曹操出声留住了。   “贤弟且慢!”一边说着,曹操一边起身离席,直冲到黄炎跟前,再次挽住了他的小胳膊,笑道,“为兄尚有许多不明之处,还请贤弟多多指教,不如为兄即刻设下酒食,你我三人且把酒详谈?”   “孟德好意黄炎心领了,只是此刻家中确实有急事要办,若再有他事召唤,黄炎定当立时赶来。告辞告辞!”黄炎心中还惦记着家中,韩福是否已经把那几套桌椅给打制完成了,得赶紧回去瞧瞧啊!   那可是极具划时代意义的,新鲜玩意儿啊!   “哦——”曹操拖着怪腔儿,戏谑道,“难不成,贤弟已然金屋藏娇了不成?哈哈哈!”   “呵呵,呵呵!”就连陈宫这老实人亦是一脸的贼笑。   金屋藏娇啊,虽说是前朝武帝的典故,不过时人已经把它当做儿女情长的戏说而已,既无对先帝的不敬,又显出对爱情的渴盼。   难怪曹操一说及此,就连陈宫都跟着呵呵霪笑不已。   可曹操话一出口,正欲跨门而出的黄炎却差点闪了个大跟头!   “孟德千万别信口胡说!哪有此事来着?”黄炎急急回身辩解道。   “哦?我可是亲口让大兄挑选了一对儿美婢赠送于你的,虽说你只要了一个,可那也是大兄府上千挑万选又细加调教的娇美女婢啊!难道是……”   曹操说到此,更是带着些许阴腔怪调,跟陈宫对视了一眼之后,二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   黄炎无语,低头出了营帐,大步离去。   “哎,太极!太极老弟。”曹操忙笑着追了过去,嘴里却没闲着,“哎呀,为兄晓得贤弟尚未娶妻纳妾,这男人嘛,一家之主啊,就算是一时性起,要了身边婢女的身子又有何不可?只是这大白天的……”   曹操正嬉皮笑脸地说着,前面疾走的黄炎突然又掉头回来了,把曹操吓得忙住了嘴,却见他只顾低头紧走,径直去营帐旁边的拴马桩上,解开照夜玉狮子的缰绳,跨了上去,打马而去。   “哈哈哈,你看你看,太极脸红了哟!哈哈哈!”   “呵呵,呵呵!”   身后传来曹操跟陈宫善意的哄笑,黄炎却当真被曹操给唬了个老脸通红!   乃乃的!   不就是家里边养了个小丫鬟嘛?你们家里成群成堆的,倒来取笑我?   曹操这丫的当真可恶可恨!   前日他取笑我上马出丑,今日又拿这男女之事调笑于我,当真是婶可忍,叔不能忍啊!   不过,咱一没做啥亏心事,二没对那小丫鬟动手动脚过,干嘛要如此惊慌溃逃?   我擦!   不跑倒还没事,这一跑的话,更让那曹阿瞒无中生有地惹出笑料来了!   不过,经此一事,黄炎倒发现曹操确实不是演义中的诡诈阴险之奸雄,反而更像是性情中人!   敢于显露自己真实的一面,不娇柔做作,喜色近色敢于明语道来,不遮不掩。   黄炎喜欢!   在这1800年前能遇到一位直性狼友,委实不易啊!   今后有得热闹了…… 第013章 奴家李红袖   回家的路上,黄炎一直在马背上沉思不已,而温顺的照夜玉狮子也甚是通人性似的,四蹄轻扬,轻轻缓缓地向前慢步行进。   如果说,之前的黄巾起义称之为乱的话,那随后而至的群雄四起,诸侯割据的局面,又怎一个乱字了得啊!   黄巾军没有精良的装备,也没有充足的给养,更没有专业的军事指挥人才,彻彻底底地一帮泥腿子,就把那大汉王朝几乎搅了个天翻地覆!   如果换成这些诸侯呢?   各地诸侯都有着自己的地盘,那就有了自己的兵源粮库啊!   他们还有着各式工匠,装备了统一制式装备,也有着自己的智囊团,行军作战那可是有组织有调度,有方针有策略的正规军事行动啊!   眼看着天底下,历史上更为动荡纷乱的时期到来了,黄炎忽然心里边慌慌的。   自己除了比他们多了近2000年的先知先觉,还有什么呢?   起码连这个时期的文字书写都弄不明白啊,毛笔字就更别提了!   领兵作战,冲锋陷阵那更是白搭!   自己前世也就练就了一整套的陈氏太极,可在这冷兵器时代,你总不能两军阵前,上去来一套貌似广播体操的军舞吧?   不过这陈氏太极却是不同于养生太极的,她刚柔并济,攻防兼备,很具攻击性的一套太极拳,最起码的近战防身还是应该没问题的,可问题是自己夺舍穿越来的这副小身板儿,太不给力了啊!   唉,这个时候如果有一把枪该多好啊!   没有AK—47,沙漠之鹰也凑合啊!   等等,枪?!   黄炎蓦地眼前一亮——枪是没有的,可有弩啊!   前世的时候,经常跟一帮混子朋友偷偷掖了一把猎枪,几把豪弩,找个僻远的山林打猎去。   那豪弩的威力丝毫不输与猎枪啊!   只是射程近了点儿,不过50米之内绝对能把一头生猪射个透穿!   这个时期也应该有强弓硬弩了吧?   韩福在军营混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一点儿的,还是赶紧回去问问,尽早赶制出一把趁手的防身利器才好!   想到此,黄炎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正慢步前行的照夜玉狮子顿时轻嘶一声,四蹄欢快地奔踏起来,直向家中奔去。   韩福在院中听得门外一阵马蹄声,晓得应该是自家公子回来了,忙赶出来迎接。   “公子回来了。”韩福一边麻溜儿地接过黄炎手中的马缰,一边对那匹照夜玉狮子啧啧称赞不已,“嘿嘿,老奴这辈子头一回见着这般神骏的宝马!公子,想那曹公对您很是倚重啊!这么名贵的西域马都舍得割爱,嘿嘿,当真是宝马啊!”   “呵呵,行了,先找个地方把马匹好好安置起来,再寻点儿草料喂上,弄完了赶紧来客堂见我。”黄炎笑着吩咐了一句,就急忙忙地向大堂走去。   “哎!”韩福赶紧应了一声,将马匹牵到了西跨院。   先找了一间柴屋将照夜玉狮子安顿好,又一路小跑出门抱了一捆干草,将马匹简单喂上,就忙不迭地跑去大堂见黄炎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只见自家公子又在客堂前一处泥地上,勾画了一幅图。   自己的这位小主子还真是奇怪得很啊!书房里笔墨齐全,却不知为何,就偏偏喜欢在院子里写写画画……   “公子。”见着黄炎低头沉思了好一阵,韩福轻声提醒道。   “哦,来来来。”见着韩福忙完回来了,黄炎忙招呼他上前来,“韩福,你在军营中待了多久?”   “回公子,老奴在家乡做乡勇4年,在曹府做家将3年。”韩福毕恭毕敬地回道。   “那,你可会使弓弩?”黄炎又问道。   “嘿嘿,老奴虽不敢说18般兵器都用过,这弓弩却是熟悉得很。”韩福恭谨地笑道。   “那,你可会打制弓弩?”黄炎一脸急切地追问道。   “打造弓弩?”韩福愣了愣,回道,“老奴没做过……不过老奴会摸索着造一把试试。如果公子急用的话,何不去工匠营先取一把来?”   “不,我需要的不是一般的弩,而是这个样式的。”黄炎笑着,指了指地上的草图。   这又是啥稀奇玩意儿?   韩福弯腰低头端量了半天,就差把脸蛋子都贴到地面上去了,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敢问公子,这,这又是啥新式家具?”最后,韩福不得不请教自家主子了。   “呵呵,这个不是家具,而是新式弩,怎么样,看明白了没?”黄炎笑着说道。   韩福再次低头细细观看了一番,还是看不出个究竟来,只得再次摇了摇头。   “敢问公子,这个也需要木头做出来?”   “正是!你先尽快把这个新式弩的结构轮廓赶制出来,其他的细节再说,要快!”黄炎一脸严肃地吩咐道。   “老奴这就动手赶制,这个,新式弩的大小……”韩福又问了一句。   “先做成一米左右长,以便接下来细节改装。”黄炎随口说道。   “一米?公子,这,一米是多长?”韩福小心地问道。   “呃……”黄炎猛然想起,这个时期的度量制好像应该用尺做标准的,只得改口道,“就是3、4尺左右。”   “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动工去。”韩福恭恭敬敬地弯腰施了一礼,退下去忙活开了。   呼——心里边稍稍放松下来的黄炎,这才想起应该去客厅里,看看韩福打制的新式家具了。   呵,看来韩福不知道这些新式家具应该如何摆设,所以把它们全都摆到了一块儿,小丫鬟春晓此刻正撅着个小屁屁,忙着擦拭呢。   “嗯哼。”走到客厅门口的黄炎,轻轻咳嗽了一声,意思是,洒家回来了。   “见过公子,给公子请安。”小丫头慌慌张张地,忙站起身来给黄炎福了一礼。   “呵呵,春晓,你觉得这些新式家具咋样?来来来,坐上来试试看!”眼前的新式家具虽简朴了点儿,但贵在真材实料原生态啊!   不带一丁点儿的油漆味,就连半点环保漆,生态漆都不带的,更不是免漆板儿的,这可是原质原料的纯松木啊!   黄炎一屁股坐了上去,心里边那叫一个得瑟啊!   随后便招呼了丫鬟春晓,一起坐上来试试看,可小丫头死活不答应。   没办法,黄炎只能自己咧着大嘴叉子,在那端稳的太师椅里扭来扭去地嘿嘿傻笑。   细心地小丫鬟已经为黄炎端来了一杯热茶,轻轻地放在了他手边的茶几上。   “公子请用茶。”随后,小丫头便一脸乖巧地恭立一旁。   “呃,谢谢。”黄炎腆着脸,道了声谢,弄得小丫鬟又是一阵紧张。   “那个,春晓是吧?我还不知道你老家是哪里的,为何要到夏侯家做女婢呢?”闲来无事,黄炎瞅着小丫鬟温顺乖巧的小模样儿,一时心痒,就随口问道。   “回公子,奴婢家门李姓,祖居许县。家中惨淡经营着一处酒肆。原本官家的税赋徭役日渐增重,今年二月又遭遇黄巾之乱,许县也曾一度遭劫,家父只得携一家老小远奔洛阳避祸。孰料,途中再次遭遇劫匪流寇。家父家母,还有,七岁的小妹,相继惨遭兵乱致死。奴婢幸得被前来辟乱的夏侯老爷救起,于是入了奴籍。后来,后来因奴婢姿容尚可,被择为美婢,又被送入教养坊,后来,后来……”   不知道是对这个世道的憎恨,还是对家人相继离世的哀痛,小丫头一双小手,一直在紧紧地绞弄着自己的衣带,那时而微抿,时而紧咬的双唇,却是真真切切地流露出,自己对这个世道的痛恨与哀怨!   “那,你可有自己的名字?春晓是夏侯府上给取的名字吧?”二人彼此沉默了片刻,黄炎轻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奴婢,奴婢……”小丫头霎时嫩脸羞红,吭吭哧哧地没敢道出自己的名字来,犹豫了半天,发现黄炎正紧盯着自己,只得如实禀道,“奴婢闺字红袖……”   一声耳语般的细语呢喃,黄炎差点儿把脸蛋子都贴到人家的小脸儿上了,这才听清楚,丫头的原名叫红袖,李红袖……   “呵呵,这么好听的名字,你怎么还不敢说呢?”黄炎一听到红袖,李红袖的名字,一双小眼睛登时鼓得倍儿圆贼亮!   为啥?   李红袖啊,那可是香帅楚留香的红颜知己哈!   哈哈哈!   难怪眼前的小丫鬟如此标致可人,原来竟有着如此渊源啊!   只可惜自己不是那风流倜傥,浪漫多情的楚留香啊!   “呵呵!红袖,李红袖!好!好!好!”黄炎正乐不可支得摇头晃脑呢,一抬头却发现小丫头原本就粉嫩的俏脸上,此时更是一片嫣红,尤显得娇嫩的肌肤像是吹弹可破一般!   黄炎看得微微一呆,陡然间又想起,古时候未出阁的女儿家,闺名除了自己家人,是绝对不允许外人知晓的……   “呃,那个,我以前吧,我以前的女朋友,也是叫李红袖的……”慌乱中,黄炎只能胡扯了一个理由,以掩饰自己的过度兴奋,可又一想,这理由好像荒唐得很哪!   “女,朋友?”小丫头甚是不解地抬头轻声问道。   “就是未过门的媳妇儿。”黄炎随口解释道,然后又赶紧闭上了嘴巴。   再看看静立一旁的小丫头,此时两只小手更是玩儿了命似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呃,红袖啊,啊不不不,那个,春晓啊……嗨,以后在家里就喊你红袖好了!”黄炎一脸尴尬地开口说道,“红袖,那个,是不是快到中午了啊?我好像有点饿了……”   这丫的一时“性”奋,就连自己饥饿与否,都弄不清楚了……   “啊!”小丫头望了望堂外,惊呼一声,回道,“请公子恕罪,奴婢这就去准备饭食。”   古人使用的是十二时辰制,这十二个时辰又分别用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晡时、日入、黄昏、人定来表示。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日出的时间大约是早上6点左右,日落就是日入了,下午6点左右。   而且,古人是实行一天两餐制的,分别是食时(上午8点左右),晡时(下午4点左右)用餐。   天哪!   一天两顿饭啊!   黄炎对此很是愤慨!   本来就穿越了个一团糟,还不让咱正儿八经地吃个饱饭啊?   所以呢,刚搬入新家的时候,就再三叮嘱红袖,咱家有的是米粮,一天三顿饭,缺一顿不可!   早饭就定在了食时,早晨8点嘛,也该起床了!其实古人在早晨6点的时候,就已经早起干活去了……   午饭呢,就定在日中,中午12点嘛,午餐时间,吃完饭还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个午觉……   晚饭就是日落之后了,反正这个时候也没电视看,没网游玩,没有台球,没有篮球,没有足球……   晚饭早点晚点无所谓,只要肚子叫唤了咱就开饭!   反正咱家有钱又有粮! 第014章 又见神仙姐姐   午饭时,黄炎照例招呼了红袖一起用餐,小丫头仍是万分拘谨,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的旁边,甚是斯文乖巧地吃着自己面前的米饭。   黄炎却是开心得不得了——秀色可餐嘛!   吃罢午饭,黄炎也没了午睡的打算,直接跟韩福呆在前院,指导着他改装自己的新式弩。   三国的时候弓弩齐全,只不过弓的普及性,使用率都远超于弩。   因为箭矢本为重度消耗品,再加上弩的构造复杂,成本高,虽然威力精准及射程上远超弓,但其发射速度偏慢,机动性不如弓,尤其对于骑射手来说,所以,此时的弩还处于半淘汰状态,仅在守城时用的大型弩较多。   不过,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黄炎来说,却是相当清楚改良后的,筒子弩的优越性。   其外形跟半自动步枪差不多了,将原先粗笨的弩臂改为筒状,可以极大地保护内部的机构和矢道,再将原先两翼较长的弓身部分进一步缩短,代价就是——需要更强韧的弓弦。   为此,黄炎出了大价钱,购置来最昂贵的生牛筋。   普通的弓弩一般都是采用生牛皮作为弓弦的,弹性一般,远不如生牛筋。   更何况,黄炎所用的这根生牛筋又是手指粗的,其弹性堪比后世的复合材料!   随后,黄炎又将弩的拉弦方式改良。古代的弓弩拉弦方式纯手动的,而且还要在手指上套一个指环,以免划伤手指。   黄炎将弩筒下部加设了一处独立的拉弦机,巧妙地运用了杠杆的四两拨千斤理论,只要将拉弦机轻轻后拉10公分左右,便可将弩弦拉动40公分,然后松开扳机——嗖!   嘭!   激射而出的弩箭,强力地击在了石头院墙上,直把坚硬的青岩石崩出一个凹槽来!   由此可见其恐怖的杀伤力!   这要射在了人体上,那一准来个透心凉不可!   “……”   “哈哈哈!不错不错!”黄炎兴奋得像个孩子一般,爱不释手地翻看着手里的新式武器,一边又向韩福吩咐道,“韩福,这个弩筒你尽快找一家铁匠铺,给我按照这个长度大小,打造一杆青铜质的。还有,这个悬刀(扳机)部分也要青铜质的,木质的话耐磨性太差。这个拉弦机也是,否则估计用不几次就磨损不堪了。去吧!”   “是,老奴这就去办。”看着自家公子那一脸的兴奋劲儿,韩福心里自然也高兴不已,一边笑着答应道,一边转身就要去办置。   “等等!”未等韩福走远,黄炎赶紧又喊了回来,一脸郑重地叮嘱道,“千万注意保密,今天的事不得有丝毫外泄!”   “是,老奴明白,老奴定会小心处之的,请公子放心。”韩福忙不迭地点头应道,随后便给黄炎躬了一礼,出门办差去了。   可未出盏茶的时间,韩福就回来了。   “嗯?怎么这么快就打造好了?”此时正端坐客堂喝茶休息的黄炎,不解地迎了过去。   “禀公子,铁匠师傅承诺可以打造,但略费工夫,今天怕是来不及了,只得明日再去。老奴担心出了差错,便把东西全数带回来了。”韩福恭敬地禀告道。   “呵呵,无妨!明日就明日,老韩,今天你可是又立大功一件啊!”黄炎笑着称赞道。   “公,公子,您还是直接称呼老奴韩福便可,‘老韩’这个称呼,老奴可万不敢当!”韩福一脸惶恐地纠正道,“老者,敬也。公子若这般称呼老奴,岂不折煞老奴了?”   “呵呵,什么老者敬也?”黄炎却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不是整天也自称老奴老奴的嘛!”   “呃,这个……”韩福无语。   “呵呵,行了,忙活一天了,你也下去休息休息吧。”黄炎笑着说道,“晚饭后可别忘了给我那匹宝马上点夜草,去吧。”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这个道理黄炎还是晓得的。   “老奴记得,老奴告退。”韩福躬身一礼,退下了。   下午的时候,韩福去街市上买回来两条大鲤鱼,丫鬟红袖此时正在厨间忙活着,估计晚饭很丰盛。   韩福也在前院忙个不停,只有黄炎百无聊赖地独坐在客厅,一边喝茶,一边发呆……   “禀公子,鲁氏药坊的鲁姑娘来了,正在门外候见。”韩福对自己的小主子,经常无故发呆的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在客堂外轻声禀道。   “哦。”缓过神来的黄炎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后却像是屁股下面挨了针似的,猛地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问道,“谁谁谁?鲁姑娘来了?那还不快快有请?哎算了,还是我亲自迎接为好!”   一边说着,一边施展开乾坤挪移大法,脚底生风,蹭蹭地向大门外蹿去!   一路疾走,又一边忙着赶紧捯饬好自己的衣装形象。   “呵呵,呵呵。”冲到门口的时候,只见门外边俏生生地立着一位,出水芙蓉般的绝色佳人。   黄炎只觉得一时天地无光,万物无色,眼前只有这位偶下凡尘的神仙姐姐的倩影,当时脑子就有点抽筋,开口只是傻乎乎地呵呵痴笑,“不知道是神仙姐姐……呃,那个鲁姑娘芳驾到此,黄炎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奴家见过黄公子。”神仙姐姐甚是温婉大方地轻轻福了一礼,随后素颜轻展,芳唇微启道,“前日为黄公子新上的金疮药,算来今日已是第二日,是该另换新药了。只是家中患者尚多,奴家伯父脱身不得,特吩咐奴家前来为黄公子换药。”   “那,那快请进,请神仙姐姐……呃,请鲁姑娘堂上说话。”黄炎忙不迭地做了个请的示意,侧身闪在一边,神仙姐姐微微一点头,便落落大方地进了院子,向客堂走去,留给身后的黄炎一抹细微的幽香……   “神仙姐姐……呃,那个,鲁姑娘请上座。”被身前那一丝淡雅体香,迷醉到七荤八素的黄炎,脚步飘忽着进了自家客厅,随后便赶紧请神仙姐姐太师椅上就坐。   “这,这是……”望着眼前庄重端稳的大家伙,鲁姑娘忍不住好奇又诧异地问道。   呵呵,看来神仙姐姐也不曾见过此物啊!   “嘿嘿,这是黄炎家乡的日常家具,太师椅。”黄炎一脸得瑟地介绍道,一边再次邀请神仙姐姐上座,“请鲁姑娘坐上一试。”   “这,这恐怕不合礼教,有失祖训……”神仙姐姐犹疑着,不敢坐上去。   古人对待礼仪的态度,几乎达到了虔诚的程度。凡事都要讲究中正合仪,“故始有礼仪之正,方可有心气之正也。”所以说,正儿八经地跪坐,是对自身内外礼仪的一种修炼。   所以呢,神仙姐姐一看到,要自己从坐地皮儿的层次,直升到太师椅的高度,心里边一时断然接受不了的!   “呵呵,虽然说正坐(跪坐)表现了人们恭正严谨的态度,可坐在我这太师椅上,更能突显出一种庄重沉稳的气度啊!”黄炎一屁股坐进了大椅子里,一边笑着说道,“再说了,人们的双腿从早到晚地承受着身体的压力,还要东奔西走的,就连坐下来都不肯给他们一个歇息的机会,你说这合理么?”   “可是……”鲁姑娘仍是一脸的犹豫,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太师椅,就是不敢上前一坐。   黄炎实在憋不住了,干脆跳下椅子,一把将鲁姑娘拉过来,直接按倒她的小身子,在太师椅里坐下来。   “啊——”先前优雅端庄的神仙姐姐顿时花容失色,惊呼一声,轻软的小身子瞬间僵在了椅子里!   可随后,宽敞舒适的太师椅给她带来,从不曾有过的舒适惬意感,让她渐渐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感觉可好?”眼前的俏佳人身体是放松了下来,只是面部表情还略带紧张,两条小腿儿也像是无处安放似的,耷拉在那里。   “来,放松点儿,把脚搁在这上面。”黄炎倏地弯下腰来,摸起人家的一双小脚,径直放到了椅子横堑上。   “啊——”自己的一对儿小脚被那鲁男子突然捏在了手里,神仙姐姐这一次的惊呼登时提高了10个分贝!   一惊之下,差点从椅子里跳下来,却反而将整个身子都扑倒在了,那鲁男子的脊背上!   此时突发的意外,黄炎根本始料未及,一个重压之下,只能随着扑通一声,脸蛋子朝下,贴到了地面上!   “奴家,奴家不是故意的,请黄公子恕罪!”挣扎着爬起身来的鲁姑娘一边连连致歉,一边慌里慌张地整理好弄乱了的衣裙,“还有,还有就是,桌子上面那小木盒里,是黄公子应换的新药和药布,黄公子让府中下人换上就好。奴家,奴家先行告退。”   语无伦次地说完这些,惊慌失措的神仙姐姐便急急告辞而去,只留下像扑克牌一样,贴紧在青石地面上的黄炎。   “呃,公子,公子没事吧?”怔怔地看着鲁姑娘慌张离去的韩福,回头却发现自家公子,正结结实实地被人平放在了客厅地面上!   急忙进得客厅,将黄炎扶起来。   “噗,噗!”黄炎吐了吐嘴角的泥尘,苦笑着说道,“没事,大概是天儿太热,有点头晕罢了。”   “嘿嘿,公子,这会儿太阳早就落山了……”韩福嘿嘿笑道。   “呃……”黄炎一时语结,好在及时赶来的丫鬟红袖为他解了围。   “公子,晚饭已经备好,可以用饭了。”小丫头轻轻福了一礼,一抬头却发现黄炎一身的狼狈,脸上竟然还带着一块儿青紫,“啊!公子,你的脸……”   “唔?脸怎么了?嘶——”黄炎在脸上摸了一把,忍不住一阵疼。大概是刚才在地面上蹭了一下吧。   “韩伯,刚才红袖听得有客来访,这才一会儿的工夫,怎么就……”红袖不解地问向韩福。   “呃,刚才鲁氏药坊的鲁姑娘来过……公子不会是对鲁姑娘用强了吧?”韩福一脸小心地问了一句。   “公子对鲁姑娘不敬了?”丫鬟红袖则是一脸的惊讶!   “啊?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满腹冤屈的黄炎只得以‘实情’相告,“我只想请她到太师椅上坐坐,谁知她说这于理不合,竟然将我一把掀翻在地……”   “扑哧!”看着自家公子一脸憋屈的样子,红袖实在按耐不住,抿嘴笑道,“鲁姑娘本不想就坐的,然后公子就将鲁姑娘直接按在了椅子里,是也不是?”   “啊?这你都知道?”黄炎愕然!   “嘿嘿,然后公子又摸着鲁姑娘的脚,放在了椅子横堑上。”韩福挠头憨笑道。   “啊?这你也知道?”黄炎骇然!   “扑哧!”丫鬟红袖巧笑嫣然,解释道,“当初奴婢也是不敢就坐的,还不是公子强按着奴婢,坐下了?”   “呵呵,老奴刚做好这几把椅子的时候,为了验看它的结实度,也曾上去坐过的。只是当时一双脚没地方放,后来才想起放到椅子横堑上的。”韩福仍是呵呵傻笑。   我擦!   古人的想象推理能力,当真恐怖如斯啊!   “呃,那个,鲁姑娘其实是来给我送药的。”尴尬之下,黄炎忙转移了话题,“韩福,你来帮我换药吧。”   “公子,还是让红袖丫头帮你换吧,老奴笨手笨脚的,只怕做不得这等细致活儿。”韩福恭谨地回道。   “红袖?”黄炎想到自己的伤口位置,又看了看小丫鬟,想想还是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公子,还是让奴婢服侍公子换药吧。”红袖主动说道。   回到后宅卧室,在丫鬟红袖的目瞪口呆中,黄炎三下五除二地脱了外袍,又扒掉里边的上衣,说道:“来吧!”   “……” 第015章 史上第一奸商 鉴于黄炎同志的一系列言行不检点,丫鬟红袖只怨方才的鲁姑娘,没有把这登徒子摔得再狠一点儿…… 可心里纵有百般嗔怨,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啊,小丫鬟只能紧紧地抿住了一对儿粉唇,一双小手更是颤颤抖抖地拿了药布,蘸了药膏,弯下腰去,低了头,向黄炎腹部伤口处凑了上去…… 眼前这俏佳人的诱人姿势,甚是让黄炎心里边狠狠地YY了一番! 我擦,不行了! 丫头因为过于紧张羞涩,气息也变得渐渐粗重炽热起来。 喷呼在黄炎的小腹上,仅仅几个呼吸的工夫,“性”高彩烈的“小黄炎”便在黄炎同志的下体处,奋力撑起一片天来! 黄炎甚是担心自己一个自制力失控,会将眼前这只粉嫩可爱的小肥羊,就地推倒,剥光,生吃掉! 可最后还是内心深处的一点点良心渣渣,或许是一丝丝禽兽不如的伪君子思想,占了点儿上风…… 几个深呼吸之后,黄炎这才勉强抑制住了耸在长袍下的,‘小黄炎’的阵阵抖动,清了清嗓子,尴尬道:“呃……那个,红袖啊,还是我自己来吧!” 呼—— 丫鬟红袖终于如释千钧重担一般,一如百鹿乱撞的胸中也稍稍平静了一点儿,可随着精神的瞬间松懈,丫头嫩额上密布的细汗,顿时凝聚成一粒豆大的汗珠,顺着鼻尖,滴答—— 滴落在黄炎高高耸起的小帐篷顶端! 方才红袖一直都专注于黄炎的伤口处,对于他的异常反应却并没有察觉,这会儿一见到自己的汗滴湿了黄炎的袍服,慌忙伸了手去擦拭! “别——”正仰面靠身躺着换药的黄炎,猛见自己的俏女佣将一双葱葱玉手探向了自己的小DD,急忙喊出的刹那——已经晚了! 一阵酥麻难耐的快感,瞬间如电流般遍布全身,最后轰然涌向了大脑! “嘶——”尚未亲近过女色的黄炎童鞋,差点儿就在这一瞬间开枪了! 而丫鬟红袖更是黄花处子,刚一伸手擦拭黄炎袍服上那滴汗珠的时候,只觉得自家公子,貌似在袍服里面藏了根硬邦邦的家什,好奇之下,便五指齐上,一把攥住了…… 纵是女儿家再懵懂无知,可三两个呼吸之后,丫鬟红袖的整个娇躯,便也随着那肮脏之物,彻底僵硬了…… “呃……红袖,快松手吧,再不松手,可就……”丫头怕是紧张过度,小手此刻更是死命地攥住了手里的棒棒,黄炎心里一阵哀嚎! 再不松手的话,老子要不就开枪,要不就算废了! “啊——”一声震彻寰宇的惊呼,直透屋顶,划破夜幕……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公子责罚!”万分惊恐之下的小丫鬟,噗通跪倒在地,泣声求饶。 “起来起来,快起来!”黄炎见状,忙翻身坐起,将她扶了起来,面上甚是无地自容道,“呃,那个,是黄炎失礼在先,红袖莫怪就好。” 丫鬟红袖此时已经不是百只小鹿在心里边乱冲乱撞了,而是本人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一副娇弱的小身子只在那里瑟瑟发抖,手足无措地呆立在一旁。心里边却是对方才的鲁姑娘百般埋怨——你刚才就应该将这色中饿鬼,直接摔到大街上去啊! “呃……那个,红袖啊,你还是下去烧点热水吧,公子我都好几天没好好洗个澡了。”黄炎笑着打破了房中尴尬的气氛。 “是,是,奴婢,奴婢这就,这就去准备。”红袖更是紧张得语无伦次了,一边像是获了大赦一般,急提起裙摆,慌乱着跑了出去。 黄炎甚是无奈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小帐篷,然后自己把药膏涂抹到伤口上,又将药布裹在药膏处,在腰间扎了一圈。 刚忙完,只听得像是曹操的声音,在后宅门前高声喊道:“太极!太极老弟——呃,这个……” 前半截吼声高亢嘹亮,后半截却像是瞬间萎了下去一般,也不知何故…… 当日真相,后来在《太祖手札》中被详加记载,描述,推理道:当日,孤立于太极后宅前高声呼唤良久,方见红袖夫人(后话)脚步略带踉跄,面容密布潮红,额上隐见细汗,神色颇为慌张地从房中奔出。随后,太极衣衫不整,仅着一身内衣步出后宅,前来会孤,孤甚为惊讶。然,经年之后,太极喜得麟子,孤方省得当日孤之鲁莽了…… 其实当时的黄炎衣衫不整,只是因为那身袍服穿戴起来甚是麻烦得很,黄炎只得简单地穿了身内衣,就出了屋子。 “呵呵,呵呵。”二人刚一照面,曹操就一脸贼笑地呵呵不已,随后的一句话却差点把黄炎,半世谦谦君子的形象彻底摧毁,“太极老弟好‘性致’呀!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呵呵!” 黄炎甚是鄙夷地翻了他一个白眼,说道:“孟德夜间来访,不会是专程前来查探我是否金屋藏娇吧?” “呵呵,哪里哪里。”曹操一边坏笑着,一边随着黄炎向前堂走去,“不过,大丈夫行事当光明磊落,太极贤弟如果真的喜欢上了这美婢,直接纳入房中,又有何不可?何必遮遮掩掩的呢?当真非君子所为啊!” 我擦,你如果把那“喜欢”二字去掉了,才当真非君子所为呢! “呵——”黄炎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说道,“孟德如果无事的话,那黄炎就回屋睡觉去了,孟德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哎,太极,太极老弟。”曹操忙拦住了正欲转身回房的黄炎,陪着笑脸说道,“呵呵,愚兄言过了,还请贤弟恕罪。为兄夤夜到此,只为日间尚有些许不明之处,还望贤弟能指点一二。” 黄炎也不搭理他,只顾在前头引路,二人先后进了客堂,黄炎便一屁股坐进了宽大的太师椅里。 “咦!太极贤弟,你这,此物是……”紧跟着黄炎步入客堂的曹操,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可容人正坐的席位,一抬头,却发现黄炎正端端正正,又高高在上地坐在了一奇怪之物上,不禁讶然问道。 “这是黄炎家乡的日常家具,太师椅。”看着曹操一脸好奇的样子,黄炎笑着说道,“孟德请坐上来试试看。” “这个……”曹操绕着那把大家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慢慢地撅起屁股,坐了上去,随后又学着黄炎的样子,轻轻把后背靠在了椅背上,双脚也微微抬起,搁置在椅子横堑上,感觉颇为舒适又安逸得很,一张大嘴叉子也慢慢咧了开来,只是那笑声实在不敢恭维。 “呵呵,呵呵,哈哈!好好好,果然是好东西啊!哈哈!” 看着曹操不甚修长魁伟的身体,在椅子里扭来扭去的糗样,黄炎心里又是一阵鄙视。 “呵呵,看上去,贤弟这座椅怕是新近做好的吧?这松脂木香还淡淡地香着呢!”曹操一边爱不释手地轻抚着椅子,一边笑着说道。 “是啊,昨天花费了我一整天的时间才做好的呢。”说话间,韩福已经毕恭毕敬地走进堂来,先后为二人斟上茶水,又退了出去。 “哎呀,太极贤弟当真是百般才华,万般新奇啊!”曹操满心喜欢地一边继续轻轻摩挲着椅子,一边满脸恭维道。 “这在我家乡倒也不算什么新奇之物,只是黄炎不耐跪坐,所以才想起自己打造一套桌椅罢了,孟德若是喜欢的话……”话到此,黄炎端起杯子,灌了口茶水,却没了下文。 如此可把曹操急坏了,直直地坐起身子来,眼巴巴地等着黄炎道出下半句来。 一般来说,若是亲朋好友流露出对某物万般钟意之色,主人通常都会客气一番——哎呀,既然您喜欢的话,这玩意儿就送你好了! 可黄炎随后脱口而出的下半句,却差点直接将曹操砸下椅子来! “孟德若是喜欢的话,那就多坐一会儿好了。” “……” 看着曹操愕然无语的模样,黄炎心里顿觉得好笑,却只能强忍在心里,只是面无表情着,小口小口地继续喝自己的茶水。 “呵呵,操自是喜欢得很哪。”看着黄炎那一脸欠扁的表情,曹操早已是咬牙切齿了,但也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一番,面上却仍是一脸的笑意,“不知贤弟对那匹照夜玉狮子可还满意?” 好吧,既然你不舍得割爱,那我曹某人只好提醒提醒你,做人可不能忘恩哪! “嗯,还行,黄炎也喜欢得很啊。”黄炎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 曹操的面部表情又是一阵僵滞! “那个,贤弟啊,那匹马可是为兄的心爱之物,不知贤弟是否也能将你这心爱之物……呵呵,割爱与为兄啊?”曹操强忍住心中不忿,陪着笑道。 “唔?那匹马可是孟德自愿送给我的,我这椅子可从没想过要送人啊。”黄炎还是神色淡淡地说道。 “你——”曹操感觉到自己的小宇宙马上就要爆发了,可想了想之后,最终还是语气软了下来,“那,那为兄出钱,买下你这椅子总可以了吧?” “好啊。”没想到这次黄炎倒是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而且笑靥如春花般灿烂,“只要孟德兄出的价钱合适,那黄炎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你丫的!我都价钱出到你满意了,你还算忍痛割爱?! 曹操几乎要跳将起来! 可又不能做出一副豪绅恶霸的反派形象,强买强卖吧? “那就,一,一万?”曹操试探性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行!”没想到啊,黄炎又是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可随之而来的后半句,又差点儿让曹操从椅子上面跌下去! “韩福,去,给曹公锯下一条椅子腿儿来!” “你——”曹操几乎要崩溃了,愤然道,“你这椅子莫非金银铸就的不成?某家一万大钱就只买你一条椅子腿儿?” “哦,孟德看来是不打算买了,那行。”黄炎倒也不急不恼,面如止水地冲着外边唤道,“韩福,送客!” “哎哎哎,贤弟且慢。”曹操一看黄炎摆出送客的架势了,忙给拦住了,再次陪着笑脸道,“一万不成,那就,两万?” “好啊,韩福,给曹公锯两条椅子腿儿!” “三万!” “成交!恭喜孟德兄,只要孟德兄将银钱送来,这把椅子就是你的了!” “等等!这把椅子?那其他的呢?” “咦?你我方才不是一直在指着这把椅子在说吗?三万钱卖给你的,当然就是你手指的这把椅子喽!” “你——某家说的是,三万钱买你这客堂中所有的桌椅!”曹操彻底急火了。 “你抢劫啊?!三万钱就想买‘这么’一大堆的桌椅?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黄炎倒像是受了万般委屈似的,把“这么”二字咬得重重的。 “一口价,五万!多一个子儿不多,少一个子儿不行!”最后,黄炎语气决绝地说道。 “多一个子儿不多,少一个子儿不行……”曹操彻底溃退下来,当下只得一狠心二咬牙三跺脚,说道,“那行!五万就五万!某家这就回家取钱,顺便唤人前来搬走!哎不过,在我取钱回来之前,这些桌椅可都算是某家预定之物了,你可不能再坐了!” “哎呀,知道知道。”黄炎不甚耐烦地答道,“这天色已晚,你再罗里啰嗦的,我可要关门歇息去了!” “好好好,你给我半炷香的时间,某家去去便回!”曹操一边说着,一边撒脚奔出了黄府。 五万钱对于曹操来说,确实不算大钱,不过最近招募新兵外带置办兵甲,花费巨大,曹操也甚为钱粮之事头疼啊! 不过,今日往这什么什么椅子上一坐——嘿,那叫一个舒坦啊! 歇腿儿歇脚歇身体,当真是给个床榻都不换哪! 五万钱,值了! 而对于黄炎来说,当真是碰上个大头鬼了! 这些桌椅,只要让韩福再拿出一天的工夫,就可以重新打制一套新的了! 虽说前日曹操已经给了自己十万银钱了,可黄炎心里却清楚得很哪! 在这兵荒马乱,米粮匮乏的年代,钱再多也未必能买到足够的粮食。而随着来年春月诸侯伐董战役的到来,更是另一轮新的纷乱伊始,到时候自己总得怀揣足够的,重新安家置业的费用吧? 何况,自己“发明创造”的这些东东,放眼当世,那可是有价无市的稀世之物啊! 呵呵,一套客厅桌椅所费的工时木料也就不过千钱而已,竟然能卖到五万钱! 五万钱呀,五万钱…… 第016章 盗版隆中对   送走了曹操之后,黄炎心中暗暗偷笑不已——又一笔横财到手!   至少短时间之内,不必为家中粮米发愁了……   “韩福,开饭!”高兴之下,便大声唤了韩福开饭。   “回公子,老奴已经早早吃过了。”听得自家公子召唤,韩福忙不迭地跑上前来,回道,“时候不早了,请公子用过晚饭之后,早点歇息吧。”   “哦?那你可曾吃饱?”黄炎随口问了一句。   “回公子,红袖姑娘每顿饭给老奴的饭食都是足够的,请公子放心。”韩福恭谨答道。   “呵呵,光吃饱可不行,也要吃好才行啊。”黄炎笑着说道。   “回公子。”韩福抢过话头,一脸感激道,“红袖姑娘心地善良,给老奴准备的饭食不仅每餐足够了,而且,而且与公子的饭食也一般无二。”   在这个强权重势的年代,如果下人的饭食等同于主人,那根本就是大不敬啊!   所以韩福心里一直有着一个疙瘩,总想着赶紧找个机会,将这些事情跟自家主子说清楚才好。   要不然自己心里总是别扭得很,就像一把枷锁一样,整得自己简直是食不甘味,寝不安枕啊!   “呵呵,那就好,行了,你下去吧,我也吃饭去喽!”黄炎满意地笑着,转身回后宅吃饭去了。   “公子,饭食已经备好了,再不用饭的话,就该凉了。”乖巧的红袖一直在后宅守候,见着黄炎返回,忙上前轻声说道。   “哈哈,开饭!”狠狠地宰了曹操一回,黄炎此时食欲大振,大笑着说道。   红袖应了一声之后,便去后厨,将饭菜一一端了上来。   “来,吃饭啊。”布好饭菜之后,小丫鬟仍是怯生生地恭立一旁,不敢上前同食,黄炎只好再次动手将她拉到了饭桌前,笑着说道,“试试看,我新发明的餐桌餐椅用着舒服不。”   “来来来,多吃点儿。”待红袖坐好之后,黄炎更是亲手为她盛了一碗米饭,一碗鲤鱼汤,又夹起两块鲜嫩的红烧鲤鱼肉,放在了碗里。   “公子不可!”黄炎此举却换来了小丫头一阵惊慌失措,忙站起身来,摇手阻拦道,“公子贵为一家之主,岂敢让公子劳累……”   “呵呵,早就说过了的,自家之中哪有那么多规矩?”黄炎不以为然地笑道,“再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嗯嗯,快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见着小丫头粉嫩清丽的小脸上又是一片红艳艳,黄炎忙将话语打住了。   红袖微微躬身谢了一礼,也便坐下了。   待黄炎拿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小丫头这才小心翼翼地端起自己的米饭,甚是优雅淑女地,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一边乖巧地吃着自己的米饭,小丫头一边不时抬头看向自己的小主子。   二人相对而坐,很似一对居家小夫妻,而红袖时不时地望向黄炎,那温柔贤淑的目光中,像是透着一丝脉脉的情意,虽然对方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关注,但丫头却是一脸极为幸福的神情。   再看对面那吃货——此刻正吃得酣畅淋漓呢!   毫无大家形象,不仅囫囵大口地喝汤,而且还吃得呼呼声响……   虽然自己不是他的女人,而他也不是自己的男人,但饭桌上,男人的狼吞虎咽,就是对女人厨艺的最大褒奖了。   红袖一脸小幸福地默默偷笑着,很开心。   吃得正酣,黄炎只听得满饭桌只有自己呼噜噜喝汤的声音,猛一抬头,却发现小丫头正含情脉脉,又一脸甜蜜地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黄炎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不会是我吃相不雅,吓着你了吧?呵呵,那是因为你这厨艺太出乎意料了,简直是天上少有,人间难得啊!”   红袖本来就吃相温雅地很,被他这一说,更是满面羞赧着低了头去,端碗举筷地双手也在微微轻抖。   “呵呵,来来来,多吃点儿。”看着丫头那怯生生的小模样,黄炎心生爱怜,又为她夹了几块儿鱼肉,突然发现她的鲤鱼汤一动未动过,好奇地问道,“咦,你的鱼汤怎么没喝呢?不爱喝?”   小丫头不知为何,此刻更是有点慌乱了,一张羞赧的俏脸几乎要深埋到胸前的傲人之处。   嘿嘿,先前还真是没注意啊,小丫头貌似芳龄仅仅十六吧?   却拥有着一对儿迷死男人,羡煞女人的世间“凶器”啊!   趁着丫头没注意,黄炎忙将恋恋的目光从那山峦起伏处收了回来。   “呃,那个,鲤鱼汤可是好东西啊。”饭桌上一时有点儿冷场,黄炎笑着打破了尴尬,“鲤鱼人称‘诸鱼之长’,不仅有健脾开胃,清热解毒的功效,而且还可以养颜丰胸……安胎,通乳……”   小丫头彻底凌乱了!   不仅是红袖听不下去了,到后来的时候,就连黄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即使在后世,跟一位异性朋友(尚无亲密关系的那种)一起用餐的时候说起这些,恐怕也会惹人不悦,更何况这又是1800年前的,既封建又保守的东汉时代!   饭桌上彻底沉寂了下来,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入耳的似乎只有对方那慌乱的心跳声。   “……”   “禀公子,曹公又回来了,请公子用完饭后,前堂叙话。”二人正静坐双修“木头人”的绝世功法,猛地听到后宅外边韩福禀报声,各自吓了一跳。   韩福啊韩福,你可真是洒家的福将啊!   “呃,那个,红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的黄炎忙站起身来,说道,“我已经吃饱了,你慢慢吃,多吃点儿,我过去看看。吃完饭,你就早点休息去吧。”   说完,黄炎便急忙忙地离去了。   身后的红袖却是娇颜忽绽,掩嘴偷笑不已,心里边满是暖暖的。   只是嗔怨这冤家,殊不知“汤”同“荡”,女人家是喝不得的……   自家公子当真不同凡人!   少年得意,神采大方,虽说常有惊人之举,而且一双小眼睛又总是色迷迷的,不过在奴家心里却总是浮现着一副温文尔雅,端庄沉稳的世间伟男子形象!   天哪,我这是怎么了?   内心惊慌乱跳的红袖,忙草草吃过饭,四下拾掇完之后,便回房为自家公子铺放被褥了。   “呵呵,有劳孟德兄久候了,恕罪恕罪!”黄炎来到前堂的时候,曹操已经等他一会儿了,而且还带来十好几个下人仆役。   “哈哈!贤弟,五万钱,不多不少,还请贤弟过个数。”曹操此刻只想着赶紧放下钱,将那套稀世罕见的桌椅搬回自家去。   “呵呵,孟德兄言过了。”黄炎瞅了一眼放在正堂之上的一口大木箱,笑道,“再次谢过孟德兄赠钱之恩。”   “哪里哪里,太极贤弟肯忍痛割爱,曹某也感激不已……”话虽如此,曹操心里却纠结得狠。   我这不是二么?   被这小子狠狠敲了一大笔竹杠,回头还对他这般客气……   随后,十几个仆役上前来,齐发一声喊,抬了全套家具,往曹家大院而去。   “哈哈,那曹某也就不打扰了,天色已晚,贤弟也早早歇息去吧。某家告辞。”说着,曹操转身向门外走去。   “呵呵,那黄炎就不挽留了,孟德兄请慢走。”黄炎赶紧回了一句客套话,只盼着这家伙赶紧走了,回头数钱去,却不想自己的一句请慢走,竟然将曹操又勾了回来!   “等等!”转身折返回来的曹操一脸正色道,“某家今夜前来,差点把正事忘了。”   黄炎在心里暗暗给了自己俩嘴巴!   “不知孟德兄还有何事?”无奈之下,黄炎只能陪着笑意问道。   “某今日已经跟公台先生商议过了,明日便开始整顿军伍,精简兵壮,三日后便出兵剿匪。至于领兵的将领,就按贤弟所说,由夏侯惇,夏侯渊,曹纯,曹仁,曹洪各率一支人马,李典乐进留待后援策应。不知贤弟意下如何?”曹操神色庄重道。   “那,出兵方向可曾定下?”黄炎略一沉思后,问道。   “来,某与公台先生也已先行制定了一套出兵方案,请贤弟一览,是否妥当。”曹操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布帛地图来,本想找个地方铺平放好的,一低头却发现所有的家具,已经被自己给搬走了……   “呃,这个……韩福!”无奈之下,黄炎只得让韩福搬来一方几案,二人落席而坐……   我了个擦!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忙活了一整天才搞定了八仙桌,太师椅,可这会儿自己还是要坐在地皮儿上!   长条几案上,左右各放了一盏油灯,黄炎跟曹操头碰头地研究开了。   “依操看来,就近的地方,只有济阴,东郡,一带所受黄巾之乱最为严重,流民甚众,匪盗强多。所以,操与公台先生议定,兵发五路,沿途向这两个方向开去……”曹操手指地图,向黄炎解说道。可话还未说完,便被黄炎给打断了。   “不妥!”   “哦?为何?”曹操甚是不解地看向黄炎。   “先前黄炎也曾说过,孟德兄虽自称讨得天子密诏,发兵讨逆。可是,众位诸侯却未必是冲着密诏而来,必是各自盘算着讨逆之中,得胜之后所得的利益而已。如此不义之师,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孟德兄还在妄想着集众家之力,将那董卓一举成擒?”一句话,直说的曹操低头沉思不已。   响应号召而起的那些诸侯们,曹操心里也是清楚明白得很。袁绍志大才疏,孤傲无谋。冀州韩馥多疑怯弱,豫州孔伷夸夸其谈,兖州刘岱贪婪狭隘。其他诸侯更不如前者,指望这帮杂牌军去消灭那些西北悍匪,当真是痴人说梦啊!   可如今,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啊!   “孟德可曾细细想过,倘若事败之后,可有你安身之所?”见着曹操一直沉吟不语,黄炎又笑着追问了一句。   “贤弟可有良策?”曹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兖州。”黄炎轻轻道出一句来。   “贤弟为何想到兖州?兖州刺史刘岱,也是粮多兵众,断不会拱手让与他人。”曹操又换上了一脸的苦哈哈。   “兖州刘岱,为人心性贪婪,心胸狭窄,与那东郡乔瑁早有嫌隙,如今趁着各地兵马调动,局势混乱,想必那刘岱必会趁机将乔瑁除去。所以,来年的兖州将是你最便利的安身之所。”黄炎笑着解释道。   “那,这跟眼下发兵剿匪有何干系?”曹操仍是一脸的不解,“何况,兖州所遭遇的黄巾之乱也颇为严重,此刻剿匪向东,不正和我等初衷?”   “此刻兵发向东,便是深入了兖州地界,届时,我等可全为了刘岱在做免费义工。损人利己的恶事我不干,但损己利人的蠢事我更不会做。而且,将来我等在兖州安顿下之后,可以招降匪盗,以充兵源,招纳流民,以增粮仓。如此利益,岂能白白便宜了他人?”黄炎轻笑道。   黄炎的一番话,直听得曹操心中暗暗惊叹!   这文弱的少年郎,虽然足不出户,却尽知远近之事,时局之势!   “那,我等坐稳兖州之后呢?”曹操弱弱地又问了一句。   “根扎兖州,北据青州,南下徐州。数年之后,待孟德养得兵强马壮,粮草无忧,便可以引军北伐,尽占冀州幽州。然后一路西进,荡平并州雍州。再后南下汉中益州。同时可以兵发两路,将荆州,豫州,扬州一举拿下,最后跨江而战,直至广州,交州。届时,孟德便可一统天下,霸业可成!”黄炎甚是豪气干云地预言道。   “……”   曹操此刻已然被黄炎的一番慷慨激昂深深打动了,心中自然也是豪情万丈,双拳紧攥,神色肃穆,面色……苍白!   “太,太极,贤弟。”也不知是由于激着了,还是惊着了,曹操看上去有点惶恐,说话都磕磕绊绊的,“此话不可妄言!仅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可,切勿再言!”   “不!有些话可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然而有些话却只能你我二人相知。”黄炎却毫不以为然地笑道,“敢说敢做,敢作敢当!这才是黄炎心目中的曹操,曹孟德!既然天下已然纷乱至此,为何孟德不敢登高临顶,傲视群雄,睥睨天下?”   眼见着黄炎越说越离谱了,曹操骇然之下,差点儿就夺路逃走了!   可曹操心中当真就没有半点称雄称霸之心?   打死你,黄炎也不相信! 第017章 不带这般祸害人的   偌大的客厅里,沉寂了好一阵子之后,曹操这才微微抑住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感觉。   抬头再看看黄炎,这丫的此刻正优哉游哉地品茶呢!   后世的黄炎习惯了饭后一支烟,如今这优良的生活习惯算是彻底被毁了,百无聊赖之际,也只能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玩了。   “咳咳。”曹操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出兵方案已经制定妥当了,那就让公台先生带路,引领某家大兄一支人马,前往中牟一带剿匪。毕竟,公台先生曾在中牟县做过一段时间的县令,其中详情还是比较熟稔的。”   “不妥。”黄炎再次否定道,“如今出兵剿匪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四个月,这期间公台先生还要留守在家,以便协助孟德一应的内政事务,以及各地诸侯往来的信函等等。”   “那……”曹操犹豫着说道,“某家大兄虽然弓马娴熟,武艺非凡,冲锋陷阵倒还可以,只怕独自领军在外却是不妥。”   “当日你我三人归来时的路况山形,以及途中偶遇的那几拨贼人出没之处,黄炎倒是暗记在心。如今人手不足,黄炎倒是可以为孟德兄走上一趟,不过嘛……”黄炎故作玄虚地打住了话语。   “太极贤弟若肯不辞劳苦,随军引路的话,曹某当甚为感激!”一听黄炎亲口答应随军引路,曹操一脸的欣喜。   “不过呢,倘若贼人势大,我等败退回来,孟德却不能指责于我!毕竟,黄炎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上战场啊!”黄炎先给曹操来一针预防针,免得日后果真败了个一塌糊涂,可就说不过去了,总得把责任明确一下吧?   “操答应,此次出兵,贤弟只为随军引路,一应作战指挥,不论胜败,全算在某家大兄身上!”曹操满口应道。   “还有还有。”一见曹操答应得如此爽快,黄炎只怕其中有诈,忙又补充道,“倘若作战失利的话,黄炎可不负半点责任。如果此次出兵大获全胜了,其中作战所得你得分我一半才行。”   “这……”曹操哑然失笑,“行,这也答应你!”   “呵呵,那就这样说定了哈!”就像是在后世的合同签字桌上得了大便宜似的,黄炎喜不自胜地咧开了嘴叉子。   “不过……”曹操想了想,又怕这小子届时当真毫无半点责任心,放任自家大兄胡乱指挥,为所欲为,毕竟这小子胸中还是有点儿心机的,到时候还真得靠他应应急什么的,于是立马又转口道,“不过贤弟也得答应曹某,此次出兵,你得做个监军,逢敌作战时,你也得帮某家大兄参谋一二,以不至于一战即溃,如何?”   “行,黄炎也答应了,毕竟咱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在军中呢,到时候讨不得便宜也不能吃亏不是?”黄炎笑着说道。   “那好,明日便由各位将领调配兵马,分领军械粮草,后日整军歇息一天,第三日便出兵。贤弟切不可误了军机啊。”曹操言辞恳切道。   “放心,黄炎断不是不分轻重之人,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过,有我黄炎坐镇军中,必叫他人定胜天!到时候,我等得胜凯旋归来,孟德兄可千万别少了我的那份儿就行!”黄炎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呀你……”曹操无奈地笑着摇头。   二人又闲聊几句,曹操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再三叮嘱道,今日所言所语,切不可有半点外泄。   黄炎小鸡啄小米似的,频频点头答应了,曹操这才放心离去。   吩咐了韩福关好大门,早早歇息去,黄炎便转身回了后宅。   “公子,热水已经备好了,公子可以沐浴歇息了。”这一会儿的工夫,红袖已经为自家公子安排好了一切。   “呵呵,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你先睡去吧。”虽然黄炎心里很想让眼前的俏女佣服侍自己,来一番香艳的双人沐浴,可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哦对了,红袖啊,要不你先洗吧,我这身上伤口还没好利索呢,一会儿我自己擦擦就行。”   黄炎无心的一句话,却把小丫头吓了一跳!   “公子不可!”红袖断然拒绝道,随之又觉得自己语气过分了,忙又低了头,轻声道,“回公子,公子洗浴的房间就在卧房隔壁,而下人洗漱的地方却是在厨间后面尾房里的。”   “呵呵,这里又没外人……”面对眼前这甚是敏感的小丫头,黄炎每次说话都要前后斟酌着才敢说出口,“呃,那个,我是说,你一个女儿家,在外面洗澡不方便。再说了,今晚的热水我又不能用,浪费了岂不可惜?你放心,我绝不偷看,我就搬把椅子在门口为你把风,数星星,总可以了吧?”   “……”红袖彻底无语了!   在这严丝合缝的后宅之中,除了你,还有谁能有机会偷看?   防的就是你了!   小丫头正低头忸怩着,猛不丁地只见自己面前,凑过来一张可恶可憎的大脸!   “啊——公子!”红袖此刻已是满心骇然!   “我说怎么一股子汗酸味,原来是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黄炎一脸嬉笑道,“呵呵,快去洗洗吧!”   “……”   一听说自己身上有了汗酸味,红袖更是又羞又赧,张惶之际,也顾不得形象了,忙低头将自己周身上下闻了闻——唔,好像没有哎!   “公子,公子欺负我……”小丫头这才省得自己被流氓戏弄了,不过她此刻羞愤不已的娇俏模样,黄炎倒是喜欢得狠啊!   “呵呵,呵呵。”黄炎傻笑两声,转身搬了把餐椅,放在西院墙边的桂树下,坐了上去。   红袖见他的表现倒也老实本分,便不再犹疑,而且自己确实也该好好洗个澡了,于是便轻挪脚步,去自己房中取了盛放洗漱用品的竹篮,随后又跟防贼或者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洗澡澡去了。   黄炎虽不是流氓混蛋,但也绝不是柳下惠之辈,房中隐约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还有随后的哗哗水响,直让黄炎一边暗呼罪过,一边眼瞅着下边的小黄炎,芝麻拔高似的,一节一抖,一节一抖地窜了起来……   既然静不下身来,那就静静心吧!   抬头遥望夜空,墨蓝的天幕之上,星辰点点,点点成簇,唯有那寂寞的清月,孤冷地独挂一边,仿佛也羞见红袖姑娘正在沐浴,悄悄地扯过一片云彩,遮在了面前……   黄炎正海阔天空地胡思乱想着,只听得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扭头看去,但见……   沐浴后的李红袖,当真是清面素颜,粉黛皆无,却满满地充斥着清纯少女的轻盈甜美!   一头乌黑柔亮的细发,被高高挽起,看似随意地盘在头顶,却尽显婉约柔媚的熟女风韵……   脱去了白天常穿的那身婢女服饰,换上了一身素白淡雅的居家服,里边也没穿高领紧口的内衫,一截珠圆玉润的粉颈,就那么毫无顾忌地裸露着,像极了冰清玉洁的天鹅颈……   更要人老命的是,丫头的粉颈下面,似露微露地现出一抹嫩白雪腻的酥胸……   此情此景之下,黄炎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完全丧失了自控能力!   毫无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赤红的目光在那一截粉胸上落下,赤红的鲜血也随着自己的鼻腔流下……   “啊——公子!”红袖愕然地看着自家公子大张着嘴巴,又一脸痴痴傻傻地看向自己,随后便见一股鼻血喷涌而出,当即便惊声叫了起来,随着赶紧过去扶住了黄炎摇摇欲坠的身体。   “啊?啊!呃,没事没事……”红袖的一声惊叫,再加上一把拉扯,总算把神志恍惚的黄炎给唤醒了,只是脸上的臊红比鼻血还要红亮!   “大概是天儿太闷,太热了。”黄炎信口胡诌道,一边高扬起脑袋,一边脚步飘忽着,向自己房间摸索而去,“我回去睡一晚上就好,你也早点歇息去吧。”   看他脚下不稳,红袖也没敢撒手,一直将他扶到了床榻上,这才急忙转身从自己的竹篮里,摸出一块湿毛巾来,轻轻地拍了拍,递给了黄炎。   “公子,先擦擦脸吧,奴婢再去为公子端来热水,好好洗一洗。”   “算了,我躺一会儿就好了……”黄炎话还未说完,红袖已经急忙忙地转身出去取热水了。   热水盆端来了,红袖手脚利落地将黄炎手里的毛巾拿过来,洗净,拧干,先是一番轻柔擦拭后,又敷在了他的额头上。   丫头先是端来热水,然后弯腰放在榻前,又直起身拿过毛巾,再弯腰洗净,又直起身来,再弯腰为黄炎仔细地擦了擦脸,再弯腰洗净,再俯身擦脸……   随着眼前那一片白花花的雪腻,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阵阵清新的体香,飘来荡去,黄炎的鼻腔里又是一阵热流滚滚……   “啊——公子!这,这可如何是好?”小丫头一见黄炎再次血流不止,惊慌之下,差点儿哭了出来。   “呃,没事没事……嗨,我自己捂捂,一会儿就好,你赶紧回房歇息去吧!”乖巧体贴的小丫头坚持不肯离去,黄炎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不迭!   姑奶奶哎,你要是再不离开的话,我可就血流不止了!   “那,那公子先歇息,有需要的话,尽快召唤奴婢。”见着黄炎一脸的疲惫,红袖这才犹疑着,慢慢转身离去。   有需要?   我当然有需要了!   要是没需要的话,我能至于这样嘛?   温热的湿毛巾敷在脸上,黄炎感觉稍稍好了点儿,而且毛巾上还有着一股天然的皂角香……   嗯?   等等!   貌似还透着一抹清新的……体香?   我擦!   这毛巾,这毛巾是刚才红袖洗澡用的?!   那她,那她肯定用这毛巾擦身体了?!   那她,那她也一定用这毛巾擦下体了?!   我了个擦!   滚滚热血,再一次如决堤洪水般,轰然涌下!   怪不得我这鼻血一直喷涌不止,原来,大妹子您用它擦那里了……   李红袖啊李红袖,不带你这么祸害人的啊!   心中惨呼哀嚎一声,可怜的黄炎童鞋倒头昏睡过去…… 第018章 穿皮鞋戴手表,领着小妞满街跑   第二天,当黄炎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伸手小心地在自己脸上鼻子上擦了擦,发现一切正常了,那块儿肇事的毛巾也不见了。   “早上好!”此时正值秋高气爽之际,阳光煦暖,微风徐徐,黄炎心情大好之下,冲着窗外舒爽的秋日吼了一嗓子。   刚一脚踏进房门的红袖,听得自家公子高呼一声早上好,还以为是跟她说的呢,忙趋步上前,带着点儿小开心,说道:“公子好。”   “啊?呃,你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呵呵……”黄炎微怔了怔,随口回了一句。   “请公子洗漱更衣。”小丫头低头抿嘴一笑,说道。   这才是自己理想中的人生啊!   睁开眼,便见着如花娇颜,赏心悦目。   呼吸之间,满是沁人的馨香,不素不腻,清新自然。   与可心可人的佳人一起进餐,黄炎自然是胃口大开。   红袖的一碗面汤(跟后世的面片儿汤差不多)吃完刚放下筷子,黄炎已经是第三碗划拉进肚了,随后碗筷一推,说道:“一大早便听见韩福又在前面忙着赶制家具了,我过去看看。你多吃点儿。”   望着黄炎挺拔俊逸的身影,红袖心里暖暖的。   眼下当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真心希望可以跟他永远这样,安然平淡,一直到老……   倘若如今正逢太平盛世,没有战乱,再无离散,该有多好啊!   善良乖巧的红袖尚不知道,后天,便是今世的战乱纷争开始了……   “给公子请安。”见着自家公子起床了,韩福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深躬一礼。   “韩福,这些家具先放一放,你马上带着那弩筒,悬刀,拉弦机,速去铁匠铺赶制出来。”黄炎惦记着后天便要出兵了,一应防身之物必须尽早安排好,于是吩咐韩福道,“还有,我昨夜又想了想,决定把这弩筒再改良一下。”   黄炎又想到的是,在那弩筒上面切开一道狭缝,狭缝上方再加装一个木匣子,可容弩箭五支。匣中的弩箭用一个下压机关压住,这样的话,在弩筒中的第一支弩箭射出之后,匣中备用弩箭便可以自动填装,从而达到连射效果。   把自己的构思细细跟韩福交代了之后,又再三叮嘱千万保密,这才让他赶紧去铁匠铺打制。   忙活了一阵之后,黄炎依旧无所事事地在客堂中喝茶,发呆,打发时间。   正无聊得很呢,只听得后院一阵哗哗水响,黄炎条件反射般的,赶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一切正常!   起身来到后院,只见红袖刚洗完一大盆的衣物,这会儿正往竹竿上晾晒呢。   几天过去了,黄炎只见丫头就那么两身衣服换着穿,又一想自己后天便要出兵在外了,这一去便是三两个月,心中着实放不下自己刚安置好了的,这个惬意舒适的小窝,更放不下眼前这个善良质朴的俏女佣。   虽说此时尚无飞机火箭,坦克导弹,可这冷兵器时代的流矢暗箭,也会随时随地取人性命的啊!   黄炎怕死,但不怕轰轰烈烈地死,就怕窝窝囊囊地死!   再说了,万一自己再一次被上帝召唤,说不定还能来个反穿越,又回到后世呢!   可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眼前的这一切就只能真真切切,永永远远地活在自己的记忆中了!   自己舍得么?   “……”   “见过公子……”忙完了手里活儿的红袖,一转身,发现自家公子正冲着自己呆呆地出神,想到昨晚这位喷血哥也是用这般痴痴傻傻的眼神看着自己,红袖心里又是一阵慌乱,脚下迟疑着挪了过去,轻轻问了声安。   恍惚中,黄炎只觉得一位翩翩仙子,脚生七彩云烟,悠悠地飘到了自己跟前,紧跟着一抹清新的气息弥漫开来,令人心神一震,缓过神来一看,却是自家的小丫鬟,黄炎心中大窘:“呃,红袖啊……你看这秋高气爽的,还真是出门遛弯儿的好时节啊!”   “遛弯儿?”红袖不解。   “呃,就是出门逛街嘛,总是憋在家里,会憋出病来的。”黄炎讪笑着说道。   “公子若要出门去,自去便可,红袖会照拂家门的。”每次见着自家公子这幅模样儿,红袖便会心中暗暗发笑。   “呃,我的意思是说,总是憋在家里的话,不光我会憋出病来,你也会生病的。所以我想……”黄炎摸了摸下巴,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让你陪我一起逛逛街去。啊,我陪你也行!”   “扑哧!”小丫鬟巧笑嫣然的俏模样,又一次让黄炎心生“荡样”儿。   “男子出门上街,哪有带女子的?更何况,红袖又是府中下人。”红袖一本正经地回道。   “下人?天地良心啊,我可从未把你当做下人的!”黄炎睁大了眼睛,急急辩解道。   “那也不可。”看着自家公子认真的样子,红袖颇觉好笑,“若是府中平常采买购置,红袖自然会去,可是,这无事出门闲逛,却是做不得的。”   “行行行。”黄炎无奈地苦笑道,“那,我上街去买点东西,就算是你帮我拿回来,这总行了吧?”   “可是,如果公子买了东西的话,店家伙计会给您送回来的呀?”红袖忽闪着一双水雾般的大眼睛,认真道。   “……”   黄炎算是彻底给跪了!   “李红袖,本公子现在吩咐你,赶紧陪我出门去!”最后,黄炎只能使出了杀手锏。   “那,请公子稍等,奴婢回房换身衣服。”红袖看似委屈地低了头去,心里却是乐不可支得很啊!   毕竟,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虽说当世礼教祖训甚严,但内心深处还是有着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活泼,明朗。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能随意外出,但心里也是很期望,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出门逛逛街的啊!   尤其是可以陪在自家公子身边……   都说女人出门逛街前必须得花费一两小时的梳妆打扮,看来这红袖也不例外,不过情况还好点儿,只用了不消半小时的工夫就换好衣服,修饰一新了。   之前那乖巧温顺的小美婢不见了,此刻已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清秀脱俗的邻家小妹妹!   一头秀发梳作两股,编成两个发圈,在头顶结成发鬟,也不用竹签做托柱,自然垂下,但绝不松松垮垮,脑后的秀发则另束一尾,顺贴在肩背之上,称燕尾。   呵呵,典型的汉代分肖髻,不过那些富贵人家可以在发髻上插满金簪银钗什么的,那叫百花分肖髻。   而普通百姓也就只能像红袖这样,简简单单地在发鬟上扎两个布艺花结了。   看似朴素的很,其实倒独有一种简约轻快之美。   见着自家公子又是昨晚那种色迷迷的眼神盯视着自己,红袖心中一阵发毛,忙轻挪脚步,上前低低地唤了一声:“公子……”   “呃?啊,走吧,逛街去!”有如此佳人陪伴,黄炎自信就算是逛上一天的大街也不会感到累。   今日秋风送爽,秋日和煦,自己伟岸的身躯可以揽着一个娇嫩的花季少女……   那段英雄令怎么说来着?   穿皮鞋戴手表,领着小妞儿满街跑……   很遗憾哪,随后的情景绝不是黄炎想象中的那般旖旎。   自打出了门之后,小丫头便成了黄炎的影子,只是寸步不离地紧随在自家公子身后两步的距离,不近不远,不快不慢。   “当心!”正低头亦步亦趋着跟在黄炎身后的红袖,猛不丁听见自家公子一声低喝,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便被一只沉稳有力的臂膀揽在怀中,随后全身轻飘飘飘地,几乎是被抱着放到了路边。   一辆独轮车满载着柴草,晃晃悠悠地迎面推了过来,路人纷纷避让。   红袖满心的慌乱,倒不是因为方才的意外,而是刚刚被自家公子抱在怀里的感觉,暖暖的,紧紧的,好安全……   “怎么样,没吓到你吧?”黄炎笑着问道。   “嗯。”红袖微微抬起头来,轻轻地回了一声。对方那关切的目光让她心里顿生一股浓浓的幸福,甜蜜感。   “呵呵,别怕,有我呢。”说着,黄炎又继续前头开路去了。   红袖则依旧扮作影子的角色,尾随其后,心里边却是涟漪四起。   其实女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在自己最为无助的时候,有一副哪怕不是很厚实的,却足以让你感到安全的肩膀,可以让你依靠。   是在自己感到恐惧的时候,有一双坚定的目光关切地望过来,然后笑着安慰你——别怕,有我……   好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下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咦?这里竟然也有酸梅汤哎!”红袖正低头遐思不已,前面的黄炎又咋呼道,“来,丫头,坐下来尝尝。”   一家简陋的小店,跟后世的路边大排档差不多。店外搭了个木棚,关键是这里不用跪坐,而是在木棚里安放了几张离地二尺高的木板,权当桌子,桌子周围摆了一圈木头墩儿,就算是凳子了。   “嘿,客官,您来了!想用点儿什么?”刚一落座,一脸媚笑的小二便屁颠屁颠儿地迎了过来。   “两碗酸梅汤。”黄炎笑着说道。   “好叻!酸梅汤两碗——”小二拖着长腔,冲后厨吆喝了一嗓子。   哈,眼前的酸梅汤当真是后世的各种饮料比不来的!   无糖精,无色素,没有苏丹红,更没有三鹿粉……   实实在在的,营养美味原生态啊!   “咋样?好喝不?”黄炎笑着看向举止异常淑女的红袖。   “嗯。”小丫头依旧脸儿红红着,乖巧地点头应道。   “咦?那边有布庄啊,走,过去看看!”待红袖喝完了酸梅汤,黄炎毫不顾忌地拉起她来,径直去了那家店容蛮大的布庄。   “公子里边儿请,夫人……请。”布庄小伙计倒是圆滑得很,喊完公子喊夫人,只是这一抬头,见了红袖的衣饰打扮,却不像是已为人妇的样子,可话已出口,也只能陪笑到底了。   红袖的一身服饰原本也不差,在家里你知道她是婢女,可走在大街上,外人只会认为她是一位中等小康之家的女子。再加上容貌姣好,身段标致,谁能看得出她是下人身份?   可小伙计这一声夫人,直把红袖喊了个心惊肉跳,手足无措。   走在前头的黄炎自然也听得小伙计的一声迎礼,虽然不妥但心里却是受用得很啊,当下自然不会点破。   “来,丫头,看看喜欢哪种料子的布帛?”黄炎笑着说道。   “就它吧。”见着自家公子并无怪罪的意思,红袖这才微微定下神来,四下环顾一眼,目光落在前台上的一匹棉帛,轻声回道。   “呵呵,不错,给韩福做身衣服倒也合适。”见着小丫头拘谨得很,黄炎自作主张地说道,“店家,再给我拿上缎面彩绢,还有上好的素锦各一匹。”   “公子——”猛听得自家公子好大手笔,身旁的红袖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可自己口中的称呼一出,整个店铺的人都愣住了!   公子?   貌似下人称呼主子的吧?   红袖自然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过重了,娇嫩的俏脸上霎时一片嫣红!   “公子,这,这也太铺张了……”小丫头几乎是从舌间齿缝中,挤出了一句不安的话语来。   “呵呵,店家,一个时辰之后送到西街黄府上,货到拿钱。”黄炎却没有理会她,只是笑着吩咐了店家一声,随后便轻轻拉起红袖的小手,昂头迈步出了布庄。   “公子……”见着二人都已经走出好远了,大街上,自家公子仍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红袖芳心大乱,忙低低地唤了一声,随后便弱弱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道,“公子,那些彩锦白缣好贵的……”   “花钱再多也是花在了自己身上,有什么好心疼的?”黄炎轻描淡写地笑着说道,一扭头,发现街旁开了一间新开张不久的首饰店,忙又拉起红袖的手,“来,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没!”   “公子不可——”红袖抬头看去,黄炎正拉着自己,向一家规模颇大的金银铺走去。 第019章 黄炎本是好男人   黄炎拉着红袖的小手,一路走进来的这家首饰铺,外观甚是大气,内部装饰得也颇为考究。   店内迎面一樽敦实的柜台,两侧内墙上架设了跟后世的博古架差不多的陈列架,上面林林总总地摆放了各式金银首饰,珠宝玉器等等。   汉时的金银铺功能很是强大,不光售卖珠宝首饰,也有各色玉器古玩,还兼着首饰回收,金银典当等等。   而且,金银铺里的伙计也不像酒肆饭馆里,跑堂的小二那般过分热情,这里的伙计只负责店内卫生清扫,物什规整等等,迎客售货的业务都归掌柜的。   “哟,这位公子里面请。”穿着也颇为讲究的掌柜,一脸笑意地迎上前道,“公子可是要为府中女眷选上几件润色之物?呵呵,但愿小店里的一应金银玉饰能入得贵眼。”   黄炎礼节性地笑了笑,也未置可否,只是在两侧陈列架上粗略地过了一眼,说道:“店家,你这可有更好一点儿的珠花头饰?”   架子上的东东,也不外乎一些大众化的珠宝首饰,俗气得很,后世的黄炎虽不是什么豪门上流,但这些庸俗之物却绝对入不了他那24K金的法眼。   “呵呵,公子好眼光,那,请公子稍候片刻。”掌柜的眼睛一亮,知道眼前的这位公子哥绝不是凡俗之辈,眼光挑剔得很,于是立马想到了自己珍藏在后室的精品首饰。   不多时,店家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   “公子请上眼一看,这是珍品洛阳货,缀玉金步摇。”   盒子打开后,一股幽淡的檀木香顿时扑鼻而来。单看这精美的首饰盒子就知道,里面的东东应该差不了。   一只纯金打制的步摇,钗头左右屈开,一边曲成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蝴蝶,一边以金丝绕成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   蝴蝶翅下垂有金线流苏,牡丹花下则是几缕珠坠。流苏玲珑有致,珠坠晶莹辉耀。   整支金钗打制得相当精致完美,黄炎一眼便相中了它,身旁的红袖虽然惊诧于它的光艳照人,但眼中的一丝光彩瞬间便消逝了——此等金贵之物绝不属于我等下人。   “来,戴上试试看。”红袖心中仅仅抱着欣赏一番的想法而已,却不料自家公子当即从盒子里取出那枚金钗,抬手便要给自己簪在头发上。   “公子不可!”红袖心中又惊又骇,慌忙拉住了黄炎的手,可黄炎却是铁了心似的,坚持着把那支金钗插到了她的发鬟上。   “呵呵,真好看!”后世的黄炎除了给自己老妈买过几只镯子,还从未给其他女性买过这些金银首饰,当下看着这支精美的钗花在红袖的发鬟上颤颤摇摇着,再配以小丫头那张绝美清丽的俏脸,心中一时自觉美不胜收,咧开大嘴,嘿嘿傻笑起来。   “恭喜公子了,尊夫人本就天生丽质,这支金蝶步摇与尊夫人当真是绝配啊!”精明的店家自然看得出黄炎眼里流露出的欣赏赞叹之意,也随之笑着附和道。   一声尊夫人,黄炎本来就笑不拢嘴了,此时更是有点嘴歪歪了!   而红袖脸上却挂不住了!   娇嫩脱俗的俏脸上,早已是羞红滟滟,一抹浓艳的红晕直从粉颈蔓延到了耳珠上来。   随着红袖臻首羞垂,发鬟上的金步摇也微微抖抖地颤动起来,那几串晶莹玉润的珍珠,更掩衬得佳人俏脸的粉嫩,清丽。   “店家,这支钗子我要了!”黄炎甚是贪婪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红袖俏脸上挪开,笑着对店家说道。   “公子……”红袖吓了一跳,忙低声轻唤了一声公子,又暗暗拉了拉黄炎的衣袖——这般贵重的金钗,奴婢万万受戴不起。   “呵呵,公子好眼光!”掌柜的又是连连称赞买家好眼光,一边满脸堆笑道,“这支金钗可是地地道道的京都货,小店也是代他人售,只敢收您两万钱。”   “两万!?”红袖骇然着,一只葱葱玉手急掩在了自己的唇前,另一只手则慌乱着,想要赶紧取下这支天价金钗。   “别动!”黄炎伸手拦住了她,再抬眼望望她发鬟上的金钗,因为红袖的一羞一惊,此时更是欢快地舞动不已,当真恍若一只生动的金翅蝴蝶,正流连在华丽的牡丹花上,翩翩起舞。   好一个蝶恋花!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黄炎目光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红粉佳人,情不自禁地随后“霪”出两句诗来。   黄炎的出口成章,章字华丽,直把掌柜的惊了个目瞪口呆!   而店内的楼梯上恰好下来一人,在听得黄炎这两句惊世佳作之后,更是连称妙绝!   “妙!妙!妙啊!”   望着眼前这位举止大方,敦厚文雅的谦谦君子,黄炎对他的交口称赞忙还以谦逊地笑意。   “在下徐州糜竺,糜子仲,对这位公子的才华甚为叹服,敢问阁下尊讳?”来人礼仪周到地对黄炎拱手施礼道。   “呵呵,在下黄炎,黄太极。”黄炎谦笑着还了一礼,“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黄炎也只是偶有观感,随兴而发而已。兄台过奖了。”   “好!好!好!”自称糜子仲的又是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好一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啊!黄公子当真才思敏捷,才华横溢啊!糜竺受教了!”   “呵呵,不敢不敢。”黄炎笑着回道。   “柜上(掌柜的),这支金蝶钗半价售予这位黄公子!”眼前这位貌似金银铺的东家,兴奋之余,当即吩咐了掌柜的一声。   掌柜的其实就跟部门经理差不多,东家应该就是公司绝对控股人了。   “是。”掌柜的忙应了一声,转而又笑着对黄炎说道,“恭喜黄公子,这支金钗您可以一万钱取走了。”   “呵呵,谢过了。”对于打折,而且是打了对折,黄炎心中自然是喜不自胜,忙拱手谢过,一边又笑着说道,“今日出门没带足够银钱,还望店家能差人去寒舍取来。”   “无妨,无妨。”掌柜的笑着还了一礼,一边吩咐伙计道,“去,随黄公子去黄府取回银钱。”   “等一下。”黄炎拉起一直呆立一旁的红袖,刚要转身离去,那位东家又急忙出言拦住了,“敢问黄公子,可否将方才那两句佳作赠与糜竺?这支金钗就算回礼了。”   咦?   还有这等便宜事?   自己不过随口剽窃了白乐天的两句诗,竟然可以换来一支价值两万大钱的金钗?   嘿嘿!   这买卖倒真划得来啊!   “好啊!”黄炎想都没想,当即应了下来,“那,这支金钗,黄炎可就却之不恭,堪堪笑纳了哈!”   “哈哈!好说,好说,黄公子请慢走,他日你我有缘再聚。”东家爽快地笑道。   二人回到大街上,黄炎仍是紧紧地拉着红袖的一只芊芊玉手。   “公子……”红袖羞见于路人稀奇的目光,忙低低唤了一声。   黄炎也没啥可避讳地,径直将她拉到一旁,转身两眼直钩地盯着红袖,傻笑了好一会儿。   眼前的俏佳人,肌如玉润,粉脸含羞,体态玲珑,身姿婀娜,如果换上一身素白的抹胸小晚裙,再穿上一双黑色细高跟罗马绑带鞋,嫩白的粉颈上再绕上一串晶莹剔透的珠链……   美!   太美了!   美得无可挑剔!   “公子!”眼见着自家公子此时的表情,几乎又要跟昨晚相似,红袖忙再次轻声唤了唤他。   “嘿嘿……”处于痴傻状态中的黄炎,刚要深情地表达一下,此刻自己内心的欣赏倾慕之意,身后却陡然响起一阵急乱的马蹄声。   “哈哈!太极老弟好悠闲,好兴致啊!”一声粗野的大嗓门盖过了马蹄声,然后就见披铜盔戴锁甲,左挎刀右佩枪的夏侯惇,忽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步来到黄炎跟前,嬉笑道,“小先生这是领着小美女逛街呢?”   对于眼前这个硕大的莽汉牌大灯泡,黄炎只能狠狠地回以一个白眼!   “嘿嘿,元让兄今日一身戎装,当真是英气‘逼’人哪!”黄炎把其中一字咬得重重的,嘿嘿一笑道。   “呵呵,某家刚从军营中调兵回来,正巧遇见小先生。明日便是大军出发之时,小先生可别误了时辰啊。”夏侯惇见着黄炎面色不善,知道是自己鲁莽,撞散了一对含情鸳鸯,赶紧陪着笑脸道,“为兄只是一介武夫,幸亏到时有小先生随军指点,某家先谢过了!”   说完,那武夫便郑重地对黄炎拱手一礼。   “元让兄言过了,既然你我同在军中效力,黄炎自然会尽心尽力,元让兄何必这般客气?”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夏侯惇的一番客气,黄炎也只能勉强笑着回了一礼。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那,某家就先行告辞了,你们继续,继续!”夏侯惇憨憨一笑,转身上马,屁股还没坐稳,忽地又跳了下来,紧走两步再次回到黄炎身边,又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旁,低声讪笑道,“那个,太极老弟啊,某家早上去孟德那里的时候,发现他府上的那套家具,当真是稀罕得很哪!不知太极老弟能否也……嘿嘿,也卖一套给我?”   咦?   今天出门也没看黄历,难道还是个纳财的好日子不成?   刚刚才平白得了一支上好的金钗,眼前这莽汉又要让自己,再小小地发上一笔横财?   黄炎心中偷笑不已,面上却是一脸的愁容。   “这个嘛,黄炎手里也只有那一套啊!实在对不住了,元让兄。”   “哎哎,贤弟!贤弟!”黄炎小小的一计欲擒故纵,却把夏侯惇给急坏了,连贤弟都喊了出来,一边又紧紧地拉着他的胳膊说,“既然那套家具出自贤弟之手,即使这会儿没了现成的,回头有劳太极贤弟再做上一套,可好?”   “这个嘛,那玩意儿费时又费事,费工又费料……”黄炎仍是苦着一张老脸犹豫道。   “这个好办!某家这就差人给太极老弟送上工钱料钱,也是五万大钱,一分一文也不会少的!”见着黄炎稍稍松了口,夏侯惇忙道出了自己的诚意。   “哎呀,元让兄提钱的话,不就伤了你我之间的感情了么?”黄炎言辞恳切地说道,其实心中却是想着,谈钱伤了感情,谈感情的话可就伤了大钱了……   “那好吧,看在你我兄弟情谊的份上,黄炎回头再辛苦一回,给你再打制一套。不过时间却是来不及了,只能等到他日你我凯旋归来的时候了。”黄炎甚是大方又大度地说道。   “嘿嘿!行!”见着黄炎终于点头应允了,夏侯惇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待他日你我得胜归来时,就麻烦太极老弟再为我打制一套了!某家回头就先把银钱给你送过去,顺便为老弟再精心挑选一对美婢,一块儿送到你府上!”   “嘿嘿,行!”黄炎心中只惦记着那五万大钱了,谁想那夏侯莽汉竟然还有额外赠送!   “哎!等等!”待夏侯惇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黄炎急忙拦住了他,“那个,夏侯大哥啊,一套家具五万钱,那些零头就免了吧!”   “呵呵。”瞅了一眼旁边忧思沉沉的小丫鬟,夏侯惇拍了拍黄炎的肩膀,认真道,“太极老弟当真是好男人啊!”   “……” 第020章 战前总动员   回家的路上,红袖并没有因为喜得一支,精美又珍贵的金钗而露出半分喜悦,相反,粉嫩的俏脸上一直挂着浓浓的愁意。   只有那没心没肺的黄大公子,一路上总不停地回头冲着红袖傻笑不已,却并没有留意红袖此时的情绪有何异常。   “哎,等等等等!”二人正一路缓行漫步着,走在前面的黄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刹住了脚步,转身对红袖一脸迫切地问道,“红袖,你可曾记得刚才那位首饰店的东家,叫什么来着?”   “好像,好像自称什么,徐州糜竺,糜子仲……”红袖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回答道。   “是了!他说他是糜竺!徐州糜竺,糜子仲!”黄炎大着嗓门兴奋道,随即又急急拉起红袖的小手,转身向首饰铺的方向奔了回去。   可惜啊,等他再次回到首饰铺的时候,糜竺却已经离开了。   掌柜的解释说,自家东家本想去洛阳的糜家分店盘账,路过陈留的时候,听说都城此刻已是纷乱不堪,也就打消了前去的打算,在此逗留了两日,今日便返回徐州了。   遗憾呐!   方才因为平白得了这支蝶恋花的金步摇,一时兴奋之余,竟然把当世的一位财神爷给错过了!   且不说那徐州糜家,商通四海,家资亿万,倘若日后再次扩军,能得到糜家赞助的话,那可当真少去奋斗20年了!   而且,那糜竺本人也是一位能文能武的全能型人才啊!   虽然文不精武不通,不过糜竺还有一位温婉娴静,且又轻灵婉约的江南妹子,糜贞啊!   据说这位便宜了刘大耳朵的糜夫人,性情极为贞烈,当日长坂坡危难之时,不惜投身枯井,以死保全自身贞洁。   罗先生那首诗怎么称赞她来着?   战将全凭马力多,步行怎把幼君扶。   拼将一死存刘嗣,勇决还亏女丈夫。   有缘再见吧,我的糜妹妹!   带着深深的遗憾,黄炎懊恼地又折身打道回府去。   见着自家公子面色黯然,红袖虽不明其中所以,但脸上的忧思更浓了,一路之上,只是默默无语地跟在他的身后。   行过几条街,黄炎脑子里也转了好几圈,先是抛开了错过徐州糜家的烦恼,而后便一直思量着明日发兵剿匪之事。   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啊!   回去之后,得赶紧把自己的那支筒子弩,再行安装检查一遍,然后就是行军途中所需的各种装备了。   衣服也得换一身紧凑合体的,还有脚上的鞋子更得弄一双跟脚儿的。   好想念后世的耐克,安踏,阿迪达斯啊!   等等!   出门在外,随身必备的各种药物也得带上一些啊!   伤风感冒的,拉肚腹泻的,晕车晕船的……   更重要的是,冷兵器时代的刀伤药,必须得准备万全啊!   一想到药,黄炎顿时眼前一亮,大嘴一咧——神仙姐姐!   在红袖疑惑的目光中,黄炎拉起她的小手,拐了个弯儿,向鲁氏药坊走去。   此后多年,黄炎同学一直为此事后怕不已!   当日自己还真是胆色过人啊!   竟然敢拉着老婆去见情人!   拖着大房找小妾……   虽然那天并没有见着自己的梦中情人,YY女神,不过事后一想起来,心中还是怕怕的……   二人进得鲁氏药坊之后,发现前来寻医问药的患者还真不少,却没见着鲁老先生堂上坐诊,只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堂前,闭着眼睛,手捋胡须,有模有样地在为一患者诊脉。   “这位公子,是来寻药还是问诊?”一药坊伙计迎了上来。   “我来……买点药。”黄炎四下细细寻过之后,确实没见着鲁姑娘的倩影,怏怏地笑着回道。   “请公子柜前说话。”小伙计引着黄炎来到药柜前。   “给我来十份刀伤药,十份伤寒药,十份止泻药。”黄炎一口气各要了十大份。   药柜上的药师微微一惊,来人张口就要这么多的刀伤药让他心生警惕。待他抬头仔细打量过黄炎之后,微微一笑,说道:“请公子稍等。”说完,便去了后室。   片刻之后,那位药师便随着鲁老先生一起走了出来。   “呵呵,原来是黄公子。”鲁老先生好记性,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正是前些日子,曹公托付给自己的那位小哥。   而且,这位小哥谦虚恭谨,不厌其烦地听自己絮絮叨叨了半天。   所以呢,他对这位黄公子印象既深又佳。   “黄炎见过鲁老先生。”黄炎忙笑着上前,微微躬身一礼,“今日又要叨扰老先生了。”   “呵呵,黄公子不必多礼。”黄炎的礼仪周至,更让鲁老先生高看一眼,当下笑着请道,“请黄公子后堂说话。”   黄炎生怕红袖丢了似的,仍是一手紧紧地拉住她的小手,尾随鲁老先生往后堂走去。   直到进了后室,黄炎还是将丫头紧紧拉在身边。   “呵呵,这位是……”鲁老先生有意无意地往二人手上瞄了一眼,笑着看向红袖。   “这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对于自己对红袖的态度及情感,黄炎还真是一时难以下定论,可自己一直紧紧地拉着人家的纤纤玉手,总不能让人家平白受了委屈吧?当下只能微微一笑,介绍道。   “奴家见过鲁老先生。”红袖忙浅浅地躬身福了一礼,此刻的嫩脸上却不是以往的羞赧红艳了,只是煞白一片,直把黄炎看得心慌慌的。   怎么回事?   “呵呵,不必多礼。”以鲁老先生的年龄阅历,自然看得出其中异常,却绝不会说出来,转而又向黄炎笑道,“刚才听得柜上说,黄公子想要刀伤药,伤寒药以及止泻药各十份,不知黄公子要来何用?”   “回鲁老先生。”黄炎笑着认真道,“明日黄炎便要随曹公的军伍一起外出剿匪,出兵之前想要带上一些常备药物,所以……”   话到此,黄炎突然觉得,隔壁一直在吱呀吱呀响着的,药捻子碾药的声音好像停了,不过也没在意。   “哦?”鲁老先生笑意更浓,又带着些许赞赏之意,“想不到黄公子一介书生,竟然也有着弃笔从戎的胆识气魄!”   “呵呵。”黄炎谦谨一笑,随后便侃侃而谈道,“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想我先朝班超,班仲升尚且能为家为国,弃笔从戎,我等后辈更应奋起踊跃,集我等绵薄之力,保得一方太平!”   “好!好!好哇!好一个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黄炎不经意间‘窃’来祖咏的一句诗,竟然让鲁老先生欣喜万分,兴奋了好半天,“黄小哥好志气!好文采!他日必能出人头地,封侯拜相!”   “呵呵,封侯非我意,但愿天下平!”黄炎这厮大概偷文窃句习惯了,不自觉地又把戚大将军的一句诗给搬了出来(两字之差),而且还一脸的义正辞严,“自从黄巾之乱后,又有朝内巨变,如今朝政不稳,生灵涂炭,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后苦的还不都是黎民百姓?黄炎只希望可以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拯救一方百姓脱离水火而已。”   “好好好!好一个封侯非我意,但愿天下平!”先前的三个好字,鲁老先生是一字一顿地拍掌喝采,这会儿的三个好字,老先生却是话音微抖,眼中满是对眼前这位小哥的叹服,又或者透着一丝敬意。   “黄小哥一心为国为民,却又不追名逐利,当真是今世后辈之典范也!我鲁慎今日受教了!”说罢,鲁老头竟然对着黄炎躬身一礼!   “哇哇哇!鲁老先生万万不可!”老先生此举,直把黄炎骇了一大跳!赶紧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又有模有样地躬身还了一礼,脸上仍是万般谦恭的笑意,“以鲁老先生之高龄,尚能弃文从医,以医药金石救济天下百姓,我黄炎年纪轻轻的,为何不能弃文从军,以壮年之躯拯救黎民呢?”   “哈哈哈!”鲁老先生豪爽一笑道,“今生有幸识得黄小哥这般胸怀天下,气度非凡,而且又才思敏捷,文采不凡之后生俊秀,我鲁慎愿与黄小哥结为忘年之交,不知黄小哥意下如何?”   “啊?这……”黄炎顿时傻眼了!   如果自己跟这鲁老头称兄道弟了,那今后自己跟那位鲁姑娘又该如何相称,相处呢?   “莫非,黄小哥嫌弃老朽人老无用,不愿与我结交?”见着黄炎一时沉吟不语,鲁老先生还以为他心中不愿呢,当下面上微恼道。   “不不不!黄炎不敢!”黄炎忙讪笑着解释道,“只是黄炎未有片缕功名在身,只怕有辱鲁老先生声望。”   “哼!”鲁老头脸上愠色更甚,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黄公子不求名利,难道我鲁慎便是那追名逐利之徒?”   “呵呵,黄炎失言了,请鲁老先生恕罪。”黄炎忙又拱手一礼,笑着说道,“那,黄炎就高攀一次,今后还请鲁老先生多多给予指教。”   “哈哈哈!既然黄小哥认下了这份忘年交,那你以后可以直呼我鲁老哥,我就喊你一声黄小哥了!哈哈哈!”想不到这位貌相端正严谨的鲁老头,竟然也是性情中人,只是这黄小哥,鲁老哥的称呼,好像有点儿乱啊……   又谦虚恭敬地听鲁老哥絮叨了大半天,直到送走黄小哥许久之后,鲁老哥仍是望着黄小哥的背影,意犹未尽……   面色仓惶,脚步踉跄着,拉着红袖的手一路跑回家中之后,黄炎这才长呼一口大气!   早知如此,打死谁谁谁也不去那鲁老头的药坊啊!   这家伙,那一通絮叨啊,简直比小学老师还黏糊,比中学作业还麻烦,比大学听课还犯困!   不过呢,让黄炎那颗受到重创的弱小心灵,稍稍感到安慰的是,鲁老哥大手一挥,免费赠送了自己伤寒的,止泻的,刀伤的药各十大包,而且还额外送了两瓶上好的疗伤药!   值了!   不过令黄炎心生沮丧的是,此行却没有再见着神仙姐姐……   殊不知,当日隔壁药捻子碾药声的戛然而止,只因为妾身听到了郎君的声音……   在黄炎离去之后,隔壁屋子里的鲁姑娘,一直喃喃着,将黄炎那几句惊世绝句,反反复复,细细品味,熟记于心……   陪着小丫鬟逛了一上午的街,又在鲁老头那里听了一大段有关社会,人生,理想之类的训教,黄炎早已是口干舌燥了,回到家便大口地灌了两口茶壶里的凉茶。   丫鬟红袖默默地为他换上一壶新茶,随后便一副忧心忡忡且欲言又止的样子,静立一旁。   “咦?红袖,是不是逛街累了?看你脸色不大好,莫非,有心事?”黄炎见着小丫鬟一直是默然无语,又无离去之意,脸上更是满布忧容愁意,于是关切地问了一句。   “公子,公子明日,可是要,要随军出征了?”小丫头一双小手紧张不安地绞在身前,微微低了头去,小心翼翼着问道。   “呵呵,只是去为夏侯将军引路罢了,过不几日就回来,没啥可担心的。”黄炎不在意地笑着说道。   “那,那奴婢……”小丫头粉唇轻咬,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黄炎,言语惴惴道。   “呵呵,你跟韩福好好把家看住了,待我凯旋之后,一定给你带两样战利品回来。”看着她那紧张担忧的小模样,黄炎笑着安慰道。   “可是公子身上的伤……”红袖话未说完,就见韩福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跑进了家门。   在客堂前站稳了身形之后,韩福冲着堂上的黄炎躬身一礼,急切道:“公子,老奴听说明日曹公便要发兵剿匪。公子这般急着要老奴赶制弓弩,难道公子也要随军出征去?”   “是啊,有何不妥?”黄炎笑着说道,“于公于私,我都要随军出征的。不过,我此番前去也就是个引路的,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哦对了,我要你赶制的东西可曾做好?”   “公子万万不可!”韩福第一次大着胆子,没有直接回答黄炎的问话,只是语气焦虑地说道,“公子,两军对垒,阵前厮杀,哪有不死不伤的?何况公子一文弱书生,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如何能经得起这般劳累?”   “呵呵,好了,我都说了,我此番出征也不是去搏命拼杀的,你们就别太过担心了。”对于韩福的言辞恳切,言下关怀之意,黄炎心中很是感动,笑着说道,“再说了,我已经答应了孟德,如何能反悔呢?”   “那老奴必当贴身随从,不离公子左右,以保得公子周身安全!”见着自家公子决心要随军出征了,韩福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我也去……”一直默立一旁的丫鬟红袖,突然怯生生地冒出一句来。   “胡闹!阵前厮杀,哪有带女眷的?你给我乖乖地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黄炎寒着脸说道,“还有你,韩福,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看好这座宅院就是你的职责!”   “公子!”一直恭敬站立堂外的韩福,壮着胆子跨进门来,直接跪倒在地,泣声说道,“公子善待老奴之大恩大德,老奴几世难报!老奴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毕竟久历沙场,个中凶险,天也难料。如今公子就要出征上阵了,老奴怎能贪生怕死,而不顾公子的安危呢?求公子务必将老奴留在身边,若有不测,老奴愿为公子一死!”   “公子就要出征了,韩伯也跟着走了,公子,公子是不是,不要奴婢了?”黄炎还没开口表态呢,身后的小丫鬟倒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的姑奶奶哎!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啊?”黄炎苦着一张老脸,虽说小丫头梨花带雨的小模样惹人万般怜爱,可他最终还是心中不忍,最后只得郑重地宣布道,“好吧,好吧,我决定——”   红袖跟韩福顿时止住了哭声,定定地看向自家公子。   “……”   “我饿了,吃完饭再说!”   “噗通!”韩福一屁股瘫倒在地……   “呜呜呜!”红袖更是哭声嘹亮…… 第021章 随身的贵重物品   先是韩福的一跪二倒三磕头,然后又是红袖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心地善良的黄炎同志最终无奈地妥协了。   为此,黄府上下从中午便开始着手准备,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妥善安置红袖。   历朝历代,很少有人行军打仗还携带家属女眷的。   当然了,彻头彻尾的农民起义军——黄巾军例外。   黄巾军作战时,那是男女老少齐上阵,镰刀木耙舞起来。   这个不算数……   不过行此壮举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刘备,刘玄德。   据说,该同志作战时经常抛妻弃子,而且还喜欢裹挟混杂着老百姓一齐逃难……   想来想去啊,还真让黄炎想到一个办法。   让韩福出门买来一辆最大号的轿马车,据原车主说,该车可是专门为那些豪门巨贾跑长途用的,车身极其宽敞高大。   买来后,黄炎便将它大力改装一番。   车身再行加固,车顶蒙上油毡布,再搭一层草帘子,以保证雨淋不透,风刮不穿。   前前后后用布帘子遮起来,把一应出门所需全搬进车子里,只腾出一人的地方给红袖安身就好。   嘎嘎!   整个一房车啊!……   趁着自己动手安装调试筒子弩的工夫,黄炎又让韩福上街去办置了几套制式军装。   一身标准的基层士兵服。简单的直裾衣,窄袖短身,配一条宽裤腿的袑裤,鞋子本来应该是一种圆头平底的麻履,韩福怕自家公子穿不习惯,换了一双高级军官才能配置的圆头高袎靴,跟后世的高筒军靴差不多。   黄炎跟韩福倒还好说,只是要委屈娇美的红袖姑娘了。   因为行军在外,吃住行都在军营里,被人知道她的女儿家身份终是不妥,只能脱下一身女儿装,换上一套看上去惨兮兮的军服了。   红袖为此也独自在房中忙活了半宿,终于改成了一套看上去至少令自己满意的男儿装……   就跟后世独自驾车远行一样,黄炎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再三仔细考虑,检查了一遍一应所需物品之后,这才翻身上床,沉沉睡去。   大约早上四五点钟左右,韩福跟红袖便早早起床了。   韩福把自家公子跟红袖的东西全部搬上车,红袖则忙着准备早饭,以及黄炎早起之后所需的洗漱热水等等。   终于伺候着自家公子洗漱完毕,用过了早饭,全府上下全员出动,浩浩荡荡地开向城外军营。   曹操跟陈宫以及众将领已经在营中候了一会儿了,而且该分配的任务也都下达完毕,该调拨的兵马也都各就各位,就等着跑龙套的黄炎同志出场了。   远远的,高立于点将台上的曹操便看见视野中出现了一辆超大的马车,车旁一前一后步行着两个汉子。   呵,第一次见着这般高大的马车……   咦!   那匹拉车的马儿混体雪白,当真好卖相啊——   我靠!   那是哥的照夜玉狮子!   待曹操认出那匹价值20万钱的稀世宝马之后,当下一惊一恼,差点儿从点将台上一个跟头栽下去!   黄炎这丫的当那照夜玉狮子是地里的大萝卜,一划拉一大筐啊?!   如果此时黄炎就站在了自己跟前,曹操绝对会当即拔出自己的佩剑,将这家伙零劈碎砍成十八块儿!   “呵呵,黄炎来迟一步,有劳曹公及众将士久候,恕罪恕罪!”人还未走近,黄炎便先行自我检讨了一番,抱拳拱手,冲着点将台上的曹操人等笑着告罪道。   曹操原本一肚子的恼火,可见着黄炎那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又想着他一个文弱书生随军出征,况且他身上的伤也还没好利索,也确实够难为他的了。   再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主动检讨了,自己咋还好意思上去说三到四呢?   “呵呵,今番有劳太极老弟了。”曹操只能陪着笑脸,一边下了点将台,来到黄炎跟前,凑近身去,气哼哼地说道,“贤弟真是好大手笔啊,竟然用照夜玉狮子来拉车!”   “呵呵,黄炎家中就这一匹马,咋办?要不,我来拉车,再让照夜玉狮子驮着我?”黄炎也压低了声音,嬉笑道。   “你——”对这等泼皮无赖,曹操也是毫无办法,只能转身冲着军需官吩咐道,“去,为黄先生换一匹驾车的马来!”   “呵呵,又让曹公破费了,谢谢谢谢!”黄炎一听,大军这还没挪窝呢,自己就先得了一份战利品,心中暗喜,一边又赶紧忙不迭地冲着曹操连声道谢。   “拉车的马儿暂时借给你,回来的时候记得还给我!”曹操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过第一次听着黄炎称呼自己曹公,曹操心中却是又惊又喜。   “哎哎哎!你们慢点儿,轻点儿!车上可是我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千万别给我碰坏喽!”黄炎吆喝着指挥众人将那照夜玉狮子换下来,曹操却在旁边心中暗想,你家中还能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一整套的家具也卖给我了,家中除了那点儿钱,就剩俩下人了……   嗯?   莫非车中是……   曹操急扭头看去,随同黄炎一起来的只有那个老兵!   “喂喂喂!”曹操急急地将黄炎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太极老弟啊,你莫不是把那个小丫鬟也带来了吧?”   “那咋办?为了办好这趟差事,我把家中唯一的一个杂役都带上了,总不能把小丫头一个人扔在家里吧?”黄炎苦着脸说道。   “你——”曹操顿时气节,恨恨地说道,“你啊你!你说你把那照夜玉狮子当驽马用来拉车也就算了,可你总不能把家中女眷侍婢也带到军营里去啊!”   “那,要不,我那一份战利品就不要了,我还是回家去好了。”黄炎像是一个没交作业的小学生一样,耷拉着脑袋,弱弱地说道。   “你——”曹操当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那你此番出战,只许胜,不许败!否则有你好看!”无奈之下,曹操只能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嘿嘿,那也行。”黄炎瞬间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却又跟曹操谈起了条件,“不过嘛,你家大兄,夏侯元让那牛脾气,我怕到时候他跟我翻脸啊!”   “拿着!”曹操略一寻思,当即解下了自己的佩剑,交给了黄炎,咬着牙根说道,“这可是我多年的随身佩剑!剑在人在,剑断人亡!回来的时候必须得完好无损地交还与我!”   “嘿嘿!报告曹公,我军未动一兵一卒,现已缴获一马一剑!”黄炎咧着嘴,嬉笑道。   “行!算你狠!”曹操就差攥起拳头,上去将这丫的一顿暴扁!   回身看了看黄炎那辆房车,曹操阴沉着脸说道,“你可千万给我看好了你家那宝贝,要是惹出了什么乱子,我饶不了你!哼,赶紧多笑一会儿吧,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哦?怎么说?”黄炎毫不在意,仍是一脸的笑意。   “哼!等你家那宝贝,每个月来‘那个’的时候,我看你还笑得出来!”曹操凑近身去,一脸奸笑道,“不过嘛,我倒是有一个万全之策。”   “……”   黄炎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   “那,那咋办?”心中大乱的黄炎,忙低声下气地求问道,“还求孟德兄赶紧指点一二!大不了,等我凯旋之时,再分你一成战利品!”   “嘿嘿!据我所知,有了身孕之后的女人,是不来‘那个’的,你可以……”曹操贼笑着,将黄炎又往一边拉了拉,低声传教道。   呛啷——   一阵愣怔之后,黄炎直接将手里的佩剑拔了出来!   “你——算我没说!”曹操吓了一跳!   黄炎帅剑一拔,直指长天!   然后气沉丹田,暴喝一声——   “出发!”   “呜——呜——呜!”   “嗵——嗵——嗵!”   出征号吼起来!   军威鼓擂起来!   曹操登上点将台,令旗一挥——众将士齐喝吼一声,奔赴沙场!   黄炎转身将手里的佩剑交给韩福,也便随着夏侯惇的队伍,动身向西行去。   “太极!”还未等黄炎走出两步远,曹操又高声唤住了他,站在点将台上,冲他遥遥抱拳行了一礼,面色凝重道,“千万保重!待贤弟他日归来,曹孟德必将十里相迎!无论胜败!”   面对曹操的一片真诚,黄炎却仅仅回以淡淡一笑,随后便转身从韩福手里接过马缰,甚为洒脱地翻身上马,只留下一片扬尘……   “明公,太极贤弟这一路前去,盗匪强多,新募来的军士又少加操练,他更是初次出征,只怕此行……”陈宫站在曹操身后,甚为担忧地说道。   “公台啊,我总有一种把太极看做自家兄弟的感觉,又或者一直把他当子侄相待,我真的希望他能够尽快成长起来,希望身边多一些像公台这般智谋之才。这天下,不能再乱下去了啊!”曹操背负着双手,甚是感慨着说道,又像是自言自语着,一直目送着黄炎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太极贤弟,你若真诚待我,我绝不有负于你! 第022章 征途漫漫   战争,是死亡的拥抱!   自人类出现以来,战争就从未休止过……   战争与文明共存。   战争对人类文明的发展和进步,有着催化和促进的作用,可代价却是极其残酷又冷酷的!   那是就——无数生命的终结!   自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天起,无论新兵老兵,心里都清楚得很,一旦踏上了征途,自己的一切就交给了老天爷。   老天有眼的话,你可以平安归来,甚至还可以多多少少获得一份荣誉或奖赏。   倘若苍天无眼,那你就只能埋骨他乡,等着战争结束吧!   只有亡者,才能看到战争结束!   一路西行的大军中,除了呼吸声就剩下了脚步声,人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片肃穆之色,唯有一人,晃晃悠悠地骑在一匹毛色雪亮的宝马上,自打出了军营之后,这厮便一直是呵欠连天。   后世的黄炎也曾年轻过,热血过,当然也经历过打架斗殴,甚至群殴的场面。   不过,真正意义上的战争似乎离他还很遥远,很陌生。   人人脚步沉重,个个面色凝重,只顾着一路急行军。   唯有黄炎一直在东张西望,那神情就好像在说,哥其实就是来打酱油的……   不过,经过他半天的观望研究之后,还真让他看出点门道来。   这个时期的标准士兵制服,其实就是一身简单质朴的棉甲。   普通的士兵,身上除了那身粗布麻衣之外,根本就没有一片护甲!   伍长也是如此,除了后背上多了个“伍”之外,基本同普通士兵无异。   什长呢?   仅仅是头上裹了个皮质的帽子而已,身上连个字都没有!   只有伯长似乎才有着一套基本的皮质护甲。   不过只是一顶皮制头盔,然后就是前胸后背各贴了一片皮甲,就这些了。   再看夏侯惇,严严实实的一整套纯牛皮加厚版的铠甲,头盔是铁皮的,大腿上也包着一层护髀。   除了防刀箭之外,也可以减少骑马时大腿所受的摩擦伤害。   至于武器嘛,更是可怜得很。   黄炎粗略地过了一眼,大约是100弓箭手,200刀盾兵,200长枪兵,剩下的500人全部人手一支短矛。   弓箭属于重度消耗品,能省就省了。   一把军用刀再加上一圆木盾,造价也够可以了,也省省吧。   短矛的成本毕竟还是低于长枪的,而且,长枪多用于克制骑兵,普通的步卒也不需要装备太多长枪,所以兵种配置只能是这样了。   整只队伍总兵数1200,外加十匹马,做探马斥候专用。   哦,加上夏侯渊跟黄炎屁股下面的那两匹好马,以及拉车的那匹驽马,就应该是13匹了。   辎重车用的不是马,是牛,驴,骡子……   至于另外的200人嘛,好像也是短矛兵。   可是这200人只能算是预备役了,因为他们还有着一份更重要的差事——后勤补给。   如果按这个时期,每个士兵月耗粮2石(大约80斤左右),那1200人的月耗粮就应该在10万斤左右了!   既然此番出兵是本着借以练兵的同时,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所以抠门的曹操只给了每支队伍半个月的给养,而且又进一步的偷工减料,最后到手的只有1000石的军粮。   粮草给养,布帛药品,再加上一应征战所需之物,整整装满了20辆大车!   这20辆辎重车就交给那200名预备兵了。   之前呢,曹操也采取了黄炎的兵员精简之说,将原先的9000兵丁,剔除了其中的老弱病残二混子,其结果就是,9000义兵直接锐减至7000人!   从中挑选出部分原先的乡勇家将,统计1000人,交给乐进跟李典,留待策援之外,将其余6000人分派给夏侯惇等五位将领,各自分头出兵剿匪。   1200人的粮草给养,刀枪衣甲,药品军需等等,按市值估算的话,每支队伍此番出兵耗费当在百万钱之上!   战争,实在是打不起啊!   整只队伍的最后头,韩福步行牵着拉车的驽马,黄炎阖着眼睛,似睡非醒地在照夜玉狮子背上晃荡着,突然间马儿喷了个响鼻,停了下来。   黄炎赶紧睁眼一看,一只硕大的脑袋凑到了自己跟前,跟着便是夏侯惇那粗嗓门在自己耳边咋呼起来。   “嘿嘿!太极老弟还真有点大将风采啊!临战不惊,临危不乱,难怪孟德敢于把你派来监军!”   “曹公帅剑在此,上斩昏将,下劈逃兵!怎么,你不服啊?”黄炎撇了撇嘴,说道。   “嘿嘿!孟德对你倒是不薄啊!就连他这多年的随身佩剑都舍得交给你,行,算你本事!”夏侯惇讪讪地笑着,随后又换上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说道,“太极老弟啊,你看某家这支千人大军,可算雄壮否?”   “就你这队伍也敢称雄壮?”黄炎不屑地撇了他一眼。   “嗯?此话怎讲?”夏侯惇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黄炎抬手指了指行军队伍中的一处,说道,“几乎所有人都在一言不发,一路急行,唯独那一堆人一直在交头接耳,行动散漫,怎么回事?”   夏侯惇顺着黄炎手指的方向望去,还真是有着那么一堆不成器的杂碎!   “嗨!那些是本地县镇招募的,虽然平时都是些游手好闲之徒,可我看他们还是有点战斗力的,所以也就留下了。”夏侯惇解释道。   “切!”黄炎鄙夷地嗤笑一声,说道,“你这是因小失大!且不说他们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少,据我看这些人最是贪生怕死,也最容易拉帮结伙,倘若他们果真用心作战还好,只怕万一到时候一战失利的话,最先临阵脱逃的也是他们。更令人担心的是,万一他们再哗众生变,那可就彻底炸了营了!”   “那,那咋整?”对黄炎的担忧,夏侯惇甚感惊讶。   “你再看队伍后边。”黄炎没理他,又指了指被其他人甩在队伍最末端的一堆人,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雄壮?这些人体质孱弱,基础最差。你还指望着他们能够为你杀敌争功?”   夏侯惇再次抬头望去,队伍的末尾,数十个体力不支者,正上气不接下气地拖着脚步,跟爬虫蠕动一般,各自的伍长什长正大声呵斥着。   “唉!”面对眼前的情景,夏侯惇甚是无奈地长吁短叹着,“这之前已经是精简过一次了的,谁知道筛选下来的竟然还是这般不堪!”   “太极老弟,老弟!”夏侯惇见着黄炎半天也没个意见建议啥的,只顾着打瞌睡,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却差点把半梦半醒中的黄小哥给掀翻马下!   “你——你该整顿的人在前面,你推我干哈?!”被夏侯惇一推之下,惊醒过来的黄炎恨声怒道。   “嘿嘿,那个,黄老弟,黄小先生啊。”夏侯惇赶紧陪着笑脸说道,“你倒是给个意见啊!到底该咋办才好呢?”   “还能咋办?赶紧趁着途中休息的时候,再行整顿一番啊!”看着眼前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黄炎甚是鄙夷地撇了他一眼,说道,“严明军纪,严肃法令,把那些混吃混喝,混吃等死的渣滓都赶出队伍!要不然的话,首战失利,挫动锐气,以后的路可就难走喽!”   “那,再麻烦小老弟具体地给咱说说呗?”夏侯惇死皮赖脸地赖上了。   “你——”黄炎恨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可一看他那一张憨厚爽直的大脸蛋子,心里边又软了下来,只得一边跟他缓缓地并辔前行,一边把自己心中盘算整理出的一点想法说给他听。   不遵禁训,不听号令者,斩!   闻鼓不前,闻金不止者,斩!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者,斩!   结党营私,蛊惑军心者,斩!   ……   林林总总20条,直把夏侯惇给忽悠得头大如斗,眼冒金星!   “太极老弟,太极贤弟,我的个先生啊!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夏侯惇一脸的敬佩叹服道。   “不,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黄炎甚是无语地丢给他一个白眼儿。   “嘿嘿!”夏侯惇再次憨憨一笑,说道,“那个,太极老弟啊,啊不不不,太极贤弟啊,啊不不不,先生,先生!嘿嘿,你说了这么多,可我一条没记住啊!”   “哦?一条没记住?那你的意思是其他的十九条,你都记住了?”黄炎乜斜着眼睛,嗤笑道。   “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20条都没记住!”夏侯惇耷拉着一颗大脑袋,丧气道。   “你——我就没见着你这样当将军的!”黄炎彻底被他打败了,大声训道,“你就不会找人帮你记下来啊?回头照着念不就行了嘛!你总该认得字儿吧?”   “哈哈!对啊!”夏侯惇瞬间一脸顿悟的表情,随即纵马赶到军伍前边去,高声喝道,“前军止步!全军歇息!书记官何在?”   此时已近午时,三国时期普通人还在实行一日两餐制,可军中不行啊,将士体力消耗大,也就改成了一日三餐制。   趁着此时军中正埋锅造饭,夏侯惇求着黄炎再次讲了一遍军令20条,让书记官记录下来,随后又扯着大嗓门在众军面前高声宣布一番。   军令一出,当即就有人吓白了脸!   这还了得?   日后军中效力,一不小心的话,还没等着战场杀敌,就因为一个过失就先被自己人给砍了脑袋?   哗啦啦地,当场就有人放下兵器,脱掉衣甲,表示自己干不了这个差事,恳求回家抱孩子。   夏侯惇也不难为他们,反正这会儿也没走多远,任由他们去留自便。   黄炎下了马,安顿好马车里的红袖之后,便见着夏侯惇哭丧着个老脸,跑过来大诉其苦。   “先生啊!情况不大妙啊,咱这还未开战呢,就先整跑了百十号人!这,这以后的仗可怎么打啊!”   “哦?才清除出去一百来个人?”黄炎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反而信心十足地说道,“你不是还有900可用的战斗力嘛!剩下的这些可都是真正的身强力壮,意志坚定者了,整体战斗力自然也提升了,你还怕什么?不敢说今后的战斗百战百胜,可我敢保证绝对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咦?倒也有道理哈!”夏侯惇晃了晃大脑门,说道。   切!   黄炎冲他又是一阵鄙夷,却冷不防这憨货竟然一把将自己的脑袋抱了过去,嘴里嘟囔着:“咦!你这脑袋瓜子跟我的也没啥两样嘛!咋这里边净装了些好玩意儿呢?”   呛啷——   黄炎气急败坏之下,直接将佩剑拔了出来!   “嘿嘿!别别!我也只是看看而已,不用切开来的!”夏侯惇讪讪地笑着,赶紧躲开了。   “……”   你丫的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将军就是伙夫?! 第023章 第一滴血   于是乎,肌肉猛男夏侯惇,便率领着这一队由黄炎同学精简再精简之后的900精锐,逢山开道,临水架桥,见贼杀贼,遇匪剿匪……   转眼间已过去月余时间。   虽然说这一路杀来,战绩斐然,可遭遇的对手全是一些毫不经打的宵小蟊贼,典型的小股流寇,无规模,无装备,无粮草……   眼见着粮草将尽,夏侯惇的麻烦来了,可随之黄炎同学的麻烦也来了!   红袖姑娘终于来“那个”了……   估计我们的预言帝,诅咒哥——曹操大神,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必定是仰天嚎笑!   你个小样儿的黄太极,看你以后还敢把女眷带到军中去,那小丫鬟非折腾死你不可!   “……”   后来夏侯惇又按照黄炎的指示,将原先的斥候探马数量扩增到100人。   还是五人一组,共20组。   不过这会儿的斥候全部改为精健步卒了,因为此地方圆百里几乎全是群山绵延,骑兵侦察敌情反倒不如步卒机动灵活了。   撒网式的探马散下去之后,情报搜集的数量,精确,速度都提高不少。   大军辗转来到一处群山前,将探马送回的报告,分析判断之后,黄炎吩咐夏侯惇令将士于就近的水源处安营扎寨。   趁着众军士忙活安营扎寨的工夫,黄炎独自骑着马四下转了一圈。   此时已是九月末了。   按说,金秋九月当是一个谷丰果美的飘香季节。   可是连年的战乱,天灾,早已抹杀了大地丰收之喜,如今黄炎看到的只是满目的荒凉破败。   山间掠过一阵微冷的山风,又卷起一层肃杀的秋意。   天气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红袖有没有准备过秋的衣物?   一边想着,黄炎一边调转马头,返回了刚刚安置好的新营寨。   “公子回来了。”韩福笑着迎上前去,将黄炎手里的照夜玉狮子接了过来,自去寻了片儿草地放牧。   一路行来,黄炎一直是单独为自己跟红袖的营帐,设立在大营的一个僻静角落里。   撩开营帐的布帘,只听得“叮呤当啷”一阵铃铛响过,帐内的醒木被掀了开来。   醒木,营帐内用来卷压门帘子的一块方木,上面系有数个铃铛。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有人掀开门帘进得营帐,就必会触动它,继而引发一阵铃声大响,睡梦中的人自然也就会被惊醒过来,所以唤作醒木。   伴着醒木上的铃铛一阵乱响,营帐内蓦地爆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叫。   被吓了一跳的黄炎忙抬头看去,只见红袖正偏着两条小腿,跌坐在帐内。   “红袖,你没事吧?”黄炎还以为她不小心伤着哪里了,赶紧在她身前蹲了下来,一边关切地急问道,一边试着想要将她扶起来。   “没,没事的……”不知何故,红袖的声音慌乱得很,一边轻轻地将自己的胳膊从黄炎手里抽了出来,好像是坚持着不肯站起来。   黄炎见着红袖只是深深地垂着个小脑袋,也不说话,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呆呆地坐在那里。   再看她那原本玲珑婀娜的小身子,这会儿却套了一身褐色的男式粗布棉袍,而且这一个月颠簸下来,实在是难为她了。   “呵呵,怎么,想家了?”心里这样想着,黄炎不由地对眼前这个看似外表柔弱娇美,实则内心颇为坚忍的小丫头心生爱怜,一边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可黄炎此举却把小丫头吓了一跳,赶紧屈起了自己的双腿,又用两只小胳膊紧紧地拢住,依旧是不言不语着,小脑袋像是要深深地埋进自己的双腿之间。   “公子在哪里,红袖的家就在哪里……”半晌之后,小丫头总算羞怯怯地回了一句,“请公子,能不能,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   此时早已日暮西山,营帐内也没燃起灯火,黑乎乎的,黄炎也看不清红袖的面色神情。   如果黄炎这会儿能看清楚的话,他就该知道,西山边的那片火烧云,其实也不过如此……   “呵呵,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再出去转转,一会儿就该开晚饭了。”黄炎想着,大概是小丫头太累了,就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吧。   “报——”   黄炎刚从营帐内钻出来,就听得回报的斥候一声警报。   归来的这名斥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进营寨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直接一个前扑翻到在帅帐门前!   夏侯惇的卫兵赶紧将他扶进了大帐内,黄炎觉得斥候此番报警似乎比以往更紧急,忙跟着一起进了大帐。   “报告将军——后方十里,北山脚下树林里发现一股贼寇。而且,该股贼寇已经尾随我军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人数应该在200百人左右,皆为步兵。”   总算捋顺了气儿之后,该斥候这才赶紧将自己探得的军情,简单扼要地禀来。   “哦?哈哈,想不到啊,在晚饭之前,竟然还有人为咱再添上一盘菜!”先前的几场战斗,连战连捷,此刻的夏侯惇完全一副天下唯我无敌的嘴脸,在听得探马报告之后,当即命令道,“来人!速速点起300短矛手,随我杀敌!”   “等等!”一直杵在帐内门口处的黄炎,突然开口阻止道,一边又向斥候问了一句,“你确定这股贼寇一直尾随了我军整整一个时辰?”   “前后差不多,应该有一个时辰了。”这时候也没个瑞士雷达,劳力士,百达翡丽之类的手表啊什么的,所以斥候也不敢肯定具体时间是不是有一个时辰了。   “我的意思不只是时辰的问题,而是说,你确定是同一股贼寇,一直,尾随我军,一个时辰了?”黄炎将自己的问题又突出重点地问了一遍。   “回先生话,正是如此。”斥候甚是肯定道。   “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啊!”黄炎皱着眉头看向夏侯惇,像是自言自语着,又像是跟夏侯惇商量着,“你说,咱这支军队,在您夏侯大将军的英明领导下,横看竖看都完全一副正规军的样子啊,难道这股流寇竟然还想着要袭击官军不成?”   “呃……有道理哈!”夏侯惇愣怔了一下之后,也随着猜测道,“他们不会是穷疯了,饿疯了吧?区区200人就想要偷袭官军?”   “除非他们另有援手!”黄炎的眉头又紧了紧,又向斥候追问道,“该股贼寇前后左右可曾发现同伙?”   “回先生,没有!”斥候依然肯定地回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贼寇所处的方位,后方十里处便是山麓拐弯,回报之前尚没有发现后援。”   “暂时没发现,并不代表一定没有啊……”黄炎正低头沉思着,却被夏侯惇的大嗓门给打断了。   “嗨呀!就这点儿贼寇还有啥好寻思的?直接一个冲锋突袭,保准一个也跑不掉!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来人——”   “报——”夏侯惇正待下令发兵,猛听得又一声斥候急报!   “报告将军——前方左手十里处,发现一处破败庄院。庄内聚集了大约200人的山贼,战马十匹左右。回报之前,贼寇尚无动静。”   “咦?还真有策应啊?”夏侯惇疑疑惑惑地看向黄炎,转而又是一脸的喜色,“要不,黄小先生,咱俩分兵分头行动?你带200短矛手,外加100刀盾兵,去奇袭前方的那200贼寇。我带300短矛手过去干掉后面的200人?”   “不行!”黄炎斩钉截铁道,“一旦分兵的话,营寨的守备力量就削弱太多了,万一贼人再有第三方策应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万一营寨防卫不够,被贼人偷袭了的话,那些大头兵倒是不关我的事,可我家中那宝贝还在营里呢!   “嘿嘿!莫非小先生害怕了不成?”夏侯惇嬉笑着说道。   “趁着前面的贼寇尚没有发现我们,你带人速去将后方那200山贼先行击退,回头再围剿前方这200人!”事出紧急,黄炎迅速作出反应道。   “嘿嘿!小先生还是守营比较稳妥一点儿哈!”夏侯惇很是大度地照顾着黄炎,随后便大步出了营帐,“集合!”   哗啦啦——   300名短矛手随着夏侯惇,急行军赶往后方贼人藏身的山林。   夏侯惇同样也是步行着,因为山林作战不同于平原作战,此时的马匹根本派不上用场。   再说了,三国时期尚没有马镫的配备,小说中的那些马上将军纯粹是扯淡一说。   你想啊,一个骑兵如果仅靠双腿,夹紧马腹来保持身体的稳定平衡,再聚起全身之力,舞动着重达七八十斤的长兵器,可能么?   所以呢,据考证,三国时期的骑兵全部手持长枪,一个短距离冲锋后,双方一照面直接就是一个突刺!   然后就是长枪一个劲儿地戳、刺,随后就得赶紧突出重围,脱离战圈。   如果骑兵冲进敌军重围,而没有及时脱身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下场——被乱刀砍死,乱枪戳死!   骑兵不可能长时间双手持兵器的,因为你总得一手持缰控马,一手舞动兵器吧?   如果就靠着屁股跟马鞍那点接触面积,来保持身体平衡的话,怎么可能舞得起来长达两三米的,长刀巨斧之类的长兵器,同时又保证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呢?   正史上,关二哥的青龙偃月刀纯属子虚乌有,你我都被罗先生的演义给忽悠了……   且说,夏侯惇领兵离开大营之后,黄炎心里还是觉得不够稳妥,担心那莽汉万一中了贼人的埋伏或包围,可就麻烦大了。   于是,黄炎赶紧唤来夏侯惇的副将,陈敢。   “陈将军,我担心后面那股贼寇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这样,我另带100名刀盾手过去接应一下夏侯将军,你率其余人等守住大营。记住了,千万不可惊动前方那股山贼。另外,再加派人手巡逻大营四周,坚守等待。”   “末将领命!”陈敢铿锵答道。   黄炎点起那100名刀盾手正要离去,陈敢带着一个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娃娃兵赶了过来,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先生,这是末将犬子,陈到,一直随在军中历练。大军一路杀贼剿匪,末将觉得先生统兵甚是有方,而且颇有谋略,末将打算让犬子跟在先生身边,也可学得先生一点皮毛,还请先生多多给予提拔指教。”   谁谁谁?   陈到?!   “你说他是你儿子,陈到,陈叔至?!”黄炎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青涩少年。   “呃,正是犬子,陈到。可是,犬子年仅15岁,尚且没有取字……”陈敢愕然了片刻之后,紧跟着便是一脸的欣喜,“谢先生赐犬子表字!末将也觉得叔至二字与犬子正名颇为贴切!叔至,还不赶紧谢过先生!”   “小子陈到,陈叔至,谢过先生!”少年郎却是机敏得很,直接跪倒在地,叩头谢过。   嘿嘿!   呵呵!!   哈哈!!!   陈到,陈叔至啊!   正史记载,“名位常并赵云,俱以忠勇之将称”,这家伙可是蜀汉精锐部队——白眊兵的统帅啊!   白眊兵对于蜀汉可谓意义非凡!   第一,此军多次拯救刘备于危难之时,是蜀汉的主力部队。   其二,此军守卫蜀汉东部大门多年,是魏、吴不敢犯蜀汉东部边境的一个重要原因。   正是由于此军的存在,延缓了蜀汉的灭亡,直到陈到过世30余年后,白眊军精英所剩无几时,蜀汉遂亡。   哇哈哈!   这下可捡到宝了!   黄炎心头一阵狂喜,忽然想起这会儿还得赶紧率兵去接应那夏侯莽汉,于是吩咐陈到,“小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兵了!走,先去接应了夏侯将军再说!”   刀盾兵伯长率队前头开去,黄炎出发前去了韩福那里,将自己的独门神兵——筒子弩带上,顺便过去跟红袖说一声。   醒木铃声再次响起,红袖又是低低地一声惊呼,随后便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在床铺上掩藏着什么。   黄炎也没发现有何异常,只是浅色的床单上,赫然印着一块儿新鲜的血迹!   “红袖!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了?”   “……” 第024章 黄炎的第一次   见着自家公子两眼直钩地,盯在了床单上的那片血迹上,红袖一急一惊之下,干脆一屁股坐到了上面,掩盖起来,两只小手更是死命地捂住了一张俏脸!   愕然愣怔了半晌之后,黄炎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滴!   随后,直接抱头鼠窜而去!   “……”   行军来时的大路,相当开阔又平坦。   路的北边是一片连绵不断的群山,山脚下就是斥候所报告的,贼寇藏身的那片密林。   南面则是一串低矮的小土山。   “先生,斥候不是说,山贼在路北的树林中么?为何先生要贴着路南过去?”陈到跟黄炎一路小跑着随在队伍后边,一边不解地问道。   黄炎没有回答他,只顾催促军士加紧步伐。   “先生!前方似乎有人影晃动!”过了一会儿,大约又跑了几里路,陈到再次咋呼了一声。   此时暮色渐浓,黄炎急抬起头来,透过微弱的夜幕,极力向前张望过去,果然见着大路前边,缓缓地迎面行来一队人马。   “快!迅速摸到路南的土山上去!全军噤声!注意隐蔽!”黄炎急急命令道。   赶在对方的前头,黄炎率兵迅速占据了一处小土包。   由上往下俯视过去,只见缓缓开过来的那片黑影,竟然也有着一百来人!   看那装束打扮及神态,来人绝对是盗匪无疑!   而让黄炎心头狂喜的是,这一百来人是押解着整整七辆大车过来的!   一辆大车上满载了五六口大箱子,里边估计就是银钱了吧?   一辆车上则堆满了各色布匹,其余的五辆车上全是鼓鼓的米粮袋子!   哇哈哈!   发财了!   发财了!   “……”   黄炎倒真是见财起意,这丫的此时也搞不清,到底谁是官兵谁是匪了!   更令人兴奋不已的是,走在队伍前头的四名大小头目竟然是骑着马的!   再加上拉车的那七匹马,整整十一匹马啊!   钱!   粮!   马匹!   还有这些贼人的衣甲武器,全都是我黄炎,黄太极的!   嘿嘿!   眼瞅着这群山贼越走越近,趴在黄炎身边的陈到有点按捺不住了,身体紧紧地绷着,声音里也透着一丝兴奋与紧张。   “先生!上吧?直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别出声!”黄炎低声喝止道。   “……”   又过了大约20分钟,小山包下面的那支人马,已经完完全全地来到了黄炎等人的眼皮子底下!   “先生……”陈到刚要说话,却直接被黄炎一把将脑袋按进了土里!   完了!   到嘴的一块儿大肥肉彻底没了!   噗噜噜——   陈到轻轻吐了吐嘴巴里的泥沙,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已经错过去的,移动着的大肥肉,紧攥在手里的那根短矛更是紧了又紧!   可没有黄炎的攻击命令,谁敢擅自行动?   找死啊?   不光是陈到,就连趴在二人身后的那些大头兵,心中也是惋惜得很啊!   同时心里也都在暗暗嘀咕着,这位先生是不是光会耍嘴皮子,一碰到动真格的就蔫了啊?   出征快一个月了,头一次见着这般美味的肥羊,而且又是敌明我暗,倘若现在一个俯冲下去,又一场大捷简直就是唾手可得啊!   就这样放弃了么?   可惜!   可惜!   真可惜啊!   此时天色又暗了一点儿,可视距离不足二十米,众人视野中的那片黑影估计已经处在五十米开外了。   就在众人一片暗暗的惋惜声中,远处突然杀声震天!   黄炎心头一动——夏侯惇动手了!   身边的陈到更是差点就跳了起来,直接冲下山去开搞!   身后的一百名刀盾手也是微微的一阵骚动。   可看着黄炎一直没动窝,其他人只得再次强捺住心头狂跳——唉,算了,干脆就趴在这里过夜好了!   黄炎一直屁声没有,山下的那群山贼却是大呼小叫了起来。   “二当家的,不好了!前面交起手来了!”一前方探路的小喽啰,气急败坏地跑回来报告道。   “什么?妈的!弟兄们,抄家伙!留下20人,其他弟兄跟我冲啊!”其中一骑马的怪叫一声,呼喝道。   “杀呀!”   “……”   还未等山下的贼人们跑出几十步远,一直跟死了似的紧贴在地上的黄炎,陡然暴喝一声:“杀!”   黑暗中,一条身影像是潜伏已久的猎豹一般,腾空而起!   “杀!”   “杀!”   “杀!”   “……”   一直憋屈着不敢稍动的众军士,裤裆里的蛋蛋都快憋出鸟来了!   一听得黄炎终于发出攻击令了,全体嗷嗷叫着,登时一个俯冲,扑下山去!   “……”   “妈呀!有埋伏!”   “二当家的!不好了,后面也杀过来了!”   “妈的!兄弟们赶紧回头,先灭了后边的!”   “……”   留下看守车辆的20名贼寇猛见着头顶上,一路呼啸着冲下一大片黑影,当时就鬼叫一声,撒腿便跑!   前面的想要回头救援,后来的慌着寻求救护,两拨人顿时相互迎头顶成了一锅粥,黄炎这边还没追上呢,那边就已经先行自乱了阵脚!   虽然说这场战斗是黄炎随军出征以来,亲身参战的第一次,他的心中自然会有着第一次动手杀人的畏惧感,可眼下正处在黑暗之中,对面迎头冲过来一道黑影,黄炎果断扣动了扳机!   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要自己能活着就好!   管他对面是人还是猪,先宰了再说!   噗!   随着一声箭矢穿透肉身的闷响,一个山贼登时直挺挺地扑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这之前呢,黄炎一直幻想着,自己可以手握筒子弩,就像好莱坞大片中的那些,冷血杀手战争狂一样,手持单管爆,一边开火一边步步向前紧逼!   可事实呢?   在放倒了第一个山贼之后,自己的手心里就开始冒汗了!   随着第二个,第三个贼人相继怪叫着扑了上来,黄炎彻底放弃了之前的一切幻想!   黑暗中的刀光一闪而瞬,直刺得黄炎眼角乱跳!   我跑!   “……”   身后紧追而来的两双脚步声越逼越近了!   黄炎急慌慌地赶紧拉动弩弦,上了第二只弩箭,一边抽冷子回身又是一箭!   噗!   又一具尸体重重地扑倒在地!   耶!   哥我箭无虚发!   “……”   废话!   十步远的距离,又是这么大的一个目标,你要再射不死他,那还叫人啊?   “……”   黄炎正为自己荣获三国时期,宇宙超级无敌神射手的称号而狂喜不已,孰料第三个紧追而来的山贼劈头盖脸地砍下一刀来!   艾玛!   我再跑!   “……”   故技重演之后,黄炎身后追击的脚步声彻底干净了!   看着地面上,前后很是规整的一连串三具尸体,黄炎心中暗想——看来自己魔兽世界里的巨魔猎人,当真没白玩儿啊!   这风筝放的——简直就是神级手法啊!   这走位耍的——根本就是风骚一逼啊!   “……”   只是忒他妈的吓人了!   杀人过程中,除了有“一点点儿”紧张之外,其他的倒没啥感觉……   可这会儿放松下来之后,黄炎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像是千钧般沉重,两只脚却又像是踩在了厚厚的棉花堆上!   至于心跳跟呼吸嘛,几乎忘了……   两只手抖抖索索地,胡乱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次,天旋地转的感觉这才慢慢消散去……   “以一敌三,竟然毫发无损!先生威武!”终于摆脱了贼人的纠缠,随后赶来救助的陈到,见着黄炎战绩辉煌,忍不住高声喝彩道。   “呵呵,小意思,小意思……”本着不能在娃娃面前跌份儿的原则,黄炎神色淡然地一笑而过。   其实心里边却是万幸得很!   幸亏你晚来一步,你要是早半分钟赶来的话,哥这一世英名,半世气节可全毁你手里了……   虽然黄炎这边是以逸待劳,以不乱应百乱,可对方那百十号人,跟之前交过手的那些流寇明显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些人估计是职业强盗!   何况人家那边还有四个身手颇为不凡的头领呢!   而自己这边却是刚出道不久的,半生不熟的新兵蛋子啊!   尽管自己占尽了先机,双方人数也相差无几,可一番混战下来,自己这边却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基本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战斗彻底白热化了,双方已经进入了胶着状态!   黄炎正担心自己这边无法安然脱身,只听得对方身后又是一片慌杂凌乱的脚步声!   夏侯惇已经将自己的对手彻底击溃,溃逃过来的流寇,又再次打乱了这边贼人的阵脚!   “杀啊!”   “格杀勿论!”   “小贼!哪里跑?!”   “……”   “妈呀!快跑!”   “好兄弟,我脚抽筋儿了!别丢下我呀!”   “不许跑!都给我回来——”   正准备收拢溃兵,拼死一战的二当家,却被一路追来的浴血战神——夏侯惇,一技流星赶月,甩出了手里的大铁枪,正中那厮的后心!   噗——   “我滴个娘哎!”   “嗷!”   “嚎!”   “……”   余下的盗匪顿时如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了!   “哈哈!小先生果真能文能武,胆色非凡!我夏侯惇佩服!”从二当家尸体上拔出了自己的大铁枪,夏侯惇哈哈大笑着,冲黄炎迎了过去。   “等等!”见着夏侯惇像是从血盆里捞出来似的,黄炎急忙闪身跳在一旁,“你身上的血……”   “呵呵!无妨!都是贼人的!”这一身的血污,就像是夏侯惇的军功章一样,那莽汉还是一个劲儿向黄炎凑了过来。   “等等!”黄炎赶紧又向后蹦了两步,贼笑着说道,“元让兄,这下咱的粮草可算是有着落了!”   “呃?”此时早已是夜色大黑,夏侯惇还没见着黄炎身后不远的那几辆大车,只是下意识地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瞄了过去,随后便是脸色大变,“太极老弟,你,你不会是,想要吃吃吃,吃这些尸体吧?!”   “噗——”黄炎直接吐血三升!   “……” 第025章 数三声开打   强忍住胃部的剧烈翻腾,黄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七辆大车。   “哇哈哈!老天有眼呐!这下咱的大麻烦总算是解决了!”待夏侯惇终于见到那七辆大车之后,忍不住仰天狂笑!   我靠!   你丫的麻烦是解决了,可哥我的麻烦咋解决好呢?   “……”   虽然此战所获丰厚,可因为对方实力强悍,导致己方也是伤亡惨重。   夏侯惇麾下的300名短矛手,亡44人,伤70余人。   黄炎带来的那100名刀盾兵也挂掉35人,活着的几乎人人俱伤。   再看贼方,命丧当场的就有200多人,因为此时粮草将尽,夏侯惇下令将受伤的贼寇一并杀死,合计击杀260余人,逃走四五十人,无降者。   先差人将伤员送回大营,又指示一队军士留下清扫战场,夏侯惇这才同黄炎一起,欢天喜地着将所得战利品带回营寨。   一直寸步不离,紧跟在黄炎身后的小兵陈到,脸上同样带着大捷之后的兴奋,同时又很是不解地问道:“敢问先生,为何之前没有趁敌不备,突发制敌呢?”   “叔至啊。”黄炎此时倒扮起了老学究的口吻,笑着反问道,“你平常独自一人走夜路的时候,会不会前后左右地暗加防备呢?”   “小子明白了!”叔至像是有点明白了,随后又问道,“可为什么,后来贼人已经走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先生还是不出击呢?当时我们势险节短,不正适合发起突袭么?”   “叔至啊。”黄炎仍是意味深长的语气,回道,“当时敌我势均力敌,且又不清楚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后来那些山贼的战斗力你也看到了,如果那时我们发起攻击,你觉得会有几成必胜的把握?”   “啊!叔至终于明白了!”陈到再次恍然大悟,一脸钦佩地说道,“这场战斗虽然规模不大,但先生端的是计谋百出!”   “哦,那你说说看。”黄炎笑着说道。   “首先,先生是以逸待劳,以静制动。然后先生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再次,先生又抢下粮草,攻其必救。最后趁敌大乱,我军却是士气昂扬,所以一击必胜!”陈到一脸振奋地回道。   “呵呵,小同志分析得很不错嘛!”黄炎笑着拍了拍陈到的肩膀,老气横秋道,“好好干,先生我很是看好你哟!你日后的成就可是大大的哈!”   “呃?”黄炎这次的话,陈到表示不懂。   “……”   之前黄炎亲自带兵出发的时候,韩福放牧还没有回来,黄炎只是去韩福的小帐篷里取了自己的筒子弩。   等韩福牵着照夜玉狮子回到大营的时候,听说自家主子这一次竟然亲自带兵上阵了,几乎当场惊倒在地!   一惊一急之下,当时就抄起一把单刀,打算追过去,以保得自家公子安全。   可还没跑出两步,又被躲在营帐里的红袖给唤了回去。   随后就是红袖姑娘带着哭腔,不停地追问,公子呢?公子呢?公子去了哪里?不会是亲自率兵杀敌去了吧?   搞得韩福一个脑袋两个大,急得他一个劲儿地直转圈。   直到见着军中负了伤的士兵,三三两两,相互搀扶着回来了,这才急忙迎上去。   可前前后后查看了好几遍,愣是没发现自家公子的身影,这下可慌了神儿了!   有心急着跑去寻找吧,可又不敢把红袖一个人扔在营中。   当下只能在军营门口处,紧张地转来转去,一边伸长了脖子,万般担心地向远处张望着。   终于见着自家公子跟夏侯将军,有说有笑地安然归来,韩福急忙冲了过去,一把拉住黄炎的胳膊,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一阵翻腾查看之后,发现好在毫发无损,这才长出一口气。   “公子啊,咱不是说好了么?此番出兵仅为随军引路来的,你怎么能亲自上阵杀敌去呢?就算要亲临战场,也得让老奴随身保护啊!公子啊,你这可真是要了老奴的命了!”   “呵呵,你胡说什么呢!”黄炎笑着安慰道,“想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做那临阵退缩之徒?我若不身先士卒,谁又愿意奋勇杀敌?”   “哈哈!小先生智勇双全,豪气干云,我夏侯惇如今万般佩服!”夏侯惇哈哈大笑道,“太极老弟啊,你府上这苍头(指韩福)对你可是忠心得很哪!哈哈,一会儿来我帐中说话。”   说完,夏侯惇又把黄炎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咱哥俩这次可是发了大财了!放心,你的那一份儿跑不了!”   “跑个屁啊!”黄炎担心这莽汉把一身血污蹭到了自己身上,忙一把将他推开,笑着说道,“赶紧安置伤员,整点兵马,前面还有一拨贼人呢!”   “嘿嘿!好叻!”夏侯惇笑着应了一声,便忙着去调集另外一拨军士,再次出发,将前面那伙山贼干掉。   “公子!公子莫非还要亲自出战?”一直守在旁边的韩福,听说自家公子竟然还要再次以身犯险,上阵杀敌去,直惊了个一魂上天,二魂入地!   “那老奴此番一定要随同公子,以保得公子周身安全!”韩福一脸坚定地说道。   “呵呵,韩福啊。”虽然开战在即,黄炎却仍是一脸的神态自若,依旧笑着说道,“只要你能守住大营,帮我照顾好红袖,同时也保得自身安全,便是对我最大的保护了!”   “公子……”韩福仍是万般不放心,还想着坚持要随自家公子一同前去,却被黄炎彻底下了死命令!   “你给我好好守在大营理!若是红袖有个意外啥的,我回头拿你是问!”   “公子……”在韩福的两行滚滚热泪中,黄炎随着新点起的军士,第二次出发去了。   之前那一仗,100刀盾兵几乎全部歇了菜了,300名短矛手也伤亡过百,长枪兵又要留下守营用,所以只好重新集结了300短矛手,外加100弓箭手,趁着浓浓的夜色,悄悄地向10里外的那处破败庄院开去。   将全体军士隐匿在山脚的树林中,黄炎便寻了个最佳位置,向对面贼人栖身的地方查看过去。   一处荒凉破落的庄院,院墙坍塌不堪,前后院门全没了,院中的屋宅也都烧毁倒塌无数,院中杂草丛生,那些战马就散放在院落的墙根处。   这伙贼人倒也挺可怜的!   留下来查探敌情的斥候报告说,庄院中的山贼一炷香之前才吃过饭。   这会儿仍不见丝毫动静,估计是睡过去了。而且这伙贼寇明显的组织纪律性不强,只有前门两个巡夜的,后门没有。   前门那两个放哨的此时也靠坐在门旁,昏昏欲睡,像是疲惫得很。   “太极老弟啊……”黄炎正专心致志地查探敌情,耳边冷不防又响起夏侯莽汉的粗嗓门,黑灯瞎火的,几乎把他吓个半死!   也不知道那夏侯惇是什么时候,悄没声息地凑到了自己跟前的,虽然已经是尽量地压低了声音,可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他那粗嗓门还是扎耳得很,黄炎忙喝声制止了。   “低声!”   “嘿嘿!”夏侯惇嘿嘿一笑,又将声音低了低,说道,“据我看哪,眼前这伙贼人,同方才的那些估计不是一伙的,此刻更是毫无戒备,只要咱们杀声一起,刀枪一亮,一哄而上……”   “笨蛋!”黄炎低声笑骂了一句,说道,“你能保证这伙贼人只有200人?而且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如咱们?切!能有战马十数匹的贼人,你说他们会是普通蟊贼?”   “啊?”夏侯惇一下子被问住了,又赶紧陪着笑脸请教道,“那,依先生看来,该如何是好?”   “陈到!”黄炎没有搭理他,却低声将陈到唤到跟前来,吩咐道,“带上100名短矛手,去后门外埋伏待命。等到前门杀声喊起的时候,立即率兵从后门杀进去,前后包抄!”   陈到万没想到,自己仅仅十五岁的小小年纪,竟然可以独领一军!   “呃……”陈到很是不敢相信地又向夏侯惇看去,毕竟,此番出兵剿匪,夏侯惇才是主将,虽然黄炎一直被军中上下恭称为先生,可领军调兵还是要讨得夏侯大将军的命令不是?   “臭小子!看什么看?没听见先生命令已下,还等着先生亲自去啊?”夏侯惇恶声恶气地训斥道,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个被唤作“陈到”的,竟然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娃娃!   “是!”陈到声音脆脆地应道,声音里既有明显的激动,更带着一丝对自己初次领兵,渴盼成功的期冀。   “呃……先生啊。”待陈到兴奋地领命转身离去之后,夏侯惇却是不放心地问道,“这个小娃娃不会是副将陈敢的儿子吧?好像只有十五六岁啊!他行不行啊?”   “行不行不知道,反正比你强!”黄炎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啥?”夏侯惇牛眼圆瞪,甚是不服地看向黄炎,却被后者直接无视掉。   “命100名短矛手,前门左右分开,继续潜伏树林中。剩下的100短矛手,人手准备一支火把,待我三个数之后,短矛手亮起火把齐上前,弓箭手在后随时待发!记住,只是围而不杀!”黄炎观察分析之后,果断命令道。   “啊?只是围而不杀?那我们干啥来了?”夏侯惇憨着一张大脸,甚是不解地看向黄炎。   “一会儿火把亮起来之后,你就给我大声喊话!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把吃奶的,拉屎的力气都给我使出来!”黄炎单独给了夏侯惇一个特殊的任务。   “行!你就看好吧!老子非杀他个人仰马翻……啥啥啥?让俺去喊话?!”夏侯惇刚要卷了衣袖挽起裤腿,想着一会儿再来一次神威大展,却被黄炎古怪的命令给惊住了!   “一会儿我说啥,你喊啥!准备行动!”黄炎也不给他废话的机会,迅速命人进入战斗准备。   “……”   窸窸窣窣的,一阵脚步乱过之后,众军各就各位,黄炎缓缓地站起身来,站在了一棵大树旁——万一贼人一支冷箭射来,自己也好有个闪身躲避的地方不是?   “八!九!十!”   “……”   “小先生啊,你不是说,数三个数的么?”   “难道八、九、十就不是三个数?”   “呃……” 第026章 以夏侯将军的名义   “呔!里面的人听着!不想死的就赶紧放下武器,出门受降!敢于反抗者,格杀勿论!”   100支火把同一时间骤然点亮,所有弓箭手弓箭上弦,瞄准大门,夏侯惇将手中的大铁枪顿在地上,按照黄炎的提示,运足浑身力气,冲着庄院里的山贼,嗷嗷地喊了起来!   你想啊,深更半夜的,个个又都身懒体乏,正睡得迷糊着呢,耳边突然间响起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叫——于是睡梦中的山贼,人人都像是惊了枪的夜鸟一样,直接炸了窝!   待众匪睁开眼睛,爬起身来之后,陡然又见着大门外边一片刺眼的火光,更是乱成一团!   “大哥!不好了!有官兵啊!”   “大哥!快跑吧!官兵多得数不过来啊!”   “……”   “都给我闭嘴!抄家伙,跟我冲出去!”带头的一位大汉,身高一米九还多,黑脸虬髯,精壮彪悍,当下呼喝一声,稳住人心,随后便提了一把刀身宽厚的大刀,当先冲向了大门!   “冲啊!”   “跟他们拼了!”   “……”   开始的时候,一干贼人倒还有点儿气势,嗷嗷叫着冲了出去。   可当他们一窝蜂地涌到大门口的时候,却齐齐顿住了脚步!   门外边,数不清的火把,照得四下亮如白昼,晃得人眼难睁!   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早已是蓄势待发,只要对方主将一声令下,保准会被当成活靶子给全数射杀!   还有大门两侧,阴森森地立着成群结队的短矛手,只要自己敢有丝毫动作,对方就会一发冲将过来!   再看人家的装备,统一制式军装,刀枪齐全,弓弩完备,军容肃整,整齐划一,只有训练有素的郡兵才具备这等规模气势啊!   “……”   所有的贼人,全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傻了!   见着己方的震慑效果达到目的了,黄炎心中暗喜,悄悄地从大树后边现出身来——为防不测,该同志在贼人冲出来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闪身躲在了树后,随后又不着声色地凑到了夏侯惇的身边——再次以防贼人狗急跳墙,为拼死一战而冲过来的时候,自己也好有个安全的藏身之地不是?   对不住了哈,夏侯大哥!   谁让你如此威武雄壮,又这般精猛彪悍呢?   你不来做挡箭牌,谁来做?   “对面的人听着!我以陈留郡兵主将,夏侯将军的人格发誓——放下武器,降者不杀,优待俘虏!”黄炎猛提肚脐眼里的一股暗劲,高声喊道。   耳边乍然响起一声高喊,任凭夏侯惇胆大如牛,还是被吓了一跳!   嘿嘿!   总算找了个机会,吓唬这莽汉一下下,也算是给前几次他吓唬咱报仇解恨了!   “我说兄弟,你发誓就发誓呗,干啥以俺的名义?”夏侯惇甚是不解地,扭头低声问道。   “咳咳!”黄炎心中略带愧疚,面上却是神色淡然地解释道,“万一发誓得了报应的话,老天也不会惩罚于我。”   “你——”幸亏夏侯惇手里还拄着自己的大铁枪,否则的话,直接就被这厮给雷倒了!   “……”   领头的汉子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大砍刀,显然是心中万分不甘弃械投降的。   可面对如此众多的官兵,而且又个个面无表情,眼露精光,任谁看了都会不寒而栗!   双方一时进入了短暂的僵持状态!   黄炎心里边却是焦急万分!   万一贼人当真发起飙来,少不得又是一番抵命相搏!   自己手里的这点儿人马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陈到啊陈到,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   再说后门埋伏着的陈到,刚率人在后门不远处的树林中藏匿了身形,就听得前门那里,隐隐约约地传来夏侯将军哇啦哇啦一通大喊,随后便是庄园中一阵嘈杂慌乱,贼人惊起之后呼喝着冲向了前门!   陈到心头一震,刚要率兵冲杀进去,来个前后包抄,却又听得先前的喊杀声瞬间便沉寂了下去!   咋回事?   陈到极力地伸长了脖子,向院落中望去,却看不到半个人影,也听不着一丝动静!   怎么办?   怎么办?   陈到有点慌了!   之前先生好像没吩咐过自己,如果遇到这种情形该咋办啊!   这喊杀声嚎过两嗓子之后就没了下文,也不知道前头到底啥情况,是打起来了呢,还是打起来了呢?   “……”   嗨呀!   不管了!   先杀进去再说!   “你!带人拢住那几匹马!”陈到点出一名伍长,又转身对其他人命令道,“其他人等,随我冲啊!”   “杀啊!”   “杀!”   “……”   “大哥!后门也有官兵杀进来了!”   “大哥!我们彻底被包围了!”   “大哥!咱们跟他们拼了!”   “都给我闭嘴!”见着自己的弟兄慌乱着挤成一堆,对方那位军师模样的年轻人,已经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呃……那是啥兵器?不知道,反正看样子是准备下令攻击了——领头的汉子神色颇为痛苦,万般无奈地扭了头去,苦笑着对自家兄弟说道,“弟兄们,我周仓对不住大伙了!为了活命,投降吧!”   “大哥!跟他们拼了吧!”   “大哥!咱不当孬种!拼了!”   “大哥!拼了吧!拼死一战或许还有逃命的机会,可要是就这样投降了的话,万一官兵食言反悔了,大伙不就白死了嘛!”   “……”   一群响当当的铁血汉子!   领头的汉子却没有理会他们,‘嘡’地一声丢掉了手里的大刀,又神色凛然地对官兵说道:“希望官家能践行诺言,至少给我这帮弟兄们一条活路!还有,我一位过命的兄弟,日间刚受了重伤,求你们能赶紧救救他!我周仓先谢过了!”   咦?   那汉子说自己,叫什么来着?   周仓?   还是邹刚?   或者是周桑?   “……”   黄炎眼皮子跳了跳,然后就见对面所有的山贼,全体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兵器,而望向对面那些官兵的眼神,却带着极大的不信任。   “双手抱头!盘膝坐下!不许乱动!”眼见着神一般的黄小先生,竟然未动一兵一卒,就将一伙200人左右的山贼全数拿下,心中暗发狂喜的夏侯惇忙呼喝一声,又指挥手下的军士,上前缴了对方的武器,一回头却猛见着那位神人,竟然径直向这伙贼寇的首领走了过去,忙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说道,“太极老弟不可轻动!我看那汉子武艺甚是不凡,小心有诈!”   黄炎淡淡一笑,却仍坚持着走向那名汉子,直到走近他跟前,这才语气平缓地说道:“这位壮士,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小的周仓,山西人氏。”自称周仓的也不再多说,直接跪倒在黄炎面前,言辞恳恳地求道,“求这位大人,救我那兄弟一命吧!大人若是能救他一命,再饶我等兄弟不死,周仓日后必当衔环结草,誓死效命!大人,求你了!”   “你先起来,赶紧带我去看看你那位兄弟!”黄炎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一边取来一支火把,带头向庄院里走去。   “哎!”自称周仓的,面露喜色,忙一骨碌爬起身来,前头带路,引着黄炎走向一间破落不堪的屋子。   “你们看好俘虏,原地待命!”夏侯惇吩咐了部下一声,也拿过一支火把,随着走了进去。   一同尾随过去的,还有陈到。   一间阴暗潮湿,又霉味十足的破屋子,角落里躺着个奄奄一息的汉子。   黄炎急步来到他跟前,举着火把蹲下身去,翻开裹伤的布条,细细查看了一番。   腹部挨了一刀,前胸一个拇指粗的血洞,像是被箭矢所伤,如果之前那支箭没有被拔出的话,或许他还能坚持一会儿。   可现在呢?   胸前的衣衫早就被血污了一大片,血洞附近积了厚厚的一层血干!   腹部的那一刀更为严重。   被战刀一捅一抽之后,生生地划出一条十几公分的血口子!   至今仍汩汩地向外冒着血沫子!   身下的地面上,早已是一大滩的血迹!   这位壮士,对不住了……   黄炎心中甚感哀伤,却又不能直白地告诉那个叫做周仓的——放弃吧,你这兄弟没救了!   “大人,求求你了!若是军中带有刀伤药的话,就赶紧救救他吧!求你了!”周仓跪在那位濒死的壮士身边,搂住他的肩膀,一边含泪哀求道。   “元让兄!”黄炎扭头看向夏侯惇,不由推脱地说道,“赶紧把你的刀伤药给我一用!我知道,你身上从来都带着刀伤药的!”   “你——”这厮忒无耻了!   刚才用了某家的名义去发誓,现在又要拿某家的刀伤药去为他做人情!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夏侯惇也是性情中人,见着眼前的这对贼兄贼弟,竟然也有着生死与共,至死不弃的情义,自然也是心中大为感动,虽说对黄炎万分不满,但还是乖乖地将手伸进了自己的怀内,抠抠索索着摸出一包刀伤药来。   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东西,又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黄炎将手里的那包刀伤药,尽数撒在了那汉子的胸前及腹部的创口上。   直看得夏侯惇心头大痛——那可是哥留作己用的,上好的疗伤药啊!   古代的疗伤药也是有着消炎,止血,快速愈合等功效的,按说这药末一撒上去之后,昏迷中的伤者肯定会被刺激得醒转过来,至少也得因为痛楚而有点反应吧?   可眼前这位汉子却是半点痛楚感都没有!   就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元绍!元绍!兄弟你醒醒,快醒醒啊!”周仓见着自己的兄弟毫无半点醒转的情形,心中自然也晓得多半是性命不保了,一边大声哭喊着,一边拼命地晃动着他的身体,试图将对方唤醒过来。   半晌之后,被唤作‘元绍’(亦或者是‘袁绍’?最好是袁绍!)的汉子,终于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也没有那些狗血的死前留言,只是挣扎着说了一句:“周大哥,好好地活下去……”   “嗷——呜——”随着自家兄弟头颅一沉,周仓知道他已经魂归西天了,当下忍不住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就是乱世,这就是战争啊!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做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爱人,兄弟,朋友……渐渐地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就倒在了自己的跟前,而你却毫无回天之力,只能哀到心里,痛在心里的思想准备!   看着眼前这情深义重的一幕,黄炎皱着眉头,缓缓地闭了眼睛,幽幽长长地叹息一声——   这位兄弟,一路走好! 第027章 黄炎与马不得不说的故事   周仓死死地抱着自家兄弟的尸体,一个人在破屋子里痛痛快快地哭了好半晌。   黄炎也没有出言安慰,任由他在那里肆意地宣泄着内心的哀痛,只是带着夏侯惇与陈到,在屋外静候等待——也算是为那个唤作元绍的兄弟默哀过了。   周仓嘛,正史上并无准确记载,反而被野史,杂录,戏剧等等好一顿编排渲染,因为他毕生誓死追随关二哥,刚勇正直,忠心护主,矢志不移,所以被后人果断地冠冕上各种头衔——武烈侯,忠义勇公,威灵惠勇公……   关于周仓的武力嘛,个人认为颇为强悍!   至少在步将中,值得一提。   因为能与子龙大神连战三场,且保得自身不死,也确实很难得了。   就连演义中的好多二三流武将,不也都被子龙哥一枪刺于马下的么?   周仓,哥很看好你哈!   至于周仓口中的那个元绍嘛,应该就是裴元绍了。   典型的群众演员,就连跑龙套的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一打酱油的,死就死了吧,只要你做鬼之后,还记得哥曾经给你上过一次刀伤药就好……   里边先是嗷嗷地一阵哀嚎,然后就是呜呜咽咽地悲泣,到最后只剩下抽抽搭搭的唏嘘声了,黄炎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夏侯惇可是早就等不及了!   一连两场战斗下来,这会儿还一直空着肚子呢!   正想着跟黄小先生商量一下,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就见着哭完了鼻子的周仓,大步走出破屋子,扑通一声跪倒在黄炎跟前,重重起誓道:“关西周仓在此立誓,今生誓死效命大人,鞍前马后,随侍左右,死亦无悔!”   呵呵,想那周仓一介赳赳武夫,竟然能整出这么一大串词儿来,倒也挺不容易的!   黄炎却并没有什么王八之气一抖啊,虎躯一震啊,就直接收服了一名三国武将,或者感动得当场二人祈天拜地,结为生死……   “起来吧,随我回营去,先吃了饭再说。”淡淡地丢下一句,黄炎便率先走出庄院,回返大营。   一直紧张又焦虑地坚守着大营的副将陈敢,终于见着自家军兵回营来了。   没有损伤一兵一卒,也没有浪费一刀一剑,就凭着夏侯将军的上下两瓣儿嘴皮子碰了碰,然后就收降了170多名悍匪,外加健壮军马十匹……   就算是神兵天降,亦或者是阴兵地涌,也都得有个厮杀过程不是?   就这样,就行了?   先生当真神人也!   陈敢心中暗想。   “……”   先生名讳黄炎,莫非是炎、黄二帝托身附体不成?   瞅着黄炎“伟岸”的背影,陈到这般认为。   “……”   这小子脑袋瓜子里到底还有些啥好东西?要不要打开看看呢?   一路上直钩地盯着黄炎后脑勺的夏侯惇,想法颇为独特……   “……”   总算是盼着自家主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一直在军营门口翘首企盼的韩福,这才感到自己的脚尖都快累断了!   “公子!公子你可回来了!再晚上一会儿,不光是老奴都要急疯了,就连红袖姑娘都在一直哭闹着,要前去寻找你呢!”   韩福又绕着黄炎转上一大圈,发现这孩子除了尾巴,啥零件也没缺少,这才安下心来。   “元让兄,赶紧吩咐将士们起灶做饭,之前的伤员一定要妥善安置,这些降卒单独安排一处营帐,善加看管,不得虐待,一应伙食等同自家军士。”黄炎再三叮嘱了夏侯惇一番,这才转身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公子,这位壮士是……”韩福指了指黄炎身后的周仓,问了一句。   “哦,这位兄弟唤作周仓。”黄炎笑着说道,“以后也算是自家人了,就跟你同住一个帐子吧。先给他弄一份饭食来,吃过晚饭之后,你俩就早点休息吧。”   “谢谢大人!”黄炎的一番话,让周仓很是感动,一脸感激地躬身谢道。   这位大人虽然年纪轻轻,却颇受士兵的尊敬拥护,又没有丝毫的官腔官调儿,与人亲切得很。   “呵呵,既然是自家人了,以后你也随着韩福,称呼我一声公子就行了,其他的府上规矩也让他给你说说。行了,赶紧吃过晚饭,早早歇息去吧。”黄炎始终一脸笑意,暖暖的,男女看了都很受用的那种。   “那,公子也赶紧去看看红袖姑娘吧!红袖姑娘一直在哭个不停,老奴都不敢回营了。”韩福憨憨地笑着说道。   “呵呵,都歇着去吧。”黄炎笑着吩咐了一句,心中也惦记着自家中的那个宝贝,这才赶紧抬脚走向自己的营帐。   在进得自己的营帐之前,黄炎心里边还在霪霪地幻想着,红袖那小丫头见着自己英勇作战,凯旋归来,估计得眼睛里闪烁着爱慕的小星星,然后冲上来紧紧地抱住自己说,公子,你可想死奴家了……   嘎嘎!   孰料,人生不如意,十之八和九啊!   自打黄炎进得营帐之后,红袖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温顺又乖巧地赶紧迎上来问候一声,这会儿仅仅从原先坐着的床铺上慌忙站了起来,然后便一直背对着黄炎,瘦削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两只小手暗暗地抹着眼泪,就连个起码的问候都没有……   “咳咳。”黄炎还以为这丫头在生自己的气呢,生气自己以身犯险,亲自带兵上阵,而且出发前连个招呼都没有,见着丫头没有始终不吱声,不吭气,黄炎只得讪讪地笑着先开口了,“那个,红袖啊,我回来了……”   “奴婢见过公子……”小丫头声音依旧哽咽着,回了一句,然后便浅浅地福了一礼——还是背对着黄炎施了一礼!   见她一张俏脸始终深深地低垂着,黄炎心里霪笑一声,悄悄地蹭到她背后,然后弯下腰去,低了头,仰起脸,这才看清楚——小丫头原先那双美如春杏的眼睛,这会儿却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几乎变成了秋后的烂桃子!   “呵呵!”黄炎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把一直低头啜泣着的小丫头给吓了一跳!   “公子,公子欺负我……”红袖娇嗔一声,又羞又恼着闪在了一旁,随后却是语气颇为幽怨地说道,“公子安然回来就好,奴婢这会儿,是不是很难看?”   在红袖的心里,因为自己早就没了家人,所以黄炎既是自己的主子,也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黄炎对待下人的仁善宽容,更是让她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这份世间难得的温情与亲情,一不小心被老天剥夺了去。   所以,在红袖的心里,对黄炎有着浓浓的眷恋感。   从开始的敬畏,到后来的敬重,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这份情感似乎也慢慢超越了,一个婢女对待主子应有的尺度分寸。   在这个封建等级制度极为严谨的时代里,婢仆奴役与自家主子的身份距离,可谓云泥之别。   每当红袖心中稍稍泛起一丝一毫,超越了一个婢女对待主子应有的情感,便立马自行将它湮灭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而黄炎作为后世的一个成功的商人,精通心理学,面相学,职场学,腹黑学等等等等,自然也想得到这些。   身份上的差距,让眼前这个纤弱的小姑娘,情感上一直远远地躲着自己。   强扭的瓜不甜,黄炎当然不会傻到将这个小美婢强行推倒的饥渴地步。   不过呢,本着“见花不采是礼貌,见女不笑是傻冒”的原则——当然了,这个笑的涵义就比较猥琐了——黄炎还是会时不时地,很绅士,很风度,很分寸地……调教一下下自己的这个俏女佣。   可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从红袖一开始对自己的恭敬拘谨,到后来的眷恋依赖,黄炎自然感觉到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慢慢地变得微妙起来了。   不过,凡事还是慢慢来吧!   感情都是需要慢慢培养的,恋爱还得有个过程呢,就连床上那点事儿,不也需要有个前戏不是?   黄炎从红袖那双哭肿了的眼睛里看到,小丫头对自己的那份牵挂,绝不是一个婢女对待主子的普通情感——不掺杂丝毫做作,也没有丁点儿矫情。   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毫不掩饰的,揪心熬神的牵挂。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一直担心受怕着,对不起。”黄炎突然觉得心里边暖暖的,情不禁着将红袖的小身子扳了过来,轻轻地揽在怀里,拥住。   很明显的,红袖纤巧的小身子重重一滞,随后便柔弱无骨般,瘫软在黄炎不甚宽厚,却极为安全又温暖的怀里。   “公子,奴婢好害怕……”红袖刚刚才稍有点止住的哭意,这下子又泛滥了起来,紧紧地偎依在黄炎的胸口,呜咽了起来。   “咱家只有一个小姑娘,名叫李红袖,哪来的奴婢?”黄炎笑着安慰她。   蓦地,红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挣开了黄炎的拥抱,慌乱着掩住自己的小脸儿,小声音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公子,奴婢……红袖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呵呵,我们家红袖姑娘,永远都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孩子,就连哭起来也是别样的娇艳。梨花一枝春带雨,玉容寂寞泪阑干。说得就是你啊!”若论起如何讨女孩子喜欢,黄炎自认还没有输给过谁!   “公子取笑我……”红袖肿着一双美眸,嗔声道。   “我不是在取笑你,我只是想娶你而已!”黄炎只是想跟这个娇美的小丫头开个玩笑而已,谁想人家竟然当真了!   “公子……”   所谓灯下看美人,月下试宝剑,借着营帐内那盏多情的小油灯,红袖一张如花的娇靥,此刻更是羞煞百花般的惹人爱怜!   黄炎当即便有点看呆了,很有一种即刻提枪上马,将眼前这匹胭脂玉马,彻底降服于胯下的原始冲动!   谁料,对方随手一记冰封斩,便彻底将自己击成了冰渣渣!   “公子……”红袖羞赧着俏脸,声音更是细若蚊蝇般地回道,“公子若想要了红袖的身子,红袖哪敢不从?只是,只是红袖这几天不方便……”   “……”   老天爷啊!   你赶紧来上一大群的马,什么胭脂马,赤兔马,乌骓马……带翅膀的,不带翅膀的……会飞的,会跑的……即刻来上一大群,直接踩死我吧! 第028章 很是纠结的打与不打   面对红袖姑娘的一招绝对必杀技,黄炎同学果断地选择了战略性大转移!   “……”   当黄炎从营帐内连滚带爬着蹿出来的时候,正碰见韩福给他送晚饭来,身后跟着周仓。   二人见他一脸的狼狈不堪,还以为他的营帐内进了龙、虎、豹之类的猛兽,顿时警惕地向营帐那边张望了几眼,却发现一切如常。   “公子,该用晚饭了。”确定了周围一切安全之后,韩福忙恭敬着上前说道。   “咳咳。”黄炎赶紧恢复了神色镇定状态,说道,“那个,你先送到我的帐内,让红袖先吃着,我还有点儿事,一会儿再说。”   “公子,公子不会是又要带兵出战吧?”韩福的一颗心顿时又悬到了嗓子眼里。   “呵呵,哪有那么多仗打啊!”黄炎笑着说道,转而又把目光放到了周仓身上。   周仓这会儿已经将原先那身破烂不堪的衣甲换了下来,大概是冲着黄炎的名头,军需官给了他一身什长的半身皮甲,穿在他那一米九几的壮实身板儿上,显得气势颇为悍勇。   “周仓,你可用过饭食?”黄炎笑着问道。   “回大人……公子话,韩老哥已经带小的吃过晚饭了,这身衣服也是韩老哥帮小的淘换的,韩老哥是好人,大人……公子更是好人。”周仓规规矩矩地深躬一礼,神色恭敬着答道。   “那你可曾吃饱?”反正这会儿也没啥事,黄炎索性就当是聊天了。   而且,方才营帐里那场不见血的交锋,已经彻底给他那颗弱小的心灵,带来了沉重的心理阴影,一时半会儿之下,黄炎还真不敢再返回去……   “回公子,小的已经吃得很饱了。而且又有面饼又有汤菜,还有一大碗肉汤!嘿嘿,小的已经好长时间没吃得这么过瘾了!”周仓一脸的开心满足,笑着回道。   “周老弟,公子可是这个世上最为仁德良善之人!你只要踏踏实实地跟着公子,保准有你的好日子过!”韩福不失时机地为黄炎的仁义大肆宣传道。   “请公子放心,周仓这条命今后就是公子的了!”话说到此,周仓再次跪倒在地,郑重地说道,“周仓定当生死追随!若有半分异心,必遭天打雷劈!”   古人对上天可是极为敬重又敬畏的,一旦发了毒誓重誓之后,绝无再行反水的可能!   当然了,三姓家奴吕布就算了……   不过那孩子最后也没落的个好死,好像是被活活勒死的吧?   正说着话,陈敢带着自己儿子走了过来。   “先生!”隔着老远,陈到便兴奋地大叫起来,像是有事禀告。   “军营之中不得喧哗!”陈敢忙厉声喝止道。   陈到吓得忙一缩脑袋,踮着脚来到黄炎跟前,仍是一脸的兴奋。   “先生!叔至跟父亲汇报说,小的曾亲自率领一支百夫队,独自作战,并缴获战马十匹,可父亲却不相信!还请先生为叔至做主。”   “呵呵。”黄炎示意韩福先把晚饭给红袖送过去,然后又笑着对陈敢说道,“叔至作战英勇果敢,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先生谬赞了!多谢先生提点指教!”陈敢恭敬地抱拳施了一个军礼,然后又对陈到训斥道,“臭小子!还不赶紧谢过先生!”   “哦!”陈到慌忙单膝跪下,行过军礼,“小子陈到,谢过先生提拔指点!”   “呵呵,叔至啊。”黄炎笑着将他扶起,又做出一副谆谆长者的姿态,说道,“趁着年轻,好好历练一番,早日成为国之栋梁!”   “请先生放心!叔至必当早晚多加学习,勤练武艺,决不负先生所望!”陈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面容严肃地说道。   “呵呵,这些都是官话,套话吧?我要求你的不多,尽快成长起来吧!能力要成长,身体更要成长才行啊!”黄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营休息去吧!”   “先生,末将只怕今晚不会太平啊!”陈敢环视了一下四周无人,又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方才被击溃逃走的那些贼人,为了抢回他们的钱粮马匹,也为了那个二当家的战亡,末将以为,贼人今晚必当前来袭营!”   “走吧,去大帐说话。”黄炎带头走向夏侯惇的帅帐,顺便把周仓,陈到一块儿带上了。   营帐外边的卫兵,象征性地通报了一声,黄炎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夏侯惇正大口地吃着饭,也是一碗肉羹,一盆汤菜,手里抓着个面饼,吃得不亦乐乎。   “唔?这么晚了,小先生可是有急事?晚饭吃过了吧?”夏侯惇毫无礼仪顾忌,嘴里含着饭菜,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敌人已经趁着夜色打过来了,你还惦记着吃!”看着他那一脸的吃货样儿,黄炎鄙夷地说道。   “呃?那些该死的蟊贼又来送死了?”夏侯惇忙咽下了嘴里的一大口饭,急声说道,“那陈敢你还在这里呆站着干哈?还不赶紧整点人马,前去迎敌!”   “迎敌策略还没制定下来就匆忙开战,你拿士兵们的性命开玩笑呢?”黄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自己的随身座椅——小马扎,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其实马扎在东汉时期也有了,不过因为它是由北方少数名族传入中原的,所以这玩意儿也只是在靠近匈奴的北边地区才会出现,黄炎手里的马扎,这会儿无疑又是一件稀奇玩意儿——至少在夏侯惇的眼里,那是稀罕得不得了!   马扎这玩意儿,坐着舒坦,又携带方便,当真是出门远行,郊游旅行必备之神器啊!   夏侯惇也曾腆着脸跟黄炎讨要了好几次,可都被这厮给推过去了。   “那,那依先生看,该咋办呢?”夏侯惇赶紧几口吃完剩下的饭菜,抹了抹嘴,问道。   “周仓,先把你的情况说说吧!”黄炎没有搭理他,先是问起周仓最近发生的事情。   “回公子,周仓原是地公将军,张宝……”一说到地公将军张宝,夏侯惇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周仓这才想起,张宝是反贼,眼下是官军……   “你只管说你的,不用管他们。”看着周仓胆怯地望了望夏侯惇,黄炎笑着说道。   “是,公子。”周仓忙定下神来,继续说道,“周仓原是地公……张宝部下,两年前被派往汝南,会同其他黄巾渠帅……一路引军北上,开往洛阳。谁知在长社一带被官军击溃,随后大伙便各自夺路逃亡。周仓带着手下弟兄大约五六百人,一路流落到此,无奈之下,只能落草为寇。”   “哦?你是说,你是两年前就流落到此的?”黄炎眯着一对小眼睛,看向周仓。   “正是。”周仓答道。   “那你可清楚附近地形路况?”黄炎追问了一句。   “回公子,周仓已经在此地呆了两年多,也曾驻有一处山寨……公子可是想要此处的地图?”周仓倒也不是个糊涂人,当即便想到了黄炎心中所想,于是便赶紧回道,“虽然周仓身上没有地图,也不会画,不过周仓能一处不漏,完完整整地说出来!”   “那好,你这就赶紧给我说出来,不能有丝毫偏差!”黄炎急站起身来,从夏侯惇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来,就在大帐内的泥地上,按照周仓所说,描绘起来。   军营就驻扎在一条河的北边,河面虽然宽阔,水流却平缓得很,人称马尾河。   大营北边不远就是那条甚是平坦又开阔的大路,路南是一溜儿低矮的小山包,北边却是绵延起伏的群山。   最东边的那座主山,山势较为平缓,唤作马槽山。   顺着山势往南去,直到最南边,也是一座高山,山形高大得多,人称牛头山。   牛头山再往北去,进入了群山深处,还有一座更为高大,更为险恶的山脉,当地人称它老虎岭。   周仓在两年前,带了数百个小弟,一路流落至此后,便在东边的马槽山上安了个寨子。   谁知此举却惊动了老虎岭上的坐地户——韩老虎。   韩老虎当时已经盘踞在老虎岭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在山上扎下的山寨规模颇大,手下笼络了各地各方的劫匪,流寇,亡命徒,足足千人还多。   周仓刚一落脚,便跟韩老虎干了一架,双方互有损伤。   韩老虎为了牵制周仓的势力发展,于是便在马槽山的对面,牛头山上另驻起一座山寨。   并指派自己的小弟,三当家的牛三楞驻守。   双方对峙了两年多,直到今天,韩老虎见着自己的势力日渐壮大,为了彻底拔掉自家地盘下的这颗硬钉子,便亲自带了一千多人,一举将周仓的山寨摧毁,并留下自己的另一个小弟,二当家的吴彪带五百人驻守。   而吴彪今天又趁着己方大胜,匪气正旺,又一鼓作气将周边的几个村落庄院大肆搜刮一遍,谁想在返回山寨的路上,竟然被黄炎跟夏侯惇所率领的官军给收拾了!   吴彪也含恨而死,自己拼了老命搜刮来的钱粮布匹,转眼间便倒了两遍手,一切都为他人做嫁裳了!   周仓再次流离失所,自己的好兄弟也在这一仗中丢了性命。   周仓仅带着剩下的170多名弟兄,很光棍儿地逃进了一座破败的庄院,直到后来被黄炎率军围剿。   “周仓,依你看,如今这个韩老虎的实力究竟如何?”黄炎蹲在地上,两眼紧盯着描画在地上的,真正意义上的“地图”,头也不抬地问道。   “韩老虎之前的人马至少在两千左右,再分给牛三楞那个寨子五百人,今天跟小的干过一仗之后,又留给吴彪五百人,现在他的大寨里不会超过一千人!而据几位将军所说,今天吴彪带下山的三百多人也所剩无几,山上留守的不会超过两百人。”周仓有条不紊地解说,分析道。   “怎么打?”黄炎从地面上站起身来,笑着看向众人。   周仓自然不会多说,自己的主子在这儿,还轮不到自己说话。   陈敢一直盯着那副地图,紧皱眉头,不敢妄加言语。   再说了,先生用兵如神,咱想得到的,先生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至于陈到嘛,俺一直都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   而夏侯惇除了对着黄炎的脑袋发愣之外,再没其他表情。   大帐里沉寂了好一会儿之后,夏侯惇这才以主将的姿态发表意见道:“这还寻思个啥?先把那谁,周仓原先那个寨子拿下,那个寨子力量最弱,肯定是一举拿下,然后再进攻那啥,牛头山的寨子,最后攻打主山寨,很简单的一块肉!”   “你可看好了。”黄炎拿着手里的箭支,指点着地上的地图说道,“这三个寨子基本上是呈‘品’字形安扎的,你要随便进攻其中一个的话,其他两处寨子必定会赶来支援,到时候谁把谁当成肉,还不好说啊!”   “那,那咋办?”夏侯惇低头看了看地图之后,也觉得是那么回事。   “那就不打吧!”黄炎笑着说道。   “先生,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的话,想必那些贼人也会主动前来攻击我们的。”陈敢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是啊,先生……”陈到也随着刚要发表点儿意见,却直接被他老子给骂了回去。   “闭嘴!帅帐中商讨军情,你还不速速退下!”   “呵呵,叔至啊,你先说说你的看法。”黄炎忙制止了陈敢,转头又笑着对陈到说道。   “小的以为,以为……”陈到偷偷瞄了一眼暴怒的老爹,又看了看黄炎,见到对方给了他一个满含鼓励的眼神,这才放心大胆地说道,“小的以为,如果我军不主动出击的话,那些贼人为了给这个二当家的报仇,更为了抢回那些钱粮,所以他们会冒险拼死一战,也许今晚就会来偷袭我军的营寨。”   见着陈到仅以十五岁的小小年纪,便能将眼前的局势分析得有条有理,黄炎很是赞赏地笑道:“呵呵,不错嘛,小子!那你说,我们该怎样主动出击呢?”   “呃,这个,小的也不知道……”陈到甚是气馁地低了头去。   “公子……”周仓小心翼翼地看了黄炎一眼,轻声说道,“公子,那些山贼既贪婪成性,却又最讲义气,为了他们二当家的,也为了那些粮食,小的也认为今夜定会前来劫营!”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打?”黄炎又笑着问向周仓。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周仓甚是惭愧地低下了头。   “嗨呀!太极老弟,你就别问问这个问问那个的了!直接告诉大伙儿,到底该怎么打吧!”眼见着黄炎就要问到自己了,夏侯惇赶紧先发制人,先行开口问道。   “我决定——”黄炎猛地举起手里的箭支,说道。   “打还是不打?”众人紧盯着他手里的令箭,齐声问道。   “打!”   “怎么打?”   “先去睡觉,明天再打。”   “……”   噗通——   众皆晕倒! 第029章 当夜袭队遇上了武工队   见着黄炎当真要甩手就走,夏侯惇忙把他拉了回来。   “嗨呀!我的个先生啊!咱这都性命攸关了,你还惦记着,回去抱着你那小丫头睡大觉……”   “你——”黄炎顿时气结,无语!   “先生,事情紧急,您还是赶紧安排一下吧!”陈敢也赶紧帮着求道,虽然他早已晓得先生的营帐内,藏了一个娇美的小丫鬟,可自己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啊……   “那好吧,为了众弟兄的生命安危,也为了我家中……自己的性命着想——”黄炎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上原本属于夏侯惇的主将位置,一脸郑重地发号起军令来。   “呃,那是我的位子……”夏侯惇郁闷地说道,却直接被黄炎无视掉。   “陈敢将军!”   “末将在!”   “今晚所有的明岗暗哨,外加巡逻队,都要再行加派人手!警戒范围也要扩大一倍!”   “是!”   “周仓!”   “周仓在!”   “一会儿让军需官给你带来的人马分发武器,今晚你仍跟你的部下待在一起,一定要严加约束自己的手下,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周仓遵命!”   “那个,先生啊,这个叫周仓的,刚刚才降过来,这么做,会不会不妥啊?”夏侯惇也不管周仓会咋想,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   “那好,你来安排作战方案!”黄炎很大度地说道。   “呃,你继续,继续。”   “……”   “陈到!”   “啊?”陈到正出神发愣呢,猛一听见先生唤自己的名字,这才晓得,原来这里边还有自己的事儿啊,那就赶紧答应吧!   “小的听着呢。”   “臭小子!你是怎么应承军令的?”陈敢厉声训斥道。   “陈到在!”   “……”   “带上100名军士,去大营四周的树林里,专挑那草深林密的地方,成堆成簇地扎些草人,再挑一些废旧的衣裳给这些草人穿上,以迷惑敌人!记住,千万要保证行动的隐秘性!草人也要做得逼真一些!”   “呃……小的遵命!”   “好了,就这样吧!散会!”   “……”   “呃?就这样,就行了?”夏侯惇一看,自己在这陪着大伙儿站了半天,到最后竟然没有自己半点事儿,忙拉住黄炎的胳膊,问道,“哎哎哎,先生,那我呢?”   “你要是睡不着的话,就参加巡夜队吧!”黄炎淡淡地回道。   “先生,这样,当真就行了么?”陈到瞪着一双小眼睛,疑惑道,“万一贼人果真为了报仇,为了钱粮而趁夜偷袭大营的话……”   “只要做好这些,那些贼人就不会来打搅我们睡觉的。”黄炎信心满满地笑着,一一为众人解释道,“我们已经处在那个韩老虎的地盘上了,附近肯定会有他的眼线。只要我们做好准备,他是不敢有所动作的,至少今晚不会。第一,我们是正规的大汉官军(只是大汉族的,不是朝廷官家的),他们想要夜袭官军的话,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第二,营中加派夜间警戒,增设篝火,正是为了壮大我军声势,对那些贼人也是一种威慑。第三,树林中的草人,在漆黑的夜里,如果不走近跟前细看的话,贼人的细作是不会看破的,只会以为官军已经四下设了埋伏,早有防备,就等他前来自投罗网了。第四,呵——”   黄炎打了个呵欠,说道:“第四嘛,你们自己琢磨去吧,我得回去睡觉了!”   “……”   在众人万般钦佩敬仰的目光中,黄炎晃晃悠悠地出了大帐,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幸亏这小子不是山贼!要不然,咱大伙儿还不都得让他给玩儿死啊?”   在其他人愕然的目光中,夏侯惇果断发表意见道。   “……”   站在自己的营帐外边,黄炎一狠心二咬牙三跺脚——撩开了帐门!   随着大军奔波了一天,再加上之前摧心裂肝地牵心挂肚,红袖早已是身心俱疲,这会儿正安安静静地睡倒在黄炎的床铺上。   请各位狼性读友不要误会,黄炎同学虽然跟红袖姑娘同居一室,但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同床共枕哈!   请自觉维护黄炎童鞋的纯洁性!   “……”   红袖身为女儿家,能做到随军同行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一路之上对黄炎的起居照顾仍是万般周到。   小饭桌上的饭菜早已经凉透了。   放在床脚处的洗脚盆,里边的热水也没了一丝热度。   小丫头紧紧抱在怀里的衣衫,应该是给黄炎准备换洗的新衣服吧。   “……”   黄炎的心里顿时暖暖的。   想要把丫头怀里的衣服拿出来,却被她更紧地抱住了,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儿,生怕别人抢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去丫头的床铺上,将她的被子拿了过来,轻轻地盖在身上,小丫头大概是困极了,累坏了,也没有被惊醒。   只是那精致的俏脸上,挂满了浓浓的忧思。   一对秀气的蛾眉,因为心中牵挂甚多,也是微微敛起。   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啊!   “……”   沉重的牵挂,无尽的忧思,让眼前这个年仅十六岁的,本来应该在某座中学里,在那明亮的教室里,安心读书的小姑娘,就连在睡梦中仍放不下内心的负累!   唉……   黄炎甚是爱怜的,重重的一声叹息,却把熟睡中的红袖给惊醒了。   “啊,公子回来了。”小丫头娇憨地揉了揉眼睛,忙爬起身来,大概是睡觉把腿睡麻了吧,小身子一歪,差点儿摔倒。   “当心!”黄炎急忙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身。   好柔,好软,好手感啊!   二人郎有情来妾有意,相对无言,彼此默默地相互拥抱了一会儿……   “啊——公子,公子应该早就饿坏了吧?可是饭菜都凉了……还有,奴婢准备好了的热水也都凉了呢……这个是,公子明天该换上的衣服,奴婢也都准备好了……”红袖慌慌张张,没头没脑地四下张罗着,只为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黄炎扳着她的小肩膀,将她按坐在床铺上,笑着说道:“你也没吃晚饭吧?在这乖乖等我一会儿,我去把饭菜热了,一会儿就好。”   “公子……”望着黄炎端着饭盒离去的背影,红袖几乎将一对玉唇咬破,两行滚热的女儿泪,扑簌簌地淌落下来。   喊起火头兵来,让他再帮忙热了一遍饭菜。   当值的火头兵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见着了众人心目中,神一般存在的小先生,自然是万分激动!   一激动之下,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的肉片儿。   “……”   回到营帐,黄炎从一个角落里,又取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小马扎来,跟红袖双双坐下,坐在黄炎亲手制作的,可折叠的,品相稍有点粗糙的——小饭桌旁,开饭!   幽暗的小油灯下,二人满怀幸福甜蜜着,结束了一顿情意绵绵的烛光晚餐……   “公子先坐着,红袖收拾完碗筷再服侍公子安寝。”   “哎哎哎!我来我来!你一个女孩子家,出去不方便!”   “……”   “那,红袖为公子准备热水去,烫烫脚,歇歇乏。”   “哎哎哎!我来我来!你这几天来那个了,不方便……”   “……”   “公子,公子今晚可还要出去?”   “不会不会!今晚我就陪你好好睡上一大觉!呃,今晚睡觉很方便……”   “……”   “公子,红袖好害怕。红袖,红袖想跟公子一起睡……”   “呃?啊?不行不行!我这几天,也不方便……”   “公子!”红袖娇羞气恼着,小脚一跺,跑去了自己的床铺上。   “……”   啊,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整个军营中,所有人都睡得很安稳,很踏实。   可大营周围的树林中,却整夜没个踏实安稳!   “……”   趁着夜色,山贼的眼线细作,三五一群,七八一伙,像极了刘魁胜大队长麾下的夜袭队,悄没声息地摸进了树林中……   还没摸索着走进几步远,便有贼人骇然发现——树林中早已遍布“埋伏”!   更让贼人吓破胆的是,一棵大树后面,竟然隐隐约约地现出一个“人”来!   莫非自己早已被人发现?!   随后便是“嗷”得一声惊声尖叫,几个人转身撒腿就逃,瞬间便消失在树林外!   其实是陈到孩子气地恶搞——将一束草人放在了大树后面,林间的小风一吹,那草人便微微晃动起来……   另一拨夜袭队更惨!   鬼鬼祟祟地摸进了林子之后,却一不小心碰到了神出鬼没的八路军武工队——官军暗哨!   双方都在蹑手蹑脚的状态下,再加上潜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中,彼此几乎都碰到对方的脑门了,这才骇然发现——对面有人!   刹那间,双方的呼吸跟心跳都停滞了……   嗷——   伴着又一声凄厉的鬼叫,几个山贼只恨当初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山寨!   反倒把反应稍微迟缓的官军暗哨给吓瘫在地!   “……”   老虎岭的大寨中,韩老虎正因为被一伙官军抢了自己的钱粮,杀了自己的弟兄而暴怒不已,当即便点起1000喽啰,打算趁着夜色,下山来个大偷袭!   刚要出发,就听得几名巡山小喽啰,几乎是屁滚尿流地逃回了山。   “报——报告大当家的!山下树林中,埋伏了好多官军!”   “是啊!是啊!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清!”   “根据小的近身观察,估计得有上万人!”   “……”   “报——报告大当家的!官军大营四周全是埋伏,幸亏小的跑得快,及时赶回来报告!”   “混蛋!官军有没有跟着你们的尾巴追过来?!”   “没有没有!小的为了甩掉官军,特意从山梁那边绕过来的!”   “对对对!小的也是绕着山头跑了好几圈,才甩掉官军的!”   “……”   乃乃的,上万人啊!   估计日间开过来的那一营官兵,应该就是先锋军了!   这一万大军应该就是夜间偷偷开过来,准备给咱来个反偷袭的!   幸好自己没有鲁莽行事!   幸好自己手下有着这么一帮,机灵勇敢的好兄弟! 第030章 品牌内衣,太极造   经过一天的随军奔波,再加上小半夜的折腾,红袖看样子确实是困乏至极,二人各自躺下不久之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平常小丫头总是待黄炎睡过一会儿之后,便会轻轻地唤他一声,若是没了回应便证明黄炎已经睡着了,红袖这才安心睡去。   可这会儿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小丫头那里仍是不见丝毫动静,黄炎估计她已经睡过去了。   而黄炎却仍无半点睡意。   他犹在担心着今夜大营的安危。   谁又能保证那些山贼,今晚绝对不会前来劫营呢?   黄炎之前的信心满满,只是为了稳定军心罢了。这会儿夜深人静了,他自己倒紧张起来了。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把今天这两场战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回顾反省了一遍。   然后又把明天的作战方案再行反复推敲。   这样思来想去的,不但毫无困顿之意,反而更精神起来了。   数完星星数月亮,数完月亮数绵羊,实在没东西可数了,黄炎便扭头望向红袖那里。   自随军出发以来,每当军营安扎完毕之后,黄炎便会寻一僻静之处,给自己和红袖安下一处营帐。   而且呢,为了证明自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一派正人君子之气,便在二人的床铺之间扯起一道帘子。   里外只能闻其声,却不会见其人。   算是给红袖设了一间简陋但温馨的小闺阁了。   一见着那道布帘,黄炎顿时又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红袖丫头,貌似今天已经来“那个”了吧?   “……”   亲爱的孟德兄,承您老兄吉言,小丫头今天果断来“好事”了,愚弟我果断慌了手脚啊!   “……”   亲爱的孟德兄,临别时,你给我的建议虽好,可实行起来却颇有难度啊!   红袖仅仅芳龄16岁,你让我这后世本已经27了的老男人,如何下得了手啊!   “……”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黄炎又猛然想到,当今年代,男同志可以穿着带裆的犊鼻裤,女同志貌似下面还是开裆裤的吧?   那她们,来“那个”的时候,又是咋处理的呢?   这个问题很严重,很严肃,哦?   要是没了内裤的兜拦,卫生棉该往哪儿放呢?   内裤?   黄炎这才想起,自己不是也没个内裤的么?   怪不得自己一直以来,总是感觉怪怪的呢,敢情缘由出在这里啊!   赶紧翻身爬起来,找出红袖为他缝制内衣所用的,那匹纯白色的细棉布,刚盘算着要亲手做一条内裤,却又不知具体该如何动手!   无奈之下,只好一边想着自己穿在后世的那些四角裤的样式,一边摸索着缝缝剪剪……   直到花费掉整整一套衣服的布料后,这才将三国时代,也算是本世纪首款内衣——太极牌内裤,缝制完毕!   竖起耳朵仔细听听,营帐内只有红袖均匀细微的鼾息声,黄炎这才放心地脱掉裤子,将自己呕心沥血,亲手缝制的太极牌内裤,迅速地套在屁股上,然后把裤腰间的绳带在肚子前边一扎——   哇哈哈!   久违了,亲爱的四角裤!   黄炎心中满含成就感地,在营帐内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直到自己被冻得浑身一哆嗦,这才赶紧结束了本场内衣秀……   要不要给红袖丫头也做一件呢?   要是红袖穿上本公子亲手缝制的,太极牌内裤,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   哇咔咔!   为了能有幸见识到,日后红袖姑娘身穿内裤的旖旎风情,黄炎当即再次动手,又做好了三国时代,也是本世纪第一套内衣套装——太极牌情侣内裤!   不过呢,给红袖做的这条内裤,腰间的绳带不是扎在腹部的,而是系在了腰侧。   整个一后世情趣内衣的翻版啊……   终于忙完了这一切,直至子时过后,黄炎这才一边霪霪地憧憬着,明天红袖穿上内裤之后的风情万种,一边脑袋昏昏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昨晚睡得实在是太晚了,第二天的太阳都升起好大一截了,红袖也早已把自家公子的洗漱热水和早饭,以及今天要换洗的衣物等,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才轻轻将黄炎唤醒。   “呵——”   黄炎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人还迷糊着,就听见红袖在旁唠叨着。   “公子昨晚裁剪这些布帛做什么?公子若是需要衣物的话,尽管吩咐红袖来做就是,为何要自己动手呢?可惜了,浪费了这么多上好的细棉布……”   “嘿嘿!”黄炎见着自己昨晚的创作现场,满地的布头线尾,顿时精神大振。   “红袖,快!赶紧帮我洗漱更衣!”   洗脸漱口换完衣服之后,黄炎这才神秘兮兮地从枕头下边摸出一样东东来。   “当当当!”黄炎煞是神气地将手中的内裤,在红袖面前抖了抖,霪笑道,“送给你的!”   “这,这是……”红袖歪起小脑袋来,横看竖看,半天也没看出到底是个神马玩意儿……   “嘿嘿!这个,是内裤!”黄炎郑重其事地介绍起来,“这可是本朝本代,首款女性内衣——太极牌,女装内裤!”   “内裤?”红袖仍是万般不解,一对细弯蛾眉也微微皱了起来,“敢问公子,这个,是穿在什么地方的呢?”   “嘿嘿!内裤嘛,当然是贴身穿在屁屁上的啦!”黄炎咧着大嘴叉子,笑着解释道。   “屁……”红袖顿时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惊世骇俗的东东,粉嫩的一张俏脸先是被吓了个煞白,随后便泛起一片浓浓的红晕!   “公子!”小丫头万般羞恼着跺了一下小脚,转了身去。   “呃,这个……”红袖此刻娇羞气恼的小女儿态,倒让黄炎痴迷了好一阵,随后又赶紧解释道,“那个,红袖啊,你这几天不是来‘那个’了嘛……”   “公子!你还说!”红袖几乎要抓狂了!   一急一恼之下,忿然转过身来,挥起一对儿小粉拳,就要向那流氓身上招呼过去,可到了半空中,慌忙又收了回去。   “红袖,你可千万别误会哈!我绝无半点轻薄之意,我是想吧,你来‘那个’之后,可以把那个啥,月布是吧?垫放在这个内裤的连裆上,这样不就方便许多了嘛,然后把它穿在你的屁屁上面,把绳带系在腰间,扎好就行了……”   红袖的嫩脸上彻底挂不住了,内心也再承受不起了,慌张着,飞也似地逃进了自己的小闺房里!   “喂喂喂!我可是认真的!呶,小裤裤我给你放在外边了,一会儿你吃完饭后,方便的话就赶紧穿上试试吧!”   嘭!嘭!嘭!   黄炎还在絮絮叨叨着,躲在里间的红袖算是真正地被逼疯了!   此时正抓起自己的香枕,恨恨地在床铺上摔打着……   “……”   黄炎听着里边的摔打声愈来愈响了,担心着万一自己受到牵连可就不妙了,赶紧放下了手里的小裤裤,转身逃往帐外!   “公子——”   还未等黄炎逃出营帐,红袖忙出声拦住了他。   咦?   难道是丫头想开了?   不会是打算,就在自己面前直接穿上吧?   哇嘎嘎!   这下有眼福了!   “……”   “公子,先把早饭吃了吧。”依旧躲在里间的红袖,柔柔地说道。   “呃,你先吃吧,我去营中转一圈,回头去夏侯将军那里吃一顿就行了,别等我了。”黄炎匆匆扔下一句,担心着暴怒中的女人,指不定还能发出什么样儿的彪来,赶紧撤离了现场。   这冤家……   待黄炎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红袖这才悄悄地拉开布帘,走了出来,然后又把营帐内的醒木压好,拾起黄炎放在自己床铺上的那件羞人的——内裤,心慌慌着回到了里间……   在夏侯惇那里蹭了一顿早饭之后,黄炎急将陈敢父子还有周仓,一并召集进了大帐。   想那夏侯惇还算是个有心之人,为防止将黄炎昨晚绘制在地上的那副地图弄乱,特意找了块儿轻纱盖在了上面,这会儿仍保持得完好无损。   “军情紧急,各位如果尚且没有破敌良策,那就给我仔细听好了。”黄炎示意众人走近地图跟前,面色严峻道,“马槽山的山寨跟牛头山的寨子之间,仅有一条山路可行,途中又有一条路是通往山下来的。陈到!”   “陈到在!”   “命你带上100名短矛手,埋伏在这两条路的岔路口。只要马槽山寨子里的贼人出了山寨,无论去向哪里,你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给我赶回去!记住,不得主动对山寨发起攻击,但也不能走漏一个出寨的贼人!”   “小的明白!”   “去吧!”   “遵命!”   “……”   “呃,先生啊,只给那小子100名短矛手,会不会有危险啊?”夏侯惇谨慎地问了一句。   “昨天我们把吴彪干掉之后,马槽山这个寨子里的贼人,估计已经被吓破了胆,轻易不会出寨子的。陈到那边应该不会有危险。”说完,黄炎又继续命令道,“陈敢!”   “末将在!”   “带上30名军士,三辆大车,扮作过往商旅,30名军士扮作商队护卫,从牛头山下的大路上招摇而过。将贼人牛三楞诱出山寨,聚而歼之!”   “呃,先生啊,那牛三楞一定会下山来抢的么?”夏侯惇再次小心问道。   “山贼不劫不抢的话,莫非是想要在山上种地玩儿?”黄炎鄙夷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又对周仓说道,“周仓,你的部下可都刀枪衣甲齐全?”   “回公子,周仓部下原177人,除去伤员还有140人可用,现已整装待命,请公子随时下令!”周仓的表现倒让黄炎颇感意外。   “很好!”黄炎点点头,又转向夏侯惇,“夏侯将军,另外再点起200名短矛手,100名刀盾兵,随我前去剿匪!”   “啊?那我呢?咋又没我的事儿啊?”夏侯惇有点急了。   “今天形势格外严峻,需要你留守大营了。万一大营被贼人强攻的话,留给你的100短矛手,200长枪兵,还有200预备兵,再加上100多名的伤员,在我带人回援之前,应该可以抵挡得住!记住了,军营四周严加戒备,只能坚守,不得出战!”   “不就是坚守不出么?难道陈敢不行?非得要俺留下来啊?”夏侯惇不满地嚷嚷了起来。   “那好,陈敢留守大营,一切后果由夏侯将军一力承担!”黄炎也不多说,直接换人。   “那,那还是按你说的办好了。唉!”夏侯惇一听后果这么严重,再看黄炎一脸的严肃,无奈之下,只得懊恼地叹了一声。   “周仓!”见着夏侯惇再无异议了,黄炎继续发号施令。   “周仓在!”   “你部下可有精于马战之人?”   “回公子,周仓部下绝大部分精通马术!”   “那好,营中现有战马31匹,现在全部交给你。你给我立刻组织起一支骁勇的骑兵来!能否办到?”   “请公子放心!人在马在,人死马还在!”周仓坚定地回道。   “那好,都听明白了没有?”黄炎再次确认了一下。   “明白!”众人齐声回道。   “即刻整顿兵马,准备行动!”   “是!”   “……”   “公子!”见着黄炎从大帐内走了出来,一直守在不远处的韩福忙迎了上去,说道,“公子可是又要带兵出战?那老奴今日一定要随在公子左右!”   “少废话!你就给我牢牢地钉在营中,帮我照看好红袖就行了!”黄炎板着脸,说道。   “公子,那,红袖姑娘那边……你不过去打个招呼了?”韩福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   黄炎望了望自己的营帐,心中暗暗偷笑不已!   嘿嘿!   自己昨晚发明的那件新奇玩意儿,应该能让那小丫头摆弄上半天了……   “……” 第031章 小炉匠   趁着周仓精选骑兵的空当,黄炎先是跟韩福细细交待了好一阵子,然后又低声将夏侯惇唤至一边,再行叮嘱道:“只待前方一得手,我会立即派人通知你,即刻起寨拔营,全军速速开往牛头山的寨子,与我会合,片刻不得延误!”   “某家明白!”夏侯惇重重点头应道,随后却是一脸关切地叮嘱着黄炎,“太极老弟,此番出战某家不在你身边,千万要保得自身安全!”   “呵呵,放心吧!记住了,你只要坚守待命,哪怕是有小股贼人前来骚扰,只需驱赶离去即可,万不能离开大营过远!”黄炎仍是不放心这莽汉。   “嘿嘿!小先生放心就是!别忘了,营中还有100名弓箭手呢,只要那些蟊贼敢来,某家一顿乱箭射走便是,他要不来的话,某家便在大营门口晒太阳,哪儿也不去,总可以了吧?”夏侯惇笑着说道。   “呵呵,走了!”此时周仓已经点选好30名骑兵,就待下令出发了,黄炎见一切准备就绪,便沉声喝令道,“出发!”   “……”   旁边的这条东西大路西行十几里之后,便拐向北去,拐了弯不远便是一条通往牛头山寨的山路,略平整,但稍有坡度,若是对山寨发起强攻的话,那肯定是馊主意。   所以,黄炎只能来个诱敌之计,引蛇出洞,先灭掉贼人部分力量,再作打算。   当下,陈敢便率了30名军士化作过往商旅,赶着三两骡子大车,正从山路这边经过。   车队走得不快也不慢,陈敢暗暗警惕地偷眼望向大路两旁,不时有山贼眼线细作的身影,从路旁的树林中一闪而过。   车队已经走开一段距离了,陈敢心中正怀疑着,山贼会不会下山来劫,小先生的作战方案会不会失策,猛听得路旁的树林中一声刺耳的呼哨,随后便是一通嗷嗷的怪叫声——山贼果真来了!   “哈哈哈!今天收获不错,整整三大车的布匹粮食!小的们,给老子通通拉到山上去!”领头的傻大个,一身杀气,满脸横肉,肩上扛着个大木棒,棒子前端钉满了铁棘刺,应该算是狼牙棒吧?   黄炎对这傻大个倒不是很上心,让他两眼冒光的是,对方带来的那四匹马!   嘿嘿!   这年头,骑兵可是好东西啊!   “杀呀!”喽啰们齐发一声喊,直接动手开始干活。   而那些商队护卫则很是配合他们的工作,当下立马四散逃开了。   “哈哈哈!县城里做生意的,隔三岔五地过来送东西,我牛三楞谢谢你们了!哈哈哈!”一阵狂笑后,那傻大个便要调转马头,打道回山。   哗啦啦——   呼隆隆——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起,山脚拐弯处,惊雷滚滚般冲过来大队的骑兵!   “不好!有埋伏!”   “三当家的!快跑吧!好像是官兵来了啊!”   “……”   牛三楞还在冲着那些即刻便要冲到自己跟前的骑兵,一个劲儿地愣怔发呆呢,手下的喽啰们却早已丢下了刚到手的战利品,一窝蜂地便要四下夺路而逃!   “杀啊!”   “格杀勿论!”   “……”   又一片震天撼地的喊杀声响起,四下的山路上,树林中再次冲出不计其数的官军,挺枪便刺,举刀便砍!   战斗出乎意料的顺利!   “回公子,周仓纵马冲过去的时候,这老小子还在一个劲儿地充愣犯傻!直到周仓的大刀砍了下去,那傻大个的眼睛愣是没眨一下,是条汉子!”周仓很是“钦佩”道。   “……”   “先生!此番下山的贼寇无一人走脱,已经尽数剿灭……”陈敢正跟黄炎汇报着战斗成果,突然见着通往牛头山寨子的山路上,有一人战战兢兢地冒出头来。   “报,报告,军爷……您把小的,给漏了……”   “……”   “嗯?陈将军,你不是说,所有的贼人已经全部被扑杀了么?那个是……”望着两腿打着晃儿,歪歪扭扭着从草窠子里爬出来的,瘦啦吧唧的一个小毛贼,黄炎好笑地望向陈敢。   “呃……”陈敢一时面上大窘,当下拔刀挥向那瘦小蟊贼,“该死的山贼,去死吧!”   “住手!”黄炎忙喝止道。   “军爷饶命啊!”那宵小蟊贼立马跪倒在地,小鸡啄小米般,扑腾腾只顾磕头,一边哭哭啼啼地哀求道,“求军爷饶小的一命!小的家中上有七十年迈老母,下有七岁小儿嗷嗷待哺!小的完全是被逼落草的!小的对天发誓,落草一年多来,从未干过一件坏事,更没杀过一人!方才那些贼人刚一动手,小的便藏身在此了!求军爷放过小的吧!”   “呵呵,这小子倒有点儿意思!”黄炎笑着,便要走过去。   “先生当心有诈!”周仓急唤一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站定在那小贼面前,大刀一亮,喝问道,“兀那小子!这附近,可还有你的同伙?”   “回军爷,牛三楞带来了300人,除了小的,其他的已经全数死在这里了!军爷,求您放过小的吧!”那瘦小蟊贼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那里,哭诉哀求着。   “呵呵,本来呢,我的原则是降者不杀。可是我又怕留下你一个活口,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就不好了!周仓……”黄炎一脸诡笑着,一边转过身去,假意周仓动手。   “大人!大人饶命啊!”很让人惊讶的是,跪在跟前的这个小贼竟然身手灵活得很,跪着都能躲得那么快,双手一撑地便闪在了一边,继续跪对着黄炎大声哭求着,“大人!您就饶小的一命吧!小的愿意戴罪立功!愿意为官军引路!愿意为官军诈开山门!愿意……”   看这样子,只要饶他不死,这小子愿意让其他所有人去死!   “哦?你能为官军诈开山寨大门?”黄炎示意周仓先放开他,一边眯起小眼睛,看向那小子。   “回大人话,小的原是寨子里的巡山喽啰,有着叩门即开的小能耐,小的愿意为大人诈开山门!只求大人给小的一个活路,小的当真不想再当那山贼了!大人,求您了!”   看那小小子说得一脸诚恳,黄炎也有点动心了。   之前本想着,灭掉这一拨贼人之后,只需一个强攻便可以将那山寨拿下。可中间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倒让他当下便改变主意了。   “那好,只要你能为官军引路,并诈开山门,拿下山寨,我就放你自行离去,绝不为难于你!”黄炎笑着说道。   眼前这小子鬼头蛤蟆眼的,咋看咋像座山雕那头儿的小炉匠……   “谢大人活命之恩!谢谢大人!谢谢各位军爷!谢谢……”   “少废话!赶紧滚起来,前头带路!”   那小子还在一个劲儿地磕头不止,却被周仓扯着领子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公子!只要这小子能赚开山门,周仓愿意带手下弟兄……”周仓自告奋勇,愿意扮作溃逃回山的贼人,跟那小子一起抢进山寨,却被黄炎给制止了。   “陈将军,今番还要麻烦你了!”黄炎转向陈敢说道,“周仓之前跟那些贼人打过交道,我担心他万一被对方认出来的话,可就功亏一篑了!所以,只能由你率100名军士,随那小子前去赚门了!”   “先生,带100人前去,会不会太多了?万一引起贼人的戒备就麻烦了。”陈敢谨慎地问道。   “最少也要100人!再少的话,我怕你们挡不住多时!只要你能给我顶住几个呼吸,守住山门,周仓这边的骑兵便会冲上去接应你!”黄炎面色凝重道。   “请先生放心!陈敢必当拼死守住山门!”陈敢更是一脸的坚毅。   “千万保重!”   “出发!”   “……”   那小贼倒还算实诚,直接引着陈敢等百名军士径直来到山寨门前,大声吆喝着,唤开了山门。   横在陈敢面前的是一溜敦壮的木质山墙,正中央一道极为厚实的山门,两侧各搭起一米多宽的木墙箭垛,这要是发起强攻的话,估计得损失不少自家军兵,幸亏中间冒出这么一个宵小蟊贼来。   厚实的木质山门是横向开关的,把门的十几个山贼打开山门之后,只见眼前这伙山贼装扮的人马,除了之前唤门的那小子大伙认识,其余的竟然从未谋面过,登时便惊叫一声——   不好!   赶紧抢关山门!   杀呀!   “……”   双方刚一照面,顿时厮杀成一堆!   “不好啦!后面冲上来好多骑兵!”   立马又有贼人惊呼起来!   “赶紧把山门抢回来!”   聪明一点儿的,嘶声呼喝着,冲上前去抢夺山门控制权。   “……”   加上方才新得的四匹马,周仓手下这会儿已经是35名骑兵了,一路不紧不慢地追赶着“溃逃”回山的贼人,前后仅一里左右的距离,如今见着前方已经诈门得手,当即一声令下,35名骑兵齐齐喝吼一声,正如一道呼啸而过的山风,掠过山脊,一路狂卷着漫天尘暴,直扑向山寨!   率领其余军士,紧随在骑兵之后的黄炎,见着周仓已然发起冲刺了,立刻下令道。   “全军冲锋——那谁,你们俩给我回来!扶着我点儿,娘的,累死我了……”   “……”   周仓之前尚不知道,原来骑兵还可以这么玩儿啊!   装备了马镫的骑兵,才算的上是真正的骑兵啊!   拼着心里边杀意盎然,杀性暴涨,周仓率着骑兵一路冲杀进山寨,直冲到大寨中央的那座山堂,这才调转马头,再次回身又一波冲击!   待随后杀来的步卒赶到山寨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得差不多了,陈敢跟周仓正带人清剿几个零散顽贼。   “大人!刚才您也答应了,只要小的帮官军诈开城门,您就放过小的!”待黄炎被两名步卒,连扶带搀,一路架过来的时候,那小贼当即便跪倒下来,再次哀求道。   “臭,臭小子,你就,你就不能,等爷爷,爷爷我,顺口气儿,再说啊?!”   “……” 第032章 狼烟再起   先前在山脚下,黄炎对上牛三楞,得手之后,便立马派人通知了夏侯惇,尽起营中所有兵马,于路急急赶往牛头山的寨子。   “韩伯,韩伯!公子呢?公子可曾随军赶来?公子……”一路之上,红袖反反复复问起来的全是这些,韩福心中更是焦虑不安得很,可也只能按照黄炎的吩咐,一遍又一遍地回复红袖,公子就在前边引路呢!   “公子啊,您可千万出不得半点意外啊!老天爷,求你了!”韩福仰天祈祷着。   “至仁至善的天神地仙,求您千万护佑我家公子平安!”红袖亦默默地在车中虔诚祷告。   “……”   “大人啊,这都好半天了,您也这口气儿也该顺得差不多了吧?大人啊,求您放过小的吧!”黄炎跌坐在山寨大堂前,大口喘气儿,面前跪着那鬼头蛤蟆眼的小炉匠,仍在不停地哭鼻子抹眼泪,苦苦哀求着。   “行了小子,你帮官军赚开城门,我就饶你不死,你要是再帮我把马槽山的寨子诈开,我就放你离去,如何?”黄炎笑着看向那瘦小蟊贼。   “大人啊,我跟吴彪手下的那帮贼人不是很熟,万一失手的话……”那小贼苦着脸说道。   “那我还留着你有何用?周仓——”   “哎,等等!大人,小的愿意冒死一试!”   “早说嘛!”   “……”   “陈敢!”黄炎歇息得差不多了,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命令道,“即刻带上200名短矛手,还有这小子,依法炮制,将马槽山的寨子一并拿下!若事不可行,那就来硬的,直接强攻!之前周仓也说过,那座山寨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强攻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半路上再汇合陈到,速战速决!得手后立即回返这里!”   “先生,我带这200短矛手一走的话,你这里可就只剩下100刀盾兵,外加周仓那点人马了,万一……”陈敢皱着眉头,担忧道。   “放心吧,我会安安全全地坚持到你们父子回来的!”黄炎笑着说道,“还有,马槽山寨子里,能吃的,能用的,凡是值钱的东西都给我弄回来!去吧!”   “……”   待陈敢率人离去之后,黄炎又立即唤来周仓。   “周仓,速速带人清理整点山寨!所有的战马都给我安顿好,那可是我的宝贝!”   “回公子,山寨中又新得可用战马十一匹,现在能派上用场的骑兵已经是46人了!”周仓兴奋地回报道。   “呵呵,都给老子安顿好!还有,赶紧带人先将山寨的防守力量搞起来,别忘了,大山那边还有个大当家的,韩老虎呢!”黄炎望了望大山深处,忧心忡忡道。   接下来的情形不甚乐观啊!   所有搜集起来的弓弩只有60余把,箭支也不是足够多。   山寨的大门在刚才的拉锯战中,算是彻底被毁了,如今七零八落地挂在那里,一阵风过来几乎就要被吹散了架儿。   所幸那一道粗木制的栅栏还在,木墙箭垛都算是完整,唯独西北角上的那一座瞭望塔被烧了……   我靠!   不会是贼人燃起的烽烟讯号吧?   “谁把那座木塔给点着的?!”黄炎急急高声问道。   “公子,不是我们干的……”看着黄炎一脸的气急败坏,周仓小心翼翼地回道。   “妈的!快,赶紧把山门另行加固,给我堵住!”黄炎一边大声命令着,一边迅速爬上另一座瞭望塔,冲着老虎岭的方向极目望去。   果不其然,稍远处的山梁上,一大队人马,正一路急行向这边赶过来!   黄炎粗略一估算,那些黑点点至少也得有五六百人还多!   虽然目前还隔着两座山的距离,可不出两小时,老虎岭上赶来支援的山贼,就会对这座山寨发起攻击!   “……”   娘希匹的!   黄炎暗骂一声,忙从哨塔上爬了下来。   “周仓!立即带上所有骑兵,赶去来时的山路上埋伏!待山贼对这边发起攻击的时候,你就抄其后路,来回反复掠杀!记住,骑兵不能身陷重围!”黄炎果断命令道。   “公子,我不能离开你!周仓誓死保得公子安全!”周仓语气铮铮,坚定地回道。   “扯淡!你要不从后掩杀的话,山寨这边根本保不住片刻!速去!”黄炎厉声斥骂道。   “那,公子千万保重!若是公子稍有寸伤,周仓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要平了老虎岭!”周仓发狠道,随后便即刻召集起所有骑兵,离开了山寨。   待周仓率领骑兵离去之后,黄炎赶紧命人将山门用几根碗口粗的大木头,胡乱钉死了。   可这根本挡不住那些悍匪的一波进攻,自己这边只有60名弓箭手,箭支也有限得很,就算对方那几百号人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也够这60名弓箭手射上一会儿了!   五六百人啊,只要他们发起一波疯狂冲击,就会直接杀进寨子里来的!   而自己这边呢?   满打满算起来,也就只有不到100名刀盾兵,还有周仓留下的那百十来号步卒了!   另外,还要再分出60名弓箭手呢!   也不知道那夏侯莽汉开到哪里了?   陈敢那边何时能赶回来支援呢?   我了个擦!   这下死定了!   “……”   黄炎急得在那山寨的大堂前,团团转。   这会儿要是有一挺机关枪该多好啊!   管它是轻机枪重机枪,大口径小口径,加特林还是马克沁的……   咦!   过去火枪手的三段射,不是也可以达到机关枪的连射效果嘛!   那,弓弩手估计也可以的吧?   “来人!”   情急之下,黄炎赶紧让那60名弓箭手前后三排匀开,一致对准山门,并教演他们如何做到三段射。   “……”   可这也救不了全场啊!   山门前的那条路,虽然带有点坡度,可要想用滚石檑木啥的砸击贼人,估计是行不通的,坡度不够,山寨里也根本没有滚石檑木啊……   咦!   可以用石头砸的啊!   当然了,不是让你像扔铅球那样抛砸,那样扔不了多远的……   也不会让你举起磨盘大的巨石,兜头砸下去,那样会砸着自己脚丫子的……   至于再小点儿的石头嘛,虽然扔出去的距离足够了,只是用来吓唬鸟儿还可以,砸死人可就难了……   且看黄炎发明的新武器!   跷板抛石器!   当然了,不是你儿时玩的那种跷跷板!   地上摆起一段圆木,圆木上架起一块三米长的木板,两头三七开,大头那边搁上一块十几斤重的石头,小头这边“蹭”地一下蹦上去一个人——   呜——   腾空飞起的大石,直接越过山墙,呼嗵一声砸击在地,直接将山门外的山路砸出一个脸盆大小的土坑来!   嘶——   众军士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这家伙要是砸在了人身上,估计能砸出屎来!   “……”   “嘿嘿!来人!速速都给我搬石头去!把整个山头上所有差不多大小的石头,都给我搬回来!”黄炎奸笑一声,众军士立刻忙活起来了。   前前后后一顿忙活之后,山寨大堂前,星罗棋布地布满了几十块跷跷板,大小不一的石头好几堆!   “……”   绕着山寨,四下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圈之后,黄炎这才确定,整个山寨通向老虎岭的方向,只有西北边那一条山路,东边那条山路是通向马槽山的,也是陈敢带人离去的方向,暂时不必考虑,眼下需要全力防守的唯有那一处山门了!   “先生!老虎岭赶过来的山贼,已经越过山脊,估计一炷香之后便会出现在山门前!”一名伯长跑来报告道。   “全体戒备!”黄炎喝令一声,也操起了自己的神兵——筒子弩,立定在山门后,瞄准大门,只等拼死一战!   山寨大堂前,几十名抛石手也紧张地各就各位,先生所说的“蹦迪”表演,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妈的!直接给老子杀进去!”   山贼就是山贼,毫无官僚主义作风,办事效率奇高,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开搞!   数百名喽啰嗷呜一声,径直冲向大门来!   “抛射!”黄炎喝令一声,几十架抛石器迅速开动,漫天响起一片“呜呜”的飞石声!   嗵!   嗵!   嗵!   飞石越过山门,山墙,直接砸在了四五十米开外的山门外头!   正低头猛攻的一众贼人,哪晓得会天降大石,而且就砸落在自己这边的人群中呢!   “嗷——”   这是被砸着某一身体部位的!   “啊——”   这是点儿背,被溅起的石渣砸中的!   “——”   这个应该就是直接被砸成肉坨的……   “……”   一众山贼登时被吓得肝胆俱裂!   队伍彻底混乱起来!   甚至有的一边仰头望向半空,一边撅着个屁股,扭头就逃!   “妈的!不要乱!都给老子滚回来!”壮着胆子站在最前边的一条大汉,一边高声喝骂着,一边不顾秋风甚冷,直接扒光了自己的上衣,裸着上身,举起手中一把超大号的大砍刀,再次冲向山门!   “杀呀!”   “……”   轰隆隆——   还未等山门外的贼人冲到大门前,猛然又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马蹄骤响!   沉重的骑兵奔踏声,声声叩击在贼人的心口上!   “大当家的,后边……”一名小喽啰哭丧着脸,刚要禀报大当家的,直接被那汉子一脚踹翻在地!   “都给老子冲!要想活命的,拼了命也要冲进寨子去!留在外边的,只能等着被骑兵宰杀!冲啊!”汉子几乎嚎破了嗓子,这才给一干喽啰们鼓起一丝战意。   众贼人被那山风一吹,也随着醒过神来,只有冲进山寨,才能躲开后边骑兵的掠杀!   “杀呀!”   “……”   望着门外发了疯似地,猛冲山门的贼人,黄炎心中一沉——我了个擦!   本想让骑兵于后掩杀的,谁想竟然把这些贼人全部赶进了山寨!   被死亡逼红了眼的山贼,再也不顾头顶上轰然落下的巨石,充分发扬了一种悍不畏死的革命精神,前仆后继地冲向山门!   “弓箭手!三段射!其余人,准备反击!”   眼见着大批的贼人,已经冒死撞开横在大门上的几根木头,径直冲杀了进来,黄炎急忙再次下令道。   “杀!”   贼人已经过半数冲杀了进来,小部分来不及的,直接被山门外边的骑兵剿杀!   战斗一旦进入胶着状态,弓箭手便算是费了!   刀盾兵当即迎头冲了上去,60名弓箭手随后抛下手中弓弩,抄起单刀短矛,也投入了战斗!   “……”   那名已然杀得一身血红的贼酋,头发本来就糟乱不堪,这会儿更是披头散发!   裸着的上身像是泼了血色油画一般,横肉惊颤的老脸上,更是野兽般狰狞恐怖着!   在接连砍翻三名官军之后,那野兽四下一过眼,便直接冲着黄炎砍杀过来!   “……”   我滴个娘哎! 第033章 战争,请让女人离开   陈敢于半路汇合了陈到之后,立即合兵一处,全速赶到马槽山寨子的时候,发现眼前的山寨已经完全不堪一击了!   山门,木栅栏,几乎被昨天的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数十个山贼正在赶着修缮,陈敢也没用小炉匠再去诈开山门,直接下令强攻!   三百号士气正盛的官军,齐发一声喊,将眼前那破烂山寨一举拿下。   陈敢担心黄炎那边情况危急,命令部下迅速清理战场,将山寨中能用得着的东西全部带走,随后便一路急行返回牛头山的寨子。   “……”   此时,可怜的黄炎同学正被那头暴怒的浴血狂魔,一路追赶着,绕着山寨的大堂,玩起了躲猫猫……   能不躲着点儿嘛?   那家伙手里的超大号砍刀,抡起来的时候,直接卷起一道风!   还好,黄炎仗着自己身轻体柔反应快,在那强贼冲向自己的时候,直接选择了战略性大转移——我跑!   “……”   那贼酋估摸着眼前这小子应该是个当官的,官家的领导不都这副德行么?   有好处,往前看,有危险,靠边站……   见着那小子直接选择了逃跑,贼酋当即暴喝一声,随后追了上去!   嘿嘿,你个蠢货!   你不知道人在跑动的时候,招架格挡躲闪概率会降低好多的么?   等那贼人降低了戒备心,一路尾随而来的时候,黄炎当即一个大回旋,扣动了扳机!   噗——   耶!   命中!   可惜了,激射而出的弩箭,只是深深地嵌在了那贼酋的肩胛骨上,并没有造成致命伤,反而把他彻底激怒,开始变异,进入了狂暴状态!   那贼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扑倒在地,随即却是一耸身,像没事人一样,直接又挺直了腰板,眼中的杀意更盛,再次挥刀冲向黄炎!   望着那贼人喷火的双眼,黄炎彻底慌了神儿!   没有战神赵子龙的绝世风姿,总得有点刘大耳朵的保命绝招吧?   “……”   跑吧!   男人跑吧,跑吧,不是罪……   那狂贼一看对面这小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绕着大堂的两根大木头柱子,跟自己玩起了躲猫猫!   “吼——”强贼再发一声低吼,全身猛然一发力,一个箭步前冲,竟然差点让他靠近身来!   咔嚓!   因为一心急着将黄炎砍翻剁倒,那贼人一时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大砍刀一下子没把持住,竟然狠狠地砍进了柱子上!   机会来了!   趁那蠢货正忙着奋力拔刀的恰当,黄炎瞅准机会,急急再扣扳机!   噗——   嘿!   这下可总算射出了必杀一击,一箭命中那贼人的心口处!   谁知那狂化状态下的贼酋,竟然死不松手!   一只手仍紧紧地攥着柱子上的那把大砍刀,一只手却很是艰难地撑在柱子上,嘴里唔噜噜地喷着粗气,两眼泛着血色,恨恨地望向黄炎!   妈的,还不死!   黄炎愤愤着,再次拉弩弦,扣扳机——嗡!   我了个擦!   关键时刻,竟然放了个空响儿,没箭支了!   那濒死的贼人眼中,当即露出一抹幸灾乐祸又极为怨毒的冷笑,拼起全身之力,奋力将刀拔出,嗖得一声,甩向黄炎!   丫丫个呸的!   谁想这厮竟然也会夏侯莽汉的那一招必杀技——流星赶月!   黄炎大骇之下,急急拧身躲避,那疾速飞旋而来的大砍刀,紧擦着自己的背部,堪堪掠了过去!   “……”   等陈敢父子率兵,急急赶回来的时候,这边的战事也快结束了,陈敢当即下令所有人投入战斗,清剿贼人余孽!   转过山寨大堂的时候,只见堂前那两根顶梁柱旁边,直挺挺地躺着两个人。   一个浑身是血,四肢僵硬,死得不能再死了!   另一个却是脸蛋子朝下,浑身软得跟面皮儿似的,趴在那里不动窝!   “先生!”陈到惊呼一声,急忙上前将黄炎扶着,坐了起来。   “嗷——嚎——疼死我了!臭小子,你跟那贼人一伙的不成?你想要我的命啊!”黄炎直着嗓子哀嚎起来,把陈到吓了一跳!   “嘿嘿,先生的伤没那么严重的!就那么一条小小的刀伤而已!”陈到嘿嘿一笑,说道。   “还而已?敢情是没砍在你身上啊!你知不知道那恶贼有多凶悍?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有多凶险?你知不知道……”黄炎正恨恨地说着,旁边的小炉匠却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跳脚咋呼了起来!   “哇呀!这贼人就是老虎岭大当家的,韩老虎!”   嘶——   陈到登时倒吸一口冷气!   “先生威武!竟然只身将韩老虎擒杀!叔至佩服得五体投地!”陈到一脸兴奋地钦佩道。   “切!什么韩老虎王老虎的,在我眼里,一切贼人都是纸老虎!”黄炎大着嘴巴子说道,随后瞅了一眼周围的人,说道,“那谁,身上带着刀伤药没有?赶紧给咱家抹点药啊!难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打虎英雄,血流不止?”   “呃,先生啊,您的伤势当真不是很严重,也就是被刀锋蹭破了点儿皮,那伤口周围的血渍都干得差不多了……”陈到小声说道。   “啊?不会吧?你赶紧再仔细看看,那贼人的刀上面是不是抹了毒药的?我咋觉得这会儿浑身无力,四肢发软呢?”黄炎脸色苍白着说道。   “嗤——”陈到没敢笑出声,那小炉匠却是忍不住喷笑了起来。   “好你个小贼!咱家差点忘了,你可是跟这些贼人当真一伙的!来人——”黄炎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将满心恶气出到了小炉匠的身上。   “公子!”同样一身浸血的周仓,在结束了战斗之后,急忙大步奔了过来,屈膝跪倒在地,“周仓护主不力,请公子责罚!”   “你这一身的血污……你没受伤吧?”看着周身上下,血污斑斑的周仓,黄炎关切地问道。   “请公子放心,周仓还好!公子,你受伤了!”这时候周仓才发现,自家公子可是身受“重伤”了!   “没事,擦破了点儿皮而已!”黄炎淡淡一笑,转而又急急吩咐道,“赶紧安置照料伤员!”   回头看见小炉匠一直避避索索地躲在一边儿,黄炎大喝一声,将他唤到跟前。   “小炉匠!”   “……”   “嗨呀说你呢!没听见?”   “报告大人,小的不叫小炉匠,小的名叫陈小二……”   “陈……小二?”   黄炎脑中登时浮起佩斯哥的滑稽面孔,忍不住笑道:“敢情你们姓陈的,多少年来,一直都是这副德行啊?”   “呃,报告先生,叔至也是姓陈的……”陈到小声提醒道。   “哦,你这陈姓是亲生的,他那是后养的。”黄炎随口解释道,回头又盘问起那陈小二,“陈小二,我来问你,那老虎岭的山寨情况你可知晓?”   “回大人,您之前可是答应过小的,只要拿下这两个寨子,您就放小的离去的。”陈小二苦着脸说道。   “好啊,那你走吧。”黄炎甚是大度地冲他摆了摆手,回头却换过周仓来,命令道,“周仓,所有弓箭手准备!只要这小子走出百步远,就乱箭射杀!”   “啊?大人啊,您可是官家啊!官家说话,哪能出尔反尔,食言反悔呢?”陈小二被唬了个魂飞魄散,当即跪地哭求不止!   “嘿嘿,你几时见着官家说话算数的?”黄炎奸笑一声,说道,“我现在以非官家的身份告诉你,只要你协助本先生,将那老虎岭大寨一举拿下,我便当真放你安然离去!如何?”   “大人啊,不是小的不帮您,只是那老虎岭大寨,实在是易守难攻啊!前年春天,曾有一拨千人队伍的官军前来围剿,最后还是被那韩老虎彻底坑杀在老虎岭下!”陈小二抹了把眼泪,说道。   “哦?那老虎岭当真这般凶险?”黄炎皱了皱眉头,问道。   “回大人话,老虎岭大寨地处半山腰,坐北朝南,仅有山门前一条大路可进出。虽说那条路还算平坦,可坡急路陡,山下的人要是强行仰攻的话,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啊!再说了,大寨子的山门可是用着整整七七四十九根,碗口粗的大木排制的!两条胳膊粗的吊索吊起来,要想进得山寨,你得先想法儿破了山门才行啊!而且那老虎岭的寨子,山墙高一丈,宽四尺,箭垛女墙完备,可不是眼前这牛头山的小寨子可比的!”陈小二连说带比划着,细细地将老虎岭的情况跟黄炎说了一遍。   黄炎的面色越来越凝重,眉毛也越皱越紧,几乎要拧到一块儿去了。   “太极!太极老弟!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正当黄炎对老虎岭的情况一筹莫展的时候,山门外边,老远便响起那夏侯莽汉的高声呼喊。   “……”   当夏侯惇接到黄炎的指示后,立即下令全军拔寨起行。   大军收拾停当,拔营起寨,加上驱赶着十几辆大车,还要照顾100多名的病号,再走上二十几里的山路,本来轻装步卒只需走上半个时辰的山路,可绵延上百米,阵容臃肿的大军却整整用了两个多时辰,这才赶到牛头山寨前。   映入夏侯惇眼帘的那一幕,何止是一个悲壮,惨烈可以言表的情景啊!   原先颇为高大的山门,现在已经被摧毁的破败不堪,山门前的土路上,乱石成堆,数十具被大石砸得稀烂的肉身,经过秋日的暖阳一晒,那股子血腥恶臭味儿,便随着山风弥漫了整个山头!   山门周边,更是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残骸断肢!   被开了膛的,被破了肚的,被砍断手脚的,被戳透了喉咙的……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其实比后世的远程战争还要残酷,血腥得多!   就连夏侯惇这般,早已见识过杀伐场景的硬汉子,在见到眼前这一片尸骸之后,仍是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四下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陈敢正率人清理战场,夏侯惇一眼没见着黄炎的身影,顿时便慌了神儿,当即高声呼喊了起来。   “这丫的,肯定是见着这边的战斗结束了,才爬上来的!”黄炎低声笑骂一声,站起身来(之前一直腿脚发软,坐在地上呢),迎了过去。   一直担惊受怕着坐在车子里的红袖,听见夏侯惇呼唤黄炎的名字,本来就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差点儿就从嗓子眼儿里蹦了出来!   “韩伯!韩伯!公子呢?公子是不是有危险了?韩伯,你快说话呀!”   “红袖姑娘,我,我也没见着公子啊!”韩福让夏侯惇这一嗓子,也给吓得不轻,有心跑上前去寻找吧,可又不敢扔下红袖一个人在后边,又惊又急着,嘴唇也跟着直哆嗦!   一想到自家公子安危不定,红袖顿时觉得外边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急忙掀开车帘子,探头向外望去。   “啊——”   顺着坡势微陡的山路,一条完全由血液汇成的红河,正汩汩地从路旁淌过……   望着眼前那条触目惊心的鲜血红河,红袖几欲晕厥过去!   正当小丫头挣扎着坐起身来,想要即刻下车寻找自家公子的时候,忽见车帘被人撩开,然后就看见黄炎同学,一手撑在车顶上,一手掐在腚锤子上,很是骚包地嬉笑道——   嗨,小美女!   一个人吗?   能留个QQ号不?   “……” 第034章 故人   此时的李红袖,一颗芳心揪得紧紧的,正为自家公子的安危牵肠挂肚,万般急切中刚要跳下车前去寻找,猛见着车帘被人撩起,随后便是一张带着霪笑的大脸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总算见着自家公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丫头红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恐与焦虑,当即便“哇”得一声,直接扑进黄炎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两只细嫩的小胳膊更是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被小丫头杀了个措手不及,而且重心全在她那边,黄炎还未回过神来,便一头拱进了车内!   “丫……丫头,快,快快,快松手……脖子快被你,勒断了……而且,你……你这样,会,会会……会憋死我的!”   二人双双倒进车内的时候,黄炎直接被丫头揽在了她的胸前,两只藕臂看似柔弱无骨,此时却几乎要将黄炎的脖子勒断!   更要人老命的是,黄炎的大脸蛋子,被丫头死死地捂在了两座山峦之间……   这可真是杀人于无形的世间凶器啊!   黄炎一边霪霪地享受着那里的温软芬芳,一边却在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担忧……   就这样,痛并快乐着,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徘徊了好一阵子,直到自己感觉实在是呼吸困难了,黄炎这才挣扎又不舍地站直了身子。   温柔乡,英雄冢啊!   深深地呼了好几口气,黄炎这才讪笑着安慰道:“呵呵,那个,红袖啊,你看我这不是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么?”   丫头没有丝毫抱怨,更没有半句责问,回应黄炎的只是一抹带着浓浓牵绊的,幽怨的目光……   一双原本艳惊星辰的美眸,此刻却早已红肿如秋桃,滴滴串串的女儿泪,顺着娇嫩的面颊无声地滑落下来,黄炎的心几乎也要随着滴碎了……   让一个年仅16岁的,柔弱娇嫩的小姑娘,如此这般为自己揪心熬神,黄炎实在不敢迎视丫头那哀怨的目光……   笑着将红袖再次揽在自己的怀里,黄炎轻声安慰道:“放心吧,丫头,我会确保自己安全的!我保证,今生今世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生命的终点!”   说完这些话,就连黄炎自己都觉得牙酸肉麻得狠,小米也早就滚了一地,更何况那初涉世事的小丫头了!   将自己柔弱的小身子,紧紧地偎在黄炎的怀里,红袖感动得泣不成声,哽咽着低声回道:“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红袖不会拖累公子的,更不需要公子任何许诺,只要公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丫头并非出自什么豪门大户,自然称不上大家闺秀,甚至连小家碧玉都不算,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酒肆商户的女儿。   可在黄炎看来,一个知书达理,温婉娴静,顾大局识大体的女人,基本上就已经很完美了。   而几天相处下来,黄炎觉得丫头正是一个,几近完美的女孩子……   二人此刻正是郎有情来妾有意,彼此脉脉着,相拥相偎地温存了好一阵儿,随着情场的逐渐升温,再加上从丫头颈间发梢不断传来处子的芬芳,黄炎早已按捺不住身心的“鸡动”了……   红袖正满心幸福地享受着此刻的甜蜜,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耳珠一片温热,柔弱的小身子顿时僵作当场!   而随着一张大嘴在自己颈间,胡乱地拱来拱去,丫头僵滞的娇躯又彻底瘫软了下来,深深地埋进了对方的怀里……   面对眼前这只温顺香嫩的小肥羊,黄炎彻底兽性大发,直接扳起丫头的俏脸,一张大嘴狠狠地吻向了那两片温润甘甜的,又带着微微惊颤的香唇!   而小丫头却一直都怔怔的,木木的,懵然地接受着对方的侵略,只是瞪着一双仍是红肿的双眸,傻傻地任由那张带着口水的大嘴,在自己脸上唇间胡亲乱啃……   如果说,黄炎是初涉情场的骚年的话,那红袖丫头绝对是一只纯而又蠢的小菜鸟了!   黄炎好不容易将舌头探进了丫头那两片香唇中,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   因为那笨丫头的两排贝齿咬得死死的,任由你唇枪舌剑,我自岿然不动……   唉,菜鸟就是菜鸟啊!   黄炎攻坚不成,只好拿丫头那两片温润香软的芳唇泻火了……   “太极!太极老弟!”   正当黄炎一个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大老远就传来那挨千刀的,夏侯莽汉的大嗓门!   夏侯惇的一声嗷嗷大喊,却把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红袖给喊醒了,丫头登时觉得浑身像是泼了火一般滚烫,慌乱中急忙忙地将眼前那坏人一把推开,黄炎又是一个冷不防,差点儿被掀翻至车外!   多亏夏侯惇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赶来,伸手扶住了他。   “老弟,咋回事?想着用强被拒绝了?”夏侯惇一脸邪恶地笑着问道。   “拒绝你妹啊!”黄炎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心里暗恨不已,要不是因为你,洒家岂能这般狼狈?   “小先生啊,刚才陈敢回报说,那老虎岭的大当家已被你斩杀当场,所带来的数百贼寇也消灭殆尽,只有几十号小贼逃回了大寨,这接下来咋整?要不要一鼓作气,直接平了那老虎岭的大寨子?”夏侯惇止住了坏笑,正起神色问道。   “先让军士们稍作休息,我们去山寨大堂细作打算,千万注意警戒!”黄炎略一沉思,说道,“你先去安排吧,我随后就到。”   “行!那你快点啊!”夏侯惇应了一声,自去安排部署。   黄炎想着红袖也该下车来活动活动了,顺便喝点水,方便方便啥的,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将丫头从车内接了下来,又招呼了韩福,一块儿带去了山寨大堂。   先将红袖安顿至后室歇息,黄炎便吩咐陈到将那小炉匠——陈小二带至大堂,由他一边口述,黄炎一边拿起一根烧成了炭的木棍,在那青石地面上细细描绘起老虎岭大寨的山形地势来。   描绘完毕之后,黄炎便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老虎岭大寨子在那韩老虎的数年经营之下,其规模防守虽不敢称固若金汤,但也绝对算得上是易守难攻了!   “先生,依叔至看来,这老虎岭大寨,墙垛寨门屋舍皆为木质构造,不如直接施以火攻如何?”看着黄炎眉头紧皱,双眼紧盯着描画在地上的地图,良久无言,陈到小声建议道。   “呵呵,那你这把火打算从哪儿燃起?寨子前面?那山寨面南背北,如今又正值深秋初冬季节,这小西北风儿一刮……你打算火烧自家兵马?你到底算哪头儿的?”黄炎笑着说道。   “呃……我们可以,绕过山寨,从山北一侧纵火……”陈到想了想,挠头补充道。   “山北边?那可是满山的枯草干柴啊,你这一把火烧下来,估计能把这一连片的山头全烧个精光!”想起后世的林木资源匮乏,黄炎心中甚是堵得慌,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树木成材不易,木木成林更是万难,咱这一把火烧下去,也就灭了区区一股山贼而已,却要换来后世万代子孙的唾骂,孰轻孰重,你可有取舍?”   “呃……那,那要不……”看得出来,陈到也是决意要将那老虎岭荡平剿灭,心中却也实不忍心纵火焚山,吭哧了半天,突然双眼一亮,兴奋道,“咦!先生,叔至听军士们说起,先生发明的翘板投石器,眼下不可以再用上一用么?”   “你个傻小子。”黄炎笑骂了一句,解释道,“之前用那法子,是因为我方居高临下,石头借势可以抛得远,如今可是敌方占尽了地势之利!你打算由低处往高了扔石头?且不说能不能扔得过去,万一那石头顺着山势再滚回来,不把咱活活压死算你命大!”   “呃……那,那咋办?真要正面强攻的话,我方必须仰攻破门,可那山寨墙垛之上必有弓箭手部署,再加上山门又是坚固异常,强攻的话,我军必然损失巨大,此法实不可取……”一计不成,一计又败,陈到彻底泄了气,十五岁的少年,小大人一般,皱紧了眉头,盯着那地图苦苦索着。   “哈哈!小先生可曾想好破敌良策?拿下两处小寨子,所得钱粮布匹甚多,可见那大寨之中所藏更为惊人,若是晚去一步,只怕那些蟊贼已经各自分赃,分头逃散了!”还未见着人影,夏侯惇的大嗓门便响起在山寨大堂前。   估计是搜山所得甚多,让那憨货喜得一个劲儿傻笑不已,大步进得堂来,一脚差点踩上黄炎精心描绘在地上的地图。   “别动!”正蹲在地上,对着地图苦思不得一良策的陈到,下意识地喝了一句,却忘了自己跟夏侯惇的从属关系。   “嗨呀!你个臭小子,竟敢呼喝起老子来了!”莫名其妙地被陈到喝止了一声的夏侯大将军,愣怔半晌之后,连羞带恼着将陈到从地上一把揪了起来。   “呃……夏侯将军?!”待看清来人之后,陈到吓得慌忙施礼道,“叔至不知道是将军,冒犯将军,实在该死!先生,我……”   惊恐之下,陈到慌忙将目光转至黄炎,希望先生赶紧为自己求个情。   “你若再前一步,可就要将自家兵马尽数葬送在这老虎岭之下了!”黄炎瞪了夏侯惇一眼,幽幽地说道。   “啊?这么严重啊?这是……老虎岭的地形图?”夏侯惇粗略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图绘,赶紧收回脚步,放开陈到,又绕了半个圈,蹭到黄炎跟前,嬉笑道,“嘿嘿,看来先生已有破敌良策了!”   “没有!”黄炎果断地回了他一句,随后便转身拣了个木墩儿,优哉游哉地坐了上去,好整以暇地回道,“你是军中主帅,这一仗你给个破敌良策呗!”   “嗨哟,我的个先生哎!”夏侯惇也拖了个木头墩儿,苦着脸在黄炎身边坐了下来,“咱这一路的攻山掠寨,不都是您出谋划策,某家冲锋陷阵的嘛!说白了,某家的主将,您就是那军师啊!”   “错!来的时候咱就跟孟德说好了的,我此行只为引军带路,行军作战那是您夏侯大将军的职责。”黄炎乜斜着眼,笑着说道。   “那你不还是监军的么?这战事胜负,也得有你一半的责任才对!再说了,听说那老虎岭,前一阵子也曾有千人的官军前来围剿,却被那王八犊子韩老虎给全数灭在了老虎岭之下,也不知那领军的是哪个蠢货!唉!”夏侯惇仍旧苦着脸,叹气道。   “哦?那,给你一队千人的兵马,你可有信心将那老虎岭拿下?”黄炎笑着问道。   “啊?呃……这个嘛……”夏侯惇很是尴尬又气馁地挠头,无语啊——先前骂人家蠢货,转眼就轮到自己了?   黄炎双手抱胸,闭了眼自顾思索,山寨大堂陷入了一阵沉寂。   “大人,要不然,仍由小的带路,再去诈一次城门?”一直安安静静呆立一旁的陈小二,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不行!两处山寨被毁,其中自然有你对官军的功劳,可在山贼眼里却是最大的仇恨!那些贼人此时恨不能把你生吃活剥了!你若再要故伎重演的话,只是自投罗网,自去送死罢了!”黄炎依旧闭着双眼,拒绝道。   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见那陈小二缩了缩身子,讪讪地躲在了一边。   “呵呵,你放心吧,待此间事了,我定会与你盘缠口粮,安安全全地送你回乡。”黄炎笑着安慰他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活命之恩!谢谢——哎哎哎,看着点儿脚底下,千万别踩了大人的地图!”陈小二一边忙不迭地躬身施礼,一边慌忙拦住了一个刚跨入大堂的老兵。   “公子,您那照夜玉狮子已经照料妥当了……”一脚跨进来的韩福,刚要有所禀报,却被身旁一小子急急拦住了,扭头看去,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彼此双双怔立当场!   “韩……韩福……韩福叔?”   “你,你是……陈家庄,陈小二?” 第035章 站着躺着都中枪   话说,那陈小二刚一认出那老兵来,当即便倒头跪伏在地,双手紧紧抱住对方的裤腿,一边涕泗横流,一边哀声求救,像极了一个离家失散许久的孩童,又很有一种见着了亲人,找到了组织的感觉。   “韩福叔救我!救我!救救我啊!我是小二啊!呜呜呜……”   “你,你当真是陈家庄的,陈小二?”韩福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对方,颤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难不成,你,你入了贼伙,做了山贼?!”   “福叔!救我啊!我不是山贼!我不是山贼啊!我是被逼的,福叔救我……”那陈小二一边仍是痛哭不已,一边急急辩解着,却被那韩福猛然间一脚踹翻在地!   “你个畜生啊!做了山贼还有脸来认我!陈家庄父老乡亲的脸面,全被你给丢尽了啊!还说什么被逼的,你怎么不去死?!”再看那韩福,亦是捶胸大恸不已,当下冲着那跪倒在地的陈小二更是拳打脚踢!   “住手!”黄炎初一看,有点儿懵然,一愣神儿的工夫,就见那陈小二被韩福毫不留情地连踹带踢着,满地打滚,哀声求饶,只怕要闹出人命来,这才急起身喝声制止道。   “呃,咋回事儿这是?老叔打小侄儿呢?”旁边小木墩上坐着的夏侯惇,亦是目瞪口呆。   “禀公子,老奴有罪啊!”一脸颓然的韩福,无力地跪在了黄炎身前,哭诉道,“这陈小二本是一孤儿,是老奴一手带大了的,数年前于陈家庄失散后再无音讯,谁想这畜生竟然做起了山贼!老奴有罪,老奴该死啊!”   “不——不要啊!”被踹翻在地的陈小二连滚带爬着,跪爬到黄炎跟前,二话不说,‘砰砰砰’,连着便是数个重重的响头,一边哭求道,“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哪!这不关福叔的事!求大人不要责罚福叔!小的既然做了山贼,眼下只求一死,求大人放过福叔!大人,求您了!”   “你个畜生!还有脸来求饶?我韩福宁愿一死也不要与你个贼寇相认!”韩福余怒未消,爬起身来冲着跪伏在地的陈小二又是一顿狠踹!   “够了!”黄炎厉喝一声,一把将暴怒的韩福拉至一旁,一边伸了手,将那滚翻在地的陈小二扶了起来,缓声说道,“你先起来说话。”   那陈小二却是没敢爬起身来,只是畏怯地偷偷瞄了一眼暴怒的韩福,依旧抹着眼泪,跪在那里。   黄炎心想,这陈小二打小便是由韩福带大了的,想必是畏惧于那韩福的封建家长压力,不敢站起身来。   想想也是,在这浓厚的儒家思想约束,强大的封建制度桎梏下,无论是君对臣还是父对子,都有着一种绝对的精神威压,如果你稍有反抗,那可是绝对的大逆不道啊!   这个很讨厌嘛!   黄炎很反感的!   后果很严重哈!   “……”   “韩福,把他扶起来说话。”黄炎冲着韩福吩咐道。   “这小子没一刀宰了他,就已经够宽容了,还要他站起身来?”韩福恨恨地说道。   看来,这韩福脑子里的封建思想,家长意识也是够可以的了啊!   想必是那陈小二入了贼伙,当了山贼的做法,彻底惹火了他。为了保全陈家庄上下老小的清白,也为了撇清自己与陈小二的关系,韩福一直是气鼓鼓的,就连跟黄炎说话的态度跟语气,也都控制不住了。   “放肆……”黄炎本想大喝一声,请对方注意自己的身份跟态度,随之再狠拍一下桌子啥的,振振自己的威风,猛一低头,却发现跟前也没个可以拍击的桌案,只有那位一直事不关己,抱臂旁观的夏侯大将军,漠然地坐在自己身旁。   “放肆!”黄炎冲着夏侯惇的肩膀,狠狠地一个拍砸,厉声训道,“韩福!在陈家庄,你是家长,在我黄府,我就是家主!在这军中,我也是监军一枚!你把我黄炎黄太极,可还放在眼里?你眼里可还有夏侯将军……呃,元让兄,您这是……”   黄炎刚要一指身旁的夏侯大将军,一转头却发现那夏侯莽汉,正七歪八扭地翻到在地……   “我说太极老弟,我的个先生啊。”夏侯惇一脸的苦大仇深,说道,“多大个事儿啊,至于你发这么大的火嘛!也不用着使这么大劲儿好吧?再说了,你拍咱肩膀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这没被你拍死也被你给吓死了啊!”   “咳咳……”黄炎老脸一红,尴尬道,“情不自禁了,对不住了哈,下不为例!”   “还下次?!”夏侯惇骇然一惊,刚要把屁股挪到木墩上来,忙又赶紧站直了身子,躲到了一边儿,离那危险源远远的,以免再次祸及自身。   “韩福!这才几天的工夫,你就长脸了!啊?”黄炎正起神色,继续冲韩福训道,“我黄炎虽然宽以待人,却也不能任由一个家仆目无主上,目无家法,目无尊长……”   “切!这等奴才,直接杀一儆百!”远远杵在一边儿,仍作壁上观的夏侯惇,猛不丁地冒出一句,黄炎直接一眼瞪了过去。   “我这儿处理家事呢,少多嘴!”   噗通——   还未等黄炎训导完毕,韩福便一脸苍白着,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慌声求道:“公,公子……求公子不要杀了老奴,求公子更不要赶走老奴,公子,老奴求您了……”   在韩福看来,与其将他赶出黄府,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一个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奴才,将会背上一世的恶名!   不会再有任何一家收留自己!   而且,在黄府,衣食无忧不说,自家公子对待下人更是好得无可挑剔,离开这等安逸的小窝,自己绝无再继续活下去的可能跟勇气……   再说了,眼下这世道,大户人家杀个家仆奴婢,眨眨眼的事儿,官家朝廷自保都来不及,谁还多余管这些破事儿?   “大人,将军!求你们了,不要杀我福叔!求求你们了!”陈小二又是紧爬两步,跪上前来,冲着黄炎跟夏侯惇“嗵嗵嗵”,又是一顿狠磕,方才已经磕得淤青了的脑门,此时就像是开了瓢的西瓜一般,直接血流满面!   “都给我起来!”黄炎一看,这事儿得赶紧做个了结,要不然可真要出人命了。赶紧上去将二人左右拉了起来,一边吩咐站在门口的陈到,“赶紧取刀伤药来!”   啪——   “这个畜生,死了更好,还浪费什么刀伤药!”仍在愤怒中的韩福,冷不丁又伸手给了那陈小二一巴掌,其掌声之响亮,把黄炎都吓了一跳!   “造反了么?!”这次,黄炎可真是有点儿火大了!   你说这陈小二都血流成这样了,你咋还忍心下手呢?   气急之下,黄炎直欲寻个家伙什儿,将那韩福家法伺候,可低头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个趁手的东西,一扭头,发现了远远杵在一边儿,仍作冷眼旁观的夏侯惇——那莽汉腰上挂着的佩剑,倒是可以拿来长长威风!   黄炎眼神往自己身上一瞟,夏侯惇心中当即“咯噔”一下!   呛啷——   还未等夏侯惇反应过来,黄炎已经探手将他的佩剑拔了出来!   我擦!   这是要来真格的啊?   夏侯惇刚要上前阻拦,却被黄炎一把推了个踉跄!   “韩福!你一而再地挑衅我家主的身份尊严,可是要造反不成?”黄炎拿着那把剑,虚空比量了好几下,终于选定了一个相对来说,既比较有威慑力又煞是威风的一个姿势,恨声说道。   夏侯惇嘴角生生一抽——你这是搞毛线呢?   “公子,你杀了老奴吧。老奴对不起公子,也对不起小二那死去的爹娘!公子对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愧对公子啊!那小二生下来就无父无母,老奴整整拉扯了他15年,原本希望他能安生过日,谁想他竟然做起了山贼!你让老奴死后如何有脸去见他那早死的爹娘啊!”韩福又是萎身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   “大人!求您不要杀我福叔!您杀我几次都行,求你放过我福叔吧!大人,求您了!”那陈小二更是张开了双臂,慌忙拦在了韩福身前,哀求道。   我擦!   还要杀上几次……   这跟后世的枪毙10分钟有得一拼了!   其实黄炎心里也根本没多想,只是想要抖抖自己一家之主的威风罢了,谁想这二人竟如此投入了呢?   看来,韩福跟这陈小二始终是15年的抚养情深啊!   陈小二入了贼伙,做了山贼,无论是被逼的还是被迫的,韩福那是恨铁不成钢啊!   爱之深,恨之切,也是家长思想作祟。   而陈小二挺身不惜一死护着韩福,自然是在报答韩福对自己那15载的养育之恩呢!   桥段较狗血,情节狠感人,这事儿……挺无聊!   至少夏侯惇是这么认为的,刚要张嘴打个无聊的呵欠,猛又见着那狠人竟然脱手把剑扔了过来——   “嗨呀!这叫什么事儿啊!”黄炎恨恨地将手里的剑摔倒了地上——夏侯惇的脚下,夏侯大将军生生地将自己那打了一半的呵欠,又咽了回去!   我了个擦!   吓死老子了!   差点儿就砍着自己的脚面子了啊!   一惊一吓之后,夏侯惇赶紧弯腰将自己的佩剑拾了起来,然后一步一蹭,两步一挪,闪身躲到了大堂门外——再继续在里边呆下去,还指不定那猛人能干出啥事儿来呢?   “……”   这倒霉催的!   自己也没招谁惹谁啊?   一边儿坐着吧,被人狠狠拍上一巴掌!   躲远一点儿吧,又险些被推了个跟头!   就连打个呵欠,都差点儿被生生砍上一剑!   这还真是——站着躺着都中枪啊! 第036章 惊现石油   总算是将那韩福跟陈小二相继安抚了下来,然后陈到又帮那一直血流不止的陈小二敷上了疗伤药,并拿药布裹上。   黄炎随后命二人一左一右站好,相互之间保持三米的安全有效距离,这才让陈小二将这些年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其实这事儿挺简单。   那一年,陈小二跟韩福的老家——陈家庄,同样遭到了一场空前的劫难。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蛾贼(黄巾军)逮住大户就清剿,碰着小民就洗脑……   所过之地,一如飞过了漫天的蝗虫一般,寸草不生,片瓦不留。   凡士族豪门,一概清户!   旦有敢不随从的小民,即刻强行洗脑,随后裹挟着一块儿做炮灰去!   战火洗礼后,韩福寻了个机会,带着老婆孩子逃难去了。   而当时的陈小二,却正在县城一家酒楼做跑堂小伙计,闻知庄内惨讯之后立马匆忙赶了回去,可入眼的却是焦土一片,废墟一堆。   一夜间,自己又变成了孤儿!   唯一的亲人,韩福一家也不知去向。   慌了神儿的陈小二随后便满世界找寻了起来,可怜的娃儿,这一找便是整整4年啊!   期间,给人打过短工,也曾被拉了壮丁,甚至还做过乞丐,终于在一年多前流落到此处,连累带饿着,昏倒在山下,却阴错阳差着被一伙山贼捞起,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山贼。   被救醒后,刚一明白自己进了贼窝,陈小二当即便盘算着要逃离,可那些贼人对待出逃的人——那叫一个狠哪!   陈小二不傻,反而机灵圆滑得很,你想啊,那小子12岁便进了酒楼客栈做徒工伙计,前后历经五六年,那眼力价儿,那心思活儿,那嘴皮子……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气死师傅饿死掌柜的那种……   而且那韩福一家子一时半会儿是寻不着了,更何况外边的世道比山上更杂乱,更黑暗,与其逃出去活活饿死,累死,苦死,倒不如暂时躲在这山中寻个安稳,待他日探得韩福一家的消息之后再作打算。   也就在那个时候,韩老虎为了对付后来敢于跟他分庭抗礼的周仓,于是派出三当家的牛三楞,在这牛头山上建起了分寨,陈小二凭着自己的机灵劲儿,也跟着混进了牛头山的寨子。   第一,这里距离山下更近一点儿,打探个消息啥的也方便。   因为他从未放弃过要找寻韩福一家的希望,那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第二,牛三楞属于那种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   只要自己手脚勤快点儿,头脑机灵点儿,嘴巴利索点儿……于是便混了个巡山喽啰。   这对于陈小二来说可是天大的美差啊!   因为巡山喽啰的活动时间跟空间都相对要宽松许多,这样对自己打探韩福一家消息大有裨益啊!   就这样,在这群山之中一混就是一年多。   期间,陈小二既想在这山中贼窝里安安稳稳地躲过乱世,也想着哪一天可以得到官家的解救,这样自己就可以更直接地去寻找韩福一家了。   可去年那一支过千人的官军兵马,仅仅一顿饭的便被全数灭在了老虎岭之下,却彻底打消了陈小二想要解脱这里的想法。   “简单跟我讲讲那一仗的经过。”一只阖眼聆听的黄炎,突然冒出一句道。   “是,公子……”陈小二恭恭敬敬地回道,却被韩福给恨声打断了。   “臭小子!公子也是你叫的?叫大人!”   “好了!以后你就跟韩福一块儿入了我府上吧!继续说。”黄炎有点不耐烦道。   “是,大……公子。”陈小二畏畏缩缩地瞄了一眼韩福,随后便详详细细地陈述道,“那支官军上来就对老虎岭大寨子贸然发起了强攻。先是动用了撞城车,可还没推到寨子大门跟前就先折了100多人。随后又是云梯,又是井栏的,可那老虎岭大寨的城墙垛子上遍布弓箭手,刀斧手,官军根本就没能在城垛子上站住脚。之前韩老虎又在寨子外边的树林里,四下埋伏了300多的伏兵,待官军强攻不成,消耗大半之后,伏兵四起,内外接应,那支千人的官军队伍一个没剩,全数被灭。”   “臭小子!你当时可曾参与了?平常都使过坏没有?”韩福又是咬牙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福叔,我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我这干巴瘦弱的身子板儿,平常都是巡个山啥的,开战的时候也都是给人家搬个刀枪箭支,救个伤病什么的。我,我对天冲地发誓!”陈小二慌忙辩解,起誓道。   “哼!”韩福重重地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怎么打?夏侯大将军?”黄炎笑着问向夏侯惇。   牛头山寨子的正堂上,此时相当于召开了一个临时性的军事会议。   黄炎跟夏侯惇左右一人坐了个木头墩儿。   陈敢父子前后立于夏侯惇下首。   周仓则站在了黄炎这边儿靠门的地方。   “咳咳。”夏侯惇示威性地干咳了两嗓子,果断决定道,“此战非同小可,非黄先生莫能克敌制胜!嘿嘿,还请小先生早做定夺!”   靠!   黄炎鄙夷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踱到那幅描绘于地上的地图前,再次一言不发,皱起了眉头。   大堂上沉寂好一阵了,也无人敢出声提上半点意见或建议。   直到夏侯惇晃了10次脑袋,眨巴了100次眼睛之后,终于很是郁闷地打破了沉静:“你说韩老虎这死犊子,把个破寨子搞得还真是邪乎!这强攻要不得,是石头也扔不进去!要不干脆一把火烧光算了!”   “小二,老虎岭寨子里大约藏了多少粮食?”黄炎没搭理那莽汉,又转头问向陈小二。   “回公子话,大寨子里的粮食足够1000人管饱一年还多!那两处小寨子也能维持各自500人半年的生计!韩老虎这近十年的远近搜刮,金银布匹更是数不胜数!而且,山上还圈起好大一片马场,放养了健壮军马30匹左右!”陈小二仔仔细细地回报道。   “这么多好东西,你舍得一把火烧光了它?”黄炎笑着看向夏侯惇。   “呃,那到底该咋整?”夏侯惇挠了挠头,问道。   “烧了它!”黄炎语气坚定道。   “啥?”夏侯惇有点懵了,急急追问道,“刚才我就说,一把火烧光算了,你不舍得那些米粮财帛!回头你又决定要放火?到底啥意思呢?”   “听好了,我的夏侯大将军!”黄炎笑着解释道,“你方才说的可是要烧光它!而我所说的却是烧了它!”   “你这……切!绕来绕去的,还不都一个事儿嘛!”夏侯惇不屑地撇了撇嘴,仿佛又为自己的英明决断甚感骄傲。   “你是想着要连山头带寨子一并烧光了,而我只打算烧掉该烧的东西。”黄炎不疾不徐,不急不恼,仍是笑着说道,“此次出兵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一来解决粮草的问题,二来进行一次实战大练兵的么?我怎么会舍得放弃眼前这成堆成仓的粮米呢!”   “你是想一把火烧开山门,烧掉木头城垛?”夏侯惇眨巴着眼睛,问道。   “正是!”黄炎点头肯定道。   “切!”夏侯惇再次撇了撇嘴,说道,“你打算怎么放火去?火箭射过去?那山势可陡着呢!贼人居高临下,他不射咱就不错了!要不用床弩?可没工匠,没材料哇!或者,直接组织死士,人手一支火把,前仆后继冲上去?”   “小二,这寨子中可存有易燃之物?”黄炎也不再跟他绕舌多嘴,直接转向陈小二。   “回公子,山林寨子中从来都是严禁明火的,所以那些油料全都被集中储藏起来了,就在后厨的一处地下室里。”陈小二认真回答道。   “走,带我瞧瞧去!”说着,黄炎便带了众人,一齐移步向后厨走去。   只留下那韩福,以便照顾后室歇息的丫头红袖。   进得后厨的大木棚里,小二掀开一方木头盖子,露出一处一米见方的地洞口来,仅容一人上下进出,洞里黑咕隆咚的,透着丝丝阴冷。   陈小二先行跳了下去,随着便燃起火折子,点亮了两处油灯。这才招呼众人,下去一看究竟。   地洞内的空间不是很大,看样子也就10来个平方吧。   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地上倒是规整有序地摆放了十几个坛坛罐罐,外加一口大水缸。再无他物。   “公子,这12个小坛子里存放的是牛油,可以食用的那种。这7个小罐子里装的是麻油,平常倒是没怎么吃得着,嘿嘿,好东西啊!”小二讪笑着,为黄炎解说道。   “那,这口大水缸里放的是什么?”黄炎双眼盯住那口神秘的大水缸,疑问道。   “哦,这里边存放的是5小坛儿石漆。因为这玩意儿极易燃着,所以不得不双层存放。牛头山跟马槽山的每个寨子里,都分别存放了5坛子,大寨子里估计得有10坛还多。公子请看。”陈小二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打开了大水缸的泥封,又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小坛子来。   “石漆?石漆是什么?”拥有着超越时人1800多年文化积淀的黄炎,第一次对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了羞愧……   “这个,这个,小的也不太清楚……”小二挠了挠头,说道。   “你们谁知道,这石漆到底是何物?”黄炎扭头问向他人,地洞空间不大,众人都挤缩在一块儿,昏暗中又一齐摇了摇头。   “哦!原来都不知道啊。”黄炎心里顿时又感到平衡了……   “反正这玩意烧起来比牛油还厉害,要不然那韩老虎也不会再三警告后厨一定要妥善保管,这玩意只有在官军攻上山来,寨子保不住的时候,才能拿出来将山寨一把火烧光之用。平时这后厨可是严禁闲杂人等进出的,这地洞更是看管得紧!嘿嘿,咱也是凭着这股子机灵劲儿,平时进来偷个嘴,外加从火工嘴里套点话儿,这才晓得这么多的。”小二嘿嘿笑着说道,“公子,要不要打开看看?”   “走,把它拿到上面去再说。”黄炎不晓得这小坛子里严紧存放的石漆,到底是个神马玩意儿,在这遍地都是定时炸弹的地洞里根本不敢打开,于是便一齐动身爬了出去。   出了地洞,这才吩咐小二小心翼翼地将那坛子的泥封打开,在地面上淋了一点儿,陈到取出火折子丢了上去——   噗!   巴掌大的面积顿时爆燃了起来!   嘶——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这东西竟然这般厉害?   见火就着!   估计这一小坛子的内容就可以将这牛头山的寨子,彻底引着烧光了!   黄炎心里更是骇然一惊!   好东西呀!   这要是直接在坛子里引爆的话,估计那动静可以跟土制炸药差不多了!   这玩意儿整个一陶瓷手雷啊!   哇嘎嘎!   这下可发达了!   黄炎兴奋地从小二手里将那小坛子接了过来,顺便又对着坛口轻轻闻了闻,随后顿时脸色大变——   我次奥!   这玩意儿,这玩意儿竟然是特么的石油! 第037章 霹雳车惊艳亮世   “这玩意儿,从哪儿弄来的?”手里捧着那个陶土坛子,黄炎面色凝重着,问向陈小二。   “呃,回公子,这个小的也不知道。”陈小二挠头想了想,又说道,“这东西肯定是在小的上山之前就存在了的,不过小的确实不晓得韩老虎到底从哪儿弄来的,还请公子恕罪。”   “这东西的存在,山寨里的人都知道?”黄炎拧着眉头,又问了一句。   “不会!”陈小二肯定地说道,“这东西如何使用,只有各个寨子当家的才知道。它的存放也只有后厨的火工头儿才清楚,普通帮工根本不晓得那水缸里究竟存放了些什么。嘿嘿,小的也是平日里跟牛三楞混得热乎了,这后厨的火头工才给了点儿脸,平日里偷偷摸进来偷个嘴什么的,这些事儿也是那火工头一次醉酒之后,他才吐露出来的。”   “好吧,此事到此完全结束!大伙儿也都权作是毫不知情,这个……就算是绝对军事机密,都给我烂在肚子里!”黄炎面容甚是肃穆,目光灼灼着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黄炎突如其来的冰冷语气,把众人吓了一跳,赶紧齐齐应承下来。   “嗨!这玩意儿不就烧起来比那松油厉害点儿嘛!这有啥可保密的?”夏侯惇满不在乎地晃着大脑袋,说道。   “愚蠢!”黄炎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   “那个……爹,刚才发生了啥事儿?”陈到眨了眨小眼睛,问道。   “那个爹?臭小子,你还想有几个爹?!刚才那火折子还是你扔上去的呢!回头又来问老子出了啥事儿……兔崽子,你这坑爹呢?!”回过神儿来的陈敢当即暴跳如雷!   “那个……周大哥,刚才到底发生啥事了?”陈到又把问题扔给了周仓。   “问你爹去!”周仓闷声闷气地答道。   “呃……小二哥……”陈到郁闷地转向陈小二。   “嘿嘿,那你可算问着人了!”陈到面上刚一喜,小二却随即正起了神色,“可是俺家公子不让说……”   “呃,那个……”陈到冲着夏侯惇,张了张嘴,没敢吱声。   “臭小子!信不信我削你?!”夏侯惇牛眼一瞪,完胜!   “……”   “嘿嘿!”   “呵呵!”   众人一笑而过。   “好了,准备战斗!”黄炎再不废话,当即便布置起战斗部署来。   “呃,我说先生啊,咱有了这个玩意儿,就有了必胜的把握?”夏侯惇瞅着黄炎手里的小坛子,不可思议道,却被黄炎直接无掉了。   “陈敢!”   “末将在!”   “即刻派出一支百夫队!十人一组,把老虎岭大寨外围的每个角落都给我搜索一遍,确保贼寇没有设下伏兵!”   “遵命!”   “小二!”   “在在在!公子,小的听着呢!”   “脚下的这个寨子里,可有照明引火用的松油?”   “有!不过没存放在这里,那些都在工匠棚里放着呢!”   “也是存放在坛子里的?”   “回公子,那些松油却不是这般存放的,都装在几只大木桶里了。”   “陈到!”   “小的在!”   “随小二去,带人把所有的松油全部分装到小坛子里!注意安全。”   “是,先生!”   “周仓!”   “公子请吩咐!”   “可用的战马、骑兵这会儿有多少了?”   “回公子,所有战马并无受伤,再加上陈敢将军从马槽山寨子里带回来的9匹,骑兵如今已是55骑了!随时待命!”   “呵呵!不错!即刻饮食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准备战斗!”   “周仓遵命!”   “哎你等等。”眼瞅着众人各自领命而去,貌似接下来这一仗又没自己啥事儿,急了眼的夏侯惇一把揪住了刚要转身离去的黄炎,急问道,“你到底啥意思啊?咋又没我啥事儿了呢?”   “嘿嘿!带你去见证奇迹的一刻!”黄炎故弄玄虚道,随后便顾自转身离去。   “奇迹?”夏侯惇木木地怔了怔,又撇了撇嘴,冲着黄炎的背影嘟囔道,“切!神神叨叨的!”   偌大的牛头山寨子中,周仓集结起来的55名骑兵,这会儿正聚在一处,各自忙着吞食自己手里的菜饼。   吃完了的,就抽空检查擦拭自己的刀枪。   黄炎没有给骑兵指定统一兵器,而是暂时由他们各自挑选自己趁手的。   大多人选择了放弃传统的长枪,而改用刀身稍长一点儿的单刀。   毕竟对于骑兵而言,敌我双方一旦交上手之后,长枪只能一个冲锋突刺,紧跟着你就得奋力突出敌阵,以免陷入重围。   而选择长刀的话,高踞于马背上的骑兵,无论是劈、砍、撩、挑,对步兵而言,那都是噩梦一般的致命伤害。   当然了,也有部分兵士仍坚持了长枪,只因为那玩意儿用着顺手,杀得过瘾——交阵的时候,马未至,枪已中!   两米半左右的长枪,会在双方交手的第一时间,一个突刺长戳便会撂倒三俩敌人!   “……”   陈到指挥着一队军士,将所有收集起来的松油,牛油等燃料,尽数搬到了一辆大车上。   最后又将那五只小坛子石漆,小心翼翼地一块儿搬上了大车。   陈小二则按照黄炎的另一指示,将一堆杂七杂八的物料,装到了另一辆大车上。   原先的工匠大棚,现已被临时改为救治所。   黄炎前去安抚探望了一遍伤病员之后,看看天色已是过午,想着周仓等人也该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才动身前往山寨大堂前。   “咋样了,小先生?这天都过午了,这仗还打不打了?”早已急不可耐的夏侯惇,正绕着堂前那两根木头柱子走8字舞呢!总算见着黄炎出场了,急忙上前问道。   “放心吧,我的夏侯大将军!”黄炎自信满满地笑道,“咱的晚饭,可以在老虎岭大寨子里享用了!”   此时,周仓跟陈敢父子等人俱已候在了堂前,黄炎正了正神色,问道:“周仓,骑兵可都准备好了厮杀?”   “不会吧?太极老弟啊,你打算直接让骑兵冲上去放火?”夏侯惇瞪大了眼睛,惊问道。   “公子放心!人马俱在,刀枪完备,只待厮杀!”周仓可不管这些,只要黄炎一声令下,哪怕是要骑兵直接去撞山门,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陈到!”   “启禀先生,所有燃油皆已搬运上车,火把也都准备齐全!”陈到干脆利落地报道。   “小二!”   “公子,一切都按照您吩咐的,全都准备妥当了。”陈小二谄笑着,回道。   “陈敢!”   “末将在!”   “留给你200短矛手,再加上200预备兵,照顾好伤病员的同时,更要注意周围的安全!待前方拿下老虎岭之后,我会即刻派人接应你们的。”   “请先生放心!陈敢必当保得安全无失!”陈敢沉声应道。   “呃,先生啊……”对于黄炎的安排,夏侯惇似乎颇为不放心,刚要张口询问,却被黄炎一声喝令给憋了回去!   “出发!”   “……”   “我的个先生啊!”开往老虎岭的行军路上,夏侯惇总算找了个说话的机会,苦着脸说道,“留给陈敢200人之后,咱这能用的军士可就只有500了啊!再刨去55名骑兵,那可就剩下450人了……”   “周仓原先的部从,除去骑兵,还有多少?”黄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向夏侯惇。   “牛头山那一战,他那点儿人也伤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跟过来的,也就四五十人吧!”夏侯惇瓮声瓮气地回道。   “把这些人给我单独调集过来,留作纠察队!”黄炎边走边说道。   “就差啥队?”夏侯惇不解地问了一句,随后更是尖着嗓子惊道,“我说小老弟啊!前后就剩下450人了,你还要再抽调四五十号?你搞清楚了没有?咱这相当于攻城去啊,那可是攻坚战!攻坚的400人,固守的却是最少500人,你——你这也太狠了点儿吧?!”   “嘿嘿!要不说是,带你去见证奇迹的一刻?”黄炎仍是胜券在握地冲着一脸骇然的夏侯惇,笑了笑说道。   “奇迹的一刻?我看你是疯狂的一刻!”夏侯惇原地呆了呆,赶紧疾走两步,追了上去,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像是沉重了许多……   一个多小时的急行军过后,整支队伍终于赶到了老虎岭大寨子前。   守山的山贼哨卫早已“嘁里哐啷”地敲响了戒备破锣!   规模甚是宏大的一座山寨,巍巍矗立在了黄炎面前。   迎面山墙几乎长达百米还多!   虽说是木质构造的,但它却有着半米多高的石头基墙,再加上上半部分的木质构造,整座寨墙已达两米以上!   放眼看去,寨墙上面早已布满了弓箭手,刀斧手,从上面的人跑动起来的状态看,那墙垛似乎足够宽敞,而且是牢固异常!   再看那宽达六七米的山门,大腿粗的纯松木排制,左右两条臂腕粗的吊索拉起来,整座山寨便是一座牢不可破的哥特城堡了!   “我看哪,就咱这点儿人马,还是算了吧!别把小命儿丢在这里就不错了!”黄炎四下看过之后,还未开口,便听着夏侯惇泄气的牢骚声。   “小二,动手干活!”黄炎笑了笑,吩咐道。   “好嘞!”陈小二一脸兴奋地应道。   “唉!”夏侯惇闷着头,寻了个干净地儿,自顾歇息,任由黄炎折腾去了。   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地来来回回观望好一阵子之后,直到把夏侯大将军头都转晕了,黄炎这才在大路旁的一片林子里,选定一处。   命令原属周仓部下的那四五十人,站成一个大半圆,全体面朝外,敢有往圈内窥望、胆敢交头接耳私下议论者,斩当场!   同时也监督其他所有人,严禁观望,严禁私语,违犯者,立斩!   再看陈小二,带了10来号人,砍树伐木,立桩打夯,不多时便在圈内黄炎指定的一处空地上,立起两根腰口粗的大木桩,上面横架起一道碗口粗的松树干。   “先生,都准备好了。”这边儿忙完后,见着黄炎仍蹲在一片干净地儿上,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写写画画,陈小二不敢上前惊扰,只待他站起身来之后,这才站在稍远处,轻声说道。   “做得不错!”将眼前之物细细看过之后,黄炎笑着说道,“小二跟叔至留下,其余人可以撤出去了。”   随后,黄炎又指示陈到跟陈小二,将地上已经备好了的另一根松树干,架到横木上去,然后陈小二爬到横木上,在黄炎于两根树干标记处,拿牛筋绳牢牢扎起一个十字扣,将二者紧紧绑在了一起。   两座树桩,一根横木,一条三七开的树干,一架简易的投石机就这样横空出世了!   另外,三七开的树干,三那头儿拴上一根粗壮的麻绳,七那头儿固定了一个绳编网兜,忙完这一切,一直靠坐在树下的夏侯大将军这才起身挪了过来,昏昏沉沉地问道:“你这忙忙叨叨的,整了个啥玩意儿呢?”   “嘿嘿!”黄炎挑了挑眉毛,一脸兴奋自的笑意,“这可是人类有屎以来,也是本朝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宇宙超级无敌惊天霹雳……啊车!”   夏侯惇的嘴角又是一顿狠抽——   你这搭个架子,连个轱辘都没得,还叫什么什么,啊车?   再说了,你敢不敢把你这什么,啊车的名字取得再长一点儿? 第038章 火烧老虎岭   “小二,让你准备的油绳呢?”黄炎一边忙着调试自己发明创造的那架什么什么,啊车,一边对陈小二问道。   “回公子,一切都按照您吩咐的,干草绳子,先裹了牛油,再拿松油泡好了,已经泡上好一阵子了。”陈小二依旧一脸的谄笑,这标志性的笑脸,大概是这孩子打小便做跑堂伙计,学徒帮工时留下的后遗症。   “我说,黄大先生啊,你这什么什么,啊车的,我咋就看不出到底有啥高明之处的呢?”夏侯大将军这会儿已经牛拉磙子驴拉磨似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绕着那架稀罕物足足转上250圈了,还是一脸的茫然。   黄炎没空搭理他,只顾低头忙活自己的,又指示陈小二将浸泡在松油桶里的油绳捞了出来,拿刀割下一截,然后抱起一只石漆坛子,将坛口上的泥封戳开一个洞,将那截拇指粗的油绳塞了进去——陶土坛罐燃烧弹问世了!   “夏侯大将军,该你出场了!”忙完这一切,黄炎一脸贼兮兮地笑意,冲着夏侯惇说道。   “干啥?”夏侯惇依旧眨巴着大眼睛,萌得狠另类……   “上去喊话吧!还是那一套,降者不杀,优待俘虏!敢于反抗者,天威所至,寸草不生,片瓦不留!”黄炎抬眼望向老虎岭大寨子,呼了一口气,说道。   “敢情我在你眼里,就这点儿能耐了啊?”夏侯惇不满地瞪了瞪眼睛,回道,“那山贼要是这般听话的话,干脆直接让他们打开山门,敲锣打鼓着,将咱们欢迎进去得了,还至于费这么大劲?”   夏侯惇一边说着,一边拖着自己的大铁枪,出了林子,迎着山寨走了过去。   嗖嗖嗖——   还未等夏侯惇走近山寨百步之远,城墙垛子上早已铺天盖地地射过来一片箭雨,压根儿就没给他开口喊话的机会!   甚至有那么三两只箭支,迎面直奔夏侯惇的面门而来!   若不是英明神勇的夏侯大将军身手矫健,枪法了得,瞬间挡掉拨开那几箭,估计这回儿黄炎都可以监军兼任将军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嘛,那些该死的山贼悍匪,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蒙住了的?!要不是咱撤得快,这晚饭还指不定上哪儿吃去呢?!”拖着大铁枪狼狈而回的夏侯惇,气急败坏着恼怒道,又带着明显的后怕怕……   “切!你这也算是撤?你这是典型的临阵脱逃!”黄炎好笑地驳了回去。   “行行行!你能耐,你厉害!你上去喊一个我看看?”夏侯惇脸红脖子粗地说道。   “咳咳。”黄炎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做作地清了两嗓子,其认真的神态倒把夏侯惇给震住了!   当真以为算无遗策,战无不胜的黄小先生,打算亲身前往劝降呢!   随后便是一脸极其敬服、拜服、敬重、拜倒的神情,“脉脉”地望向那位大神儿……   “山上的贼寇听着,降者不杀优待俘虏敢于反抗者天威所至寸草不生片瓦不留……”小学生背课文一般,背得倒是挺流利,可不带丁点儿的情感色彩,也没有丝毫的抑扬顿挫,而且那声音嘛,就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似的,惊不着蚊子,也吓不坏苍蝇……   噗通——   夏侯惇手里的大铁枪,一把没拄牢实,直接被那厮雷倒在地!   “你,你你,你你你——”夏侯惇实在拼凑不出,任何可以形容其言行之可耻的词句了……   “咳咳。”黄炎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再次清了清嗓子,对那颇为受伤,一脸幽怨的夏侯大将军安慰道,“搞搞形势,走走过场也就罢了,何必那么较真呢?认真的话,你就输了。”   噗——   夏侯惇直接一口老血喷出,持续10分钟……   “夏侯元让!鉴于你首战失利,挫动锐气!现在,你的坐骑被征用了!”黄炎沉着脸,铁面无私道。   夏侯惇这会儿被那位背书如流水的黄炎同学,差点儿憋了个半死,只顾齁齁大喘,哪还顾得了这许多啊……   “陈到!上马!”   “是!先生!”   “小二!点火!”   “是!公子!”   再次目测了一下山寨的方向,确定了投石器抛杆的方向之后,黄炎果断下令道:“走!”   “驾!”陈到一掌拍向马臀,猛一夹马腹,吃痛的马儿嘶鸣一声,似电光火花般,四蹄骤起,眨眼间已在十步开外!   臂腕粗的大绳瞬间绷直!   嗡——   一道风起,绳兜里的石漆坛子被呼啸着,射入了空中,抛向了远方!   抬头,仰脖,瞪眼……夏侯惇的眼珠子,随着高空中的那粒黑点儿,径直砸进了老虎岭大寨子!   轰——   先是一声令人肝胆俱裂的轰鸣声炸起,随后又带来一阵微微的大地颤动感,紧跟着便见着山寨中,一幕黑烟漫天冲起!   刹那间,整个山头死静一片!   “嗷——”   “嚎——”   “呜——”   “啊——”   一如修罗炼狱中传来的阵阵鬼哭狼嚎,片刻之后,于山寨中陡然炸响开来!   浓浓的濒临死亡的气息,把围在山寨外边的己方兵马也给渲染了!   顺着山风,一股子令人呕吐的烫皮烧毛的恶臭味,迎面扑了过来!   在场所有的军士,若不是平日里黄炎跟夏侯惇严明军纪,严肃军法,估计这会儿已经开始有人打算后退几步了!   饶是夏侯惇这般胆量气魄之人,在感受到这等震天撼地之威后,也是浑身一颤,脚下一个踉跄,幸亏手里还拄着自己的大铁枪,要不然可就当真被雷倒在地了!   “啊,啊啊……”被一炮震傻了的夏侯惇,之前一直大张着的嘴巴,这会儿估计下巴都托不上去了,啊啊啊地怪叫着,指了指黄炎的新式武器,又指了指远处的山寨。   “继续!”黄炎哪有闲心管那二傻,神色凝重着命令道。   “松油罐!”   “牛油罐!”   又是两枚燃烧弹相继被抛进了大寨中,估计落地点相差不会太大。   石漆的沸点低,起燃迅速,爆炸威力高。松油自不必说,更是火上浇油,油上泼火。   牛油虽然不似石漆那般易燃易爆,但胜在燃烧持久度上。   而老虎岭的大寨子中,估计所有的山贼早就集结起来了,这会儿正扎做一堆。   却不料飞来横祸,天降灾难,一连三重天雷地火,接连炸响于人群之中!   第一重天灾压顶,直接将一众贼人全震懵了!   第二重闷雷响起,却又把整个人群都砸醒了!   第三重火海铺地,卷走了上百条鲜活的生命……   黄炎也没想到那石漆坛子,竟然会有着这般恐怖骇人的爆炸威力!   再次调整了一下抛杆的方向,又指示陈小二摆好第二口石漆坛子。   “这一次,马匹的爆发力度稍微小一点,不能抛得太远。”黄炎笑着吩咐陈到。   “嗯!”陈到重重点头应道,虽然刚才那一幕他没有亲眼看到,却能够感受到那股爆炸力的波动,心里也是兴奋不已。   “走!”   “驾!”   轰——   噗——   呼——   又是接连三声动静各异的轰炸声响过!   石漆坛子炸开时的威力大,松油罐子火上浇油,牛油罐最后把之前的爆炸破坏力扩展到极限!   效果比黄炎预计中的还要好,前两罐全都在城垛子上炸了开来,第三罐虽然落在了城墙根下,却导致上面的火丛落下来,瀑布一般,将左边那半拉城墙彻底卷入了火海!   “臭小子!你他娘的打偏了!刚才那几下扔进了寨子里边,这三下又落在了城垛子上!你不瞅准了山门再打啊?!”一直骇然无语的夏侯惇猛不丁地跳起脚来,冲着陈到大骂道。   “先生,我……”陈到望了望远处已经火海丛丛,烟火冲天的山寨子,带着点儿自责地转向黄炎。   “别管他!干得不错,小子!”黄炎笑着鼓励道,一边又将那抛杆稍稍调了丁点儿的方向,说道,“继续!”   “驾!”   轰——   “……”   单方面的轰炸仍在继续着……   陈到得到的命令便是,走马,走马,再走马……   陈小二的任务则是塞油绳,放油罐……   黄炎会时不时地过去再做一次精准调试,确定抛射方向……   而夏侯惇的任务就简单多了,只需反复抬头,仰脖,瞪眼,转脑袋,眼珠子随着油罐落下去……张大嘴!   “嘿!炸着山门了!炸着山门了!山门起火了!哈哈哈!”突然间,颇有点麻木又无聊的夏侯惇跳脚咋呼了起来!   黄炎眯了眼睛望去,方才那一只松油罐不偏不倚,直接命中山门!   一片火浪顺着被以75°角斜吊起来的山寨木门,倾泻而下,径直涌进了山寨门内!   纯松木质的山寨大门,瞬间被裹进了火海之中!   “保持刚才的爆发力度,也不要刻意揣度,放松点儿,别紧张,再来一次。”看着陈到或许是因为紧张跟兴奋而憋得通红的小脸,黄炎笑着鼓励道,一边又指示陈小二,将最后一只石漆坛子放在了绳兜里。   “驾!”   轰——   “哦了!”   伴着又一声沉闷的巨响,黄炎激动地两眼放光!   石漆坛子砸到了山门脚底下,炸开后,又一丛滔天大火拔地而起,彻底将山门吞噬了!   熊熊大火,将那道木质山门烧得是“噼里啪啦”,一片欢响儿……   只需再等上几分钟,整座山门便会被大火烧个一干二净,或者那两根粗麻绳吊索直接被烧断,而导致厚重的山门,轰然倒下! 第039章 大捷   啪——   其中一条,被火苗子燎得差不多的绳索终于受不住力,当先断了开来。   另一条自然独木难支,紧跟着也放弃了歪歪扭扭着吊在半空中的山门……   轰——   烧得支离破碎的厚重山门,铺地倒下,溅起好大一片烟火灰尘!   不能给山贼任何喘息汇拢,甚至抵抗反击的机会!   “骑兵动手!”黄炎面色凝重着,果断命令道。   “啥啥啥?!”夏侯惇望着山寨大门口那一片烧得正烈的大火,惊声问道,“我的个先生啊,你不会是想要骑兵趟着火苗子,顶着火舌子,直接杀进去吧?”   哗哗哗——   事情远没夏侯大将军想得那么单纯,在他那讶然的目光中,只见周仓高立于一辆大车上,全体骑兵手里挽着各自的马缰,整齐有序地一一走上前去,然后任由周仓将一桶水,兜头浇在了自己身上,顺带着将马匹也都淋了个透湿!   深秋初冬了,冰冷的水泼在身上,那滋味儿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就连那些马儿也都在被冷水一激之后,“咴律律”地喷着响鼻,不安地踩踏着蹄子。   而周仓精选的那些骑兵,却是一声未吭,只是手里更紧地攥住了自己的马缰跟刀枪!显然是在拼命地抵制着那刺骨透心的冰冷!   这等坚忍的意志力,当真非常人所有!   黄炎心里顿时像是滚过了一团火!   而夏侯惇却是跟着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这,这咋出战之前还得来个那啥,沐浴更衣呢?”夏侯大将军强忍着心底的寒意,小声问道。   随后,众骑兵一人扯了块儿棉布,饱蘸了水之后,直接裹扎在自己的脸上。   “全体上马!战斗准备!”   长枪奋起!   战刀高举!   “骑兵——冲锋!”黄炎喝令一声,55骑战意凛然的骑兵骤马奋冲,周仓更是当先一骑,仿似一道刺眼的流星,拖着一条炫丽的尾巴,就在万众瞩目之中,悄无声息地划破夜空,消失在天际……   而眼前,众人在恍惚间,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风掠过眼前,伴随着浓烈的杀意,呼啸着扑向山门前那片火海!   点点细碎的水滴,刮落到了众人的身上,脸上……   老虎岭大寨子中,哀嚎声,呼救声,斥骂声,乱做一堆!   一干贼人本以为,在山门前的大火未削弱,湮灭之前,官军必然不会冲进来,可就在这时候,在那熊熊大火之中,竟然会有一大队的骑兵不顾生死,冒火突烟地冲杀了进来!   诸多山贼正低头忙着救人扑火,毫无防备地被那一骠狼骑如入无人之境般,径直杀到了面前!   当真似一群杀意盎然地恶狼,横冲直撞着扑进了羊圈之中!   长枪连番戳刺之下,马前再无立者!   战刀高举劈下,一如砍瓜切菜般,将那毫无反抗还手之力的山贼,尽数斩杀于马下!   “……”   这根本就是一场极致血腥又残酷的,单方面的屠杀啊!   “全体出击!”眼见着山寨的大门已经被火烧得差不多了,火势弱下去许多,黄炎再次发出命令道。   “杀——”   众军士群起暴喝一声,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相继着扑杀进大寨!   “嘿!他娘的!总算可以放开手脚,大杀一场了!”夏侯惇当下抄起自己的大铁枪,拔脚也随着冲了上去,可还没跑出几步远,又撤了回来,将一只木桶里所剩不多的水,泼到了自己的腿脚之上……   “呃……这莽汉!”黄炎摇头苦笑着,一边又下了最后一道命令,“纠察队,围住山门,旦有逃出山寨者,格杀!”   “是!”   “……”   原地只剩下了黄炎跟陈小二,陈到早在第一声令下之后,就扮演了骑兵的角色,随着杀了进去。   眼见着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娃娃兵,骑着自己的坐骑扬长而去,夏侯惇当时连掐死那臭小子的心思都有了……   “先生,要不,小的也杀过去吧?”见着黄炎一直眯着双眼,只是观望不语,陈小二轻声问了一句。   “山贼该杀不假,可他们昔日毕竟救过你一回,你当真下得了手?”黄炎笑着看向陈小二,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却似乎深透人心。   “我……”陈小二初时内心一阵纠结,不敢迎视黄炎那深邃的目光,低了头嗫喏道,“他们个个都曾经杀人无数,全都该死!虽然他们救过我,可是……”   “算了,杀人这种粗活累活,还是留给他们吧!”黄炎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又吩咐陈小二道,“去,把那东西拆掉,烧干净!不能留下一丝痕迹!”   “啊?”陈小二一脸的惊讶,回道,“公子,这般厉害的大杀器,您怎舍得把它毁了呢?”   “正因为那玩意儿太过凶险,所以更不能让他人知晓!烧了它!”黄炎面色凝重着,说道。   “是,公子。”陈小二想想也是,虽然心里甚是惋惜得很,但还是赶紧转身干活去了。   将那架什么什么,啊车的,七拆八卸成一堆废柴之后,陈小二又把所剩无几的松油全都淋了上去,随后一把火付之一炬……   “可惜了,可惜了!”想着那大杀器毁天裂地一般的威力,这会儿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渐渐地化成一堆灰烬,陈小二犹自叹息不已。   “走吧,进去看看战果如何!”山寨里传来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了,而自己亲手创制的宇宙超级无敌惊天霹雳……啊车,也销毁得差不多了,黄炎这才笑着对陈小二吩咐道。   “哦!”陈小二应了一声,又随口嘟囔了一句,“想不到石漆那玩意儿竟然这么吓人!”   “你,你说什么?”走在前边的黄炎身形一怔,顿住脚步,愣了愣,问道。   “我,我……小的说,那石漆……”陈小二愕然着,眨巴着眼睛结巴道。   “糟糕!”黄炎猛一砸拳头,冲着小二大吼道,“快!快去看看大寨子里的石漆是否还在!快去!”   “是是是!”陈小二也忽地明白了过来,当即撩起脚丫子,一道风般冲进了山寨!   书上说,那周仓脚底天生一把毛,所以爬山涉水迅如风,看来是张冠李戴了啊……   待黄炎深一脚浅一脚,一息粗一息弱地来到大寨子里的时候,燃烧带来的浓烟尚没被山风吹散,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焦糊味儿。   遍地都是燃烧未尽,仍探着火苗子的碎木头,破布条。   夏侯惇正呼喝着众军士收拾善后。   尽量躲着脚下的残肢烂骸,黄炎脚步踉跄着一路来到山寨正堂前,寻了个干净的石阶坐了下来。   “公子,整个寨子都平定了!公子当真无所不通,当真了得!”一棉布蒙面,精猛彪悍的汉子翻身下得马来,直接拜倒在黄炎身前,语气里满是敬服。   “行了行了,起来吧!”黄炎笑着回道,“赶紧把那棉布扯了吧,整得跟蒙面游侠似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周仓,周大侠!”   “呃……”来人七手八脚地将自己脸上的棉布扯了下去,露出一张上黑下白的大脸来,正是周仓。   “嘿嘿。”周仓憨憨一笑,回道,“幸亏公子想得周全!周仓一路杀进来的时候,整个寨子全是黑漆漆的浓烟,又刺鼻呛眼得很,那些贼人喘息都困难,更别提举刀反击了!”   “你没受伤吧?部下骑兵损伤多少?”黄炎关切地问了一句。   “回公子,小的没事儿!骑兵也都毫发无损!仅有一匹战马崴了马腿,将养些日,也无大碍!”周仓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大声回道。   “呵呵,好样的!”听说自己视如宝贝的骑兵,竟然奇迹般地无一伤亡,黄炎心里自然高兴得很。   “公子!”正说着话,陈小二屁颠屁颠儿地跑了过来,回报道,“公子,地洞里的石漆还在,完好无损!整整11坛子!那些牛油麻油也都在,数量不菲。小的赶过去的时候,周大哥已经命人牢牢把守住了,小的也只是跳下去察看了一番。”   “哦?”黄炎满是赞赏地看向周仓。   “嘿嘿,周仓也晓得那玩意儿的厉害,所以杀进寨子的时候,直接派人冲过去,将那处地洞给公子盯住了的!”周仓仍是憨着一张大脸,笑着说道。   “行啊,老周!”黄炎没想到这黑粗憨傻的周仓,关键时刻竟然也有粗中带细的时候,当下笑着说道,“有赏!”   “嘿嘿,多谢公子!”周仓也不管具体赏了些啥,也不会问。反而是自家公子的夸赞与赏识,比啥都贵重得多。   “过去!”这边正说笑着,又见一队军士驱赶着一个体型颇为壮悍的山贼,奔黄炎而来。   那贼人像是折了右胳膊,然后左臂紧紧地抱住了右胳膊,被三五名军士推搡了过来。   “跪下!”到了跟前之后,领头的伍长直接一枪杆子砸在那悍匪的腿弯上,导致那贼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后便双眼恨毒地盯视着黄炎。   “启禀先生,小的一路冲杀进来,正碰着这贼人直奔寨子后边的米仓而去。小的开始以为这贼人打算放火烧粮,于是当即带着部下赶了过去,一枪杆子将这贼人臂膀打折!拿下他之后却发现,这厮手里拿的却不是火把,而是水桶!当真奇怪得很,还请先生定夺。”带头军士有条不紊地详细报告道,一边又递过来一只空空的,又湿漉漉的木桶。   该伍长判断之敏锐,行动之果断,处理之得当,很让黄炎欣赏。   “哦?放火烧粮的,不拿火把却拿着个水桶?你这是打算救火呢,还是……”黄炎对此倒是疑惑得很,当下接过那只木桶仔细翻看瞧过,发现桶里之前盛装的好像也不是油料等易燃之物,只是水而已,又将鼻子凑了过去轻轻闻过之后,却是面色大变,旋即怒声喝道,“你这贼人,竟然想要投毒?!” 第040章 战后片刻的宁静   “速去查看一下刚才那囤粮仓!还有,把所有米囤的草帘毡盖全部打开,认真查验!”黄炎在闻到水桶里那股怪怪的味道之后,估计着应该是毒药之类的,顿时心头大惊!心下暗叫一声糟糕,即令眼前那名伍长立刻带人前去,将所有粮草一一查验。   事已至此,倘若这贼人当真毒计已然得逞了的话,黄炎也并无回天之力,只能沉下心来,等待验看结果。   “嘿!太极老弟!这一仗杀得可真叫一个过瘾哪!”稍远处,过完了杀敌之瘾的夏侯惇,大步赶了过来,到跟前一看,好几口子人俱都面色凝重着,那周仓更是一脸杀意地怒视着跪在地上的一名贼寇。   “咋回事这是?审问犯人呢?”夏侯惇见着黄炎面色不善,小声问了一句。   “粮草怕是被这恶贼投了毒,一名伍长已经过去验看去了,结果尚未知晓。”黄炎淡淡地回道。   “啥啥啥?被人投毒了?!”一听说自己千番辛劳,万般辛苦才弄到手的粮草,到头来却变成了一囤一屯的渣土,夏侯惇当时心里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盆可口的肉羹吃到最后才发现,肉汤里竟然有着一根弯弯曲曲的毛发!   而将那根毛发从羹汤里扯出来之后又发现,另一头还拴着一只破了肚的苍蝇……   “天杀的蟊贼!去死吧!”恶心至极又愤怒至极的夏侯惇,像是一头发了疯的蛮牛,直接一脚将那贼人踹翻在地,随后更是挺枪便刺,刺了再戳,戳了又捅……   噗噗噗!   伴着十几声枪矛刺破肠肚的闷响,周遭随着飞溅起片片瘆人的血沫子……   那一声声闷响甚是扎耳,眼前乱舞的血花,更让黄炎看了个心惊肉跳!   心中不忍着,黄炎微微皱了眉头,又轻轻侧了脸去。   眼里乖滑,心思活络的陈小二赶紧横身站到了他的面前,将眼前那一幕极致血腥的虐杀给遮掩住。   “妈的个王八犊子!杀你个一百遍都不解恨!”夏侯惇赤红着双眼,又冲着那具死得不能再死了的山贼尸身上,恨恨地猛踹了两脚,嘴里恶声斥骂道。   “先生!”前去查验粮囤的那名伍长,不多时便返了回来复命,到了跟前一看,方才那山贼早已横尸在地,一旁的夏侯大将军犹在暴怒着,恨声咒骂不已。   军士赶紧又行了一个军礼,怀着小心轻声禀道,“参见夏侯将军……”   “情况如何?”黄炎焦虑着问道。   “回先生,小的已将所有粮草仔细查看过,而且随军的医官也再三验证过,所有粮草安然无恙!想必是那贼人投毒尚未得逞,便已被拿下!”那名伍长倒也没有为自己邀功,且言辞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率部有方,确是个当村镇级干部的好苗子。   “呵呵,那就好!”黄炎终于放下心来,转而又笑着问向对方,“你,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   “回先生话,小的名唤时阳,现忝为伍长。”军士恭声答道。   “呵呵,你很不错!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什长了!”黄炎颇为赞赏道。   “啊?这……”唤作时阳的伍长,顿时愕然着望向领军将军——夏侯元让。   在他看来,军中官职的任免那是夏侯将军的绝对权力啊!   先生虽然在军中的名望甚高,只怕是……   “看什么看?!给你个什长还嫌官儿小了?要不要你来坐坐本将军的位子?!”夏侯惇仍是赤红的牛眼猛一瞪,喝道,随后又冲着远处呼喝了一声,“书记官!拿军帖(军队中的花名册)来!”   转眼间,伍长变什长,这事儿由先生一句话,就算拍板了!   这玩意儿就跟后世的班长升连排长,士兵提士官一个道理,你要没几份拿得出手的军功啥的,外加靠谱的背景关系,还有像样儿的礼敬奉上,你就等着两年的兵役悲催去吧!   可这会儿时阳却是真真切切地懵了!   这军中,到底谁当家啊?   “……”   “呵呵,夏侯大将军,幸亏没让你给一把火将这山头连寨子都烧光了!那可是整整三大囤的粮米啊!”黄炎戏谑地对夏侯惇笑道。   “多,多少?三囤子的粮米?”夏侯惇一双牛眼再次瞪大了一圈,一脸的不可思议道,“我的个天啊!那,那咱得吃到啥时候才吃得完啊?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夏侯惇便拔腿奔粮仓而去。   陈到本也想着跟过去看个究竟,凑个热闹,却被黄炎给喊了回来。   “带200名军士,速去牛头山寨子将陈敢将军接应过来!路上注意安全。”   “是,先生!”   “周仓!”   “公子请吩咐!”   “速去将骑兵安顿好!无论军士还是马匹,那可都是宝贝啊!”   “周仓遵命!”   “时阳!”   “小的在!”   “带你的部下,最后清理一遍战场。凡主动投降的,暂且收押,不得虐待!至于抵死顽抗的,还有那些重伤者……”黄炎本想将后两者直接格杀或补刀致死,可心里总感觉别扭得很,毕竟自己前世的生活社会环境,无论从法律制裁或道德约束上,都不允许自己去这么做,而且他自问自己的内心也没那么血腥暴戾。   将那些重伤垂死者一刀了结,他实在做不出来,也说不出口。   黄炎正心底犹豫着,面色迟疑着,身旁的陈小二却是看了个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敢情是自家公子过于德善心软,不忍开口……   “哼!之前公子也曾阵前劝降了的,那些贼人自不量力,敢犯天……呃,这个,敢犯我家公子虎威,敢于顽抗的,就该当场格杀!至于那些垂死的,活着也是受罪,还要浪费粮食,干脆给他们一个痛快算了!你说呢,这位新任什长?呃……叫啥名儿来着?”陈小二一边愤愤然地嘟囔着,一边又嬉皮笑脸着看向时阳。   时阳怕是也看出了黄炎的为难之处,也明白了陈小二的言下之意,当即抱拳请命道:“先生,那些贼人手上往日里沾满了平民百姓的血,今天更是害了咱不少兄弟的性命!投降了的,可以先行收押,其余人等,一概处死!还请先生定夺。”   黄炎长呼一口气,也未置可否,只是默然着望向方才厮杀的战场。   陈小二冲时阳偷偷摆了摆手,后者悄然离去,留给黄炎一片安静……   就要黄昏了吧?   秋日的斜阳,默默地为整座山寨洒上了一片暖暖的余晖,身上暖暖的,心底就会静静的。   可这难得的祥和与宁静,却难以抑制黄炎内心的纷乱。   一边纠结着自己与眼前世界的诸多格格不入,呵呵,自己本来也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边又叹息着眼前这片刻的祥和安宁,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拿下了老虎岭大寨子,自己就再没心思东征西讨去了。   几处寨子里的粮草,足够自己这点儿人马,胡吃海喝地吃上一年还拐弯儿了!   可这之后呢?   还得打起精神来,去面对来年春天的讨董联军大作战!   然后就是群雄四起,军阀割据,接着又是几大巨头逐鹿中原,最后才是三足鼎立,天下稍定……   这纷纷杂杂的战乱,到底何止何休啊?   就这样,黄炎背负着双手,静立在山寨大堂前,苦苦索了好一阵子。   陈小二一边警戒着身边四周,一边还要照顾着黄炎的反应,却也精神十足,无怨无悔。   “小二,你对这寨子里的情况还算熟悉吧?”蓦地,黄炎打破安静,出声问道。   “回公子,小的虽然在这大寨子里呆的时日不多,可咱脑瓜子灵活,嘴皮子厉害啊!这喽啰们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小的也都晓得一二!嘿嘿!”陈小二还是一脸标志性的媚笑着,回道。   “呵呵,走吧,带我四下转转看看去!”黄炎笑着当先走去。   “好嘞!”小二笑着应了一声,赶紧跟上。   在陈小二的连说带比划着,手舞足蹈着,唾沫横飞着……   强悍的导游能力解说导引之下,黄炎很快便将这座庞大的寨子,里外情况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山寨大体格局面南背北,整座山寨建在了山腰之上,北边是一处颇具高度的断崖,其余三面寨墙环绕。   寨墙之上,箭垛,女墙,角楼,哨塔完备。   看得出,当初韩老虎可是对自己的老巢下了血本的。   寨子的四个角落各设大木棚一片。   东北,东南,西南都是山贼喽啰们的休息地儿,西北角的那处木棚却是山寨的工匠区。   韩老虎倒也很是注重四下划拉人才。   木匠,铁匠,人医兽医,会养马晒粮的,懂做饭裁缝的……   各式人才齐全啊!   看来这韩老虎野心不小嘛!   像他这般四处搜刮,广蓄粮草,威逼利诱,聚拢壮丁,断然不会仅仅为守住这区区一片山头这么简单!   “公子,工匠棚是跟马厩挨在一起的。寨子西边那里还有好大一片马场呢!”黄炎正琢磨着韩老虎究竟意欲何为,陈小二在身旁又解说道。   “哦?马场?”一听说山寨里竟然还有着一大片的马场,黄炎顿时两眼放光,面上当即一喜,说道,“带我去看看!” 第041章 虎豹骑的概念版   大老远的,黄炎便望见了大寨西边那一片宽畅的马场。   南北长达300米还多,从寨子的南头一直延伸到紧北边儿。   相比之下,宽度却是见少了点儿,却也足有三五十米以上了!   这等规模的马场,竟然会出现在这僻远的群山之中,无疑又让黄炎对韩老虎的动作意向更添一份好奇之心。   黄炎一边思索着,一边随着小二向马场那边疾走,迎头遇上了兴冲冲赶来汇报的周仓。   “公子!好大一片马场!好多的健壮军马啊!足足有27匹之多呢!”周仓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大声汇报道。   “当真?”27匹可用的战马啊,这个数字狠让黄炎心头狂跳!   这个时候,骑兵那可是稀罕之物,而且主要还是用作侦查传令之用。   因为没有鞍蹬的问世,规模化的,真正意义上的骑兵作战绝无可能!   也因为装备上的局限性,当时的作战骑兵也仅具备冲锋破阵之功能。   两米半的长枪一戳到底,将敌方军阵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就扬尘而去,留下来的只能是尸体。   因为长枪不是马刀,一旦陷入了重围,那就只有被乱刀砍死,被乱枪戳死!   而西汉的骑兵集团化,主要是为了对抗北方游牧民族。   “师夷之长以制夷”,那时骑兵所采取的也是胡人的骑射之法,长枪次之,马刀更无。   1000年后的那位罗大大,却能扯出一份天大的闲淡来……   汉末的马鞍也只是高桥马鞍的雏形,说白了其实就是在马背上裹了个棉垫子,然后脚底连个借力的马镫都没有,就靠着手里的一根缰绳,还有身体的那点儿平衡力,再舞弄起重达82斤的冷艳锯,你特么的走的是天方夜谭的路子么?   好吧,演义毕竟是艺术化了的历史,就如同黄炎本身经历的这番太极演义一样,你我都别太较真了,认真的话,生活就索然无味了……   话说,黄炎虽然对骑马一事颇具忐忑感,但史实上的虎豹骑,其威名赫赫,战绩彪炳,还是令黄炎下定决心,让这闪光的一页历史,镌刻上自己的大名!   “周仓,你可懂得相马之术?”黄炎此时也是一脸的欣喜,笑着问向周仓。   “嘿嘿,回公子,周仓马术还可以,这相马之术却是不曾晓得。”周仓憨憨一笑,回道。   “小二,你可认得清眼前这些马匹的群种?”黄炎又笑着看向陈小二。   “嘿嘿,回公子话,小的也不懂得如何相马,不过山寨里有现成的马夫哇!喊来一问不就清楚了么?”陈小二讪讪地笑着,一边提醒道。   “呵呵,我倒把这事儿给忘了。”黄炎笑了笑,说道,“小二,平日里你跟那些工匠们,可还算熟识?”   “回公子话,那些匠人们都是远近一些穷苦百姓,也是被韩老虎胁迫进山的。进来后就遭到了囚禁,也不许与寨子里的喽啰们有过多接触,所以一般喽啰对他们的情况也无从知晓。可咱是谁啊?咱……”陈小二一脸得瑟,刚要流露出一丝自我吹捧,自我膜拜的苗头,立马便被黄炎给扼杀在他母亲的怀抱里了。   “行了行了!公子我知道你脑瓜子灵活,嘴皮子利索,全寨子的人都知道,陈家庄的父老乡亲也知道,你小子赶紧去给我找一个靠谱的来吧,别跟你一样不着调就行!”黄炎笑骂道。   “嘿嘿,哎!”陈小二讪讪地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屁颠屁颠儿的找人去了。   “这小子!”周仓也是一脸的苦笑。   没过多时,就见着陈小二带了一个人过来。   “公子,人带来了。”陈小二一溜儿小跑地蹭到了黄炎跟前,腆着脸殷勤道,“他叫刘全,原先是山下一处村庄里的,两年前韩老虎去他庄里抢粮拉丁,就把他给掳上山来了。期间也逃过几次,可都被韩老虎的巡山喽啰给逮了回来,人也被打了个半死。就因为他既会养马又是兽医,靠着这点儿能耐才活到现在的。”   “哦?当初追捕他的巡山喽啰,不会也有你一份儿吧?”黄炎一边打量着那刘全,一边笑着问向小二。   “啊没有没有!”陈小二吓了一大跳,急急辩解着,可看到黄炎脸上戏谑的笑意之后,一颗心又定了下来,低了头,赧着脸小声说道,“其中有一次,还是小的帮他逃出去的呢,虽然最后也没逃得了……”   “小的刘全见过大人,谢大人不杀之恩。”来人一脸菜色,体型虽然高大,却瘦削得令人可怜。   到了跟前,认清黄炎的身份之后,那刘全当即跪倒在地,言语恳切道。   “起来说话。”黄炎面带笑意,语气尽量缓和着说道,“你又不是山贼,我为何要杀你?从今天起,你自由了。所有被韩老虎逼迫上山的,都会得到数日的口粮,然后再安排你们尽快下山,与家人团聚。”   “回大人话,小的家人早就没了,就连村子都毁了,下山之后又能去哪里安身呢?”那刘全说着,便呜咽了起来。   “公子,那韩老虎当初为了让这些匠人们死心塌地地留在山上,早就偷偷把他们的家人给杀光了!就连村子也在抢光了粮食之后,一把火给烧没了!您这会儿把他们送下山,却是将他们变成又一批流民,难民了啊。”陈小二在旁,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黄炎皱起眉来,想想也是,却有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那韩老虎抢了粮食也就算了,为何要将所有村民都处死,又把整个村子都烧毁呢?他在山上又不事农耕,不务生产,没了粮草来源,那他如何能在着群山之中立足长久呢?”   “呃,这个小的就不明白了。”陈小二苦着脸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韩老虎也不是所有庄子都这般处置的。只有连山洼那边的几个村子被彻底摧毁了,其他地方的只是定时不定时地下山去搜刮一番,却不会搞得村毁人亡。”   “哦?那,你是连山洼那边的村民?”黄炎若有所思地问向刘全。   “回大人话,小的正是连山洼,小连子村的村民。附近的后连子村,以及靠山屯也都在一夜之间被那天杀的韩老虎给平了的!”那刘全一脸恨意地回道。   一夜之间灭了三个村子,这得多大的仇恨啊?   黄炎觉得其中必然大有蹊跷,却是一时之间弄不明白,搞不清楚的,当下也没打算多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吧,这事儿以后再说。”黄炎转开话题,又笑着对那刘全说道,“你若眼下没地儿可去的话,暂时就留在军中好了。你先把马厩中,这些马匹的情况跟我说说吧。”   “刘全儿,你可得睁大眼睛看好喽!我家公子可是军中人人敬仰的先生,你要是能从这些马匹中,为我家公子选出一匹汗血宝马来,嘿嘿,到时候我家公子一高兴,说不定就能给安排个马夫长什么的当当!”陈小二彻底一副日伪翻译,汉奸走狗的形象,大着嘴巴说道。   “屁!滚一边儿去!”黄炎笑骂道,“那汗血宝马可是天子之马,怎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一边儿呆着去!”   “嘿嘿!还是公子见识广,才学多,慧眼高……”陈小二一脸媚笑着,哈腰谄媚道。   “滚!”   “……”   “大人,这些马匹大多都是河曲马,仅有两三匹是草原马,另有一匹是西域马,却不是什么汗血宝马。”没了陈小二的聒噪,刘全详详细细地为黄炎讲解起来,“河曲马体型粗壮,耐久力强,体力恢复快,重要的是它性情温顺,更易于被驯服,所以中原人大多用它当做驽马或骑乘之用。胡人的草原马(蒙古马的前身),虽然体型矮了点儿,但它四肢粗壮有力,而且耐劳耐寒,生存力强,更难得的是,胡马经驯服之后,战场上不惊不乍,敢于冲锋迎敌,所以,行伍中选用得比较多。而西域马则胜在品相上,体型高大健硕,爆发力强,只是不耐久劳。军中将领用得较多,也只是相中了它的卖相。”   刘全洋洋洒洒一番讲解下来,却是让黄炎这马盲大开眼界,大明所以!   临阵交锋的话,自然非蒙古马莫属。   因为这玩意儿不怕惊,而且饲养容易,又极少生病。   倘若长途奔袭的话,还得是耐力非凡的河曲马。   至于那西域马,怕是只能做短距离突袭用,或者选上一匹体壮神骏的,送给哪位领导当做代步坐骑。   只是这马匹购置不易,饲养成本又高,一匹战马所耗费的粮草,抵得上两名士兵了。   在这大闹粮荒的年头儿,粮食之重,堪比金银啊!   不过,眼下这些问题在黄炎看来,那都不叫事儿啊!   这堆积了半个山头的粮草,自己这点儿人马哪怕是一天吃八顿,也足够吃上一年的了!   哇咔咔!   黄炎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威武雄壮的骑兵营,还有那威名赫赫的虎豹骑,一副宏伟蓝图马上就要在自己脑子里成型了,却猛不丁被那恼人的陈小二给惊醒了。   “公子,您是饿了吧?这马匹要是吃了的话,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啊!”   “吃吃吃!吃你个头啊!”黄炎被陈小二那奇异的想法吓了一跳,佯怒着斥道。   “呃,那,公子你冲着这些马匹流口水作甚?”陈小二眨巴着小眼睛,疑问道。   “啊?有么?”黄炎慌忙抬手向嘴角擦去!   我了个擦!   这嘴边上还真挂着一长串的口水撒!   “咳咳。”黄炎登时老脸一红,忙干咳了两声掩饰过去,一边又淡然着对刘全说道,“你先下去歇着吧,回头有事儿再喊你。”   “是,大人,小的告退。”说着,那刘全又恭恭敬敬地跪了一礼,退下。   回头只剩下仨人了,黄炎换上一脸极为温暖的笑意,语气极为温和地对陈小二说道:“我说,小二啊!今后你也别跟着我东奔西跑了,多受累啊!就干脆留在马场这边安生度日吧!平日里没事的话,你就跟刘全多学学,养养马啊,喂喂马啊,洗洗马啊什么的!再无聊的话,你就帮着打扫一下马厩,也没多少活儿,就是清个马栏,除个马粪什么!实在闲着没事儿干的话,你就把马干了吧……” 第042章 致命的反击   黄炎“关怀备至”的一番话,却让陈小二惊骇得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   陈小二虽然年纪不大,但阅历颇多。   如今这世道,那些上位者侮辱作贱下等人,名义上的恩赏简直太多了!   有的公子哥把自己玩弄够了的残花败柳赏给下人,这个算是比较常见的无耻之举了。   有的主子干脆让下人娶一个婊子破鞋回家当老婆!   这种行为算是无耻至极了吧?   好吧,以上行为无耻无耻再无耻了,可讨回家的总算是个人,而且是女人好吧?   可自家公子呢?   竟公然要自己跟一群马发生肌肤之亲!   这,这是谁家的公子?   见过无耻的,还就没见过他这般无耻的撒!   “嗷——嚎——”一想到即将发生到自己身上的非人道行为,陈小二顿时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转身优哉游哉走在前边的黄炎知道,这小子的痛哭流涕九成九都是假的,剩下的那一点儿也是吐了口水抹在眼皮子上的……   “公子啊!您老人家发发善心行行好吧!”陈小二悲悲戚戚地贴在黄炎的屁股后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只要公子您一声吩咐,小的自是刀山敢上,火海敢闯!可是跟马儿做这种事儿,一来小的怕它踢我……二来呢,就算是哪个发了情的骒马当真相中了小的,可是小的那点儿玩意儿根本满足不了它啊,呜呜呜……公子啊,您可是难为小的了!”   “嘿嘿!”随在黄炎身旁的周仓,幸灾乐祸着笑出了声,黄炎也被那小子乐得不行。   正走着,只见那新任的什长时阳,大步赶了过来,冲着黄炎便是恭恭敬敬一军礼。   “禀先生,寨子里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厮杀中始终垂死抵抗的,都是原寨子中的大小头领,也已被就地正法!另有一具身穿文士袍的尸首,由于被大火烧坏了大半,其身份尚待确认。请公子示下。”   “哦?其余贼寇,可都受了降?”黄炎心中带着点儿不安,问道。   “回先生,大部分山贼均已丧命于厮杀之中,伤者也都重伤垂死,以致不治身亡。伏地乞降者,数人而已!”时阳坦然禀道。   虽然之前黄炎的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但一听到四五百的山贼,最后活下来的仅仅“数人而已”,自己的眼皮子还是一阵子急跳!   若不是世道朽乱,官家欺压,生活所迫,哪个愿意落草为寇,投身为贼呢?   四五百的山贼啊,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呼——   黄炎甚是头疼又惋惜地长呼一口气。   “公子……”身后的陈小二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头,像是有话要说,可一看到黄炎面色凝重着,又赶紧缩了回去。   “什么事?说。”黄炎缓了缓脸色,说道。   “公子,那个身穿文士袍的,怕是大寨子中,韩老虎的幕参,蔡经。”陈小二怀着小心,轻声说道。   陈小二口中的幕参,是古代豪门世族府中招纳的幕僚,平时为其主出谋划策,协理政务,参谋军事等等,也就是明清以后的师爷,唐以前只有书记,记室,幕人,幕僚的称呼。   幕参则是常人口语。   “哦?你对那蔡经可算熟识?这会儿还能辨认出来不?走吧,过去看看再说!”说着,黄炎便示意时阳带路,陈小二一边随后跟上,一边为黄炎说起蔡经其人。   蔡经这老小子,大约五十岁上下吧。   因其保养得法,就连阅人无数的陈小二也猜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而且这老贼资历甚久,尽管他没混上个当家的称号,可三个寨子中,两千来号人,有一头算一尾,见了他的面都得恭称一声“二爷”,或“蔡二爷”。   这蔡经人前人后都阴沉着一张老脸,也极少言语,更瘆人的是,那老家伙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总令人心生一股寒意。   用陈小二的话来说,那老贼看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扒了个精光!内心里一点小心思都不敢保留,骨头缝里藏着个渣渣,都会被他拿眼神给搜了出去!   可见其为人歹毒,心计阴深至极!   陈小二自觉着自己这点儿小聪明,在那老贼面前根本拿不出手,自然也就不敢在这大寨子里耍心眼儿,动手脚。   于是便趁着韩老虎建立牛头山分寨的时候,随着牛三楞去了,躲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老妖精。   “先生,那具被火烧得半毁的尸身,就在前面了,只是那气味……”时阳有点儿为难地看向黄炎。   顺着时阳的手指,黄炎只见着前方几步之处,地上摆放着被大火烧得只剩下上半截的半具尸体。   面朝下,伏在地上。   双脚及小腿都被烧没了,所谓的文士袍也烧得差不多了,头上生前所冠带的儒冠(进贤冠)也歪扭着耷拉在一边。   左手小臂以下的皮肉都没了,露出白惨惨的肢骨。   右手极力探向前方,像是濒死的时候,想要急欲求生地抓点什么。   脑袋扭向一侧,虽然看不到其面部表情,但由其惨死之状也可想象得到,必是扭曲狰狞不堪!   黄炎只觉得头皮发麻,喉咙发涩,肠胃翻涌!   “公子,小的过去辨认一下就好,公子就站这儿候着,一会儿就好!”陈小二一眼瞅着了黄炎那几欲呕吐的表情,心想自己戴罪立功,讨好表现的机会来了,立马挺身而出,谄笑着说道。   “仔细辨认,务必要确认其身份!”黄炎正了正神色,吩咐道。   “是,公子!”陈小二赶紧应了一声,顺手从地上拣了根儿棍子,也不顾那尸身上散发出来的皮肉焦糊的恶臭,拿着棍子将那具尸体翻过来挑过去,再三辨认了一番之后,这才颠儿颠儿地跑回黄炎跟前。   “公子,那半截尸体确实是蔡经那老贼!”陈小二一脸肯定地说道。   “哦?你可看真切了?”黄炎皱了皱眉,问道。   “回公子,那蔡经平日里常穿一身深色曲裾文士袍,头上顶着个儒生冠,跟眼前这一模一样!而且,那老小子的皮肉也比常人细白得很,手掌干瘦无茧,这些可做不得假!那面部小的也仔细看过了,虽然扭曲不堪,但也能认得出来,这半截尸体正是那老贼,蔡经!”陈小二有条有理,详详细细地解释道。   “先生,之前小的也曾,令活下来的那几个贼人前来辨认过。大多说得比较含糊,仅有一人敢确定。因为据那贼人说,当时第一次天降雷火就直接落在了那蔡经的身边,附近好多贼人当即全身都披上了一层火!那蔡经更是当场便被崩坏了腿脚,腰部以下全是火苗子,众人七手八脚地想要把他拉出火海,一拉他的左手却直接撸下一层皮肉来!小的担心被那些贼人给晃点了过去,所以才请先生再做定夺。”时阳言语谨慎着说道。   “呵呵,干得不错!”黄炎笑着肯定了他的做法,又随着吩咐道,“把所有的尸首全部集中焚毁,推土掩埋,以防疫病!切记离寨子远一点儿,离水源远一点儿,也不能在上风头!”   “是,先生!”时阳恭敬拱手一礼,领命而去。   “周仓,带上20名骑兵,前去接应一下陈敢父子,路上千万要小心!”陈到去了好一阵子,还没见着自家军士的到来,黄炎心中担心着自家的宝贝,又对周仓吩咐道。   “公子,周仓这一走,公子身边连个贴己的人都没有,周仓担心……”周仓不无担心着说道。   “呵呵,放心吧,还有小二这小子呢!”黄炎笑着说道,“去吧,快去快回!”   “是,公子!公子千万保重!”周仓重重一抱拳,转身离去,经过陈小二身边时又低声嘱咐了一句,“千万保得公子周身安全!”   “知道!去吧,你也当心点儿!”陈小二郑重地回道,转而又一脸感激地对黄炎笑道,“多谢公子信任!小二万死难以报答!”   “滚蛋!”黄炎笑骂了一句,转身向山寨正堂走去,陈小二依旧屁股后头紧跟着。   “小二,快去给本公子找点水来!渴死我了!”在那蔡经老贼的半截尸体前待了一会儿,黄炎虽然强忍着没有当场吐出胆汁来,这会儿却实在是胃里翻腾得厉害,嗓子眼儿里更是燥得冒火,赶紧吩咐陈小二去取水来,润润嗓子清清胃。   “啊?公子,小的再一走,您身边可就真没个吱声的人了!”陈小二难得认真起来,瞪大了眼睛说道。   “滚!再不赶紧给本公子找点水来,自己滚马场里呆着去!”黄炎使劲板着脸,笑骂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那,公子你自己千万当心点儿,先去大堂里稍作歇息,小的去去就回!”一听说自己又要被踢回马场,小二登时菊花一紧,急忙应了一声,转身跑去找水去了!   “这小子!”望着小二飞奔而去的身影,黄炎好笑地摇了摇头,抬脚迈入了山寨正堂。   “太极老弟!小老弟!”刚一进得大堂,只见那夏侯莽汉从大堂内右侧一间屋室内转了出来,带着一脸贼兮兮的笑意,来到黄炎跟前儿,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弟啊,这下咱哥俩儿可算是发了大财了!”   “切!小庙的鬼儿,你没见过钱咋的?这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还能翻出好东西来?”黄炎鄙夷地撇了撇嘴,自顾找了个木头墩儿,坐了下来。   “啥?你还不相信咋的?那可是整整一屋子的……”夏侯惇瞪大了眼睛,刚要急声辩解起来,却被闪身进得大堂的一名军士给打断了。   “二位大人,您要的水来了。”来人身着普通军士服饰,弓着腰,低着头,双手端着个挺大的黑陶碗,也不待二人作答,径直进了大堂,冲二人走去。   “呃,我没要水啊?”夏侯惇茫然地看向黄炎。   黄炎心里也奇怪得很,这小二办事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哈!   前脚刚出了门去,后脚就把水给送来了。   不过,自己的眼皮子这会儿狂跳得厉害,是咋个意思呢?   “太极当心!”黄炎心下正疑惑着,耳边猛然炸响夏侯惇的一声暴喝!   急张目望去,只见那送水的军士在距离黄炎五步之近的时候,右手陡然从大碗底部翻出一把短刀来,迎面直刺了过去!   夏侯惇一声示警之后,直接一拳挥向那假冒军士的刺客!   谁料那厮手握短刀猛然折身,冲着夏侯惇便是一个斜劈!   上挑!   再下砍!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夏侯惇被迫着,弹身急退两步,却不料被脚下一只木墩给绊倒在地!   黄炎心中惊呼一声——糟糕!   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刺客却放弃了一个将夏侯惇刺杀当场的绝佳机会,逼退了夏侯惇之后,竟然又一拧身,刺向了黄炎!   看来,黄炎才是那刺客今番要刺杀的正主!   一切都在电光火花之间!   黄炎前一刻还在为倒地的夏侯惇惊忧,后一刻就见着自己眼前刀光刺眼,寒芒惊心!   那刺客冲着黄炎当胸便是两刀!   好在黄炎夺舍穿越得来的这副身子板儿还算灵活,危急之下绷起双腿,仰身倒了过去,算是堪堪躲过那刺客的一击必杀!   却不想,这一退便退倒在了大堂主座前的,那一方宽大的几案之上!   刺客一见自己两刺未中,手中的短刀直接借势又一横扫!   黄炎刚从那几案上挣起身来,陡然又见着那短刀横扫而至!   急切间腰际猛一发力,拧身再躲!   迟了……   冰冷的刀锋在他那后腰上,直接豁开一条“深达”整整一公分的血槽!   刀锋虽冷,但带给自己的疼痛感却是电击火燎一般的灼痛!   “哇呀!”黄炎痛得怪叫一声,仰身翻倒在那几案上!   “去死吧!”那刺客疾步欺身而上,咬牙切齿着怒喝一声,双手倒攥起那把短刀,兜头戳了下去! 第043章 革命者的遗言   话分两头,各表一支。   且说陈到带了200名军士一路急行,赶至牛头山的寨子,会同了自己的老爹,将寨子里吃喝拉撒睡,坐卧行立走,凡是用得着的东西,尽数装上了大车。   又告知了红袖姑娘,先生一切安好,大队人马这才臃肿上路,前往老虎岭大寨子。   半路上又碰到了策马而来的周仓一行人,同样又再次跟红袖汇报了一遍先生上下安全,两拨人马合到一处,一齐开往大寨子。   马车内,丫头红袖接连两次得到了自家公子的平安讯,之前一直焦虑不安的内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一边却仍在默默地祈祷着。   也不知是即将见着自家公子的面儿了,内心紧张还是别的原因,反正红袖一直心慌慌着不得了,殊不知就在这一刻,她跟黄炎二人差点儿就阴阳永隔了……   老虎岭大寨子,正堂内。   正当那刺客双手反握短刀,高举而下,死命扎向黄炎胸口的时候,之前翻到在地的夏侯惇,情急之下,顺手抄起自己手边的木头墩儿,弹身而起,劈头砸向那贼人的肩颈!   嗵——   随着一声闷响,那刺客当即扑倒在地!   趁这当口儿,夏侯惇这才寻了机会,拔出自己的佩剑,更不待那厮挣起身来,直接将手里的佩剑当成了菜刀,冲着那刺客的后颈处,奋力剁了下去!   噗!   噗!   噗!   一刀,两刀,三刀……   也不知那狂暴状态中的夏侯莽汉最终砍了多少下,最终把一个大活人砍成了几近一堆碎肉,手里的那把剑也崩了牙卷了刃了,这才拼劲全身之力,一剑扎向那堆烂肉当中——   嘡——   因用力过猛,夏侯惇一剑戳透至青石地面上,手里的剑断作两截!   “去死吧!天杀的贼坯!”夏侯惇仍不解恨,又把断在手里的那半截剑,再次戳进了那化作肉泥的刺客身上。   嘴里喷粗气,眼中喷怒火的夏侯惇,仍在恨恨地瞪着地上的那堆肉,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呼痛声,这才想起还有一位受害者需要安慰呢!   “太极!老弟,老弟你没事吧?”夏侯惇急忙将撅着个屁股,趴在几案上的黄小先生架了起来。   “嗷——嚎——”哪知夏侯惇刚一碰着黄炎的身体,就听他撕心裂肺地嚎了起来,“你你你——赶紧帮我看看!那恶贼是砍着我背部了,还是切着我臀部了?咋全身都疼得厉害呢?而且还麻酥酥的,嘶——”   黄炎一边猛吸冷气,一边将那贼老天骂了250遍!   就算你丫的打算给老子再来个反穿越,能不能给老子来个痛快啊!   你特妹的是想疼死爷啊?!   骂归骂,可咱是文人啊,不能说后脊梁或者屁股啥的,那得说臀部……   “嗨!就一点儿皮肉伤而已。”夏侯惇瞅了一眼黄炎腰口上的伤,笑着说道,突然又觉得不大对劲儿,忙一把撕开他伤处的衣裳,只见那伤口周边乌青漆黑的,必是剧毒无疑!骇然之下,当即大惊失声道,“娘的!那贼坯的刀子上喂了毒的!”   轰——   黄炎的脑子里登时空白一片!   我了个擦!   老子干干净净地穿越而来,却要漆漆黑黑地枉死而去!   贼老天,老子不陪你玩了!   你爱咋滴咋滴去吧!   反正哥两世为人,也算是小赚一笔,正好哥这会儿也困了,哥先睡会儿再说,你自己看着折腾去吧……   黄炎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神经崩溃了,还是那伤口的毒性发作了,只晓得全身麻木无觉,眼皮子也沉重不堪,这会儿只想着趴在身前那处几案上,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儿……   “太极!太极老弟!你可不能睡过去啊!快醒醒!”将黄炎整个儿抱在自己怀里的夏侯惇,只觉得黄炎此刻的身子软得跟面皮儿似的,而且是越来越沉,越来越重,眼睛也渐渐阖上了,夏侯惇顿时慌了神儿,一边急声呼唤着,试图将他唤醒,一边又冲着外边嘶声大吼,“来人!军医官!”   军医官没来,陈小二却是抱着个水罐子,兴冲冲地跑进了大堂。   “公子,水来了……”一脚踏进正堂的陈小二,被眼前地面上那一堆七零八碎的肢骸吓得,差点儿将手里的水罐子直接扔了出去!   “公子!”待他看到夏侯惇正死命地抱着自家公子,急声呼唤的时候,这才发现黄炎这会儿已是人事不省……   哐——   那水罐子最终还是没逃脱被摔碎的命运,被陈小二甩手抛了出去!   “公子!公子,你这是……”陈小二当即飞身上前,扑倒在黄炎身前,哀声泣道。   “臭小子!哭有何用!赶紧去把军医官找来!快去啊!”夏侯惇赤红着双眼,大吼道。   “公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陈小二腾地站起身来,飚着泪花冲了出去。   “……”   “咋样了,到底咋样了?先生身上这毒,到底该咋解?你倒是给老子说话啊!”被陈小二一路踉跄着拖进大堂的军医官,一口气还没顺过来,刚验过伤口,还没切完脉,夏侯惇就急恼着吼了起来。   “回,回将军。”军医官不知是赶路累得还是被夏侯惇吓得,抖抖索索着抹了把汗,回道,“先生所中之毒,毒性剧烈,非猛药不得除之。”   “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咬文嚼字?直接告诉本将军,先生这毒能不能解,到底该咋解?”夏侯惇急躁躁地说道。   “是是是,将军。”年纪四十有余了的军医官,再次抹了把额上的细汗,回道,“先生所中之毒,毒性剧烈……”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夏侯惇又被迫着听了一边“倒带”,黑着脸怒道。   “将,将军,军中的祛毒药,仅仅能够防治、祛除普通瘟毒(流感疫病),虽然也可解金疮之毒(消炎药水的功效),可先生所中之毒,毒性剧烈。军中的祛毒药也只能略微抑制一下毒性的散发,除非能尽快找到克毒解药,否则一旦毒性散发开来,侵入体内,恐怕先生他……”军医官忐忑着,没敢再说下去。   “那你还不赶紧去找?!”夏侯惇大吼着打断了他的絮叨。   “将,将军,这深山荒野的……”军医官深深苦着个脸,挺大岁数的人了,差点儿就哭了出来。   “娘的!难道就没人能解得了先生的毒吗?去——赶紧去把后面的那俩军医都给老子快马接过来!快去啊!”夏侯惇一听说黄炎性命堪忧,一对儿牛眼几欲破眶而出!   军中原有三名军医官的,只是攻打老虎岭大寨子的时候,仅有眼前这一位随军前来,剩下那两位都留在了牛头山,陈敢的队伍里。   “有!有!有!有一个人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旁边,陈小二一直黯淡无神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招呼也没打,直接撒腿冲了出去。   等陈小二连拖带拉又拽地,将一个平民打扮的人带进大堂的时候,那名军医正拿着点了盐巴的清水,细细地为黄炎清洗伤口,随后又将泡好了的祛毒药水涂抹了上去。   “香嫂!香嫂!快给我家公子看看吧!小二求你了!小二知道你一定行的!”将来人带到了黄炎跟前之后,陈小二当即便给那人跪地磕首,哀声求道。   “起,起来。”来人紧紧地抓住陈小二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直接分开众人,来到黄炎身前,将伤口验看了一番,又探出一根手指,抹起一滴青黑的毒液,放在嘴里轻轻抿了抿,吐掉。   然后便把陈小二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夏侯将军,香嫂说,先生的毒能解!”陈小二原先哭丧着的脸蛋子,这会儿却笑得跟狗尾巴花似的,欣喜地对夏侯惇说道,“那毒是一种蛇毒,解是能解得了,只是需要去外面山上采一种七叶花!”   “那还等什么!赶紧上山采去啊!”夏侯惇一听这毒能解,当即便蹦起身来,冲着外边的传令兵吼道,“来人!所有人都跟着采药去!快去!”   于是乎,大寨子里除去伤员跟看押俘虏的,其余所有军士全都被轰赶着,随着陈小二跟那位香嫂,出了寨子,上山采药去了……   那位香嫂所说的七叶花,学名应该是七叶一枝花,株高二尺,轮生七片叶,叶顶一枝花。   用于清热解毒,消肿止痛。   可解毒性蛇虫咬伤。   可这大队的人马,除了那位香嫂,其余人全都不认得这七叶花长得啥样啊!   于是,香嫂率先在一处石窝旁,挖起一根来,随后传视众人,二三百号人这才呼啦啦地撒开,照瓢画葫芦,沟旁壑下地找寻去了。   人多他就是好办事,几百口子人在半炷香之内,便找来了一大堆的“七叶花”!   剔除那些乱七八糟的野花杂草,也不知道哪个傻小子竟然把狗尾巴草都拔了回来……   香嫂终于挑出了九根货真价实的七叶花,随后又拉着陈小二,再次低声吩咐了一遍,紧跟着陈小二便撒丫子冲回了大寨!   “快,快把这,这三根草,配了甘草,煎熬成汤!其余的,捣碎了,碾成汁,给先生涂抹上!快……”等陈小二飞奔而回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无力了,直接仆倒在了山寨大堂门外边。   好在那名军医官已然清楚了这些草药的用法配置,当下赶紧起火熬药去。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山寨大门外一阵人喊马嘶的,应该是陈敢带着队伍赶过来了。   而此时,一直昏昏沉沉着歪倒在夏侯惇怀里的黄炎,仿佛也听到了大队人马的声响,挣扎着睁开了一只眼,却把夏侯惇给惊喜地不得了!   “哈哈!小老弟,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我,好像听到了……”黄炎还是一脸的困倦与疲惫,迷糊着说了半句话,就要再次睡过去。   “老弟放心吧!解毒药已经找到了,一会儿你就没事了!”夏侯惇安慰着说道。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黄炎微弱地应了一声,那神情,那情景,酷似红色革命者在英勇牺牲前,艰难地喘息着最后一口气儿,一边恳求道,同志,请帮我把这个月的党费交了……   眼瞅着黄炎的双眼再次慢慢阖上了,夏侯惇心里又是一阵惊悸,刚要出声呼唤,只见这小子的双眼陡然间“啪”地一下睁得老大——   “你这厮!我刚才是想说,我好像听到陈敢他们的动静了!赶紧把地面上都拾掇干净了,别吓着俺家那宝贝喽!你这憨货!”   言罢,再次阖了眼,歪倒在夏侯惇的怀里…… 第044章 春梦了无痕   黄炎的性命垂危,夏侯惇一颗心本来就吊在嗓子眼上头了,又被他这突然之间的“回光返照”再次惊吓,双手猛一哆嗦,差点儿就把抱在怀里的黄炎,直接给丢了出去!   这咋还一惊一乍的呢?!   要不是看你还有一口气儿在,老子还以为大白天的就诈了尸呢!   “将军,那军医官说是,要不间断地给我家公子涂抹这祛毒药水,要不您先找个地方,把我家公子放下来?”一身疲惫的陈小二,依照那军医官离去的吩咐,端着个药碗,出声问道。   “这边!”夏侯惇架扶起黄炎,瞅准了大堂内右侧最前的一间屋子,上去一脚将房门踹开,把黄炎轻轻安放在屋内的床榻上。   陈小二忙拿起一方棉布来,蘸了药水,小心翼翼地点在了黄炎的伤口之上,又极为细微地擦拭着伤口周边。   “你小子先在这盯着点儿,我去喊人来把大厅里拾掇干净!千万机灵着点儿!有情况立即唤人!”夏侯惇对陈小二吩咐了一声,便起身向外走去,临出门前,又神色忡忡着望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黄炎。   夏侯惇先喊了人来,将大堂内那些七零八碎的垃圾,拿麻布袋子裹了出去,又把那铺洒了一地的红白脏污,用清水拖洗干净,最后又撒上一层祛毒粉(石灰粉之类的消毒用药末),忙完这一切之后,这才忙着前去安顿陈敢带来的人马。   而让夏侯惇心生愧疚又懊恼的却是,自己堂堂一介赳赳武夫,竟然让一个宵小蟊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小先生重创以致中毒昏死!   这冲锋陷阵,攻城略地,为将者安然无恙,却把一介书生给坑了!   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岂不令人遗笑一世?   更让他不安的是,自己到底该咋去面对小老弟的家人下人呢?   “禀将军,陈敢所部人马已奉命到来!牛头山寨子中,所有应用之物,均已运上山来!”夏侯惇正怂着脸,自觉无颜以对黄炎家人而郁闷着的时候,陈敢上得前来,恭声禀道。   “你,先去安置一下吧!”夏侯惇敷衍了一句,阴沉的脸色却让陈敢分明感到,怕是出事了……   韩福扯着马辔头,引着自家那辆超豪华的房车,随着队伍也进了大寨子中,车后头拴着黄炎那匹照夜玉狮子。   “老奴见过夏侯将军。”韩福一眼瞅着了夏侯惇的所在,赶紧拽着马缰迎了过去,深躬一礼,随后又轻声问道,“不知我家公子可还好?”   “嗯,你家公子……还好,还好……”夏侯惇拼了命地挤出一丝笑意,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夏侯将军!”韩福甚是感激地一边应着,一边却在心底暗自思忖着,看那夏侯将军的面色神情,怕是出什么岔子了吧?   却也不敢当面即问,想着先把红袖姑娘引下车来,以丫头跟公子那近似公开的亲昵关系,想必夏侯将军不会有所隐瞒……   “奴婢见过夏侯将军,将军治军有方,无往不利,奴婢窃为敬仰。”还是红袖心灵口俐,下了车先是冲着夏侯惇深深一福,随后便略加言捧。   “哪里哪里,本将军也只是冲锋陷阵,阵前杀敌而已。这运筹帷幄,谋略计策,还得靠先生才是!此番更是在本部人马伤亡无几之下,一举将老虎岭大寨子拿下,太极老弟更是当得首功!”夏侯惇本就心怀愧疚,让这小丫头一句捧赞,更是心生赧意,搓着一双大手,憨笑着说道。   “那,不知奴婢公子可还安好?敢请将军指引,容奴婢见上一见。”红袖垂首恭立,轻声追问了一句。   我擦!   敢情人家那些恭维都是客套话,急着见自家公子才是正事儿啊!   这小妮子倒是心思乖巧得很!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的意图导入了正题!   “呵呵,这个,弟妹啊……”夏侯惇还想着再等上一时半会儿的,等军医官给黄炎喂了汤药之后,待黄炎醒过来了再说,一时情急之下,竟然直接开口称呼了丫头一声“弟妹”!   丫头红袖面上却是挂不住了!   又惊又羞之下,只得深深地埋起了一张嫩脸,两只小手更是万般紧张地绞在身前,无以作答。   “这个,早晚的事儿嘛!嘿嘿,弟妹啊,你看这寨子有多大啊!这山,得有多高啊!你家先生也累了大半天了,这会儿正歇着呢!要不,你先在寨子里转转?”夏侯惇东拉西扯地,试图先应付一阵子。   “将军自是军务繁忙,不敢多劳将军。奴婢只想与自家公子见上一见。”红袖仍是臻首低垂,轻声言道。   “哦对了!此番还缴获了钱财无数啊!这上等的彩绢,还有金贵的首饰,可都堆满了一大屋子呢!要不,弟妹先去选上一选?多少任拿!反正这里边儿本就有太极老弟的一半儿呢!”夏侯惇动之以情未遂,转而又诱之以利道,只想着拖得一刻是一刻。   “奴婢谢过将军厚意。奴婢公子虽是歇着了,可身边总要有人服侍的,还望将军成全。”红袖再次浅浅一礼,婉拒道。   语气虽然温婉有加,而且又在理儿又得体,可那意思明摆着呢——俺就要俺家公子!   缺了胳膊少了腿儿的,你夏侯大将军可得赔俺!   “啊?这,这……”夏侯惇狠命地搓着一对儿大巴掌,尴尬着无以言对。   “禀将军,所有骑兵均已安置妥当……”周仓安顿好自己部下的骑兵之后,转了一圈没见着自家公子,只好奔夏侯惇来了。   “知道了!先歇着去吧!等你家公子醒了再说!”夏侯惇这会儿心里正乱着呢,黑着脸回了一声。   再一抬头,又迎上韩福一脸焦虑的神情,还有那甚为迫切的目光。   一旁的小丫头,虽然仍是微垂着脸儿,可此前深埋的脑袋,却轻轻抬了抬,似乎在等着夏侯惇的答复。   夏侯惇心中正慌着该如何跟这二位解释,耳边传来又一声恼人的报告。   “将军,给先生外敷的草药已经准备好了,您看……”双手捧着个药钵的军医官,小心翼翼地禀了一声。   “还看什么看!弄好了还不赶紧给先生上药去!等着看先生死吗?!”夏侯惇憋屈了一肚子的燥火,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点。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被劈头盖脸地呵斥了一通的军医官,慌忙应声而去。   韩福一听是给黄炎准备的草药,当即明了必是自家公子出了意外!   心中一个惊急,刚要挪步上前,对夏侯惇出口相问,却被红袖极其细微,不为人察的一个摇头动作,给定住了脚步。   陡然听闻那草药是给自家公子准备的,红袖心中的惊悸惶恐绝非他人可比!   只是丫头心中晓得,夏侯惇这会儿正烦躁着,倘若再行追问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实为不智。   红袖止住了韩福的动作,自己也未上前询问,却是默然立在原地,无声地淌落串串大颗的泪珠……   女人到底是水做的,就算夏侯惇土坷垃一块,也在瞬间便被红袖的暗自垂泪给冲了个稀里哗啦!   “这,这……”夏侯惇一再地搓着巴掌,寻思良久之后,终于狠下心来,告知道,“其实这个,山上吧,它这个蚊虫蛇鼠甚多,那个吧,太极老弟一不小心吧,就被,被一条小爬虫给,给咬了一下下……”   “敢请将军准许,奴婢前去照料自家公子。”红袖一听黄炎被蛇给咬了,只怕是这会儿已是昏迷不醒,那必是中毒所致!   虽然心中万般惊恐急切,却言语极为镇定着,抬手擦了擦泪水,恳求道。   “啊?好好好!弟妹这边请!”夏侯惇总算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前头带路,引着红袖进了大堂。   韩福也赶紧拴住马匹,随后紧跟而去。   进了那间屋子,只见黄炎赤着上身,面朝下俯卧在床榻上。   军医官正在为他涂抹碾做药汁的草药,陈小二则一脸焦虑地杵在一旁。   “福叔!小二没照顾好公子,请福叔责罚我吧!”一见着韩福的到来,陈小二当即泣声跪倒在地,深深自责着请罪道。   “滚!”韩福本想将这混小子再行暴打一顿,却又担心黄炎斥责迁怒自己,当下只得恨声骂了一句,转而赶紧凑上前去,探望自家公子的伤势。   只见那黄炎的腰背之上,一条四五寸长的血槽赫然入目!   被药水冲洗过后,两片嫩肉翻卷着,上下绽裂开来!   由于被蛇毒浸染过,伤口周遭红肿着鼓起老高!   红袖实不忍见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咬紧了双唇,噙住满眶的泪水,径直扑上前去,毫不避嫌地将黄炎的一直胳膊,抱紧在自己怀里……   彼时的情景,实在过于动情又暧昧,至少在时人的眼中,已是大破男女之妨了!   夏侯惇果断地咳嗽了两声,带着韩福跟陈小二先行离开了。   军医官也在上完药之后,赶紧退了出去……   屋内再无他人,红袖一只手仍是紧紧地将黄炎的胳膊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却是微颤着,轻抚向黄炎的腰背……   所谓的暧昧,也仅此而已,却让昏迷中的黄炎同学,很是无耻地春梦一场……   梦里,漆黑一片。   也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地,只晓得自己的一只手,被另一只柔弱无骨般的纤纤玉手紧紧地攥住了,一路茫然着被拉到了一片极为宽畅的舞台之上。   然后二人执手相对无言,脉脉地守望着对方……   彼此相距不过咫尺,对方那呵气如兰的气息,还有一直紧攥着自己的纤弱小手,都让黄炎清楚地感受到,必是一位折了翅膀,甘愿永堕人间的天使,青睐于己!   只是遗憾夜色太黑,实在看不清对方究竟是谁……   天哪!   天哪……   眼前的天使妹子竟然含羞带俏着,将黄小哥的大手缓缓按在了她的胸前!   黄炎一颗心儿顿时悠悠地,飘上了天……   人家都这般主动了,自己咋还好意思落后呢?   于是乎,黄炎那只爪子毫不客气地连揉带捏着,占领了一处既松软又紧弹的芬芳高地……   嘤咛——   正过瘾着呢,天使妹子却羞赧着低吟一声,拧身跑开了!   黄炎这会儿正精虫上脑呢,哪肯就此罢休?   当即追了过去,却被舞台上低垂的幕布给挡住了!   黄炎急扯了两下子,却是丝毫未动!   无奈之下,一低头,就瞧见了幕布之下的,一对儿寸长的香莲小脚!   急色之下,干脆一把撩开幕布!   大手顺着小脚,直摸到了一条笔挺修长,光滑雪腻的粉腿…… 第045章 你到底是喂药的还是喂奶的   黄炎的一只毛糙大手,刚一触碰到对方那光滑无暇的玉腿,便直接被死死挤住了,再无前行半点可能!   无奈之下,黄炎只能可怜巴巴地挠曲着手指头,打算继续抠索向上……   佳人一惊之下,双腿更是又行夹紧,让那只咸猪手丝毫动弹不得!   “公子——”迷离的黑夜中,传来一声娇羞惊怯的轻吟。   “红袖?”一声天籁之音,恍若漆黑的夜幕中划过一道炫目的闪电,黄炎猛然一个激灵,缓过神来。   虽然自己一直神智恍惚迷离,可那一声娇婉的“公子”,哪怕是三界轮回十次,黄炎也会清晰地印在自己的记忆中!   就在黄炎一愣神的时候,对面的佳人挣扎着甩开他的上下两只手,娇羞着跑开了。   “红袖!红袖——”黄炎急切的呼唤声中,带着莫大的恐慌。   四下仍是漆黑一片,黄炎倒不是怕黑,只是万籁俱寂的黑夜让他感到孤独,感到无助罢了。   孤独,是男人的天敌,更是多情男子的致命所在。   “……”   “红袖!红袖,别走,不要走啊!别丢下我一个人,红袖……”床榻上,仍在昏迷惊梦中的黄炎汗流浃背,只是这霪贼哪怕是在梦中,一只手仍是肆无忌惮地攀在了丫头红袖的胸前,另一只手更是深深地探入红袖的下裙中,胡乱地摩挲着!   红袖这会儿正偏着小身子坐在榻边,黄炎的头部枕在了她的双腿之上。   而丫头此时的俏脸上,却是猩红一片,神色反而是惊喜交加的样子。   惊的是,自家公子那颗大脑袋,一直极不安分地在自己双腿根部蹭来蹭去的!   口中呼出的阵阵热气更撩拨得一颗芳心,惶惶无措!   喜的是,公子虽然神智昏迷不醒着,却仍在一口一声地呼唤着自己的闺名……   “啊——”丫头正满身心地沉浸于幸福与温暖中,口中忽地发出一声甚为难耐的低吟惊呼!   原来被自己半揽在怀里的那霪贼,竟然趁着她一失神的片刻,把一只大爪子径直探向了自己的私密之处!   红袖顿时惊慌成一团,挣扎着,将那厮轻轻推开!   可看着昏迷中的自家公子,仍在焦急无助地呼唤着,红袖顿时又心生爱怜,为自己方才的举动懊悔不已,忙又将他按住了胳膊,依旧拥揽在自己怀中……   看着渐渐又沉睡在自己怀里的黄炎,鼾息均匀着,像极了一个惹人怜爱的婴孩,红袖心中竟然莫名地升起一股母性的爱意……   “韩福。”见着昏睡中的黄炎身上热出一层细汗,红袖冲着门外,轻声唤了两声,一边又轻柔地将黄炎放稳在床上。   “红袖姑娘,公子可醒转来了?”一直守候在门外的韩福,应声而入,仍是一脸焦虑地问道。   “还没有,不过看上去像是蛇毒已无大碍了。这会儿还睡着呢。”红袖脸上带着一丝羞怯,声音暖暖地笑道。   “只要先把蛇毒祛了,刀伤也就很快愈合了。只怕是还要将养些日才能恢复如初。”韩福带着点儿恭谨,说道。   “还要劳烦韩福叔去打一盆温水来,公子热出了一身汗,怕是要擦擦才行,否则睡不踏实的。”红袖一边说着,一边将黄炎的身体轻轻地挪了挪,让他睡得可以更舒服点儿。   “好好好,老奴这就去。”韩福忙应了下来,转身取热水去了。   热水取来的时候,煎熬的汤药也好了,小二端着药碗,随韩福一起进了屋子。   “红袖姑娘,热水取来了,这内服的汤药也好了。”进了屋子之后,韩福放下热水盆,轻声说道。   “先放着凉一凉吧,太烫了只怕喝不得。一会儿还是我来吧。”红袖笑着说道。   “那,就辛苦红袖姑娘了。”韩福仍是一脸的谦恭,说完便带着陈小二退了出去。   红袖温婉地笑了笑,可看在韩福眼里,却很有女主人的味道。   “福叔,这军营之中,咋会有女人呢?!难道是公子带来的贴身婢女?”二人一路退去了大堂外,小二这才想起了之前红袖的存在,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差点儿就咋呼了起来。   “闭嘴!”韩福急出声喝断了他,四下小心地瞅了瞅之后,沉着脸训道,“什么婢女?红袖姑娘将来怕是要做府上女主,黄家大妇的!臭小子,以后眼里嘴里都给我机灵点儿!”   “福叔,以公子之能,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得?为啥偏偏要……”陈小二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却又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你个臭小子!”韩福抬手便在陈小二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怒道,“你懂个屁!你是不了解公子!公子不光是与人为善,待人宽和,更是极为重情重义!公子对红袖姑娘绝对是真心实意的,而且公子很在意红袖姑娘!保不齐啊,用不了多久咱就得改口称夫人了!而且绝对是明媒正娶,正门迎入的黄家大妇!”   看着韩福一脸的郑重,陈小二眨巴着眼睛,表示不懂……   昏睡中的黄炎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凉意,艰难地睁开眼睛之后,面前模模糊糊着现出红袖那张清丽可人的俏脸。   黄炎这会儿头脑算是清醒了,可全身还是瘫软无力着,就连男人的变形金刚也好像彻底废掉了——自己明明记得春梦一场,咋下边却没个反应呢?   废话,你都死了一个多小时了,那玩意儿还能为你扛枪站岗一个多钟头?   嗑药了吧你?   “红袖……”黄炎只觉得自己浑身懒塌塌的,就连开口说话都不愿意的那种懒。   费力地唤了一声“红袖”之后,便再也张不开嘴了。   丫头红袖一直在忙着为自家公子轻柔细微地擦拭着脸庞,手臂,只听得昏睡中的黄炎,突然喃喃着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急忙丢掉手里的棉布,俯身趴在他的身边,欣喜地应道:“公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然后便是扑簌簌地滚落下大颗的泪珠。   “不许哭,一哭就不好看了,不好看了,就会把别人吓哭的……”黄炎想笑,脸上的肌肉似乎也懒得动弹,只是嘴角微微扬了扬。   “公子可还疼得厉害?有没有觉得口渴?军医官再三叮嘱过,待你醒来后,一定要多喝水。来,公子,红袖扶你起来,先喝点水好么?然后我们再把汤药喝了,这会儿也不是很烫了的……”红袖一边赶紧擦掉了腮边的泪水,一边絮叨着,又伸了胳膊将黄炎侧着身子扶了起来。   红袖本想着让自家公子倚靠在自己的左肩上,然后腾出右手来给他喂药,可谁想那家伙的脑袋刚一挨着丫头的肩头,直接就势歪进了人家的怀里!   而且一张大嘴怎么就那么巧,不偏不倚着恰好拱在了人家的山峦之上?   “公子——”红袖当即惊羞着低呼一声,下意识地就要一把将他推开,可又担心牵扯到他的伤口,只得强压抑着内心的慌乱,也就由他去了。   “公,公子,先把,先把汤药,喝了吧……”丫头微微偏过身子,端过药碗来,声音颤颤着说道。   “我说妹子,你到底是打算给我喂药来着,还是喂奶来的?你看我这样能喝得着么?”黄炎的大脑袋依旧拱在红袖的波涛“胸”涌之处,苦笑着说道。   “公子!你,你欺负我……”红袖羞赧至极,一张嫩脸上早已是嫣红似血,几欲顺着那尖俏的小下巴淌落下来!   “嗨哟,我说大姐啊,公子我这会儿实在是全身无力,能开口说话已经是尽力了啊!”黄炎很是无辜又委屈地辩解道。   红袖只得再一次压住内心的惊乱,微微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将黄炎的身子摆正,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臂上,左手环过他的头来,端住药碗,右手取了汤勺,舀起半勺汤药来,放在自己的唇边试了试温热,这才小手惊颤颤着,喂到了黄炎的嘴边。   一勺汤药喂了下去,黄炎却像个二傻子或者老年痴呆一般,嘴角直接淌出大半来!   倒不是黄炎真的没有力气吞咽,而是这厮看着丫头那娇羞无奈的俏模样儿,该霪贼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性”致勃勃……   于是乎,强忍着心底的霪笑,丫头一勺汤药喂进对方嘴里,又被那厮无耻地咧嘴偷笑的时候,顺着嘴角淌出大半来!   这汤药还没喝上两口的时候,丫头的小身子突然一怔,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又好像止不住地慌斗着!   “公子!你——”红袖一排贝齿,死死地咬住下唇,一双美目娇嗔着瞪向黄炎。   原来那霪贼的一只爪子,竟然偷摸儿地抚在了丫头的大腿之上!   “呃,这个,公子我还是浑身乏力得很……这只手放在这里吧,还可以勉强帮我撑着点儿……丫头啊,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可一定要相信我!”黄炎腆着一张老脸,很无耻地解释道。   信你才怪了呢!   就算是需要用胳膊来撑住身体,可也不需要摸来摸去的好吧?   “公子,还是先把汤药喝了吧……喝了药,身体才会好起来……只要公子能尽快好起来,一切任由公子……”红袖像是鼓起了天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番话,只是那声音却是细若蚊蝇般,一张俏脸更是深深地埋进了自己胸前的山沟沟里……   “当真?”黄炎顿时精神大振,手上的小动作也停了下来,在看到丫头点头肯定之后,立马坐直了身子,兴奋地说道,“快快快!喝药喝药!这简直就是仙汤灵药啊,公子我这会儿只觉得精神充沛,明天必定精力充沛!”   红袖讶然地看着黄炎的惊人反应,心里只在嗔恼着,这冤家怕是一直心怀不轨,什么全身乏力又无力,根本就是在蹭奴家的软玉豆腐好不好?   (豆腐,出自西汉淮南王刘安之手。豆腐问世后,很快成为老百姓非常喜欢的小吃。当时流行的吃法是碗里搁一大块豆腐,然后撒上佐料,手里拿一竹制小刀,边划成小块边吃。于是坊间出现了无数这样的豆腐快餐店。当时的街头上,有个夫妻经营的豆腐小店,老板娘细皮嫩肉的,人也漂亮,远近皆称“豆腐西施”。为招徕顾客,“豆腐西施”难免有卖弄风情之举,引得周围男人总以“吃豆腐”为名,到豆腐店与老板娘调情,且动手动脚,比如趁付铜板时摸摸老板娘的纤手等。于是,醋海翻波的老婆们不愿意了,经常以“你今天又去吃豆腐了?”来训斥自家丈夫。后来,“吃豆腐”便成了男人轻薄女人的代名词。而后人常把温婉娇柔的女子比作温香软玉,所以又有软玉豆腐一说)   只要自家公子能好好地把眼前这碗汤药喝下去,红袖心里当然高兴得很,受点儿轻薄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自己不过一身份卑微的婢女,真要自家公子娶了自己,红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公子,红袖自然奢求着公子明日便能康复。可是……”丫头红袖在又喂了两口汤药之后,一张嫩脸红了又红,两瓣玉唇咬了再咬,终于幽幽地续道,“即使公子明日便能康复如初,可是,这几日,红袖的身子还未干净……”   黄炎的嘴角极大幅度地抽搐了起来!   整个面部表情也像是中了风一般,登时嘴歪眼斜着,痴呆当场!   刚喝进嘴里的汤药也顺着歪斜的嘴角,尽数泄了出来!   “……”   妹儿啊,你这也太坑爷了吧?!   呼噜噜——   呆傻过后的黄炎,几乎是抢着一样,手脚颇为利落地一把夺过红袖手里的药碗,很干脆地一仰脖儿,将大半碗的汤药直接倒进了自己嘴里,然后仆身倒在床榻之上,继续昏死过去…… 第046章 分赃   “太极!太极老弟,红袖姑娘!”屋门外,夏侯惇甚是礼貌地吼了两嗓子,意思是,咱家要进去了哈……   “奴婢见过夏侯将军。”那莽汉果然在吼了两嗓子之后,便直接推门而入,红袖面上红潮未退,忙羞怯着福了一礼。   “嘿嘿,这个,红袖姑娘是吧?你将来也要是太极老弟的女人了,可不能再自称奴婢了啊!”夏侯惇憨着一张大脸,笑着说道,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床榻上依旧‘昏睡’中的黄炎,“太极老弟咋样了?可曾醒过来?汤药喝下去没有?”   “红袖代我家公子,谢过夏侯将军的挂念。”红袖再次浅浅一礼,眉眼低垂着回道,“公子方才醒过来一会儿,汤药也喝下去了,只是这会儿……还在昏睡之中。”生平第一次,红袖违心地说了谎……   英明神武的夏侯大将军又不傻,这刚刚才喝完了药,打个呵欠放个屁的工夫,人就睡得跟懒猫似的?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夏侯惇保持着一脸的憨笑,搓了搓手说道,“那就,辛苦红袖姑娘了!某家再出去转转!”   说着,夏侯惇便转身大步离去,留给这对儿情意绵绵的小情人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其实黄炎还真是片刻工夫便睡沉了过去。   昨晚就没睡个踏实,今天先是抢占了牛头山,然后又紧跟着拿下老虎岭,再加上被那恶贼一刀致毒,这会儿体力跟精力早就透支了!   喝完了药,身上一热乎,还拐带着偷香窃玉了一下下,直至最后在红袖“那个”之下,彻底精神崩溃掉,黄炎倒下去之后不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待夏侯惇离开后,红袖面色依旧带着些许羞怯,只是目光温婉似水,手上万般轻柔地为黄炎掩好被褥,然后将毛巾在温水里净过之后,又为他细致地擦了一遍脸庞。   忙完这一切之后,这才偏着身子轻轻地在黄炎身边坐了下来。   天气渐冷,年关又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到家中?   那个在红袖心中,只属于他跟她的,温暖又安逸的小窝……   一场舒心又舒身的酣睡之后,黄炎终于在酉时过后,大约晚上七点左右吧,这才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乖巧体贴的红袖坐在床尾,正低头叠放整理着一些衣物。   黄炎上了贼瘾一般,轻车熟路地将一直贼手搁在了丫头的腿根处。   处子的敏感反应具体表现就是,红袖当即扬翻了搁放在自己双腿之上的衣物,伴着一声惊呼,直接弹身而起,小身子慌抖做一团,畏缩在床脚!   “公子!公子你欺负我……”丫头的俏脸上,骇然之下的一抹苍白,慢慢涂满了一层诱人的红晕,转而忙又俯下身去,关切地问道,“公子可还感觉疼痛?口渴了没有?要不要起身来吃点东西?”   “本来浑身疼痛难忍,口又渴,外加饥饿难耐。可这手一摸过去之后呢,一切都解决了!”黄炎嬉笑着说道。   “公子——”红袖娇羞着,轻跺了一下小脚。   “红袖,你不会是一直在等我,也没吃晚饭吧?”黄炎望了一眼屋内那颇为宽大的矮木桌,上面干净如初。   “公子一直酣睡未醒,红袖……”红袖俏脸红红着,轻声说道。   “你这傻丫头!”黄炎甚为心疼地训了一声,一边试着坐起身来,却不想那后腰上还是疼得厉害,不由地咧嘴呼痛,“哇呀——”   “公子!”红袖再次惊呼出声,急上前扶住了他,带着点儿嗔怨道,“公子新伤未愈,千万乱动不得,且先躺着就好!公子若有吩咐,只管唤红袖便是!”   “呵呵,公子我又不是女儿家,哪有那般金贵?又没伤着胳膊腿儿,还不能下床溜达溜达了?”黄炎笑着,坚持着坐了起来。   “公子?”   “红袖姑娘,公子可曾醒来?”   门外,传来韩福等人极为关切的询问。   “进来吧。”黄炎笑着说道。   “公子醒了!”   “公子!伤口处可还疼得厉害?”   “……”   急进得屋子的韩福跟陈小二,还有周仓,脸上仍带着些许焦虑,相继出声问道。   看样子,这仨人一直守候在房外。   “一点儿皮肉伤而已,何至于大惊小怪的?”黄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晚饭可都吃过了?周仓,你那骑兵都安置妥当了没有?”   “回公子,骑兵皆已安置妥当,晚饭也吃过了的。只是红袖姑娘……”周仓感激着黄炎对下人的关心,心里热热地答道。   “韩福!去,好吃好喝的都给我拿来,公子我饿了!”黄炎怪责地看了红袖一眼,吩咐道。   “是,公子。夏侯将军让后厨一直给公子热着晚饭呢,老奴这就去。”韩福恭声应道,随后便上饭去了。   “哈哈!太极老弟!”刚说到夏侯大将军,这莽汉的声音便打屋外传了进来,比曹操还灵验!   “小老弟啊,你可总算是睡醒了!咋样,能下来走两步不?”见着黄炎醒后安然如初,夏侯惇亦是一脸的欢喜。   “咋回事儿?山贼反攻进来了?”黄炎愣了愣,问道,一边做了下床的打算,一旁的陈小二忙上前来,跪下身去,将鞋子给他穿好。   黄炎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小二嘿嘿一笑,退至一旁。   “咋样了?还疼不?”夏侯惇关切地转到黄炎身后,看了遍药布裹着的伤处,随后又神秘兮兮地笑道,“还能走两步的话,哥哥带你去看点儿好东西!”   看他那一脸的贼笑,黄炎好奇之下,便抬脚随着夏侯惇出门而去。   “公子——”红袖急切地冲着黄炎唤了一声,看过去的目光中透着关切与责怨,“公子新伤未愈……”   “呵呵,无妨!韩福一会儿取来晚饭,你先吃着,我去去就回。乖,听话!”黄炎笑着说道,只是那亲昵的语气让红袖甚为羞赧。   不过一条刀伤罢了,虽然刀子是抹了毒的,但这会儿自己感觉精气神还好。   而且,前世的黄炎自从离开大学校园之后,便开始了白手起家的创业历程。   其中的艰辛可不止仅仅四处奔波而已,因为生意场中利益上的冲突,背地里的一下见不得人的小手段,还是偶尔需要来上一下下的。   挨刀子的事儿,黄炎又不是没经历过,医院里缝上三五针,再来一下破伤风,搞定!   板儿砖大棒黑刀子,抽烟喝酒泡妹纸儿!   年轻时不经历这些精彩片段,年迈时又哪会有骄人的回忆?   那样的话,人生岂不淡而无味?   “……”   见着黄炎执意要去,红袖也不再劝阻,只是面带着一丝幽怨,将一身湖蓝色的厚棉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   其细心体贴让黄炎又是一番感动……   当下,黄炎便随着夏侯惇,来到一间极为宽敞的大屋子,看去足有上百平方之大。   进门处,左右两边各立着一盏半人高,腕臂粗的三足铜鼎牛油灯,头上又垂着一盏脸盆大小的四耳吊挂铜盏,边沿处探出拇指粗的灯芯。   三处灯火,照得屋子里倒也四下通明。   黄炎放眼看去,一屋子全是银钱财帛!   各色花式的布帛垛满了大半个屋子,左手边则码放着一人多高的数十口大木箱,里边盛放的应该就是银钱了。   箱子附近的地面上,则累积着成堆的珠宝首饰,金玉环佩。   “哇塞!发财了,发财了!”满屋子的珠光宝气,几乎让黄炎幸福得晕倒过去!   这一地的金银珠宝要是能带回21世纪,那得挥霍到什么时候哇……   “这,这么大,这么完整的一块玉璧……好东西啊!”黄炎随手抓起一块盘子大小的圆形玉璧,贪婪地摩挲着。   嘿,原来小先生也喜好这些世俗玩物!   夏侯惇正撇嘴旁观着黄炎那惊喜的反应,猛不丁见那狠人竟然随手将一块把玩够了的玉璧,直接丢放在地!   为防止玉璧破损伤钱,夏侯惇忙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那玉璧抄在手中。   “哇!好大一匹翡翠马!我喜欢!”手里抱着一匹通体翠绿的奔马,黄炎又是一阵爱不释手。   大兄弟,你可千万抱稳喽,那么大一匹碧玉马(翡翠二字,最早出现在元史,黄小哥孤陋寡闻了),哥哥我可接不住——夏侯惇紧张地盯着黄炎一惊一乍的举动。   “嗨呀!好漂亮的镯子哎!这,这是绝对保真的,和田羊脂白玉吧?!”扔下怀里的碧玉马,黄炎又将一对儿打磨精致的白玉手镯,抓紧在手里。   我滴个娘哎!   夏侯惇又一个前扑,终于赶在了那匹价值不菲的碧玉马歪倒摔碎之前,将它接住了!   一对儿打磨得异常光滑的纯正和田玉镯,玉质细腻,光泽圆润,状如凝脂,暖如婴肤——货真价实的羊脂暖玉啊!   “嘿嘿!这个归先生我了!给俺家红袖戴着!”黄炎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自个儿怀里。   呼——   幸好这个没丢下来,哥哥实在接不住了!   夏侯惇松口气儿的工夫,黄炎又是一阵咋呼:“哇!哇!哇——好大一颗夜明珠哎!”   赶紧放好手里接住了的两样东西,夏侯惇疾步赶至黄炎跟前——指不定这败家小子还能干出啥事儿来呢,还是先做好接盘准备吧!   “切!不过是一枚深海蚌珠罢了!有啥好稀奇的?”瞅了一眼黄炎手里鸽卵大的珠子,夏侯惇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   “无知!”黄炎鄙夷地横了他一眼,心里却窃喜不已,暗道捡着宝了!   珍珠自被人类发现以来,便一直象征着高贵、富有、平安与幸福。   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翡翠、珍珠,自古以来便被认为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五皇一后”!   珍珠以其雍容华贵的外形和高雅纯洁的品格而被誉为“宝石皇后”。   在欧洲皇室中,甚至有人认为,拥有珍珠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   黄炎手里的这颗珍珠,很完美的正圆形,直径足有两公分之大!   古人说是,七分珠子八分宝,直径超过一公分的就算是宝贝了,那自己手里的这颗大鸽子蛋,岂不是当真为宝石皇后?   色泽细白通透,晶莹玉润,形态自然优美,气质典雅。   虽然没有钻石的璀璨光华,也没有金银的光芒夺目,但她天生瑰丽,由内而外散发出一份神秘典雅的气质。   正是这股扑朔迷离的神秘韵味,才可与女性的温婉柔美相媲美,尤其是优雅含蓄的东方女性。   “嘿嘿!这玩意儿俺家红袖也能喜欢,收了!”黄炎咧着嘴叉子又收进了自己囊中。   心里却想着,等丫头把玩够了咱就直接磨成粉,用作美容护肤!   慈禧不正是因为数十年坚持服用珍珠粉,从而才使得她在古稀之年仍能保持肌肤柔嫩,以致被盗墓贼给奸了尸的么?   啊呸呸呸!   正说着咱家红袖呢,咋突然扯到那老妖婆身上去了?   “……”   夏侯惇这会儿却是头疼得狠!   你说这乱世之中,你这傻小子不多捞点儿钱粮,净挑些女人用品……没见识!忒庸俗!真蛋疼!   夏侯惇果断鉴定到。   “咦!这等艳丽的彩绢倒是稀罕得很哪!先给俺家丫头划拉两匹!还有这个细滑的白缣……”黄炎只顾埋头挑选自己上眼的,紧跟在其身后的夏侯惇却是实在按捺不住了。   “我说,小老弟啊!你还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放着这成堆的银钱不理不看,却偏偏选上一些女人之物!你能不能给哥哥长点脸,先挑两样爷们儿的东西?”   “咦?这个是……”黄炎也不理他,胳膊底下夹着两匹布,两眼直钩地又直奔一样稀罕物而去。   我了个擦!擦!擦!   本将军越说你丫的还越来劲儿了!   夏侯惇顺着黄炎的目光瞥了过去,一脑门子的黑毛线!   “那是水玉!”夏侯惇实在受不了了,苦着脸说道,“我说兄弟,赶紧把你看上眼的那些破烂儿扔了吧,哥哥我给你留上几大箱子银钱,回头也足够你吃喝一两年的了!”   啪——   黄炎夹在胳肢窝里的两匹绢布砰然落地,随后便两眼贼亮,直不楞登地紧紧盯住了眼前那两块足有一巴掌厚,脸盘子大小的——水玉! 第047章 谁敢横刀立马   夏侯惇口中的水玉,也就是后世人们所熟知的水晶!   而黄炎所相中的这两面水晶盘子,直径足有20公分!   厚度更是一巴掌还多!   而且已被打磨得极为光滑细致,最为难能可贵的是,这两片水晶通透明亮,毫无半点瑕疵,也见不着一丝气泡!   嘎嘎!   这玩意儿要是经过我黄炎之手,再行打磨加工的话,就可以做成两片镜片,一凹一凸,外加一截竹筒,那就是一件创世佳作——望远镜!   哈哈哈——吸溜儿!   黄炎很自觉地擦净嘴角的涎液(都是文化人哈,那不能叫口水),又扯了两块儿棉布,小心翼翼地包裹好,这才重又拾起掉落在地的两匹绢布,在夏侯惇的目瞪口呆中,一路哼哼唧唧着出了门去!   完了完了!   小先生身中之毒怕是已攻心入脑了!   这满屋子的金银财帛,就挑了两样婆娘用的俗物,外加两块一文不值的水玉,还兴奋成那样?   完了完了!   这以后的带兵点将怕是全要落在哥一人身上了,小先生算是指望不上了……   在时人的眼中,那两块水玉当真不甚值钱,也就卖相好点儿罢了,就连做成饰品的资格都没有,纯摆设而已!   可黄炎的心思,谁又能看得清呢?   望远镜啊!   倘若真要有了这玩意儿的话,那可是军事史上的一大革命风暴!   小样儿……   你伏兵设于密林之中,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把你丫的给揪出来!   你营内旗帜遍插,故弄玄虚的话,先生我也能一眼辨出真假!   哇咔咔!   意外收获啊!   “……”   黄炎一道儿憧憬着,脚底飘飘然地回了房中。   “公子。”黄炎刚进得屋,红袖便赶紧迎了上去,一边接过他带回来的两匹布,一边帮他取下披风,又细细地瞧了一遍伤情,这才嗔怨着说道,“公子,你这新伤方才包扎好,可不能再到处乱跑了!还有,你都饿了一天了吧?先吃了饭吧,都快凉了呢!”   “嘿嘿!”黄炎霪霪地笑着,转身把房门仔仔细细地关牢实了,这才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摸出那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来,献宝似的举到红袖面前,“漂亮吧?好看不?送给你的!”   “红袖谢过公子。”红袖眼中只是闪了一闪,便随手接了过去,放在一边,还是那句话,“公子!你该吃饭了,再不好好吃饭的话,这伤口何时才好得起来?”   “这,这你都不稀罕?”见红袖对那颗硕大的珍珠貌似不是很感兴趣,黄炎再次把手伸进怀里,掏出那对儿玉镯来,急道,“那,那这对儿镯子总该入得你老的法眼吧?”   “公子……”红袖的一对儿美眸中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哽咽着说道,“红袖谢过公子的错爱。公子自己身受刀伤,心中却还挂记着红袖,红袖几世为婢亦难报答公子的情意……”   “你这丫头!公子我早就说过,咱家就没有什么奴婢,只有丫头红袖,也就是别人口中的红袖姑娘,将来的红袖夫人,黄家女主,大妇!”黄炎爱怜地训道,一边又借机在丫头那翘挺的香臀上拍了一巴掌。   “嘤——”红袖急低低地惊呼一声。   “公,公子,还是,先吃饭吧。”红袖一张俏脸又是娇羞一片,怯声说道。   “来,把这两块宝贝给我收好喽!千万碰擦不得!”黄炎这才轻手轻脚地,将手里的两块水晶盘子递给红袖,再三叮嘱道。   “嗯!”红袖也不多问,将那包棉布裹紧了的宝贝仔细收好,转身便强拉着黄炎,在桌旁坐了下来,“公子——”   “好好好!吃饭吃饭!嘿嘿!”看着丫头一脸娇嗔的小模样儿,黄炎讪笑着,同她一起坐了下来,开饭!   用完饭后,趁着红袖拾掇屋子的时候,黄炎连哄带骗着,总算为自己争取了一个,仅能在大堂内溜达片刻的机会。   在大堂内四下观瞧了一圈,正碰着夏侯惇提溜着一把剑,打那间银钱库里出来。   “除了那一地的钱帛,也就这把剑还算上眼。”夏侯惇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剑,一边嘀咕着来到黄炎跟前。   “我看看!”黄炎顺手接了过来,端量了两眼,说道,“青铜古剑而已,怕是有些年头了,不过只是浇铸而成,却并非锻打出来的,中看不中用!”   黄炎一边说着,一边凭空虚晃了几下,却不想一个挥舞之下,好端端的一把剑,竟然从剑柄处“啪”得一声断裂开来!   “呃,这……”黄炎愣怔地看着自己手里仅存的剑柄,挖苦道,“夏侯大将军,这就是你相中的上古名剑?”   “你——你得赔我!”夏侯惇气恼着撒泼道。   “切!改天兄弟给你打造一把真正的神兵利器!”黄炎笑着忽悠道,跟着又正起神色来,“元让兄,夜间山寨内外的岗哨巡逻须得加派人手!还有,立即传令下去,各归本部,清点军士,严防再有贼人混入我军!”   “行!某家这就亲自安排去!”说着,夏侯惇便起身离去。   “韩福!”夏侯惇离去之后,黄炎又冲着大堂外唤了一声,小二应声而入。   “公子,福叔给您的照夜玉狮子上夜草去了,周仓大哥也巡营去了。公子但有吩咐,小二听着呢。”陈小二哈着腰,依旧一脸的媚笑。   “忙活完了,赶紧歇着去吧,都跟着累了一天了!晚饭都吃过了吧?这寨子里的粮米可是吃不完的吃,咱家也就聊聊数人而已,不敞开肚子多吃点儿,那可就亏大发了!”黄炎笑着说道。   “多谢公子恩德!小二等人都吃过夜饭了的。”小二感激地笑着回道,“公子新伤未愈,还是不要四下走动,一些琐碎杂事尽管交给小的去做就好,公子早些歇息去吧。”   “行了,去吧!”黄炎笑着说道,一边转身回了房去。   “小娘子,公子我回来啦!”进得屋内,红袖正撅着个浑圆翘挺的小屁股,忙着铺放被褥,黄炎霪笑一声,两眼直钩地奔着丫头的屁屁而去!   “公子——”红袖被那一声猥亵至极的霪笑,骇得急转过身来,退倒了床脚处,不由地惊声嗔怨道,“公子莫要再欺负红袖……”   “嘿嘿!”黄炎呲牙一笑,乐道,“饭后调调情,有助于开胃。睡前再调情,有助于酣睡!早点休息吧!”   逗弄完自己的俏女佣,黄炎顾自扒了外衣,仍然俯身趴窝在床上。   过了好一阵子,也没见着丫头半点儿脱衣的动静,黄炎扭头看去,红袖仍是紧张兮兮地畏缩在床脚里,低埋着小脑袋,两只小手不安地紧握在一起。   “呵呵,放心吧丫头!在我光明正大地娶你进门前,我是不会孟浪冒犯于你的!我保证!”看着丫头惊慌的神情,黄炎信誓旦旦地说道。   内心好一阵子挣扎之后,红袖终于忐忑着摸上了黄炎的贼床……   在丫头那恳求惊恐的目光中,黄炎很是绅士地将头扭向一边,心里却是将那一阵勾魂摄魄的窸窸窣窣脱衣声,狠狠地意霪了一番……   丫头红袖如临大敌般,将自己的小身子紧紧拿棉被裹严实,然后缩在了床榻最里边,暗幸的是,那霪贼倒是当真没有毛手毛脚!   都说是,男人说话能算数,除非母猪能上树!   为了让母猪早日实现上树的愿望,黄炎彻夜保持着一副坦荡君子形象……   特妹的,你以为哥不想干点有意义的事儿么?   实在是哥后背伤处疼得厉害啊……   傍晚的时候,黄炎已经昏睡好几小时了,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而另一边的红袖却是睡过界了,也不知道啥时候从她自己的被窝里钻了出来,这会儿正蜷在黄炎的怀里,睡意正酣。   娇小的身子几乎整个儿缩进了黄炎的怀中,两只小手抱在胸前,小脑袋埋在了黄炎的胳肢窝里,那娇憨的睡姿哪里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崽儿啊,这根本就是一只倦懒的小耗子嘛!   黄炎爱怜地帮她掩了掩被子,想着丫头随军奔波不易,担心惊醒她,便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榻,套上外衣出门而去。   殊不知,在黄炎掩门离去的时候,床上仍在睡意中的小丫头,却忽闪着一对阑珊秋水,面色羞红着咬了咬唇瓣儿。   这冤家,睡前还信誓旦旦地再三保证,哪知道上半夜伸了贼爪子捏奴家……那里,下半夜又拿一根恁粗的棒槌,从背后戳奴家……那里!   “……”   出了屋门就是正堂,黄炎讶然地发现,大堂门内两侧,一左一右铺放着两处被褥,左边的空荡荡着,右边的被褥里蜷缩着陈小二。   “小二!小二!”黄炎急走了过去,摇醒小二。   “啊?公子?公子醒了?”陈小二睡眼朦胧着,爬起身来一看却是自家公子,忙打起精神来,谄笑道,“给公子请安。”   “你怎么睡在这里?旁边那里之前睡着的,不会是韩福吧?”黄炎皱了皱眉,问道。   “回公子,昨天小二有罪,害公子被那恶贼混进大堂来,以致公子中毒受伤。所以,福叔为了公子的安危着想,俺叔侄儿俩这才想到这个法子的。嘿嘿!”陈小二憨笑着回道。   “是我的错,考虑不周,昨晚忘记给你俩安排个歇息地儿。起来吧,找个安生的地儿,好好睡上一觉去!”黄炎自责地笑着说道。   “嘿嘿。”小二又是嘿嘿一笑,说道,“公子,福叔早起了一会儿,给公子放马去了。公子既然醒了,小二就陪您到外边去走走。这一大早儿,老虎岭上喘口气儿倒是挺舒坦的,对您伤口尽快恢复倒也好。”   “呵呵,行!出去走走!”当下,黄炎便带着陈小二向外走去。   虽说脚下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头,可是从老虎岭这儿却可以放眼俯瞰群山,四下丛山环绕,沟壑绵延。   山上林木极多,从山腰至山头,云雾缭绕,正赶上晨光隐现,更是青霞万重!   树木繁多,水汽就大。   狠吸上一大口气,胸腔里充盈着满满的清凉之意。   舒坦啊!   在大堂前站了一会儿,就瞧见夏侯惇披盔戴甲,像是早起刚巡营归来。   “哈哈!太极老弟醒来了!咋样了?伤口可还疼着?”夏侯惇大老远地笑着招呼道。   “呵呵,多谢元让兄惦念。”黄炎客气着回笑道,“看元让兄一身戎装,英姿壮伟,一大早地便前去巡营查哨,当真将军本色也!”   “嘿!小先生到底是读过书的,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听着格外舒坦!”夏侯惇大笑着走至黄炎跟前。   “其实,黄炎也想着能够像元让兄这般,每战必身先士卒,刀枪奋起,马踏敌寇!只可惜,咱这身子骨委实比不得您啊!”论起行军作战,黄炎倒是对夏侯惇一身的胆色跟武艺,那是打心底里地佩服。   “哈哈!太极老弟言重了!小先生那个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可是咱羡慕不来的!”夏侯惇憨笑着谦虚道。   “呵呵,那黄炎就仗着读过两天书,送元让兄诗词两句,如何?”   “那敢情好哇!”   “……”   山高路远坑深,   大军纵横驰奔。   谁敢横刀立马?   唯有夏侯将军! 第048章 我和小伙伴儿们都惊呆了   其实黄炎本来心中反复推敲着,还是原词中的“唯我”二字最为贴切,可又怕在眼前这纷乱的世道之上,日后一个不小心,又被一些心怀叵测的有心人,给咬文嚼字地套上一个莫须有,认定黄炎胸怀野心,把那夏侯将军默认为自己麾下的一员悍将,那可当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此诚,上下前后左右多疑之秋也,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好啊!   这跟后世的合同书、诉讼书差不多,其中一字之别就能让你倾家荡产,或者锒铛入狱,甚至小命不保!   “……”   到底是伟人的诗词啊,抒情的他就温婉恬淡,放怀的他就大气豪迈!   就拿这首赠彭大将军的诗来说,意境上可说是相当的恢宏大气,气势上更是绝对的豪气凛然!   别人怎么理解不知道,反正是把眼前的这位夏侯大将军给彻底震撼当场!   “这,这首词,当真是,太极老弟,小先生所做?”夏侯惇磕磕巴巴着惊问道。   “呵呵,喜欢的话,就当是出自你口好了!”黄炎笑着回道,一边转身就要回房去。   “等等!”夏侯惇一个蹦跳,蹿至黄炎身前,瞪大了眼睛再次问道,“太极老弟啊,这首词,当真是,出自你手?”   “我都说了,就当是出自你夏侯将军之口好了!没事的话,我先回房洗漱去了。”说着,黄炎又要拔脚离去。   “等等!”夏侯惇大张着双臂,再次拦在了黄炎身前,一脸恳切地求道,“那某家就讨一回颜面,请太极老弟将这首词转赠于我,行不?”   “行,送你了!”看着夏侯惇眼巴巴地瞅着自己,黄炎大手一挥,笑道。   “等等!”刚要走,又被那莽汉给拦住了。   “又怎么了?你到底想咋样?”黄炎苦着脸问道。   “小老弟既然答应送给我了,那就麻烦贤弟一展墨宝,将这首词书写下来,可好?”夏侯惇眨巴着眼睛,恳求道。   “嗨哟!你把书记官喊来,或者随便找个人,写下来不就完事了嘛!反正诗词已经送给你了,你爱咋整咋整去吧!”黄炎不甚耐烦地说道,其实心里却想着,要是哥那一手毛笔字,能有着颜筋柳骨的神韵风采,绝对山寨中一人一幅字,而且笔墨纸张也都算我黄炎的……   “可是,可是这诗,若非经过贤弟之手书写而成,某家就算拿回去,也总有一种剽窃的不安……”夏侯惇犹豫着说道。   剽你妹啊!   哥这正版的剽窃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你个山寨版的剽窃,算个毛啊?!   “不写!”黄炎果断地吐出二字。   “嗨哟,我的个先生啊!就凭咱哥儿俩的交情,这区区一幅字……”   “不写!”   “那那那,那为兄出钱总可以了吧?”   “不写……呃,你给多少钱?”   “我……一,一万!”   “不写!”   “哎哎哎!贤弟,贤弟!只要你肯写,这价钱绝对好商量啊!”   “那我还不如干脆直接街头写字卖画去得了!”   “娘哎!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写?”眼瞅着黄炎一口一个不写,这会儿马上就要走到他的睡房门口了,夏侯惇真急了眼了!   这谈交情不成,谈交易又未遂,正当夏侯惇心焦如焚的时候,黄炎的房间门,由内打开了。   红袖在屋里听着外边一阵喧闹,又隐约听到夏侯将军不知为何事,正低声下气地求着自家公子,好奇之下,再加上担心着黄炎的伤势,红袖赶紧打开了房门。   嘿嘿!   红袖的意外出现,让夏侯惇顿时眼前一亮,大嘴一咧!   “哈哈!红袖姑娘起得好早啊!嘿嘿,这个,弟妹啊,啊不不,红袖夫人哪,您赶紧帮某这做兄长的过去说个情儿吧!只要太极老弟肯下笔赠字,他日待你俩完婚之时,某家必当奉上喜钱十万!”夏侯惇总算找到突破口了,陪着笑脸冲红袖拜托道。   红袖一来自己对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毫无所知,二来又被那莽汉一番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给惊着了,当下只得羞赧着一张俏脸,偷眼向黄炎看去,然后便是低头不语。   “嗨哟,我的个红袖夫人啊!您就发发善心,帮帮俺吧!”夏侯惇再次恳求道。   “公子……”红袖面上又是娇羞一片,莲步轻移,挪到了黄炎身边,只是再次小心着看了看黄炎,却并没开口言他。   “好吧,看在我家红袖的面子上,先生我就破平生第一例,今天这幅字,我写了!”黄炎笑意暖暖地看向红袖,说道。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给俺黄炎的女人争脸面的机会!   本着这一原则,黄炎终于答应下来。   “快快快!笔墨伺候!”为防这小子变卦反悔,夏侯惇急忙冲着一脸讶然的陈小二大吼道。   很快,笔墨砚台拿来了,夏侯惇扯开半匹白绢,在大堂内那宽大的几案上铺展开来。   陈小二则麻溜儿地将墨汁研磨好,然后跟夏侯惇一左一右,将那白布拉直扯紧,屏住呼吸,就等着大文豪——黄小先生落笔了!   “……”   “唉!”将手中那支上好的兔毫笔,整整端量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黄炎重重叹息一声,“这笔虽好,笔锋却过于柔软,写出来的字自然也就偏为阴柔,丝毫突显不出这首词的大气与豪迈啊!”   于是乎,在旁观者愕然的目光中,黄炎直接抄起那块研墨的墨块,深吸一口气,当下奋笔疾书!   “……”   字,是书写之人的脸面,是一个人文学修养,素质内涵的外在体现,更是一个人形象气质的直接表露。   从字里行间,完全可以看得出一个人,对待一事一物的具体反应,经验老到的或许能看出这个人的身份学历,功力更厚的甚至能辨出你内心深处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   所以说呢,同学同志童男童女们,当你们落笔成字的时候,千万要三思啊!   写得七歪八扭,惨不忍睹的,说得轻了那是毁了自己的脸面!   说的重了可就是毁了他人的三观啊!   黄小先生的字倒也谈不上什么龙飞凤舞,行云流水,铁画银钩啊,啥啥啥的,不过前世的黄炎对自己的一手字,却是当真下了苦功的!   笔法爽利,笔势坚挺!   正可谓字如其人啊,为人爽利,小弟坚挺!   借着伟人诗词的大气磅礴,黄炎这字也就写得颇为遒劲挺拔!   再看旁观的二人,夏侯惇还是本色出场,嘴巴大张,眼球突兀,神情惊滞!   陈小二虽然也读过几天书,不过他这会儿却是实实在在地看不懂,黄炎所写的究竟为何!   废话!   这可是21世纪的简体字,你要是能看得明白了,那说明你跟哥一个命运,同为穿越者!   陈小二看看字,再抬头看看夏侯惇,然后又看看黄炎,那奇异的面部表情貌似在说——我和我的小伙伴儿们都惊呆了!   “老弟,你这字……”夏侯惇看着那副字,拧紧了眉头问道。   “怎么?字写得不好?你可以不要嘛!”黄炎说着,便伸了手去。   “哎等等!如今这副字可是归我了的,你想反悔也不成!某家就是想说,小老弟这字……不一般哪!”得,这字一到手,小先生就变成小老弟了!   “切!”黄炎鄙夷地撇了他一眼,转身拉过红袖的小手,自顾回房去了。   “夏侯将军,我看先生这字也是……不一般得很啊!”待黄炎走后,陈小二凑到夏侯惇跟前,讪笑着说道。   “一边儿玩去!你小子要是也能有本将军的眼力跟眼光,那咱俩调换个个儿?”夏侯惇仍是两眼不离那副字,闷声说道。   “嘿嘿!那您慢慢欣赏,继续看!”陈小二呲牙一乐,笑着走开。   “不大对劲儿呀,这字……某家咋就看着眼熟,却就是看不明白了捏?”夏侯惇搓着牙花子,迷惘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回房后,黄炎开心地洗漱更衣完毕,陪着红袖开心地吃完早饭,然后又开心地哄好丫头,自己开心地去了寨子里转悠去了。   这一切的开心,只因为夏侯大将军提前应下了俩人成婚时候的,十万喜钱……   带着陈小二刚出了大堂,正碰上韩福放马回来。   “给公子请早。”见着黄炎后,韩福赶紧拽了缰绳,上前给黄炎请好,顺便又问了一句,“公子,您的伤处可还疼得厉害?这伤口刚包扎上,公子当多休息,切莫累着。”   “呵呵,你先去把早饭吃了吧,这马让小二照料着就行。正好,我也去马场那边看看。”黄炎笑着说道。   身后的陈小二赶紧上得前来,从韩福手里接过缰绳,随着黄炎一道去了马场。   “周仓见过公子。”这会儿周仓正待在马场里,跟刘全蹲在一匹黄骠马的跟前,见了黄炎过来之后,赶紧起身迎道。   “怎么回事?”黄炎看了那匹马一眼,问道。   “回公子,这匹马的蹄掌磨损过重,以致奔跑不敢全力。兽医刘全正在给马匹修补蹄掌。”周仓恭声答道。   “哦?”黄炎皱了皱眉,一边在旁边试着蹲下身去(伤口还疼着呢),看那刘全正忙着修补马蹄子。   “这只马蹄上面的蹄铁可是脱落了,从而导致马蹄掌磨损过重?”突兀地,黄炎问了一声。   “马蹄,铁?”周仓跟刘全齐齐一愣,像是对马蹄铁毫无概念。   黄炎也是微微一怔,难道这个时候还没有马蹄铁的问世?   蹲在那里,脑子里面翻着跟头打着滚儿,总算想起一点儿东西来。   这马蹄铁的书面史载是在隋唐之际,而确凿的文物佐证跟史料记载双面证实,只在元代以后才出现的。   莫非,自己马上就要研发出本朝本世纪又一伟大发明——马蹄铁?   “快!把它的四只蹄子都抬起来给我看看!”黄炎心底一阵激动,急吩咐道。   “公子,这要是四只蹄子都抬起来了,那马儿非摔倒不可……”陈小二弱弱地提了个醒儿。   “滚!干你的马去!”   “……” 第049章 妖刀村正它祖宗   在黄炎的指示下,刘全将马匹的四只蹄掌,先后抬了起来,黄炎逐一仔细看过之后,确认该马右前蹄的角质层磨损严重,甚至开始产生裂痕了,以至于马儿在奔跑的时候,出于自我保护意识地不敢用力奔踏。   更为重要的是,黄炎断定了眼前的时代,尚无马蹄铁的发明应用!   骑兵配备了马镫马鞍,再装备上马蹄铁的话,才称得上真正的骑兵吧?   哦,还有马刀……   “小二!”黄炎心中简单构思了一下马蹄铁的发明计划,随即对小二喊道。   “公子,小二听着呢。”这会儿,陈小二担心黄炎真要哪一次较了真儿的话,果真要自己去跟马儿做深入交流可就惨了,于是这孩子便闭紧了嘴巴,远远地缩在一边儿,听得黄炎的召唤,忙谄笑着应道。   “山寨之中可有铁匠?”黄炎一脸认真地问道。   “回公子,寨子中现有铁匠两名,木匠三名。都待在工匠棚里了。”陈小二不敢有丝毫马虎道。   “哦?那两名铁匠手艺如何?人品可算靠得住?”黄炎又是一脸的严肃。   “回公子,那两名铁匠中,有一个唤作万良的,耿直淳朴,品性不坏,应该靠得住,而且这人冶铁锻打的手艺也算精良。另一位像是刚被拉进寨子不久,小二也未曾与他接触过,不敢妄言。”陈小二难得正起神色来,认真答道。   “去,把那个万良给我找来!顺便再挑一个与之相当的木匠来!”黄炎吩咐道。   “是,公子!”小二忙应了一声,撒腿找人去了。   片刻,一高一矮两名壮年男子被陈小二引了过来。   二人俱是一脸菜灰色,到了黄炎跟前后,很是小心地跪倒在地,恭施一礼。   “罪民万良(杨固)见过大人。”   “起来说话。”黄炎眯着眼将二人一一端量过,笑着说道。   “这……”二人仍是揣着小心,看了看小二,直见着对方冲自己挥了挥手,这才拜谢而起。   “谁是木匠?”黄炎只问了个木匠二字,却并非提及山寨中的木匠,这让眼前二人稍稍安下心来。   “回大人话,小民杨固,原是山下后连子村的木匠。韩老虎把俺们村子毁了,又逼迫小的上了山来,小的甘愿落为草贼,只是想着借机将那恶贼杀死,给家人报仇!”二人中,身高体壮者恨声答道。   “你是万良?是寨子中的铁匠?”黄炎笑了笑,又转问向另一位个头儿稍矮,但有着一身腱子肉的黑脸汉子。   “回大人话,小民万良虽是铁匠,却并非自愿为贼的。只是,只是山下的世道比这山上更为残暴!这灾祸不断,官家欺压,穷苦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啊!小的也是两年多前,流难在外,被韩老虎一道卷上山来的。小的虽然不愿当贼,可又不敢下山继续逃难,只能凭天由命,呆在山上了。而且,在山上呆着,也不至于将小的这一身祖传数代的锻打手艺给荒废了。请大人恕罪啊!”这万良好像很在意自己的打铁手艺啊。   “周仓!”黄炎又转而吩咐周仓道,“从现在开始,这三人暂时有你接管,任何外人不得擅自接触!”   “是,公子!”周仓无条件地应道。   “刘全!把所有战马的蹄掌,全部修剪一遍,切记定要修剪平整!”黄炎一边说着,一边在一片印有马蹄的泥窝旁慢慢蹲下身来,测量了一下蹄窝的深度,然后选定其中一指深的一个,对杨固说道,“把这个蹄印拓下来,然后用木料制作成这种样式的木模,厚度就定为这个蹄窝一般,记着要分清马匹的前后蹄。即刻动手!”   刘全跟杨固忙应了下来,刚要转身忙活去,又被黄炎厉声警告道:“此为军中机密,但有泄露者……千刀万剐!”   黄炎的严辞厉色,让三人齐齐浑身惊抖一时,就连周仓跟陈小二亦是心头一颤。   刘全跟杨固各自忙开了去,只留下万良依旧怀着小心,低头立在一旁。   “万良,你那锻打的手艺可是祖传的?”黄炎手里拿了根儿细树枝,拣了处干净地儿,似乎在有意勾画着什么,一边跟万良拉家常似的问道。   “回大人,万良这冶炼,锻打,造刀的技艺,都传自祖上。小的不敢自夸,这些手艺往日在乡里可是远近咸知的。而且,小的祖父、父辈还曾为州郡里的军伍造过刀剑枪矛。”万良带着些拘谨,却又颇为自豪地回道。   “哦?”一直低头凝神描画的黄炎,抬头细看了万良几眼,说道,“那你说说看,这刀与剑的优劣所在。”   “是,大人。”万良恭施一礼,很专业地答复道,“所谓的刀枪剑戟,刀属第一,为百兵之祖。枪占第二,为百兵之长。剑排第三,为百兵之王。戟居第四,为百兵之重。剑轻刀重,剑轻刺杀,刀重劈砍。阵前厮杀,首选利刀!而剑,则多为上位者或文人配饰之用,所以现今军伍中配备的,均为环首刀。再者,从打造工序上看,剑为双刃,刀则一刃一脊,省却了一刃的打磨。况且,由于铁石冶炼及锻打技艺上的不足,剑比刀更为易折易断。”   “呵呵,说得不错。”黄炎笑着说道,“那,由你看来,这环首刀可算成熟之作?”   汉时已经有了冶铁锻钢之法,三十炼,五十炼,甚至百炼钢都存在。   这个时期的环首刀,窄身直刃,结实锋利,简洁实用。可称得上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冷兵器。   后世出土的汉代环首刀实物,其质量甚至超过了明清时期的刀剑,可谓奇迹。   从而使环首刀一直被军中沿用到唐代,是唐代仪刀,障刀,横刀,陌刀之父。   “回大人。”那万良仍是恭谨着,低头答道,“环首刀,刀身狭长,刀刃锋利,挥舞灵活,装备普通士卒尚可。但刀身过于狭窄,分量虽轻便,强调了舞动灵巧却忽略了劈砍之重。从而使刀刃易卷,刀身易断成为其致命所在。”   黄炎深呼一口气,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随后又颇有深意地看向始终低头恭谨着的万良,手中的树枝指了指地面上自己的杰作,说道:“万良,你可有把握,为我打造一把这样的战刀?”   黄炎勾画在地面上的,是他将后世的马刀、军刀甚至太刀,取其优胜,去其糟粕,融众家之长所糅合而成的,他心目中当世之最完美的,马刀!   整刀长达一米五,刃长一米三,刀柄二十公分。厚脊薄刃,刀身微弯向上,刀尖锋锐。   刀背宽厚,是为了加大劈砍力度。   骑兵突袭冲刺的速度,在敌我双方交阵的一刹那,能够带来极大的冲击力,而微微弯曲的刀身,则可以缓冲这一正面冲撞力。   骑兵主要是克制短兵步卒的,只要骑兵发起战斗,突入敌阵之后,可以慢下速度,但绝不可能停下奔踏的步伐。一旦骑兵陷入敌阵稍有停滞,那就只有一个悲剧收场——人死马亡!   骑兵的马背战术只能是“掠杀”。   掠杀就意味着你不能高举马刀,硬碰硬地迎敌而上。   那是一种极为灵活的,斜掠抹杀。   借着飞驰的马速,哪怕你探出胳膊,横起刀刃,斜拖马刀,从敌阵中一阵风地穿过,所过之处,但凡锋刃触及之身,皆会骨肉绽裂!   历史悠久的蒙古骑兵,或者是阿拉伯骑兵,均配置弯刀,不是没有道理的。   后世的军刀,马刀长度都在80公分上下,可这个时期的兵器主要还是长枪短矛,为了弥补马刀偏短的劣势,黄炎采用了太刀的长处。   太刀,也就是唐陌刀,后世日本刀的祖宗。   日本武士刀里,有一把妖孽般的利刃存在着,那就是——妖刀村正!   小鬼子的拿来主义跟他们的文体艺术一样的牛逼啊!   仿制了唐刀之后,历经数年数代,终于被德川家族改进出这一世间凶器,妖刀村正。   好吧,某同志承认了,这把刀设计得很科学,很成功,很受当时武者的欢迎,就像快播里的小文件一样,很受撸主的欢迎……   妖刀村正的出现年代好像是在1500年前后,可现在是189年啊,这特么的就比小鬼子先进了1300多年?   那自己亲手设计而成的这把刀,1300多年后,岂不又要被小鬼子拿去借鉴参考?   特妹的,自己随便一寻思,就整出个妖刀村正的老祖宗!   “……”   黄炎将刀身设计到一米半之长,正是为了最大程度地降低长武器对己的克制。   刀身既长又稍宽,刀背又偏厚,黄炎估计整刀的分量得有五斤左右了,这对骑兵的体质臂力都是相当的考验。   要知道,后世的战刀一般都在3斤以下。   “大人,您所绘制的可是草原骑兵,匈奴人的弯刀?”铁匠万良在细细看过黄炎所描绘的战刀图形之后,带着些许惊讶,出声问道。   “不是,匈奴人、胡人、羌人或者是西域人,他们的弯刀比这要弯曲得多。”黄炎微微笑了笑,说道,“怎么样,可有把握打造出来?”   “大人,只要有详尽的图形尺寸,小的绝对打造成功!可是您这画在地面上……”万良面露为难地说道。   “一会儿等那木匠杨固把马蹄铁的木模做出来,你先给我打制一套样品我看看。随后我会再让杨固用木料,做出这马刀的标准模型来。到时候你再看看可行与否。”黄炎带着商议的语气,笑着说道。   “万良必不会令大人失望!”万良惶恐着躬身施礼道。   “公子……”黄炎身后的陈小二,探头瞅了瞅黄炎的脸色,像是有话要说,又担心万一哪一句说错了,又被惩罚着去跟马匹深入交流……   “说!”见着他那滑稽的模样,黄炎好笑地说道。   “公子,方才万良说起匈奴人的弯刀,小二还真想起一个人来。”陈小二眨巴着眼睛,揣着小心说道。   “说具体点儿!”看他那一脸认真的神色,黄炎想着怕是小二口中的“一个人”不是简单的一个人。   “是是是,公子!”陈小二再次偷偷看了看黄炎,小心翼翼地说道,“韩老虎一直以来都有着一个宿敌,不过那人的名字小的当真不晓得,只知道这人手底下有着不少于20人的马队,呃,就是骑兵。韩老虎把他们唤作马贼,那伙马贼的首领,握在手里的刀就是一把弯刀,比公子您画在地上的这把刀还要弯曲好多,不过其他的马贼却是普通的环首刀。这伙马贼来去一阵风,韩老虎也奈何不了他们,在他们手底下吃过不少亏。”   “哦?你是说,这伙马贼竟然有着多达20余匹的战马?为首的贼人还手握草原弯刀?”黄炎眯起双眼,看向陈小二,直把后者盯了个心窝里长毛毛!   “正,正是。”陈小二突然想到了蔡经那老妖精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止不住突然涌起一股尿意……   “你这该死的陈小二!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说?20多匹马啊,要是少了一匹的话,你就干你的马去吧!”   “……” 第050章 马蹄铁的问世   黄炎一听到在自己身边,竟然还有20多匹战马隐形存在着,内心顿时一阵狂喜!   只恨这陈小二不早点说与自己。   气急之下,将那陈小二一顿训骂,回头瞧见木匠杨固,拿着加工好了的马蹄铁模型朝这边走来,于是便将那几欲含冤而死的陈小二晾到了一边。   “嘿嘿!干你的马去吧!”待黄炎转了身去,周仓冲着小二戏谑道。   “嘿!好你个黑周仓,上一次你就幸灾乐祸着,这次你又落井下石!你,你太无耻了你!”陈小二脸红脖子粗地低声骂道。   “可这话是公子说的啊!不行,我得去告诉公子,这样说一个人是很无耻的!”说着,周仓便向黄炎跟了过去。   “站住!你你你,你给我站住!”陈小二一听这话,顿时苍白了脸儿,立马冲上去,双手死死抱住了周仓的一条胳膊。   可惜的是,周仓人高马大又身强力壮,直接拖着小二就走。   “呜呜呜!周大哥,您老人家行行好吧,大不了兄弟我分一匹马给你干!”陈小二一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闹着,一边使劲在周仓的衣袖上蹭了蹭!   “恶——真恶心!一边玩儿去吧!”周仓只轻轻一挥袖子,就差点儿将那陈小二闪了个跟头!   “……”   “大人,模子已经做成了,请大人过目。”杨固恭敬着,将那模型双手呈上。   “呵呵,做得很不错!”黄炎细看过后,对杨固那灵巧的手艺大加赞赏,随后又比量着那副模型说道,“顺着模型的弧度,开上一溜儿凹槽,凹槽里左右各开三只孔。去吧!”   “小二!”杨固离去之后,黄炎打断了身后二人的相互打闹纠缠,吩咐道,“看你无聊得很,让你活动活动!去,挖坑打桩,按照马匹的身形长宽,立一座夹马桩来!公子我急用!”   “是,公子!”陈小二毫无困难地应了下来,随后却只是立定在原地,并未曾离开半步!   “我吩咐你的话,没听见?还是你当真想开了,决定要干你的马去?”黄炎心里纳闷着,佯怒道。   “回公子,夹马桩已经准备好了!”陈小二身形笔直着杵在那里,口中利落地答道,“就在马厩旁边,现成的!马夫兽医们经常用来给马匹治伤或骟马的!绝对好使!”   “你——不好使的话,就把你给骟了!”黄炎一时气结,恨声回道。   丫的!   敢耍老子!   “……”   只消一会儿的工夫,木匠杨固便在那马蹄铁的木模子上开了一溜儿弧形槽,钉子孔也留全了。   “万良,看看这东西能打制出来不?”黄炎将那只模子递给了一直守候在旁的铁匠万良。   “大人,没问题!这个简单得很,大人只需稍等片刻就好!”万良颇为自信地答道。   “行,去吧!打造出来后,记得要打磨光滑一点儿!”黄炎又吩咐了一句。   “公子,我去拉匹马过来,先试着安装一下看看?”周仓轻声问道。   “去,把我的照夜玉狮子牵过来。”黄炎淡淡地说道。   “公子,这首例安装,还是换一匹马吧?”周仓不舍那匹西域名驹。   “呵呵,其他的战马,日后都需要陪着骑兵冲锋陷阵的,我那照夜玉狮子也就平常用来代步罢了。去吧!”黄炎仍是笑着,说道。   几人将照夜玉狮子在那夹马桩上固定好了的时候,万良也兴冲冲地捧着还热乎着的马蹄铁,飞奔而回。   “大人,铁掌打制成了!您需要的六枚寸长铁钉也拿来了!”万良恭敬着将四只马蹄铁,外加一把铁钉递到了黄炎面前。   “呼——动手!”黄炎深呼一口气,示意小二动手开工。   刘全安抚地拍了拍马儿的肩背,让照夜玉狮子放松下来,随后便蹲下身子,将它的左后蹄抬了起来,蹄掌向上,轻轻搁置到一个一尺高的木墩上,双手按住。   木匠杨固则按照黄炎的指示,将马蹄铁在早已修整平滑的马掌上确定好位置之后,拿起一枚铁钉,从马蹄铁的凹槽钉子孔中,斜着将马掌钉透,刺穿在侧面,然后把探出来的一截钉子尖儿贴着蹄掌敲弯,再稍一打磨,成了!   照着葫芦画水瓢,剩下的三只蹄子也顺利搞定,收工!   在现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与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黄炎带着莫大的成就感,解开照夜玉狮子的缰绳绊马,扶鞍、踏蹬、跨马,一气呵成!   稳妥妥地坐稳在了马背之上,黄炎刚要想着一展自己的马上英姿,顺便来个欠扁的微笑表情跟狗血的剪刀手啥的,后背伤口处却传来一阵破瓜般的疼痛!   “哇呀——”   于是乎,一副龇牙咧嘴的糗样,永永远远地刻在了众人的心目中……   “太,太太,太神奇了!寸长的大铁钉子砸了进去,那马儿竟然毫不觉痛!”陈小二半晌憋出一句话来,铁匠等三人则一脸的惊愕甚至膜拜的表情,望着高居于马背之上的那位神人。   “到底是万里挑一的西域良驹啊!从头到尾,只是在铁锤敲打的时候,感觉不适地微微挣扎了一下!这般钻心透骨的痛楚都挺得过来!”周仓更是一脸的狂热表情。   “我说,黑老周啊,我咋看着不大对劲儿呢?就算是贞洁烈女,临到初夜的那一晚,那破瓜之痛也会让她们吭出声来的,可这马儿却是一声未吭!你不觉得奇怪么?”陈小二一副思考者的表情。   “你个愣头货!这跟女人有啥关系?你个臭小子想什么呢!”周仓黑着脸训道。   “切!不都是给男人骑的么?痛了它就得叫唤,就得喊出声来,你个憨货!”陈小二不屑地撇了撇嘴。   “哟呵!看样子,你小子不光是干过马,还睡过女人似的!”周仓很是怀疑地看了看小二,坏笑道。   “滚!再提这事儿,老子跟你翻脸!”陈小二铁青着脸,咬牙骂道。   “……”   再看那边,被钉上了马蹄铁的照夜玉狮子,此刻却是没有丝毫不适的反应。   相反,看它那股子兴奋的劲头儿,倒像是一个淘气的孩童,刚换上了一双新买的跑鞋一般。   这会儿正撒欢儿似的,满寨子里甩蹄撩蹶儿地向众人展示它的新鞋子!   “哇呀——”随着动作幅度的加大,黄炎背部又是突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忙一把兜住了仍在纵横驰奔的照夜玉狮子。   “公子!”陈小二跟周仓心下大惊,一前一后疾步冲了过去,将黄炎从马背上架了下来。   “公子!伤口不小心扯开了,我去喊军医官来!”陈小二急忙忙地查看了一遍黄炎的伤处,说着便撒腿要去喊人。   “回来!等忙完这点事儿再说!”黄炎疼得呲了呲牙,转而又将木匠杨固唤至那副描画在地面上的马刀图形跟前。   “按照这个战刀的图形尺寸,用木料做出一把样品来,尽快!”黄炎依旧语气肃穆着,吩咐道,“万良,顺便去跟军医官打声招呼,就说我要换药。去吧!”   “是,大人。”众人齐恭施一礼,退下。   “公子,先回去歇着吧!您那伤口扯开了,这段日子可不能再骑马了!”周仓担心着说道,陈小二却是莫名其妙地偷偷咧嘴霪笑起来。   “走吧,扶我一把,疼得爷直冒冷汗!”黄炎咬了咬牙,说道。   陈小二跟周仓忙一左一右将他搀稳。   “公子,你说,给这马匹钉铁掌,寸长的铁钉子砸了进去,可它为啥不会感到疼痛呢?”一路慢走着,周仓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小二!”黄炎没有直接回答他,却转而冲陈小二去了,“你小子刚才偷笑什么呢?别以为公子我没瞧见!笑得一脸的霪荡,想什么了呢?”   “呃,回公子,黑老周刚才说,您这段日子里不能骑马了……”陈小二赶紧正起神色来,回道。   “公子,这厮是想说,骑马跟睡女人其实是一个事儿!”周仓果断地替陈小二答复道。   “好你个黑周仓,你——”陈小二气急之下,刚要反击,却被黄炎给打断了。   “周仓!拿刀来!”黄炎冷冷地盯着陈小二,命令周仓道。   “公子,刀!刚打磨擦拭一新的!”周仓坚决执行命令,第一时间拔出自己的佩刀,递到了黄炎的手中。   “嘿嘿!”黄炎接过刀来,冲着陈小二阴阴一笑,眉毛一挑,然后一把抄起他的左手,掰出一根手指头来——噌!   “嗷——嚎——”陈小二果断将自己的右手塞进了嘴巴里,死死咬住,硬生生地扛住了这残忍的一刀!   “滚!疼个屁啊你!”黄炎丢开陈小二的左手,笑骂道。   “咦?好像真的不疼哎……”陈小二眼圈里滚着热泪,低头一看,自己左手方才被掰住了大拇指,真的还在哎!   只是被削去了一截指甲而已……   就连旁观起哄的周仓,方才也被吓了一跳!   在黄炎捏住陈小二一根手指头的时候,还以为自家公子当真要狠心切下一根来呢!   “其实呢,马匹的腕踝以下,那半寸厚的蹄掌跟人的手指甲是一样的东西。”黄炎好笑地看了一眼仍是惊魂未定的陈小二,解释道,“平常在修剪,或者给它钉马掌的时候,只要别深入太深,不伤着它的蹄筋肉,它是不会感到丝毫痛楚的!而且,马掌跟人的指甲一样,都是不停地在生长,所以平常也需要定期修剪打磨。尔等可曾明白否?”   “公子,周仓明白了!公子,您晓得的东西可真多!”周仓不无佩服地说道。   “呵呵,明白就好。”黄炎笑了笑,又转向陈小二,“小二,你可明白?”   “嗷——嚎——”陈小二突然又是一阵哀嚎!   “你嗷嚎个屁啊!公子都说了,切你一点儿指甲盖儿,不会死人的!”周仓怒道。   “你知道个屁啊!”陈小二哭丧着脸,回道,“左手是不疼的,可是刚才把右手放在嘴里咬出血了,能不疼嘛!”   “……” 第051章 壮哉大天朝的好人卡   前来给黄炎换药的,并非军中的军医官,而是一个身形瘦小的中年人。   进了门之后,来人便甚是敬畏着,对坐在榻上的黄炎跪拜一礼。   虽说时下已是初冬,但还没冷到伸不出手。   而陈小二带来的这个人,却把自己从头到脚套了个紧密严实。   身着不甚合体的土褐色麻布棉衣,头上也裹着厚厚的头巾。   面上像是有意涂污得脏兮兮的,而且,来人自始至终便是深深地垂着脑袋,也没吱声言语,貌似哑巴。   眼前之人那不合时令的一身打扮,外加不寻常的反应,让黄炎既好奇又可疑地深深打量了一番,随后又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也是低头恭立一旁的陈小二。   “小二,带他下去换身衣服,再好生梳洗一番,拾掇完了再来见我!”黄炎语气淡淡的一句话,却把陈小二惊得浑身一抖。   “是,公,公子。”陈小二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颇为不安地回道,随后便带着那人急急退了出去。   “公子,可是那人有所不妥?”待二人离去之后,红袖疑惑着问了一句。   “呵呵,没什么不妥的,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黄炎笑着说道。   “女人?!”红袖顿时被惊住了,瞪大了眼睛看向黄炎。   “呵呵,一个没有胡须,没有喉结的人,怎么会是男人呢?再说了,眼下还没到冻死人的地步,有必要穿着一身既厚又肥的棉衣?除非他在掩饰着什么!”黄炎笑着解释道。   “那他,在掩饰什么呢?”丫头依旧一脸不解地追问道。   “嘿嘿,你说呢?”黄炎抖动着眉毛,两眼冒光地盯着红袖的胸部,霪笑道。   “公子!你——”红袖微一愣怔,可当她注意到黄炎的目光所向时,顿时又羞又恼地跺着小脚,转了身去不理他。   “呼——”黄炎贪婪地收回目光,转而趴窝在了榻上,懒懒地自言自语道,“冬日暖洋洋,午睡正忙忙!趁这会儿我还是先睡一会儿吧,顺便把昨晚的美梦续上!”   “公子,昨晚,做的什么,梦?”一想到昨夜的旖旎,红袖便止不住地心慌慌。   “嘿嘿!公子我梦到下雪了哎!那雪当真是好白,好滑,好柔,好软啊!而且肯定也是香香甜甜的,好想咬上一大口啊!”黄炎一边说着,一边甚是霪邪地吞咽着口水。   “公子——”红袖几欲羞愤晕倒!   “奇怪的是,后来竟然又梦到下雨了哎!一条小河沟里好多好多的水啊!公子我只好拄着棍子,奋力前行!可就是没看清楚,那河水究竟是红的还是白的!”黄炎憋着笑,甚是认真地继续道。   “你这登徒子!”红袖彻底抓狂了!   也不再顾忌什么尊卑有别,更不去想那男女之妨,径直爬上床榻去,羞恼着扬起一对儿粉拳,刚要捶了下去,却还是心念着礼教祖训,忙又恨恨地收了回去。   一直趴在那里抱窝的霪贼,却陡然伸了胳膊,将她一把揽倒在自己身边,顺便在丫头那两堆被衣衫包裹下的大雪球上,肆无忌惮地揉捏了两把!   “啊!!!”丫头当即骇然出声,又像似带着一丝春意难耐地婉转娇啼……   “嘎嘎嘎!”偷袭得逞的黄炎同学,将那只万恶的爪子凑在自己鼻子下,用力嗅了嗅,然后又贴在嘴上狠命啃了两口,像是过足了烟瘾般地长舒一口气,“真香啊!”   惊惶逃开的丫头红袖,此时的状态已经不再是抓狂了,而是起了挠墙的心思……   好在这时候门外又传来陈小二的禀报声,总算是给妹纸解脱了!   “公,公子,都收拾干净,利索了。”陈小二仍是忐忑着,禀道。   “行,那就换药吧。”黄炎也没起身看上一眼,依旧趴在那里,淡淡地说道。   公子我这会儿下边还拄着棍子呢!   能身来见人么?   “……”   黄炎感觉得到,换药之人的双手带着些许慌抖,但还算轻柔细致。   将伤口再次清理了一遍,然后抹上了一层汁液状的药,最后又拿药布轻轻包扎好。   忙完这一切之后,那人便退至一旁,黄炎这才坐起身来,红袖忙又贴心地将一件棉袍掩在他身上。   “民妇姜陈氏,见过大人。”此刻跪倒在黄炎面前的,却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面容端庄,神色恭谨,带着一丝畏惧。   黄炎眯着眼睛端量起来。   那妇人虽身形瘦弱,但仍能辩得出本原。   额前阔整,双颊饱满,下颌圆润,唇偏厚微抿。   而且,观其言语举止,也算大方得体。   面相上看来,这种女人与人和善,贤惠顾家,只是在恶势力面前,会表现得较为贞洁刚烈。   “公子,阿香嫂不是坏人,更不是山贼!她也是被逼上山的,而且,她还一直想着能够手刃韩老虎,替她一家五口报仇!公子……”一直恭立在旁的陈小二,见着黄炎一言不发,紧紧地盯视着眼前的妇人,只担心着自家公子心生误会,慌忙跪倒在地,替那妇人求道。   “起来说话。”黄炎拢了拢身上的棉袍,笑着说道。   红袖担心他着了凉,又再次帮他将棉袍紧了紧。   “公子,小二该死,不该欺瞒公子的。”陈小二耷拉着脑袋,极为不安地说道,“香嫂是在小二进山后的第二天夜里,被韩老虎给裹挟上山的。当时夜黑风高的,香嫂穿着一身青黑的粗布衣,夹杂在人堆里,别人只当她是男子。可是小的一眼就辨出来了,于是就偷偷地又丢给她一身男子的衣裤,让她把脸上也抹黑了,尽量别开口说话。后来没过几日,小二便去了牛头山的寨子,香嫂愣是挺了下来,只想着能够找机会杀了那挨千刀的韩老虎!她家中的公婆跟男人,还有两个孩子都被韩老虎抢粮拉丁时给害死了!香嫂当时正在山上给婆母采药,赶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烧得差不多了,她也没能逃得开,被回山的贼人一块儿逼上了山。只是这一年多来,她一直未能找着合适的机会杀死韩老虎。公子,香嫂不是坏人,而且,昨天那解毒的草药也是她找来的。求公子放香嫂下山去吧,公子,小二求您了!”   陈小二抽泣着,哀求着。   “小二哥,不许哭!也不用求他们!”那香嫂却是性子刚烈得很,出声喝止小二道。   “你让我放她下山?去哪里?家人没了,村子也毁了,你让她一个人回去,饿死?冻死?还是被第二个韩老虎再抓上山,当牛做马去?”黄炎淡淡地笑着,看向陈小二。   “可是,可是军中不能留待女人的。”黄炎的一番话,让陈小二更生忧虑。   “呵呵,你是想说,红袖不是女子?”黄炎笑着看了看红袖,只见丫头又是一脸的羞恼,那娇俏的小模样儿,让该霪贼又心生“荡”漾……   “军中不待女子,那是军中的规定。只要这位香嫂愿意留下来,那她就是我黄府的人,跟军中又有何干系?我又不是军人!”黄炎悠悠地说道。   “公,公子,您,您愿意收留香嫂?公子,您答应,收留香嫂了?”陈小二顿时一脸的狂喜,忙又拉着那位香嫂,再次跪倒在黄炎面前,上来就是“砰砰砰”三叩谢!   “香嫂,今后你也有家了!香嫂,你再也不用挨饿受冻被人欺负了!公子答应收留你了!我家公子可是天大的大好人,大善人呢!香嫂,快谢过我家公子!”陈小二冲着一脸木然的妇人,哭着,笑着,大声说道。   眼下这世道,只要能吃上一口饱饭,再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对于那些挣扎在死亡边缘的贫苦百姓而言,那就是一种幸福了。   而有幸被一良善大户人家收留,那就更是一种奢侈了……   “民妇,谢过大人收留,谢谢大人。”那位香嫂死命地咬住嘴唇,强忍着泪水,又行磕头感恩道。   而一直默立在黄炎身旁的丫头红袖,却早已哭了个稀里哗啦,抹着眼泪上得前来,将那妇人扶了起来。   “小二,这大堂里好像是左右一共四间屋子。夏侯将军独占了右边那一大间,左边这一溜儿三间,我在最里边,挨着的那间就拾掇出来给这个,阿香嫂住着,最外边靠门那间就留给你跟韩福好了。行了,你们先下去吧。”黄炎笑着安排道。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多谢大人,谢谢大人收留。”   陈小二跟那个香嫂,感恩戴德地再行谢过,深深恭施一礼之后,退了出去。   “公子,公子是好人。”待二人离去之后,红袖突然幽幽地冒出一句来。   “我的个天啊!你才看出来公子我是好人?”黄炎苦笑一声,转而又是一脸的贼笑,“那,要不要给好人奖励一个?”   在我壮哉大天朝的红色光芒辉映之下,后世的好人们无疑都被各自心目中的女神,一张好人卡给活活卡死了,黄炎决定为好人正一回名!   “公子,公子想要奖励,什么才好?”看着那丫贼辣辣的目光,红袖惊慌着低了头去。   “嘿嘿,那就,亲一下下?”黄炎口角生涎,眼冒蓝光,歪着脑袋,紧盯住丫头那两瓣粉嫩的香唇,急色道,“还是好人自己来吧——么啊!” 第052章 爽肤厕纸,贴心呵护   话说那陈小二领了黄炎的法旨之后,便跑去军需处那里,以黄府二管家的身份,替香嫂取来被褥等一应生活所需。   “香嫂,后半辈子你就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待在黄府吧!公子可是极为善良之人,绝不会亏待咱这些当下人的!”陈小二一边忙着帮香嫂收拾屋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随后又小心地瞅了瞅门外,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啊,别看咱家公子一介书生文人,可在这军中,公子的一句话比那位夏侯将军的军令还管用着哪!”   “小二哥,你家公子是不是郡城里,开衙设府的大老爷?你看他这出门在外,随在军中还带着贴身丫鬟……”香嫂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疑问道。   “我的个娘哎!”陈小二被香嫂那‘丫鬟’二字吓得差点咬掉舌头,就差直接扑过去捂住香嫂的嘴巴了,“我说香嫂啊,在大户人家里,就得谨守人家的规矩!那位红袖姑娘可不是什么丫鬟,人家将来可是要做黄家大妇,府上女主的!这要是被公子给听了去,非把咱俩都赶出门去不可!昨天我也就是好奇来着,跟我福叔随口问了一句,结果差点被我叔给打死!所以呢,在公子跟红袖姑娘未成亲之前,就称呼红袖姑娘好了!你可千万千万记牢实了,公子为人很随和的,可就在这事儿上,对红袖姑娘护得紧!千万马虎不得!还有啊,什么你家公子,大老爷的,以后就得喊公子!”   “哦哦哦。”香嫂忙不迭地点头一一记下。   吃过午饭之后,黄炎本打算再哄着小丫头来个甜蜜蜜的午睡,结果被门外周仓的一声禀报给搅黄了。   “公子,铁匠万良已经把您的那把刀打造成了,还请公子验看一番。”周仓恭敬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兴奋。   “……”   一把曲刃厚背的战刀,通体乌青,寒芒凛凛!   刀身轻转,泛着青芒的刀身上,即划过一抹惊魂夺魄的冷光,像是魔鬼眼中的一丝阴森狞笑。   “好刀!好工艺!”翻看着手里的那把马刀,黄炎赞不绝口道。   “我说,小老弟啊,你这刀看着倒是挺惹眼的,可就是长了点儿!”不知何时,夏侯惇跟陈小二都围在了黄炎身边,大堂门口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这是马刀,专为骑兵设计的。”黄炎淡淡地说道,随后眼神一转,又冲陈小二瞄了过去。   看着黄炎眼中那一抹似曾相识的笑意,陈小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我擦!   不会是又要拿俺开刀吧?   陈小二冷汗还未退去的时候,陡然觉得菊花骤紧——   黄炎一把扯住他衣衫的后襟,割下一块布条来!   随后,那片布便被黄炎扬手扔向了半空,紧跟着一刀劈了下去!   “开!”伴着黄炎的一声低喝,手帕大小的粗棉布,被毫无声息地拦腰斩做两块!   左右切开处,齐整整的,绝无拖泥带水的半点痕迹!   “娘哎!这刀,竟然这般锋利?当真是闻所未闻!”夏侯惇瞪大了眼睛,惊道。   “公子,凌空裂布,普通的刀剑根本做不到!这刀,绝对称得上神兵利器了!”周仓更是一脸的狂热,两眼紧盯住黄炎手里的那把马刀。   陈小二方才被黄炎的那一举动惊了个魂飞魄散,这一刻又被这把刀的惊人表现给彻底震住了!   “嘿嘿,小先生啊。”刚才的‘小老弟’,转眼的工夫,便在夏侯惇嘴里变成了小先生,“你把某家那把上古名剑给弄折了,俺也不计较了!不如,你把这把刀赠与某家,如何?”   “刀身太长,佩戴不方便,只能是骑兵专用刀。”黄炎笑着撇了他一眼。   “切!本将军马战步战无不精通,我看这把刀那就是专为俺量身定做的!”说着,也不待黄炎答应与否,夏侯惇直接一把将那利刃夺在手里,咧着嘴叉子,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周仓,去把缴获的那些刀剑枪矛加以筛选,不堪再用的全部拿去炼铁!通知万良,让他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制出100套马蹄铁,然后再打造出100把这种战刀!尽快!”黄炎果断命令道,“元让兄,把随军的铁匠也全部派过去,给万良做下手。还有,切记严守机密!”   “行!”夏侯惇重重点头应道,随后却皱着脑门问了一句,“我说,老弟啊,你那个啥,马蹄铁看上去倒挺管用的,可某家不明白的是,那些匈奴人世世代代地,在马背上混了都好几百年了,他们为啥就没鼓捣出这玩意儿来呢?”   “第一,他们几百年来都没出一个像先生我这般睿智之人!第二,人家是生活在草原上的,又不是乱石滩上,用得着马蹄铁么?第三,草原上的马或许比人还多,就算是马蹄子坏掉了,换一匹不就得了,用得着劳神费力地鼓捣这些玩意儿?第四,草原上的铁器比马匹稀罕得多,而在中原,马匹却比铁器贵重得多,这就是马蹄铁必须鼓捣自我们之手的理由!”黄炎笑着解释道。   “呃,是这个理儿!该鼓捣,必须鼓捣!”夏侯惇恍然大悟着下达命令去了。   待夏侯惇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发现黄炎仍在大堂前的廊檐下,来回踱着方步。   陈小二则一脸警惕地盯在旁边。   都说伴君如伴虎啊,你要是没个坚韧的心理素质,没干翻过几匹马,那都不敢随在这位神人的身边啊——陈小二如是想。   “小先生还有事儿?”终于等黄炎停下了脚步,夏侯惇这才上前问了一声。   “去把军中精通马术的健壮士卒挑选出来,然后移交给周仓,再行择优精选。你夏侯将军的麾下如今已有战马82匹了,可骑兵却只有55人,这事儿得抓紧。还有,所有的战马在未安装马蹄铁之前,不得骑乘!”黄炎又是一脸郑重地说道。   “行!”夏侯惇应了一声,刚要离去,突然又回过身来,不满道,“我说老弟,你再有啥事儿能不能一次都说给咱,咱好一块儿都给你办齐了,你这左一回右一趟的,就算不累腿它也费鞋啊!”   “那行,我去跑腿儿费鞋,你来寻思这一摊子的烂事儿,行不?”黄炎一脸认真地看向夏侯惇。   “你——”夏侯惇甚是无语又无奈地晃了晃大脑袋,扭头而去。   “公子……”待夏侯大将军离去之后,一直畏缩在旁的陈小二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像是有话要说。   “什么事?说。”黄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公子,小的想跟您讨一个赏,就是这把拍髀(髀,大腿。拍髀,束扎在大腿上的匕首或短刀)。”陈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撩开衣摆(汉时穿着,长袍短衣。长袍长至脚面,短衣短至膝上),摸出一把短刀来,然后哈腰躬身双手呈上,“就是昨日那刺客所用的短刀。”   “刀上可是淬了毒的,你可千万别伤了自己。”黄炎并没有伸手接过来,只是看了一眼,说道,“你若想要一把趁手的兵刃,回头公子我让铁匠给你打制一把就成,干嘛非要这把?”   “公子,刀身上的蛇毒已经被香嫂给清去了。”陈小二见黄炎面上并无不悦的神色,忙笑着回道,“公子,这把短刀的质料应该是镔铁精钢,而且做工也出色。小的是想,日后随在公子身边,万一再有意外,小的也可挺身护卫公子。要是总提溜着一把长刀的话,又不方便,所以,小的想讨留这把短刀。而且,昨日小的没有保护好公子,倘若日后小二再有护主不力的话,小二直接自裁谢罪!”   “小二,公子我看你像是身手不错的样子。”黄炎笑着转了话题。   “回公子,陈家庄的创建者,本是武帝朝时的一位陈姓将军,以及他的数名老部下。陈家庄的老少爷们儿,几百年来都惯于习武强身。而小二的祖上又是陈姓将军的一分支,所以这技击搏杀的身手还算说得过去。虽然没有一身的蛮力,但应付三五名壮汉还是可以的。”陈小二又换上那一脸标志性的媚笑,说道。   “哦?公子我只当你身手较常人灵活了点儿,却没看出来还是个高手呢!”黄炎笑着说道,“行了,那把刀子你要喜欢的话,就留着吧。”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着那位香嫂捧着一摞净白的棉布,打外边走了过来。   “仆妇见过老爷。”打老远地见着黄炎了,香嫂忙不迭地上得前来,跪地请安道。   “起来说话,府上没下跪磕头的规矩。往后喊公子就行,老爷就免了。”黄炎尽量缓和了语气,笑着说道,“香嫂是吧?看你对草药医理熟稔得很,可是祖传的?”   “回老爷话,仆妇祖上都在山野林中讨过活,年头久了也就粗浅地晓得一些草药方子。”香嫂站起身来,恭谨答道。   “香嫂,公子所中的蛇毒,不打紧吧?会不会渗到体内,留下余毒啥的?”陈小二适时地插了一句。   “老爷……公子所中的蛇毒只是山上普通青鳞蛇的毒,毒性虽然猛了点儿,可问题不大,伤口抹上七叶花的汁液,再内服汤药三天之后,就会尽数除去,只是伤口还要将养些日。”香嫂很专业地解释道。   “谢谢了。”黄炎由衷地感激道。   “仆妇当不得谢。”黄炎的一声谢谢,倒让香嫂甚感惶恐。   “你手上拿得这是……”黄炎看着她手里那一摞,裁剪得甚为齐整的细白棉布,疑问道。   “回公子,这是红袖夫人吩咐下来的,说是为公子备下的应用之物。”香嫂赶紧答道。   “哦?给我用的?这一块一块的……”黄炎随手拿起最上面那块儿,半条毛巾大小的布来,细细看过之后,突然嘴角生生一抽——   红袖妹纸,你真是太贴心了!   竟然给哥预备了这么一大堆,爽肤厕纸! 第053章 既解渴又充饥的好东东   后世的全球人口始终保持着稳中有升,那是人们担心自己的蛋蛋闲出毛病来,就跟老鼠的两颗门牙似的,只要稍有空闲那就得赶紧蹭两下子,从而导致新生命的与“日”俱增……   古人们却当真是闲得蛋蛋疼啊!   你说夜晚来临的时候,晚风徐徐,月色撩人。   漫漫长夜,寂寞难耐。   这会儿又没电没网络,更没有酒吧夜店KTV,不搞点儿壮大民族,振兴大汉的夫妻夜生活,还能干点儿啥?   也不晓得那些积极向上的五道杠同学们,是咋样度过这整晚的寂寞长夜,反正务实又现实的黄炎同学,在晚饭后第一时间就爬上了床,然后等丫头红袖将一切都拾掇完了,就打算“发展床上运动,增强霪民体质”,为全人类的传承,“干”出自己的一点儿贡献……   “红袖啊,公子我这会儿感觉,又疼又痒的,是咋回事儿呢?”黑暗中,传来黄炎同学很是“痛苦”的声音。   “公子刀伤未愈,新肉初生,自然会感到又疼又痒,过得几日便会缓解。可惜,红袖不能为公子分担这身体之痛。”丫头轻柔的安慰声中,带着一丝鼻音。   “那,公子我心里边,也感觉痒痒的,又是咋回事儿呢?”丫头对自己的体贴之心,黄炎自是感动不已,却仍是憋着笑意,跟着问道。   “公子莫不是晚饭没吃好,肚子里感觉饿了么?”红袖有点紧张地问道。   大妹子,这心跟胃的位置,公子我还是分得清的……   黄炎哭笑不得,却转而又是一脸的霪笑。   “是啊是啊,还真是晚饭没吃饱呢!红袖身上可有充饥裹腹之佳肴美味?”   “对不起公子,红袖没有考虑周全,没有为公子备下一些点心夜食。”红袖甚是自责地轻声道。   “你,你骗人!你明明随身携带着,既解渴又充饥的好东东,为何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伤病之人?”黄炎差点就笑喷了出来,强按捺住内心的急色,很是不满地说道。   “公子,红袖当真没有……”黑暗中,红袖急急地辩解着,一边扯紧了身上的被子,撑起小半个身子来,一边委屈地瞪大双眸,看向几欲贴到自己脸上的黄炎。   当丫头透过黑暗,发现对面那霪贼的一双贼眼,直勾勾地盯在了自己的胸部时,终于晓得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既解渴又充饥的好东东究竟为何物……   “公子——公子你,你欺负我!”丫头顿时气急羞恼着,扯了被子蒙过头去,不理他。   哇咔咔——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趁着丫头的小脑袋还蒙在被子里,黄炎果断地扳过她的小身子来,掀开被子,一头拱了进去!   “啊——”惊骇之下,红袖当即一招嫦娥抱月,将一颗大脑袋狠命地按在了自己胸前!   “……”   之前呢,黄炎就做好了被人家一招兔子蹬鹰啥的,将自己直接踹飞出被窝的心理准备。   可谁料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反而几乎是往死里整一般,把自己的脸蛋子结结实实地摁在了山峦起伏之处!   新生儿在未睁开眼睛之前,凭着人性的本能,他就可以探寻得到母亲的乳源,黄炎这会儿算是真正的返璞归真了!   闷着脑袋一顿乱拱之后,便一头钻进了丫头的内衫之中……   粉嫩,柔滑,芬芳,雪腻的感觉,铺天盖地一般,涌入了黄炎的脑中!   黄炎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极乐快感,震撼得窒息过去!   短暂的晕厥过后,黄炎便伸了舌头,胡乱吮吸了起来!   好在这哥们儿的舌头足够长,一阵摸索之后,便让他寻到了傲立于一大片雪腻之上的,那两粒柔嫩至极的樱珠蓓蕾……   “呃——”丫头红袖却像是灵魂在这一瞬间,被突然抽离了身体,伴着又一声压抑难耐的低吟娇啼,一张俏脸高高地仰向身后!   连吃带拿一贯是黄炎的处事原则,嘴里忙着拱来拱去的,这两只手也不能让它闲着,径直探入丫头的衣衫内,一把攥住了那一大堆的雪腻柔滑!   “嘤——”红袖又是一阵轻吟,整个娇躯几乎都缩成了一团,紧紧弓了起来,双手更大力地抱紧了怀中的大脑袋……   正吃得过瘾,揉得带劲儿的黄炎,忽然觉得丫头的小身子,一阵痉挛似的抽搐着,心里顿时一惊——这小妮子莫不是直接高朝了吧?   “……”   “红袖……丫头,你没事吧?”被黄炎反手揽在怀里的小丫头,娇弱的小身子只是一阵阵地惊抖着,也没有半点回应,可把黄炎同学给吓坏了!   “公,公子……你抱抱我……好么?”好半晌之后,丫头总算是稍稍止住了浑身的惊颤,黑暗中幽幽地传来一声柔弱无力的渴盼。   “对不起,丫头,吓着你了吧?”黄炎心底突生一股爱怜又心酸,忙侧过身来,将丫头娇小的身子拥紧在怀里。   “公子,红袖好想,好想做公子的,女人……”红袖的娇躯上下都软软的,一颗小脑袋轻轻地在黄炎胸口蹭了蹭,寻了个最温暖,最安逸的位置,偎紧在那里,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公子,再忍耐两天可好?红袖,红袖的身子,这几天……”   哗——   黄炎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被囫囵个儿地穿在一根铁钎子上,然后又架在了炽热的炭火上面,翻来覆去地烤了个外焦里嫩!   刚要往生投胎的时候,却又被人兜头泼下一盆深寒彻骨的冰水——人被冻成了冰疙瘩,心却碎成了冰渣渣!   “呜呜呜!大妹子,求你别说了!公子我知道您老人家这几天身子还不方便,早知如此,昨天被那贼人刺了一刀,你们干嘛还要救我啊!”黄炎此刻就连哭倒长城的决心都有了!   “公子——”红袖娇嗔着,捏了小拳头轻轻柔柔地在黄炎胸口擂了两下子,“红袖,早晚都是公子的,公子,何必要急于一时?何况,公子身上还带着伤呢,千万动弹不得……”   “……”   “公子,公子是不是,忍得很,辛苦?”见着黄炎半天没有反应,红袖可吓坏了,还以为自家公子三番五次的未能得手,这会儿憋出病来了,忙抬起头来看去,黑暗中只见黄炎温情脉脉地望着自己。   “红袖,公子我平日里待你可好?”   “公子待红袖的情意,红袖几世难以报答。”   “那,公子我这会儿都快疯掉了,咋办?”   “可是……公子,红袖这几日当真,不能……”   “公子我没那般不讲理,我们换个可用的地方,不就行了么?”   “公子,你……?”丫头甚是不解地再次看向对方,只见对面那厮,俩眼冒着幽幽的绿光,极为霪邪地紧盯在自己的嘴巴上!   “啊——唔!”小丫头惊叫一声,急抬手捂紧了自己的小嘴,又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拧过身去。   “呵呵,嘿嘿!”黄炎霪霪一笑,砸吧着口水,又伸了爪子过去。   典型的后入式啊,该姿势可以轻而易举地从身后捧住女女的小兔兔……   “……”   又是一夜安睡!   不是我军无能,实在是敌军太狡猾,外加我军的有心无力啊!   后背上的伤口一直疼死个人,这算是硬伤了!   面对着一个年仅16岁的小妮子,黄炎当真是下不去这个手哇!   好吧,黄炎承认自己御姐控,女王控,制服控,黑丝控,萝莉控……反正是各种控了,可一想到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年仅16岁的花季便挺着个大肚子,然后经历10月怀胎的煎熬,17的时候就要临盆生产,去承受那份女人一辈子中最大的苦难……   黄炎最终彻底被反控了!   更何况,这年头也没个剖腹产啥的,万一再碰上个不愿出世的主儿,那还不得要了人的老命了?   这个才是黄炎心底致命的软伤啊!   在很多地方,这男人跟女人比起来,那就是一个渣啊!   你比如说这变身吧,男人变形金刚之后,那就只有一个造型,扭曲的幅度稍微大了点儿,那根棒棒就算是费了!   而女人的馍馍则是变幻万千啊!   你把它揉圆了,压扁了,甚至捏成方的都成,只要别挤破了,爱咋玩就咋玩儿!   挤破了可就变成面饼了……   废话!   那男的蛋蛋要是挤破了的话,棒棒还彻底变成烂绳头儿了呢!   “……”   “咦?哥的大枣馒头咋不见了呢?”日上三竿之后,忙着揉面团揉了大半夜的黄炎终于醒过来了,一睁眼却发现自己昨夜一直抓在手里的,重达三斤的发面大馒头不见了!   “……”   洗漱一新,用完早饭之后,黄炎同学一身的神清气爽,满脸的春风拂面,迈着三条腿儿去了寨子大院……   经过夏侯惇跟周仓两番精选之后,82名彪悍健硕的军士整齐列在了院中。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算是从我黄炎,黄太极手下走出来的第一批骑兵了!1000名军士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你们都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在任何时候,我都不希望你们丢了我黄炎的脸面!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带着你们奔赴沙场,争军功,夺荣誉,但我更想把你们平平安安地带回家!所以,不想死的,不想抛下父母妻儿的,都给我仔细听好了!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吃不得苦,受不得累的,都赶紧给我滚蛋!有没有?!”   “……”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在列的军士,皆一脸的庄重肃穆,满身的昂扬勃发!   “周仓,训练开始。”黄炎深深呼了一口气,吩咐周仓道。 第054章 古之恶来   按照黄炎制定的骑兵训练方案,周仓于当日便下令,82名精健士卒开始带甲越野拉练。   全身兵甲齐全,从老虎岭大寨子至牛头山分寨,进行来回奔袭的体能训练。   突然而来的高强度训练,让众军士颇有点儿吃不消,好在骑兵的伙食较一般军士要优厚许多。   普通士卒的饭食隔三岔五会有一碗肉汤,而骑兵却是天天供应不断,定期地还有着一大碗的肉片儿!   如今老虎岭的大寨子中,可是存储了大批的腊肉,腌肉,粮米更是管够吃。   当然了,你要是稍有浪费的话,第一次禁食三天,第二次人前枭首!   不为别的,就因为先生在众军士面前,深沉低缓地诵了一首诗: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简简单单的四句诗,言简意赅,朴实无华,既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经典的摘引,只需要极为通俗质朴的一番陈述,便真切地表达了自己对劳动人民的尊重,对粮米食物的爱惜。   军中的每一名军士,哪个不是出身于穷苦百姓?   那些士族子弟根本不屑于同这些泥腿子为伍,更不会想到尊重百姓,珍惜粮食这一层次。   黄炎这一首情真意切的小诗,以及那一份悯农惜粮的朴素情怀,却是真真切切地打动了所有的军士,更在日后广泛流传于民间坊里。   李绅大大,对不住了哈,小弟也是出于对劳动人民的赞美,对您才华的景仰,这才一个不小心,从嘴里漏出来的……   上午的奔袭拉练,下午的体能训练。   高抬腿加蛙跳,仰卧起坐俯卧撑……   黄炎同学能想到的,各式强身健美的法子都用了个遍。   锻炼骑兵的腿部力量,强化其臂膀的灵活有力。   早起的时候,黄炎会寻个安静地儿,自个耍一会儿太极拳,然后下午再随着82名骑兵一起进行训练,只是动作不敢幅度过大,伤口还没好利索呢。   如此一来夏侯惇却是按捺不住了,拉着黄炎盘问起来。   “我说,小老弟啊,你天天一大早的,耍的那是啥拳法呢?看着就跟哄娘们睡觉似的,就连咱看了一会儿也有就地躺倒的困意!”   “我黄炎黄太极练的拳法,当然是太极拳了!”黄炎撇了他一眼,说道,“这拳法阴阳相生,刚柔并济,内外兼修,不光用来强身健体,也可以养生益寿的!”   “切!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耍得比说得还好看!要不,咱哥俩比划比划?”夏侯惇抱着胳膊,不屑地说道。   “好啊!等先生我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就让你亲身体会一下,我黄氏太极的厉害!”黄炎笑着说道。   “嗨呀!你还当真来劲儿了!行,哥哥我等着!你抓紧时间再练练,别到时候让俺三拳两脚就放倒了!”夏侯惇瞪着眼睛说道,随后又回到了骑兵训练上,“你说这骑兵,还要屁颠屁颠儿跑来跑去的干啥?又不是步兵!”   “以前是没有马镫的存在,骑兵的两条腿几乎算是摆设。可现在呢,骑兵在马上作战的时候,极大一部分力量来自于腿部,既可以减少颠簸,还可以蹬紧马镫,更好地发挥居高临下的劈砍动作!”黄炎依旧笑着解释道。   “好像有点儿道理哈!”夏侯惇挠了挠头说道。   “从明天开始,还要再行加大训练力度,从牛头山寨子往回返的时候,还要两人合力扛一根长木回来!”黄炎正了正神色说道。   “扛一大堆木头回来?干啥用?取火?也是哈,再有不几日估计就要飘雪花了呢!”夏侯惇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还是赶紧派人,把之前烧毁了的寨墙修缮一番吧!万一哪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再被贼人给偷袭了,可就出笑话了!”黄炎又是无奈地撇了他一眼。   “啊对对对!我说这两天心里头,一直像是落下什么事儿了呢!这事儿得抓紧!嘿嘿,扛回来的木头倒是正用得上!”夏侯惇一脸恍然地说道。   “铁匠已经把马蹄铁全部打好了,我去安排马夫兽医将所有马匹都安装上。行了,你自己玩儿去吧,不许跟人家打架,早点回来吃饭!”黄炎一脸严肃地说道,说完就抬腿走人。   “哎!”夏侯惇重重点头应道,这憨货只注意了黄炎前半截话的正经,却忽略了后半截的戏谑,待人都走出老远之后,这才品出其中的不对劲儿来!   “嗨——你啥意思呢?哄娃娃儿是咋的?好你个占人便宜的损玩意儿!你你你,你给我站住!”   “……”   两天过去了,寨子里倒也平安无事。   第三天午后,巡山的军士跑来报告道,一支十人的巡山小队被人袭击了!   “把遇袭的经过详细说给我听听。”黄炎坐在大堂前的石阶上,细听着一名带队什长汇报。   “回先生,早间巡山的时候,在东南处的林子边儿上,碰到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身长九尺有余,甚是雄壮,武艺也极为不凡。”那名什长恭敬着说道。   “双方撞见之后,谁先动的手?”黄炎眯着眼问了一句。   “回先生,当时小的本想将他带回寨子详加询问,可那汉子蛮横得很,十人小队竟然奈何不得他。”那什长面带愧意,说道。   “啥?你这十个人竟然输给人家一个人?你们是站着让人家打啊?!”夏侯惇大着火气训斥道。   “看来,那汉子并无恶意,至少他没有主动袭击我们。”黄炎冲那什长宽慰地笑了笑,说道,“走吧,带我去转转,看看还能碰着他不。”   “我也去!不管他是贼还是民,本将军就不信擒不下他!”夏侯惇火燥燥着抄起了自己的马刀,急令道,“前头带路!”   当下,黄炎跟夏侯惇便随着那名什长的带引,向当时路遇交手的地方走去,陈小二自然贴身跟随。   山中的林木极多,双方当时交手的地方处于林子的边缘,再赶过去的时候,那汉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四下也没见着可疑的踪迹。   “公子,好像有烟火的味道。”正当黄炎打算失望而回的时候,陈小二突然抽了抽鼻子,说道。   于是众人便循着烟火味儿的飘来方向找去,直来到一处树木稀少的石崖下。   “先生,就是那汉子!”顺着什长的手指方向望去,黄炎见着在那石崖下面倚坐着一个人,身前的空地上半燃着一堆火。   众人也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那汉子发觉有人过来之后,立马警惕着站起身来,定定地看向领头的黄炎。   眼前那汉子,身高几近两米,虎背熊腰,气势悍然,只见黄炎一直在上下打量着自己,也不开口问话,便率先咧嘴嗤笑了起来。   “嗨!那几个官坯军痞,之前十几个人一起上,又是刀又是枪的,还是被俺揍的屁滚尿流!怎么,这会儿又找帮手来了?”   黄炎也没搭理他,只是见着那汉子虽然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得不得了,却是面黄肌瘦,一脸菜灰色,明显的营养不良。   身上的粗麻衣都破成了条条片片,束头发的裹巾也没了,只用一根藤条将乱蓬蓬的头发箍了起来,看上去惨兮兮的。   但眼神里却透着厚重与明亮,绝非歹人所有,只怕又是一个落难的穷苦百姓。   “你这憨货!看某家一人独力将你拿下!”夏侯惇早按不住性子了,当即拔出马刀,挺身扑了上去。   “嘿!你这副身子板儿,看上去倒像是能挨得了两下子!”对面那汉子讥笑一声,顺手从地上摸起一根长近两米,粗如大腿的树干来,迎头挥去。   我擦!   这等粗壮的棒子横扫过来,哪怕对手是头熊,估计也能被一棒子砸个半死!   呜——   粗大的树干直接扫起一道风,夏侯惇急拧身闪过,借着那汉子收力的恰当,双手攥起马刀,当空斜劈而下!   “呔——”   汉子单手扬起手里的树干,拦下了这斜刺里的一刀!   厚背锋刃的马刀,借着夏侯惇的蛮力,直接将那汉子手里的树干斜劈做两段!   “停!”汉子突地后跳两步,退到一边,大喊道,“要不是俺手里的家什不堪用,再加上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你这厮根本不是俺的对手!”   “哼!输不起也不须找这等拙劣的借口吧?难不成,还要某家先生跟你比比诗词歌赋不成?”夏侯惇收住身形,鄙夷地说道。   “小二,拿水来。”黄炎淡淡地笑了笑,吩咐小二将水囊丢给那汉子。   “呃,先生就是太心善了。就算给那厮一口水,说不定人家还怀疑水里有毒呢!”陈小二忿忿地嘟囔着。   “水是干净的,放心吧!”黄炎从小二手里接过水囊,自己先灌了两口,然后又笑着抛给了那汉子。   “谢了!”汉子也毫不做作,道了声谢之后,便一口气将水囊里的水一饮而尽。   “出来之前,身上只带了点儿水,你若是信得过我,就随我一道去军中饱食一顿,然后去留自便。”黄炎仍是一脸淡淡的笑意。   “啥?小老弟还要管他吃喝?本将军怀疑这厮是山贼余寇!”夏侯惇瞪大了眼睛说道。   “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了,我看他并无恶意,绝非歹人!”黄炎正起神色说道。   “行!俺信得过你!”还未等夏侯惇应声呢,那汉子倒蛮干脆地应下了黄炎的邀请。   也许是当真饿坏了,也许是看着黄炎面善,至少该同学经常挂在脸上的那一抹笑意,让人看上去还是挺亲切的。   人畜无害,男女受用的那种。   “切!你信得过某家先生,本将军我还信不过你呢!你走前边!”夏侯惇不放心地命那汉子走在众人前边。   黄炎一阵苦笑,便带了那汉子一同并肩走在前边,向山寨返回去。   “还未请教壮士尊姓大名?哪里人氏?”回去的路上,黄炎无聊地问了一句。   “俺一个粗人,哪有啥尊名?俺叫典韦,陈留己吾人!”汉子咧嘴笑着答道。   “……”   握了个草!   竟然是典韦——古之恶来! 第055章 吃货典韦   “呃,莫非小先生认得俺典韦?”见黄炎一脸讶异的神色看着自己,典韦纳闷地问道。   黄炎微微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稍远处的夏侯惇等人,笑着回道:“素闻典壮士勇武过人,侠士风范,敢于仗义挺身为好友手刃仇家,此等义举黄炎自是钦佩不已!”   “嘿,小先生到底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都是玄乎得很!先生若是即刻擒住俺老典,随后绑送官府,倒也可以获得一份不菲的悬赏!”典韦大咧咧地笑道。   “呵呵,别说我只拿下你一个典韦,就算我杀了成百上千的典韦,那姓刘的也不会把这天下让给我!区区一份悬赏而已,先生我还真没看在眼里!”黄炎一脸不屑地笑道。   “啊?”典韦这时倒换上了一脸的惊讶——敢情眼前这位小先生,不光视那份悬赏为粪土,甚至就连天子之尊也不放在眼里!   有意思……   稍一愣神的工夫,黄炎已经走在了自己的前头,典韦忙抬脚跟了上去,一同来到大寨。   “小二,去,给典壮士弄一份饭食来!饭菜多一点儿,肉汤只来一碗便可。”赶回寨子的时候,已近傍晚,黄炎先吩咐了陈小二给典韦弄来吃的,然后便自顾回房去了。   “我说,小老弟啊,这汉子膂力过人,身手也了得,若是不严加防范的话,万一夜半时分撒起野来,可就难收拾了!”跟在黄炎身旁的夏侯惇,不无担心地说道。   “那好吧,今晚就让他睡在你身边,这样你就可以即使在梦中也能监视着他!反正在这军中,也只有你夏侯将军能降得住他。”黄炎笑着回道。   “你——”看着黄炎一脸的坏笑,夏侯惇忿忿不平道,“凭啥你睡觉就能搂着个漂亮小女娃儿,某家就只能抱着这等野人酣睡?!”   “行了,别唧唧歪歪的了!赶紧再去巡视一番夜间哨卫,这汉子就交给我好了。”黄炎好笑地撇了他一眼,说道。   夏侯惇嘴里不满地嘟囔着,转身离去。   按照黄炎的刻意吩咐,小二将典韦单独安置在了一间小木屋内。   随后便送去了面饼四张,汤菜一份,肉汤一碗。   “我说,小二哥。”典韦见黄炎唤这小厮为小二,也便随着称呼,当下见那小二只送来四张面饼,不由地苦着脸说道,“你这四张面饼还不够俺吃个半饱,你家先生可是答应俺,管吃管饱的!莫非是你从中贪了许多?”   “我呸!”陈小二恨恨地说道,“你这莽汉好不晓理!我家公子说了,像你这等饿了半辈子的穷鬼,猛然间不能暴食暴饮,要不非撑死你不可!”   “嘿嘿,倒也是哈!怪俺说错,小二哥别介意哈!”典韦憨憨地歉意道。   “呶!这是给你准备的新衣服,赶紧把你那一身破布条扔了吧!热水一会儿给你送来!”人家既然道了歉了,小二也不好再发作,板着脸说道。   “哎哎哎,小二哥。”小二刚要转身离去,典韦又拉住了他,求道,“这饭食吃个半饱倒还好,只是这肉汤能不能,嘿嘿,多来点儿?”   “你这憨货!刚才都跟你说了,你这饿得半死的人,肚子里本就半点油星没有,突然倒进去一肚子的肉汤,非胀死你不可!”陈小二又是咬牙骂道,“还有,夜里上茅房的时候,别扰了他人!要是巡营军士问起,你就说是我家公子门人,听清楚了没有?”   “咦?你家先生不过是个读书人,竟然有这么大能耐?”典韦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切!汉子,你给我听好了!”一提到自家公子,陈小二甚感自豪又骄傲地挺直了小身子板儿,说道,“我家公子呢,虽说是一介书生,可在这军中,我家公子要是严禁夜间拉屎放屁,那所有的军士宁可把屎尿都捂在了裤子里,也绝不敢起夜上茅房的!”   “嗯嗯嗯!呼噜噜——”陈小二还在絮叨着,那边典韦已经捧着面饼肉汤开吃了。   “你这吃货!吃吃吃,撑死你!”小二暗骂一声,转身离去。   “嘿嘿,这小厮倒是有趣得很,那位小先生也蛮有意思的!”典韦紧扒拉两口,四张面饼连带汤菜肉汁全进了肚子。   虽然这才刚刚垫了个底儿,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过度饥饿之人不可骤食过饱,否则非得撑破肚皮,胀坏肠胃不可。   翌日一早,典韦酣睡醒来,换上那身干净的衣服,起身出得门去。   远远的,只见那位小先生一个人在僻静处,抽筋儿似的连比划带乱舞着(若是黄炎知道这莽汉,竟然把自己的太极拳想得如此不堪,非把这丫的抽了筋不可)。   耍了好一通之后,直到把自己的眼皮子耍得又开始打架了,典韦这才见着那身怀催眠绝技的神人终于收了势,赶紧打起精神来,迎了过去。   “老典,你看先生我这套拳法如何?”转身见着典韦走了过来,黄炎笑着问道。   “跳得……呃,打得好,打得好!”典韦违心地笑着回道。   “昨晚睡得可好?饭食也吃过了吧?昨天先生我已经答应了的,今日你可去留自便!”黄炎不着声色地笑着说道,一边又喊来陈小二,“小二,东西可都准备好?”   “公子,都备妥了。”一直随在黄炎身边的陈小二,赶紧分毫不差地执行着黄炎的第二步计划,将一只大号的包裹递给了典韦,“傻大个!这是我家公子为你准备好了的三日口粮!还有,这水囊也都灌满了水,你自个儿择路下山去吧!”   “呃,小先生与俺老典素不相识,却是饭食管饱,以礼相待!典韦日后必当报答!”典韦重重抱拳施礼道。   “受人恩惠,自当铭记于五内,与人施舍,却不可常挂嘴边。先生我何时图你报答了?即使要你有所回报,日后我上哪儿找你去?呵呵,趁着天儿早,赶紧下山回乡去吧。”黄炎嘴上淡淡地说着,心里边却是紧张得不得了。   典韦啊,典韦,你可千万不能太实在了!   倘若你真的拍拍屁股走人了,先生我可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媳妇儿跑了流氓了!   啊呸呸!   咋能把鸡跟媳妇儿摆一块儿呢……   “先生莫不是担心典韦连累于你不成?”见着黄炎一再催促自己下山离去,典韦皱了皱眉头,说道。   “切!”黄炎见那莽汉一时并无离去的意思,心中总算稍稍安了下来,手上一指小二,说道,“看见没有?这小子之前可是山贼来着,手底下更是杀人无数!莫说你仅仅杀了数人而已,就算这等大奸大恶之人,先生我照样留在身边!何曾怕过谁来着?”   黄炎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把陈小二几乎吓了个魂飞魄散!   我的个爷啊!   还杀人无数?   凡是杀个人就得偿命,我这杀人无数的,还不得杀上好几辈子?   “公子……公子待小二恩重如山,小二自是万死难以报答!只是这杀人无数之说,也太……太吓人了点儿……”陈小二狠狠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回道。   “嘿嘿,像这等色厉胆薄之人,先生都能留用身边,俺典韦凭着这一身能耐,更可保得先生周身安全!”典韦好笑地看了一眼小二,笑着对黄炎说道。   心里边却对黄炎那无所畏惧的气势,敬佩得五体投地。   “呵呵,那你可想好了,要是打定主意留在我身边的话,那些荣华富贵我可没有,先生我也只能说,只要有我黄炎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们!”黄炎一脸郑重地看向典韦。   “俺典韦也绝非那贪图富贵之人!若是先生不嫌弃,典韦愿意跟随先生!”典韦再一抱拳,沉声说道。   心中暗想,看来这小先生并非那些赃官俗吏之流,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而且为人和善,当得信任,值得追随!   “那好吧,不过咱可得事先说好。”黄炎心中狂喜不已,面上却仍是平平淡淡的笑意,随后脸上又转而一冷,说道,“眼下你要是没地儿可去的话,那就暂时留在我府上。他日你若是寻得富贵了,先生我绝不强留于你!还有,你能耐再大,那些贪官恶霸打死一个少一个,先生我鼎力支持!若是仗着自己一身本领,敢于欺压百姓的话,先生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将你格杀!”   黄炎‘心怀叵测’,‘心怀鬼胎’的一番话,却将那憨典韦忽悠得心头火热,当下更是双手猛一抱拳,单膝跪倒在地,重重起誓道:“皇天在上,后土为鉴!陈留典韦在此立誓,今生誓当追随先生!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你——”典韦的重情重义,黄炎心中虽然颇为感慨,更多的却是内疚不已,苦笑着说道,“我又没让你到我府上当牛做马,发这么重的誓干嘛?再说了,你明知道这会儿晴空万里,断然不会遇上天打雷劈,莫非戏弄于我不成?”   “先生可是怀疑典韦的诚意?”黄炎玩笑的一句话,典韦却当真了,黑着脸说道。   “好了好了,先生我说笑罢了,今后不会了。”黄炎赶紧陪着笑意,转而吩咐小二道,“小二,往后典韦也是咱黄府的人了,不得怠慢!”   “哦!”小二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后又撇了一眼咧嘴憨笑的典韦,嘴里嘀咕道,“公子这回算是赔大发了!摊上这么个吃货,非把府上吃光了不可!”   “嘿嘿,小二哥。”典韦却毫不在意,嬉笑着凑到小二跟前,说道,“昨晚俺就没吃饱,劳烦小二哥再去找点儿吃的来呗!还有那肉汤,能不能多给点儿?”   “吃吃吃!就知道吃!马场里还有82匹马,你都吃了去吧!你这吃货!” 第056章 冬日暖阳,浪漫私语   山上的日子依旧平淡,这几天马掌也都装钉齐备,骑兵已经开始进行骑马奔袭、马术训练了。   路线还是起始于老虎岭大寨子,终止于牛头山分寨。   骑兵的训练如火如荼,黄炎心里却焦虑着首批马刀的配备,及今后的马上劈砍训练。   于是,黄炎便在一匹白布上写下了又一惊世之作——阿拉伯数字!   命铁匠们每制成一把马刀,须在刀身上依序刻下这些符号,以备马刀的统一管理。   新投到黄炎门下的典韦,小日子倒也过的有滋有味。   这莽汉看似憨傻得很,却把那貌似精明的陈小二给忽悠得滴溜儿转。   秘诀就在于,典韦一直将那虚荣的陈小二奉为黄府二管家,而且始终一口一个小二哥。   自己饿了想吃肉了,就腆着脸求他,此法百试不爽。   黄炎这几天的闺房之乐更是羡煞神仙!   虽然黄炎同学算是失败人士中的失败人士——白天没个鸟事儿干,晚上也是鸟没事儿干,不过即使这般痛苦地夜夜煎熬着,黄小先生每天的盼头儿却还是夜晚的来临!   撑死眼珠子,饿死鸟头子,累死贼爪子!   每天晚上能过过眼瘾、手瘾也算是件幸福的事儿了……   其实最难过的,莫过于红袖丫头——整晚整晚地被那霪贼撩拨得,浑身像似滚了火一般,好不容易将那血色的数日捱了过去,就等着自家公子的临幸了,可每到关键时刻,那恶人便停了手!   每次春意如潮水般地涌遍了全身,小妮子就差娇吟出声来,耳边却响起那冤家的鼾息声!   害得红袖丫头上半夜强忍着浴火的煎熬,下半夜还在胡思乱想着,是不是自家公子根本无意于自己,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倘若自己从了公子,会不会有损公子的名声,甚至毁了他的前程……   “咦,红袖,你今天的气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还是身体不舒服?”早起刚吃完早饭,正准备出门的黄炎,一抬头见着忙里忙外的红袖脸色不是很好,忙关切地问道。   你这冤家!   还不都是你给害的!   小丫头面上登时嫣红一片,神色慌慌张张着,也不言语,只是俏脸低垂,轻咬着那两瓣玉唇。   “怎么,想家了?还是想男人了?”黄炎甚是怜惜地将她揽进怀里,笑道。   “公子——”红袖娇嗔一声,随后粉拳飞扬,轻轻柔柔地捶在男人的肩头,转而又娇躯酥软着偎紧在那安逸的怀中,“公子在哪里,红袖的家就在哪里……”   “呵呵,再坚持两天吧丫头,再呆上几天我们就回家!”黄炎在丫头的香额上轻吻了一下,调笑道,“回到家之后,咱俩就直接关上门……”   “公子——”还未等黄炎把话说话,红袖却羞红了脸儿,嗔怒着打断了他。   “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关上门之后,咱俩说说话而已!”黄炎瞪大了眼睛,促狭道。   “你——”丫头忿忿着,又赏了他一小拳头。   “呵呵,今天可是好天气啊,走吧,公子带你去外边晒晒太阳去!”说着,黄炎便起身拉着红袖的小手,向外走去。   “小二,赶紧找个僻静地儿,公子我要跟夫人晒晒太阳去!”出了房门,黄炎便大咧咧地笑着,吩咐小二道。   “好嘞!”陈小二忙谄笑一声,拉起呆立一旁的典韦,屁颠屁颠儿地忙活去了。   陈小二办事儿还算用心,把黄府的那辆房车,头朝南尾冲北地放倒,两根驾辕中间铺上厚厚的一层翻毛皮草,这就给自家公子安置了一处,既向阳又背风的安逸小窝了。   “啊呀,好想跟你做一对儿小耗子啊!”头上冬日暖阳,怀里温香软玉,黄炎极为惬意地感慨道。   “公子为何突然想要做那老鼠了?”红袖这会儿像极了一只娇巧的小老鼠,紧紧偎依在黄炎的怀里,轻声问道。   煦暖明亮的阳光轻洒在丫头的俏脸上,娇娇嫩嫩的,分外惹人怜爱,黄炎贪婪地在她那诱人的香额上,轻吻了一下,笑着说道:“在冬天来临之前呢,我会给咱的小窝里藏上一大堆好吃的!然后就在一个像这般温暖的午后,找一处安逸舒适的小草堆,怀里抱着你,无忧无虑地晒太阳!”   “公子……”丫头感动得无以复加,哽咽着更紧地偎在了黄炎的怀中。   “公子……以公子之德才,自当迎娶一位大家闺秀,或者世家女子,红袖当不起公子垂爱……呜——”红袖话未说完,就见着一张大嘴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   “公子,不要——”丫头忽又见着黄炎近乎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衫,像是要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做那等羞人之事,急惊叫起来。   “往后再要说这话,公子我可就当真在众人面前将你就地正法!我就是要用行动来昭告天下,李红袖是我黄炎黄太极的女人!”黄炎神色庄重着说道。   丫头一双美眸里登时溢出串串的女儿泪来,一排贝齿更是将那芳唇紧咬,一边又伸出两只小胳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的男人!   “……”   陈小二跟典韦俩人此刻正一左一右地,倚坐在大堂前的两根柱子底下,双双眯起了眼睛,“情意绵绵”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冬日暖阳。   那辆房车的车尾冲着这边,二人根本欣赏不到那边的郎情妾意,距离又远了点儿,就连声音都听不到。   “小二哥,陪在先生身边的,好像是个小丫鬟啊!”蓦地,典韦出声问了一句。   “你这憨货!都跟你说了上百遍了!说破了嘴皮子,说烂了舌尖子,那是夫人!刚才公子都明白儿地说了,那是夫人!夫人!夫人!你这蠢货!”陈小二腾地跳起身来,直接扑到了典韦的身上,掐着对方的脖子,恨声说道。   二人正折腾着,只见带队训练回来的周仓,大步冲这边赶了过来,陈小二这才罢了手。   “小二,公子呢?”周仓面露急切,问道。   “公子正忙着呢,不见客!”陈小二很干脆地回道。   “少嬉皮笑脸的,我有正事!”周仓寒着脸,说道。   “你——”陈小二见周仓神色严峻,也不敢儿戏,闷声说道,“呶,那边儿晒太阳呢!有事儿自己过去说去!”   周仓当即拔脚奔那辆房车走去,刚走出两步远,又返了回来,脸上陪着笑意,说道:“小二哥,你是公子的随从小厮,麻烦你去禀报一声呗!”   “哼!用不着咱的时候就是陈小二,转个屁股扭个头的工夫就成小二哥了?”陈小二愤愤地说道。   “小二哥,怎么说你也是黄府二管家啊!这有事禀报的职责,当然非你莫属了!”旁边的典韦帮腔道。   “切!去就去!”陈小二脖子一梗,刚一抬腿的工夫眼珠子就转悠了好几圈——   不行!   公子这会儿说不定正跟夫人亲热着呢,我要是前去一声禀报,肯定搅了他老人家的美事,估计又要被罚去干马……   黑周仓跟黑典韦这俩贼东西,忒坑爹了!   可要是不去吧,却已经在他二人面前应了下来,自己也抹不开这个面子啊!   无奈之下,陈小二只得远远地,冲着那辆房车,压着嗓子唤了两声:“公子,公……”   嗖——   第二声公子还未喊出声的时候,陡然见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凌空砸了过来!   妈呀!   陈小二急向后蹦了两蹦,堪堪躲了过去!   “……”   “怎么,看我跟夫人恩爱一会儿,你小子羡慕了?要不要公子我准你休息一天,让你跟82匹马轮番亲热一整天?”黄炎冷着个脸,拉着红袖的小手,回了大堂。   “不不不!不是小的……是周仓,他……”陈小二惨白着脸,急急摆手辩解着。   “先回屋去歇着,公子我去把那聒噪的鸟人宰了去!”黄炎笑着对红袖说道,丫头则乖巧地应着,独自回房去了。   “周仓,发生了什么事?”黄炎见周仓神色严正,怕是有急事禀报,也不再跟小二扯淡,转而同周仓说起正事来。   “回公子,牛头山寨子里出了点儿意外情况。”周仓双手一抱拳,恭声禀道。   “说!”黄炎吩咐了一声,便背负着双手,在那大堂前来回踱了起来。   “公子,方才周仓带队跑马至牛头山的寨子,在那边稍作休息的时候,小的意外发现许多外来的马蹄印!”   “外来的马蹄印?敢确定不是自家马匹踩踏出来的?”   “回公子,军中的马匹均装有马蹄铁,踩踏出来的蹄印自然要深上许多,而那些蹄印却不是这般,跟军中的战马绝对有着天壤之别。”   “大约有多少?对方来时的方向能否辨得出?”   “回公子,对方应该是从山下上来的。周仓循着马蹄印往下山的方向徒步赶去一段距离,来回仔细辨认过,对方的马匹数量估计得有二三十匹。”   “那些蹄印都印在了哪里?是否寨子内外都有?”   “回公子,蹄印仅仅在寨子外边有,里边并没有发现。”   “当时你可曾四下观望过?有没有发现对方潜藏隐匿的踪迹?”   “回公子,当时小的也曾寻了个隐蔽之处,四下详加观望过,山头周边并没发现对方的踪影。”   “呵,来无影去无踪啊……”黄炎眯起双眼,对着牛头山的方向,前后索了起来,“周仓,当时你来回查看的时候,是否动静过大?会不会惊动那些马贼?”   “回公子,当时小的为保密安全起见,前后只有周仓一人在小心动作,应该不会惊动对方。”   “公子,若是周仓的禀报不够详尽,或是观察不够细致,公子何不前去另行查看一番?”见着黄炎闷头不语,陈小二好心地提醒道。   “如果对方仍在暗处观察着我们,我要再回头赶去验看一番的话,岂不是要打草惊蛇?”对陈小二的一番善意提醒,黄炎淡淡地笑了笑,却在突然之间又变了脸色,“陈小二,莫非你便是那些马贼的同党?” 第057章 一战扬名   黄炎横眉怒目地一番质问,几乎把陈小二唬得当即瘫软在地!   “……”   陈小二这会儿恨不得给自己两大嘴巴子——都怪自己嘴贱!   这不是没事儿找抽呢么!   “公子,小二要真是马贼内应的话,依周仓看,也不用他去干马了,直接让马把他干了吧!”周仓打趣道。   陈小二闻听之后,心底顿时泪流马面……   周大哥,你可真是小二的贴心人啊!   你咋知道小二这会儿,吓得就连干马的力气都没了呢?   “骑兵的马刀可都配备到位?马上劈砍刺杀训练进行得如何了?”黄炎正起声色来,冲周仓问道。   “回公子,马刀俱已配备齐全妥当!马上的劈刺砍杀训练已经从两天前就开始了,所有骑兵对马刀的掌控熟练度还有待加强。不过,骑兵们对马刀的适应性及接受力还好!灵活轻便,挥动有力,握在手里感觉既趁手又得劲儿!”   “下午接着训练,明天上午我亲自随队过去看看。”黄炎笑着说道。   “公子,这太危险了!万一那些马贼骤然发起突袭……”周仓忙劝阻道。   “难道你带出来的骑兵都是摆设?这一仗正好给他们来一次实战演练,希望你跟你的部下都不要让我失望!”黄炎依旧一脸淡然的笑意,“前些日子,小二也曾跟我提起过,韩老虎的身边一直存在着一支宿敌,根据小二描述的情形与你今天的观察所得,我估计应该就是这批马贼!近30匹马啊,呵呵,公子我要定了!”   “那,明天周仓调齐所有骑兵,以保公子安全!”周仓谨慎道。   “呵呵,马战可不是你这般作战策略的!骑兵作战讲究的是突击战,闪电战!”黄炎笑着说道,“出奇制胜,速战速决!不走寻常路,不做持久战!”   “那,公子打算如何迎战那些马贼?”周仓还是一脸的懵懂。   “迎战?硬碰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愚者所为!”黄炎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反问了周仓一句,“如果你是马贼的话,你会选择如何对战我方?”   “呃,这个……”周仓挠了挠头,说道,“可以趁我们下了马,在寨子里休息的时候,直接发起突袭。”   “从哪里发起突袭?”黄炎跟着又问了一句。   “这个,可以事先藏匿在牛头山通往山下的半路中,然后伺机发起突袭。周围再没其他可以藏身的隐蔽之所,他们总不能事先设伏于通往这边的山路上吧?”周仓仔细想了想,说道。   “呵呵,从山下往山上发起冲锋,你这是仰攻啊!骑兵冲锋是需要借势的,借助的不仅是气势,还有地势!”黄炎笑着开导道,“牛头山寨子的正堂可还在?”   “还留着呢,没拆也没烧,寨墙啥的都拆成木头扛回来了,就剩一座正堂孤零零的……”说到此,周仓忽然一脸的顿悟,“公子是说,那些马贼会藏身于正堂之后,待我等下马歇息不做防备,然后趁机借着坡势对我方来个短距离突击?”   “我看不止于此!”黄炎还是淡淡地笑着,说道,“这批马贼能与坐地为王的韩老虎周旋至今,可见并非善者。草原上的狼群在围捕猎物的时候,总是先把锁定了的猎物轰赶起来,然后再行围堵。呵呵,一切还是等到明天再见分晓吧!看看是他们的狼牙厉害,还是公子我的马刀锋利!”   周仓担心着自家公子的安慰,可见黄炎似乎已打定了主意,只怕是劝阻不得,只好待明日多加小心,善加维护。   “……”   第二日清晨,丛山中多有雾霭,初冬的西北风也开始扫得人脸生疼。   黄炎换下了那一身常穿的文士袍,穿了一套普通的骑兵棉甲,然后又在周仓的一再劝说下,棉袍里边又前胸后背地裹了层厚皮甲,手里的兵器却还是自己的那把筒子弩。   夏侯惇这会儿也改了装束,同样一身骑兵棉甲,手里提着的也不是他那杆大铁枪,而是第一把打制成功的马刀,只不过他那把马刀是没有编号的,既是样品,又当做是指挥刀了。   周仓手里的兵器却是黄炎单独为他量身设计,再由铁匠万良精选出的浑铁打制而成的——鬼头大刀!   普通的马刀,周仓掂在手里感觉过轻了点儿,用着不趁手,黄炎这才想到抗日时期大刀队的神兵利器!   这把宽背、厚身、锋锐,重达8斤左右的大砍刀刚一抄在手里,就把周仓欢喜得不得了!   尤其是在马上劈砍训练的时候,战马疾奔,风起刀落,直接将训练场上立着的草人拦腰斜劈做两段!   要知道,那草围子里边裹着的,可是一根大腿粗的木桩!   这要是劈砍在了人身肉体上,一准儿也是皮开肉绽骨头裂!   “……”   “先生,俺也去!典韦既已发誓要保得先生周身安全,这会儿就要临阵杀敌了,俺怎能离开先生半步?”队伍刚要出发,典韦挺身拦在了黄炎马前,语气坚定道。   “典韦啊,这一仗是马战,你要是想去的话,你自己看看吧,哪一匹马能驮着你飞奔疾驰?”看着典韦那小山一般的身形,黄炎苦笑道。   “呃……”典韦挠头,无语。   “公子,要不你把小的带去吧!公子身边不能没有个吭声答应的啊!”陈小二亦是一脸的担忧。   “你们俩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守在寨子里!万一被贼人趁机偷袭了的话,其他人我不管,倘若夫人稍有闪失的话……”黄炎阴阴地笑着说道。   “请公子放心,夫人但有丝毫惊吓,小二直接自裁谢罪!”陈小二一脸的肃穆。   “没那么便宜你!先把你变成太监,再让群马齐上!”黄炎恶狠狠道。   “……”   陈小二急一手捂住前门,一手遮在菊花,骇然无语!   “出发!”   随着黄炎一声喝令,82名骑兵齐齐呼喝着战马,荡起漫天的尘土,疾驰而去。   82名骑兵,其中的27名是后来编入的,只有55人是最早跟随周仓一路杀出来的,之前倒是经历过几场战斗,还算是有点儿作战经验。   于是黄炎便命那27名骑兵做饵,由周仓带队,打马赶至牛头山寨子的时候,便一如往常般,下马稍作歇息。   剩下的55骑,则在由老虎岭方向过来的山路上,距离牛头山寨子不远的地方,选了处林子藏匿下来。   周仓带着那27人,在寨子里不慌不忙地喘了会儿气,又坐在地上喝了几口水,暗地里四下偷眼观察了一番,却也没发现有蹄印痕迹延伸至寨子的正堂后面。   难道是今天白忙活了?   那些马贼并没有选择今日来突袭?   周仓心里正狐疑着呢,陡然听着寨子正堂后方一阵骚动,随着便是喊杀声暴起,马蹄奔踏而来!   “上马!”周仓急令一声,率众打马往老虎岭方向的山路上逃去。   “杀呀——”   一众人马刚逃出了寨子,又见着上山来的路上,再次冲来大队的马贼!   “快走!”周仓再次喝令道,心中暗惊不已——若非公子料敌在先,此番必吃大亏!   这前后围追堵截的,只要己方稍有慌乱,就得全数灭在这里了!   “喝!”   “驾!”   “哈!”   “……”   “杀——”   第一拨马贼突袭不成,后来的这一批又拦截未遂,眼见着那20几匹上好的战马就要脱逃而去,这先后两股马贼立即合兵一处,于后全力追击!   “……”   “出击!”   一骑当先的贼酋,眼见着前面那批慌逃而去的官军,落在队伍最末的一人就要被自己手起刀落,砍下马来,突然听得山路旁的林子中传来一声唿哨,随着便惊起大片飞鸟。   “杀啊!”   “冲啊!”   “杀——”   按照黄炎事先制定好了的靠右行驶原则,自家的两拨人马秩序井然地错身而过。   夏侯惇则率领伏击的骑兵,迎头冲向追赶过来的马贼!   待脱离了马贼的追击之后,周仓便稳住队形,随在自家伏兵的身后,又发起了一波反击!   呛啷——   扑嗤——   嗷嚎——   兵刃撞击的尖锐声,劈砍骨肉的沉闷声,以及贼人嚎叫的惨呼声,还有战马的嘶鸣奔踏声,各种声响汇集成一阵惊心动魄的摄魂曲!   对战的双方俱为骑兵,而经过黄炎全面新式装备的骑兵,此刻优势尽显!   山路上,乱石极多,装钉了马蹄铁的战马毫无顾忌,如履平地!   马镫跟高桥马鞍的配备,又让己方的骑兵力胜一筹!   全新制式的马刀,更非那些马贼手里的环首刀可比拟的!   二者稍一磕碰,后者便直接“当啷”一声断作两截!   更多的马贼之死,是因为黄炎那新式马刀的长度优势。   环首刀只有一米左右长,而新式马刀则长达一米半,孰优孰劣,胜败自分!   呼呼——今日当得一战扬名!   “……”   像杀敌破阵这种体力活,黄炎是不屑于为之的。   此刻这孩子正悠然自得着端坐于自己的白龙马上,眯着一双小眼睛只做观众——俺就看看,不说话,不动手……   就当是出门打了个酱油,偶遇一场黑帮火并吧!   “……”   我了个擦!   这打个呵欠放个屁的工夫,又没招谁惹谁的,咋就突然见着一手持弯刀,面容狰狞的马贼,策马直奔自己来了呢?! 第058章 受了精的黄小先生   虽然黄炎对杀人放火这种既野蛮又粗鲁的行为,相当地抵触与反感,但为了能够真切地检验一番,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骑兵,攻击力究竟达到何种地步,以及从这场首发之战中发现出己方骑兵的不足,他还是尽力敛住心神,冲眼前的战事凝目观察过去。   正看得神飞色舞,有滋有味着,陡然见到一名悍匪,竟然身手矫健异常地连连晃过数名官军的骑兵,随后打马冲自己疾奔而来!   “……”   先后两拨骑兵,惊雷滚滚般迎头冲向那队马贼,所过之处一如割草剪叶似地,将交手之敌尽数掠杀于马下!   唯独那马贼首领接连荡开两把官军的马刀,随着又猛一塌身伏在了马背之上,再次躲过从自己头顶一掠而过的刀锋,最后便锁定了前方那位,看热闹不怕事儿闹大的主儿!   此刻的黄炎就好像突然见到一支劲急的冷箭,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   一惊一急之下,扬起手中的筒子弩,便要一箭射杀过去!   可举起筒子弩的时候,却又忽然犹豫了起来——那贼酋座下的黑鬃马体型粗壮,奔踏有力,临战不慌,更与其主之间极具默契,倘若杀伤了它的话,实在是可惜了啊!   爱马的心思一闪而过,黄炎当即拨转马头,急声催促着照夜玉狮子,扭头遁去!   那马贼首领一见黄炎不战而逃,更激发了他“誓杀此獠”的决心跟斗志,当下又一狠催战马,紧追上去!   而黄炎本就不甚精通马术,再加上这会儿又不敢大力牵扯到背部的伤口,速度自然慢了许多。   二人一前一后仅相距半个马身的时候,那马贼终于将身子从马背上直了起来,刚要举刀待砍,猛然见着前面一直惶惶遁逃的官军首脑,蛮腰骤拧,急转过半个身子,冲着自己抬手便是一……弩?   悍匪心头一惊——这弩的威力好大!   那枚弩箭凌空撕开一道风,“嘶”地一声尖啸而至,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噗——   伴着一声闷响,长达20公分的弩箭整个儿没入了悍匪的肩头,几乎将他的肩背前后穿透!   黄炎本以为那贼酋身受这一弩箭的重创,当即便会摔下马去,可谁料这厮竟然命硬得很,打不死的小强子一般,壮硕的身躯重重一晃,急切间双臂紧紧抱住了马脖子,身体再度趴在了马背上,速度只是稍微慢了半拍,随后便又催马撵了上来!   我干你个马大爷的!   黄炎咒骂一声,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好在照夜玉狮子一直没有缓下疾驰的步伐,黄炎左手攥紧缰绳,右手抓牢了马鞍,双脚狠蹬住马镫,整个身体虚坐于马背之上,策马奋蹄,急若流星般向老虎岭大寨子狂奔而去!   那贼酋其时也有过放弃眼前这无胆之徒,然后再择路而逃的打算。   可四下全无可以逃离的途径,自己的后面更是蹄声滚滚,今日怕是再无全身而退之策了,唯有将前方射伤自己的那名官家斩于马下,才算是死前赚上一个垫背的!   于是乎,绵延起伏的山路上,一前一后,一白一黑,俩人双马,竞赛似的你追我赶着,跑了个不亦乐乎!   “……”   “快!拦住他!”眼瞅着老虎岭大寨子就在眼前了,一路飞奔而至的黄炎冲着寨子大门外的哨卫,嘶声高喊了起来。   可迎面疾驰而来的两匹马前后咬得太紧,手持长枪的卫兵们刚要挺身冲上去,却又担心伤着自家先生,稍一迟疑的工夫,两匹马已经闪电般地冲到了众人身前!   “闪开!”   随着一声闷雷般的暴喝,一直守候在寨子门前的典韦,伸手夺过一名军士手中的长枪,然后将对方一把推开,到手的长枪刁钻如毒蛇般刺向后面的马贼!   咔嚓——   哪知那悍匪手起一刀,直接将那长枪的杆柄劈断!   壮如铁塔的典韦,此刻却是身形极为矫健迅捷,当下腰身一转,几乎贴着那马贼滑了过去,断在手中的那半截枪杆,被典韦一个回身,全力横扫出去,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那贼酋的后背之上!   噗通——   一道狼狈的身形从疾驰中的马背上,凌空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滚落在地,扑起好大一团尘土!   守门的军士不待尘埃落定,当即冲了上去,挺枪便刺!   “……”   再看成功“诱敌”至大本营的黄炎同学,一路扬鞭催马,径直冲到了大寨子的正堂前,前方再无路可走了,这才扯着缰绳,顿住坐骑,然后一个真正的滚鞍下马,几乎连滚带爬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公……”一直守候在正堂前的陈小二,还未来得及跟自家公子请安,对方已经没了身影,转而却发现了随着照夜玉狮子,一道跑进寨子里来的那匹黑鬃马,不由地心头大喜,“咦?马!”   “……”   “快快快!丫头,快让我抱抱!”一头拱进房里的黄炎,将一脸惊愕的红袖一把抱紧在怀里,嘴唇哆嗦着说道,“可吓死公子我了!快给我抱抱,最好再让我亲亲!”   “公,公子,怎么了?发生了何事?让你这般受惊?”见着黄炎满身的恐慌,红袖忙伸出两只小胳膊将他轻轻拥住,一边柔声问道。   “受精?!”黄炎顿时骇然失色,惊声问道,“妹儿啊,你咋知道的呢?刚才有一匹马,主人都不在了,竟然还紧跟着我不放,一路追到了大堂门口呢!可吓人归吓人,倒不至于让公子我受精!”   红袖当然不懂得黄炎口中的受精何意,更不知晓这厮此刻心中的邪恶,只当是自家公子被一匹马给惊着了,于是便像是哄婴孩一般,一边轻抚着他的脊背,一边轻声安慰着:“公子,马儿都是恋群的,倘若一匹马的主人不见了,那么它就会随着其他的马匹一道同去。公子,你到外边骑马去了么?你这伤口还没好起来呢,怎么可以骑马颠簸呢?你看你这一身的汗……公子先坐着歇息一会儿,红袖去取热水来,给你擦擦身子去去汗。”   “啊?不要不要,你让我再抱一会儿!”黄炎一边恋恋地赖着抱紧丫头,一边霪笑不已,“还是丫头你好啊!香香的,软软的!公子我再也不去骑马了,宁可让你给我受精,也不要被那些马匹让我受惊!”   “公子——”红袖自然还是不清楚黄炎这两个受惊的区别,不过他那轻佻的言语还是让丫头娇羞不已,“公子,来人了……”   “太极老弟,小老弟!”大堂外,传来夏侯惇的大嗓门,黄炎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正了正衣衫,走出门去。   “小老弟啊,你没事吧?”疾步赶来的夏侯惇一脸关切地问道。   “呵呵,没事。”黄炎神态自若地说道,“先生我以身做饵,成功将那贼酋引诱至山寨中,想必此刻已经被擒杀了吧?我只是先回房歇息了片刻,又顺便喝了口水。怎么样了,战果如何?”   “我的个先生啊!你可真是……”夏侯惇一脸的不可思议,怔怔地盯着黄炎,无语!   那奇异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小先生啊,您就不怕违心说话天打雷劈么?   或者,您这脸皮子干脆就是,久经天打雷劈过了的?   “行了行了,先生我知道你很崇拜我,一块儿先出去看看吧!”说着,黄炎也不理那几被雷倒的夏侯大将军,当先出了大堂去。   “公子,你没事吧?”刚出了大堂,小二跟典韦便围了上来,关切地询问道。   “公子,这是那马贼首领所持的弯刀,像是匈奴骑兵惯用的马刀。”周仓将手里的那把弯刀呈给了黄炎。   “蒙古骑兵的弯刀似乎没这么长啊?难道是契丹骑兵的长刀?也不对,咋看起来跟我的新式马刀差不多呢?”黄炎将手里的那把马刀细看过后,满心的疑惑。   “公子,这蒙古骑兵是哪里的?还有你说的契丹又是哪里?”周仓茫然着问道。   “呃?”黄炎微微一怔,忙又笑着解释道,“这个,蒙古跟匈奴相距不远,契丹就是乌桓那边的一个部族。”   黄炎只能这般解释了,总不能跟他们说,蒙古跟契丹都是后世的吧?   “哦!”众人恍然大悟,随着又是一脸的敬服,“公子懂得可真多!”   “周仓,骑兵们可有伤亡?”黄炎转移了话题,问道。   “回公子,骑兵仅有六人腿上带伤,马匹安然无损。”   “哦!”黄炎稍稍宽下心来,又问了一句,“那些马贼可都全数消灭掉?还有那些马匹呢?可曾缺少或有损伤?”   “回公子,合计28名马贼,28匹健壮军马!包括马贼首领在内,28人已经全数被杀,28匹战马完好无损,全数被收拢带回山寨来了!”周仓抑制不住满心的兴奋,大声回道。   “呵呵,干得不错!”黄炎笑着称赞道,“如今军中可是有着110匹可用的战马了,回头让夏侯将军再行精选合格军士,把这110名骑兵补满!”   “呃,先生啊,俺这会儿也相中了一匹合用的马匹……”一直未出声的典韦,忽然憨笑着恳求道。   “呵呵,行!军中的马匹随你挑,只要能驮得了你就行!”黄炎笑着说道。   “呶,就它了!”典韦指了指拴在堂前不远的,曾经属于马贼首领的那匹大黑马。   “呵,之前我还真没注意,这匹黑鬃马体型粗壮得很,给你骑用倒是正合适!行,归你了!”黄炎痛快地应允了。   “公子,周仓倒也相中了那些马贼手里的一匹黄骠马……”周仓也赶紧为自己争取道。   “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小二,一会儿你也赶紧过去选上一匹经骑又经干的骒马,怎么说也不能便宜了外人啊!”黄炎好笑地看向陈小二。   “哦,知道了……”陈小二闷闷地应了一声。   “哎哎哎,你们先等会儿!”夏侯惇猛地跳将出来,咋呼道,“本将军还没正儿八经地选上一匹称心的马匹呢,你们黄府上下这就瓜分完了?” 第059章 上古神兵麒麟牙   “你且跟我进来说话!”黄炎瞪了一眼犹在吵嚷着的夏侯惇,冷冷地扔下一句,便扭头走向那间堆放钱帛的大屋子。   黄炎阴沉的面色让夏侯惇怔怔一愣,脚下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你啥意思?我就是想挑一匹上眼的马匹,甭想拿这些银钱来糊弄我。”进了屋子,关上门,夏侯惇见着黄炎仍是一脸的寒意,梗着脖子又嘟囔了一句。   “我说夏侯大哥啊,就算兄弟我求你了,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行不行啊?”出乎夏侯惇意料的,黄炎忽然就缓和了神色,转而换上了一副苦口婆心地语气,说道,“你不能总凭着一己之勇,总惦记着冲锋陷阵啊!那不过是匹夫之勇,充其量也就是一勇冠三军的武夫而已!夏侯家跟曹家需要的不仅仅是武夫勇士,更需要的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需要的是有勇有谋,文武双全的大将之才!”   夏侯惇深感意外地望着眼前的小先生,随后便内心甚为纠结地低了头去。   “这天下大乱就在眼前,可以让你自保无虞,然后与群雄逐鹿天下的,不光是一把子力气,更多的是智谋,是谋略,是多动动脑子啊!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那些只有一膀子蛮力的莽汉,到头来只能是智者的马前卒!”黄炎接着又是一番痛心疾首的劝进,见着夏侯莽汉垂头耷脑着,完全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这才缓了语气,换了话题道,“你说说看,今天这一战,敌我双方的胜负何在。”   “呃……”被黄炎这一番连训带劝的,夏侯惇内心颇为羞惭,这会儿终于见着对方歇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儿,尴尬着问了一句,“某家之前不明白的是,小先生为何敢断定那些马贼一定会选在今日动手?”   “我估计对方似乎已经事先潜在暗处,对我方骑兵的来去时间已经探知一二了。他们的老巢不会在这附近,给养供不上的话,他们就不会拖得太久,更何况,这几天就要下雪了,地上一落雪的话,那就更不利于他们隐藏踪迹了。所以我断定他们会尽快动手,最迟不过一两天的工夫。”黄炎像是授业解惑的老学究一般,背负着双手解释道。   “哦!”夏侯惇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随后又问道,“那为何咱们不事先设下伏兵,然后给他们来个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啥的?”   “猪脑子!”黄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如今咱是兔子,兔子不出现的话,那狐狸会现身?”   “嘿嘿!那些狐狸再狡猾,还是没狡猾过小先生啊!”夏侯惇涎着脸,逢迎了一句。   “拜托啊,大哥!这狡猾一词还是留给那些奸贼恶人吧,先生我这是睿智!睿智,懂吗?”黄炎恼着脸,恨道。   “对对对!睿智,睿智!”夏侯惇忙陪着笑,纠正道。   可黄炎咋听着咋像是在说“弱智”……   “呃,那个,小先生啊,既然是打埋伏的话,为何不直接设下步卒伏兵,直接一排绊马索撂倒算了呗!还费这么大劲儿干啥?”夏侯惇又疑惑着问道。   “你说你这么大的脑壳儿里,是不是养了一大群的猪啊?你刚才不还惦记着宝马良驹的么?直接上绊马索的话,那不伤了这些马匹了吗?”黄炎咬牙训道。   “呃,那倒也是哈!”夏侯惇挠了挠头,自惭道。   “这支装备一新的骑兵今后可就交给你了!回头你再把那个,陈到,带在身边好好历练一番,为将者,总不能每战必临阵吧?”黄炎皱着脑门说道。   “呃,小老弟啊,陈敢家的那小子,当真这般被你看好?”夏侯惇不解地问道。   “你若是再不多读兵书,熟知兵法的话,怕是连这娃娃都不如!”黄炎又瞪了他一眼,说道,“周仓今后就不呆在骑兵队伍里了,他不适合马战。平时你可得多跟那些骑兵呆在一起,战场上不是你一个人的舞台,猛虎也架不住群狼,你得达到跟他们指战默契,进退有序!指挥自己的部下,就跟使用自己的胳膊腿儿一样便利直接。”黄炎语重心长地说道,“家族的振兴,百姓的安宁,天下的太平,可都掌握在你等的一念之间了!”   “行!小先生今日这番话,某家字字句句铭记在心了!”夏侯惇神色肃穆着应道。   “需要你记住的不是这些话语,而是那些兵书阵法!时刻牢记在心最好,记不住的话,就下笔抄写!一天记不住就抄一月,一月记不住那就抄一年!你麾下的是百万兵马,手掌的是万千性命!把那些军士们带上了战场,还要把他们带回家才行!他们丢掉一条性命,你就应该感到一份自责,一份罪过!记住了,他们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是任凭你哄来赶去的牛羊!一头蠢猪带领的狼群,永远也干不过一只恶狼率领的羊群!”说完,黄炎便欲转身离去。   “哎,小老弟!”见着黄炎要走,夏侯惇忙伸手拉住了他,面色甚是难为地说道,“这个,刚才临阵杀敌的时候,不小心把这马刀……”   说着,夏侯惇忐忑着将手里的马刀,亮在了黄炎眼前。   之前锋芒凸显的全新马刀,这会儿却被它的主人给崩了个缺口!   好在那缺口崩在了刀柄附近,倒不影响它今后的使用,只是再无那种锋芒毕露,杀气凛然的完美视觉效果了。   “你这莽汉!自己有勇无谋也就算了,还连累到兵器也跟着受罪!”见着自己精心创制的马刀被那莽汉给毁了容,黄炎恨得一阵牙根儿发痒,“骑兵的马刀不是让你拿去跟人家硬碰硬,玩儿对砍的!斜劈袭扫掠杀懂不?猪脑子!”   嘭——   说完,黄炎将那破了相的马刀一把夺了过去,摔门而去。   只留下一脸懊恼自责的夏侯惇,一个人呆在屋里自我反省。   史载夏侯惇其人勇猛善战,更能安民保边。   尊师好学,且生性俭朴,一生淡泊,直至官拜大将军。   武能统兵帅将,文则劝课农桑,开置军屯。   在黄炎看来,这莽汉确实率真得很,当值得深交。   于是便想着为他另行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刃,否则的话,给他100把马刀,这厮能弄残99把,剩下那一把说不定还一不小心给弄丢了……   “夏侯元让,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这都快一天了,夏侯大将军仍把自己闷在屋子里,细细品味体会着黄小先生的一番谆谆教诲,猛然就听着大堂外,有人在跟自己高声叫板!   敢放言跟哥叫号?   敢破坏哥思想者的孤独美?   敢……   待夏侯惇气哼哼地大步跨出大堂,定眼一看——   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先生啊!   敢情你手里七歪八扭地提溜着个……   咦,小老弟手里的那柄丈长兵器,当真好卖相啊!   浑体青黑三尖刃,左右寒锋两面刀!   好一把神兵利器!   传说中这玩意儿,原为天宫里的一条护殿蛟龙,因私吞龙珠并逃下凡间而遭到天庭捉拿,后来被二郎神杨戬收服,化作三尖两刃刀!   “夏侯元让,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见着夏侯惇双眼狂热地盯视着自己手里的这把神兵利器,黄炎心下暗暗得意,面上却是一片伪杀意。   “呵呵,我说,小老弟啊,你手上这兵刃倒是稀奇得很!也不知道叫啥名儿?要是哥哥我赢了你的话,这兵器可就得归我了哈!”看着黄炎呲牙咧嘴地双手拖着那丈长重兵器,夏侯惇好笑地说道。   “少废话!先打赢了我再说!”黄炎又一咬牙,喝道。   你大爷的,你倒是赶紧动手啊!   这特么的可是十七八斤重的玩意儿啊,真不知道演义里七八十斤重的长刀巨斧,那些孩子们是咋样在马背上耍起来的?   难道是罗大大在侮辱俺们的智商?   看着黄炎一脸的杀气(傻气吧?),双手耷拉在身前提着那神兵,两条小细腿儿打着晃儿,还在咬牙扎着个不伦不类的跨步,夏侯惇心里暗暗发笑。   “哇呀呀——”   夏侯惇咬牙瞪眼一发力,自走式坦克一般冲着黄炎挥拳杀去!   可还未等他靠近身去,人家已经把那重武器给迎面丢了过来!   “好吧,你赢了!归你了!”   噔噔噔——   仓促之间,夏侯惇急收住身形,探出双手将那把长兵器捞在手里,这身子却是稳不住地,极为狼狈着向后连退三四步。   你丫的坑哥呢?!   “……”   “这玩意儿唤作三尖两刃刀,小名麒麟牙,乃是真正的上古神兵!枪头刀身为百炼精铁打制而成,枪杆却是材质极为坚韧耐磨的胡桃木!既可作长枪戳刺,又能当重刀劈砍!枪长一丈,重十八斤,你若是耍得动的话,就归你了!玩不转的话,可就是我黄府典韦的了!”黄炎笑着说道。   “切!莫说是仅有一十八斤重,就算是八十八斤重某家也舞得起来!”夏侯惇兴奋地忘乎所以,大笑着说道,“你等着,我上马耍给你看来!”   说着,那莽汉便倒提起三尖两刃刀,一阵风似地去马场里拽了匹马来,又一阵风似地打马飞奔而回。   “哇哈哈!且看某家枪扫千军,刀劈贼首!”喜得一把称心又趁手的神兵利器,夏侯惇失心疯似地在寨子里往来纵马驰奔,耍弄着一套黄炎瞧不明白看不懂的刀枪二合一之法。   “报——”正当那厮独乐乐不亦乐乎的时候,猛听着军士一声急报,“禀将军,先生,巡山的军士在山下大路上拿获一名马贼余寇!请将军定夺!”   “嘿,竟然还有一漏网的!带上来,正好让他尝尝本将军这三尖两刃刀的厉害!”夏侯惇高踞于马上,大笑道。   “呔!那宵小马贼,先吃俺一刀,再挨俺一枪……艾玛——这不是,子廉么?”正当夏侯惇挺枪纵马,直杀到那马贼跟前的时候,这才突地发现,被五花大绑至身前的,竟然是自己的从弟,曹洪,曹子廉! 第060章 悲催的曹洪   山寨大堂内,曹洪此刻的待遇跟前几日的典韦差不多,四张面饼,一份汤菜,外加一碗肉汤。   “大兄,这饭食可还能再来点儿不?”饿久贪食的曹洪,可怜巴巴地望向自己的大哥。   “先吃这点儿吧!太极老弟说了,吃多了会撑死人的!”夏侯惇苦笑着说道,“我说,子廉哪,你咋沦落到这等地步了呢?你带出来的那支千人队伍呢?你不是率军往东南而去了么?这里可是西南向啊!”   面对自家大兄一连串的疑问,曹洪面色甚为尴尬着叹了口气,低头无语。   “小二,守在大堂外边,无事勿扰!”黄炎淡淡地笑了笑,吩咐小二道。   曹洪这才颇为感激地看了看黄炎,随后便将自己所经历的那一段催人泪下的悲惨遭遇,当着黄炎跟夏侯惇的面,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   “当日,小弟我率兵一路往东南雍丘方向而去。前几日倒还好,沿途所遭遇的贼寇皆为数不多,可半月过后,军中便是粮草不济,人心惶惶。无奈之下,小弟便于路派兵征粮……”   “只是前去征购粮草?可曾有过强取?”黄炎打断了曹洪的叙述,幽幽地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曹洪急辩解道,随后仍是一脸的羞惭,继续道,“这一路之上,皆为一些饿极穷疯了的难民,偶遇到的几座村庄也大都毁坏殆尽,粮草根本无处可得!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军进退为难之际,竟然意外地从一众四百多名贼寇手中截获了大批的粮草,可谁料从此也便遭到了一大队骑兵,无休无止的追杀!”   “哦?大队的骑兵?大约有多少?”黄炎又出声问了一句。   “呃,那些马贼奸猾得很,数次交手均在凌晨时分,也不恋战,来去一阵风般袭扰完了就走,根本就……具体人数尚无知晓。”曹洪面色羞赧着说道。   “后来呢?”黄炎微眯着双眼,笑着问道。   “第一次被其袭击是在一日凌晨,那些马贼当真该死得很!也不与我等正面交锋,突袭至营前之后,便四下纵火,那日所得的粮草也几乎被烧了个精光……”说到此,曹洪抬眼偷瞄了黄炎一眼,发现人家并无嘲讽之意,这才尴尬着继续说了下去,“这营中突然遭遇夜袭,又是火光冲天,几乎当场就炸了营!自家军士相互践踏,伤亡颇大。而且,由于粮草给养再次面临断绝,不到两日的工夫,又有一二百的军士暗地逃离。至前日午时,余下的军士仅有500人左右了,可就在正午时分,队伍寻了处水源准备埋锅造饭的时候,竟然又被那批马贼突袭一番!500多的部从竟然不堪一击,当下便溃散而去,可小弟当时却看得真真切切,那些马贼不过数十人而已,竟然杀得我方毫无还手之力,其战斗力端得惊人!这一战之后,500人的队伍直接锐减至200来人……”   此时的曹洪,羞愧之意无以复加,再次偷瞧了一眼夏侯惇跟黄炎,发现自家大兄微有怪责之意,而那位小先生却仍是一脸淡淡的笑意,也不言语,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仿佛听了一段颇为精彩的评书白话一般。   “昨日傍晚的时候,洪带了那剩下的200余军士,总算寻了处村庄落脚。可庄内也是人粮两空,不过好歹也能对付着歇息一晚。可就在今日,又是凌晨时分,那些马贼竟然又一次突袭而至!依然是只顾四下放火,之后便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好不容易待洪将溃散的军士收集聚拢起来,那些马贼竟又折返了回来,又一阵突袭掠杀之后,随在洪身边的军士已经不足二十人了……”说到此,曹洪愧意难当,几欲落下泪来。   “平日里你总争勇斗狠,卖弄武艺!倘若多习得兵书阵法,何至于惨败如此?”夏侯惇闻得曹洪将1200人的队伍落败到这等地步,当下便拿出了黄炎对自己的那番训导语气,痛心说道,“安营扎寨切不可孤立于旷野之上,亦不可靠近林边山脚!夜间巡逻暗哨须得多加人手,凌晨时分更是心神懈怠之时,自当严加防范!还有,你把队伍安扎在一处不知名的破村庄内,那些破草屋子不正是人家纵火之首选么?真是愚蠢!你那最后余下的二十几人的部从呢?咋就你一人被拿上山来了?”   “凌晨时分被那些马贼给杀散了之后,洪便带着那余下的二十几人,一路退至这山下的河边之处,可刚趟过河来的时候,竟然又跟对方不期而遇!那些军士当即不战而逃,一哄而散……洪本想舍命一搏,却发现对方似乎并无意于我等,只是打马奔上山来。好奇之下,洪便远远地也跟了过去,却不料刚进得山来,便……”   后来的事儿,曹洪不说二人也都知晓了。   此时的黄炎正阖着双眼,一只胳膊搭在木桌上,手指轻敲着桌面,似有所思地静坐在那里。   旁边的夏侯惇想着,小先生怕是心有所思,也不敢出声惊扰,只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曹洪。   “大兄,那些马贼当真凶猛彪悍得很!这会儿却不知藏身于何处,虽然大兄这处寨子险固坚实得很,却也不得不多加防范。”曹洪心有余悸地提醒道。   “切!不过区区28人的马贼而已,为兄我……咳咳,太极老弟早已设计将其全数剿杀!马匹也尽数虏获!”夏侯惇甚为自豪又骄傲地说道。   “什么?那些马贼竟然已经被大兄……”曹洪陡一听闻此讯,当即惊身而起,一脸讶异地看向夏侯惇跟黄炎。   “小二,命骑兵集合。”看着曹洪一脸的难以置信,黄炎笑着吩咐堂外的小二道。   “我家公子有令,骑兵——集合!”   轰隆隆——   随着小二一通高声呼喝,打西边马场那里即骤然传来一阵,惊雷滚滚般的马蹄奔踏声!   “顿马!”   “止步!”   “……”   待曹洪随着黄炎跟夏侯惇起身来到大堂门外的时候,尘埃尚未落定的烟土中,赫然齐列着一排排望之骇人的骑兵!   人人兵甲完备,个个神色凛然!   清一色的棉袍外披半身皮甲,斜拖于身后的统一制式马刀,更是寒芒刺眼,胯下的战马也俱是膘满体壮!   骑兵悍然,战马无畏!   偌大的山寨中鸦雀无声,偶有一阵凛冽的寒风掠过,却将场上的肃穆杀伐之意渲染得愈加浓烈!   “大,大兄,这些,都是你麾下的,骑兵?!”望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曹洪脸上的惊异之色更重,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就近的一命骑兵,抬脚便要上前去对他手里的马刀细加观看。   “别过去!”夏侯惇忙出声喝止道。   曹洪一愣神的工夫,只见那名骑兵眼中陡然激射出一束寒芒,那一身的杀意也随之暴涨而起!   斜拖在手中的马刀忽地奋然高高扬起,只待来人再近一步,就将其当场劈砍于马下!   “这……”曹洪被那名骑兵意外的反应吓了一跳,忙撤身退后两步。   “骑兵的战马跟马刀,还有那鞍蹬蹄铁都是他们性命的一部分!无论何人,若是未得许可妄图从他们手中拿过来,除非先拿下他们的性命!”夏侯惇面有难色地说道。   “难道大兄也拿不得?”曹洪疑问道。   “这个……”夏侯惇尴尬着,偷眼看向黄炎。   “收刀!”黄炎令声不大,全体骑兵却齐刷刷地将各自马刀收拢垂于腿侧。   “陈到,出列!”黄炎又一声令下,只见一匹枣红马驮着个半大小子,疾踏两步来至黄炎跟前。   “陈到在!”陈到却也没下马,只是在马上抬手行了个军礼,然后便神色庄重又恭敬着看向黄炎。   “从即日起,你便是副统领,协助夏侯将军,将这支骑兵打造成一支所向披靡,战无不克的铁骑雄兵!可有信心?”黄炎亦是一脸的严峻。   “陈到谢先生提携!定不负先生所望!”陈到在这一瞬间感觉到,自己似乎已成长为一位智勇无双的将者!   “夏侯将军,从今往后这支装备一新,铁律森严的骑兵可就交给你了!”黄炎笑着对夏侯惇说道,转而又命令周仓,“周仓,立时与夏侯将军交割兵属!”   “是,公子!”周仓得令后,当即跳下马来,冲黄炎躬身一抱拳,然后又转向夏侯惇再行一军礼,禀道,“禀将军,军中现有骑兵82人,可用战马105匹,或缺骑兵23人待补。所应备的马刀、鞍、蹬、蹄铁等已在赶制中,请将军验收!”   “呃,那个,太极老弟啊,这么多的骑兵突然交由某家率领,只怕……”夏侯惇对黄炎的即时安排颇感意外,心中只担忧着自己万一能力不足而偏生意外,当下便甚是不安地看向黄炎。   “骑兵的训练等军务可交由陈到管理,相信陈到已经足以担当起这份职责了!你只需日后确定好骑兵的进攻方向即可!希望夏侯将军你能带得他们战场上争功夺利,也能将他们安安全全地带回来!”黄炎面色极为凝重地看向夏侯惇。   “请先生放心!某家必不负先生所托!”夏侯惇此刻也换上了一脸的郑重,沉声应道。   黄炎再次望了一眼,这支由自己亲手装备训练出来的骑兵,又深深地看了眼夏侯惇,转身自顾回了大堂。   周仓亦是心有不舍地看了看自己昔日的弟兄们,也随着黄炎去了大堂内。   “收队!”夏侯惇喝令一声,众骑兵齐收刀列队,秩序井然着回归本部。   “大兄,那骑兵的马刀看上去极为厚重锋利……”曹洪眼中狂热地一直目送骑兵离去,这才追着夏侯惇说道,“小弟想着能讨来看上一看。”   “呃,我那里倒是有一把样品,可拿来给你看看。至于那些骑兵手里的,还是……其实都一样的!”夏侯惇神色尴尬着回道,一边带着自家小弟,也回了大堂。 第061章 红袖夫人生病了   大堂内,曹洪爱不释手地将那把马刀样品好一顿把玩,让他不解的却是刀柄处的那道崩口。   对此,夏侯惇只能耐心地告诉他,这是指挥官所独有的标志……   随后夏侯惇便拉着曹洪来到寨子中,炫耀着自己的那把新式武器,三尖两刃刀,小名儿麒麟牙……   而此时在韩福跟陈小二的房内,黄炎却是将黄府上下除了红袖等人,一并召集在此。   “看这天色,过不几日怕是就要降雪了,大军必须要赶在落雪之前撤下山去,否则便要被困在这深山之中了!”黄炎踱着方步,笑着说道,“大家伙儿都事先做好准备,还有所需的,另有打算的,都提前说给我来,只要是公子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办到。”   “公子。”香嫂抢在了他人的前头,开口说道,“公子自是心善,更是体恤优待我等下人,红袖夫人亦是贤惠端淑得很。仆妇万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幸得公子收留,自当随在公子夫人身边,以报答公子活命再生之恩。”   “公子,老奴这辈子亦是别无二心,公子这般恩重,老奴世代为奴亦心甘情愿!”韩福跟着说道。   “公子,小二也算是韩福叔的半个后人了,小二自当为公子鞍前马后,当牛做马,马首是瞻……”陈小二亦忙着指天画地地宣誓道。   “屁!干你的马去吧!”黄炎笑骂道,随着又转向典韦跟周仓,“你们两个……”   “公子,周仓早已生死立誓,今生自当追随公子!”周仓毫不迟疑地说道。   “典韦亦不是出尔反尔之人!既有誓言在先,岂能朝悔夕改?”典韦沉声说道,“即便是刀山火海,典韦亦敢随先生去得!”   “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黄炎苦笑着摇了摇头,“凭你俩这一身的武艺,若是屈居于我黄府,当真是暴殄天物了。这日后杀敌立功的机会有的是,到时公子我会将你二人举荐与曹公,至少也弄个领军将军啥的!”   “公子,周仓只想随在公子身边,以报答公子当日救死活命之恩!”周仓一脸郑重地说道,“更何况,周仓本为黄巾一派(党字打不得),对那官家的昔日所为更是怀恨至极,早有重誓在前,终生不食汉禄!还求公子成全!”   “呃,俺老典可也是朝廷钦犯,这当官领军一事还是算了!在哪儿不能混个温饱?更何况先生也曾答应过俺了的,管吃管饱,衣食无忧,俺老典还有啥贪图的?那狗屁的官职爵位,先生休得再提!”典韦闷声闷气地随道。   “这杀敌立功,领军拜将可都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好事儿,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你们俩倒是推得利索!”黄炎又是摇头苦笑。   “以先生这一身过人的能耐本事,尚不稀罕那朝廷的官职爵位,俺还跟着起啥哄?”典韦大着嗓门说道。   “那公子我可事先跟各位说好,他日若是你等有了锦绣前程,即可自行离去,公子我绝不为难于你!还是那句话,在我这里荣华富贵没有,公子我也只求得能安稳度日,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绝不会让你等挨饿!公子我能力有限,救不了这全天下的黎明百姓,可谁要是在我眼前欺压良善,下至地痞恶霸,上至达官权贵,公子我照杀不误!我黄府中人若是有所违犯,罪加一等!”黄炎大义凛然道。   “老奴甘愿世代侍奉公子!”韩福率先跪倒在地,重声说道。   “小二也甘做牛马,侍从公子!”陈小二随着也跪在韩福身边。   “周仓这条命早就是公子的了!”周仓更是重重一抱拳,单膝跪在黄炎面前。   “典韦也是生死立誓,愿毕生追随先生!”典韦也是一脸严正地单膝跪地,起誓道。   “仆妇愿意认黄府为主。”香嫂最后磕头道。   “都起来说话。”对于众人的生死相随,甘心依附,黄炎内心自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忙笑着将眼前之人从地上一一扶起,“什么生啊死啊的,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正道!这天下之大,众生芸芸,公子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就算是心怀仁慈,想着救世疾苦,却也救不得这许多,我能做到的只是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得好一点儿罢了!”   苦笑着感慨了一番之后,黄炎又转回了一脸的正色,说道:“过几天,大军估计就要开拔回归了。你们也都各自划拉点儿自己合用的东西,却不能过于太贪!钱财那都是身外之物,今天有了明天就要换了主的,够用就行。自己吃饱了的时候,也得想着给别人留一点儿,不过前提是自己要吃饱养肥了才行,要不然哪有力气去管别人?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从今天起,韩福就算是黄府的管家了,小二就委屈一下,就当是二管家吧!”   “谢公子恩德。”韩福恭敬着弯腰施礼。   “嘿嘿,小二也谢过公子恩赏!”对于黄炎的安排,陈小二乐得后槽牙都蹦出来了,咧着嘴笑道,“公子,小的这二管家,是不是可以管束着,这黑周仓跟黑老典了?”   “周仓跟典韦不算黄府中人。”黄炎好笑地看了一眼陈小二,说道。   “……”   闹了半天,自己重誓认定的这位公子竟然还是不愿收留自己啊?   “公子,周仓可是已经……”心里一急,周仓便欲再次辩解道,却被黄炎一语给压了回去。   “他们俩算是我黄炎的生死之交,自然不在你的管辖之内!你这二管家的职责便是,管好你自己就成!”黄炎眯着眼睛对那愣怔呆傻的陈小二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你这二管家还要被大管家严厉监管的,但有差错,只要不打死,怎么折腾都行!”   “呵呵!”   “嘿嘿!”   典韦跟周仓幸灾乐祸着憨笑起来。   “……”   光杆司令也就罢了,回头竟然还要被自己的家长兼上司,给彻底地压了个死死的!   一想到自己日后不仅要被韩福叔给随意地,鞭抽棍打到满地打滚,而那俩黑货还要在旁边围观讥讽,陈小二不由地一阵哀由心生,当下放声嚎啕起来。   “嗷——嚎——”   “滚!”黄炎笑着赏了他一脚。   “闭嘴!”韩福则直接给了他一后脑勺。   “呵呵,有趣儿!”围观者,典韦搓手偷笑。   “嘿嘿,有意思!”偷笑者,周仓抱臂围观。   陈小二的预感当场验证应效了!   “……”   处理完自家的家务事,黄炎便想着要跟夏侯惇商量一下军务了。   “元让兄,寨子中的粮草给养可能全数带走?”大堂里,待夏侯惇跟曹洪坐定之后,黄炎直接开口问道。   “咋了?老弟想要收拾收拾,班师了?”夏侯惇正起神色来,问了一句。   “就这几天吧。”空荡的大堂里寒意甚重,黄炎紧了紧身上的衣袍,说道,“看这天象,怕是风雪即将来临,我等要早作打算,争取赶在落雪之前回军郡里。”   “这些天,某家按照小先生所说的,让军士们赶制了十几辆大车,可要想把寨子中所有的粮草给养,还有一应物什全部带回去,怕是做不来。毕竟这寨子中囤下的粮草实在过于太多,仅那批钱帛估计就得装满十大车了!”夏侯惇苦笑着说道,可心底却是得意又得瑟地不得了!   这可是几十辆大车的粮草钱帛啊,改天浩浩荡荡地运了回去,还不得把孟德给惊着喽哇?   嘿嘿,那可都是本将军的功誉啊!   哦对了,其中还有小老弟的“一点点”辛劳……   不过这小子也忒贪了点儿好吧?   当初竟然跟孟德定下了五五分账之约,难不成这小子当真预谋在先,算无遗策?   “回师的时候,所有军士衣甲在身,刀枪在手,马匹更不用说,务必要全数安然带走!钱帛也是要全部装上车的,至于粮草给养,先把那些新米一粒不落地运上车,然后再尽量装载余下的那些。之前重伤在身尚未恢复利索的军士,一定要妥善照料,不得丢下一人!”黄炎严词厉色地吩咐道,“还有,大寨子里的那些石漆,更要妥善严密地带回去,丝毫差池不得!”   “行!就按先生说得办!”夏侯惇也极为认真地应道。   曹洪自是只看不说,只听不答,毕竟自己只能算是流落至此投靠人家的,说的真实点儿,还是被人家疑作马贼给擒拿上山来的……   不过,看眼前这情形,往日在族中,性情刚勇不羁的自家大兄,却是对那位年仅弱冠的小先生言听计从,极为敬重得很啊!   “那好,军中的这些事儿就交给你夏侯大将军了,毕竟您才是这军中主帅嘛!”黄炎像是看出了曹洪此刻内心的揣摩,有意无意地笑着说道,“哦对了,这次军中所得也算上子廉将军一份儿吧,都是自家兄弟,别算计得太清了。”   黄炎的一番好意,却把曹洪给惊着了!   莫非这黄小先生能看穿人心,洞悉人性不成?!   自个儿此刻正想着呢,同样的一支千人队伍,人家当真是大获全胜,而且是赚了个盆满钵盈的那种,自己却灰头土脸地寄居于他人篱下。   哪知道,这黄小先生不但毫无鄙视自己的念头,更要把他的那份所得分享给自己!   这得多大的度量,多宽的胸襟啊——莫非其中有诈?   曹洪愕然着望向黄炎,后者却冲着他淡淡一笑,说道:“行了,子廉将军这连日转战也辛苦得很了,你们兄弟说说话,我回屋……咳咳,我回屋养伤去了!”   “……”   说得比唱得还动听!   唱得比跳得还感人!   还养伤呢,我看是养眼去了吧?   夏侯惇不无猥琐地暗笑着,心底却是对黄炎那由衷的体恤他人之念,感激得心潮澎湃。   夏侯惇如此,身为直接受益人,曹洪又如何不是这般感激呢?   “大兄,日后千万带我去先生府上,当面致谢!”曹洪重重地恳求道。   “且放宽心好了,太极老弟对这些虚礼毫不上眼,小先生性情中人,切莫以俗礼待之!”夏侯惇敛起神色,郑重说道,“就是迂腐了点儿,那些财帛半点儿没动,只给他那小丫……咳咳,就给他那小妾……嗯哼!暂时先称弟妹吧,就给弟妹……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脑壳坏掉了,这世家女子豪族千金多了去了,咋就那么死心眼儿呢?”   “……”   大兄,不会是你脑壳坏掉了吧?   你到底想说个啥啥啥?   曹洪怔怔地看向自家大兄,无语。   “……”   回到房间,黄炎见着丫头红袖正双手捧了碗热水,小口小口地啜着,身上像是害冷似的,披了件棉袍,独坐在榻前。   见着黄炎打外边进来,红袖刚要起身相迎,却被黄炎给按坐在了原处。   “红袖,看你脸色当真不是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黄炎直接坐在了丫头的身边,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有的。”小丫头紧张又羞怯地往旁边微微挪了挪身子,小脸嫣红着回道,“公子可有觉得身冷?来,把这件棉袍披上。”   说着,红袖便取下自己身上的棉袍,想要裹在黄炎身上,可刚有动作,丫头那一对儿纤巧的小手便被黄炎捉在了自己手里。   “你看你,还说没事,这小手冰冰凉的,不会是受了风寒吧?”黄炎怪责又怜惜着,将丫头那一双冰凉小手整个包裹在了自己的大手心里,心疼地说道。   他年心寒天不管,今日手凉有人疼……   “公子……”小丫头娇躯微颤着,软在了黄炎宽厚的怀中。   丫头生病了…… 第062章 下山   也许是思家心切,间或着染了点儿风寒,红袖小身子滚烫着,腻软在黄炎怀里。   “小二!快去喊军医官!”黄炎急声喊道。   “……”   “先生,尊……夫人,贵体欠佳,偶然小恙……”把脉问诊过后,年过四十的军医官谨慎斟酌着言辞说道。   “别磨蹭了!赶紧开方熬药去!”黄炎不甚耐烦地急吩咐道,回头又歉意地说了一句,“拜托了!”   “是是是。”军医官忙不迭地点头应着,一边转身出门熬药去了。   “公子,红袖真是没用,拖累公子了。”待那军医官离去之后,蜷缩在黄炎怀里的丫头,声音弱弱地说道。   “不,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出来的。”黄炎自责地安慰道,“丫头,这两天一定要好好将养身子,待你好转起来了,我们就回家!”   “公子,红袖知道公子还有很多事要做,红袖挺得住的,只要能陪在公子身边就好。”丫头的声音哽咽着,似乎更弱了一点儿……   当晚,黄炎万般呵护着,彻夜将丫头拥紧在自己的怀里,以期可以用自己的体温来驱赶丫头身上的寒意。   也许是黄炎的这份真情打动了1800年前的上苍,或是红袖昨夜临睡前服下的那剂汤药起了效用,第二天早起的时候,黄炎发现丫头之前的高烧畏冷现象消褪了许多。   21世纪的时候,由于大气层的破坏等诸多因素,导致全球的气候变暖,最直接的表现便是四季混淆。   本应春寒料峭的冬末初春,街头上已经开始裙角飞扬了。   或者,直至深秋初冬了,还有光着膀子的哥们儿,在路边啃着烧烤。   可眼下这时候不同啊,天然植被的大面积覆盖,生态环境的稳定平衡,从而使得当世的四季气候泾渭分明。   就像这眼下,十月末已经彻底进入了严冬雪落的季节。   连日来的雪前阴霾,让黄炎时刻担忧着,该怎样抢在大雪封山之前,全军安然赶下山去……   哄着喂着,陪红袖吃下一碗米粥之后,黄炎又细心地将丫头安顿到榻上歇息着,自己却忧心忡忡地去了寨子里。   军医官之前曾私下里跟黄炎叮嘱过,尊夫人身体清虚,血脉失和,宜当多做静养调理。   军中的伤寒药,以及先生自己备下的那份药,尚不足以彻底让尊夫人尽快康复起来,望先生早做定夺。   黄炎本想着今日便赶下山去,却又担心仓促离去的话,将引起军心恐慌。   数目庞大的军资粮草等,要想在一天之内装载上车,怕是不现实得很。   更何况,还有部分马刀等装备尚未打制齐全,数十名的重伤病员还挣扎在死亡边缘,一大堆的繁琐压得黄炎心头甚感烦躁抑郁,漫无目的地在寨子里转来转去。   “公子,小二准备了一大盆无烟炭火,香嫂又添了些金银藤(金银花)。一来可以给公子房里驱寒增暖,二来还可以帮红袖姑娘祛祛热毒。”陈小二端着个大铜盆,盆里应该是无氧燃烧后的木炭火,注意屋内通风良好的话,应该不会有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   金银花倒是具备了清热解毒的功效,随着燃烧开来的话,多少还是会有点儿效果的。   见黄炎一脸的忧烦,陈小二不敢造次,远远地站定了,说道。   “送过去吧,别惊醒红袖姑娘。”黄炎感激着笑道。   “是,公子。小的这就让香嫂给烧好了送进去。”陈小二应了一声,忙活去了。   大户人家的后宅,尤其是主人的睡房,那可是绝对的禁地。   除了随侍的婢女跟仆妇,他人是严禁踏入半步的。   陈小二自然晓得这些,后宅的生活起居都交给了香嫂。   待黄炎再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典韦跟周仓似乎一直不远不近地随在他的身后。   只是见着黄炎像是满腹心事,二人始终默默地陪着他在寨子里转悠着。   “怎么,都准备好了?”黄炎笑着向二人走去。   “回公子,都准备齐全了。”周仓应了一声,随后又小心地问了一句,“公子,有心事?”   “先生可是在担忧着老天的事儿?”还未等黄炎作答,典韦抢了话头去,“看这天色,今冬的第一场雪,怕是就这几天的工夫了,稍一耽搁,年关前大军估计就要被困在这山中了。”   黄炎默然着,算是中肯了典韦的话,抬头的工夫只见周仓手里握着那把鬼头大刀,典韦那里却是空空的。   “呵呵,典韦啊,你这一膀子的拔山气力,普通的兵刃怕是用不趁手吧?要不要先生我给你定制一把合意的兵器?”黄炎拨开心中的压抑,笑着说道。   “嘿嘿,那敢情好哇!典韦先谢过先生了!”典韦咧嘴笑道。   “走吧,跟我去铁匠那里转转去!”说着,黄炎便带了二人转向铁匠棚那里。   把自己做出的木质武器样本,交待给铁匠万良之后,万良稍一忖度便允下,傍晚时分即可完工。   从铁匠棚里出来的时候,正赶上军中的工匠抬了面军威鼓从眼前走过。   黄炎突然童心大起,当即唤来一名巧手工匠,不消片刻的工夫便做出一只小巧精致的——拨浪鼓!   拨浪鼓这小玩意儿,早在战国时期便有了它的雏形。   不过那时候的拨浪鼓只是一种敲打乐器,直到宋代它才从礼乐之用发展到儿童玩具的一种。   巴掌大的鼓面,左右两只小耳,各带一只皮绳,绳上挂着木质鼓槌,轻轻摇转鼓身下的把柄,两只小鼓槌儿便左右甩打着鼓面,逗趣儿得很。   啵楞楞——   此刻,一阵悦耳又调皮的捶鼓声,便荡响在黄炎的屋子里。   “咯咯!”红袖丫头婉转轻柔的娇笑声,也便随着鼓声响了起来,“公子都要成家立业了呢,怎么还做这般小孩子的游戏?”   “嘿嘿!这会儿先给你拿着玩儿,等咱将来有了孩子,再给孩子玩儿去!”丫头原本苍白的嫩脸上,这会儿因为拨浪鼓的出现,倒微微露出一丝红润来,娇艳惹眼得很,黄炎心中暖暖的,笑着说道。   “公子!”丫头羞羞地娇嗔一声,两只小手将那可爱的拨浪鼓紧紧捧住,两汪幽幽秋水,却是情意绵绵地望向自家公子。   “好好歇着,养好身子咱就回家!”黄炎安抚着红袖再次躺下,又为她细心地掩好被子,这才轻轻出了门去。   傍晚时分,黄炎特意为典韦量身打制的武器,终于火热出炉了!   残月单耳戟!   左右手各持一把,形状为“井”字的一半,通体黑亮,戟尖锋锐,耳刃厚利,单戟重达一十二斤,比周仓的鬼头大砍刀还要重上三四斤!   足见典韦膂力过人!   “哈哈!好东西啊!这等杀器在手,又有何人能敌得住俺老典!哈哈!”左右两只超重的大铁器抄在手里,典韦毫不费力地舞了起来,“呜呜”地怪吼着,凭空卷起一阵黑旋风!   “这憨货!”黄炎笑骂了一声。   “公子。”周仓眼热了好一阵之后,面色忧虑着转向黄炎,“公子,西北天儿上压过来大片的黑云,今冬的第一场大雪怕是夜里就要落了下来。”   黄炎不无担忧地抬头望了过去,脸色随之也阴沉了下来,跟周仓典韦二人吩咐道:“各自的东西都随时备好,明日一早便动身下山!”   二人即应了下来。   黄炎也随后一步一望天地回了房去,心里更是焦虑不安得很。   屋子里,一大盆的炭火烘烤着,四下暖呼呼的,丫头红袖刚又服下一碗汤药,这会儿仍在酣睡中。   两只细嫩的小胳膊露在被子外边,双手依然紧紧地攥着黄炎送给她的小玩意儿,拨浪鼓。   略显苍白的俏脸上,洋溢着幸福满满的甜笑。   眼前这温馨的一幕,让黄炎心底那一片忧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满心爱怜着上得前去,将丫头的两只小胳膊拿被子掩好,想要把那只拨浪鼓从她手里取下来,却被丫头更紧地攥在了手心里,两条细弯的蛾眉也微微蹙了起来,像是很生气他人动了她最心爱的玩具……   黄炎和衣睡在了红袖身边,几乎彻夜未眠。   香嫂夜里轻手轻脚地进来换过两次炭火,凌晨最后一次进来的时候,黄炎便闻声醒来了。   “香嫂,外边可曾下雪?”黄炎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问道。   “回公子,昨夜亥时便开始飘雪花了,这会儿地上已是积起尺厚的落雪了。”香嫂也尽量低声回道。   “该死!”黄炎暗骂一声,将被子给红袖细细掩好,便起身向外疾步走去。   站在大堂门前,放眼望去,四下里入目一片苍茫绵白!   周围的山体,早已覆盖上一层新絮棉被,林间树梢上也层层累累地堆积着厚厚的棉絮!   漫天飘舞的雪花仍是纷纷扬扬个不停,说是鹅毛大雪那是夸张了,可随手接过来的一片雪花,却足有指甲之大!   天地之间更是扯起了一道绵白的大幔帐,山野茫茫,沟壑皆平,哪里还寻得见山路的踪影?!   “娘的!就不能再给老子宽限两天嘛!”黄炎恨声骂了一句,随着便大声唤了起来,“小二!”   “公子,小二给照夜玉狮子上料去了,公子有事就吩咐老奴好了。”门旁,韩福恭声应道。   “韩福!赶紧收拾东西,备好车马,填饱肚子之后立刻动身下山!”黄炎急声吩咐道。   “公子,这满山的大雪……”韩福愣怔着问道。   “快去!”黄炎大吼着回了一句。   韩福慌忙转身准备去了。   “周仓!”黄炎冲着正向这边奔过来的周仓大声唤道,“带上你的突击队(周仓的原部属,一部分任骑兵,余下40人左右黄炎亲自命为‘突击队’,皆为精健步卒,且大多身经数战,战斗力强悍),饱食足饮之后,前头摸索探路!速去!”   “是,公子!”周仓即刻领命而去。   “太极!”夏侯惇大概是早就起来了,这会儿已是身披了厚厚的一层雪,正脚步匆匆着赶向黄炎这边儿,“老弟,按往年经验来看,这第一场雪不会下得太久太厚,最多十天半月就能止住了。最多我们在山上再熬半个月左右……”   “不行!”黄炎瞪着眼睛回道,“你们可以在这等,可我老婆还病着呢!大不了我黄府上下先行离去,你等自行安排去!”   说着,黄炎便要转身回房,喊醒红袖准备动身,却被急了眼的夏侯惇给拦住了。   “哎哎,老弟!要走大伙儿一块儿走,你也得帮着安排一下吧?”   “我已经让周仓的突击队先头探路去了,你可即令500军士沿途清雪,余下人马全部推赶大车!尚未康复的伤员一定要照料妥善,不得丢下一人!至于那些活捉受擒的山贼……”黄炎犹豫了一下,却被夏侯惇一口打断了。   “都冻死了!”   “……”   说是冻死了,只怕是为防拖累,全部格杀了吧?   黄炎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夏侯惇,说道:“你安排就好……大军何时能出发?”   “夜间我起来巡夜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开始落雪花了,当时便下令众军集合准备,再有两三个时辰估计就可以出发了。”夏侯惇神色严峻着回道。   “来不及了!”黄炎拧着眉头望了望天,说道,“先让军士清雪开路,我要先走一步!你率大军随后赶来,千万要前后严加防范!百人队的斥候全程不得懈怠,你亲自带那500军士清雪开路,余下的400人再加上那200名的军差(押送粮草的差役民夫以及工匠等),由陈敢监押,全部推赶大车,曹将军跟陈到率骑兵断后。寨子中能带走的就不要浪费,清完了之后连带着牛头山的寨子一并烧毁,赶紧准备去吧!” 第063章 归来   山路上,现任突击队领队的时阳,正带了40余人的部下,手里各自挺着根木棍,摸索着下山的大致路径,一边戳探着积雪的厚度,一边标识出山路的边缘。   虽然人人皆是跑步动作,可探路的速度实在不尽如人意。   突击队的后面,便是绵延了长达一里多的清雪队。   500军士人手一块木板,正奋力推铲着山路上的积雪。   好在是新落的初雪,积压得不是很重实,清除的进度倒是还可以。   跟在清雪队之后的,便是黄府的那辆超大马车。   这会儿又毡盖了厚厚的一层皮草,既保暖又隔潮。   马车里,黄炎将红袖的小身子紧紧拥在怀里,丫头则揣满了急欲回家的渴盼,开心地缩在对方的怀抱中。   二人偶尔对视的双眼,均流露着相互关切体贴的暖意。   扬鞭驾车的是韩福,陈小二、周仓及典韦则随在马车的左右,时刻警惕着身下四周。   香嫂被安排在了后面的大军中,一辆装载布帛的大车上,窝在一大车的棉帛中,倒也暖和得很。   二十几里的山路,沿途连探路带清雪,直到午时过后黄炎一行方才踏出山来,前后足足用去了五个多小时。   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这才等到阵容庞大臃肿的后军赶下山来。   照顾着红袖吃下一碗米粥,又服下一碗汤药之后,黄炎便把夏侯惇招呼了过来。   “元让兄,这大路上的积雪不是很厚,马车行走不会碍事。把骑兵调拨给我,前头开路,原先清雪的500军士分作两队,一队继续在大军前头简单除雪开路,一部分由曹将军带着于后警戒。其余人等继续拥赶马车。突击队还是于大军最前头探路,剩下的你自己安排去吧!千万注意于路警戒,尤其是途中歇息跟夜间扎营的安全!我先行一步了!保重!”黄炎也不给对方半点商议的机会,嘱托完了之后,便即刻催促陈到率领骑兵当先开路。   “那,太极老弟多多保重!一路之上多有村镇,可以寻得上好的药方,老弟多保重!”夏侯惇重重一抱拳,说道。   “出发!”黄炎喝令一声,冲着夏侯惇抱拳相辞而去。   105名骑兵也分作两队,55人编作一队由陈到率领,先行头前开路,余下的50人留给周仓带着,充当黄炎所乘马车的护卫。   依然是韩福驾车,典韦跟陈小二骑马,左右相随,一行人饮食歇息过后,再次急急上路。   大队的骑兵奔踏而去,身后卷扬起漫天的雪花,与天上落下的雪片交接汇成一道厚实的雪幕。   韩福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不顾眼前的风雪迷烟,扬鞭催马,一路疾驰而去。   傍晚时分,飘洒了一天的飞雪终于停了下来。   陈到率人从更前方的一处小镇里,寻来一副煎熬好了的汤药,草窠壶(陶制水壶,外体裹着厚厚的棉布草窠,其效用跟后世的保温瓶差不多)装了,交给了黄炎。   众人寻下一处安全地儿,挥动马刀砍来大堆的树枝,撑起一座简易的营房,骑兵轮流警戒或休息,黄炎跟红袖则在马车里呆了一晚上。   第二日,天刚放亮,黄炎见着丫头的病情虽然没再加重,却也不见好转,心下更生焦虑,便催促众人即刻生火饮食,随后便继续赶路。   第三日差不多亦是如此,沿途偶遇的几座村镇却是距离大路较远,黄炎也没打算进去,只是先后又寻来几副汤药,小心着给红袖服下,一路上歇马不歇人,或奔或走着,只顾赶路。   第四日,红袖的状态依然令人揪心得很,之前黄炎还能哄着她吃下小碗的米粥,这会儿却只是昏睡不起,而且额头复又滚烫起来。   “小二!”黄炎急声唤来陈小二,问道,“还要多久才能赶到郡里?”   “回公子,小二已经简单看过地图了,前方陈小将军也差人来报,照眼前这速度,估计要傍晚时分才能抵达县城。”陈小二忙凑近马车,回禀道。   “来不及了!”黄炎拧紧了眉头,命令下去,“去,把陈到喊来!”   陈小二当即快马加鞭,赶上前头开路的陈到,转达了黄炎的命令。   “拿着!”黄炎把曹操交给自己的那把佩剑从车内丢给了陈到,吩咐道,“这是曹公的佩剑,拿着它单人独骑先行赶去郡里,让曹公即刻寻着鲁氏药坊的鲁老先生,先生我随后就到,红袖姑娘的病情不能再有片刻耽搁了!沿途呼喝紧急军令,路人避让!速去!”   “是!先生!”陈到接过佩剑,并无半点犹疑,即刻喝马扬鞭,疾驰前去。   “周仓!”黄炎接着又命令道,“带上50名骑兵,于后跟上陈到,沿途若有赶路车马,求其暂行避让,但有抗拒者,格杀!”   “是!公子!”黄炎粗暴的语气,还有那赤红的双眼,让周仓心头大惊,当下即领命率部而去。   “韩福!加鞭催马,人马不歇!全速赶回县里!驾车的马累死了,就把公子我的照夜玉狮子换上!走啊!”黄炎大吼着喝道。   “驾!”   “喝!”   “哈!”   一行车马,车轮滚滚,马蹄踏踏,马疾车快,全速向前赶去!   “……”   曹操两日前便接到了夏侯惇的斥候报告,大军尚需三两日,而黄府的车马则应在今日便能赶至城里。   于是今日一早,曹操便按照出征前与黄炎的二人约定,率了身边左右文武,出城十里,搭起一座草厅,举目相迎。   “呵呵,恭喜明公了。据斥候来报,夏侯将军跟太极老弟此番出征所获丰厚,粮草、银钱、布帛满载了数十辆大车,当真是可喜之事啊!”随在曹操身后的陈宫,一脸的喜悦。若是斥候所报属实,今番粮草的难题算是解决了,自然是可喜可贺。   “呵呵,总算是见着希望了!”曹操亦是满面欣喜,笑着说道,“其他三路人马,只是带回些许银钱,粮草布帛却是寥寥无几!而且,所部军士也伤亡颇大,还有操之从弟,曹洪,至今尚无音讯。据探马所报,某家大兄这边却是伤亡无几,钱粮布帛更是车载不及,也不知虚实如何。”   “呵呵,夏侯将军跟太极老弟的先头部队,不消片刻便会抵达,到时不就一切了然了么?”陈宫笑着宽慰道。   “呵呵,据那探马所报,太极老弟似乎军中威望甚重,且还混了个先生的称号,也不知……”曹操还欲再言,只听得前方远处骤马疾驰而来一名少年骑兵,于路高声呼喝——军情紧急!车马暂避!   咴律律——   伴着一声战马的急促响鼻,那名少年骑兵顿马昂然止步于众人面前,举起手中的一把佩剑,高声禀道:“奉我家先生军令!先行领军陈到,有紧急军情报于曹公!”   “某便是!”眼前那少年骑兵的飒爽英姿,让曹操顿时心生爱惜,一脸喜悦地跨前一步说道。   “禀曹公,先生府上夫人身染重疾,有求曹公帮得寻找县里鲁氏药坊鲁老先生,先生稍后即可赶来,请鲁老先生为夫人诊病!”陈到也没下得马来,只在马上恭敬着行了军礼,大声禀道。   “这,这算什么紧急军情?”陈宫一脸的哭笑不得。   “小子!见了曹公,缘何不下马拜见?”夏侯渊从曹操身后转了出来,喝问道,“你家先生的女人病了,这难道也算军情?你可知谎报军情,该当何罪?”   “回这位大人,陈到军令尚未解除,不敢下马!望曹公宽宥!”陈到面无惧色,昂然回道,“服从军令,本是军人的天职!先生这般下的令,陈到自是坚决执行!”   “你——”夏侯渊黑着脸,便要上前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却被曹操笑着拦下了。   “陈小将军,你家先生尚需多久才能赶得过来?”   “回曹公,先后不过数里,不消片刻我家先生便可抵达!”陈到依旧高踞于马上,不卑不亢地回道,随后又提醒了曹操一句,“先生府上夫人病重,敢求曹公妥善安排医者!陈到代先生先行谢过了!”   “呵呵,那是自然。”曹操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下去,即刻派人联系鲁氏药坊的鲁老先生,做好准备,诊病救人,随后又笑着问向陈到,“小将军口中的黄府夫人,莫不是太极老弟府上的那名婢女?”   “回曹公,陈到只知是夫人,没有所谓的婢女!”陈到眉头皱了皱,面露不悦。   曹操的两眼之中,却是神色连闪数下。   “放肆!”夏侯渊又是一声怒斥,还想着再要上前教训一二,却被一阵由远而近,霹雳惊雷般的马蹄奔踏声给打住了。   轰隆隆——   有眼尖的,踮脚瞧见远处狂卷起一道漫天凌乱的雪烟,伴着一片扣人心弦,摄人心魄的马蹄轰踏声!   “不好!马贼!大队的马贼!”那人当即嘶声高呼起来。   “快!列阵!”   “防御!”   “明公,我等还是暂行避让一下,先撤回城中去吧!”   “……”   随在曹操左右的文武将士,护卫人马顿皆慌乱起来!   听那马蹄的轰鸣声,还有那席卷而至的雪雾烟尘,估计这批马贼为数甚众!   “请曹公宽心!来人却是陈到部下骑兵,一切无须惊慌!”陈到心下好笑着禀道。   “臭小子!你咋不早点报来?”夏侯渊脸红脖子粗地臊道,这家伙早已掣剑在手,只待一会儿逃离不得,抵死相搏!   哗啦啦——   踢踏踏——   “顿马!”   “止步!”   陈到喝令一声,整队骑兵肃然列队于众人面前。   一大队的骑兵,裹挟着满身的风尘烟雪,虽是神色略显疲惫,却难以掩住各自身上那道骇人的杀气!   “这,这是大兄麾下的,骑兵?”夏侯渊目瞪口呆地望着来人,脚下却一步抢了过去,想要细加验看。   “来者止步!再有前进,格杀勿论!”陈到喝声禁止道。   “喝——”   列于他身后的一众骑兵,俱齐喝一声,眼中杀意暴起,手中马刀高举,只待统领一声令下,即挥刀砍杀!   噔噔噔!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夏侯渊大惊失色,急退后四五步。   “小子!你等莫非要谋反不成!”恼羞成怒的夏侯渊恨声斥道。   “请曹公恕罪!陈到军令未除,不敢稍有懈怠!”陈到依旧一脸酷酷地禀道。   “你——”夏侯渊咬牙切齿着,却不敢再有半步上前。   列于骑兵队伍最末的周仓,见着自己使命已然完成,也不与他人搭话,自行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喂喂喂!你那部下私自跑掉一个!还不赶紧追回来?!”夏侯渊愕然着见到一名骑兵,目光冷冷地四下扫了一眼,然后便单人独骑,甚是不屑地掉头离去,当下便冲着陈到,大呼小叫地跳脚咋呼起来。   “嗨!跑掉的那个!逃兵死罪,你——”夏侯渊只差脱了鞋子追赶过去,陡然间再次听到大队骑兵的奔踏声!   稍远处,又是一彪战意凛然的大队骑兵,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 第064章 回家   “不好!这次只怕当真是一队马贼在追赶一驾车马!”夏侯渊远远望去,只见前方一辆超大马车,马夫扬鞭喝马,车轮飞旋疾转,先头一身形瘦小的小厮高声呼喝——军情紧急,车马暂避!   车子左右各打马飞奔着一条壮汉,左边那汉子身形彪悍,赛过一头蛮牛,右边那汉子雄壮更甚,赛过两头蛮牛……   马车后边,又是紧紧追来一大队的悍勇骑兵!   迎头袭来的那股慑人心寒的杀意,敢教那凛冽刺骨的北风都垂首臣服!   “陈到!我家公子的话,你可传于曹公?”当先赶至众人面前的,一小厮打扮的来者,稍微缓了缓马,高声问向陈到。   “俱已安排妥当!来人,速去接着先生赶去鲁氏药坊!”曹操倒也不甚在意,直接命人引路。   “遵命!”两名骑兵早已准备就位,当下便带着那小厮前头带路,径直赶往鲁氏药坊。   “驾!”   “喝!”   “哈!”   随后紧跟上来的一车二马,却是丝毫未见减速,更视曹操等人于无物般,只顾扬鞭喝马,径直掠过众人,一道冲进了城里。   “这,这也太无礼了吧?”夏侯渊甚为不满地说道。   “顿马!”   “止步!”   陈到的又一声喝令,将那满腹牢骚的夏侯渊又给唬了一跳!   回身望去,此刻众人面前整齐肃穆地矗立着多达上百名骑兵!   山岳再高,也只是一种巍峨的气势。   可眼前这百余名骑兵,却有着一种泰山压顶的骇人之意!   北风再冷,也不过令人感觉皮肉生疼。   而这一骠虎狼之骑,却足以令人心生寒意,寒意彻骨!   “你叫,陈到?”曹操笑着问向陈到。   “回曹公,小子陈到,陈叔至!先生亲自为陈到取的字!现任骑兵副统领!”陈到大声回道。   “哈哈哈,很好!”曹操眼中笑意更甚,又向陈到问道,“现在,可不可以把你手中的马刀,拿来给我观赏一下?”   “回曹公,陈到直接受命于夏侯将军跟先生,现军令尚未解除,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请曹公恕罪!”陈到依旧昂然不屈道。   “某只看看也不成?”曹操佯怒着,逼问了一句,一边又抬脚向陈到迈去一步。   陈到再无言语,也没想着举刀示威,只是握在刀柄上的那只手,却是陡然一紧,青筋凸显!   列于身后的一众骑兵尽皆如此,眼中那嗜血的杀意也随之暴涨而起!   一道凌空压顶而至的杀意,令在场的众人浑身俱皆猛一寒颤!   “你等虽是本部将军的麾下,可站在你眼前的却是我等主公!小子,你当真要违命抗上不成?”夏侯渊黑着脸恐吓道。   曹操等人亦是一脸的玩味,只待眼前这位少年统领可以给与一个满意的答复。   “请曹公恕罪!若是再前一步,就请诸位大人踏着陈到的尸首过去!”言毕,陈到骤然举刀,更又喝令一声,“喝!”   “喝——”   百余名骑兵齐齐暴喝一声,马刀高高举起!   人人弓腰蹬腿,手中的马缰亦皆攥紧,只待陈到再一声令下,即刻纵马厮杀!   “你——”夏侯渊又是一阵心惊肉跳,不自觉地往后急退两步。   曹操的双眼却是笑眯成一条缝,满心的狂喜更是难以按捺!   若有这般铁律森严,气势悍勇的骑兵在手,何愁天下不定,汉室不兴?!   只是眼前这愣头小子,实在有点儿让咱家抹不开面子啊……   “骑兵副统领陈到可在?”众人正相对尴尬着,身后传来一声问询,回头看去,却是方才那小厮。   “陈到在!”陈到侧眼看去,只见陈小二打马回转了来,冲着自己高声命令。   “我家公子有话到,骑兵副统领陈到,即刻将骑兵交接于曹公!”说完,径直转身离去。   “收刀!”   “下马!”   随着陈到心有不甘的连串命令,一众骑兵动作整齐划一着收刀下马,神色肃穆着立定于各自战马身旁。   “夏侯将军麾下,骑兵副统领陈到,现将骑兵属权移交于曹公!骑兵合计105人,战马完备,马刀、鞍蹬蹄铁齐全!请曹公验收!”陈到沉声禀道。   “呵呵,那,这次曹某可以将你那马刀,拿来一看了吧?”曹操极为爱惜地看向陈到,笑着说道。   陈到虽有满腹的委屈与不甘,但军令难违,当下也只能乖乖地把自己手里的马刀,呈给了曹操。   “好刀!好刀哇!当得上神兵利器!”曹操一脸欣喜地把玩着手里的马刀,笑着又问向陈到,“陈副统领,你刚才所说的鞍蹬,蹄铁……”   “回曹公,此皆为军中机密,还请曹公回营后再详加查察!”陈到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曹操的问话。   “哈哈!小子,你很不错!回营!”曹操大笑一声,下令道。   “明公,夏侯将军的后队还未赶来呢,此时回营……”陈宫笑着提醒道。   “某家大兄的后军估计得傍晚时分才能赶至郡里,某家这会儿还想着要去治那黄炎,黄太极的无礼之罪呢!回营!”曹操憋着笑意地板起脸来,说道。   陈宫苦笑摇头,随着一道回了城里。   “……”   “伯父,侄女听闻郡里的夏侯将军此番出征剿匪,今日凯旋而归,缴获甚丰呢!”鲁氏药坊,一身形婀娜曼妙,面容清丽姣好的二八女子,正缠着自家的伯父,笑靥如花道。   “哦。”正在看书的鲁老先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后却拿了眼角偷偷瞄向女子。   “伯父,今日街头都在传言,又相互庆贺夏侯将军出征凯旋,反倒令药坊冷落了下来。”那万般俏丽的佳人,见着自家伯父并无反应,心底极为失望地望向门外大街之上。   “哦。”鲁老先生又是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依旧埋头看书,只是微弯的嘴角却是在暗笑自家侄女的芳心浮动。   “哎呀,伯父——”那位二八俏佳人实在按捺不住了,径直夺过了老者手里的书本,撒娇道,“伯父平日里总是敬仰礼重那些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如今这名至实归的剿匪将军凯旋回城了,伯父为何这般冷淡漠视?”   “呵呵,丫头啊,咱这药坊设在本郡也有数年之久了吧?那位夏侯将军领兵能力如何,你我又不是不晓得,若是以他一己之力,又岂能有这般功绩?”鲁老先生捋须畅怀笑道,“丫头啊,你若是心中挂念着我那小老弟,直说就是了嘛!何必拐弯抹角地来折腾伯父我呢?”   “哎呀,不理你了!”娇羞无奈的丽人,跺脚离去。   药坊里正上演着日久盼夫归的言情大戏,门外却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随着便闯进来数位军士。   “鲁老先生可在?黄先生府上夫人病重,稍后即将问诊于贵坊,请鲁老先生稍候接诊。谢过了!”   黄先生府上?   夫人?   鲁老先生跟那位佳人好一阵愣怔,忽又听得外头再次传来急促奔踏的马蹄声,正停在了自家药坊门口。   “鲁老先生可在?求鲁老先生施以援手,为我家夫人号脉诊病!”当先冲进来一小厮打扮的后生,急声求救道。   “鲁老先生!快给我家红袖诊脉来!拜托了!”那小厮话音刚落,只见两月不见的黄炎怀抱着那位红袖姑娘,疾步赶了进来,声音嘶哑着恳求道。   “快!送至后宅!丫头,取热水来!”鲁老先生也不多问,直接吩咐下去,药坊里,顿时忙活开了。   “……”   待鲁老先生亲自为红袖仔细诊脉过后,便笑着安慰黄炎,府上这位姑娘病情并无大碍,只是身子太弱,辛劳过度,有待滋养调理。   随后,又提笔列出一纸药坊,交给仆人抓药去了。   “鲁老先生,今番又给您添麻烦了!日后但有效劳之处,还请鲁老先生直言。”听完鲁老先生的一番医嘱,黄炎感激万分地躬身施礼道。   “黄小哥不厚道哇!出军之前你我二人不是约好了,彼此好友相称的么?”鲁老先生板着脸,不悦道。   “呵呵,鲁老哥多担待!只是太极心有焦虑,失礼了。”黄炎怔了怔,陪着笑脸道。   我了个擦!   敢情这鲁老头还当真了啊?   “呵呵,黄小哥啊,今天你且回去安顿照料这位姑娘,改天你可要回来为老哥我亲口讲讲,你这两月来的辉煌剿匪历程啊!这城里街头早就传开了,说是夏侯将军所部,今番剿匪斩获颇丰,老哥我没看错的话,这其中必有小老弟的功劳吧?”鲁老先生笑着说道,一边又瞥了一眼随在自己身旁的侄女,叹息道,“唉!老弟你当日一走哇,老哥我这心里还真是空落落得很!今日听闻小老弟凯旋归来,老哥我这心里呀……呵呵!”   “伯父——”那位二八佳人早已是羞怯不已,一双美眸中更是秋波荡漾,雪敷脂凝的俏脸上艳若红霞,在听得自家伯父意有所指的一番话后,急急低声娇嗔道。   “鲁老哥今日救命之恩,黄炎改日必登门拜谢!黄炎先告辞了。”心中挂念着红袖的劳顿,黄炎也未作多想,当下便弯下腰去,将红袖拥抱而起,告辞离去。   出了鲁氏药坊的大门,黄炎也没再上车,就将红袖一路公主抱,徒步向阔别两月之久的家中走去。   “公子,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回到家中呢?”仍处于半昏睡状态中的红袖,虚弱地问了一句。   “呵呵,丫头,再有20步,我们就到家了!”黄炎爱怜地在丫头那略显苍白的俏脸上,轻吻了一下,笑着说道。   “韩福!小二!周仓!典韦!随公子我——回家!” 第065章 密谈   傍晚时分,夏侯惇的后队车马一路急行军,终于赶在了晚饭前踏入了郡城的大门。   夏侯渊等诸位将领把自家大兄的军伍接过手去,各各安置妥当。   陈宫又率人将夏侯惇带回来的一应粮草物资清点规整,直忙到后半夜。   夏侯惇回家拜过高堂之后,还未稍作歇息,便被曹操拉去了家中。   “此番出征,端得是辛苦大兄了!”二人坐定之后,曹操笑着开口道,“这一路征讨,大兄可有所获?”   “缴获战马百余匹,新米700余石,银钱无数,布帛……”夏侯惇一脸认真地答道。   “好了好了!”曹操苦笑着打断道,“大兄明知我意不在此,我只想问那……”   “太极?”夏侯惇眼含深意地看向对方。   “呵呵,太极老弟这一路之上没给你添麻烦吧?”曹操不自然地笑了笑。   “我刚才所报的那些获益,都应记在太极老弟的名下。某家不过卖了点儿力气罢了。”夏侯惇此时却丝毫不见他与黄炎相处时的那份鲁莽粗犷,取而代之的却是极致沉稳与厚重。   “哦?那小子当真这般能耐?”曹操眯起一双细长眼,疑问道。   “骑兵所装备的那些鞍蹬蹄铁,你可曾细看过?”夏侯惇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道。   “构造极为合理实用,非能工巧匠不能为!”曹操沉声断言道。   “哪有什么能工巧匠?皆出自太极老弟之手罢了!”夏侯惇自顾又满上一碗酒,笑着说道,“你再看那马刀又如何?”   “若是专为骑兵所用,当克敌长短,逢敌必胜!”曹操又是一脸郑重的神色,徐徐说道,“刀身宽长,既利于马上劈砍,又可弥补长枪对己的克制!刀刃厚利,非百炼神兵不可挡之!”   “呵呵,言之有理!”夏侯惇又灌下一碗酒,面带些许神秘,低声说道,“孟德可知投石机的存在?”   “投石机?”曹操的两条细长眉紧紧皱缩起来,不解道,“史载战国时期曾被使用过,但其结构极为繁杂,使用时颇费人力物力,且威力又不是很大,早已不见经传了。大兄为何有此一问?”   “如果某说,当日我等只用了50余名骑兵,便一路杀进一座数千人的大寨中,且无人伤亡,又毙敌500余人,你可相信?”夏侯惇甚为得意地说道。   “50名骑兵对阵数千人?”曹操心头一震,凝神惊问道,“大兄所言当真?”   “那倒没有!”夏侯惇不疾不徐着说道,“当时防守的贼人只有500余人罢了,不过那处山寨虽谈不上固若金汤,却也敢称险固至极!一面靠山,三面高墙,居高临下,箭阻山前!攻山之人必当仰攻,如此情形下,你可有把握只用50名骑兵一战全胜?”   曹操听后,眉头更又皱紧,低头沉思不语。   “你们,使用了投石机?!”深思良久之后,曹操猛抬头惊问道。   “呵呵,你刚才也说过,投石机威力不足,难以破开那山寨的险固。”夏侯惇幽幽地说道。   “那,那到底用的是何奇谋良策?”曹操彻底郁闷了。   “还就是投石机了。”夏侯惇打哑谜,猜谜语般地嬉笑道。   “你——”曹操急恼地瞪了自家大兄一眼,转而又甚是无奈地说道,“大兄啊,当时你等到底是如何拿下那处山寨的,就直言相告于孟德可好?”   “呵呵,当时我等投的却不是石头,而是火!”夏侯惇正起神色来,解释道。   “火?”曹操又是一脑门的疑惑,跟着又问道,“倘若施以火攻的话,那岂不直接毁了寨子,烧了粮草?”   “这就是太极老弟一手造就的投石机的厉害之处!”夏侯惇坐正身子,一脸崇拜地说道,“太极老弟那投石机,先是天降火雷于贼人阵群之中,后又纵火焚毁山寨木墙跟寨门,当山门毁掉那时机,即令骑兵突烟冒火,冲进寨子!当时寨子之中全是烟火,贼人自保尚且不及,哪有还手之力?此役,一战克敌!完胜!”   “那,哪来的雷火?”曹操像是听了一番天书般,目瞪口呆着疑惑道。   “松油罐子点着了,再由投石机投射出去就是了!”夏侯惇悠悠地说道。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曹操按捺住内心的惊异,神色万般紧张地追问道,“那部投石机何在?”   “战后,太极老弟直接毁掉了!”夏侯惇答道。   “什么?!毁掉了?这般惊天神器若是毁掉了,岂不令人痛心得很?”曹操急声不满道。   “呵呵,孟德莫急。”夏侯惇笑着说道,“太极老弟说过了,日后将那投石机的构造图纸赶制出来,交付于你。用的时候直接赶造就成。”   “呵呵,他,当真要送给我?”曹操搓手兴奋道。   “准确来说,不是送给你的,而是卖给你。”夏侯惇苦笑着说道。   “这,这小子!当真一副商人的奸猾嘴脸!”曹操亦是一脸的无奈。   “那,依大兄看来,太极老弟他……”二人笑着对饮一碗酒,曹操又出言问道。   “为人率真,性情不羁,不受礼仪教化约束。”夏侯惇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些我又何尝不知,还可以加上一条,唯利是图,唯好女色!”曹操笑着说道。   “也不尽然!”夏侯惇断言否定道,“此番讨贼获益无数,粮草物资价值当在千万以上!太极老弟却只拿走了一颗深海蚌珠,一对和田玉镯,外加两匹女人用的花布。此外,再无他物。如此,你又当何看待?”   “这……他就为他府上那婢女挑了这些?”曹操愕然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呵呵,那日我也曾在他面前提到那名婢女之事,可谁想,那小老弟差点就直接与我拔刀相向!”夏侯惇似是心有余悸着说道,随后又一脸郑重地告诫曹操,“孟德若是日后不想与他反目,千万记着了,那是黄府夫人,不是婢女!”   “呵呵,那就是好色喽?”夏侯惇的忠告,曹操自然谨记于心,随后却是自嘲地说了一句。   “好色?”夏侯惇微一愣怔,说道,“之前我送他美婢一双,小老弟却只是随意地领走一个。再说了,哪有一个满腹才华,又奇谋百出的文士才子,好色到一卑贱的婢女身上?这天下的士族名媛,豪门闺秀又岂止千万,以太极老弟之才,何至于此?”   曹操再无言语,心中疑云重重着低了头去。   “那他,既不图财又不好色,莫非只为求官而来?”沉吟好半晌之后,曹操仍是一脸的疑惑。   “想那袁氏三公,门生遍天下,想要求官的话,以太极老弟之才能,若是投到袁家门下,岂不更顺风顺水?何苦要屈才呆在你这里?”夏侯惇笑着说道。   “那,那岂不怪哉?这等奇才异士,不图财不贪色也不求官,莫非是要做那圣人,或者志在……”曹操心头一紧,手指微微指向头顶。   “孟德多虑了!”夏侯惇饮尽最后一碗酒,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出门时丢下一句话,“也许,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跟你做朋友!”   酒干言尽人自去,只留下一脸惊疑的曹操,一人呆坐在那里。   这天下,还真是大乱如斯啊!   世道乱,乱到天下之人不知何去何从!   人也乱,乱到人心究竟何思何想?   难道说,那黄炎,黄太极当真只想着跟某家做一世至交?   “……”   回到黄府,待黄炎安顿好红袖之后,韩福便带着陈小二等人安置各自的屋子。   “福叔!福叔!这以后就是咱的家了么?”陈小二四下转悠了一圈,满心的激动又欣喜,带着哭音问道。   “臭小子!这是黄府,然后才是咱的家!”韩福疼爱地给了他一后脑勺,又再三叮嘱道,“在府上千万要守得规矩!眼下这世道,能有口饭吃就不易了,若有这等安身之所,那还不是奢侈得很?赶紧收拾屋子去,一会儿去城外守着夏侯将军的队伍到来,把那香嫂接回家。红袖姑娘不能没人照料。”   “哎!”小二忙应道。   “公子,我们可是到家了?”红袖双眼紧闭着,昏昏沉沉地问了一句。   “丫头,咱到家了啊!乖乖睡上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的!公子我再带你逛街去。”将丫头小心翼翼地安顿在榻上,被子掩好,黄炎满心宠溺地笑道。   黄炎想着把丫头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却发现这三天四夜一路赶来,红袖手里一直紧紧地攥着那只拨浪鼓,就算此时到家了,仍是如此!   “啊!不许碰红袖的小鼓……”昏睡中的丫头感觉到有人碰触了她的心爱之物,拧着眉毛不满地抗议道。   黄炎心中一热,赶紧松开那只拨浪鼓,将丫头那两只小手放在被子外边。   随后便坐在了丫头的身边,陪伴着她。   “公子,我们是不是到家了呢?红袖感觉到咱们家中的气息了呢,好安心……公子——”昏睡中的红袖像是当真嗅到了家的温暖与温馨,梦中突然惊呼一声,随着便挣扎起身子来,努力地睁大眼睛四下瞧去。   “公子,公子我们当真回到家中了呢!”待真切地看清了身边的环境之后,丫头当即喜出望外着,哇地一声扑倒在黄炎的怀里。   “呵呵,丫头乖,不哭了哈!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可以出门上街玩儿去了!”黄炎没哄过女孩子,更没照料过孩子,当下只得手忙脚乱嘴又笨地将丫头再次安抚着。   “公子,你答应过红袖了的,只要回到家中,公子就……公子,红袖什么也不贪图,只要能陪在公子身边就好……公子,你要了红袖吧……红袖什么都给你……”丫头手里仍攥着那只拨浪鼓,口齿含糊着泣声道,一边却是死死地抱住了黄炎,像是想要把自己极力揉进对方身体里去。   “啊?呃,这个……”黄炎心头一惊,敢情丫头都昏迷成这样了,心里还惦记着那事儿呢!   “这个,红袖啊,这事儿……怎么也得你病好了之后才可行的哇,你要是没力气配合的话,咱就一个姿势到底,岂不淡而无味得很?”   “公子——” 第066章 好吃不如饺子   好不容易将春心迸发的红袖丫头哄着睡下了,黄炎这才抽身出了门去。   有家的感觉真好啊!   站在自家温馨的小院中,黄炎心中万般感慨着。   周仓跟典韦二人各拿了把扫帚,在忙着清扫院中的积雪。   “周仓,小二呢?”黄炎走了过去,笑着问道。   “回公子,小二去城外接香嫂去了,韩老哥在西跨院,赶着把马厩再增扩一分,马匹多了起来,原先的马厩关不住了。”周仓笑着答道。   “哦。”黄炎哦了一声,又一脸歉意地说道,“一路辛苦了,这会儿都到家了还没好好歇上一会儿吧?”   “嘿嘿,公子,周仓本就庄户出身,这些活儿熟得很。”周仓掂了掂手里的扫帚,憨笑道。   “那就辛苦你了,我让典韦跟我上街买点东西去。”黄炎笑着拍了拍周仓的肩头,说道。   “哎!”   “……”   “老典,这一连数日的奔波,可是累坏了吧?”带着典韦走在大街上,黄炎笑着说道。   “嘿嘿,累倒没累着,就是有点儿饿了。午饭也就吃了几块老韩买来的面饼,好不容易在山上把肚子里养了点儿油水,这几天又熬干了!”典韦憨笑道。   “呵呵,你这吃货!”看着典韦那壮硕魁伟的身躯,黄炎唯有摇头苦笑,“晚饭的时候,一准儿让你酒足饭饱,肉食管够!”   “嘿嘿,谢谢先生!”一听到晚饭有酒有肉,典韦甚是开心道。   二人说着话,正走到当日偶遇糜竺的那家金银铺门前。   黄炎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事儿,便抬脚走了进去。   “哎哟,原来是黄公子驾临!有失远迎,多多恕罪。”店铺的掌柜却是好眼力,好记性,一眼便认出了黄炎,忙笑着从柜台后迎了出来,“黄公子可是想着为府上女眷再选上一些金银饰品?”   “呵呵,店家,你这里可是能打磨水玉饰品?”黄炎笑着说明来意。   “水玉?”掌柜的微微一怔,笑着回道,“呵呵,不知黄公子想要定制何种款式的水玉饰品?水玉虽不甚值钱,却因为其脆而坚硬,打磨起来颇费工时,所以这价钱自然也就贵了点儿。还请黄公子多担待。”   “呵呵,价钱好说!只要贵店有这般手艺,能打磨得出来便成。”黄炎笑着说道,“过几天我再将所需的款式及材料送过来,到时就有劳贵店了。”   “好说,好说。黄公子客气了。”店家忙不迭地拱手谦笑道。   想着自己的望远镜马上就要震撼问世了,黄炎暗自好一阵开心。   离开金银铺,路遇一贩卖大白菜(白菜古称“菘”,早在新石器时代便有了播种)的农夫,推着整整一板儿车的大白菜从身前路过。   “卖菜的,站住!”黄炎大叫一声道,“你这大白菜咋卖的?”   卖菜的老汉儿见着黄炎气质不凡,衣着虽不华丽却修身得很,自然晓得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可又从没见过男人上街来采买后厨之需的,更遑论这些公子哥了。   “公,公子,可是要买卖?要,多少?”菜农神色紧张地问道,心下却是暗暗叫苦不迭。   卖给他吧,就怕这些公子哥撒泼耍横不给钱!   不卖吧,那就更得惹上一场无妄之灾了……   “这一车,公子我都要了!多少钱?”黄炎不甚友好的语气,让随在身后的典韦微皱眉头。   “回,回公子话,只要,只要5,50钱……”老汉磕巴着回道。   “50大钱?”黄炎狠皱眉头,面露不悦。   “那,那就,40钱?”老汉见着黄炎面有愠色,忙改口道。   “100大钱卖不卖?”黄炎财大气粗地还价道。   “100……”卖菜的老汉脚下一哆嗦,赶紧纠正道,“这,这位公子,我只卖50钱的……”   “怎么?瞧不起我?”黄炎小眼狠瞪,大声说道,“200大钱!再还价公子我可就不客气了哈!给我送去西街黄府,货到拿钱!”   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那卖菜的老汉呆愣在原地……   “先生是好人!”二人没走几步,默然着跟在黄炎身后的典韦突然冒出一句。   “呵呵,这年头,做个好人也不容易啊!”黄炎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典韦。   方才典韦眼中的那一丝不信任,黄炎可是看在了眼里的。   典韦面有愧色着低了头去,依旧随在黄炎身后。   “那卖菜的老汉,明显是个实诚人。我若直接送他150钱的好处,他未必肯接受。”走在前头的黄炎自言自语道,“马上就到年关了,老百姓手里也得攒点儿年货钱了吧?”   典韦心头又是一热,脚下的步伐更紧地跟了上去。   黄炎一路径直来到那日与红袖喝酸梅汤的小店,买下一整坛的酸梅汤,让典韦抱了走人。   “先生,这大冷天儿的不喝上几坛子烈酒,还要喝这些酸溜儿吧唧的东西干啥?”典韦不解地问道。   “笨啊你!我家红袖染病在身,没啥胃口,买回去给丫头开胃的!”黄炎笑着说道。   “呃……”典韦郁闷。   前前后后,数条街逛了个遍,先后买下了猪肉半扇,酱后肘两大条,烧鸡四只,四斗醇酒外加厨间常备各式蔬菜一大堆。   于是乎,街头巷尾的人们无不惊疑又惊异——嘿,男人上街买卖置办庖厨之需哎!   “我说,先生啊,这些日常所需的采买琐事,就交给老韩或小二都行啊!咋还要先生亲自上街购置呢?”一路之上,典韦咬牙跺脚地顶着他人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苦哈哈地说道。   “我家红袖这几天病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我打算亲自下厨,给丫头做几样既开胃又营养的美味!你们可算是沾了我家红袖的光了!”黄炎笑着说道,心里担忧着红袖就要睡醒了,脚下即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我滴个娘哎……”一听说黄炎还要亲自下厨做饭,典韦脚下狠狠一踉跄,差点就把抱在怀里的几样东西给摔了出去。   返回家中之后,黄炎便急急跑去后宅,见着红袖仍在沉睡之中,只是那香额之上有着一层细密的轻汗,黄炎小心翼翼着给她擦了去,然后又在上面轻啄一吻,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照看好了红袖,黄炎便开始为晚饭做准备了。   辛苦俩月之久了,也该好好打打牙祭,拜拜自己的五脏庙了!   到底吃点儿啥好呢?   俗话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看不如嫂子,好玩不如小姨子……   咳咳,扯远了哈!   “韩福!去,找一根香椿木来,给公子我做一根两指粗,一尺长,打磨精细圆滑的圆木棍!急用!”   “哎!”   “周仓!去把猪肉洗干净了,切下二斤精肉,剁成肉酱!做得干净点儿哈!”周仓的刀法不错,这刀功也差不了吧?   “好!”   “老典!挑上两棵大白菜,剥去外层,洗干净了拿过来!”   “哦。”唯有典韦一脸的不情愿。   黄炎则从厨房里挑了个脸盆大小的陶盆,提过面袋子来,四碗面粉一碗水,四碗面粉一碗水,和调好了揉成面团,放那儿饧上半小时。   面多了浇水,水多了倒面……   多多少少整整弄了一大盆!   当世这面粉可是细磨而出的奢侈品啊,古时多用稻米,小麦不常吃。   完事儿之后,又摘好洗净葱姜,备下葱花姜末,酱油、醋、五香粉各都准备齐全。   醋,古称醯。   酱油,古称清酱。   这两样东西早在周时便存在了的,五香粉更是中华文化对酸、甜、苦、辣、咸五味的平衡要求,人类早在会做肉醢(肉酱)的时候便有了的,都别跟我墨迹哈,不晓得的同学——内事不决查百度,外事不明搜谷歌!   面团饧好了的时候,韩福的擀面杖也完工了,周仓正“梆梆梆”地剁着肉馅儿,把典韦洗净剥好的大白菜拿来,切成碎末,撒上细盐杀出菜汁来,攥干,备好。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黄炎便开始了擀面皮的大业。   干净面板放好,撒上些许面粉,面团拿来搓成长条,然后再揪成三四公分一小段,用掌心摁扁成面皮,接着擀面杖压上去,右手擀,左手转,三五圈下来,完事儿!   加工者工艺很简单,围观者反响很强烈!   “啊?”韩福对自家公子的行为表示目瞪口呆。   “呃……”典韦歪着脖子只顾犯傻。   “哇——”周仓围观状态下,一不小心切着了自己手指头。   “……”   把周仓剁好了的肉馅用水冲洗一遍,然后放入细碎葱花,姜末,五香粉,细盐,酱油少许,麻油一点儿……   大力搅和匀了,品好咸淡,哦了!   最后一道手艺活儿,包饺子开始了!   那些五花八门的饺子褶儿黄炎也不会,只跟老妈学过最简单最实用的饺子包法。   一片饺子皮儿摊在左手心,筷子取来适量的饺子馅儿,然后把面皮儿阖上,中间捏紧,半圆捏牢,成了!   “韩福!生火烧水!”   “周仓!去把烧鸡撕碎放到盘子里!”   “老典!把你的酱肘子劈开,找个合适的家什盛放!”   韩福大锅烧水的工夫,黄炎又在小灶上麻溜儿地做好了醋溜白菜,老醋木耳(此木耳非彼木耳,休得胡思乱想!杨、槐、榕、栎树上都会生长,《礼记》中就有记载了),很简单的两道菜,顺便又把猪肉白菜炖豆腐也文火炖上了……   锅开下料,沸水三遍,饺子浮起,笊篱捞出!   哇咔咔!   要说这饺子,还就是纯手工,纯天然的好啊!   手擀的面皮,弹韧紧致!   刀剁的肉馅,鲜嫩饱满!   大锅煮熟的,原汁原味儿!   红袖丫头要是吃上一口咱这爱心水饺,还不得感动到当场以身相许?   “……” 第067章 黄府的庆功宴   水饺捞出锅之后,黄炎给韩福等人一人匀上一大碗,让他们先去吃着,自己又拿了一方食盘,端上两碗水饺,一碗饺子汤,一份醋溜白菜,还有一份老醋木耳,小心着端去了自己房中。   红袖已经醒来一会儿了,只是这会儿仍头脑昏昏沉沉着,想要下得榻来,却实在是有心无力。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爱心牌水饺所独有的那份馥郁浓香,当即弥漫了整个屋子。   “公子……”红袖见着黄炎进了屋子,忙从榻上撑起身子来,随着便被那扑鼻而来的浓郁饭香给惊住了。   “公子,这香气……”丫头怔怔地看向黄炎端来的食盘。   “嘿嘿,小宝贝儿醒来了?”黄炎嬉笑着,将食盘放在了桌子上,“饿坏了吧?一会儿把这些都吃了,吃肥了养胖了公子我晚上再吃你!”   “公子——”丫头娇羞着嗔了一声,转而又神色不自然着说道,“公子,我想下榻先去洗漱一番。”   “嘿嘿,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黄炎又端来一碗漱口水,顺便把热水盆也放在了床前,笑道,“平常都是你服侍我了,今天我也服侍你一把。来,先把小脸蛋儿擦擦!”   “公子不可——”红袖神色惊慌着急摆手道,“红袖岂敢让公子来做这些事?更何况,哪有男子服侍女子的?”   “嘿嘿,在公子我没遇到丫头你之前呢,或许没这种事儿,可现在公子我要是不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晚上我吃什么?将来咱孩子吃什么?”黄炎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毛巾在热水盆里浸湿拧干,然后动作极为轻柔地给丫头擦了小脸儿跟小手儿。   红袖木然着呆坐在榻上,任由黄炎耐心细致地做完这一切,前后都好好的,突然就“哇”地一声大哭着扑进黄炎的怀里。   “公子……为何对红袖这般……好?”丫头直哭了个稀里哗啦,天昏地暗!   “傻丫头,你我将来可是要做夫妻的嘛!夫妻是什么?不就是彼此相濡以沫,生死相依的你和我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黄炎一边温情暖暖着再次给丫头擦擦脸,一边笑着说道,“来,娘子,漱口吃饭了!”   红袖俏嫩的小脸被黄炎那轻薄的口吻惹了个红艳艳,可这滚烫的女儿泪却是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黄炎像是欣赏着一幕优雅的舞台剧一般,看丫头娇羞着拿衣袖掩住面庞,接过那只小碗漱了口。   将热水盆撤去,黄炎把那食盘直接放在了榻上,先端起那碗饺子汤,喂到红袖的嘴边。   “来,丫头,先清清口再吃饭。”   待红袖温顺着喝下一下口汤之后,黄炎又夹起一只水饺,小心地吹了吹。   “张嘴,乖……”   丫头小脸儿红红着,乖巧地张开樱桃小嘴,将那只饱含情意的水饺轻轻咬下一小口。   入口而来的鲜香美味,瞬间便彻底征服了丫头的芳心。   “唔……公子,好香的!”红袖不可思议着瞪大一双美眸。   “不是公子香,而是这水饺!”黄炎笑着,将剩下的那一半喂进丫头的嘴里。   “公子,这吃食唤作水饺么?”将嘴里的美味咽下去之后,红袖只觉得一时齿颊留香,胃口大开。   “嘿嘿!怎么样,好吃吧?这可是公子我亲手为你做的哈!公子我厉害吧?”黄炎得意地笑道。   “公子你——”红袖当即大惊失色,急声说道,“公子怎么可以下厨呢?殊不知君子远庖厨的么?”   “呵呵,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为自家娘子下厨做饭,对男人来说那是天经地义的嘛!”黄炎不屑地说道,一边又哄着丫头,“来,宝贝儿,再吃一个!”   红袖这次却没有顺从着张开嘴,反而用那一排细白的小牙牙将一对粉唇几乎咬破!   刚刚才止住了的女儿泪,再次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嗨哟,我说丫头啊,就算公子我求你了,咱先把饭吃完了再哭,行不?”黄炎赶紧手忙脚乱着拿来毛巾给她擦净脸,然后又在丫头的唇边狠狠吻上一大口,笑道,“吃一个饺子奖励你一个大嘴巴,来!”   丫头再无言语,只是机械着将黄炎喂到嘴边的饭菜全数吃进肚子里,那两行脉脉的泪珠,却是片刻再没停过,害得黄炎只能喂上一口饭菜,便撅了嘴去将那甘甜芬芳的女儿泪吻掉……   “公子对红袖的好,红袖当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咽下最后一口饭菜,红袖哽咽着说道。   “呵呵,傻丫头,有你当牛做马给我骑的时候!”黄炎笑着,拿过毛巾给丫头擦净嘴,随后将那食盘撤了去。   当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却骇然发现,丫头已经悄无声息着将自身的衣服脱了个一干二净!   “喂喂喂!你疯了!”担心着红袖风寒未愈,黄炎忙拽过被子来,将丫头雪腻的娇躯紧紧裹住,一边板着脸训道,“你方才不还说要给公子我当牛做马的么?倘若不尽快把身子养好,公子我如何骑得?”   总算把丫头给严严实实地捂住了,黄炎又低了头去,在那诱人的俏脸上轻吻一口。   “乖乖地自己先睡一会儿,公子我去吃饭。一觉睡醒之后再把汤药喝了,明天就可以给公子我当牛做马了!嘿嘿!”黄炎万般霪荡着笑道。   想着自家公子竟然还没吃过晚饭,却在这里哄着自己先吃饱了,红袖心头一疼,强忍在眼中的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   “公子,抱抱我……”丫头从被子里伸出两只小胳膊来,啜泣着撒娇道。   “呵呵。”黄炎笑着俯下身去,狠狠一吻,“么——啊!好了,自己先睡一会儿,公子我吃过饭就来陪你。听话。”   再次哄着将丫头的两只小胳膊塞进被子里,黄炎收拾了食盘,在红袖颤颤的泪花中,出了门去。   等黄炎忙完这一切,来到大堂的时候,天色早已大黑。   小二已经把香嫂接回了家,一大堆人像是守着一桌供品似的,守在满桌子的饭菜前。   “公子。”见着黄炎过来了,韩福当先带头站起身来,恭敬着问了一句,“公子,红袖姑娘可曾好了点儿?”   “你们干嘛呢?”黄炎见众人并不曾动过碗筷,心下一惊,大声说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么?让你们先吃着,喝着,都呆着干嘛呢?”   “嘿嘿,先生还没来呢,俺们哪能先吃着呢?”典韦依旧一脸的憨笑。   “你——你这憨货!”黄炎满心歉意地自责道,“是我的错!今后让你们先吃就别管那么多,这饭菜要是都凉了还吃个屁啊!”   见着黄炎意外地爆了粗口,众人皆惊!   “来!今天咱府上第一次家庭宴会,公子我先敬诸位一碗酒,感谢大伙儿不嫌不弃,愿意投到我府上来!今后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饭一起吃,有女人……都归我!喝酒!”黄炎毫无形象地大笑道。   “呵呵!”   “嘿嘿!”   “哈哈!”   黄炎一番看似粗俗却令人倍感亲切的话语,让众人心下顿时再无拘束,齐开怀笑起。   “先生的训话俺记住了,可这碗酒却承受不起!典韦谢过先生收留,这碗酒,俺敬先生!”典韦一脸郑重地说道。   “呵呵,老典啊,今后你可得记住了!在场的也都给我仔细听好了,在家里的时候,公子我管你酒足饭饱,但你不能给我喝醉!在外头,切记着滴酒不能沾!若是有人做不到的话,今天这顿饭吃完了,你就可以另寻他处了!酒能醉人,酒能误事,公子我不想你们在外边因为醉酒而丢了性命!公子我不想自己的家人兄弟死在了酒坛子边儿上!”一想到这典韦前世里就因为夜间醉酒而丢了性命,黄炎心里就痛惜得很,于是便借着今天这顿饭,提前训诫道。   “哎!典韦必当谨记在心!”典韦沉声应道。   “呵呵,唠叨得太多了,来,喝酒!”黄炎当先将自己的那碗酒,一饮而尽。   “嘿嘿,先生,这算不算咱府上自己的庆功宴?”典韦笑着问道。   “庆功?庆什么功?还有什么功,比你们的到来更值得庆贺的?”黄炎笑着回道。   “公子这般恩重,小二当真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及!”陈小二两眼红红着说道。   报答你妹啊!   当牛做马也轮不到你好吧?   公子我房里早就养肥了的……   “开饭喽!”黄炎强忍着把那陈小二一脚踹到马棚里的冲动,一屁股坐了下去,抬头却发现,众人仍是直挺挺地立在那儿。   “干嘛呢,你们?”黄炎愕然着问了一句。   “公子,这同席而食……”陈小二不安地说道。   “呵呵,没办法,府上的桌椅都卖给了那曹孟德,回头让韩福再打制一套出来!”看着眼前韩福按照自己的吩咐,用两条几案拼接出来的饭桌,黄炎笑着说道。   “公子,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二忙辩解道。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你到底几个意思?吃个饭还唧唧歪歪的!”黄炎佯怒道。   “公子,这……小的是说,哪有主子下人同席而食的?”陈小二苦着脸说道。   “滚!再不赶紧坐下吃饭,就滚去马厩里吃去!”黄炎笑骂了一句,说道,“既然入了我黄府,那就是自家人了哈!兄弟姐妹一家亲嘛,吃饭!”   “……”   众人再无言语,默默地坐了下去。   “呵呵,身为黄府的一家之主,就要负责大伙儿的温饱!今天这顿饭可是公子我亲自下厨料理的哈!都给点儿面子,先尝尝公子我包的水饺味道如何?”总算正式开饭了,黄炎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公子,这本是仆妇当做的粗活儿,怎敢劳公子……”香嫂满心不安地说道。   “什么粗活儿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饮食一事本是精细活儿才对!”黄炎笑着说道,“香嫂,这包水饺的活儿,今后可就交给你了哈!改天教给你,还有这些菜肴的做法。”   “先生,你这啥,水饺的分量也着实少了点儿,俺还没尝出个滋味儿来呢,就没了……”这会儿的水饺早就不烫了,典韦面前的那一大碗,直接三五口倒进了肚子里,却也就垫了个底儿!   “你这吃货!啃你的肘子去!”黄炎笑着说道,“这饺子喜欢吃的话,今后大伙儿齐动手帮忙,让香嫂包给咱吃!来,小二,赏你一只鸡,别总惦记着干马了!周仓,你跟典韦啃肘子去!韩福,你多吃菜!香嫂,把水饺都吃了!”   “公子,这水饺都给仆妇了,那你吃啥?”香嫂甚是感激着问道。   “嘿嘿,公子我一会儿回房里吃去!”   “……” 第068章 送礼的来了   黄府的第一场庆功宴,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初冬之夜,在众人心头的一片火热中结束了。   陈小二前后历经四年之久,总算找到了他的福叔,黄府自然也便成了他的归宿。   黄炎箭杀韩老虎,也算是为香嫂手刃仇人,替她一家五口清了血债。   而且最后黄府能收留自己,对于香嫂而言,更是天降福泽。   周仓也不必再四处奔波亡命去了,试问这天下,还有何地儿比得上黄府更让人心生踏实又安全的呢?   典韦自然也不用担心官府对他的缉捕了,陈小二那般杀人无数的大奸大恶,黄府都敢于收留,自己这点儿事,算个屁呀……   借着点儿酒兴,黄炎一路银腔滥调,哼哼唧唧着回了房去。   一进得屋来,黄炎愕然见着红袖上下穿戴整齐,又捂了个严严实实,手里捧着件厚实的棉袍,像是要出门去。   “丫头,你不好好睡觉,干嘛呢这是?”黄炎急走过去,将丫头按坐在榻上。   “公子,夜深了呢,红袖担心公子身冷,想着为公子添件衣裳去……”红袖柔柔地说道。   “你这傻丫头!”黄炎心头一热,暖暖地笑着说道,“你这风寒还没好利索呢,咋能到处乱跑?来,脱衣服,睡觉!”   说着,黄炎便开始动手扒拉红袖的衣裙。   “公子,红袖去烧点热水,给公子洗漱吧?”红袖扭捏着,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下,羞怯道。   “嗨呀,都这么晚了,明天再洗吧!大伙儿都辛苦一天了,吃完饭都歇着了呢!来来来,睡觉!”黄炎本打算将丫头剥了个干干净净,想想还是再忍忍吧,反正自己这禽兽不如的事已经干了俩月之久了……   黄炎这段日子肯定是憋坏了,又借着昨晚的那点儿酒兴,手上搓揉的力道明显比往常重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红袖只觉得自己那两座花房被自家公子蹂躏得肿胀异常!   而且,那冤家的第三条小腿,从身后将自己的小屁屁踢弹得生疼……   俩月之久的征战讨伐,再加上这几日的连续奔波,黄炎这会儿总算讨了个安稳囫囵觉,一夜梦中云雨直至第二天日上三竿。   睁开眼的时候,昨夜梦中的那位黑丝妹兔女郎早已不见芳踪,唯手有余香,裆有腥臊……   “老天爷啊,这禽兽不如的日子,几时才能熬出头啊!”黄炎哀嚎一声,翻身起床。   “公子,睡醒了?”红袖早已起床好一会儿了,换上了往日里的一身弱粉色锦襦罗裙,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那一抹青春靓丽,这会儿正巧笑嫣然着站在榻前。   “丫头,你咋起来得这么早呢?感觉好点儿了没有?”黄炎极为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呢,公子。”红袖笑靥如花,身体的快速康复一方面来自于汤药的效力,还有就是家的亲切温馨,“公子,要不要起身洗漱?红袖已经把热水给公子备好了。”   哈哈!   家中的温馨感终于又回来了!   又可以享受眼前这俏女佣的贴心又贴身的服侍了……   红袖一边忙着为自家公子梳洗更衣,同时还要忍受着那恶人的两只爪子上下前后,内外左右极致霪邪地侵袭。   总算梳洗利索了,还未等黄炎吃上一口早饭呢,陈小二已经在后宅前禀报两遍了——夏侯将军等三人已在客堂等候多时。   万不情愿地在丫头胸前捏了最后一把,黄炎恼着脸去了前院。   “嗨哟,让元让兄及二位哥哥久候多时,黄炎实在有罪!”也就打个呵欠放个屁的工夫,黄炎便换上了一脸歉意,疾步迎向已在客堂等候多时的夏侯惇、夏侯渊及曹洪兄弟三人。   “呵呵,小老弟数月奔波,又是劳苦功高,多睡上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却是某家叨扰了才是。”夏侯惇也脱下了那一身牛皮盔甲,换上一身直裾深衣,身形本就魁伟,这会儿更显英姿。   “呵呵,恕罪恕罪,来来来,请坐请坐……”黄炎低头一看,客堂里连个蒲团坐席都没有,脸上一阵尴尬,“呵呵,这个,不好意思啊,家里的桌椅都被孟德给抢了去……”   什么抢了去,分明是你卖给了人家好吧?   而且还卖了个天价……   “哈哈!老弟啊,你我之间还这般客气干啥?”夏侯惇毫不在意地笑道,“老弟可别忘了出军之前,你已经答应为兄了的事情哈!”   “呵呵,岂敢岂敢!”黄炎笑着回道,“就算是忘了吃饭睡觉,也不会忘了元让兄的那套桌椅的嘛!我已经让韩福尽快打制去了,虽然颇为费时费工,但小弟保证三日内便可完工,并且让您满意!”   “哈哈!那,为兄就先谢过了哈!”夏侯惇甚是开心地拱手谢过,却不知这会儿早已被黄炎这厮又给坑了一回——三日之内,三套家具都做好了!   工钱料钱不过千钱而已,五万大钱到手!   “呶,这五万钱的工钱料钱,还有之前你舍弃的那一名婢女两名壮汉,折价五万,前后合计大钱十万,为兄一并都给你送来了!”夏侯惇倒是个实在人,直接送来了十万大钱!   “老弟啊,你府上那……红袖姑娘,可曾康复?”末了,夏侯惇又关切地问了一句。   “呵呵,有劳元让兄惦念了,红袖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黄炎真心感激道。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夏侯惇憨笑道。   “那个,太极老弟。”曹洪适时地接过话去,笑着说道,“咱兄弟之间也不见外了,哥哥我今日前来探望,只给府上的,红袖姑娘带来几样合用的佩饰,外加各色绢帛十匹。另外,呵呵,哥哥我也想,劳烦老弟为某家再打制一套桌椅。当然也是五万大钱,一分不少,钱也都带来了!还望老弟不吝辛苦,呵呵。”   “嗨哟,子廉兄当真客气了!黄炎自当尽快打制,早日送到府上去。”黄炎赶紧陪着笑脸,拱手一礼。   既然有钱可赚,黄炎也不差这笑脸一张,拱手一礼。   “哎哎哎,太极老弟!”话头又被夏侯渊给接了过去,“为兄听说府上又多出了好几人,哥哥我大钱没有,只带来了新市良米二十石,还望老弟笑纳。”   咦?   这夏侯惇跟曹洪前来探望交好,自己倒是喜得接受,可这夏侯渊跟着前来凑热闹,又是啥意思呢?   “呵呵,老弟啊,某家也想着,讨要……啊不不不,哥哥我也想劳你再辛苦一番,也为哥哥我打制一套桌椅,当然了,这工钱五万,为兄自然也带来了。”夏侯渊笑着说道。   敢情缘由都在这套桌椅上啊!   黄炎心下刚有点儿释然,夏侯惇又略带忸怩不安着说道:“那个,小先生啊,几位哥哥都听说了,先生文采斐然,落笔成章,书法不凡……所以,这个,也都想着前来,讨得一份小先生的华章……墨宝……”   一听到夏侯惇口称先生,黄炎心里当即晓得这厮必是有求于己,果不其然!   不过,让这莽汉能文绉绉地憋出这么一大段的吹捧,黄炎还真是意外得很。   “嗨哟,我的个哥哥哎。”黄炎苦着脸,惺惺作态道,“这诗词歌赋,又不是街头田间的萝卜白菜,小弟我更不是名士大家,哪有那么多的诗词写给你们啊?”   “嘿嘿,贤弟啊,这个可是有钱可赚的哈!”夏侯惇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可知当日山寨中,你在众军士面前念出的那首诗,叫什么锄禾的?”   “咋了?被人指控盗版剽窃了?”黄炎心头一惊,问道。   “嘿嘿,那倒是绝对不会!不过,你那首平淡无奇地小诗,这会儿却被班师回来的军士们给倒手转卖了出去!而且出口念上一遍就是50大钱呢!街头坊里早就传遍了!”夏侯惇两眼冒光地说道。   我了个擦!   念上一遍就是50大钱?   一板车的大白菜?   黄炎愕然!   “我说,贤弟啊,你跟某家大兄这一去俩月之久,一路征战下来,期间自然见闻甚多,贤弟就没有,那啥,有感而发,聊作几首诗词?”夏侯渊紧盯着黄炎,问道。   “太极老弟啊,哥哥也另出钱,买你一副诗字,可行?一万一首?要不就,两万?”曹洪随后利诱道。   “嗨哟,这一路剿匪杀贼,那都是元让兄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去。小弟我也只是于后摇旗呐喊罢了,最多也就算是跟着瞎混了两个月,哪有什么感慨啊?”黄炎不着声色地将功劳全数推给了夏侯惇,直把后者惊喜到满天的星光灿烂……   “嘿嘿,老弟过谦了哈!要说这临阵杀敌,某家倒还有点儿本事,可说到这谋略机变,老弟却是世间罕见!”夏侯惇极为认真地说道。   “要说这一路感慨,也是小弟对元让兄一身本事的敬仰崇拜……”黄炎笑着说道。   “那既然有所感慨,贤弟必当有感而发啊!”夏侯渊一见黄炎言有松动,忙接过话去,“要不,某家跟子廉凑上五万大钱,回头立马给贤弟送来,就麻烦太极老弟给写上两首?”   “……”   “要不,黄炎就,胡乱涂鸦,给二位哥哥写上两句?”一听又有外快可赚,黄炎当即心下一喜,面上谦逊道。   “写写写!”三人急异口同声道。   夏侯渊跟曹洪也想着附庸风雅一回,夏侯惇却是想着再见识一番小老弟的文采……   当下,夏侯渊跟曹洪二人极为默契着,各自从袖口里摸出一块儿墨块来,看得黄炎嘴角好一顿抽抽——此必是那夏侯莽汉的事前建议!   黄炎也不再故作姿态,即命小二取来白布两大张,左右展开铺好,略一沉思之后,当即落笔成书! 第069章 防火防盗防黄炎   对于后世的唐诗三百首,宋词五百篇,黄炎虽然没能一一铭记于心,却也能信手拈来一二。   于是乎,就在众人或惊疑,或愕然的目光中,黄炎同学挥毫泼墨……   攥着墨块,先后两首小诗,一挥而就!   (一)   林暗草惊风,   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   没在石棱中。   (二)   月黑雁飞高,   贼寇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   大雪满弓刀。   “……”   “这,当真是太极老弟亲作?”夏侯渊跟曹洪双双扯着那白布,一脸的惊愕。   “呵呵,这两句诗也只是当日身在军中,黄炎对元让兄那风采英姿,颇多景仰以致万分感慨而已!见笑了,见笑了!”是啊,黄炎心中此刻当真奸笑不已呢!   卢纶大师的两首成名作,转手卖了五万大钱,岂不美事一桩?   得罪了哈,卢纶大先生,小先生我也是实在无心之过,无奈之举啊!   不过,您的作品提前500年问世,又被超高价值炒作,您也可以安心又安息了!   “……”   “诗中这位的‘将军’却是被刻画得极为形象鲜明,而且贤弟也似乎对其极具赞美景仰之意……”   “呃,这第二首诗气势上更为雄壮豪放!而且整诗充溢着英雄气概,读后令人极为振奋!”   夏侯渊跟曹洪倒也算得识货,二人将那两首诗细细品味之后,频频点头,赞不绝口。   “咳咳,这个,太极老弟啊。”夏侯渊品评好半天之后,清了清嗓子,出声问道,“你这诗词倒是绝妙得很,不过,你这书写……为何是从左往右书写而成的,而不是由上至下,从右往左写开的呢?”   “由上至下,从右往左写起的话,会弄脏衣袖,弄脏字迹的嘛!”黄炎胡乱解释道。   我就不告诉你们,从左往右起笔,横向书写的话,更科学,更合理!   两幅字才收你们五万钱,先生我赔大发了……   “呵呵,这书写顺序倒是其次,可老弟你这字体……”曹洪陪着笑脸,问了一句。   “小弟我这是简体行书!字体简约易写,书写流畅便捷,何乐而不为呢?”黄炎信口绉道。   行书萌发于后汉,发展流行于两晋南北朝,时下却也算是时尚前沿的稀罕事儿了!   “好!好!好!”   “某家得赶紧回去寻一巧匠,装裱起来!”   “……”   夏侯渊跟曹洪二人心愿既已达成,赶紧小心翼翼着将各自那副字收好,一齐告辞而去。   夏侯惇也一并随着回去了,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跟黄炎说道,孟德想要在晚上宴请于你,到时只怕又少不得跟你讨要一副字,小老弟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切!   准备什么?   这等诗词,小弟我的脑子里没有一千,却也足有八百!   不会是提醒我多准备几口箱子,前去收钱吧?   嘿嘿!   曹孟德,你个大财主,咱哥俩又要见面了哈!   “……”   此时的曹孟德,从早上一直到午后,鼻腔里总憋着个喷嚏没打出来,可就在刚才,猛然间一个把持不住,山呼海啸一般——阿嚏!   “不好!怕是背后又有奸猾之徒在算计某家!须得小心应付才是……”曹操一边心有忐忑,一边冲着自家婆娘唤了两声,“夫人,夫人哪……”   总算把夏侯惇三兄弟应付走了,黄炎忙溜身去了后宅,刚要再黏着红袖姑娘一亲芳泽,又听得那该死的陈小二在外边大呼小叫——禀公子,曹公来访!   “公子,曹公来了呢!却是失礼不得,还是赶紧前去见上一见吧。”总算寻着摆脱那霪贼的机会了,红袖早已被那恶人撩拨得春潮汹涌,趁这机会忙把自己胸前那俩毛爪子推开去。   “这个必须得赶紧去见!人家可是送钱来的……”黄炎喃喃着,整好衣服,走去前院。   红袖也穿戴整齐了,陪着自家公子一道前去迎见,黄炎本不想让红袖出来的,可丫头坚持着说是,这是下对上应有的尊重,于是也便答应了她。   等黄炎来到前院,见到曹操的时候,这才发觉红袖丫头的想法是多么的英明远见。   人家曹操是带着夫人一起来的……   随在曹操身边的那位妇人,年龄约在三十左右,体态丰腴,风韵犹存,面相上看去颇为端庄得体,贤淑大方。   “黄炎见过嫂夫人。”黄炎言语恭谨着冲那夫人躬身一礼。   “呵,你咋知道这夫人一定是某家的夫人呢?”曹操轻笑一声,问向黄炎。   “呵呵,看尊夫人这般气质容颜,非英雄豪杰不能般配!试问这天下真正的英雄豪杰,也只有孟德兄当得!所以,黄炎敢于断言,这位气质优雅,蕙质兰心的姐姐……咳咳,夫人,与孟德兄当为神仙眷侣,贤明伉俪!”   “……”黄炎的一番胡吹滥捧,直把曹操惊了个瞠目结舌!   “扑哧——”倒是曹操的那位夫人,陡然听闻‘姐姐’二字,当即一个忍耐不住,笑出声来,“妾身见过叔叔。叔叔心灵口利,妾身的老爷却不及叔叔万一。昨日得知叔叔府上的红袖姑娘身染小恙,这才赶来探望一二。”   “奴家见过曹公,见过夫人。”红袖忙上前两步,深深恭施一礼,答道,“敢请夫人后堂叙话。”   正堂不待妇人,后厨不进君子。   这跟后世的那句话,男人说话,女人边儿去!   差不多一个意思……   “呵,这丫头倒也心思乖巧得很,配你……可惜了!”曹操撇了黄炎一眼,说道。   “……”你丫的敢拿眼角鱼尾纹来鄙视哥,哥干脆直接扭了头去!   “你那丫头也算是知书达理,还晓得请人后堂叙话……”曹操见黄炎像是脖子落枕了,梗向一边也不说话,心下一恼,再次讥讽道——你丫的还不如丫头呢,请人落座都不晓得?   “……”黄炎继续脖子落枕中。   “你这厮好不晓理!就不能请人堂上说话?”曹操愤然说道。   “家中的桌椅板凳都被‘那人’搬回了自己家中,你要想去客堂席地而坐就请随便好了,满地打滚也请尽兴!”黄炎总算转了转脖子,回道。   “你——”曹操差点就直接提出跟黄炎决斗的请求,黑着个脸,恨声说道,“昨天你纵马驾车,径直进得城去,当真好威风啊!”   次奥!   敢情你丫的就为这点儿破事啊?   不就是毁了你一点儿面子么?   “难不成,我家红袖的性命却不及孟德兄的脸面值钱?”黄炎冷声说道。   “你——”黄炎脸上的寒意,让曹操心下一惊,忙缓和了语气,说道,“当时某又不晓得你家中那宝贝身染风寒!某可是从昨日一早便顶着风雪,一直守候到午时才见着你归来的!却不料竟是这般情景。”   “孟德兄的情意,黄炎心领了!不过我带回来的那些战利品,却也足以抵得上了吧?”黄炎轻笑道。   “你——”曹操再次愤愤然道,“某家对你的情意,在你眼中却只当得这些?”   “你——”黄炎毫不示弱地回道,“我家红袖的性命安危,尚且不如你脸面重要撒?”   “你——”曹操表示,被这厮气得肝儿疼……   “你那骑兵……”二人各自缓了口气,曹操首先发问道。   “都是你的了!”黄炎打断道。   “我是想说,你那骑兵的鞍蹬蹄铁还有马刀……”曹操又问一句。   “也都归你了!”黄炎再次打断道。   “你——”黄炎的不冷不热,让曹操五脏皆疼,恨恨道,“我是想说,这等机密之事,可有他人知晓?”   “牵涉其中的马夫兽医铁匠木匠,事后我都让元让兄给严密监管了,说白了就是软禁!再有泄露的话,还要算我的责任?”黄炎总算给了句全话。   “那,你那什么,投石机呢?”曹操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愤慨,又问道。   “烧了!毁了!不见了!”黄炎再次光棍儿地回道。   “你——”曹操很有一种脱了鞋子,上去抽那丫的俩嘴巴子的冲动,“图纸呢?想要多少钱,直说!”   曹操直接变被动为主动,很现实地问道。   “你来晚了!一大早便有一位冀州来的客商,出价500万……”黄炎悠悠地说道。   “你——你卖了?!”曹操心中大惊,急问道,“冀州来的商贾?人呢?图纸呢?”   “你以为我傻了么?”黄炎好笑地看向曹操。   “呼——幸好!幸好!”曹操长舒一口气,暗幸这厮没有财迷心窍,直接500万卖了出去。不过这厮当真是狮子大开口啊,竟然开口就要500万!   “我当然是要待价而沽的嘛!500万算个屁呀?当然是最后价高者得之了!”黄炎乜斜着眼,轻笑道。   “你——”曹操实在忍无可忍了,甚至有了杀人灭口的冲动,毕竟投石机这种惊天大杀器,无论落到谁的手里,对他的对手来说,那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啊!   “难不成,你当真要抛开你我二人的情谊,将那图纸变卖出去?”曹操板起脸来,沉声问道。   “呵呵,开什么玩笑!”黄炎的态度随即来了个大转折,上来直接跟曹操勾肩搭背,嬉笑着说道,“他人出价500万,在我黄炎看来,还不如孟德兄的一文钱实在!”   “哦?当真?”曹操极度怀疑这厮言语的可信度,眯起一双细长眼,问道,“你可当真要一文钱卖与我?”   “呵呵,小弟的意思是,一天收你一文钱!”黄炎态度认真地说道。   “一天只收一文钱?你打算收到什么时候?”对方越是认真起来,曹操越是疑为其中必然有诈!   “也没多久,最多一个月而已!不过呢,这一个月须得今日一文钱,明日两文钱,后日四文钱……也就是说,后一日所收的钱,是前一日的两倍,以此类推,只收你一个月的钱便成!”黄炎似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竟有这等便宜之事?   曹操狠狠搓起两条眉毛,心中思忖了半天,心想,虽说这一月下来,钱数也不算少,可总多不过500万之多吧?   “成!”心中好一番算计之后,曹操痛快地说道,“那,为兄今日就算承你一份情意了!”   “呵呵,你我兄弟二人的情意之深,岂可用钱财这等俗物来衡量?谈钱的话,岂不伤了你我之间的感情?我也就意思意思,象征性地跟你要点儿零花钱罢了!”黄炎心头大喜,面上却是淡淡的一抹笑意。   可就是这一丝看上去极为感人,极为温情的笑意,却几乎让曹孟德倾家荡产,家财散尽,一贫如洗……   哪怕是砸锅卖铁再卖血,卖房卖地卖老婆都不够哇……   “……”   从那日起,曹操便晓谕全国人民,各家各户,各村各寨——防火防盗防黄炎!   指不定啥时候就被这厮给卖了,完事儿之后,你还要承领他的一番情意,顺便再帮他把钱数好…… 第070章 家乡的规矩   当着曹操的面儿,黄炎指天画地,咬牙瞪眼跺脚丫子地再三保证,那投石机的构造图纸决不传于他人,曹操这才将信将疑着唤来自家夫人,离开了黄府。   只是曹操这一路之上,心下仍是甚觉不安,可又不晓得究竟问题出在了哪里……   哇咔咔!   2的30次方啊,曹大大,你慢慢回去算计着吧……   夏侯惇兄弟三人前来探望,虽说是钱粮布帛极多,却也只是些许俗物。   曹操携夫人今日前来,却是给红袖带来了十几份滋补养身之药材,外加几样不甚贵重却极为精致的金银饰品。   一句话,人家两口子此番前来,纯粹是探望红袖姑娘的,黄炎是谁?   爱谁谁……   礼分轻重,情有远近。   就跟后世的打情送礼一个样,为攀关系求人脉而上门的,自然是少不得钱财礼卡,或者是公司干股,而真正的至亲挚友,带给你的却是钱财买不来的健康与祝福……   昨晚黄炎亲手包的饺子,都让给香嫂吃了,自己却半个没吃上。   于是今日便开始教给香嫂如何包饺子,典韦周仓自然又是做帮工打下手。   韩福则由陈小二帮忙,忙着赶制那几套家具桌椅呢!   就在黄炎这边儿水饺刚出锅时,陈小二忽地吆喝一声——鲁氏药坊,鲁姑娘来访!   哈哈!   神仙姐姐!   黄炎急吩咐小二将那套已经完工了的桌椅摆放到客堂,随后赶紧去了门口,哈腰作揖陪笑脸着将神仙姐姐迎至客堂。   “哎呀,鲁姑娘芳临寒舍,黄炎当真是受宠若惊啊!”黄炎一脸霪邪地将鲁姑娘让座至太师椅上。   一见到客堂上的那把宽大的木椅,鲁姑娘一颗芳心顿时揪紧了起来。   “奴家前来,只为给黄公子府上红袖姑娘送药……黄公子不必如此客气。”神仙姐姐玉唇轻启,软语呢喃道。   “呵呵,黄炎代我家红袖先行谢过了!”黄炎忙拱手一礼,转而又眼珠子一转,面带诚恳心有霪邪着笑道,“这会儿已近午时了,正好黄炎厨下刚做好一份点心,就请鲁姑娘尝上一尝,可好?”   说完,也不待鲁姑娘答应与否,径直去了厨房端来一碗饺子,一碗饺子汤。   “不要——”神仙姐姐那一声又惊又急的半声推辞,落在黄炎耳中却是那般……   诱惑?   还是魅惑?   “来!尝尝黄炎家乡的面食点心,水饺!”黄炎手拿筷子,夹起一只水饺,送到了鲁姑娘的嘴边。   “呀——”黄炎的孟浪之举,让鲁姑娘心生骇然,忙闪了闪身子,俏脸羞红道,“还是,还是奴家自己来吧。”   天呢!   奴家只是想推辞开罢了,怎么会反而接受了呢?   鲁姑娘话已出口,也不好再更改,当下只好自己捏起筷子来,又抬了左手,借着袖口的遮掩,芳唇半开,贝齿轻咬,将那只饺子稍稍吃下一半去。   咦?   这面食,当真是面皮劲道,汁馅可口,其鲜香味美,直让人回味无穷!   看着神仙姐姐举止优雅,神态温淑着将那一整只饺子吃了下去,随后便是面露惊喜。   黄炎心下自然暗暗偷笑——又一颗芳心被俺这家常水饺给征服了!   “咋样?好吃不?”黄炎笑着问道。   “嗯。”鲁姑娘放下手中的筷子,仍是俏脸羞红着,轻声回道。   “在我们家乡呢,这个好字代表的可是好事成双的意思!也就是说,你得吃完两个才能说明这东西真正好吃!来,再吃一个,以表诚意!”黄炎神色认真着,诱哄道。   “啊?这……”鲁姑娘犹豫了起来。   尝上一个也就算了,还要再吃呀?   岂不失礼了么?   可看着黄炎极为认真的神色,又不好拒绝,无奈之下只得拿起筷子,又吃一个。   “咋样?喜欢吃不?”黄炎又问道。   “嗯。”鲁姑娘放下筷子,顺便把那只碗又向远处稍微推了推,意思是,不能再吃了……   “呵呵,在我们家乡呢,都说是三三见喜,所以这喜欢二字,代表的就是你得吃上三个才行!来,别告诉我这点心你不喜欢吃!”黄炎又夹起一只饺子来,递到了鲁姑娘嘴边。   “啊?还有这么多规矩呢?”鲁姑娘懵了,推辞不得,只好再吃一个……   一脸茫然着,鲁姑娘将黄炎递到嘴边的水饺,恍惚着吃进了肚子里……   “啊——”嚼完了进肚了,这才猛然惊觉起来,失声惊叫道!   “……”   “呵呵,我们家乡可是好客之乡呢!都说是八方为宾客,四海皆朋友,所以说呢,这朋友之交,当吃上四个才算得!除非鲁姑娘并不把黄炎当做朋友!”黄炎颇为受伤地说道。   鲁姑娘又一听到黄炎提起他的家乡,当下差点儿就叉腰站了起来——你家乡你家乡,你到底哪个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可偏偏又见着黄炎一脸受伤的哀怨神色,鲁姑娘当即心下一软,赶紧拿起筷子来,吃下第四个。   “黄,公子,敢问黄公子家乡,究竟何处?”不等黄炎再次口呼家乡,神仙姐姐抢先问道。   “黄炎,祖居东海蓬莱……”黄炎弱弱地回道,可随后又一脸郑重地说道,“可有一句话却不是出自黄炎家乡!”   “什么?”鲁姑娘愕然着问道。   “不三不四……在我们家乡呢,吃东西不论多少,绝不会吃到三个四个之后就放下筷子的,这既是对主人的不敬,更是客人的不自重!所以呢……”黄炎煞有其事地说着,随后便一脸惊异地看向鲁姑娘。   好吧,这第五个,姐姐看样子必须得吃了!   要不然,真被当做不三不四之人,可就毁了自身清誉了……   于是乎,在黄炎惊异地目光中,鲁姑娘主动拿起筷子,吃下第五只饺子!   “吃五不吃六,分明是作秀!”黄炎也不多做解释,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鲁姑娘又是一脸不解。   “五个饺子都吃进去了,还差这第六个?”黄炎轻笑道,“分明是惺惺作态!”   “……”鲁姑娘一咬牙,吃下第六只。   “吃六不吃七,分明把我欺!”黄炎又一脸愤然道。   “……”   “不吃了!”努力着,将第七只水饺咽下肚子之后,鲁姑娘终于愤愤地站起身来,委屈道,“你,你分明是在戏弄于我!”   “呵呵,岂敢岂敢!来,擦擦嘴!别让人家看见,你到我这里偷食来着!”黄炎霪笑着,从自己袖中取出一方白净的手绢来,递给了神仙姐姐。   “谁谁谁,谁到你这里,偷食……偷吃来着?你这登徒子!”鲁姑娘彪悍着,将自己用过了的手帕丢给了黄炎,刚要转身离去,却又听得那登徒子幽幽地冒出一句。   “嘿嘿!这方帕巾可是最好的物证了!”   “你——”鲁姑娘急回了身去,正瞧见那恶人将自己用过了的手绢凑在他的鼻下嘴边,又是一脸陶醉的表情……   “你这坏人!”鲁姑娘当即芳心大窘,一惊一恼之下,直接将那只手绢抢在手中!   “嘿嘿!这碗里还剩两只水饺了!也罢,我自己吃了算了……咦?这碗边儿竟然还有唇印哎!唔,真香!”黄炎又是一脸邪恶地端着那只碗,嬉笑道。   “你——”鲁姑娘急藏好那只手绢,又一把将黄炎手里的碗夺了过来,也顾不得什么矜持涵养,直接一口一个,将最后剩下的那两只饺子吃了下去!   “……”   “呵呵,红袖这会儿正在后宅房里呢,还要麻烦鲁姑娘过去再行问诊一番!谢过了。”黄炎收拾起碗筷来,却像是方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神态自若着说道。   鲁姑娘本不想搭理这登徒子,可腹中一股极难抑制的气流翻涌上来,出口化作一声——   嗝——   黄炎猛然瞪大了眼睛,却是随即拼了命地闭紧嘴巴,强忍着没有喷笑出口!   若是自己当场笑出口来,只怕神仙姐姐当即便会抓狂,会发疯,会暴走……   目送着一脸淡然笑意的黄炎离去,鲁姑娘这才松开了一直紧捂在嘴巴上的纤纤玉手,娇躯上下像是被抽了筋,卸了力一般,浑身瘫软着,倒进太师椅中……   “哈哈!噗噗!吼吼——”厨房里,黄炎放声恣意地大笑不已,吓得香嫂还以为自家公子突发癫痫了呢!   “……”   待黄炎拿着又一份水饺,来到房里的时候,只见红袖跟鲁姑娘,两位同样一般如花似玉的二八俏佳人,正异常亲密着,双双牵手坐在榻前,娇声低语着些闺闱私话。   “公子。”见着黄炎进来,红袖起身笑迎道。   “红袖姐姐且安心静养身子,待过两日妹妹再前来探望。妹妹告辞了。”说着,鲁姑娘臻首微抬,暗暗瞪了黄炎一眼,径自离去。   黄炎自不屑与她一般见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没相送的意思,去留自便。   “……”   红袖却是冰雪聪明,见着二人虽不是眉来眼去的歼夫霪妇,倒像是多情女子负心汉似的彼此冤家!   其中必有隐情!   没有隐情的话,那就是歼情!   “……”   送走了鲁姑娘,黄炎便专下心来,哄着红袖吃水饺,蹭着丫头吃豆腐……好不快活!   却不知,此刻孟德府上,被坑惨了的曹大大,正一脸悲愤地指天哀呼——   黄炎,黄太极!   操,诅咒你……   吃水饺光有皮不见馅儿,吃个豆腐也塞牙! 第071章 吃请去喽   从黄府出了门之后,曹操便有着一种被小贼偷了钱包的感觉,一路之上右眼皮子狂跳不停——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莫不是当真有祸事临头?   催促着自家夫人一路疾走,赶回了家中,随即便派人将陈宫请了过去。   “公台,你来帮某家算笔账……”曹操皱着个眉头,将黄炎的收钱规则说给了陈宫。   “如何?这一月下来,应是多少钱?”曹操紧盯着陈宫,不安地问道。   陈宫闭了眼睛,掐指一算,答复道:“不少!”   “到底会是多少?”曹操心下一惊,急迫着想要知道具体数字。   “请借明公算筹一用!”陈宫心算半小时后,说道。   算筹,古时的计算工具,也算是算盘的鼻祖了。   不过算筹却是一根根细如牙签,长约十几公分的细木棍儿,或竹棍儿,玉棍儿等等,平日几百根这玩意儿装在一个大口袋里,需要计算的时候就拿出来摆弄,具体咋操作的……百度去吧!   陈宫摆弄着一大堆的算筹,好半天之后,脑门儿上已是汗滴滚滚!   “多少?”曹操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宫手上的动作,紧张地问道。   “刚算到第十五日,不多,只有3万多钱。”陈宫抹了把汗,回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曹操长舒一口气。   “不好!”蓦地,陈宫惊呼一声。   “咋了?”曹操小心肝儿差点儿被这一声惊呼给惊飞出去!   “第二十日的时候,已经是百万之多了!”陈宫答道。   “也行,也能接受得了……”曹操隐约地觉着,这事儿恐怕没完……   “唉!”又半晌过后,陈宫幽幽长长地叹息一声。   “有结果了?”曹操瞪圆了小眼睛,不安地问道。   “没有!”陈宫苦笑着说道,“明公啊,怕是不会有结果的!”   “什么?没有结果?第三十日,约数应该是多少?”曹操攥着拳头,颤声问道。   “明公啊,第二十四日的时候,你就得付钱千万以上!照此推算,第二十七天往后,这钱数当在万万之多!至于第三十日应付钱数……恕陈宫愚钝,实在算无可得!”陈宫一脸无奈地说道。   天哪!   第二十四日千万……   第二十七日万万……   一月之后无数……   曹操眼前一黑,差点儿将一副娇小的身躯(曹操身材确实算不上高大)瘫倒在陈宫的怀里……   “黄炎!黄太极!你欺人太甚!!!”清醒过后的曹操几欲喝令一声,集齐三军,杀向黄府,将那奸诈无耻之徒,先奸后杀,杀了再歼,歼完鞭尸,最后曝尸!   “……”   时黄炎正忙着出恭,陡然间就觉着后菊突发一紧,心下顿觉一惊——莫不是当朝也有龙阳之好者?   赶紧地擦干抹净出了茅厕,正碰上曹操遣了下人来请,晚时宴请于曹府。   嘿嘿,哥早就准备妥当了——午饭就垫了个底儿,这会儿又排空了肚子,就等着晚饭的时候去你家胡吃海喝一顿了!   当下,黄炎便回房跟红袖交待了一声,让丫头晚饭适量多吃点儿,想吃啥跟香嫂说。   完了之后,又叮嘱韩福等人晚饭后各自歇息着,自己带着陈小二曹府赴宴去了。   一切安排好了,黄炎便带着小二去了曹府。   早去一会儿,还能赚个点心水果,甜点拼盘吃呢……   史载曹操“雅性节俭,不好华丽”,聊聊数字便可看得出其人亦是生性淡泊,廉洁简朴。   以至于身死之日,只给后宅中的诸位夫人每人留下棉帛数匹,纺机一座。   所以呢,黄炎之前所期待的水果点心,一样儿也没见着哇!   偌大的客厅里,左右各列着四条几案,上面空空如也,黄炎进来的时候,曹操正专心擦拭着一把剑。   剑身细长,剑柄镶有数颗宝石,惹眼得很。   陈宫随在他的身边。   “呵呵,得孟德兄宴请,黄炎当真是荣幸之至啊!”黄炎笑着走上前去,一边又冲陈宫拱手一礼,“见过公台先生。两月不见,公台先生风采依旧啊!”   “你这小子……”陈宫呵呵笑着,还了一礼。   “太极老弟!曹某新得利剑一口,却不知锋利如何?你,可有办法?”曹操目光冷冷,寒如冰刀,阴阴地出声问道。   “嘿嘿!”黄炎毫不在意地笑道,“听说孟德请客吃饭,黄炎就带着嘴巴来了!如今孟德想要利剑试锋,黄炎自然也带着脖子来的!”   说完,脖子一梗,挺身向前。   “哼!”曹操将手里的宝剑恨恨地拍在桌上,倒把旁边的陈宫吓了一跳。   “某来问你,一月之后,你打算收钱多少?莫不是想要曹某倾家荡产,直接过来收尸?”曹操愤愤地问道。   “呵呵,孟德兄言重了!”黄炎嬉笑一声,上得前来勾肩搭背道,“倘若真要有一天,孟德沿街乞讨去了,黄炎也自当舍命相随!”   “哼!你会这般好心诚意?”曹操警觉地看向黄炎,就怕一个不小心又被这厮给算计一番。   “那……必须的!”黄炎瞪大了眼睛,煞是认真道,“你在前面沿街乞讨,我在后面跟着收钱,多感人的兄弟情谊啊!”   “你——”曹操一把抄起那口利剑,陈宫忙上前拦住。   “哼!”   “切!”曹黄二人各自或鄙夷或不屑地扭了头去。   “呵呵,太极贤弟啊,我想问你一问。”陈宫笑着转了话题,说道,“你让工匠在马刀上面刻下的那些符号,究竟为何意义?”   “嘿嘿,来这边儿,我告诉你!”黄炎撇了曹操一眼,将一脸苦笑的陈宫拉到了院中。   “其实是黄炎自创的,数字!”黄炎小心着望了一眼独自呆在屋里的曹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数字?”陈宫声音颇大地疑问道,像是故意说给曹操听的。   “用这种数字来计数算数的话,简单明了又快捷准确,你可不能千万告知他人!”黄炎再次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他人?!”陈宫又是高声惊道。   “你总是重复我后两个字干嘛?”   “干嘛?!”   “……”   “哼!自作聪明!”曹操这会儿已经慢慢蹭到了门口来,嗤笑一声道,“圣人先贤所创下的算筹,就是最好的计算之法!”   “切!井底之蛙!”黄炎毫不示弱地回瞪了一眼,挑衅道,“要不要比试一番?”   “好!某家这便应了,就请公台出上一题!你我各自算出结果,看谁又快又准确!”曹操彻底被激怒了。   “那就,123加321?”陈宫笑着,出题道。   “你等着!我去拿算筹!”曹操瞪了黄炎一眼,就要转身回房取算筹。   “不必了!得数444!”黄炎不假思索地答道。   “……”   曹操跟陈宫俱为一愣!   “这个不算!公台出题过于简单!我来出题,让公台与你比试!”曹操耍赖道。   “请出题!”黄炎好笑地说道。   历史由此进步到21世纪,人类文明自然也积淀了近2000年之久,我黄炎今天要是输给了你,直接就死在三国时代算了!   “我去取来算筹。”陈宫忙回客厅,将那一大堆的木棍儿拿在手里,直接在客堂前的台阶上摊开,摆好架势。   “999加888!”曹操咬牙出题道。   噼里啪啦!   稀里哗啦!   “1887!”就在陈宫手忙脚乱地摆弄中,黄炎再次悠然报出得数。   “……”   曹陈二人此时的神色,又岂止一个惊骇所能表达!   “贤弟,却是如何计算得这般迅速,又准确?”陈宫艰难着使用手里的算筹,将得数计算了出来,确定准确无误之后,这才颤颤着出声问道。   “我说过了,我有我自己的计算方法!”黄炎笑着说道。   “到底是何种计算方法?”曹操急问道。   “嘿嘿!”黄炎呲牙一下,曹操就晓得,这厮怕是又要坑人了……   “我就不告诉你!”黄炎笑得一脸褶子的脸皮,瞬间耷拉成一块平板,漠然道。   “你——”曹操怒极反喜,笑着上去揽住黄炎的肩膀,说道,“呵呵,不想太极老弟竟有这般大智慧!为兄多有得罪,还请贤弟勿怪才是!”   “什么为兄贤弟的?我跟你很熟么?”黄炎冷笑道,“你的宝剑锋利无比,本想到你府上讨口饭吃,却不料竟是一场鸿门宴!不吃了!”   说着,黄炎便抖开曹操的胳膊,转身就要离去。   “哎哎哎!太极!贤弟。”曹操忙一把拉住,拖进了客厅,笑道,“呵呵,小老弟受惊了!其实那口宝剑本是为兄打算送给贤弟的,刚才不过玩笑罢了!”   曹操一边哄着,一边高声吩咐下去,即刻开席!   “哈哈!孟德!”这边正拉扯着呢,就听着夏侯惇的大嗓门打门外传了进来,“哟,小先生早来一步了呢!孟德也忒不地道了,这客人还没到齐,咋能开席呢?”   随着夏侯惇一道同来的,却是好几口子人。   夏侯渊,曹仁,曹纯,曹洪,另外还有一黄炎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曹黄二人止住了玩笑,曹操一一将众人请至客厅。   “这位便是之前几乎倾尽家财,资助孟德募兵购粮的本地富贾,卫兹,卫子许!”曹操笑着彼此介绍道,“这位小哥是孟德至交,黄炎,黄太极!”   “原来是威名遍传军中,声望满布坊里的‘先生’!”卫兹一脸惊异道。   “呵呵,黄炎见过卫先生。”黄炎淡淡笑着,回了一礼,“黄炎不过一年少书生,岂敢当得这等夸赞?不过是军中的弟兄及街坊邻里抬爱罢了!”   “呵呵,卫某之前初闻先生一名,还以为是一谆谆老者,却不想太极贤弟竟然这般年少多为!”到底是商人啊,两句话的工夫就攀上兄弟交情了。   “呵呵,不敢当!倒是卫先生心忧黎民,仗义疏财,实在让黄炎敬服至极!”黄炎打着哈哈道。   “惭愧惭愧!不过些许家财罢了。”卫兹谦笑着说道,“先生那一首‘悯农’佳作,却堪称惊人之作!改日还容卫某登门拜访!”   “喂喂喂!你们俩套近乎也得吃完饭再说好不好?这还都饿着呢!”夏侯惇大咧咧地笑道。   “呵呵,开席!上酒!” 第072章 买大葱的学问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笑声朗朗,春意融融,宾主尽欢……   这抠门儿的曹孟德!   这也算宴请?   一人面前一张长条小矮桌,还得跪着吃喝。   好吧,这个可以忍了……   可你都准备了些啥吃食啊?   一人半拉酱肘子,一大盘烤鸡,外加一份鸡蛋蒸黄瓜,芹菜拌木耳!   吃货能忍,太极不能忍啊……   在众人的一片欢笑热闹中,黄炎始终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卫兹,从开席到走人,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自己!   妹的!   难不成当真是龙阳之好者?!   黄炎心头大惊,低头只顾喝酒,反正当世这等水酒又喝不醉人,就怕能喝死人啊……   忒难喝了!   黄炎那酒量——前世跟东北几个哥们儿拼酒,一人一斤北大荒垫底儿,一打儿青啤封顶,完事之后独自驱车200里,安然回家!   难不成这酒量也随着穿越过来了?   这所谓的醇酒,酒精度数怕是最多也就10度左右吧?   喝得再多也还头脑清醒着,就是胀得肚皮难受蛋蛋疼!   至于眼前的那些饭食,黄炎几乎是半点儿没动过。   肘子不够烂,撕下一块儿肉能拽掉一颗牙!   鸡皮上面还带着毛!   鸡蛋蒸黄瓜还不如俺家红袖做得好!   芹菜拌木耳……   那木耳黢黑黢黑的,肯定不如俺家红袖的粉……   终于熬到了曲终人散,宴席结束之后,曹操送走了众人,却单单把黄炎唤了回来,那卫兹刚走到门口,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这才离去。   “太极,席间见你没大吃东西,莫不是不合胃口?”曹操关切地问了一句。   “呼……”黄炎深呼了一口酒气,说道,“先存放在你这里吧,留着来年出军讨董之后再来吃。”   “讨董回来?也不知这一战之后,我等何去何从?”曹操茫然着,自言自语道。   “呵呵,放心吧,只要我黄炎还有一息尚存,就保你安然归来!”黄炎笑着拍了拍曹操的肩臂,唤来陈小二,转身离去。   寒风凛冽,空旷凄冷的冬夜中,传来一阵极为桀骜不羁的朗诵声——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   “嗨呀!这个臭小子,某家竟忘记跟他讨要一副诗词来!”曹操惊闻之后,顿脚懊恼道。   “……”   在曹操那里饿着肚子回到家中,黄炎便抱着红袖丫头的那两只雪腻浑圆的大馒头,整整啃了一夜!   只可惜了,丫头上边没被啃出水来,下边儿倒是湿了一大片……   “好饿啊,公子我的馒头呢?红袖啊,赏口饭吧……”第二日一早醒来,黄炎便哀声呼饿。   “公子——”红袖俏脸羞艳艳着娇嗔一声,一边服侍着黄炎起身更衣洗漱,一边柔声说道,“公子,本地卫家的卫先生前来拜访,已经在客堂等候多时了呢!公子还是赶紧起身洗漱,前去见上一见吧,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卫兹?昨晚在孟德府上刚见过一面,又没啥交情,他跑来干啥?”黄炎愣了愣之后,突然又想到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问题,忙起身梳洗,打算尽快将那厮应付走。   “呵呵,劳卫先生久候多时,黄炎真是惭愧得很!”客堂上,黄炎笑着拱手施礼道。   “呵呵,黄小哥神采奕奕,器宇轩昂,当真惹人羡慕得很!”卫兹仍是一副商人的谦笑,回礼道,“初到贵府,多有叨扰,还请先生勿怪!”   “呵呵,卫先生客气了!请坐。”黄炎指向一把太师椅,示意道。   “这……”卫兹看着客堂上的这些桌椅,迟疑了一下,笑着说道,“卫某当真是孤陋寡闻了!在下也曾经商历经大江南北,却是从未见过这等典雅大气的家具。”   “呵呵,不过是黄炎闲来无聊,只图个坐着舒服罢了!还请卫先生坐上试试,感觉可好?”黄炎笑着,再次请道。   “咦?呵,呵呵,当真舒适舒坦得很啊!”坐上片刻之后,卫兹便开怀夸道,随后又是一脸的谦笑,“自从卫某有幸结识了先生,这惊喜可是接连不断哪!不想贤弟竟是这般多才多艺,卫某几乎疑为天人!”   “呵呵,卫先生过奖了!”黄炎淡淡笑过,说道,“不知卫先生今日前来……”   “呵呵。”卫兹先是一笑,随着便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烫金名帖来,双手递向黄炎,“这是卫某的私人名帖。在这陈留地界,卫家还算有点儿资财,名下商铺也有几间。日后但凡是黄府所需,只要肯驾临小店,一应货物只收先生半价!聊表卫某敬慕之情。”   “呵呵,卫先生错爱了!”黄炎推让了一番,笑着说道,“日后但凡卫先生有所吩咐,黄炎必当尽力而为。只是卫先生礼过于重,黄炎却是收受不得!”   “贤弟却是误会了。”卫兹将那份金帖轻轻放在茶几上,笑着说道,“卫某今日却不是仅为送礼而来,只是卫某有心高攀,以此为见面罢了。”   黄炎淡淡一笑,也不言语,只待那卫兹道明来意。   这厮却是精明得很,跟后世上门送礼的方式差不多了。   为掩人耳目,没人会手提大包小包的登门拜访,清一色的信用卡,礼品卡……   “不知,贤弟堂上可都安好?可曾成家?”卫兹沉吟片刻之后,笑着出声问道。   “呵呵,黄炎父母……”黄炎一想到身处异世的爹妈,心中一酸,便打住了话语。   “卫兹失礼了!请贤弟恕罪!”卫兹一见此情,忙起身拱手郑重一揖,说道。   “呵呵,无妨,生老病死,天意难阻!”黄炎不甚在意地笑道。   “贤弟当真性情率真,淡泊得很!卫某实为叹服。”卫兹笑着移开话题,“那,不知贤弟可有婚配?”   “黄炎早有婚约在身,待来年便将迎娶,届时还请卫先生赏脸,参加黄炎的婚礼喜宴!”黄炎笑着说道。   “哦……那,那卫兹必当备上厚礼一份,以为贺喜。”卫兹面上一愣,旋而又笑着说道。   “呵呵,黄炎先谢过了。”黄炎笑着回道。   “这会儿已近午间饭时了,卫某敢请贤弟移步,卫某已在酒家备下酒食一份,还请贤弟驾临。”卫兹起身请道。   “这……”黄炎本想一块儿推掉,转念却又一想,有人掏钱,有人请客儿,必须有人偷着乐呵儿啊!   干啥不去?   “黄炎府上还有两位过命的兄弟,本想今日兄弟聚会一场,这……”黄炎苦笑道。   “好说,好说!既然是太极贤弟的至交,卫兹自然也喜得结交!就请二位兄弟一同前去,可好?”卫兹笑着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黄炎笑着,问了一句。   “请请请!”卫兹心头大喜道。   肯出台就不怕你不脱衣!   “……”   喊上典韦跟小二,随着黄炎一道去了卫兹已经备好了的,一家规模颇大的酒楼。   又是一番虚来假往的应酬过后,黄炎三人腆着肚皮,心满意足地离去。   “老爷,这位小哥面生得很,老爷为何宴请于他?”酒楼掌柜的,恭声问了一句。   “能让曹公以为至交的,会是普通后生?”卫兹笑着看了一眼身后的掌柜。   “那,恕小老儿多嘴,听府上管家说,老爷甚至想要将二小姐许配与这位小哥?”掌柜的小心着又问一句。   “卫家与夏侯家本为世交,昨日老爷我带了夫人一同去夏侯府上探望,夫人偶然闻得夏侯老夫人说起,若非曹公长女尚且年幼,必当嫁与这小先生!呵呵,以夏侯家跟曹家的家世,尚且欲与其结为秦晋之好,若有机会,卫家自然要赌上一把!”卫兹望着街头黄炎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自言自语地笑着说道,“这小哥倒是有趣儿得紧!明明尚未有家室,为何要推辞于我呢?”   “……”   “嘿嘿!公子,您这还未身居高位呢,这宴请的倒是一场接一场!吃都吃不过来呢!”这陈小二倒是跟着黄炎占尽了口腹之欲,一脸谄笑着说道。   “该吃的一口不能少,不该吃的敢碰半点就割了你的舌头!”黄炎恐吓道。   “嗯嗯嗯!”小二忙不迭地点头应着。   “……”   “死老婆子!滚一边儿去!爷的菜摊儿也敢占了去!再过来抽死你!”   “这位大爷,老婆子求你了!我把这点儿菜叶子卖了就走,也没占你地方,你就行行好吧!”   路边上,一粗衣汉子正冲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拳打脚踢,貌似那老妪摆摊时占了那汉子的一点儿地方。   “娘的!你这一地的烂菜叶子也能摆在爷的旁边?滚!”汉子一脚将那老妇人的菜摊踢翻,踹烂。   “不要啊!那都是老妇人家中娃儿的命啊!求你了,大爷!”老妇人声嘶力竭着哭求道。   “……”   “娘的!”   “狗娘养的!”   典韦跟小二当即欲挥拳冲上前去!   “站住!”黄炎冷冷地出声制止道,随后却是踱着小方步,施施然地走到那汉子跟前,问道,“汉子!你这大葱,咋卖的?”   “公子……”   “先生!你……”   小二跟典韦齐齐一脸不忿地看向黄炎,却被自家公子一眼瞪了回去。   “哟!这位公子,小的这些大葱可是新鲜得很呢!公子想要多少?”汉子见着生意上门来,忙陪着笑脸,回话道。   “先生我都要了!多少钱?”黄炎轻笑道。   “呵呵,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那汉子谄笑着,回道,“俺这大葱摊儿刚开张,前后正好100斤。一斤只敢要您10文钱。”   “好说!”黄炎又是轻笑一声,说道,“这些先生我都要了!不过你得帮我把葱白葱叶分开,葱白算我50斤,葱叶算我50斤,葱白葱叶各算5文钱一斤,可好?”   “啊?这……”汉子赶紧心下合计了一番。   葱白50斤,葱叶50斤,不还是100斤的么?   葱白5文钱一斤,葱叶5文钱一斤,合计不也是10文钱么?   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吃饱了撑着了,耍我咋的?   “公子,当真都要了去?”汉子疑惑着问了一句。   “卖不卖给个痛快话!”黄炎不甚耐烦道。   “好好好!”那汉子赶紧手脚麻溜儿地动作起来,将葱白葱叶切开,一边又口齿清晰地跟黄炎讲价道,“公子,您可算好了!这葱白50斤,当是250文钱,葱叶50斤,也是250文钱,合计500大钱!”   “小二,付钱!典韦,拿东西走人!”黄炎吩咐一声,转身离去。   “哦。”小二跟典韦各自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付钱,拿货。   “哼!”临走,典韦恨恨地瞪了那汉子一眼,把后者吓得噔噔噔,连退数步。   “嘿嘿!谢谢这位公子了!”人都走没影了,那汉子仍在欢喜着,冲黄炎感激不已——难得碰上一个大客户啊!   既不讲价,也没欺负人……   咦?   不对啊!   出门的时候,自己还算计着呢,今日当卖掉100斤大葱,进账1000大钱的!   这,这咋到手的,就他娘的,500文钱了呢?   “老天爷啊!救命啊!有人抢钱了啊——” 第073章 典韦的善举   转过两条街后,黄炎便让典韦给那老妇人送去500文钱,也当是买下她那一地的菜叶子。   典韦欣然而去。   “嗨!那老太,你这……是芹菜吧?咋卖的?”典韦重回到那处菜摊儿前,冲那老妪问价道。   典韦自觉着口气已经很温和了,却还是把那老妇人惊了个哆嗦。   “不卖了,大爷,菜叶子都烂掉了,不能卖了。”老妇人只是趴在地上捡拾自己的菜叶子,也没抬头看他。生死皆漠然了。   “呃……”典韦大窘,心想,你这老太婆,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给你500文钱,卖不卖?”典韦又大声问了一句。   “都说了,这位大爷,今日的菜叶子卖不得了。大爷还是去别处看看吧。”老妇人再次一哆嗦,回道。   “你——”典韦心中又是一急,完了,完了,公子也没跟俺说起,碰上这种情况该咋应付啊?   嗨呀,不管了!   典韦上前直接弯了腰去,将那散落一地的烂芹菜划拉起来,夹在胳肢窝里,顺便又将那一大把钱硬塞进老妇人手里,横道:“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俺就好吃这一口儿!”   说完,扬长而去……   天啊,这世道还能再乱点儿嘛?   好好的新鲜芹菜被人踩烂卖不得,这满地的烂菜叶子竟又被人当做宝贝,强行买走……   老妇人呆呆地望着典韦壮如山丘的身影消失在街头,低头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那500大钱,心头一酸,暗暗垂泪道,恩人哪……   “公子,事情都办妥了!”典韦追上黄炎,憨笑着回报道,“还是公子那一招好使……”   “你——你去吓唬那老人家了?”黄炎惊问道。   “啊!开始的时候,那老婆子还不卖呢,要不是俺……”典韦眨巴着眼睛,说道。   “你这蠢货!那老妇人都这般岁数了,你还呼喝于她?!蠢货!憨货!”黄炎愤愤地冲着典韦拳脚相向。   “呃……好歹也算完成先生的吩咐了啊!”黄炎的拳脚落在自己身上,典韦却是浑不觉疼,也毫不在意。   “今天没饭吃了!”黄炎恼着脸,丢下一句,当头走去。   “嘿嘿!蠢货,今天没你的饭喽!”小二神情猥琐着,压低了声音,幸灾乐祸道。   “你个小崽子!敢戏弄俺?!”典韦揪住这厮的后领,一手提溜了起来。   “哇哇哇!劫财又劫色了哇!”小二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丫呸!去你的吧!”典韦手一松,小二呱唧一声摔倒在地……   “呔!那小子,还我钱来!”三人还未走出多远,就听得身后有人气急败坏着追了上来。   三人站定脚步,转过身来看去。   只见方才卖菜的那傻汉喘吁吁着冲了过来,恨声说道:“你这滑头!竟然敢跟大爷使诈,还我500大钱来!大爷我……”   嗵——   还未等那厮话说完,典韦上去直接一拳撂倒!   “你这鸟人!先生面前也敢自称爷?”   “打人啦!出人命啦!抢钱哪……”那傻汉竟然满地打起滚儿来,又直接给黄炎套上一大堆的罪名。   “闭嘴!”小二上去一脚踹在了那厮的裆部,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   “何人在此喧哗?当街闹事,扰乱治安,左右与我拿下!”随着一声厉喝,黄炎等人身后即响起一片沉重的脚步声。   一队十人的巡城兵马闻声赶了过来。黄炎却是连头也没回,反正自己前后都占理儿,就算郡守来了咱家也敢站得腰板儿挺直!   “军,军爷,这,这仨凶徒,当街使诈,抢人钱财……”被小二一脚踹到满脸青黑的汉子,双手紧捂着裆部,吭声说道。   领队的军士见着黄炎竟然对自己的到来,一直不屑一理,始终是抱臂旁立,心下大怒,大步转到黄炎身前来,喝声斥道:“大胆狂……”   “先生?”领队军爷刚要一抖军威,猛然见着眼前那‘大胆狂徒’竟然是黄炎,当即便萎了下去,忙低了声去,又小心地陪着笑脸,恭施一礼道,“小的时阳,见过先生!”   “哦?什长时阳?”黄炎冷眼瞥了过去,见那领队的军士却是先前夏侯惇部下的时阳,也就是在老虎岭大寨子的时候,自己曾提携他为什长的,时阳。   “放肆!军侯的威名岂是你等……”时阳身后一小卒厉声训道。   “闭嘴!”时阳怒喝一声,吓得一众部属皆胆寒退后。   “呵,原来是军侯时阳啊?”黄炎淡淡地笑道。   “时阳不敢!”时阳当即单膝跪地,抱拳又施一礼,“在先生面前,小的永远甘做一名什长!”   “呵呵,起来吧,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永远都不是一个好士兵!”黄炎好笑地做出一副长者的态势,说道,“这汉子说我讹了他的银钱,时军侯可有处置?”   “先生面前,小的不敢自大!请先生直呼小的时阳就好。”时阳站起身来,冲那汉子大声喝问道,“兀那汉子,你口称先生诈了你的钱财,可有凭据?若是敢有毁谤,定教你军棍加身!”   “他,他……”那傻汉再是愚蠢也当晓得眼前的形势来,跪在那里,吭哧着不敢作答。   “我来说吧。”黄炎踱步上前,笑着说道,“那汉子,你那大葱总计多少?”   “100斤。”   “葱白多少,葱叶多少?”   “葱白50斤,葱叶50斤。”   “各自价钱呢?”   “葱白5文钱一斤,葱叶也是5文钱一斤。”   “那,二者合计又是多少呢?”   “合计……合计500钱。”   “先生我给了你多少呢?”   “也是,500钱……”   “你那为何还要苦苦纠缠于我?”   “我……可是……”汉子支吾着无言以对。   “你这贼痞!分明是你诋毁先生名誉在先,又意图讹诈先生钱财在后!这会儿更是恶人先告状,当我等巡城司都是白痴的么?”时阳怒斥一声,喝令道,“来人!将这刁民带回巡城司,军棍三十,以儆效尤!”   “军爷饶命啊!都是小的该死,小的弄错账目了,求军爷饶过小的一死吧……呜呜呜!”那汉子当即被吓得仆倒在地,大哭不已。   时阳微微抬头看向黄炎,只见先生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才冲着那汉子又一声怒斥道:“滚!日后若是街头上再次碰着你,当场乱棍打死!”   “呜呜呜!谢谢军爷不杀之恩,谢谢先生活命之恩……呜呜呜!”汉子一路哭嚎着,抱头鼠窜而去。   “呵呵,干得不错!时军侯!”黄炎笑着拍了拍时阳的肩头。   “小的愧不敢当!先生的赞赏便是最好的奖赏!”时阳恭谨着,再次抱拳施礼道。   “呵呵,好好干,日后这偏将军,裨将军,领军将军都可以做得的!”黄炎笑着说道。   “谢先生提携!时阳必当肝脑涂地,以报先生知遇之恩!”时阳欣喜着大声说道。   “当真要有所报答?”   “呃……先生但有驱遣,小的必当……”   “那就好,先让人帮我把这些菜,送到我府上去!呵呵,有劳了!”   “呃……小的遵命。”   “……”   遇事围观,千百年来一直是国人的全民爱好。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周围已聚起了大堆的好事儿者,就在人圈儿外围,静静立着两名客商打扮的汉子。   “大哥,这被人唤作先生的小哥,便是之前你一直挂在嘴边的黄先生?”年约二十,身形魁实的客商开口问道。   “呵呵,看来,这先生之名,不仅名扬坊里,更威震军中啊!”年近三十,一脸精明干练的汉子笑着说道,“原以为这小哥本一文弱书生,最多也就文采过人罢了,却不料这几日打探下来,竟是这般厉害!”   “呃……有啥厉害的?不就是跟军中攀了点儿关系,又相熟于巡城司了嘛!”年轻者不甚在意地说道。   “愚蠢!”为兄者却是一脸的怒意,训斥道,“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糜家早晚败落在你等纨绔手中!那巡城司又是何等存在?敢有作奸犯科者,巡城司即可当场问罪,立时捕杀!眼下这军管之地,军威之重犹在官家之上!回去把家训补写十遍!”   “呃……是。”年轻的低头敬畏道。   “走吧,去卫家拜访一遭,也探探卫家的口风。”年长者松了口气,说道。   “……”   “嗨哟,子仲光临寒舍,当真令卫兹受宠若惊啊!”卫府大门口,卫兹一脸喜笑颜开着,将兄弟二人恭迎至客厅。   “呵呵,有劳卫兄远迎,惭愧,惭愧!”年长者,却是徐州糜竺,糜子仲。   二人嘘寒问暖过后,卫兹开口问道:“不知子仲今日前来……”   “呵呵,又是年关将近,糜竺各处名下店铺查看一番,顺路也前来给府上高堂问安请好。”糜竺笑着回道。   “呵呵,有劳有劳!卫兹代家父家母先行谢过了。”卫兹笑着谢过,又说道,“适逢世道不堪,天时不利,这经营之道却是艰难得很。”   “呵呵,别处或许不好营生,可卫兄这里却是繁华得很,倒令糜竺好生羡慕。”糜竺笑道。   “呵呵,哪里哪里!不过是郡治太平,往来商贸频繁罢了,若论这经营之道,实不敢与徐州糜家相提并论!”卫兹谦笑道。   “呵呵,糜竺所到之处皆兵荒马乱,唯独陈留这边儿倒还安生许多。今日在街上更是听得百姓多有说起,一位先生之名,而且传扬得极为传神,也不知这位先生到底何许人也?是否徒有虚名之辈?”糜竺开口试问道。   “呵呵,子仲今番却是算错了一回!”卫兹笑着说了起来,“这位盛名远播的先生,名为黄炎,字太极。虽是年方弱冠,却在军中坊里皆有口碑,实为后辈楷模典范!”   “哦?竟然当真这般年少有为?”糜竺故作惊讶道。   “呵呵,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本地豪族夏侯家及曹家,都想着要跟这位小先生攀下秦晋之好,由此可见这位小先生当真非凡之辈!”卫兹笑着说道。   “哦?还有这等事?”糜竺眼中光芒闪闪,又笑着说道,“容糜竺玩笑一句,府上令千金不已过及笄之年?这等惹人羡慕的美好姻缘,为何卫兄不尽早动作?”   “呵呵,卫某日前也曾去黄府拜访过,只是那小先生口口声声说是已有婚约在身,如此,又有何办法?”卫兹苦笑道。   糜竺脑中忽现数月前,在金银铺中跟黄炎偶遇的那一幕。当时这小先生身边好像确实随着一位美貌女子,不过看上去更像随身婢女,可偏偏二人眼中神情又颇多迷离,莫非…… 第074章 瑶池仙酿   出了卫家大门后,糜竺那精明的商人头脑即刻高速运转起来。   生逢乱世,生存不易,经商更不易啊,而要想成为一方富贾,更是万难之举。   自小便随着族中长辈,经商南北,历尽甘苦,其中艰辛,糜竺最是清楚不过了。   而创业艰难,守成却更是难上再难!   其中虽有对财富的贪恋不舍,更多的却是对自己所付出的努力万般珍惜!   糜家虽身处徐州,可徐州刺史陶谦却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始终安心偏处一隅,毫无长远谋划。   很有一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混日子的感觉。   之前的黄巾之乱,虽然没有大规模地冲击到徐州,徐州至今还算安定富庶。   可这膏腴之地,正是将来那些乱世诸侯争相觊觎之所在。   鸡蛋可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啊!   稍不留神,一个颠簸就会全部打碎掉的……   糜竺虽然早就盘算着将糜家产业,大规模地向外围发展增扩,可这乱世之中世道紊乱,人心莫测,实在难以确定一可靠的盟友,更遑论攀附一门官宦门第了。   汉时重农抑商,商人被普遍认为是投机钻营之徒。   所谓的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为下民,仅在贱民之上。   所以,众多富商巨贾无不千方百计地想要攀附,或投靠某一士族,某一政团,借其声望甚至有幸通过联姻等手段,摆脱下民身份的尴尬。   而那些政客们则也乐得跟他们交往,权钱交易而已。   比如桓灵二帝正大光明的卖官鬻爵,比如卫兹对曹操的资助,比如刘大耳朵“巧遇”中山大商苏双、张世平……   当然了,具体是人家甘心情愿的赠与,还是你刘大能耐的巧取豪夺,就不得而知了!   卫兹跟糜竺的盘算,自然也在此列。   “回客栈收拾一下,即刻去黄府拜见一番!”一路走来一路沉思着,糜竺最后沉声吩咐自家兄弟道。   “呃……大哥,那黄小先生此时尚未发迹,早早地便去交好与他,会不会……”糜竺之弟,糜芳犹豫着说道。   “愚蠢!”糜竺粗声粗气地斥道,“若是待他日后飞黄腾达了,糜家还算个屁啊!在这之前,糜家若不是早早囤下了万石粮米,你这会儿早就沿街乞讨甚至饿死街头了!未雨绸缪这般简单的道理都不晓得?”   “……”看着自家兄长一脸的怒意,糜芳愕然着,哑口无言。   “……”   黄府中,黄炎正忙着自己的蒸馏酒大业呢!   当世这浊酒,水酒,醇酒,无一不是发酵酒,酒精度数只在十度左右,而且喝下去总有一种涩涩的怪味儿,黄炎喝一次就想要吐一次。   酿酒黄炎倒是不会,可是蒸馏酒却是简单多了啊!   后厨外边支起一座简易灶台,坐上铜壶一把,壶嘴处续上一根一米半长的新竹管,另一端下面用一青铜酒樽接着。   后世的蒸馏器可都配有气压计,温度计的,以便准确标识出蒸馏釜中的气压温度,可眼下这条件……黄炎只能肉眼估测了。   “点火!”黄炎命令小二道,随后便是各种各样的刁难。   “小二!你这蠢货,火大了!”   “笨蛋!加火啊!这都快凉了!”   “再去拿一坛子酒来!”   “快把壶盖儿盖好!”   “……”   苦逼陈小二,终于在第六坛酒倒进去之后,这才结束了自己的非人磨难。   “嘿嘿嘿!”黄炎端着那仅有一瓶矿泉水分量的蒸馏液,得瑟着抖动起两条眉毛,狂喜道,“成了!小二,烧过了的酒今晚都喝了!”   嘿嘿!   蒸馏过了的,怕是九成九都是水了吧?   “嘿嘿!公子当真好心,小的们喝个酒,还要事先给俺们热一热!”陈小二摇头晃脑地感激道。   滋溜儿——   黄炎捧着那酒樽,自个先砸吧了一小口,嘿,那叫一个正点啊!   不过估计也只有三十度左右,毕竟自己这蒸馏技术太过于粗糙了点儿,温度控制得不到位,密封条件也不达标,蒸馏出的这些酒气里还是混杂着太多的水蒸气,能达到三四十度就很不错了!   喝到嘴里,灌进肚里的感觉就好像……   这么说吧,黄炎有一年去贵州一客家山寨旅游,出山的时候坐的是三蹦子,还是柴油版的那种,我的个娘哎,那家伙……一路颠簸下来,黄炎就觉得自己的俩眼珠子都在眼眶里乱蹿!   自己后门的气体也被颠得一个劲地乱崩!   颠簸出山之后呢,就坐上了等候在山下公路边的豪华大巴,黄炎当场就想着抱起那辆大巴车大哭一场……   好一个舒坦啊!   黄炎品完那一小口酒之后的感觉正是如此!   也正因为蒸馏技术的不成熟,所以导致了这酒度数不是很高,从而也就避免了高度酒的辛辣浓烈,之前那水酒的淡而无味,涩而不纯,这会儿却变得极为醇厚与纯净!   黄炎正美滋滋地端着那樽酒,想要回房去跟红袖一会儿来个烛光晚餐啥的,忽又听着小二高声禀道:“公子!徐州糜竺求见!”   黄炎手一哆嗦——   谁谁谁?   糜竺?   呵,这意外访客还真是一茬一茬又一茬啊!   难不成,这酒香竟然香飘徐州去了?   “……”   “子仲兄,请坐!”客堂上,黄炎落落大方着请座道。   “黄公子,你这……”糜家二兄弟看着眼前那摆放有序的,古朴典雅却又形势古怪的坐具,一时愕然道。   “呵呵,不过是黄炎家乡的日常座椅罢了,还请子仲兄坐上一试。”黄炎笑着说道。   “呵呵,这,这等坐具,虽然于礼不合,不过看上去却是极为庄重大气得很!”糜竺一边不自然地笑着,一边小心着坐了上去。   “咦?这,这座椅倒是令人感觉,极为舒适,舒心又舒身得很哪!”片刻之后,糜竺一脸惊喜地感慨道。   “嘿嘿!确是如此!虽然造型上不合礼教,但这歇身又歇神儿的感觉,却令人格外钟情!”糜芳亦是绝口称赞。   “虽然不合礼教,却是合情合理的!在黄炎心里,合理的就是自己需要的!”黄炎淡淡地说道。   “呵呵,太极贤弟果真天纵奇才!这等稀世之物也能做得出来,当真令糜竺叹服!”糜竺笑捧道。   “呃,黄公子手上的,这是……”糜芳见黄炎手里一直端着个酒樽,不解地问了一句。   “呵呵,一点儿解渴的东西罢了。”黄炎笑着,却又暗自得意地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樽。   一片沁人心脾的馥郁浓香,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酒?!”糜芳惊声问道。   黄炎笑笑,也没说话,只是吩咐小二取来两只小碗儿,然后为糜家兄弟二人各自斟上一丁点儿。   “尝尝!”黄炎笑着,示意二人品尝后再说话。   那小碗儿本来就不大,倒进去的那点儿酒也才漫过碗底而已,这等行为似乎实在失礼至极了吧?   糜竺倒没啥不满的情绪外露,倒是那糜芳面色不悦着,脖子一仰,便将那点儿酒水全数倒进了嘴里。   紧跟着,糜芳脸上的色彩,瞬间变幻万千着丰富起来!   先是黄脸变红,红得发紫,紫中带青,青又泛光……   酒之浓烈,糜芳闻所未闻!   一口灌进腹中之后,那股浓烈霸道的酒气,瞬间便攻占了五脏六腑每一处角落,直压抑着你呼吸不得,喘息不能!   噗——   糜芳登时一口大气喷了出来!   像极了武侠片里,先挨了一下少林金刚掌,然后又被降龙十八掌劈过,最后又一大日如来掌……   “咳咳!咳咳!”糜芳喘息着猛咳嗽一阵,声音嘶哑着问道,“这是,什么酒?”   “丝丝浓香,滴滴醉人!对吧?”黄炎好笑地看向糜芳。   “这酒,当真是,香得出奇!”糜竺却没糜芳那般愣头,只是端起那只小碗儿,凑到鼻子下边轻轻闻上一闻,便觉着这酒极不一般。   微微抿上一丝,一股醇厚丰润的滋味当即遍布唇舌!   再轻轻嘬上两滴,更为绵柔浓郁的感觉随着便溢满了口腔!   最后再一口饮入腹中,只觉着自己浑身上下,甚至四周空气中都充斥着令人心神怡畅,甘醇爽烈的气息!   “此等美酒,非琼浆玉液不能比!”心神皆醉,醒转之后的糜竺,双眼之中的热泪也不知是酒烈所致,还是为酒狂喜!   此时的糜芳,也为自己之前的无知与鲁莽而懊悔不已!   这会儿又将那只小碗儿反复舔上两遍,然后砸吧着嘴,可怜巴巴地望向黄炎。   “这,这才能被称作真正的酒好吧?”毫无疑问,糜芳也彻底醉倒在这一小碗的酒中了。   “二位兄台,请坐下说话。”不知不觉中,糜家兄弟二人已经惊身而起,立在堂上说话,黄炎笑着示意道。   “呵呵,实在是失礼了。”糜竺歉意地笑道,重又坐下,“太极贤弟,不知你这酒……从何处购得?”   “呵呵,子仲兄也是走南闯北的成功商人,你在他处可曾品尝到这种佳酿?”黄炎笑着反问道。   嘿嘿,这蒸馏酒源于唐代,发展于宋元,你要是能买得到……我就把自己卖给你!   当然了,是卖给你妹的,而且是卖身不卖艺的那种……   哇咔咔!   糜家妹子,哥来了!   “这,糜竺当真未曾见识过!”糜竺实话实说道,随后即失声惊问一句,“难不成,这酒竟是出自贤弟之手?!”   “正是!”黄炎肯定地说道,“不过也只有眼前这一樽而已!黄炎身为造酒之人,自然便是这酒的第一品尝之人,而二位兄台则是第二、第三人!此外,再无他人尝得这樽瑶池仙酿!”   “呵呵,那,我兄弟二人当真是荣幸之至了!”糜竺一脸的惊喜,笑着说道,“所谓在商言商,不知太极贤弟可否将这樽瑶池仙酿,卖与糜竺?”   “哦?”黄炎目光闪闪,笑着说道,“子仲兄若是喜欢吃鱼的话,是只想着买上一条鱼呢,还是打算直接求得钓鱼之法?”   “太极老弟可是要将这酿酒秘方,卖与糜竺?”糜竺闻言,登时惊身而起!   “呵呵,子仲兄莫急。”黄炎不慌不忙着,笑道,“待过两日,黄炎便将这酿造之法整理出来。”   整理之后呢?   糜竺懵了……   生意场的潜规则啊,对方口中的两日之限,无非是待价而沽罢了! 第075章 卖妹子的来了   黄炎本想着,那糜竺惊喜之下,可以当场给出一个天价来,可这奸商竟然惊喜之后随着便转了话题。   “呵呵,那就等贤弟日后整理出来再说。贤弟但有出售之意,价钱自然好说。”说完之后,糜竺又提起二人初遇时的那件事儿,“呵呵,想当初,你我兄弟二人初识之时,贤弟还曾赠与糜竺绝妙佳作两句。愚兄还想着,今日厚颜再讨上一幅字。还请贤弟不吝笔墨。”   “呵呵,子仲兄抬爱了!”黄炎笑着说道,“当日那两句,也是黄炎陪着未过门的妻子上街时,偶有观感,随口而出的两句罢了!”   闻听黄炎提起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糜竺心中咯噔一愣,随即又镇定下来,依然满脸笑意道:“呵呵,这郡城之中,贤弟那首‘悯农’绝句,可是早已传诵得沸沸扬扬了!糜竺名下新开一处酒肆,还想请贤弟为愚兄题上一店名。”   “这……”黄炎顿时傻眼了。   自己莫说是为酒店起名了,就连剪彩都没混上几次,你这不让小弟难堪么?   “那,不知子仲兄新开酒家,规模如何,经营方向呢?”见着糜竺兄弟二人紧盯着自己的目光,黄炎想着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只得咬牙问道。   “呵呵,酒楼上下四楼,只因眼下黄巾之乱已过,百姓生活稍稍安定下来,又恰逢年关将近,所以酒店迎接的应是小康人家。”糜竺笑着答复道。   “那就唤作……天然居?话说,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这日后上门之客当有着一种化身仙人,做客天上一般……”黄炎略一沉思,说道。   “妙!妙!妙啊!”糜竺狠狠一怔,当即拍掌大笑道。   “好好好!好哇!”糜芳也拍腿笑着附和道。   “就叫天然居!”糜竺喜出望外着,随后又提一要求道,“呵呵,贤弟后面这两句,可否一并赠与糜竺?糜竺自当有所厚报!”   “行!送你了!”黄炎大手一挥,毫不在意道。随后却见着糜家兄弟二人怔怔地看向自己。   “呃,这个,愚兄的意思是,还请贤弟能,亲手手书一幅……”糜竺尴尬着笑道。   妹的!   又要写?   黄炎心里顿时有点儿发毛了!   又要浪费俺家白布一大张了……   “小二,白布伺候。”黄炎有气无力着吩咐下去。   “呃,太极老弟不须笔墨?”糜芳好奇地问道。   人家都是笔墨伺候着,头回听着白布伺候……   白布展开铺好,黄炎从袖中掏出自己独门利器——墨块!   不过,这会儿的墨块却已被黄炎给切割成粉笔状,更便于书写。然后拿一块儿布包好,放在袖中,随用随取。   于是,在糜家兄弟惊愕愣怔的目光中,黄炎挥笔写下——   客上天然居,   居然天上客。   横批,天然居。   “这,这是行书?”见多识广的糜竺失声惊问一句。   “呵呵,确切来说,是黄炎独创的简体行书。小弟献丑了。”黄炎一脸谦虚着,说道。   “哈哈!这等书法可是精妙绝伦啊!太极贤弟过于自谦了!”糜竺一把将凑上来的糜芳扒拉一边儿去,小心翼翼着将那副字左右捏在手里,一笔一划着细细揣摩起来。   黄炎这次的书写,上下联都是竖着来的,只有横批三个字是横列的。   糜竺欣喜之余,倒也没注意。   “黄炎府上已经备下了晚饭,二位兄长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请一道同食,如何?”黄炎笑着说道。   其实心里却想着古人的端茶送客之意,谁料这俩兄弟竟然当真了!   “呵呵,贤弟实在多礼了!那,糜竺兄弟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糜竺拱手一礼,笑道。   于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黄炎同学,顿觉悲催了一回……   “只不过,愚兄门外的车中……”糜竺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   黄炎偏了身子向大门外望了一眼,一辆载人的高蓬马车正停在街口,车身四周由糜家的家丁护卫严密看护着,像是车载了极其贵重之物。   “呵呵,若是子仲兄今日不方便,那就改日再聚。”黄炎体谅着,笑道。   “不不不,糜竺门外的车子上……”糜竺欲言又止道。   “嗨呀,大哥要是再不把妹子带进屋来,只怕一会儿就要冻坏了!”糜芳却是一个忍耐不住,急声说道。   妹子?   糜竺当真有个妹子?!   糜竺当真把妹子带到了自己家中?!   黄炎一颗小心肝儿扑腾腾乱跳不止,面上却是一脸温和的笑意:“既然子仲兄有女眷在,那就让我家红袖照顾着进来歇息一番。可好?”   “呵呵,那就,麻烦府上红袖姑娘了。”糜竺再次拱手一礼,笑着说道。   片刻之后,糜芳引着一位……   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   一个年仅十岁左右的,精致得不能再精致的,粉嫩得不能再粉嫩的,水灵得不能再水灵的……   极似一个充气的,啊娃娃,走进客厅来。   全身包裹在一件弱粉色的白毛大氅之中,只露出一张粉嫩精致的娃娃脸来,而且还是带有婴儿肥的那种小可爱,怯生生地跟在糜芳身后,一路来到客厅。   “奴家见过黄公子。”随着一声娇弱的问候,黄炎一颗硬汉铁心,霎时崩溃了!   老天爷啊,你个妹的啊!   一个年仅16岁的李红袖,就已经让俺节操碎上一地了,你这会儿又送来一个萝莉得不能再萝莉的小屁孩儿……   黄炎强忍着一腔……鼻血没有喷出,咧嘴干笑道:“呵呵,糜家妹子……好可爱……”   糜家兄弟闻言,瞬即神色大喜,而糜家小妹却是一张粉脸当即猩红似血!   “呃,黄炎的意思是,贞儿妹妹……”黄炎甚是尴尬着解释道,却被糜芳一口打住了。   “等等!你咋知道俺家妹子乳名贞儿的?!”   “啊?”糜芳的惊人反应,让黄炎又是一顿愣怔。   还真是叫糜贞啊?   “呃,黄炎之前游学徐州之时,也曾听闻,糜家小妹,天生丽质,蕙质兰心,惊艳徐州……”黄炎一番令人喷血的描述,让糜家兄弟更是惊骇当场!   唯独那小丫丫,初涉人世,一个掩饰不住,捂着小嘴娇笑起来。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糜竺惊疑道,“糜竺的小妹年仅豆蔻(十三四岁),平日里极少出门,就算偶尔出门也不会把乳名传扬出去吧?”   “啊?才十三四岁?”黄炎再次看了一眼那充气的,啊娃娃,又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粉嫩同瓷娃娃似的,到底要养成至何年何月才能“纵意杀场”啊……   “奴家见过二位先生。”正当一屋子人相互尴尬着,红袖一声落落大方的问候,打破了客厅里的安静。   “见过这位姐姐。”糜家小妹倒是乖巧伶俐着,赶紧同红袖行礼道。   “呵呵,好漂亮的妹妹呢!”红袖笑着说道,随后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黄炎一眼,便把那小丫丫带去了后宅。   “糜家小妹,当真叫做糜贞?”待二女离去之后,黄炎再次求证道。   “都喊了十四年了,又怎会有假?”糜竺苦笑着,说道,“倒是太极贤弟,究竟从何得知舍妹乳名的呢?”   “我……我若是说,梦中仙人告诉我的,你信么?”黄炎脸上的苦笑更甚。   “我信!”糜芳倒是率先开口道,却把黄炎吓了一跳。   “呵呵,糜竺倒也确信,这实属天赐良缘!”糜竺亦是一脸肯定地说道。   这兄弟二人坚定的神色,在黄炎看来,怎么看怎么像是被这哥俩儿给算计了一样……   “呵呵,其实,糜竺却是有事相求与太极贤弟的。”见着黄炎脸上面色犹疑不定,糜竺笑着说道,“前几日天降大雪,这商路之上行走甚为艰难,舍妹身子又弱,若想要赶在年前回到家中,只怕是要熬坏身子,所以……”   话到此,糜竺偷偷示眼于自家兄弟,糜芳当即接过话去,说道:“糜家在这郡中虽有店铺两间,却实不放心将舍妹安顿于他人屋下。可在这陈留郡中,我兄弟二人再无相熟好友,所以只好求救于太极贤弟。”   好嘛!   敢情你们哥俩儿今天是卖妹子来的啊!   “若只是对糜家妹子有所照顾倒还好说,只是黄炎府上……”黄炎话还未说完,又被那糜芳给抢了过去。   “老弟且宽心!我兄弟二人早已备好了一应所需之物!吃的穿的用的,院中堂上屋内,凡所需之物,都在店铺里备妥了!”   你妹妹的啊!   人家嫁个妹子还要索取彩礼呢,你这卖妹子的竟然还倒贴财物?   “若是贤弟不方便的话……”糜竺面色不自然地说道。   “呵呵,那倒不是。”黄炎忙笑道,“糜家妹子跟我府上红袖住在一块儿就好,只怕是要委屈糜家妹子了。”   “呵呵,糜竺先谢过贤弟了!”糜竺随即换上一脸喜色,笑道。   “呵呵,太极老弟也不必再口称糜家妹子了,还是直呼贞儿罢!”糜芳更为直接道。   “啊?这,不大好吧?”黄炎讪讪笑道,“这个,贞儿的乳名,还是……”   “你都喊出口了,再怎么收得回去?”糜芳很有一种强买强卖的口吻,煞是直白地说道。   “呵呵,那就当做自家妹子,喊做贞儿好了。”黄炎忙陪着笑脸道。   “呵呵,既然舍妹已经有了最合意的落脚处,那,我兄弟二人就先告辞了。”糜竺显然不想再在这称呼的问题上纠缠下去,便起身笑着告辞道。   “子仲兄且留步。”黄炎笑着上前拦道,“方才黄炎已经吩咐下去了,晚饭也准备妥当,就请二位兄长在府上一道用过晚饭,可好?”   “这……”糜竺又把目光丢向了糜芳,糜芳显然没做好接茬准备,一时愣在了那里。   “呵呵,今晚这顿饭,也算是黄炎为二位兄长提前准备的送别酒,黄炎必当赶在二位哥哥离去之前,将那酿酒之法交予二位哥哥。”黄炎笑着说道。   “好!那就再叨扰老弟一回了!”糜芳痛快地应道。   “……”   你们个妹妹的!   敢情都是冲着某家这酿酒秘方来的啊?! 第076章 公子,今晚你睡哪里   之前,黄炎便把那包水饺的方法跟炒菜的秘诀,一并教给了香嫂。   这会儿趁着没开饭,黄炎便拉着一脸疑惑又满心排斥的糜竺兄弟二人,到厨房里现场观摩了香嫂的炒菜工艺。   待一盘鸡蛋炒黄瓜跟芹菜炒肉相继端上桌来,糜家兄弟先后品尝过之后,顿时又是一脸的陶醉。   “香!真香!”糜芳率先发表意见道。   “何止一个香字所能表达了的?还真是吃完一口就想着吃完这一盘子的冲动呢!”糜竺嘴唇上的小胡子一撅一抖着,笑着赞道。   “呵呵,二位兄长若是有意的话,便可将这烹饪之法交予酒楼后厨,想来也可为酒楼招揽些许食客。”黄炎笑着说道。   “这等烹调秘方怎能轻易教于他人?必当寻得一亲近之人才可!”糜竺到底是商人意识浓厚。   “嘿!这等独门秘方,绝对可以作为镇店之宝了!”糜芳直着性子说道。   “呵呵,来,二位兄长,小弟敬两位哥哥一碗!”黄炎起身敬酒道。   “呵呵,同饮,同饮!”三人举杯欢饮。   “……”   今日有客登门,韩福等人被安排在了厨间的一张大桌子上吃饭。   黄炎则连劝带哄着,将红袖及糜贞一道请上了客堂上的一张餐桌,加上糜家兄弟,左右五人围坐一桌。   香嫂在上完饭菜之后,本想服侍在旁的,却也被黄炎赶去了后厨吃饭。   这古礼教化曰,男女不同路,父子不同席。男女同路都不行,可何况是同席饮食了。   所以,红袖自从坐下来之后,便始终是臻首低垂,糜家那小丫丫却也是知礼得很,同样也耷拉着个小脑袋,呆坐在红袖身边。   “咳咳。”黄炎笑着开场道,“黄府之中没那么多规矩,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这般拘束?”   “呵呵,贤弟却是洒脱率真得很……”糜竺像是封建礼教强烈维护者,却也只能干笑两声,再不言语。   “嘿嘿!就是嘛,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干嘛还要搞得那么严肃?太极老弟,可以开饭了吧?”糜芳迫不及待地笑道。   没办法,黄炎今晚这一桌可是前后整整摆上来六道佳肴美味的。   黄瓜炒鸡蛋,芹菜炒肉,醋溜白菜,猪肉白菜炖豆腐,老醋木耳,外加一大盘的红烧肉!   六道菜,无一不是色香味俱全!   直惹得糜芳食欲冲天,食指大动!   隐隐约约着,似乎还听到那小丫丫吞咽口水的声音……   餐桌上,礼让他人多动筷子的时候,你可以示意一下,但不要自己动筷子为人夹菜,不过对于家人或者亲近之人而言,就请无视了吧!   “来,红袖,嫩滑的水豆腐,多吃点儿!”不顾他人任何目光与神色,黄炎笑着将一块儿豆腐夹到红袖的食盘里。   “小丫丫,吃点木耳好不好……”黄炎纠结了,这个充气,啊娃娃的“木耳”只怕还是连粉色都不到吧?   纯白的?   白小虎?   “……”   黄炎邪恶了,纯洁的读者大大,你们也跟着邪恶了么?   邪恶无伤大雅,意霪必须鄙视!   “人家才不小呢……”那小丫丫低声抗议道。   “贞儿,好好说话。”糜竺不甚严厉的一句话,却把幼小的,啊娃娃给吓住了,忙低了头去,再不吭声。   只是委屈着瘪着小嘴,眼中似是泪花闪闪……   “呵呵,来,吃饭,小丫……啊妹子,以后再不会受委屈了……”哄小孩儿头疼,哄女孩儿蛋疼,哄小女孩儿是什么感觉?   更何况还要顾及着一脸近似幽怨的红袖丫头……   黄炎表示,自己上下两头儿疼……   “呵呵,来来来,大哥,开饭好不好?真要饿出人命啊?”糜芳擎着筷子,看向自家大哥。   “呵呵,真是失礼了。”糜竺尴尬着笑道,“太极贤弟,你我当再饮一杯。”   “呵呵,好!边吃边喝,边喝边吃!各位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   一场家宴,在黄府那毫无拘束的氛围中,圆满结束。   “大哥,今日黄府一行,你看如何?”归去的路上,糜芳正起神色来,问道。   “为兄只能说,这位小老弟实为性情中人!待人热忱,为人谦逊,与人为善!而且又多才多学,见识卓然,无论是经商之道,还是统军之策,或是治国之略,当为我辈翘楚!为兄也不知道,将贞儿嫁于这样一个奇才怪才,到底是福还是祸!”糜竺忧心忡忡着说道。   “呃……这般优秀的后生,大哥为何心有忧虑呢?”糜芳不解地问道。   “你当真没注意到?这小子对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绝对是呵护疼爱至极!本来就有着一副仪表堂堂,俊朗挺拔的外表,还有那风度翩翩,洒脱豁达的气质,再加上对女人独有的吸引之处,这身边的女子,日后还不是一个接一个地被送上门去?贞儿自始至终,都在默默地关注着他,你这当兄长的,不会连自家妹妹的神态动向都忽视了吧?”糜竺似是一脸苦笑着说道。   “呃……只要他对贞儿好,不就行了么?这男人后宅的女人多点儿少点儿,又不是大事儿!”糜竺不甚在意地说道,“席间你也看到了,贞儿刚有点委屈,他就立马护上了,这不就成了嘛!”   “愚蠢!人家只怕是当真将贞儿看做妹妹!”糜竺一对眉毛皱得更紧了。   “嘿嘿!”糜芳低声笑道,“大哥却是多虑了!只要他肯将那酿酒秘方以及那烹调之法交予糜家,将来不管他娶或不娶小妹,糜家不都不亏的么?”   “你这蠢货!贞儿已经送到他府上了,日后再怎样嫁与他人?!”糜竺却是当即大怒起来,也不管四下有人没有,恨声训斥道,“就算日后再无贞儿半点关系,可别人家就没有妹子,没有女儿了么?糜家能给与他的,他人丝毫也不会少于糜家!把贞儿早早送到他府上,不过是占了个先而已!他能把这些秘方交给糜家,就不会再另给他人了么?再者,那一批传言中的神如天兵天将的骑兵,不也出自他手?这等后生日后若是崛起,想要踩死你区区糜家,何须翻掌覆手之力?你这目光短浅,鼠目寸光的蠢货!回去把家训再抄二十遍!”   “呃……是。”糜竺沮丧着应道。   “……”   “大哥,明年贞儿就及笄待嫁了,最好能赶在那位红袖姑娘前头,抢先嫁入黄府,还能当上大房主妇呢!”见着自家大哥一直冷着个脸,糜芳笑着安慰道。   “你到底是不是糜家子弟啊?糜家数代精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猪脑子啊?”糜竺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恼意,再次训道,“那小老弟最是重情重义!你以为他会狠心舍弃与那位红袖姑娘多日的情意,反倒把贞儿推到主妇的位子上去?他要真这般无情无义,我还真不想着把贞儿嫁过去呢!他若今日能这般薄情于红袖姑娘,来日就不会同样对待于贞儿?回去把家训再加二十遍!写不完不许吃饭!”   “……”糜芳再无一言半语。   糜家兄弟这儿好不热闹,黄府后厨那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小二,你这水酒里面兑的水,也太多了点儿吧?咋一点儿酒味儿没了呢?”典韦苦着脸疑惑道。   “切!爱喝不喝!买来就是这般了,就是被公子给热了热!”陈小二却是毫不在意,反正他自己又不喝酒,只管吃菜吃饭!   “今天这酒……确实有点儿古怪!”周仓也皱着个眉头,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是酒里的水兑多了,还是水里的酒兑少了……”   “呵呵,有咱一口饱饭吃就不错了!这酒啊,权作是温开水喝了吧!”韩福倒是蛮想得开。   香嫂只顾低头吃饭,面上却是一脸的知足与幸福。   自家公子当真和善仁慈得很!   这下人也能跟主上吃得一样,女人也可跟男人围坐一桌,同食同饮……   这边儿正吃着,黄炎牵着红袖的小手,一手端着那酒樽跑了过来。   “嘿嘿!周仓,老典!喝得咋样了?公子我给你们换换口味来了!”说着,黄炎示意众人将各自面前那碗酒喝干,然后给韩福,周仓及典韦,仨人各自倒上一点点,“尝尝吧!慢喝细品哈!”   那一樱桃小口般多的酒,典韦直接砸吧进嘴,随后,只见那黑厮一双眼珠子都差点儿拱了出去!   一张大嘴更是紧紧闭了起来,将那满肚子的浓烈酒意拼命地压了下去!   “好酒哇!”半晌之后,这厮终于缓过气儿来,大吼一声,笑道。   “公子,今天喝完公子的酒,日后咋还能喝得下其他的酒?这两厢一比较,之前我们喝下的,那还算是酒嘛?”周仓细品过后,一脸的哭笑不得。   “公子,您这酒只怕是贡酒吧?咱这民间坊里,何曾见识过这般醇正的美酒?”韩福更是一脸的激动。   “呵呵,以后有机会,公子我天天让你们喝上这等好酒!”黄炎笑着说道。   “公子,小二也想讨上一杯尝尝……”小二可怜巴巴地望向黄炎。   “滚!不够二十岁的,不许沾酒!”黄炎笑骂一声道。   “呵呵!”众人皆笑。   随后,黄炎便带了红袖返回客厅。   途中,红袖咬着一对儿小嘴唇,犹豫再三之后,羞怯怯地轻声问了一句:“公子,今晚,睡到哪里?”   “啊?当然是跟你一起睡……我的个天啊!丫头,你想什么呢!”黄炎好似被人当头闷了一棍,差点儿被红袖那醋意浓浓的问话给酸晕了过去! 第077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入夜,房内熄了灯之后,丫头红袖便甚为反常地将自家公子紧紧抱住。   往日里,黄炎手上只要稍一碰触到红袖的小身子,丫头便会倏地一个惊颤,今晚的一反常态之举却令黄炎感到,怕是有妖孽存在——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啊……   “怎么了,丫头?”黄炎爱怜地将红袖拥紧。   丫头也无言语,只是更紧地将黄炎抱住,一颗小脑袋也深深地埋在自家公子的怀中。   像是在担心着只要自己稍一松手,对方便会彻底消失在这暗夜之中,只留下屋外那无尽又凄冷的冬夜……   二人就这般彼此紧紧相拥着,黄炎突然感到自己的胸前一片湿热,忙抽出一只手摸了过去,却是碰到了丫头早已布满泪水的嫩脸。   “丫头,你干嘛呢?”黄炎心下一惊,急扳住红袖的小肩膀,将她稍稍推离自己一点儿,想要低头细看,却不想丫头竟然拼了命地将自己抱得更紧,随着便传来一阵低微的哽咽声。   “公子,再让红袖抱一晚上可好?就一晚上,公子,红袖求你了!”   “嗨哟……丫头啊,你胡思乱想什么呢?”黄炎甚为疼惜地将她再行抱紧,轻声安抚道,“你打算今晚抱完我了,明晚再去抱谁去?”   “公子!”红袖声音突然严正了起来,小身子也撑起一半儿,还带着泪花的双眸定定地看向黄炎,“公子当真把红袖看得这般不堪?”   “啊?这不你刚才说过的么?就抱今晚一晚上的……”黄炎好笑地回道。   “公子——”丫头带着点儿小嗔意,重又躺了下来,再次蜷进黄炎的怀里,喃喃着说道,“公子,贞儿妹妹家中可是大户。糜家今日前来,将贞儿妹妹送到公子府上,却是长养为媳,待年以嫁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对于红袖口中的这些古礼习俗,黄炎当真是一头雾水,“他不就是把自家妹子暂时寄居在咱家的么?过了年就让她家领回去就是了!”   “公子当真不知这些礼节?”红袖讶然着问了一句。   “这算什么礼节?”黄炎苦笑着说道,“就当是给糜家帮个忙罢了!丫头,你小心眼儿了哈!”   “公子,是在嫌弃红袖心生妒忌了么?”红袖幽幽地说道,“贞儿妹妹尚未及笄,她的兄长就是想把贞儿妹妹养在公子府上,待来年贞儿妹妹及笄可嫁了,就直接嫁给公子的。”   么意思?   童养媳?!   “这,这也太离谱儿了吧?”黄炎苦笑着说道,“糜家又不是不知道,我黄炎可是早有婚约在身了的!”   “公子早有婚约?”红袖失声惊问道。   “嗨哟!我的个傻妞儿哎!”黄炎当真是欲哭无泪着说道,“我都跟你说了两个月又二十一天了,李红袖就是黄府女主,黄家大妇!来年就迎娶过门的,你咋还跟我装糊涂呢?”   “不可以!”红袖断然拒绝道,其声音之大,语气之急,倒把黄炎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不愿意?”黄炎忙问道。   “公子,红袖出身卑微,而糜家却是徐州富商。公子怎可……”丫头话未说完,黄炎直接动手将她的睡衣粗野地撕扯开来!   “公子——”红袖羞赧着抱起两只小胳膊,掩在胸前。   啪——   一声脆响,黄炎轻轻一掌拍在丫头的小屁屁上,板着脸训道:“我黄炎从未看轻过你李红袖,为何你总是自我作贱呢?丫头啊,你得有黄家女主的姿态才行!就算是将来哪一天,公子我犯了贱了,看上其他女子,那也得你老人家点头才行啊!要不然,谁能进得黄家大门来?”   “公子!”红袖娇羞着制止道,“待公子成家之后,公子便是一家之主,哪有男子纳妾还要征得妇人答应的?”   “呵呵,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你这风寒刚好起来呢!我黄炎发誓,来年就迎娶李红袖!有生之年,李红袖便永远都是这黄家女主,若有二心,就让我直接死在李红袖的怀里好了!”说着,黄炎便一头拱在丫头的胸前——这等上好大白菜,只能俺这样的大虫子来拱啊……   “公子!不许乱讲话!”红袖不依着丢给他一小粉拳,嗔怒道,“公子,不可以随便起誓的!只要公子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红袖也不图这些名分,只要能陪在公子身边就好……呀!”   丫头还在呢喃自语着,猛不丁胸前两点紫珠被那霪贼给轻咬了一口,娇弱的小身子当即惊颤慌抖不已!   “公,公子,别闹了,好像,好像有声音呢……”红袖娇声微喘着,像是听到了异样的声响。   “声音?什么声音?”黄炎却并没有丝毫停嘴的意思,口中含糊着问道。   “好像是,好像是隔壁的,贞儿妹妹在哭呢!”红袖惊讶着说道。   “糜丫头?”黄炎侧耳一听,还真是有着呜呜咽咽的声音传来。   糜贞的睡房被安排在了隔壁,就是红袖之前的卧室。那声音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我过去看看。”黄炎说了一声,便打算起身穿衣下榻,坐起身来之后却又忽地躺了回去,讪笑着对红袖说道,“这个,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你过去看看吧!嘿嘿!”   “公子——”红袖万般妩媚着横了他一眼,笑道,“贞儿妹妹已经是公子的人了,这会儿只怕是刚离开家门,一时想家了,还是公子过去睡吧。”   “她什么时候就成了我的人了?”黄炎甚感冤枉道,“还是你过去陪陪她吧!实在不行你今晚就……忍忍吧,陪那小丫头睡去吧!”   “公子——”红袖又是一声嗔怨,“公子却是把红袖当成什么人了?不理你了,今晚罚你自己睡。”   一边说着,红袖一边起身穿了衣衫,黄炎又再给她加了一件棉袍,这才转去隔壁,安抚那糜家丫头。   各位同学大大,千万别再幻想什么齐人之福了!   老天爷在多给你一样东西的时候,同时就会从你身边拿走另一样,天道大公,阴阳平衡,谁也逃不过去啊!   家里多了个充气的娃娃,今晚的被窝里却少了一对儿甜枣大馒头……   唉,这还真是——   月儿弯弯照九州,   几家欢乐几家愁。   人家夫妇同罗帐,   黄炎独睡冷炕头……   公子我不甘心哪!!!   “……”   “红袖姐姐,公子是不是不喜欢我?”隔壁的睡房里,红袖此时却是抱着糜家丫头,一起睡在了榻上,小丫头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怎么会呢?贞儿妹妹这么漂亮,公子一定会好好待你的。”红袖笑着,低声安慰道。   “那他……”小丫头欲言又止道。   “公子只是这几天太忙了,待来年,贞儿妹妹行过笄礼,公子便会迎娶妹妹的。”红袖话一出口,心里边却是随即便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红袖姐姐,贞儿不会跟姐姐争抢公子的!大哥都说了,在姐姐面前,永远都要行妹妹礼的。”小丫头却是极为乖巧明礼得很,赶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咯咯!你这小丫头。”红袖稍稍安下心来,又轻声说道,“妹妹也累了一天了,早点睡了吧。姐姐明天给你见面礼。”   “嗯,谢谢姐姐。”小丫头应了一声,抱紧红袖,踏踏实实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红袖依旧是早早起床,自己梳洗完之后,便服侍着自家公子穿衣洗漱,一如既往地温柔贤惠。   黄炎这霪贼自从睁开眼,见着红袖之后,俩眼珠子便在丫头那玲珑有致的小身子上四处游走。   这会儿,家里的俏女佣终于帮着自己洗漱完毕,黄炎刚要一脸霪邪着凑过去摸一把啃一口,猛然听着房门口传来一声娇怯的问安声。   “贞儿见过公子,见过红袖姐姐。”   “呃……那个,你也早上好。”黄炎倍感无力地笑着回了一句。   互相问过早安之后,三个人便齐齐默然在那里,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可怕。   “公子,早饭准备好了。”好在香嫂适时赶来,替三人解了尴尬。   “呵呵,吃饭,吃饭!饿了一晚上了……”黄炎邪性不改,双眼饥渴着瞟向红袖随身携带的大馒头上。   却被馒头的主人媚眼一横,又给瞪了回去……   早饭过后,糜家那瓷娃娃又黏上了红袖,害得黄炎的日常房中娱乐节目,也随之泡汤了。   好在韩福已经在小二等人的帮助下,把那三套桌椅赶制出来了,又去各家通知了一声,各家来人抬了回去,府上又喜得一大笔钱财,也算稍稍安慰了一下黄炎那受伤的小心灵。   傍晚的时候,鲁氏药坊的鲁老先生亲自上门,给红袖带来几分滋补调理身子的药材。   陪着鲁老先生一起来的,还有神仙姐姐,府上一时热闹了起来……   黄炎将鲁老先生二人一路恭迎至客厅,鲁姑娘随后便自顾轻车熟路地去了后宅,一进得房门,只见黄炎的榻上除了红袖,竟然还多坐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而且那小姑娘简直……粉嫩得让人不敢触碰!   “见过这位姐姐。”贞儿见门口呆呆地站着一位漂亮姐姐,忙起身见礼道。   “欣怡,进来呀。”红袖笑着迎了过去。   原来鲁姑娘闺字欣怡,这个却是黄炎尚不知道的。   “对不起,欣怡唐突了,不知道红袖姐姐这里有客人。”欣怡忙歉然施礼道。   “咯咯,哪里有外人了,都是家里的姐妹。”红袖甚是大方地笑着介绍起来,“这位姐姐是欣怡,妹妹是徐州糜家的小妹,贞儿。”   “见过欣怡姐姐。”   “原来是贞儿妹妹。”   贞儿倒是很高兴又认识一位漂亮姐姐,一脸甜甜地笑着。   可欣怡姑娘心中此时却是万般惆怅。   这黄公子刚班师归家才两天,家中就多出一个这般娇巧恬美的小姑娘,那红袖姑娘也不看紧点儿么?   好吧,这是人家的家事,本就不关自己的事儿,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突然感觉好疼,好痛,好伤心呢…… 第078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黄小哥,府上的那位姑娘,身子可曾好起来?”客堂上,鲁老先生坐过黄炎的新式家具之后,随着便大为赞叹,连称此物世间不曾见,天上亦少有。完了之后,这才又转到正题上来。   “呵呵,黄炎谢过鲁老哥妙手回春之术,又托您老洪福,红袖身子已然见好了。”黄炎笑着谢过。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只是那姑娘身子娇弱,日后还需善加调养,可千万大意不得。”鲁老先生笑着说道。   “呵呵,这郡中能有鲁老哥这等杏林妙手,当是陈留百姓之福啊!”黄炎笑着恭维了一句。   “呵呵,黄小哥倒是嘴巧得很!”鲁老先生笑着说道,“说来也惭愧,早之前,我鲁慎也只把黄小哥看做一文才过人的小后生罢了,再多也算是有着一腔保国安民的热血!可谁想,此番出征剿匪,黄小哥带回来的这等功绩,却让鲁慎甚感意外!尤其是黄小哥作出的那一手‘悯农’小诗,更是遍传坊里,当真令鲁慎叹服不已!黄小哥不光是胸有谋略,更是心怀百姓,这等心胸志向,着实让小老儿心生敬仰!”   “嗨哟,岂敢岂敢!鲁老哥实在是错爱黄炎了!”黄炎忙谦笑道,“鲁老哥却是实实在在地为这一方百姓做着实实在在的善举,黄炎当以鲁老哥为楷模,将此善行义举发扬光大才是。”   “呵呵,你这小子!”鲁老先生见那黄炎不居功不自傲,始终谦逊有加,不由得又生欢喜,笑着说道,“黄小哥既然有着这般文采,小老儿今日前来,却是想着要讨上一幅诗字,还请黄小哥不吝笔墨才是。”   “呵呵,承蒙鲁老哥瞧得上眼,黄炎哪敢不从。”对于鲁老先生对红袖的救命之恩,黄炎自是铭记在心,当下,即吩咐小二白布伺候……   人家的文房四宝都是笔墨纸砚,到了黄炎这里却只见着两样,鲁老先生自然亦是一脸的惊讶,黄炎只好笑着解释说,天下大乱未平,老百姓都不富裕,厉行节约而已……   黄炎这“生性俭朴”之美德,惹得鲁老先生又是好一顿感慨……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王昌龄的这首出塞诗,被后人称作“唐诗七绝之首”。   整首诗雄浑豪迈,悲壮如歌,也是黄炎钟爱于她的原因。   借着诗的意境,黄炎这字自然也就写得极为遒劲有力,雄健挺拔!   “好诗!好字!好文采啊!”看得出,鲁老先生抓着布的那两只手都在发颤,其心中的赞美之意尽数流露出来。   “呵呵,不过是黄炎涂鸦之作而已,倒让鲁老哥见笑了。”黄炎笑着说道。   “荒唐!这也算涂鸦之作?”鲁老先生却是很令人惊讶地义正辞严起来,训教道,“黄小哥,你这诗中的‘龙城飞将’,可是一指攻破匈奴王庭的,前朝武帝时的大将军卫青,二指文景两朝的飞将军李广?”   “呃,正是。”黄炎心虚地回道。   “唉!若是二位将军今朝尚在,那匈奴胡狗又岂敢再来犯边肆虐啊!”鲁老先生却是一脸怅然着,说道,“这等上上之绝句,若非亲身临阵杀敌,又岂能发出这般悲壮之叹?”   “呃,虽然黄炎不曾随得二位将军冲锋陷阵,但目前这天下之乱,百姓之疾苦,黄炎还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的……”   这天下再乱,关我毛事?   哥也不想没事儿就来这乱世串个门的啊!   可看着鲁老先生一脸欣赏地看向自己,黄炎只得硬着毛皮胡诌了下去。   “可正因为前辈壮志未酬,所以我辈更应该奋然崛起,还天下大治安宁,乾坤朗朗,让天下百姓人皆有地种,有衣穿,有饭吃……”   “等等!这可是老弟肺腑之言?”还未等黄炎一番慷慨激昂完毕,鲁老先生已经‘虎目含泪’着,上前激动地紧紧抓住黄炎的小胳膊,颤声说道,“若是老弟果真有这般志向,天下黎民又何愁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啊!鲁慎代天下苍生先谢过老弟了!”   啊?   这也行?   双手插口袋儿,睁眼说瞎话儿,这样也能混个好感?   黄炎见那鲁老先生躬身便是一礼,忙闪身让在了一边,干笑道:“黄炎实在受不得鲁老哥这一礼!这天下之大,百姓万千,若是光靠黄炎一己之力便想平乱安民,那可真是睁眼说瞎话了。而且眼下这世道之乱,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平定得了的,若是黄炎倒在了杀场之上,还希望后继有人,希望我黄家子孙续力继行,呵呵,只要是黄炎一息尚存,便要保得一方安宁……”   黄炎这丫的像是意霪上瘾了,还在那儿胡诌八扯着,鲁老先生却是一个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黄小哥可有家室?”   “啊?这个,有关系么?”黄炎眨巴着眼睛,问道。   “你刚才不说,子子孙孙都要保国安民的么?若是黄小哥后继无人,岂不令人叹息?”鲁老先生极认真地说道。   “呃,这个,家室会有的,子孙也会有的……呵呵,会有的。”黄炎嘴角抽抽着,讪笑道。   “呵呵,黄小哥看我鲁慎的侄女,鲁欣,如何?虽不敢说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却也算是贤惠端淑得很……”鲁老先生兵出奇招,剑走偏锋之举,倒把黄炎吓了一跳!   我擦!   还有完没完了?   昨天刚收了个小屁孩儿进门,今天又要被塞进来一个神仙姐姐?   虽说是美事一桩,可我黄炎实在是吃不消了啊!   那红袖丫头哥还没拿下呢,后宅就热闹成这般了,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哟……   “呵呵,原来,令爱闺名鲁欣啊,呵呵,好名字。”黄炎尴尬着笑道。   “黄小哥若是还未成家,他日若是与小老儿的侄女结为连理,岂不是天作之合?”鲁老先生步步紧逼道。   黄炎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看来自己心中那坚如铁石的爱情观,今日便要动摇了……   红袖丫头的温柔体贴,端庄贤惠,神仙姐姐的淡然素雅,楚楚可人,还有那糜家小萝莉的娇俏恬美……这不都是哥想要的嘛!   可问题是,这主妇的位子只能有一个,其他的只能屈身为妾了,自己倒是来者不拒,可人家却哪个愿意把自己家中的宝贝闺女,嫁入人家做小的去?   “……”   “咳咳。”见着黄炎一时神游物外,鲁老先生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呵呵,小老儿自是晓得,黄小哥对那位红袖姑娘情有独钟,黄小哥自然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不过凡事还可以慢慢来的嘛!呵呵,慢慢来。”   “呵呵,鲁老哥也不是外人,黄炎可就有话直说了。”黄炎收起一脸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正色说道,“鲁老哥怕是也知道,那董卓祸乱朝纲,残害忠良,为害天下百姓,所以,来年春天,这四方英雄便会群起发兵讨伐。届时,黄炎自然也会随军前往讨逆,所以这,儿女情长之事,只能先放一放了。”   “黄小哥心系天下,却把个人之利抛在身后,当值得鲁慎一拜!”鲁老先生当即又是拱礼一拜。   “不敢不敢!折煞黄炎了。”黄炎忙将他扶起。   “今日之事就算说定了!等他日黄小哥凯旋班师回来,鲁慎必当备好一切,欢欢喜喜着将小女嫁入黄府!”鲁老先生不容辩驳地说道。   “啊?这,这这,不好吧?”黄炎傻眼了!事情还麻烦了嘞……   “怎么?你不愿意?”鲁老先生老眼一瞪,面色不悦着问道。   “虽说是美事一桩,可黄炎早已定下,届时迎娶红袖姑娘进门的……鲁老哥今番可是为难我了。”黄炎苦笑道。   “你——”鲁老头一时心急,差点儿脱口而出,我家侄女哪里不如那小丫鬟好了?   为何你这般冥顽不灵?   可又怕话一出口便会伤了人家,所以只能隐忍下去了。   “唉!要不就,待来年再说吧!”鲁老先生深深叹息道。   “呵呵,好好好,来年再说,来年再说。”黄炎总算跟着松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鲁老先生起身刚要离去,又转了回来,说道,“顺便再给我家欣怡也写一副诗字。”   “啊?还要写啊?”黄炎再次傻眼了,随着又问了一句,“令爱不是闺名鲁欣的么,咋又改作欣怡了呢?”   “欣怡是丫头的乳名!”鲁老头瞪了他一眼说道,“赶紧写来!”   完了,人家大名小名都说给咱了,摆明了是要赖上咱了!   这事儿怕是没个善了啊……   咬咬牙,黄炎狠心写下元稹的那首伤心之作——《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意在声明,自己这辈子只能娶红袖为妻了!   后来的,硬要哭着喊着进门的,对不起了,后面排队去吧……   (伤不起的曾经沧海啊……) 第079章 你咋又来了   终于将那跟着瞎起哄的鲁老头送走了,临走时,却把欣怡姑娘单单留了下来。   总算清静下来了……   闲来无事,黄炎便想起是时候该把自己的望远镜捣鼓出来了。   于是便去了房间,找红袖要那两块水晶。   还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啊!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三个气质各异的小女女已经打成一片火热了,刚开始还是各自矜持着,低声说些私房话啥的,可当黄炎回到房间的时候,里边简直就要变成蛤蟆坑了!   呃,应该说是莺声燕语一片才好吧……   “红袖姐姐,你家公子,晚上有没有对你,那个?”   “哪个?你想知道呀?姐姐我不介意借你一晚上的!”   “呀!姐姐讨厌啦你!贞儿丫头不会是,也被……”   “嘻嘻!欣怡姐姐你好急色哎!晚上你可以一起来的哦!”   “好啊,你们俩一起欺负我!”   “咯咯!”   “……”   “嗯哼!”伴着一声低沉又严肃的清咳,黄炎同学闪亮登场了。   “呵呵,几位,玩儿着呢?”黄炎讪讪地笑着,开场白道。   “啊——”   “呀!”   “公子……”   “呵呵,你们继续,继续,我就是回来跟红袖取那两块水玉的。”黄炎笑着说道。   红袖忙去榻前取出那两块保管完好的水玉,交给了黄炎。   “呵呵,你们玩你们的,公子我晚上再回来陪你们。”黄炎霪笑道,说完便闪身消失掉,只留下三个人或尴尬,或羞赧,或气愤的小女女,呆立在房中。   带着小二去了那家金银铺之后,黄炎便将那两块水玉交给了掌柜的,顺便把自己需要的尺寸及形状规格告知了对方,并再三叮嘱千万要小心打磨,做工一定要精致细滑。   黄炎并没有要求店家将此事严加保密,因为那样的话,反而会引起对方的好奇心,再说了,对方也绝对不会想到其中的用途的。   完事之后,又溜达去了军中的工匠营,恰逢曹仁今日在营中练兵,二人打过招呼之后,黄炎便请工匠营的工匠们,帮忙打造100只自己所需要的弩箭。   没办法啊,箭矢这玩意儿消耗得太快,又不好回收二次利用,只能战前多做准备了。   办完这一切之后,黄炎便带着小二回家吃午饭去了。   令黄炎感到惊讶的是,那位神仙姐姐,欣怡姑娘倒也没大推辞,在黄府一起吃过午饭之后,三个小丫头又疯了一下午。   这倒是让黄炎悲喜交加不已!   喜的是,偶尔混进房中,看着三个娇俏绝艳的小女女嬉戏玩闹,自己心里也跟着痒痒起来。   悲的是,万一到了晚上该办正事儿的时候,那欣怡丫头要是还不走的话,自己岂不是又要寂寞一整晚?   自己肚皮饿点儿倒是可以忍一忍,可这精神上的片刻煎熬,那可是黄炎绝对接受不了的!   怎么说,咱也算是有节操的人嘛,精神食粮可是咱的性命啊!   “……”   晚饭后,悲催的黄炎同学彻底悲剧了!   先是后悔不该让香嫂晚饭包饺子,那惹人食欲大振的鲜香水饺,再一次把欣怡姑娘给留了下来。   然后又暗骂自己不该嘴贱,你说人家都主动提出要回家了,自己干嘛还要贱兮兮地故作一番挽留呢!   最后更埋怨神仙姐姐忒实在——大姐啊,我也就是客气客气嘛,您都要走到大门口了,咋又回来了捏?   “……”   晚饭后,黄炎跟典韦等人说了会儿话,想着差不多到睡觉的点儿了,这才回了房去。   等他回到房中的时候,顿时又是一阵头大!   那仨姑奶奶却是半点睡意没有,还在叽叽喳喳个不停,见着黄炎回房了,这才各自歇了嘴。   “红袖姐姐,今天晚上,贞儿还要姐姐抱着睡,好么?”糜家丫头一句话,就让黄炎顿觉眼前一黑!   小姑奶奶哎,你到底是来性福俺的,还是被派来查水表,折磨哥的?   不过呢,这样一来的话,好像就剩下自己跟欣怡丫头可以合睡一起了哎!   哇咔咔!   当黄炎一眼霪邪着瞄向神仙姐姐的时候,对方当即猜透了他的邪恶之念,一张娇艳的嫩脸当即漾出血水来,慌忙垂了头去,两只葱嫩小手也紧紧揪在了一起。   红袖心思玲珑剔透,自然也想到了黄炎此刻的邪恶,虽然面上一副恬淡的笑意,心里边儿却是比欣怡丫头的两只手揪得还要紧!   只有那位初涉人世的肇事者,一脸茫然地看向三人。   “贞儿妹妹,一会儿呢,让欣怡姐姐陪你睡去,好不好呢?”黄炎牌儿怪大叔,一脸亲切的笑意,诱哄道。   “那好吧。”那充气的小瓷娃娃勉强答应了,随后却又提一要求,“那炎哥哥可不可以先给我讲个故事呢?在家里的时候,都是陪房的姐姐这样哄着贞儿睡觉的。”   哇插插你个小妹妹的!   你简直欺人太甚了哈!   当真某家不敢提枪拔棍,将你狠虐一番不成?!   “……”   可看着那瓷娃娃近似哀求的目光,又见着红袖满含深意地望向自己,像是在说,赶紧讲吧,讲完了她就睡了,咱俩也能睡了……   “那好吧,都床上等着去,公子我去把炭火弄旺一点儿,故事马上开始了!”说着,黄炎便去将那放置在门边的炭火盆,轻轻翻上一遍,火力更盛一点儿,屋子里也又暖上几分。   啐——谁要上你的床了?   神仙姐姐俏脸暗暗一红,却又是第一个脱了绣花鞋,爬上了黄炎的床……   待黄炎忙完了,转身见着仨小丫丫已经爬到了榻上,糜家丫头缩在最里边,欣怡挨着她,红袖倚坐在最外边,黄炎坐下来的时候,正好贴在她身边,这让红袖心中稍稍安了下来。   “……”   “话说,这天上的星星呢,每一个都有一名神仙驻守。其中那星光灿烂的,便是男性神仙的星座,而那些光芒柔和的,里边则住着一位漂亮的神仙姐姐……”说到此处,黄炎一双小眼睛有意无意地瞄了欣怡丫头一眼。   “讲啊,讲啊,你总看欣怡姐姐干嘛?”小瓷娃娃急着说道。   “不许插嘴!”黄炎瞪了小丫丫一眼,随后又见着红袖一脸幽怨地撅着个小嘴巴,黄炎赶紧悄悄地伸过手去,将丫头的小手握住,红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在这些星星当中呢,有两颗相互挨得最近,而且各为一男一女,这天长日得久了呢……”黄炎‘日’完了之后,手上稍一用力,将红袖的小手更紧地握在自己手心里,随后又满心邪恶着讲了下去,“二人之间的感情自然也就渐渐深厚了起来。可是在那天上却是有着天条法令的,男女之间是不可以有感情存在的,若是此事一旦被天庭察觉,那可是不得了哇,其下场便是再也做不得神仙了。可即便如此,这一男一女两个彼此深爱的神仙,依旧执着无悔地相约逃离天上,来到凡间,化作一户普通百姓人家。以后的日子里呢,男的就唤作牛郎,起早贪黑着放牛种地。女的呢,就叫做织女,也是日夜辛劳,纺纱织布,家中的生活虽然过得清苦,但二人彼此恩爱,无怨无悔……”   我嘞个插插!   哥这儿正讲得投入着呢,你们仨小丫的,竟然敢无视哥的存在,大睡特睡?!   不知何时,就在黄炎那摇篮曲般地耳边轻语中,三个小女娃已经酣然入睡……   糜家那小洋娃娃睡相儿可真够“矜持”的!   怀里抱着欣怡的一只胳膊,一条小腿也搭在人家的小腹上面,那张粉嘟嘟的小嘴也差点儿贴到对方的脸上去了!   嘿嘿!   这小嘴儿可真够诱人的哈!   要不要亲……算了,看看也就罢了!   神仙姐姐的睡姿倒是端正得很,两只纤手叠放在胸前,却把那两座肉山挤兑得更为高耸!   嘿嘿!   这个,要不要摸……算了,过过眼瘾也将就着吧!   再看红袖丫头,还是乖巧如斯,紧紧地偎在自己怀里,一张诱人的嫩脸就贴在自己胸前,完全一副任君采拮的温顺模样!   呵呵,这个不亲白不亲!   么——啊!   “……”   过足了瘾之后,黄炎便将丫头轻轻放好,盖上被子,然后又低了头去,在她那粉嫩的唇边上轻柔一吻,又给里边的那俩丫丫各自掩好被子,这才蹑手蹑脚着出了门去。   殊不知,在他出得房门的一刹那,红袖丫头的唇角却是满含幸福地微微扬了扬……   出了房门之后,一阵凄冷的北风掠过,吹得黄炎身寒心更冷!   老天爷啊,哪个屎孩子说的,人生最为得意之事,莫过于男人三妻四妾?   一个丫丫的时候搂着睡,两个丫丫的时候自己睡,三个丫丫的时候……竟然没地儿可睡!   悲愤的黄小哥,心里边儿一路拉响二泉映月,独自去了隔壁房间凑合了一晚上……   只是不知道啥时候,应该是红袖过来给自己掩好了被子,放置了火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是将近午时了。   依旧是温柔娴淑的红袖帮着洗漱穿衣,也就趁着这会儿的工夫,黄炎才能稍稍收回点儿福利。   好在神仙姐姐已经早起告辞离去,家中的安宁清净也算恢复如初了。   下午的时候,黄炎又被曹操给请去营中,问东问西地请教了一大堆的问题,直到傍晚时分,这才将他放了回去。   一进家门,只听得后厨那边儿又是阵阵嘻嘻哈哈的,热闹非凡。   黄炎心头一紧,忙大步赶了过去。   早间才离去的神仙姐姐,也不知道啥时候竟然又回来了!   仨小丫丫正随在香嫂的身后,欣喜又新奇地学着做饭。   粗线条的黄炎同学上去直接来了一句:“你咋又来了?” 第080章 故事的结局   黄炎煞是直白的一句话,直接将欣怡击懵在当场!   随着,眼圈便红了起来,丫头默默地低了头去,脚步轻挪,出了厨房。   “欣怡姐姐!”见着欣怡就要离去,贞儿忙赶过去,随在她身后安慰着,劝阻着。   “公子……”红袖亦是一脸的责怨,看了黄炎一眼,也追了过去。   香嫂不敢多言,愣了愣之后,便低头忙自己的去了。   “红袖姐姐,妹妹告辞了。”欣怡泪花盈盈着,微微对红袖施了一礼,又要转身离去,却被贞儿给拉住了。   黄炎也觉得自己方才口气重了点儿,言语过分了点儿,可又想不到挽回的办法,直到见着红袖嗔责的目光望了过来,这才慢慢挪到了欣怡身边。   “要不就……吃了晚饭,再走吧。”   你——   奴家还以为,你这坏人能留下奴家呢,却还是要赶走奴家!   心中更觉委屈的欣怡,登时两行热泪涌了出来。   连带着旁边的小瓷娃娃,也跟着伤心地瘪起了嘴儿。   欣怡姑娘再次转身要走,红袖慌忙推了黄炎一把,目光中的嗔意更盛。   “鲁姑娘!”黄炎只得上前拉住了丫头的胳膊,想要留住她。   鲁姑娘鲁姑娘,奴家的闺字乳名你这坏人又不是不晓得,喊一声有那么难么?   奴家已经近似不知羞耻地跑上门来了,你竟然这般待我……   伤心欲绝的欣怡姑娘,挣扎着想要甩开黄炎的手,方才的泪珠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珠串……   “炎哥哥,你好过分的!”糜家小丫头哇哇大哭着,先行跑回了房。   红袖的眼圈里也是红热热的,幽怨地看了黄炎一眼,便去安慰贞儿了,只留下黄炎跟欣怡二人。   看着欣怡小肩膀抖动着,伤心不已,黄炎心中也是自责又纠结得很,却是实在想不出合适的劝慰话儿。   俩人一个低头哽咽着,一个束手无策着的时候,只见周仓典韦二人正嘻哈笑着从外边回来。   二人猛一抬头,这才见到院中那奇怪的一幕,随后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便极为默契着狠狠低了头去,三两步蹿去了东跨院,彻底消失不见人影儿!   我次奥!   哥还指望你俩能帮哥打个圆场呢,就这么滚蛋了?   不过有那二人的惊扰,欣怡倒是稍稍止住了啜泣,却是抬脚又要向门外走去,黄炎心中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去直接将丫头横身抱起,大步抱回了房间。   “啊——你这坏人!谁要你管了?奴家这就回家去……呜呜呜!你这坏人,你昨天写给奴家的诗,却是何意?明明心中只有红袖姐姐,为何还要来管奴家的去留?坏人!”被黄炎抱在怀里的欣怡姑娘,一边低声哭嚷着,一边极力挣扎着,却不料那坏人竟然直接低下头来,将自己一口吻住!   唔——   世界终于安静了……   红袖正在隔壁安慰那小娃娃,黄炎直接将欣怡抱进了自己的房中,丢到了床上。   然后便抱起胳膊,一脸凝重着站在床边,看向那丫头。   欣怡则被他那甚是威严的目光瞪了个心慌慌,缩在床里边,慌张着将自己的衣裙整好,然后便咬着一对儿小嘴唇,垂头默默地偏着两条小腿儿,呆坐在那里。   “今晚留下,侍寝!”极为霸道地丢下一句话,黄炎转身出了房门。心中却是暗自乐翻了天!   “……”   你这坏人!   谁要留下来了?   侍寝?!   一想到那坏人后面的两个字,欣怡心中大惊!急起身下了床,想要夺门而逃,却不料那坏人竟又突然折返了回来!   “敢要逃走的话,就地正法!”   “……”   丫头这会儿当真是欲哭无泪!   晚饭的时候,黄炎为了避免尴尬,特意体贴地将三个小丫头的饭菜端到了房间里。   自己则跟典韦等人混在了一起,为壮心胆,又破例喝了点儿酒。   丫丫个呸的!   这酒还不如不喝呢!   越喝越精神了还!   而且在喝过自己的蒸馏酒之后,更觉当世这水酒苦涩得要命!   再回到房中的时候,仨小丫丫却是安分了许多,早早地便爬上了床。   “都早点儿睡了吧,我去隔壁。”黄炎黑着脸说道。   “炎哥哥,贞儿已经原谅你了!”小瓷娃娃率先开口道,可随后的一句话却让黄炎脚下一个踉跄,“可是你得把昨晚的故事讲完!讲完之后我就睡了,你就可以跟红袖姐姐一起去隔壁睡了。”   你个小妹妹的!   哥要是一个寂寞不住了,先把你给吃掉!   黄炎本想扭头就走,可又在红袖一脸的幽怨,欣怡依旧微红的双眼中败退了回去……   依旧是昨晚的顺序,各自躺好坐好,悲苦的黄炎同学又将那段,同样悲苦的牛郎织女的故事,接着讲了下去。   “……这天上方一日,地上已一年。牛郎跟织女夫妻二人,夫唱妇随,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过了三年之后,天上派下来捉拿二人的天兵天将终于找到凡间来。当时牛郎正在田间干活,天兵就先把织女给抓了回去。牛郎耕种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妻子不见了,只留下炕头上,一双儿女在哇哇大哭着找妈妈。那牛郎当时便想到,必是那天上下凡来捉拿二人了,心中一急,便要赶去天上救回自己的妻子。可又不忍心将自己方才两三岁的儿女抛下,只好找来两只箩筐放了进去,又拿扁担前后挑了起来,这才动身飞上天去追赶……”   “追上了没有?救回来了么?”小洋娃娃急切地问道。   “夫妻二人生活得好好的,为何一定要这般惩罚他们?”神仙姐姐眼圈又红了起来。   “才三两岁的孩子呢,好可怜……正是要娘亲疼的时候……”红袖早已是泪水涟涟。   “到底有没有追上,快说呀!求你了,炎哥哥!”小娃娃哀求着催促道。   嘿嘿!   求我啊?   就没个实际点儿的报酬么?   看着欣怡丫头的泪珠马上就要淌下来了,红袖一张嫩脸也快要哭花了,黄炎这才赶紧接了下去。   “眼见着牛郎肩挑一双儿女就要追上来了,天上的王母一狠心,横空划下一道无数星星汇成的星河,正拦在牛郎的身前。那星河之水浪势滔天,牛郎却是再也无法追赶过去了。从此以后呢,那牛郎织女夫妇二人只能永隔星河,遥遥相望,再无相见之日……”   “哇——”黄炎故事还未收尾呢,就听得那小洋娃娃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夫妻二人这般恩爱,却今生只能隔河相望了么?”欣怡丫头泪水也早已挂满了小脸蛋儿。   “呜呜呜!他们的孩子还那么小呢,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么?”红袖仍在为那一双凄怜的儿女伤心不已。   我了个擦哟……   早知道今晚就不讲这坑人的故事了!   “坏人!”糜家丫头突兀地蹦出一句来,把黄炎又吓一跳!   “啊,贞儿不是在说你呢!是在憎恨那些抓人的坏东西……”回过神儿来的小丫头忙解释起来,随后又煞是感人地说道,“炎哥哥,今晚我跟欣怡姐姐睡就好了,你抱着红袖姐姐睡去吧。”   “咳咳。”黄炎老脸一红,忙纠正道,“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跟红袖睡在一起,只是为了相互取暖而已……”   “贞儿明白的。贞儿家中也养着两只小狗狗,它们也是天天睡在一起的,陪房的姐姐们告诉贞儿,它们就是为了互相取暖的。”小丫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   我滴个小妹纸哎!   这人能跟狗娃儿放在一起嘛?   再说了,你到底有没有辨出那俩狗娃儿的性别来?   萝莉妹纸伤不起啊……   终于可以抱着红袖丫头,踏踏实实地睡上一晚了!   黄炎同学也差点儿就在这一夜间,人格提升一个档次了,从那禽兽不如升华为禽兽了……   不过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   这世间变数太多了,自己能够毫无征兆地穿越而来,谁又知道啥时候再悄无声息地穿越而去呢?   更为奇怪的是,黄炎也不晓得自己何时变得这般有节操了!   前世的时候,总想着可以在中学,小学,甚至学前班里找到一贞洁的妹纸,可这会儿真正地碰上了,自己竟然犹豫着不敢下手了!   难不成,身处的时代环境改变了,这内心的三观标准也偏移本心了么?   “……”   口中含着红袖那甘甜温软的大枣馒头,手里再揉捏把玩着另一只羊脂玉乳,黄炎一夜酣睡……   随后的几天,曹操同那些所谓的各地豪杰,联系得越来越频繁,白天夜里前去登门拜访的人次也多了起来,黄炎也会时不时地被找去帮着忙上一整天。   神仙姐姐也算是黄府长住户了,偶尔会在其他二女的陪伴下,回家呆上一会儿,剩下的时间几乎全部都呆在黄府了。   家中虽然温馨热闹了许多,可黄炎心中却是渐渐沉重了下去。   自己对眼前所拥有的这一切,过得一日,便倍感贪恋与珍惜,甚至不想再去冒险拼搏了……   偶有一次寻着个机会,黄炎提出自己不想随着去一道讨董伐逆,可曹操就说了一句话,便彻底打消了这念头。   “帮帮我!”   看着曹操一脸的真诚与恳切,黄炎默然着答应了。 第081章 坐等过年   既然答应了曹操,黄炎接下来的日子,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着手准备起来。   首先必须给自己准备一身像样的行头啊!   曹操最近对外联系得越来越频繁,估计是距离起兵之日不远了,最迟不过来年正月,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两个月的准备休整时间。   正赶上严寒冬季跟春寒料峭的当口,所以那一身足够厚暖的棉衣是必须要准备的。   让黄炎头疼的是,这当世的鞋子忒不跟脚了,不管是草鞋木屐麻履,都是鞋底单薄得很,走起路来磨脚掌硌脚跟,长途跋涉更是不得了。   于是黄炎便去街上一家衣帽鞋铺,请裁衣纳履的师傅特意加工了两双真正意义上的,千层底!   熟牛皮做鞋底儿,耐磨!   鬃草在其上,隔潮!   亚麻在中间,吸汗!   最后又是三层粗棉布纳成的常用棉鞋底,保暖又舒适!   嘿嘿!   有了这等厚底儿高腰筒靴,即使一战失利需要跑路的话,也不至于被别人落下吧?   然后就得考虑自己的防身装备了。   依旧是那把敢媲美半自动步枪的筒子弩,弩箭也备齐了100多支,又额外预备了四个弩匣,连带着弩本身配备的那个,合计五个匣子了。   黄炎又在红袖的帮助下,为自己缝制了一件短袍。袍身的胸前及腹部,上下左右缝制了四只口袋,以装纳弩匣用,就跟后世的子弹袋,榴弹包差不多了。   或许,还可以遮挡正面袭来的刀枪箭矢呢!   要说这家中,长备一名私人医生就是好啊!   黄炎又连劝带哄,甚至连美男计都用上了,终于央求着欣怡从药坊里,陆陆续续地搬运来一大堆的药品。   感冒发烧的,腹泻呕吐的,避孕解毒的……几乎是应有尽有啊!   反正是不能让长住自己家中的神仙姐姐白吃白住了,最后又亲自去登门拜见鲁老先生,再次虚心恭谨着聆听了一番教诲,并再三承诺一定照顾好欣怡姑娘,鲁老头这才郑重地赠予他四瓶上好的疗伤金创药。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黄炎这才安下心来,认真捣鼓起自己的望远镜。   那两片水玉的实际使用面积实在大了点儿,金银铺的匠师按照黄炎定下的尺寸,最后竟然磨制出两套镜片来!   物镜直径约在6公分左右,目镜则只有2公分。   兴冲冲地揣着那两套镜片跑回了家,黄炎便开始了千里眼的创世发明。   阳光下确定了凸透镜凹透镜各自的焦距,又找来两截合意的竹筒,两截都是一头粗一头细的那种,然后把两截竹筒再套起来,粗的一端变得更粗,细的那头变得更细,正好安放两块镜片。   在竹筒两端切开一个孔槽,将镜片小心翼翼地安置进去,又拿铜线缠紧箍住,两截竹筒套接的部位也密封严实,一部简易又原始的伽利略望远镜,成了!   先看看红袖在干嘛——人在房间里,看不见……   再找找神仙姐姐的倩影——貌似刚去了洗手间?   算了,意霪可行,偷窥可耻……   再看看糜家瓷娃娃那娇嫩的小脸蛋上,到底有没有汗毛孔……   我了个擦擦擦!   那小丫丫咋突然长满了一脸的鬃毛呢?!   吓屎哥了啊……   “典韦!你干哈呢?没事在院子里瞎晃悠个啥?”黄炎恨恨地冲着突现镜头前的典韦怒道。   “呃,先生,我见你拿着个竹筒子瞅来瞅去的,瞅鸟儿呢?”典韦憨笑着回道。   瞅你妹啊!   黄炎暗骂一声,随着却又换上一脸笑意:“老典啊,来来来,给你看样儿稀罕物!”   典韦一脸警惕着挪了过去,黄炎便把那望远镜凑到了他的眼前,笑着说道:“看到屋顶上的那只鸟儿了没?”   “艾玛!”典韦用那竹筒子瞄了一眼之后,腾身跳出老远,骇然道:“那鸟儿,那鸟儿差点就扑到俺脸上来了呢!”   “嘿嘿嘿!”黄炎一脸得意地笑道,“你再过来看看那远处的城墙如何?”   “啊?我看看……”典韦挠了挠头,又凑了过去,随即又是一脸的惊讶,“艾玛!那城墙上的卫兵,咋就在眼皮子底下晃悠呢?先生,你这到底是啥宝贝?咋能看恁远呢?”   “嘿嘿!”黄炎呲牙一乐,随即又板起脸来,说道,“就不告诉你!”   之后,典韦便一直纠缠着黄炎,央求他给自己再把玩一会儿。   黄炎也不搭理他,又照葫芦画瓢,把第二支望远镜搞好。   因为有了之前的制作经验,这第二支的工艺明显高于第一支啊。   “嘿嘿!这个叫做千里眼!意思就是,可以让你看到千里之外的事物。”终于耐不过典韦的软磨硬泡,黄炎笑着跟他解释道。   随后又让他拿去把玩了一会儿,同时严厉告诫道,这玩意儿本为天上神器,因为它的存在太过于逆天了,所以不能冲着天上的太阳观望,否则会遭到天谴以致瞎了眼睛……   趁着今夜的星光灿烂,黄炎哄着欣怡跟贞儿去隔壁睡了之后,便给红袖披上一身棉袍大氅,来到了后院中。   “来,娘子!看看天上的织女妹子这会儿在干啥?有没有耐不住寂寞干点儿啥?”黄炎一脸霪邪着笑道。   “公子——”丫头娇嗔着,媚了他一眼。   然后就见那坏人从怀里掏出一根长有一尺左右的……   棒棒?   还是棍棍?   “来吧,宝贝儿!用这个爽一把!”黄炎脸上霪笑更浓,一边又将那望远镜凑到了红袖面前,“把眼睛贴到上面去,看中了哪颗星星跟哥说,公子立马摘下来,送给你!”   “公子……”黄炎的一番甜言蜜语,倒是先把丫头的一颗芳心给摘走了。   “啊——”只看过一眼之后,红袖便捂着小嘴惊到了黄炎的怀里,“公子,那些星星,好像当真要落下来了呢!”   “嘿嘿!都是公子是摘下来送给你的,喜欢不?”黄炎怜爱地笑道。   “公子,是不是因为这个,东西的缘故?”红袖好奇地看着黄炎手里的棍棒。   “呵呵,这个叫做望远镜,是可以用来观望极远处景物的东西。”黄炎笑着说道,“走吧,外边太冷了,回去睡觉了。”   “公子,红袖还想再看一眼那天上的星星。”红袖拉住黄炎的胳膊撒娇道。   “呵呵,那就再看一会儿。”黄炎笑着把那望远镜递到了红袖的手里,“不过,只能就看一会儿,外边实在太冷了。想看的话,夏日夜晚让你彻夜看个够!”   红袖便依了黄炎的话,又看了两眼之后,这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屋去。   “公子,是不是又要随军出征了?”床榻上,红袖依旧是紧紧贴在黄炎的胸膛上,幽幽地出声问道。   “是啊!”黄炎轻叹一口气,笑着回道,“为国为家,我都必须要去的。这天下一日不平,不光是百姓遭殃,就连咱的小日子也过不踏实!再说了,我已经答应了孟德。”   “公子……”红袖欲言又止道。   黄炎知道丫头心中所想,笑着说道:“这次出征可不能再带着你了!太危险,估计去的日子也不会太短,你还是乖乖呆在家中,把家里打点好吧。公子我答应你,一定早去早回,安然回来,早日与你成亲。”   “公子,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红袖不图其他,只想着能够陪在公子身边。公子是做大事的人,红袖不会拖累公子的。”红袖轻语柔柔,万般体贴道。   “我不在家中的时候,你就要承担起女主人的责任来。更要紧的是,照顾好自己。你身子弱,好在欣怡姑娘可以常来常往,让她帮忙多陪陪你。我会把韩福跟小二留在家中,好歹也有个照应。”黄炎再三叮嘱道。   “公子,家中有香嫂就好,公子还是把韩福跟小二都带在身边吧。这样,红袖也能放心一点儿。”丫头将自家公子抱得更紧了点儿。   “不用了,有周仓跟典韦随着我就好,韩福跟小二不适合战场厮杀。”黄炎笑着说道,“早点睡吧,丫头。这女人哪,睡得少了的话,可是会很快就变成老太婆了的。”   “嗯。”丫头乖巧着应了一声,便偎在黄炎怀里,安然睡去。   “……”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个鸟人说的,还真是特妹的大实话啊!   年前的这段日子里,黄炎也没再到处晃悠,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家中,陪着仨小丫丫混日子。   其中的性福滋味儿,就跟怡红院中的宝玉小哥差不多。   反正是,高兴了就闭着眼随手摸一把,不高兴了,直接摁倒红袖丫头啃上一口。   目前也只有这个可以食用,其他那俩丫丫,还是养肥了再说吧……   汉代的年俗可真够简陋的。   没有鞭炮,没有联欢,只有无穷无尽的祭祀……   终于忙到了大年初一,黄炎来到这个世间的第一个春节,就算是草草过了去。   上午家中人来客往地着实热闹了一番,下午就被曹操给请了去——老弟,跟家中上下交待好,明日便整军集结,初三就要誓师出发……   新的征程开始了! 第082章 诸侯会盟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春,关东(函谷关以东)诸州州牧刺史,各郡郡守,纷纷起兵,讨伐董卓。   历史的长河依旧滔滔东流而去,并没有因为偶然间混杂了黄炎这一枚砂砾,而稍有改变。   也许是因为黄炎这只蝴蝶过于渺小,翅膀扇动的气流微乎其微,丝毫没有引起所谓的蝴蝶效应。   虽然黄炎知道这讨董一战,到最后只会落得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但不能说他是毫无意义的一战。   关东诸侯讨董会盟,作为三国之始的第一场大规模军事演习,自然有其独特意义。   第一,天下从此彻底进入了一个,武力决定一切的时代。   其二,最终武力胜出者,可成就帝业。   “……”   既然改变不了历史的进程,那就老老实实地顺从历史的演绎,随波逐流去吧!   离家出发的时候,陈小二死活要跟在黄炎的身边,就为了报答公子的救命、活命之恩。   无奈之下,黄炎只好把韩福留在了家中,带着小二,周仓,典韦,随着曹操的大军,一道北上,前去会盟。   年前剿匪回军之后,曹操便将麾下兵马整合起来。   在认识到骑兵恐怖的杀伤力之后,曹操一狠心,下了好大血本,又四下征购健壮军马,将骑兵队伍增扩到300人。   步卒则通过一系列增减之后,整编成5000人马,太多了也是说不过去,毕竟曹操这会儿还没有自己的地盘,一直处在陈留张邈的地界上,部属太多的话,即使张邈与他关系再好,怕也会生出喧宾夺主的嫌隙。   而兵力过少了的话,面子上又说不过去。   黄炎之前带出来的那些老兵,无论骑兵步卒,几乎全部被分散到基层,做起了头头脑脑。   这样一来,既应付了本次讨董会盟的宗旨——重在参与嘛!   又将出兵的成本控制在自己的可承受范围内,曹操可谓一举两得。   最重要的是,据那神神叨叨的黄炎,黄太极所说,经此一战之后,我曹孟德不仅可以收获大把的名望声誉,而且又能够取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其中的真与假,也只有等到战事结束了才能一见分晓。   一想到那位令人防不胜防的黄炎,黄太极,曹操便下意识地往队伍后头望了过去。   只见那厮一路之上,始终怏怏着,吊在队伍的最末,晃晃悠悠地骑在那匹照夜玉狮子背上。   耷拉着个脑袋,也不知道是睡着了呢,还是睡着了呢……   “太极!”曹操拨转了马头,回转过去,凑到黄炎身边,笑着说道,“此番却是又要辛劳你了。”   “呵——”黄炎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说道,“人都跟着来了,总不能半路再跑回去吧?万一迷了路可就让你看笑话了!还是赶紧赶路,赶紧动手,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呵呵,你这小子。”曹操唯有苦笑摇头,“此番讨董会盟,应约前来的各方英雄人数之多,实在是出乎意料!若是众英雄戮力同心,当可将那董贼一战而杀之!最少,也可以断其东向粮草,逼迫其放弃京师,退回西凉!”   “好吧,你赢了!先恭喜你了!”黄炎有气无力地说道。   “……”   对于这小子的出工不出力,曹操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催促着众军加快步伐,全速赶往本次会盟集结地——酸枣。   酸枣也就在后世河南郑州的东北方向,黄河之南,这会儿还是处于张邈的地盘之上。   好在曹操同张邈的交情不错,当曹操大军经过连续五日奔波,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张邈倒是热情得很,当即亲往迎接,并出工又出粮,随即便派人帮忙安营扎寨,并送上粮草若干。   曹操被张邈拉去叙旧了,黄炎也没想着要去结识张邈这种龙套客,更没打算什么高调行事,只是窝在自己的营帐中,闷头睡大觉。   同时又再三通知周仓等人,只要一有时间,就赶紧吃了睡,睡了吃,完事之后就跑路,回家!   于是乎,在曹操的营寨里,出现令人甚感奇怪的一幕——总有那么一小撮人,整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   既不出操演武,也不待客接物。   就这样,总算混到了那些所谓的诸侯豪杰们,相继会盟于酸枣。   当然了,所谓的会盟,不是会师。   前来开会旅游的,都是各单位领导,其属下的大队人马都被安置在了各自的屯兵之所。   袁绍是董卓入京后新任的渤海太守,去了冀州之后又被冀州牧韩馥给死死地压制了,所以那小子带来的人马估计还不如曹操的多。   可人家头顶的光环大啊,那也算是一种资本。   现已经跟河内太守王匡驻军一处,就在河内。   韩馥那老油条根本就没动窝,集结了部分兵力于邺城,对外则称愿为诸位提供相应的粮草。   豫州刺史孔伷,驻军于颍川,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谈不上什么出不出兵。   袁术自从董卓进驻洛阳后,便为避祸逃至南阳,后被封了个后将军啥的,一直在南阳呆着。   这会儿为响应自家兄弟的号召,也兵出南阳,向北走了两步远,屯兵于鲁阳。   孙坚这会儿还没赶过来,正忙着募兵征粮呢!   先是率着自己的老部下,一班子弟兵杀了荆州刺史王睿,获得兵员过万。   后又斩了南阳太守张咨,夺得粮草无数。   一路杀到了鲁阳,同袁术站在了一块儿。   当时聚兵于酸枣的,只有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以及济北相鲍信,据说还有个广陵太守张超,黄炎也没见着。   最为可疑的是,黄炎期待再三的刘大耳朵兄弟三人,咋始终没见着呢?   莫非是罗大大穿越的三国,跟俺穿越的不是一个位面上的?   公孙瓒此时正忙着对付乌桓、鲜卑人,他麾下的玄德公怕是不会偷偷背了主子,前来凑热闹吧?   曹操此时并无官职在身,那奋武将军的名号却是后来盟约之时,暂时代理的。   黄炎在曹操的营寨里,直睡了小半月之后,那些头头脑脑们这才陆陆续续着聚集在了酸枣。   这彼此之间见了面,总得打个招呼,嘘寒问暖一番吧?   于是又睡过去好几天……   这事儿其实跟后世的领导开会学习调研啥的,都一个鸟样儿。   先是轮番上台吹嘘一番,然后就相约基层考察慰问啥的,无外乎一些旅游,泡吧,按摩之类的娱乐健身活动,据说还有打电子游戏的……   就这样,黄炎府上一行人,又昏昏沉沉着度过了数日……   总算等着那些老爷们会盟宣誓完毕了,接下来就等着最终的真英雄,真豪杰当先开炮,杀向董胖子。   当时身处洛阳的董胖子一看——哟呵,来的人还不少呢!   必须赶紧想个招儿才行……   可这一个月都过去了,关东那帮小子们咋也没个动静呢?   你们丫的到底打不打?   丫的们虽然能“日置酒高会,不思进取”,可董胖子不行啊,京师洛阳的粮草被那帮孙子们都掐住了,过不几日,不被他们宰了,也得饿死在这洛阳城中啊!   这时候,小胖子的女婿,第一位以谋士身份登场的人物,正式出场了——李儒建议董卓,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咱直接抄了刘家的老底,西迁京都去长安吧!   董卓本就贪婪,闻听此言后,当即拍板——迁都!   “……”   一夜之间,原先繁华富庶的洛阳城,几乎被西凉军挖地三尺,全城财富被一卷而空!   实在找不到值钱的东西了,那董卓便又掘皇陵,盗官冢,完事儿之后一把火将这座百年古都付之一炬……   刘家的男女老少则被裹挟着,一路西去,送到了长安,全城百姓也无一幸免,“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众,前赴长安,啼哭之声,震动天地!”   曹操闻讯之后,大为惊骇,急赶去会盟大帐,大吼道,之前你们迟迟不肯出兵,那是因为圣上还在洛阳,可现在国之根本已经被董贼西迁长安去了,我们此时发兵,不正合情合理嘛!   再说了,如今盟军足有十万之众,又是东、南、北三面将董贼围困,西凉军又无足够粮草给养,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直说得刘岱等人面面相觑,再次商讨过后,决定各就各位……   人家只是各归本部去了,又没确定要发兵,曹操却是等不及了,大步赶回自己的营寨,一把拉起仍在高卧不起的黄炎,吩咐道:“太极!赶紧起身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集齐人马,追击董贼!”   黄炎心下一惊,忙爬起身来问道:“就咱自己追去?你可别太较真,别太幼稚,别太冲动了!”   “总得有人挺身而出,做这先锋吧?再说了,张邈跟鲍信也都各派了兵马,一同追去!你不也说过嘛,敢为天下先!少废话,赶紧起身收拾!”曹操急火火地说道。   “行,兄弟我就陪你疯一把好了!但愿还能活着回去,俺家红袖还等着俺安然回去成亲呢!”黄炎嘟囔了一句。   正待离去的曹操转身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有些许愧意……   “公子!就要开战了吧?一会儿厮杀起来的时候,你可千万别乱跑,就跟在俺身后就行!”周仓一脸坚毅地说道。   “俺老典在前面开路,周仓保护好先生周身安全,小二的身手也还说得过去,就留下断后!”典韦也早已抄起了自己的两只大铁戟,随着补充道。   “小二晓得!”小二也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脸认真地答道,随后又对黄炎问了一句,“公子,咱往哪边儿跑?”   “跑你妹啊!这还没动起手来呢!”黄炎却仍是笑得一脸从容,“混战起来的时候,典韦千万别只顾厮杀,咱得选个安全的撤退路线才行!”   “先生,咱这当真就敌不过那些西凉土匪?”典韦不解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不过马上就会有答案了!”黄炎肯定地说道,估计这会儿时辰也差不多了,当即吩咐下去,“出发!” 第083章 兄弟齐心   “小老弟!”大军开拔的时候,夏侯惇又凑到黄炎跟前,甚是不放心地再三叮嘱道,“今番对敌的可是赫赫有名的西凉铁骑,开战的时候千万别慌!只管跟在骑兵的阵型后面,无论如何别冲散了!万一事不可为的话,及早抽身,随着队伍撤回来!”   “呵呵,放心吧!”黄炎感激地笑道,“你也当心点儿!有点将帅的风范才行,别只想着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当心把自己陷了里边儿去!还有,千万跟紧了孟德,别忘了我出军之前跟你交待的事!”   “放心吧!老弟多保重!”夏侯惇重重一拱手,赶去了自己的队伍。   历史他就是历史啊,曹操也不知道咋想的,这会儿就把那支300人的骑兵队伍交给了曹纯来统领,只是尚未命名为虎豹骑罢了。   黄炎一开始也打算跟在骑兵的屁股后头,可转念又一想——不妥!   那董卓手下的西凉铁骑个个都是久经杀伐,而且又人数众多。   万一对方见着曹操这边骑兵扎手的话,必定会全力迎击,到时候自己也将惹祸上身!   可要是随在步兵阵后的话,那些西凉铁骑只消一个冲刺,便会破开步兵防御,自己还是厄运难逃……   想来想去啊,还是决定先往人堆里扎吧,到时候趁乱再另寻脱身之计好了。   曹操的计划是,哪怕是追不上董贼,也要把成皋(今天的河南荥阳汜水)拿下。   然后再以成皋为据,逐步进逼。   队伍绕过一处山岗,遥遥的,黄炎只见前方数里之外,一座城门颇为高大的城池矗在那里。   赶紧停下马来,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秘密武器——望远镜,眯眼望了过去。   城门紧闭,墙垛之上虽有守卫,却并不是很多,似乎防守不甚严密。   不过那座城池这会儿却是异常的平静,丝毫看不出大战在即的征兆。   前边儿不会就是荥阳吧?   史载老曹就是在这鬼地方,被荥阳太守徐荣给伤了的。   一想到此,黄炎急忙打马赶上前头的曹操,问道:“孟德!前方那座城池是哪里?”   “荥阳!”曹操回了他一句,又解释道,“那是董贼的属地,我们从北边绕过去,直奔成皋!”   “董卓看样子也是刚过去不久,而那荥阳城这会儿却是平静得很!当心董贼留有后手,在此处设下伏兵阻拦我们!”黄炎急急说道。   “我们又不与他正面对敌,只要抢先占据成皋,便是尽得战机!”曹操头也不回道。   呼——   但愿吧……   嗵嗵嗵!!!   黄炎刚松了口气的刹那,只听得方才拐过的那道山岗之后,随着三通军威鼓响,风驰电掣般杀出一彪人马来!   当先一队上千名的骑兵突击在前,随后紧跟着杀上来足有三四千人的精壮步卒!   我了个擦擦!   当真有埋伏!   嗵嗵嗵!!!   黄炎还未擦擦完的时候,原先城门紧闭的荥阳城竟然大开城门,又是好一通战鼓擂响后,蜂拥而出千余名彪悍的——西凉铁骑!   完了!   光是身后那一彪人马就足够自己这边儿喝一壶的了,眼前又发了疯似地冲来一帮西凉悍匪……   “全军向前!冲过去!”恍惚间,只听得曹操大吼一声,喝令众军全力突破一条口子,直向西北方向杀去——那里正是成皋的方向。   这老曹怕是中了邪了!   哪怕你当真拿下成皋了,万一粮草不济的话,可就进退两难了……   杀——   啊——   充耳的全是厮杀声,方圆数里的空气中充斥着浓厚的血腥气息!   这才是双方仅仅一个照面的瞬间!   果不出黄炎所料,荥阳城里冲出来的那千余名铁骑,上来就直奔曹操麾下的那300名骑兵去了!   而身后伏杀上来的当头一队千人骑兵,很轻松地便将曹操那5000步卒只一个突袭,就分割成两半!   “长枪兵!列阵!”黄炎听得出,那是夏侯惇的大吼声。   “不许停!只顾厮杀向前!拼死也要赶至成皋!”曹操嘶声喊道。   “孟德!突不过去的!还是守住阵脚,杀回去吧!”夏侯惇大声劝道。   “不行!”曹操已然杀红了眼!   “孟德!骑兵人数太少,撕不开口子!赶紧撤了吧!”曹纯一身血污,急打马过来,高声喊道。   “再坚守片刻!卫兹(张邈的部下)跟鲍信就能接应上来!”曹操还在奋力坚持着。   “孟德!”夏侯渊所率的左翼伤亡更重,这会儿随他撤回来的部从不过百人,“卫兹所部一触即溃!鲍信也身负重伤,那些西凉悍匪压得后面的子廉也接应不上来!赶紧想法儿撤了吧!”   “子孝(曹仁)的右翼呢?”混乱中,曹操的声音有些飘忽。   “子和(曹纯)的骑兵伤亡惨重,子孝接应过去了!”夏侯惇大声说道。   “太极?太极!”曹操见着大势已去,想要招呼黄炎速速撤离,四下吼了一遍,却发现方才还跟在自己身后不远的黄炎,这会儿却不见了踪影!   “……”   经此一役,黄炎算是见识到了西凉铁骑的凶悍!   手里的长枪足有三四米之长!   而且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   上来之后,几乎都是闭眼一戳,捅不死骑兵也会把战马戳死!   更何况矮于骑兵半个身子的步卒了!   骑兵冲刺突袭至跟前的时候,长枪兵也只能撂倒当先那几名,随后蜂拥而至的铁骑却会将他们长枪戳死,马蹄踩死!   “……”   随后压阵的曹洪一见伏兵大起,忙掉头布阵!   惊慌之下,自己的五百名短矛手却先自乱了阵脚,敌方骑兵的一个短距离突袭,队伍便被瞬间冲了个稀里哗啦!   当时曹洪是忙着掉头排兵布阵,而黄炎却是掉头就跑……   “子廉!挡不住的!”黄炎“杀”至后队曹洪跟前时,曹洪正做拼死抵抗!   “快!向前方杀去!能冲过去最好,冲不过去就汇合队伍杀回来!去啊!”黄炎冲着曹洪大吼道。   “太极老弟!你也当心点儿!”曹洪扔下一句,打马赶至前头。   这时候,黄炎已经换上第三个弩匣了!   也不记得自己箭杀多少敌人了,反正是只要见着服饰不同于自家兵马的,一概射杀!   “……”   此时刚过午,冬日的暖阳将空气中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儿,烘烤得更让人恶心!   可谁还有工夫去恶心,去呕吐啊?   逃命都来不及了,哪儿还顾得上这些!   那些西凉铁骑作战经验极为丰富,一个冲杀过后,急弯转方向,再发起另一轮冲击!   典韦,周仓和小二座下的战马,早已被骑兵的长枪戳倒了,这会儿仨人全都变成了步战!   黄炎情况还好点儿,偶有两次对上了西凉的骑兵,自己先发制人,远距离抬手一弩,将对方撂倒于马下!   方才突袭曹洪后队的那批骑兵,自然不会选择黄炎这边儿的几口子人,立马窝转了马头,冲着曹军人群密集处,发起了另一拨冲击!   这倒让黄炎几人稍稍获得点儿喘息的空当!   轰隆隆——   又是一群黑压压的西凉铁骑,追赶着一大堆曹军人马,正向黄炎这边前后冲来!   而右侧,却有着另一骠骑兵,斜刺里赶来拦截!   黄炎急扭头看去,正往自己这边赶来的当中一人,像是曹孟德!   “典韦!拦住右侧!周仓,小二!做好撤离准备!”黄炎大声吼道。   “吼——”那古之恶来,随手从地上划拉起三四把丢落的环首刀,冲着右侧疾驰而来的西凉骑兵,迎头甩了过去!   “太极!走哇!”曹操一眼瞅见黄炎,急大声喊道。   噗——   横空一支冷箭,正中老曹肩头!   我次奥!   历史真特么的准!   马背上的曹操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儿滚下马来!   曹操这会儿估计还在心中暗幸呢,可谁料死神再次紧随而至!   已然冲至身前的一名西凉铁骑,冲着曹操一枪戳了过去!   “当心!”黄炎高声示警道,随着手中的弩箭便击发了出去,一箭将那骑兵射杀马下,滚出好远!   那西凉骑兵手中的长枪虽然没有命中曹操,却捅死了他的战马,曹操随着也翻滚在地!   身后的西凉悍匪,骑兵步卒尽数压了上来,稍有迟滞的话就会命丧于此!   “上马!”黄炎忽地从照夜玉狮子上跳了下来,一把扶起老曹,托上了马背,“快走!”   “那你咋办?”曹操急问道。   “天下可无我黄炎,却不能没有你曹孟德!走哇!走!”黄炎几乎喊破了喉咙,双眼赤红着喝道,随后一拳砸在白龙马的臀背之上!   “太极!我曹孟德欠你一条命!”曹操捂着肩头,俯身趴在马背上,突围而去……   太极!   千万活着回来,这大好的河山,操必当与你共享!   “……”   抢了曹洪的角色,抢了曹洪的台词……   其实黄炎也不想啊!   只不过自己见着典韦三人都没了马匹,哪怕是自己能够逃得掉,可他们呢?   生生丢下他们不管么?   黄炎做不到……   好兄弟,要死一起死好了!   反正老子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典韦!你个傻鸟!给老子回来!周仓,快去把小二捞出来!咱们走!”见着所有的西凉骑兵步卒,几乎都冲着逃遁而去的曹操等人追去了,自己这边儿反倒成了漏网之鱼,黄炎狂喜着大喊起来,“黄府的弟兄们!准备跑路啦!” 第084章 公子我先劫个色   黄炎一嗓子吼完之后,这才惊觉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原先正对曹军进行疯狂追击的西凉人马,随着黄炎那一声吆喝,立马分出一支四五十人的步兵小队,转身冲黄炎这边儿围杀过来!   典韦当即抡起两只大铁戟,虎吼一声,迎头杀了过去!   戟这玩意儿,无论是单手半月戟还是双手方天戟,它都是一种重武器。   虽然没有长枪的灵活,可以舞出枪花来,但戟贵在既可以戳刺,又能够劈砍,外加戟耳的钩挑。   典韦算是耍弄单手戟的成功人士了。   只见那黑厮转风车似的,凭空旋起一道黑风,冲着围过来的西凉步卒迎头反击而去!   敌兵手里的枪矛,那木质的枪杆足有腕臂粗,却是经不住典韦奋力一击,只听得咔擦一声,直接砍断三四根!   敢有自不量力或悍不畏死的亡命徒,试图以手中的环首刀来格挡或对砍典韦手中的大铁戟,却被老典当即磕飞斩断,甚至有敌兵来不及闪身,直接被戟尖刮蹭掉一块皮肉!   那对大铁戟本来就粗壮厚重,但凡被它稍有触碰者,当场非死即伤!   “……”   黄炎之前一直未曾见识到小二的真本事,这会儿可算是开了眼了!   只见那小子身手极为矫健迅猛,手里的武器正是那把没有编号的马刀!   陈小二绝对是个聪明人,手中的马刀虽然锋利无比,却从不与人对砍,哪怕是对方一枪戳了过来,也不会去劈砍那柄木质枪杆,只是身形一个疾闪滑过,左手顺势攥住枪杆,右手中的马刀或下劈或上撩,直奔对手的臂膀而去!   斩断其臂膀,那人便算是彻底废掉了!   紧跟着又一长枪狠命戳了过来,小二不及再闪,直接翻身滚倒在地,长枪戳了个空,小二手里的马刀却像是一口狰狞的狼牙,直奔对手的小腿而去!   “……”   眼见着小二周围的敌兵又聚拢好多,黄炎急令周仓杀过去将小二捞出来,自己则手持筒子弩,连连点射不断,于后掩护。   周仓双手紧握那把鬼头大刀,上下翻飞处,只见血肉迸飞,直杀进战圈,一把扯住小二的衣襟,将他拽到自己身后!   “走了!”周仓低喝一声,随即又是一记重刀长劈,逼退近身的两名贼兵!   二人互为倚靠,边杀边撤,渐渐退到黄炎这边儿来。   典韦那莽汉像是杀红了眼,这会儿竟然来了个反追杀,直杀得数名西凉悍匪扭头向西逃去!   “老典!你这憨货!往南边儿撤!走了!”黄炎大声喊道。   “哪边儿是南?”典韦头也不回地闷声问了一句。   “……”   好吧,你赢了!   对你这种心思不是很细致,肌肤不是很细嫩的粗人野人来说,只要还晓得吃喝拉撒睡,先生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左手边儿!”黄炎一边高声回道,一边带了周仓跟小二,撒脚向南突围而去,同时又抽空回身反击,一口气将一匣子弩箭全数击发出去,将距离自己最近,紧追不舍的几名敌兵撂倒在地!   “……”   “公子!后边儿已经看不到追兵的人影儿了,停下来歇一会儿吧!”一路慌蹿中,小二低声说道。   “不能停!万一有骑兵追上来,到时候想逃也没机会了!”黄炎齁齁喘息着,抬头向前望了一眼,命令道,“从这里,拐向西去,进到那片小树林里再说!”   四下一片旷野,虽然偶有几道沟壑,却难以藏住身形,万一追击曹军的大队兵马返了回来,这等地形之上,一眼就会捕捉到自己的行踪。   骑兵是不会进入林中的,步卒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只有逃进那片小树林,才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   “齁——”一脚踏入林子里,黄炎直接一头拱在了林中的枯草地上!   一路亡命奔逃,早已跑得全身脱力了,肺腔中也是一片灼热,一呼一吸都生疼得厉害!   “吼!”典韦也是一个冲刺,扑身滚倒在一边儿,大口大口,贪婪地喘息着。   “呵呵,那些西凉狗,怎么也不会想到,咱竟然向西来了吧?”周仓也是呼吸急促着,开心道。   “呵呵,呵呵,终于,逃出来了!”小二仰身躺在地上,傻笑着看向树梢,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悦。   “先别得意,这方圆百里,可都是董卓的地盘,稍有大意,还会遭到捕杀的!”黄炎不放心道。   “公子,有声音!”蓦地,陈小二警觉着坐起身来,低声说道。   “好像是河水声!”周仓也随着坐了起来,侧耳细听过去。   “不对!是人为的动静,好像还有马匹的响鼻声。”陈小二一脸紧张,摸索着站起身来。   “娘的!还真是阴魂不散!”黄炎低声骂了一句,命令道,“准备厮杀!”   “……”   众人窸窸窣窣着,挪到了树林边儿上。   “公子,用千里眼看看吧!”陈小二也见识过了黄炎那千里眼的厉害,当下满心兴奋道。   “看你妹!”黄炎笑骂一声,说道,“都在眼皮子底下了,打个喷嚏都能吹到对方的脸上!”   林子边上有一条小河淌过,河岸上一支十人小队,正在往各自随身携带的水囊里灌水。   这个时候的河水,溪水,只要上流没人撒尿投毒使坏,那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   黄炎记得自己前世曾去黄山转悠过一次,山间也有着一条看似极为清澈的山溪。   正满心欢喜着想要弯腰洗把脸的时候,陡然见着上游漂来大片的人类尸体——男女欢愉后,用过的套套……   妈呀!   这水要是喝进了肚子里,就算是男人也非得生出好几胞胎不可!   “……”   一支十人步兵小队,外加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另外还有一辆载人的马车。   青色的车帘布遮住了,也不清楚车里边是人还是物。   一匹栗色的马儿,正在啃食着地上的枯草根。   “小二,你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我在暗中放冷箭掩护你!周仓典韦,准备厮杀!记住,一定不能伤了那匹马!还有,尽量保住马车,不管里边是人还是东西!”黄炎谨慎着寻思过后,吩咐了下去。   “公子,能不能跟他们友好解决?一会儿等他们离去了,咱再走。”陈小二眨巴着眼睛,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友好你妹!又是马又是车的,不要白不要!蠢货!”黄炎恨声骂道。   “哦!”小二哦了一声,又问一句:“那,小二咋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黄炎咬牙蹦出一句:“打劫!”   “……”   “呔!打劫!”陈小二奉命打劫,从林子里蹦了出去之后,冲着对方很是直白地喊道。   对方十几号人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嘿!就你这瘦啦吧唧的小身子板儿,还有胆出来干这勾当?”   “哈哈!那小崽子!你一个人打劫十几个人,这是哪个傻子师父教给你的?”   “……”   “当然是我家公子……丫呸呸!你这傻鸟儿,识相的赶紧留下马匹车辆,爷放你们安全离去!”陈小二煞是声色俱厉着唬道。   黄炎听后,恨不得一箭将那傻二撂倒!   你丫的个傻鸟儿!   人家十几个人会自愿拱手将马匹车辆交给你丫的一个人?   就不会吼几句壮自己胆色,灭对方威风的匪话?   看来今后得抽时间给他们上上课,系统地培训一下,教他们几句常用的经典打劫用语……   “杀了他!”带队的什长喝令道。   “哇呀呀!”一名军士挺枪便刺。   噗——   陈小二身形微闪,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解决掉!   “上!”那什长气急拔刀,带着余下的军士当先杀向小二。   那中年文士却是微微皱了眉毛,退到一边。   “杀!”黄炎随着低声命令周仓典韦,“直奔车马,留下那文士!”   说完,抬手连扣弩机,瞬间便击毙了数名敌兵。   “树林里有埋伏!”一名敌兵骇然惊道。   话音刚落,只见着两条黑大汉,手舞大刀铁戟,从那林子中腾空跳了出来,迎头杀去!   “留下钱财留下命!吃的喝的全归我!”周仓那把鬼头大刀根本就是一把索魂神器,口号喊完了人也杀得差不多了!   “汉子靠左!婆娘靠右!”典韦两只大铁戟左右开弓,砍倒一个拍飞一个,然后戟尖一指那文士,喝道,“你这鸟人!站中间啥意思?”   “……”   毫无悬念地结束了本场战斗,陈小二屁颠屁颠儿地跑到马车跟前,用手里马刀的刀尖挑开车帘子,向内瞅了一眼之后,冲着黄炎这边儿兴奋地报告道:“公子!马车里的不是东西!”   “哦?”黄炎一听车里装的不是东西,那就应该是人了吧?   “我看看!”黄炎不紧不慢着来到马车跟前,用那筒子弩撩开布帘,小心地看了过去。   车内,一男一女。   男的五十上下,女的正当豆蔻。   老男人一脸紧张,小女娃一脸惊恐。   老男人直接被黄炎无视掉,单看那小女女,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一身浅紫深荷色的曲裾深衣,既衬托得肤色细白粉嫩,更将一副娇躯勾勒得曲线玲珑,凹凸有致。   老男人搂着一个书箱子,小女娃的怀里则紧紧地抱着一把琴,古香古色的,蛮好看。   “你们,你们才不是东西呢……”黄炎冲着那小女娃色色地愣怔了半天,小丫头突然鼓起勇气,却声音不大着抗议了一句。   好像是因为刚才小二那一句话,让这小丫头很生气,至少让奴家气得面色羞红,胸脯起伏……   “公子,还是个漂亮女子哎!咋办?”陈小二谄笑着,问了一句。   “那就……劫个色?”黄炎一脸霪荡着,咧嘴笑道。 第085章 我的突击队,我的好兄弟   “你敢!”那老者闻听黄炎意欲非礼,当即怒声斥道。   “嘿!这天底下,他就没有我黄炎不敢干的事儿!”黄炎冷笑一声,随手将那布帘子挑到车蓬上,将车中二人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你到底是何人?”见着黄炎完全一副地痞流氓的形象,那老者忙缓和了语气,问道。   “俺一直是男人!”黄炎抱起胳膊来,乜斜着眼睛说道,“是你们自己乖乖下车来,还是我先把你这老头儿拖出来,再把这女娃儿抱出来?”   “你——”老头儿气得一把胡须乱抖。   身后的典韦等人却是暗暗偷笑不已。   黄炎的品行他们自然清楚,自家公子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下作之事,只不过是偶遇美色,聊作调笑罢了。   “先生,天色不早了,万一后面再有追兵赶来,又是一场麻烦。”典韦忍着笑,上前说道。   “是啊,公子。这事儿要是被红袖姑娘得知的话,肯定要……”小二也一脸坏笑地劝道。   “要你妹!要是我家红袖日后听到一言半语,公子我先宰了你!”黄炎一脚踹了过去,却被小二轻轻躲过。   “嘿嘿!那,公子你就赶紧的吧,赶紧忙活完了赶紧回家去。红袖姑娘还在家等着呢。”周仓倒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闹大。   “忙活个屁啊!”黄炎笑骂了一句,说道,“都赶紧把这些死人身上搜刮一遍,值钱的能用的,都带走!”   “公子,这些衣服却是不能再用了吧?全是血呢!”周仓一边从那些敌兵身上翻找着,一边问道。   “那就划拉银钱!”黄炎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地打量起那名中年文士来。   从始至终,那家伙一直不声不响着冷眼旁观,面如止水,也看不出啥异常来。   这倒让黄炎既感觉好奇又心生戒备。   “先生,这荒山野岭的,还要钱干啥?”典韦低头忙活着,随口问了一句。   “笨蛋!这回家的路可远着呢!不多打劫点儿钱财,饿死你个黑老典!”小二角色很投入地回了他一句。   看来这些西凉土匪在那洛阳城中,个个都混成了土财主,一会儿的工夫小二等人便各自用衣襟兜了一大包金玉银钱。随后,周仓又用一件敌兵的衣服包裹起来,斜挎在背上。   “小二,你去赶车!”黄炎吩咐了一声,又冲着那中年文士说道,“那匹马是你的吧?你还是骑着吧!”   “公子,这会儿好不容易才抢得一匹马,咋还让给别人骑了呢?”小二不满地说道。   “看他腿脚似乎还不如公子我的利索,就便宜了他吧!”黄炎笑着说道。   “呃,先生就不怕那汉子骑着马逃了去?”典韦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呵呵,那就看他的马快,还是先生我的弩快!”说着,黄炎有意无意地看了那文士一眼。   哪知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默默地骑了自己的马,等着出发了。   “走了!”黄炎招呼了一声,就要启程继续赶路。   “先生!”突然间,树林里又窜出两条壮汉,径直奔黄炎跑来。   “站住!”典韦大喝一声,阻止道。   “你们俩怎么跑这儿来了?”周仓像是认得他们二人,忙上前迎道。   “你们是突击队的,丁冲,程瑶?”黄炎稍一愣怔,疑惑着问道。   “俺俩这微贱之名,先生竟然会记在心上!丁冲谢过先生知遇之恩!”那自称丁冲的汉子胸前被刀枪撕了个口子,鲜血染红了大半个上身,却像是浑不在意一般,冲着黄炎倒头跪拜在地。   “程瑶见过先生!”另一唤作程瑶的汉子,腿上挂了彩,却也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地叩首道。   “起来说话!”黄炎一边忙着扶起二人,一边急吩咐小二,“快拿金创药来!”   趁着小二为丁程二人上药的工夫,黄炎心有不安地问道:“你们不是呆在突击队里的么?怎么没跟着一块儿撤回去?其他弟兄们呢?”   “回先生话,队伍中了埋伏之后,突击队没给先生丢了脸面,弟兄们没一个孬种!先生说过的,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丁冲甚为自豪地说道。   “你放屁!”黄炎却忽地暴跳起来,怒骂道,“我不是让周仓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嘛!这次出军作战,本来就没半分胜算,该撤退的时候一定要全身而退!决不能少了一个弟兄!其他人呢?咋就你俩跑出来了?”   “回,回先生话。”那丁冲被黄炎训骂得垂了头去,低声回道,“那西凉军见突击队拼死抵抗,大队的骑兵对我们连番发起冲击……”   “你们这些蠢货!笨蛋!”黄炎几乎是跳脚大骂了起来,随后又万般紧张地抓住丁冲的胳膊,声音颤颤着问道,“其他弟兄呢?伤亡多少?”   “回先生话,还没开战前,弟兄们一直都在盯着先生。可后来队伍撤退的时候,就再没见着先生的身影,大伙儿一齐喊着要杀回去找到先生!后来,后来就被冲散了,我们俩也是远远地瞧见了,这才一路跟过来的。其他弟兄都……”说到此,丁冲偷偷看了一眼黄炎,只见先生一脸煞白着呆立在那里,神情恍惚……   完了,我的突击队没了!   50人的突击队,皆为精壮彪悍的刀盾手。   可是碰上了那近两千名的西凉铁骑,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这些铁骨铮铮的铁血汉子,哪怕是流尽了最后一滴热血,也绝不会跪地乞降的!   “……”   那凄厉的北风真的好冷,直让黄炎感到心寒彻骨,冷到全身麻木!   丁冲最后的那几句话,并没有给黄炎带来什么晴天霹雳的感觉,相反,更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的脑海意识,五脏六腑全部掏空,只抛下一具毫无知觉的躯壳,木然着呆立当场……   噗通!   随在他身边的陈小二一把没扶好,黄炎重重地瘫坐在地,随后便缓缓地转了身去,俯身趴在地上,低声哀泣。   “……”   好安静啊!   树上的叶子早就风干落净了,地上的虫子也被严寒冻死了,只有那淙淙的河水在低声呜咽着,陪伴它的还有同样泣声哀嚎的北风……   在场的众人齐齐低下了头,稍远处的那名文士也不忍地下了马来,转过身去,车中的一老一少也双双默然着红了眼圈……   忽地,黄炎从地上猛然跳起身来,双目赤红,发了疯似地大吼道:“都随老子杀回去!杀他一个够本!杀他两个赚一个!娘的!早死早投胎!”   “公子!不能再回去了,会没命的!”陈小二忙一把拉住他,苦苦哀求道。   “滚开!”黄炎当胸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抬脚就走,却被周仓给死死地抱住了。   “公子!公子对弟兄们恩重如山,周仓代弟兄们谢过了!可这会儿当真不能再回去了!”   “放开我!老子从来没这般憋屈过!谁敢杀我弟兄,谁就得死!”黄炎拼了命地挣扎道。   “先生!先生拿弟兄们当人看,弟兄们早已把命交给了先生!先生若是再杀回去,弟兄们岂不是白死了么?”丁冲程瑶二人再次跪倒在地,大哭着劝阻道。   黄炎稍稍冷静了下来,可一想到往日里,那些粗犷豪爽的汉子们,口口声声地喊着自己为先生,又总是一副敬仰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今后却是永远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黄炎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我把他们带了出来,却不能带着他们回家,我它娘的真没用!”黄炎彻底放声哭了出来,痛痛快快地宣泄着自己心中深深的愧疚。   “先生,在这乱世之中,能遇到先生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先生更以兄弟之情待俺们,他日若是再有这般遭遇,典韦也愿为先生而死!”典韦双手重重一抱拳,单膝跪地道。   “愿为先生(公子)而死!”一大票人,齐齐跪在黄炎身前,沉声发誓道。   “死个屁啊!”黄炎忙抹去眼泪,强笑道,“都他吗地给老子好好活着!你们吃我的喝我的,先生我还没收回本儿来呢,哪个也不能早死了!”   “呵呵!”   “嘿嘿!”   众人齐笑。   “那个,你们俩。”黄炎正起神色来,又转向丁冲程瑶二人说道,“你们若是打算寻个前程的话,日后先生我会给你们妥善安排的。要是想跟周仓一样没个出息,就在我家里混吃混喝好了,反正也饿不死人。”   “先生!丁冲(程瑶)愿追随先生,哪怕到先生府上当个杂役也心甘情愿!”丁程二人心下大喜,双双拜倒在黄炎身前。   “杂役个屁啊!”黄炎笑骂了一声,训道,“先生我府上,哪怕是个杂役也要比那些将军强!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回家!”   “哎!”众人忙应了一声。   “那汉子,我这兄弟腿上负了伤,就麻烦你把马让出来了!谢了!”黄炎冲那文士笑着说道。   那汉子也没言语,随着便放开了手里的缰绳,站到了一边儿。   “走吧!”黄炎的心里这会儿也开朗了许多,笑着说道,“突击队的弟兄们都是好样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黄炎不会忘记你们的!回家!”   壮大起来的队伍再次启程,走在回家的路上。   烈烈寒风中,传来黄炎悲壮又豪迈的朗诵声——   惨淡天昏与地荒,   西风残月冷沙场。   马革裹尸英雄事,   纵死终令汗竹香! 第086章 先捏上一把再说   “爹,那人还会吟诗呢!而且很有气魄,又悲壮感人……”车帘子被重新放了下去,车中那女孩儿一脸惊喜地低声对老者说道。   他们是父女。   “哼!必定又是一些没出息的逃兵!”老者虽面露不悦,但心中却是讶然着翻腾得厉害。   那首诗无论是从意境上,还是字句上看来,绝对称得上上之作!   只可惜是出自一流氓地痞之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劫匪剽窃他人的……   当然是黄小哥剽窃来的撒!   不过呢,这剽啊剽的,剽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爹,看那情形,那人很受身边那些人的敬重呢。”女孩儿再次轻声说道,脸上流露出一丝好奇来。   殊不知,好奇能够害死加菲猫,好奇能够让人丢节操啊……   “哼!不过是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老者又是重重一声冷哼。   这话要是被黄炎听去了,必定会勃然大怒——丫的个死老头!   就算哥早就没了节操,但哥始终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   后世的黄炎有一回把手里的钱,全部投入到了股市里,随后却又想要买房子,可一时又抽不出资金来,只好开口向几位朋友去借。   平日里跟他最要好的仨哥们儿,二话没说,每人给了一张20万的银行卡,并告诉他,不够再说!   这事儿让黄炎挺感动,也很惭愧。   有时候他会觉得那几个狐朋狗友,总爱占自己便宜啥的,可碰到事儿急的时候,人家绝对够意思得很!   黄炎也从此知道一件事儿,这朋友之情,兄弟之义未必是酒肉喂出来的,还就得用心交心,以情换情……   一行车马越过那条小河,正匆匆赶路,走在队伍最后的周仓突然出声示警道:“公子,有骑兵追来!”   黄炎急扭头望去——远处,尘烟滚滚,大队的骑兵冲这边全速追击而来!   “快!转向前方路边的树林里去!”黄炎大声喝令道。   将马匹车辆藏在了树林边儿上,又胁迫那父女二人下了车来,众人齐齐潜身藏匿于树林中。   黄炎这才掏出望远镜来,冲着那批追兵望了过去。   来者皆为长枪骑兵,前后整整二十人!   看那样子,对方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们,这会儿正打马直奔树林这边儿来了。   “丁冲程瑶!你二人身上有伤,负责看好这三人,敢有呼喊求救,格杀!其余人,准备战斗!”黄炎低声命令道,一边又从小二那里要来包着弩箭的布包,迅速将所有的弩匣补满箭矢。   众人心中一紧,各自握紧刀枪,只待厮杀!   可谁料,那些骑兵只在林子外头转悠了一会儿,也不晓得是没确定黄炎等人的行踪,还是不敢下马进入林中。   眼瞅着那些骑兵就要转身离去了,黄炎突然又不舍得那些马匹了!   “周仓典韦,一会儿你俩随我厮杀,不管进来多少人,全部在树林里解决掉!小二,等他们下马进来的时候,你便潜出林子,收拢所有战马,不得漏掉一匹!都听到了没?”黄炎低声吩咐道。   “先生又相中了那些马?”典韦笑着问道。   “嘿嘿!骏马与美女,都是先生我的最爱!”黄炎一脸霪笑道。   哇咔咔!   都是骑在胯下的嘛!   哥当然有爱的狠啦……   旁边那中年文士,面上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那老者却又是一脸的鄙夷——就你这几号人,还惦记着那数十匹马呢?   而那小姑娘却是“刷”得嫩脸羞红——哼哼,寻个机会告诉你家红袖去!   看着那丫头莫名其妙地突然一阵脸红,那副娇羞柔美的俏模样儿,让黄炎顿时心生歹意!   嘿嘿!   离开红袖丫头这么久了,老子都一个多月没尝到肉味儿了,就拿你来打打牙祭好了!   黄炎邪恶地挑了挑眉毛,悄悄蹭到小姑娘的身边,暗暗伸出手去,在小女女那翘挺的屁屁上狠捏了一把!   “啊——”   一声嘶声裂肺的惊叫,骤然响彻整个树林,大片的林鸟呼啦啦地冲出了林子!   吓得手持单刀,正监押着小姑娘的丁冲,浑身狠狠一哆嗦,急打眼看向黄炎——杀不杀?   黄炎强忍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了,女儿?”老者慌忙问向那小姑娘。   黄炎这才晓得,这一老一少,原来是父女。   “好像,好像有虫子……”小丫头也没敢抬头看向父亲关切的双眼,惊慌着低了头去,平生第一次撒谎,又是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撒谎,更可笑的是,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还是劫持自己的一个流氓……   嘿嘿!   你家的虫子这般高大又帅气的么?   早晚让这虫子把你拱了……   呼啦啦——   刚要离去的骑兵,也被方才那一声凄厉的惊叫给吓得一阵慌乱,随后便齐回转到树林边上,领队的军头冲着树林里大声恐吓了一阵子,见着里边毫无反应,这才命令部属立即下马,进入树林搜索!   “小二,外边还有两人看管马匹,当心点儿!典韦周仓,动手!”见着18名骑兵已经挺着长枪,进到树林深处了,黄炎左右吩咐一声,当先杀了过去!   噗噗噗!   一匣子弩箭瞬间击发了出去,无一走空,箭箭咬肉!   “吼——”典韦更像是早已潜身林中,窥视猎物的饿虎一般,这会儿伺机腾空而起,悍然扑杀了过去!   一西凉军挺着长枪,当胸刺向周仓,黑老周左手疾出,一把将枪杆牢牢抓住,右手的鬼头大刀兜头剁了下去!   “去死吧!”   噗——咔!   对面那敌兵,整个左肩头被齐刷刷地砍了去!   “……”   那长达三四米的骑枪,只有在马背上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来,可在这树木密集的林子里,却几乎成了摆设一般。   丧失了战马的奔速,这一捅一刺,皆被人轻松躲过。   稍有挥舞,却都砸到了周围的树干上。   无奈之下,对方只好凌空上下左右胡乱拍打着。   这样一闹腾,那些手舞长枪的虽然杀不死典韦跟周仓,却也迫得二人近身不得。   可这并不代表没人杀得了他们啊!   嘿嘿!   咱可是胯下有枪,手中有弩的狠人啊!   趁双方对峙的恰当,黄炎手不停歇地忙活开了——拉弦,扣机,拉弦,扣机!   抽根烟的工夫,黄炎已经射空了三个弩匣,树林里还能站着的西凉军,就剩下仨了!   “快撤!”其中一人惊恐地嚎了一声,仨人扭头撒腿就跑!   “哪里跑!”典韦暴喝一声,手起一戟,一道黑芒急若流星般直奔一人后背而去!   噗——   逃在前头的那俩小子,却也没能逃过被宰的命运,黄炎紧追两步,连发几弩,一一放倒!   噗噗!   “……”   再说那陈小二,悄悄摸出了林子之后,再次干起了打劫的勾当。   “呔!那俩傻鸟儿!把马匹留下,赶紧给爷滚蛋!”这厮怕是打劫上瘾了!   你丫的有病吧?   一直骑在马背上的两名骑兵,愕然着面面相觑,随后齐齐跳下马来,挺着手里的长枪,冲小二迎面戳了过去!   “嘿嘿!我跑!”陈小二撒丫子又退进了树林里。   那俩骑兵也没敢莽撞着追了进去,既怕遭了算计,又怕丢了马匹,只得在那林子边儿上,团团转着圈儿骂!   陈小二见那俩傻鸟儿已经离开了马群,也就再无顾忌,心中杀意顿起!   “给爷闭嘴!”陈小二将手里那把狭长的马刀,当做了投枪,扬手奋力投向了骂得最欢的一个小子!   噗——   “你也给爷死去吧!”陈小二毫无惧意地,徒手冲向另一名敌兵。   那名西凉军见着自己同伴暴死眼前,心中一慌,冲着陈小二,急挺枪连刺数下!   第三枪刺过来的时候,那速度跟气势已经弱了许多,陈小二瞅住时机,双脚一错,身形疾闪,一手顺过枪杆,直逼近了那敌兵身前!   “躺下!”陈小二暴起一招绝户撩阴腿,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裆部!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哇哈哈!20匹上好的西凉马啊!公子,咱发财了!”将所有战马收拢好,陈小二冲着正走出树林的黄炎,大声笑道。   “嘿嘿!这下子,咱就可以尽快到家了!”典韦咧嘴憨笑道。   “公子,这些西凉马虽是不错,却没有配备鞍蹬蹄铁,只怕是要委屈公子了。”周仓细细查看过后,说道。   “有个代步的坐骑就不错了!”黄炎掏出望远镜来,冲西边观望了好一会儿,又四下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笑着说道,“去,让丁冲程瑶把那三人带过来,小二继续驾车去!就要傍晚了,必须抓紧赶路!天黑前,还得找个安全的歇脚地儿才行!”   “哎!”众人齐应了一声,各自忙开了去。   21匹健壮的军马,一辆马车,再加上九个骑马的大活人,队伍浩浩荡荡着继续赶路。   “那些骑兵是为寻找你们而来的吧?”黄炎骑着马,晃晃悠悠地凑到那中年文士跟前,笑着问道。   汉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仍是没有只言片语,算是默然认可了。   黄炎心中虽然甚有疑惑,却也没想着对他问东问西的。   人家既然没打算开口,自己也没那么好奇八卦,只要这仨人别捣乱,不给自己添麻烦就好。   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黄炎一边再次掏出望远镜来,冲着前方仔细看了过去。   “小二,稍微加快速度,前面似乎有个村庄可以落脚。”四下观望过后,黄炎吩咐了驾车的小二一声,又对周仓说道,“前方三四里左右,有一片村庄。带着丁冲先行赶过去查探一番,注意安全!只为探路,不得擅自交手!” 第087章 蔡琰,蔡昭姬   过不多久,周仓跟丁冲便打马回转来,详细汇报了查探结果。   那是一处外迁来的小村庄,实在小得可怜,只有十几户人家。   而且早已荒无人烟了,破落得很,四下也没有发现最近有人活动的迹象,应该是安全的。   此时,一行人马已经停在这个小村子的村口了。   黄炎下了马来,前后又转悠了一遭,这才神色凝重着吩咐下去:“都打起精神来,严加戒备!典韦跟周仓,你俩左右拢着马群,走在前头。小二,你带着丁冲程瑶,护住马车。那汉子,你自己多加小心。相互之间不能距离太远,刀枪在手,随时战斗!”   黄炎一番细致有加的安排,让那位始终不曾吭声的文士,暗暗称赞于心。   这还真是个小破庄子啊!   几乎清一色的茅草房,最外围的几座屋宅早已毁于大火,唯有几处或高或矮的土坯屋墙,残存在一片焦土中。   众人各自警惕着,只一会儿的工夫便穿到了村子的另一头去。   好在这边的村口处,有着一座貌似村中唯一的一座石基砖木房。   不过也是一副破落不堪的惨状,屋顶几乎坍塌了一半,堂屋的门也没了,仅剩下一口黑洞洞的窗户,一眼望去,瘆人得很。   另外就是,这户宅子原先的院墙可是石块儿堆砌的,其他人家都是篱笆墙。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好吧,这会儿天色已然见黑了,想要另寻一处更舒适的落脚地儿,怕是痴人说梦了。   院子太小,周仓典韦只能把战马聚拢一处,贴着外南墙拴作一排。   既可让马群稍稍躲着点儿凛冽刺骨的西北寒风,又能够看顾得过来。   屋子里,四下遍布着一层浮土,连个耗子的爪印都没有,黄炎这才放下心来,让小二进屋去彻底清理一遍。   院门早就毁掉了,马车直接赶进了小院里来,那父女二人这才下了车,喘口新鲜气儿。   文士打扮的汉子,也将自己的马匹牵了进来,找了个墙角,栓牢。   一切安排妥当了,黄炎又笑着吩咐程瑶:“你在这里盯着点儿,我带丁冲出去再转转。”   “先生多加小心。”程瑶恭谨着回道。   黄炎带着丁冲,几乎挨家挨户,门前屋后都转了个遍儿,确定这个小破村庄已经是许久无人光顾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回去的时候,又跟丁冲各自捡拾了一大捆干柴,就是那些穷苦人家用来围做篱笆的干枯树枝木棍。   回转来的时候,其余众人已经各自安顿下来了。   房屋面南背北,东西三间。   东面的屋子塌毁了,那父女二人霸占了西屋,中年文士靠坐在堂屋的西北角落里,正闭目养神。   小二找来一大堆的木板石块,将东屋的门堵严实了,又划拉了一些干草,铺在东北角的地面上,算是给黄炎安置了一处暖窝。   周仓典韦还有程瑶,站在大门外,迎到黄炎丁冲回来,接过二人手里的干柴,一齐去了堂屋。   小二正想着要出去划拉一些可烧的柴禾,正碰上黄炎带了两大捆的干柴朽木回来,忙一脸谄笑着迎了上去:“还是公子想得周全!小的正打算出去寻柴禾呢!”   黄炎进来的时候,那位一直闭眼假寐的文士,终于肯睁开了眼,身子一动,像是要起身相迎。   黄炎冲他友好地笑了笑,那汉子面色微微动了动,却仍是坐在原地。   小二分出点儿干柴来堆好,又从怀里摸出火石,冲着典韦的铁戟一磕,即擦碰出一片火花,将一簇细干草引燃,随着,整堆的柴禾也便烧了起来。   火石,就是燧石。   古人常用的取火之物,含磷量颇高,撞击即可生出火花。   因为火折子不宜长时间保存,所以出门人常备火石,就跟抽烟的人们随身携带打火机一个道理。   从上午10点左右就开始杀伐奔波,一直辗转奔波到现在。   这会儿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借着眼前这烘身又暖心的火丛,总算能够舒舒服服地歇个脚了。   “咋样了,你俩?伤口可还疼得厉害?”黄炎惬意地靠坐在屋前,笑着问向丁冲程瑶。   “嘿嘿!谢先生挂念,这点儿伤不算啥!一咬牙就过去了。”程瑶咧嘴憨笑道。   “先生,咱这马匹虽然多得让人欢喜,可没足够的草料哇!”典韦半躺在屋门口,插了一句,“刚才跟周仓出去转了一大圈儿,只找来不多的干草,勉强能让马群挨过这一晚。”   “呼……明天再说吧!”黄炎亦是一脸的无奈,随后又冲小二喊道,“小二!忙完了没有?赶紧拾掇拾掇,开饭了!”   里屋的老者一听黄炎这会儿还惦记着吃呢,心中顿生鄙夷——头回见着这般霸气的逃兵!   总把自己当做公子哥一般,还当这是自己家里呢?   逃命途中,能有个安生的落脚地儿就不错了,还想着有吃有喝的……   那老头正满心鄙夷着,只听得外头一阵嘻哈,那些看上去既像逃兵又像劫匪的莽汉们,这会儿却是好一阵的开怀大笑。   “哈哈!还是公子想得周全想得远!吃的喝的早就备好了!”小二摸索着,从自己那鼓鼓囊囊的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里边竟然小心包裹了两大张面饼,面饼里甚至还夹了好大一片酱肉!   再看典韦,也是掏出两张面饼,酱肉却足有四片!   “嘿嘿!先生说了,出门就不能饮酒,但这肉必须得多吃多拿!要不关键时候没力气跑路!”典韦盯着自己手里的酱肉片儿,咽着口水傻笑道。   “公子,要不要喝口水?你的水囊在我这里呢!”周仓说着,将一只水囊双手递给了黄炎。   “呃……还是呆在先生身边好!你们又是面饼又是肥肉片儿的,俺们却只有面饼!”丁冲跟程瑶,手里各自捏着两张面饼,苦笑道。   “呶!既然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了,俺老典分你俩一人一块儿肉!拿着!”典韦煞是大方地丢了两片酱肉过去。   “嘿嘿!谢谢典大哥!”二人也不做作矫情,忙感激着谢过。   如此一来,剩下那仨人却是坐不住了!   敢情人家这不算是出征作战来的啊,咋看上去倒像是团体出门旅游来的呢?   那老者将自家闺女安顿在东屋最里边儿,自己坐在门口处,这会儿正一脸愕然着望向黄炎。   那中年文士此时也睁开了眼睛,见着眼前这一幕,亦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老头儿,丞相大人在送走你们的时候,没给你们准备吃食吧?”黄炎坏笑着看了一眼那近似目瞪口呆的老者,悠悠说道,“小二,把我的那份儿送给那位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别饿坏了身子!”   嘿嘿,老头儿,公子我一看你就是那愚忠汉室的古板卫道士,你若是死要面子不吃的话,只好饿死一个少一个喽……   “公子!咱这刚好俩人份儿的,给了别人,那你吃啥?”小二急急问道。   “周仓,把你的匀给我一半儿!”黄炎笑着对周仓说道,待周仓痛快地送来一张面饼加一片酱肉后,黄炎却又随手抛给那文士,“朋友,先凑合一晚上吧!这年头儿,活着才是硬道理!”   那汉子感激着接在了手里,脸上极为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来。   “先生,俺分你一份儿!”典韦二话没说,直接递给黄炎一份肉夹馍。   “算了!你的那些能够你自己吃个半饱就不错了,省省吧!”黄炎笑着说道,随后又转向丁冲程瑶,“把你俩的面饼,一人撕一口给我!公子我减肥,不吃肉!”   其实倒不是黄炎真心减肥来着,这年头的酱肉就跟西餐厅里半分熟的牛扒差不多,撕下一口能扯出半尺纤维来!   黄炎宁可喝肉汤也不想茹毛饮血去!   “公子,你……”丁冲心有不忍着看向黄炎,送过去一张面饼,黄炎只撕下一半来,又从程瑶那里再要来一半。   “在外头,先混个温饱吧!等回到家中,咱再大口喝酒,大块儿吃肉!”黄炎笑着说道。   众人心头齐火热一片,开始啃食着自己手里的饭食。   小二过去将黄炎的那份肉夹馍,递到了姑娘的手里,小丫头却是万般拘谨着捏在手里,不安地看向自家父亲。   “哼!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老夫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接受你等逃兵劫匪的吃食!”这边儿正吃着呢,那老头儿却突然气哼哼地冒出一句来。   “你——”小二急着性子刚要反驳,却被黄炎一眼瞪了回去,众人见黄炎只顾低头吃饼,也各自狠狠瞪了那老头一眼,继续闷头吃自己的去了。   那老头见所有人对自己的一番大义凛然竟视如无物,满肚子圣人先贤的教化无处宣泄,顿时气结当场!   这就跟俩人掐架差不多,你在这拳打脚踢,又抓又挠的,可人家只是一味地躲闪,并不与你交手,到最后你累得跟狗一样,人家却在冷笑旁观,换成谁,谁不气恼?   气急语塞良久之后,众人也都各自吃饱喝足了,老头这才仰天哀叹道:“唉!想不到我蔡伯喈,一生尊崇圣贤,只为静心修学,却不料竟落得这般羞辱!”   咦?   这迂腐老头儿竟然是蔡邕,蔡伯喈?   那他家闺女,不就是那位悲歌涣月,才貌良佳的蔡琰,蔡昭姬么?   蔡琰原字昭姬,后来为避讳晋文帝司马昭,而改字文姬。 第088章 与蔡大家豪赌   当黄炎晓得之前曾被自己捏了一把屁屁的小姑娘,竟然是才女蔡琰的时候,心中顿时一阵狂喜!   可面上却强忍着只是微微一怔,因为他知道,那中年文士始终在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虽然对方的身份及意图,自己尚不知晓,但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当那老头报出自己的名号时,随着便有意无意地看向黄炎,期待着对方闻听后,当即便一脸崇拜着跑来拜礼。   可谁料对方只是呆呆一怔,随后便是面色如初,既没啥意外惊喜的表情,更没前来行礼拜见。   “哼!山野鄙夫,孤陋寡闻!老夫便是蔡邕,蔡伯喈!”老头又是一声冷哼,再次报上名号来。   “公子,蔡邕是谁?”小二却是先一个忍不住了,疑惑着问向黄炎。   在他眼里,自家公子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通的神人啊!   “哦,就是街头豆腐店里的老板娘,豆腐西施她二舅家的表哥的三姨夫的小嫂子的内弟!”黄炎强忍笑意,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我靠!   这么强悍?   这般复杂的关系,自家公子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当真神人也!   “……”   “你——”蔡老头终于隐忍不住了,当即咆哮道,“老夫便是当朝左中郎将,蔡邕,蔡伯喈!不是你们家门口买豆腐的!”   “知道啊,卖豆腐的是个妇道人家,比你好看多了!”黄炎好笑地说道。   那中年文士也是心下暗暗偷笑。   “你——”老蔡再次气结,胡子颤颤地冲着黄炎指点道,“你当真是有辱斯文!”   “那个,郎啊。”黄炎不甚在意地笑着说道,却被老头一口打断了。   “是大汉左中郎将!不是郎!”老头吹胡子瞪眼着纠正道。   “你还越说越来劲儿了!”黄炎正起神色,提高嗓门说道,“不就是董胖子赏了你一个闲差事么?口口声声标榜着自己,忠于汉室,维护道义!那董卓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毁坏朝纲,擅立新帝,这会儿又裹挟着朝堂上下,迁都长安!更又自封国相,实为国贼!你却拿着那国贼的封赏当做人前炫耀的资本!你这分明是为虎作伥,祸国殃民之恶举!我黄炎不屑与你这等伪君子同处一室!哼!哼哼!”   黄炎哼完了一声,觉得不解恨,又重重哼了两声,这才起身抬脚去了门外。   “公子,外边冷得厉害,你要去哪里?”小二忙跟了上来,问道。   “外头撒尿去!去去晦气!”黄炎愤愤地说道,心里却是痛快至极。   “……”   二人之间的一番言语攻伐,那名文士一直只做壁上观,反倒对黄炎的一番言论心生惊异,细细地将其默记于心,目送黄炎离去之后,这才重又闭了眼去,详加体味。   哈哈!   黄炎总算逮着个机会,将这些迂腐古板的封建卫道士当头一顿胖揍!   看着那老蔡同志一脸的愕然,一张沧桑的老脸先是憋得通红,然后渐渐转为苍白,直至最后煞白一片,自己心里这个痛快啊——比滚床单最后那一哆嗦的快感还要强烈!   黄炎的一番训教,直让蔡邕眼前一黑,满身心苍白无力着歪倒在墙边儿。   自己一心想着致力学术,并不曾贪图这些虚荣,若不是自己心有苦衷,谁能甘心屈身事于那董贼啊!   这,这难道是老夫错了么?   这些,难道都是老夫的错么?   “……”   黄炎出了大门去,先是找了个僻静地儿,解决了一下个人卫生问题,然后又四下巡视了一番,这才带着小二返了回去。   这会儿众人皆已饮食完毕,黄炎便开始安排夜间值班的事儿。   “周仓老典,你俩辛苦一下,外头巡夜望哨去。两个时辰后换我跟小二。丁冲陈瑶,你俩各自带伤,就多睡一会儿,凌晨时分再起来巡哨。行了,都赶紧歇息去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黄炎一声吩咐,众人无不应着,即动身各就各位去了。   待黄炎躺回自己的小草窝里,刚要打个呵欠睡下的时候,只听那蔡老头又是幽幽地一声叹息:“唉!其实,老夫却是心有苦衷的!”   “苦衷?你这苦衷也未免太过于冠冕堂皇了吧?”黄炎不屑地回道,“自己的主子都被人掳去长安了,你还在这里长吁短叹,怨天尤人?你到底是大汉的臣子,还是董卓的鹰犬?”   “你——”对这等言语刻薄之人,蔡老头当真是秀才碰着兵了,心中恼恨了半天之后,终于又憋出一句来,“老夫身为一儒生文士,自然上不得杀场!可天下的豪杰志士早已大起义兵,不过数日,便可将圣上迎回京都!”   “切!你在那儿白日做梦,还是睡糊涂了?”黄炎又是一声冷笑,“只怕你等到百年之后,那些所谓的豪杰志士也不会出兵出力的!”   话一出口,那中年文士急睁开了眼睛,紧紧盯向黄炎,像是要看透其内心的所有。   “一派胡言!”蔡老头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冲着黄炎训道,“现如今,北有袁绍,袁本初,南有袁术,袁公路!二人皆为袁家子弟,世代仰食汉禄,必当有所作为!东路盟军又有老夫贤侄,曹孟德,若三路合力而来,必当克日将圣上迎回京都!”   “大言炎炎!”黄炎毫不客气地争锋相对道,“三路人马,各怀心思,互有掣肘!你还指望着他们能匡扶汉室,拯救黎民,做梦去吧你!”   “你——”老头子身形一晃,差点儿没被他气到憋过气儿去,幸亏小蔡琰忙从身后扶住了他。   “三路人马,若是分从东、南、北方向,合力并进的话,或许可以与西凉军一争长短。”那汉子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语气幽幽着道出了自己的观点。   “关键是合不到一块儿啊!”黄炎懒懒地翻了个身,说道。   “哦?为何有此一说?三路人马皆为保江山,扶汉室而来,为何不会同心戮力?”汉子又问一句道。   蔡邕也忙打起精神来,侧耳倾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黄炎打了个呵欠,说道,“看得出来,你也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晓得,这些所谓的豪杰此番起兵,并非真心为匡扶汉室,维护大义而来。那北路的袁绍,既无兵马又无粮草,韩馥又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他。南路的江东猛虎,孙文台虽然作战勇猛,却是乏谋之辈。若是袁术断了他的粮草,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几天。东路这一边,实属乌合之众,也就曹孟德那个愣头青,肯于也敢于率兵追击,最后还不是一败涂地?”   汉子默然了,蔡邕愕然了……   “可是,可是即使,当今天子移驾长安,国之根本还在的啊。”半晌之后,蔡邕又憋出一句来。   “长安有崤山之险,又有函谷关为凭,到那时,再想赶去把你家主子救回来,可就难喽!说不定,董胖子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一高兴自个称了帝,也不是没可能的。”黄炎好整以暇地说道。   黄炎这一番话,更让那汉子大感骇然——能有这般见识者,除非他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嘿嘿!   还真让你猜对了,不过也只猜对了一点点,哥其实是上下五千年,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的狠角色!   “他敢!”蔡邕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大吼道,“你,你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呵呵,在蔡大家看来,这胡说八道就是最狠的骂人话语了。   老头儿,你自己慢慢玩儿去吧,公子我可得蒙头大睡去了,但愿能与俺家红袖梦里云雨一番……   “你……”见着黄炎又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着,蔡邕只好激将道,“老夫敢与你赌上一赌,这三路盟军必当事有所成!”   蔡邕一提出二人对赌,黄炎心头一乐,想着你最好能把小蔡琰押来做宝……   “老头儿,你这会儿穷得就剩一把老骨头了,还想着跟我赌?穷疯了吧你?”为了诱那老头上钩,黄炎当即反激了回去。   “你——”蔡邕果然被激怒,咬牙恨道,“老夫今日就舍上小女,与你赌上一赌……”   “爹爹……”小蔡琰一听,慌忙低声劝阻道。   “女儿且放心,这等大言不惭的浅薄之徒,老夫必当赢来给咱当牛做马!”蔡邕信心满满地安慰着自家女儿。   “你这老头当真可笑,你若是赢了,我就得给你当牛做马,你若是输了呢?”黄炎好笑地说道。   “我——我就把小女输与你,任为婢仆!”蔡邕被黄炎惹急了眼,大声说道。   “好吧。”黄炎强压着满心的惊喜,站起身来,神色严正道,“我来告诉你吧!不出两月,这满朝文武便会被董胖子送到长安,而随后老董自己也会优哉游哉地赶回长安。接下来,便是天下这些四方豪杰们,互相大打出手的时候,原因无他,为了地盘,为了粮草,为了名利。这次的赌约呢,就以一年为限好了,一年之内,老刘家绝无返回洛阳的可能!”   旁边始终只做围观的文士,越听越紧张,几乎要起身冲上前去,一把揪住黄炎大吼——你这神棍!   “你,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蔡老头仍是万般不可思议着,恨恨地瞪向黄炎。   “好了,赌约这就算立下了,男人说话就得一口唾沫一个钉儿!当然了,你若是反悔的话……”黄炎嬉笑着说道。   “若有反悔,猪狗不如!哼!”蔡大家一甩衣袖,愤然回了里屋。   嘿嘿!   一年之后,小蔡琰也该到了婚嫁年龄了吧?   哇咔咔!   咱先给那短命鬼,卫仲道,来个截糊! 第089章 夜袭也香艳   后人对蔡琰的生卒年颇多争议。   《中国文学史》确定为生于177年,可又有学者认为该说法模棱两可,怀疑应为174年。   不过在卢植的《尚书章句》中,随有一篇自序,其中稍有两笔提到过。   说是该书的编成,得到许多好友的帮助,其中就有蔡邕。   不过蔡邕在178年被流放朔方,实在令人叹息。   当时去送别他的时候,蔡邕的女儿,蔡琰还在襁褓之中,一家人甚是可怜,等等。   178年的蔡琰还在襁褓之中,襁褓是什么?   是指未满周岁的婴儿!   她若是生于174年的话,长到178年就应该是四五岁了,还能在襁褓中么?   你家的孩子这般金贵?   更何况古时候的孩子早熟得很,四五岁的孩子,若是家住北京的话,都可以去南京打酱油了……   眼前蔡琰正值豆蔻,十三四岁,黄炎更确信这丫头应是生于177年,养成一两年后,就可以双栖双宿了……   蔡老头气哼哼着回了里屋之后,这房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众人可都累了一天了,也便不再出声,各自倒头歇息了去。   眼下正是亡命途中,黄炎睡着的时候,也是警醒得很。   朦朦胧胧中,隐约听着那父女二人像是在低声说话。   “爹……”   “怎么了,女儿?”   “爹,女儿想……”   “怎么,饿了?还是想喝水了?”   “女儿,女儿……”   “……”   模糊着听了个大概,黄炎心中暗自好笑,怕是小蔡琰想要出门方便去,却又羞于说出口。   嘿嘿,老头儿,看你咋用你那满嘴的道义,去解决这等人身大事!   “咳咳。”正当黄炎闭着眼睛,期待着好戏上演的时候,蔡老头出了屋子,轻轻走到他跟前来,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军头,你且随老夫出去说话。”   “……”   黄炎没吱声,也没挪窝。   “你这后生好不晓理,跟你说话呢,却是这般怠慢于人!”老蔡急了眼,提高声音说道,却把陈小二给惊醒了。   “这里没有军头,也没见着年老的夫人。”黄炎仍自闭着个眼,含糊道。   小二差点儿笑出声来。   “什么年老的夫人,是老夫!”蔡邕恨声说道,“起来!外头说话!”   “早这般直接说来,不就得了嘛!”黄炎好笑地爬了起来,小二想要随身跟着,却被黄炎笑着拦了回去。   “何事这般惊慌?岂不失仪得很?圣人先贤孔子老子孟子,都曾曰……”屋门外头,黄炎板着个脸,引经据典瞎掰着,却被一脸青黑的老蔡给打断了。   “少跟老夫东拉西扯的!你……你到底是何人的部下?”   黄炎心下又是一阵坏笑,你个死要面子的蔡老头,再绕来绕去的,万一你家闺女一个憋忍不住,湿了身的话,可不管咱家的事儿!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黄炎一脸认真地说道,“公子我当年还在家乡的时候,曾当过两年的乡勇,可是当年的那位军头,却是记不清楚了。然后又去了青州,正赶上黄巾作乱,便做了郡兵,不过当年那位郡守也早就忘记了。随后又去了洛阳游学……”   “够了!”老蔡总算是看出这流氓的一肚子坏水了,黑着脸说道,“老夫今日有求于你……”   “爹……”老蔡还在磨蹭呢,小蔡琰却是自个低着头,轻轻走出屋来。   估计是实在憋得难受了……   “女儿,你怎么出来了?”蔡邕急问道。   “这位公子,小女子窃以为公子秉性纯良,为人正义,敢请公子,请公子……”关键之处,小蔡琰却羞红了脸,垂了头去,再无言语。   “走吧,看今晚这夜色迷人,月朦胧来鸟朦胧,公子我也正想出去走走,蔡小姐要不要一起?”黄炎委婉着说道。   “多谢公子。”小蔡琰倒是冰雪聪明,忙答应了下来。   “你……你可要恪守教化,谨遵礼仪……”蔡老头万不放心地警告道。   “你要是也睡不着的话,那就跟着一起来喽!”黄炎也没搭理他,自顾先头走去。   小蔡琰回头宽慰了老父亲一眼,随后便紧紧跟了上去。   值夜的典韦,靠坐在院内西北处的墙角里,见着黄炎出来了,刚要上前说话,却被黄炎笑着示意坐了回去。   周仓正在马群边儿上溜达着,黄炎笑着过去打了招呼,便带着小蔡琰往房后走去。   周仓见后,暗自惊讶。   咋回事?   自家公子这就耐不住寂寞了?   可天儿这么冷,咋拿得出手啊……   “……”   往西北处走了一段距离,过了两道沟壑,确认四下安全可靠了,黄炎这才转过身来,笑着对那一直低头默默跟随的小蔡琰说道:“可以了吧?再走下去,就能走回家了!呶,这是公子我的私人用品,先借你一用吧!”   说着,黄炎便从怀里摸出临出门前,红袖为自己准备好了的爽肤厕纸——净白棉布,递到了小蔡琰的面前。   “这是……”小姑娘甚为不解地问道。   “完事儿之后擦一擦,卫生又健康!”黄炎强忍笑意,一脸认真道。   “你——”夜幕下,小姑娘一张俏脸刷地变了颜色,只是夜色太暗,辨不清羞红或煞白……   小姑娘咬着玉唇,小手颤颤着接了过去,黄炎也不好蹲在人家身边贴身保护,自个溜达着去了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着宽衣解带的声响……   好吧,我再远一点儿!   “……”   黄炎又走开几步远之后,身后这才响起轻微的窸窸窣窣声。   嘿嘿!   身为一名新时期,新社会,新世纪的新青年,要不要很绅士地过去,伸手帮一把那位美丽的小姐呢?   算了,万一湿了自己一双手,再失了姑娘一个身,自己可就罪过了……   无聊之时,黄炎便静下心来,欣赏起眼前的夜色。   在这严寒之季,今晚倒是难得的一个无风之夜。   夏日的夜晚,热浪撩拨得让人心火难耐,这寒冬之夜,却又让人很想搞点儿热身的运动。   就连不远处那棵寂寞的小树,也在扭动着身子……   咦,这夜里又没风,那棵矮树咋会摇动呢?   我靠!   那哪儿是什么矮树啊,分明是个低伏的人影!   这会儿正悄无声息着越过一道沟渠,向这边儿摸了过来!   “不好!”黄炎暗骂一声,急转身向蔡琰冲了过去!   这会儿手里又没有筒子弩那大杀器防身,黄炎可不认为自己这两下子,能够徒手擒凶……   蔡琰刚撩起裙裳,蹲下身去想要解手,就见着黄炎发了急色疯似的,疾步冲了过来!   “快走!”黄炎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扭头就往大房子那边儿跑。   “啊——”黄炎那骇人又羞人的无礼之举,直让蔡琰放声惊呼起来,一只手紧紧地拢住自己的裙摆,一边极力地挣扎着。   妹的个天啊!   这都马上性命不保了,丫头还惦记着自己的清白呢!   黄炎可顾不上这些狗屁的男女之妨了,猛一蹲身将那小丫头抱了起来,大步往回跑去!   “你这无耻小人——”蔡琰踢腾着两条小腿,奋力挣扎道。   “闭嘴!”黄炎大喝一声,接着便听到自己身后,脚步声急乱着逼近过来!   刷——   一阵狠厉的刀风掠起,直奔自己的后背,当空劈了下来!   黄炎骤然拧身闪过,却不料身后却是追上两个人来,躲过这一刀之后,另一刀紧随而至!   噗!   一把短刀,摸黑扎进了黄炎的胳膊!   灼热般的切肤之痛,瞬间涌入大脑!   好在自己还有痛楚的感觉,应该只是捅开了皮肉,并未伤到筋骨,再深的话,就会痛到麻木无觉了!   痛就痛点儿吧,还是保命要紧!   黄炎抛开那份钻心的痛楚,撩开蹶子,咬牙疾跑!   蔡琰这会儿也发觉了那伙儿贼人,骇然地低呼了一声,便抖索着小身子藏在了黄炎的怀里。   幸亏之前小丫头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惊呼,先是值夜的周仓跟典韦听到了,二人急忙抄起自己的兵器,大步冲了过来!   夜袭而来的,不是一个人,也不只两个人,而是三个,四个,或许还要多!   黄炎怀抱佳人,只顾一路疾奔,快到房子大门口的时候,小二提着马刀,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   “公子,你的弩!”小二忙把筒子弩递了过来。   黄炎这会儿还抱着小蔡琰呢,只好腾出左手的巴掌来,将自己的神兵接在手里。   “快去帮忙!对方来了好多人!”黄炎大口喘息着,吩咐小二道。   “公子……你可千万小心!”小二叮嘱了一声,亮出马刀,杀奔过去。   此时丁冲程瑶也惊醒过来了,二人各自刀兵在手,冲到大门口来。   “回去!守在门口,别让贼人进了屋子!”黄炎担心蔡邕跟那文士的安危,急喝令道。   二人见着黄炎暂时安全了,便忙转身撤了回去。   “公子,可以把奴家,放下来了……”这会儿总算安全了,一直窝在黄炎怀里的小蔡琰,娇羞着低声说道。   “啊?”黄炎这才定下心神来,发觉自己还是紧紧地将丫头公主抱着,横托在怀里。   咦,小丫头的裤子是蚕丝的吧?   好滑,好细,好柔腻哎!   黄炎不自觉着右手又摩挲了两下……   “啊——”小蔡琰顿时又一声娇怯的低呼,小声音慌颤颤着说道,“不,不许乱摸……”   我了个擦!   原来,丫头裤子还没提上去呢!   怪不得哥很有一种亲昵至极的手感……   敢情是自己摸到人家腿根殿下的隐秘之处了! 第090章 蔡琰水冲马群   待黄炎恋恋不舍着,将小蔡琰放下来的时候,典韦三人也返回来了。   “公子!都清理掉了,一共三个人!”周仓面色凝重着说道,“公子,对方的衣着跟武器都杂乱得很,不会是逃兵,又不像是大规模的贼寇,但出手狠辣,也不会是落难的流民。”   黄炎听后,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毛,随着便吩咐下去:“再去周围详细查看一番,当心咱的马群……”   刚一提到马群的时候,就听着南墙外一阵马蹄奔踏声!   “不好!贼人劫马!”小二惊呼一声,撒腿冲了过去,刚跑出两步远,却被迎头奔来的马群给逼退了回来。   “驾!”   “喝!”   “……”   足足有七八个贼人骑在马上,前后呼喝着,将马群往东南村口方向驱赶而去!   此时众人正站立在大门口,奔跑的马群恰好从眼前经过,典韦当即暴喝一声,扔下两把大铁戟,徒手向就近的一匹马冲了过去!   轰——   只听得一声沉重的闷响,那黑厮竟然凭着一肩之力,将一匹壮硕的军马撞到在地!   倒地的马儿痛苦地哀鸣一声,却又奋力踢腾着立起身来,再次狂奔而去!   “吼——”周仓也随着大吼一声,将自己的大砍刀猛一用力,插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是脚底生风,扑身赶向靠边儿上的一匹马!   老周大概当真是,脚底天生一把毛,翻山越岭迅如风!   这爆发的速度直赛过那矫健的战马了!   眼见着自己的身形渐渐贴近马身了,周仓再次大喝一声,腾身跃上了马背!   可当他刚一坐稳的时候,两名贼人先后策马冲他杀了过去!   周仓这会儿正赤手空拳,却还想着将那二人逼下马去,竟不顾对方接连两刀劈来,只身在马背上辗转腾挪,一时纠缠在一处!   “周仓!回来!”黄炎担心周仓吃亏,急大声命令道。   自家公子的话,周仓不得不听,只得策马出了战圈,缓缓地停在边远处,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贼人将马群赶走。   “娘的!”周仓暗骂一声,怏怏着打马返了回来。   “公子,就剩这一匹马了……”周仓自责地说道。   “你特娘的疯了啊?马匹没了咱就走回家去,人要是少了一个,我特娘的上哪儿哭去?”黄炎气急大骂道,“把马匹拴在院子里!都滚回去睡觉,小二跟我巡夜!”   黄炎的关切之意,众人听后自是心头一片火热,忙拾起各自的兵器,回屋歇息去了。   “公子,你受伤了!”未曾离去的小二,一眼见着黄炎上臂的血渍,惊声道。   黄炎这会儿才想起自己受伤这码事儿,不想的时候也没觉着疼,这一提起来了,还真特娘的疼啊!   小二急忙从怀里掏出疗伤药来,将黄炎伤口处的袍袖撕开,在那伤口处抹上大半瓶的药粉,随后又用马刀从自己的衣襟上割下一块布条,细细包扎好。   “公子,回去歇着吧,外边有小二就行。”忙完这一切,小二又轻声说道。   “呵呵,没事,你先去四下看看,我一会儿就来。”黄炎感激地说道。   “那,公子多当心点儿。”小二瞅了眼一直默默随在黄炎身边的女子,知趣地离去了。   “对不起,都是奴家的错……”待小二离开之后,小蔡琰不安地低声道。   “呵呵,这关你什么事儿?又不是你伤的我。”黄炎笑着说道,见着小丫头低眉垂眼娇怯的小模样,黄炎顿时霪心大起,一脸邪恶着坏笑道,“不过你也真够厉害的,一场大水冲跑了整整20匹马!早知如此,公子我那水囊就不该送你的。”   “你——”小姑娘羞愤到无地自容,小脑袋几乎要垂到地面上去了,像是要当场找个地缝儿藏进去,又或者想要干脆寻一板砖,直接给那恶人来上一下……   “呵呵,回去吧,外边太冷了。”黄炎怕她冻着了,忙笑着说道,刚要带她转身回屋去,却又见那小丫头万般忸怩着,绞着两只小手不安地呆立在那里。   “怎么了?”黄炎关切着问了一句。   “公子,奴家还要……”小姑娘的一张粉脸几乎瞬间化作一片红海了,支吾着只说出半句话来。   黄炎闻听之后,顿觉整个人都酥软了下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就瘫软到地上!   “妹子,咱有话就直说好吧?你说得这般含糊暧昧,公子我实在伤不起啊!”小丫头那娇羞柔弱的半句话,直把黄炎一颗硬汉铁心给彻底融化掉了,哭笑不得着说道。   “你——”小蔡琰几乎要抓狂了!   黄炎这才想起来,方才丫头好像刚蹲下身去,正事儿还没办完呢,就被自己给抱走了……   “呃,你看这个,月亮还挂在天上呢,要不咱就,再转悠一圈儿去?”外边实在太冷了,黄炎也不想再逗弄她,忙扯开话题道。   小丫头依旧埋着个小脑袋,也没吭声,只是脚下轻轻往黄炎这边挪了挪,貌似在说,妇随夫去……   黄炎笑了笑,便带了她向远处走去。   刚才去了西北方向,结果一场大水冲跑了一群马,太不吉利,黄炎这会儿便带着小蔡琰拐去了东北处。   寻下一处隐蔽地儿,黄炎转身就要走远避开,小姑娘慌忙一把拉住他,娇羞道:“别,别走太远了……”   “知道,我也去方便一下,咱俩阴阳调和了,就应该绝对安全了。”黄炎一脸坏笑道。   “你——”蔡大小姐觉得自己这十四年来,命中应该受到的羞辱,全都应验到今晚这坏人身上了……   想那历史上的蔡琰,也算得上是命运极为多舛了。   先是随着老父亲被董卓一路裹挟去了长安,后来匈奴犯边的时候,又被掳去了草原大漠,整整煎熬了十二年之后,这才被曹操赎回了中原。   一想到曹操的时候,黄炎心下顿时一紧,也不知道老曹那边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且说当日下午,曹操得黄炎舍命救起,又骑着黄小哥的照夜玉狮子一路奔逃,狼狈着返回酸枣大营的时候,随在自己身后的部从已经不足千人了。   好在自己的几个族兄弟也都安然突围出来,却单单舍下了黄炎,黄太极……   荥阳太守,徐荣仗着自家兵强马壮,一路紧追而来,幸亏被曹操留守大营的陈宫,带着李典乐进从张邈乔瑁那里各自借来500精兵,赶去迎着曹操,又拼死阻击,这才让强攻无望的徐荣收了兵马,返回荥阳去了。   “诸位大人!当今圣上已经被那董贼胁迫着出了京都,一路裹挟着西去长安,你们为何还在这里前瞻后顾,畏首畏尾?若是东路你我皆奋起急追,北路则由本初西进到孟津,南路袁公路也肯先入武关,再袭关中的话,届时必当顺利迎回天子,还治天下!今日先机尽失,再要出兵讨伐可就万难了!”一路逃回了大营,曹操也不顾自己身负箭伤,径直去了营帐,冲着刘岱等人愤然责问道。   “这……后续粮草不济,某实在是有心无力啊!”刘岱借口推责道。   “孟德有伤,还是先喊来军医官疗伤吧!”张邈见着曹操言语不善,面露恼意,忙起身劝道,一边却是冲着曹操暗里瞄了一眼刘岱。   “幸亏曹某未与你等同朝为官,否则必当羞愧致死!”曹操自然晓得,张邈也是在时刻提防着刘岱,万一他出军不力,或者命丧杀场,那刘岱必然会趁机来一个反客为主,强占了自己的地盘。   乔瑁只在一边默然不语,反正咱是出了力的。   赢了的话,必然少不得自己的好处,输了的话,自己手里兵强粮足,也不会丢了官爵势力。   曹操这会儿算是彻底地失望又绝望了……   自己三番五次地出招献计,尽心尽力地保江山,扶汉室,人家却只盯着各自的利益罢了!   “哼!”重重地丢下一声冷哼,曹操愤然出了营帐。   “孟德,此番损伤极多,粮草亦是所剩无几,我等又该何去何从?”曹洪迎了上来,急切着问了一句。   “还是先喊来军医官疗伤吧!”夏侯惇亦是一脸愁容,“先在这里待上几日,收拢了溃兵之后,再做打算。”   曹操抬眼看了看夏侯惇,默然着应了下来。   “须得尽早想个出路才可。”陈宫忧心忡忡道,“东路这边儿,刘岱随军带来的粮草不多,怕是无意出军。北路的袁绍,跟那韩馥也是相互暗中争斗,二人亦不会先自出兵。南路的袁术,怕是连走出南阳的打算都没有!还有那豫州孔伷,也都驻军在自家州界内,至今亦无发兵意向。这般僵持下去,我等却是消耗不起啊!”   “呵呵。”曹操细细听完陈宫一番话,却并没有露出一脸的苦哈哈,反而面有窃喜,低声说道,“公台果然见识非凡,深谋远虑!这番话,早在出军之前,也曾有人提点过曹某!”   “哦?不想陈宫却是后人一步了。”陈宫谦笑道。   “呵呵,当日太极老弟……”太极二字刚一说出口,曹操的脸色陡然间煞白一片!   陈宫见着曹操面色突变,急四下望去,却并没见着黄炎及其府上那一伙汉子!   “子和!快,将所有骑兵都撒出去,十人一队的步卒斥候也派出两百人去,全力搜救太极!生要见人,死要……呵呵,那小子不会死的,绝不会!”曹操先是一阵大吼着命令下去,随着便是一脸伤感又自责的惨笑。   太极老弟,你可千万死不得!   某家还欠你银钱无数呢…… 第091章 谋定东郡   曹操在那大营中一边儿养伤,一边儿广派军兵,大力搜寻黄炎的下落。   可在这混战之后,战场上的尸首毁损缺少极多,一连数日,黄炎的下落音讯,毫无所得。   莫不是当真葬身于乱战之中?   “……”   曹操本为史上赫赫有名的军事家,文学家,政治家。   作为一个文学家,他的内心也是极为敏感丰富的,一想到那位小老弟,虽然平日里总跟自己嬉皮笑脸的,却在生死危急之际,舍生救下自己,这番情意自己今生怕是报答不及了……   一个人独自呆坐在营帐内,曹操黯然神伤着,潸然泪下……   “明公……”不知何时,陈宫轻轻走进帐内,一脸紧张,像是有事禀告。   “公台,何事惊慌?”曹操抹去泪水,抬头问道。   “太极贤弟吉人自有天相,明公亦不必太过伤心。”陈宫心想,孟德必是又在伤怀黄炎,出声安慰了一句之后,又说道,“兖州刘岱军中兵马调动,像是要起兵回归驻地。乔瑁袁遗也各回本部,尚未有所动作,只怕是随后也要收兵返回了。”   “这些无义之徒!只顾着各自利益,却把国家安危抛诸于脑后,当真该死!”曹操愤然起身道,“急令骑兵随时准备战斗!步卒也要昼夜不卸兵甲,以防突生异变!”   “明公是担心那几路兵马,将有内斗发生?”陈宫讶然问道。   “哼!这等浅薄之辈,敢于置天下安宁于不顾,更何况是一旦军中粮草不济,危及自身的时候,难保他们不会相互大打出手!”曹操恨声说道。   “可是,我军之中亦是粮草匮乏,怕是等不几日了。”陈宫面有忧虑道。   “前日张邈心有愧疚,又送来些许粮草,军中节省一点儿,可再坚持数日。”曹操沉思片刻之后,拧眉说道,“某倒是要看看,最后哪个敢冒天下大不韪,先行动手!”   “那,陈宫这就安排去。”陈宫想过之后,便拱手告退,又留下曹操一人独处帐内。   太极贤弟,但愿你的预知是错误的,我曹操实在不愿见着,本为同朝为官之人,最后竟然刀兵相向,互相残杀啊!   “……”   第二天,曹操军中尚在生火做饭的时候,曹纯一身兵甲齐全,疾步走进曹操帐内,肃声禀道:“兄长,方才探马回报,今日一早刘岱便去了乔瑁营中,二人谈话内容不详。只是当刘岱出了营帐的时候,立即收编了乔瑁的兵马。此时正全军拔寨起营,急着赶回兖州去。”   “混账!”曹操恨骂一声,立即下令道,“暂停生火造饭,即刻整点兵马,赶上去讨个明白!”   曹纯即应了下去。   “……”   刘岱今日一早便去跟乔瑁索要粮草,乔瑁却只推说自己也难以接济,并无更多粮草相送他人。   于是刘岱便仗着自己位尊一级,当场拔剑将那乔瑁斩杀!   顺便又将原属乔瑁的兵马及粮草,一并收于自己帐下,随后便催促全军,即刻动身归返兖州驻地。   刘岱这会儿正急急赶路呢,猛听得后军有人高声大喊:“刘刺史且慢走!”   急回头看去,只见后方烟尘滚滚,当是大队骑兵奔踏所致,刘岱心中顿时一惊,忙令众军戒备,自己则带着数十名近卫,警惕着迎了过去。   待那大队兵马立定脚步之后,刘岱这才认出,竟然是曹操率领百余名骑兵,悍然追来!   双方相距足有三四十步,刘岱也没敢过于靠近,只在自己军前,大声问了一句:“孟德可有吩咐?”   因为那小子心中有鬼,说话的语气便客气了许多。   另外,曹操身后那百余名骑兵个个精猛彪悍,杀意凛然,也让他心有不安,只怕二人言语冲突之后,对方直接一个冲锋,将自己斩于马下!   “刘刺史之前再三犹疑不肯出兵,今日却敢于出手杀了乔太守!当真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么?”曹操也没想着跟他废话,上来直接横眉怒道。   “那……那乔瑁无故克扣粮草,惑乱军心,其心可诛,罪该万死!”刘岱咬牙说道。   “哼!”曹操冷哼一声道,“大汉例律,凡官秩两千石以上者,皆须朝廷委命。若是乔太守有所渎职失察,也当由廷尉判定!刘刺史不过为州郡监察属官之职,何来生杀大权?”   曹操的一番严词厉色,直让刘岱心头大惊!   莫非这曹孟德当真要与某家刀兵相向,大打出手?   刘岱不敢保证自己的马速能快过对方的骑兵,虽然自己兵马众多,可眼下二人距离实在太过危险,那百余名骑兵,只消一个冲锋突击,呼吸之间便可轻松将自己剁为肉泥!   “本官也是一时气急失手,这才伤了乔太守的性命。”心中好一顿挣扎之后,刘岱这才做作地歉然说道,“待日后,朝局安定下来,本官必当赴京请罪。”   “何须待日后再做区处?天子此时离去不远,不若你我这就赶去,禀明圣上!”曹操步步紧逼道。   “你——”刘岱心头又是一惊,刚要发作,猛然见着曹操后方又是一片尘土飞扬,像是大批的步卒于后赶了上来,慌忙弱了口气,改口说道,“刘某实在是心有苦衷!眼下兖州青州二地,黄巾余孽又生滋乱,刘某也是急于归去安抚后方,不得已才……”   曹操眯起一双细长眼,一边听着对方冠冕堂皇的苦衷,一边却是想起了黄炎的事前提醒。   “眼下无论是兴复朝廷,还是安抚地方,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刘刺史为何要自断臂膀呢?”曹操冷声问道。   “事已至此,刘某实在心有惶惶。”刘岱见着曹操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心中忙思忖开了,随后便笑着说道,“此刻这东郡太守一职却是空了出来,若是孟德不嫌位卑的话,还请即日赴任,也算是为朝廷,为青兖二州百姓,做得一番功绩。”   曹操再无言语,心里却是上下翻腾得厉害!   那太极老弟,当真有着这般神鬼莫测的远见卓识?!   刘岱见曹操像是心有所动,忙又笑着补了一句:“眼下这青兖二地的蛾贼之乱,也是愈演愈烈,刘某也甚为干吏缺无而大感头痛!若是幸得孟德相助,日后刘某必当上表朝廷,大为请赏!”   曹操依旧默然无语,只是微微低了头去,既是应允了刘岱的请求,也算是今日之事,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刘岱也没再多废话,急转身打马回到军中,催促大军加紧赶路。   “兄长,就这般放他走了?”随后率着步卒赶上来的曹洪,不解地问向曹操。   “明公,那刘岱对您可是有所交代?”陈宫不放心,也随着曹洪赶了过来。   “刘岱让出了东郡太守与我。”曹操淡淡回了一句,“也是早在太极贤弟预料之中的事。”   “啊?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陈宫一脸的惊讶,随后又笑着说道,“这般结局也好,我等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势力。”   “呵呵,如此一来,那刘岱不知是在帮我,还是要害我!”曹操却是一脸的凝重,四下看了看之后,低声对陈宫说道,“青兖二州黄巾之乱又起,刘岱想要某去帮他除乱!如此一来,我等可就暂时分不出身来,前去迎回天子了!公台睿智,可有良策?”   陈宫深思过后,言语谨慎着说道:“无论是西去迎回圣上,还是赶去东郡帮刘岱平乱,皆须再行招兵买马,多储粮草方可。明公若是已经应下了那刘岱,便先去东郡赴任再说。期间再时刻关注着其他几路人马的动向,若是南北皆有所进展,明公亦当早日募兵购粮,再次西进!”   曹操深深地看向陈宫,欣慰地笑了笑,心中却忽又想起了黄炎。   那小子之前也只算计到先谋定东郡这一步,却不曾再有谋算……   唉,莫不是当真天妒英才?   为何我曹孟德一心为国为民,却难求一良谋之士,可以朝夕陪在曹某身边,时刻提点,多有教诲……   “孟德!”曹操心中正万般伤感着,夏侯惇也率军赶了上来,笑着说道,“事情咋样了?可是跟太极老弟谋划的一致?”   “大兄,刘岱已经将东郡让与我等,某明日便与公台前去安顿下来。你带着子廉返回陈留,将众人家中上下也都安顿妥善,太极老弟府上也要多加照看……”一说到黄炎,曹操心中又是狠狠一揪!   “暂时先跟他府上的红袖姑娘说,太极随在我身边了,其他的,且过得一段时间再说吧!”曹操仍在坚信黄炎不会这般短命,只怕是那日一场混战,跑迷了路而已,过不几日,定会再见。   “可这会儿又没老弟的书信啥的,他府上那丫头又心思乖巧得很,如何会相信这般说辞?”夏侯惇甚是为难道,随着脸色忽然一变,从自己怀里摸出一方布条来,递给了曹操,“刚一说到书信,小老弟在开战前一日,还当真有东西放在了某家这里。并再三叮嘱,一定要在此时此刻,亲手交给你!”   “哦?竟有此事?”曹操心头一惊,急将那布条接在手里,细细看过之后,顿时面色全无! 第092章 生死相随   洛阳——人一走,茶便凉。   兖州——高筑城,广积粮。   天下——刘氏在,不称王。   曹操一字一句地将那副字看完,之后便将它攥紧,最后小心翼翼地深揣入怀里。   众人皆疑惑,也好奇得很,包括陈宫,都想着前去问上一问,那位小先生到底写了些啥……   黄炎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此番出征,只要洛阳城里那帮老爷们一走,这事儿就算完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将东郡握在手里之后,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及早招兵买马,广蓄粮草,以图天下。   可是这天下,目前还是姓刘的坐庄,只要老刘家还有一个活口,那你就别惦记着称王称帝,否则必将自取灭亡!   其中的道理再真实不过,可那黄炎写得也太直白了点儿吧?   这时局政事历来都是敏感问题,这小子也不知道说得含蓄隐晦一点儿的么?   曹操凝神思索良久之久,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太极老弟,这会儿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要说阵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曹操坚信,哪怕是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像黄炎这等奸猾之徒,也会自保无虞……   夏侯惇跟曹洪,带了几名骑兵随从,当天启程,两日后便赶回了陈留。   回来之后,便去各家报了平安,随着二人又一道去了黄炎府上。   “小老儿见过二位将军!”出门迎接的韩福,见着竟然是夏侯惇二人到来,而且这会儿又卸去了兵甲,心中顿时明白,必定是战事结束了!   当下,自然是喜出望外着将二人恭迎进门,随后便一脸迫切地跑到大街上,四下远望,却并没见着自家公子的归来。   “咳咳。”客堂上,夏侯惇清了清嗓子,问那韩福,“那苍头,你家夫人……呃,那位红袖姑娘可在?”   “回夏侯将军,红袖姑娘正在后宅,将军若是有事,小老儿这就去通报。”韩福恭敬着答道。   “有劳了。”夏侯惇笑着说道。   “……”   “大兄,一会儿咋跟人家说?”曹洪稍有紧张着问道。   “呆会儿少说话,看我眼色行事。”夏侯惇低声说道。   “……”   “奴家见过二位将军。”闻讯赶来的红袖,落落大方着行礼道。   大户人家客堂中,迎面墙左右都有一道便门,是为了方便主人从后宅往客堂进出的。   这会儿红袖独自前来见了夏侯惇跟曹洪,欣怡跟糜贞却是蹑手蹑脚着藏身在了门帘之后,侧耳偷听。   本来是有违礼教之举的,可为了尽早得知黄炎的行程归期,二人还是央求着红袖一并溜了过来。   “曹洪见过黄夫人。”曹洪倒是直接得很,上来就口称夫人。   “嗯哼!”夏侯惇忙重重一咳,后又陪着笑脸说道,“虽然此时称呼红袖姑娘为黄夫人,甚为不妥,不过也快了哈!太极老弟早就说下了,此番出征归来,就要迎娶红袖姑娘的!呵呵,为兄先恭喜红袖姑娘了!”   “奴家谢过夏侯将军。”红袖仪态自然着笑道,“夏侯将军英姿风发,想必此番定是又立新功,奴家敬仰不及。”   “呵呵,哪里哪里。”面对这心思乖巧细致的红袖丫头,夏侯惇担心又像上次那样,一个大意就被人家给套了话去,忙心怀小心着笑道,“此番出征得胜,孟德又新得东郡,其中多有太极老弟的功劳……”   “是啊是啊,若非太极老弟舍命相救,某家兄长,孟德可就……”曹洪很适时地接口道。   “嗯哼!”夏侯惇又是拼命一咳嗽,几乎咳哑了嗓子,讪讪地笑着说道,“咳咳……这个,呵呵,这几天某家有些着凉,嗓子很是不舒服。子廉也正发烧,说点儿胡话,让红袖姑娘见笑了!”   “奴家公子一介书生,随军多有不便,敢请夏侯将军多多帮衬,奴家谢过了。”陡一闻听曹洪口出“舍命”二字,红袖心中一紧,掩在袖中的两只手更是死命地攥住,可面上却还是端庄得很,且言语极为得体自然。   “呵呵,太极老弟可称得上是当世奇才啊!孟德这会儿却是一时半步也离不开他了!这不,此间战事刚一结束,就被孟德带在身边,又一道去了东郡赴任。呵呵,老弟日后必当成就非凡啊!”夏侯惇忙又斟酌着言辞,小心说道。   “既然是随在曹公身边,奴家又有何不放心的?二位将军不顾征途劳累,前来报知平安,奴家谢过了。”红袖再次施礼谢过。   “呵呵,岂敢岂敢!待过不几日,东郡安顿下来了,太极老弟自会回家的,红袖姑娘无需太过牵挂。那,某家兄弟二人这就告辞了。”夏侯惇将事情说完之后,便拽了曹洪,急急离去。   “大兄,这么做,会不会不妥?”二人一路疾走,都在想着赶紧躲开那位红袖姑娘幽深的目光,直到走出好远了,曹洪这才心有忐忑着问道。   “有何不妥?要不你再回去,将事情说得再明白一点儿?”夏侯惇闷声说道,“更何况,你确定小老弟已经……没了?这人要是真没了的话,无论是谁,这报丧发讣都是隐瞒不得的!咱这话说得虽然含糊了点儿,可并不代表小老弟已经没了啊!唉,先拖得几天再说吧!”   都说近朱者赤,近猪者痴。   夏侯惇跟着黄炎混得久了,别的本事没见长,这坑蒙拐骗大忽悠的能耐倒是强了许多!   “……”   待送走夏侯惇二人之后,红袖之前一直拼尽全身之力,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端庄得体,这会儿那股力量却像是突然消散殆尽,整个身子瞬间瘫软下来……   “红袖姐姐!”欣怡跟糜贞急冲了出来,将她左右扶住。   红袖茫然失神的目光,倔强着盯在门口处,期冀着自家公子可以像平日一样,一边笑着大声呼唤“红袖”或者“丫头”,一边拖着那道俊逸洒脱的身影,大步跨进门来……   “红袖姑娘放心吧,公子是好人,老天会保佑公子,不会出事的。”府中上下几口子,这会儿全聚在了客堂内外,香嫂善意地笑着安慰道。   “公子吉人天相,富贵天生!会出什么事?妇道人家,胡说什么呢!”韩福瞪了香嫂一眼,怒道。   “你们都去忙吧,我没事。”红袖强挤出一丝笑意,吩咐道。   随后,便带着欣怡跟糜贞,一道回了后宅房中。   一路失魂落魄着回了房里,红袖无力地坐到了榻上,眼中早已热泪汹涌,只是拼命地咬住一对嘴唇,这才强含在眼眶中。   “姐姐,心里要是苦闷压抑,还是哭出来吧,要不然,会憋坏身子的。”欣怡同样双眼红热热着,轻声劝道,“无论何时何地,妹妹都会陪在姐姐身边,一直等下去,一辈子也愿意。”   “红袖姐姐,贞儿妹妹也不会离开的,炎哥哥不会抛下我们的。”糜贞也哽咽着上前拉住红袖的手,说道,“那两位将军,只说是口信,却又不见着炎哥哥有书信捎来,应该是炎哥哥事情太忙了,过不几日就会回家的。红袖姐姐放心好了,炎哥哥对你那么好,待回家之后,便会娶你进门的。”   小丫头不说还好,一提到黄炎对自己的好,红袖便想起这半年来,黄炎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体贴呵护,那一声声虽然听着轻浮,却又满是柔情的丫头,娘子,宝贝儿……   红袖双眼中的热泪,一个隐忍不住,当即扑簌簌地滚落下来,随着便缓缓地转了身去,默默地俯身趴在了床榻上,双肩急促抖动着,压抑难耐地哭出声来……   公子不会抛下红袖的,红袖此生也不会离开公子的!   哪怕是天涯海角,阴阳两隔,红袖也必当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   “唉!话说这,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唉!苦哇!”一条南北通途的土路上,人马行色匆匆,黄炎那厮却是一脸苦瓜样儿,愁肠百转,相思凄苦地感慨着“霪”起诗来。   虽然那腔调儿猥琐得很,不过“霪”出来的那首诗,却让马车中的父女二人,眼前一亮!   程瑶腿伤还没好利索,黄炎把周仓抢回来的那匹马让给了他。   那名文士的身子骨看样还不如自己,黄炎也便让他骑了原本就属于人家自己的马,自己则徒步前行。   “嘿嘿!先生可是想家了吧?”随在他身边的典韦,咧嘴笑道。   “咦?你这莽汉,竟然也听得出公子我满心的相思之苦?”黄炎故作诧异道。   “嘿嘿!公子只怕是想念红袖姑娘了吧?”赶车的小二则一脸谄笑道。   “等着吧!等回了家中,公子我就白天抱一个,晚上抱一个!吃饭的时候搂一个,睡觉的时候也搂一个!嘿嘿!”黄炎则笑得一脸霪荡。   无耻!   车中的小蔡琰听后满面羞红,她的老父亲则换上了一脸的憎恶。   骑在马上的那文士,也是摇头苦笑。   “公子,这样不好吧?公子要是跟别的女子好上了,红袖姑娘会生气的。”小二忙提醒道。   “滚!你丫的想什么呢?”黄炎正义凌然道,“这会儿冷得都快死人了,公子我说的是暖手的热水袋!难道这也不行?”   “啊……”众皆拜服! 第093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回家的路上,黄炎也不敢确定沿途大大小小的城镇中,那些守军的立场态度是友是敌,为避免节外生枝,也就没敢进入,只是去了一些村庄内,让小二去买来饮食所需等。   这一路的颠沛流离,黄炎自然是苦不堪言。   “小二,咱这是走到哪儿了?还要多久才能到家啊?”一直没买到代步的马匹,黄炎疲惫着跟在马车后头,无力地问了一句。   “呃,回公子,小的也不知道啊,不过前面好像有人来往,公子先歇息一会儿,小二这就过去问问。”小二麻溜儿地跳下马车,冲前方路人跑去。   “娘哎!累死爷了!不走了,先躺一会儿再说!”黄炎也顾不得遍地尘土,直接找了个平整地儿,倒身躺了下去。   “先生,把你那千里眼再让俺看看呗!”典韦憨笑着,凑了上来。   “呶,看看韩福有没有在家偷懒?”黄炎将那望远镜掏了出来,随手递了过去。   “哈哈!还是先生这千里眼管用!这小二屁颠屁颠儿,跑得跟狗似的……”典韦咧着嘴叉子,傻笑不停。   黄炎好笑着抬眼看了看典韦,又见着那文士也是一脸的好奇,便吩咐典韦:“看完了的话,也让那位先生长长见识吧。”   典韦应了一声,过完眼瘾之后,便递给了那汉子,并再三叮嘱,千万别磕了碰了,也不能抬头望天看太阳……   汉子只看了一眼之后,便发觉了这千里眼的惊人之处,再看过两眼之后,突然出声道:“不好!远处是一座县城!城门口的守军已经发现我们了!”   “大哥!那县城的轮廓,兄弟我也看得见好吧?至于那些守军嘛,咱看得清他们,他们却绝不会看得到咱的!”典韦嗤笑一声道。   那汉子将信将疑着,将望远镜拿开,这才发现两地之间的距离足有数里之遥!   “想不到,世上竟有这等惊人之物!”文士大发感慨道。   “嘿嘿!俺家公子让人惊奇的地方多着呢!”周仓不无自豪地笑道。   一直呆在马车上的父女二人,亦是满心的好奇,却没舍得下面子,将那望远镜讨来看上一看。   “公子。”这边儿正说笑着,只见小二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说道,“公子,打听清楚了!前边是个小县城,唤作九良城。顺着大路一直往南去,就是长社了。”   “长社?长社是哪里?”黄炎撑起半个身子来,疑惑着问道。   “呃,应该是在陈留西南边儿……”典韦挠头说道。   “我们走得偏远了。”那文士听过之后,幽幽地说道,“长社还在中牟之南,须得从这里转向东去,还要一两日才能到得陈留。”   “小二!你这蠢货,老子被你坑惨了!你特妹的咋带的路?”黄炎猛地从地上跳将起来,上去一把掐住小二的脖子,怒骂道。   “呜呜呜,公子,小的也不想啊,可这两天一直也没见着太阳,时不时地还飘着雪花,夹杂着冻雨,这南北方向,小的也迷糊着呢。”小二万般委屈道。   “娘的!看样子回去之后,还得赶紧想法儿做个指南针才行!”黄炎气恼着说道。   “小先生所说的指南针,可是司南?”那文士讶然地问了一句。   “比司南靠谱多了!”黄炎随口回道。   “那司南可是仅存在于皇家太学经院(相当于中科院)中的稀世之物,想不到小先生也有这般能耐!”汉子语气虽是敬佩得很,但心中仍是半信半疑着。   从西北吹来的风向,再由地面上隐约可见的影子,判断出正确的方向之后,黄炎便指挥众人拐向东去,继续赶路。   “公子,眼前是个小县城,据老百姓说,最近平静得很,应该可以进去歇歇脚的。”临出发前,小二小心说了一句。   黄炎取出望远镜来,冲着县城的城门方向,细细观望之后,吩咐小二道:“带上所有的银钱,去城里看看有骑乘的马匹没有。另外,再多买上一些吃食来。我让周仓陪你一起去,早去早回,不得无事生非!”   “是,公子!”二人即应声道。   “……”   好半天之后,二人这才赶了回来。   可供骑乘的马匹只买来两匹,不过心思机灵的小二倒是买来一辆大板车,外带一匹拉车的驽马。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可以放弃徒步赶路了。   那中年文士之前跟程瑶一人骑了一匹马,这会儿,典韦跟丁冲也有马可骑了。   周仓则当起了车夫,黄炎自然选择了在那板车上面挺尸。   虽然车子硬邦邦的硌了点儿,可总好过始终驾乘11路车的劳累不是?   吃的喝的自然也尽量采买了许多,足够众人维持上一两天了。   歇息饮食完毕之后,一行车马再次启程上路。   “哎!终于又过上了白天也睡夜也睡的幸福小日子啊!”躺在那板车之上,黄炎幸福得一脸菊花灿烂。   “公子,有了车马代步,咱就可以尽快赶回家去了!”赶车的周仓也开心笑道。   “回家,回家……”黄炎呢喃着这两个字,突然间又想起了那些,被自己带离家乡,却再也回不了家的阵亡兄弟们,不由得眼中一热,声音涩涩地说道,“再有两日,估计咱就到家了。可那些死难的突击队弟兄们,却是永远长眠异乡了。”   所有人皆沉默了。   乱世是凄苦的,战争更是残酷的!   当今这世道,谁也不敢保证明天的太阳,自己是否还能眼见着它,再次冉冉升起……   “公子,生在战乱之世虽然可悲,却也是身不由己的。军中的将士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早就把生死看开了!更何况,公子待兄弟们情真意切,突击队的弟兄们自然是死得其所。”周仓出言安慰道,“公子,周仓又买来一只新的水囊,水还热着呢!公子多喝点水吧!”   “呵呵,那就笑看生死吧!”黄炎释怀地笑了笑,说道,“这会儿,就拿这水当酒喝好了!喝醉了,心也就不累了!呵呵!”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公子,俺周仓从没见人随口念上两句就是一首诗的!公子可真是好大学问!”周仓一脸的敬服,虽然他对诗的意境体会不深,但其中的大意还是晓得的。   聊聊数字,却形象地勾勒出军中将士们那奔放豪迈的气魄!   末两句,更是极具悲凉伤感地表达了,将士们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视死如归的勇气。   王翰的这首《凉州词》,不知打动了多少人,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地方……   “爹,这,算不算得,绝世佳作?”马车中,小蔡琰满眼亮星星地问向父亲。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老蔡细细品味之后,幽幽地给出评价道。   谈话完毕,蔡大小姐怦然心动……   两日之后,众人披星戴月着,终于在午夜时分赶到了陈留城下。   可惜啊,陈留这会儿巡城兵马已然换成了张邈的部下。   “快开城门!我家先生回来了!”典韦嗓门大,上前去直接吼了一嗓子。   “这郡中的先生多了,军爷我知道你家先生是谁?”城头上的守城军士冷笑道。   “你这鸟军痞!我家先生便是西街黄府的,黄先生!”典韦又是一声怒吼。   “西街的黄先生?”城楼上有人探头望了下来,随后又问一句,“可是作诗‘锄禾’的,黄炎,黄先生?”   “我便是那黄炎,黄太极。”黄炎跳下车来,笑着答道。   “先生大名,小的虽然早有耳闻,可是这城中夜里早已宵禁了,城门不得随便开启的。再说,小的也没见过先生一面……”那军头模样的汉子,甚是为难地回道。   “这个无妨。军头若是不敢确定先生我的身份,自可随着去我家中认上一认。这其中的罪责,明日我便会亲自去张太守府上请罪。还望军头行个方便,黄炎谢过了。”黄炎也不为难于他,笑着说道。   至于张邈那里,想必看在曹操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自己。   城门终于打开了,好在当即便有其他军士一眼认出了黄炎,这事儿便算是就此揭过了。   马上的中年文士心中大感讶异。   想不到此人的名声竟有这般影响力,在这夜间宵禁之时也能唤开城门。   “爹,看不出,那人竟然还有这等能力,让这些军伍粗人都敬重至极。”马车中,小蔡琰又是满眼的小星星。   老蔡只是低头,默然无语。   “开门!公子我都要冻死了!”总算见着自家那两扇可爱的大门了,黄炎急冲上去,拍门低声唤道。   这会儿估计红袖早就睡下了吧?   还是不要惊醒她了,或者,自己还可以趁夜来个偷香窃玉啥的……   “家中主人皆已睡下了,明日再来吧!”睡在门房里的韩福,听到有人唤门后,披了衣服出来回复道。   “睡个屁啊!你想让公子我睡大街上不成?”黄炎笑骂一声道,“韩福,是公子我回来了,赶紧开门!”   哐——   院门直接大敞开来! 第094章 午夜惊魂   大开院门迎出来的韩福,见着自家公子安然归来,当即喜极而泣!   “公子若是再无音讯,只怕红袖姑娘就要出门寻找去了……”韩福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却被黄炎笑着打断了,“好好好,有话明天再说!赶紧收拾出几间屋子来,将我带回来的几位朋友都安顿着先睡下。脚底下都轻着点儿!”   韩福这才赶紧擦去眼泪,忙不迭地跑去安排了。   西跨院基本上是大杂院,茅厕,马厩,柴房,唯一的一间可用的屋子给了香嫂,韩福跟小二都睡在门房里。   东跨院除了一间厨房,其余三间屋子都是做客房用的,之前被典韦周仓各占去了一间。   这会儿俩人只好挤去了典韦那间屋子,周仓的房间让给了那文士,剩下的一间韩福收拾出来,打算让蔡邕睡去。   “那个,大汉的郎啊,今晚只能这般将就一夜了。”黄炎坏笑着说道,“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去孟德府上,如何?”   蔡邕只能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也无言语。   “那个,我若是让蔡小姐随我去后宅睡了,你可放心?”黄炎又是咧嘴一笑,问道。   “哼!你说呢?”蔡邕气哼哼着,反问道。   “那就没办法喽,只能委屈蔡小姐随家中仆妇,去西跨院凑合着睡了!晚安。”说罢,黄炎也没心思再跟他啰嗦,直接转身去了后宅。   哇哈哈!   丫头,公子我回来了!   老乡别慌,哥们儿是夜袭队的……   “……”   偷偷摸进了房间,床榻上只有一片细微的鼾息声。   屋子里静得很,黄炎耳朵里传来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那止不住的吞咽口水声……   眼前乌漆抹黑的,黄炎摸索着蹭到床边上,扯起被子的一角,一只爪子抖抖索索着摸了进去……   哇塞!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才两月不见,丫头的馍馍竟然变得如此丰润硕大!   哥一只手几乎都抓不过来呢……   隔着睡衣揉捏得不过瘾啊,黄炎就打算两只手一块儿塞进去,捧着吃才好呢……   身体一凑近的时候,黄炎猛然发觉,那馒头的主人咋模样还变了呢?   红袖丫头容颜精致秀美,可眼前这张脸蛋儿明显胖乎乎的,而且带着浓浓的卡哇伊!   我了个插插插!   糜家妹子,哥不是有意禽兽的……   哥一直都禽兽不如的……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也许是二人彼此的呼吸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也许是在睡梦中,丫头觉察到自己胸部突发一阵异样快感——糜贞迷糊着睁开了眼睛!   “……”丫头睁开眼睛的一刹那,骇然发现眼前竖着一条黑影,惊骇之余,刚要嘶声呼喊,却被对方急伸手捂紧了嘴巴。   “丫头,是我……哥求你了,千万别喊出声,行不?”黄炎苦着脸,在丫头耳边低声哀求道。   小丫丫胖嘟嘟的小脸蛋上挂满了泪珠,只顾啵楞楞地点头。   黄炎赶紧将她轻轻抱了起来,顺便用她的被子包好,这才蹑手蹑脚着出了门去。   “炎哥哥,贞儿好想你!”来到小萝莉的房间,丫头呜咽着抱紧黄炎,哭诉着离别的哀怨。   “呵呵,我也想……贞儿的。”黄炎笑着将她放到了床榻上,被子盖好,“好好睡觉,明天炎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炎哥哥……你再抱抱贞儿,好么?”黄炎刚要转身离去,小丫头坐起身来,恋恋不舍地说道。   黄炎爱恋地将她再次拥在了怀里,顺便又在丫头那嫩滑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笑道:“乖乖睡觉。”   丫头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了下去,黄炎一脚还未跨出房门的时候,小丫丫突然蹦出一句:“炎哥哥,贞儿不会告诉红袖姐姐,你把贞儿胸衣弄乱了的。”   我滴个娘哎!   黄炎差点儿直接一头栽出房门去!   “……”   “妹子,其实哥……不是故意的。”黄炎赶紧解释道。   “嗯嗯嗯,不过,贞儿却是愿意的。”小丫头狠认真地点头回道。   好吧,你赢了……   黄炎没敢再辩解下去,急闪身溜回了自己房间。   再次来到房间,细细掩好房门,黄炎转眼向床上摸黑瞧去。   妈呀!   床上这会儿竟然黑咕隆咚地坐着一个黑影儿!   吓屎哥了啊……   那黑影儿自然是红袖丫头,黄炎不在身边的时候,丫头睡觉格外警醒。   方才听着隔壁一阵轻响,忙起身查探。   却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糜家丫头不见了!   正惊慌着,只见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然后一条猥琐至极的黑影,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   “你,你是何人?滚出去!”丫头怒声叱道,小声音明显慌颤颤着。   “嗨哟……”黄炎苦笑不得着说道,“丫头,别怕,是我啊。”   “公,公子?”红袖狠狠一怔之后,听出黄炎的声音来了,却仍是不放心地命令道,“你,你去把灯点上,再说话。”   “好吧好吧。”黄炎当真要冤枉至死了,这会儿都回到自己家中了,竟然还被人当贼对待了……   摸起桌子上的火折子,吹着了,再把油灯点上,屋子里顿时一片光亮。   “这下看清楚了吧?要是还不相信的话,那就只好脱净衣服,验明正身了……”黄炎点亮油灯之后,转身才发现,丫头这会儿却是缩在床角里,此刻正泪如泉涌一般,哭得小身子一抖一抖的,一只手死死捂在小嘴上,另一只小手里赫然攥着一把剪刀!   “丫头,别哭啊!你先把剪刀给我好不好?千万别伤了自己!”黄炎让那把寒光闪闪的剪刀,唬得心惊肉跳,忙笑着哄道。   红袖呜呜咽咽着哭个不停,黄炎忙凑过身去,小心着将她手里的防身利器拿了过来,然后便将惊魂未定的丫头拥紧在怀里。   “对不起,丫头,公子我不该这样惊吓你的,是我不好。”黄炎甚为心疼地安抚道。   丫头偎紧在那处最为安全的港湾中,泪水将黄炎胸前的衣衫打湿了一片……   往日里,二人同床而睡的时候,黄炎总喜欢将丫头扳过身去,然后自己就可以从后面攥住丫头的两只小兔兔,一晚上的精神食粮……杠杠的!   可今晚红袖却是倔强异常,死活不要转过身去,只是死死地抱着黄炎的脖子,紧紧地缩在他的怀里,又哭又笑着度过了这小别重逢后的第一夜……   “……”   “好饿啊!红袖,赏口吃的吧!昨晚啥也没吃着哇……”第二天一早,黄炎眼睛还未睁开的时候,便在那里鬼哭狼嚎。   再一睁眼的时候,就见着两座硕大的肉山,傲然挺立在自己面前!   “呃……贞儿,你起得好早啊。”黄炎尴尬着冲那肉山主人笑道。   “嘻嘻!炎哥哥,再不起床的话,就要早饭午饭一起吃了哦!”糜丫头站在床前,一脸俏皮地笑意,随后又忙解释道,“红袖姐姐准许贞儿进来的。让贞儿过来看看炎哥哥起床了没有。”   “呃……我要起床了。”黄炎老脸一红道。   “炎哥哥,贞儿也可以……可以帮,炎哥哥穿衣洗漱的……”小萝莉慌张着低了头去,羞怯道。   “啊?不用了吧?我习惯自己,穿衣服的,谢谢贞儿妹妹了。”黄炎心想,倒不是哥不想让你来服侍,就怕你一个不小心,帮哥把内裤穿在了外面……   “那,那贞儿去喊红袖姐姐来好了。”贞丫头万般失落着,轻轻出了门去。   妹的!   自己装什么13个假正经的!   21世纪那是一个笑贫不笑娼,人人不要脸的时代,眼下更是一个道貌岸然伪君子横行的年头,大家都在犯着贱,你说我黄炎到底在坚守着什么?   丫丫个呸的!   当“贱”作为一种时代文明,遍地流行起来的时候,你若是还在故作清高,那你就是绝对的异类了!   那是要受唾弃,遭天谴的!   所以,我黄炎决定,当下一次犯贱的机会来临的时候,公子我将贱了又贱,一贱到底!   “公子。”正胡思乱想着,红袖端着热水盆,笑吟吟着进了屋,“公子可要起床洗漱?”   “先让公子我摸一把,否则不起。”黄炎开始践行自己的贱人主义了。   “公子可是嫌弃红袖了?”丫头委屈地撅起了小嘴儿,说道,“那,红袖去让贞儿妹妹过来,服侍公子起床好了。”   “啊?等等等等!公子我要起床!”黄炎腾地爬起身来,顺从地接受了丫头的服侍。   红袖万般妩媚地横了他一眼,笑道:“公子,昨晚公子回来的时候,带来的那几位客人早已洗漱完毕,这会儿正在客厅候着公子呢。既然是府上的客人,公子就不能怠慢了人家才是。公子早早洗漱之后,还是过去陪客人一起用早饭吧。”   红袖完全一副贤淑温柔的小妻子态,一边柔声细语地规劝着自家夫君,一边手脚利落着为他穿衣洗漱。   “知道了。”黄炎语气懒懒地说道,手上却是灵巧地狠,摸索着探进了丫头的衣衫,揉捏着那对诱人的骄傲,“那位姑娘是那老头的女儿,人家早有婚约了的,丫头也用不着吃味。公子我没那么无耻。”   鉴于之前糜家丫头到来的时候,红袖醋意盎然的表现,黄炎赶紧自觉坦白道。   “扑哧——”红袖抿嘴莞尔一笑,说道,“公子莫不是在嫌弃红袖心有妒忌?只要公子对红袖好,红袖又不贪图其他,再要心有不足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   “嘿嘿!遭天谴却是绝对不会的,不过少不得一顿棍棒伺候!”黄炎一脸霪笑道。   红袖顺着他那猥琐至极的目光向下看去,只见黄炎的袍服下面,赫然竖起一根粗壮的……棍棒?! 第095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跟红袖好一阵亲热之后,直到丫头感觉到被那坏人撩拨得心火难耐的时候,这才忙娇吟一声,将黄炎推了开来。   “……”   “蔡大家,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我家中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委屈你了。”客堂上,黄炎一改之前那胡搅蛮缠的无赖形象,这会儿完全一副仪态大方,温文尔雅的风姿,笑着对蔡邕说道。   “你这桌椅……还有这同席而食……”蔡邕皱着眉头,犹豫道。   “这位先生,请坐。”黄炎笑着冲那文士让座道。   那汉子也不矫情,笑着谢过之后,便落落大方地坐到了椅子上。   “蔡小姐,不介意的话,也请就坐。”见那小蔡琰也随着自家父亲扭捏着不肯就坐,黄炎便先安顿着红袖跟糜家丫头坐在了自己两侧,然后又很绅士地为蔡琰拉开椅子,笑着请她入座。   蔡邕心想,自己若是坚持不坐的话,自家女儿也不会就座的,这才勉为其难着,撅了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坐上去之后,才感觉到竟是这般的舒适惬意。   高腿儿餐桌餐椅,可以让人坐直坐正,于是这食欲也便涌了上来。   糖醋木耳,腌制的萝卜条(萝卜早在秦汉之际的《尔雅》中就有记载了,当时叫萝菔),芹菜,黄瓜,四样清口咸菜。   每人一只煮鸡蛋,一碗米粥,吃完了可再续。   一桌子人,除了黄炎,剩下的都跟斯文比赛似的,慢条斯理地吃着可口的早饭。   吃完之后,三位客人皆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钦佩又惊异地看向黄炎。   “想不到,府上竟有这般精于料理的庖厨。”蔡邕感慨万分道。   “其实是我为家中女眷单独做的,你们不过碰巧来我家中做客,一场口福罢了。”黄炎淡然笑道。   “什么?你做的?你竟然还……会厨艺?”蔡邕登时绷直了身子,惊疑道。   “为自己女人做饭,很丢人么?”黄炎不屑地笑道,“女人侍奉男人一辈子,还要为他生儿育女,最后相扶相携,白首同心直到衰老死去。可男人又为女人做过什么?一辈子拿女人做仆做佣,这合乎道义,合乎天理么?”   “这……这……”老蔡同志的道德壁垒瞬间被轰垮了,哑口无言。   蔡琰则一脸羞红着,脉脉地看向黄炎,直到被红袖一道有意无意的目光,给惊了回去。   “这位先生,今后可有妥善的去处?”黄炎也不再步步紧逼,又笑着转向那文士。   “在下尚无可去之处。”那汉子实言相告道。   “好吧,那就暂时将就着,住在我家中好了。”黄炎也不介意家中多一双少一双筷子,笑着唤来香嫂,吩咐道,“香嫂,一会儿去成衣铺请来裁缝,为这位先生做上几件合身的衣服。另外,这位先生的房间也须再整理一番,不得怠慢。”   香嫂恭敬着应了下去。   “蔡大家,你我相识一场,之前些许不愉快的地方,还请多多海涵。走吧,我这就送你去孟德府上。请。”说着,黄炎便示意请道。   “有劳了。”蔡邕似是不舍地望了一眼客厅上的桌椅,带着小蔡琰向外走去。   蔡大小姐眼中颇多幽怨地看了黄炎一眼,也便随着自家父亲走了出去。   黄炎跟家中交待了一声,便带着典韦,依旧是小二驾着那辆马车,将蔡邕送至曹操家里。   可惜啊,曹操这会儿还在东郡忙着招兵买马,征购粮草,根本没来得及回家看上一眼,家中只有几位夫人在。   夏侯惇却是跟曹洪按照曹操的吩咐,又去了扬州,找那扬州刺史陈温募兵去了,这会儿也不在陈留。   蔡邕无奈,只好决定暂时先住到黄府中了。   黄炎便让小二驾车,先将蔡家父女二人送回家中,自己却带着典韦径直去了鲁氏药坊。   昨晚听红袖说起,欣怡姑娘早在三天前便被自家伯父接了回去,之后再也没来过。   红袖跟糜贞也曾去药坊找过,却被告知,鲁老先生带着侄女去了老家,说是要回去完婚……   黄炎却是不信那位和善温良的鲁老先生,当真这般势利,自己还没挂掉呢,就急着带神仙姐姐回老家为侄女完婚去。   再说了,欣怡姑娘也绝对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女子,两人虽然没有进一步的肌肤之亲啥的,可丫头眼中看向自己的那份绵柔的情意,却是做不得假的……   “小老儿见过黄公子。”药坊里,一中年医者认出了黄炎,随后便将他带去了后堂说话。   待黄炎说明来意之后,那医者便委婉地告诉他,鲁老先生三日前,便将鲁姑娘带回了祖籍老家完婚,毕竟婚姻大事还是要得到族中长者的主持与祝福的。   “咳咳,黄公子。”见着黄炎一直神情恍惚,那名医者便清咳两声,说道,“鲁老先生临走时曾吩咐过,若是黄公子有来访过,还请黄公子留下手书一份,下人自会转交与鲁老先生的。”   手书?   你让我写什么?   人都回老家成亲去了,难不成还要我再写一副诗字,当做鲁姑娘的贺礼不成?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掏出自己的墨块粉笔,在一张褐色的纸张上留下这首诗后,黄炎便带着典韦离开了。   “……”   这世间最可笑的莫过于自作多情了吧?   黄炎虽有百般才华,万般新奇,却也不过是一介寒门穷书生。   在这世家豪族横行的世道,你这寒门子弟就连求学都是一种奢望,更遑论跻身仕途了。   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你就没有丝毫名望加身。   没有显赫的官职爵位,你就不会受到他人的敬仰爱戴。   黄炎孑然一身,布衣一介,很光棍儿地来到这乱世三国旅游一番,却在幻想着可以摇身变作那些YY小说中的,什么贵胄子弟,或者附体名士,甚至干脆卑贱地认刘大耳朵为亲爹……   特妹的,纯坑爹又坑爷的!   那些名门士族绝不会把家族的未来及荣耀,寄托在一个毫无希望的寒门子弟身上的。   即便如黄炎这般努力过,也不会丝毫改变这个事实。   还是现实一点儿吧,骚年,只有家中那位温柔体贴的李红袖才是你最终的爱人!   糜家若不是因为得了自己的酿酒秘方,会有这般动作?   更何况,你知道那糜竺心中不会再另有算计?   好吧,黄炎承认了,这不光是一个英雄豪杰层出不穷的乱世,更是谋士异人大展身手的舞台!   那就看看谁先谋得了谁,谁先玩儿死谁好了!   敢跟我黄炎耍心机,搞阴谋的话,哥就让你们后悔没穿越到21世纪!   让你们看看那里的人们,是怎样人玩人,人玩鬼的阴狠毒辣……   “……”   “呃,先生好像有心事?”黄炎一路怅然失落,漫无目的地走着,随在身后的典韦突然轻声问了一句。   “是啊!呼……”黄炎舒了口气,笑着说道,“公子我正在想,此番出征却是没捞着半点儿好处,这可不是我黄炎的一贯作风啊!红袖在家这么辛苦,却没给她带点儿东西回来,实在说不过去啊!”   “呵呵,这事儿好办啊!这会儿在街上买点儿红袖姑娘合意的东西,不就成了么?”典韦憨笑道。   “咦,倒也对哈!买点儿什么好呢?”   “买漂亮衣服呗!女人家都喜欢这玩意儿!”   “忒庸俗了!”   “哦,那就买金银首饰去!”   “府上厉行节俭!”   “哦,要不就,买点儿好吃的?”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吃货一个!”   “……”   典韦再无只言片语,默默地委屈着跟在黄炎身后。   直到转过250条大街小巷之后,黑面阎罗左手托着一盆四季海棠,右手端着一盆玉洁白兰,跟他那黑面虬髯倒是般配至极……   “红袖!”返回家中,黄炎依旧是毫无形象地大呼小叫起来,“娘子,公子我回来了!”   客堂上,正襟危坐的蔡邕狠狠一皱眉,面色不善地望向黄炎。   陪着他坐在一边儿的那文士,却是一脸复杂的笑意,因为他看到了手捧鲜花的黑老典……   从典韦手里接过那两盆花,黄炎蹦蹦跳跳着去了后宅。   “娘子!送你的!”进了房内,也不管糜家丫头跟小蔡琰在场,黄炎欢喜着将那两盆花放到了红袖跟前。   “公子!”红袖忙娇嗔着横了他一眼,笑道,“贞儿妹妹跟昭姬妹妹都在呢,不可这般失礼。”   “这算什么失礼?花儿们一路被我抱回了家,还没嫌弃公子我失礼呢,莫非他们比花儿还漂亮?”黄炎嬉笑道。   “公子为何突然想起买花来了?”红袖蹲下身去,将那两盆含苞待放的鲜花小心摆放到了床头一处,一边笑着问道。   “看它们可怜,就买下来喽!”黄炎仍是一脸不羁的笑意。   “公子,花儿们是可爱才对,怎么会是可怜呢?”红袖笑着纠正道。   “花儿再美再艳,可是在我家红袖面前,它们却只会自惭形秽,黯然失色的!难道这不可怜?”黄炎目光柔柔地看向红袖。   “公子,不许乱讲话……”丫头顿时羞红了一张嫩脸,其娇艳绝美,当真可以让百花赧颜……   “炎哥哥,那,那贞儿呢?”糜家小萝莉委屈地看向黄炎。   “贞儿最好看了!俗话说,红花绿叶相映衬,群星拱月天堂彩。贞儿便是天上最美最亮的那颗星星!”黄炎巧舌如簧,笑着哄道。   “那,贞儿就做星星好了,红袖姐姐还是当月亮吧。”小丫头偷偷看了看红袖,带着些许小委屈,点头说道。   “炎哥哥,昭姬姐姐是不是也很漂亮的?”小丫头瞪着一双星亮的大眼睛,又问道。   “呃,是很漂亮。”黄炎瞄了红袖一眼,煞是头痛地忙又补充道,“不过再漂亮也是别人心中的星星,公子我这片天空上的星星已经满了!”   “那,昭姬姐姐算是哪种花?是海棠么?还是玉兰?”这难缠的小丫头此刻在黄炎心中,已经化身成小恶魔了!   再纠缠下去,红袖丫头那幽怨的目光,几乎可以化作皮鞭红蜡,将公子我暴虐一番了!   “这天底下好看的花儿多了去了!狗尾巴花算不算花?公子我看你这朵小黄菊也挺好看,就这样吧!”黄炎看那小丫丫今日身穿一身鹅黄的襦裙,当即脱口而出道。   “小菊花就小菊花吧,只要炎哥哥喜欢就好。”小萝莉笑得一脸萌态。   “……”   我嘞个插插! 第096章 从焦尾琴说开去   黄府之中,如今可是新添了好几张吃饭的嘴巴。   下午的时候,黄炎再次蒸馏出一小坛子酒来,又让韩福上街去买来几条大鲤鱼,晚饭的时候整了个四菜一汤,所有人也都喝了点儿酒。   菜肴味美,酒香醇厚。   众人皆是面上微醺,心中沉醉。   饭后,香嫂把酒席撤去,韩福又端来茶水,黄炎便拉住想要回房的红袖跟糜丫头,陪蔡邕父女及那位文士,一同在客厅小坐片刻。   “女儿,去取琴来。为父要弹上一曲,以谢黄公子款待之情。”借着些许醉意,蔡邕笑着吩咐自家女儿道。   小蔡琰忙遵从父亲的吩咐,将那把裹在布囊里的瑶琴取来,小心翼翼地架在客堂里一处茶几之上。   “呵呵,蔡大家,这便是您那把传说中的‘焦尾琴’吧?”那副瑶琴一亮相的时候,黄炎一眼便瞧见了琴尾处的那片焦痕,当下即笑着出声问道。   “咦?黄公子莫非也认得这把琴?”蔡邕深有疑惑道。   “呵呵,黄炎先是闻得蔡大家的盛名,然后才知道这把焦尾琴的存在。”黄炎带着些许恭维道。   “呵呵,不想蔡某这区区微名,竟然会让黄公子记挂心上。”蔡邕捋须笑道,不过那话中却颇有对黄炎之前的无礼之举,耿耿于怀之意。   “呵呵,蔡大家乃本朝盛名卓著的家,大书法家,大音乐家,大史学家……”黄炎掰着手指头,神色几近膜拜着数点起来。   好吧,看在昭姬妹妹的份儿上,就多给你戴几顶高帽儿吧!   “停停停!黄公子,你这也太过于夸张了吧?”蔡邕颇为自谦道。   “怎么会呢!”黄炎瞪大了眼睛,煞是认真道,“这天下学子,人人皆知,蔡大家可是经史子集,无一不通,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啊!都说是,琴棋书画,伯喈俱佳!这琴棋书画,君子四艺,若能得一技之长便可为君子,而蔡大家可是无不精通啊!”   我靠,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连哥自己就要把晚饭翻上来了……   “你这,这也太言过其实了吧?”蔡邕目瞪口呆着听完之后,当即苦笑摇头。   就连那小蔡琰也是面有嗔意——你这坏人!   究竟是在夸人,还是损人呢?   “咳咳。”黄炎清清嗓子,又是一脸钦佩地说道,“蔡大家的书法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且又自成一体,世人称作‘飞白体’。可真是,妙有绝伦,动合神功啊!”   “不敢当不敢当!黄公子实在过誉了啊!”圣人也是顺毛驴,更何况蔡邕了,当下即笑出了一脸褶子,连连摆手谦笑道,“不过是蔡某的几位好友,抬举之情罢了!实不敢当啊!”   “哎,谦虚本是美德,而过于谦虚的话,可就是骄傲了哈!”黄炎一脸正色道,“蔡大家的那篇《述行赋》,其中思国忧,哀民疾之意,可称得上是清流表率啊!”   “哦?莫非黄小哥也略有知晓蔡某这篇随手辞赋?”得,一时兴奋之余,老蔡同志直接将黄炎升级为黄小哥了。   “呵呵,岂止是略有耳闻啊!”自己的辈分让人升了一格,黄炎自然也是欣喜有余,“黄炎虽不敢称倒背如流,不过也聊记得其中一二。‘想宓妃之灵光兮,神幽隐以潜翳’……”   “你,你不会是就记得这一句吧?”蔡邕一脑门子黑线。   “呵呵,这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更何况是洛神这般天之骄女了……呵呵,同好之,同好……”黄炎老脸一红,打着哈哈道,“不过,蔡大家的那首《翠鸟诗》,《初平诗》,还有那一句‘青青河边草,悠悠……绵绵思远道’,却也都是脍炙人口之佳作啊!”   黄炎嘴里一溜,差点儿把青青河边草那首小情歌唱了出来!   “这,这些不过是蔡某随手做出的诗词小赋,黄小哥却也熟记在心!当真令蔡某汗颜。”蔡邕一时被黄炎带进了沟里,几乎变作二人相互吹捧起来了。   “呵呵,像这等绝世佳作,黄炎自是熟记于心,当做陶冶情操之用。”话说完,黄炎不自觉地抬头望了望天,就担心当即一道惊雷劈下,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   哥的情操早在育红班的时候,就化作满身心的节操了,如今这节操更是碎成一地,洒向神州的五湖四海了……   “呵呵,黄小哥博闻广识,当真令老夫佩服至极!”蔡邕捋着胡须,只顾笑不拢嘴。   “哪里哪里。”黄炎万般恭谨着笑道,“蔡大家在音律上的造诣,几乎可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蔡大家的《蔡氏五弄》,更是天籁之音,世间哪得几回闻啊!”   “呵呵,黄小哥实在是抬举过甚了!”一说到琴艺音律,蔡邕更是面有得意,胡子捋得更频了,“这瑶琴之音,也只有伯牙子期尝得其中之意了!想不到,今日幸遇黄小哥,也算是老夫忘年知音了!”   “呵呵,哪里哪里,高山流水觅知音,阳春白雪惜红颜嘛!”黄炎信口胡诌道。   “这,这阳春白雪跟红颜有何关系?”蔡邕又是一脸苦笑。   “呵呵,知音难觅,红颜易老,岂不更值得珍惜?”黄炎笑着起身来到那焦尾琴前,搓手讪笑道,“这个,昭姬妹妹书香门第,耳濡目染,想必也是琴艺大家了吧?不知……”   “等等!”黄炎话未说完,便被老蔡急急打住了,“你是如何得知小女闺字的?”   “啊?这个,是白天,在后宅……”黄炎故意话说一半,然后偷眼看向小蔡琰,貌似二人深有歼情似的……   老蔡果然一眼瞪向自家女儿,小蔡琰惊慌着低了头去,心中恼恨那坏人的恶作剧,却是不敢出声辩驳。   “回蔡大家,是奴家的错。”好在红袖落落大方地,笑着替小蔡琰解了围,“是奴家白日里与昭姬妹妹在房中说话的时候,被我家公子听了去的。并非妹妹的过错,还请蔡大家宽宥。”   这波小插曲也就这样结束了,蔡邕却是一脸的薄怒。   不过,随着便被黄炎的另一番吹捧给吹了个云消雾散。   “想不到,蔡大家既是琴艺大家,更是斫琴名家啊!”   “哦?难不成黄公子也知晓斫琴之道?”老蔡一时生气,黄小哥又被打回黄公子了。   “呵呵,这琴板的底、面,厚薄不同,所发出的音色自然也就不同。面底俱厚,木泛俱实(木,指按音,泛即泛音。弹奏之法),韵短声焦。面底皆薄,木泛俱虚,其声疾出,声韵飘荡……”黄炎倒是说得头头是道,更让蔡大家瞠目结舌!   “妙,妙,妙啊!”老蔡拍掌赞道,“想不到黄小哥竟然当真通晓斫琴之道!实在是老夫眼拙,眼拙了!”   “呵呵,哪里哪里,在蔡大家面前谈论这些,黄炎当真是班门弄斧了。”黄炎面上更显谦逊道。   这厮一番谦谦君子,翩翩才子的惊人表现,倒真把蔡大家忽悠了个天也转来地也转。   就连那极具大家闺秀,气质高贵冷艳的小蔡琰,也跟着眼冒星星,芳心颤颤不已……   “既然黄公子也是精通琴艺音律之俊才,那就请黄公子当场弹奏一曲,也让老夫有所领教,如何?”也不知是老蔡看出了黄炎这厮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确实想要有所期待,反正是当即一脸期待地看向黄炎。   而蔡大小姐更是美眸之中星光灿烂,紧张地绞弄着两只小手,心中爱慕之意尽露于色。   小蔡琰紧张,红袖心中更是紧张万分——自家公子可真是能耐啊,出去打个仗也能顺路捡个重量级小美女回来……   糜家那小丫丫更不必说,差点儿就蹦蹦跳跳着上来给黄炎送花献吻,以资鼓励了……   “呵呵,这个,黄炎这等弹奏水准,在蔡大家面前,实在是拿不出手啊!”黄炎眨巴着眼睛,讪笑道。   “黄公子莫非不屑与蔡某切磋一二?”老蔡面色一冷,不悦道。   “呵呵,岂敢岂敢。”黄炎忙陪着笑脸,说道,“那,黄炎就献丑一番,胡乱拨弄几下了。”   “哼!琴艺乃文雅之道,岂能胡乱来的?”蔡邕脸上寒意更甚。   好吧,老头,这可是你逼我的哈!   一会儿扯断了琴弦,拍烂了琴板可不能赖我……   黄炎静下心来,在那瑶琴面前摆下一块蒲团坐席,盘膝坐了上去。   琴的宽头朝右,窄头向左,细弦靠身,大弦靠外,琴轸(宽头)悬空架在茶几上,像模像样地摆放端正。   然后再调了音高,试了音准,这才深吸一口气,凝神,闭眼……   想想我该弹点儿啥?   想想我会弹点儿啥……   这一番举动,却让蔡邕频频点头,暗赞不已。   也让小蔡琰心下稍安,就怕黄炎一个自大自吹,原形毕露,惹恼了自家父亲,也毁了偶像在自己心中的光辉形象……   而红袖跟糜贞则是一脸的惊讶——想不到自家公子当真会弹琴鼓瑟,精通音律!   那中年那文士却是始终不言不语,只是面带微笑,默默地关注着黄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众人心中正各有所思,耳边却是琴声悠扬,乐音袅袅,恍若天籁之音,萦绕在漫天星空之中……   小看哥了不是?   哥比不过“三衢才女”的浙派女琴家——徐晓英,还比不过苏州吴门琴社的叶名佩么?   好吧,哥好男不跟女斗,咱还是努力向龚一,李祥霆看齐吧……   奉上黄小哥的拿手之作——《梁祝》! 第097章 调教蔡大小姐   琴,是中国最古老的弹拨乐器之一,是早在孔子时期就已盛行的乐器。   早称瑶琴,之所以称作古琴,是后世为了区别西方乐器,才在“琴”的前面加了个“古”字。   琴棋书画,历来被视为文人雅士修身养性的必由之径。   而琴,更是位居首位,可见其被重视推崇的程度。   众器之中,琴德最优。   所以说,琴是最适宜君子修养之器。   静,便是琴音的最大特色。   抚琴需要安静的环境,更需要安静的心境。   琴的音色深沉旷远,能让人凝神静心。   琴的韵味淡然高雅,更能让人升华心灵。   古琴之音,淳和淡雅,清幽溢远,正合儒家中正平和之道,自然便成了历代文人士大夫毕生之追求。   《梁祝》本身就是一段凄美伤感的爱情故事,弹奏出来的琴音也便极为低沉哀婉,再加上黄炎这等半吊子水准,音速更是低缓了许多,却是更完美地表达了其中的哀伤之美。   黄炎会弹古琴其实并不奇怪。   后世的时候,黄炎有一位开音乐吧的朋友,就是茶艺馆,音乐屋差不多的场所。   一楼大厅是茶艺小座,二楼还有咖啡厅,西点屋。   三楼整层楼便是一大间的小型酒会场地。   闲来无事的时候,黄炎便会驱车前去呆上一整天。   不是去喝茶,也不是为了朋友情,而是垂涎于茶艺厅里,弹琴抚筝的那位古典美女……   佳人不过三十岁,常年一袭盛唐宽衣,而且是大敞领,低抹胸的那种……   琴声动人,香气逼人啊!   那位美女姐姐常年琴架旁边放置一盏香炉,檀香袅袅,我心悠悠啊……   于是乎,为了可以更进一步地亲近芳泽,黄炎便涎着脸求教于美女姐姐。   就这样,一混近两年,美女师父俊徒弟,俩人关系没见发展,黄炎这琴艺倒是稍有所成。   师徒恋,不可怕!   师父年长徒弟五岁,也不怕!   师父家中的女儿都五岁了……咱也抗得住!   可师父的男人,也就是师……母?   这称呼有点儿乱哈!   那汉子却是市里的中华武术教练……   于是黄炎便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学了两年琴……   “够了!不要再弹了!”《梁祝》一曲还未结束,余音还在煽情,颤声仍在动意的时候,蔡邕忽然声音哽咽着喊了一嗓子。   “请恕蔡邕方才小人心思了。”还未等黄炎从地上爬起身来,蔡邕便正起神色,冲着黄炎郑重拱手一拜,“蔡某方才心中暗忖,黄公子不过是虚有其表,夸夸其谈之辈。可听过方才这一曲,蔡某实在是心中有愧。”   “嗨哟,蔡大家这一礼,黄炎万万承受不起!”黄炎忙起身让在一边,笑着说道,“只是黄炎琴艺不精,让蔡大家见笑了。”   若是换做心思机敏的年轻人,必定会趁机向蔡邕这位音律大师求教,甚至求入门下等等,可黄炎却在关键之处便打住了话语,只是淡然笑过,也不言他。   这倒是让人心急,不解。   蔡琰心急啊!   你这呆子!   若是借此机会投到父亲门下,不仅小得名声,更可以与奴家……   蔡邕不解啊!   这天下的后生学子,无不寻机求遇,以期可以得到老夫的赏识,从而便可以跻身名流,仕途有望,你这小子竟然这般见识浅薄!   “此曲当为一情殇之作,黄公子虽然指法稍显生疏,但这意境却是表达得极为深邃完美!”蔡邕甚是中肯地评价道。   “呵呵,琴音本为知音之音,蔡大家果然精通音律,闻琴声而知雅意。”黄炎忙又扣上一定高帽,笑着说道。   “那,此曲可有名字?”蔡邕又问道。   “《梁祝》。”黄炎随口答道。   “梁祝,梁祝……”蔡邕呢喃了两遍之后,又问道,“像是两个姓氏?那,曲谱呢?”   一听曲谱,黄炎顿时萎了下去。   大爷啊,小哥我就连五线谱都瞅不明白,更何况是谱曲了!   “咳咳。”黄炎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大爷……呃,这个,蔡大家啊,所谓琴声出自指尖,曲意源于心中。黄炎也不过是心有所感,曲由心生罢了,这曲谱却是当真没有。”   “啊?这,这无谱自弹,除非是作曲大家,或者琴艺大家,黄小哥却是异类得很!”蔡邕一脸惊疑地看向黄炎,“那这曲《梁祝》,其中可有故事所在?”   “呵呵,《梁祝》却是一段极为凄美动人的男女爱情故事,蔡大家可要重温一次儿女情长?”黄炎一脸坏笑着,挪揄道。   “呃,这个……还是说说曲谱吧。”蔡邕目光躲闪着,尴尬道,“日后,你可得将这曲谱编写出来,老夫也是期待得很。”   “嗨哟,我这儿当真没有啊!”黄炎心想,这下露出小尾巴了,可随着眼珠子一转,便又笑着说道,“您这蔡氏父女皆为谱曲大家,日后找机会自己慢慢品评着,写出来不就成了嘛!”   “那,那就这样吧。”蔡邕一脸惋惜道。   “炎哥哥,你这曲子当真好动听,好感人的!是不是其中的故事,也是伤感得很?”终于等到蔡大家发问完毕了,糜家丫头率先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黄炎这才发现,小丫丫脸蛋儿上的泪痕还在呢!   再看看红袖,亦是美眸之中,秋水泛波,雾气氤氲,面有凄凄。   而小蔡琰则在黄炎看向自己的一刹那,忙惊慌失措着低了头去,只是眸中的那一片红热,却是没能逃得过黄炎那24K金的狗眼……   “咳咳。”见着自家闺女的情动心动之意,蔡邕忙干咳了两嗓子说道,“天色不早了,都早点歇息去吧。”   “呵呵,那蔡大家也早点安睡,黄炎失陪了。”说完,黄炎便拉着红袖跟糜丫头,刚要转身离去,又被蔡邕给唤住了。   “黄公子,府上后宅可还有安睡之处?小女……”蔡邕面有难色地说道。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只要蔡大家放心,后宅自然睡得下蔡小姐。”黄炎心下暗笑,你个死要面子的蔡老头!   “什么一只羊,两只羊的?”老蔡老眼一横,不悦道,“希望黄公子能恪守君子之礼,圣贤之道……”   老蔡还在那满嘴的仁义道德,红袖却是听不下去了——你把自家闺女看得也忒高贵了,把我家公子看得也忒轻浮了吧?   红袖虽然心有不满,却是笑着上前来,帮蔡琰包裹起琴来,随后便带着她跟糜丫头,一道去了后宅。   小丫丫临走时,还在连声恳求:“炎哥哥,一会儿你要来给我和红袖姐姐讲那《梁祝》的故事,你要不来的话……”   小丫头有意无意地拢了拢自己胸前的衣襟,意思为——你懂的!   “……”   “咳咳。”三个丫头都走开了,蔡邕又问一句,“黄公子,晚上打算睡在哪里?”   “一般都是自己睡!”黄炎翻了翻白眼,答道。   “一般?那要不一般的时候呢?”蔡邕跟着又问一句。   “睡书房!睡客厅!大街上!军营里……反正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黄炎没好气地回道。   “你——”蔡邕气结,无语,只在最后憋出一句,“但愿吧!”   “但愿什么?但愿如你想象的那般,还是非你想象的那般?”黄炎故意气他道。   “但愿你能恪守君子之礼……”蔡老头话未说完,黄炎已经跑没影儿了!   那位奇怪的文士,仍是始终目光奇怪地看向黄炎,直到这会儿人影消失不见了,方才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   “哇呀呀!总算可以睡觉了……”一回到自己房内,黄炎便动手脱起身上的外袍来,抬头才发现,房中多了个小蔡琰……   “呃,这个,不好意思哈,在家习惯了……”黄炎尴尬着说道,一边又将脱了一半的衣袍重新裹在了身上,“我得恪守君子之礼,圣贤之道……”   黄炎方才的唐突之举,霎时便让蔡大小姐羞红了脸,这会儿的一番真诚检讨,却又让小丫头低头抿嘴,站在那里偷笑不已。   “公子,这衣袍紧在身上一天了,不舒服。还是脱了吧。”红袖柔柔地笑着,上前来帮他将外袍脱了去,又给他披上一身棉斗篷,眼中柔情四溢,“屋子里边还是冷,别冻着了。”   “到床上去吧,我去把门关好。”黄炎暖暖地说道。   “蔡姐姐,你也到床上来呀!”糜丫头早就爬到了床上,缩在被窝里,笑着对蔡琰说道。   蔡大小姐却是呆立在床边上,面有酸味,眼含幽怨地看向黄炎。   “你……打算躺着睡,还是站着睡?”黄炎一脸坏笑道。   “你——”小蔡琰眼中一热,差点儿就冒出泪来。   “公子!”红袖忙嗔责了黄炎一声,然后便笑着将蔡琰拉到床榻上,坐下。   “要不要我帮你脱鞋?”见那小蔡琰仍是万般委屈地看向自己,黄炎便想着要杀杀这丫头身上大家闺秀,名门才女的傲气,当下又是一声阴阳怪气道。   “……”蔡大小姐当即一个隐忍不住,扑簌簌地淌下泪来。   红袖也是面有恼意,气恼自家公子不该戏弄人家,其心可诛!   红袖心有不忍,刚要弯腰替蔡琰脱了鞋子,却被黄炎一把拉了起来,冷声说道:“蔡小姐,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脱了鞋子,自己到床上去!第二,自己脱了鞋子,自己到被窝里去!第三……”   “炎哥哥,你不是说,只有两个选择的么?”气娃娃当即纠正道。   “咳咳,第三嘛,其实我可以帮你脱了鞋子,然后把你抱上床,再塞到被窝里去的!”黄炎一脸欠扁地霪笑道。   “……” 第098章 苍蝇来了   一段凄婉唯美的《梁祝》爱情故事讲完了,三位多情善感的小女子自然被感动了个稀里哗啦,各自的被角儿皆湿成一片。   唯独一猥琐至极又变态至极的色男,砸吧着口水,霪霪地看向三个气质韵味各异的小女娃。   那个充气,啊娃娃自不必说,小脸蛋儿上被泪水涂了个遍,娇嫩的小嘴瘪成下弯月,着实诱人得狠!   红袖则一直紧紧地抱着黄炎一只胳膊,顺便把泪水也都抹在了他的衣袖上。   故事讲完了的时候,丫头微微扬起一张俏脸,幽怨着看向自家公子,那份楚楚可怜劲儿,当真是我见犹怜啊——直接亲一口,以作安慰吧!   再看看蔡大小姐,那丫头每次碰上黄炎的目光时,总会慌张着躲了开去,这会儿却是眸中滚着热泪,定定地看向那坏人,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奴家心里好痛,求安慰,求热吻,求合体……   好吧,这个算是黄小哥意霪之作,此处略过……   “好了,故事讲完了,都乖乖地给我睡觉去!”黄炎笑着为红袖及糜丫头掩好被子,却单单把蔡大小姐给无视了。   心高气傲的大小姐,何时被人这般冷落过?   当即气恼着,暗暗伸出一只小脚丫子去,故意露在了被子外头。   咦?   敢跟哥叫板?   且让你尝尝流氓哥的手段!   黄炎弯下腰去,作势帮糜丫头再次掩了掩被子,一只手却是顺势摸进了小蔡琰的被窝里……   以后府上必须严令禁止睡觉穿衣!   哥那只手摸索半天了,也被碰着小蔡琰的肌肤!   贼不走空——黄炎只好恨恨地在蔡大小姐那细腻柔滑的手臂上,上下摩挲两下,以为惩戒……   那流氓的无耻之举虽然让蔡琰好一阵惊吓,却是没敢惊叫出声来——红袖跟糜贞都在旁边呢,万一自己一个按耐不住,惊叫出声或者娇吟出口,那可就丢了面子,失了名声了……   看着小蔡琰面涌红潮,眼含幽愤,黄炎满意地笑了笑。   然后冲她再一瞪眼,小丫头乖乖地将自己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只小脚丫,缩回了被窝里。   “好了,都早点睡了!”黄炎又俯下身去,在糜丫头的额上,轻轻一吻,第二吻狠狠落在了红袖的小嘴上,顺便又在丫头耳边暗暗一句,“等你!”   “红袖姐姐,蔡姐姐,你俩别看了,炎哥哥都走了哎!咦?你们俩,脸儿上红彤彤的,好像是被炎哥哥亲过又摸过一样呢……”童言无忌,糜家丫头忽闪着大眼睛,偷笑道。   “睡觉!”二女面上顿时羞意更浓,异口同声命令道。   “……”   隔壁房间的床榻上,黄炎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心里惦记着男女之间那点事儿,脑子里却在想着曹操那边啥样了……   红袖说,前两天夏侯惇来过家中,说是曹操已经把持了东郡太守一职,估计这会儿正在安抚百姓,整顿兵马。   曹操与陈留太守张邈交情深厚,两郡之间也是唇齿相依。   可这两郡皆地处中原,眼下又恰逢第二波黄巾之乱,青州、兖州、豫州皆有动乱,可谓是四战之地啊,偏偏那曹操还在惦记着再次招兵买马,继续西进,讨伐董卓!   稍有不留神,可就会丢了东郡,失了安身之地啊……   黄炎正苦苦思索着,房门被轻轻推开。   红袖蹑手蹑脚地掩门来到床前,俯身刚要查看自家公子是否睡着,却被黄炎一把揽住,直接拥倒在床上!   “唔……”嘴巴被堵住!   “嘤……”樱桃被轻咬!   “……”   啃完了,拱完了,黄炎这才心满意足地拥住丫头,仰身睡下,一只手却留在了红袖的衣衫内,把玩揉捏着那一对儿弹跳紧致的小兔兔……   好半晌之后,红袖终于止住了娇躯的慌抖,声音却还是颤颤着,轻声问道:“公子,可曾去过药坊?”   “去了。”黄炎坦白道。   “欣怡应是族中有事,回去完婚只怕是推辞罢了。”红袖轻声为欣怡解释道,“或许,过不几日便会回来的,公子不必多心。”   “醒时同交(河蟹)欢,醉后各分散。只不过是朋友一场,有点挂怀罢了,谈不上多心。是你多心了,丫头。呵呵。”黄炎笑着说道,心里边却是带着些许酸楚。   自己跟欣怡之间的情意虽然短暂得很,却是至诚至深的,丫头的不辞而别,很让黄炎心有失望,或心生哀痛。   自己碌碌无名之辈,想要得到世族大家的侧目相待,怕是不现实得很。   别再相信那些YY小说,虎躯一猛振,当场收服了若干名将,霸气一侧漏,直接干翻了大堆美女……   老老实实地面对现实吧——低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埋头过自己的性福小日子,让别人无女可日……   接下来的两天,黄府又恢复了之前的安宁祥和。   闲暇的时候,黄炎便陪着蔡邕及那位文士,客堂小坐,拉拉家常唠唠嗑儿。   家里边这会儿又多出丁冲跟程瑶来,黄炎见他二人皆精于马战,便想要为他二人各自打造一把趁手的长兵器。   陈留驻军此时却是张邈的部下,军中的匠作营黄炎去不得,民间的铁匠更不敢私自打造这等铁器。   好在夏侯惇粗中有细,出军前将那木匠杨固跟铁匠万良二人,皆留在了夏侯庄内。   黄炎便过去找到二人,先后打造出两把马战长兵器来,顺便又为自己添置了200支弩箭。   丁冲身手矫健迅猛,擅用长刀,黄炎便为他量身做成一把钩镰刀!   刀身狭长,刀尖突锐,刀背宽厚,中部另突出一弯钩,带刃,可做钩曳之用。   劈、砍、钩、挠,刀法狠厉实用,临阵对敌时杀伤力恐怖至极!   而那程瑶,魁伟彪悍,跟典韦走的都是装甲坦克型路线,黄炎便给他打制了一把斧戟!   形似瑞士长戟,跟丁冲的钩镰刀同样长达两米二,若非程瑶臂力惊人,还真耍弄不好这等重兵器。   斧戟,顾名思义,基本上是斧与矛的完美结合。   只是前端过重,长度不可能跟骑枪一样,长达三米。   不过它同时兼顾了斧与矛的长处,可以用作劈砍、钩啄、刺挑,马背上挥舞起来,威力惊人!   木柄则采用了水曲木,材质坚硬,韧性大,当世上好的长兵柄杆材料。   丁冲程瑶二人新得一称心趁手的兵器,自然是喜出望外,若不是黄炎及时喝住,二人估计当场就要真刀真枪切磋一番。   “……”   “哎呀,这天气稍一暖和起来,苍蝇就来了!”再次无聊下来,黄炎便拉了红袖跟糜丫头一起,赖在房间里长吁短叹,小蔡琰为避免遭到咸猪手的祸害,远远地坐在一边。   “炎哥哥,家中上下被红袖姐姐打理得干净整洁,哪里会有苍蝇呢?”白玉娃娃托着小下巴,不解地问道。   “笨丫头!你没见着这两天,那些苍蝇先后扑门而入,围着蔡大家一个劲儿地嗡嗡乱转?”红袖偏着身子坐在榻上,黄炎躺在丫头的腿上,懒懒地说道。   “公子,不可乱说!”红袖看了一眼蔡琰,嗔怪道,“蔡大家德高望重,更是学识渊博,远近士子文人前来拜访,也在情理之中。”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只怕那些苍蝇并非冲着蔡大家身上的文人气味儿来的,倒像是奔着脂粉味儿来的啊!”黄炎扯起红袖的束腰丝带来,深深地嗅上一大口。   蔡琰一脸苍白着,嘴唇轻咬,默默地垂头坐在那里,无言以对。   “炎哥哥,那你直接过去将苍蝇们赶走,蔡大家不就属于你一个人的了么?”糜丫头天生萝莉状,心中却是冰雪聪明。当下冲蔡琰忽闪着一对儿长睫毛,嬉笑道。   “丫头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没听说过?人在海边站,心却在彼岸,空留躯壳一片,还要我照看!公子我如今只盼那曹孟德赶紧回来,将那些苍蝇都带去他府上吧!”黄炎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呵欠,说道。   “黄公子,若是厌恶了昭姬……跟家父的叨扰,自可明说,却不必这般羞辱!昭姬这就去劝说父亲,离开黄府,自寻客栈落脚!”蔡琰紧咬着一对儿小嘴唇,哽咽着说道,一边就要起身离去,却被糜家丫头给拦住了。   “炎哥哥,你要当真是世间奇男子,伟丈夫的话,就该冲出去将那些苍蝇赶走,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牢骚满腹!”那小娃娃一脸大义凛然着训道,随后的一句话,却让黄炎几欲抓狂!   “贞儿家中的小狗狗们,饥饿的时候都会争着抢着去找狗妈妈的……那个吃,小狗狗们尚且知道只有奋力争取,才会填饱肚子,炎哥哥却……”   黄炎被呛得老脸青黑红紫,当即站起身来,掐腰横道:“小丫丫!你简直欺人太甚了哈!每次总拿你家的狗狗跟哥放一起!哥再说一次,哥不缺奶,我家红袖这里多着呢!蔡大小姐那里再多再好喝,哥也不想狗占十八泡,多吃多占!”   “……”   仨小女娃儿皆当场惊愕痴呆一片!   “你这坏人!口无遮拦的……”   “你这登徒子!其心当诛!”   “你这坏哥哥!竟然这般凶我!”   好半晌之后,缓过神来的众女当即一个隐忍不住,再也不顾那些所谓的礼教祖训,矜持修养,齐齐扑身而上,粉拳飞扬…… 第099章 兄弟重逢   一番讨伐发泄过后,小蔡琰心中的怨恨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也不想着要走要去的了,心情也轻快舒爽了许多!   原来这当世之上,女儿家的生命中除了琴棋书画,还可以变得这般快意舒心……   那坏人虽然轻浮无礼,却天生有着一股致命的亲和力,吸引力。   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靠近,贴紧,直至爱恨交加……   爽了别人,苦了自己——黄炎从此踏上了悲催的闺房之乐!   敢情这些貌似温柔娴淑的小女子,骨子里天生就是暴力危险物种!   常常一言不合就要挥拳相向,也不按套路出牌,自己马步还未站稳,架势还没摆好,上来就开打!   唯女子与小女子难养也!   “……”   蔡邕也会偶尔拉着黄炎,一同会上一会那些所谓的名士才子。   可看着那些苍蝇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殷勤极致地冲蔡大家献谄,冲小蔡琰献媚,黄炎心里就跟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好在第五日的时候,救苦救难的曹大大,在东郡得到家里的传讯,获知黄炎安然归来后,第一时间飞马从东郡赶回了陈留。   “太极!”曹操大步跨进黄府的时候,正碰上黄炎出门迎接,心中思念牵绊至深的曹大大当场将黄炎紧紧抱住,喜极而泣!   “喂喂喂!我黄炎并非龙阳之好者……”曹操的惊喜表现,虽然令黄炎感动不已,却也纠结得很,一边忙着挣扎,一边正色训道,“孟德兄可要恪守君子之礼,圣贤之道……”   “哈哈哈!哪个糊涂圣贤说得这些狗屁道理?”曹操终于松开了对方,手上却仍紧紧地拉着黄炎的胳膊。   “嗯哼!是老夫说的!”客堂门口,蔡邕一脸不悦道。   曹操随即愕然当场!   “来人可是孟德贤侄?老夫虽然年迈老态,却也不至于让人认不出来吧?”见那曹操只顾冲着自己发呆犯傻,蔡邕面上更冷。   “嗨呀!原来是恩师在上!”曹操这才惊醒过来,急冲着堂前的蔡邕,深深一躬身大礼,喜出望外道,“孟德一时只顾宣泄与太极的兄弟重逢之情意,却忽略了恩师!实在死罪,死罪!”   “呵呵,贤侄不必多礼。”蔡邕不甚在意地摆手笑道,“老夫晓得你事务繁忙,这会儿更是为讨伐国逆而四处奔波,实属不易!”   众人这才齐齐去了客堂,先后落座。   那中年文士也笑着陪坐在黄炎侧下。   史载,自从建宁三年(公元170年),曹操便开始师从蔡邕学习。   在思想观念,学术修养,以及文学艺术方面都受到蔡邕的极大影响,从而彻底改变了曹操的人生态度与轨迹。   特别是蔡邕忠直醇正的人格和忧国忧民的思想境界,更是极大地影响了曹操,使他脱离宦官阵营,站到了儒学名士这边儿来,并树立起保国安民的雄心大志。   曹丕曾说过,“家公与蔡伯喈有管、鲍之好”。   足可见,曹操与蔡邕二人不仅仅是亲密的师徒关系,更是交谊深厚的忘年交——蔡邕年长曹操22岁。   “敢问恩师,为何会流落……咳咳,为何会现身陈留呢?”好一顿寒暄过后,曹操这才小心问道。   “问他!”蔡邕面有薄怒,抬手一指始终瞌睡连天的黄炎道。   你女儿的!   公子我招你惹你了?   “在荥阳郊外捡回来的!”黄炎很光棍儿地答道。   “你——”蔡邕脸上怒意更甚,心中却突然想笑——这小子倒也算是世间奇才,只不过顽劣得很,总跟自己没大没小,不服教化!   不过,这两天没跟他斗嘴,自己这心里还真有点空落落的……   “呵呵,恩师且息怒,待孟德问问太极老弟。”曹操忙打了圆场,笑着说道,一边又转向黄炎,暗暗挤眉弄眼——老头儿年纪大了,你可得悠着点儿……   “贤弟啊,这前后始末,你到底是如何跟为兄恩师相遇在此的?”   “不是相遇在此,而是确实是我捡……”黄炎语气懒懒地回道,“当日荥阳一战,你我分散之后,我便奋力杀出重围,在一条河边上遇到老蔡……蔡大家的。后来看他可怜……后来敬仰蔡大家的为人及才学,便邀请蔡大家落脚家中,这才与你今日相遇。”   一通话说完,几乎把黄炎累了个半死!   “呵呵,若非贤弟出手相救,为兄恩师怕是也要被裹挟着,一道去了长安。为兄谢过贤弟了!”曹操想着那董卓对蔡邕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情,自己也不便口呼董贼,只好含糊而过。   “唉!也不知当今圣上如今落到了哪里?朝堂上的那一班同僚们,可都安好?”蔡邕忧心忡忡着,叹息道。   “恩师且放宽心,这天下各州郡官长俱已起兵救驾,料得过不多久便可迎回圣驾,还治天下太平。”曹操心虚着笑道。   指望着那帮孙子前去讨贼迎驾,可真是难于登天了!   “呵呵,但愿如此吧。”蔡邕苦笑一声,说道,“听说孟德贤侄之前一战,勇于先锋,孤军西进,赶去迎驾。若不是势单力薄,想必也可立得首功!”   “恩师言重了。”曹操面带愧意,回答道,“之前一战,是孟德贪功冒进,以致损兵折将,甚至令太极贤弟差点儿丢了性命,孟德实在是心中有愧啊!”   “哦?黄公子当日也曾战场厮杀?”蔡邕面有异色。   “呵呵,恩师今番却是失了眼力。太极贤弟文武双全,当日若非贤弟舍命救下,孟德此刻怕是早已埋骨他乡了!”曹操甚为感激地看向黄炎。   “我黄炎可不是救人不要钱的大善人!你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价,值多少钱日后你可得按价付钱!”黄炎一脸认真道。   “你——”曹操哭笑不得着说道,“你还真是有着一副奸商的嘴脸!”   “行了,少啰唆了!赶紧将你家恩师移驾你家去,我这里庙宇太小,容不下这尊大神!”黄炎毫不客气道。   “你——”蔡邕又是一阵急恼,恨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老夫却是不想走了,就在你府上住下了,看你能奈我何?”   “嘿嘿!就等你这句话了。”黄炎呲牙一笑,说道,“你要不走的话,咱也可以与你家闺女再深入交往一番!嘿嘿!”   “你——”蔡邕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牛一般,忽地站起身来,怒道,“你当真是小人所为!”   “我黄炎本来就一介布衣,你要喊我大人的话,朝廷还不愿意呢!”黄炎故意气道。   “好好好!”蔡邕被那厮气得齁齁急喘,当下对曹操说道,“孟德贤侄,劳烦你赶紧另给老夫安排一安身之处,老夫再也不想见到这等无礼之徒了!”   “恩师息怒,息怒。”曹操忙起身安慰道,“孟德必当将恩师安身之处妥善安置!可是这今日,孟德跟太极老弟别后重逢,本想兄弟小聚一番,还请恩师……”   “那你们欢聚去吧!老夫去那大街上候着便是!”蔡邕犯起倔来,吹胡子瞪眼道。   曹操苦笑着看向黄炎,黄炎却神色轻松着,耸了耸肩膀,无所谓。   “那,就请恩师移步孟德舍下。”曹操弯腰拱手,示请道。   “还有老夫小女呢!”蔡邕瞪了黄炎一眼,对曹操说道。   “呵呵,太极老弟,你看这……”曹操万般为难着,说道。   “放心吧,你家闺女我黄炎既没碰过也没用过!”黄炎不屑地撇了撇嘴,吩咐道,“小二,去喊蔡大小姐来!”   “真是无礼至极!那要说请!”老蔡恨声纠正道。   “哦!”为了赶紧将这老夫子打发走,黄炎只好改口道,“小二!别去喊了,赶紧找人用轿子,将蔡大小姐抬来!”   “你——”老蔡同志若不是年老体弱,这会儿早就扑上去,将那厮一顿胖揍!   “……”   终于将蔡氏父女送上了来时的那辆马车,小蔡琰怀抱焦尾,频频回头,万般不舍地上了车,离去……   家里终于清静下来了。   那位文士却没有随着蔡邕一道同去,笑着征得了黄炎的同意,依旧在黄府住了下来。   蔡邕父女的离去,让黄炎心中既喜且悲。   喜的是,终于可以不再让那老蔡满嘴的仁义道德,强奸自己的耳朵了!   悲的是,昭姬妹子也随着消失了……   然而让黄炎真正心生狂喜的是,曹操此番回来,带来了昔日突击队仅存的九名弟兄!   兄弟生离死别,别后喜得重逢,周仓跟那九名弟兄见面之后,更是相拥而泣!   黄炎直接用自己对曹操的那份救命之恩,将这九名兄弟换了回来。   可把老曹乐掉了后槽牙——总算从那小子手里赚着便宜了!   这九个军士,本来就是自己打算带回来,交给黄炎的,却不料竟卖了个天大的价钱……   而黄炎心中想到的却是,这九名突击队员可是身经百战的百炼精兵啊!   今后南征北战,东讨西伐的血腥日子多了去了,自己既无刑天之力,亦无战神之勇,身边若是没几个拿得出手的保镖,这日子可咋过?   一高兴,直接又找上曹府,讨来一大笔经费,为这九名保镖配备了一身华丽丽的行头!   紧身战衣,皮盔皮甲,人手一把筒子弩,腰挎威风凛凛的绣春刀,再匹配各自身上的悍勇杀伐之气势,黄炎直感觉自己这会儿——打遍天下都不怕! 第100章 求学与求奶   话说这绣春刀,可是大明锦衣卫专用佩刀。   厚背薄刃,刀身狭长,稍有弧度,左右双血槽,而且均为百炼精钢!   步战马战皆宜,一刀砍下,足可以将马头斩断!   其威力,堪比斩马刀!   装备完毕,黄炎便又将这九名保镖取名为——近卫军,或者说是青年近卫军!   因为在那一战之后,侥幸生还的这九名汉子,均为年轻力壮者,而且个个武艺不凡,身手强悍!   为了安置自己的近卫军,黄炎便解开私囊,高价买下了与自己比邻的西边民宅。   由于黄炎出手阔绰,屋主千恩万谢地将自己的破房子拱手让出,到手的银钱足以买上三四间这种老宅破院了……   费了好大力气将西院清理出来之后,这支私家近卫军今后便安身此处了。   黄府上下正忙着,一连两日不见人影的曹操,这天午后突然找上门来。   “呵呵,愚兄这两日只顾与蔡大家叙旧,却是冷落了贤弟,还请贤弟勿怪才是。”一见面,曹操忙笑着请罪道。   “有事儿?”黄炎很是直白地问道。   “呃……”曹操一愣,尴尬着笑道,“愚兄打算今晚在家中设宴,与贤弟欢聚一番,还请太极老弟届时光临。”   “就这事儿?”黄炎又直不楞登地问了一句。   “你——”曹操心中暗暗气恼,却又不好发作,忙又正起神色来,说道,“这接下来,贤弟可有何打算?”   “择日完婚,生儿育女,平淡度日。”黄炎不假思索道。   “你——”曹操又是一阵气恼,“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出息都卖给你了,我就安分度日好了!”黄炎依旧是不咸不淡地说道。   “眼下这黄巾余孽,马上就杀上门来了,我看你如何安生度日!”曹操恨声说道。   “咦?你也知道农民军就要打上门来了啊?”黄炎故作惊讶道。   “青州、兖州、豫州三地,警报连连,你倒真坐得住!”曹操瞪了黄炎一眼,说道。   “那你还惦记着再次发兵西进,讨伐董贼,就不怕农民军烧了你的后院,断了你的前途?”黄炎反问道。   “东郡暂时交由公台打理,某已经联结了青州刺史焦和,打算共同起兵西进。”曹操略一沉思后,说道。   “青州之乱更甚,焦和能得自保就不错了,还惦记着出兵呢?当心刘岱故技重施,将你等一并收了去。或者,急欲增扩势力的袁绍,也会趁机把手伸过来。”黄炎微微闭了眼,说道。   “可是,南路的孙文台,北路的河内王匡,俱已发兵在即,若是东路再予以配合的话,当事有所成。”曹操再次沉吟后,说道。   “董卓这会儿已经把小皇帝送入长安了吧?你觉得你们能够突破崤山之险,再接连拿下函谷关,潼关,一举攻入长安?更何况,董卓的西凉铁骑,并州狼骑还都没撤离洛阳呢,也够你们折腾一阵子了。”黄炎好笑地说道。   “某打算带上子和的虎豹骑……”曹操话未说话,便被黄炎急急打断了。   “等等!虎豹骑?哪来的?”   “呃,就是老弟你之前组建的那支骑兵,某又再次增编到400骑,因为其势猛如虎,迅捷似豹,所以命名为虎豹骑。”曹操笑着解释道。   “哦,你接着说。”黄炎恍然点头道。   “某打算届时带上子和的虎豹骑,另有妙才的4000精锐步卒,再加上某家大兄跟子廉去扬州募来的淮南兵,合计也有六七千人马,汇合了青州刺史焦和,一同西进。留下子孝还有李典乐进,协助公台驻守东郡,老弟以为如何?”曹操向黄炎征询道。   “好啊!那我就呆在陈留,为大伙儿守护家眷好了!当然了,你要不放心的话,可以将府上老小转去东郡。我可是不想再挪窝了,陈留这边儿挺好。”黄炎笑着说道。   “家父早在去年便去了泰山华县避祸,家中此刻也只有为兄的妻小在这里。东郡刚刚安顿下来,尚不如陈留这边安稳,太守张邈素与某家交好,可以信得。此番再次出兵西进,怕也只是同西凉军的遭遇战,未必能一举攻入长安。老弟还是也留在后方吧,陈留东郡随你去。”曹操缓缓说道。   “出征之前,千万把东郡安顿妥当了!你打算何时出发?”黄炎问道。   “四方军务往来紧急,某明日便动身返回东郡。某家大兄过不几日便可回转来,届时再转道去东郡,合军后一道出发。”曹操面色凝重道。   “那蔡氏父女也安排好了?”黄炎随口又问一句。   “呵呵,暂时先安置在某家中,老弟放心好了。”曹操见黄炎一脸关切,笑着说道,“莫非,小老弟对我那小师妹,动了情?”   “骨头又大又硬,肉也太肥太腻,小弟我没那么大的胃口!”黄炎一脸懒散道。   “要不,贤弟先去东郡,以老弟之才能,愚兄推你做个郡丞或长史均可。有了功绩声望之后,这士族豪门的千金闺秀,还不任老弟优选?”曹操想着赶紧为黄炎谋个差事,一来可以更牢更紧地将他拢在自己身边,二来也可以帮他摆脱平民的身份。   “算了,老刘家的官儿,小弟做不了!今天是你的,明天也不知道又卖给哪个孙子了!或者再被哪个拳头硬的给抢了去,顺带丢了自己的小命儿!”黄炎嗤笑一声道,“眼下你跟张邈二郡互为倚靠,倒也可以守得一时。不过那兖州刘岱,却未必会坐视你二人的逐步强大而不管不问,他也必定会加速扩充自己的势力。可就怕他欲速则不达,急欲扩充兵力而收降叛逆,招纳流民,那样反倒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你可要尽早做好接手兖州的准备。”   曹操眯起一双细长眼,定定地看向黄炎,像是要看穿其内心一般。   “老弟若有空闲,便随我一同去见那张邈一面,日后也好互有往来。”曹操仍在想着,逐步将黄炎带入官场上来。   而且,曹操觉得黄炎似乎对张邈有偏见,二人相识过后,或许可以稍作改观。   “不了,有些事还是你知我知便可!那张太守只要不来招惹我,我便不会为难他的。”黄炎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来。   “老弟为何有此一说?张孟卓与我交情颇深,必然不会亏待与你。”曹操愣了愣,说道。   老曹当然不会知道,张邈日后会反叛于他。   可黄炎又不能直说了吧?   “这未来的兖州之主,只会有一个,除非届时张邈拥你为主,否则必然刀兵相向。说句煽情的话,这天下,我黄炎只看好你曹孟德一人而已!若有人敢阻挡你平定天下的步伐,我黄炎有的是万般手段!黄炎只求孟德可以善待百姓即可,顺便,也不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才好。呵呵。”黄炎同样眼中精光闪闪,回视向老曹。   “你——”曹操一时心中暗恼,绷着脸说道,“老弟切莫再提及过河拆桥这等伤人之语!就冲前番老弟舍命救下孟德那一回,曹某今生也必当奉太极贤弟为上宾!若有违背,必遭天人共戮!”   “呵呵,孟德言重了!”黄炎笑着说道,“我只是不想看着这天下再乱下去罢了,那样的话,咱自己的小日子也过不踏实!”   “你啊。”曹操无奈着,苦笑摇头,随即又换开话题道,“蔡大家这一来,远近四方的晚生学子也必当纷至沓来,老弟若有空闲的话,最好也多过去转转,对你大有裨益。”   “不了,那些虚头巴脑的应酬,我看着头晕恶心。”黄炎坐在椅子上,毫无形象地摊开了两条腿,打了个呵欠说道,“个个夸夸其谈,嘘枯吹生,口绽莲花,有那咸淡工夫,还不如干点儿有意义的事儿呢!”   “你这小子!”那些酸文腐儒的虚礼应酬,曹操自然也不屑与之相处,虽然嘴里气恼黄炎的言语直白,心里却是舒坦得很,至少,黄炎不是庸俗之辈。   曹操绝对是一个实干主义者,一个现实又务实的北方霸主。   这天下群雄之中,唯有曹操曾高瞻远瞩,远见卓识,先后三次颁下求贤令——广纳贤才,唯才是举。   曹操是最早开始推行屯田制,并兴修水利,又实行盐铁专卖制度的北方霸主,对当时的社会经济多方面的整顿及恢复,都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汉时选拔官吏,被推举的人才既要有仁义孝悌等封建道德品质,更需要高贵的家世出身。   而曹操为了大力发掘人才,则强调“唯才是举”。   只要有才能,即使缺少封建道德品质,甚至是出身贫贱的下层平民,他也一视同仁,任人唯才。   这也算是黄炎坚持倚靠曹操这棵大树的原因之一吧!   刘大耳朵那边自不必说,子龙哥毕生追随,舍生忘死,而且平生无战败记录,正史或演义都如此。   就这样一位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儒将,最后却勉强混了个五虎将,原因无他,就因为子龙哥出身寒微……   孙吴那边的高层,无一不是出身高贵,名扬四海的名士大儒。   张昭,徐州名士。   步骘,淮阴大族之后。   周瑜,祖、父皆官至汉太尉,庐江名门。   孙吴名相——顾雍,吴郡豪族之后,更是蔡邕的得意门生,就因为经常受到蔡邕的称赞,所以取字为元叹……   哇咔咔!   原来那蔡老头,竟然有这般惊人的影响力啊……   要不要动点儿心思,耍点儿手段,找机会将他家闺女摁倒呢?   “……”   “太极,太极!”见着黄炎好一阵的面部抽搐,嘴歪眼斜,口角生涎……被惊出一身恶汗的曹操忙出声唤醒道。   “啊?呃……”黄炎自觉失态,忙讪讪着笑道,“家里的奶不多了,必须得想法儿多划拉点儿才行……咦?你咋还没走?”   “你——”曹操被这厮的胡言乱语搅了个晕头转向,愤愤然道,“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让你抽时间多去蔡大家那里长长见识,你却在这里担心你家中的奶……你可真是无药可救了!”   “呵呵,一定一定,小弟一定抽时间过去多取点儿奶……啊不不,多虚心求教!一定去,呵呵。”黄炎砸吧着嘴,一脸霪笑道。 第101章 家有悍妇   “那,贤弟自当千万保重!为兄明日一早便要动身赶回东郡,怕是来不及告别,就此先行辞过了!老弟千万多多珍重!”二人谈话已尽,曹操起身再三珍重告别道。   “孟德亦当多加保重!今后战事频繁,军务杂多,你也要保重身体才行!”黄炎说完这话,心里感觉怪怪的,忽然又冒起十送红军那感人的一幕……   沂蒙老乡目光深情地望向子弟兵:孩子,你们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乡亲们都盼着呢……   红战士则一脸坚毅道:亲爱的同志哥,小老乡,你们也一定要把我们的家当保管好,千万不能让鬼子扫了荡……   “……”   离开黄府之后,曹操又万不放心着去张邈那里转了一圈,把那黄炎当成宝贝一般,千叮咛万嘱咐着,郑重再三地交待给太守大人。   张邈则满头雾水,这黄炎黄太极,又是从哪儿飞来的一路大仙儿?   搞得孟德同学这般紧张……   原因无他,只因为曹操同黄炎分别时,黄炎送给他一支此物只应天上有的——千里眼!   “这个黄炎黄太极!根本就是个骗子!眼前那座山明明看着就在眼前了,可这会儿都走上半天了,咋还这么远呢?”返回东郡的路上,曹大大擎着那只千里眼,东张西望了一路,惊喜一路,愤恨一路……   “……”   曹操这一离去,黄府又平静了下来。   对于蔡邕那里,黄炎也没想着要去巴结逢迎啥的。   自己的前程还得靠自己的拼搏,才能来得踏实实在。   不管是凭本事,靠能耐,还是耍手段,玩阴谋,只有自己奋力争取到的,才会有着一种成就感,自豪感。   曹操前脚刚走,张邈立马亲自登门拜访,并邀请黄炎去他府上宴饮一番。   又碰上个白吃白喝的机会,黄炎也没虚让,自然是欣然应允,带着典韦周仓小二,一起前去装满了肠胃,施施然回家去。   本想一路直奔回家的,却鬼使神差着转到了鲁氏药坊这条街上来。   “先生,您再行行好,再赊老身一副药吧!家中的孩子实在拖不得了,求您了!”药坊外,一枯瘦干巴的老妇人,正哭求着药坊的掌柜,乞求赊她一副药。   “老太太,不是药坊不肯赊药与你,只是鲁老先生此刻尚未归来,药坊内本月行善施舍的草药也再无半点了,你这可是难为我等了。”药坊掌柜也是万般为难道。   看样子,鲁老先生仁善慈悲,每月还划拨了相当的行善经费,不过估计这会儿已经超标了,掌柜的不敢多加施舍了。   黄炎见那老妇人可怜,便打算让小二代她付了药钱。   正想着,却有一位年高寿长的老夫人,吩咐了自己的随身丫鬟,先他一步替那可怜的老太太出了药钱。   “嗨哟,原来是夏侯老夫人!小老儿失礼了,还请老夫人堂内诊脉。”掌柜的忙笑脸迎向那位善心老夫人。   “有劳医者了。”老夫人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笑着回礼道,“这一转春来,老身咳嗽日渐加重,这几天更是……”   老夫人一边随着掌柜的向堂内走去,一边说着自己的病症,随着却是咳嗽得更为闷重,更为急促了。   像是肺间喉咙里憋着一口痰,急欲咳出来,却又滞留在那里,压抑着人呼吸困难一般。   “老夫人!老夫人!”随身的小丫鬟急惊声呼唤着,却是眼见着那老夫人重重咳嗽过后,伴着一阵长短呼吸,身子一瘫,直直地仰倒在地!   “快!快来人,将老夫人抬去内堂!”掌柜的急吩咐下去,又安排了一位年长的医者,亲自去为老夫人诊病。   黄炎想那老夫人宅心仁厚,也担心她出个意外,便随着进了药坊。   只片刻之后,那年迈的医者缓缓走了出来,面含愧疚着,摇了摇头:“老夫人气息皆无了……”   “哇——”老太太随身的丫鬟惊吓之余,当即哭倒在地。   “我去看看!”黄炎皱了皱眉头,拔脚去了后堂。   下人刚要阻拦,掌柜的却是认出了黄炎,忙随着一道去了。   “小二,取热水来!典韦周仓,守在门外!”黄炎一声命令,众人即忙活开了。   “黄公子,药坊的那位医者,断然不会诊断有误的。”掌柜的随在黄炎身边,小心着轻声说道。   老太太被安置在榻上,黄炎也没搭理那掌柜的,即时凑过身去,勘察起老太太的病情来。   咳嗽两声就会死人?   那要人命的肺痨也不会这般凶悍吧?   黄炎探出两根手指,压在老太太的颈部动脉上——血压微弱,心率极低!   并非将死的征兆,倒像是休克或猝死的症状,如果处理不当不及时的话,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黄炎这会儿却当真是束手无策了!   自己不是江湖百晓生,也不是神州行全球通,这治病救人一道,自己还真是彻彻底底的一个门外汉!   不过,简单可行的急救手段,自己还是搞得起的。   人工呼吸,这是最首要的程序了。   可眼前是个花甲有余的老太太啊!   你们特妹的都是英雄救美,最终抱得美人归,我黄炎就得惨遭这般待遇?   胸外压,这个也得有啊!   可就怕这半百老妇,经不住三两下啊……   “取一方细棉纱布来!”黄炎又冲那掌柜的急吩咐道。   再犹豫下去,眼前这老太太就该彻底断气儿了!   将老夫人的头部稍往后仰,棉纱敷在她的嘴上,黄炎轻呼一口气,一手捏住老太太的鼻子,一手掰开她的嘴巴,俯身凑了过去……   “啊?这,这这……”黄炎这一举,直把掌柜的惊了个瞠目结舌,一边忙用袖子遮了脸,转过身去,一边却是忍不住好奇,又偷偷扭头看过来。   一口气吹入,黄炎忙又左手垫在老太太胸口,右手压在左手上,用那阴柔之力压了下去……   如此反复,数次过后,黄炎就听得那老太太喉咙里一阵咕噜噜闷响,料是差不多了,忙又将她侧过身来,轻拍其后背。   “呕——恶——”随着一声突然而至的呕吐,老太太猛然喷出大口的浓痰来!   “热水!”黄炎冲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小二,大声吩咐道。   一股子腥臭味儿弥漫在房间里,黄炎稍稍皱了皱眉,扶起那老太太,缓缓地给她喂了点儿水。   “别喝下去,先漱漱口。”黄炎轻声说道。   可是在死后重生的老太太听来,却是恍如天堂的福音!   漱完口,又咽下点儿温水之后,老太太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老身,还活着呢?”老太太不可思议着,抬眼看向这位扶着自己的小后生。   “呵呵,老太太,你活得好着呢,100岁挡不住!”黄炎笑着打趣道。   “呵呵,托小哥的福吧。”老太太又张望向那位掌柜的,感激道,“医家救命之恩,老身实在难以为报了。多谢医家了。”   “嗨哟,老夫人,您这条命可是这位黄公子一手救回来的!药坊的医者方才也是回天乏术,束手无策着呢!”掌柜的忙陪着笑脸道。   “哦?莫非这位小哥也懂得岐黄之术?”老夫人甚是惊疑地看向黄炎。   “呵呵,老太太,屋子里空气污浊,还是先去外边透透气再说话吧。”黄炎笑着搀起老太太来,慢慢向屋外走去。   “老太太,您这估计是老年急性支气管炎引起的……”一边扶着老太太慢走着,黄炎一边笑着说道。   “什么炎?”出于医者本分,那掌柜的忙出声问道。   “呃……就是因为这个,肺虚痰盛引起的胸闷,呼吸不畅……”这专业的病理解释,黄炎这种二把刀水准,能说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老太太,您今后的饮食最好清淡一点儿,有条件的话,可以用鲜梨裹了贝母蜜汁,合在碗里蒸熟,早晚吃上一点儿,也可做止咳化痰之用。详细的治疗方法,您还是找药坊的医者问问去吧,我只能帮您帮到这儿了。老太太,我家里还有七十岁老母,三岁小儿待哺,我得赶紧回家去了!”   若是换做旁人,估计黄炎就要讹上一大笔救命钱了,可眼前的老太太本为慈善之人,而且看她衣着也仅为整洁干净,与奢华高贵毫无干系,估计也不是富贵人家,只能就此作罢了。   “小先生请留步!”老太太急出声拦道,“小先生救命之恩,老身还未报答一二呢!”   “嗨哟,老太太哎!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黄炎苦着脸说道,却被老太太惊讶着打断了。   “咦?小先生竟然也是天竺佛陀的信徒?”   “啊?”黄炎懵了,心想,敢情这佛教此时刚传入中原不过百年时间,还属于新兴事物,不过这老太太倒是时尚一族啊,竟然也晓得天竺佛陀……   “呵呵,黄炎也只是略有涉猎而已……老太太,我得赶紧回家去了,晚了的话,家里的婆娘可是会打人的!”黄炎胡扯了两句之后,便抬脚闪人。   “哎,黄小哥……”老太太又唤了两句,却已早不见了人影儿,只得自言自语道,“多好的小后生啊,可惜了,竟然家门不幸,家有悍妇,以致畏惧如此,也不狠心休了去。唉!” 第102章 夏侯老夫人   苏格拉底说,家有贤妻,你可成就一番事业,家有悍妇,你便会成为一个哲学家……   好像当真有点儿道理哎!   据说那柏拉图也是家有悍妇……   老柏在外边有了小二小三,也不敢稍有出轨,只好整了个精神恋爱,以为自我安慰,最后把自己憋屈成一个伟大的哲学家……   “……”   黄炎急欲离去,却不是因为家有悍妇。   家中的俏女佣,温柔乖巧得不得了,估计将来黄炎想要“上下入口,前后进门”皆有要求,甚至来个素女九式啥的,红袖丫头也会顺从着配合到底的……   哇咔咔!   赶紧回家试上一试撒……   黄炎一脚跨进自家大门的时候,还未来得及开口大喊娘子,就听得身后的街头上,一阵嘈乱的马蹄声。   “太极!”来人竟然是前去扬州募兵,刚刚归来的夏侯惇。   一身的兵戎盔甲,满脸的疲惫神色,风尘仆仆着直奔黄府而来。   “咦?元让兄……”黄炎刚要笑着迎上前去,那莽汉却是忽地跳下马来,嗵地一声单膝跪在黄炎面前!   “元让兄!你干嘛呢?我家里可没多少钱,你甭打算用这法子来跟我借钱……”黄炎惊讶之下,忙将他扶了起来。   “你——”夏侯惇哭笑不得着,说道,“某家今日方才募兵归来,回到家中还未喘口气儿呢,就听着下人来报,说是母亲大人在药坊内急病突发,性命堪忧!待某打马赶去的时候,家母却是面有喜色,并无重病异样!问过之后,这才晓得竟然是太极老弟出手相救!先父早亡,家母一手撑持着家业,抚育家中儿女长大,今日若非老弟救生活命,为兄只怕……唉!夏侯元让,再次谢过太极贤弟了!”   说着,那莽汉又是重重抱拳,躬身一礼。   “呵呵,原来,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便是令堂大人啊!”黄炎转悠着眼珠子,搓手笑着说道,“嗨呀,这就好办了!”   “你,你又想什么损招了?”夏侯惇跟黄炎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厮此刻的表现,定然是心中又生歹意。   “呵呵,元让兄啊。”黄炎上前跟夏侯惇勾肩搭背着,异常亲热道,“说句对令堂大人大不敬的话,这救人活命一事,你看价值几何?”   “你——”夏侯惇愤然道,“家母命重于天,岂可用钱财衡量?”   “嗨呀,先前都说了嘛,请恕小弟无礼在先,我总不能白白辛苦一场,做那苦力义工吧?你总得那个啥,意思意思吧?”黄炎腻歪着说道。   “哼!要钱没有,要命的话,你就把某家这条命拿了去吧!告辞!”夏侯惇佯作气恼道,心里惦记着家中老母亲,也没想着跟这要钱不要脸的熊玩意儿闲扯,上马转身离去。   “喂!代我跟老夫人问安了哈!”远远的,黄炎高喊了一声。   夏侯惇嘴角扬起,却没回头搭理他,打马而去。   “嘿嘿!跟在先生身边,每次做点儿善事之后,这心里总是踏实舒坦得很!难道这就是那个啥,助人乃快乐之本?”典韦面上粗犷,心思却是细腻得很。   “你也可以用你那办法救人的!”黄炎笑着看向典韦,“方才那老太太昏死过去的时候,只消你老典在她耳边大吼一声,保准惊得老人家立马跳起身来,自个跑回家去!”   “呵呵!”   “嘿嘿!”   众人皆笑。   回到家中,之前在张邈那里吃饱喝足了,黄炎正打算回房左拥右抱着,禽兽不如一会儿,却不料那夏侯莽汉竟然又呼啦啦地,再次打马上门来。   “哈哈!老弟!”黄炎刚迎接出来,夏侯惇便一脸‘甜笑’着凑过身去,“某家已经为老弟备下一份救命谢礼了,足有十万大钱呢!”   “哦?”看着夏侯惇前后天壤之别的表现,黄炎眨巴着眼睛说道,“钱呢?”   “呃,都准备在家中了,老弟只需带人过去取来便是。”夏侯惇神色不自然道。   “哦,那好,我让小二随你去取回来便是。”黄炎随口答道。   “哎哎哎,老弟。”夏侯惇忙改口道,“还是老弟亲自辛苦一趟,某家也好备下酒食,再行谢过。”   “呵呵,元让兄客气了哈。”黄炎笑着说道,心中却在想着,必是夏侯老夫人有请,这莽汉又担心自己跟他索要救命钱,这才转弯抹角着。   只怕是这前后连番募兵购粮,他家中也是捉襟见肘了吧?   “你我兄弟一场,区区举手之劳而已,小弟怎能要你钱财呢!不必麻烦了,你一路辛苦,还是赶紧回家,多多休息,多多陪陪令堂大人吧!”黄炎笑着说道。   夏侯惇刚见着黄炎话有松动,还以为这厮就要随着自己去了呢,却又来这一番推辞……   “呃,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是奉家中母亲大人之命,前来邀请老弟的,还请太极老弟赏脸……”夏侯惇吭哧着说道。   “钱呢?”黄炎好笑地说道。   “嗨!别说是十万大钱了,家中这会儿一万大钱也凑不齐啊!”夏侯惇苦着脸说道。   “唉!都说是忠孝难两全啊!你孝顺母亲天经地义,可你为了孝顺母亲,就要坑兄弟一把,这……不好吧?”黄炎想着,既然讨不到真金实银的话,那就讹你一把天大的人情好了。   “啊?这,这……其实,当真不是愚兄本意,这……”夏侯惇赧着老脸,羞愧道。   “走吧,我也借此去你府上拜访一回老夫人好了,毕竟兄弟一场。”黄炎甚为大度地说道。   “呃,那个,老弟啊,家母还要请,红袖姑娘,一道做客家中。”夏侯惇又开口道。   这是什么道理?   黄炎想想也是,红袖本就出自夏侯府上,这会儿回去让老夫人见上一见,也好。   当下,便唤来红袖,带了小二,随着夏侯惇一道去了夏侯府上。   夏侯老夫人早早地便候在了客堂之上。   远远地,黄炎便开始仔细端量起来。   老太太额间开阔,双颊饱满,下巴圆润,慈眉善目,倒真有着佛家善男信女的慈悲相。   “晚辈黄炎,黄太极见过夏侯老夫人。”上得前去,黄炎忙出声拜见道。   “红袖见过夏侯老夫人。”红袖也随着深施一礼。   “黄小哥不必多礼。”老太太笑着说道,随后却把目光转向了红袖,“这位姑娘,可是春晓?”   “呃,回母亲话。”夏侯惇怕自家母亲一时失言,再犯了黄炎的逆鳞之处,忙上前说道,“红袖姑娘之前在夏侯家中,确是唤做春晓,可如今是黄府中人了,改名红袖。”   “哦!”夏侯老夫人恍然着说道,“黄小哥请堂上坐。”   黄炎弯腰谢过,拉着红袖一起坐下。   夏侯老夫人见此状,也只是笑笑,并无言语。   夏侯惇也随着坐在了老太太的下首。   “早之前便听家中小儿,还有我那孟德侄儿都说过,黄小哥端的是才华过人,谋略机智,今日幸得一见,却不想黄小哥竟也懂得歧黄之术,更晓得佛陀善理。呵呵,当真让老身欢喜得很。”老太太笑着开口说道。   “呵呵,老夫人过奖了。”黄炎见那老太太对红袖似乎并不在意,只好自起话题道,“晚辈能有这点儿成就,也幸得家有贤妻!若不是家有红袖这等贤内助,晚辈如何能高人一等?”   “这,男子的声望成就,关乎妇人什么事?”夏侯老夫人不解地问道。   “呵呵,老夫人有所不知。这每一个功成名就的男人背后,都有着一位坚强而又贤惠的女子。夏侯府上若非有老夫人这样端庄万方的慈母,又怎会有元让兄这种人中俊杰呢?”黄炎笑着说道。   “呵呵,你这小哥倒是嘴甜得很!”老太太当即笑出声来,随后又问道,“春晓……现在应该叫红袖了,红袖不过奴籍贱民,以黄小哥之才德,哪家千金娶不进门来?为何……”   话一出口,老太太自个都觉得眼前每个人都现出异样来。   自家儿子神色极为紧张地看向黄炎,红袖更是脸色苍白着,垂头不语。   唯有那黄小哥眉毛扬了扬之后,伸手拉过红袖的小手,笑着开口道:“老夫人也是佛家居士吧?佛说,众生平等。这男女之爱,只要她是真挚的,又哪来的高低贵贱之分?更何况,黄炎本也出身寒门,与红袖更是同甘苦,共贫贱过,今生今世,黄家主妇除了红袖,绝无他人的可能。”   黄炎那不卑不亢的言辞,还有那一脸坚毅的神色,倒让老夫人高看一眼。   夏侯惇也跟着长长松了一口气。   “呵呵,红袖本也相貌出众,姿容秀丽。老身这才将她送去教养坊,习得琴棋书画……”老夫人笑着说道,却被黄炎急急打断了。   “冒昧问一下,老夫人所说的这个,教养坊又是何等所在?”黄炎心中一惊,这教养坊不会跟勾栏瓦舍,甚至八大胡同有关系吧?   “呃,太极老弟当真不晓得这教养坊的存在?”夏侯惇出声问道,看着黄炎一脸的懵懂,又得到老母亲的点头允许,这才笑着跟他解释道,“教养坊本为各州郡为天子选美,而置下的民间秀女教养之所在。经过一番琴棋书画,礼仪修养训教过后,便可有机会入宫陪驾。”   “不是歌姬,啥的?”黄炎贸贸然地问了一句。   “啊?你何时听过宫中妃嫔有出身歌姬的?”夏侯惇愕然回道。   呼呼——   那就好!   看来自己一时幸运,竟然意外得到了一位姿容仪态堪为皇后贵妃之类的,重量级美女哈……   夏侯莽汉,兄弟我爱死你了! 第103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看那黄炎对红袖当真是真心一片,夏侯老夫人倒也开明得很,干脆又送他一份人情:“黄小哥若是真心要娶红袖过门的话,老身这就让小儿去官家为红袖去了奴籍,改为良家。之前红袖也是因为身份卑贱,而未能入选宫娥的。待日后再择一吉日,老身将红袖收为义女,也当为你二人他日成亲时,高堂在上了。黄小哥以为如何?”   “黄炎谢过老夫人!”黄炎心中自然感激良多,忙起身深躬一礼。   “红袖谢过老夫人恩德。”红袖也随着深深一礼。   “呵呵,黄小哥不必生分。”夏侯老夫人笑着说道,“听家中小儿及身下的子侄们,皆有提起过,黄小哥才思敏捷,才华横溢,书法更是令人耳目一新。今日老身也想厚颜讨来一幅字,不知黄小哥可能成全?”   “黄炎自当尽力为之。”黄炎笑着说道。   夏侯惇一听黄炎应允了,忙起身找来白布一大块,跟红袖左右扯开,黄炎自掏出“粉笔”来,挥笔写下——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呵呵,黄小哥果真才华横溢!这前后两句诗不仅工整严谨,更是惹人心头欢喜!老身谢过了。”夏侯老夫人喜笑颜开道。   “呵呵,老夫人仁慈德善,定然会长命百岁,福寿无疆。”黄炎笑着说道。   “嗨哟,黄小哥这张嘴当真是乖巧得很!日后若得空闲,可要常来舍下坐坐才是。”老夫人再次邀请道。   黄炎觉得人家是有意送客了,起身告辞道:“这春秋之际,正是年迈之人咳喘多发之时,还请老夫人多加保重,善加调养才是。晚辈日后必当早晚登门拜访,以求老夫人教诲。黄炎告辞了。”   一番礼让之后,黄炎便笑着拉起红袖的小手,辞别而去。   “嘿嘿!太极老弟啊,平日里家母可是威严有加,今天家里的笑声,可是为兄这许多年来,头一回听着啊!”一直将黄炎送到大门外的夏侯惇,咧着嘴开心道。   “呵呵,令堂大人慈善得很,更是与人亲切,小弟日后定会多加拜访的。”黄炎笑着说道,“不过,元让兄可别忘了我家红袖的事!小弟谢过了。”   “嘿嘿!不敢不敢!家母亲自吩咐的事,某岂敢稍有忘记!”夏侯惇笑着说道。   二人相互拱手别过,黄炎带了小二,拉着红袖的小手,一路走回家去。   趁着心头高兴,黄炎便带着红袖在街头转了一大圈,顺便在一家金银铺里卖下了一支发钗来。   纯金精制而成,钗头上端分开化作六片花瓣,花蕊中又镶嵌着一枚小指甲大的绿松石。   金钗作花本显富贵,花蕊中那枚春意盎然的绿松石,更让人感觉生机勃勃。   “公子,之前红袖已经有一支步摇了,这金钗……还是不要了吧?”红袖不舍那一万大钱。   “给你多插点儿,插老实了就不会飞走了!”黄炎一脸霪笑道。   “公子可是以为红袖贪慕虚荣?”红袖眼圈说红就红了起来。   “嗨哟!我的个妹儿哎!”黄炎哭笑不得着说道,“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家娘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样的话,晚上也好更加卖力气不是?”   “你——你这坏人!”红袖顿时羞红了脸,急四下偷望过去,娇嗔道,“这会儿可是在大街上呢!口无遮拦的……”   “呵呵,走了,回家!”黄炎笑着拉起红袖的小手,丝毫不顾路人复杂的目光,带着丫头向家中走去。   拐过一条街口的时候,意外遇到一老一少,二人的脚步齐齐止了下来。   “欣怡?”红袖惊喜着唤道,一边急迎上前去。   “红袖姐姐……”欣怡紧咬着一对儿唇瓣,幽怨地将黄炎看了个仔细,这才哽咽着偎到红袖身边。   “鲁老先生?”黄炎也微微一怔。   这伯父侄女二人,不说是回祖籍为欣怡姑娘完婚去了么?   咋这么快就回来呢?   “臭小子!这些天,你上哪儿野去了?”一向和蔼有加的鲁老先生竟然开口厉声训教起来,而且也随着极为动情地红了眼圈儿。   “啊?我一直呆在家里呢!”黄炎懵然答道。   “胡说!数天前,领军的夏侯将军说你在东郡养伤呢!我父女二人一路急赶过去,却被告知人已经回了陈留!说,回来之前,究竟干嘛去了?害得我家侄女提心吊胆着,死活拉着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非要去东郡找你去!”鲁老先生一步赶到黄炎跟前来,逼问道。   黄炎忙退让两步,陪着笑脸说道:“呵呵,老先生请息怒。只因前番出征失利,黄炎被西凉军冲散了,又在回家的途中迷了路,这才耽搁了几日。鲁老先生一向可都安好?”   “哼!桃花好着呢!”鲁老先生恨恨地蹦出一句来,随着又从袖中取出一叠纸张来,展开,怒气不减着问道,“你这诗中又是何意?莫不是认为我家侄女乃轻浮薄情之辈?”   “啊?这个……”黄炎顿时傻了眼……   敢情人家不是回老家成亲去了,而是跑去东郡找自己去了!   “鲁老先生啊,这当真是误会一场啊!”黄炎忙陪着笑脸解释道,“你药坊里的伙计跟我说,你们爷儿俩回老家完婚去了。黄炎一想起往日跟欣怡情意绵绵,情深似海……咳咳,可谁想这会儿竟然狠心抛下黄炎,黄炎心中直心痛到碎,又碎成渣渣,一时哀痛之余,这才随手写下这几句诗来。还请鲁老先生勿怪才是。”   看着黄炎一番自责深刻的检讨,几乎差点儿就当街哭鼻子抹眼泪了,倒真是一片情真意切的表现,鲁老先生这才稍稍消了怒气。   “你打算何时与红袖姑娘成亲?难道我家侄女只能做小的不成?”鲁老先生一时心急,当街开口问道。   “什么大的小的?”黄炎瞪大了眼睛,一脸认真道,“俗话说,这手心手背她都是肉!女人都是男人心头的一块嫩肉,不管你割掉多大多小的一块儿,那可都是要人命的啊!”   “伯父……”   “公子——”欣怡跟红袖一听这二人当街就大声说起这种事情,急低声提醒道。   “我父女二人刚刚才进得家门,闻听下人说起你的事情来,连口水都没喝上,你打算让我父女二人一直站在这街头之上?”鲁老先生寒着脸说道。   “呃……那就恭请鲁老先生,移步寒舍,黄炎也好置备酒食,以礼谢罪。”黄炎文绉绉着,示请道。   鲁老先生缓了缓神色,当先走去,一边走来一边又问起:“药坊里的活计方才还说起,你近日曾救得夏侯老夫人一命,而且手段极为奇妙,既不号脉也无施诊,只需对嘴……咳咳,到底有何精妙之处?”   “啊?这个……”黄炎犹豫着该怎样跟他解释人工呼吸胸外压的事,却被鲁老先生给冷冷地打断了。   “当然了,若是黄小哥的独门秘技,不方便透露的话,老朽也不会勉强。”   “嗨哟,这有何不方便的?”黄炎苦着脸说道,“当时那夏侯老夫人已经是呼吸不能自已,心跳更是衰弱至极……”   “心跳?何谓心跳?”鲁老先生打断道。   “心跳嘛,就是脉搏嘛……嗨呀,咱还是先回家去,黄炎必当一一细说与您!鲁老哥,请!”黄炎打着哈哈道。   鲁老先生虽是满心疑惑,却也不想继续在这大街上盘问下去,于是便加快了步伐,一道向黄府走去。   “丫头,这才俩月不见,你咋瘦成这样了呢?”鬼鬼祟祟着凑到欣怡身边,见着丫头精致的小下巴变得更加削瘦,本来就纤细异常的小蛮腰,这会儿更是仅堪盈盈一握,面色也憔悴得很,黄炎煞是心疼地问道。   欣怡也没回答他,却是深深地垂了头去,无声地啜泣起来,倒更让黄炎揪心愧责不已。   “欣怡妹妹这会儿该安下心来了吧?那坏人活蹦乱跳的,好着呢!”红袖忙轻声安慰道,一边又从袖间摸出黄炎刚买给自己的,那支金镶玉的发钗来,笑着塞到欣怡手心里,“来,这可是我家公子的一片心意。心里边自觉愧对妹妹,这才带着红袖上街来,专为妹妹选上一支合意的发钗。拿着。”   黄炎顿时心里纠结了起来。   那可是自己真心为红袖选购的啊,虽说送给欣怡也不是送给他人,可心里他就是别扭得慌……   鲁老先生更是心生郁闷。   那支发钗一看就是之前,黄炎为红袖姑娘精心挑选买来的,虽然这会儿又经红袖姑娘转赠给了自家侄女,可总有着丝丝缕缕的男女信物之意吧?   而欣怡心中更是取舍万难!   明明是属于红袖的珍贵之物,可她却毫不吝惜地送给了自己,这片心意自己必然推辞不得。   可要是收下了的话,岂非间接地承领了那坏人的恩泽?   欣怡不安地偷眼向黄炎瞄去,后者暖暖地笑着,冲她微微一点头,丫头这才感激着谢过红袖,将那支发钗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呼——   完了完了!   娶一个媳妇,会让自己破身……   娶两个婆娘,就得让自己破产啊……   那要是三个四个,或者更多呢?   岂不是要破相,破节操,甚至是开膛破肚?   万恶的一妻多妾啊,你让哥这等纯洁骚年,情何以堪啊…… 第104章 落红红满地   黄炎府上如今都快变成黄府酒店了,来者都学会了按需点菜。   应鲁老先生的要求,黄炎又吩咐香嫂晚饭特意为客人包了饺子。   配饭的四样小菜自然也是精致可口得很,直把鲁老先生喜得忘乎所以!   自家侄女将来黄府后宅位列大小的问题,也忘在了脑后,不过倒是没忘记跟黄炎求教那奇妙的施救手法。   待黄炎详详细细地跟他解说完之后,老头这才急起身,打算赶紧回去详加研究。   “你可不许欺负我家侄女!”临走时,鲁老先生万不放心地警告道。   “鲁老哥放心就是!黄炎绝不是那等无耻之徒,哪怕是丫头们欺负咱,咱也只有积极配合的份儿!更何况,我哪儿斗得过她们啊?”黄炎极为霪邪着笑道。   丫头们,来吧,来吧,都来欺负哥吧!   好期待啊……   不过,一条“单枪”对上三把“蝴蝶双刀”,搞不好可是会精尽人亡,力竭身死的……   送走了鲁老哥,黄炎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后宅。   回到房间里,却只有红袖跟糜丫头在。   “公子,欣怡妹妹在隔壁呢。一连数日,欣怡伤神劳心地为公子牵挂奔波,公子还是过去陪陪妹妹吧。”红袖一边笑着迎向黄炎,一边柔柔地说道,心里边却是酸酸地,万般不舍。   “那,我过去看看她,一会儿就回来。”黄炎笑着说道,对红袖的体贴贤淑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   “红袖姐姐,昨天刚走了个蔡姐姐,这会儿房里立即又补上来一个欣怡姐姐!红袖姐姐,你也不把炎哥哥看紧一点儿……”待黄炎走后,糜丫头神色紧张着替红袖忧心道。   “鬼丫头!就你心思多,玩你的拨浪鼓去吧。”红袖笑着说道,当看到糜丫头手里的拨浪鼓时,方才那揪心的感觉顿时又消失殆尽了。   有些东西那是代替不了也抢走不去的……   “嗯哼!”来到隔壁房门前,黄炎做作地咳嗽一声,意思是,流氓来了哈……   进了屋之后,就见着欣怡仍带着点儿小委屈,默默地坐在榻前,见了黄炎之后,想要起身相迎,却忸怩着没站起来,依旧垂头默然。   “你,吃过晚饭了吧?”想着丫头这段时间清瘦了好多,黄炎顺口冒出一句来。   “你说呢?”丫头瘪着嘴儿回道,心里却是暗暗想笑,刚刚才在一张桌子上用过晚饭,还问?   “呃……”黄炎尴尬着,坐在了桌子旁的绣墩儿上,也没敢直视丫头那幽怨的目光,只得无聊地盯着桌子上的茶壶茶碗。   二人正天涯咫尺,默然无语着,黄炎陡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急扭头看去,欣怡正一件一件又一件地剥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外裙,深衣,内衫……   等等!   那是啥?   汉时的内衣唤作啥?   胸衣?裹胸?还是肚兜?(帕腹,抱腹,心衣)   “……”   欣怡上身这会儿仅存一件古典秀美的小肚兜了……   弱粉色的丝绸,嫣红色的刺绣,亮金色的镶边……   弱粉色的丝质,视觉上最是浪漫与娇媚。   嫣红色的刺绣——富贵小牡丹,构图简洁却不失韵味,大方华丽。   一根细细的黑绦柔柔地绕在颈部,两条同色的丝绦束在纤纤细腰间……   粉嫩的鹅颈,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   一件小巧秀气的肚兜,将女儿家最骄傲的私密展现无遗!   黄炎眼球暴凸,双目赤红,嘴角干裂,痴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件完美无瑕的天堂艺术品……   “别别别!别脱了!太太太……太冷了!”正当欣怡羞答答着,打算脱去下裤,任君采撷的时候,黄炎猛然清醒过来,急上前拦住道。   本想说,不能再脱了啊大姐,太诱人,太刺激了……想想还是换成天儿太冷了吧!   以示咱君子风度……   可当黄炎手指一碰到丫头那光滑如锦缎,细腻似脂玉的肌肤时,一条响当当的硬汉子,瞬间身心崩溃了……   刷——   不争气的鼻血,又一次喷薄汹涌而出!   “啊——”欣怡急惊呼一声,上前扶住了黄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啊?”   “呃……没事没事,习惯了……”黄炎忙微微仰起头来,可这月的量儿格外大,红流汩汩地一个劲儿冒!   “快!快坐下!”欣怡忙将他按坐在绣墩儿上,那香喷喷的娇躯稍一活动,诱人的乳香登时扑鼻而来!   黄炎的鼻血更似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泻而下……   “你,你别动!我去拿药!”丫头慌慌张张着在床头柜子里,找出自己的药匣来,翻出一瓶药末。   “来,把手拿开,这是三七粉,抹上一点儿就会好的。”丫头柔声细语地说道,那一双细滑的小胳膊刚一碰到黄炎手臂的时候,后者又是一阵晕眩……   “你,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太冷了,千万别着凉!”丫头的体息乳香实在太过于霸道了,黄炎只好换了说辞道。   可丫头却被黄炎这一番体贴至极的话语,感动得无以复加!   夫君都大出血成这般了,竟然还在关心着妾身的冷暖……   “我,我还是先出去洗把脸吧!”说着,黄炎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你别乱动呀!坐着就好,我去给你拿来。”欣怡忙又将他拉了回来。   这一来一回的,竟甩了个满地鲜艳!   “红袖姐姐,隔壁那边儿好吵啊!”糜丫头似乎一直在竖着耳朵,做那当世最精密的监听器,“红袖姐姐,他们会不会是……打起来了呢?”   也不晓得丫头口中的这个“打”字,到底何解……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红袖笑着嗔声道,可心里却是酸涩着,痛楚着……   “红袖姐姐,不是贞儿想要听的,而是刚才欣怡姐姐那一声惨叫,真的声音好大的!”小娃娃瞪大了眼睛,急急辩解道。   红袖心中又是一苦!   自家公子不会威猛如斯吧?   这动静折腾得,也过于骇人了啊……   “呃,你那药,好像真得很灵哎!”片刻之后,黄炎那两条红河总算止住了,又笑着说道,“我还是赶紧洗把脸去好了,黏糊糊的……”   “都是奴家不好,没能照顾好夫……公子……”欣怡一边自责地说着,一边却是轻轻地靠向了黄炎。   “啊?这又不是你的过错……哇呀!”黄炎刚要下意识地将丫头拥在身边,猛然又惊觉到——丫头这会儿还不是自己的那盘菜……忙又将她推开了去!   黄炎的意外之举,却将一时情迷的欣怡推了个踉跄!   黄炎忙又伸手将她扶稳,二人脚下一乱,便把那无辜的绣墩儿踢翻在地!   嘭——   “红袖姐姐,他们当真打起来了呢!贞儿又听见炎哥哥一声怪叫,好像连屋里的绣墩都砸了呢!”小娃娃矍然坐起身来,惊声道,“哎呀!不行不行,贞儿得赶紧过去劝劝他们才好!”   话未说完,也不等红袖答应与否,小丫头当即翻身下床,赤着小脚丫,扑腾腾地跑去隔壁。   “贞儿!把棉衫穿了再出去!”红袖急唤道,可对方早已拉开门,跑了出去。   红袖也忙随着起身下了床,穿好鞋子,披上外袍,又给糜丫头带了件外衣,这才走去隔壁。   糜丫头既没出声唤门,更没敲门,直接一头蹦了进去!   “呀!”满地的点点鲜艳,让小娃娃当场惊傻了眼,“你们,你们也太……太疯狂了吧?怎么会满地……乱来呢?又不是没有……床……炎哥哥,你好厉害哦……”   “……”   黄炎感到自己这会儿,停了鼻血却又想要吐血!   “啊——”红袖一脚踏进门来的时候,眼前这血腥的一幕,让她亦是心生骇然,“你们……你们,也不轻一点儿……公子,公子也不晓得……怜香惜玉……”   “……”   黄炎此时又不想吐血了——直接找把刀来,抹脖子放血好了……   你们到底搞清楚了没有?   那是哥的血!   不是欣怡丫头的处血,而是哥的……雏血……   “啊——”又一声低低的惊呼,却是欣怡发出的。   丫头胡乱裹在身上的衣衫,还凌乱着呢,那惹眼的小肚兜,宛如鲜艳的战旗一般,炫耀在众人面前……   “丫头,我可什么也没干啊!就瞄了两眼,就成这样了……”黄炎倒像是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急忙向红袖解释道。   看着黄炎面部及衣衫上的斑驳血迹,红袖自然晓得,必然是自家公子的“惧美症”又犯了……   “欣怡妹妹先把衣衫穿好,别着了凉,屋子里还是冷得很呢。”红袖心中暗暗好笑,自家公子这毛病也不知道自己该喜该忧……   喜的是,今后也不怕他外头乱来胡搞……   忧的是,总这样下去,轮到自己的时候,可咋办啊……   “公子,红袖去取热水来,先把脸洗净了……”红袖柔声道。   “呃,咱还是回屋洗去吧。”黄炎总算找了个脱离血海的理由,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草儿似的,忙拽紧了红袖的衣袖,又笑着对欣怡说道,“欣怡丫头也早点睡了吧,这些天却是辛苦你了,晚安。” 第105章 遍地烽火   其实肚兜这小玩意儿,红袖当然也是穿着的。   只是后来为了方便自家公子耍流氓,也就没再穿戴罢了,省得被那坏人撕来扯去的,弄坏一件又一件……   还是抱着自家红袖睡着踏实啊!   拱在红袖的怀里,肆意地啃食了一夜,黄炎第二天又是一身的“勃勃生机”……   只是欣怡那丫头看向黄炎的时候,眸中满是羞怯与幽怨……   尽管昨夜欣怡耐心地跟糜丫头解释了半宿,第二天小娃娃在看向黄炎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崇拜……   傍晚的时候,夏侯惇再次找上门来。   黄炎笑着将他迎进客厅,那终日话语不多的文士也随着陪坐在旁。   “本打算今日休整一天,明日便动身前往东郡的,可方才又接到孟德的传书……”夏侯惇落座之后,便开口说道,却又犹豫着看了看黄炎旁边的那位陌生人。   “说吧,都是自家人。”黄炎不甚在意地说道,“孟德那边情况如何了?”   那文士倒是微微动容,暗暗感激地看了一眼黄炎。   “据孟德来信说,那青州刺史焦和,大军还未进到黄河边上,便被黄巾袭了后方。而徐州的黄巾又被刺史陶谦一路赶向北来,南北两路黄巾合击了北海,郡守孔融逃往昌邑。好在泰山太守应劭极力镇压,堪堪止住了黄巾意图西进汇合黑山军的计划。那青州刺史焦和昏聩无能,虽然部下兵多粮广,却在与黄巾刚一对阵,便溃散而去。焦和也在逃往济北鲍信的途中,病重身死。鲍信也抵挡不住济南黄巾,徐和的一力强攻,已经向东郡孟德这边靠拢。”夏侯惇一口气说完这些,这才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那拨袭击了北海的青徐黄巾,如今进到了哪里?”黄炎微微阖着眼,出声问道。   “好像是又分作两部,一部取下了任城,另一部则汇合了徐和部,直接开到了东平。不仅南北对兖州造成了威压,更有继续汇合西面黑山军的意图。”夏侯惇神色凝重道。   “孟德危险了。”黄炎悠悠地睁开了眼,说道,“看来,还是陈留这边儿清净许多啊。”   “呵,陈留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提到陈留,夏侯惇又是一脸苦涩,“原先的颍川黄巾,波才,被杀了之后,他的余部在黄劭的聚拢下,再次兴风作浪。如今只怕已经进到了长社,鄢陵,甚至还有中牟!”   “他们打算先是四下围住,然后共同起兵,一举拿下陈留!随后,便可以与俆和部,东西呼应,彻底占据兖州?”黄炎急坐直了身子,惊问道。   “呃,好像是这样的。”夏侯惇挠头说道。   黄炎的反应,让那文士也稍稍惊异不已。   “完了完了!看样子,这陈留他们是志在必得了!只有拿下陈留,才会让东郡腹背受敌,从而进一步拿下兖州!”黄炎站起身来,在堂上踱来踱去着,一时紧张,竟然也想不到可取的方案来。   “颍川太守是谁?”蓦地,黄炎开口问道。   “呃,之前好像是李旻的,不过被荥阳的董卓部给杀了!那袁术举荐孙坚暂领了豫州刺史,其实都在袁术的掌握中。”夏侯惇仔细想过之后,谨慎着回道。   “那袁术也没动作,过问这颍川的黄巾?”黄炎皱眉问道。   “嗨!袁术现为南阳太守,这会儿正跟朝廷钦命的荆州刺史,刘表,争夺荆州属权呢!哪儿还有精力看顾这边儿!”夏侯惇嗤笑道。   “那,孙坚这会儿开到哪里了?”黄炎又问道。   “孙坚是个没脑子的家伙!被袁术怂恿着,杀来杀去的,几乎杀红了眼!这会儿正驻军在阳翟,想着跟荥阳的董军,一决雌雄呢!”夏侯惇又是不屑道。   “他想直接破了荥阳,再打开虎牢关,一路攻进洛阳?”黄炎疑问道。   “但愿那孩子能有这般能耐!”夏侯惇撇嘴说道,随后又催促着黄炎,“别光琢磨人家了,赶紧想想咱自个吧!这要万一陈留被四下围住了,张邈可未必能挡得住!他的主力都去了封丘跟长垣,陈留这里能用得上的郡兵,估计也只有4000左右!那些黄巾贼,动辄便是十数万,而且个个都是穷疯了,饿急了,他们若是当真想要一鼓作气拿下陈留的话,咱哥俩儿也只有跑路的份儿了!”   “跑你个头啊!”看着那莽汉未及交手便先泄了气的熊样儿,黄炎恨恨地说道,“你打算往哪儿跑?东郡?估计你只要一踏出陈留的城门,便会被四下的黄巾给生吃了去!我可不想拿自家性命冒险!更何况,俺还有这一大家的媳妇呢!”   “那,那咱也不能在这陈留城里等死吧?”夏侯惇苦着脸道。   “有地图没?”黄炎没搭理他,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啥,啥地图?”夏侯惇茫然问道。   “陈留周边的地图就行!”黄炎抬头看向他。   “没有!”夏侯惇很光棍儿地答道,随后又说道,“不过某倒是能记起个大概来。”   “你来说,我来画!千万记得清楚点儿,说得详细点儿!这可大意不得!”黄炎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的“粉笔”,蹲在客堂的青石地面上,按照夏侯惇的口述,描绘起地图来。   “这长社跟陈留之间,可还有城镇所在?”画了个差不多之后,黄炎盯着地面上的地图,头也不抬地问道。   “呃,倒是有个小县城,一个叫尉氏的小地方。”夏侯惇仔细想过之后,回答道。   “之前的黄巾败亡,是因为他们没有统一协调的指挥调度,又是分散各地,孤立行动,各自为战。不懂得灵活机动,只顾烧杀抢掠,满足于一城一池的得失。又一味地强攻郡城,甚至跟官军拼消耗,丧失了诸多主动权,始终处于被动挨打,这才被官军各个击破。实在是自取灭亡啊!”黄炎一边紧盯着那幅地图,一边自言自语着。   “我说,小老弟啊,你还是赶紧想个对策吧!再拖延下去,用不几天,这四下的黄巾便会一齐攻进陈留的!”夏侯惇神色焦虑着说道。   “连对手的弱点都不清楚的话,你如何打败他?”黄炎仍只顾埋头研究着那副地图,随口又问一句,“你从扬州带回来的兵马有多少?”   “扬州刺史陈温帮忙凑了骑兵100,步卒4000。”顿了顿之后,夏侯惇又尴尬着说道,“可带回来的步卒却只剩下了1200余人,好在骑兵都在。”   “淮南兵不愿意背井离乡吧?剩下的估计也都是流民穷汉,对吧?”黄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呃,小先生连这也知道?”夏侯惇不可思议地看向黄炎。   “有军户身份的郡兵,哪个愿意离家千里作战的?子廉在忙着练兵呢?”一直没见着曹洪的人影,黄炎笑着问道。   “啊!那些新兵蛋子又没经过杀场,更没杀过人,不好好操练一番,临阵必然一触即溃!这不都是小老弟的做法嘛!”夏侯惇笑着说道。   “部下的兵马多了起来,粮草可够?”黄炎又问一句。   “嗨!别提了!”一说到粮草,夏侯惇又换上一脸的苦哈哈,“那张邈也拿不出更多的粮草了,只给了1000石陈米!能维持半个月就不错了!本想一块儿带去东郡的,可孟德说陈留如今更是危在旦夕,便让我跟子廉暂时留在这边儿!若有出兵作战,要某家一定先来问问你!事情就这样了,接下来你看咋办吧?”   夏侯莽汉看样子是撂挑子给黄炎了,自己一脸轻松地坐回了椅子上。   “1000石米,肯定是不够的。”黄炎再次蹲在了地图跟前,又问那莽汉一句,“骑兵的装备都齐了没?步卒的兵甲可都齐全?”   “骑兵的……”夏侯惇看了那始终一言不发的文士一眼,接着说道,“骑兵的鞍蹬蹄铁,还有马刀,已在全力赶制中。步卒的兵甲倒是已然齐备。”   “那就,先这样吧!”黄炎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先这样?那,陈留这四面的黄巾贼可咋对付?”夏侯惇急急问道。   “趁着他们还没杀上门来,还是先解决粮草的问题吧!这些黄巾余部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彻底剿灭了的,必须得做好持久战的准备,还有长远的打算才行。”黄炎笑着说道,“粮草问题,我再想想办法。”   “你?呃……小先生,竟然还有着撒豆成兵,泼水化米的能耐?”夏侯惇不可思议地看向黄炎。   “先回去吧,尽量再多划拉些战马骑兵,装备也一定要齐全!”黄炎笑着说道,“另外,这探查情报的斥候也要多多派出才行!千万要小心缜密,丝毫马虎不得!”   “某家晓得!那,某就先回去了!”夏侯惇刚要起身离去,却被黄炎给留了下来一起吃晚饭。   那奇奇怪怪的中年文士,则从始到终,一直默默地盯着黄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眼底略有欣赏之意……   这边儿刚说完话,韩福来报,说是蔡邕来了。   呵,还真是官家作风啊!   干活的时候不见影儿,吃饭的时候全是影儿……   夏侯惇倒也晓得蔡邕的大名,见面之后忙恭敬施礼,黄炎也懒懒地冲着蔡老头抱拳一礼。   “晚饭吃过了吧?”黄炎本想着直接问上一句,来吃饭了?   可又怕老头大动肝火,伤不起那一把老骨头,只得委婉了许多。   可饶是如此,也把虚荣好面子的老蔡同志气得齁齁大喘!   “哼!放心,我父女二人带着干粮来的!”   黄炎暗暗好笑,一抬头,就见着小蔡琰一脸哀怨怪责的目光看向自己。   “嘿嘿!蔡大家近日身体可好?晚辈刚要前去请您过来一起吃顿便饭呢!来来来,您老请上座!”说着,黄炎急又舍了袖子,将那本来就干净无比的椅子擦了又擦,这才极为小心地搀扶着老蔡坐了上去。   小蔡琰抿了小嘴,抱着自己的那张古琴,站在那里暗暗发笑。   老蔡同志则一脸懵然地看着他——今日这般殷勤谄媚,其中必然有诈! 第106章 陈留保卫战前夕   黄炎那谄媚至极的笑意,让蔡邕心怀忐忑着在黄府吃完了晚饭,也让所有人都近似毛骨悚然着不安了大半夜……   “这个,蔡大家啊,不知今晚的排骨米饭,可还合您的胃口?”饭后,一众人在客厅少坐片刻,黄炎依旧是一副腻歪死人的笑脸,恭谨着问向蔡邕。   “呵呵,府上的每一餐均可称得上美味至极!”蔡邕心中怀着万般警惕,小心地问了一句,“黄公子可有事求教于老夫?”   “呵呵,这个,听闻蔡大家桃李满天下,门生遍九州,当可为天下师表啊!”黄炎再次笑着恭维道,“如今这陈留已经被黄巾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可谓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啊!不知蔡大家可有退敌良策?或者,蔡大家的门生中,可有能征善战者,敢于率兵杀散敌军,以保陈留太平?”   “啊?这个,呃……蔡某门生多为文人士子,这临阵杀敌一事,怕是来不得……”蔡邕煞是尴尬道。   “哦,这个样子的啊!”黄炎恍然大悟道,却也不甚在意,又问一句,“那,蔡大家门下的学子们,可有出身豪族世家的?陈留城中这会儿粮草也不甚足够,蔡大家可能动员一下您的那些弟子们,慷慨解囊,以助军资?”   “呃……这个……”蔡邕再次犹豫道,“这保边守疆本来是为将者本分,而筹募军需粮草亦当是官家职责所在……”   “蔡大家的话,黄炎不敢苟同!”蓦地,黄炎收起了所有的笑意,义正辞严道,“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太平的时候,你们逍遥自在,更自诩清流正派!国难当头的时候,你们却都在想着明哲保身,相互推卸责任!难道说,这便是蔡大家口口声声标榜的道德仁义,礼义廉耻?恕黄炎失陪了,不想随这般浊流,在这里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我黄炎虽然平民一介,却也晓得有国才有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那些贼人宵小想要踏平陈留,毁我家园,那就让他们踩着黄炎的尸体过去吧!”   说完,黄炎一甩衣袖,昂然而去。   只留下满面羞愧的蔡邕,一脸愕然的夏侯惇,以及满身心膜拜又花痴的众女女……   唯独那位中年文士,微微阖着双眼,缓缓地轻捋着几绺短须,若有所思。   正当蔡邕羞愧到无地自容的时候,小蔡琰也只能默默地陪着,黯然无语。   红袖见此状,便极为善解人意着,轻声邀请道:“蔡大家若是不嫌弃舍下简陋,就请在此暂住一晚,奴家先行告退了。”   说完,便带着欣怡跟糜丫头一齐回了后宅,小蔡琰也在父亲默许的目光中,随着红袖一道去了。   按照红袖的吩咐,香嫂早已为蔡邕在东跨院收拾好一间客房来。   东跨院除去厨房,还有三间客房。   之前是典韦周仓跟那文士的房间,后来周仓随着近卫军的弟兄们去了西边的新院子,便腾出一间屋子来,此刻正好留给蔡邕暂住。   黄炎及一众女眷相继回了后宅之后,夏侯惇也便起身告辞离去了。   那文士意味深长地看了蔡邕一眼,也自顾回了房间,只留下蔡大家独自怅然呆坐。   黄炎的一番话,直如洪钟大吕般,振聋发聩!   又像是给了黑夜中迷途的路人,当头一声警喝,令人顿如混沌大开,懵懂骤醒。   “唉……”许久之后,蔡邕幽幽长长地叹息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脚步蹒跚着回了房间。   当红袖带着众女女一起回到房间的时候,黄炎正背负着双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埋头深思。   众女也不敢出声惊扰,红袖轻轻取来一件棉袍,柔柔地掩在黄炎的身上。   黄炎缓过神来,冲她暖暖一笑,说道:“夜深了,都早点儿歇着吧。”   “对不起……”蔡大小姐臻首低垂,挪步上前来,轻声说道。   “呵呵,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黄炎宽慰地笑着说道,“方才对蔡大家言语多有冲撞,还望蔡小姐宽宥才是。”   “黄……公子言重了。”蔡琰怯生生地回了一句,“若论学术修养,家父或许尚可指点一二,可这统兵帅将……”   “呵呵,蔡大小姐多心了。”黄炎笑着说道,“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蔡大家之长并不在沙场之上,是黄炎苛求于人了。可那些所谓的后起俊杰,整日夸夸其谈,大言炎炎,却是令人齿寒得很!殊不知,讷于言而敏于行乎?圣人是想告诉我们,多做事来少说话。有些人是说了不一定去做,而我黄炎却是做了未必四处张扬。蔡大小姐放心好了,虽然说君子不失礼仪,勇者不惜性命。但我黄炎不会拿自己家人的性命去冒险,有我在,家人必当安然无虞!”   别怕,有我在!   这句温暖至极且又霸气至极的话语,不知道俘获了多少无知少女的芳心……   就连这位冷艳高贵的蔡大小姐也不例外,当即满眼亮星星着,含情脉脉地看向了黄炎。   “公子,夜深了呢,还是早点休息了吧。”见着在场众女无不动心又动情地盯紧了自家公子,红袖有意无意着,很是自私地上前揽住黄炎的胳膊,柔柔地说道。   “晚安。”黄炎笑着对其他小女女说道。   小蔡琰默默地低了头去,出了房间。   欣怡当时也好想着要冲上前去,抱起黄炎的另一只胳膊,却在红袖那柔中带刺的笑意中,败退了下来,也随着怅然若失地去了隔壁。   糜贞本想要赖着留下来,却见黄炎一脸的忧思,也没敢胡搅蛮缠,便满心失落着打算跟欣怡一起回隔壁。   “丫头。”糜贞刚要离去的时候,黄炎笑着拉住了她,“眼下陈留这里不太平,明日我便送你回徐州吧?”   话刚落,小丫头豆大的泪珠当即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炎哥哥,可是厌烦了贞儿?”小娃娃哽咽着问道。   “呵呵,胡说什么呢!”黄炎微微弯下腰来,笑着说道,“离家这么久了,不想徐州的家人兄长?”   “可是,二位兄长已经把贞儿养在炎哥哥府上,贞儿便是死,也要死在炎哥哥身边的!”小娃娃哭声更大道。   红袖眼中一热,忙说自己要去取热水来,随后便出了房门去。   黄炎心中也是暖暖的,伸手将糜丫头拥在怀里,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一辈子。”   扑在黄炎怀里的小娃娃,当即泪如泉涌,却是拼了命地死死咬住唇齿,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想要自己跟红袖姐姐那样,做他身边最坚强的女人……   “乖乖回去睡觉,要不然明天就不好看了。”估计着红袖要回来了,黄炎笑着说道。   “嗯。”小娃娃极为乖巧地点头应道,随后便恋恋不舍地去了隔壁。   只是黄炎怀抱的感觉,真得让人好生踏实又温暖,怪不得红袖姐姐一直狠心独占呢……   第二天,黄炎便差了两名近卫,一路快马扬鞭,送信给徐州糜家。   内容很简单,家中粮米不多了,再过半月你家妹子就该陪着挨饿了!   你妹妹又特能吃,少于1000石养活不了的……   娘哎,1000石粮米啊,足够那小娃娃吃上半辈子了!   “……”   “大哥,这黄家兄弟倒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张嘴就要1000石米!而且又没提钱的事儿,莫非根本就是要向咱们白吃白拿?”糜芳看着一脸深思的自家大哥,不满地说道。   “愚蠢!”糜竺开口便训诫道,“太极老弟为人精明得很,此番有求于咱,一来是为了解陈留粮草匮乏之危,二来也是有意试探糜家的未来意向。他今日不提粮款之事,说明日后必有所回报,你若计较了眼前这等蝇头小利,只怕会失去大好的前程啊!”   “呃,不与他粮草的话,固然会得罪于他,可要往陈留输送粮草,只怕陶刺史又心生不满,毕竟,粮草可是眼下各州各郡急需之资啊!而且刺史大人已经举荐兄长为徐州别驾,这会儿若是外联他郡的话……”糜芳忧心忡忡道。   “哼!若非糜家世代孝敬官家,又哪会有孝廉一说?若非为兄之前为官军供给了大批的粮草,刺史大人又岂会征我为别驾?”糜竺冷声说道,“陶刺史这边儿得罪不起,可太极老弟那边更不能断了来往!眼下这世道人情,变化莫测,须得小心处之才是!区区1000石粮米,糜家还是拿得出的!”   兄弟二人商议之后,便当即吩咐下去,暗暗地备下了1000石粮米,寻机送往陈留。   糜家那里紧锣密鼓地张罗着粮草一事,黄炎这边儿也没片刻的悠闲。   先是一连数日,带着近卫军出城实地勘察了远近地形,回到家中之后,又在西院里制作了一处军事沙盘。   沙盘这玩意儿,可以让人更形象,更具体,更直观地掌握山形地貌,也让指战者可以从微观的角度,将战争全局一览于眼下。   据探查消息的斥候回报,先后攻占了长社,中牟,跟鄢陵的三路黄巾,人数不少于三万,且仍在壮大之中。   而陈留郡中可用的兵马,加上夏侯惇麾下的千人队伍,合计也不过5000人左右,双方兵力悬殊之大,当真令人心忧啊!   为了全力一搏,捍卫家园,保卫佳人,黄炎只好再次揣摩起自己的惊天大杀器——投石机! 第107章 精忠报国   之前使用奔马来作为投石机的动力来源,其击发力道很是不稳定,且效率又低得很,黄炎便琢磨着将投石机全面改进一番。   最关键的便是改用了木轮绞盘作为击发动力!   首先将抛杆的投射端用扳机勾住,然后辘轳木轮转动起来,绞盘开始工作,并最终将抛射端绷紧,木槌砸下扳机,斗大的石块轰然飞上天去!   “娘哎!先生这是要……逆天了啊!估计得把老天砸个窟窿出来!”目光随着那石块,渐渐消失在远空,慢慢变成一粒砂石,典韦大张着嘴巴,瞠目结舌道。   “嘿嘿!老典,听说你力可拔山,要不要你站过去,单手拖住那石头?”小二嬉笑着说道。   “滚!能从俺裤裆里,把你给砸出来!”典韦笑骂道。   “小二,回去悄悄地收集松油牛油,千万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当心点儿,别烧了自己!”小二还要跟典韦杠上两句,却被黄炎一声命令给打断了。   “公子放心,小二省得!”小二忙应声道。   来郊外试验新式投石机的只有这仨人,周仓则带着那九名近卫军,附近四下巡逻着,严防他人窥测。   回去之后,黄炎忙又让韩福立即着手赶制了第二架投石机。   府上正忙着,前日里那些刚随着蔡邕去了曹家的苍蝇们,竟然再次随着蔡邕的脚步,又追到了黄府。   说是冲着蔡大家的名声赶来求教的,可就连门口路过讨饭的都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些油头粉面的世家子弟,其实是奔着小蔡琰的芬芳而忙着前来采蜜的……   小蔡琰今年正是及笄之年,前来急着高攀下赘的那些人,成熟的清流名士一般都在四十开外,起哄凑热闹的豪族名门之后,幼稚的仅有十五六岁!   也不知道这些狗屁的士子文人是来寻闺女的,还是来认兄妹的……   黄炎自然不会浪费丁点儿时间,去陪着他们瞎扯淡,出门的时候便安排了丁冲程瑶守在院中,敢有言行不检点者,高声喧哗者,一概丢出大门!   斗胆靠近后宅者,当场格杀!   今日试验完投石机后,黄炎回家早了点儿,又碰上客厅里一大堆的苍蝇蛆虫,正围坐在蔡邕左右,高谈阔论,胡诌八扯……   “黄小哥!”见着黄炎归来,蔡邕笑着起身迎出客堂,“黄小哥回来得正好,老夫今日的学生中,倒是有一位敢于率兵杀敌的豪侠俊杰……”   话未说完,蔡邕身后便转出一位身形高壮的小后生,冲着黄炎倨傲地拱了拱手,也没自我介绍一番,开口便道:“只要给在下精兵一万,当可克日退敌!以解陈留之危!”   “呵呵,张太守的精锐可都去了北方平乱了,留守郡中的只有4000羸弱,你可有把握?”对方的傲慢无礼,黄炎却是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   “啊?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麾下无兵无将,岂不是难为人来着?”那小哥讪讪地说道。   “既然事已危急,何不立即差人求救于临郡,或者直接上报朝廷,以待增援?”另一年轻士子,衣着华丽,言辞灼灼着问向黄炎。   “朝廷现已远在长安,一来一回之后,怕是黄巾军已经血洗陈留上百遍了!”黄炎嗤笑一声道,“至于临郡,此刻也是自顾不暇,又如何肯出兵增援?要不,这位兄台发起号召,动员各大世家豪族,出人出力,以抗敌兵?”   “呃……这个,恕在下无能为力……”那小白脸羞答答着,缩回了人群。   “若是事不可为,为何不趁早撤出陈留,以待日后再整点兵马,反杀回来?”又一自作聪明的小子,上前一步问道。   “你撤得走,可这满城的陈留百姓呢?一起随着你流亡逃难?你家中资产万贯,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过活,可他们却是要靠着田亩生存的!背井离乡之后,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黄炎毫不客气地回道。   “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仅为一众贱民而已……”那不知死活的小子,冷笑一声,鄙夷道。   “滚!”话未说完,便被一脸铁青的黄炎给打断了,“小二,门口挂上一牌子,写上‘狗与这小子不得入内’!肚子里装着贱民耕种的粮米,身上穿着贱民织就的衣衫,却在这里摇头摆尾着,自称为人类!实为狼心狗肺之徒!即刻丢出大门去,别弄脏了我黄府!”   “你——”那小子脸红脖子粗着,还要辩驳,却直接被小二一个轻巧的下撩,勾腿摔倒在地,干净利落着拖出门去,丢在了大街之上!   余下的几个小子,畏畏缩缩着,再不敢有只言片语,默然低头,杵在了蔡邕身后。   蔡大家赧着一张老脸,张了张嘴,却也是无言以对。   黄炎也没难为他,只是眯着眼看了看他,随后便转身回了后宅。   东跨院,院门旁,那中年文士则始终冷眼旁观,最后冲着黄炎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扬……   余下的那些后生俊杰们,为避免惨遭横尸街头,也随着匆忙告辞了蔡邕,瞬间跑了个一干二净!   蔡大家再次孤独无助着,拖起沉重的步伐,落寞地去了自己的房间……   后宅门后,正藏身于此的小蔡琰见着黄炎“凯旋而归”,一时情迷竟不及躲闪,被黄炎逮了个正着!   “咦?有人偷听?”黄炎一脸邪恶着看向惊慌失措的小蔡琰,坏笑道。   “对,对不起……”满面羞红的蔡大小姐急急辩解道,“奴家并非有意窃听的……”   “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有心的喽?”黄炎又是猥琐着嬉笑道。   “我——我没有!”满心惊慌的小蔡琰一时口急,竟然开口自称我,连奴家一称都忘却了。   “呵呵,蔡大小姐,这……不好吧?”黄炎得理不让人着,板起脸来,训道,“蔡小姐虽出身名门,却也当谨守礼教妇道吧?上可称吾,下自称妾!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些,难道蔡大家没有言传身教于你?”   “奴,奴家……”小蔡琰顿时俏脸煞白,手足无措着呆立在那里。   “嘿嘿!那,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句话蔡小姐总该听过吧?”黄炎强忍住满心的喷笑,无耻地调笑道,“知错就改,这才是好孩子嘛!蔡大小姐要不要受到惩罚或自我惩罚一番呢?”   “你……公子,想要如何惩罚……奴家?”见着黄炎一双贼眼直钩地盯在了自己胸前,小蔡琰方才煞白的俏脸,这会儿却陡然红霞满布,惊慌着垂了头去,两只小手也急忙掩在了胸前。   “那就罚你……”黄炎眼中两道瘆人的绿光,一路游走在小蔡琰那玲珑曼妙的娇躯上,咽下好大一口涎液之后,这才嬉笑道,“那就罚你给公子我唱个小曲儿吧!”   “你——”蔡大小姐像是受了万般屈辱般,刚要抬头拒绝,可稍一碰上黄炎那似笑非笑的双眼,顿时便缩了回去,微微施了一礼之后,不情愿着说道,“奴家去取琴来。”   “不用了,我随你去你房里听就好!”黄炎笑着跟了上去,却把走在前头的小蔡琰惊得急走两步,忙躲了开去。   进了房间之后,蔡大小姐或许是担心今天碰巧会赶上月食日食,月圆月缺啥的,为防那流氓万一来个狼人大变身,玷污了自己的清白,所以房门也没敢关好,直接焚起一炉檀香,净了双手,去了琴幔,平下心来,叮叮咚咚着弹奏起来……   那琴曲既然出自蔡大小姐之手,必然是高雅得不得了,只是听在了黄炎耳中,却犹如对牲口弹琴一般……   就好像一个摇滚发烧友,被强迫着听了一段意大利美声歌剧一般,又好像大街上一个正捂着小腹,急着寻找公厕,却偏偏碰上一路人悠然自得地吹着口哨……   “停停停!昭姬妹子,你这曲调太过高雅,咱实在欣赏不来,还是我为昭姬妹子弹上一曲吧!”实在受不了耳朵被强奸的痛苦了,黄炎上前伸手将小蔡琰拉了起来。   黄炎也就轻轻一拉对方的胳膊,谁知道那丫头小身子轻得跟毛毛一样,直接扑进了黄炎的怀里!   “呃……这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抱……咱都得恪守君子之礼,圣贤之道哈……”黄炎人模狗样地整了整衣衫,坐在了琴前。   而小蔡琰则是好一阵晕眩!   对方那强壮的臂膀,宽厚的怀抱,还有那一身醉人的男子气息,直让昭姬妹子一时意乱情迷着,痴立一旁……   其实小蔡琰方才那一曲确实雅致得很,不过黄炎心里这会儿全是金戈铁马一事,哪儿有心思品味这些阳春白雪啊?   一阵急促苍凉的前乐弹奏之后,和着乐拍,黄炎唱响了那一首极致奔放豪迈的《精忠报国》……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第108章 黄巾袭来   岳武穆那抗金不成,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悲凉哀痛,将这首《精忠报国》渲染衬托得格外雄壮苍凉!   虽然没有了电子合成乐的完美配合,但古琴的弹奏贵在音色质朴厚重,音域低沉深远,再加上黄炎半生不熟的指法,弹奏上稍显低缓深沉,更凸显得曲乐苍凉,歌声悲壮……   一曲终了,黄炎这才发现,那小蔡琰已经是双眼迷离,神情恍惚着,呆呆地盯在自己身上。   “蔡小姐……”   没反应。   “小蔡蔡……”   无应答。   “昭姬妹妹……”   “啊——”蔡大小姐骤然惊呼出声,后又急掩住小嘴,手足无措着惊慌道,“妾身……啊不不,奴家……奴家失态,失礼了……”   这小丫头一时惊慌,连妾身都喊了出来……   (奴家跟妾身的区别,史书上也没有确切清楚的界定,不过奴家的称谓多出自未婚女子之口,而妾身则多见于已婚女子的谦称)   黄炎强忍着喷笑出口,歪着个脑壳子,一脸坏笑地看向小蔡琰。   “奴家敢请,请公子为奴家,将这首曲子谱写下来,可好?”吭哧了好半天之后,小蔡琰终于脸儿红红着,请求道。   “好啊!”黄炎痛快地笑着应道,“待‘日’后有了空闲,我可以将这首歌再唱上一遍,你自行谱曲就好,所谓这夫唱妇随……呃,就是说,我唱曲儿来你弹琴,夫妻双双……呃,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咦?外边阳光这么好,好像还是白天哎……”   黄炎嘴角抽抽着,讪讪地笑着出了门去。   “红袖姐姐,你听!炎哥哥在给蔡姐姐唱歌弹琴呢!炎哥哥好过分的,就连红袖姐姐都没听过他唱歌呢!”隔壁的卧室里,糜家小丫头撅着小嘴,替红袖大呼不平。   “你这丫头!公子正为眼下的战事忧心呢,这会儿也是借着琴声宣泄心中压抑罢了,哪来的那么多闲话儿?”红袖笑着说道,可心里总觉得有点儿小委屈……   “黄炎!你给老夫出来!”歌声一停,乐音刚落,蔡邕便急着要去找那黄炎索要曲谱,却被典韦黑着大脸给拦在了后宅门外。   完了完了!   莫非是自己跟小蔡蔡在房里交流琴艺,让那老夫子心生不满?   又没“真实深入”的男欢女爱,你个蔡老头咋呼个啥?   “呵呵,蔡大家有何吩咐?”黄炎忙出了后宅,笑着迎向蔡邕。   “老夫问你!这曲子也没有曲谱的么?”蔡邕气哼哼着问道。   “呵呵,这个,也是黄炎随性而作,有感而发,曲由心生罢了!当真没有曲谱的啊!”黄炎苦着脸说道。   “哼!每次都是曲由心生!你这心也太大,太花了吧?”蔡老头瞟了一眼后宅那一溜儿三间客房,一间正房,愤愤然道。   “呃……黄炎已经答应了蔡小姐,‘日后’必当将曲谱奉上的,蔡大家请放心就是。”黄炎面带恭敬,心有猥琐道。   哇咔咔!   亲爱的小蔡蔡,“日”后一定给你的哈,“日”前就算了,哥没那心情……   “那好,日后你可要……”蔡大家还在纠缠着曲谱的事,只听得大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过,最终停在了黄府门前。   “太极!”夏侯惇一身戎装,兵甲齐身,大步走进院来,满脸焦虑道,“黄巾贼有动作了!”   一见着那莽汉这身行头,黄炎心中顿时了然,必是黄巾军开始行动起来了。   只是这些官家口呼黄巾贼,一直让黄炎心生不忿。   都是穷苦百姓组成的农民军,若非生活所迫,官家所逼,谁愿意背井离乡,出生入死啊!   “小二,集合队伍!”黄炎当即安排下去,“蔡大家,这几日外边不太平,您就委屈一下,暂住我家中就好。元让兄,我们去西院说话!”   见着黄炎一脸严肃,蔡邕忙应了一声之后,便回自己房中去了。   那文士听着外头响动,竟随着小二的呼声,溜达出了房来,直蹭到黄炎身边。   黄炎也没在意,便由他随着一起去了西院。   站在那沙盘面前,夏侯惇跟那文士好一顿叹服,之后才伸手指点着说道:“鄢陵距离陈留最远,那里的黄巾贼已经出了城,正向这边儿赶来,估计傍晚时分便会兵临城下!长社距离此处虽然只有半日的路程,可占据那里的贼军也随着启程了,斥候探报,像是意在顺路拿下中途的尉氏!目前只有中牟的贼人尚且没有动静,估计也早已整装待发了,只待其余两路贼伙抵达了之后,只消三五个时辰,便可由中牟一路急行军,赶至陈留!”   黄炎双臂环抱胸前,而那位文士则背负双手,二人俱是一脸凝重着,将目光盯紧在沙盘之上。   “目前这三路敌军,兵力多少可曾探知?”黄炎出声问了一句。   “这些贼人卷走了城中大户的全部家当,更将全城粮草尽数搜刮而去,又胁迫着大堆的百姓一同入伙!鄢陵这边贼势最众,足有两万还多!长社那边也不少于一万五千贼人,中牟那里尚不清楚,估计也在万人以上!”夏侯惇忧心忡忡道。   “尉氏城中的官军有多少?”黄炎又问一句。   “一个小县城而已,官军加乡勇民壮,最多也就2000人罢了!估计连贼人的一波冲击都扛不住!”夏侯惇不无担忧着说道,“先生不会是还想着要增援尉氏吧?”   “就算是吧!”黄炎松了口气,说道,“若是等这三路黄巾齐聚陈留城下,咱也挡不住他们三两波强攻的!唯有联手尉氏的官军,将长社方向开来的黄巾杀退,方能减轻陈留的防守压力!”   “呃,可陈留城中的守军只有5000人啊!自我防守都未必能成呢,更何况,那张邈也未必会同意先生的计划。”夏侯惇紧张地看向黄炎。   “呵呵,咱又不用太守大人的官军!”黄炎笑着说道,“你夏侯大将军麾下,不有着骑兵100,步卒1200的么?”   “呃,某又将骑兵增扩到160人了。”夏侯惇挠头说道,“可就凭咱这一千来号人,想要对抗那15000多的贼人,即使与尉氏联手,怕也挡不住贼军的一力强攻啊!”   “心中不要总想着如何防守,进攻才是最有效的取胜之道!”黄炎笑着说道,“防守的活儿,就交给尉氏好了,咱们只要在黄巾攻城激烈的时候,从他背后阴他一下子,估计这事儿就成了!”   “可是,这三路贼人,只要其中一路受阻,临近的一路必然会赶来支援的。”那位始终默然无语的文士,突然冒出一句来。   “中牟距离尉氏也需要三五个时辰吧?而当尉氏开战的时候,估计鄢陵那边的敌军也已经赶到了陈留城下,他若是再掉头回援的话,最少也要三两个时辰,更何况张太守又不是死人,必定会抄其后路,于后掩杀的!而我们只要保证一两个时辰内,解决掉尉氏的敌军,便可避开其他两路赶来增援的黄巾!”黄炎笑着解说道。   “那,事不宜迟,老弟还是即刻动身整兵待发吧!我去找张邈协调出兵事宜!”夏侯惇急急说道。   “好,你先去吧!把你那骑兵再拨出10人来,强化斥候探知敌情的效率!我随后便赶去营中找你!”黄炎笑着说道。   夏侯惇应了一声后,急转身离去了。   “先生也要随军出征?”那中年文士第一次开口称黄炎为先生,这倒让黄炎甚感意外。   “呵呵,你若是呆在城中无聊又无趣的话,也可随着黄炎一道出去转转的!”黄炎笑着说道,“不过外边不太平,先生还是小心点儿好。”   “在下愿随先生一同前去迎敌,也好随时有所请教。”那文士微微一笑道。   “自己当心点儿。”黄炎也未置可否,笑着说了一声,便准备自己的去了。   先是去后宅跟众丫头请了假,又笑着安抚一番,并再三承诺自己福大命大,必定会安然凯旋归来,回家后第一时间便与各位佳人生儿育女……   这才在四位如花美眷的俏佳人或喜或悲,或嗔或怨的目光中,离开了后宅。   再次披挂上自己的战袍,揣好千里眼,备齐四只弩匣,束腰扎腿,提着筒子弩,身边随着陈小二,左右还是周仓典韦,这会儿又多了丁冲程瑶,身后则跟着九名杀气凛然的近卫军!   那文士也换上了一套紧身袍服,腰间悬着一口佩剑,寸步不离着随在黄炎身边。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各各上马,齐动身去了夏侯惇的临时营地。   “太极!某已经跟张邈约好了,咱这边儿出城杀敌,他留下坚守!只要贼人稍有退意,便引兵杀出城来,内外夹击!”见着黄炎到来,夏侯惇忙迎了上去,急急说道。   张邈为人如何,黄炎还真不够清楚,二人也就吃过两顿饭,并无更多的接触。   不过黄炎敢断定,只要不是确定胜利在望了,那张邈绝不会率兵杀出城来的。   这陈留可是他老人家的老巢啊,万一稍有闪失,可就要沦为丧家之犬了……   “骑兵在前,步兵随后!出发!”黄炎一声低喝,众军脚下齐动,赶出城去,奔赴沙场! 第109章 援助尉氏县   汉时的陈留郡,便是如今河南开封南边的陈留小镇。   中牟也位于如今的中牟县东南方向,长社如今则称作长葛,大致也在长葛市的东北处,鄢陵跟尉氏也都保留原名,地理位置也相差不大。   待黄炎跟夏侯惇率着150名骑兵,1200名步卒赶出陈留的时候,这会儿城外的情形令人心神倍感震惊!   漫山遍野的流民穷苦,三五成群,成群扎堆着,涌向陈留来。   虽然身后并没有兵马赶杀,但人人脸上还是一副惊恐慌乱的神色。   即使是疲于逃命,可那行进速度却是缓得要命。   因为他们还要搀着老的,扶着小的,背着年幼的,抱着襁褓中的……   另外,那些老幼身上还要背挎着一个粗布包裹,里边的应该是一家人所剩无几的,活命的口粮吧?   遭难的百姓闻听陈留郡中可以存活保命,当即便携儿带女着离开了战火中的家园,舍下了废墟中的田地,就为了可以求得一线活命的机会!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殊不知,陈留这会儿早已是战时戒备,四处城门紧闭,即使你赶到了陈留城下,也是进不去的!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路哭喊而来的流民百姓,黄炎心中虽然也是百般同情,万般酸楚,可他知道自己这会儿什么也做不了……   黄炎不是圣人,更不是超人,救不得这万千黎民,就连苍天都不会眷顾到每一个人,还是各自生死由命,存亡在天吧!   “报——”正当黄炎这边率军疾行的时候,迎面赶来一斥候,冲夏侯惇大声报道,“报知将军!长社开来的黄巾已经对尉氏发起了强攻!尉氏县长(大县长官称县令,小县为县长,亦皆可称县尊)季彦正组织军民奋起防守反击!”   “再探!”待那斥候汇报完毕,黄炎随即低声命令道,顺便又示意夏侯惇,“元让兄,看见前面那处小土包了没?率领骑兵缓步向前,以那小土包为掩护,小心靠向敌军!百步之后,骑兵发起突击!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处敌军指挥所在!”   说着,黄炎便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夏侯惇,让他确认一下敌军的指挥中心。   “嘿嘿!还是小老弟这玩意儿厉害!一眼便能瞅准了贼人的要害!”夏侯惇接过望眼镜看过之后,咧嘴笑道,“某去了!老弟千万小心自保!”   说完,夏侯惇即喝令众骑兵上前,准备战斗!   “丁冲程瑶!你二人也去,骑兵人数不多,杀伤力不够!先生我不求你们多立战功,活着回来才是硬道理!负伤挂彩的话,自己买药去!”黄炎笑着吩咐下去。   “先生,那你……”二人担心黄炎的安危,犹豫着不肯离去。   “去吧!只有击退了敌军,咱才能活得好好的!眼睛都给我睁大瞪圆了,别把自己小命给丢了!”黄炎又一声命令道。   二人这才冲黄炎双双一抱拳,随着夏侯惇的骑兵队伍,赶上前去。   “典韦周仓!你二人各率600步卒,相互掩杀,正面直冲城下的强攻队伍!尉氏城中的守军怕是坚持不住多久的!速去!千万小心自保!”黄炎跟着又下令道。   “先生亦当小心才是!”二人重重一抱拳,神色坚毅着领兵而去。   黄炎一边发布着命令,脚下却是片刻未停,一直冲前方走去。   这会儿随在他身边左右的,也只有小二跟那九名近卫了。   “先生再要靠前的话,可就要踏入战圈了。”随在黄炎身后的那文士,善意地提醒道。   “胜败即时便见分晓!我这也是为了凑上去,混个军功,捡点儿便宜啥的!”黄炎神色从容着,淡笑道。   正说话间,只听得夏侯惇那边的骑兵队伍,已然对黄巾的指挥所在发起了百步冲锋!   开阔的平原之上,那沉重的马蹄奔踏声,还有那震天的喊杀声,赫然传入耳来!   本就烟火弥漫的战圈中,此时更被奔马席卷而起的扬尘给搅了个遮天蔽日!   又一阵声势骇然的厮杀声响起,周仓典韦那边的1200名步卒,也随着卷入了杀场!   黄炎此刻虽然距离那尉氏城下,尚有三四百步之遥,可杀阵中那飞溅而起的鲜血,以及遍地凌乱的残肢断骸,却让即使身在千米之外的黄炎,也感觉到了喷涌出体外的鲜血,所带来的阵阵灼热感,还有那令人呼吸难耐,刺鼻作呕的血腥味道……   “先生当心!有贼人绕过来了!”正当黄炎举着望远镜,瞭望远方战况的时候,身后那文士再次出声提醒道。   黄炎担心是中牟跟鄢陵左右两路的黄巾援军,急扭头看去,却发现不过是一支百人左右的黄巾步卒,趁乱杀出战圈,直奔自己这边儿来了!   呵呵,看来敌人也想效仿自己,来个擒贼先擒王啊!   “强弩准备!”随着黄炎一声令下,包括他本人在内,十支强悍的筒子弩,立时于马上瞄准了对方。   “射击!”再一声喝令,十弩齐发,随后便是不绝于耳的拉弦扣机声。   数十步前,纷纷中箭倒地的敌兵,哀呼阵阵,惨叫连连……   一顿激射之后,尚能存活下来的敌兵不过五六十人而已,此刻仍在拼死抵抗,顶着箭雨杀上前来!   “出击!”黄炎当即下令冲击!   九名近卫军即挂好筒子弩,抽出绣春刀来,骤马疾冲,迎头杀了过去!   这步兵一旦对上了骑兵,只要不是精锐长枪兵,那根本就是一场噩梦啊!   更何况,那九名近卫军手里的绣春刀其实堪比康熙斩马了,策马冲至敌人身前,只消一个奋砍顺劈,当即就将对方身体砍裂开来!   黄炎这才感到心头大恸——这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大屠杀啊!   手持马刀的骑兵不是端着长枪的传统骑兵,其灵活机动性远非长枪骑兵可比!   三两个来回冲杀过后,那九名近卫军已然收刀归队了!   第一波冲杀过去,对方已经阵脚大乱,军心涣散了!各自只顾抱头逃窜,何来抽身反击?   剩下的时间便是高踞于马上的骑兵,肆意地探腰斩杀,追击劈砍!   九名弩刀骑兵对阵百名短矛短刀步卒,完胜……   杀伐过后,黄炎这才催马靠近过去。   百余名黄巾尽皆横尸荒野,无一生还!   可悲的是,对方手中的武器,仅为粗制的短矛,劣质的短刀,甚至还有加长了的镰刀……   黄炎心中不忍,默默地低了头去,算是为这些无辜死难的农民军默哀了……   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若不是为了讨一口饭吃,存一线活路,谁不想着家有田亩手有粮,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对不起了,农民兄弟,你们是为了活命,今日我黄炎也是为了自保,才行此无义之举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无论何时何地,何年何代,都是如此!   你们哀叹这个世道人吃人,可你们谁又知道,1800年后的新人类却是吸干了血,再吃光了肉,最后又榨尽你的骨头啊!   比如那黑暗极致的官场,那风云诡谲的商道,还有那万恶的中国股市……   “先生,前方战事好像已经接近尾声了。贼人已被击溃,四下逃散了去。那位夏侯将军像是正在城下跟尉氏的县长商榷事宜。”一直默默着随在黄炎身边的那文士,手里擎着望远镜,轻声说道。   “过去看看!”说着,黄炎便催动座下的照夜玉狮子,赶去尉氏城下。   之前黄炎曾舍命献出自己的白龙驹,救下曹操一命,后来曹操从东郡赶回来的时候,又把这照夜玉狮子给黄炎带了回来。   如今还是黄小哥的坐骑。   当黄炎赶过去的时候,那尉氏县长已经打开了城门,万般感激着迎出城来。   “下官季彦,见过这位将军。”那年约四十左右的县尊大人,一脸刚毅,冲夏侯惇拱手拜道,“若非将军率兵驰援,尉氏必然已落贼手!季彦代城中四万百姓,谢过将军!”   “季大人城中若是粮草足够的话,还请高抬贵手,接纳一下野外的落难百姓!黄炎谢过了!”还未等夏侯惇开口,黄炎当先下马,抱拳相请道。   “阁下是……”那位县长大人疑惑着看向黄炎。   “这是某军中先生!季县长若是方便的话,最好还是接济一下流民才是!先生仁义,每次出兵一为保国,二位安民!希望季县长不要负了人心民望!”夏侯惇大声说道。   “请将军放心,下官必当尽力而为,不使流离百姓落难荒野。”县长大人神色恭敬着答道。   “县尊大人仍当谨慎行事,切莫让贼人趁乱混进城中才是!”黄炎笑着说道,“此间战事未了,在下也不便久留,请县尊大人仍旧坚守城池,确保一方安宁!”   相互拱手别过,黄炎便催促着夏侯惇即刻整军,收拾起黄巾军从长社搜罗来的全数粮草钱帛,随后便调转方向,杀向了鄢陵一路的黄巾。 第110章 转战三路黄巾   这一场突袭战之后,虽然己方兵强马壮,装备齐全,可因为双方参战兵力实在太过悬殊,导致夏侯惇的1200名步卒伤亡近300人,骑兵却是仅仅伤了十几号人。   “呵呵,多亏老弟奇谋良策!千人对战万人啊,几乎算得上完胜了!”众军在尉氏城下稍作休整,夏侯惇大声笑着说道。   “黄巾军虽然多达15000人,可其中至少有三成是老弱妇孺,士卒家眷。再者,敌军的装备也比咱差了太多,像样的骑兵更无一人!而且,他们又不是正规的职业军人,军纪涣散,号令不遵,方才对方阵脚大乱之后,当即便四处逃散,各级长官根本约束不得!这样的对手,胜之不武啊!”黄炎喝了点水,慢慢将双方的胜负之道讲给夏侯惇。   “呃,那也未必吧?若是对手中也有着小老弟这般能耐之人,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嘞!”夏侯惇咧嘴笑着说道。   “哈哈,这话我爱听!”黄炎毫不低调,毫不知耻地大笑道,“所以你夏侯大将军一定要弄清楚一件事,对战的双方力量悬殊并不可怕,关键是你得有一个像样儿的指挥官才行!好了,吃饱喝足,赶紧准备准备迎击鄢陵方向的黄巾了!”   善于搜刮粮草的黄巾军,此番从长社赶来,携带了大批的粮草,这会儿却倒手转给了别人。   黄炎这1000来号人根本吃喝不了,也无法携带上路。   只好卖了个人情给尉氏,将余下的粮草钱帛全数送给了他们,让那尉氏的县长大人好一通感激……   黄炎本以为鄢陵方向的黄巾军,会扭头杀向尉氏这边,增援同伴。   或者干脆放弃这一路,选择会同中牟那边的友军,直接对陈留发起强攻。   两条选择,无一都是致命所在啊!   可农民军的劣势弱点就在于——他们没有一个像我黄炎这般,英明神武的指战员啊!   战局的转折点出现了,鄢陵那边的黄巾军竟然选择了分兵!   两万黄巾分出5000人来,增援尉氏这边儿,其余人继续强攻陈留。   如此一来,既丧失了一举攻下陈留的大好战机,更无法保证可以及时有效地增援长社一路的黄巾。   而且,一旦分兵的话,本就战力孱弱的农民军,这会儿的战斗力更将大打折扣……   黄炎跟夏侯惇率军走不多远,便迎上了前方斥候来报,分兵前来的黄巾军已经相距不远了。   “绕过去!直接奔袭至围攻陈留的黄巾后部!”黄炎果断下令道。   “呃,老弟啊。”对于黄炎的安排,夏侯惇很是不解,“咱不正好乘胜击退这一拨贼人的么?更何况,这5000贼人一旦兵临尉氏城下,城中的2000兵丁未必能抵挡得住啊!”   “这5000人可是有备而来的,你有把握此战必胜?再说了,那尉氏县长若是手握2000官兵,还挡不住5000装备低劣的农民军的话,那就死有余辜了!”黄炎面无表情着回道。   “呃,那倒也是!”夏侯惇挠头说道。   一路急行军后,奔至一处山岗上,眼底下的情形让黄炎大吃一惊!   急掏出望远镜来,遥遥瞭望过去。   极远处便是陈留那高大的城墙,近处的平原上却是大堆的老弱妇孺!   粗略地估算一下,足有五六千人还多!   肉眼看去,像极了一窝一球的蚂蚁!   所有人皆席地而坐,既没有草棚营帐,更没有栅栏遮掩,坐到了哪里,哪里便是营地了。   这数千人众应该是鄢陵一路的黄巾家眷了……   黄炎手持望远镜,一眼便瞄准了这一路黄巾的粮草所在。   “元让兄,即刻命骑兵准备火把!看准了那处敌军的粮草军需所在,一把火烧了他!随后便引军撤往中牟方向去!切记不可恋战,粮草一烧,即刻撤离!”黄炎跟夏侯惇交待完之后,又跟着命令典韦周仓,“还记得当日咱们从荥阳回归途中,所经过的九良城么?斥候探报,那处小县城早已被县长大人抛弃了,如今可是谁先得手便是谁的了!你二人立即带上所有步卒,一路疾行赶去!万一中途遇到敌军,也不得交战,只需择路绕过便可!速去!千万小心行事!”   “先生亦当千万小心!”二人忙拱手应道,随后便从夏侯惇那里接管了900余名步卒,先行赶往九良城。   “呃,老弟啊,咱这一把火烧下去的话,那些贼人没了粮草,还不更得发了疯似地全力强攻陈留?”夏侯惇不无担心着问道。   “这一路黄巾除去增援尉氏的5000精壮,还有这六七千的老弱妇孺,眼下真正的参战人数不会超过一万人!那张邈却足有4000多的郡兵防守城中,若还抵挡不住,那这陈留太守就交给咱好了!骑兵准备动手!”黄炎神色凝重道。   150余名骑兵,人手一大簇火把,待黄炎一声令下之后,即由夏侯惇当先率领,直奔敌军粮草所在疾冲而去!   守卫粮草的黄巾也只是一些老弱病残,精壮能战者全都涌向了陈留城下,所以眼下这千余人的防守,黄炎根本无需担忧骑兵的安危。   守卫粮草的黄巾根本毫无迎战之心,骑兵当真如劈波斩浪一般,直冲到了粮草辎重跟前!   夏侯惇火烧粮草,一计得逞,按照黄炎的吩咐,既不交阵,也不恋战,当即便调转了马头,率人杀出重围,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走吧,我们也赶去九良城!”眼见着夏侯惇马到成功,安然脱战,黄炎放下心来,笑着说道。   随在身边的小二与那九名近卫,一脸叹服地随着黄炎打马而去。   那中年文士亦微微一声轻叹,满心欣赏……   且说典韦跟周仓二人,率了900余名步卒,先行一步,最先赶到了那座小城,九良城。   可怜的九良城,去年方被西凉军血洗一场,今朝又遭黄巾劫掠一空!   放眼看去,四下饿者相望于野,白骨积于废墟,百里内不闻鸡犬声……   整个九良城,已然变成了荒野废墟,死城一座!   高达三米的南面城门早已烧毁殆尽,好在四面城墙还算完好。   没了城门的遮拦,典韦周仓一路直奔进了城内。   偌大的城池内,低矮的草房木屋早就毁于战火了,偶有几处大户人家的石墙高屋,孤零零地坐落在焦土之中。   此时的九良城,倒成了流离落难百姓的暂时落脚之地了。   不过也只能在此歇息一两天,随后仍是要动身继续赶路,继续寻找真正的家园。   因为城中人烟稀少,粮草全无,活得过今天,就要饿死在明天啊!   “……”   当黄炎等人随后赶来的时候,典韦周仓正率人忙着修葺整饬街道城防。   “呃,我说太极老弟啊,你可真会找地方!这处小县城就跟乱葬岗差不多了,还要他干啥?”见着眼前荒凉一片,夏侯惇丧气地说道。   “弓箭手有多少?”黄炎没有搭理他,却问起夏侯惇麾下的兵种人数。   “呃,只有100人。”夏侯惇老老实实地答道。   “命令所有弓箭手,立即寻找掩体,箭头一致对准城门……”黄炎当即下令道,却被夏侯惇一个问题给打断了。   “呃,哪个城门?”   “北面西面皆有护城河,南面城门用乱石杂物堵住,全力防守东面城门!”黄炎皱着眉头说道。   “呃,那,咱防的是谁呢?”夏侯惇又问一句。   “中牟那里的黄巾一旦撤离了,绝不会再返回去。因为那里已经被搜刮干净了,说不定又被人给组织防守了。更何况,这里距离陈留最近,若是白天黄巾强攻陈留不成,便会在夜晚来临之前,寻一安全落脚之地。野外无遮无拦的,他们不会露宿荒野的!”黄炎面色凝重着说道,“立即让人动手将东城墙清理出来,给人一种城中安宁的假象!随后派出骑兵,天黑之前要不断对中牟方向的黄巾进行骚扰,最后把他们引到这里来!所有步卒吃饱喝足,准备天黑巷战!”   “行!某这就去……”夏侯惇刚一应声,便听得城外斥候来报。   城外偏东方向,赶来大批黄巾,人数足有三四千之多……   “娘哎!小先生可真是神了哎!咱这还没动手呢,人家就打上门来了!”夏侯惇瞪大了眼睛,冲黄炎好生叹服道。   黄炎也没搭理他,急爬上了城墙,举起望远镜,抬眼向东面望去。   数里之外,三四千的老弱妇孺,像一只青灰色的巨型爬虫,正缓缓向这边蠕动。   “元让兄,即刻命骑兵饮食歇息片刻,随后率人迎面冲过去,喝令那些百姓不得靠近城池!然后越过他们,于后袭扰中牟开过来的黄巾!记住了,这一拨来人并非黄巾主力,不过是一些老弱妇孺,想要进城落脚罢了,不得枉杀一人!”从城墙上爬了下来,黄炎对夏侯惇急急吩咐道。   “啊?这样会打草惊蛇的!这些流民可也是黄巾一部,一旦他们受了惊扰,必定会告知于前方主力的!”夏侯惇不解地问道。   “就是要把中牟一路的黄巾引到这边来!否则的话,一旦他们汇合了鄢陵那边的黄巾,陈留的守军会抵挡不住的!抓紧时间饮食歇息,即刻准备动手吧!”黄炎面有忧虑着说道。   骑兵150,弓手100,步卒800,这样的阵容,对上四五千人的黄巾军,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这座荒凉破败的小小九良城…… 第111章 尾声   众军稍作休整之后,夏侯惇便率先引着骑兵,出了城去。   黄炎也随着再次登上了城墙,取出望远镜来,远远观望过去。   那位中年文士则始终寸步不离着,随在黄炎左右。   像是一个勤学好问的小学生般,不时地出声询问一二。   只见那夏侯莽汉率着骑兵,直冲到那群黄巾家眷跟前,对方一见到大队的骑兵冲来,当即一哄而散!   夏侯惇也不追赶,端坐于马背之上,冲着剩下那些跑不动的老弱妇孺,哇啦哇啦地好一顿喝斥,然后便绕过人群,打马扑向中牟一路黄巾的后方。   方才四散而去的人群,待骑兵离去之后,便再次汇拢起来,又极具默契地慢慢向九良城这边靠近过来。   数千百姓逐渐挪到了九良城下,甚至有几个腿脚利索的,想要一路奔进城来。   黄炎即令周仓城头喊话,止住了对方的脚步,并喝斥来人全部暂留城外,敢有违令者,即刻出城击杀!   于是,三四千手无寸铁的黄巾家眷,乖乖地聚集在城外的空地上,或坐或躺,落脚歇息。   此刻的黄炎,却一直擎着手里的望远镜,时刻关注着远方夏侯惇那里的情形战况。   只见那莽汉手舞麒麟牙,当先一骑,冲着陈留城下正奋力攻城的黄巾军,骤马突袭而去!   丁冲程瑶左右紧紧跟随,后面则跟紧了150余名骑兵,整只队伍似一支无往不利的尖锥狼牙,势如破竹般将那数千的黄巾步卒,一个冲击破成两半!   此时的夏侯惇心中谨记黄炎的战术原则,骑兵不能停下步伐!   一个冲刺过后,即刻窝转马头,立时再发起另一波突袭!   如此反复数个冲锋突击过后,城下那数千的黄巾早已溃不成军!   回头再望望自己部下的骑兵,也不过损失了20几人而已!   足可见装备精良的骑兵,其威力当真恐怖如斯!   “娘的!这些蚁贼(古代统治阶级对农民起义军的蔑称)真特娘的过分!穿着打扮都一个鸟样儿,也分不出哪个是头头脑脑来!”夏侯惇双眼圆瞪,大口喘息着说道,“最后一次冲击了,直接杀回九良城!骑兵——冲锋!”   “喝——”   “哈——”   “驾!”   “……”   大队的骑兵,又一次冲入敌群之中!   西路黄巾眼见攻城无望,又得知自己的家眷被官军挟持在手,无奈被迫之下,只好放弃了攻取陈留,调转方向,随着夏侯惇的骑兵队伍,杀奔九良城来!   “准备战斗!”一眼看清了黄巾军的新动向之后,黄炎急命令下去,“城楼左右的城墙之上,各坚守百名步卒,防止敌军攻城!周仓典韦率人护住弓箭手,只待敌兵冲进城来,即刻展开巷战!”   命令一下,众人急各就各位。   轰隆隆——   夏侯惇的骑兵返了回来,黄炎站在城头上,大声喊道:“不得进城!绕着城池边歇息边随时袭杀攻城的敌军!”   “娘哎!还要俺边歇息边杀敌!这颠簸起伏的马背上能睡着觉么?睡了觉了还能杀得了人么?”夏侯惇万般委屈道。   “将军,可以将骑兵分作两队,绕着城池打转,相互交替着与敌兵展开车轮战的!”丁冲出声建议道。   “咦?不愧是老弟府上出来的人啊,这般大道理竟然也晓得!那好,你我各带一半骑兵,轮流出击!你先转去城西边歇息着,本将军做这第一波回马枪!”夏侯惇大声笑道。   二人商议已定,夏侯惇便分出一部骑兵来,调转马头又杀了回去!   九良城西、北两面皆有两米多宽的护城河,黄巾军断然不会绕过大半个城池,再填埋了河沟,杀进城来。   而南面的城门也被塞堵了个严严实实,比原先的厚木城门还要棘手,自然也被放弃了。   唯有东边的城门被黄炎故意胡乱塞了些杂物,意在稍稍滞缓敌兵冲进城来的步伐,以便给弓箭手制造射杀良机。   之前强攻陈留的战斗,像是并未给这一路黄巾造成太大的伤亡,蜂拥如潮般的敌军轰然冲进城来!   城门甬道里,朽木杂草遍地,众多的黄巾拥堵成一堆,早就守在城门内的弓箭手不要命似的,将箭囊里的箭矢在最短时间内,全数射杀了出去!   那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呼哀嚎声,直惊得城楼上的黄炎双腿发软……   “放火箭!”又一声令下,闭塞的城门甬道里顿时火海一片,浓烟烈火漫天而起!   其情其景,竟如人间炼狱!   惨遭迎头一顿胖揍之后,缓过劲儿来的黄巾拼着蚂蚁多了啃大象的精神,悍不畏死地冒着箭雨最终杀进城来!   “全军出击!”最后一声令下,周仓典韦率着600多的步卒,左右夹击,与冲进城来的一众黄巾,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   黄炎之前还提防着被黄巾登墙攻城,可随后才发现,对方的攻城器械估计全部丢在了陈留城下,这会儿城下那三四千的精壮,人手一把短刀长矛,甚至是木耙铁锄,嗷嗷嘶吼着,前仆后继地涌入城门!   看着城下那些穷昏了头,饿急了眼的农民军,个个面容狰狞,人人悍不畏死地冲杀上来,黄炎又是一阵心寒胆颤……   好在夏侯惇跟丁冲,二人相互交替着,轮流率领骑兵对尚未攻入城内的黄巾,不间断地进行冲锋突击!   袭杀了一部分,冲散了一部分,击退了一部分……   前后冲入城里的黄巾不过千余人而已,典韦周仓二人率领的600余名精锐步卒倒还挺得住!   一场混战终于在日暮时分落下了帷幕。   近四千黄巾民壮,伤亡了一千余人,四散溃逃两千余人,唯有近千黄巾不忍抛弃家中的父母妻小,相继丢下手中的武器,靠近在那片老弱妇孺附近,跪地乞降……   残阳似血,无声又无情地映照在城墙之上。   城门楼下,数道血流红河,汩汩地淌出城外,最终汇集成汪洋血海一片……   “老弟,这些降虏咋办?”顿马高立于黄巾降卒跟前,夏侯惇出声问向黄炎。   “全部驱赶进城!抽调其中民壮,清理街道民居,老弱妇孺先行安顿下来。”黄炎微皱着眉头,说道。   “呃,万一他们突发变乱咋办?”夏侯惇万不放心着问道。   “只是让他们做回苦力而已!”黄炎眯着双眼说道,“只要对他们不打不骂不侮辱,不虐带俘虏降卒,再给他们一口吃的,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地,谁也不会自寻死路的!”   “那行,某这就让人驱赶他们进城干活去!”夏侯惇一口应下之后,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老弟啊,你这想法虽好,可这九良城中早已荒芜一片,哪来的那么多口粮养活这一大堆人啊?”   “你笨啊!”黄炎笑骂道,“这一路黄巾从中牟搜刮而来,中牟可是河南郡有名的富庶之地!他们肯定是粮草丰足,赶紧差人前去收拢,估计也能坚持十天半月的!”   “哈哈!某家光顾着杀敌破阵,倒把这场大收获给忘记了!”夏侯惇开心大笑道。   “行了!别再傻笑了,后槽牙都笑出来了!”黄炎又是一声笑骂,“赶紧带人干活去吧!夜间千万多加小心!城中巡夜的哨卫要加派人手,城外游弋的骑兵夜哨也当安排妥当!千万记住了,不得虐带俘虏!万一夜间激起冲突哗变,天神地仙也救不了你的!”   “哎你等等!你这是要干啥去?”见着黄炎说完话就要转身离去,夏侯惇急一把拉住了他。   “我当然是要返回陈留,回家哄媳妇睡觉的嘛!”黄炎无耻地咧嘴笑道。   “呵……你可真说得出口!”夏侯惇好一顿愕然之后,鄙夷地说道,“那谁家中没个媳妇啊?”   “我家中可是大大小小,四房媳妇呢?你有么?蔡大家的闺女,这会儿肯定早就在房中候着侍寝了,你行么?”黄炎笑了个嘴歪眼斜,反击道。   “呃……见过无耻的,还真没见着你这般无耻的……”目瞪口呆的夏侯惇,喃喃着说道。   “行了,别唧唧歪歪的了!要是连这点儿屁事都办不好,你这大将军赶紧让位吧!”黄炎笑着调转马头走回城里,打算赶紧收拾东西,招呼黄府的人,回家去了。   “切!也就你口口声声,大将军长,大将军短的胡乱喊着,孟德还是个杂号的奋武将军呢!”夏侯惇随着黄炎骑马慢步走回城中,又问一句,“你打算把我丢在这里多久?过不数日,可是会饿死人的!”   “放心好了,我的夏侯大将军!”黄炎四下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我已经悄悄地送信给了徐州糜家,过不几日,便可送来粮米千石!再说了,眼下这世道,哪里不能搞点儿粮草来?好孩子可是活不过坏孩子的!再不够的话,自己想办法吧!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走了!”   说完,黄炎扬鞭催马,急急赶回九良城中,招呼了典韦周仓等人,顺便又从收拢到手的战利品中,卷走了一串品色极好的,也不知道是翡翠的还是玛瑙的或者玉质的……项链!   哥出征奔波一天了,无论如何也得带点儿战利品回去,送给家中的某一个小丫头不是?   要不然,今晚吃谁的,啃谁的去啊…… 第112章 小兔子之说   返回陈留的路上,黄炎心中一直纳闷不已——难道哥是夜游神转世?   为啥每次出门打个仗,总要披星戴月地往家赶?   这不耽误哥的性福夜生活么?   长此以往,黄家如何壮大?   民族怎样振兴?   天下何时太平……   赶到陈留城下,又到了唤门时间。   这会儿可是战时戒备状态,城门的守卫更是森严肃穆,想要在夜间轻易进入城内,只怕是有点儿难度了。   好在今晚的城门尉是郡守府的兵曹史亲自任职,对方从张邈那里自然得知了黄炎的身份,一听说城门下来人是黄小先生,又见着他们仅为寥寥数人而已,也不再多疑,当即命人打开城门,放入城来。   轻松进得城来的黄炎,赶紧冲那位和蔼可亲的兵曹史大人,笑着拱手谢过……   城外战事紧张,韩福也跟着为黄炎的安危提心吊胆了一整天,这会儿还没睡下,等到黄炎敲门的时候,便及时为他打开了院门。   哇咔咔!   小丫丫们,今晚夜色撩人,月色挠心,哥又摸黑回来了……   来到自己的房中,有了前车之鉴,黄炎首先确定了,床上依然是安安静静地睡着两个小丫丫。   踩着脚尖,蹑手蹑脚地凑到跟前,再次看清楚了,外边睡着的,还是那张可爱到让人不忍掐上一掐的小娃娃脸……   红袖妹子,公子我动手了哈!   右手撑住自己的身子,左手越过小娃娃那两座巍峨耸立的高山,径直探进了里边那位佳人的被窝里……   李红袖,你忒不地道了哈!   咋突然把肚兜穿上了呢?   害得哥好一阵摸索……   哇咔咔!   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滑腻,紧实翘挺……   呃……好像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哎!   红袖的小兔兔就跟她的性子一样,温顺柔软,像是一只乖巧安静的长毛兔。   捏上一把,会让哥的这颗心都跟着融化掉……   可这会儿手里把玩着的那只小兔兔,分明带着点儿娇羞,手上刚一揉搓,当即惊颤颤着弹跳起来!   分明是一只未经调教的小野兔子嘛!   对这只陌生小兔兔的身份来历,黄炎百思不得其解,手上不自觉地又加大了一份力,打算详加查察,却不料一时揉捏过度,惊扰了它们的安睡,两只小兔兔当即惊跳起来!   “啊——”伴着一声极度恐慌的低声惊呼,小兔子的主人急骇然坐了起来!   一只手捂紧了小嘴,一只手则扯过被子死死地掩在胸前,小身子抖抖索索着畏缩在床角里,脸色煞白着望向猎兔人。   黄炎的那颗心这会儿也像极了一只野兔子,在胸口间横冲直撞!   当他看清对面那两只小粉兔的主人竟然是蔡大小姐时,自己的那只野兔子当即一头撞死在心口了……   “呃,昭姬妹妹,别害怕,你在做梦呢~~~接着睡吧,晚安。”黄炎声如摇篮曲一般,柔得腻歪死个人!   黄炎不说话还好,一听到该流氓的声音之后,小蔡琰当即“咯咯咯”地,两排小牙牙开始打起架来了!   也不知道是吓成这样了,还是恨成这样了……   对不起了,昭姬妹子!   要是哥惊吓到了你,那你也摸哥一把好了!   要是你心中恼恨的话,哥也不介意被你“咬”上两口的……   趁着小蔡琰咬牙切齿的时候,黄炎就想着赶紧开溜,却被人一把给揪住了!   “炎哥哥,你没事吧?怎么又是这么晚才回来呢?”睡意朦胧的糜家丫头,拉着黄炎的衣袖坐起身来,一边又神态娇憨地揉了揉眼睛,“炎哥哥,你不会是把蔡姐姐当成红袖姐姐给……非礼了吧?欣怡姐姐肚子不舒服,红袖姐姐陪她睡在隔壁呢。”   “啊——”糜丫头的突然醒来,反倒把一直呆愣在旁的小蔡琰给吓了一跳!   好像是俩人夜里偷情,被那小丫头给发现了一般,让她羞愧欲死!   一惊一羞之下,蔡大小姐急躺下身去,又拿被子将自己蒙头盖脸,紧紧地裹了起来。   “啊?”黄炎亦是心头大惊,忙辩解道,“怎么可能呢?呵呵,我也只是进来看看你们的被子盖好了没有,身上凉不凉而已。丫头,早点儿睡吧!”   说完,也不待小丫丫信与不信,黄炎忙抽身逃出了房去。   男人,不容易啊!   不就偷偷摸了个小兔子么?   结果整得跟偷地雷似的……   这会儿实在是太晚了,黄炎也没想着再去隔壁搅醒红袖来,后宅三间客房呢,黄炎在那剩下的两间客房中,随便找了一间,一头拱在床上,倒头睡去。   第二天,天刚亮。   仍在酣睡中的黄炎,朦朦胧胧着觉得有人轻轻推门进来。   “怎么又是你?”坐起身来的黄炎,见着来人竟是蔡大小姐,脱口问了一句。   “啊——”小蔡琰又是一声低低的惊呼,随着便慌慌张张地转了身去,小声音颤颤着说道,“你,你快把衣服穿上……你,你怎么可以,睡到这里来的?”   黄炎这才想到,自己一直是裸睡的,这会儿还光着膀子呢!   “你们把俺的床榻占了去,我就只好睡在这里喽!”黄炎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说道。   小蔡琰大概也是刚起床来,一头细软的青丝松散着披在肩上,因为还没洗漱,身上仅穿了一件宽松的内衫,却掩不住她那刚刚丰熟起来的娇躯。   前凸后翘,清面素颜,当真是出水芙蓉一朵,分外惹人垂怜……   “那,那你先把,衣服穿好……”小蔡琰深深埋着个小脑袋,轻声说道。   “大姐啊,我昨天在外边奔波了一整天啊!衣服脏得不能穿了好吧?麻烦你帮我拿一身干净的来,行不?要不,你就过去让红袖来帮忙,拜托了!”黄炎说着,再次懒懒地躺倒在床上。   “你——”心中倍感羞恼的小蔡琰,刚要愤愤然着训他一句,哪有女儿家随随便便为男人洗漱更衣的?   可屋外这时恰好传来红袖的声音,就好像是人已经候在门外好一会儿了,就等着黄炎方才的那句话一般,随着便推门进了屋。   “公子可醒了?要不要……”红袖也没顾得其他,刚要询问黄炎要不要起床洗漱,却被二人过激的反应又给吓回去了。   “丫头,我可是清白的!”见着红袖突然推门而入,黄炎腾地坐起身来,抢先坦白道。   “你——”小蔡琰此刻当真是欲哭无泪——老天爷啊,你咋就把这么个没羞没臊的流氓,给扔到奴家身边来了呢……   “红袖姐姐,妹妹也是刚刚才起床的……啊不不不,昭姬是说,我也是刚刚才过来的……”小蔡琰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着急急辩白道。   见着红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蔡大小姐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蔡姐姐,你昨晚什么时候过来的?贞儿刚才睁开眼的时候,就找不到你了呢!”同样尚未洗漱,一身慵懒的糜家小丫丫,跟着红袖随后进了屋来。   只是那丫头的一番问话,几乎让小蔡琰当即眼前一黑,差点儿就羞愧至死!   什么叫昨晚过来的?   姐姐我也是刚刚才过来的好不好?   “红袖姐姐,热水来了……”早起取热水的欣怡,路过这边儿的时候,顺脚走了进来,陡然见着床上那位光着膀子的汉子,丫头当场惊呼一声,“啊——昭姬妹妹,你们,你们……同房的时候,也不,说一声……”   完了完了!   同房啊……   哥的一世英名,半世清白,今日算是彻底毁了!   “红袖姐姐,昭姬真得是刚刚,才进来的……呜呜呜……”小蔡琰却是连羞愧都来不及了,当即委屈地呜咽起来,跟红袖哭诉道。   “咯咯。”红袖倒是蛮大度地笑着安慰她道,“姐姐知道的。我也是刚刚听到你的脚步声,这才起身过来的。”   小蔡琰忙抹去眼泪,恭施一礼,谢过红袖。   “不过,你们把我家公子的身子给看了去,这可如何是好?”红袖收起笑意,故作生气地看向那仨小丫头。   “啊?”三个无辜的小妹子,当场傻了眼……   “好吧,姐姐原谅你们是初犯,又是无心的,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红袖板着脸儿,憋着笑意说道,“不过,这惩罚可是逃不开的!你们须把我家公子换洗的衣服拿去洗了,以为惩戒,可好?”   “哦。”糜家丫头率先撅着个小嘴儿,应了下来。   “嗯,谢谢红袖姐姐宽容。”蔡大小姐到底是大家闺秀啊,言行举止,时时处处都恪守礼仪。   欣怡丫头虽然委屈,却也只好气恼地冲黄炎耸了耸小瑶鼻,随着二女答应了。   待那三个小丫头领了罪责,接了惩罚,走出屋子的时候,黄炎一把将红袖揽在怀里,拥倒在床上,笑着说道:“行啊,丫头!这就有了黄家女主的姿态了嘛!”   “公子,几时回来的?”红袖忸怩着挣扎了一下下,问道。   那份温柔体贴劲儿,让黄炎心生好一阵暖意,可随后的一句话,又像是一瓢冷水,兜头泼了下来!   “公子昨晚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去大屋里,动手动脚?” 第113章 与张邈打太极拳   子(这个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曰: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句话倒真值得好好琢磨一番啊!   太聪明的女人还真是要不得!   不过男人这玩意儿吧,又很少自学成才的,身后要是没一个或数个兰心蕙质的女子,还真难以做得“人上人”……   不过女人也都是自私的,她们千辛万苦地把男人调教成才,自然也是为了自产自销的……   比如红袖,温顺乖巧得不得了,早晚把黄小哥服侍得妥妥帖帖的,可要是得知黄炎在外边拈花惹草了的话,这心里还是酸酸涩涩的……   “丫头,我当真没有动手动脚的!”黄炎最见不得自己的女人,那一抹幽怨失望的目光,赶紧再三辩白道。   “当真没有?公子可不能欺瞒红袖的……”丫头嘴巴一瘪,黄炎又是一阵心疼。   “呃……当真没有……动脚,我只动了动手……而已……”黄炎陪着笑脸,讪讪地答道。   “扑哧!”见着黄炎一脸的窘意,红袖忍俊不住,娇笑出声来。   “嗨哟,丫头啊,我昨晚当真以为是你睡在里边了,所以才……”见着丫头面色缓和了下来,黄炎忙又再次解释起来。   “公子……”红袖柔声说道,“公子对红袖的情意,对红袖的好,红袖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公子若是喜欢昭姬妹妹的话,可是要努力的。毕竟,昭姬妹妹出身大家,公子若是没有功名在身,只怕是蔡大家那里,面子上过不去的。”   红袖的面容姣好,姿容秀丽,黄炎当然是喜欢的,可更让他着迷的便是丫头这份独有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丫头,你又多心了哈!”黄炎被红袖拉着起身来洗漱,一边懒懒地说道,“我黄炎,黄太极这辈子有了你,便已经谢天谢地了!就像那皇帝老儿一样,有了皇权便有了整个江山。而我黄炎拥有了李红袖,也便拥有了整个天下!”   “公子不可乱说的!”黄炎的一番甜言蜜语,虽然让红袖芳心荡漾,可他那番话却是大不敬得很。   丫头一边帮他洗脸漱口,一边柔柔地说着:“公子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将来家大业大了,红袖一人可忙不过来。再说了,昭姬妹妹心里也是对公子喜欢得很,公子却不能辜负昭姬妹妹才是。”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的老婆大人!”黄炎一边恭听教导,一边接过红袖递来的毛巾,擦起了脸。   红袖还要继续谆谆教导,却被后宅外,小二一声禀报给打断了。   太守张邈,张大人,及曹洪,曹将军来访……   “嗨哟,太守大人来访,黄炎有失远迎,实在有罪!”来到客厅,见着二人之后,黄炎忙笑脸相迎,“子廉兄,请坐。”   蔡邕跟那文士,则是一大早便坐在客厅里聊天说话的,众人也已相互见过礼。   只是黄炎不知道,那位始终未曾透露姓名的中年文士,又是如何介绍自己的……   “太极贤弟此番勇于亲自率兵,出城退敌,而且又是毕其功于一役,为兄当真是敬服得很啊!”众人相继落座之后,张邈率先笑着发话道,“难怪孟德如此看重贤弟!呵呵,就连贤弟堂上这些座椅,也是稀奇精妙的很啊!”   “呵呵,张大人若是坐着感觉舒适的话,黄炎改日必当奉送一套。”黄炎笑着说道,心里却在想着,该怎样才能从官家手里捞点儿钱呢……   “其实是张大人抬举黄炎了。”顿了顿之后,黄炎又笑着说道,“此番出城杀敌,全赖元让兄身先士卒,力克顽敌!而且,若非太守大人统兵有方,严守城池,全力吸引了敌军大部,黄炎又怎能趁机袭了贼人的后方,从而获得此番胜利呢?”   黄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全部的功劳让给了夏侯惇跟这位太守大人。   “呵呵,贤弟实在是过谦了啊!”凭空得了好大一个军功,张邈自然是笑不拢嘴,“昨日本官在那城墙之上,也曾亲眼见着贤弟亲临战场,指点战局,太极贤弟当真是文武双全啊!”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黄炎笑着摆手谦让道。   “太极老弟,某家大兄可好?”待二人相互恭维完毕,曹洪这才出声问道。   “昨日一战,最后在九良城受降了一部黄巾。元让兄昨晚正在城中安顿百姓,休整兵马。”一说到有黄巾受降,黄炎明显见到张邈的眼中,目光闪闪。   “太守大人,那九良城可是您的辖下?”黄炎知道那座小城属于河南郡,故意问他一句。   “哦,那九良城本属河南郡,并不在本官治下。”张邈笑着回道,随后又试探着问道,“那城中百姓可都安置妥当?”   黄炎晓得对方是在关心黄巾投降后,那一大批粮草的去向,面上却是顿时一苦,说道:“唉!九良城的县长大人早已在开战之前,弃城而去。城中的百姓也逃难了许多,不过昨日又收纳了数千的黄巾家眷,城中却是根本粮草全无,元让兄这会儿估计也在头疼呢!”   “那些黄巾贼最善于搜刮,携带而来的粮草定当养得下这些百姓的……”张邈话刚说了半句,猛然惊觉自己心急口快了,赶紧又将下半截话咽了回去。   “嗨,也怪黄炎鲁莽了。”黄炎心下暗笑,面上却很是自责地说道,“长社一路的黄巾,被我等与尉氏的守军合力击退,那些粮草也便归了尉氏。而鄢陵一路的黄巾虽然粮草极多,却又被黄炎一把火给烧了!只有中牟一路的黄巾最后受了降,可这一路的黄巾人数最少,粮草也是少得可怜,能够眼下九良城的军民,坚持上十天就不错了!唉!”   黄炎的一番批评与自我批评,让张邈很是过意不去,而那位文士却是满心的鄙夷——你小子就忽悠吧,那一大堆的粮草,若是城中不再增添人口的话,足够吃上大半个月了!   “虽然那九良城本属河南郡,可本官也不忍心看着一城的百姓忍饥挨饿,只是本官麾下的大部人马皆去了北面平乱,陈留城中的粮草也是捉襟见肘了……”犹疑再三之后,张邈终于含糊着说道,“粮草一事,本官再想想办法,必不会让那九良城的百姓活活饿死。”   或许是因为德高望重的蔡邕在场,张邈不得不做出这一番姿态来。   “呵呵,那,黄炎就托大一次,代九良城的百姓,谢过太守大人了。”黄炎笑着拱手谢过。   “呵呵,太极老弟一口一个的太守大人,却跟孟德又称兄道弟,这让为兄如何自处啊?太极老弟何不与为兄也互称兄弟?”张邈笑着说道。   “呵呵,口称太守大人确实生分见外了些。”黄炎笑着回道,“若是太守大人不嫌弃的话,黄炎就恭称您一声孟卓兄了!”   “呵呵,如此最好,最好!”张邈大笑道,“为兄之前本想征贤弟为本郡功曹或记室,可又被孟德给拦住了!说是当日曾许你东郡长史跟郡丞,都被你推掉了。可见贤弟志向不小,当为人中俊杰啊!”   “哪里哪里。”黄炎忙笑着说道,“只不过是黄炎未有军功在身,岂敢贪图这等荣耀?再说了,黄炎本就才疏学浅,实在当不得这些职位。”   张邈的有意试探跟拉拢之心,黄炎又不是听不出来,只是想,你不过是历史洪流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哥实在没兴趣陪你玩儿……   黄炎的数番推辞,倒让蔡邕大为不解,这等平步青云的大好仕途,为何你小子不屑一顾?   而那不知名的文士,则仍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地看向黄炎。   也不知他到底有何想法,作何打算……   曹洪则是心直口快一根筋,只要黄炎不背了曹操,投靠张邈,你们爱咋地咋地……   “呵呵,今日难得幸遇蔡大家,不如就让孟卓来做东,请诸位宴饮一番,如何?”谈话近尾声的时候,张邈笑着起身相请道。   蔡邕忙谦让一番,曹洪跟那文士也是一番礼让,只有黄炎坦然接受了邀请。   难得吃上一回皇粮,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   “……”   从张邈府上吃好喝好之后,蔡邕跟那文士先行回家去了,黄炎则跟曹洪走在后边。   二人一边慢走,一边说起了曹操那边的情况。   兖州的乱子更大,曹操正为麾下得力助手不足,而大感头痛。   本想从陈留这边儿将自家兵马调去东郡,可一想到此地也是力有不及,只好作罢。   二人正说着话,迎面走来一脚步匆匆的汉子,双方让路不及,撞到了一起。   “抱歉,抱歉,在下急于赶路,冲撞了二位,多多恕罪。”那汉子身形羸弱,像是一个读书人。   “无妨。”些微小事,黄炎自然不会计较,只是对方的神色慌张让他心生好奇,“这位兄台为何行色匆匆?莫不是有急事在身?”   “呃,在下只是急于出城去,并非有意冲撞二位。”那汉子见黄炎不肯让过,脸上又生焦虑。   “这城中安宁祥和得很,兄台何事这般急欲出城去?”对方越是紧张,黄炎越是心生好奇。   “这……”那汉子犹豫过后,四下张望一眼,像是确实急于赶路,也不再隐瞒,低声说道,“昨日黄巾败于陈留城下,粮草军需必然有所收获,只怕是有心人会随后上门讨借。给或不给,对陈留来说,都是一场灾祸。在下这才急于出城,另寻一安全落脚之地。”   嘶——   一听这话,黄炎心中顿时一惊!   自己方才还想跟曹洪说起这事,却不想眼前就有这般远见卓识之大才!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黄炎拱手笑问道。   “不敢当,在下戏忠,戏志才。”   (戏志才其人,三国志中,魏略,吴纪,蜀传都没有他的详细记载,只有戏志才三字,戏忠也是小哥杜撰来的……) 第114章 招揽   “兄台可是颍川的戏忠,戏志才?”陡一听闻对方报出姓名来,黄炎心中顿时大感意外,又担心会有重名者,当下便眯起一双小眼睛,谨慎着追问道。   “先生如何得知在下的家门身世?”戏志才心中亦是甚感疑惑。   “能有方才这般见识者,也唯有颍川俊杰,戏志才了。”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黄炎这才安下心来,笑着说道。   “先生过誉了,志才本一寒门贫苦,当不得俊杰二字。”戏志才见黄炎并无恶意,忙拱手谦逊道,“请恕在下无礼了,实在是志才急于出城赶路,今日就此别过,还请先生见谅。”   “呵呵,志才兄的落脚之地,岂能是仅仅一安全之地便可?”黄炎却并没有让路的意思,反而是笑意更浓,“以志才兄的才识,这落脚之地应在朝堂之上才行!”   嘿嘿!   小戏子,今日被哥哥我碰上了,岂能让你就此从身边溜走?   戏志才的事迹,史册中仅有寥寥数笔,不过能让荀彧把他跟郭嘉齐名并列,可见其谋略才华当为一流。   “这……这位先生与在下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为何会如此抬举在下?”饶是戏志才这般机智多谋之士,碰上黄炎这种“天外飞仙”,也是满身心的不解。   “既然志才兄急于谋得一处安全之地,那,今日我黄炎便为你即时定下一处安身之地,可好?”黄炎正替那曹孟德头疼人手不足的问题呢,戏志才这倒霉孩子就送上门来了。   不过这安全之地与安身之地的区别,可算是云泥之别了。   安全之地不过是暂时的,而安身之地则几乎可以作为这辈子的倚靠了。   黄炎的一番话,无疑让人倍觉诱惑,戏志才一时也心中挣扎了起来。   却不知道眼前这小先生的话,可靠与否。   “子廉兄,你府上的家将现有多少?”见着戏志才已有心动之意,黄炎便自行为他做了主,决定即时便将戏志才送往东郡,留在曹操身边。   “眼下战事频繁,某家中留有可靠家将200余人,作为众人家眷的守卫。”曹洪虽然不清楚黄炎究竟意欲何为,不过见黄炎事事算无遗策,每每料敌先机,想必他此时心中已有安排。   “那好,就劳烦子廉兄即刻拨出100名忠诚可靠的家将来,一定要将志才兄安全送到孟德身边!越快越好!”黄炎当即笑着说道。   曹洪心中更觉不可思议,也不知道眼前这方才一面之交的,颍川戏志才,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让黄炎这般看重。   于是乎,仍是一头雾水的小戏子,就这样被半逼半请着,第二天便被送到了东郡曹操的身边……   其实黄炎也想将戏志才留下来,二人深入交往结识一番,可心中却又反反复复地,将此事想了个复杂。   汉时尊崇儒学,儒学是什么?   中庸之道哎!   帝王权术中,有一门学问,叫做平衡。   其实就是中庸之道的伪君子装扮罢了。   帝王又唤作孤家寡人,人在高处不胜寒的时候,往往会觉得下边的人,人心难测,忠奸难辨。   这样一来,他就会时时刻刻地担心着,自己的权力与地位始终处于危险之中,下边的人无论哪一个坐地为大,对他的权威来说都是一种威胁,所以他就会想到这平衡之术。   譬如,桓灵二帝的党锢之祸。又如大唐时期的,牛僧孺与李德裕的牛李党争。还有那明末的东林党与阉党……   真正的有道明君,是不会坐视其中任何一派唯我独尊,坐地为大的。   那样的话,最终会功高震主,甚至尾大不掉,让孤家寡人深感忌惮,寝食不安。   所有的党派之争的参与者,均无善终。   而最后的受益者,却还是那些代代相传的帝王而已。   黄炎虽然仰慕这些曾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发光的谋臣武将,可他却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底线的。   可以跟他们称兄道弟,但绝不能与他们交往过密!   一旦日后曹操家大业大了,忽然发现黄炎这根狗尾巴草,竟然慢慢成长为参天大树了,能不遭他忌惮?   这也是黄炎坚决不接受任何职位,坚持做一个逍遥快活富家翁的理由。   哥将来功劳多了,名声大了,可是哥手里无权无职,又不结党营私,拉帮结伙,你总不好意思再来猜忌哥吧?   “……”   不过想到这戏志才跟郭嘉一样,都是因为天妒英才而变作短命鬼,黄炎对此却是实在无能为力。   因为眼下这世道瘟疫肆虐,灾难横行,谁也不知道谁是因为啥而丢了性命的。   瘟疫四起的时候,你有抗生素吗?   灾难来临之前,你有灾难预警吗?   嘿嘿!   幸亏哥的后宅里,有着一位绝艳俏美的女护士……   哇咔咔!   一想到家中的几位俏佳人,黄炎顿时“狼奔豕突”般,撩开后蹶子,大步赶回家中!   回到后宅,还未等他张嘴大喊红袖,便听着后院里,一片莺声燕语。   小蔡琰,欣怡,还有糜家的小娃娃,仨小丫头还真是童心未泯啊,就连洗个衣服都能凑在一起玩上大半天。   “你们干嘛呢?这么热闹?”黄炎眨巴着眼睛问道。   众丫丫一见着黄炎贸然而入,齐慌张张着将各自手里的衣物湮在了水里。   “咦?此乃何物?”黄炎盯着丫头们泡在水里的衣物,好奇地凑前一步,咧嘴问道。   “啊——不许看!”蹲在水盆跟前的糜丫头,急忙将他挡了开来。   “切!不看就不看!”黄炎好笑地扔下一句,“不就洗个内衣么?别忘了把我的内衣也一块儿洗了哈!”   “你这登徒子!”小蔡琰当先一个隐忍不住,随手将手上的水珠甩向了黄炎。   “你这坏人!这种事情也说得出口!”欣怡也羞了个满脸红艳艳,一捧水丢了过来。   “呀!炎哥哥又不穿肚兜的,哪来的内衣?”糜丫头一贯是大智若愚,忽闪着那一双杀人于无形的童真大眼睛,很是认真地问道。   “嘿嘿!原来几位妹妹在洗肚兜呢!”黄炎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   赶在第二波水灾来临之前,黄炎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战略性大转移——我跑!   “红袖!我回来了!”蹦蹦跳跳着进了房间,黄炎一把将撅着个小屁屁,正在叠换床单的红袖揽在怀里,先啃上一大口再说!   “你这坏人……几位妹妹都在外边儿呢!”红袖俏脸羞红,嗔声怪责道。   “怕啥?咱又不偷不抢的!”黄炎毫不在意道。   “公子,昭姬妹妹在她的枕头下面发现了这串珠链,应该是昨晚公子遗忘在她那里的。”红袖说着,便转身拿出一串项链来。   正是黄炎从九良城战利品中,随手顺回来的那条项链。   “嘿嘿!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黄炎笑着说道,“本来是打算带回来送给你的,可昨晚回来得太晚,就把它给忘了。好像是昨晚脱衣服的时候,我随手塞在枕头底下的。”   见着红袖一脸半信半疑的神色,黄炎忙又补充一句:“丫头,你可别胡思乱想!我可没打算将它送给别人的!”   “公子,你又误会红袖了。”红袖嗔笑着说道,“红袖是在想,要不要直接送给昭姬妹妹呢?”   “啊?送给她干嘛?”黄炎不解地问道,毕竟自己跟小蔡琰也只是玩了点儿暧昧而已,暂时还没到私订终身的程度。   “公子,公子之前送给红袖的那两枚玉镯,一枚被红袖送给了贞儿妹妹,另一只送给了欣怡妹妹,只有昭姬妹妹那里不曾送她一件东西,红袖这才有此打算的。”红袖带着点儿不安,轻声说道。   “我的个天哪!”黄炎一头歪倒在床上,哭笑不得着说道,“你可真是哥的贤内助啊!见过败家的,还真没见过你这样败家的!”   “公子,我……”红袖被黄炎的反应吓了一跳,眼圈也顿时随着红了起来,急忙向黄炎解释道,“公子,公子对红袖的疼爱,实在太多太重了。这前后送给红袖的金贵之物,也有着好几件呢。红袖若是一人独占了的话,定会消受不起,折福折寿的。只是公子送给红袖的那支步摇,还有那枚深海珍珠,还有最珍贵的拨浪鼓,红袖都没打算送人的。有这些东西在,红袖就已经很知足了……”   黄炎坐起身来,轻轻地将丫头揽在自己腿上,笑着说道:“乐善好施我不反对,可你也要分清对方是谁的嘛!你总不能家里来一个女人,就送她一样东西吧?这些东西可都是公子我出生入死,拿命换来的。要送的话,自然也只能送你一个人的嘛!”   “公子……”黄炎的又一番甜言蜜语,将红袖一颗芳心彻底融化开来,化作春水一泓……   “公子,公子对红袖的情意,红袖当真几世为奴也换不来的。”偎紧在黄炎的怀里,红袖声音哽咽着说道,“可公子的恩泽越多,红袖心中越是不安,而且,几位妹妹对公子的情意也都真挚得很,红袖将这些金贵之物送给她们,也算是替公子送她们一份情意。还请公子勿怪才好。”   “呵呵,好了好了。”红袖的点点女儿泪,早已征服了黄炎的那颗硬汉铁心,忙笑着哄道,“你是黄家女主,这后宅里的琐事自然由你说了算。公子我也只是不忍见你,身上没一件像样的饰品罢了。这些金银玉器,将来公子我一定会再多划拉几样的,到时候你想给谁就给谁好了。”   “谢谢公子信任。”红袖心中暖暖的,伸了两只小胳膊,柔柔地绕在了黄炎的腰间。   丫头那一张梨花带雨的嫩脸,这会儿看去分外诱人,黄炎早已口角生涎,一张大嘴铺天盖地着吻了下去…… 第115章 又捡到一个   时近傍晚的时候,鲁氏药坊的鲁老先生差人来说,请鲁姑娘回家一趟。   黄炎也没大在意,两家相隔不过几条街,欣怡丫头来来往往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反而是红袖心急得很,连连催促黄炎,要他赶紧穿戴整齐,陪欣怡一起回家看望一遭。   最终黄炎没能拗得过红袖,穿戴一新,修饰整齐了,陪着欣怡丫头一齐回药坊去。   大街上,二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   走了一会儿之后,黄炎担心把那丫头给走丢了,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来。   贴在黄炎的身边,欣怡像是紧张得不得了,始终深深地垂着个小脑袋,既不说话,也不看路,任由黄炎半拥半抱着她,一路向前走去。   黄炎这会儿才发现,丫头今天的妆扮格外精致。   一头秀发高高挽起,编成一个碗口大的发鬟,挺立于头顶之上。   显得格外脱俗出尘,又带着点儿傲然清高。   那张娇艳绝美的嫩脸,不施半点胭脂粉黛,绝对的淡然素雅,清丽婉约。   再配以一身烟绿的散花百褶裙,上俭下丰,窄袖宽裙,凸显得那副娇躯分外玲珑有致,婀娜曼妙。   远近看去,都像极了一个凌云踏波,姗姗而来,优雅清艳的云中仙子……   “你头上,今天咋就扎了一个圈圈呢?”黄炎润了润发干的嘴唇,出声问了一句。   也许是黄炎突然出声,吓到了欣怡,可看丫头那意乱情迷的神情,倒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毕竟,一个男人会在一个细节上,这般仔细地关注一个女人,作为后者,心中自然是欣喜有加。   “奴家,今天编束的是,凌云髻,只要一簪两钗就可以了。平常的发式,两个鬟圈的,唤作飞仙髻,需要两个同样的簪钗才可。”欣怡依旧低垂着小脑袋,轻声解释道。   经她这一说,黄炎这才注意到,丫头的发鬟上,中间的那根簪,正是自己之前送给她的金镶玉,左右则各插着一枚玉钗。   “公子,是不是不喜欢奴家,今日的发式?”见着黄炎只顾盯着自己头上的圈圈,欣怡心中一时紧张,忙问了一句,“那,奴家这就回去换了吧?”   “嗨哟,怎么会不喜欢呢?”黄炎担心这丫头当真要回去将发型换了,那样的话,估计又要折腾上好一会儿了,赶紧陪着笑脸道,“你就是披头散发,甚至没了头发,也一样会迷死人的。”   “你——”黄炎那戏谑的口吻,让丫头又羞又恼。   “嘿嘿!”丫头娇羞薄怒的小模样儿,当真惹人垂怜得很,黄炎一脸霪笑着说道,“公子我再送你一个同样的金镶玉吧?条件是,你得亲我一下下才行!”   “你这坏人!这可在大街上呢!”丫头一张俏脸顿时由红变白,气恼道。   “哦?你的意思是,回家的时候就可以亲我一下喽?”黄炎依旧一脸的坏笑。   “你——”欣怡气急,见着前后左右无人,当即挥起两只粉拳,往那流氓身上丢去。   黄炎也不躲闪,任由她捶过两拳解恨,随后便拉起丫头的小手,加快脚步,向药坊走去。   二人一路径直来到药坊后堂。   堂上,鲁老先生正襟危坐,身前则恭恭敬敬地立着一位年轻男子。   咋回事?   莫非当真是欣怡老家,前来提亲啥的?   “嗯哼!”还未等黄炎开口拜礼,鲁老先生见着二人一直手拉着手,急板起脸来,重重咳嗽一声,“黄公子亲临舍下,老夫有失远迎了。”   “晚辈黄炎,见过鲁老先生。”见着鲁老哥一改往日的亲和,黄炎也不敢造次,忙恭施一礼。   “子敬,这位便是陈留黄炎,黄先生,还不快见过?”鲁老先生面色稍缓,又冲那年轻男子吩咐道。   “晚辈鲁肃,鲁子敬,见过先生。”年轻男子忙抬起头来,神色恭敬着冲黄炎深深一拜。   谁谁谁?   鲁肃,鲁子敬?   是未来的东吴第二任大都督,还是前来提亲的同名同姓者?   黄炎心中一懵,忙冲对方仔细看去。   浓眉大眼,体健貌端,身姿挺拔,气质不凡。   黄炎正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随在他身后的欣怡,暗暗地伸出手指,捅了他一把。   “呃……来提亲的?”黄炎脱口问道。   “……”   鲁肃一脸愕然。   鲁老先生则扶着脑门,头痛欲裂。   欣怡眼前一黑,几乎晕倒在地……   “子敬,见过黄先生,见过姑母大人。”自称鲁肃的,见着黄炎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忙又出声施礼道。   姑母?   姑父?   我侄子?   啥时候认的?   打哪儿蹦出来的?   黄炎顿时又是满头雾水。   “咳咳。”见着黄炎还是一脸的呆傻,鲁老先生只好亲自说明道,“子敬是老夫胞弟的亲孙,也就是老夫的堂孙。欣怡则是老夫二弟的幼女,也就是老夫的侄女,按辈分说来,子敬当然要称欣怡为姑母的。”   鲁老先生啊,你敢不敢说得再复杂一点儿?   “……”   “不是来提亲的啊,呵呵,那就好办了!”黄炎咧嘴笑道。   众人又是一阵心绞痛,偏头痛……   “可是徐州临淮的,鲁肃,鲁子敬?”黄炎正起神色来,又问一句道。   “呃,鲁家祖居临淮,子敬今日方从老家赶来,探望叔公,姑母大人。”鲁肃恭敬答道。   哇咔咔!   当真是东吴鲁肃啊!   再次哇咔咔!   这往后,咱不就可以借着欣怡丫头的身份,凭空长他一辈儿了么?   原来,这位小兄弟便是鲁肃啊……   诸位同学,请听好看好了——   史实上的鲁肃,并非古人笔下的演义中那一副才智平庸,谨小慎微的忠厚长者形象。   鲁肃实为汉末杰出的战略家,政治家,外交家,而且又担任了东吴的第二任大都督,甚至可为军事家。   在某著名演义中,只有把鲁肃的形象刻画成忠厚,从而才能衬托出诸葛妖孽的狡诈。   以至于荆州白白落到了刘大耳朵的手里。   事实上,鲁肃却是出于孙刘联盟的长远利益,所以才会让刘大耳朵暂住荆州,双方互为倚靠,共同抗击北方强曹。   刘大耳朵那时候还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呢,连个落脚安身的地儿都没有,凭啥与孙吴联盟,共同跟曹魏抗衡?   说白了,也是东吴利用他罢了……   “呵呵,原来是子敬贤弟啊!”黄炎寻思完了之后,露出了一脸的笑意。   这个小子,也不能让他从自己身边飞走了啊!   有鲁老先生跟欣怡的关系在,势必要将这小子牢牢拴在曹魏这边儿不可!   哇咔咔!   想不到刚刚才巧遇一个戏志才,这会儿又捡着一个鲁子敬!   这平定天下一事,岂不是指日可待?   不过,也并非是单纯给曹操打工,而是为了尽快结束眼下这乱世,可以让我泱泱华夏,更先人一步,早日踏入文明康庄大道。   “子敬是老夫的孙儿辈,黄小哥只需唤他一声子敬便可。”鲁老先生纠正道。   “呵呵,这,不妥吧?”黄炎笑着说道,“以黄炎跟鲁老哥的交情,似乎说得过去。不过因为欣怡的缘故,却也只能将子敬看做子侄辈。可是呢,黄炎又觉着自己跟子敬年龄相仿,志向相投,更有惺惺相惜之意。怎能这般自大呢?子敬若是不嫌弃的话,你我私下就以兄弟相称便可,如何?”   “子敬不敢。”鲁肃忙拱手施礼道,“子敬素闻叔公屡有提及,先生学识过人,才华横溢。更兼胸怀大志,治军有方。前后数次出征均战果非凡,实为子敬楷模。”   “呵呵,在我这里,这些恭维话还是省省吧。”黄炎摆手笑道,“倒是为兄曾听人说起,子敬性情率真,豪爽侠义。且又好学多识,可谓文武双全啊!”   “先生谬赞了,子敬实不敢当。”鲁肃忙拱手谦虚道。   “好了,这会儿又没外人,我且来问你。”黄炎瞟了一眼门外,低声说道,“眼下若是给你一郡之地,子敬可能治理妥当?做好了的话,来年便可为刺史州牧,将来更可位列九卿三公,封侯拜相!”   “啊?这,这这……”年仅18岁的鲁肃(172——217生卒),顿时被黄炎突兀地一番问话,给惊了个目瞪口呆。   显然,这个年龄段的鲁肃,尚没有官至公卿的野望。   回头再看鲁老先生跟欣怡,亦是满脸的惊惧。   “咳咳。”鲁老先生心中也被黄炎的话给惊得不轻,忙正起神色来,说道,“黄小哥此话太过。眼下陈留张太守,为人为官,也算是清廉公正,我等断然不可有此非分之想。”   “呵呵,鲁老哥多虑了。”黄炎毫不在意地说道,“咱又没觊觎他这陈留之地!目前这青兖二州正逢黄巾之乱,诸多郡县均已落入他人之手。待日后逐一收复的时候,可是需要大批的能臣干吏。以子敬的才能志向,若只做得一州一郡之长,却是委屈了。不过,这千里之遥,也须跬步迈起不是?有了今日治理州郡的能力,才能练出明日治国平天下的本事来!”   黄炎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鲁老哥不住地捋须颔首,而鲁肃却是心中胸涌澎湃得很!   士为知己者死!   更何况,据自己叔公说,这位先生将来可是要做定自己姑丈的……   于情于理,自己都要随着这位先生,拼搏闯荡一番了! 第116章 毒士现身   鲁肃此番来陈留,一为探望鲁老先生,二为四处游学。   谁料竟然撞在了黄炎的枪口上,黄小哥断然不会与他就此今生错过。   “虽然说,今日本为鲁老哥家人团聚,不过黄炎有意做一回东,还请鲁老哥赏脸,移步舍下,一起用过晚饭,可好?”黄炎笑着相请道。   “呵呵,那就最好不过了!”鲁老先生开心着应道,“也算是老夫侄女有福,能天天吃上黄小哥府上的珍馐美味。子敬,还不快谢过。”   “子敬谢过先生。”鲁肃忙拱手谢过。   随后,众人便一道走向黄府。   出了药坊的时候,黄炎方才觉得鼻尖前,那股浓重的草药味渐渐消散了去。   不过,这会儿又隐约闻着,从欣怡身上传来丝丝别致的香气。   “丫头,你用的什么胭脂香粉?蛮香的哎!”黄炎一时好奇,又深深地嗅上一大口,出声问道。   “你这坏人!这可是大街之上呢……”黄炎也不过随口一问,可在这当世却是被看做闺房私话的,欣怡忙羞恼着低声回道,“是麝香啦!只是在浆洗衣衫的时候,在温水里泡了一点罢了。”   “麝香?”黄炎一愣之后,紧跟着便是眉头紧锁,“丫头,以后这东西不能再用了!虽然香气馥郁,却是极不利于女子孕育的!咱家还指望你……咳咳,保健护理呢。”   “你——”黄炎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让欣怡大为羞赧了,这会儿竟然又扯到了俩人生儿育女一事上!   而且身边就是自己的伯父跟侄子,能不让她倍感羞愤么?   “哦?不想黄小哥竟然这般精通岐黄之术!”黄炎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方才的话,引起了鲁老先生极大的兴趣,“这麝香,虽为药中上品。不过有其利必有其弊,麝香确实有着堕胎之毒,实在是孕产妇禁忌。也当为女儿家远离之物。”   鲁老先生的一番说解,顿时让欣怡大感惊骇,急一脸苍白着看向黄炎,像是在迫切着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万一将来影响到生儿育女,岂不是妾身之大不幸?   看着丫头一脸的惊慌,黄炎心中暗暗好笑,当即一脸坏笑着贴近她,低声说道:“没事的!只要咱俩今后勤快点儿,勤播种,多浇水,必定会儿女满堂的!”   “你这坏人——”欣怡羞不可耐,当即惊怒一声,甚至想要挥拳相向,可粉拳刚一举起,却被前边的鲁老先生当即呵斥住了。   “街头之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身为妇人,竟然不守妇道,不修举止,甚至还要拳脚相向,实在有失礼教家训!”   “我……”欣怡刚要辩解,可一见着自家伯父一脸的怒其不争,当即便委屈着红了眼圈,忙低了头去,再不敢出声言语。   “呵呵,鲁老先生勿怪才是,刚才是黄炎失礼了。”眼见着欣怡就要落下泪来,黄炎忙将她轻轻揽在身边,笑着说道,“不过是我夫妻二人……咳咳,不过是我二人之间的几句戏言罢了,我家中本也没有这许多迂腐,鲁老先生家教过严了。”   “嗯哼!”见着黄炎跟欣怡的亲昵状,鲁老先生又是眉头大紧,重重一咳道,“即便是夫妇情深,也不可当街这般……失礼……咦?黄小哥方才说,你们,夫妻二人?”   “啊?这……”黄炎这才想起方才自己话中的语弊,忙讪讪地笑道,“呵呵,还没……同房呢……”   “你——”这次是伯父跟侄女都急了!   就连一直随在后面的鲁肃,也是一脸的愕然!   这位先生还真是敢想敢说啊……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敢说也敢做呢?   “未成亲之前,断然不可……越礼……感情再深,也不可……同……房……”鲁老先生老脸青黑,艰难着说道。   “啊是是是,鲁老哥的教诲,黄炎必当谨记在心。”黄炎忙笑着应道,回头又在欣怡的耳边,低声说道,“听到了没?伯父大人已经答应了,除了同房,其他的都可以了……”   “你这坏人……”欣怡几欲羞愤至死,却又不敢稍有言语动作,只能愤愤恨恨地横了那流氓一眼。   不过,这幽然而来的一眼,在黄炎看来,却是那般的妩媚,诱惑……   到了黄府之后,鲁肃赫然见着当世大家,蔡邕竟然也在这里!   当下急上前拜见,蔡大家见着鲁肃言行有礼,谈吐不凡,自然也乐得结识。   二人倒是相谈甚欢。   为了庆祝自己喜得一门姻亲,黄炎便吩咐香嫂多做了两道菜,晚饭时的餐桌上,可谓是丰盛至极啊!   众人自然是尽皆畅怀饮食,鲁肃也是心头大呼过瘾!   这等珍馐美味,人间不曾有过,天上也少有见闻……   这更坚定了那孩子决意留下来的打算,同时也想着日后可以验证一番,这位先生的见识与谋略,究竟是否如众人口中所说的那般,传奇……   饭后各自散去,鲁老先生跟蔡邕在客堂上稍歇片刻,黄炎则带着鲁肃一同来到西院沙盘面前,有意让他见识一番。   那位中年文士仍是紧随而去。   站在那处军事沙盘之前,鲁肃这才感到自己孤陋寡闻了。   “先生果然大才!这等奇思妙想,鲁肃当真闻所未闻!”鲁肃大感叹服道。   “呵呵,为将为帅者,若不能将战局了然于胸,又岂能识得地势,把握战机,最终一战而胜?同理,若是不能将天下大势看得透彻,又岂能治国平天下?”黄炎笑着说道。   “先生教诲,子敬必当铭记于心。”鲁肃忙恭敬着拱手一礼,随后又把目光放在了那沙盘之上,“眼下青州大乱,刺史焦和身死,据说袁绍上表,举荐自己的部下臧洪接管了青州。徐州在刺史陶谦的治理之下,还算安定。目前只有兖州形势不明了,臧洪的打压极为血腥,陶谦也把徐州的黄巾赶去了北方。况且,兖州西面又有黑山黄巾的逼近,平乱的压力颇大,兖州的前景堪忧啊!”   嘿,看不出啊,鲁肃这会儿虽然年未弱冠,却有着这般深远的见识!   “袁本初先行下手,谋得青州,也是为了进一步取代韩馥,占据冀州罢了。”蓦地,那文士幽幽地冒出一句来。   黄炎眯着双眼,满含深意地看向他。   “那,袁术呢?”黄炎淡淡地笑着,问他一句。   “袁公路大概是毕生都在想着可以压过袁本初一头。”那汉子不慌不忙,徐徐说道,“袁公路之前不也上表朝廷,奏请孙文台为豫州刺史的么?其实这豫州也是在他袁术的掌握之下,兄弟二人一南一北,其志不小啊!”   鲁肃跟这文士,二人先后的各自一番独到见地,都让黄炎甚感意外。   鲁肃的见识偏于长远战略,谋的是家国天下。   可眼前这汉子,却不光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二袁的动作意向,更将他兄弟二人心中的野心给隐晦地表达了出来。   他谋的可不仅是局势,更是人心啊!   特妹的!   你丫的到底是哪根儿葱?   一直都在我府上白吃白喝,也不通名报姓,害得哥整天食不知味,寝不安枕,你丫的到底想干哈?   见黄炎拿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目光,久久地盯在自己脸上,那汉子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在对方“脉脉”的目光中,败退下来。   二人的意外神色,让鲁肃好生纳闷,却也只做旁观,并无言语。   房内一时死寂一片。   许久之后,那位中年文士,前后在黄炎身边呆了整整44天,这会儿终于肯说出自己的姓名了。   “学生贾诩,贾文和,见过先生。”汉子神色恭敬着,冲黄炎拱手一礼。   “可是武威姑臧的,贾诩,贾文和?”黄炎心中岂止一个惊讶所能表达,不过面上却仍是一副淡然的表现。   呵呵,竟然是当世第一智者,毒士贾诩啊!   这家伙不光是老谋深算,更是手段毒辣,所以才会被后人称作毒士。   这年头儿,那些智者谋士,大多谋的是家国天下,江山社稷,可这贾诩谋的更深的,却是人心啊。   洞察人心,洞悉人性。   别人在谋家谋国谋天下的同时,他又加上一点儿,谋人谋己谋一生。   这家伙不仅仅精通战术谋略,更深谙乱世自保之道。   易中天的评价是,贾诩能在三国这样一个英雄辈出,谋士荟萃的时代中,不仅谋得自己在所有的智者谋士中,活得寿命最长,更保全了家人世代安享富贵,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大谋略,算得上是三国时期最聪明的人……   “不想贾诩这等区区微名,先生竟也知晓。”也不须黄炎一再地发问,贾诩自觉地将自己的前后来历,说了个一清二楚,“学生之前为西凉军,牛辅的部下,本欲奉命监押着众朝官往长安而去,幸而半路得先生一救,使学生免遭日后灾祸。”   “哦?你若当日随着一同去了长安,岂不也可获得一官半职,何来的灾祸?”黄炎笑着试探道。   “先生说笑了。”贾诩再次恭施一礼,答道,“董卓虽为学生之前的主上,但其言行实在太过,无论身处长安或洛阳,长久之后必有横祸,为避免殃及自身,学生早晚也要寻机离开的。却不想在荥阳城外,有幸与先生相遇相识,更为先生以为知己。先生之德才,学生深为敬仰叹服,愿意拜在先生门下,以求早晚教诲。”   好嘛!   刚刚才认下了一个侄儿鲁肃,这会儿又捡了个学生贾诩! 第117章 他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敢问二位,眼下这陈留的情形又如何?”黄炎再次试探着问向鲁肃跟贾诩。   “请先生恕罪,子敬刚到陈留不久,不敢妄言。”鲁肃实言相告道。   “朝不保夕。”贾诩淡淡地说道。   “哦?为何有此一说?”黄炎再次眯起一双小眼睛,审视着看向贾诩。   “之前中牟、长社、鄢陵,三路黄巾逼迫陈留,若非先生即日退敌,陈留必当惨遭劫掠。而当时袁术跟孙坚的主力,就驻扎在阳翟,距离颍川不过半日路程,却任由这三路黄巾渐成气候,以致有陈留之危。可见,那袁术早已打算借黄巾之手,毁掉陈留,随后再出手除去黄巾,如此一来,这陈留便也落入那袁公路的掌中。”贾诩有条不紊着陈述道,“黄巾生乱,自然是冲着粮草而来,袁术也在盘算着,可以等黄巾一路攻进陈留的时候,掠尽城中富户大族,然后他再出兵荡尽黄巾,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尽得黄巾所有的粮草军资,而无须理会这些钱粮的来由,更不必担心被人唾骂盘剥世家大户的污名。”   “那袁公路若是当真这般算计的话,当他得了利益之后,想必也会随即便放弃陈留,而任由西面的黑山一路东进,从而与东路的徐和部黄巾,成东西夹击的态势,将曹公围困于东郡一隅!只要兖州还没有被其他官军占得,那袁家兄弟便有机会各凭本事,将其随后纳入自己的囊中!”鲁肃甚是惊讶着补充道。   “可问题是,如今他袁术彻底失算了。”贾诩笑着看向鲁肃。   “袁公路平白丢了三路黄巾的粮草,又丧失了陈留的临时控制权,未必会就此罢休的吧?”鲁肃皱着眉头看向沙盘。   “袁家兄弟素有野心,更丢不得面子,只怕是会变相地前来讨借粮草。届时,一场关乎陈留生死存亡的守卫战,不可避免了。”贾诩也是面有忧虑道。   二人此刻互陈己见,却把黄小哥给彻底晾在了一边儿……   黄炎在干嘛呢?   “……”   嘿嘿,怪不得这古往今来,是不是个人都抢着要争王争霸的!   你说,到时候自己手底下,有着这么一大帮子良臣猛将的话,自己还要费什么脑子,劳什么身子骨啊?   到那时候,哥只需一头扎进温柔乡里,纵意杀场,快意云雨就行了呗……   哇咔咔!   今晚要翻谁的牌子,谁来侍寝呢?   红袖?   不行,那丫头总爱唠唠叨叨的,完全一副家庭主妇的状态,到时候会扫了哥的性致的!   据说,有一哥们儿正跟自己的婆娘床上忙活着呢,从始至终,爱妻一直双眼紧闭,完全处于半死状态,连个哼叫闹春的配合都没有!   那哥们儿若不是手头没钱,若不是为了发泄,若不是义务交纳公粮一次……   正当男人一路幻想苍老师,一路吹响冲锋号的时候,猛然听得女人高叫一声——不好!   男人万般惊喜——咋了?你喷了?   女人一把掀翻汉子——今天来送水的那小子,多要了咱一块钱!老娘这就找他要去……   “……”   亲爱的老婆,你男人累死累活地厮杀着,还以为您老人家正闭眼沉醉,享受无比呢,却不料就为了一块钱,让你如此认真投入地寻思了大半天……   你这婆娘!   你身上压着的是老子,心中想着的却是一送水工!   于是乎,男人瞬间萎掉,终生再不举……   纯家庭主妇,伤不起啊……   要不就,欣怡?   很有一种红颜知己的暧昧之美,够情趣,够浪漫,够滋味儿!   而且又是一位标准的制服小护士……   哇咔咔!   这个可以一试!   其实,小蔡蔡也蛮有韵味的!   像极了一位举止优雅万方的熟女家教,闲来无事的时候,还可以二人琴瑟和鸣,比翼逗逗飞一次……   那个,乳娃娃要不要让哥亲自手测一下下,丫头的花房实际使用面积,究竟是多少呢?   小小年纪,整天揣着俩超大号的球球,在哥面前蹦蹦跳跳着,害得哥这俩眼珠子,都跟着上蹿下跳不止!   “……”   黄炎正一心一意地霪荡猥琐着,鲁肃跟贾诩却还在认真负责地,商讨着眼前的陈留危机。   “若依贾先生所言,那这陈留岂不即将灾难临头?”鲁肃神色凝重着看向贾诩,“届时,如果袁术前来讨借粮草,给与不给,都是一场灾难。”   “陈留城中仅有3000千羸弱守军,想要拒城而守的话,只怕会死得更惨。”贾诩叹息一声,说道。   “那,我等又该何去何从?”鲁肃皱紧了眉头,问道。   “走为上策!”贾诩脱口说道。   “走?去哪里?陈留一失,东郡亦危矣!”鲁肃愁容更重。   “呵呵,看先生一脸……”贾诩目光转向黄炎的时候,只见那厮一脸的……“蛋然”?还是“荡样儿”?   “呃……先生,先生?”鲁肃亦是满脸愕然着看向黄炎。   “啊?哦,呃……”黄炎急惊醒过来,讪讪着笑道,“呵呵,二位卿家皆为当世俊杰……准奏!”   “……”   你丫的YY小说看多了吧?!   还是想当皇帝想疯了?!   贾诩鲁肃齐齐瞠目结舌……   “呵呵,玩笑而已……呵呵,戏言罢了……”黄炎忙又解释道,“哎呀,你说这汉室若是有了二位大贤的辅佐,这天下何愁不太平……”   “汉室必不可复兴!”鲁肃当即打断道。   “汉室若还有得救,贾诩也不会随先生到此间来。”贾诩也是一脸的庄重。   “呵呵,先生我忧得是天下,是百姓,是眼下这陈留啊!”黄炎忙正起神色来,说道,“袁术若是个聪明人,必定会暗暗咽下这个哑巴亏!可坏就坏在这孩子傻蛋一个,必然要指使或纵容其部下,前来以种种借口向陈留发难,讨要钱粮!啥也别想了,赶紧准备陈留保卫战吧!”   “可陈留郡中仅有3000老弱守军,怕是挡不住袁术精锐的一波冲击。”鲁肃忧心忡忡道。   “这倒是其次,学生见那张邈,虽然多有侠义,却未必是守节之士。学生担心的是,太守大人会在袁术大军袭来之前,先行逃离。”贾诩面无表情着说道。   呵呵,这贾文和到底是谋人谋心的怪才啊!   早早就把张邈给算计在心了。   “文和意下如何?”黄炎笑着问道,想看看这毒士有何种手段。   “即刻调夏侯将军率兵入城!若是那张邈畏敌私逃,必先将其制服,夺他麾下兵马!届时,袁术大军压境,城中的大户也要跟着受累,趁此借机胁迫他们出人出资出力,共同守卫陈留!”贾诩毫不犹豫着说道。   “不妥!”鲁肃急反对道,“如此一来,冒犯官长在先,又伤了本郡大户的利益,只怕到时城中哗变,事态更难控制!”   “好了,都别争了。”二人的即时辩论让黄炎好一阵头大,心想那些君王也是不容易啊,时不时地还要忍受着下边的七嘴八舌……   “第一,张邈断然不可轻动!即使他要临阵脱逃,也要让他自觉地将兵马交予我等,然后去留任其自便。第二,陈留郡中豪族多有钱粮,出钱出粮以资军中,这是必须的!但也要让他们自愿才行。”黄炎摸着自己尚未冒出胡须的下颌,淡淡地说道。   “先生说笑吧?无论是太守大人,或是城中大户,均不会这般自愿自觉着,将自家中的钱粮赠送我等。”鲁肃万般不解着说道。   “呵呵,跟他们伸手要钱要粮的是我们么?分明是袁术好吧?”黄炎狡黠一笑,“袁术跟他们每人索要100文钱,而我们回头只跟他们要来50大钱,你说他们会站在谁的一边?”   “呃……”鲁肃愕然无语。   “万一袁军攻入城中的话,张邈既失了势力,又要丢掉性命,而我们只取其一郡,留其性命,他会作何选择?”黄炎又是一脸的奸笑。   “先生打算事态危急之时,逼迫那张邈自动离去,而将这座毫无希望的城池交予我等,至于那3000老弱军卒,想必他也不会带走,既浪费口粮,又是一种负累。”贾诩紧紧地盯向黄炎,“先生此计虽妙,却过于冒险。这陈留可是张邈的全部家当,不到生死关头,他是不会放弃的。先生若是不提前把夏侯将军所部召进城中,只怕届时难以控制城中局势。”   “张大人若是肯与我等同心协力,坚守城池,最好不过了!那时,我等便可令夏侯将军于袁军后方袭扰,这陈留一时之间难以攻下的话,袁军必定会自动撤去。他远道而来,就是为了粮草,随军之中必然不会携带大批足量的口粮,只要守得住三两日,他们自然就会粮尽撤军。”黄炎顿了顿之后,又说道,“若是张邈未战即逃,也只好即时召集夏侯将军率部进城,军民合力坚守了!到时候,可就富贵在天,生死有命了!”   “呵呵,学生见先生并无半点紧迫,想必先生此刻早已胸有成竹。”贾诩半恭维道,“学生也曾随着先生身经数战,先生谨慎之人,必不会以身犯险,同那袁军抵死相抗。”   “胸有成竹?没有!竹子没有,野草也没有!”黄炎很是光棍儿地回道,“不过,先生我就这脾气!他要战,咱就战!他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第118章 大军压境   方才同贾诩、鲁肃二人说了许多,黄炎自己也想了很多。   心中的负累一多,人的情绪就会变得低迷消沉。   直到自己往后宅走去的时候,黄炎这才赶紧深深地做了一番调整,他不想将这些负面情绪带回家中去。   毕竟,家是一个人最为歇息身体,放松心灵的最后一处温暖。   家,就是另一位慈善宽容的母亲,是生命的摇篮,是灵魂栖息的港湾。   所以,在回家之前,还是先把所有的忧虑,所有的烦恼,全部抛在门外吧!   轻轻推开房门,屋里只有红袖一人。   静静地坐在榻前,整理着衣物。   桌上,一盏摇曳的灯火,光亮不大,却烘托得屋内一片祥和温暖……   “红袖,咋还没睡呢?”黄炎暖暖地笑着,掩好房门,上前去坐在丫头的身边,伸手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公子还没回来呢,红袖睡不着。”丫头柔柔一笑,说道,“顺便为公子整好明天要换洗的衣衫。”   “别再忙了,赶紧歇着吧,太晚了。”黄炎心头又是一热,笑着说道。   “嗯。”红袖乖巧地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衣物,又说道,“那,公子先歇着,红袖去为公子取来热水,烫烫脚,歇歇乏。”   黄炎也没阻拦,只是冲她暖暖一笑。   好温馨的家的气息啊!   若是有人胆敢前来破坏眼前的安宁,触痛到哥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我黄炎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   “公子可有心事?”二人相拥睡下的时候,心思细腻的红袖感觉到黄炎今晚的异常,一边偎紧在他的怀里,一边轻声问道。   “呵呵,你咋知道的?”黄炎笑着反问道。   “红袖侍奉公子已经七个多月了,自然晓得公子的细微之处。”红袖一只小手轻抚着黄炎的胸口,一边甚是娇羞着说道,“公子,往常在揉捏红袖……那里的时候,手上力气好大的……今晚却是轻柔了许多,想必是公子心有劳累。可是,红袖却不能为公子稍有分担。”   “嘿嘿!当真想要为公子我分担一点儿?”黄炎换上一脸的猥琐,翻身将红袖压住,双手捧住丫头那两团柔软,霪笑道,“来吧,宝贝儿!先让公子我吃饱喝足了再说!”   “……”   次日午后,黄府的客堂上,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大屋子人。   蔡邕坐在上首,下边坐着鲁肃。   对面,则是一脸紧张的曹洪。   只有贾诩神色淡然地看着,正在堂上慢步踱来踱去的黄炎。   “公子!”堂外传来小二急切的禀报声,“禀公子,军中传来消息,南阳袁术的部下,袁胤今日一早便率军离开颍川,去了长社。出发的时候像是只有万人左右,午前又在长社、鄢陵、颍阳等地募集了5000多兵壮,这会儿正全军开往陈留而来!另外,小二又在城头上用千里眼望了一会儿,城外汇集来更多的逃难百姓,足有上万人还多!不过城门紧闭,那些百姓都被弃在了城外。”   “这太守张邈实在无良!莫不是想要眼睁睁地见着这些落难百姓,惨死于城门之外吗?”蔡邕当先愤愤然着发作起来。   而众人对张邈的做法,似乎均默然认可了,蔡邕的愤怒并没有引起大伙的共鸣,唯有黄炎悠悠地解释了一句:“城门一旦开启,可就再难关闭了。况且,谁也不敢保证,这些百姓当中没有掺杂敌人的细作。再说了,城中粮米本就匮乏,就算张大人心善,将所有百姓一并收入城中,也只是让他们换个死法罢了。”   蔡邕怒气不减,却也无话可说。   “太极老弟,不能再等了!”曹洪也坐不住了,急站起身来,冲黄炎说道,“最迟天黑之前,袁术军便会赶至城下,将陈留四面围紧!到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陈留西、北、东,三面皆有数米宽的护城河,袁胤又是兵强马壮,估计他只需强攻南门一面即可。”鲁肃出声说道,“15000的人马,若是奋力强攻的话,陈留城中这3000老弱守军可是挡不住多时的。”   “呵呵,那袁胤可是袁术的从弟。”贾诩突然笑道,“袁家子弟一贯自我标榜道德仁义,且又假虚荣,好面子。在强攻之前,必然会惺惺作态一番,先礼后兵。先是客气着问张邈讨借钱粮,待双方撕破脸皮之后,方才会对陈留发起强攻。何况,他远道而来,也不会随即便对陈留发起攻城。”   “小二,给夏侯将军的信函,可曾亲手交到他手里?”黄炎神色凝重着问向陈小二。   “回公子,小的严格按照公子的吩咐,将书信亲手交给了夏侯将军。”小二赶紧答道。   “之前让你准备的松油、牛油呢?”黄炎跟着又问道。   “回公子,都已准备妥当,放在西院了。”小二不敢有半点儿马虎,认真回道,“公子吩咐的一应火绳也都备好了。”   “让周仓带人,将那两座投石机也准备妥当,千万不得有丝毫泄露!”黄炎肃声说道。   “是,小的这就准备去。”小二急应道。   “子廉兄,孟德等人各家的家眷可都有人守护?”黄炎又扭头问向曹洪。   “各处府上均有可靠家将看护,也早有安排,若是形势危急,我等还是早作离去的打算才是。”曹洪满脸焦虑道。   “如今出城离去怕是来不及了,眼下这陈留之危,不过是有惊无险而已。”黄炎自信满满着说道,“我黄炎不会拿自己身边人的性命安危,来开玩笑!”   曹洪再无言语,只是默默地低了头去。   “先生,那我等也须有所准备才是,不能只坐在这里吧?”鲁肃面上也现出一丝忧色。   “等!等张邈!”黄炎目光坚毅道。   “如今大军压境,陈留危在旦夕,张邈不会是……”蔡邕刚要说话,便被黄炎打住了。   “来了!”   “……”   太守张邈,神色慌张,撩着袍服,疾步进了院来,也不与他人搭话,直奔黄炎。   “太极老弟!方才探马来报,袁术部下袁胤,亲率大军15000人之多,一路疾行,不消半日便可赶至城下了!”   “呵呵,孟卓兄别慌,请坐下来慢慢说。”黄炎不慌不忙着说道,仿佛眼前的战云密布,与他毫无干戈一般。   “来不及了!”张邈却像是屁股蛋子上着了火,并未就坐,依旧是语气急急道,“陈留的精锐皆在北方阻击黑山黄巾,昨日又有人来报,那些贼人曾数次偷过了黄河,战事吃紧得很,根本抽不出身来回援陈留!”   “张大人稍安勿躁。”黄炎依旧是一脸的从容不迫,“只要城中军民合力,坚守住三两日,那袁军必会粮尽而自行离去。”   “老弟啊,城中这点儿老弱守军可是挡不住三两日的!”张邈颤颤着抹了把汗,说道,“城外那15000人的大军,可不是那些泥腿子黄巾贼!而是装备精良,身强力壮且又军纪森严的正规军啊!如今更是有备而来,一应攻城器械必然齐全!万余精壮齐压到南门之上,呼吸之间便可破城!你我还是尽早撤离而去,护着各自家眷,先暂避到北边的酸枣,或直接赶去东郡皆可!”   “陈留一丢,东郡危矣,兖州危矣!”黄炎正起神色来,说道,“即使你我安然离去,可城中的百姓呢?难道要弃他们于不顾吗?还有城中的大户,他们可都紧紧地盯着你呢!”   “那袁术也未必要占着陈留不走,今日就先让与他们,待我等日后整点兵马再杀回来不就成了嘛!”张邈犹在坚持逃跑主义。   “只要今天你一走,他日再收回来的可就只能是一座空城了!”黄炎微皱起眉头说道,“袁术必然会掠尽城中钱粮,顺便抢丁拉壮,将绝大部分百姓也都一并带走!届时,你还要一座空城又有何用?”   顿了顿之后,黄炎又补充道:“更何况,人家还没开口呢,也未必会直接就来强硬的吧?何不等他说明来意之后,张大人再做打算呢?”   张邈心中暗骂黄炎迂腐!   那袁术的所作所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先是指使了孙坚杀王睿,灭张咨,夺南阳,抢豫州,这会儿又跟刘表对上了,争夺荆州的属权!   难道他此番远道而来,是到陈留团队旅游的么?   “那就,那就先探明了袁军的来意之后,再做打算好了。”张邈犹豫不决道,“不过,各位也当及早做好撤离准备,万一城外袁军发起难来,我等也好尽快撤出城去。”   “那好,就按太守大人的意思办。”黄炎笑着说道。   张邈像是还有话要说,张了张嘴之后,又咽了回去,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便离去了。   “先生心中也在惦记着陈留的控制权,却又为何这般强留张大人,坚守城池?”待张邈走后,贾诩也憋不住了,不解地问向黄炎。   “呵呵,轻易到手的东西,未必会真正地属于我等。”黄炎笑着说道,“难道文和没看出来?那张邈早已打定主意,先撤去北边,待日后袁军离去再将陈留收回来。先生我就是要他彻底死了再行收回陈留的心!今日我等拼了性命,死守陈留,他日看他再如何开口讨了回去!”   “呃……先生好生……英明……”鲁肃瞪大了眼睛,硬生生地将“奸诈”二字换成了英明……   “……” 第119章 城下有约   月之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说过,生擒一只狐狸,远比活捉一头狮子要困难得多。   想要让贾诩这般一流智者对自己心有折服,黄炎可谓是费劲了苦心。   甚至不惜冒险,生死一搏。   “先生此举,会不会过于冒险了?”鲁肃还是年轻了许多,贾诩还在默然沉思着,他就先行开口问向黄炎。   “呵呵,子敬啊,你小时候吃饭的时候,有没有被噎着过?”黄炎笑着反问过去。   “呃,当然有过。”鲁肃想不明白,这跟眼前的陈留危机有何干系。   “你看,这多危险啊!”黄炎狡黠着笑道,“既然吃饭会被噎着,那你为何还要坚持吃上这么多年呢?”   “呃,这个……”鲁肃满脑门子黑线。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脚下的这座山还没翻过去呢,你知道前面是康庄大道,还是悬崖峭壁?更何况,咱还有降落伞呢!”黄炎笑着拍了拍鲁肃的肩膀,说道。   “敢问先生,何为降落伞?”鲁肃愕然问道。   “呃……就是可以让你从万丈高空中,安然着陆的好东东!”黄炎呲牙一笑,随即又正起神色道,“不过也有一定几率出现意外,把你摔回20年前去!”   “啊?20年前,子敬尚没有出世呢。”鲁肃更为不解。   “哦,那就是直接摔没有了!”黄炎认真地回道,随后又吩咐下去,“即刻准备吃饱喝足,随时准备迎战,坚守陈留!”   众人再无言语,随即便各自分头准备去了。   傍晚时分,张邈十万火急地差人来请——袁胤大军已然兵临城下,城外五里扎寨!   当黄炎带着贾诩鲁肃,以及典韦周仓等人,来到南城门的时候,太守张邈正被城中大大小小十余家的大户话事人,围在人堆里。   像极了一场战前新闻发布会……   “郡守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城外的袁术军,其嚣张跋扈堪比黄巾贼啊!”   “是啊是啊,张大人。那袁军可不光是抢钱抢粮来的,甚至要将城中所有壮丁都拉去充军的!”   “张大人,我们陈家每年的人丁税,可都是以一抵三交与官家的!钱粮更是屡有敬献,这要是陈留一丢……”   “张大人,如今正逢陈留遭难,我等郡中大户,愿意合力筹措军需钱粮,只要太守大人保得住陈留便好!”   “……”   “呵呵,看到了没?城外还没打起来呢,这些城中的富户就已经开始替官家分忧解难了!”黄炎笑着对贾诩鲁肃二人,低声说道。   “那就,再熬他们一会儿,也好让他们更进一步地倾囊相助?”贾诩竟然也学会了黄炎的一脸坏笑。   “走吧,过去看看。”黄炎笑着说道,一边带了众人向人堆里的张邈走去。   “太极老弟啊,你可总算是来了!”见着黄炎到来,张邈总算是见到组织了,忙挤出人群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城外袁术军刚一来到,便差人前来传话,要本官出城与他议事!这可如何是好?”   “袁军如果当真前来有求于咱,何不将那袁胤请入城中叙话?”黄炎做作地问了一句。   “他,他只让人在城下吼了一嗓子,也不等本官答应与否,便直接打马回去了!袁胤此举,分明是在故作姿态嘛!只要本官拒绝出城,他便有了强行入城的借口!老弟,你看这……”张邈神色慌张着看向黄炎。   “孟卓兄,如今只好事急从权了!”黄炎笑着说道,“黄炎今日敢请受领陈留长史一职,以代太守大人出城,与那袁胤当面问话。不知太守大人意下如何?”   “这……陈留并非边郡,何来长史一职?”还未等张邈作答,随在他身后的郡丞当先开口问道。   (汉时,郡丞辅佐郡守,处理民政,只有边郡之地设有长史一职,管制兵马)   “事急从权,就如太极贤弟之意!如今天下遍地生乱,郡中自然少不得长史一职!”张邈稍一沉吟,当即便答应了黄炎的请求,“本官即刻授予太极老弟陈留长史一职,代本官出城,与那袁胤当面议事!”   鲁肃暗自惊讶,这就把陈留兵权先行捏在手里了?   贾诩神色如常,好像对黄炎的阴险狡诈,早已熟视无睹了……   “长史大人,只要那袁胤肯撤去城外兵马,城中大户甘愿出粮出资,送他一送。”   “阁下可是陈留西街的黄先生?先生若是能说服袁军离去,我等富户不仅会筹措钱粮送与他们,更有厚礼相送于先生!”   “长史大人,陈留城中数万百姓,可都命系于您之手中了!”   “看长史大人年少多为,若是不嫌弃的话,我陈留韩家恰有小女姐妹双生,正当妙龄,且颇有姿色,来日愿意备上丰厚嫁妆双份,送入先生府上后宅!”   “……”   哇咔咔!   这才是知己哪!   你咋知道先生我,清正廉明,不贪不诈,唯好女色……唯好结识异性朋友呢?   “诸位陈留乡邻,黄炎这便出城与那袁胤商谈,各位可去城墙上听得本次谈话内容,以示公允!倘若那袁胤咄咄逼人,得寸进尺,我黄炎也是无能为力了!如此可好?”黄炎笑着大声说道。   “子敬,文和,可敢随先生我一道出城?”随后,黄炎又笑着问向贾诩鲁肃。   “学生自当追随。”贾诩当先应道。   “子敬也愿一力相助!”鲁肃神色更为坚毅。   “出城!”黄炎振奋起精神来,大喝一声,带着小二,典韦周仓,还有那九名近卫,全副武装,打马出了城去。   丁冲程瑶被留在了家里,以防城中突发意外。   刚一出了城去,身后那两扇厚重的城门便即时再行紧闭。   黄炎也没走远,只在城墙下方不远处,顿马站定。   片刻之后,远处扬起大片尘土,数十员骑兵悍将,簇拥着一位华服峨冠的年轻人,直奔城下而来。   “你是何人?让那张邈亲自出城说话!”领头那小子,极具老袁家的门风,倒也算是面白清秀,外表看去像纨绔,说起话来像瘪三儿。   “将军远道而来,张大人已经去城中为贵军筹措粮草去了,一应相谈事宜,就由本长史代张大人接洽好了。”黄炎笑着,冲他拱了拱手,也没打算下马。   “远近皆知陈留富足,不知你等愿出钱粮多少?”对方压根儿就没开口称借,根本就是明抢来着。   “呵呵,既然是将军亲自登门讨借,本郡自当竭力相助。”话到此,黄炎声音忽然弱了下去,仅为二人之间可闻,“城中粮草眼下也只有6000石了,银钱更无分文,早已全部购粮去了。”   “哈哈!那,本将军就只跟你讨要5000石粮米好了,剩下1000石也足够你等活上几日了!”袁家小子嚣张大笑道。   城头上的张邈脚下狠狠一哆嗦——娘西皮的!   5000石粮米啊,你还不如直接杀进城来,明抢豪夺算了!   “那小子。”对面的小瘪三嚎笑够了之后,又高擎马鞭,指点着黄炎说道,“陈留城中大户为数不少,如今正逢国难当头,本将军也是打算率军前去讨伐董贼的,难道城中豪族富贾,就没有钱粮敬献?”   话一出口,随着张邈躲在城头上偷听的大户老爷们,紧跟着好一阵心颤……   “那,在下便去劝请城中富户,广出军资,每家每户,献出家产五成来,相助于将军,可好?”黄炎将那五成二字说得也是弱不可闻,只要能让对面那傻小子听到就成。   “哈哈哈!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吧?”小白脸甚是不屑地狂笑道,“凡是城中富户大族,均需献出家中财产九成来!留与他们一成,也不至于冻死饿死吧?”   “……”   天哪!   竟然开口就要咱九成家产啊!   要不就给他?   好歹也能保个全家无虞……   “呵呵,好说,好说。”黄炎再次压低了声音,主动说起道,“眼下国难当头,陈留自当也需出人出力的,可军中青壮俱已去了北面平乱,城中仅有4000老弱病残留作守军……”   黄炎有意将3000兵马说成4000,像是就怕对方少要了一般。   不过,眼下陈留的兵马人数,估计人家早就探知一二了。   “哈哈哈!小子,你很不错!”黄炎的为人诚恳,极让这位公子哥心有好感,“本将军也不强求,只要择优选出3000可用兵丁,随军即可!”   城头上的张邈陡一闻听,顿时满心拔凉拔凉的……   自己麾下总计不过3000余的老弱,上哪儿凑齐3000可用的壮丁?   而躲在他身边的城中大佬们,更是心生骇然——这下完了!   自己不光要出钱出粮,还要顺带着献出自己家中的青壮儿孙……   “呵呵,将军一应吩咐,在下必当无一遗漏地回禀太守大人,也让城中大户早做准备,来日便可回报将军。”黄炎满脸谦笑,随后又问了一句,“敢问将军上尊下讳?”   “本将军袁胤是也!”对方牛洞哄哄着,一脸狂傲,“那小子,赶紧回去报知张邈!明日本将军便要亲自率军前来取粮!若是稍有差池,休怪本将军帐下数万兵马,饿极了眼,受不得约束!”   “……”   我次奥!   哥只是想说,哥从不杀无名之辈,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个小瘪三,小痞子脖子仰那么高,也不怕鼻毛招风,呛坏脑子! 第120章 大发战争财   刚一返回城中,黄炎即下令城门尉,运来大堆巨石,将南城门彻底封堵。   黄炎冒死出城,代替自己城下谈话,张邈自然是感激万分,待黄炎回到城中的时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黄炎未能如愿说服那袁胤,实在愧对于孟卓兄啊!”还未等张邈开口,黄炎率先表态,自我批评了一番。   “太极老弟言重了!贤弟勇于代愚兄出城商议,为兄已经感激不尽了!”张邈自然不晓得黄炎心中的奸诈,犹在万般感激道,“事已至此,我等还是早做准备吧。”   张邈声音压得极低,意为及早带了家人,先行撤出城去,各自逃命去吧……   “诸位陈留乡邻,请恕黄炎无能为力了。”见着那些城中大户渐渐围拢上来,黄炎忙打住了与张邈的谈话,转而拱手冲众人说道,“那袁胤索取无度,根本是想要我等倾家荡产啊!更要强行征召城中所有壮丁,分明是想要彻底毁掉陈留!诸位还是早做准备,或去或留,皆随意!”   “长史大人,事已至此,我等又能逃往何处呢?大人现已掌管一郡兵马,还是及早整兵备战吧!”   “长史大人,您可万不能答应袁军的强取豪夺啊!他们分明是要赶尽杀绝啊!”   “太守大人,您还是赶紧动员城中老少,上下齐心,抗击袁军!”   “长史大人,我陈留杨家早已备好了粮草千石,银钱百万,以作军资!就请大人即刻下令备战吧!”   “……”   看着百姓对自己的呼声比那张邈还要高上一筹,黄炎心中自然欣喜万分,更让他狂喜的是,这些守财奴们终于肯大出血一次了……   怪不得米国佬一直那么富有,原来都是靠着战争大发横财的……   “那,黄炎就恳请诸位与我同心戮力!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有力的出力,啥也没有的,就向上天祈福吧!我等誓死保卫陈留!誓与陈留共存亡!”黄炎借机又赶紧火上浇油,再次煽情一把!   “誓死保卫陈留!”   “誓与陈留共存亡!”   “……”   领袖语录——革命战争,是群众的战争,只有动员群众,才能进行战争!   这人哪,不管是逼里出来的,还是逼出来的,你要是不给他点儿压力,他就永远也不会服从于你……   随后,黄炎便低声吩咐了小二两句,让他先行回去准备万全。   “子敬,随着城中各位大户家主,挨家挨户,自愿捐助银钱粮草,同时要备下详尽的记录。待此战过后,必当于城中设立功德碑一处,以彰显今日有功之人!”黄炎喊来鲁肃,甚为郑重地大声吩咐道。   众人一听,呵,这可是花钱买声望,捐粮求功名的绝佳良机啊!   这要日后自己名列功德碑,岂不是家中子孙仕途有望了么?   当下,即呼啦啦地涌上来大堆的大户家主,哭着喊着要捐钱献粮……   终于打发走了这些功利市侩,人圈外围走来几位将官打扮的中年军人。   六名军侯,部下各领500军兵。   一名兵曹,协同军中城防。   “属下孟良,原张邈部下一名军侯,见过长史大人。”六名军侯犹豫片刻之后,推选出一位发言人来,冲黄炎拜见道。   “怎么回事?你们的上级长官呢?原张邈部下又是何意?”黄炎不解地问道。   “回长史大人,太守大人方才已经……带着家人,先行弃城往北而去了。”说话的人,面色犹豫又甚为愤慨道,“军中的裨将,以及陈留郡丞,也随着一同离去了。城中数万百姓的生命安危,如今可都在长史大人手中捏着了!还请大人即刻下令,我等愿意遵从大人差遣,誓死捍卫陈留!”   汉时的兵役制,男子23至56岁,均须服役。   而年过40以后的,则通常被称作羸弱。   虽然这些人大多经历过沙场,有着一定的临敌作战经验,但体力上却是不如青壮兵卒的。   所以他们只能留守后方,充作预备役。   不过军人的那颗心,却永远都是铁血铸就的!   哪怕是身老力衰,但那颗誓死捍卫家园,宁死不降的铁胆雄心,却依旧是滚烫无比!   “……”   “你是本郡兵曹?”黄炎又转向另一人,问道。   “回长史大人,属下正是陈留兵曹史,魏杰,请大人下令吧!魏杰在脚下这片土地上虚长30年,如今正是要回报她的时候!不管前来侵犯陈留的人是谁,魏杰都会让他跪死在城门之外!”看得出,这魏杰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孟良是吧?”黄炎把目光重又放在了之前那人身上,命令道,“如今你就代领裨将一职吧,即刻差出一名军侯,另抽调城中守军最为老弱者300人,作为巡城兵马。对其他三处城门要严加防范,切勿使敌军声东击西,偷入城中!更要严防城中有敌军细作,借机生乱!”   “末将遵命!”孟良即唤来一位军侯,又详细吩咐一番,后者随即领命而去。   “再派出200名老弱,随我府上鲁肃,前去挨家挨户收纳钱粮,不得苛求于那些城中大户。”黄炎再次下令道。   “是!”孟良又招手唤来两名伯长,随鲁肃收钱收粮去了。   “另派500人,于城中大力搜寻松油等易燃之物,速去!”   “再派200人,立即于南门内筑起10米高台一座,长宽各五步,四下要严加看护,闲杂人等一概驱逐!”   “另外,调集所有弓弩手,即刻占据房顶屋脊,箭矢一致对准南门两侧城墙,随时准备射击!”   “尖刺拒马也要多多备好,暂时安放在城墙之下。”   “余下的士卒,精选其中善战者,城下待命!”   “……”   待黄炎先后数道军令下达完毕,孟良这才上前问了一句:“大人,城墙上不需要布防的么?城外的袁军可是有着万人之多呢,对方只要一次强攻,就能冲上墙头来!”   “若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以为咱们能挡得住他们吗?”黄炎笑着说道,“那样的话,我等无异于自取灭亡罢了。”   “即刻令将士们饱食一番,随时准备战斗!”眼见着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黄炎当即下令道。   “大人,那袁军将领,不说是要明天才来收取钱粮的么?”孟良又是不解地问道。   “别把他们看做成一群大善人!恶狼既然已经把目标盯紧在了羊的身上,那你就别妄想着它还能给你逃脱的机会!赶紧准备去吧。”黄炎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城墙,掏出望远镜来,仔细着向远处的袁军营寨望去。   袁胤似乎根本没打算安营扎寨,只是立下一处临时的歇息之地。   营寨中秩序井然,丝毫看不出兵马调动的迹象。   不过,对方早已生火做饭,此刻的安静更像是正在饮食,只待稍作休息之后,便对陈留直接发起夜袭!   谨慎着再望两眼,确定了袁军粮草确实所剩无几,好像是就准备了今天一天的口粮,明天的粮草来源,只能是陈留了。   马群大约有300匹左右,圈在了营地后方。   攻城战骑兵派不上用场,一时倒也不须骑兵出动。   让黄炎心头大惊的是,对方用树枝等物掩藏了大批的攻城器械!   攻城梯,冲城车,甚至还有大批井阑……   急急爬下城墙来,黄炎一把拉住正在发布军令的孟良,说道:“严密监视城外袁军的动向!火油取来之后,全部搬到城墙上去!只要袁军营中兵马调动,城墙之外,还有城墙行道之上,均要即时遍洒火油!待敌军攻上来的时候,立即点燃!所有弓弩手伺机而动,火势一旦弱下去,即刻万箭齐发,死死地压制住城头!”   丢下这一番话之后,黄炎便带着身边众人,打马返回了家中。   一路径直去了家中后宅,屋内依旧是灯火摇曳,温暖的灯光像极了妻子那温柔的目光,正无怨无悔地候着晚归的丈夫……   “红袖。”一脚踏入房中的时候,红袖手里正捧着一件棉斗篷,像是刚收了针线,黄炎尽量舒缓了语气,笑着说道,“晚饭吃过了吧?今晚外边有点儿乱,早点歇息着,公子我就不能陪你了。”   “红袖已经安抚着妹妹们各自休息去了。”见着黄炎四下张望了一眼,红袖心有灵犀着柔柔一笑,“公子有事要做,红袖自然不能阻拦,只是公子千万要保得自身安全。夜里还是有点冷,红袖已经为公子备好了棉袍。还有,贞儿妹妹亲手为公子做了些点心夜食,公子若是饿了的话,也要及时吃上一些才好……”   聪明的女人,永远懂得给自己一个正确的定位。   什么时候,哪些事情,自己该做什么,不该说什么,都要理得有条不紊……   “好好睡上一觉,过了今晚,明天我家红袖会变得更加漂亮!”黄炎暖暖地笑道。   红袖眼圈微红,万般轻柔仔细着将手里那件棉袍,裹在了黄炎身上,系好。   做完这一切,丫头便双唇紧咬,默默地转了身去,不忍离别。   黄炎轻轻地从身后将她抱住,拥紧,柔声说道:“明晚洗干净了等我!公子我要让你知道,李红袖的男人究竟厉害到何种程度!” 第121章 城头激战   当黄炎打马返回南门的时候,孟良正急得团团转,抬头见着黄炎去而复返,当即万般惊喜着疾步迎了上去。   “怎么,担心我也弃城而逃了?”见那孟良神色复杂,黄炎笑着说道。   “末将不敢!”孟良心头一惊,忙拱手恭敬着拜道。   “城外如何了?”黄炎将马缰交给了小二,一边掏出望远镜来,再次登上了城头。   “回大人,袁军已经整点兵马,就要对陈留趁夜发起强攻了!”紧随着爬上城墙的孟良,急急回道。   “城外墙根处可曾泼下火油?”黄炎急问一句。   “都已按照大人军令,大量泼洒了下去!城墙人行道上也都备下了大批的火油,随后便可破开油桶,放火烧敌!”孟良神色紧张着说道。   “你很紧张?”黄炎笑着问道。   “回大人,此番交战,敌我双方兵力实在过于悬殊!更何况,城中还有着数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孟良面有忧虑道。   “其他三处城门可有异常?”黄炎转开话题道。   “回大人,袁军仗着人多兵壮,像是仅仅盯住了南门这一处,其他城门暂时并无危险……”孟良话未说完,突然急声提醒道,“大人!袁军开始动作了!已经全军开往城下来了!”   黄炎急举起望远镜,冲远处瞭望过去。   袁胤全军15000人,分作三部战斗序列,正缓缓地冲城下开来。   第一梯队,轻装布甲,刀矛不整,老弱混杂,明显的首发冲城炮灰队,意在消耗对方的实力。   第二部属,半身皮甲,刀盾齐全,皆为健壮步卒,这些才是随后而上的主力攻城军。   最后簇拥着中军大旗的,各色兵种都有。   长枪兵,弓弩手,还有那300名左右的骑兵……   嗵——嗵——嗵!   随着三声厚重沉闷的军威鼓响起,距离百步之内,袁胤正式发动了对陈留的夜间攻城战!   “吼——”   到底是正规军啊,这冲锋的喊杀声都要比那黄巾军气势得多!   5000余人的冲杀呐喊声,当真是震天撼地!   再加上那轰隆隆的冲锋步伐,直震颤得城门都在发抖!   见着袁军已然冲到了城墙根处,就要安放云梯的时候,伏身藏在城墙上的孟良,一声大喝:“放火!”   呼——   城墙根下,东西一道绵延数里的火墙,瞬间冲天而起!   那骇人的火势,直欲燎云焚天!   刚爬到城墙半腰处的敌军,瞬间便葬身火海!   可惜啊,松油牛油的燃烧时间不过半小时左右,却也有效地遏止了袁军的攻城速度。   火势渐渐弱了下去,眼瞅着己方的云梯全数被大火烧毁于城下,远处监军观战的袁胤,好一顿咒骂!   “上井阑!”   又一道命令下达之后,数架壮实严密的井阑,在敌军弓箭手的掩护下,被推到了城墙下。   “撞城车,破城门!”袁胤紧跟着又传下第二道命令。   只可惜,城门被巨石条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厚重的木质城门被撞裂了,却撞不动那堆积如山的大石……   先前被大火惊退了的袁军第一梯队,再次蜂拥着冲上了城头!   “点火!”孟良又一声喝令道。   蜿蜒数里的城墙道上,骤然铺展开一道曲曲折折的火帘!   “拒马塞住城墙梯道!”黄炎一边忙着指挥众军搭设土台,一边高声命令道。   上下城墙的梯道瞬间便被尖刺拒马给堵住了,也为了进一步地拦住敌军攻下城墙来。   城墙道上的火苗,无情地吞噬了数百名敌军之后,也便随着湮灭了下去……   “弓弩手——放箭!”孟良急喝令道。   一大批敌军疯狂地翻上了城头,城墙内的制高点处,顿时万箭齐发,又将其尽数赶下了城去!   袁胤见着城内的纵火之计施完了,随即便派出了近千人的弓弩手上前靠近,一声令下,箭如骤雨般落进了城墙之内!   一波箭雨压制过后,第二梯队的刀盾手,举着木盾,顶着城内射来的箭雨,再次杀上城头!   由于有了坚实木盾的遮掩,城内射出的箭矢对其杀伤不是很有效,眼见着城头上爬进来的敌军越聚越多,孟良急高喝一声:“死守梯道!准备近战!”   好在梯道上的那些尖刺拒马,可以稍稍阻滞一下敌军的攻势,也给己方的弓弩手制造了更多的射杀良机。   更重要的是,这几番阻击,为黄炎的投石机架设准备,争取了最宝贵的时间!   调好投射方向,又确定了双方之间的距离,黄炎便下令绞动木轮,绷起抛杆!   “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火油罐,全部投射出去!”黄炎一声令下,小二等人便迅速动手开工!   呜——   轰——   呼——   这是黄炎第二次使用这种逆天的大杀器,城外四五百步之远的袁胤中军处,当即便天降惊雷,地滚烈火!   三十斤装的火油坛子,骤然间炸裂开来,数十步之内,顿时火海一片!   急烈的火苗子,燎到了衣袍上,借着油暴,熊熊大火,瞬间便将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   城墙上,喊杀声震天!   城墙外,哀嚎声遍野!   袁胤尚未从眼前的惊悚中缓过神来,第二场噩梦又紧随而至!   轰隆隆——   大队的骑兵,踏响沉重惊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悍然冲来!   夏侯惇率着近200名骑兵,按照黄炎之前的约定,只待袁胤军中火起大乱,便即时对其发动突袭!   这可真是乱了又乱啊!   袁胤的部下,猛然间遭遇天雷地火的灭顶之灾,又被夏侯惇的大队骑兵反复冲击,早已溃不成军!   数千人的阵列,瞬间便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上司下级之间,根本约束呼应不得,只能惨叫着在火丛里,挣扎逃命……   被袁胤留下未发的300余名骑兵,一见前军大乱,领军的军侯急喝令部下,各寻长枪,解开马缰,翻身上马,打算前去接应!   孰料,马队尚未列成战阵,众军还没催动战马的时候,四下的一片黑寂中,竟然百鬼夜游一般,齐摸黑涌上来千余人的精锐步卒!   目标当然是他们座下的战马了……   长枪骑兵没了阵型,没了速度,岂不任人宰割?   “……”   夏侯惇天黑之前,从九良城带出来骑兵200,精健步卒1000,只留下300新募的兵丁防守九良城。   这会儿汇齐了400多的骑兵,冲杀的气势再次暴涨一倍!   “嘿嘿!怪不得小老弟一再强调,要多加搜罗可用的战马,细加操练精锐骑兵!哈哈,这骑兵追杀步兵,就跟鬣狗撵兔子一样!过瘾!杀——”夏侯惇暴喝一声,率领全体骑兵,再次对准袁军的中军所在,发起了又一波强悍的冲击!   “……”   城外杀得好生热闹,城内杀得何其一个惨烈!   两道火墙灭掉之后,先后足有数千的敌军翻上城头,爬进城墙来!   浪涌而入的袁军,先是被大堆的尖刺拒马给拦在了城墙梯道之上,待其发动悍不畏死的填尸战术之后,终于用数百上千的同袍性命,换来了拒马的逐步清除……   惨烈的近身肉搏战开始了!   孟良等几位军侯,身先士卒,当即率兵迎头而上!   房顶屋脊上的弓弩手,依然在手不停歇地拉弓绷弦,激射着源源不断涌上城头的袁军!   安放投石机的那处土台下方,也是一片混战!   典韦周仓带了200名军士,死死地坚守在那里!   土台之上,只留下黄炎跟小二,这会儿也操起了手中的筒子弩,连连点射着土台之下的敌军……   站在高高的土台之上,黄炎依稀见着那位陈留兵曹,魏杰,身中数刀,却犹在咬牙坚持着挺直腰板儿,至死不倒……   城墙梯道口那里,孟良腹部猛中一枪,当下左手急攥住枪头,右手仍在砍杀不已!   紧接着,背部又挨一刀,然后是第二刀,第三刀……   “袁家的走狗!都给老子去死吧!”射完了最后一只弩箭,黄炎丢下手中的筒子弩,双眼恨如喷火,当即就要跳下台去,近身杀敌!   “公子!去不得啊!”小二心头大惊,也顾不得以下犯上了,随即一个扑抱,将黄炎死死地压倒在地!   面朝下,头拱在泥里的黄炎,这才感到自己竟是这般有心无力,无能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脚底下的喊杀声,时起时伏,黄炎挣扎着趴在土台边缘,抬眼向下望去——   死了,都死了……   聚集在城门处的守军,全部身亡了……   箭囊射尽了的弓弩手们,早已抄起了短刀长矛,也随后加入了战斗!   只可惜,这会儿也死了个一干二净……   最后的一处战场,就在这土台之下了……   数百名敌军,里外围杀了好几层,将典韦周仓等人,困在战圈内……   典韦周仓二人身边仅有数十名军士了,所幸自己那九名近卫军,全部还活着,犹在奋力厮杀,不死不休……   正当黄炎心如滚火,血泪满眶的时候,远处骤然传来曹洪的一声暴喝!   “该死的贼配军!你爷爷曹洪来也!” 第122章 善后   次日,黄炎睡醒的时候,还未睁开眼睛,便听得耳边那嘶吼呼嚎的喊杀声,早已被一片祥和静谧所代替。   屋顶上,隐约听得到鸟儿们,沐浴在煦暖的阳光下,欢快地蹦蹦跳跳着……   鼻前传来丝丝缕缕的幽香,也不再是杀场中那股子惊心刺鼻的血腥味儿……   清新雅致的气息,应该是欣怡的吧?   檀香缥缈的幽香,自然是蔡琰所独有的。   呵呵,这份原汁原味的奶香,必是那瓷娃娃的。   红袖呢?   红袖带给黄炎的,少了些许暗香,却多了一份感觉,一份温馨的感觉,温馨的,家的感觉……   睁开眼的时候,三位如花美眷,安安静静地坐在榻前,神色不无担忧地关注着沉睡中的自己,黄炎笑着开口问道:“昨晚睡得可都好?”   “炎哥哥醒了?!”糜丫头当先惊喜着嚷了起来。   “公子可曾口渴?要不要起身喝点水?”慢慢的,欣怡身上倒也有了红袖的影子。   “公子……昭姬去请红袖姐姐来。”小蔡琰娇嫩的俏脸上,欣喜中仍带着一丝羞怯。   还未等蔡琰起身出了门去,红袖已经端着热水,姗姗走进屋来。   其他众女,齐齐默契着,带着些许怅然不舍,起身离开了房间。   家中主妇的睡房卧室,那可是绝对不容他人僭越的神圣之所在……   “老天护佑公子,昨晚安然无事。”红袖柔柔地笑着,在黄炎身边坐了下来,“公子可还感到身乏疲惫?要不要喝点水,再睡一会儿?”   “呵呵,丫头今天好漂亮的!”黄炎笑意暖暖,却掩饰不住脸上的那一片霪荡,“来,让公子我尝尝味道如何!”   说着,当即便伸了手去,一把将红袖拥倒在床上,在丫头那粉嫩诱人的俏脸上,狠命地啃上几大口!   两只毛爪子自然也不会有片刻安生,毛糙糙着扒拉开红袖的襦衫,径直将丫头那两大团甘甜柔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啃食到心满意足之后,黄炎这才懒懒地爬起身来,一边惬意地接受丫头服侍着自己洗漱更衣,一边笑着问道:“公子我昨晚回来的时候,又是很晚了吧?”   “公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今日凌晨了。”红袖温情地笑意中,带着一丝心疼,“当时公子已经辛劳过度,正昏睡不醒,是小二将公子一路背回家中的。”   一想起昨晚的彻夜血腥杀伐,黄炎顿时一阵黯然伤神。   “公子且先歇着,红袖去为公子取饭食来。”见黄炎心有所思,红袖乖巧地轻声说道。   “好啊。”黄炎忙收回心神来,暖暖地笑道,待红袖出了门之后,他便站到门口,高声将小二唤进了后院。   “小二该死!昨晚小二冒犯公子,当真该死!求公子责罚。”闻声疾步赶来的小二,一头跪倒在房门口,哀求道。   “起来说话。”黄炎毫不在意着,淡淡地说道,“昨晚拼杀了一整夜,你没事吧?典韦他们呢?”   “谢公子挂怀,小二没事。”小二万般感激着爬起身来,回道,“典韦周身三处负伤,周仓后背挨了一枪,公子那九名近卫也全都挂了彩。好在都没伤到筋骨,将养些日,很快就会恢复的。”   “昨晚那危急关头,是曹洪带人赶来救助的?”黄炎紧跟着又问一句。   “回公子,昨夜混战中,城中守军渐渐势弱,最后全部退到了土台下方。贾先生孤身杀了出去,先是找到鲁肃先生,然后二人又去请来曹将军,这才在最后关头,杀尽敌军,解了土台之围。”小二简明扼要着答道。   “呵呵,想不到啊,这贾诩,贾文和倒还是文武双全嘞!”黄炎若有所思地笑道,“后来呢?”   “后来,公子身乏力尽,虚脱到昏迷,小的先行将公子背了回来。夏侯将军引军进城来,清除残敌,安抚百姓,鲁肃先生也一直在忙着收钱收粮,这会儿还在外头忙着呢。”小二神色恭敬着答道。   “陈留守军……生还多少?”黄炎心头微微刺痛。   “东、西、北三处城门的守军,300人,还有鲁肃先生带去的200收粮队……之前南城门下,临阵对敌的守军,就活下来,33人……”小二亦是心有不忍着,回道。   呵呵,33人啊!   近3000的守军,竟然只活下来33人……   3000条鲜活的生命,就为自己换来一个放眼望天下,放屁都不响的陈留长史……   见着黄炎神色黯然,一脸忧思,小二亦不敢稍有惊扰,只是默默地垂首恭立一旁。   “公子。”端着食盘走进来的红袖,一声轻柔的呼唤,将黄炎唤醒过来,随后,丫头又笑着示意小二先下去,这才开口说道,“公子可还感到身乏疲惫?若是公子身上轻快了许多,待用过饭食过后,还是去前院转转吧。郡中好多官长及大户家主们,已经候在客厅多时了。”   哇咔咔!   这些有钱人不会都是赶着前来巴结送礼的吧?   有~~戏~~   有钱赚了撒……   好像还有韩家的一对姐妹花……   一想到此,黄炎急抬头看向红袖,丫头自然不晓得这厮此时心中所想,依然是一副温柔娴淑的姿态,拾掇着屋里的床褥,衣衫……   “我,我过去看看……”黄炎心中甚感不安着说道。   “公子。”见着黄炎急慌慌地就要去前院,红袖忙唤住了他,“公子还未穿戴整齐呢,怎能这般随意去见客人?”   “啊?难道还要涂脂抹粉?”黄炎不解道。   “公子……”红袖娇嗔着责怪道,“公子如今可是郡中长史了呢!秩奉千石的当朝高官,岂能不修边幅着前去会客?”   (汉时官秩,大郡长史秩奉千石,小郡六百)   “呃……你觉得,公子我只能做个区区郡守府的长史?”黄炎拧着眉头,问道。   “公子……”红袖顿时慌了神,甚是紧张着说道,“即便公子一介布衣,红袖亦当与公子贫贱相依,生死相随。可是……这,官场礼仪,却不得不……”   “今生能得李红袖,哪怕是给老子个天之骄子,公子我也不稀罕!”黄炎正起神色说道,“我黄炎做的这一切,只想着自己家人可以免遭祸乱,活得更好一点儿罢了!”   红袖柔情四溢着上得前来,为黄炎整好衣衫,轻声说道:“公子便是红袖的天,或晴或阴,红袖都无怨无悔。”   黄炎爱怜地在丫头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笑着说道:“风风雨雨都是爱!我先去客厅看看。”   “……”   “红袖姐姐,公子这官袍……”待二人温存过后,欣怡这才捧着一身崭新的官服,进了房来,轻声问向红袖。   “先放着吧,公子穿着不惯。”红袖笑着说道。   “炎哥哥必定是穿惯了红袖姐姐亲手缝制的衣衫,这才不喜欢穿其他的衣物。”糜丫头鬼灵精怪着说道。   “公子,穿不惯官袍……那将来,可怎么办?”小蔡琰不无担忧着低声说道。   “……”   当下,黄炎一身亲和又亲民的普通衣着打扮,前去客厅,亲切地接见了陈留下属,地市级领导……   很遗憾啊,官方代表就来了一人而已……   倒是民意代表足足来了十几号人还多,而且,随身带来的礼敬几乎垛满了大半个客厅!   “下官陈留主簿,韩旭,韩伯阳,见过长史大人。”一年逾半百的干瘦老头子,颤巍巍地上得前来,冲着黄炎狠狠地一躬身施礼道。   “陈留主簿……干什么的?”黄炎直不楞登地问了一句,幸好没脱口而出——什么滴干活……   “下官韩旭,韩伯阳,陈留主簿……”干巴老头脑门儿上,隐约见着点儿汗珠,再次恭施一礼,说道,“回长史大人,现如今陈留郡中,官民唯大人为尊,还请长史大人示下,安抚百姓,修葺城防……”   “那,你不去干活,来这儿干嘛?”黄炎毫不留情地抢白道。   “呃……回大人,郡守府中,如今空空如也,总得有人堂上高坐才是……”主簿大人战战兢兢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郡守的位子,暂时由我来坐?”黄炎笑着问道。   “啊?这个,这个……郡守一职,总须是要朝廷委命的……”老人家揣着万般小心道。   “那好吧,本官这就命你,即刻赶赴长安,上表朝廷,尽快委任下届郡守人选,如何?”黄炎好笑着说道。   “啊不不不!下官不敢……”可爱的老头子,惊慌着胡乱抹了两把汗,急回道,“事急,还是从权为好……就请长史大人,临危受命,更不负陈留百姓所望,即时赴任,陈留郡守一职……”   眼前这畏畏缩缩的老头子,估计也是托关系,捐钱粮才混了个陈留主簿。   观其行,看其貌,辩其言,审其态……虽然为官无能,却也圆滑得很! 第123章 跟丫头们骗香吻   “这陈留太守一职,文和心中可有合适人选?”将那一众前来溜须攀附的官民送走之后,黄炎开口问向贾诩。   黄炎的意外一问,让贾诩微微一愣,旋而便笑着说道:“先生说笑了,贾诩人微言轻,又是朝政要事,学生不敢胡乱指点。”   “呵呵,文和啊,你我之间,还需这般戒备?但说无妨。”黄炎毫不在意地笑道。   “那,学生就斗胆直言了。”黄炎对自己的信任,让贾诩更感意外,当下也不再敷衍,认真答道,“鲁肃,鲁子敬,年少多为,沉稳干练,又勤勉踏实,当为最佳人选。”   “呵呵,文和啊,刚才白送你一份差事,你却推脱了!”黄炎换上了一脸的嬉笑,说道,“那,眼前这一大堆的金银财帛,可都归我了哈!”   “你——”贾诩顿时哭笑不得。   这要钱不要脸的熊玩意儿,时时处处都在算计着别人!   这会儿就连自己都被他耍了一把……   “先生不必劳神费力的,学生已经将所有的礼敬都列出了一张清单,请先生过目。”见着黄炎一头拱进了那些礼品当中,忙不迭地挑挑拣拣着,贾诩又是摇头苦笑,随后便从桌子上取来一份礼品清单来,递给了黄炎。   “哦?这般心细?”黄炎笑着接了过来,一眼瞥过之后,又丢给了贾诩,“不好意思,不认字儿……”   “你……”贾诩又是一阵头痛欲裂!   你随口蹦出来的一大堆辞赋,还有信手写下的那一篇篇诗句,难道不是字?   “呃……东西有点儿多,还是麻烦文和帮我看看吧。”黄炎讪讪着笑道,“别的先不管了,就看看这些礼品当中,有没有上好的水玉就行!”   “水玉?”贾诩不解地问道,“水玉虽然卖相较好,却并非贵重饰品,自然也就不是礼敬的最佳之选。”   贾诩将手里的清单仔细看过之后,说道:“先生,这些礼敬当中,并没有水玉。”   黄炎心中顿时甚感失望。   本想再找一片合适的水玉,充作玻璃,用来制作指南针面盘的,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做不成了。   黄炎闷着头,又在那些礼品当中,相中了一对凤凰双钗,一枚亮银臂环,一只玛瑙手镯,还有一块眼镜片大小的淡蓝青玉。   嘿嘿,后宅房中的四位小丫丫,正好一人一份。   用这些玩意儿来骗取丫头们的香吻,最合适不过了……   小心翼翼着将这些宝贝揣进了自个怀里,黄炎这才笑着对贾诩说道:“嘿嘿!文和若是外边也有意中人的话,客厅里的这些东西随便拿,嘿嘿,随便拿!”   “……”   贾诩强压着想要上去将这厮一顿暴打的冲动,板着脸说道:“先生就不担心那袁术,会随后再次兵发陈留,一雪前耻?”   “你说呢?”黄炎仍是嬉皮笑脸着,反问过去。   “昨日一战,若是袁军获胜,想必那袁术必定会亲自前来,将陈留百姓好生安抚一顿,毕竟他失了道义在先。可结果却是袁军大败,出于道德仁义,他就未必会再次兴兵前来。再者,袁公路此时正忙着跟刘表周旋,还有孙文台一力坚持出兵讨伐董卓,袁术手下的兵力实在不允许他再生事端。如此,陈留暂时可保无虞,那袁胤也只能暗吃一亏而已。”贾诩详详细细地分析道。   “你都知道结果了,还来问我干啥?”黄炎眨巴着眼睛说道。   “你——”贾诩忍无可忍着,恨恨地瞪大了眼睛,刚要发作,却被黄炎一通嬉皮笑脸给压了下去。   “呃……君子动口不动手哈!更何况,冲动是魔鬼,呵呵。”黄炎万般亲切着恭维道,“其实呢,以文和之才智,当为王佐之才啊!将来更可位尊三公九卿,这区区陈留太守一职,文和自然是不屑一顾的。而且呢,文和又是廉洁自律,洁身自好,清高自重……眼下这些珠玉黄白之物,自然也是入不得文和贵眼的!那,先生我可就不客气了哈!”   说完,黄炎即闪身离去,溜之大吉!   只留下一脸愕然又无奈的贾诩,呆愣在客堂上……   先生啊,咱还能再无耻一点儿么?   不过先生对在下的那些评价,倒是蛮中听的……   外边有勤勉踏实的鲁肃,尽心尽责地忙活着,身边又有贾诩这种厚黑专家帮衬,咱还费那心思,劳那筋骨干啥?   亲爱的妹纸们,哥哥给你们带好东东来了……   一脚踏入后宅的时候,迎头碰上糜家的洋娃娃,蹦蹦跳跳着,冲黄炎欣喜而来。   “炎哥哥,这个是……给你的……”到了黄炎身前的时候,小丫头突然又娇羞着忸怩起来,却又极为珍重地摊开双手,将一个小小的香囊,轻轻地塞进了黄炎的手里。   红绸金线,手工刺绣而成的一个小香囊,极为精致可爱。   不过这丫头的构思却让黄炎苦笑不得——香囊上绣着一个笑容甜美的小女娃儿……   “炎哥哥出门做事的时候,贞儿不能陪着你,就让这个香囊时刻护佑着炎哥哥好了。”小丫头极为认真又虔诚地说道,“炎哥哥,香囊可是贞儿给炎哥哥的……祈福,炎哥哥一定要佩在身上才好!”   黄炎心中顿时好一通纠结……   一个大老爷们儿,自然是左佩刀右悬剑,胯下一条枪……   可你却让我挂这么个娘们儿家的小玩意儿……   “呃,这个……丫头啊,既然是你送给炎哥哥的……信物,炎哥哥自然不舍得给他人见到的,一定要贴身佩戴才行。”黄炎嘴角抽抽着,将那只可爱的小香囊,郑重地塞进了怀里。   “炎哥哥,其实……这个香囊,本来是一对儿的。”糜丫头说着,手里又亮出另一只香囊来。   依然是红绸质料,用来刺绣的却是亮银丝线,而且刺绣的人物也变成一个憨头憨脑的小男娃儿……   与黄炎的那只,一金一银,一男一女,倒是般配得很。   “炎哥哥,你的那只香囊里,贞儿可是放了自己几绺发丝在里面的……还望炎哥哥珍惜……贞儿……”小娃娃粉嫩嫩的俏脸上,霎时羞作嫣红一片!   “呃……”黄炎又是好一顿头大,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刚搜罗到手的,那枚镜片大小的青玉来。   “来,丫头,把这个放到你的那个香囊里!算是哥哥给你的定情……回礼了……”黄炎咧嘴笑道。   “炎哥哥,你这个……好贵重的……”糜丫头将那块青玉接在手里,顿时惊讶不已,“这可是上古琉璃呢!”   琉璃?   黄炎这才细细端量起那块不起眼的“青玉”饰品来。   虽不如玻璃那般通透明亮,却也晶莹剔透,细腻温润。   光照之下,色彩变幻瑰丽,光影轻灵绝美……   端的是流光溢彩啊!   更因为她穿越了数千年的时空,沉积了历史的华丽与高贵,以内敛含蓄的丰富内涵,向世人诉说着一段凄婉的情意绵绵……   那如歌如泣的光影色泽流动,仿佛还在诉说着当日西施泪别范蠡时的凄凄切切,晶莹哀婉的泪珠滴落于胸前的信物“蠡”上,化作伤心琉璃(留蠡)……   据说那卷帘大将,就是因为失手打碎了一只琉璃盏,便被贬下凡间了,足可见琉璃这玩意儿的贵重。   这块琉璃片上,精工细琢地雕刻了一副月上柳梢头的画面。   夜色沉沉,月儿弯弯,树梢摇摇,情意绵绵……   极致地表达了一种幽雅静谧之美。   尤其是画面中的那轮弯月,像极了糜丫头的那双眼睛。   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翘翘的,可爱至极!   “呵呵,只要贞儿喜欢,哪怕是天上那轮真正的明月,炎哥哥也一定会为你取下来的!”黄炎一脸霪邪地笑着,诱哄道,“那,炎哥哥的这片真心,可不可以跟贞儿妹妹换一个香吻呢?”   “啊?炎哥哥,不要了吧……这会儿还在院子里呢……要不就……”眼见着黄炎已经将两条粗厚如腊肠般的嘴唇子,凑到了自己面前,小娃娃顿时慌乱了起来……   “贞儿……”刚走出屋来的欣怡,突然而来的一声招呼,把意乱情迷中的小丫丫给惊了个魂飞魄散!   慌乱之下,急将黄炎送给她的那颗信物,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欣怡。”黄炎笑着迎了过去,也算为糜丫头做了掩护,而小娃娃则趁机悄悄溜开了……   “亲我一下下,送你一份好东西!”说着,黄炎便极致猥琐地将自己那张老脸凑了过去。   “表脸……”欣怡一羞一惊之下,像是把“不要脸”说成了“表脸”……   “嗨呀,不要就算喽。”黄炎耸了耸肩,掏出那两只凤凰双钗来,无所谓道,“那我送给别人好了!”   “呀——”欣怡一眼便见着黄炎手里的金贵之物,当下急欣喜着伸手就要上来抢。   “呶,给你了!”黄炎麻溜儿地又将那两只金钗塞进了怀里,然后挺着个胸脯说道,“想要的话,自己来拿好了!”   “你——”欣怡顿时娇羞无状,像极了一只馋嘴的猫猫,盯上了火堆里的烤栗子,想要伸了小爪子前去抓挠,却又担心被火苗烧伤自己……   看看四下无人,欣怡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闺训,当下即伸手摸进了黄炎怀中……   “欣怡姐姐……”   天哪!   怎么就这么巧了呢?   正碰上小蔡琰,抱着自己的焦尾琴,姗姗款款地走出屋来……   “啊——”欣怡急惊呼出声,忙又赶紧解释道,“昭姬妹妹,其实我是……在帮他,帮他整理衣服呢……”   “哦~~~酱紫啊……”小蔡琰意味深长地将“这样子”说成了“酱紫”……   不过,她那一双微微眯起的美眸,却是牢牢地盯在了,此刻正被欣怡捏在手中的,凤凰双钗之上…… 第124章 凤求凰   “记得把头发梳成两个圈圈,公子我喜欢!”黄炎凑到欣怡的耳边去,笑着低声说道。   随后便将那两只凤凰双钗,轻轻地塞到了欣怡的小手里,顺便又在丫头的手心里,极为猥琐地轻挠了两下……   你这呆子!   什么叫两个圈圈?   那个发式唤作飞仙髻好不好……   欣怡美眸中满含幽怨又娇嗔着媚了黄炎一眼,这才脸儿红红着低了头去,轻挪脚步,从他跟小蔡琰身边离去。   “嗨亲爱的小蔡蔡……”哄走了欣怡之后,黄炎即换上了一脸的媚笑,摇头摆尾着蹭到了蔡琰跟前,直接掏出那一只玛瑙手镯来,嬉笑道,“亲我一下下,这只镯子就是你的了!”   “无耻!表脸……”小蔡琰干脆利落地回道,说完转身就走。   “呃……”黄炎彻底失算了……   刚一愣神的工夫,小蔡琰却突然又回过身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那只镯子,转身急急回了自己房间。   “打打打……打劫啊……大姐啊,就算您的香吻没了,那就麻烦您给咱唱个小曲儿呗?譬如十八摸啥的……”黄炎紧走两步,跟了上去,哀求道。   “红袖姐姐可曾知道?”走在前面的小蔡琰,前脚刚踏进屋里,突然冒出一句道。   “不管红袖知道与否,咱都要恪守君子之礼,谨遵圣贤之道……更何况,这大白天的就同房……不好吧?”黄炎眨巴着小眼睛,坏笑道。   “你——”羞愧欲死的小蔡琰当即转过身来,攥紧了小拳头,冲着黄炎直接当胸招呼过去!   “嘿嘿!要不要哥帮你套上去?”黄炎轻轻地那只粉拳捉在了手里,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干嘛要说“套”这个字眼,而不是“戴”?   不过,“戴”、“套”有区别的么?   “……”   “放手呀你……”小蔡蔡慌慌张张着挣扎起来,却像是并没有将自己的那只手,主动抽离出去的打算……   那坏人虽然可恶,可这只大手,却是宽厚温暖得很……   恍惚中,黄炎已经笑着将那只玛瑙镯子,轻柔地戴在了她的玉腕上……   极为稀有的紫玉玛瑙,又天生一簇簇轻柔飘逸的红色云纹。   紫色本来就代表着神秘,浪漫与高贵,你若是知道紫气东来,或者紫禁城,就应该知道紫色的涵义。   而天然形成的红色云纹,更衬托出一种雍容典雅的韵味,这与小蔡琰自身的气质倒是般配得很。   更何况,紫色本身就是温暖的红色与冷静的蓝色,二者完美的融合,很女性化的色彩。   这只紫玉云纹镯,佩戴在丫头的小手腕上,更凸显得她肌肤的粉嫩与娇艳……   “紫色象征着纯洁的爱意,它要表达的是,我心永恒,挚爱一生……但愿你能喜欢。”可怜的小蔡琰,已经被眼前那只紫玉镯子的华丽惊艳给惊了个心神恍惚,情意迷离,偏偏那坏人又借机在她那嫩如蛋清的粉唇之上,轻轻一啄……   “啊——”醒转过来的小蔡琰当即惊呼出声,随后一只小手便紧紧地捂住了,犹在兢兢颤颤的香唇之上!   “你这坏人——”一对粉拳再次迎面丢了过去!   眨眼之后,悲催的黄小哥眯着半青的独眼儿,怏怏着走向屋外……   “啊——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出去的!”冷静下来的小蔡琰急横身拦在了他面前,哀求道,“你,你不能出去……会被红袖姐姐看到的……爹爹也会责骂昭姬的……”   “大姐啊,我很痛的!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好不好哇……”黄炎做状又要离去,却被小蔡琰死死地抱住了一只胳膊。   “不行不行!要不我,我去给你拿来热毛巾,热敷一下,一会儿就会消肿了的……”小蔡琰可怜巴巴着看向黄炎,可一见到对方那悲悲戚戚的熊样儿,顿时又一个忍俊不住,当即娇笑起来!   “大姐啊,咱有点儿同情心好不好?我这儿都睁不开眼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黄炎甚是委屈道。   “反正你不能出去的!昭姬可以为你弹一会儿琴,等你消肿了,才能出去!”小蔡琰嗔笑着,撒起娇来。   “那……好吧!不过公子我要听司马相如的《凤求凰》!以蔡大小姐的才识琴艺,应该不难吧?”黄炎眨巴着那只乌青的独眼儿,一脸霪笑道。   呵呵,《凤求凰》啊,说的是才子司马相如对才女卓文君的,无限爱慕与热烈追求,最终二人为追求真爱,而选择了携手私奔……   “好吧……不过,仅此一次而已!”小蔡琰嘟着小嘴说道。   那娇俏柔美的小模样儿,当真爱死哥了……   本来呢,黄炎同学满身都是音乐细胞,却最终因为细胞变异成异种,将那孩子周身意识全部吞噬掉了,以至于当小蔡琰一曲《凤求凰》还未结束的时候,他便倒在了人家的床上,抱着人家的被褥,甜甜地昏死过去……   “禀公子,蔡大家跟子敬先生有要事相商,已经在客厅里等候多时了。”后院门外,小二高声禀道。   “啊——”小二话音刚落,小蔡琰急低声惊呼出口,随后便壮着胆子走近床边去,试探着轻声唤道,“公子,公子……”   “公子……昭姬妹妹,公子可在你房里?”黄炎倒是没啥反应,却从屋外传来红袖的声音。   糟了!糟了!   这要被红袖姐姐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你这坏人!   要奴家为你弹琴来着,谁让你睡在奴家的床上了!   “昭姬妹妹……”屋外又传来一声红袖的呼唤,小蔡琰惊慌之下,直接上前去,一把将黄炎拽了起来!   吱呀——   房门被推开。   “公子……昭姬妹妹……你们……”   红袖不解着问道。   “呀——”   小蔡琰惶恐中撒了手!   嘭!   可怜的黄炎同学被扔回了床上……   昏死中的黄小哥总算是醒过来了,半梦半醒中,刚一揉搓眼睛,却又当即痛到哀嚎一声:“哇呀!”   “公子!”红袖急上得前来,将他轻轻扶起,见他嘴角黏液成片,想必是刚刚睡醒,只是对方有一只眼睛乌青发紫,却不像是睡出来的……   “红袖姐姐,昭姬没有……”蔡琰一见着红袖将目光停在了黄炎的眼睛之上,急慌慌张张着辩白道。   “扑哧——”红袖并没有责怪于她,反倒是当即喷笑出口,“公子若是对你再有无礼之时,妹妹就把他另一只眼睛也弄成这样!”   “昭姬不敢……”小蔡琰羞赧着低了头去,再不敢对视红袖一眼。   “好了,你先帮公子把衣服整好,我去取来热毛巾,给他擦擦脸。蔡大家跟鲁肃先生都在客厅里等着呢。”红袖笑着说道。   “啊?还要帮他……整理衣服呀?”小蔡琰一时傻了眼……   “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公子弄成这般模样,你也有责任的。”红袖忍住笑,板着脸说道。   “昭姬知道了……”蔡琰忙答应道。   “……”   待红袖离去之后,小蔡琰赶紧手忙脚乱着帮黄炎整起衣服来。   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明显还是个雏儿……   “内衣就不用整了,就帮我把外袍整平了就好。”黄炎一脸坏笑着戏谑道。   “你这坏人——都怪你!”小蔡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嘿嘿!你没听红袖说过么?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咱俩不也是郎有情来妾有意的么?”黄炎又一咧嘴,霪笑道。   “你——”小蔡蔡愤愤然着,刚要发作,红袖已经拿来了热毛巾……   终于修饰整齐利索后,黄炎这才起身去了前院客厅。   “子敬见过先生。”刚一见面,鲁肃即上前恭施一礼,随着便说明了来意,“先生,您之前说下的功德碑一事,子敬已经拟好了名单,还请先生过目后再做定夺。”   “子敬啊,你好像还没有行过冠礼吧?怎么会有表字的呢?”黄炎笑着问了一个与此事不着边儿的问题。   “回先生,子敬自幼父母早亡,是祖母大人一手抚养长大的。这表字也是子敬的一位恩师,先前取好了的。”鲁肃恭敬答道。   “哦!”黄炎还要开口,却被旁边一脸急切的蔡邕给打断了。   “黄公子,眼下陈留城中战事刚平,百姓正需安抚,你却躲在后宅逍遥自在!当真是有负民望,大失民心!”   “蔡大家啊。”黄炎却是一脸的从容淡定,不急不躁着说道,“当初洛阳遭难的时候,你身居庙堂高位,可曾有过出去安抚百姓,安定民心?”   “呃……这个……”蔡邕顿时语结。   “蔡大家口口声声地忧国忧民,心怀天下,可是真正地为天下百姓,又做过哪些善事义举呢?”黄炎紧跟着又问一句。   “如今天下纷乱,百姓遭难,街头上乞讨者日渐增多,他们面前的破碗里,蔡大家可曾丢过一文钱?平时出门的时候,偶遇偷摸明抢者,蔡大家可曾挺身而出,见义勇为过?蔡大家啊,一个连活着的人都漠不关心的名士大家,却在这里对着曾力挽狂澜,救下一城百姓的寒门小子指手画脚……有意思么?”黄炎面色清冷,咄咄追问道。 第125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个连街头小偷都不敢呵斥的民族,却有勇气高呼灭了小鬼子!   一个连活着的人都漠不关心的社会,却让我们莫忘记死去的人!   一个连农民生死都置之不理的国度,却口称如今已是和谐社会!   我呸!   去年买了个表!   别拿你那副伪善的脏脸,来玷污哥这纯洁的视线!   “蔡大家啊,当朝廷遭乱的时候,那些身居高位的老爷们,咋就没有敢于仗义执言,痛斥喝骂董卓暴行的正人君子呢?甚至还有名士清流,拿着董卓给他的封赏当做一种荣耀,在他人面前招摇炫耀!敌军兵临城下,陈留百姓遭难的时候,有人选择了临战脱逃,有人选择了默然顺从,有人选择了舍生冒死迎敌!可当战后安定下来的时候,前两者竟然又跳了出来,大义凛然地指责后者,不去安抚百姓,安定民心,是不是很可笑?”黄炎面无表情地说着,双眼紧紧地盯视着蔡邕。   “……”老蔡同志再无一言,只是面色苍白着,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里。   不知何时,贾诩悄无声息着走进了客厅,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默默地只做旁听。   “文和,有事儿?”黄炎出声问向贾诩。   “收了人家的东西,总该给人家个答复吧?”贾诩笑着看向黄炎。   “呃……”黄炎挠了挠头发,对鲁肃说道,“子敬一手办理就好,就在郡守府前的空地儿上,立起一座石碑,按照出粮出钱多少排名,将那些城中大户的姓名及事迹,镌刻于上就行。”   “这是名单,还请先生过目。”鲁肃当即将一份名单交给了黄炎。   “咋这上边还有我的名字?”黄炎皱着眉头问道。   “本次陈留保卫战,先生率领3000老弱守军,力退万余敌军于城下,自然是大功一件,当然要名列首位。”鲁肃面露崇拜道。   “不可!”黄炎断然推辞道,“我黄炎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并不求这些虚名,更不求功名利禄!把我的名字去掉!另外,同时要一左一右立起两座功德碑来。左边的石碑上,镌刻此战中,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壮士姓名。右边的石碑,刻上这些出钱出粮的,大户家主的姓名功绩。就这样吧。”   “是,子敬这就重拟一份名单来。”鲁肃神色更是膜拜至极,随后又汇报道,“先生,此次城中大户捐钱献粮,前后共收得银钱790万,粮米13000石,布帛3900匹,铁器6800斤。另有贵重金玉首饰若干,其价值正在估算中。”   银钱自然是汉时的五铢钱,虽然前后数代更替,种类繁多,不过这里只能采用汉武帝时期的三官五铢钱了。   因为这种圆形方孔大钱,制作精美,边廓工整,重量准确,钱文秀丽,当为钱中楷模。   至于王莽跟董卓私造的铜钱,就不算在内了。   至于“石”这个单位,争议实在太多了。   石,其实是容量单位。   汉制三十斤为一钧,四钧为一石。   一石相当于120斤了。   汉时一斤约为现在的260克,也就是半斤左右。   这样的话,一石应该就是60斤左右了。   可是呢,因为五谷——稻(或者麻。南方种稻,北方种麻)、黍(大黄米)、粟(小米)、麦(大小麦)、菽(大豆),它们的颗粒大小不同,虽然容量同样,可重量却是不一样的。   一石小米可能会重达60斤左右,而一石大豆,估计只有30斤吧?   所以这里只好中庸一点儿,取一石为50斤了,也便于计算……   至于“匹”这个度量,更是令人纠结得很。   汉时一匹布,大约是宽幅半米,长达10米左右。   各朝各代,各位专家学者,标准不同,观点不同,只能按照黄小哥的霸道主义——它就是这个样子滴!   经鲁肃这一通汇报,黄炎心中好生惊讶!   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收入呢!   “城中百姓多少?”黄炎出声问道。   “陈留原住民七万多,新近又收纳流民三万余人,总人口在十万以上。”鲁肃一丝不苟着答道。   看样子,这鲁肃倒是狠下了一番心血啊!   “三万流民啊!省吃俭用的话,这些粮米也只够维持一个月吧?”黄炎像是在自言自语道,转而又吩咐下去,“从中挑选身强力壮者,招募为军卒。原先的那些老弱守军,另行妥善安置。不再适合出征作战的,就结发粮饷,遣散归田。至于那些暂无居所的流民……想必子敬早已有了安排,你自己看着办吧!公子我……我想回去……再想想……”   黄炎总算要脸了一回,将自己心中的邪恶之想,换做了一副忧国忧民的大义之态……   鲁肃拱手告退,又赶着忙自己的去了。   老蔡同志认认真真地听完了黄炎一番的细致安排,心中委实感到欣赏不已。   唯独贾诩这奸诈之徒,一眼便看出了黄炎心中的丑恶。   这厮必定是在想着推卸责任,急着去后宅寻欢作乐……   “咦,文和也在啊!那好吧,子敬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你要是闲得浑身疼的话,就随他出去走走,一起为陈留百姓做点实事儿好了!”黄炎认真地看向贾诩,说道。   “先生眼前放着名士大家不用,却要学生这等无名之辈出去献丑。”贾诩笑着说道,“蔡大家书法名冠天下,这碑刻书写一事,若是蔡大家肯出手相助,必然是完美至极。”   “那哪儿行?蔡大家行的可是君子大礼,做的可是国家大事,这些区区小事,如何敢劳动蔡大家?”黄炎努力地板起脸来,说道。   “呵呵,先生可是说错了。”贾诩笑着说道,“这立碑表功一事,自然是为了弘扬大义,彰显功绩,也当为国之重要,还望蔡大家不惜劳累,肯于下笔才是。”   “呵呵,蔡大家,你看这……”黄炎笑着看向蔡邕。   “咳咳。”蔡邕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起身说道,“既然是黄公子有请,贾先生有望,那老夫自然推辞不得,必会尽力而为的。”   “呵呵,如此最好,最好。”黄炎讪讪地笑道。   “咦,先生,你这眼睛……”贾诩甚是疑惑着看向黄炎的那只乌青独眼儿。   “啊?呵呵,这个嘛……最近天儿热了起来,家里的苍蝇也多了,一不小心被苍蝇给踹了一脚……呵呵,不碍事的。”黄炎忙笑着解释道。   若是被小蔡琰给得知自己被说成了苍蝇,估计黄炎的另一只眼睛,也要被涂个青黑眼影儿……   再次溜达回了后院,黄炎规规矩矩地去了自己房中。   家中男女主人的房间,宽大得很,红袖让韩福给隔出一个窄间来,算是为黄炎开了个小书房。   红袖这会儿正端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右手提笔,左手捏着衣袖,认认真真地书写着什么。   赶在黄炎走到自己身边之前,红袖落了笔,把一个大本子合上,这才起身笑着迎了过去。   “在写什么呢,丫头?”黄炎笑着问道。   “都是一些后宅支出收入的琐事。”红袖笑着回道,“公子可是累了?要不要歇息一会儿?”   “嘿嘿!终于偷得半日清闲,陪我家红袖欢愉片刻!”黄炎咧嘴霪霪一笑,一边又取出那只亮银臂环来,说道,“为讨美人欢心,公子我特意挑选给你的!”   “公子……”红袖之前的浅笑嫣然,突然间黯了下去,“公子这枚臂环,还有送给妹妹们的那些金贵饰品,可都是从城中大户手中索取来的?”   “什么叫索取啊?明明是人家心甘情愿送来的好不好?”黄炎瞪大了眼睛,辩解道,“公子我出生入死,带领他们血战退敌,保得一方安宁!若是被敌军攻进了城来,这些东西不就是人家的了么?这也算是公子我冒着生命危险,从敌军手里获得的战利品好吧?”   “公子……”红袖带着点儿自责,轻轻地偎到黄炎的怀里,柔声说道,“公子对红袖的恩泽,红袖当真是死亦难有报答。可是,公子如今已经名声在外了,若是不洁身自好的话,会惹人非议的……”   “呵呵,放心吧,丫头。”黄炎心中甚是感动地将丫头拥紧在怀里,笑着开导道,“都说是收人钱财,为人办事。可那董卓,吃着老刘家的皇粮,却又对老刘家的子孙做出这种事。更何况,老刘家的名声,比公子我响亮多了吧?不也是在买官卖官?他们都这般没脸没皮了,咱还苦守着这些所谓的道德仁义,有毛用?”   “那也不行!”红袖索性撒气娇来,在黄炎的怀里扭动着娇躯,训道,“别人家的男人,红袖不管,可自家的男人,却不能这般不顾礼义廉耻。公子在红袖心中,永远都要做顶天立地的世间奇男子,伟丈夫!决不能与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才好。哪怕是你我身为贫贱百姓,红袖也希望公子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有妻半年,正事儿一“日”没“日”,夫……情何以堪? 第126章 备战备荒备后房 出乎黄炎意外的是,那贾诩也在进进出出着,一直忙到傍晚。 晚饭的时候,黄炎就好奇地问了他一句,看你忙得这么欢,瞎折腾什么呢? “先生就不担心那张邈,见着如今陈留又回复安定了,随后再折转回来?”客堂上,就剩下他俩的时候,贾诩笑着说道,“学生去夏侯将军府上,让他快马传书给曹将军(曹操之前被任了个奋武将军),严厉谴责张邈临战脱逃,弃陈留百姓于不顾,更舍下众人家眷,私自出逃。又顺便让您府上的小二,出门去散播张邈的无耻行径,激发陈留百姓对他的憎恶,以声势舆论灭掉张邈回归的念头。” “呃,你倒是挺狠的。”黄炎砸吧砸吧嘴,说道,“不过,我还想着先让他再回来转转呢!届时也可让陈留百姓当面揭穿他的丑恶,声讨他的罪行,顺便也让孟德亲身见证一番。到时候,再看那张邈如何自处。” “呃……还是先生狠……”贾诩张了张嘴,说道,“再有三两个月,就到收粮季节了。学生又让夏侯将军在九良城那边,安置了500军士。一来可以跟陈留互为呼应,二来也可看顾四下野地里就快收割的粮草。另外,为防止各处辖县流民,伙同黄巾残部赶在收粮季节借机生乱,子敬又接收了万余无家可归的穷苦百姓。既解了眼下民壮缺失之急,又可进一步削弱野外流匪与黄巾的后续力量。” “做得很不错。”黄炎惬意地摊开了两条腿,笑着说道,“不过,城里吃饭的嘴巴多了起来,粮草如何解决?” 眼下这乱世,老百姓求得无非就是安身立命。 安身的地方有了,可活命的口粮更是重中之重啊…… “陈留一战,虽然守军失了大部,却强烈地激发了百姓的拥护之心。这两日,百姓跟流民争相踊跃入伍,一来为糊口果腹,二来也可养家保田。郡中新募健壮兵丁4000余人,夏侯将军更将骑兵增扩到500人。从明日开始,几位将军便轮流率兵出城巡卫。驱逐盗匪,镇压黄巾,招募流民,同时也可保证野外农粮的安全。”贾诩神色认真地回道,顿了顿之后,又补充了两句,“另外,子敬已经差人去周边郡县大力征购粮草,以确保新近招纳的流民,可以在本郡安定生活下去,一直到来年秋收后,各家各户中均有了自己的存粮……” 不知何时,黄炎那孩子竟然歪头倒在宽大的太师椅里,齁齁大睡! “先生……先生?先生!”贾诩愤愤地高喊了几声,总算将那厮给喊醒过来。 “啊?天亮了么?又要吃早饭了啊?好困啊,你先吃吧,我再去睡会儿……”黄炎一边说着,一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向后宅走去,临走时却又丢下一句,“文和啊,这些琐事就交给下边的年轻人去做就好了嘛!你还是多想想,下一步咱该去谁的郡里划拉钱粮的好。早点睡吧,睡不着的话,就跟韩福小二要点钱来,出门找个妞儿吧……” “你……”对这等霪邪,无耻,猥琐,低俗,龌龊……之徒,纵然是贾诩这等毒士,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在这个把脸面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世道,人家连脸都不要了,你又能如何? 佛陀修的是无我,我都没了,还要脸作甚…… 不过,贾诩又不是愚蠢之人,黄炎相中他的是谋略才智,而不是整天围着这些安民琐事打转。 自己接下来该想什么,该做什么,贾诩清楚得很…… 回到房中,黄炎找来日间送给红袖的那枚亮银臂环,直接撸开丫头的宽袖,小心翼翼着套在了她那粉嫩如藕的小胳膊上。 能工巧匠精琢细刻的镂空亮银臂环,银光闪烁,映衬得红袖那娇嫩的肌肤,更为诱人。 镂空雕琢的团团簇簇的繁花,掩映得眼前这位灯下美人,让黄炎直惊为世间尤物…… 手捧着丫头那条柔滑细腻的藕臂,黄炎的大嘴一路径直拱到了红袖的胳肢窝下…… “啊……公子……还没,熄灯呢……”红袖娇吟轻喘,羞不可耐地娇嗔道。 三两下,彻底解除了丫头的内衣外衫,黄炎终于有幸第一次在灯光下,看清了佳人的娇美……上身…… 也许是这半年多来,红袖饱受着黄炎那大堆口水的滋润,丫头芳龄年仅17岁,却已然有着一份丰腴熟美的韵味…… 脸蛋儿娇嫩可人,鹅颈光洁诱人,锁骨精致喜人,身段儿婀娜骄人,肌肤细腻馋人…… 更让黄炎血脉贲张的是,丫头的两条小胳膊,万般娇羞着遮掩在胸前,却实在难以掩住那两座,直被黄炎啃吸了半年之久的冰山雪峰…… 丫头始终深深地埋着个小脑袋,一副娇躯更是瑟瑟发抖着,呆立在那里。 黄炎万般怜惜着将她抱去床上,拿被子掩好。 接下来干嘛? 当然是脱了自己的衣服呗! 有人想歪了哈,比黄小哥还要龌龊…… “公,公子……可不可以,等到新婚之夜,再,再要了红袖的,身子……要不然,红袖,觉得自己,自己很是霪贱……”见着黄炎浑身脱得就剩一条大裤衩子,红袖极为惊慌着,娇声恳求道。 “亲爱的李红袖同学,你想什么呢?难不成,你就这么急色?公子我对你,可一直都是纯欣赏的目光与心态的!再说了,君子动口不动鸟儿,咱可得谨遵圣贤之道,恪守君子之礼……”黄炎瞪大了眼睛,很是认真地辩解道。 “你这坏人……唔——”红袖刚要愤然抗议,黄炎哪会给她机会! 直接大嘴捂上…… “呀——”粉颈间传来的一大片湿润温热,更让丫头惊颤不已。 “呃……”又到了最折磨丫头心神的骄傲之地了,那两粒嫣红芬芳的蓓蕾,再次被那坏人给吮咂得鼓胀起来…… 好半晌之后,终于等那饥渴似虎狼,却又贪食如孩童的黄炎,啃食到心满意足了,红袖这才拉过被子,给二人盖好。 “丫头啊,夏侯老夫人差人来说,就这几天的工夫,便选定个吉日,收你为义女,之后咱就可以赶紧办正事儿了!”将红袖拥紧在怀里,黄炎一边轻抚着她那光滑似缎的背脊,一边开口说道。 “公子也当先去老夫人府上走一遭,谢过老夫人才是。”红袖一只小手在黄炎那厚实的胸膛上,轻轻柔柔地画着圈圈,心里却是暗暗恼恨不已。 这冤家,每次都将奴家撩拨得心火难耐,却每每又在奴家将要晕厥甚至发疯的时候,又收了手去…… “嘿嘿!听说两日后便是夏侯老夫人的诞辰了。现在去了可是要送礼的,等老太太诞辰的时候,还是要送礼的,何不两次并做一次呢?也省了咱一大笔钱啊!”黄炎甚是无耻地笑道。 “公子——”红袖故作生气地绷起脸儿来,想要对那坏人训导两句,可刚一撑起半个身子来,就被人家趁机偷袭了胸部! “你这坏人——”丫头急赶紧再次躺好,娇嗔着训道,“夏侯老夫人可是为人心善得很,公子却不能这般算计于人的。” “呵呵,知道了,我的老婆大人!”黄炎笑着说道,手里仍在揉捏把玩着丫头的一只翘乳,“眼下城里各处都忙得很,咱不能不顾他人的眼光啊。两次上门拜访并作一次,也是无奈之举嘛!放心吧,该准备的礼敬,公子我早有安排了。来,让哥再啃一会儿!” “啊——你这冤家!刚刚才放过奴家的……”红袖顿时慌乱了起来。 今晚又睡不踏实了…… 第二天整整一上午,贾诩一直猫在西院的那处沙盘跟前儿。 直到黄炎找到他的时候,这才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先生觉得济阴郡如何?” “呵呵,这么快就盯上目标了?”黄炎笑着说道,一边又在沙盘上找到了济阴的所在,“济阴正处于东郡跟陈留之间,若是能将它拿下,孟德的势力将会更加牢固。” 贾诩之前还以为黄炎打算自立山头,可后来见他时时处处又以曹操为主,等他弄清了黄炎的家门出身之后,心中的疑惑随即便消散了。 这年头,比黄炎睿智的能人多了去了,可真正有才又有财,有出身更有背景,有实力更有势力的豪杰,当真是寥寥无几。 黄炎想要出人头地,也只能背靠曹操这棵歪脖儿树了…… “你打算直接出兵济阴?”黄炎见贾诩一直默不开口,跟着又问他一句。 “那是袁术之辈的愚蠢之举。”贾诩笑着说道,“其实可以借刀杀人,驱虎吞狼的。” 第127章 糜丫头的口粮到了   话说这,慈不掌兵,义不守财啊!   其实黄炎也不想无缘无故地,就把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孩子给坑了。   “眼下这,济阴太守是谁?”黄炎突兀地问了一句。   “吴资。”贾诩像是已经想到黄炎心生恻隐了,跟着又笑着说道,“此人资质平庸,且多懦弱,为官又多有敛财。济阴之所以至今一派安定,是因为北有东郡曹公,西有陈留为屏,东有山阳挡住了任城黄巾,这会儿正处于夹缝之中,自然安定。”   “说说你的打算吧。”黄炎呼了口气,说道。   “眼下就要到了秋收季节,野外田间的大片粮草,官军跟黄巾都惦记着呢。可以让夏侯将军即刻率500骑兵,四下驱赶游弋于陈留各地的黄巾。再派出2000精健步卒,对其实行围堵,一路直轰赶去济阴。骑兵机动灵活,500精悍的骑兵,哪怕是对上了万余黄巾也是自保有余的。2000精锐步卒更不必说,像黄巾这种装备低劣,军纪涣散的队伍,遭遇2000官军也只有望风而逃。此番出兵,一来为驱赶陈留境内的黄巾去济阴,同时又可看护辖下的粮草。二来也为实战演练新兵,途中亦可随时随地征购粮草,自给自足。野外的黄巾,其数仍不下十万余众,一旦全部涌入了济阴,其中的流民自然要消耗当地的无数口粮。大批的黄巾贼对那济阴太守吴资来说,更可谓灭顶之灾。”话说到此,贾诩担心黄炎那孩子再次听着听着睡了过去,抬头看去,却见对方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托着下颌,神色颇为严峻地盯着沙盘,对自己的讲解也频频点头赞赏。   “另外,再传书给曹公,让他也同时驱赶当地的黄巾,由北方进入济阴。这样的话,也可让济阴与黄巾互有消耗,待他日我等进驻的时候,也可省去许多麻烦。”贾诩又补充着说道,“还有一件事,现如今的青州刺史臧洪,泰山郡守应劭,都出自袁家门下,还要曹公多加防范才是。这济阴吴资也抱着观望态度,心性不定,其地处更于陈留与东郡之中,不先行拿下济阴的话,也唯恐他从中作梗。济阴一郡,我等志在必得。”   贾诩的一番解说极为详尽细致,黄炎也无需多做考虑,当下即唤来小二,让他去将夏侯惇跟曹洪请来。   随后众人便将此事议定了下来,明日便由夏侯惇亲率精锐骑兵500,出城四下驱赶野外黄巾余部,曹洪另率精健步卒2000,对其实行侧面围堵,务必要将黄巾军全部轰赶去济阴一地。   商讨完军事,也便到了午饭时间,夏侯惇跟曹洪自然要趁机在黄府蹭上一顿免费的午餐。   更何况,黄府中的美味佳肴,可是人间难得啊!   午饭过后,众人刚落下筷子,小二便跑来报告,徐州糜竺的信使到了……   “快请!”黄炎喜出望外,急将来人请了进来。   哇咔咔!   糜丫头娘家来人,给她送口粮了哈!   信使传话,糜家的送粮车队已经赶至陈留城外十里了,还请先生早作安排。   “呵呵,糜家这会儿又送来粮米千石,陈留百姓又能再坚持些日了!”黄炎笑着说道,“元让兄,即刻带骑兵前去迎接,一路护送车队进城,子廉兄,还请另派1000军士搬运粮草。走了,一起看看去吧!”   说完,众人齐起身,出城迎接。   糜家这次送来粮米千石,整整装运了20辆大车,赶车的民夫500,并由糜芳亲自押运。   且说那糜芳,带了20名家将,于车队前头正走着,迎面见着陈留方向铺天盖地着,扬起大片的尘土,随后便传来轰隆隆的大队骑兵奔踏声。   糜芳为防安全起见,忙令车队暂停下来,自己则带了数名家将,赶上去查探一番。   天啊!   迎头赶来的大队骑兵,怕是足有数百之多吧?   即使是富庶如徐州之地,郡兵部属下的骑兵,也不过千骑,这陈留一郡之地,竟然有着这般数量惊人的彪悍骑兵!   糜芳一时也不敢确定对方的态度,对自己是否有着威胁。   心中万般警惕,却也不敢稍有动作,只能呆呆地定在那里。   马队越逼越近,只见对方阵型肃整,气势悍然!   当先一骑,白马似欢龙,欢腾踢踏,纵横驰骋。   骑士着儒衫,儒雅洒脱,神采飞扬。   “呵呵,子方兄,一路辛苦了!”直到黄炎策马奔至自己跟前,跳下马来开口笑迎,糜芳这才辨认出眼前这青年书生,竟是半年不见,气质形容大变的黄炎,黄太极!   “嗨呀!原来是太极贤弟!”糜芳惊讶之余,急跟着也下了马来,笑着迎了过去,“一别半年不见,太极老弟可是愈见神采飞扬啊!”   “呵呵,子方兄近来可好?子仲兄也都好吧?”黄炎笑着说道,“今番让糜家多有破费,黄炎实在心有惶恐啊!”   “呵呵,贤弟此话可是见外了哈!你我两家就要结为姻亲了,今后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糜芳笑着回道。   “呵呵,子方兄一路多有辛劳,就请即刻进城,舍下叙话。”黄炎笑着相请道,随后又跟夏侯惇吩咐了一声,“元让兄,后边的事儿可就辛苦你了哈!”   “……”   临出门之前,黄炎将红袖拉到一边,低声嘱咐了一番,让她一会儿等糜芳到了之后,带着糜丫头前堂见面,只是要先瞒着那小丫头一会儿。   于是等黄炎带人出了门之后,红袖便将糜贞好生打扮了一番,弄得那小丫丫好生迷惑。   莫不是,炎哥哥今日就要与奴家……   待红袖听得前院一片热闹之后,晓得应是黄炎带着糜芳回到了家中,这才将糜丫头送去了客厅。   “二哥?”刚一见着糜芳,小丫头顿时愣怔当场,随后便大哭出声,直扑了过去,“二哥!贞儿好想你的……”   “傻丫头,女儿家早晚要嫁人的嘛!想家的时候,可以等小妹的夫君……等太极老弟闲暇的时候,带你回家探望一番就好了嘛!难不成,小妹在黄府之中,过得不舒心?”亲情难抑,糜芳也是两眼红红,笑着安慰道。   “二哥,贞儿过得好,炎哥哥对贞儿……也好。”小丫头哭声不停,哽咽着说道,“大哥可好?家中也都好吧?贞儿好想大哥二哥的……”   “呵呵,大哥好着呢,家里边也都好,小妹就在夫家安心孝顺公婆,侍奉夫君就好。”糜芳笑着说道,“呵呵,待贞儿过了年中,可就要行笄礼,正式嫁人了呢!今后自当把心放在夫家才是,再不可这般人前哭泣失礼了。”   “贞儿知道了……”一听说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嫁入黄家了,小娃娃顿时嫩脸羞红,忙擦去了腮边的泪水,笑着跟自家二哥低声说道,“二哥,炎哥哥已经……”   “啊?你们已经……这还没行过礼,拜过堂呢!你们怎么能……”糜芳急瞪大了眼睛,愕然道。   “二哥——”小丫头急娇羞着打断道,“二哥想什么呢!贞儿是说,炎哥哥已经送给贞儿一枚……信物了……”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那只香囊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琉璃来,甚是炫耀着说道:“二哥,你看,这可是贵重的上古琉璃?是炎哥哥送给贞儿的!”   “咦,还真是稀有的天青琉璃呢!”糜芳接在手里,细细看过之后,神色认真地说道,“小妹,这琉璃早先可是只属于皇室所有的金贵之物,日后断然不能随便示于他人!”   商贾的身份低微,有些事情自然需要谨慎避嫌的……   “嗯!”小娃娃忙重重点头应允,随后又跟自家二哥说道,“二哥,这男女信物……是不是要镌刻上彼此生辰的?”   “呵呵,这个嘛,等日后太极老弟前去糜家提亲的时候,会正式提呈生辰八字的。”糜芳疼爱着笑道,“当然了,若是太极老弟对你心有宠爱的话,你也可以让他为你在这琉璃片的北面,镌刻上他的生辰。”   糜丫头嫩脸又是深深一红,小心翼翼着将那片琉璃放好在香囊之中。   兄妹二人寒暄叙话完毕,糜芳便让自家小妹回去了后宅。   之前为了给他兄妹二人见面说话的方便,黄炎便跟贾诩又去了西院沙盘跟前,待了一会儿,直到时间估计差不多了,这才带着贾诩一道去了客厅。   “呵呵,太极老弟,舍妹在府上多有叨扰,为兄再次谢过了。”客堂上,糜芳冲黄炎拱手笑道。   “呵呵,子方兄言重了。”黄炎忙笑着还了一礼,“令妹乖巧可爱得很,又何来叨扰一说?”   “太极老弟,为兄前日曾于途中听闻,陈留险遭袁术大军劫掠,今日一见,却只见得城中一片安宁祥和,并无战乱之苦。想必这其中又有贤弟的功劳在内。”众人落座之后,糜芳笑着开口道。   “呵呵,子方兄实在抬举黄炎了。”黄炎摆手笑道,“无非是黄炎身边多有智谋之士,更有军中勇士敢于奋勇杀敌,又兼陈留百姓齐心合力,这才使城中免遭战火。岂能是黄炎一人之功劳。”   黄炎的一番真心谦让,倒令他人高看一眼。   “如今陈留正逢战后安顿,粮草更是急需之资,幸得糜家鼎力相助,更有子方兄一路辛苦,这才使数万流民免遭饥饿致死,我黄炎在此谢过了。”说着,黄炎起身冲糜芳郑重一礼。   “太极贤弟礼让太过了,糜家若非之前得到老弟赠与的酿酒秘方,又何来今日的财源滚滚。”糜芳忙笑着还礼道,“今番送粮出徐州,实在是艰难太多。眼下各地都急需粮草,本地的粮米通常都被禁止输出外地的,糜家也只能暗地备齐这1000石粮米,又绕了许多弯路,这才送到陈留的。另外……”   糜芳目光微微撇了一眼随在黄炎身边,旁坐的贾诩,见着黄炎不甚在意,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糜家的运粮大车中,还有着一层夹板,其中暗藏了银钱50万。数量虽然不多,为此却是颇费了家兄的一番苦心!” 第128章 联结糜家   一听说糜家送粮大车的夹板中,竟然还暗藏着大钱50万,黄炎急令小二快马出门,找到夏侯惇,将那20辆大车卸去粮米之后,又全数了空车赶了回来。   从中随便抽出一辆来,拖进了西院中,小二拿着撬棍将车厢上面的那层盖板撬开,又揭开一层油毡布,这才露出了暗藏于内的,厚厚的一层五铢大钱来。   50万枚汉制五铢铜钱,一枚重量约在3、4克左右,合计总重应在3000市斤以上!   也就是说,每辆大车额外负载了最少150斤的铜钱。   随后,黄炎便让小二带人,将所有的大车逐一拉进西院,全数取下其中暗藏的银钱。   “徐州至此也有着千里之遥,子方兄跋山涉水,不顾疲劳,为黄炎送来这等深情厚意,黄炎心中实在是感动莫名啊!”三人再次回到客厅,黄炎真心感激着,冲糜芳深深一礼。   “呵呵,太极老弟当真多礼了。”糜芳忙笑着将他扶起,“世间礼尚往来,君子信义立身,商贾更重信誉。先前老弟已经有酿酒秘方相赠,相比之下,这些钱粮实不及万一啊。”   “50万大钱可是份量不轻的,携带转运多有不便,商家为何不于他处开设钱庄呢?也利于各地商贾的资金周转,免去了这种种不便。”黄炎笑着问了一句。   “钱庄?具体是何种经营?”糜芳稍一愣怔,不解地问道。   黄炎这才细想起来,这钱庄好像是始于明代的商界产物,这会儿说起来当然令人不解。   “呵呵,就比如说,糜家在徐州本地经营,同时又在陈留开设分铺,为了省去两地之间银钱运转的麻烦,所以便在陈留置下一大笔银钱。”看着糜芳跟贾诩仍是一脸的迷惑不解,黄炎又笑着解释道,“这钱嘛,存下来它就是死的,只有不停地运转起来,才能做到钱生钱,利滚利,从而真正地变成活的。手头上存有多余银钱的时候,你可以把它赁贷出去,借给其他需要银钱经营起步的商家,然后在一定时间内,跟他连本带利地收取回来就是了嘛!”   “呵呵,想不到太极贤弟也精通经营之道。”糜芳虽然心有叹服,面上却是笑得极不自然,压低了声音后,说道,“太极老弟可知,这些可都是投机钻营之道,既为官家所打压,更为百姓所憎恶,千万不可说与他人的。”   “这有何躲躲藏藏的?”黄炎毫不在意地笑道,“虽然说商贾唯利是图,可商贾靠的就是经营之道来养家糊口,只要他重信誉,正名声,就应该百业一视同仁,不分贵贱。而且,商贾往来,市场繁荣,也可带动一方民生发展,焕发勃勃生机,而不是眼下这等萧条落败的景象。”   “啊?这……这可是老弟肺腑之言?”糜芳急急相问道。   “呵呵,来日我便要传令下去,撤销城门税,改收经营税。只要是来往陈留的客商,只收取买卖所得税,而不需再缴入城税……”黄炎笑着说道。   “太极老弟可是言过了?”糜芳再次打断道,“贤弟的提议虽然于民生大有利益,可陈留太守还未点头应允呢,又如何行得通?”   “糜先生多虑了。”一直默然旁坐的贾诩,适时地接过了话去,笑着说道,“如今这陈留太守,暂由鲁肃先生代领。不过只要我家先生有所提议,郡中上下必当一力执行,糜先生且放宽心就是。”   “啊?这……这,官秩两千石的郡守,不是须得朝廷委命的么?陈留太守,不是张邈,张孟卓的么?”糜芳又是满心讶异。   “呵呵,前番袁术大军兵临城下,那张邈早已弃城而逃,眼下这陈留的职权,全在我家先生身上。”贾诩看了看黄炎并无反对,又接着说道,“糜先生也是明眼人,眼下正逢乱世,各人脚下的地盘,谁站稳了便属于谁的了,谁的力量强大,谁可再抢了去。那张邈既然已经放弃了,我等就应算是从袁军手中将这陈留又夺了回来,接下来当然是由胜方掌管了。”   贾诩甚是平淡的一番陈述,却把那糜芳惊了个心寒胆颤!   这分明就是巧取豪夺好吧?   可转念又一想,这会儿天下各地,不都是如此么?   朝廷早被那董卓强行西迁去了长安,各地的诸侯豪杰,谁还会再将这有名无实的刘汉放在眼里了?   青州刺史焦和没了,袁绍直接让自己的部下,臧洪接管过去。   荆州刺史王睿也被孙坚宰了,豫州刺史孔伷刚一病死,袁术干脆就让孙坚将豫州领了去。   刘表刚被任了个荆州刺史,却还要忙着跟袁术争夺控制权……   “这天下,谁的拳头硬,谁便说了算。在陈留,我说他是合理的,他就得存在着。”见那糜芳心中始终处于挣扎状态,黄炎笑着开导道,“凡事就得掌握个主动权。就好像你糜家的粮食,你想要送给谁,那就送给谁,关键是要看准了对方是谁就好。”   黄炎自然是话中有话,希望糜家在将来的群雄争霸中,不要站错了队伍……   这天下从古至今,他都是这个鸟样儿!   说白了就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比如中国石油,中国电力,中国移动,中国烟草……   凡是天朝的暴利产业,那就得赤党说了算!   少跟我唧唧歪歪什么垄断行业,霸王条款……   怎么,你不服啊?   先找人查了你家水表去,完事儿再请你去喝喝茶……   咋滴,还敢瞪眼啊?   直接带上城管大队,拆迁重组,灭了你丫的……   “眼下战乱之地民不聊生,安定之所更是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得重新盘活,正需要大批的银钱粮草。糜家世代经商,子孙精明,应该不会放弃这等大好的赢利时机吧?”见那糜芳早已心动意动,黄炎又进一步说道,“另外还有一种经营唤作典当。就是可以将自己手中暂时闲置的资产,质押给他人,以此换取自己所需的经营资本。比如房产,田亩,金银珠宝,牛马牲畜等等,皆可以估价质押……”   “贤弟且稍等!”黄炎话未说完,便被糜芳急急打断了,“贤弟此言当为精辟至理!却不可稍露于他人,这可是上上经营之道啊!”   糜芳或激动或紧张地抹了把汗,又说道:“太极贤弟今日之论,且先谨慎藏于心中,糜芳明日就返回徐州,禀明家兄。让糜芳的兄长亲自前来,届时再请贤弟不吝赐教。糜芳先谢过了!”   “呵呵,子方兄言重了。”黄炎笑着说道,“这天下之大,远近十三州呢,糜家虽为徐州巨商,却也当放眼天下财富,而不能仅仅偏安于徐州一地才是。听说子仲兄新任徐州别驾,那就暂时安身处之,若是日后徐州不得意,兖州曹操,随时欢迎糜家的到来。我黄炎可以拿性命为你担保。”   黄炎的又一番表态,让那糜芳心中更为惊疑不定。   这黄炎,黄太极,当真不可小觑!   竟然可以这般信心满满,又底气十足地为糜家在曹操面前一力担保!   却又不知,眼下仅为东郡太守的曹操,能否或者何时能取得兖州之地……   “如今糜家身在徐州,有些事还是身不由己的。”糜芳虽然心有所往,可有不敢就此背了陶谦,形势尴尬得很,当下只得笑着说道,“不过,只要日后太极贤弟有所吩咐,糜家必将全力以赴,以谢贤弟深交之情。”   “呵呵,好说。”黄炎也不再继续往深了说去,另起话题道,“子方兄一路辛苦,黄炎今晚必当置备一桌丰盛酒食,款待子方兄。”   “呵呵,去年年底在贤弟府上吃过一顿饭之后,回去再面对其他饭食,愚兄竟然再无食欲!呵呵,今日愚兄可要失礼了,必须大吃一顿才行!”糜芳甚是开心着,大声笑道。   “呵呵,子方兄一路劳累,先去休息片刻,晚饭时分,黄炎再让人将兄长请来就好。”黄炎笑着说道。   “那就叨扰太极老弟了。”糜芳拱手谢过,先行离去。   送走糜芳之后,始终坐观旁听的贾诩,这才轻声问向黄炎:“先生好像很是信任这糜芳。”   “有一种关系叫做信任,还有一种关系叫做可靠。”黄炎笑着看向贾诩,说道,“有些事情,在糜芳跟前可以说得,在你面前也可说得,那是因为我把你们看做家人,无所谓什么信任与可靠。只希望对方也能这般对待自己就好,你说呢,文和先生?”   看着黄炎那双极为认真,却又意味深长的眼睛,贾诩心中暗有愧意。   “先生所言当为世间至理,学生自当谨记于心。”贾诩拱手,恭施一礼道。   “呵呵,文和啊,你的家室如今可还在武威?令尊令堂可都健在?”黄炎笑着转开话题道。   “回先生话,学生妻小高堂如今还在武威,只是许久未有音信了。”贾诩心有忧虑道。   “文和若是有意,府上父母大人身体允许的话,何不将家室迁来陈留?也好朝夕侍奉父母,妻儿相处,以为长久安身之所。”黄炎笑着说道。   “文和谢过先生体恤,只怕路途遥远,途中多有不便。”贾诩犹豫着说道。   “文和啊,我这儿对面正有一座极为整洁宽敞又清净的居所,安置一家老小合适至极,你说呢?”黄炎诱之以利道,唯恐这贾诩日后再心属他人,又从自己身边飞走。   跟豪爽人打交道,让聪明人来做事,这可是黄炎的待人处事之道。   像典韦夏侯惇这种性情中人,黄炎自然是喜得结交,更愿真心待之。   而对于贾诩这种一流智者,你可要多费心思了。   他们可以为你做事,而你要付出的可不光是感情,还要有手段,会驾驭,懂把握……   把他的家室老小都放在自己的眼皮地下,看你还敢再有他念! 第129章 夜行记   待征得贾诩同意之后,黄炎即刻便令小二,带着四名伤势已经恢复差不多了的近卫,另去骑兵营中挑选了十名精健机敏的骑兵,当天便快马启程,赶去凉州武威,将贾诩家中老小接到陈留来。   小二机灵乖滑,当为最佳人选。   临行前,黄炎又再三叮嘱,路上千万小心谨慎,必当保得贾诩家中上下万无一失。   十几人的护送队伍,只要坚持走大路,应该不会碰上大规模的流匪袭扰。   阵容太大的话,又过于招摇,反而会更不安全。   黄炎的一番用心良苦,贾诩自是感激不尽。   虽然心中偶尔也会闪过一念,那就是担心黄炎会在必要时刻,以家中老小来胁迫自己,却当即又自行否定了。   这小子为人真挚也不像是假的,况且,自己已经表明态度,甘愿出自他的门下了,二人同为一阵营,应当不会出现意外……   晚饭的时候,糜芳神秘兮兮地带来两只水囊。   木塞打开的瞬间,一股醇香浓郁的酒香,当即在偌大的客厅中,弥漫开来!   “呵呵,这可是糜家亲自酿出的仙酿?”黄炎喜出望外道,“小弟也正为席间缺少合意的美酒而苦恼呢!来来来,赶紧一人匀上半碗!”   “呵呵,太极老弟可是为糜家送来一座,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金山银山啊!”糜芳笑着说道,一边将手里的两只酒囊递给了黄炎,“老弟请尝上一尝,可算是醇正?”   黄炎急接了过来,先后为蔡邕,贾诩,糜芳,一一斟上半碗,完了之后,又给四个小女女,一人也倒了一点儿。   “嗯哼!”黄炎的所作所为,老蔡同志最先看不下去了,当即板起脸来,开口训道,“男女同席,已经大为破防了!这一家之主,竟然为……后房女子斟酒,岂不荒唐至极?”   糜芳也是暗暗怪责黄炎不重礼教,哪有男人给女人斟酒的道理?   你要浪漫香艳的话,也须躲在后宅里好吧?   贾诩却是一脸的淡然微笑,黄炎的言行举止,从来都是这般无所顾忌的,率真自然得很。   只要是他老人家想要做定的事儿,哪怕是皇帝老儿连下十二道金牌班师诏,也更改不得!   “呵呵,蔡大家德高望重,黄炎给您斟酒是应该的。”黄炎却是毫不在意,打着哈哈道,“子方兄与文和,同我亦兄亦友,为他二人斟酒也是必须的。红袖呢,与我即将结为夫妇,夫妻本为同命,相互斟上一碗酒,也无可厚非吧……”   “那我家小妹呢?”糜芳急问一句。   “咳咳,这个,糜丫头跟鲁姑娘嘛……也算是已经被我内定了的……”黄炎讪讪着笑道,“也应算是……夫妻吧?”   “荒唐!”蔡大家当即又是一声训斥,“大汉例律,只可一妻多妾,何来的这许多妻子?”   “大汉律法还禁止忤逆造反呢!你难道没见着眼下外边什么情况了?”黄炎不屑地撇了撇嘴,“我黄炎就是要一门多妻了,你去陈留郡守府告发我去吧!陈留受理不了的话,那就麻烦你步行去长安,继续上告好了!我黄炎无不应着,你能奈我何?”   “你——你,你这……简直是无赖!”蔡邕被那厮气了个喘吁吁,随后又愤愤着冒出一句,“幸亏老夫小女早有婚约在身,否则老夫断然不会将小女放心置于你府上后宅!”   话一出口,蔡邕自己都觉得满客厅诡异一片。   反应最为过激的便是自家女儿,整个身子顿时僵直起来,双目无光,面色煞白着呆坐在那里。   其余三位佳人,则一脸或惋惜,或同情,或不忿的表情,不约而同地看向蔡琰。   贾诩默默地低了头去,第一时间将自己置身事外去了。   糜芳却完全一副无所谓的神色,黄府后宅的女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呵呵,黄炎也是出于钦佩蔡小姐的才华琴艺,这一碗酒算是朋友之交好了。”黄炎之前的笑意先是一黯,随即又神色淡然着说道,“黄炎平日里虽然屡有轻浮孟浪之举,却绝无冒犯之心。失礼之处,还请蔡大家宽宥才是。”   “呵呵,好了,今晚这顿饭,也算是一场家宴了,都不是外人。”顿了顿之后,黄炎又笑着换了话题,冲糜芳举杯谢道,“子方兄不辞劳苦,千里迢迢地送来银钱粮米,这碗酒,黄炎最先敬你了!”   “哈哈哈,同饮!”糜芳大声笑道。   随后,众人相互行酒劝菜,一顿晚饭倒也再没生出其他意外。   蔡邕虽然为自己之前言语过分,而暗暗自责于心,但看那黄炎却是自始至终,面色如常,未露出任何不满不快。   糜芳有点儿粗线条,倒也没大在意。   贾诩却是内心清楚得很,黄炎这多情骚年,必定是心有芥蒂了……   红袖更是心思缜密又细腻,自家公子的心性她可是了然于胸的,蔡邕脱口而出的一番话,必定伤了公子的心……   欣怡跟糜丫头也皆为冰雪聪明,席间亦是暗暗偷眼看向黄炎,担心他会做出一些言行过激的反应……   其实,心中最为受伤,最为痛苦的,莫过于蔡琰了……   父亲早先流放朔方的时候,因为受到河东卫家的照顾,就把自己的终身许给了人家……   可那卫家的后生,自己根本就未曾见得一面,是否也跟黄炎这般俊逸洒脱,才识过人?   自己的一颗女儿心,早已扎根在了黄炎身上,可又悖逆不得这纲常伦理。   若是将来真有那一天,要自己离开这位对他早已心有所属的黄炎,黄太极,蔡琰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着,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跟勇气……   晚宴结束之后,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糜芳也没多做逗留,早早地便告辞而去。   蔡邕心中有愧,也随着自顾回房歇息去了。   众女也齐齐起身,一道回了后宅。   “文和。”贾诩刚要起身回房的时候,黄炎笑着喊住了他,“天色尚早,不如你我一起去外边转转如何?”   “呵呵,难得先生夜深了,还有着体恤百姓之心。”贾诩知道他心有郁闷,便笑着说道,“先生有命,学生岂敢不从?”   随后,黄炎跟贾诩便出了门去,并肩走在大街之上。   身后跟着典韦与周仓。   二人谨遵黄炎的禁令,夜间饮酒,在家中的话,只能饮至尽兴,不可酒醉。   若是在军中,必须滴酒不沾。   今晚俩人虽然都喝了点儿酒,却是半点醉意没有,反而精神抖擞着,陪黄炎满大街溜达去了。   “文和啊,如果有一天,我黄炎突然离你们而去了,你会作何想?”蓦地,黄炎冲走在身边的贾诩,悠悠问了一句。   眼下这东汉末年,自己本来就是突然而至,谁又知道何时再悄然而去呢?   “呵呵,先生为何有此一想?”贾诩微一愣怔,旋而便笑着说道,“贾诩现年已是四十有三了,若是生老病死的话,学生也当在先生之前才是。”   “唉!”黄炎难得深深叹息了一声,又淡然笑道,“人生苦短啊!话说这,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人生若不能快意洒脱一点儿,等到临死前那一刻,岂不是心有遗憾,死不瞑目?”   黄炎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大堆玄奥,贾诩自然是满头雾水。   不过想到晚饭中的那一部惹人不快的小插曲,贾诩也便清楚了黄炎此刻心中所想。   “先生天纵英才,更是心胸洒脱豁达。”贾诩笑着恭维了一句,随后又正起神色来,说道,“这世间的礼教约束繁杂,先生大可不必自我牵绊太多。只要先生本心坦荡,光明磊落,纵然是行事有所悖逆常理,也无需顾忌他人目光。呵呵,正如先生所说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眼前的美好一旦错过了,可就要抱憾终生了。”   “哈哈!还是文和知我,懂我!”黄炎开怀大笑道,“人生难得一知己啊!既然你我心有默契,不如即刻寻下一处把酒言欢,促膝长谈的清净之地,如何?”   “呵呵,如今陈留城中可是宵禁了的,先生还是不要知法犯法的好。”贾诩笑着说道。   “哈哈!文和可是落了俗套了哈!”黄炎毫不在意地大笑道,“文和自是聪明人,也当知道古往今来,历朝历代,这些狗屁律法不都是当权者的御民手段?也都是制定下来,为当朝权贵们维护利益的工具罢了!真正为百姓所想的,又有几何?”   黄炎的一通直白,贾诩唯有摇头苦笑的份儿。   这位先生还真是敢想敢说啊……   而随在二人身后的典韦周仓,却深以为然。   并对自家公子更是心生敬仰叹服!   “咦,文和,那面酒旗上,写的是什么?”走到一处商家门前的时候,黄炎站住脚来,望着头顶的一面布幌,问向贾诩。   太丢人了……   不过,汉时的这些隶书小篆,哥实在弄不明白啊!   “呵呵,那上面写的是‘蝶舞’。”贾诩笑着回道,随着却又面色微变,“先生不会是想要进去……风月一晚吧?”   “风月?啥意思?”黄炎懵懂地眨巴着眼睛,看向贾诩。   “呵呵,贾先生说得太斯文了点儿!其实就是鬼混呗!”典韦咧着大嘴,笑道。   “先生还是赶紧回家去吧,这名唤‘蝶舞’的商家,其实就是娼家,男人喝花酒的地方!”周仓也跟着笑了起来。   “哦!花姑娘滴干活啊……”黄炎这才恍然大悟道。   有戏! 第130章 交友不慎   “周仓,身上可带钱了?”既然打定主意要进这,名为“蝶舞”的风花雪月之所,黄炎当即扭头问向周仓。   “呃,回公子,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周仓并没有带钱出来。”周仓讪讪地笑着答道。   黄炎知道这黑老周有心隐瞒,于是便随口吩咐下去:“赶紧回去取钱去,急用!典韦,你呢?”   “回公子,俺身上带着呢!不需要回去了!”典韦担心自己跟着周仓一块儿跑腿受累,急应声答道。   “啊?回公子,周仓想起来了,俺身上一直带有1000大钱的!”周仓一见典韦这厮甚是不仗义,忙改口回道。   片刻之后,黄炎手里掂着足有十斤多重的2000大钱,带着贾诩等三人,雄赳赳气昂昂着迈进了温柔乡……   啪!   十斤黄铜,重重地砸在娼家的一张几案上。   娼家老板跟老板娘,急急迎了上来。   老鸨的出现,始于明代,也是随着妓院的产生才出现的。   鸨其实是一种鸟儿。   古人认为这种鸟只有雌鸟,没有雄鸟。   所以它们想要繁衍后代的话,只能跟其他鸟类乱来,为万鸟之妻,故而用“鸨”来代称人尽可夫的妓女。   其实鸨鸟是有雄性的,只不过它们雌雄之间的体型差异太大了,雌鸟比雄鸟大出好几倍来,以至于被古人误认为是两种不同的鸟类。   当下,娼家的伙计一看打门外进来四位客官,前面两位文士身穿儒衫,后头跟着俩武者打扮的壮汉,赶紧笑着迎上前来:“嗨哟,四位客官驾临小店,真是荣幸之至!里边儿请了,四位。”   虽说是妓院,不过里边的陈设倒也算是雅致,也没那么乌烟瘴气的嘈乱,偶有几个后生士子打扮的年轻人,出出进进。   老板娘虽然青春不再,却也算是风韵犹存的那种,更不像影视剧中的形象那般,谄媚逢迎。   “二位先生可有吩咐?”已过而立之年的老板娘,虽然说话时的口吻轻柔地很,却实在难以掩饰心中对雄性的渴盼。   “呃,这位是我家先生……”贾诩及时地闪在了黄炎身后,老板娘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盯得他心里发毛……   “妾身见过这位先生。”老板娘眼含春水,笑着将目光转向了脸嫩肤白的黄炎身上,“小店里的姑娘们,姿容秀丽,又颇有才华,公子若有雅兴,请楼上就座。”   “找个清静点儿的雅间,再安排一个精通琴艺的女子,先生我今日来,只为听曲子的。”黄炎微微一笑道,“2000大钱,可算足够?”   “先生说笑了。”老板娘先是稍一愣怔,随着便浅浅一笑道,“2000大钱足以供几位先生在小店里过夜的,楼上雅间内均有卧榻,可供先生休息。”   随后,便吩咐伙计将四人带去了楼上一间大屋里。   房间宽敞得很,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棉毡,跟亚麻地毯差不多。   莫说是滚床单了,即便是就地十八滚也可以的……   屋内上首一张宽大的几案,下列左右各两条稍小点儿的矮桌。   主座正对着一处宽大的窗户,窗台前边留有一片形似小舞台的空地,四下用轻纱笼了起来,里边像是摆放了一架古琴,也许是古筝。   四人刚一落座,外边随着便轻轻走进四位端着果盘茶点的婢仆,带着很是职业化的笑意,小心翼翼着在四人面前的几案上,摆下了一份柑橘,一盘蜜枣果脯,两碟点心,醇酒香茶各一壶。   与此同时,打屋外又款款走进来一位女子,低眉垂眼的,也看不清她容貌究竟如何,只是冲座上的四人,微微恭施一礼,便自顾走去了对面,在那琴架前面坐了下去。   轻纱帐内,弹琴的女子,身影若隐若现。   清婉绵柔的琴音随之响起,像是一首刻意撩拨人心的靡靡之音,曲调欢快轻盈,而不是传统秦汉雅乐的庄重肃穆。   此刻,黄炎突然间又找回了一种感觉。   好像是,自己与三五狼友又勾肩搭背着,一起去了夜店,酒吧,K歌房,休闲屋……   这会儿依旧垂手恭立于门旁的那四名婢仆,就好像是应召女,K歌公主,陪酒小妹……   茶几上摆着的,还是黄小哥最爱的南京九五,黄鹤楼1916,新品泰山佛光……   喜欢小妹儿的二狼,怀里抱着的,依旧是店内年龄最小的妹纸……   又闷又骚的大锅,唯独钟情已为人之妻的风韵,仍在搭讪着正恰如狼似虎年龄段的老板娘……   牙签儿那孩子名字挺骨感的,其实净重已经超过了199斤,不过那死胖子宁死也不承认,自己裤裆里的那玩意儿,肿起来也只有牙签儿一般苗条……   此刻的黄炎,一如前世那般,双手枕在脑后,仰身倒在歌厅的沙发上,闭眼挺尸……   指尖上流淌出来的琴声,悠扬婉转。   笼在轻纱帐内的歌姬,形影朦胧。   黄炎下意识地想到了蔡琰。   不过,昭姬妹妹身上所独有的,大家闺秀的气质,傲娇才女的范儿,可不是这种流莺浪蝶可比的。   琴艺更不必说,境界底蕴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只可惜啊,她老爹在外头欠了一屁股的人情债,到头来竟然要她这做女儿的,人情债人身还……   那位极受世人推崇的灰太狼先生,虽然毕生都没尝得一口羊肉,不还是在坚持不懈着——我还会回来的么?   如今这鲜嫩肥美的羔羊肉,已经上半截进嘴了,你说黄小哥咋还会松口呢?   到底该咋办才好呢?   要不等到时候,直接来个抢亲?   不行!   非君子所为!   老蔡同志又要给咱上课的……   那就,暗杀?   杀谁?   卫仲道?   那个短命鬼,还用得着咱出手么?   要不就,直接把欠债的人干掉,一了百了,这笔人情帐,从此一笔勾销?   算了,老蔡同志万一驾鹤西去了,哥的小蔡蔡还得守孝三年呢!   三年不知肉味,婶可忍,叔不能忍啊!   即便叔能忍了,哥还忍不得呢……   睡得一塌糊涂的黄小哥,正半梦半醒地胡思乱想着,隐约听得耳边周仓轻唤了两声。   “公子?”   黄炎闭眼不答。   “先生……”典韦也凑上前来,试探着喊了一声。   黄炎继续装死。   “呃,先生,红袖夫人找来了……”贾诩低声提醒道。   “不会吧?我的车特意放在旁边西餐店门口的……”黄炎急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   “呃……先生可是睡醒了?出门的时候,咱可没坐车来的……”贾诩疑疑惑惑着回道,见黄炎总算挺身坐了起来,忙又笑着解释了一句,“夜深了,先生再不回去的话,红袖夫人会出门找来的。”   黄炎没好气地瞪了他仨一眼,随后便长长地舒了口气,胸前背后,隐约着感觉到一层冷汗……   娼家上下,欢欢喜喜着将这四位财神爷送出了门。   回家的路上,黄炎又在低头沉思着蔡琰的问题。   “公子,这种地方,今后还是不要再来了……”周仓小心翼翼着,劝道,“红袖夫人,贤惠端淑得很……”   红袖心性温和,与人为善,家中上下,对她无不敬重。   “啊啊啊,就是就是。”典韦也跟着忙不迭地帮腔道,“糜家那小丫头,也是聪慧伶俐,而且又心灵手巧,平常给了俺们好多点心吃呢!”   你丫的个吃货!   就惦记着这点儿破事了……   “欣怡姑娘也算是一位才女了。”贾诩竟然也跟着起哄,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学生身体不适,幸得欣怡姑娘妙手配方,三两服药便医好了在下的风寒急症。”   呵,敢情你们都受了人家的恩惠了啊!   怪不得个个都枪口一致对准了哥……   “那,蔡大小姐呢,又如何?”黄炎幽幽地问了一句。   周仓跟典韦,双双眨巴着眼睛,无言以对。   唯独贾诩,轻声回了一句:“先生今晚所作所为,又为何?”   “文和啊,门当户对,真得很重要么?”黄炎不着边际地,又问了一句。   “啥叫门当户对?高祖登基之前,还是乡里的一个泼皮无赖呢!”周仓率先答道。   “前朝的长平侯,卫大将军,不也是平阳公主府上的,骑奴出身?”典韦依旧跟着一唱一和道。   贾诩却只是笑而不语。   “文和,你想什么呢?”黄炎好奇地问道。   “呵呵,学生是在想,学生年幼的时候,家门口有一座山,曾经是那么高不可攀。可当学生长大之后,有一天成功登上了山顶,这时才发现,所谓的崇山峻岭,也不过如此而已。”贾诩笑着说道。   呦呵,最朴实的相对论啊!   就被贾诩这般,轻描淡写着给说了出来,还真让黄炎惊讶不已。   “呵呵,那你说,先生我今晚正为蔡大小姐的事儿,而愁思苦闷,那你能不能帮我想个招儿,尽快了结这烦心事儿?”黄炎笑着问道。   “嗨!这有啥可难为的?直接睡了就得了呗!”典韦直接大大咧咧着回道。   “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看她咋还能再发芽儿!”周仓急跟着答上一句。   “恭喜先生了!先生身边的人,无一不是能文能武,智勇双全!”贾诩一脸认真地,冲黄炎拱手笑道。   丫丫个呸的!   哥算是交友不慎了…… 第131章 夜间突审   夜深了,黄府的后宅之中却仍是灯火通明。   众女正在七嘴八舌地开展着,针对黄炎的民主批斗大会。   “红袖姐姐,炎哥哥好过分的!竟然夜不归宿呢……”糜丫头最先隐忍不住了,当先开口怪责道。   “就是嘛,夜里出门前,也不跟姐姐打声招呼……”欣怡也是一脸的忿忿不平。   “对不起,红袖姐姐,其实是之前家父言语间,伤了公子……”蔡琰甚是不安地自责道。   “妹妹们若是困了的话,就先歇息去吧。”红袖浅浅一笑,随后却是一脸郑重地说道,“公子这几天一直在忙,即便是夜间出门去,也是外出做事。再者,男人做事,女子不可指手画脚的。昭姬妹妹,若是当真有婚约在身的话,还是要守贞在阁的好……”   “昭姬姐姐,女儿家若是有了婚约,是不可以再与其他男子亲近的……”糜丫头心直口快着,随了一句。   “贞儿!”红袖忙止住了她。   蔡琰闻听之后,心中顿时一阵生疼,眼圈也随着红了起来。   “昭姬妹妹可是当真爱慕我家公子?”红袖心中也是酸酸涩涩的,既担心有人将黄炎从自己身边抢走,可又实在不忍心见着蔡琰落泪。   红袖的一番问话,既突然又直白了点儿,让蔡琰瞬间手足无措起来,内心慌成一团。   “应该是喜欢的吧?炎哥哥好几次都把昭姬姐姐当做红袖姐姐给……摸了的,可昭姬姐姐既没反对又没声张……”蔡琰深深地羞赧着一张嫩脸,半晌不敢出声,最后还是糜丫头替她道出了隐情。   “贞儿——”其他三女齐齐娇声嗔责道。   “本来就是嘛!再说了,也都是贞儿与姐姐们的私房话,有何说不出口的?”糜丫头带着点儿小委屈,瘪着小嘴辩驳道,“红袖姐姐每晚都睡在炎哥哥的怀里,欣怡姐姐也被炎哥哥看了身子去,昭姬姐姐也被摸过了的……”   “你这丫头……”众女好一阵晕眩!   “红袖姐姐,昭姬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待心中的羞怯消散之后,蔡琰这才依旧眼圈红红着,抬头问向红袖。   “父母之命,不可违背的,昭姬姐姐好可怜……”糜丫头又是抢先说道。   “贞儿!不许乱说话。”红袖怪责着瞪了她一眼,转而又笑着对昭姬说道,“若是昭姬妹妹当真有意的话,那就尽早对公子言明。以公子的才智机敏,总会有办法的。若是昭姬妹妹真心不在这里,也请早作决断。公子不是滥情之人,绝不会横刀夺爱,夺人妻女的。”   “红袖姐姐可是把昭姬看做霪贱女子了?”蔡琰闻言当即泪如泉涌,哽咽着说道,“家父早些年曾受人恩惠,这才与河东卫家立了儿女婚约。可是,可是昭姬真心喜欢公子的……虽然昭姬此举甚是令人不齿,可昭姬就是……就是不想离开他的,更不想离开这里,离开姐妹们的!呜呜呜……”   英俊少年,哪个不善钟情?   妙龄少女,谁个不善怀春?   “……”   可怜的小蔡琰啊,如今正是情窦初开,春意朦胧的年纪。   偏偏又遇上了黄炎这种妖孽般的得意少年……   就跟后世的独生子女差不多,生活空间里本就少了许多与同龄人结伴嬉戏的欢乐,还要饱受封建礼教的压抑,这会儿难得碰上黄府中这般轻松惬意的安乐窝,能不让这些正值青春妙龄的小丫头们,百般留恋,万般珍惜?   “红袖姐姐,还是让昭姬妹妹暂时住在家中吧?其他的事……”欣怡一边安慰着仍在抽泣不已的蔡琰,一边轻声问向红袖。   “红袖姐姐,你就让昭姬姐姐留下来吧,贞儿求你了……”糜丫头也跟着红了眼圈,紧张地看向红袖。   在众女心中,红袖已然是黄家主妇了,这黄府后宅谁能住得住不得,自然是红袖说了算的。   “昭姬妹妹,刚才姐姐言语不妥,还请妹妹勿怪才是。”红袖笑着宽慰道,“其实,公子一直都在忙里忙外的,姐姐只是不忍再给他增添麻烦罢了。这事儿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妹妹只管宽心住着便是,只要妹妹心在这里了,哪怕日后有着天大的灾难,公子也会给咱挡下的。”   父亲永远都是儿女身后一座山,夫君永远都是妾身头上一片天……   在众女心目中,黄炎便是她们最坚实的靠山,最明朗的晴天!   “昭姬姐姐,别再伤心了。”糜丫头伸了小手,轻轻地替蔡琰擦了把泪水,笑着说道,“只要昭姬姐姐心中有了炎哥哥,而炎哥哥也喜欢昭姬姐姐,两人只要情真意切,管他是河东的苍蝇还是河西的蚊子,炎哥哥都会替你赶走的!”   “贞儿!不许这样说话。”红袖笑着打断道,“刚才都说了,此事就此作罢,不许再提了。天色太晚了,公子也不知道几时能回来,都先回去睡了吧……”   屋内,众女正说着话,却忽略了门外的脚步声,直到黄炎推门而入,这才齐齐打住了。   “娘子,我回来了!”黄炎笑着大声报告道,随后却见着四个小丫丫都在房里呢,忙又讪讪地笑着说道,“呃……我喊娘子呢,咋都看着我干嘛?莫非,都有意?”   “公子——口没遮拦的!”红袖轻啐了一声,脸儿红红着嗔怪道,“出门也不知道带件外袍去,口渴了没有?我去端热水来……”   “红袖姐姐,还是我去吧。”欣怡忙拦住了她,随后又眼含幽怨着,暗暗横了黄炎一眼,这才出门取热水去了。   “炎哥哥,你好过分的,深夜出门去,也不跟红袖姐姐提前说一声,害得姐姐们,一直等你到现在。”小娃娃不满地说道。   “贞儿!又要乱讲话。”红袖忙制止了她,随后又轻轻走到黄炎身边来,柔声说道,“公子白天黑夜的辛劳,这衣袍紧在身上一天了,先脱了吧。”   随后,丫头便帮他将外面的袍服脱了下来,随手递给了旁边的糜丫头。   “呵呵,天色实在太晚了,都早点歇着去吧!”黄炎心中有鬼,忙陪着笑脸说道。   “啊——红袖姐姐,炎哥哥这衣服上面……好香的!”手捧着黄炎那身衣袍的小娃娃,突然间大呼小叫了起来,“红袖姐姐,这香气不是你身上的那种淡香,也不是昭姬姐姐的檀香,更不是欣怡姐姐带来的青草香!好像是……浓浓的胭脂水粉味儿哎!”   黄炎顿觉眼前一黑!   “小丫丫!你又从未用过胭脂水粉,你咋敢肯定是呢?”好在黄炎即时“蛋定”了一把,急急争辩道。   这小白瓷娃娃,从不擦脂抹粉,她是如何得知的?   “就因为贞儿从不使用这些脂粉的,所以对这种香气格外敏感!”糜丫头瞪大了眼睛,恨恨地盯向黄炎,像是在审视着疑犯。   “呃……这个,其实吧,公子我是想,想要出门去给你们,买点儿这个,胭脂水粉的,所以才……”黄炎虽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可就是言语吞吞吐吐的,早已说明了一切。   “那,买来的胭脂水粉呢?”糜丫头当即将一双小手伸向了黄炎。   “啊?这个……路上偶遇一可怜的穷人家闺女,就随手送给了她,呵呵,事实就是这样的……”黄炎讪讪地笑道。   这等蹩脚拙劣的借口,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冰雪聪明的丫丫们了。   糜丫头还要进一步深入审讯,正碰上端着热水盆进得屋来的欣怡。   “欣怡姐姐,你来闻闻,炎哥哥衣服上的外来香气,是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小丫丫总算找到了最有力的指证人。   欣怡对中药百草的各色香气,均可辩闻出来,古时的熏衣香气,更是多有香草夹在其中,欣怡只需轻轻闻上一闻,便会自见分晓。   “呀!这好像是,乐坊歌姬常用的脂粉吧?”果不其然,欣怡将黄炎那件外袍,接在手中稍一闻过之后,便讶然出声道。   “大姐,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黄炎这孩子,犹在不见棺材不落泪,咬牙问了一句。   “哼!药坊里进进出出的患者多着呢,患病的女子也是常有来往,奴家什么人没见过?说,你衣服上的这香气,到底哪儿来的?”欣怡嘟着小嘴,恨声责问道。   “呃,我要是坦白了的话,可不可以免去责罚?”见着实在是遮掩不住了,黄炎忙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哼!罚你今晚自己睡好了!哼哼!”小娃娃哼了一声之后,犹觉得不解恨,跟着又重重地哼了两声。   “笨丫头!这种事情,怎能罚完就没事了的?你让他自己睡,万一他再跑出去又该如何是好?”欣怡的俏脸上,怒意更甚,当下更是美眸圆睁,恨恨地瞪向黄炎。   “天哪!都别吵了!”见那俩丫头越说越来劲儿了,红袖当先听不下去了,急出声制止道,“公子跟贾先生还有典韦周仓,四人一起出门去的,必是有急事要办,怎能出去乱来的呢?”   丫头的一番体恤贴己话,直让黄炎心中感动又羞愧不已,可红袖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黄小哥如同身受冰火两重天!   “公子,即使是出门寻歌姬,喝花酒,也需避开他人才是,又怎能结伙去做这种事呢?” 第132章 自古颖川多俊杰   “呵呵,这个,还幸亏我们一起去了呢!要不然,公子我还真说不清,道不明了!”黄炎一想到还有贾诩等有力证人的存在,心中顿时大石落地。   “哦——就是说,你们确实去了娼家乐坊?”欣怡跟糜丫头齐齐拖着长腔,恶狠狠地瞪向黄炎。   “呃……不是说好了,坦白从宽的么?”黄小哥眨巴着小眼睛,仍在抱着希望道,“我都交待清楚了,今晚可不可以……不要一个人睡?”   “哼!”欣怡跟糜丫头,二女齐齐恨然转身离去。   小蔡琰也被眼前这温馨无比的一幕,给感动得无以复加。   汉时尊崇儒学,重视礼教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以至于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   汉律更是重典维护父权与夫权。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任何敢于冒犯和冲击父权与夫权的行为,都将受到法律的重裁。   像刚才,众女对身为一家之主的黄炎,横眉怒对,百般指责,而黄炎却甘心受罚,并无丁点儿呵斥,这让蔡琰心中更为惊异。   更何况,前日她还亲自出手,将黄炎一只眼睛捣出来个乌青眼影儿,虽然是自己一时情急,出于慌乱之下才有此行为的,可心中还是紧张万分的。   反观那流氓,却是一副极为享受的猥琐样儿,顶着一只黑眼圈进进出出的,毫不在意。   这在眼下这世道,男子的这般反应,只会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是智障,他不晓得礼义廉耻。   第二,他是爱你的,而且是真心的。   像黄炎这般精明甚至奸诈的人,应该不属于第一种情况。   那么,事实就应该是第二种了。   他爱她,包容她。   只要是原则以内的事情,他都接受得了……   想到此,一直偷眼看向黄炎的小蔡琰,突然间一阵面红耳赤,之后也便随着二女,出了大屋,回了自己的房间。   “丫头,哥求你了,千万别让俺一个人睡,行不?更别把俺赶去书房,大不了,今晚公子我服侍你好了。”身后,又传来黄炎对红袖低三下四地哀求声。   坏人!   你怎么不来求奴家?   刚走出门去的小蔡琰,心中暗生恼意,一边却又在暗暗责骂自己,怎么可以想得这般霪贱呢……   “公子,以后不许再去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了,会惹人非议的。”红袖娇嗔着责备了黄炎一句,随后仍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红袖服侍公子烫了脚,早点歇息吧。”   “李红袖!你太过分了哈!”黄炎却突然间,人模狗样儿地板起脸来,先是严厉训教一番,随后却是一副谄媚至极的笑意,“老婆大人啊,咱不是说好了,今晚由公子我来服侍您的嘛!来来来,一起洗,一起睡,一起那个啥……”   “公子——”红袖俏脸羞红着,嗔声笑道,“哪儿男人服侍女子的?好了好了,让红袖来吧,夜太深了,早点洗漱完了歇息吧。”   “……”   嬉闹过后,房间内总算安静了下来。   二人躺下好一会儿了,红袖感觉到黄炎依旧睡意全无,因为那流氓的一只手,仍在揉捏把玩着她那两团柔软……   “公子,可是还在想着昭姬妹妹的事情?”黑暗中,红袖轻声问道。   “呵呵,有什么好想的?男女之事,讲求的是你情我愿,再说了,老天赐给我一个李红袖,我黄炎已经心满意足了,还有何可想可求的?”黄炎笑着回道,手上的力气也稍稍加大了点儿。   “公子……轻一点儿……”红袖强忍住心中春意潮涌,娇躯轻扭着,柔声说道。   “嘿嘿!揉软了才好吃的嘛!夜宵时间到了,赶紧让公子我先吃饱了再说吧!”说着,黄炎翻身拱在了丫头的山峦起伏之间,肆意啃食着那两处甘甜柔软……   第二天,本打算自今日起,就要夏侯惇跟曹洪各自率领骑兵步卒,出城驱赶黄巾,巡卫郡内农粮的,可明日又是夏侯老夫人的寿辰,只好往后推迟了两天。   不过那夏侯惇跟曹洪兄弟二人,也没有片刻闲暇。   夏侯惇正忙着四下转运征购粮草,曹洪则率兵内外巡视,确保陈留城中安全有序。   鲁肃刚接手了陈留一郡的大小事务,这几天忙得可谓焦头烂额。   唯独黄炎这厮始终窝在家中,逍遥快活。   “先生既已建功立业,如今更是声名大振,为何又这般埋没自己,只肯呆在家中而不出任仕途呢?”闲坐聊天的时候,贾诩出声问道。   “不过拿下了区区一个陈留而已,这也算建功立业?”黄炎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后又笑着说道,“文和啊,以你之才,为何又只想着屈居于我这寒舍之中呢?过些时候,先生我就把你举荐给曹公好了,男人啊,总要成就一番事业才好嘛!”   “呵呵,以先生之才智,尚且如此甘愿平淡,学生又怎能贪求那些虚荣呢?”贾诩笑着说道。   “说实话!”黄炎板着脸瞪了他一眼,自己却懒懒地靠坐在椅子里,顺便又将两条腿伸了开来。   “乱世之中,首要的便是寻得一处安身之所,其次才是谋得一世功名。”贾诩沉吟片刻之后,又笑着说道,“学生以为,目前放眼天下,只有先生这里最为踏实舒心。在先生府上过了这些时日,学生再不想任何去处。”   呵呵,这老狐狸!   都说诸葛一生唯谨慎,这贾诩也是处处小心,时时谨慎啊……   贾诩虽然被后人称作毒士,但其处世谋事之道,却是相当科学的。   不当出头鸟,不拉帮结派,不抢他人风头,不私论他人长短……   后来曹操立太子之前,曾询问于他,贾诩只是笑而不答。   曹操问他,想什么呢?   贾诩说,在下正在想那袁本初跟刘景升呢……   曹丕也曾就立太子一事,求问于贾诩。   贾诩告诉他,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做,只要做好你自己,尽到为人子的本分就够了……   在曹操帐下的一百多名谋士当中,唯独贾诩最后身老善终,且官至太尉之尊。   “呼……将来孟德的地盘越来越大了,可这干活的人,却是少得可怜啊!”半晌之后,黄炎轻呼一口气,悠然说道。   “呵呵,陈留的临郡便是颍川,自古颍川多俊杰,先生何不前去探访一番呢?”贾诩笑着说道。   “颍川?”黄炎微微一愣,随后又摇了摇头,“颍川这会儿还在袁术孙坚手中吧?怕是不妥……”   “豫州本为天下之中,颍川更为豫州之重,自古便是多战之地,郡中的世家豪族应该早就外出避难去了。”贾诩继续说道,“先生只需派人前去探知其中俊杰的去处,以陈留目前的安定祥和,想必定会有人相继赶来投奔的。”   黄炎之前刚给曹大大送去一个戏志才,自己却差点儿忘了,戏志才本就出身颍川的,不也是为了寻求一处合意的安身之所,这才流落陈留的嘛!   “呵,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黄炎急坐起身来,笑着说道,“世人口中的那荀氏八龙,可是出自颍川?”   “荀氏八龙,正是颍川颍阴世家。”贾诩笑着答道,“荀氏多出俊杰,只不过因为董卓谋逆,现多被困于长安不得归,只有荀彧携带自家一族,取道去了冀州。同去的还有颍川辛评与郭图。”   “那,颍川郭嘉呢?”一说到颍川才子,黄炎脑中当即闪过鬼才郭嘉的影子。   “郭嘉?”贾诩稍一愣怔,便笑着说道,“颍川才子俊杰数不胜数,请先生恕学生愚钝,这位颍川郭嘉,学生却是未曾听闻。”   没听说过?   黄炎皱了皱眉,仔细一想,郭嘉那小子本就出身寒门,在进得曹操帐下之前,一直都是默默无名,贾诩自然对他并无了解。   更何况,郭嘉这会儿也只有二十出头,名声自然不会广传四方。   嘿嘿,小嘉嘉,你小子这会儿不会是又在风花雪月,逍遥快活吧?   赶紧给哥现身!   到时候,也好帮哥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起赏歌姬,喝花酒去……   黄炎这边正美好地憧憬着,忽听得客堂外,韩福轻声禀报:“公子,门外有一穷苦流民,非要求见于公子……”   小二去凉州武威,接贾诩家人去了,黄府里外上下,可把韩福忙坏了。   “什么要紧事,非要找到这里来?”黄炎愣了愣之后,说道,“有事儿找官府去,子敬会处理的。”   “公子……门外那兄妹二人甚是可怜,之前,见公子跟贾先生一直在谈话,老奴也没敢惊扰,他们二人已经在门外求见多时了……”韩福小心翼翼着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黄炎懒懒地吩咐了一声,随后便带着贾诩起身来到客厅廊下。   自己也没想着要做什么大善人,救世主。   更何况,适者生存,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理,自己若不是恰逢机遇,有缘遇到曹操,说不定自己的处境还不如一穷苦流民呢……   院门外,一男一女,兄妹二人极具恭谨又万般小心着,在韩福的带领下,来到客厅前。   “你们可认得我是谁?”还未等兄妹二人开口拜礼,黄炎率先开口问道。   “草民李辽,江夏流民穷苦,见过先生。”为兄者,衣衫褴褛,面色青灰,急忙上前一步,跪拜行礼道,言辞中带着些许敬畏,“小民带着家人一路逃难到陈留,这会儿只剩下小妹相依为命。听城里百姓说起,先生仁德心善,这才斗胆前来求见。”   什么理疗化疗的?   先生我还电磁疗呢……   “官家没给你们安置落脚之地?”黄炎缓和了语气,出声问道。   “回先生话,官家已经给所有流难的百姓安置了落脚之处,只是小民想着再赶回去,将族里存活下来的他人,一起找来,落脚在陈留。又怕此去路上不太平,小妹又大病初愈,实在是……先生,小民求您行行好,救上一救吧!”那自称李辽的汉子,再次磕头哀求道。   “你族里可都是江夏逃难来的?两地距离这般遥远,怎会流落至此呢?”黄炎又问一句道。   “回先生话,小民的族弟,李通,之前聚起一帮乡勇,抗击黄巾作乱,却不想连连失利,一路退到了汝南上蔡,前些日子又被流匪冲散,眼下这会儿更是无处可去了……”那汉子老实相告道,却被黄炎开口打断了。   “李通?可是江夏平春的李通?”   “啊?莫非先生也认得小的族弟,李通?”那汉子愕然着,抬头问道。   呵呵,如果当真是同一个李通的话,眼下可用的奇才俊杰没求得,反倒送上门来一个趁手的将帅之才…… 第133章 夏侯老夫人的寿辰   打发走了李辽之后,又将他家妹子托付给香嫂,黄炎接下来就等着三五日后,验证一下此李通是否彼李通。   李通此人,虽然在曹操帐下只属于二流部将,却也是屡有建树,一直做到汝南太守,并且多有威名,口碑良佳,也算是难得了。   眼下正是孟德同学开疆拓土,急需谋臣武将的时刻,这些用着趁手又放心的人才,自然是能划拉了来,就当及早划拉过来才好。   为此,黄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前后仔细想过了曹操阵营的文臣武将,并先后列出一份名单。   曹魏先期的五大谋士,荀彧,荀攸,郭嘉,三人皆出自颍川,可眼下又都离乡避难去了,一时无处可寻。   贾诩不用找了,就在哥的眼皮底下晃悠呢……   然后就剩下一个程昱了。   程昱,本名程立,字仲德,东郡东阿人……   呵,原来程昱这会儿也正好身在东郡呢,不正在孟德同学的地盘上么?   曹魏阵营中,能排名挂号的,好像还有个唤作满宠的人啊。   满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人……   山阳?   山阳太守好像是袁绍的堂兄弟,袁遗吧?   这人似乎跟曹操素有交往,从他手里要个人来,应该不是难事儿。   更何况,满宠这会儿闲置在家,总得找点事儿做,养家糊口吧?   “……”   憋屈了大半天,黄炎这才慎重着在一块巴掌大的布条上,写下了程昱、满宠二人的名字,家世。   然后就想着要尽快送往东郡,让孟德同学及早动手。   正忙着呢,就听得韩福在后宅外头又是一声高声禀报,夏侯将军来访。   呵,兄弟我正想找你去呢!   “老弟,你可真够享受的!外头都忙得跟孙子似的,你倒好,整日猫在后宅温柔乡里!”客厅上,二人刚一照面,夏侯惇当先开口,不满着说道。   “瞎说!”黄炎小眼一瞪,义正辞严道,“百善孝为先!明日便是令堂大人的寿辰了,兄弟我这不也忙着准备嘛!你我兄弟一场,怎么说,咱也得登门敬贺一番不是?”   “哟呵!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份心思呢?”夏侯惇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后又问一句,“那你,给家母准备了些啥好东西?”   “庸俗!”黄炎鄙夷地嗤笑一声道,“一份孝心足矣!难道这还不够?”   “啊……是够珍贵的了。”夏侯惇张了张嘴,闷声说道,“那就代家母先谢过了。”   “呵呵,客气个啥?你我兄弟一场,应该的嘛!”黄炎腆着老脸,笑道。   算你狠!   某家来你府上探望的时候,哪次空手而来的?   “……”   “行了,明天去了你就知道,兄弟我给老夫人带了些啥好东西了。”见那莽汉神色不悦,黄炎拿出自己刚写好的名单来,正起神色说道,“呶,赶紧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东郡。一定要亲手交给孟德!等一会儿,我再让文和附上一封书信,让孟德配合出兵,东西两向,早日拿下济阴,以为孟德日后立身兖州,继而平定天下的根本。”   “孟德有老弟这等深交挚友,当真令人眼热得很!”夏侯惇真心替曹操欢喜,喜得黄炎这种倾心相交的一世挚友。   你妹!   口齿咬清了哈!   是挚友,不是基友!   “另外,九良城虽然城小民弱,不过也要全力保住才行,如此一来,也好跟陈留互为呼应,以为万全。”顿了顿之后,黄炎又神色凝重着说道,“前来逃难的百姓,可以适当地迁往九良城,粮草自然也要满足所需。再有两月,新粮就该收了,前后断然不能出了差错,千万要严防贼寇流匪下乡扰民,抢钱夺粮!”   “老弟放心好了,军中已经是整兵待发了。只等过了明日,某跟子廉便率兵出城,就按照老弟之前确定的计议,一来驱赶郡内黄巾匪寇去济阴,二为巡视辖下各县安然秋收。”夏侯惇也是一脸的庄重。   “出征在外,首先要护得自身安全,脑子里别总惦记着身先士卒,冲锋陷阵!”黄炎板着脸,训道,“另外,这次出巡,粮草皆要自给自足,就像我们之前出兵剿匪那样,一切粮草,均要从贼寇手中获取。还有,记得多加搜罗可用的战马,骑兵的战斗力,你可是亲身见识过了的!最重要的是,途中遇到,听到有可用的人才,也要尽量拉拢过来,孟德身边可用的人手,实在太少了点儿……”   黄炎絮絮叨叨地说着,夏侯惇心里却是感慨万分!   想不到这小老弟,看似整天嘻哈无状,却当真是全心全意地在为孟德考虑……   第二天,正是夏侯老夫人65岁华诞,黄炎领着红袖,又顺带着周仓典韦,提了一份食盒,一道去了夏侯府上。   夏侯庄内,倒也没那么铺张,只不过夏侯惇家大业大,人缘极佳,前来祝寿的人却是络绎不绝,门庭若市,好生热闹。   到了之后,门口迎客的下人一听得黄炎的名号,急门内通报了一声,夏侯府的管家亲自出门迎进。   大堂之上,老太太端坐上首。   也没穿什么华服丽裳,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朴素,只不过穿戴比平日里讲究了许多罢了。   青底红纹的曲裾深衣,发间多簪了两支玉质的钗子,左手上仍攥着一串佛珠,右手腕上一只祖母绿的镯子。   虽然比平日在家多了些笑意,不过眉眼之间还是有着一份慈母严心的威重。   “呵呵,晚辈黄炎,恭贺老夫人65华诞!愿老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步跨入堂上,黄炎笑着,躬身施礼道。   “呵呵,黄小哥还是这般嘴甜得很!”见着黄炎亲来贺寿,老太太自然是高兴不已,忙让看座。   黄炎却没急着就座,随后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让红袖将里面的,一碗饺子一碗面条,亲手端给了老太太。   “红袖恭祝老夫人身体安康,福寿双全。”红袖端上水饺面条之后,跟着又深深恭施一礼。   “呵呵,丫头的心意,老身心领了。”老太太笑着说道。   “为给老夫人贺寿拜礼,我家……娘子,特意给老夫人亲手做了孝心饺子长寿面,愿老夫人青山不老人未老,风景,您这儿独好。”黄炎笑着说道,只是在提到红袖的时候,有意顿了一下。   “呵呵,你这小哥,就会说些乖巧话儿!”老夫人又是笑不拢嘴道,“你这什么,孝心饺子,长寿面的,老身却是未曾听闻过。”   嘿嘿!   老太太哎,这水饺可是晚至后世大唐的时候,才真正出现了的。   面条也是魏晋以后才有了的。   汉代的面食,在这之前只有高汤馄饨与汤饼,水饺跟咱这手擀面,自然是稀罕物了!   “嘿嘿,老夫人哪,为了给您贺寿,我家……娘子,可是煞费苦心了的!”黄炎极为认真地说道,“您看这饺子,薄皮大馅儿,里边儿裹着的,可都是一颗颗拳拳孝心啊!还有这长寿面,顾名思义,它就是专为庆贺老夫人寿辰华诞而精心制作的!咱这饺子名为思念,就是儿女们念念不忘父母的哺育之恩。长寿面自然是希望您老人家福寿无边的嘛!”   “呵呵,好好好!”老太太喜笑颜开道,“黄小哥跟红袖丫头的一番孝心,老身记在心下了。这可算是今日最为珍贵的礼物了,老身谢过了。”   “嗨哟,黄炎哪敢啊!”黄炎忙谦笑着让过,随后又拿出一副卷轴布帛来,哗地一下抖落开来,笑着说道,“黄炎又为老夫人写下福字一枚,诚祝老夫人身体康泰,福寿无边。”   堂上众人齐齐探头看来。   黄炎所写的福字,可是仿写于被赞为天下第一福的,康熙圣福。   字形字体均不同于常见的饱满丰润,反而厚重有力,又较为瘦长,变成长瘦福,意为长寿之福。   此福又巧妙地将福寿二字,融于同一字内,可谓是福中有寿,福寿双全。   另外,这枚福字,又暗含了多子、多才、多田、多福、多寿,达到了五福合一。   最后呢,下边的田字,有意未加封口,意味着鸿福无边。   “呵呵,黄小哥当真是奇思妙想,才华卓然啊!”经过黄炎一番解说,老太太顿时欣喜万分,频频点头夸赞,“老身不过是过个生辰罢了,竟让黄小哥这般煞费心思。”   “呵呵,若不是先有了老夫人的哺育,今日黄炎又如何能与元让兄,相识相知又相交呢?”黄炎笑着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了,既要操劳家事,还要养儿育女。晚辈们真心感激父母的养育之恩,老夫人如今只需静养身体,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即可。”   “呵呵,你们都听听,黄小哥这张嘴啊,说出来的话可都是哄人又暖心得很。”老太太乐不可支着笑道,“黄小哥这福字,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呵呵,黄炎真心有愧了。”黄炎做作地面带愧意道,“黄炎也是仓促间得知老夫人寿辰的,这枚福字,只不过用去了黄炎两日工夫而已。”   “呵呵,那也不容易了,两天的工夫才写好这一枚奇妙的福字,黄小哥可是有心了。”老太太甚是感激着笑道。   “呵呵,其实,两天之内,黄炎已经写下了998个福字,送给老夫人的这枚福字,却是第999个福。”黄炎瞬间又化身为奥斯卡影帝,一脸认真地说道,“也是黄炎祝愿老夫人福寿无疆,长长久久。” 第134章 雨中浪一把   黄炎此话一出口,顿时满座哗然!   999个福字哎……   两天之内,一笔一划着,写下近千个大字,这份诚意跟孝心,当真有点感天动地了,哦?   众人尽皆一脸的叹服与赞赏,唯独红袖心中暗恼,你这坏人,在家糊弄小丫头们,出门竟然连老太太都不放过……   呵呵,都别跟哥说要脸一事!   管他糕腐衰,还是矮穷挫,上街的时候,哪个孩子用脸来刷卡的?   哥办个护照的时候,那帮孙子还特妹的说,哥本人与身份证照,差距太大!   也不知道哪个蠢货,把哥的身份证照,拍成这样了!   哥的脸啊,你到底在哪里……   再说了,我大天朝的当权者,他们身居高位,又有几个要脸的?   还有出言反对者,那你们别看黄小哥的穿越纪实了,都回家看你们的人民日报,新闻联播去吧……   “黄小哥今日为老身生辰带来的贺礼,实为天下难得,老身真心谢过了。”夏侯老夫人再次起身相谢,随后又对自家儿子吩咐下去,“元让,立即让人准备祭祀之礼,借着今日之喜,为娘这就收下红袖丫头为夏侯家中的义女,待过些时日,再择良辰吉日,为黄小哥与丫头举行大婚之礼。”   “黄炎谢过老夫人养育之恩。”黄炎当下即放下身段,郑重地跪地行叩礼道。   跪天跪地跪父母,都没意见吧?   “女儿谢过娘亲哺育之恩。”红袖更是激动万分,声音哽咽着,随黄炎跪拜施礼。   “呵呵,都起来说话。”老太太忙左右将二人扶起,笑着说道,“从今儿起,咱可就算是一家人了。你们呀,以后可得抽空多来家中看望看望老身才是,尤其是黄小哥,你这张巧嘴啊,每次过来都哄得人心欢喜!闲暇的时候,一定要过来坐坐才好。”   “呵呵,黄炎斗胆要怪上老夫人一句了。”黄炎半开玩笑道,“您要早这么说的话,黄炎也能早点儿吃上老夫人亲手做下的饭食,也才能长得跟元让兄一般魁伟健壮才是!老夫人,您可是偏心了哈!”   “呵呵,你看你看,老身就知道,你小子一开口就是惹人欢喜的俏皮话儿。”老太太一日之间,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像是又回到了芳华熟美的中年之龄,而不是眼下这副龙钟老态之姿,“走吧,咱们这就行收男养女之礼去!”   古时的收男养女,跟后世随随便便就认个义子义女,规矩差了好大个去了!   三牲大礼,那是敬天祭祖的。   族中的祭拜之礼,通常都是用家畜来做牲礼的。   比如眼下这会儿,一头猪,一只羊,一只鸡。   就这些祭礼,那也得大户人家才能操办得起,普通老百姓,只能三五家,甚至十几家凑齐一份。   置好祭礼之后,还要带着义子义女,随着族中长者,前去家族宗祠中,观礼祭拜先人。   身为义子者,就要亲手为老祖宗的香炉里,供上三炷香。   义女则由族中兄长代礼了。   没办法,老祖宗的偏见,女儿终究是人家的,上香焚纸,均需后辈中男子来办理的。   当下,红袖便由夏侯惇代劳,在夏侯宗祠老祖宗灵位前,恭敬异常着燃起三炷香。   随后便是庄严行礼,跪地叩首,谢过祖宗荫德,父母养育,兄长呵护……   最后呢,还要把义子义女的生辰八字,交付于族中长者手里,以待日后嫁娶。   已经成家立业的,那就等着蹬腿儿之后,依序在族谱之中,列上他或她的姓氏名讳,生辰卒年,等等等等……   若不是咱自个的媳妇行认养之礼,黄炎早就当场倒地昏睡过去了,或者,直接跑回自己家中,该干嘛干嘛去……   “太极,如今丫头可算是我夏侯家中的子女,老身膝下的女儿了。”总算候着祭祀结束了,老太太这才拉着红袖的手,神色颇为严正地,冲黄炎说道,“待日后你跟丫头结为夫妇了,老身便将她终身托付给你了,你可不能冷落了丫头才是。”   “呵呵,老夫人说笑了。”黄炎忙打着哈哈,笑道,“丫头如今有了您这座巍巍泰山为倚靠,更有元让兄这般威重兄长呵护着,日后丫头不来欺负咱就不错了!”   “呵呵,你这小滑头!”老夫人甚是开心着笑道,“听说,你家中后宅,如今已经是大小好几房……那个啥,内定了的,妻妾?”   我次奥!   哪个小王八蛋说出去的?   黄炎四下一偷眼,这才发现,老蔡同志竟然也赶来凑热闹了!   也难怪啊,蔡邕祖上本来就是陈留人氏,跟夏侯家有所往来,也在情理之中。   这下惨了,必定是蔡邕这老王……老顽固说出去的!   “呵呵,老夫人哪。”黄炎小眼儿眨巴两下之后,心中也便有了相当的底气,“黄炎家中,不光有着三四位如花佳人,更有着十数位曾与黄炎生死与共的好兄弟。黄炎对他们,既无失礼之处,更无怠慢之时,他人如要嚼口舌,生是非的话,那就随他们去好了。只要咱行得直,站得正,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咱就不怕鬼敲门啊!”   “呵呵,黄小哥这话说得在理儿!”老太太又是开心笑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有理,有理啊!”   “……”   你这厮当真是无礼至极!   鬼敲门就鬼敲门呗,你总看着老夫干哈?   蔡邕恨恨地瞪向黄炎,恨不得将其就地一顿暴打……   “呵呵,男人只要有本事,又别忘了结发夫妻,这后宅多几房侧室,倒也无可厚非。”老太太倒是开明得很,笑着说道,“好了,都别站着了,诸位宾客都请上座吧,一块儿热闹热闹好了。”   一顿寿辰贺宴,总算皆大欢喜着结束了……   宴会过后,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眼下又正逢仲夏五月,汉末连年大旱成灾,今年大概是因为黄炎的穿越而来,老天竟然慷慨地洒下了今年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   韩福早早地便候在了夏侯家的门外,并给众人一人带来了一把雨伞。   为求浪漫,黄炎只跟红袖要了一把伞。   “来,丫头,你来撑伞。”刚走出不远,黄炎便将手里的雨伞交给了红袖。   红袖则顺从又乖巧着将雨伞接了过来,双手握住,撑在二人的头顶。   “上来,哥背着你。”完事之后,黄炎便蹲下了身子,笑着说道。   “啊?不行不行!公子,这可是大违礼教的,万万不可!”丫头急摆手拒绝道。   “呵呵,哪来的那么多规矩啊?咱家的规矩那就得我说了算!上来!”说着,黄炎强行将丫头托上了自己后背,大步向前走去。   “公子……还是将红袖,放下来吧……韩福他们,都在呢……更何况,这会儿可是身在大街上呢……”红袖紧紧地贴在黄炎的背上,既贪恋那里的踏实与温暖,却又担心惹人耻笑。   “呵呵,老韩只顾在前边儿低头疾走,后头那俩傻大个,也都拿了雨伞挡着自己的一张老脸,咱俩这会儿就算是亲亲摸摸都可以的!”黄炎好笑着说道。   “你这坏人……街头之上怎能这般乱讲话……”丫头更是羞不可奈着,一副娇弱的小身子,几乎要融进黄炎的身体中。   “公子,若是累了的话,还是将红袖放下来吧。”还没走出几步远,丫头再次娇怯着,柔声说道。   “傻丫头!这才走出多远?公子我可是要背着你,走上一辈子的!”黄炎爱怜着笑道。   好一番催人泪下的甜言蜜语,直让丫头感动得几乎泪随雨下……   “……”   “艾玛!你个黑老周,你踩我脚了,知道不?”二人正柔情蜜意着,后边传来典韦一声不满的咋呼。   “这能怪俺么?走得好好的,你咋突然停下来了捏?”周仓苦着脸说道。   “前头拐弯了,知道不?不停下来,想要撞墙上去咋滴?”典韦闷声回道。   “啊?雨伞挡着脸了,还真没注意嘞!”周仓陪着笑脸道,“你脚咋样了?踩得挺重不?”   “你说捏?你个200斤的肉桩子,还以为跟红袖夫人一般,轻飘飘的?”典韦黑着脸说道。   “你这厮好不知羞!你咋能偷看公子跟夫人……那个啥呢?”周仓暗暗偷笑道。   “嘿!你这黑汉!你咋知道俺偷看人家了?”典韦高声争辩道。   “嘿嘿,要不兄弟我背着你?咋样?”周仓咧嘴笑道。   “啊呸!亏你说得出口!你这副恶心劲儿,八成是跟小二那不要脸的学来的!”典韦瞪着眼睛说道。   “你这莽汉可真是过分了哈!刚刚兄弟踩了你,回头又跟你赔礼了,你还想咋滴?”周仓也提高了嗓门,回瞪了过去。   “咋滴?还想打架咋滴?”   “咋滴?打就打,怕你咋滴?”   “咋滴?这就开打咋滴?”   “咋滴?哥忍你老长时间了……”   “都给公子我闭嘴!”前头正沉浸在恩爱甜蜜之中的黄炎,当即转过身来,恨声呵斥道,“咋滴?都想要造反咋滴?再唧唧歪歪的,都给公子我街头上呆着去!”   “呃……公子,俺哥俩其实就是想提醒您一声,咱这会儿已经走过家门口了……”周仓急陪着笑脸说道。   “啊?已经走过了啊?韩福?韩福……”黄炎这才想起抬头来,四下看上一眼,好像真得走过了哎……   “公子,老奴在这儿呢……”身后老远处,韩福小心着回了一声。   黄炎转身看去,韩福正呆呆地站在家门口,讪讪地笑着,看向自己。   呵呵,还真是雨中浪漫啊!   浪起来,竟然过家门而不入了…… 第135章 争风吃味   下雨天,霪乐天,天阴人也霪……   一路背着红袖径直回到自己家中后宅,碰巧另外三个小丫丫也都猫在黄炎的大屋里。   众女一见着黄炎跟红袖,二人这般大秀恩爱,当即眼热喷火。   “公子,欣怡想要……回家看望一回……”欣怡率先娇羞着,开口说道。   “回家去?啥时候回去不行,非要今天回去?外边下雨呢!”黄炎极为粗线条着回了一句。   “你——”欣怡气鼓鼓着,却也羞于直说,奴家就是也想要你背上一回……   “公子,家父可曾一同回来?昭姬想要……出去迎上一迎……”小蔡蔡竟然也跟着脸儿红红的,凑热闹。   “放心吧,老同志已经……蔡大家已经回来了。”黄炎随口答道。   你这呆子!   真该你孤独一生……   “嘻嘻!欣怡姐姐,昭姬姐姐,要不,你们俩打着伞,贞儿先背着欣怡姐姐回家,然后再背着昭姬姐姐去找蔡大家,行么?”糜丫头嬉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二女齐齐羞红了脸,娇声制止道。   我了个插插!   敢情都在算计着,也让哥背上一回啊……   黄炎这才醒过神来,虽然有心想着要,挨个背着出去转上一圈,不为别的,就想着刚才背红袖的时候,当真是好一番肉推背啊……   “都乖乖地给我呆在屋里,哪儿也不许去!”黄炎板着脸训道,随后又是一脸的严峻,“眼下正逢春夏之际,城中逃难流民极多,我担心百姓相互间会有疫病传播。平日里没事的话,都乖乖呆在家里,多喝点热水香茶。还有,一应饮食都要煮熟烧沸了才行,生冷勿食,时刻保持家中清洁。”   黄炎的一番训诫,令众女既心生惊惧,又感到不以为然。   家中的男人,这般英明神武,还有啥可怕的……   黄炎可不敢稍有半点大意含糊!   眼下这乱世之中,天花,霍乱,鼠疫,疟疾,麻疹,伤寒……   各色瘟疫,应有尽有,稍不留神,可是会丧命的啊!   后世咱有疫苗接种,有血清抗毒,可打针输液吃药,可物疗化疗放疗……   可眼下有什么?   就等着若干年后,医圣张仲景搞出来个《伤寒杂病论》?   只怕到那时候,哥早就穿越好几回了!   “公子担心的可是,疫病的发生?”欣怡小心着,开口打破了屋内一时的安静,“自前朝桓帝以来,天下时有疫病发生,各地百姓因病死去的人数极多。欣怡的伯父这些年来,也一直在致力于探究各种疫病的防治药理,只是疫病的起因极为繁杂,至今也没有可靠万全的药方。”   “呵呵,其实这疫病也没那么可怕,只要日常中多加注意个人卫生,家中时刻清洁,经常洗澡,勤晒被褥,再配以适当的草药,应该可以有效防治的。”见着众丫丫一脸的担忧,黄炎不想让她们心中稍有负累,忙笑着说道。   “欣怡伯父曾说过,家居之中可用苍术、雄黄烟熏来祛除疫气,还可燃起艾蒿、驱蚊草来驱除蚊虫,用板蓝根、大青叶煎汤内服,可防治寒热。”欣怡丫头即时客串了一把俏丽小护士,认真地讲解起来。   “呵呵,家里边常备一名贴心的小护士,当真是哥梦寐以求的美事啊!”黄炎笑得一脸霪荡,因为这孩子心中正想着,要不要再亲自动手,给这丫头做上一件粉色或净白色的,护士服呢……   “敢问公子,这小护士又是什么?”小蔡蔡忙问了一句。   “呃……就是可心又可人的,女医者……”黄炎忙打着哈哈,忽悠道。   坏人!   奴家就知道,你心里想的是欣怡姐姐……   小蔡琰暗暗恼了黄炎一眼。   “炎哥哥,贞儿给你的香囊里,还可以放上一些藿香,山柰,苍术,薄荷,金花银等等,带香味的药草啊,既芳香宜人又可祛瘟化浊呢!贞儿的娘亲说过的……”糜丫头也跟着,掰起手指头来,神色认真地数点着。   不过,当小丫丫一提到香囊的时候,众女则齐齐目光审视着看向黄炎……   “呃,日后欣怡可以给大伙儿一人准备一个的,呵呵……”黄炎似乎感觉到了那些目光中的点点杀气,忙讪讪着笑道。   你这小害人精,哥迟早要死在你身上的!   不过,若是死在小女娃儿的肚皮上,倒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目光转向蔡琰的时候,见那丫头一脸的神色黯然,好像不大开心啊。   咋回事儿?   “公子,昭姬是不是……很没用?什么也帮不了公子……”见着黄炎目光转向了自己,小蔡琰依旧是心慌慌着,忙低了头去,轻声说道。   “当真要给哥帮忙?”黄炎咧嘴笑道。   看其笑得一脸猥琐,估计又没安什么好心……   “公子若有事,昭姬敢请公子吩咐……”小蔡琰仍是不敢对视那流氓的双眼,低眉垂眼着回道。   “来呀,笔墨伺候!”黄炎当即很是大爷地吩咐了一声。   “你——”小蔡琰顿时心中气恼。   敢情奴家只配给你做个小书童啊?   “你这坏人!又想欺负昭姬妹妹,公子书写可是从不用笔墨的。”一直未曾发话的红袖,却是趁着众人说话的工夫,给黄炎找来一件干爽的披风,“公子身上的外袍刚才都淋湿了呢,赶紧换下来吧。”   丫头一直都是这般温柔体贴,黄炎若是日后辜负于她,当真是要遭雷劈的……   红袖替黄炎换衣服的时候,其他三个小丫丫,则赶紧脸儿红红着,转了身去。   哄完了小丫丫们,黄炎便想要干点儿正事了。   城中突然多出数万的逃难百姓,其中又多是老弱妇孺。   人堆里必然是一副脏乱差的情景,若是不及时有效地安置处理,日后肯定要掀起一场传染病的灾难来。   得赶紧通知鲁肃,即时安排各家药坊医者,进行公费医疗,对公共场所进行消毒处理,染病患者隔离就诊。   不过,数量如此之多的百姓,总不能长留城中吧?   也得给他们设下一处安身之所才行。   城外原先的村庄乡镇,因为天灾战乱,好多人群居住地,已经变成荒无人烟了。   可以再行整饬修葺一番,正好用来安顿这些流民。   另外,官家也不能总让你们白吃白喝吧?   是时候该好好想想劝课农桑,休养生息的法子了……   心中所想的太多,头绪更是繁杂得很,黄小哥又根本不是搞内政的那块儿料,当下只好一边苦苦思索着,一边漫无目的着在屋内踱来踱去。   屋外,之前的小雨淅沥,这会儿已经变成烟雨朦胧了。   一幕雨帘铺到了屋顶之上,溅起一片迷蒙的水花儿。   顺着屋檐房脊再淌落下来,又织起一道轻烟细雨的幔纱。   成片的天河之水,最终在地面上汇成一条条凌乱的水流,扰得人心更是纷乱无序……   平时欢笑热闹的大屋里,此刻却是寂静一片。   众女难得安静下来,默默地在床边坐成一排,不过看着糜丫头那副乳娃娃般的小模样儿,又让人顿时想起一首千古绝唱——   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东东不在,留一个……   男人刷卡的时候,女人觉得最帅,男人专注的时候,更是女人最爱……   眼下,黄炎那副凝神沉思的神态,让众女齐齐心生一份,最为倾心的爱慕之意……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屋外还是一片淅沥雨声,红袖轻轻站起身来,燃起一盏油灯,放到了黄炎的书桌上。   “呵呵,对不起啊丫头,公子我只顾胡思乱想了,却把你们给冷落一边儿了。”黄炎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大堆的如花美眷呢。   “公子有事要做,姐妹们岂敢出声惊扰。”红袖巧笑嫣然道,“公子,歇息一会儿吧,红袖去为公子做晚饭去。”   “呵呵,别忙了,香嫂做啥咱就吃啥,公子我不挑食的。”黄炎轻轻将丫头拥到身边来,望着屋外的暮雨纷飞,甚是感慨道,“年初出征讨伐董卓的时候,在回归途中,也曾遇到一场冻雨。当时也是在一个冷雨寒风的夜里,公子我特想抱着你……咳咳,就是,特别想家……”   一说到恩爱之事,黄炎顿觉屋内冰冷异常,旁边更有数道冰锋冷刃,齐齐丢了过来。   哥是文化人,不跟你们武斗!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剽窃成自然的黄小哥,随口又溜出一首诗来,“相思最苦,最断人肠啊!”   “公子,这巴山又是何地?”黄炎脱口霪出的一首绝句,自然令红袖既钦佩又感动,不过对其中的巴山一地,却是不解得很。   “呃,就是途中经过的一处小山。”黄炎只好这般解释道。   “公子,昭姬也想……也想讨要一首诗……”黄炎的出口成章,对素来钟情文学的小蔡琰来说,更是致命的诱惑。当下即娇羞着,轻声说道。   “啊?这个也要争?”黄炎顿时又是一阵头大又头痛。   刚才将红袖一路背回家来,众女就好一顿眼热争味,这会儿又为一首诗,还要争上一番……   可看着小蔡蔡万般委屈地嘟着个小嘴儿,自己心中又着实不忍,只好抠心挖胆着,为她量身霪出一首诗来。   “……”   桂魄初生秋露微,   轻罗已薄未更衣。   银筝夜久殷勤弄,   心怯空房不忍归。 第136章 屯田安民   “你这坏人!你这诗中,分明是一副……怨妇口吻,好不好?”黄炎笔落书成那一刻,小蔡琰顿时满面羞红着,娇声恨道。   “怎么?你不要?那好吧,改明儿我送给香嫂好了!”黄炎说着,伸手就要将那副字再拿回来,却被小蔡琰急急抱紧在怀里。   “你——”一听到那流氓竟然把自己跟香嫂放在了一起,小蔡琰心中顿时一阵恼恨。   “炎哥哥,你已经给各位姐姐们,前后都写过好多诗了呢,可贞儿却……”糜丫头挺着两团傲乎常人的肉肉,也凑上前来,憋着小嘴说道。   好吧,看在你这乳娃娃一对吓人的胸器面子上,哥无论如何也要给你写上一首的……   可是你这天生的萝莉状,到底让哥写点儿啥好呢?   古往今来,他就没有描写刻画这方面的情诗艳词啊……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   我恨君生早。   恨不生同时,   日日与君好。   我离君天涯,   君隔我海角。   化蝶去寻花,   夜夜栖芳草……   “炎哥哥,你是如何得知,贞儿心中这般所想的?”小娃娃捧着写有诗句的那方白布,瞪大了眼睛说道,随后却是一脸的失落,“只不过,炎哥哥夜夜抱着的,都是红袖姐姐……”   好吧,充气的小娃娃,你赢了!   童颜巨无霸,伤不起啊……   “你这丫头,又要乱讲话!”红袖嗔笑道,随后又提醒了黄炎一句,“公子也该为欣怡妹妹写上两句才是。”   黄炎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俏丽娇艳的小护士呢……   欣怡丫头兰心蕙质,又是冰雪聪明,虽然没有直接开口讨要,但她那幽怨的神情,却让人心生爱怜。   哼,你这坏人!   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   黄炎一对上丫头那嗔怪的目光,忙讪讪地笑了笑,随后赶紧又提笔写下一首。   昨夜星辰昨夜风,   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河蟹一只)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商隐的这些无题诗,虽然字字珠玑,句句华丽,却又都暧昧隐晦至极。   你说你一个喝酒划拳的场面,却写得这般情意绵绵干啥?   “……”   “坏人!谁要跟你比翼……双(河蟹两只)飞了?”将那首诗接过手里的时候,欣怡甚是娇羞着,低声嗔道。   “好吧,那就算你弃权了!”黄炎坏笑着,同样低声回了她一句。   “你——”丫头恨恨地飞了他一媚眼……   “好了,心意都达成了,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开晚饭了。”红袖笑着说道。   一场闺房之乐,总算皆大欢喜着收场了……   次日,天上的积雨云仍是厚厚的,空中依旧飘落着淅沥沥的小雨。   下雨天睡觉,无论是白天或者黑夜,都会让人贪睡不起。   黄炎直到第二天上午快10点了,这才在红袖的催促下,懒懒地爬起床来。   “公子,赶紧起床洗漱更衣吧,早早用过早饭,前去客厅见上一见,鲁肃先生跟夏侯将军等人,已经候了好一会儿了呢。”耳边依旧是红袖喋喋不休地絮叨着,黄炎自然又趁机在丫头咪(河蟹三只)咪上拱一会儿,屁屁上捏两把……   每天早起服侍黄炎洗漱穿衣的时候,总是红袖既无奈又期待的时刻。   手忙脚乱着给那流氓穿戴整齐了,又陪着他用过早饭,黄炎这才顶着小雨,去了前院客厅。   “难道你们家中都是一片艳阳高照?难得一个下雨天啊,也不躺在家里惬意地多睡一会儿!”客厅里都没外人,黄炎又是懒散着一屁股偎坐在椅子里,打着呵欠说道。   幸好德高望重的蔡大家没在,否则的话,老同志铁定又要给他再上一堂礼仪课……   “我说小老弟啊,眼下城中,人多事儿又乱,你倒在家睡得踏实!”夏侯惇也随着坐了下来。   “下雨天自然是出兵不得,那就再休养两日嘛!”黄炎懒懒地回了一句。   “前日糜芳带来的500运粮民夫,皆是临时招募的流民,且都是身强力壮者,某家已经将他们编入了军中,又往九良城加派了500新兵,前后合计是1000守军了。”夏侯惇也不与他计较,正起神色说道。   “很好!”黄炎干脆利落地点头称道。   “先生,外来流入城中的逃难百姓,子敬已经先行安置了一番。城外四下的村庄乡镇,子敬已经令人整饬修葺过了,近四万流民均可以获得一处安身之所……”鲁肃随后汇报道,可话未说完,却被黄炎又一声“很好”给打断了。   “你这家伙!难道就没有不好的地方了么?”夏侯惇气急问道。   “怎么,难道你们对自己的行事能力,就这么没有信心?若论安民治世,我这点儿水准根本不如子敬!说起行军打仗,我更不如你夏侯大将军!你们事事又回过头来问我,诚心让我难堪不是?”黄炎冲天翻了翻白眼,无意间发现客厅中,竟然嗡嗡嗡地飞着一只苍蝇!   “子敬,那些流民……可有患病生疫的?”黄炎总算问了句人话。   “回先生,自桓灵二帝以来,天下瘟疫肆虐不断,危害甚重。为防止城中疫病发生,子敬也早有处置。”鲁肃神色庄重着说道,“至昨日傍晚,所有无处安身的流民,均已遣散出城,并妥善安置到各处村寨中,相应的活命口粮也随着发放了下去。”   “呵呵,夏侯大将军,你说吧,子敬办事能力如何?”黄炎笑着问向夏侯惇。   “很好!”夏侯莽汉眨巴着眼睛,认真答道。   “这不就结了嘛!”黄炎好笑着说道,随后又问向鲁肃,“这暂时的活命口粮发放下去了,可他们日后的生产又该如何?”   “这也是子敬今日前来,打算向先生讨教的事情。”鲁肃神色恭敬着回道。   “必须得让他们尽快恢复生产,否则的话,哪怕是官家有再多的屯粮,也会坐吃山空的!”黄炎皱起眉来,说道,“即刻颁布屯田令,让陈留辖下的农民耕夫,务必要安心生产,尽心劳作!”   “屯田令?敢问先生,这屯田又做何解?”不等鲁肃回应,贾诩率先不解地问道。   “呃……就是说,凡是乡下田间务农者,均按劳力算,每人配以耕田20亩,耒耜犁铧,以及第一批种子,均由官家提供。另外,每十户人家再分配耕牛一头,待来年收成的时候,官家与农家,五五分成……”黄炎详详细细着,将自己一夜之间整理出来的思路,说给了众人。   “五五分成?你这税赋也太狠了点儿吧?”夏侯惇当先开口惊道,“之前只有三十税一,二十税一,最狠的时候也不过十五税一,哪有赋税五成的?”   “之前百姓的农具打哪儿来的?耕牛呢?第一批种子呢?”黄炎又反问了回去。   “呃……那得要多少耕牛,铁质的农具,还有种子啊?”夏侯惇张了张嘴,闷声说道。   “这些倒是可以想办法解决,只是……”鲁肃细细想过之后,又问一句,“耕牛素来都是官家把持管理的,而且,先生这一番付出……”   “怎么,你是在担心官家,高付出低回报了,是吧?”黄炎笑了笑,又解释道,“耕牛分配下去之后,虽然使用权归农家所有,但所有权还是官家的,并且还要随时接受监管。同时呢,每分配下去一头耕牛,之后每两年官家都要收回一头来,无论大小公母。”   “呵呵,一头牛一年最少产仔一头,农家还是很划算的。”夏侯惇笑着说道。   “那要是公牛呢?一辈子也不会产仔的!”黄炎撇了他一眼,说道,“其实道理很是公平又公正的!公牛虽然不会产仔,但是公牛可以多妻多妾的嘛!也就是说,一公一母,每两头牛,两年就要上缴两头牛,多余的才是农家自己的。这样的话,官家不会亏本儿,农家也会稍有收获,还可以大力发展畜牧业,一举多得!”   “呵呵,那哥哥我就先祝老弟府上,妻妾如云,人丁兴旺,多子多孙了!”夏侯惇咧嘴笑了起来。   我次奥!   我这说牛马驴骡呢,你丫的竟然说我后宅多妻多妾……   “若是此道屯田令颁布推广下去,不出数年,辖下必然是粮米满仓,稻谷丰盈!先生当真世间大才!”鲁肃万般叹服道。   “这计划虽好,也要贯彻落实下去才好!”黄炎正起神色,沉声说道,“另外,各级官员的选拔任用,更是重中之重。事关民生大计,若有人从中贪墨克扣,必当严惩不贷!”   “子敬必当谨记先生教诲!”鲁肃忙拱手受教,“详细方案,子敬会尽快拟出一份规划来,届时再请先生定夺。”   呵呵,这屯田制可是农业史上的一大改革创新啊,今日又被黄小哥给抢先注册了……   而且,这一官民双赢之举,又为黄炎随后引来两位内政大才——   一为枣祗,二为任峻…… 第137章 屯田引来金凤凰   枣祗,颍川阳翟人氏。   早在去年末,闻听曹操首发义兵于陈留,枣祗便想着要举家投靠,可后来曹操出兵讨伐董卓未遂,就直接去了东郡,一时也没找机会见上一面,也便拖到了现在。   眼下,正赶上黄炎在陈留发下了屯田令,此举的划时代意义,更让枣祗坚定信心,即时举家迁往陈留。   任峻,河南中牟人氏。   距离陈留更近一步,中牟隶属于京都司隶治下。   先是遭受了西凉军的清洗,后来又有黄巾军的劫掠,城中百姓苦不堪言,大户人家也是朝不保夕。   任峻也是在获悉曹操发起义兵之后,打算前往投靠的,却不料在曹操荥阳兵败之后,失去了联系。   任峻在得知曹操的大本营,陈留郡中大搞生产运动的时候,当即召集起族中上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先不说黄炎的屯田令是如何的令人心生叹服,光是陈留眼下那一片祥和安定,就足以吸引四处大户世家,纷至沓来。   在这乱世之中,能寻得一处安身立命的所在,何其难也……   于是,黄炎便把枣祗安置在陈留,任命为陈留郡丞,协助鲁肃,推广实施屯田制。   任峻此人也算是能文能武了,黄炎直接将他安排去了九良城,做起了一县之长。   既要安顿好百姓,还要大力推广屯田,更为重要的是,眼下需要用九良城,来作为陈留的前哨站。   防谁?   防袁术,防孙坚,防豫州,防河南……   待过了明年,这陈留必是一副欣欣向荣的繁华之地,届时的安定富庶,难保那些穷鬼们,再次上门来明抢暗夺……   两日之后,云收雨住,夏侯惇跟曹洪相继率兵出城,一边巡视陈留境内安全,同时全力驱赶黄巾余部,一路逐去济阴。   这两名将领一走,陈留城中可用的将兵之才,又让黄炎头疼起来。   典韦周仓冲锋陷阵还行,领兵布阵可就难说了……   再说了,这俩黑汉随在黄炎身边多时,别的本事没见长,偷懒耍滑的能耐倒是强上许多,你这会儿再让他们出力干活……难喽!   好在这时,前几日那个唤作理疗化疗的,出城回头迎接自家兄弟李通,及时出现了。   “你就是李通?”望着眼前这位精悍沉稳的汉子,黄炎笑着开口问道。   “回先生话,江夏李通,李文达,谢过先生收留之恩。”李通神色恭正着答道。   “呵呵,我可没说要收留你。”黄炎笑了笑之后,说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陈留城中正缺一名统军将领,先生我想任你为……陈留兵曹,如何?”   “啊?这……”李通一时愣怔当场。   天上掉馅饼儿的事,不光是21世纪的你我不相信,这古人也是怀疑得很啊!   “李通才疏学浅,更不精通军事,实在不敢领承。”李通愕然之后,忙拘谨着拱手说道。   “就这么定了,即时赴任,不得延迟!”黄炎却是说一不二,当下即吩咐下去,“如今城中守备力量薄弱,文达需要精心运作才好,其他的事,自己找太守大人商议吧!韩福,送客!”   “……”   人家都送客了,李通虽然满头雾水,满心疑惑,却也只能拱手拜别,然后昏昏沉沉地跑去郡守府,找到郡守大人,鲁肃,再行详细商讨一应事宜……   “先生做事,倒是雷厉风行得很。”客堂上,贾诩似笑非笑道。   “少来埋汰我了!”黄炎懒懒地说道,“这人啊,哪有生而知之的?你要是不通笔墨,不精兵法,可以学的嘛!我就没见着,哪家的孩子,出生以后,当场就能跑能跳的!”   “呵呵,先生每每语出至理,学生倒是随时受教了。”贾诩真心敬服,笑着说道。   “什么至理名言的,不过是话粗理不粗罢了。”黄炎总算是要脸了一回。   “那,先生接下来,打算如何?”贾诩随着又问一句。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黄炎撇了他一眼,笑道,“都说这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在我家里有吃有喝的,难道就不该做点啥?”   “你——”贾诩顿时语结,苦笑摇头道,“学生再次受教了!”   “陈留如今已在先生掌握之下,其中琐事自然有下属去做。”顿了顿之后,贾诩正起神色说道,“只是学生听说那张邈与曹将军,素有交情,不知先生日后又该如何去向曹将军解释其中一二?”   “你说呢?”黄炎又反问了回去。   “呵呵,先生这话不应该问学生,而是日后直接问于曹将军才是。”贾诩笑着说道,“张邈如今正驻军酸枣,届时,先生可以让曹将军给他书信一封,既问责他当初为何弃城而走,不顾全城百姓的生死,更丢下众人家小于不顾。但是,先生还是要对那张邈虚让一番的,以避嫌我等趁乱夺了他的地盘。”   “呵呵,文和每每料敌先机,更算无遗策,与文和这种聪明人相识相知,也不枉先生我来这世上走一遭了!”黄炎真心庆幸,笑着说道,“这得罪人的差事,还是交给孟德好了!反正咱是出了力的,更打算赖着陈留不走了,看那孟德如何区处。”   对黄炎的一番无赖之举,贾诩又是摇头苦笑。   这小子,看似奸猾无赖得很,其实内心倒是蛮深沉的……   根本就是狐假虎威好吧?   若是黄炎正面对上张邈,说不定人家还当真就再次返回了来,可要是曹操出面的话,其中的态度跟气势,都要压他张邈一头不是?   不过,曹操跟那张邈倒是多年好友,贾诩也担心曹操会一时心软,将这陈留再次拱手让与张邈。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几乎彻底毁了二人之间的多年情谊。   袁绍之前与河内太守王匡,一同驻军在河内,可袁绍始终都心怀鬼胎,想着要自立山头。   为了谋取冀州,袁绍便暗暗拉拢势力,想要替代韩馥,自领冀州牧。   袁绍首先想到的便是身边的王匡,想要利用他手中的人马,来压制胁迫韩馥,哪知王匡一心想要再次出兵讨伐董卓,并不理会袁绍。   可偏偏这时候,董卓出兵河阳津,一战击溃了王匡,彻底破灭了袁绍的美好憧憬。   随后王匡便跑去泰山郡,重新招募了3000余名泰山兵,可千不该万不该啊,那孩子竟然直接靠向了驻军于酸枣的张邈。   王匡先前按袁绍的指示,斩杀了董卓派来与关东军和谈的朝廷使臣,胡母班等人。   那胡母班跟张邈可算是磕头拜把的好兄弟,世人称之为“八厨”。   张邈就此替胡母班报仇雪恨,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张邈还惦记着王匡手下那3000余名泰山兵呢。   张邈杀王匡,既替好友报了仇,又新得了3000多的生力军,同时也除去了将王匡留在自己身边的隐患,可谓一举多得啊。   胡母班之前官为执金吾,与曹操也有着不浅的交情。   王匡杀了胡母班之后,曹操虽然也恼恨王匡行此无义之举,却又想着他也是一心想要讨伐董卓,而且,王匡杀胡母班也是得了袁绍的指示的,其中的是非恩怨,当真纠结得很。   不过,曹操一时倒也没想要直接干掉王匡,却不料被张邈给抢了先,并夺了王匡麾下的3000泰山兵。   这前后所有的纷乱,曹操一股脑地全部丢到了张邈身上。   即刻给他送去书信一封,指责他行事鲁莽,言语中更是怒问其,为何当初抛下我等的家中老小,弃城而逃?   杀敌之时没见你这般用心卖力,对付自己人你倒是心狠手辣得很……   如此一来,张邈更无脸面,再次返回陈留来。   想要北去投靠袁绍,却又怕被那野心家直接一口给吞了,无奈之下,张邈只好绕道去了徐州广陵,自己的亲弟弟,张超那里。   这倒替黄炎省去了一大堆的麻烦,毕竟,鲁肃这陈留太守是私立的,而人家张邈可是公立的。   心虚啊……   旬月之后,夏侯惇派回斥候禀报,济阴太守吴资,承受不住数万黄巾的屡次冲击,已经求救于临郡山阳。   山阳太守袁遗,却担心吴资的到来会威胁到自己的势力,便直接推荐他去河北冀州,自家堂兄弟袁绍那里。   “先生,时机差不多了。”贾诩闻知后,当即开口说道,“我等应当即刻再派2000步卒,汇合了夏侯惇与曹洪二位将军,及时控制住济阴的局面。只待那吴资弃城逃去之后,立刻将济阴把握在手中。”   “呵呵,文和啊,看样子,这会儿轮到咱俩出去走上一遭了。”黄炎笑着说道,“你去稳定住济阴失控后的局面,我则顺路去东郡转转,有些事,是该向曹大人汇报一声了。”   “呵呵,先生实在抬举学生了。”贾诩谦笑着说道,“济阴拿下之后,学生却不是精于内政民生的贤才,这济阴郡守一职,还请先生另请贤能才是。”   “呵呵,不是抬举你,而是屈才于你了。”黄炎笑着回道,“把任峻带过去吧,让他先代领济阴郡守。另外,济阴原先的下属若是心有不甘的话,直接施以威压!先让黄巾在前,毁他个半死不活,然后再令夏侯惇率兵入城,彻底掌控局面。”   “呵呵,先生所言,正是学生所想。”贾诩笑着附言道,“另外,任峻这一走,可以让李通接任九良城的防守。”   “呵呵,陈留城中有子敬跟枣祗,也可保得安全稳定。”黄炎笑着说道,“能者多劳嘛,他二人倒是勤勉踏实得很啊!你说呢?”   随后,二人心有默契着,相视对笑,异口同声道出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第138章 济阴攻略   当下,黄炎也不敢稍有延迟,立即回了后宅,跟众女请了长假。   声明自己此番出门,绝对不是赏歌姬,喝花酒去,而是去东郡见孟德同学了……   好一番依依惜别之后,黄炎这才忍痛,与丫头们一一拥抱告别。   红袖那里自然是抱一抱,吻一吻,顺便再偷偷摸一摸。   欣怡丫头却只能是轻轻抱一下就算了。   虽然欣怡那张小嘴,唇形最美,粉嫩有加,直让黄炎早就心生“咬”一番的冲动!   而且,丫头其实也甘愿被他吻上一下下的,可黄炎还是感到红袖的目光清冷,最终只能自己咬牙忍住了……   糜丫头更不必说了,就冲着小娃娃那两团惊人的高耸,黄炎也得深情地用力抱上一抱不是?   最后轮到小蔡蔡了……   众人皆期待着黄炎的反应,大屋里好一片安静……   “那个,因为,你我的关系……尚属暧昧,公子我就从后边……抱一下好了!”说完,黄炎直接强硬一把,从后边将小蔡蔡给抱了一下下……   其实这个姿势最为哥们儿钟意了,两只手也可以迂回向前去,捏住女女的两只小兔兔……   不过黄炎此时却当真是有这贼心,没那贼胆的!   两只手只能绕在丫头的纤纤蛮腰间,轻轻抱上一抱就算了。   不过以黄小哥猥琐又霪荡的本性,顺便又给自己抢了个福利——挺着自己的那根棒槌,在小蔡蔡的屁屁上,胡乱插了插……   随后,黄炎便换上自己的那身戎装,更显儒将风采,看去极为意气风发。   在众女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黄炎大步出了家门,带着贾诩跟周仓典韦,还有丁冲程瑶,一道去了军营。   家中只留下韩福跟五名近卫留守。   城中的老军新兵只有3000人了,黄炎担心陈留的安危,最后只带走了1000步卒。   留下2000守军给鲁肃,临走时自然少不得一番叮嘱。   当黄炎率军一路急行,赶到济阴郡城的时候,城外杀声震天,城内烟火漫天。   黄炎即令丁冲程瑶,二人各率500军士,随着加入清尾的战斗中。   城中情况不明,黄炎也没敢直接贸贸然着进城去,只好停在了城外,等候夏侯惇的战报。   战事的尾声直持续到傍晚,这才见着夏侯惇跟曹洪,二人像是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一般,出城迎在了黄炎跟前。   “咋回事?怎么搞成这样了?”黄炎歪着个脑袋,不解地看向二人。   “这些黄巾贼之前被咱杀破了胆,待我等率军赶来之时,他们已经发了疯似的,直攻入了城内!”曹洪这会儿面黑齿白,张嘴说话的时候,黄炎直感到好笑得很,“郡守吴资早就弃城遁逃了,不过城中军民也算心齐,随后与黄巾曾做过一番拼死抵抗,却仍是一败涂地,以至于城破人亡!”   “死了多少?”黄炎急声问道。   战后统计,曹洪大概是并无估算,只好把目光丢向了夏侯惇。   “大小官员,死伤殆尽。城中百姓也伤亡许多,大户豪族更被黄巾贼洗掠一净。”夏侯惇面有忧色,沉声说道,“如今城中百姓所剩无几,几乎十室九空,粮草也被黄巾军破成之后,抢了个一干二净。”   “立即派出骑兵,赶去截下粮草!步兵随后,将失去的钱粮一并追讨回来!”黄炎当即下令道,随后又问一句,“城中局面如何了?”   “已被我等控制住了,如今黄巾实在无处可去了,大部分选择了缴械投降。”夏侯惇依旧是神色凝重,“不过,这一番驱赶,导致了济阴郡内各处县城,均遭到不同程度的损毁。黄巾贼破城之后,直接杀光了县吏豪族,抢光了城中粮草,甚至烧光了民居屋舍,好多郡县眼下已是人粮两空。”   呵呵,杀光烧光抢光啊,原来小鬼子的三光政策,却也是咱老祖宗玩儿剩下的……   只不过,人家三光的对象是外族,而我们却是自己人毁了自己人……   唉,如今是仓也空来井也空,百姓没了,粮草没了,这可咋办哟……   “虽然,眼前形势颇为不利日后事务进展,不过也相当于破而后立了。”见着黄炎一直在低头沉吟,贾诩想着他大概在担心接管之后的困难重重,于是便出言宽慰道,“我等毕竟是外来的后任者,之前的这些坐地豪族,各级官吏,只怕未必会心甘情愿地接受眼下的局面。如此一来,倒也算是为我等创下了一份良机。”   见着贾诩说话间,跟夏侯惇一直眉来眼去的,黄炎心想他们二人中间必有隐情。   这前后的出兵济阴,贾诩跟夏侯惇倒是来往频繁了许多,以贾诩的毒士之谋,必是已经私下让那夏侯惇,尽量拖延出兵援助济阴的时间。   贾诩虽然心中想着是要,彻底稳妥地将济阴握在手中,可这行事手段却也实在残忍了点儿……   “孟德那边可有消息?”黄炎也不再考虑许多,转而又问起曹操那边的情况。   “孟德之前也有过来信,约好了尽量驱赶东郡境内的黄巾,一路赶进济阴来。”夏侯惇抬头看看天色,又说道,“此次孟德那里率兵前来的统军将领,是某家族弟,子孝。某跟他也有过军情互递,约在傍晚时分,合兵于济阴城下。看这天色,也是差不多了。”   这边儿正说着话,只听得有斥候来报,济阴城北,曹仁,曹将军率兵前来汇合。   过不多会儿,只见五六骑轻骑兵,先行赶了过来。   当先一员小将,直策马奔至众人跟前,随后即翻身下马拜见道:“曹将军帐下先锋,陈到,见过夏侯将军。”   完事之后,又冲着黄炎深深恭施一礼,神色惊喜着拜道:“叔至见过先生!”   陈到拜见夏侯惇的时候,完全一副场面官话,而对黄炎,却有着一种亲切感。   “呵呵,叔至啊,你倒是成长得蛮快嘛!”黄炎笑着说道,“数月不见,已经混上了领军先锋了啊?”   “叔至谢过先生栽培提携之恩!”陈到又是恭施一礼,随后又神色恭正着报告道,“禀将军,先生,曹仁曹将军此刻已经兵临济阴城北了,请将军,先生示下。”   “同来的还有谁?”黄炎眯着眼睛,问向陈到。   曹仁倒是有勇有谋,而且统军有方,安民有道。   曹操派他来,像是已经做好接管济阴的准备了。   “回先生,随军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山阳满宠,满先生。”陈到恭恭敬敬着答道。   “让他二人过来说话。”黄炎毫不客气着吩咐道。   “是,先生。”陈到也无半点犹豫,直接领命而去。   “先生,想必曹将军已经定下了合适的人选,前来接管济阴。”贾诩轻声说道。   “这倒也好,省去了你我的麻烦!”黄炎笑着回道。   片刻之后,远处扬起一道风沙,陈到将曹仁跟满宠带了过来。   “子孝见过大兄,见过先生。”众人见面之后,曹仁率先神色恭敬着,先后冲夏侯惇跟黄炎一一拜见过,随后便将身边一文士打扮的汉子,介绍给二人,“这位便是先生之前举荐给孟德的治世贤能,山阳满宠,满先生。”   “满宠,满伯宁,见过夏侯将军,见过先生。”满宠随着便冲二人神色恭敬着,拱手施礼,然后又笑着对黄炎说道,“满宠谢过先生知遇之恩。”   “呵呵,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黄炎笑着问了回去。   “能让军中上下,称作先生的,只怕仅有陈留黄炎,黄先生一人而已。”满宠笑着答道。   “呵呵,这倒让黄炎承受不起。”黄炎笑着说道,“不过,也难怪你能一眼认出我的身份。先生我这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气质,却是他人学不来的!”   一见着黄炎这厮不要脸的劲头儿又来了,夏侯惇与贾诩急忙高抬起头来,就怕一个隐忍不住,当场呕吐出口……   “先生说笑了,满宠也多有耳闻,先生机智敏睿,又极具才华,更是慧眼识人,能得到先生赏识,满宠感激不尽。”满宠又是恭施一礼,笑着说道。   “呵呵,黄炎之前四处游学的时候,可是早就听说了满先生的大名了。”黄炎又进入了大忽悠状态,背起双手说道,“满先生为人刚毅,且勇而有谋,文可治世安民,武能安邦定国,实为世间大才。”   “先生过奖了,满宠实不敢当。”满宠忙拱手谦笑道。   “好了,眼下这济阴就交给你跟子孝兄了,虽然是一副烂摊子,不过也正是满先生大展手脚的时机。”黄炎也不再多说,随后又问向曹仁,“子孝兄,此番带来多少兵马?”   “只有骑兵20,步卒1000。”曹仁认真答道。   “让子廉兄率2000步卒留下,协助你跟满先生,一同安定济阴,粮草虽然不多,却也能坚持两月之久,之后就靠你们自己想办法了。”黄炎随后又把自己带来的任峻,介绍过去,“这位是河南中牟的任峻。任先生可是我专门带来,一力推广实施屯田安民的世间大才。其中详细,你等随后再去详谈好了。”   “元让兄,还要麻烦你率领这1000步卒,返回陈留了,骑兵就交付于陈到好了,你们先行回去,我还要顺路去东郡转上一圈,好久没见着孟德了,他还欠我好多大钱呢!”黄炎又想起了曹大大因为购买自己的投石机图纸,而欠下的无数银钱……   “呃,小老弟啊,这可是600名的骑兵呢!这陈小子……”夏侯惇实在难舍这批来去如风,迅猛如虎的精锐骑兵。   “闲下来的时候,回去多看看书吧。”黄炎淡淡的一句话,立马让那莽汉闭紧了嘴巴。   随后,便告别了众人,带着自己府上的一众悍将,还有一位毒士,连夜赶去了东郡。   早去早回,家中还有一大堆馒头,等着哥早日回去糟蹋呢…… 第139章 举贤荐能在东郡   东郡,治所在濮阳。   大致方位就在后世濮阳的西南方向。   东郡濮阳到济阴定陶,两地之间距离只有100公里左右。   这要放在后世的话,开车只需一小时就飙过去了。   可眼下这会儿,黄炎整整用去一夜的时间,直到第二日天色大亮,这才赶到濮阳城下。   城中也算安定,只不过城门查禁还是必须的。   好在黄炎又碰巧与故人巧遇。   城门尉正是昔日黄炎从军中一手提拔起来的,时阳。   “先生?!”正当黄炎为自己一行人,全副武装而不便进城的时候,就听得城门处传来一声喜出望外般的呼唤。   “呵呵,原来是什长时阳啊!还是该称呼你一声,时军侯好呢?”黄炎半开玩笑道。   “先生面前,时阳岂敢这般自大?”时阳极为恭敬着,深施一礼道,“先生为何会到东郡来的?”   “本想来看望故人的,却不想被拒之于城门外了。”黄炎笑着说道,随后又问一句,“孟德可在城内?”   “大人正在郡守府内,时阳这就为先生引路。”时阳忙侧身示请道。   呵呵,这古往今来,还就是这两件事最管用啊。   一为权钱利益,二为人情关系。   今日若不是巧遇时阳,黄炎还真得麻烦一阵子了……   东郡太守府。   曹操闻得卫兵传报,陈留黄炎求见,当下急撒脚冲出了门来。   “太极!”孟德同学甚是基情无限地,大笑着迎了过来,“哈哈哈!陈留一别,又是两月不见,太极老弟可让某家好生想念!”   “不是吧?我有那么……漂亮的么?再说了,小弟我还是个男人呢,哪敢劳您这般挂念?”黄炎故作惊讶道。   “哈哈哈!你这小子!”曹操笑着将他拉住,并肩走向会客堂,“某家大兄之前数次来信,其中对贤弟可是推崇备至的啊!”   “呵呵,能让元让兄这般抬举,小弟实在是愧不敢当啊。”黄炎甚是虚伪地谦笑道,“今日东郡一行,我倒是也带来了一封信。不过,不是公函,而是你的家书。”   “哦?家书?”曹操总算是止住了笑意。   “尊夫人怕你长期孤身在外,偶尔间会有偷食行为,所以让我亲自前来视察一番。”黄炎一脸坏笑道,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递给了曹操。   曹操当即展开信札,粗略看过之后,便是一脸恼意地看向黄炎:“你这厮!某家内人无非就是一番牵挂叮嘱罢了!何来你那些乱七八糟之说?”   “嘿嘿!孟德当真没有偷嘴行为?”黄炎咧嘴笑道,随后便转开了话题,“咋样了?在这东郡忙得还好吧?”   “哼!你倒还有胆子提这事儿!”一说起公事,曹操当即换上了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你可知,你在东郡做下的可是大逆之事?”   “哦?愿闻其详!”黄炎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自顾寻了一处坐席,懒懒地半躺了下去。   “这郡守一职,岂能是你随意任职的?再者,张孟卓弃城而去,其中与你可有干系?”曹操狠狠地拧起两条细长眉,定定地看向黄炎。   “袁术15000人的大军兵临城下,张太守力恐不敌,这才弃城而去。若不是为了保住家中上下,你以为我愿意冒死对阵袁军?”黄炎仍是一脸淡然着说道,“再说了,战后的陈留城内,一片混乱,我若不是即时派人整顿城防,安抚百姓,这会儿你我家中老小,可就要随着那些难民,一块儿流落他乡去了。”   “无论如何,老弟此举实在莽撞了些。”曹操好一阵思索过后,这才徐徐说道,“这郡守一职,只能由所在的州刺史,上表奏请朝廷,下旨任命的。还有这兵发济阴一事,我这会儿也后悔自己跟着你一起胡来了。”   切!   信你才怪了!   放着嘴边一块儿大肥肉不吃,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仁义君子了……   “东郡这边儿眼下如何了?”黄炎也不再跟他啰嗦,直接开口言他道。   “境内的黄巾余部,皆已肃清了。我正打算随着刺史刘岱,稍后一起出兵,合力清剿东平、任城二地的黄巾贼。”曹操深深地看了黄炎两眼,这才开口说道。   “刘岱?还没死呢?”黄炎心中一愣,脱口而出道。   “老弟如何会有这般想法?”曹操更是狠狠一愣,愕然说道,“刘刺史已经平定了任城大部黄巾之乱,余者皆已逃去了东平。若是再联合我等,假以时日,便可将这二地黄巾,全数剿灭。”   “想不想做这兖州之主?”黄炎暗暗四下望了一眼,确定身边再无他人,这才使劲凑到曹操跟前,神秘兮兮着问了一句。   “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了?莫不是又要使你那驱虎吞狼之计,假借黄巾之手,再除去刘岱?”曹操更是目露精光,神色惊疑不定着看向黄炎。   “之前黄巾分兵于东平、任城两地,若是让他合兵一处,那,这股势力当真不可小觑的!”黄炎压低了声音说道,“任城弹丸之地,其中的黄巾更是势弱得很,可接下来刘岱打算乘胜追击的,可是青兖二州的黄巾主力啊!”   “青州境内的黄巾,进入兖州之后,已经被泰山郡守,应劭,一路压到了济北、东平两地。而徐州的黄巾,则被徐州陶谦驱赶进了兖州鲁郡、任城两地。如今又全数汇合到了东平、济北二郡,还真是一股大意不得的势力啊!”曹操像是自言自语着说道。   “最后这一部黄巾,为了活命,只有全力西进,与河西的黑山黄巾汇合,才有出路!”黄炎换上一脸的凝重道,“而东西合兵的必经路线,自然是你这东郡了。届时,若是刘岱极力压制的话,只会令黄巾更加疯狂地逼入东郡。东郡若是在你手里给弄丢了的话,刘岱正好再收了回去。”   黄炎此话一出,曹操更是心头大惊!   这东郡一地,本就是刘岱心不甘情不愿着送给自己的,如此一来,岂不正是刘岱算计之内?   “若事情当真如此,东郡无论如何也坚守不住的。”曹操带着些许气馁道,“之前黄巾对东郡,已经发起了数番冲击,虽然又屡次败退回了东平,可东郡也是损耗巨大,实在挡不住这最后一股,也算是最强的一部黄巾了。”   “若是济阴还在他人手中,估计你是必败无疑,可这会儿不是牢牢掌控在您老人家手里了么?”黄炎撇了撇嘴,说道,“若是济阴还在吴资的手中,他不出兵相助于你,你就偷着乐去吧!可万一他受了刘岱的指示,再对你暗中使绊的话……”   曹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即便如此,敌我兵力还是悬殊太大……”好半晌之后,曹操嗫嚅着说出半句来。   “济阴可分出1000兵力,陈留也能抽调1000精锐,若是还不能挡住黄巾的话,咱哥俩儿就抱头哭去吧!”黄炎神态懒散着,打了个呵欠道。   “你这小子……”黄炎的出工不出力,曹操可是早就领教过了的,却也只能哭笑不得着说道,“听说,之前的陈留保卫战,你可是大发其财了的。银钱粮草无数,甚至名正言顺地讨了个陈留长史的位子。”   “给你推荐的两位大才呢?之前在济阴城外,只见到一个满宠,还有一个程昱呢?”对那陈留长史一职,黄炎根本不屑一顾,转而又说起另外一事。   “呵呵,为兄正要感谢老弟……”曹操正说着,只听得堂外,门卫高声禀报道,郡丞程昱求见。   嘿,都说是,说曹操,曹操到。   可谁又知道,就连曹操身边的人,也都这般灵验的呢……   “程昱见过大人。”随后进入堂内的程昱,先是冲曹操恭施一礼,接着便转向了黄炎,“这位先生是……”   “呵呵,仲德啊,你来得正巧!”曹操当即笑着为他介绍道,“这位便是某之贤弟,黄炎,黄太极。”   “啊呀!竟然是对程昱有知遇之恩的,黄炎,黄先生?!”程昱顿时欣喜万分,忙又冲黄炎深深地躬身行过一礼,“程昱,程仲德,见过先生!”   “呵呵,仲德兄何必多礼呢?”黄炎急还了一礼,笑着说道,“以仲德兄之才智谋略,却被埋没于尘世之中,实在是大不应该的。”   “程昱本就愚钝,能得先生赏识,实在万幸之至,程昱谢过先生知遇之恩。”程昱再次恭施一礼。   “呵呵,孟德兄啊,若是身边有了仲德兄这般治世贤才,你又何愁天下不定呢?更何况眼下这一股区区黄巾了!”黄炎笑着说道,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口又问向程昱,“仲德兄算是本地人士,可曾听说过吕虔此人?好像是……任城的吧?”   “哎呀!若非先生提醒,程昱几乎忘却了此人!”程昱又是一番惊讶,忙对曹操细说道,“吕虔,吕子恪,正是任城人士!而且素有贤名,更是能文能武,大人当即刻请来,以为府内幕僚才是!”   “哦?不想太极老弟又为愚兄举荐了一位大贤之才!”曹操更是惊喜有加,随后却是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太极老弟之前送来一位戏志才,随后更是连番推举贤能,且又皆为世间难得之大才!这前后数位文武的贤名,即使为兄我也不曾稍有耳闻,老弟却是从何得知的呢?”   “因为……”黄炎故作神秘地顿了顿,这才说道,“因为小弟的身边,有着一位跟小弟一样聪明睿智的,隐世之才!” 第140章 交心   “在下贾诩,贾文和,见过曹将军。”随着黄炎的引见,贾诩正式拜见了曹孟德。   “你……好像在太极府上,呆了好长时间了吧?”望着眼前这位谦恭有礼的中年文士,曹操一脸的疑惑。   “早在我家先生随将军出征,讨董归来的时候,贾诩便随在先生左右了。”贾诩神色恭正着答道。   “这前后数位贤才的举荐,可都是出自贾先生的主意?”曹操跟着又问道。   “曹将军言过了,贾诩不过是在我家先生面前,稍有提及颍川俊杰而已。”贾诩不着声色地提起颍川俊杰来。   “大人,贾先生此言大善啊!”贾诩话一出口,程昱急急接了过去,“颍川荀家,子孙多有人中俊杰,大人更要即时请来才是!”   “呵呵,想不到文和不光有着识人之能,而且太极对你也多有赞誉。”曹操顿时对那贾诩心生浓厚兴趣,“前番计退袁军,后又谋略济阴,其中可都有着文和的功劳。文和可愿意到我这里,做一幕参?”   “回将军,这前后不过是贾诩浅薄小计,实不敢受将军之情意。何况,贾诩早有言在先,只愿随在我家先生门下,以便随时接受先生教诲。将军的恩意,贾诩心领了。”贾诩拱手谢过,婉言推辞道。   “这……”曹操顿时懵然当场,随后又自嘲着笑道,“呵呵,这样也好,我这小老弟本就生性懒散,有文和在他身边随时督促,也好让他多长上进之心。”   对于贾诩的婉言相拒,有意隐而不仕,曹操虽然心有惋惜,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不过,只要黄炎那厮还肯劳心出力,那这贾诩自然也不会闲着的……   随后,曹操又另起话题,笑着说起他事来,黄炎却只是随着敷衍了几句,有点儿心不在焉的意思。   程昱估摸着,黄炎应是有私事要跟曹操相谈,当下即起身推说自己有事要做,与众人就此拱手别过。   贾诩更是心中明亮,也随着该上茅厕上茅厕,该去喝茶去喝茶了……   “孟德,令尊大人如今又在哪里?”堂上又剩下彼此二人之后,黄炎也不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家父之前为避董卓之祸,现如今还在泰山华县呢。”黄炎的突然一问,让曹操心生不解,“太极为何有此一问?”   “若是此番出兵镇压黄巾失利,万一刘岱阵前身亡的话,孟德可要即时做好接手兖州的打算。”黄炎天马行空的思维,让曹操更是满头雾水。   “这跟家父有何干系?”   “将来你在兖州做大了,旁边就是徐州,而泰山华县更比邻徐州琅琊。”黄炎神色极为严正道,“徐州陶谦为了彼此的利益需要,估计会对令尊大人动起心思。”   “陶谦想要届时以家父的安危,来挟制兖州对他的威胁?”曹操眼中顿时寒芒一闪,目光灼灼地看向黄炎。   “如今陈留也算安定了,还是尽早将令尊大人妥善接回来吧!路上千万要当心了。”黄炎神色淡然着说道,“另外,颍川荀家须要及早派人请来才是。同时还有一位名为郭嘉的,也是颍川人士,更是世间奇才,孟德也要抓紧拉到自己身边来。”   “呵呵,太极对愚兄屡有举贤荐能,为何自己始终不肯出仕呢?”曹操甚是期待地看向黄炎。   “我这不过是只会耍点儿小聪明,小手段罢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啊!”黄炎咧嘴笑道。   “你这小子!”曹操又是一阵苦笑,“你身边的那几位壮士,可都是勇冠三军的好吧?还有这位贾诩,贾文和,也当是世间难得之奇才,难不成,都要跟着你一道埋没于尘世之间了?”   “孟德兄啊,这天下的能人异士,只要是小弟我认为他能文,那我就会让他给你出谋划策,他要能武,我就让他给你统兵治军,可他要是能懒能赖,你让我如何才好?”黄炎一脸无奈道。   “听说,你在陈留还发下一道,屯田令?”曹操笑着又问道。   “将来你老人家的地盘大了,吃饭的嘴巴多了,粮食不够咋办?”黄炎彻底在那坐席上,躺了下去,依旧是神态懒散着说道,“要说这打仗啊,拼的可不光是彼此的兵力强弱,还有敌我的智谋优劣,粮草军需的足够与否。这要是后方不稳,给养不足的话,你凭什么战胜人家,平定天下?”   “枣祗跟任峻的名号,你可曾听说过?”顿了顿之后,黄炎开口问道。   “呵呵,这二人可是精于内政安民的大才啊!想必老弟已经妥善安置了吧?”曹操心中又是一喜,笑着说道。   “枣祗现在陈留,任峻我带去了济阴。”黄炎想了想之后,又说道,“满宠此人似乎太过刚直,用来选拔各级官员倒还可,任为地方郡守似乎不妥。”   “那,济阴就交给子孝跟任峻好了,满宠我再召回来,留用在身边。”曹操细细想过之后,又问一句,“那位鲁肃,鲁子敬,尚未弱冠之龄,竟然会有这般才智,堪任陈留郡守一职?”   “你要不放心的话,自己再做决定好了。”黄炎呵欠连天着,回道。   “你——”曹操顿时变了脸色,起身说道,“贤弟当真将某家想得这般不堪?我曹操,曹孟德,早有立誓,眼下若是有着一张饼,某必当分你一半!贤弟为何要疑心于我?”   “切!你还好意思说呢!你欠我那购买投石机图纸的大钱呢?啥时候兑现?”黄炎鄙夷地说道。   “你——”一提起此事,曹操更是火大至极,“某这跟你说正事呢!难不成还要某掏出心肺来,向你表示诚意不成?”   “老大啊,在我心里边儿,你我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诚心疑心啥的!反倒是你,总是疑神疑鬼的好吧?”黄炎苦着一张老脸,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整天跟着你,东奔西跑,提心吊胆着过日子?俺家里头可是有着好几房……大小呢!”   “你——”黄炎的嬉皮笑脸,顿时将孟德同学彻底击退,“听我大兄说,前些日子,夏侯大娘,已经收下红袖姑娘为义女了,你打算何时完婚?还有,蔡大家的女儿,你若是心有所想的话,估计有点儿难度了!”   “本打算讨董回来,俺就要跟红袖成婚了的。”黄炎怏怏着说道,“可眼下这一摊子的烂事儿,总得收拾利索了吧?还是等你站稳兖州之后再说吧!”   经黄炎这一说,曹操更觉心中愧意又深。   这小老弟,倒是真心实意着在帮衬自己,可他又丝毫不取不受,陈留所得的银钱粮米,全数充了公,前后各级官位,他更无意就任。   就连徐州糜家送来的千石粮米,他也全部交给了自家大兄,夏侯惇。   鬼知道你丫的到底想干啥……   二人直促膝相谈到午时,曹操仍是意犹未尽,想要午饭后继续相谈一二,却被黄炎一口回绝了。   “出门前,家中后宅只给了两天的假期,回去晚了的话,小弟可是要睡书房的!”   “你——”曹操更是好一顿纠结。   男人做到你这地步,真是愧对于男人这二字了……   “孟德,千万记着一定要早日将令尊大人接来身边!还有这远近的良臣猛将,也要多加拉拢才是!陈留有元让兄跟小弟,你就放心好了。”黄炎有意将夏侯惇的名号亮在自己前边儿,以示自己的诚意。   “为兄这就派人将家父接来,送往陈留。”曹操神色极为庄重地说道,“家中上下老幼,愚兄可就完全托付于你了!”   小老弟啊,我将一家老小的性命安危,全部放在了你手里,你总不能再怀疑哥的诚意吧?   “若是刘岱稍有意外,即刻差出说客,动员兖州上下各级官吏,一力推举你为兖州牧!兖州,你曹孟德势在必得!”临别时,黄炎再三叮嘱道。   “贤弟放心就是!孟德早就答应于你,早日平定天下,真心善待百姓!老弟,千万保重了!”曹操更是心潮澎湃,万般珍重着,拱手告别。   “文和,咱们走!”黄炎也不再啰嗦,即刻翻身上马,“典韦周仓,丁冲程瑶!回家!”   “……”   回家的路上,途经一条溪河,众人下马歇息的时候,贾诩突然冒出一句来:“先生的情意,学生心领了。只是,学生早已有意,终生随在先生左右。先生若不出仕,学生也只作先生府上一门客。”   “呵呵,文和啊,若依先生我看呢,你可算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了。”黄炎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这做官的,他未必会做人。官做得越高的,活得未必越长久。邦有道则智,邦无道则愚。老祖宗总算说了句大实话啊!”   “以曹将军之英明,又有先生鼎力辅佐,必可早日平定天下,江山一统。”贾诩笑着恭维道。   “呵呵,好啊!那,到时候你我再除去这一身的大智若愚,跟那曹孟德讨个威名显赫的官职来过过瘾好了!”黄炎大笑着说道。   刘汉的江山早已分崩离析了,谁还稀罕他们老刘家的恩赏?   谁还将刘汉的荣华富贵放在眼里了?   或者,谁还关心刘家的生死存活了?   四方群雄豪杰,哪个不在盘算着各自的利益?   天下俊杰智者,谁又不在谋取着各自的未来?   乱世之道,活着才是硬道理! 第141章 风雨夜归人   黄府一行人昼夜兼程,一路赶回陈留的时候,又是午夜时分,黄炎也跟着又一次郁闷了……   好吧,哥啥也不说了,看样子,这夜游神是赖在自己身上不走了!   每次出征归来的时候,总是黑灯瞎火的……   眼下正逢夏初之际,又赶上一个风调雨顺地年头,这会儿头顶上的惊雷,一道紧跟一道,凌空劈了下来!   “典韦,你嗓门儿大,前去唤门吧。”望着近在咫尺的陈留城门,黄炎有气无力地吩咐了一声。   “好嘞!”典韦当即应了一声,催马走上前去,狠狠一提肚脐眼的闷气——   “呔!”   我嘞个次奥!   典英雄势如奔雷的一声暴喝,直惊得黄小哥,差点儿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你大爷的!   让你上前唤门,你特妹的在先生我耳朵根子上咋呼个啥?   “当值的城门尉何在?我家先生回来了!赶紧给俺们打开城门!”典韦哇啦哇啦地嘶声大吼道。   “城下何人喧哗?”城头上早就亮起一排火把,一名小队长模样的军头,探出身子来,回道,“对不住了各位,城中早已宵禁!要想进城,明日赶早儿吧!”   “你这厮好不晓理!头顶上雷电交加,眼看着就要泼下雨水来了,若是俺家先生湿了身子,淋病了,你可担待不起!”典韦又是一通怒喝,这一次却当真要把黄小哥给雷倒了!   典大爷啊,先生我湿身与否,跟这些大头兵,永远也扯不上关系好吧?   再说了,你特妹的是不是看着先生我,后宅里莺莺燕燕春春的,你丫的眼热,所以才蹦出个淋病一词来?   “……”   “城下喊话的,可是黄先生府上的,典壮士?”正当黄炎被典韦那黑厮,一句话雷了个外焦里嫩的时候,城头上那军头,谨慎着出声问道。   “嘿!你这军头倒是眼明得很!那,你可认得出我家先生来?”典韦咧嘴笑道。   “请先生与典壮士稍等,小的这就为您打开城门!”那军头急急回应道,一边又忙着吆喝部下,赶紧打开城门,将黄炎等人放入城中。   “小的今夜当值东城门,城门尉,冒犯了先生,还请先生恕罪。”城门打开的时候,那军头急忙上得前来,冲黄炎单膝跪礼道。   “这位军头,你是如何认得先生我府上的,典壮士?”黄炎笑着将他扶起,一边又随口问道。   “回先生话,前番陈留保卫战的时候,小的曾与典壮士并肩杀敌,更对典壮士一身惊人的本事钦佩有加,所以……”那军头毕恭毕敬着答道。   “你是那一仗中,存活下来的老军?”黄炎心头一热,亲切地又问一句。   “回先生,小的汗颜。”军头再次恭施一礼道,“昔日里,曾与小的一同服役的兄弟,如今只有小的苟活了下来。”   “这不叫苟活,这叫凯旋!”黄炎正起神色说道,“为国捐躯了的,都是军中荣耀!战而犹存的,更是军人标兵!你们从军出征,先生我心存感激,但只是让你们去杀敌,而不希望你们去送死!别忘了,你们身后还有各自的家人呢!你们的父母妻儿,他们以你们为骄傲,但他们更盼着你们能够活着回来!”   “平日里,少去喝点儿花酒,多练练武艺本领。”顿了顿之后,黄炎缓和了语气,笑着说道,“好好干,会有你当军侯,军司马的那一天!”   “小的谢过先生!谨遵先生教诲!”那名老军当即感动得双目红热,万般庄重着深施一礼。   “……”   吃一堑,长一智。   到了自家门口的时候,黄炎果断换了周仓,前去唤门。   “老韩!睡了没有?赶紧起来开门!公子回来了!”还是老周办事儿稳妥,黄炎刚安了心来,又听得黑老周随后补充了一句,“老韩?快点儿!天上正打雷呢!你想让公子遭雷劈是咋滴?”   黄炎眼前一黑……   轰隆——咔嚓!   一道惊雷滚过,黄小哥应声落马……   好在黄炎同学人品值,幸运值足够高,当场满血满状态,原地复活……   “呵呵,以先生之英明,却也畏惧惊雷的么?”多亏身边的贾诩及时扶了他一把。   “先生我倒是不惧怕惊雷,而是被这俩黑炭头给伤了心啊……”黄炎满身心地倍感无力道。   若不是黄小哥武力值不如人家,他倒很想让这俩黑厮,互爆一场菊花烂漫……   “……”   自己后宅的房门,总不要劳烦他人了吧?   赶在第一滴雨点儿砸在自己身上之前,黄炎轻轻推开了屋门,蹑手蹑脚地摸黑凑到了床边儿……   哇咔咔!   性福啊……   四个小丫丫都在呢!   或许是因为害怕时远时近的惊雷阵阵,丫头们这会儿正俩俩抱成一团,各自闷着个小脑袋,畏缩在被窝里。   咔嚓!   伴着又一声炸雷掠过,一道刺眼的电光闪得屋内瞬间亮如白昼!   “啊——”不知道是哪一个小丫丫,率先发现了屋墙之上,赫然映着一条猥琐鬼祟的身影,当即骇然惊呼出声!   “坏人!”   还未等黄炎做出反应,只听得先是一声英勇无畏的娇叱,然后就见一床被子,铺天盖地着当头捂了过来!   “打他!”   又是一声愤恨的喝斥,一个抱枕隔着被子,精准无比地砸在了黄小哥的面门之上!   “踩死你!”   一只带着香味儿的小脚丫,恨恨地踹在了该流氓的唇齿之间!   “我去喊人!”   最后一女,当即就要跑出门去,高声喊人……   “救~命~啊……”还未等那丫头喊出声来,就听见被痛扁到蒙着被子,一动不动的坏人,有气无力地哀呼出声……   “公子?”众女齐齐愕然傻眼……   “……”   屋内灯光亮起,被子被人小心翼翼地挑了起来,黄小哥甚是悲惨地,五体投地着,俯身贴紧在地面上……   “谁用被子捂得我?”爬起身来的黄小哥,发型极为时尚又潮流。   “……”   众女慌忙低了头去,想要偷笑,却只能强忍在心中。   “谁拿枕头砸得我?”黄炎一把鼻涕一把泪着,又问一句。   被枕头砸中鼻子了,这酸泪当场就止不住地滚了下来……   “……”   众女仍是齐齐默然偷笑,扭动着一副副小身子,无人吱声。   “谁的脚丫子踩在哥脸上?”黄炎咬牙切齿道。   “……”   众女一张张俏脸,更是憋忍成粉嫩嫣红。   “谁还要喊人来着?”黄炎气哼哼道,“要喊也只能在床上喊,不能出门喊!知道不?”   “……”   “公子——”眼见着姐妹们就要忍俊不住,当即就要喷笑出口了,红袖忙娇声嗔责道,“公子又要口没遮拦的!公子每次都要这般惊吓人家,姐妹们当然要学会保护自己了。”   “啊——”突然间,小蔡琰爆发出一声惊叫来,“糟了!糟了!我的枕头啊!”   “哇……昭姬姐姐好有情哎!竟然把自己的闺房香枕丢给了炎哥哥呢……”糜丫头口吻酸酸地笑道。   “你这丫头!又要乱讲话……”小蔡琰顿时俏脸猩红一片!   古时女子的枕头,也属于闺房私密,无论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枕头都是必须小心保管的。   《西厢记》中的崔莺莺,跟张生幽会的时候,带着自己的鸳鸯枕。   《洛神赋》里的洛水之神,跟情人缠绵的时候,也向情郎赠送了自己的玲珑枕。   唐时的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的旷世绝恋,也是毁在了公主相赠的定情信物——皇室金宝神枕之上……   “呵呵,蔡大小姐啊,你是拿枕头砸得公子我呢?还是打算将它送给我的呢?”黄炎一脸猥琐着霪笑道,“日日枕在头,夜夜留体香……好有情意啊!”   “你——”小蔡琰的一张嫩脸再次遍涌红潮,一边又慌张张着偷眼看向红袖。   “贞儿!不许乱讲话。”红袖笑着替小蔡琰解了围,随着又嗔责了糜丫头一句,“你这丫头,刚才还不是你踩了公子的么?”   “啊?炎哥哥,对不起了……”小娃娃赶紧自觉着道歉道。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你那脚丫子可是又酸又臭的?”黄炎又是一脸坏笑着训道。   “你——你骗人!”小娃娃愤愤然着抗议道,一边却是示威性地,挺着两座香雪云山,叉着小蛮腰,挺身站到黄炎身前来,吓得黄小哥急退后两步,以免自己被那大团肉肉给压坏喽……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一见着糜丫头亮出了她的独门凶器,自愧弗如的红袖忙笑着说道,“公子连日奔波,也当是疲累地很,夜已深了,妹妹们也都早点回房睡了吧。”   “不行!打了人的,就要受到惩罚才行!”众女刚要趁机脱身案发现场,却被黄炎给横身拦住了。   “你……你想要怎样……惩罚?”小蔡琰当即慌乱了起来。   眼下已经进入了夏季,又加上雨前的闷热,众女这会儿可都仅仅穿了一身单薄的睡衣,那一副副玲珑曼妙的娇躯,一座座挺拔尖翘的香乳,直让黄炎眼放电光,心跳如雷!   “嘿嘿!公子我总得,收回点儿福利吧?” 第142章 打劫小盆友   “不行不行!昭姬尚未行过笄礼,决不可……”见着黄炎一双霪邪的目光在众女身上来回游走,最终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小蔡琰当即面色煞白着退缩到一边儿。   “贞儿也没行过笄礼呢!炎哥哥早点歇息吧,贞儿回房睡去了!”糜丫头一边说着,一边急急跑出了门去。   小蔡琰也忙紧随其后,跟小娃娃一道跑去了隔壁……   “刚才谁拿被子蒙住公子我的?”屋内还剩下红袖跟欣怡,这俩丫头可是已经到了成熟期,应该可以采摘了吧?   “红袖甘愿受罚……还请公子放过欣怡妹妹才好……”红袖也不知道是袒护着欣怡,还是心有自私,想要独占黄炎……   “嘿嘿!”黄炎却是想着一个也不放过,当下一脸猥琐地挑动着两条眉毛,冲着欣怡霪笑道,“刚才是你,想要喊人去的?”   “坏人!谁让你鬼鬼祟祟摸进房里来的……”欣怡撅着一张小嘴,娇蛮道。   “都给我床上躺着去!”黄炎瞪着眼睛训道,“李红袖!今晚不许你盖被子了!至于小欣欣嘛,嘿嘿!公子我会让你喊个够的……”   “夜里不盖被子的话,红袖姐姐会着凉的……”欣怡担心着说道。   “不盖被子了,可以拿公子我当被子盖着嘛!”黄炎咧嘴霪笑道。   “你这坏人——”二女齐齐愤然娇羞道。   “……”   哇咔咔!   比翼逗逗飞的齐人之福,哥总算要在今晚实现了!   欣怡睡在了最里边,身边挨着红袖,黄炎被挤在了最外边儿……   不过,那流氓却是一手拥着红袖的小身子,另一只手却是抠抠索索着,摸进了欣怡的被窝里……   “啊——”   “嘤……”   “唔~~~”   “你喊哪!你不是喜欢喊的么?再给哥喊一个听听!”欣怡那时起时落的娇吟轻喘,彻底让黄小哥沉沦在温柔乡了……   嘴里啃食着红袖的甘甜,手中揉捏着欣怡的柔软,再伴着屋外淅沥哗啦的雨落声,黄炎直酣睡到次日近午时……   睁开眼的时候,手中已是柔软不再,唯有唇齿之间,余香尚存……   “公子可是睡醒了?身上可还感到疲惫?这会儿都快午时了呢,公子该起床了……”家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馨宜人,红袖也是一如既往地唠叨着,“刚才小二过来说……”   “小二?小二回来了?文和的一家老小可都安然接过来了?”黄炎急急打断道。   “小二已经将贾先生的家室全部接到了陈留,也是昨天刚到的。”红袖带着些许小心,轻声答道,“红袖听说府上斜对面的那处新居,就是公子为贾先生准备的,于是就擅作主张,将他们安顿进去了……”   “呵呵,什么府上府下的?这得叫咱家!往后我不在家的时候,里里外外那就得你来安排的嘛!”黄炎笑着调教道,一边又低了头去,在丫头的嫩唇上狠狠砸吧了一口,“做得不错,赏一口吧!”   “公子——”红袖娇羞着嗔了他一眼,又说道,“贾先生一家老小刚到此地,衣食均无着落,红袖昨天又让人送去了新米10石,各色绢帛10匹,银钱5万,以及一些日常所需的零碎物什。也不知是否合人家的心意,届时还请贾先生勿怪才好……”   “呵呵,丫头啊,你可真是公子我的贤内助啊!”黄炎甚是感慨地说道,“要是这样文和还不满意的话,那就让他干脆将咱家都划拉过去好了。来,再赏一大口!”   “公子——”对自家公子的轻薄之举,红袖却是既羞又恼,“公子赶紧洗漱完了,把早饭吃了吧。”   终于在这位可心可人又可口的俏女佣的贴心服侍下,黄炎草草吃过早饭,饭后又含了一枚丁香,之后便跑去前院,唤来小二,去那贾诩的新家之中,亲自拜访一回。   话说这丁香可是好东西啊!   本身就有暖胃,温肾的功效,更主治牙痛,口臭等顽症。   古时候的朝官在面圣启奏的时候,为了防止嘴里的臭气熏坏了自己的老板,人人嘴里含着一粒丁香果,可谓是古代的口香糖了。   口中经常含上一枚丁香,此法也是欣怡说给黄炎的,大概是那丫头担心黄炎这厮,随时随地都想着跟她唇来舌往,万一被彼此的口气给破坏了气氛,可就糗大了……   黄炎送给贾诩的新居,规模倒也不小了。   也是前院后宅,不过黄炎家里是东西两跨院,贾诩这里只有一个西跨院。   不过,住上三两代人也应是绰绰有余了。   “……”   能生养教化出贾诩这般世间奇才,贾母自然不会是平庸妇人。   黄炎拜见过后,第一印象便是,知书达理,慈母严心,教子有方,持家有道。   而贾诩家中上下,虽说是初来乍到,可来来往往的人们,不管是前来探望的客人,还是赶来帮忙安置家居的军人,无不对这位年仅弱冠的黄先生,钦佩有加,敬重至极。   而且,眼下陈留这一片的安定祥和,街坊邻里可都交口绝赞这位黄先生的功德呢。   双方对彼此的印象颇佳,期间更是相谈甚欢。   如此一来,既让那贾诩心存感激,也初步达成了黄炎的心中所愿。   总算可以将这毒士的心,牢牢实实地拴在自己身边了……   贾诩跟家人久别重聚,黄炎也不便久留,稍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从贾诩家出来之后,大街上,正碰着一位母亲,带着自己的儿子,手中提了条布袋子,从黄炎跟前路过。   很自然的一件事儿,不过黄炎的双眼却是紧紧地盯在了,那个只有10岁左右的孩童身上。   其实那小孩儿也没啥异常之处,不过他的两只小手中,却是一左一右地,把玩着两块儿让黄炎极为感兴趣的稀罕物……   小孩儿的左手中捏了一小片儿铁,右手则攥着一块儿黑色的石头,二者轻轻一触碰,当即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并发出轻微的金属敲击声——   啪!   啪!   “……”   “小孩儿!站住!”黄炎腾地横身拦在了街头之上,并张开双臂挡在小孩儿的身前。   母子二人当即万般惊恐着抱在一起,做母亲的一边忙着安抚自己的孩子,一边对拦路不轨的凶徒哀声求道:“这位大爷,您就行行好吧。我们是外地逃难过来的人家,身上既没半分银钱,更从未得罪过大爷您,还请大爷放过我们母子,求求您了……”   “小孩儿!把手上的东西交出来!”黄炎却是并未理会于那妇人,只是一脸坏鼠鼠的奸笑,冲着那孩子说道。   黄炎此举,直看得旁边的小二等人,瞠目结舌,呆愣当场!   额滴个娘哎!   自家公子这都啥癖好啊?   咋还喜好欺负个小孩纸,抢人家的小玩意儿呢?   “……”小孩儿哪敢有半点违抗,只顾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惊恐地看向眼前这位劫匪路霸……   倒是孩子的母亲,一听得黄炎的吩咐之后,赶紧从自家孩子手中,将那俩小玩意儿夺了过去,又惊颤颤着递给了黄炎。   “小二,给她母子1000大钱,就当是买下这小盆友的小玩意儿了!”东西一到手,黄炎当即乐歪了嘴,一边冲着小二吩咐道,一边则咧着嘴叉子,埋头把玩起那两块小玩意儿来。   哇咔咔!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哇!   想不到,自己正苦无觅处的磁铁,竟然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小盆友手中,而且还是天然磁石呢……   嘿嘿!   这下咱的指南针指北针,可就要横空出世了……   “大爷,这俩小玩意儿就当礼敬给您了,您还是行行好,放过我们母子吧。”那位母亲急忙推辞道。   劫匪的钱啊,谁敢要?   “我家先生可是陈留长史,长史大人的话,你敢不从?”典韦又使出自己惯用的那一招了。   “大人啊,民妇愚昧,并不曾认得大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子吧!”一听得对方竟然是官家的身份,而且又是尊为长史,那妇人急忙拉着自己的孩子,跪倒在地。   “起来说话。”黄炎根本就没想着为难他们母子,只是冲着这块磁铁而来罢了,随后又换上一副亲民的笑意,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母子二人,这是要干嘛去呀?”   “回大人话,民妇家中已经是两日未有米粮下锅了,堂上公婆身子又不好,若是总跟着吃糠咽菜的话,怕是熬不几日的,民妇想着来城中,再求官家施舍一点儿活命的口粮。”妇人万般小心着实言说道。   心中却是极为企盼,又暗存侥幸——眼前这位爷既然是官家身份的话,若是诚心哀求一番,希望他心有良善,可以施舍自己一点儿救命的粮米……   “官家没给你们安置田宅,分配钱粮?”黄炎面上一愣,皱着眉头问道。   “回大人话,官家已经甚是妥善地给各地逃难来的流民穷苦,分房分田了,而且每家每户又得了不少的银钱粮米。民妇家中受领的银钱,全都给公婆买了药补,粮米也吃过了半月。可距离官家下次放粮还有10多天呢,大户人家的米粮铺子,价钱高得吓人,穷苦人家根本买不起啊!所以民妇只能带着小儿,来城中乞讨一番了。”   娘的!   竟然有人昧着良心,囤积居奇,哄抬物价! 第143章 来五毛钱的切糕   眼下这陈留城中,前来逃难避祸的流民人数暴增,粮米正是急需之际。   而商家出于投机逐利的本性,借机高价售粮卖米,也是难免的事。   可这事儿要是查办起来的话,还真是棘手的很。   所谓的屯田安民,需要安抚的不仅仅是这些穷苦百姓,也包括那些大户世家。   若是对这些城中大户,一味地施行打压制裁的话,只怕会引起一场巨变。   都是坐地而起的一方世家豪族,其在本地的关系网络,错综繁杂,若是直接施以强硬手段的话,难保这些受气挨整的大户们,不会联结起来,与官府抗争一番。   他们的本地影响力,号召力,却是不可小视的……   当下,黄炎直接带了小二跟周仓典韦,在这陈留城中,各条街道之上的主要粮米铺子,挨个暗查私访了一遍。   那些中小米铺倒还说得过去,虽然也有着抬价行为,不过也只是高出平日里的三两成而已。   可那些手中广囤粮米的大户豪族,其名下的各处米铺,均以往日米价的双倍来谋取暴利!   各条街道上转看了一圈之后,黄炎在一家规模颇大的粮米店门口,站住了脚。   虽说是眼下正闹粮荒,可前来买米的百姓人家却不是很多。   米价高得离谱,谁还买得起哟……   偶遇几个前来买米买粮的,也是心有怨气,若不是为了买些粮米回去,给家中的老幼病弱者食用,谁肯白白将手里本就不多的大钱,送给这些无良的大户商家?   “娘的!这些膏腴世家也忒欺负百姓了吧?”典韦黑着大脸,恨声说道。   “公子,要不要教训他们一番?”周仓也跟着小声问了一句。   “教训什么?人家可是明码标价了的,再说了,买卖自由,人家也没强逼着你去买。”黄炎轻笑一声,说道。   小二却是乖滑得很,并没跟着那俩黑汉一块儿起哄,因为他看到了自家公子嘴角的那一抹狠笑,想必是心中早已有了算计……   “一会儿没有我的许可,都不许多嘴动手。”黄炎的两只眼睛,终于从对面那家粮米店移了开,一脸诡笑着对众人说道,“走吧,咱也买点儿稻米回家,午饭这就有着落了。”   见着自家公子主意已定,众人也不敢多说,跟在黄炎身后走进那家粮米大铺子。   “嗨哟,这位公子可是想要买米来着?”米店的小伙计及时笑迎了上来。   “你家店中,可有上好的稻米出售?”黄炎笑着问道。   “这位公子算是来对地方了!”小伙计又是谄笑一声,说道,“咱这店里,稻米粱米黍米,应有尽有!公子若是买得多了话,小的随后就给您送到府上去。”   “稻米价钱几何?”黄炎又问了一句。   “只敢要您500文钱一石。”小伙计应声答道。   “500文钱?你他娘的还不如直接开抢了呢!”典韦当即暴躁躁着恨声骂道。   “娘的!稻米平日里只要200文钱左右的,竟然被你们哄抬到500大钱!”周仓牛眼圆瞪,当即就要动手开打!   “住口!”黄炎却是不急不躁着斥责了二人一声,随后便吩咐小二道,“小二,拿钱来。”   “呃,公子,刚才您给了那对母子1000大钱,小二身上这会儿就剩下韩叔所给的,一文钱的零花了……”小二轻声回道。   我次奥!   韩福可真够疼你的!   竟然给了你足足一文大钱的零花钱……   “哦,那就先买上一文钱的吧。”黄炎随口说道。   小二刚从怀里摸出那仅有的一文钱来,一听得黄炎此话,当即手一哆嗦,差点儿就将这枚珍贵的大钱,抖落在地!   娘哎!   头回听说买米就买一文钱的……   更何况,眼下这米价高得吓人,一文钱也不知道究竟能买上几粒稻米……   就好像后世逛街的时候,路遇一卖切糕的,某人大摇大摆着上前去,大喝一声——来五毛钱的!   “公子说笑了,一文钱……当真,买不了几粒米的……”店家的小伙计也跟着浑身一哆嗦,却还是勉强陪着笑脸道。   “怎么?难道我这一文钱,它就不是钱了?这可是大汉官家正规制发的三官五铢大钱!”黄炎面色一冷,肃声说道。   “这……”小伙计顿时傻愣当场。   咋就摊上了这么件稀奇事儿了呢?   咋就碰上了这么个能惹事儿的呢?   “嗨!你这小子,想要找抽是不?店里这么忙,你他娘的还有空闲发呆犯傻!”正当那伙计哭丧着脸,无可应答的时候,后面晃出一个衣着光鲜,面白须净的年轻人来,一边晃晃悠悠地向这边儿走着,一边高声喝骂道。   “回少爷,有人……买米……”小伙计当即被唬了个面色煞白,慌忙应声答道。   “买米?”后来的这小子估计是米店的少东家,一步三晃地走来之后,便将黄炎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问道,“是你们要买米?买多少?”   黄炎极为认真地,将一枚大钱亮在手中。   “一文钱?”那小子狠狠一愣,随即便爆发一阵近似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哈哈!你他娘的穷疯饿疯了吧?就拿这一文钱来买米?”   “你——”一听得那傻小子竟然对自家公子口出污秽,黄炎身后三人,齐挺身而上,想要直接以武力解决,却被黄炎摆手制止了。   “买米!就买一文钱的!”黄炎坚持着将那枚大钱,摊在手中。   啪!   那小子甩手一巴掌,将那文钱拍落在地。   “滚!本少爷看你是存心找茬来着!你也不睁眼看看,这里可是我陈留李家的粮米铺子!”那小子极为嚣张着斥骂道。   黄炎也不与他计较。   跟这等货色较真儿较劲的话,岂不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等到黄炎面无表情着,刚要弯了腰去,将那枚被人砸落在地的大钱拾起来的时候,一只穿着青丝履的大脚,率先踩了上去。   “找死!”周仓等人再也忍无可忍了,喝骂一声就要挥拳相向。   黄炎再次一瞪眼,将三人拦住了。   “嘿嘿!小子,跟本少爷说句好听的奉承话,本少爷一高兴,倒是可以施舍你一斗米!”那不知死活的小子,仍在摇头晃脑地得瑟着。   “你脚下踩的什么?”黄炎心中暗暗一乐,却又寒着脸问道。   “你的那枚臭钱啊!”那小子随口答道,“怎么?家里就剩这一文钱了,还厚着脸上街充大爷呢?”   “不管是一文钱,还是万贯钱,它都是朝廷制发的三官五铢大钱,代表的可是君威圣意。”黄炎眼中露出一丝怜悯来,说道,“可这会儿,却被你踩在了脚下。你这可是有心冒犯天威,忤逆圣意的哦!”   此话一出,小二等人顿时心中大快,眼前这小子却像是脚底被人狠扎了一针,当即跳脚蹦出好远!   “你——你满口胡言!”那小子嘶声争辩道,“谁谁谁,谁冒犯天威,忤逆圣意了……”   “小二!即刻通知陈留府衙,以及巡城司,立即赶来查办!”黄炎见着目的已然达成,这才施施然着背起手来,吩咐下去,“周仓典韦,你二人看好这小子,免得跑了疑犯!”   “你——你敢在我店中撒野?我……我父亲可是陈留李家的,李坚,李义刚!”那小子嗷嗷叫着报出家门来。   我次奥!   我管你爹李一肛李双肛的!   不给你们这些肛族子弟们,直接来个菊花残,满腚伤就不错了!   “来人!给我打!打死打伤本少爷负责!”见着黄炎丝毫不为所动,那小子更是扯着嗓子冲下人呼喝起来。   粮店大门外边,早已围观上来,里外数层的热心观众,见着此情此情,却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唯有替黄炎等人默默祈祷了。   “住手!”默然围观的人群之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喝。   “你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站在你面前的可是陈留黄炎,黄先生!更是本郡长史!岂能由你呼来喝去的?”随着一声厉声斥骂,夏侯大将军闪亮登场了。   “呵呵,原来是夏侯将军。”黄炎心中又是一乐,随后便冲夏侯惇拱了拱手,说道,“敢问夏侯将军,这冒犯官长一事,可要落罪?”   “下民冒犯官长,当属以下犯上!轻则充军流放,重则枭首示众!”夏侯惇沉声说道。   “那,要是有人冒犯君威,忤逆圣意,又该如何论处呢?”黄炎跟着又问一句。   “直接斩立决!以儆效尤!”夏侯惇果断回道。   嗵!   此言一出,只见那位肛族子弟,当即瘫坐在地……   “夏侯将军请息怒,黄先生多担待。”粮店掌柜的,急忙走上前来,冲二人再三躬身施礼道,“东家少爷不知是黄先生大驾光临本店,其中多有冒犯之处,还请黄先生多多恕罪。东家也愿意领罪受罚,只是……”   话说到此,掌柜的暗暗示了个请意,想要请黄炎借一步说话。   “公事公办,有话直说好了。”黄炎面无表情着说道。   “呃,敢请夏侯将军,黄先生,可以让东家以罚代刑,罚钱罚粮均可,多少也按您的意思。”掌柜的极为小心地陪着笑脸道,“毕竟东家身下只有这一子……”   呵呵,原来李一肛家中,就这一根狗尾巴草啊?   那就好办了……   “先把疑犯收监了吧,待正式过了府堂,落了罪名之后再惩办好了。”黄炎淡淡地说道。   “啊——我不去衙门!我不要过堂!我要回家……”那傻小子之前的嚣张跋扈,此刻全无踪影了,只顾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满地打起滚来!   周仓典韦二人早就急红了眼了,听得黄炎一声吩咐之后,当即双双冲上前去,左右发狠拧住那小子的胳膊——   走你! 第144章 路遇劫色的   话说,那位悲催的肛族子弟,被夏侯惇的随从侍卫给监押去了府衙,黄炎则带着小二等人,转道去了糜家那处金银铺里。   “嗨哟,原来是长史大人大驾光临,小的见过大人。”掌柜的眼底乖滑得很,见着黄炎走进之后,当即笑脸出迎。   “呵呵,掌柜的客气了,还是称我一声先生即可。”黄炎笑着说道,一边又将自己拦路劫来的那块儿磁石,递了过去,“你这里可能打磨这块磁石?”   “回先生话,这磁石虽然质地坚硬,却也是脆生得很,打磨起来颇有些费事,估计需要几日的工夫了。”掌柜的仔细看过之后,笑着答道。   “好说,只要贵店能打磨出来就好,价钱随你开。”黄炎不甚在意地笑道。   “先生说笑了。”掌柜的忙再施一礼,笑着说道,“先生既是尊为陈留长史,又是东家早已攀下的姑爷,小的如何敢要这份工钱的呢?”   “呵呵,都是开门做生意的,这工钱还是要付的。”黄炎笑着说道,随后又将自己需要打磨的磁石形状尺寸,详细交待一番之后,这才带着小二等人,打道回府。   等黄炎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客堂上已经候着一大堆的人了。   贾诩,鲁肃,外加两个陌生人。   一个年纪六旬开外,另一人四十岁上下。   黄炎刚一脚踏入大门,众人便齐起身迎出客堂来。   “小民李坚,见过先生。”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率先来到黄炎跟前,二话不说,当即跪倒在他跟前,近似哀求地叩首道,“犬子方才有冒犯先生之处,还请先生宽恕一二,小民甘愿受罚。只求先生饶过犬子一条性命,先生大恩大德,李家至死不忘。”   还未等黄炎想好应对措辞,旁边那位膘肥肉满的老头子,倒先冷冷地蹦出一句来:“在场的都是明眼人,黄先生若是有意为之的话,罚多罚少,我李家无不应着!再者,之前陈留一战,我李家可也是曾经出钱又出粮了的!府衙门前的功德碑上,也有着我李家的名号!想必黄先生也不是过河拆桥之人,非要将我李氏子孙置于死地不可。”   老头儿此话一出,鲁肃顿时面色大变,想着要当场有所发作,却被黄炎暗暗示意止住了。   贾诩也是眉头轻皱,不过面上表情变幻却没鲁肃那般明显,眼角却是瞬间闪过一抹狠厉。   “冒犯先生我倒是并没有触犯大汉例律,先生我也没打算太过计较。”黄炎却是并没理会那肥胖老头子,只是面无表情着冲跪在地上的中年人说道,“不过,李家米铺借着城中粮米匮乏之机,大发国难财,令郎又将君威圣意践踏于脚下,这等行为却是国法难容的。”   “敢求先生饶过犬子一回,李家甘愿奉送上全部家产田亩,还请先生高抬贵手。”中年人再次哀声求道。   借着国难之机,大发横财,以及践踏朝廷制发的大钱,这两项罪名可都是要杀头的啊!   “此事已经移交陈留府衙了,你等若要喊冤抱屈的话,还是去那府衙之上吧。”黄炎丢下一句话之后,直接吩咐下去,“小二,送客!”   “先生,先生……”跪地不起的中年人还要上前哀求一番,却被小二给拦住了。   那胖老头儿却是恨恨地丢下一声冷哼,甩袖离去。   随后,在小二的坚持下,那位中年人也只好从地上爬起身来,满脸哀戚地告退而去。   “小二,带两个人,跟着他们。”带二人离去之后,黄炎当即唤来小二,低声吩咐道。   小二即刻会意着,领命而去。   “子敬有负先生所望,还请先生责罚。”面有愧意的鲁肃,随后便向黄炎拱手施礼,心有不安着请罪道。   “呵呵,有罪的是这些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奸商才是。”黄炎笑着说道,“非常时期就得实行非常手段!不这样做的话,陈留的粮米匮乏之危,民心咒怨之险,如何解决得了?”   “呵呵,先生所言,虽然最是中肯,只怕此事不会就此善了。”贾诩望着李家二人离去的背影,轻声笑道,“这些坐地而起的大户豪族,各自的庄园里,可都有着为数不少的私兵家将,若是他们一旦被逼急了的话,只怕会做垂死反击的。”   “李家在这陈留郡内,虽然算不得首屈一指的富商巨贾,可其族中的产业却也是惊人得很。更何况,本地的这些豪族世家,彼此之间均有着丝丝缕缕的牵扯。”鲁肃面有忧虑着说道,“此事若是动静过大,只怕其他世家也会牵连其中……”   “李家名下的各项资产估计会有多少?”黄炎甚是直接地问向鲁肃。   “粮米应在2000石左右,银钱至少拿得出四五百万,布帛铁器尚不可估算。”鲁肃微一思索,便报出一个大致的数目来。   “他要真心想保住子孙性命的话,就让李家捐出全部粮草!银钱只要他200万即可,布帛铁器你自己开个数就好。”黄炎笑着对鲁肃说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嘛!让他李家手里就剩下一堆银钱,回头还得拿出来买粮不是?”   “那,子敬这就回去着手办理。”鲁肃稍一沉吟,便应了下来,随后也跟着拱手告辞而去了。   “先生可是想要将李家身边的势力,一并拿下?”左右只剩下二人之后,贾诩意味深长地看向黄炎,“子敬方才也说过了,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啊。如今陈留正需安定民心之际,若是此时手段过狠,只怕会适得其反。”   “唉,头疼啊……”黄炎这会儿当真是有点头疼了,可当他瞥了一眼贾诩之后,却又是一脸的坏笑,“文和啊,看你一脸的轻松,想必是心中早已有了计议!那,这后续之事可就交付于你了。”   “请先生恕学生愚钝,学生心中尚未……”贾诩话未说完,四下早已不见了黄炎的踪影……   一连数日的阴雨,总算在午后云开日现。   烈日耀阳之下,被雨水冲刷一新的天地万物,均焕发出一片蓬勃向上的景象。   被阴雨闷在家中数日的人们,也在雨后第一时间,随着骄阳的重现,而相继走上了街头。   欣怡也是好几天没有回家看上一眼了,这会儿想要回药坊一趟。   黄炎自然是要随她同去的,可看着其他众女也是憋在家中好一段日子了,尤其是那位童颜巨无霸,更是一副可怜巴巴的企盼,想要随着一起出门散散心,解解闷。   无奈之下,黄炎只好应允了他们,一道出门逛逛街。   可从药坊返回家中的时候,黄炎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决定是何等的愚蠢……   男人鬼混,女人逛街,好像都是天性使然。   且看那四位丫头,凡是所到之处,几乎都要凑上去逗留一番。   吃的,穿的,用的,大到家居陈设,小到首饰挂件,无不一一品评玩赏到尽兴。   反正自己的男人有钱又有本事,眼下虽然没有信用卡,但是可以货到付款的嘛。   到最后,大件的都让店家直接送回家中去了。   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则一股脑地塞给了黄炎……   黄炎这才晓得,原来后世的一夫一妻制,其实是用来保护男人的……   也难怪后世那些恋爱中的男女们,上街的时候,男孩儿总要时刻将女孩儿紧紧拉在身边,估计是在担心只要一松手,这些购物狂们就会撒腿冲向路边的商铺……   黄炎双手攥着丫头们买来的小物件,胳肢窝里夹着两匹品相上佳的绢帛,两条胳膊还要窝在胸前,兜着一大堆零散吃食,正闷着个脑袋,又一脸青黑地随在丫头们屁股后头。   反看前头红袖等人,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着,仍在叽叽喳喳又嘻嘻哈哈地,边走边逛。   不明就里的路人,有的在暗赞众女的姿容惊艳,有的在为男女同行逛街而摇头,更多的却是在讥笑男人还要为女人拿东西,甚至有人见着黄炎身上堆成了杂货铺,而可怜这位仆役小厮……   黄炎实在忍受不住路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了,刚要抬脚抢上前去,对众女的这种不人道行为,大加指责一番,却不想有人先他一步了。   “哟呵!这四位佳人,姿色秀丽,仪态蹁跹,当真是世间难得了!”伴着一声极为轻浮猥琐的尖刻男音,一位衣冠楚楚的欠扁纨绔,闪亮登场了。   红袖带着众女,第一时间缩到了黄炎身后,糜丫头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袋来,颤声说道:“炎哥哥……那坏人,盯了红袖姐姐好长时间了呢……”   碰上这种货色,黄炎又是一阵头痛……   就好像路遇一摊狗屎,不理它吧,它就一直熏着你!   把它除了吧,又会脏了自己的手……   这可真是天道大公,阴阳轮回啊!   自己刚刚才拦路抢劫了一位小盆友,转眼就轮到自己被人反抢了一回……   “嘿!那小子!大爷我今儿高兴!这四位绝世佳人,你可以留下一个,其他的可就要归大爷我喽!”还未等黄炎想好,该如何处理眼前这滩狗屎,对面已经飘来一阵奇臭。   呼。   这等脏累差的活儿,还是交给典韦周仓吧!   回头望去,黄炎这才发现,为了避开自己与众女的街头浪漫,典韦跟周仓早就远远地落在后头了……   丫丫个呸的!   看样子,今天这场英雄救美,终于轮到自己主角上演了! 第145章 街头暴力女   见着对面,当街拦住自己去路的小痞子,一双鱼泡眼滴溜溜地在众女身上乱转,黄炎心中顿起杀意!   我黄炎的女人也是你能随便乱看的么?   我黄炎的女人也是你能出口冒犯的么?   我黄炎的女人也是你能心生霪念的么?   将手中七零八碎的东西,转身交给了自己身后的众女,黄炎挺身跨前一步。   “公子……”红袖甚是紧张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黄炎笑着拍了拍丫头的小手。   “炎哥哥,我们还是绕路回家吧……”糜丫头也是一脸的恐慌。   “放心吧,丫头,一会儿咱就从这些拦路狗的骨头上,踩过去!”黄炎笑着安慰道。   “公子,要不……我们喊人吧?”欣怡又想着自己的喊人绝技了。   “嘿嘿!小欣欣要是喊人的话,只能喊给公子我一人听的!而且还是在床上……”都这会儿了,黄炎还在心有龌龊……   “公子,这等泼皮无赖,我们还是不与其计较的好……”小蔡琰仍是淑女本色……   “都给我乖乖呆在这里!”黄炎低声吩咐了一句,转而又语气阴冷地发狠道,“敢轻薄我黄炎的女人,公子我会揍得连他们家狗都认不出他来!”   “小子!把女人留下,你可以滚蛋了!”见黄炎与四位人间绝色,大秀恩爱,对面的小痞子早就按捺不住了,当即喝声骂道。   “呵呵,你们三个,刚才看了我的女人的,自己挖去双眼!言语恶劣的,自己拔光牙齿!心有邪念的,自己撞墙去死!”黄炎冷笑一声,一边言辞狠厉地说着,一边步步逼向前去。   “找死!”见着黄炎毫无半点畏惧的样子,随在那小痞子身边的一条壮汉,当即暴喝一声,迎面冲了过来!   黄炎脚下疾闪,二人刚一照面,双肩即一错而过!   来得好!   黄炎即时横空奋起一臂,直接化作铁棍一条,当胸横抡过去!   轰——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那身材甚是魁梧的汉子,当即被砸出数步开外!   我次奥!   自己的小胳膊与那重达200斤的壮汉,二者之间瞬间一个天地大冲撞,直让黄炎感到臂膀痛到麻木……   “去死吧!”紧跟着,那小痞子身边的第二名护卫也冲向了黄炎。   这厮身形虽然不似刚才那壮汉的魁伟壮实,却是拳法凌厉得很!   当下只见对方双拳齐出,左勾右捣,直奔黄炎面门而来!   势急之下,黄炎只好再次舍出自己的两条胳膊,硬生生地架住了对方的左右冲拳!   那汉子虽然拳法精熟,却是不晓得太极拳的精妙。   太极拳讲究的是阴阳开合,刚柔并济,攻守兼备。   一心不动,意由心生,身随意动。   你不动,我不动。   你一动,我全身都在动。   拳脚臂腿头,腕胯腰膝肘。   身体的所有部位,都可以拿来作为攻防力量的。   “……”   当下,黄炎双臂架住左右袭来的双拳,趁着对方下路空虚的恰当,猛然抬膝一记狠撞——   轰——   伴着又一声更为沉闷的冲撞,那汉子当即满脸痛苦到五官扭曲,紧捂着小腹,翻滚在地!   “小子!大爷我可是陈留韩家的公子……”见着黄炎眨眼间便废掉了自己两员得力家将,那小痞子万般惊恐着威吓道,一边却是战战兢兢着想要夺路而逃。   “去你大爷的!”黄炎好人做到底,将那小痞子的大爷又还给了他。   随后直接一个箭步前踹,冲着那小痞子的下身,奋起一脚——   嗵!   街头之上,顿时清净了下来……   大爷没了,孙子也不见了……   “公子,你没事吧?”见着那仨无赖已经是满地打滚了,红袖急忙奔至黄炎身边,惊声问道。   “呵呵,你以为,你男人就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啊?”黄炎笑着安慰道。   “炎哥哥好厉害哦……”糜家的小娃娃更是双眼星光闪亮着,对黄炎膜拜至极。   “公子,有没有伤着哪里了?”欣怡出于医者本分,也忙着将黄炎上下左右好一顿查看。   “公子,我们还是回家去吧……”小蔡琰心有余悸着看向黄炎。   “走吧,回家!”黄炎露出一份宽慰的笑意,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路过的时候,别忘了都要从这些拦路狗的身上,踩过去才行!”   有自家男人撑腰壮胆儿,几个小丫丫随后便露出了各自狰狞的一面!   “让你看!”先是童颜巨无霸,捡起一块小石头,恨恨地丢向那小痞子的面门……   “坏人!”精通人体骨骼结构的专业小护士,飞起一脚,直踹向那孩子的膝盖之上……   二女彪悍的本色出演,直让黄炎愕然呆愣!   好在身边还有一位温和柔顺的红袖,以及谨守淑女风范的小蔡蔡,并没有跟着一起上前起哄。   黄炎刚刚心有庆幸,这俩丫头的乖巧本分,可还未走出两步远,二女却是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便折转了回去——   “让你胡说!”红袖愤愤地一脚踢在那小痞子的嘴角之上!   “打死你!”小蔡蔡也跟着提起自己的裙角,脚尖勾起,直奔那孩子的下身而去……   我嘞个娘哎!   这还是平日里,自己后宅之中,那群或温柔,或乖巧,或可人,或淑女……的,小丫丫们么?   此情此景之下,黄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若是日后自己也有言行不轨之时,会不会也要遭受这般暴力待遇呢?   这也忒狠了点儿吧?   经此一事,陈留民间坊里,无不对黄府中的男男女女,齐齐心生惧意!   而且,又加上后来众女的出色表现,黄府后宅的彪悍名声,甚至超过了黄炎,黄先生的赫赫威名……   “……”   “先生!典韦来迟一步,请先生责罚!”随后大步赶上来的典韦,一脸自责地看向黄炎。   “大个子!刚才那三个人,想要欺负我们来着!”糜丫头见着又来帮手了,急急出声说道。   “算了……”红袖不想再惹是非,刚要出言阻止,典韦已经转身冲了回去。   “……”   那小痞子主仆三人,刚刚惨遭一番非人的待遇,稍一得空喘口气,还未惨叫哀呼出两声来,猛然又见着一位壮如小山般的莽汉,一阵黑风似地冲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劈头盖脸地一顿狠揍暴扁!   这下好了,就连哀嚎哭叫的力气都没了……   “……”   “周仓呢?咋没跟你在一起?”等典韦返回去,发泄完了再跟上来的时候,黄炎笑着问道。   “呃,老周碰着了自己昔日里的几位好友,刚在后头说了会儿话。”典韦仍是面带愧意着说道,“先生,典韦有失职之处,还请先生责罚。”   “呵呵,杀鸡焉用牛刀?几个宵小蟊贼而已!”黄炎毫不在意地笑道。   “咯咯!”糜丫头娇笑出声道,“大个子!还以为刚才你们临阵脱逃了呢!”   “嘿嘿!若是方才先生跟几位夫人受了惊吓,典韦可真是罪该万死了!”典韦挠了挠大脑袋,憨憨一笑道,“更何况,糜夫人平日里还给了俺们好多点心吃了呢!”   典韦不经意间的一个夫人称谓,让众女齐齐俏脸升起一抹羞红。   而一声糜夫人的称呼,更让小丫头心头惊跳不已!   可见着黄炎跟红袖并不在意,小娃娃这才心下稍安,一边小脸儿羞红着,轻声说道:“其实,那些点心……”   “糜夫人的点心可是好吃得不得了!可就是……有时味道怪怪的,还有的,过于咸了点儿……”典韦憨着一张大脸,讪笑道。   “啊……对不起啊……其实是,有时会把牛油跟麻油,盐水跟蜜水给弄混了的……”糜丫头甚是羞赧着说道。   黄炎顿时又是好一番庆幸——幸亏那些点心自己没有吃到!   其余众女则是一个忍俊不住,几乎要巧笑出声来。   典韦却是一脸的呆滞……   敢情自己吃到嘴里的,都是些失败品啊……   “……”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   小二奉命尾随李家,潜身打探,这会儿也返回了来,正候在客厅前,等着跟黄炎汇报一番。   李家族长跟李坚,二人离开黄府之后,直接出了城去,先后奔向了城外,韩家跟杨家的两处庄院坞堡。   其中的商议内情,小二并没查知,不过黄炎由此也断定,这三家必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勾结了。   巧的很,自己方才在街头上,出手教训的那小痞子,好像正是韩家的小子。   韩家?   不会是之前陈留保卫战的时候,答应将家中一对姐妹花许给自己的,那户韩家吧?   可随着后来城中局势安定了下来,对方也就再无音讯了。   虽然黄炎并不稀罕人家那对儿双生姐妹,可那韩家口出诳语,言行不一的恶劣行径,还是让黄炎心生反感。   客厅上,黄炎一直在慢步踱来踱去着,贾诩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好半晌之后,客厅外传来一声轻轻的禀报。   “公子……”   “哦,是周仓啊。”黄炎笑着说道,“听典韦说起,你刚才在街上,偶遇了自己昔日里的几位好友,为何不请来家中,也尽上一番地主之谊呢?莫非没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中?”   “回公子,周仓有愧。”周仓面有难色着说道,虽然旁边坐着贾诩,周仓却也没在意,直接开口禀道,“公子,方才周仓路遇的几位昔日好友,可也都是黄巾出身的,而且,这会儿还是一方渠帅的部下。他们是从东郡方向突围出来的,这几人昨日就到了陈留,只为到此探路而来的……”   周仓话未说完,一直默然旁坐的贾诩,却是双眼之中,陡然精芒闪烁! 第146章 以毒攻毒   汉时的地方豪强,大户世族,好多都是在本郡城池之外,建立起一座规模极大的庄园或坞堡。   庄园内,农林牧副渔,各式产业完备。   衣食住行,一应生活所需齐全。   基本上可以达到自给自足了。   而且,这些大户庄园内也都豢养了大批的私人武装,平时用作看家护院,战时则随着本地官家,随军出征,也可获得一份声望名利。   若是由这些坐地而起的一方豪强联起手来,却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武装力量。   好在汉末的时候,因为黄巾之乱的一场巨变,让朝廷狠下手段,大幅削弱了这些地方豪强的武装力量。   每户豪族世家,均不得超额私募大批的家兵家将。   可即便如此,眼下这陈留李家,韩家,杨家,三处庄园的私兵总数,也足有千人之多了。   这也是黄炎心有忌惮之处。   若是自己行事手段过于雷霆铁血的话,必定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的……   陈留城外,杨家堡。   三户豪族之中,杨家的基业最广,最牢。   李家跟韩家基本上是半依附于杨家的,这会儿韩李二家的家主,正与杨家家主,聚集于杨家堡的密室之中。   “杨兄,我李家门下可就这一独子,若是那黄炎不肯松口罢手的话,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说话的正是李家家主,李坚。   “杨家主,小儿刚刚在城中街头之上,也与那黄炎发生了一场冲突,谁料对方竟然狠下杀手,彻底废去了我韩家独子接续香火的能力!杨家主,今番您可要为我韩家出头做主啊!”一脸凄然的韩家家主,一边说着,一边嚎啕大哭起来,随后更又许下承诺道,“我韩家尚有一对双生姐妹,您府上的二公子正好也未曾婚配,韩家愿意送到府上来,为妻为妾都随意!只求杨家主早日替我韩家,出了这口冤屈啊!”   年过半百的杨家家主,双眼微阖,只是默然不语。   “杨兄,小弟想着,要不要派人送信给前太守,张邈,张大人。”见着杨家家主始终一言不发,李坚小声说道,“想当初,我等可是对张大人送上不少礼敬的,而且张大人对待我等,也是恩遇有加。如果此刻张大人重新杀回来,这陈留城中,我等又可挺直腰板儿了。”   “张邈如今远在徐州广陵,更何况,之前又是弃城而逃,就算我等肯迎他回来,朝廷也未必会不治他的罪。”杨家家主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依旧闭眼沉思。   “那,咱就直接找上南阳,投奔后将军袁术,袁公路!”心中对黄炎,对陈留,早已狠下杀手的韩家家主,更是咬牙切齿道,“陈留城中这会儿仅有2000守军,若是袁将军亲率大军而来,只消一波强攻,便可将这陈留一举拿下!届时,还有我等于城中以为内应,事后,袁将军必然不会亏待我等!”   此言一出,不光是李坚神色大变,就连那位一直淡定从容的杨家家主,也是一阵心惊!   蠢货!   那袁术生性贪婪,骄奢霪靡,更又自视清高,到时候他不把咱一道洗掠一空就不错了,你还想要跟着去安享荣华富贵?   可那黄炎对这些陈留大户,确实是有心刻意打压的,今日这李家韩家的惨祸,说不定不久之后,便要降临到自家头上来的……   不过,那黄炎的手段虽然狠了点儿,可毕竟只是有着针对性的。   陈留其他稍微安分的大户世家,他不也没插手过问的么?   看样子,除非是事态所迫,亦或者,日后自己牵连其中了,眼下这场变乱,自己还是少为搀和的好……   “你我还是坐等两日吧,且看官家对这接连两事的惩办结果如何,再做打算。”许久之后,杨家家主这才开口表态,“眼下,这陈留与东郡可是互为倚靠的,更何况,曹孟德的家室也都在本地,若是陈留稍有异动,东郡必然会发兵赶来救援。届时,谁胜谁负,尚不可预知。”   为了以防日后万一陈留落入袁术之手,杨家家主并没有说出,自己对袁术入主陈留的看法,只为给杨家留条后路罢了……   三家商议已定,这才暗暗四散离去。   将袁术一伙迎入陈留,此计当真是恶毒至极!   若事情果真如意进展下去,这陈留的生死存亡,还真是天也难料……   “……”   黄府之中,客堂上。   “公子,周仓敢请公子高抬贵手,放过这一路黄巾弟兄,周仓至死不忘公子大恩大德!”见着黄炎一时沉吟不语,心有焦虑的周仓,当即跪地恳求道。   “起来说话。”黄炎笑着说道,一边将周仓拉了起来,“哪个想要对付这些农民兄弟了?呵呵,老周啊,你可是将公子我看错了啊!”   周仓心中只在担忧着自己昔日好友的安危,并没有注意到旁边贾诩的异常神色,倒是黄炎察觉到了他眼中的那一抹狠辣。   “呵呵,文和啊,马上就要开晚饭了哦!你要是还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来,估计要饿肚子了!”黄炎说完之后,忽然又一脸的沮丧,“唉!可惜啊,这一招如今似乎不管用了啊,你家这会儿可就在对面儿呢!”   “呵呵,先生此言差矣。即便学生家在对面,若是先生有所吩咐,学生又岂敢不从?”贾诩摇头苦笑道,随后又正起神色,跟周仓一问一答起来。   “周老弟,你好友这一路黄巾,人数有多少?”   “回贾先生,他们是从东郡方向突围出来的,如今只剩下4000人不到。”   “他们可是想要攻入城中来?”   “回贾先生,他们并无这番打算。”   “那,他们眼下可有合意的去处?”   “他们本就是冒死杀出重围来的,之前并没有想到会踏入陈留地界来,也没有合适的去向。”   “就是说,他们既丢了粮草,也没有携带家眷,只是4000人的参战队伍,更没想到何去何从,是吧?”   “正是如此。”   “他们眼下到达哪里了?距离陈留多远?”   “已经距离此地不远了,因为陈留有着700名骑兵的强力威胁,他们并不敢贸然轻进。”   “敢问先生,可是想着要收编这一路的黄巾?”二人问答一番之后,贾诩笑着看向黄炎。   “他们的家眷不在此地,这心自然也不会安定下来。更何况,这一路黄巾人数,足有4000之多,可陈留郡兵却只有2000人。若是直接收编过来,万一约束不力的话,只怕会突生哗变。”当着周仓的面儿,黄炎也没有刻意避嫌,直接开口言明道。   “先生,这一路黄巾起兵于青州,这会儿早就没了回头的打算,何况他们眼下已是粮草全无,过不几日,不消官军出动,他们也会饿死在野外的。周仓敢请先生救他们一命吧!”周仓再次跪地恳求道。   “起来说话!”黄炎心有忧虑,语气也加重了一点。   将周仓伸手拉起来之后,便自顾沉思起来。   “呵呵,先生无须忧虑。”见着黄炎愁眉不展,贾诩笑着说道,“既然我等不便收留这一路黄巾,那就借路给他们,让其远走他处不就行了么?”   “可是,这4000多人已经断绝粮米了……”黄炎忧心忡忡着,话刚说出半句来,便被贾诩接了过去。   “粮草也可送与他们一些的。”见着黄炎与周仓皆是一脸的不解,贾诩神秘兮兮着说道,“陈留城外的杨家,韩家,李家,可都有着大片的庄园坞堡,其中必然藏有大囤粮草,可以跟他们借的嘛!”   跟他们借?   你借?   我借?   还是直接让农民军去借?   “……”   贾诩话音刚落,黄炎当即眯起眼来,意味深长地看向这位心狠手辣的毒士。   呵呵,这毒士之名,还真是名副其实啊!   借着黄巾之手,既铲除了本地不服驯化的大户豪族,又可以借此送农民兄弟一个人情,顺便还可跟他们约定去向,看谁不顺眼,就让他们去谁那里捣乱!   同时呢,也可借着双方火拼,彼此削弱一番,无论谁灭了谁,官家都可随后坐收渔人之利。   城外大户豪族的庄园被推平了最好,也是黄炎最为期待的。   万一黄巾攻击失利,反被杀退的话,可那些大户人家也必定元气大伤,再想要兴风作浪,可就难喽!   不过,这一路黄巾可是主力军,估计取胜的几率大得多……   呵呵,还真是一举多得呢!   不过,此计却是毒辣得很!   如此一来,城外那三处庄园坞堡,几乎要化作一片灰烬了,就连安身于其中的所有生人活口,估计也要被裹挟一空!   如此也好,就当是铲草除根了,也省得日后许多麻烦了……   “骑兵最近接连出征在外,眼下又有黄巾逼近,是时候让他们收兵回来,休整一番了,同时也可帮着城中守军,共同防守城池。”沉吟许久之后,黄炎幽幽地冒出一句来。   “先生英明!”贾诩不失时机地笑着恭维道,“同时还要通告全城,严防戒备,随时准备战斗,城门即时关闭。”   呵呵,这家伙,根本就是要赶尽杀绝啊!   这城门一关,城外庄园坞堡中的人家,可就彻底断了生路了。   不过,咱已经晓谕全城,随时准备战斗了,你若是家在城外的话,只能说句对不起了……   总不能因为你们几家的安危,而断送了全城百姓的性命吧?   如此一来,也可在事后堵住众人之口,以防城中流言四起,诋毁咱公报私仇……   “周仓,你出去买点儿酒来吧,一会儿就要开晚饭了啊。”心中主意已定,黄炎摇头晃脑着走出客厅,回了后宅。   客堂上,只留下愕然不解的周仓,还有那位一脸杀意的贾诩。 第147章 生日礼物   待贾诩细细叮嘱过后,周仓便借以上街买酒的名义,独自出门去了。   “……”   “太极!”过不多会儿,夏侯惇神色匆匆着赶到黄府,将黄炎从后宅高声唤了出来,随后便急急说道,“今日陈留境内突现一股黄巾残部,人数足有4000还多!骑兵虽然早有发现,却因为对方来去不明,尚没有对其发动攻击。可这会儿那部贼人竟然直奔郡城来了!老弟,要不要下令骑兵,对其直接施以突击?”   “临战必有伤亡。”贾诩这会儿正坐在客堂上,静等晚饭开席,听得夏侯惇一番急报之后,率先开口,替黄炎表态道,“像骑兵此等精锐,绝不应伤亡在这些贼匪流寇身上。此战,能避则避之。”   “呃,可是,那些贼人就要攻到城门口来了啊!”夏侯惇仍是急切不已。   “那就更需要调集骑兵回城防守了。”贾诩悠悠地回道。   “让骑兵守城……”夏侯惇眨巴着眼睛说道,“某只晓得骑兵可以用来平原突击,却未曾听闻,城墙垛上跑马防守的……”   “其实,陈留防守的目标并非这些黄巾残余,而是西边的孙坚,南方的袁术。”贾诩笑着开解道,“只要陈留稍有纷乱,这二者便会随时抢了过去。届时,你我的生死存亡可就天也难料了。”   “可城外那些黄巾贼,却也绝非善类!”夏侯惇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此来,必然是有所图的……”   “夏侯将军只需即刻传令下去,全城戒备,严阵以待,想必那些贼人想要进得城来,却是万难之事。”贾诩依旧是不急不躁着笑道。   “城中虽然可保万全,不过,城外还有着数家豪族大户的庄园坞堡呢……”夏侯惇还在唠叨着,却被黄炎不甚耐烦地打断了。   “那就是他们该死了。”说完,自顾闭了眼去,面色清冷着,再不开口。   “呃……”黄炎的意外之语,让夏侯惇甚为惊讶,怔怔地张大了嘴巴,却不晓得其中缘故。   “呵呵,眼下,这股黄巾已经逼近城下了,夏侯将军若不即刻关闭城门,只怕要祸及城中百姓了。”贾诩看了黄炎一眼,随后又笑着跟夏侯惇说道,“舍去数家豪族大户,保得一城百姓安宁,这一舍一得,想必夏侯将军也……”   夏侯惇也是粗中有细之人,贾诩的一番说道,再加上黄炎的异常反应,他这会儿也是心中了然了。   “那,某这就下令,召集骑兵回军守城,城门即刻关闭,立时进入战备状态。”想着陈留杨家、韩家、李家的所作所为,还有黄炎与韩李二家的冲突,夏侯惇稍一沉吟之后,便应了下来,“可要是,那些黄巾得了粮草,还不散去的话,又该如何?”   “明日一早,全军出动!清剿陈留境内,所有贼匪流寇!”黄炎缓缓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有犯逆者,如同今日!”   说完之后,径自回了后宅。   前一句,自然是说给夏侯惇的,话末之意,则是一番告诫——杨家、韩家、李家的下场,便是对所有不服驯化的豪族大户们,一次坚决严厉的打击!   黄炎今日的狠厉手段,让夏侯惇亦是心生颤栗。   之前只晓得这位小老弟的淡然亲和,却不想竟然也有着这等杀伐果断……   是夜,陈留城外,杀声震野,烟火漫天!   虽然杨家、韩家、李家,及时合兵一处,全力抗击黄巾入侵。   可三家合计仅有私兵千余人,面对饿昏了头,杀红了眼的4000多黄巾,还是难逃一场灭顶之灾……   次日一早,黄炎便带人出了城去,赶到那一片废墟之处。   三户豪族庄园坞堡,一夜之间便被黄巾劫掠一空。   银钱粮草,自然被全数卷走。   庄内的佃农住户,也被掳去大半。   留下来的,只是一些老弱病残而已……   呆在那一片焦土之前,黄炎万般不忍着,暗暗长呼一口气。   “早在春秋时期,宋襄公因为一时仁义,而命丧楚军之手。昔日里,楚霸王又因为在鸿门宴中,心有不忍,而丧失了霸王威名。”陪在一旁的贾诩,笑着宽慰道,“虽说君子仁义,却不可心存妇人之仁。”   黄炎淡淡地笑了笑,也未置可否。   随后便见着夏侯惇与鲁肃,一道打马赶了过来。   “太极。”来到跟前之后,夏侯惇神色复杂着说道,“昨夜一战过后,这股黄巾残余已经取道直去了汝南。在陈留境内,所过之处倒也安生得很,再无袭扰。”   “黄巾生乱,本就是官家所迫,若是有了口粮活路,谁又甘愿身死战乱呢?”黄炎神色淡然着说道,随后又转向了鲁肃,“子敬,将这三家的田亩地产,重新规划分配下去,存留下来的原住户,也须好生安顿。”   “是,先生。”鲁肃恭恭敬敬着拱手答道,随后又谨慎着补充了一句,“今日一早,城中所有的粮米店铺,米价均已有所下调,而且,又有数家大户,甘愿对之前的所作所为受罚,自行上缴部分钱粮。”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黄炎轻笑一声道,“这些安民之计,你自己斟酌着办就好。”   呵呵,都说是民不与官斗,想要跟当权者对抗……   你们还是去21世纪,看看赤党的手段吧!   “……”   清除了三家不听话的大户豪强,震慑了城中所有的本地世家,黄炎却并没有高兴起来。   昨夜战火之中,枉死的贫苦百姓,不下千人之多!   而且,这种变相的杀伐屠戮,绝不是最后一次,而只是开始的一次……   头顶一片天,脚踩一方土,却还要彼此刀兵相向,更长达千年之久,以至于最后被外族肆意欺凌践踏!   悠悠神州,泱泱华夏,你何时才能抛下这一身的负累,摒弃那肮脏的民族劣性,让我炎黄子孙,名扬宇内,威震全球?   再不济,也要保住自家的脸面,别被人占了台岛,沙岛,钓鱼岛好吧?   “……”   杂七杂八地想了一整天,黄炎的脑门上大概被心中的烦恼,给深深地刻上了“哥很烦”的字样,黄府上下也都随着陷入了一片肃穆压抑中。   直到晚饭过后,整日忧思沉沉的黄小哥,这才先后在红袖的柔顺乖巧的温存中,欣怡丫头的祛火宁神的药补里,还有瓷娃娃的胸器威压之下,以及昭姬妹妹恬淡温婉的琴声中,彻底抛下了一身的负累。   见着黄炎终于在临睡前,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众女这才放下心来。   “欣怡,今天回家去的时候,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撒,让大家都开心一下。”几位佳人刚要相继离去的时候,黄炎突然一脸坏笑着拉住了欣怡。   “你——”丫头一脸愤懑又委屈地看向黄炎,却只是咬紧了一对唇瓣,并未开口。   “炎哥哥好过分的!”倒是糜丫头挺着一对骇人的胸器,站了出来,替她道出了内中详情,“今天可是欣怡姐姐的生辰呢!欣怡姐姐回家去是感恩父母的。”   汉时以仁义教化,以礼孝治国,子女的生辰日,也便是当初父忧母难的日子,为人子女的,都要在这一天,回到父母跟前,感谢二老对自己的生养哺育之恩。   原来今天是丫头的生日啊!   这要放在后世的话,女朋友的生日,那可是小伙子们最为上心的日子。   可谁想,黄炎自己因为昨夜的一场杀伐,而导致全家上下都跟着憋屈了一整天。   就连欣怡自己的生日,丫头也不敢稍有声张……   “对不起,丫头,是我冷落了你……”当着众女的面,黄炎满心愧疚着,将欣怡轻轻拥在怀里。   虽然黄炎心里很清楚,男人对女人所说的“对不起”三个字,最为无力又苍白,甚至是低劣又可笑至极,而此时此刻,他却实在想不到可以表达自己对丫头的那份歉意了……   “生日快乐,一辈子都要快快乐乐!”跟着,黄炎柔情又肉麻地补充了一句,“我~爱~你……”   爱情初始的时候,男人对女人说一句,我爱你,几乎都是随口而出的。   可要是这一句“我爱你”能陪着女人走完一辈子,那可是男人全身心地,用生命在演绎着爱情了……   “公子,公子怎能这般轻贱自己?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欣怡只是过了一次生辰日罢了……”偎依在黄炎的怀里,欣怡满心甘甜,却又满脸娇羞着,轻声说道。   “感谢令尊令堂养育了你,感谢上天把你送给了我,感谢你能陪我一辈子……”将怀里的佳人再次拥紧了之后,黄小哥一时动情之下,差点儿将感谢嘻嘻体位(CCTV),感谢爱慕体位(MTV)一块儿说了出来……   “炎哥哥,欣怡姐姐好可怜的,一年仅有的一次生辰,竟然连礼物都没有呢……”二人正你侬我侬地温存着,旁边的小娃娃也不知是故意捣乱,或真心替欣怡委屈道。   “贞儿——”欣怡忙脸儿羞羞着,娇声制止道。   “谁说公子我没准备礼物的?”黄炎瞪着眼睛说道,随后便整整自己的衣衫,挺胸而出,亮出了自己的礼物,“呶,礼物就在这儿了!公子我把自己当礼物送出去不行啊?” 第148章 令人发疯的生日礼物 黄炎话一出口,顿时惹来众女一片惊呼! “公子——”先是欣怡慌慌张张着偷眼看向红袖,见对方并无责怪的意思,这才心下稍安,“公子怎能……怎能这般……口无遮拦呢?” “炎哥哥,贞儿去年的生辰,也没收到礼物呢……”糜丫头的借口倒是别致得很。 “公子……昭姬,也就要过生辰了呢……”小蔡蔡竟然也按捺不住了,紧跟着娇羞出口道。 “都不许乱说了。”红袖最终嗔笑着制止道,“公子又不是东西物什,怎能送来送去的呢?” 一句话,便让众女齐齐住了嘴巴,只留下黄炎嘴角抽搐不已。 是啊,哥确实不是东西…… “公子,之前给姐妹们讲过一次梁祝的故事,可欣怡还没听过呢。”片刻之后,欣怡嘟着小嘴,请求道,“敢请公子再为欣怡讲上一遍梁祝的故事,这也是欣怡最想要的生辰礼物了。” “欣怡姐姐,贞儿可以给你讲一遍的,而且比炎哥哥讲得还要动听呢!”还未等黄炎开口,糜丫头急急抢着说道。 “而且还有梁祝的曲子,也是哀婉缠绵得很,昭姬也会为欣怡姐姐弹奏一曲的……”小蔡琰也跟着脸儿红红地,随声附和道。 看来,黄炎想要单独啃上一次夜草,怕是很难如愿啊…… “都不许再闹了!”最后还是红袖笑着训道,“天色也晚了,欣怡就留下来,听公子讲上一遍这梁祝的故事吧。昭姬,贞儿,我们去隔壁歇息去了。” “啊?红袖姐姐!”还未等红袖带人离去,欣怡急急拦住道,“这里是姐姐的睡房,欣怡岂敢睡得?” 家中女主的卧室,虽然备受后宅妻妾的瞩目,却更是一处不容僭越与侵犯的战略要地。 红袖或无心或有意地让开,即便欣怡心中万般眼热,却是断然不敢接受的。 “红袖姐姐晚安……欣怡回房去了……”丫头再次偷偷望了望红袖,又甚是委屈地看了黄炎一眼,这才心有不舍地转身离去。 丫头的有礼有序,让红袖甚为感动,还未等她走出门去,便笑着拦住了。 “欣怡。”红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黄炎推了过去,“那就,让公子去你房里,为你讲上一遍这梁祝的故事,可好?” 欣怡虽然满心欣喜,却不敢开口应承,只是神态娇羞着,脉脉地偷眼看向黄炎。 黄炎刚要奋起抗议一声,自己不是故事会,也不是点读机,更不是陪房的牛郎…… “欣怡姐姐,礼物送给你了,可是,你千万不能把礼物的包装给弄坏,弄没了哦!”一脸无辜的小娃娃拉住黄炎,将他身上的衣衫细细整理了一遍,万般不舍地说道。 我嘞个去! 难道说,公子我今晚只能和衣而睡了不成? “……” “贞儿!”其余三女齐齐羞声娇嗔道。 欣怡娇羞之下,急急抬脚离去。 因为糜丫头的一句告诫,倒把黄炎整了个进退两难。 不过去吧,欣怡的生日礼物可就收不到了…… 可要是随着一起过去吧,那今晚这礼物的包装,到底要不要打开呢? “呃,这个,丫头啊。”再三想过之后,黄炎这才讪讪地笑着说道,“其实呢,公子我这礼物是可以反复利用的……而且每次都可以保质保量,货真价实的……” “你这坏人——”红袖当先羞恼起来,娇声嗔道,“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只要不会被欣怡姐姐一次用没了就好……”小娃娃甚是紧张地拍着自己那两座傲乎常人的肉山,心有余悸着说道。 “可就怕,用一次少一次了呢……”小蔡蔡却是粉嘴高高撅起,一副极为委屈的不满之意。 我滴个娘哎! 这咋还一个比一个彪悍起来了捏? 难道说,哥这20年的存货量,就连你们几个都满足不了不成? “……” 在三位怨妇那一道道幽怨哀婉的目光中,黄炎甚为狼狈地逃去了欣怡的房间…… 房间内,欣怡更是万般紧张地呆立在床前。 随着黄炎的到来,房门一开一关,丫头的一颗心也跟着一惊一跳起来! “丫头,要不要先验验货呢?”欣怡神情慌乱的娇俏羞怯状,直让黄炎霪心荡漾不止,一边说着,一边贴近过去。 “你——你不要过来……”欣怡一颗芳心更是惊慌起来,忙又向床头退缩两步。 “嘿嘿!”丫头的娇羞神态,更让黄炎心生邪恶,一对霪邪的小眼睛,像是一双无形的狼爪子,肆意地将欣怡周身的衣衫,扒了个一干二净! “公,公子……还是去,红袖姐姐房里,歇息去吧……”欣怡感到自己的衣衫,被眼前这流氓的目光给扒净之后,紧跟着一颗惊跳不止的芳心也要被他掏取了去,慌恐中,急颤声哀求道。 “怎么?你还想要退货不成?”黄炎做作地板起脸来,寒声训道,“丫头,你这样做,可是会毁掉我这商家声誉的!往后的话,谁还敢要公子我的货?不成!无论如何,过了今晚,你都要给咱一个好评的!” 说完,黄炎干脆利落地先行扒干净自己身上的衣袍! 随着眼前那流氓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被丢飞出去,欣怡直感到自己的那颗心,也随着被丢到了半空之中…… “啊——唔!”直到黄炎仅留下一条四角短裤的时候,丫头这才按捺不住心头的惶恐,顿时惊呼出声来,却被那流氓的一张大嘴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 黄炎自认不是什么君子绅士,却也绝非流氓混蛋…… 女孩子的第一次,自然是神圣又高洁的,怎能这样稀里糊涂地索取过来呢? 更何况,先哲圣贤有云,君子动口不动鸟。 在尚未正式拜堂成亲之前,哥还是仅过过嘴瘾罢…… 殊不知,这种非人的待遇对欣怡来说,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身子呢,甚至干脆让自己当场死在爱人的怀里,也比昨晚一整夜的精神折磨好过许多…… 欣怡已经芳龄17了,之前行笄礼的时候,只听家中女性长者对自己说过,女儿家的初夜,下身会有点儿痛,可谁想,经过昨夜的温存缱绻,自己的下身一切如常,可这两座香山云雪,竟然会又胀又痛的呢…… 直到翌日醒来,欣怡这才发现,那坏人竟然拱在自己的怀里,嘴里仍含着她那一对香软,整整肆意啃食了一整夜! 脸儿羞红滚烫着,将那坏人轻轻推开之后,赫然发现,原先自己那两枚淡粉微瘪的蓓蕾,竟然被他吮咂得,鼓胀成两粒紫红晶莹的绛珠! 而且,这许多年来,自己那两团紧致高弹的肉肉,经过昨晚那坏人的轻咬深含之后,已然变得绵软丰盈起来…… 小心翼翼着,将自己的两粒樱珠从那坏人口中取出来,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迷离,瞬间涌遍了丫头周身内外! “嘤……”欣怡低低惊呼一声,忙一手捂紧了自己的嘴巴。 然后便轻手轻脚,却又手忙脚乱地,坐起身来,束好肚兜,裹紧内衫,穿上外裙…… 强压着内心的紧张慌乱,欣怡下得床去,细细洗漱过后,又端坐在妆镜前,将自己好生梳妆一番,这才起身走向门外。 门外,糜丫头正拉着小蔡琰,急切又焦虑地转来转去,看样子,似乎比房里的欣怡还要紧张万分! “欣怡姐姐!”终于等到欣怡打开房门,小娃娃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先是探着小脑袋深深地向屋里看过之后,又拉住欣怡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瞪圆了一对萌妹子的大眼睛,急声问道,“欣怡姐姐,你昨晚的礼物呢?不会被你给弄坏了吧?” “……” 欣怡顿时又一阵的头晕目眩! 就连小蔡琰也跟着好一顿的面红耳赤…… “贞儿!”正在欣怡羞赧无状的时候,红袖及时走出房来,嗔笑着制止道,“你这丫头,总是口无遮拦的。” “红袖姐姐早安……”欣怡刚一触及红袖的双眼,随即便娇怯着垂了头去,想要强忍住自己惊慌不止的心跳,却偏偏胸前那两点敏感处,突然间又是一阵极为难耐的鼓胀灼热…… 看着欣怡双手惊颤颤着抱紧在胸前,久受黄炎迫害的红袖,自然是心中了然。 “欣怡,公子可曾醒来?”心思玲珑聪慧的红袖,笑着开口道。 “红袖姐姐,公子……还睡着呢……”见着红袖并未多加言语,欣怡这才心下稍安,忙又说道,“红袖姐姐,欣怡这就为公子准备洗漱热水去……” 还未等红袖开口应允,观察细致入微的糜丫头,当即又是一声惊呼:“欣怡姐姐,你今天的发式……” 红袖跟蔡琰这才注意到,欣怡今日的发髻款式,与往日却是截然不同了…… “欣怡姐姐,莫非昨晚……你跟炎哥哥已经,圆房了么?”小娃娃面色略显苍白着追问道。 眼前一片漆黑过后,欣怡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糜丫头的胸部,随后却像是咬牙切齿着答道:“贞儿,这种生辰礼物,姐姐断然消受不起!以后呀,最好还是你们天天过生辰去吧,姐姐只过这一次生辰日就要疯了啊!” 第149章 讲故事的功效   黄府客堂上,夏侯大将军早已恭候多时了。   只不过,这莽汉一直在焦躁不安着,驴推磨似地转来转去着。   陪他同坐在堂的还有贾诩。   那毒士倒是一副不急不躁,悠然自得的清闲状。   “太极!”终于等到正主出场了,夏侯惇当即高声迎了过去,“东郡已经危在旦夕了,陈留也朝不保夕了,兖州更是朝夕难保了!你倒好,竟然还有心高卧后宅!”   “呵——”黄炎懒懒地回了他一个呵欠,随后又瘫坐在太师椅里,毫不在意地问道,“天儿有点热,我看你这虚火有点儿过盛。来,先喝点儿水,消消火。”   “你——”夏侯惇黑着脸,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说道,“那刘岱集结了兖州三万余精锐,对汇兵于东平的黄巾,全力猛攻!被迫退走的黄巾只能孤注一掷,这会儿正发了疯似地攻入了东郡!想要与西路的黑山黄巾拼死一搏,彻底攻取东郡之地!孟德传书报急,要我等即日发兵援救!”   “为何东平黄巾不选择其他出路呢?譬如,北边的济南济北。”黄炎依旧神态慵懒着问了一句。   “济北地处黄河北岸,眼下汛期已到,河水暴涨,不到无路可去的时候,黄巾不会选择渡河北去的。”夏侯惇稍稍缓和了急迫的语气,“泰山应劭已经发兵济南境,黄巾若是再向北去更是死路一条!如此一来,他们只能西进东郡,而且,这也是与西路黑山黄巾会师的最佳路径。”   “应劭怕是受了袁绍的暗示,还有刘岱的直接指示,所以才肯出兵本郡,协助围剿的。其目的,自然也是驱虎吞狼罢了。”黄炎皱着眉头,正在消化这一堆杂乱,贾诩笑着解释道,“东平黄巾与黑山黄巾,想要东西会师的话,唯有东郡可走。袁绍不想曹将军坐大兖州,刘岱更要逼走曹公,如此,东郡必失。”   “老弟,如今事态危急,看来需要搬出你那什么什么,啊车的,对黄巾贼人震慑一番了。”夏侯惇迫切地看向黄炎。   投石机这玩意儿,用来守城退敌的话,自然是最为踏实的一张保命底牌。   可若是用来对付农民兄弟的话,黄炎宁可让它变成一堆烂木头!   “呵呵,陈留还有2000精锐,可以对东郡再行援助一番的。”见着黄炎眉头深锁,心思敏睿的贾诩当即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忍,转而又对夏侯惇说道,“投石机搬运、安装、架设、调试,均为费时又费事,而且机动性太差,怕是要贻误军情的。”   “可是,陈留这2000守军,还要用来防备他人的。”一想到西边的战争狂人,孙坚,还有南路的诡谲小人,袁术,夏侯惇便一脸担忧。   “想要对陈留动手,孙坚师出无名,袁术更不想背负骂名。”贾诩悠悠地开解道,“济阴刚刚平定下来,那边的力量还是不要轻动的好。骑兵机动灵便,且杀伤恐怖,只留下这一部精锐驻守陈留便可。”   “那,这领军将军由谁担当?”夏侯惇忙又问一句。   贾诩却再无对答,只是笑着看向黄炎。   “你亲自辛苦一回吧。”黄炎缓缓睁开了眼睛,面色却是凝重至极,“过去之后,跟孟德说一声,最后这一路黄巾,可是久经杀伐,身经百战的黄巾精锐。能招降的,就拒绝杀戮,能避开的,就放其生路,能合作的,就让他们改换对手。”   “呵呵,要让他们知道,迫其进入绝地的,可并非曹将军,而是那位刺史刘岱。”贾诩道出了最终目的。   看着眼前双眼微阖,半死不活的黄炎,以及那位始终面露微笑,实则阴毒狠辣的贾诩,夏侯惇突然感到一阵寒颤……   待三人议定之后,夏侯大将军急急起身离去,即日点齐兵马,开往东郡。   “即刻传令驻守九良城的李通,严密监视孙坚袁术的动向!”夏侯惇刚一离去,黄炎腾地站起身来,急声命令下去。   “另外,还要吩咐子敬,尽快再行招募兵卒。”贾诩也没了之前的淡然悠闲状,一脸急切地应道,“陈留彻底空虚了下来,稍有不慎,可是要改天换地的!”   说罢,二人相视摇头苦笑。   这一次,当真是险中求胜了……   且不说西边的孙坚与南路的袁术,就连西路黑山黄巾,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随时渡过黄河,南下陈留!   更何况,城中守备一旦真空下来,难保那些本地世家豪族不会趁机发难……   好在还有李通那边的1000兵力,可以稍作屏障,否则的话,黄炎断然不敢这般冒险。   “先生,东平的黄巾总数当在30余万之多,刘岱麾下精锐三万余人,可曹将军那里,却只有万人而已……”待二人重新坐定之后,贾诩轻声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两人打架的时候,进攻方总要率先露出破绽的。而防守之人,却是先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后再求取胜之道。”黄炎再次进入半死状态,闭着一双眼睛,优哉游哉地偎坐在大椅子里。   “呵呵,先生英明,学生受教了。”贾诩稍一愣怔之后,忙神色恭敬着拱手一礼道,“黄巾若是一力进攻东郡的话,其粮草家眷必然会滞留于后,刘岱自然也会趁机选择主攻方向。可这样一来,只会激起黄巾的愤恨,从而将战火转向自己真正的敌人……刘岱危亦。”   “不是危亦,而是必死!”黄炎总算睁开了一只眼睛,随后又低声说道,“赶紧帮我起草一份密函,叮嘱孟德时刻关注事态发展,随时准备入主兖州!具体运作……他又不傻。”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说话存三分,人前莫真心。   厚黑学啊……   凡事,说得太多太透,也不见得是好事。   锋芒太露,领导会对你心生戒备滴……   再者,曹操之前结交的官场好友,黄炎也陌生得很,其中的关系脉络,彼此的亲近疏远,自己更是所知甚少,这后续的事态发展,还是留给孟德同学自己动手吧……   “黄炎!黄太极!”客厅上,刚一沉寂片刻,便听得蔡邕在外边愤愤的一声高呼。   “黄炎!城外三户世家,昨夜惨遭黄巾贼的屠戮劫掠,而你等却紧闭城门,更袖手不理!当真是令人心寒齿冷!”大步跨入堂来的蔡邕,气势汹汹着斥责道。   “蔡大家啊。”黄炎依旧趴窝在宽大的太师椅里,就连起身相迎都省了,语气更是懒洋洋着说道,“如今陈留北有黑山黄巾,西有孙坚孙文台,南有袁术袁公路,再要主动出城作战的话,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蔡邕猛一颤栗,随后却是脸红脖子粗着嚷嚷道,“你这根本就是狡辩!这三路人马,何来攻击陈留的目的?”   “黑山黄巾想要与东平黄巾会师,陈留自是必经之地,孙坚这会儿更是急需粮草之际,难保他不会对陈留突然发难,袁术之前兵败于陈留城下,必然也会报复而来。你说,以陈留区区2000守军,可能挡得住这三路危机?”黄炎站起身来,舒缓了一下快要坐麻了的双腿,一边不急不躁着跟老蔡同志解释道。   “这……”蔡邕当即目瞪口呆。   呵呵,只会耍弄笔杆子,卖弄嘴皮子的老蔡同志,又岂能想得到这许多?   更何况,这些所谓的清流正派,官家士族,对那农民军始终一口一个黄巾贼,很让黄炎心生反感!   “蔡大家啊,城外只有三户人家,充其量也不过千余人而已,可城中却有着数万条鲜活的生命!孰轻孰重,您,心中可有取舍?”话末,黄小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老同志的肩膀,随后便趁着蔡大家稍一愣怔的工夫,自顾施施然地回了后宅。   贾诩怕是也在刻意避让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莫名地笑了笑之后,也随着起身离去了。   偌大客堂上,只留下蔡大家满腹惆怅,最后丢下长长的一声叹息,拖起沉重的脚步,蹒跚而去……   黄府后宅,依旧是处处莺莺燕燕,个个娇娇嫩嫩。   “欣怡姐姐,昨晚的梁祝故事可是哀婉凄切得很?公子给你讲到很晚吧?”小蔡琰正坐在那处书桌前,像是在帮红袖抄写着什么。   不过丫头的心思,这会儿却全然不在笔下纸上。而是目光甚为期待地望向昨晚的当事人,欣怡。   “哼!那坏人……”一想到昨晚的一夜缠绵缱绻,欣怡顿时又心生一股莫名的羞怯,“故事虽然极为伤感哀伤,可那坏人……故事讲完之后,他也沉沉睡去了!哼!”   “真得睡过去了么?”看热闹的不怕事儿闹大,正在为那两盆花儿浇水的糜丫头,急急追问了一句,“那为何欣怡姐姐今日突然改换妇人发式了呢?难道说,一个故事讲完了,第二天便会生出一个小宝宝来?”   “天哪……”欣怡几欲羞愤致死!   “贞儿!”坐在床前整理衣物的红袖,忙嗔笑着制止道,“你这丫头,总是口没遮拦的!”   抬眼看了看欣怡之后,红袖笑着又说道:“欣怡只是为了表明自己,早已心有所属罢了,哪有你所说的那些……你这丫头,今晚就让公子给你讲故事好了!”   “啊?不要不要!”小娃娃当即面色煞白着拒绝道,“贞儿还未行过笄礼,更未正式拜过堂呢,怎能……怎能未婚先孕呢……”   “贞儿——”这一次,其他三女齐齐面红耳赤着,娇声斥道。   我嘞个插插!   敢情,黄小哥口述一遍故事,其功效竟然堪比一次人工受精了!   “咦?佳人云集,芬芳满屋啊!”一脚踏入房里的黄炎,见着众女个个面如桃花,春意盎然,不由得顿时心生霪念,“不知道今天,又是谁过生日了呢?”   哗啦——   四位如花美眷,瞬间四散而去…… 第150章 初识江东猛虎   入夜,黄炎依旧轻车熟路地掀起红袖的内衫,想要一亲芳泽,肆意饱食一顿。   哪知丫头两条小胳膊抱紧在胸前,娇躯扭动躲闪着,坚持不肯让他得逞。   “公子,你可好长时间没给红袖讲故事了呢。”最后,红袖鼓着小嘴,甚是委屈地说道。   “那好,讲完故事之后,今晚这里可就归我了哈!”黄炎绿光闪闪的小眼睛,紧盯着丫头的双峰,咧嘴霪笑道。   两人皮肉生意达成之后,黄炎信口拈来一个小段子。   有一妇人出门卖鸡蛋,夜间晚归的时候,街头蹿出一蒙面壮男,欲行不轨。   妇人虽然奋起反抗,可结果还是被那流氓得逞了。   完事之后,妇人拍拍身上的灰土,心有余悸地说道:哎呀妈呀,吓死个人了!   多大个事儿呀,也不早说!   还以为是上来抢鸡蛋的呢……   “你这坏人——这种事情也说得出口!”故事讲完之后,满面羞红的丫头当即愤然而起,两只粉嫩的小拳头恨恨地丢向黄炎。   “嘿嘿,小娘子,你这两只大馒头,今晚可就归我了哦!”黄炎却是不躲也不闪,任由她拳起拳落,自己却一头拱向了丫头那两团芬芳柔软……   红袖那两团肉肉,正如她的性子一样,温顺乖巧,细软绵柔,仿似两朵入口即化的棉花糖一般。   黄炎舌尖所过之处,一如唇角轻吻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之上,一团粉肉瞬间化作一汪春水,兢兢战战着,四下荡漾开来……   一夜间,饱受黄炎津液滋润的红袖,第二天总有着一股神清气爽,身轻体柔的暖意。   “红袖姐姐,你今天的气色好好哎!就连肌肤都细腻柔滑了许多呢!”翌日早起的时候,糜丫头一边轻抚着红袖的手臂,一边极为羡慕地说道,“红袖姐姐,昨晚公子又给你讲故事了吧?”   “你这丫头……”红袖俏脸一红,忙嗔笑着说道,“赶紧梳洗干净了去!一会儿过来帮姐姐洗衣服。”   “红袖姐姐,让我来吧。”随后而来的小蔡琰,将红袖手里的换洗衣物接了过去,一边又提了个小要求,“红袖姐姐,一会儿可不可以将公子,昨晚讲给你的故事,再讲给我们听听呢?”   “好~~~”红袖温婉一笑,应了下来,“用过早饭之后,姐妹们一块儿浆洗衣衫去,到时候姐姐再讲给你们听来。”   “好啊!”糜丫头当即欣然应允。   谁能想到,一个卖鸡蛋的农家妇人,竟然会有着这般深远的影响号召力……   早饭过后,贾诩陪着黄炎在客堂上少坐片刻。   见着黄小哥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贾诩知道,这位公子哥并非在回味方才的那顿早点。   看他那一脸霪邪猥琐的神情就知道了……   二人刚落座一会儿,就见着鲁肃,脚步匆匆着赶了过来,且神色颇为紧张。   “先生!城外斥候来报,驻军阳翟的孙坚,孙文台,昨日傍晚离开军营,率着300余名骑兵部从,趁夜直奔陈留而来!这会儿已经离此不远了!”   “孙坚?想要前来借钱借粮?”黄炎微一愣怔,不解地看向贾诩。   “呵呵,看来这位江东猛虎,并非是前来借粮的,而是想要我等,随后恭恭敬敬着给他送过去。”贾诩轻笑着说道,“他今日只带来300名骑兵,如何将到手的钱粮转运回去?只怕到时,连我等前去送粮的军士,也要被他一块儿给留下了。”   “那他是要打算,先礼后兵了?”黄炎像是自言自语着道出一句。   “呵呵,也不尽然。”与鲁肃相反,贾诩始终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浅笑,“看来,今番这位江东猛虎,确实是放低了姿态来的。”   “敢问贾先生,此话怎讲?”鲁肃怕是心中也有了自己的一番推测,想要借机向贾诩验证一下。   “想那孙文台,从扬州一路杀到阳翟,麾下已然有着数万兵力,可粮草却是一直被袁术牢牢掌握在手的。眼下这会儿,孙文台正与西凉军彼此对峙,他要想抽身对陈留发难的话,早已防守于河南密县、阳武、新郑、梁县的西凉军,可是会随时对其展开反压的。”贾诩详详细细地解说道,“由此可见,这位江东猛虎此番前来,只是想要讨借一份粮草罢了。并非想要一举拿下陈留不可。”   “走吧,一起前去会会这位江东猛虎好了!”待贾诩分析过后,黄炎这才起身吩咐下去,“命令骑兵于城北待命,随时准备战斗!”   当下,黄炎即率领身边的九名近卫,小二周仓典韦,三人自然也一道随行,出城而去。   “先生,素闻那孙坚孙文台,行事手段过于铁血,子敬担心他会届时突然发难……”出城去的途中,鲁肃面有忧虑着,轻声说道。   “呵呵,虽说这位江东猛虎刚勇有余,谋略不足,可并不代表他弱智啊!”黄炎不甚在意地笑道,“如今咱是主,他是客。杀了我,也跑不了他!”   顿马止步于西城门外,黄炎远远便见着前方一处,尘烟大起,蹄声渐近。   当先一骑,远在数十步之外,便喝令全军止步。   城中700名骑兵早已待命于北城门外,黄炎也并不担心对方会突然策马袭杀而来。   只要自己能第一时间脱身离去,届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着九名全副武装的近卫,以及小二周仓典韦等搏杀高手,再加上手里的这支远程射杀利器——筒子弩来壮胆儿,黄炎并不担心任何意外的发生。   随即便轻轻一催胯下的照夜玉狮子,当头迎了过去。   因为曹操的个子不高,所以史书上并未出现身高九尺,腰围一丈等等夸张字眼。   貌似眼前这孙坚孙文台,也属于这种情况。   虽然身材偏矮,但周身上下,俨然一副霸气侧漏的样子。   面相刚毅悍勇,肢体健壮精猛,再加上一丝嗜杀成性的气息,看上去就像低暗的草丛中,潜伏着一头极具攻击性的猎豹一般。   “在下黄炎,黄太极。”双方彼此默然端量过后,黄炎率先笑着开口道,“阁下可是江东破虏将军,孙坚,孙文台?”   如果说,孙坚是一把无往不利的钢枪铁剑,那,一脸微笑的黄炎,便是一堆轻软蓬松的棉花了。   任你如何锋利尖锐,到了我这里,也会变作一支小巧无力的绣花针了……   “正是在下!”一脸肃穆的孙大哥,吐出这四个字之后,便再无言语,只是定定地看向对面那位年轻人。   黄炎极为绅士地保持着面上的淡然笑意,毫不畏惧地对视过去。   看吧看吧!   反正哥有的是时间……   上门来讨饭,竟然还这般气势!   看谁熬得过谁……   彼此相面整一刻钟后,沉不住气的孙大哥终于缓缓开口了。   “在下正要与西凉军决战胜负,可军中粮草奇缺,还望黄先生能暂借一二。”   简单明了,言简意赅。   孙坚虽然不晓得黄炎的真实身份权力,不过能代表陈留一郡出城商谈的,定然也就是官方的话事人了。   “好说。”黄炎一口应了下来,随后又笑着问了一句,“孙将军想要借上多少?”   黄炎毫不犹豫的一番答复,倒让孙坚满心疑惑。   “若是陈留粮草宽裕的话,就暂借5000石便好。”见着黄炎并非玩笑戏弄,孙坚这才报出一个数字来。   “孙将军想要何时带走?”黄炎仍是笑意暖暖地问道。   “尽快。”可黄炎越是答复得快捷,孙坚越是满心疑窦。   莫非,这陈留果真富庶如此?   黄炎的即时应允,更让随在其身边的鲁肃跟贾诩,暗生焦虑。   5000石粮米啊,虽说城中这会儿也拿得出来,可真要拱手送与他人的话,岂非有去无回,白送人情?   “能否请孙将军给在下一点筹备的时间?”黄炎笑意不减丝毫,神色自然着说道,“年初陈留张邈与曹公,各自率军会盟讨董,已经带走了城中所有粮草辎重。后又有黄巾连番劫掠,张邈弃城而去,城中活命的口粮早已捉襟见肘。前几日,更被袁军袭扰一回,逃难百姓暴增,陈留虽然四处急急购粮,却仍难以保证城中百姓,每日温饱度日。”   话未说完,对面那江东猛虎,觉察到自己像是被人戏耍了一回,面色骤然一冷。   鲁肃贾诩各自心生戒备,担心这赳赳武夫会突然发难。   唯独黄炎依旧淡然浅笑,毫无畏惧。   殊不知,黄小哥手里的那支筒子弩,早已箭上膛,弦绷紧!   只要那孙坚敢有丝毫危险动作,黄炎当即会手起一弩,这等距离之下,对方必定非死即伤!   “孙将军为人忠义,更一心为国,黄炎自是钦佩有加。”黄炎闭口再不谈粮草一事,转而语气谦逊着恭维起来,“可陈留眼下亦是度日如年,无论军中民间,均是一日两餐,且只有半饱而已。至于粮草一事,还请孙将军宽限些日,只要夏粮收割下来,黄炎必定早日购齐,并及早送到将军驻地。不知孙将军,以为如何?”   黄炎所描述的陈留现况,好一副悲情惨状……   旁边的鲁肃,极为配合地面露凄苦——是啊,老百姓确实这般凄苦,可先生府上却是有吃有喝……   贾诩也是心有同感——可不是嘛!   先生您白天吃肉,夜里喝奶……   身后的黄府众人,忙偷偷擦了擦自己油光光的嘴巴……   眼见自己借粮未遂,又被人半推诿半愚弄了一回,孙坚本就清冷的双眼,愈加森寒起来!   粗厚有力的左手,将那把松纹古锭刀,更紧更用力地攥在手心里…… 第151章 可爱的小护士   都说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尽管孙大哥心中清楚得很,眼前这位笑靥如山花般烂漫,且又老少咸宜,人畜无害……   虽然恼恨黄炎的有心拒绝推诿,可孙坚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对其一击必杀,并保证自己安然全身而退。   人家敢于寥寥数人,出城相见,本就表明了他无所畏惧,或者有所依仗。   更何况,此时的陈留一如既往般,城门四开,人来人往,丝毫看不出任何如临大敌般的慌乱……   见着对面那只江东老虎,目光逐渐阴冷下来,黄炎面上的笑意也淡弱了许多,不过倒也没有半点儿胆怯的迹象,因为那孩子这会儿早把心思放在了,孙坚身旁几位将领的身上。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   这些都是早期追随孙坚,一路拼杀出来的老资格,黄炎自然也想着要亲眼见识一番,可人家此刻的态度似乎并不友好啊……   双方会晤场上好一阵死寂过后,黄炎突然龇牙咧嘴着露出一抹甜笑:“孙将军,可要随黄炎进城一叙?”   黄炎极为意外又诡异的面部表情,倒把对面几人,齐齐唬了一跳!   甚至差点儿就要拔刀动手……   丫的,给你个台阶也罢!   识相的,赶紧哪来的回哪儿去!   再磨磨唧唧的,当心小哥翻脸……   “后会有期!”孙文台甚是不甘地咽了口唾沫,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率着一众部从,转身打马离去。   “……”   生来死亡的见识多了,黄炎倒也没想着去担心害怕。   只是望着孙坚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脸上的笑意也随着慢慢消散不见……   早晚要有着一场生死决战,又有何惧哉?   只不过,陈留这会儿可是经不起半点儿折腾的……   “先生,我等今番可是将这只老虎给得罪了。”带着明显的后怕怕,鲁肃苦着脸说道。   “只要拖延一阵子,待曹将军将兖州平定下来,孙文台,不足虑也。”贾诩神色淡然着回道。   “想这孙坚,倒也算是真汉子,真英雄。”出乎黄炎意料,也许是历史的必然,鲁肃对这孙坚倒是欣赏有加,“早年间便于当地聚起乡勇,平乱黄巾,后又招募义兵,会盟讨董。只不过,其人勇而乏谋,更被那袁术摆布于股掌之中,前路甚为堪忧啊!”   “孙文台当为日后,我等劲敌。”贾诩幽幽地冒出一句来。   “走吧,回家去了。”黄炎轻呼一口气,笑着说道,“孙文台若是真英雄的话,那袁公路可是伪君子了。”   众人这才想起,南路袁术,未必会如孙坚这般好糊弄……   “先生,子敬这就颁令下去,再行招募兵勇,以防南路袁术,随时袭扰。”回去的路上,众人策马缓行,鲁肃面色凝重着说道。   “兵在精不在多,千万要量力而行,城中的粮草可是有限得很。”黄炎亦是满心忧思。   “子敬受教了。”鲁肃恭声应道,随后便拱手拜别,先行离去。   “先生……”贾诩欲言又止,四下谨慎望过之后,这才低声说道,“可以去辖下各县招募兵壮,征购粮草的。陈留辖下17县,其中多为之前张邈的部属,未必会对我等心悦诚服。此番前去募兵购粮,一来可以扩充军资,顺便对其试探一二,再者,即便我等不去征募,可难保袁术不会先下手。如此一来,但凡对我等怀有二心者,可以任其自生自灭。”   到底是毒士啊……   竟然又想着借刀杀人了!   只要敢于不敬献钱粮的县地,便任由袁术洗掠!   经过一番清洗过后,再由自己人填补空缺,从而保证上令下达,上下一心……   陈留是趁机拿下的,济阴又是阴谋夺取的,自己更无袁家四世三公那般显赫的家世背景,想要安然立身本地,还就得行此不义之举了……   “内中详细,你知我知便可。”掐灭了心中那一点点悲天悯人之后,黄炎沉声说道,“你去跟子敬好生交待一番,尽快办妥。”   “是。”贾诩神色恭敬着,拱手一礼,随后独自打马,直奔郡守府而去。   望着贾诩离去的背影,多愁善感的黄小哥,又是好一番感慨……   第一次射杀山贼的时候,自己心慌肉跳。   第一次使用投石机的时候,更是心生血泪。   第一次阴谋使诈的时候,几乎无颜上街……   却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然也变得这般铁石心肠,心狠手辣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人分两种,活人,死人。   生死两难,杀人,被杀。   乱世之道,不外如此。   太平盛世的时候,也是如此。   你我都活着,唯有贵贱而已。   生也容易,活也容易,生活却不易。   有人乞讨,有人逍遥……   黄炎不想被杀,也不想乞讨。   那就只有杀人,顺便把自己的逍遥,建立在别人的乞讨之上了……   譬如刚才那位江东猛虎,我要把粮草拱手送给了你,那我随后就要挨饿乞讨去了。   对不住了哥们儿,来这世上溜达一圈儿不容易,更何况,俺家中后宅,还有着好几位娇艳的花儿,等着俺去寻芳采蜜呢……   懂人心,通灵性的照夜玉狮子,一直在慢步缓行着,像是怕惊扰了主人的沉思,就连响鼻都不曾喷出一声……   “驾!”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悠闲漫步的白龙马,当即欢快地腾啸一声,随即四蹄轻扬,向归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黄府后宅,依旧是煦阳暖意,芳华烂漫。   小蔡琰跟糜丫头正在晾晒衣物,二人时或追逐打闹,嬉戏成团,对黄炎的到来竟然毫无察觉。   蔡大小姐打小便被禁足于闺房之中,想的,看的,学的,会的,唯有琴棋书画,梳妆女工而已。   何时想着会有朝一日,得遇这般轻松之时,欢乐之处?   或许,这丫头尚未及笄,甚至心中对男欢女爱之事,更无有丝毫知晓……   嘿嘿,小生瓜蛋子一个,哥不稀罕……   倒是那位童颜巨无霸,小脚丫蹦蹦跳跳着,两只肥硕的大白兔也跟着欢跳不止,直把黄小哥看得头晕目眩!   “公子。”红袖之前正撅着个小屁屁,忙着在墙根处栽植一些花花草草,突然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抬头望向刚踏入后院来的黄炎,一边柔柔地笑着,一边起身迎了过来,“公子回来了。可曾感到劳累?要不要进屋喝点水,歇息一会儿?”   有家可归的感觉真好,家中有人守候的感觉更令人心生温暖。   “看你,忙出一头汗水来。”黄炎暖暖地笑着,一边抬手为她擦去额头上的一层细汗。   “公子,欣怡也好热呢……”见着二人当面温存起来,旁边的欣怡做作地一只小手忽闪着,又嘟着个小嘴,不满地说道。   “要不要公子我提桶水来,给您老人家冲冲凉?”黄炎一脸坏笑着说道。   丫头跟着红袖像是也忙出了一身香汗,鬓角的一绺青丝,被汗水轻轻贴在了香腮上,别有一番风韵。   “你这坏人!就会欺负人家……”丫头风情极致地,飞了他一个媚眼。   就像是被那光着腚锤子的小天使,给生生射了一箭,黄小哥顿觉心头一阵狂跳……   “咦,丫头,你手里拿着什么呢?”见着欣怡手里,一直小心翼翼地捧着个小瓷瓶,黄炎不解地问了一声。   “是硫磺,用来杀死蚊虫的。”欣怡展颜婉笑道,“红袖姐姐拾掇了一处花圃,想要栽植一些花花草草,可又怕招来一些蚊蝇飞虫,所以欣怡才去药坊里,取来这些硫磺的。”   硫磺?   药坊卖硫磺?   “这硫磺,可以当药使?”黄炎跟着又问一句。   “对呀。”欣怡又是俏皮一笑道,“硫磺,性热,味酸,有毒。可用杀虫,治虚寒泻痢,又可壮阳……”   话未说完,便见那流氓眨巴着小眼睛,一脸猥琐又邪恶地看向自己。   “红袖姐姐,他欺负我——”忽地,丫头面涌红潮,抱起红袖的胳膊,委屈地娇蛮起来。   “你这坏人!”红袖亦是脸儿红艳艳地,嗔笑着说道,“欣怡说得好好的,你却又胡思乱想起来。”   “不是吧?我可啥也没想,啥也没说的!”黄炎急瞪起眼睛来,强忍着满心喷笑,大呼冤枉,随后忙又正起神色来,继续问向欣怡,“那,药坊里,可有硝石做药用?”   “不知道!”欣怡气哼哼着回道,一张娇嫩的小嘴却是撅得更高了。   “嗨哟,大姐,我可是认真的!”黄炎忙低声下气着求问道,“好好好!刚才是我不对,可我当真有正事要做的!乖,快告诉我,药房里,可有硝石?”   见着黄炎言辞恳切,可那口吻却变得轻佻起来,而且那张可恶的大脸蛋子也急着凑了过来,欣怡忙躲在了红袖身后,脸儿羞红着说道:“硝石,药坊里也有的。性寒,味苦,无毒……”   哇咔咔!   有了硫磺跟硝石,再划拉点儿木炭来,那,公子我不就可以粗制一些火药来了么?   桀桀桀!   这玩意儿的威力,可比火油强悍多了!   试想一下,一坛子的火药于敌军阵中,轰然爆炸开来,或者直接在谁家门口点着喽……   嘿嘿!   欣怡妹子,哥爱死你了……   看着眼前这位俏生生,娇艳艳的小护士,黄炎抖动起眉毛,又一脸霪邪着坏笑道:   “那,这硝石不会也是壮阳的吧?要不就是,滋阴的?” 第152章 诗词篓子   智商超高的犹太人说,在未得到一双新鞋子之前,旧鞋子是万万不能扔掉的……   黄炎本来还想着,央求欣怡再回药坊,取来一些硝石,自己琢磨着研究研究火药,可谁料,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口花花,便被人家给拒绝了……   “小欣欣,要不要今晚,把您明年的生辰,提前过了呢?”黄炎一脸谄媚着诱哄道。   一想到昨夜的旖旎欢好,欣怡的俏脸上,倏地漫起一层红晕。   “中看不中用……这等生辰礼物,不要也罢……”娇羞忸怩了半天之后,丫头这才近似咬牙切齿着,从齿缝中挤出一丝细微的声音来。   哇呀呀!   气煞我也!   怎么说,哥也是铁血真汉子,纯情美少年,人民好兄弟……   臂上能跑马,拳上能立人……   十步杀一人,一夜御十女……   “咳咳,这个……”黄炎被呛了个半死之后,黑着个老脸,讪讪道,“你确定,那晚你看过又用过了?”   “你——”黄炎一番极为露骨的反击过后,欣怡当即嫩脸羞红,几欲滴血,“哼!药坊里没有硝石的!”   “大姐,这个可以有的……”见着眼前这位娇艳小护士,像是要化身喷火母暴龙,黄炎忙低声哀求道,“您可不能睡过就忘义,拔鸟儿就无情啊……”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登徒子——”丫头彻底抓狂而暴走了!   后院里正吵嚷尖叫着,忽听小二在院门外,战战兢兢着禀报了一声,鲁老先生与蔡大家来访……   “嘿嘿!这个,必须有的……”一听到鲁老先生登门,黄炎顿时底气十足,腰板儿也挺直了起来,咧嘴坏笑道,“小屁丫头,光知道蛋好吃,不知道鸟厉害是吧?”   调笑完后,为避免惹火上身,黄炎急转身开溜。   “黄炎!黄太极——”欣怡被那流氓气了个俏脸煞白,葱白纤手恨恨地指了过去,尖声娇叱起来……虽然满心羞愤,却实在无言以答。   “你——你无耻!”最终,还是小蔡琰听不下去了,当即端起一只水盆来,冲着黄炎的背影,愤愤着泼洒了过去……   前院,蔡大家跟鲁老先生听得后宅好一通嬉闹,二人当即双双面露不悦。   “鲁先生,这好像是……令侄女的吵嚷声……”老蔡同志率先老脸一黑。   “咳咳,好像还有……令爱的呼喝声呢……”鲁老先生亦是面有尴尬。   “这也……着实过分了点儿……”蔡大家眉头拧得更重了点儿。   “可不是么,就连……黄小哥的名讳都,喊出来了……”鲁老先生心头又一沉。   二老忍无可忍之后,当即齐齐抬脚走向后院。   哗——   谁料,二人刚一走近后院门前,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着扬了过来!   身轻体健的黄小哥,早已闪身躲了过去!   这一盆水,竟然全数淋到了二位长者的身上……   肇事者,第一时间便畏缩到了红袖身后,其他两位小丫头也一道随了过去……   “胡闹!”   “放肆!”   受害者,相继愤然训斥起来。   逃逸者,则讪讪地凑了过去,陪着笑脸说道:“这个,家中正在洗衣服呢……”   “谁家浆洗衣裳这般胡来的?真是有伤风化!”鲁老先生气哼哼着训道。   “妇人不修言行举止!男子丧失尊严威重!当真有失教化!”老蔡同志更是气到吹胡子瞪眼。   “喂喂喂!两位老人家,这里可是黄府后宅哎!”见着俩老头儿不依不饶起来,黄炎气不过地回了一句,“俺家洗衣服就是这个样子滴!穿在身上就开洗,不行啊?”   “你——”两位老夫子冲着黄炎,双双横眉怒视过去。   “爹爹息怒,都是女儿的错,女儿甘愿受罚。”小蔡琰一看这事儿越闹越大,忙站了出来,自行请罪道,一边又对鲁老先生行礼赔罪,“奴家见过鲁老先生,敢请鲁老先生恕罪……”   “男人说话,女人边儿去!”黄小哥虎躯一震,霸气一露,夫威一扬,瞪眼吩咐下去,“红袖,带她们回屋去。”   “都不许走!”见着黄炎有意袒护,蔡大家更是气愤填膺,“老夫今日必须要给尔等好生教化一番!”   “蔡大家,这里可是黄府,而且是后宅哎!与你可有一文钱的干系?”黄炎寸步不让着回道。   “好,好,好……”老同志直气到一张老脸天青地白,胡子颤颤着说道,“老夫这就将小女带走,你我再无丝毫瓜葛……”   蔡邕话一出口,蔡琰的小身子当即重重一滞,俏脸瞬间苍白一片。   “蔡大家息怒。”不等黄炎再次出言辩驳,红袖急忙上得前来,深深福了一礼,歉然说道,“都是红袖管教无方,约束不力,还请蔡大家恕罪才是。”   既然红袖以黄府女主,后宅主妇的身份,自行请罪来了,蔡邕自然不好为难于她。   见着蔡邕面色稍有缓和,但目光却移向了蔡琰的身上,而小丫头却是面色苍白着,黯然垂泪,红袖忙将她揽在自己身边,一边又笑着说道:“蔡妹妹极具才华,又常为红袖摘抄书写,红袖厚颜,敢请蔡大家将蔡妹妹留在舍下,也好让红袖有所请教。”   “红袖姐姐……”红袖的真心诚意,让小蔡琰甚为感激,当下即呜咽着哭出声来。   自家女儿的动情落泪,让蔡邕好生伤感,却又抹不开面子,找不到台阶。   “嗯哼!”好在鲁老先生及时打破了眼前的尴尬,“黄小哥,老夫这身衣服还湿着呢!”   “啊,请鲁老先生恕罪。”红袖忙歉然一笑,随后又赶紧吩咐下去,让小二拿来干净毛巾,为这俩湿了身子的老头儿,擦干抹净……   “都随我客堂说话。”忙完之后,老蔡同志仍是老脸青黑,闷闷地说道。   走在二老身后的黄炎,冲着众女呲牙一乐,甚是得意着暗暗偷笑,却惹来一片愤恨的白眼儿……   “黄太极!老夫不管你后宅如何……如何,可你总该有点进取心吧?”客堂上,老蔡同志再次板起脸来,完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恨声训道,“好男儿纵然不去战场杀敌,但也要学而上进才是!若是整日沉迷留恋于后宅玩乐,又岂能仕途扬名,封侯拜相?”   迂腐!   顽固!   官迷!   “……”   黄炎不屑地翻了翻眼皮子,回道:“圣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作为男人,如果连家室都照顾不好,又何谈治世安民?圣人又曰,劝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那些封侯拜相的,哪个不是踩着累累白骨而位居朝堂的?蔡大家啊,人不能自私如此吧?就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枉送他人性命吧?”   “一派胡言!”蔡邕拍案而起道,“这天下已然纷乱如此,你这厮不想着维护道义,辅助朝廷,体恤百姓,却整日于后宅嬉闹玩乐!竟还这般胡搅蛮缠!”   黄炎刚要出言反击,就见着红袖暗暗嗔目示意,像是要他赶紧好言相待。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见着红袖暗下懿旨,黄炎忙陪着笑脸道:“好好好!黄炎知道蔡大家一心为公,克己奉公,大公无私,公而忘私……”   一连串的吹捧过后,黄小哥又接着献媚道:“之前平乱黄巾,随后击退袁军,以及眼下的屯田令,安民计……这些都是您老人家的功劳,东家的牛丢了,也是您帮忙找回来的,西家的小娘子生了个大胖小子,也算是您……”   “噗嗤——”糜家的小娃娃一个隐忍不住,当即娇笑出口。   “你——”蔡邕更是面红耳赤。   “胡闹!”鲁老先生再次客串了一回和事佬,一边也是强忍着笑意,说道,“太极,你方才所说的,圣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倒是极为在理儿。还有那句,劝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更是诗中绝句。却不知,这前后两句,究竟是哪位圣贤所说的?”   “哪有什么圣贤啊,其实,这也算蔡大家的杰作。”黄炎讪讪着笑道。   “你——你可真是有辱先贤,有辱斯文!”蔡邕估计一会儿就该气成哮喘了……   “呵呵,原来这两句也是你小子的诗作啊!”见这样子,鲁老先生自然晓得,又是出自黄炎之口,“那,你可有这诗词的全文?”   “有啊!”黄炎随口回道,而后却是一脸的狡黠,“不过,你得用你药坊里的硝石来换才成。”   “硝石?”鲁老先生微一愣怔,旋而便一口应了下来,“成!不过,你可要把这首诗完完整整写下来才行。”   “好说!”黄炎见着目的达成,顿时眉开眼笑。   “慢着!”蔡大家一看,方才二人同时遭了罪,这会儿却被鲁老先生抢了先去,急忙出声拦道,“黄太极,只要你将这首诗转赠于老夫,今日这事儿就算了结!如何?”   “好啊!”黄炎一看此事竟然可以一举两得,更是笑不拢嘴。   “不可!”鲁老先生却是不答应了,“臭小子!你已经先行答应送与老夫了,为何又出尔反尔呢?”   “那就……一人一首,二位各凭喜好,自行挑选,总可以了吧?”黄炎不偏不倚着说道。   俩半百老头儿一听,哟呵,竟然这般自信满满!   这等上佳绝句,岂能说有就有,随要随有?   莫非,这小子还是个诗词篓子不成? 第153章 少妇吟   泽国江山入战图,   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争残酷,生灵涂炭……   字里行间的斑斑血泪,满是对那些封侯拜相者,沉痛的呼告与警策!   蔡邕心头沉重着,将这首诗深藏于怀……   誓扫匈奴不顾身,   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   将士忠勇,伤亡惨烈……   而家中的妻与子,却犹在日夜盼望着归来团聚的夫与父……   其伤感凄楚,直让鲁老先生潸然泪下……   见这俩老头子,已然消了火气,黄炎暗暗轻舒一口气。   转头却发现,红袖正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   咋回事?   黄炎疑疑惑惑地眨巴着眼睛。   丫头见他只顾发呆犯傻,于是便面露微恼着,又冲他嘟了嘟小嘴儿。   又想干哈?   莫非,为了庆祝此事圆满,想要跟自己隔空“啵”一个?   那就“啵”一个好了!   黄炎咧着嘴叉子,也回了丫头一个嘟嘟嘴……   哪知,佳人不解风情啊,却是羞不可耐地横了他一眼!   这还不够?   难不成,还要直接白日宣霪?   见着黄炎又是好一通愣怔,丫头恨恨地轻跺了一下小脚……   二人的暗中眉来眼去,却是没能逃过蔡大家的法眼!   “嗯哼!”人老成精的老同志,当即重重一咳,板着脸说道,“红袖……夫人,知书达理,言行举止,极为得体,当为妇人典范。太极应当也为红袖……夫人,作诗一首才好。”   艾玛!   敢情丫头是想要自己,也为她作诗一首啊……   “呵呵,呵呵,应该的,应该的……”黄炎忙冲着红袖赔以笑脸。   少妇今春意,   良人昨夜情……   “没个正行儿!”刚写下两句,探头看来的老同志,当即闷声训了一句。   哪知黄小哥笔锋一转,又落笔续写道——   谁能将旗鼓,   一为取龙城!   “呵呵,好诗,好诗啊!”鲁老先生赞不绝口道,随后便忙为自家侄女争取了一回,“太极小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呃……”黄炎嘴角抽了抽,抬头见着欣怡正眼含春水地看向自己……   好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三妻四妾,悔不该啊……   闺中少妇不曾愁,   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   悔教夫婿觅封侯。   “你这左一个少妇,右一个少妇的,到底还有完没完了?”蔡老头又是吹胡子瞪眼道,“给我女儿的诗中,断然不能再有此二字!”   “少妇没了,诗词也没了!”黄炎甚是光棍儿地回道,随后便撂挑子不干了。   “你——”蔡大家当即懵了。   人家的闺女有花儿戴,自家女儿竟然连头绳都没有……   见那鲁老头暗暗偷笑,蔡邕老脸一黑,刚要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拖着自家女儿愤然离去……   “公子……”见着小蔡琰亦是一脸的哀怨,红袖忙轻轻唤了他一声。   好吧,天大地大,还是老婆最大……   为有云屏无限娇,   凤城寒尽怕春宵。   无端嫁得万户侯(金龟婿),   辜负香衾事早朝。   金龟婿,源自唐时,黄小哥只好将其换作万户侯了……   “你这分明也是闺房幽怨好吧?难道你们……”才智老练的蔡大家,当即愕然望向黄炎与自家闺女。   “报告!我是清白的!”黄炎急忙举手坦白。   “你是清白的?难道老夫的女儿便是不清不白喽?”蔡邕又是一阵牙根痒痒……   “呃……这个,清者自清嘛……”黄炎忙讪讪着笑道,“蔡大小姐还没过生辰呢……呃,还未及笄呢……”   “坏人!”小蔡蔡顿时俏脸绯红。   “炎哥哥……”见着在场诸位,人人都有了一首诗作,落于人后的糜丫头,甚是委屈地上得前来,轻轻拉住黄炎的衣袖,鼓着小嘴轻声说道。   “嗯哼!”老同志又是老脸一沉,老气横秋道,“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炎哥哥……”一通训诫,更让小娃娃委屈到泪光闪闪,两只小手却更紧地将黄炎拉住。   蔡大家的训斥,令黄炎当即狠狠一皱眉!   红袖算是黄府女主,有着黄炎做倚靠。   蔡琰跟欣怡的亲人都在眼前,唯独糜丫头家族远在徐州。   一想到小娃娃孤身一人,寄居在自己身边,黄炎便是满心怜惜。   “来,哥给你写个最好的!”黄炎轻轻将小娃娃揽在身边,一边又拾起自己的墨块粉笔,再做一诗。   欲别牵郎衣,   郎今到何处?   不恨归来迟,   莫向临邛去!   临邛,西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热恋偷欢之地,后被世人比作男子寻欢场所。   诗中生动刻绘了一位,情真意切,用心良苦的小妻子形象。   男子出门前,女子拉住他的衣袖说,亲爱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妾身不怨不恨你迟来晚归,只要你别去偷偷找乐子就好……   “哼!炎哥哥以后可不许再去……”诗成之后,小娃娃这才破涕为笑,回头却又低声好一番告诫。   “哼!用情不专,竟然还要家中妇人,这般劳心牵挂!”老蔡同志算是彻底跟黄小哥耗上了,横挑鼻子竖挑眼着气恼道。   黄炎自然不屑与他一般计较,甚至又低头在小娃娃的嫩额上,轻轻一吻,笑着说道:“好了,都回去玩儿吧!小蔡蔡,别忘了把公子我的内衣洗干净了哟!”   “你——”在场的男女老少,齐齐横眉怒对!   黄小哥最终变成了千夫所指……   屁颠屁颠儿地随着鲁老先生,去药坊取来一罐子的硝石,又多拿了一些硫磺,黄炎急忙跑回了家中。   也顾不得再去后宅嬉戏,便忙不迭地一一吩咐下去。   “小二,去找来一些上好的柳木炭!研磨成炭末儿,越细越好!”   “典韦,把这些硫磺碾碎成屑,越细越好!”   “周仓,用石臼将这些硝石捣成碎末,越细越好!”   越细越好,越细越好……   三人被抓了苦力之后,便埋头苦干了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黄炎便找来一瓮陶釜,先后将硫磺碎屑与硝石末,用温水化作饱和溶液,滤净了再倒入釜内,烧干凝结。   随后用刮刀刮下来,再次碾碎成末。   接下来就按照七分硝,一分硫,两分炭,称出一点点儿来,混配完毕。   见着众人忙得不亦乐乎,贾诩也打外边凑了过来,想要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先生忙什么呢?”瞅了好半天之后,毒士仍是不知所以。   “不知道,神神叨叨的,忙了好半天了呢!”黄炎只顾醉心于发明创造,典韦闷声闷气地回了他一句。   “先生不会是,想要炼丹吧?”又瞅上一会儿,贾诩再次出声问道。   “呃,公子莫非是想要改行,改作方家术士炼丹师了?”小二倒是有点儿见识。   “先生炼就的丹药,能吃吗?”最后,瞅着眼前那堆黑乎乎的粉末,贾诩小心翼翼着又问一句。   “啊?能吃的啊?可以让典韦尝尝了。”周仓倒是时刻为典韦着想。   “……”   黄炎一直忙到日落西山,众人也跟着前后转悠了大半天。   “哇哈哈!典型的蓝山黑咖啡啊!”众人仍在懵懂不解着,猛听得黄炎近似歇斯底里地一阵狂笑。   “敢问先生,这蓝山,黑咖啡,到底是何物?”一向以才智傲人的贾诩,这会儿也是一脸的愕然。   “当然是可以吃的……了啦!”黄炎舌头打着卷儿,摇头晃脑着笑道,“老典,要不要尝尝?”   “典韦不敢,请先生先吃。”典韦粗人一个,倒是粗中有细得很,一眼便看出那厮用心险恶。   “周仓……”黄炎刚一点名到周仓,后者便啵楞楞地直摇头。   “小二!”   最后,在黄小哥狠狠一瞪眼之下,小二最终慑于其霪威,战兢兢着问了一句,“敢问公,公子,不会吃坏肚子吃死人吧?要不要,蒸一蒸,烤一烤……”   “嘿嘿!拿火折子来,直接点上就行!”终于见着一个胆儿大的,黄炎阴阴一笑道。   这一笑不打紧,直把小二唬了个魂飞魄散……   一块木板上,堆了一小撮的“黑咖啡”,小二手里捏着火折子,战战兢兢着凑了过去……   咦?   不对啊!   自家公子咋突然跑恁远了呢?   贾诩也是时刻以黄炎为标准,这会儿更是躲到黄炎身后去了……   就连平日素以“艺高人胆大”自称的,典韦周仓,这俩黑厮也是齐齐猫在了墙角里……   “公子,可不可以,让小二喝点儿酒,壮壮胆儿……”最终,小二还是未能狠下杀手。   “你这怂货!我来!”典韦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自告奋勇着,一把抢过小二手里的火折子,二话不说,直接戳了过去……   噗——   一丛夺目刺眼的电光火花,轰然闪过!   “艾玛!”典大胆一蹦子蹿出老远!   “呜哇!”小二直挺挺着仰身摔倒!   “不好!”周仓则在亮光爆闪的那一刻,即时匍匐在地!   “好险……”贾诩更是一脸的惊悸,又带着些许后怕怕——幸亏这熊玩意儿没逼着自己去点火……   嘿嘿!   若不是蔡大家走得早,真该让这位老同志,亲手上前点火的…… 第154章 战争之王   火药的出现,代表着冷兵器辉煌时代的结束。   紧跟着,热武器相继登上历史的舞台,且愈演愈烈。   火药在增强人类改造自然能力的同时,更推动了军事武器的长足发展。   可令人遗憾又痛心的是,火药的发明者仅仅用它捣鼓出烟花礼炮,而改良者则用它创造出坚船利炮,最终一炮轰开了清王朝闭关锁国的封建大门……   “公子,这什么咖啡的,可比松油火油厉害多了啊!”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陈小二,声音仍是颤颤着说道。   “先生,这种爆燃之物,必当谨慎藏好才是。”贾诩带着近似膜拜的口吻,轻声说道。   “呵呵,大伙自己知道就好。”黄炎却只是一笑而过。   其对众人的信任之意,令在场之人无不感动至极。   “公子,子敬先生来访。”这边儿正忙着,就听得韩福过来,轻声禀报道。   黄炎跟小二交待了一声之后,便带着贾诩一道去了客厅。   “先生!事情有变!”客堂上,鲁肃正一脸紧张焦虑着转来转去,待见得黄炎之后,急急上前说道,“郡中主簿,韩旭,今日一整天都未曾露面!刚才一位书佐前来禀报,说是韩主簿昨日傍晚便出城去了,至今未归!”   “这位韩主簿,跟陈留韩家可有关系?”黄炎印象中,倒是有着这位小老头的影子。   “韩旭也是陈留韩氏一族的分支!”鲁肃急急回道,“子敬担心他此番不辞而别,怕是要对外有所勾结,随后会对韩家的灭亡,展开报复。”   “呵,他可真会挑时候。”贾诩嘴角挂着一丝阴冷。   “城中兵士留有多少?”黄炎心中暗道不妙。   “仅有身老体弱的老军200,未加训练的新兵300。”鲁肃忧心忡忡着答道,“几乎毫无战斗力可言。”   这些老军新兵,用来维护城中治安尚可,临阵杀敌的话……   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先生,要不要速将九良城的李通部属,调来城中防守?”见着黄炎与贾诩齐齐默然,鲁肃轻声提议道。   “不妥。”贾诩当即出声拦道,“李通一部,还须用来时刻监视防守西路孙坚。以防其与袁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可是,眼下城中,只有陈到部下那700名骑兵可用了。”鲁肃眉头皱得更紧。   “这几日,城中巡卫要多加人手。”黄炎细细想过之后,吩咐下去,“让骑兵随时待命,战斗准备。”   “若是那位韩主簿,有心对外勾结,想要趁着陈留此刻守备空虚,一举攻入城来,必会尽早动手的……”贾诩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得门外军中传令兵一声急报!   “报——报知太守大人,城外十里处,突现一部人马,皆为袁军旗号,人数约为5000人左右!”   “……”   “子敬!即刻下令,全城戒严!骑兵立时进入战斗准备!”黄炎第一时间左右吩咐下去,“小二,通知典韦他们,赶紧吃饱喝足,以待厮杀!”   交待完后,鲁肃急急先行离去。   “文和,稍后我带骑兵出城退敌,把典韦周仓留在你身边,若是事态危急,就带着家中老小,撤去东郡!”最后,黄炎将贾诩拉到一旁,低声吩咐道。   “学生誓死当与先生共进退!”贾诩面色如水,第一次直言拒绝了黄炎的指令。   “扯淡!”黄炎瞪眼训道,“我后宅中那几位家眷,可就交给你了!”   “学生不会离开先生半步,几位夫人想必也不会丢下先生的。”贾诩毫无退意道,“还请先生三思而后行。”   “那,你带着周仓典韦,留在城中护着你我家室,我带骑兵出城寻机退敌!”黄炎再不容他拒绝半句,厉声说道,“若是事不可为,我在东城门外接应你们,一道撤去东郡!”   “先生保重!”贾诩稍一沉吟之后,又叮嘱了一句,“倘若届时当真城中危急,也只能将李通调回防守,先拖上片刻,再图他计。”   “去吧。”黄炎面色凝重着说道。   待贾诩离去之后,黄炎突然感到一阵心寒身冷。   丫丫个呸的!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自己本不想赶尽杀绝的,可谁料,那些韩家余孽,竟然会趁着陈留此刻真空一片,外联袁术,抽冷子对自己捅上一刀阴的!   娘的!   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   此番事态危急,黄炎也无心再次对几个丫头一一告别,只悄悄拉过红袖来,好生叮咛一番。   而后便让小二找来三只铜壶,将自己刚刚研发出来的火药,匀做三份,分装到三只铜壶里,又用胶泥将壶盖儿糊住,封牢,封紧。   再用细绒布卷上一些火药末,充作火药信子,从壶嘴里塞进去,堵严实。   “出发!”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黄炎即刻率着小二,丁冲程瑶,还有那九名近卫,打马去了骑兵营。   “先生。”鲁肃早已候着多时了,见面之后急迎上前来,“子敬已经派人去东郡,传书告急了!只要城中能坚守到天明,曹公便会发兵赶来援助。”   “以目前陈留兵力,岂能坚守到天明?”黄炎也不多加理会,沉声命令下去,“你带人在城内严防坚守,我率骑兵出城去!哼,袁家小儿也太自不量力了,区区5000兵马就敢前来攻城!”   “先生千万小心。”见着黄炎主意已定,鲁肃也不敢出言反对,只好暗暗向天祈祷了……   “骑兵——出发!”   一声喝令之后,黄炎仅带着700名骑兵,出城迎击那5000袁军精锐了……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夏初的夜晚,晚风徐徐,拂过远处的野地之后,带来一股清新的泥土青草幽香。   摸黑赶到距离袁军方向不远处,黄炎低声命令下去。   “小二,带着铜壶,紧跟在我身后!丁冲程瑶,你二人护住左右两翼!陈到,百步之外,发起突击!记住了,只是掠阵而过,不得交手恋战!”   众人接了传令之后,便潜身藏影,暗暗向袁军方向接近过去。   双方距离百步之后,敌方探马当即也发现了前方黑暗中,迎头袭来一股大队的骑兵。   图穷匕首见!   “骑兵——突击!”   见着再无藏身的可能,陈到当即喝令一声!   700名骑兵高吼呼喝着,奋然发起冲锋!   “长枪兵——列阵!”   “弓箭手——准备!”   黑暗中,传来袁军将领一连串的急令。   看来,前次袁胤暗吃一亏之后,已然对陈留这股杀伤恐怖的骑兵,早早作好万全准备了!   先用长枪兵顶住骑兵突击的步伐,再用弓箭手对其进行压制,最后全军一拥而上,彻底剿杀!   可惜啊,这一次,又让袁家小儿失望了……   山呼海啸一般,迎头袭来的大队骑兵,竟然只在自己费劲苦心列下的战阵边缘,一掠而过!   轰——   伴着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5000袁军的战阵中,一片惊心夺目的电光,灿然爆闪!   紧跟着,远近方圆数里,好一阵的地动山摇般震动!   700名骑兵呼啸而过,夜幕中,只留下一道幽灵梦魇般的暗影……   “娘的!这火药信子,咋烧得这么快?!”率军策马疾奔,脱离出战圈的时候,黄炎胆战心惊着低声骂道。   “公,公子……”紧随在黄炎身后的小二,更是面色煞白着颤声说道,“幸亏,公子甩得早……要不然,可就炸着咱,自个了啊……”   “滚蛋!”黄炎故作轻松着笑骂一声,随后又喝令下去,“陈到,调转马头,再次掠阵!”   “骑兵——突击!”   “……”   上一次,袁胤被天降雷火给吓破了胆,此番前来报仇雪恨,早早地便藏身在人群之外了。   可谁料,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这一次居然来个更狠的!   上一次的雷火爆裂只是一声闷响,而方才那一响,可是声威堪比九天炸雷!   数千人的阵列中,应声炸开好大一片空地!   周围更有大堆军士被牵连其中,一道炸伤烧伤无数!   仅此一声巨响爆炸过后,袁军当即溃散而去,再也约束喝令不得!   炸响过后,只见着有人直接被炸成碎肉,有的断手断脚,稍远点儿的则被碎石铁片,砸伤崩伤……   胆色过人的,当即扭头便逃!   稍有胆怯的,俱是魂飞魄散!   心性懦弱的,早已瘫倒惊晕……   轰——   溃逃不及的,又听得一声炸雷爆响!   轰——   遁逃远去的,直感到脚下的地面,第三次剧烈震动……   “于后掩杀,不接受投降!”黄炎一声低沉威重的命令下达过后,陈到即率领骑兵,对一路溃逃而去的袁军,奋起追杀!   “……”   幽暗的夜幕下,之前的晚风徐徐,似乎也变成了阴风阵阵。   远处飘来的那股原野清香,也被一片令人作呕的,皮肉毛发焦糊味道所湮没……   黑暗中,隐约听着低微濒死的哀呼声……   如果说,冷兵器的战争具有杀戮性,那么,热武器的战争,可当真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了……   战争是人类最不愿看到的,但是又必须要经历的,因为他推动了历史进步,促进了人类社会发展……   只不过,就像爱因斯坦所说的——   这次战争我们用核子,那么,下次我们就只能用棍子……   火药的问世,福兮?祸兮? 第155章 洗澡也疯狂   黄炎对那袁家小儿当真是——恨死个人了!   三番两次地前来攻城,而且每次都是趁夜而来!   娘的!   就因为你们这些泼皮杂碎,破坏了哥的性福夜生活啊……   “开门!我家公子回来了!”城门外,小二尖着嗓子呼喝道。   “你等何人?”城头上,回话之人貌似刚入伍的新兵,声音里明显带着些许紧张,“你们,先把自己脸上擦干净了,让我等辨认清楚才行!”   一听此话,黄炎忙扭头向身边各人脸上看去。   嚯!   个个如烟熏的太岁,人人似火燎的金刚!   这黑火药爆燃之后,定是漫天的黑烟滚滚,从而使得靠近之人,一身的烟尘,满脸的黑屑……   好在一年长老军,及时认出了黄炎等人的身份,随后便忙不迭地将众人迎入城中。   黄府大门外,典韦半身皮甲,正在焦躁不安着转来转去,两只大手也拼了命地搓来揉去着。   他那两只大铁戟,则静静地倚靠在旁边的墙根处。   听得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典韦急远远望去,却只见着前后几个黑不溜秋的汉子,骑马缓行而来。   好在黄炎座下的那匹照夜玉狮子,典韦还能认得出来。   “先生!”总算见着黄炎安然归来,黑老典当即心头大喜,急忙迎了过去,“先生,咋搞成这样了?莫不是先生亲自点火去了?不是还有小二随着嘛!那孩子艺高胆大又机灵……”   “你这憨货……”小二咬牙切齿着骂了半句,一边下得马来,一边将黄炎手里的缰绳接了过去。   小二一直在想着,要不是爷打不过你……   哼哼!   可看着人家那胳膊都赶上自己大腿粗细了,自己这细胳膊嫩腿的,根本不是那黑厮的对手啊……   客厅前,贾诩心有不安着踱来踱去。   在听得门外突然一阵喧哗过后,晓得应是自家先生凯旋归来了,忙三两步赶出院门来。   “先生,一切可都安好?”贾诩一边关切地问候着,一边将黄炎周身上下验看了一番,见着对方除去一身漆黑烟尘之外,其他的倒是一切如常,这才暗舒一口气。   “先生,可曾觉得事有蹊跷?”待身边众人散去之后,贾诩这才低声问了一句。   “蹊跷?说来听听?”贾诩的突然一问,倒让黄炎微微一怔。   “袁军远路来袭,沿途诸县却没有及时传来急报,这岂不令人疑惑?”贾诩面色阴沉着说道。   “你是说,有人故意为之?”黄炎更是心头一沉。   “除非袁军所过之处,要么损毁了县城,要么二者彼此勾结。”贾诩沉声说道,“否则的话,为数5000之多的军伍,绝不会毫无征兆地直接开到陈留城下!”   “看来,是该好好清洗一番了。”黄炎幽幽地说道,却又带着一丝煞气。   “前去各处县地,募兵征粮,当及早进行。”贾诩眼中更是阴冷骇人。   “明日你便去跟子敬交待一番。”黄炎吩咐了一声之后,转而又笑着说道,“屁颠屁颠儿地奔波了大半夜,累得跟狗似的,明日估计要多睡一会儿了!呵呵,文和啊,辛苦你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你……”贾诩好一阵的恨铁不成钢。   整日活在枪尖刀刃上,却无时不在惦记着后宅里的那点事儿……   摊上这么个东家,还真是人之大不幸啊!   走去后宅的时候,黄炎这才发现,周仓仍在定定地坚守在后院门前。   “公子,你没事吧?”见着黄炎深夜归来,周仓急忙迎上前去,轻声问道。   “呵呵,没事!”黄炎真心感激着笑道,“就是被烟火熏了一下。一切都搞定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周仓恭恭敬敬着,拱手告退。   来这乱世走一遭,能结交身边这几位,至情至性的游侠儿,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回到后宅,大屋里灯火摇曳。   众女齐聚在黄炎的睡房里,却又俱是一脸的凝重,屋内更是寂静一片。   直到听得后院门外,传来黄炎跟周仓的对话声,四位佳人这才欣喜而起,又齐齐奔出屋来,候在大屋门外。   “炎哥哥回来了!”先是糜丫头乳燕归巢一般,当先扑了过来。   “站住!别过来!”黄炎急急伸手将她推开。   “炎哥哥,你……”丫头小身子重重一滞,当即红了眼圈。   “丫头啊,哥也想抱抱你们的。”黄炎一见那小娃娃大有洪水开闸的趋向,忙陪着笑脸道,“可是,你看哥这一身的烟尘……”   “坏人!贞儿就是想要抱一抱炎哥哥的!”小丫头却是一头拱进了黄炎的怀里,呜呜咽咽着委屈道,“贞儿好久都没见着炎哥哥了呢,这会儿就连抱上一会儿都不行么?”   是啊,好久没见着了,足有好几个时辰了呢……   黄炎哭笑不得着,任由她抱上一会儿……   “公子,先把外袍脱了吧……昭姬拿去给公子浆洗好了……”就连一向娇羞腼腆的小蔡蔡,竟然也脸儿红红着,上来起哄。   “呵呵,不用了……”黄炎不晓得这丫头到底咋想的,也不敢与她太过亲近。   “难道昭姬就连为公子,浆洗衣衫的资格都没有的么?”蔡大小姐像是比那小娃娃还要委屈,遭到拒绝之后,跟着就泪如泉涌!   “啊?不不不……”眼见着这些丫头们,一个比一个难伺候,黄炎当真悔不该心存博爱啊,“妹子,哥只是怕弄脏了你那可爱的小手而已……哥还等着听你弹琴呢……”   哪知蔡大小姐对他根本不予理会,自顾坚持着将他身上的外袍,轻轻柔柔地解开,脱下……   “红袖姐姐,我去为公子取来热水……”见着黄炎安然归来之后,欣怡这才安下心来,眼前有他人照顾,丫头便跟红袖说了一声,转身取热水去了。   “丫头,多取点儿热水来,公子我要洗澡的!”黄炎忙大声吩咐了一句。   “公子,将红袖姐姐跟欣怡姐姐当做房中人,却只把昭姬看做门外人,是么?”蓦地,小蔡琰语气幽幽地又冒出一句来。   “嗨哟,我说,蔡大小姐啊。”黄炎又是好一通纠结,“这玩意儿就跟饭桌上的菜肴差不多!鸡鸭鱼肉蛋,各有其味道……”   “你这坏人!什么叫做这玩意儿那玩意儿的?”小蔡琰当即不满着恨声说道。   “啊?好好好,你不是玩意儿,你们都不是玩意儿……”黄炎忙拱手告罪,却是一脸的坏笑。   “你——”蔡大小姐捏起一对粉拳,刚要挥拳相向,猛一想到旁边还有黄家女主,红袖存在呢……   “你这坏人……”在几位姐妹同黄炎温存过后,红袖这才轻轻走上前来,柔声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几位妹妹一起来服侍你……”   见这丫头满心乖巧,却又是满身的酸味儿,黄炎只好亮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老婆,我饿了……”说完,便是两眼直勾勾地盯在了丫头随身携带的,既解渴又充饥的东东上……   “你——”红袖顿时满面羞红。   一想到当日二人身在群山之中,那晚这冤家也是这样一说的,丫头便是满身心的温馨又温暖……   这冤家,有时是自己头顶上的一片天,更多时候,却又像是母亲怀里的一个饥饿婴孩……   大姐,公子我绝不是恋母情结,而是身患奇症——中了乳瘾罢了……   黄炎的大屋里,用屏风隔开了一间浴室。   里边安放了一只半人高,一米宽的大木桶。   在香嫂的帮忙下,众女七手八脚地将桶里灌上热水,然后便齐齐站在了旁边……   “呃,我要洗澡了……”见着众女并无离开避嫌的意思,黄炎只好开口言明道。   “……”   哪知,四个小丫头虽然个个俏脸羞红,却仍是半点儿离去的打算都没有!   “我说,我要脱衣服了……”黄炎发出最后通牒道。   “……”   众女依旧默然静立。   我嘞个插插!   这还麻烦了嘞……   “这个,要不,大伙儿一块儿洗?”众目睽睽之下,黄炎实在拿不出勇气,当场亮出家伙来……   “……”   众女这才稍有反应,却也只是娇羞羞,怯生生着,将目光聚向了红袖。   窸窸窣窣……   红袖嫩脸红艳艳着,无声地自行解开了裙带……   “喂喂喂!你们来真的啊?”黄炎当即傻了眼。   “噗嗤——”   “咯咯——”   一片娇声柔笑过后,红袖气恼着娇嗔道:“坏人!自己洗去……”   哗啦——   四位佳人,又齐齐扭着小屁屁,转身离去!   目瞪口呆的黄小哥鼻前,只留下一抹极致诱惑的体息香风……   失败啊……   看来,自己还是不具备逗逗飞,三五P,群起而交的魄力跟勇气啊…… 第156章 喊你一声曹大人   睡前洗了个热水澡,借着这股舒坦劲儿,黄炎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十几竿。   红袖早已洗漱干净,穿戴整齐,这会儿正坐在床边,哄着自家公子起床呢。   赖床的黄小哥,终于在丫头一嗔二恼三委屈的情感攻势下,乖乖束手就擒,翻身起床。   屋里正在洗漱穿衣呢,就听着外头小二轻声传禀道,鲁肃,贾诩,夏侯惇求见。   一听着夏侯惇回来了,黄炎这才怏怏着将自己的一双毛爪子,从丫头身上挪了下来……   当众人于客堂上,与黄炎见着面时,这厮却是衣衫不整,且仍在手忙脚乱地,自行绑束着自己身上的外袍衣带。   众人当即一脸的黑毛线……   “呃……太极老弟,你这是……”夏侯惇嘴角抽抽着,问了一声。   “嗨,昨晚出城杀敌,回来得太晚了!这不,刚躺下一会儿,又被你们给喊了起来!”黄炎一脸的废寝忘食,公而忘私之大义凛然道。   “不想老弟竟是这般,孜孜勤勉,不辞劳苦……”夏侯惇瞬间对黄小哥的忘我精神,顶礼膜拜……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作秀完毕,黄炎即收敛了笑意,问道,“元让兄可是刚从东郡归来?”   “啊,昨日收到子敬的传书告急,孟德便当即命俺率着1000步卒,连夜赶了过来。”顿了顿之后,夏侯惇近似一脸的狂热,跟着又问一句,“老弟,听说,你昨夜仅仅率着700名骑兵,就完胜5000袁军精锐?”   “呵呵,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犬罢了,何来的精锐?”黄炎甚是谦逊着笑道。   贾诩像是刚吃过早饭不久,为防腹中的饭菜消化不及,当场呕吐出口,便急忙仰了仰脑袋……   鲁肃更是几近五官扭曲着,却还要硬生生地强迫自己,继续听下去……   “陈留这边儿暂时还算太平,孟德那边情况如何了?”玩笑过后,黄炎便转向了正题。   “防守压力极大!”夏侯惇稍一沉吟之后,皱着眉头说道,“东平黄巾攻势甚是疯狂,孟德不得不将防线从茌平,东阿一带,后撤到莘县去。更糟糕的是,前番张邈一走,竟然抽走了酸枣,长垣两地的守军。孟德只好又命李典乐进,分兵前往二地,挡住西路黑山黄巾的进击。”   “孟德这一后撤,黄巾的战线可就拉长了许多啊。”黄炎像是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又问道,“黄巾若是一力突击猛进的话,他们后方情况如何了?”   “黄巾贼的后方,被刘岱趁机大肆攻伐了一番!”夏侯惇带着点儿得意之色,笑着说道,“这倒给孟德缓了口气,并随后一路追杀过去,又夺回了茌平、东阿两县!”   “追杀?!”黄炎惊声而起,面有恼意着追问道,“这是哪个蠢货出的馊主意?此刻正是招降纳叛的最佳良机,孟德怎能这般糊涂呢?戏志才程昱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嘛?!”   见着黄炎突然恼恨不已,夏侯惇当即惊傻了眼。   “呃……”张了张嘴后,夏侯惇这才带着点儿小心说道,“前番,黄巾贼一路攻城略地,所过之处,皆为废墟一片,这才惹恼了孟德,以致如此……”   “黄巾贼,黄巾贼!他们之所以背井离乡,落草为贼,不都是无良官家所迫?”黄炎更是大着嗓门训道,“若是有着一碗饭吃,再有一片安身之地,哪个愿意冒死做贼的?”   一句话,吼得在场三人,齐齐默然呆立。   “杀了多少人?”好一阵死寂过后,黄炎这才稍稍缓和了口气,问道。   “前后大约有,近万黄巾……吧。”夏侯惇汗涔涔着,急忙将其中的“贼”字,咽了回去。   “呵,曹大人真是好大一场杀伐啊!”上万穷苦百姓的枉死,直让黄炎心头大恸,“我黄炎在这儿为曹大人远近收纳流民,四下开荒垦田,别说种地的人手都不够,就连充军的壮丁都划拉不来!害得我还要亲自率军,连夜出城,仅以700骑兵抵死抗击5000袁军精锐!他倒好,一口气杀掉上万民壮!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安民治世,善待百姓……”   黄炎一边冷冷地轻笑着,一边自顾转回了后宅。   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份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函。   “劳烦元让兄将这个,亲手交给曹大人。”将那封信函交给夏侯惇之后,黄炎又面无表情着说道,“元让兄远来不易,回去的时候,就骑上我那匹照夜玉狮子吧。文和,子敬,代我送送夏侯将军。”   说完,便一脸落寞地转身回了后宅。   “是该去徐州转转了,顺便拜访一下糜丫头的家人……”临去的时候,黄炎声音不高也不低着嘀咕了一句。   像是自言自语,却又像是有意说给他人听的……   “呃,太极,太极老弟……”夏侯惇心头极为不安着,连声轻唤道,却并没将他唤回头来。   “夏侯将军,看来,还要再辛苦你一回了。”待黄炎离去之后,贾诩神色复杂着拉住了夏侯惇,“估计是,今番曹大人的所作所为,让先生失望了。夏侯将军还是及早将这封信,尽快交予曹大人才是。”   “那,你二人再帮忙劝劝,某这便转回东郡,跟孟德说清此事!”夏侯惇一脸紧张着说道,“陈留这边儿,可就拜托二位先生了。”   “夏侯将军速去速回。”   “保重!”   众人随后相互拱手拜别,夏侯惇即刻又返回了东郡,面见曹操去了。   临别时,小二谨遵黄炎的吩咐,将那匹照夜玉狮子,硬塞给了他。   “……”   东郡莘县,曹操的临时作战指挥所。   “大兄,这便是太极交付于你的信函?其中可有差错?”会客厅里,曹操举着一张白纸,甚是不解地问向夏侯惇。   “啊,某一直贴身藏好的,岂会有错?”夏侯惇更是一脸的愕然!   咋会是一张无字白纸呢?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曹操当场懵然了,随后又急急问道,“太极可还有其他交待?”   “呃,就让某捎来一封信函的……”夏侯惇想了想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哦,来时,小老弟把你送给他的那匹照夜玉狮子,也让某骑了来。此外,再无其他。”   糟糕!   曹操当即神色大惊,更重重一跺脚!   “快!随我立即赶回陈留!”曹操一边将那张白纸塞进怀里,一边拉着夏侯惇向外急步赶去。   “大人……”刚一脚跨入门来的程昱,差点儿被他撞翻在地。   “仲德!这里暂时托付给你!大小事务,你与志才二人协商便可!”匆忙丢下一句,曹操拽着夏侯惇,仅带了身边数名侍卫,即时出门而去,一路扬鞭催马,急急赶去陈留。   “大兄!太极可是跟你说过些什么?”颠簸起伏的马背上,曹操高声问向并骑随在他旁边的夏侯惇。   “某只跟他说起,你前日追杀黄巾一事!谁想老弟当即神色突变,语气冰冷!”夏侯惇同样大声回道。   “嗨呀!太极必是恼恨我滥杀无辜了!”曹操这才晓得其中大概,随后又问一句,“当时,他还说过其他的没有?”   “啊,小老弟好像还说是,想要去徐州……”夏侯惇印象模糊着说道。   “嗨呀!”曹操顿时又是心头大惊,“莫非,太极老弟当真对我已经心冷如此?”   “孟德,太极老弟对你可是亲近的很!或称你为孟德,或偶尔高兴的时候,唤你一声孟德兄!可这会儿,却喊了你一声曹大人呢!”夏侯惇亦是心生焦虑。   “曹大人……”曹操手脚一软,差点儿从颠簸的马背上摔落下去。   太极!   莫非你当真这般狠心?   竟然舍弃了你我相识相知一年之久的情谊?   你我可是说好了的,这大好的江山,定要兄弟同享的!   “大兄,太极随在我身边,可有一年之久了吧?”曹操胸口如巨石添堵般压抑,声音嘶哑着问向夏侯惇。   “去年八月初时,太极随你一道从洛阳赶回陈留来的!算起来,也快一年了啊!”夏侯惇又想起了二人初见面时的一幕,憨憨地笑着又说道,“呵呵,当时,我等刚一相见,某便将他捶倒在地!为此,你还罚我赔了他好大一礼呢!呵呵,这会儿,红袖姑娘马上就要变作红袖夫人了啊!而且,那丫头还被母亲大人,收做义女了!算起来,那臭小子还要正儿八经儿地喊某家一声,大兄呢!”   “大兄!这前前后后,除了那座宅院跟当初的十万银钱,某可曾对太极,再有赠赏?”一年的光阴荏苒,让曹操想起好多过往来。   “呃,再就是这匹白龙马了……”夏侯惇再无言以答。   “我可当真是无情无义之辈了!”见着夏侯惇神色复杂,曹操自嘲自讽道,“陈留前后数次危机,无不是太极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且又既不受官职,更不讨封赏!就连糜家送来的千石粮米,也全数充了军需!嗨!我却未能想着,给他送去丝毫钱粮绢帛!当真该死!”   耳边听着曹操的检讨,心中浮起黄炎的音容笑貌,又念着他的处处功绩良好,夏侯惇黑着大脸说道:   “孟德!此番却是你错得太过了!” 第157章 郊游正当时   农历的五月,不冷不热,不潮不燥,正是外出郊游的最佳时节。   惠济河东南向的一条分支,当地称作三道河。   河岸上,青草茵茵,林荫片片。   不管是前世的南北经商,还是眼下的南北征战,黄炎都习惯于搂草打兔子。   譬如眼前这一处最为适合郊游野餐的河堤柳岸,黄小哥早就看在眼里,挂在心上了。   昨天打发走了夏侯惇之后,今日一早,便带领黄府上下十几口子,顺便又让红袖出面,前去招呼了孟德同学的几位家眷,甚至就连夏侯老夫人,也被他一道拉出了门,来到这处满是青草绿地的河边上。   树荫下的草地上,铺开了一方毡布,又放好一张小矮桌,桌上摆着瓜果点心等零碎吃食。   红袖陪着夏侯老夫人,及曹大大的几位夫人,坐在那里,正笑谈甚欢。   河边的开阔地上,苦逼小二正打马飞奔。   干啥?   放风筝呢……   由人跑动起来放飞风筝,远不如骑马快捷方便啊!   “欣怡姐姐,来,这个给你!”糜丫头将自己手里的那只,早已放飞天际的蝴蝶风筝,交给了欣怡之后,又冲着小二命令道,“喂!你再帮我放飞起来一只呀!”   “是,糜……夫人……”可怜的小二哥,府上的这几位姑奶奶,自己一个也不敢稍有得罪……   “昭姬姐姐,你不去弹琴了么?”见着蔡琰也扔下了被她视为生命的焦尾琴,跑来凑热闹,糜丫头笑着问道。   “贞儿妹妹,我也想……要一只风筝……”小蔡琰嫩脸红扑扑的,甚是期待又紧张着说道。   呵呵,估计这位大家闺秀,从未有过今日这般轻松惬意的舒爽。   踏青出游,或许有过。   可迎风奔跑放风筝,却当真是难以企及的梦想……   “好啊!”小娃娃弯起一双翘如银月的大眼睛,笑着又吩咐了小二一声,“喂!你还要帮我们放飞起来两只风筝的哟!”   刚爬上马背的小二,小身子板儿狠狠一晃,差点儿滚下马来!   我滴个姑奶奶哎!   你当这风筝,这般容易放飞起来的么?   马儿跑得快了,线绳会断掉,慢了,又飞不起来……   小二悲惨如斯,典韦周仓亦是哀呼不迭……   河边处,黑老典正手持一根细竹鱼竿,煞是认真地在钓鱼……   话说这,典韦钓鱼,跟张飞绣花,倒是有得一拼了……   老天爷啊!   您老人家赶紧送条鱼来吧!   俺家公子可说了,钓上来几条,午饭就吃几条,钓不着的话,只能饿肚子了!   呜呜呜!   早知道,俺就带着那对大铁戟出来了!   钓不着的话,直接下水叉鱼好了……   出城的时候,周仓按照黄炎的吩咐,买来一头羊。   这会儿,黑老周正在远处,忙着宰杀分解呢……   “唉!谁能想,杀只羊,竟然比杀个人还费劲!”周仓苦着一张大脸,手上的一把利刃,却是上下翻飞,精准利落。   “多好的一只肥羊啊!竟然不拿来烤了吃,还说什么,要做羊肉火锅……”周仓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偷眼看向远处的无良监工……   “哼!身为女儿家,不在闺中专心女工德行,竟然随着一道来这野外,肆意奔跑,高声欢笑!哼!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哼哼!”尽管老蔡同志一脸的神色不悦,却实在难以掩饰心中的那抹畅快之意。   “呵呵,想这天下,连年征战灾祸,遍地荒凉腐朽,却不想,眼前便有着,这等令人心旷神怡之所在。”贾诩陪着蔡大家,选下一处干净之地,正身端坐,一边笑着看向黄炎,“想来这天下,也就先生心中还有着一片,草长莺飞,花香燕舞之悠闲淡然。”   “呵呵,能在这百忙之中,讨得半日清闲,却也是平生一大快事。”旁边鲁肃笑着附和道。   众人皆有发言,唯独黄炎同学仰身倒在一边儿,神态慵懒着,望天上,云卷云舒……   “哼!郡中事务繁杂,危机重重,你等竟然还有心在此闲坐清谈!”见着黄炎对自己不理不睬,蔡大家脸色更是清冷。   “结庐在人境,   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   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   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   欲辨已忘言。”   扭头看了老同志一眼,黄炎这才徐徐道出五柳先生的一首诗来。   “呵呵,先生每有诗成,无不字字珠玑,句句精妙。”贾诩笑着称赞道,“诗中意境卓然,诗者心境淡然,所谓的大隐隐于市,也不过如此吧?”   “哼!我看倒像是在哗众取宠!”蔡大家虽然心中惊叹此诗的清新宁静,却放不下面子来,直言相赞。   “呵呵,之前叔公大人,对先生的才华极为推崇,子敬今日却是亲身受教了。”鲁肃笑着请求道,“还请先生,将这首诗转赠于子敬,可好?”   “太守大人,贾诩方才已经有意相求于先生,讨下这首诗来的,你怎能横刀夺爱呢?”贾诩不满地说道。   “这……”鲁肃怔了怔之后,笑着坚持道,“贾先生方才又没明言道来,算不得数。”   “你——你这根本是无赖好吧?”贾诩哭笑不得着回道。   “黄小子!这首诗,老夫也觉得……可以拿回去,细加品味的……”蔡大家担心被他二人先行争抢了去,拐弯抹角地也跟着索要起来。   “嗨呀,不过是黄炎无聊之作,实在入不得蔡大家法眼的。”黄炎有心难为他。   “你——”跟黄炎相处久了,老同志也拿捏准了这厮的命门软肋,当下即出言恐吓道,“那好!老夫这就带着小女,先行回家去!省得落人耻笑!”   “哎哎哎!等等……”黄炎急翻身而起,讪讪地笑着阻拦道,“呵呵,能被蔡大家法眼相中,自是黄炎的荣幸嘛!得嘞,这首诗归你了!”   “哼!”老同志甚是得意地,抬头挺胸,河边漫步去了,顺便将这首神来之作,详加品味。   贾诩跟鲁肃,则相视无语,唯有苦笑。   “公子!肥羊宰杀完毕,清洗干净了!”这边正说笑着,周仓跑来报告道,“公子,接下来咋办?”   “把脊背上的里外嫩肉,切成薄片,备用。后腿上的嫩肉也要切成薄片,并用铁条串好。其他部位的筋肉,你们爱咋吃咋吃吧。”黄炎笑着吩咐下去,一边又亲自动手,张罗起一应所需的火锅调料来。   辣油酱醋韭菜末,葱姜蒜泥芝麻酱。   外带一些生菜豆腐等等,一应俱全。   嘿嘿!   近一年没吃上火锅了啊……   一切准备就绪,支起两张桌子来,女士一桌,爷们儿一桌。   “先生……”开饭在即的时候,典韦哭丧着脸,两手空空着凑了过来。   “笨蛋!”黄炎笑骂了一声,吩咐道,“去,生起一堆火来,把那羊的前腿烤了。”   “哎!”典韦痛痛快快着应了一声,便急急转身忙活去了。   伺候完几位姑奶奶后,小二兴冲冲着抱来两大坛子醇酒,随后便是汤涮火烤,筵席开始了……   此时,曹操跟夏侯惇,却是一身尘土,满心疲惫。   兄弟俩一路狂奔疾驰,策马冲入城内,径直赶去黄府。   “韩福!你家公子呢?”黄府大门前,韩福正在低头洒扫,猛听得耳边响起夏侯惇的大吼大叫。   “太极!太极——”曹操则滚鞍下马,大步冲进了院内。   “小老儿见过曹公,见过夏侯将军。”韩福先是愕然一愣,随后忙又与二人行礼,“我家公子不在的……”   “人呢?哪里去了?几时走的?”夏侯惇心下一惊,一把将韩福当胸揪住,急声问道。   “我家公子,今日一早便,出门去了……具体去往何处,小老儿实在不知……”韩福磕磕巴巴着回道。   “府上其他人呢?几位夫人呢?”冲进院里,高声呼唤无果之后,曹操又急急转了出来,“太极老弟怎么会……”   “回,回曹公……”韩福见着二人神色焦躁,忙颤声回道,“公子将几位夫人,一道带走了……身边的侍卫,也随着同去了的……只留下小老儿一人,看护院子……”   “走了……走了……都走了……”一听此言,曹操顿觉周身发软,腿脚无力,又是一路奔波,当下差点儿歪倒在地,面色更是苍白悲戚,嘴里犹在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太极老弟,怎么会弃我而去呢……”   “这……”见着曹操失魂落魄的悲戚状,夏侯惇亦是心有悲凉,“太极老弟,怎能这般,绝情呢……”   二人呆呆地立在黄府大门前,好半天的伤感落寞之后,这才在身边侍卫的宽慰劝导下,先行回了各自家中。   “什么?太极老弟竟然将某家室,跟夏侯大娘,一道带走了?!”待曹操回到自家中时,下人如是告之。   “太极老弟不会是,挟持了你我家眷吧?”夏侯惇闻言,更是目瞪口呆,“某家临别之前,好像听他说起,想着要去徐州的……”   “胡说!太极断然不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曹操倒是对黄炎,还有着几分信任。   恰在此时,陈到率队巡城,闻知曹操返回了陈留,匆忙赶来相见。   “陈到见过曹公,见过夏侯将军……”   还未等陈到拜见礼毕,夏侯惇急急问道:“陈小子,你可曾见着先生哪里去了?是否去了徐州?”   “呃……回夏侯将军。”见那莽汉神色惊急,陈到眨巴着眼睛答道,“先生好像去了……”   “哪里?”夏侯惇急急追问道。   “河边儿……”见他二人大惑不解,陈到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不是徐州的河边,而是就在陈留城外的……河边儿……” 第158章 大哥,你踩我脚了   河边的篝火旁,黄炎另外燃起一盆无烟炭火来,精心烧烤起一串串细嫩羊肉来。   “炎哥哥,贞儿饿了呢……”坐在黄炎身边,旁观许久的小娃娃,望着眼前这等珍馐美味,一边暗暗吞咽口水,一边可怜兮兮着说道。   “呵呵,来,丫头,这串儿给你的。”黄炎爱怜地笑着,一边将手里烤好了的羊肉串,递给了她。   “可是,贞儿手好脏的……”小丫头撒娇耍赖着,摊开了自己的两只小手。   “呃……”无奈之下,黄炎只得腾出手来,将肉串喂到她嘴边,“来,张嘴。”   “哼……”旁边的欣怡丫头,甚是不满着将自己手里的肉串,放在了一边。   黄炎顿时好一阵头大……   “唔——唔唔!”为了一碗水端平,黄炎只好张嘴咬下一片肉来,亲口喂了过去。   “你——你这坏人……”猛见着那流氓,竟然想要嘴对嘴着喂过来,欣怡顿时俏脸羞红着,恨恨地恼了他一眼,随后慌忙躲了开去。   摆平一个之后,黄炎叼着那块肉,又一脸猥琐地转向小蔡蔡。   谁料,竟然碰上个硬茬儿!   一向端庄淑女的蔡大小姐,竟然表现得极为配合!   虽说是嫩脸嫣红似血,却随即闭上了双眼,一对秀眉颤颤着,粉嘴儿微微嘟起,只待来人放马过来……   眼前好一顿秀色可餐!   正当黄炎口角生涎的时候,却被对方此举,当即又吓退了回去!   “咳咳!”被口水呛了个半死之后,黄炎忙将自己嘴里的那片肉吞食下去,一边又讪讪着笑道,“这个……蔡小姐实在是,勇气可嘉……呵呵,勇气可嘉……”   “嘻嘻!炎哥哥可是有着贼心,却又没那贼胆吧?”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娃娃,当即娇笑出口。   “哼!中看不中用……”欣怡丫头更是一阵见血!   “那,昭姬就只能饿肚子了……”蔡大小姐却像是,要跟黄小哥死磕到底了……   “嗨哟……”黄炎顿时气馁告败,一边又忙低声下气着哀求道,“我说,几位姑奶奶哎,咱消停会儿,行不?要不,你们就把我放在火上,烤了算了!”   “哼!饶你一回吧!”仨小丫头,这才各自得意着,拿起肉串,边笑边吃起来。   “呼……”悲催的黄小哥,刚要松上一口气,猛然又觉着,远处射来一道,极为幽怨委屈的目光!   陪着夏侯老夫人,及孟德同学那几位夫人,另坐一桌的红袖,早就侧眼关注到这边的风情旖旎了……   男人,不容易啊……   “夏侯大娘,几位嫂夫人,再尝尝黄炎亲手烤制的肉串如何?”将烤好了的一把肉串,送过去之后,黄炎又不着声色地转到了红袖身旁,低声哄道,“老婆,多吃点儿羊肉肉,公子我晚上,再吃你的肉肉……”   “你这坏人……”耳边吹来一抹轻柔湿热的微风,直让红袖心头慌跳,面涌红潮!   “……”   将几位姑奶奶服侍妥当之后,黄炎这才坐回到爷们儿那边的餐桌上。   “先生这等烹调烧烤之法,可是传自西域,或者北地游牧民族?”众人相互饮过两碗酒之后,贾诩笑着问向黄炎。   “呵呵,文和倒是好见识啊!”黄炎笑着回道,“这烤羊肉涮羊肉,还真是……”   话刚说到此,猛听得远处一阵马蹄乱响!   “黄炎!黄太极!”随后便是曹操气急败坏的呼喝声。   “咦?孟德兄?元让兄?”黄炎状似一脸讶异着,一边忙站起身来,甚是惊喜着迎了过去。   “黄太极!你当真欺人太甚!”对于这厮的笑脸相迎,孟德同学却是不屑一顾,更又咬牙切齿着恨道,“别跟我孟德兄,孟德兄的……”   “孟德……”众人大为不解之下,有人刚要开口相问,却被恼羞成怒的孟德同学,一口喝止了!   “都给我闭嘴……呃,夏侯大娘……”眼中喷火,口中吐槽的曹大大,这才见着,方才说话之人,竟然是夏侯老夫人!   “孟德好大威风啊!”夏侯老夫人当即面色大变!   “夏侯大娘,孟德失礼了,还望大娘恕罪才是……”曹操急忙趋步上前,躬身施礼道。   “嗯哼!”老蔡同志,见着自己先是被人无视,后又遭到冷落,也跟着神色不悦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呃……孟德见过恩师,请恩师恕罪……”曹操心中此刻,隐隐起了杀人的心思……   见着孟德同学,目露寒光,面有杀意,黄炎忙兜起一脸的亲切,笑着说道:“孟德可是刚从东郡赶来?路上辛苦劳累,还是先坐下来,填饱肚子吧!”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一见那厮做作的神态,曹操又是一阵的牙根痒痒!   “孟德!”夏侯老夫人却是看不下去了,起身训斥道,“太极视你为兄长,对你尊重有加,你却这般对待于他!当真失礼缺教得很!”   “呃……”曹操刚灭了杀人的念头,这会儿却又起了挠墙的心思……   “呵呵,孟德身处东郡战乱中,当是操劳过度,以至于……”黄炎倒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甚至有点儿逆来顺受的乖巧状,直让他人心生同情与敬重。   “哼!某家在外操劳,你却在此饮酒作乐……”曹操话一出口,猛然记起老蔡同志也有出席的……   “哼!孟德此言差矣!”果然,老同志当即冷声轻笑道,“陈留前后数番遭遇强敌寇城,若非太极即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我等怕是就连性命都丢了去!孟德今日所言,当真令人心寒齿冷!”   咦?   想不到,自己的一番作秀,竟然惹来蔡大家的一力维护!   嘿嘿!   这可真是意外所得啊……   “呵呵,蔡大家言重了,黄炎实不敢当。”黄炎依旧是笑容可掬,一边又对曹操好言相劝道,“孟德远来辛苦,想必也是未曾饮食过。来来来,请孟德兄上座,元让兄,请坐。”   天杀的黄炎,黄太极!   当真阴险又狡诈!   竟然拖着夏侯大娘跟蔡大家来挡箭!   哼!   我啃,我啃,我啃啃啃!   看着黄炎那厮一副欠扁的做作之态,满腹委屈的孟德同学,只能将那一腔怒火,全数发泄到了那条羊腿上!   “……”   夏侯惇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经大条,只要没跑了人就好……   更何况,自己这会儿的肚子,岂止一个咕噜作响啊,那根本就像擂鼓一般,嗵嗵乱响!   方才典韦周仓二人,与老蔡同志同桌共食,甚是拘谨得很,这会儿总算是找着合意的拼酒之人了。   当下,二人即拽着夏侯惇,围坐在火堆旁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声笑起来!   “……”   “听大兄说,你前日夜里,仅仅率着700骑兵,就敢于出城击退5000袁军精锐?”闷闷地吃过一阵之后,曹操这才板着脸问了一句。   “呵呵,多谢孟德兄挂念,所幸小弟安然得归。”黄炎笑着回了一句,随后却是绵里藏针着恭维道,“倒是孟德兄你,在东郡所向披靡,杀敌无数啊!”   曹操知道他仍对自己滥杀黄巾,而耿耿于怀。   “那批黄巾,曾在破城后,泯灭人性,屠戮城中百姓,某这才趁其撤退之时,于后追杀的。”曹操回话时,语气弱了许多。   “孟德,你说,眼下这乱世,还要乱上几年,才能重返太平呢?”黄炎幽幽地问了一句。   这话题似乎太过沉重,在场之人皆默然无语。   “只要我等先平了黄巾之乱,再将天子迎回京都,届时,天下即可重现太平。”许久之后,蔡大家严重底气不足着,轻声说道。   “且不说,京师早已成废墟一片,就连年初勤王讨董之战中,又有多少州郡,没有起兵呼应呢?”黄炎淡淡地看向蔡邕,随后又轻笑一声道,“眼下已是群雄四起,诸侯割据,朝廷再想要一统江山,集中皇权,又岂能一蹴而得?”   一句话,说得老同志哑口无言。   讨董会盟时,徐州未动,幽州未动,扬州未动,益州未动……   冀州、豫州、荆州、青州半死不活……   其他州郡或偏远,或在董卓手中……   “呵呵,依我看来,眼下这平乱黄巾,不过是平乱天下之前的,一场热身罢了。”黄炎笑着又说道,“这乱世刚一开始,粮草已然是万难接济了,更遑论日后南北征战,平定天下了!”   “先生所言极是。”鲁肃微一拱手,沉声说道,“如今各州各郡,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芜,粮草奇缺。若不及早屯田安民,广聚粮草,又何谈日后征战四方呢?”   “今天你我杀掉一名百姓,明天就会失去千万民心!”黄炎这才面色凝重着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果说,君如舟船的话,那,这天下百姓就是汪洋大海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更何况,这国之根本,已然飘摇如江海之上的一叶扁舟了!若是再不得民心所向,必将战无可胜,直至一败涂地!”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当为警世名言了!”蔡邕极为中肯地捋须称赞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子敬受教了。”鲁肃亦是满心敬服。   贾诩则默然静坐,面色如常。   “贤弟屡有教诲,孟德敬你一碗!”曹操更是心中明亮,急起身敬酒道。   众人也随着,齐齐站起身来,想要一同举杯,唯独黄炎面色狰狞,且又咬牙切齿着,怒视向曹操。   “呃……太极可是身体不舒服?”其骇人的表情,直把孟德同学吓了一跳!   “你踩我脚了,我能舒服得起来么?!” 第159章 干嘛要忌酒   见着后方安稳如常,心下大安的孟德同学,当日傍晚,便再次动身离开了陈留,返回东郡。   “哈哈哈!还真别说,这小子琢磨出来的这个,指南针,还真是指南指北,不差分毫啊!”返回东郡的途中,曹操将黄炎送给他的指南针,紧紧握在手里,几乎是走出一步,看上一眼,唯恐失了方向,迷了路途……   昨天夏侯惇离去之后,店家便将打磨好了的两枚磁片,送到了黄府。   有了材料,制作就简单了啊。   先做一只巴掌大小的圆木盒子,底部穿透一孔,立起一根牙签粗细的金针。   金针上端凸出一个疙瘩,搁上一片磁针,盒子上方用一面透亮的玉璧做盖儿,上下固定好之后,本朝当代第一枚指南针,便横空出世了!   有了这玩意儿,再也不必担心出征作战,迷失方向了。   尤其是异地作战,又赶上一个阴雨浓雾天气的时候,想要准确辨认出南北方向来,当真令人头疼得很啊!   嘿嘿!   从今不再受那迷路苦,兄弟齐心把功劳建啊……   “这臭小子!搞得一惊一乍的,害得哥来回奔波……不过,用这绝世宝贝来赔罪,倒也说得过去……”心中或欣喜,或暗恼的曹操,一路对黄炎腹诽不已,“哼!这小子倒是乖滑得很,打人一巴掌,随后就有甜枣送上啊……”   回到东郡之后,曹操便即刻召集麾下文武,更改了战略方向,战术计划。   此时刘岱正全力血腥镇压黄巾,曹操则听取了黄炎的建议,对农民军采以宽容怀柔策略。   黄巾后方的家眷辎重受到刘岱极力强攻之后,便蜂拥逃入东郡来。   曹操也不为难他们,只要这些人安分守己,官军便任由其暂时落脚东郡。   趁着后方稍稍安稳,黄巾主力便即时调转了攻伐方向,专心抗击于后追杀而来的刘岱一部。   眼前这股黄巾,却是由青兖二州汇聚起来的最后一部主力,打青州方向陆陆续续聚拢过来的穷苦百姓,人数多达百万之众!   其中青壮可战者,足有三十余万!   而刘岱麾下的官军,却仅有三万多一点儿罢了。   更何况,黄巾对官军展开的血腥镇压,早已怨恨至极。   在十倍于己的黄巾军,前赴后继,越战越勇的攻伐下,刘岱渐渐势衰力竭,最终兵败身亡。   闻得刺史刘岱败亡,戏志才、程昱、陈宫等人,当即四下游说原兖州刺史部下,一力推举曹操为新任兖州牧。   其中更得济北相鲍信,原兖州治中万潜等人,极力拥护,曹操遂安然稳坐兖州牧一职。   话说这,新官上任,必有封赏啊。   陈宫随在身边日久功高,曹操便委任他为兖州别驾。   万潜拥护有功,仍为治中一职。   鲍信则随着黄巾之乱的渐渐平息,复归济北相。   戏志才为议曹,参与军政谋议。   程昱为簿曹,主管钱粮簿书。   满宠为功曹,主各级人事选拔考核……   众人自然皆大欢喜。   同时,曹操又对黄巾军,一手抡圆巴掌,一手送上甜枣儿。   挟持了黄巾家眷之后,便是四面出兵,露出其本真的狰狞面目来。   此时的虎豹骑,已达千人之众,对于大部为步卒的黄巾来说,这可是一场抹杀不去的噩梦阴影啊!   又命夏侯渊与曹洪二人,收拢了原刘岱部下的兵马,于南路逼近东平黄巾。   恰在此时,原先河内名将,韩浩,随着王匡败亡之后,率兵来投曹操。   更有鲍信麾下的于禁,于文则,也被曹操收在帐下。   如此,于禁便与韩浩,由北向南,一路压制下来。   曹操则与曹纯,率领虎豹骑,强势威逼黄巾主力。   眼下的黄巾军,存粮不足,新粮未收,正是进退两难之际。   曹操便对其恩威并施,先是承诺妥善安置黄巾家眷,其中身强力壮者,再独立编为一军,号为“青州兵”。   随着兖州黄巾之乱的渐渐平息,境内民生的逐步安定,孟德同学便再次琢磨起黄炎的问题来了……   陈留黄府,今日却是有着意外之客来访。   “子仲兄!一别数月,家中可是一切安好?”客堂上,黄炎笑着冲糜竺拱手施礼道。   “呵呵,有劳贤弟费心挂念了。”远道而来的糜竺,笑意满满着回道,“想不到,这才数月不见,贤弟便将这陈留建做一片安定富庶之地来!为兄当真钦佩有加。”   “呵呵,子仲兄谬赞了,不过是郡中官民上下齐心,这才有着今日光景。”黄炎笑着转开了话题,“黄炎本想着,待过些时日,大小琐事了结之后,便赶去徐州,去府上拜访一回……”   “呵呵,贤弟可是想要上门提亲去的吧?”糜竺笑着接了过去,“糜竺身边只有这一位小妹,虽然不敢奢求为黄府主妇,可这嫁娶一事,终归为人生大事,为兄自然要周至办理的。”   “呵呵,子仲兄多虑了。”黄炎神色认真道,“若是令妹舍身下嫁于黄炎,黄炎自然不会怠慢冷落,不过……”   黄炎话语稍一犹豫,糜竺忙急声问道:“莫非,贤弟不愿纳娶小妹?或是,舍妹有不如贤弟之意的地方?”   “呵呵,子仲兄误解黄炎了。”黄炎忙笑着解释道,“只是黄炎早有言在先,黄府后宅,早已定下女主,令妹若是日后嫁了过来,只怕是要有所委屈的。”   “贤弟心胸坦荡,糜竺自是欣赏不已。”糜竺这才晓得黄炎心中忧虑,忙笑着回道,“以贤弟之品行,日后自然不会冷落了舍妹,糜竺又有何担忧的呢?”   “呵呵,那,黄炎过些时日,便去府上提亲求婚,还望子仲兄成全才好。”   “呵呵,你我早已结为姻亲,贤弟何必多礼呢。”   二人议定此事之后,糜竺这才安心说起来意:“贤弟,日前闻得曹将军,新任为兖州牧……”   “呵呵,子仲兄啊,黄炎早有说过,若是他日糜家在徐州稍有不如意,便可转来兖州,黄炎必当全力维护糜家的上下利益,此话,终生有效。”黄炎笑着说道,“不为别的,就因为令妹是我黄炎的妻子。”   “呵呵,这……”糜竺稍一迟疑,笑着说道,“大汉例律,男子后宅仅可一妻多妾的……”   “我说是妻子,她就是妻子,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实质上的。”黄炎语气坚定道。   “呃……”糜竺张了张嘴,只得换了话题来,“糜竺此番前来,仅以亲家身份来的,其实是心中有私,想从贤弟这里探知,曹将军下一步……”   “兖州初定,自然要好生安顿一番,不过,虽然暂时不会发兵徐州,可不敢保证袁术不会觊觎扬州、徐州二地的。”黄炎毫不藏私地说道,“另外,北方的公孙瓒与袁绍之间,也是大战在即。徐州、冀州,只要大乱起来,我等便会趁虚而入。”   见着黄炎如此直言坦白,糜竺甚为惊讶。   惊疑半晌之后,这才稍稍定下心来,笑着说道:“贤弟也算是曹兖州身边的老资格了,不知道曹大人此番新任兖州牧,对贤弟可有封赏?”   “没有。”黄炎干脆利落地答道,见着糜竺神色不定,又笑着说道,“呵呵,子仲兄可是徐州别驾啊,莫非,黄炎一介布衣,当不得糜家女婿不成?”   “贤弟何出此言?”黄炎话音刚落,糜竺急声回道,“年前贤弟更未有如今这等声望,糜竺早已将舍妹送于府上,何求贤弟声名功利来着?”   “呵呵,是黄炎失言了。”见着糜竺神色激动,黄炎忙笑着赔了一礼,“其实黄炎是想说,以子仲兄徐州别驾的身份,还是暂时安身徐州的好,即便日后孟德兵发徐州,黄炎也能保得糜家上下安全,且官职照旧,商铺如常。”   “呵呵,糜竺对贤弟自是信赖有加。”糜竺笑着说道,“即使曹大人暂时未对贤弟封赏,不过,曹大人将夏侯家与曹家,两家家眷交付于贤弟,更是对贤弟万般信赖。贤弟今日之言,糜竺自是深信不疑。”   顿了顿时候,糜竺又正起神色来,另起话题道:“前番,贤弟曾对子方说起,商家银号典当一事,不知贤弟可有详细指教?”   “呵呵,这会儿已是午时,就请子仲兄留下一起吃顿午饭,席间黄炎再与你详谈,可好?”黄炎笑着相请道。   “呵呵,那,糜竺可就盛意难却,再叨扰贤弟一回了。”糜竺忙起身相谢。   二人正说着,只见夏侯惇大步赶进门来,一边高声笑道:“太极!太极老弟,恭喜啊!”   “呵呵,元让兄不会是赶着来吃午饭的吧?”黄炎撇了撇嘴,说道,“这也算喜事?”   “你这小子!”夏侯惇也不与他计较,神神叨叨地笑着凑了过来,“孟德刚传书过来,任你为兖州从事祭酒,即日赴任!”   “忌酒?我平日也不大喝酒啊,干嘛要忌酒?”黄炎甚是不解,又神色不悦着说道。   艾玛!   夏侯惇与糜竺,双双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出客厅去…… 第160章 大婚在即   西汉武帝时,设立刺史一职。   下设别驾、治中两部从事。   后来,随着东汉末期,黄巾之乱的爆发,汉室中央集权渐渐化为地方分权。   刺史也改作州牧,且总揽一州军政大权。   同时,州牧下属又再行细致化。   别驾,又称别驾从事,为州牧最高级属官,协助州牧总理一州事务。   治中,便是治中从事,主掌州府文书案卷,府内事务。   簿曹从事,主管钱粮簿书。   功曹从事,主管人事科考选拔。   议曹从事,参与军政谋议。   兵曹从事,主军事。   另有劝学,典农等等……   而从事中,地位最高者,则称为从事祭酒,为诸部从事之长。   从事祭酒这玩意儿,虽然较为清闲,却是最为重要的一职。   因为这职位对今后发展人脉,拉帮结伙有着重要的作用。   就像是后世,中央或地方的,干部培训学校校长了……   历朝历代,好多宰相权臣,皆由此位置,羽翼渐丰之后,逐步位极人臣的。   当日,曹操对身边下属,各个封赏的时候,提及从事祭酒一职,众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黄炎,黄太极……   资格够老,贡献不少,且又举荐提携了好多人,于情于理,从事祭酒一职,必须是黄小哥的啊……   不过,以上也只是众人的意愿罢了。   曹操心中想到的却是,这小子既无谋权野望,更无结党之心,且勤勉踏实,任劳任怨……   整个一头光吃草,多产奶的小母牛儿啊!   于是乎,便遂了众人的愿,任命黄炎同学为,兖州地方贵族学校校长——从事祭酒……   “有嘛用?”待夏侯惇与糜竺二人,轮流将这从事祭酒一职,详细解说之后,黄炎面无表情着又问一句。   眼前二人又是好一通愣怔,也不知是惊愕黄小哥的无知无畏,还是钦佩其荣辱不惊……   “呃……这个,就是说,在这兖州地界上,除了孟德,便是你官儿最大了……”无奈之下,夏侯大哥只好这般解释道。   “咋回事?敢情我黄炎黄太极,跟着孟德混了一年之久,就混了个……老二?”黄炎又是狠狠一皱眉。   艾玛!   老二……   真不知道,这厮是吃什么长大的?   夏侯惇与糜竺又是眼前一黑……   “我这儿,之前不还有个,陈留长史的么?”黄小哥还惦记着他,从张邈那里讹来的长史一职呢。   “陈留……长史……”二人再次无语了!   你还真拿鸡毛当鸭绒了啊?   “那行,就一块儿攒着吧……”见他二人一副可怜兮兮状,黄炎笑着说道,“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官职累计下来,这一个月的俸禄,可不少啊!”   二人再次身形狠狠一晃……   这回咋说?   握了个草儿?   头回听说,这官职俸禄还能累积叠加的……   二人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在黄府吃过午饭之后,便急急告辞而去……   先秦以前,婚礼习俗庄重肃穆。   “婚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婚礼不贺,人之序也。”   可见,上古之时,视婚礼为幽阴之礼,不奏音乐,人们也不登门祝贺。   直到汉宣帝后,才有了婚礼宴请,亲邻庆贺一说。   “夫婚姻之礼,人伦之大者也。酒食之会,所以行礼乐也。”   不过,这男婚女嫁的过程,却是一如既往繁杂得很。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六礼齐备,才算是婚姻关系的确立。   “……”   “好麻烦啊!文和啊,可不可以一切从简啊?”连日来,被这些繁文缛节郁闷至半死的黄炎,倒身瘫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有气无力地问向旁边的贾诩。   “呵呵,婚姻一事,可是人伦大事,先生须得礼仪周至,郑重其事才好。”贾诩苦笑摇头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的了,我就是想着吧,这兖州刚安定下来,尚有好多琐事待办……”黄炎懒散着摊开了两条腿,说道。   “先生既然忧心正事,那又为何不赶去赴任?”看了一眼被黄炎搁置一边的官袍印绶,贾诩笑着说道,“任命书既已下达,若是不及时赴任的话,可是有违上命的。而且,又会拂了曹公的脸面,于情于理,还请先生三思才是。”   “那好吧,就麻烦您老人家,代我前去赴任好了。”黄炎依旧语气懒懒着说道,“我可是哪儿也不想去了,再说,先生我还要留下来,准备婚姻大事呢。”   “你……”对这等泼皮无赖,贾诩当真是逢敌必败啊。   贾诩正郁闷着,鲁肃打外边匆匆赶了过来。   “先生……”见着太师椅里,黄炎似睡非醒着,鲁肃忙轻轻唤了两声,直到见着黄小先生微微睁开一只眼来,这才报告道,“先生,曹大人又有传书来,想要先生即日赶去赴任……”   “呶,官袍印绶都在那里了,你们谁爱要,谁就拿去好了,顺便代我去曹大人那里点了卯。”黄炎刚要再次闭了眼去,忽地又坐直了身子来,“子敬,关于这个,婚嫁一事,可不可以,同时娶进多名女子来?”   “啊?呃,这个……”对方思维跳跃得颇为凌乱,鲁肃狠狠眨了眨眼之后,这才磕磕绊绊地回道,“以先生之名望,一妻多妾,自然是可以的……”   “嗨呀,我是说,这一场婚礼之中,可不可以一下子娶来……三四位女子的?”黄炎忙详加追问道。   贾诩鲁肃,齐齐瞠目当场!   “呃,我的意思是,眼下刚刚安定下来,一切还是节约从简的好,呵呵……”见他二人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黄炎忙讪讪地笑着说道,“用一场婚礼的费用,办妥三四次的麻烦,岂不一举多得?”   先生之节约简朴,当真可为世人之楷模啊!   “先生请坐,子敬那里还有好多琐事待办,子敬先行告退……”   “先生请坐,学生家中亦是俗事杂多,学生先行告退……”   见自己跟这位厉行节约至极,崇尚节俭至死的先生,实在尿不到一个壶里去,鲁肃贾诩齐齐起身,双双告退……   握了个草儿啊!   这可咋办哟……   一心郁闷要死的黄小哥,只得怏怏无奈着,去了后宅……   黄府后宅,众女得知黄炎即将与红袖大婚在即,先是好一阵怅然失落,之后便是满心暗喜。   若是这黄家女主未嫁入门来,又岂会轮到他人继往开来呢?   “恭喜红袖姐姐,即将新婚大喜了哦!”   大屋里,欣怡等人真心对红袖贺喜道。   “谢谢,谢谢妹妹们……”红袖脸儿羞红着,相谢道。   “红袖姐姐,贞儿何时才能当姨娘的呢?”小娃娃倒是想得挺远。   “红袖姐姐,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小蔡琰跟着问道。   “……”   “生男生女一样好,都是咱家一块宝。”还未等红袖作答,黄炎施施然着走了进来。   “炎哥哥好生无礼,竟然偷听女儿家私房话!”几个丫头吓了一跳,糜丫头率先不满着回道。   “我就偷听了,怎么着吧?你咬我啊?”看着小娃娃那张粉嫩红润的小嘴,黄炎一脸霪邪着坏笑道。   “公子,当真想着,男孩儿女孩儿,一样好的么?”蔡琰小脸儿低垂着,羞声问道。   “女子哪里不如男?同样可顶半边天!”黄炎甚是认真地回道,“这古往今来,女中豪杰多了去了!花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怀孕挂帅,武则天一代女皇……”   “替父从军?”   “怀孕挂帅?”   “一代女皇?”   众女尽皆愕然!   “呃……都是野史传记来的……”黄炎急忙掩饰道。   吓屎哥了啊!   这一不小心,竟然顺嘴溜出来了南北朝的花木兰,500年后的武则天,800年后的穆桂英……   “炎哥哥,这些女中豪杰的故事,你可要讲给我们听听的!”糜丫头当即目露崇拜着请求道。   “公子,当真有这些女中豪杰存在的么?”欣怡半信半疑着问道。   “公子,莫要欺骗昭姬才好……”一听说女子竟然也可这般顶天立地,小蔡琰更是满心疑惑与期待。   “炎哥哥,你要不讲给我们听的话,贞儿就不让红袖姐姐嫁给你的!”小娃娃直接威胁恐吓道。   “贞儿……”红袖忙出言制止道。   小丫头一句话,倒把黄炎提醒了。   “那个,我想问一句……”黄炎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问道,“这个,男婚女嫁之事,可不可以……咳咳,就是同时……娶进门来,三妻四妾的……”   黄炎话音刚落,只见众女齐齐怒目相向!   “呃……我的意思是……愿意的就说话,不愿意的就算了……”黄炎忙又补充道。   “公子何出此言来?”蔡大小姐面露微恼着,回道,“古礼祖训,娶妻纳妾。家中女主,是娶进门来的,而侧室却是纳进房中的,怎能……”   “昭姬姐姐先说话了!”还未等小蔡琰说完,糜丫头急急出声道,“刚才炎哥哥就说了,愿意的才说话……可见昭姬姐姐心有多急啊……” 第161章 傻缺官二代的往事   话说这,男女婚姻,均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可。   否则的话,“则父母国人皆贱之”——《孟子·滕文公下》   所谓的媒与妁,早见于《诗经》——娶妻如何?匪媒不得。   合乎礼仪的婚姻,三书六礼,缺一不可。   而且,其中的每个环节,都需要媒人来穿针引线的。   由此可见,媒妁在婚姻一事上的重要性。   这会儿,黄炎正为难寻一靠谱的媒婆,而郁闷愁苦呢……   贾诩跟鲁肃那俩熊孩子,平日里有事没事都会过来转悠一圈,可这几天却像是约好了似的,二人打前天双双滚蛋了之后,就再也没见着人影儿……   黄炎这边儿正烦着呢,就听得门外传来夏侯惇的大嗓门儿。   “太极!”   此时见着夏侯大将军的身影,黄炎顿觉老怀宽慰啊!   总算逮着个免费的媒婆了……   “太极!”随在夏侯惇的身后,曹操竟然也从东郡赶了回来。   “孟德?”黄炎稍一愣怔,忙起身迎了过去,“兖州刚安定下来,这会儿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你咋还跑这儿来了呢?”   “你倒是说得出口!”曹操甚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从事祭酒的委任书跟袍服印绶,早就送过来了,你竟然百般推诿,拒不赴任!”   “呵呵,就为这事儿?”黄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到底有何要紧事,还让您老人家跑来跑去的?”   “某今日刚从东郡赶了回来,其实是专为安置家父来的。”待三人坐下之后,曹操这才正色说起道。   “哦?令尊大人接回来了?那,小弟当早早过去拜望才是。”见着孟德同学的老爸,安然返回了陈留,黄炎心下暗想,历史终于稍稍偏离原轨道了……   “家父跟子疾(曹德,曹操同父异母的弟弟),虽是安然归来,却于途中险遭贼人袭杀!”曹操恨恨地咬牙攥拳道。   “贼人袭击?”黄炎神色复杂着看向曹操,随后又问道,“难道归途中,就没有官军接应?”   “家父是在去往泰山费县的途中,遭遇敌袭的。”曹操稍一沉吟,这才徐徐道来,“贼人足有500余众,且听子疾说,皆为训练有素者,不像是普通贼匪。随行的家将却仅有百人左右,实在难以抵挡!万幸的是,当时竟会有一队百名死士,及时赶来援救!这才堪堪护着家父一行,坚持到费县守军的接应,将贼人杀退。”   “来人可表明身份?”黄炎插空问了一句。   “始终未发一言。”曹操眉头紧皱,随后又从怀里取出一只钱袋模样的布囊来,递给了黄炎,“临别时,只留下一口布袋。”   黄炎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扯开布袋的紧口,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探了两根手指进去一摸,只捏出一粒米来。   “是徐州糜家的家将。”抬头望了客厅外一眼,黄炎这才轻声说道,“前番糜竺来时,我曾有所托付,请他暗中留意陶谦的军伍调动。”   “徐州糜家?可是老弟后宅,糜夫人的家门?”夏侯惇出声问道。   “天杀的陶谦老贼!竟敢对我暗下杀手!”还未等黄炎作答,早已心中了然的曹操,当即愤然拍案而起,“我曹孟德,必当举全州之力,誓杀陶谦老匹夫!”   “呃,太极老弟,你咋会想到陶谦会暗中,对某叔父痛下杀手的呢?”夏侯惇疑疑惑惑着问道。   “其实这陶谦,也是对事不对人,不管是谁坐了兖州牧,对徐州来说,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黄炎淡淡地看向曹操,说道,“孟德打算何时动手?”   “呃……”看黄炎这样子,似乎攻打徐州的愿望,比受害人还要迫切,曹操怔了怔之后,回道,“此仇不报,枉为人子!可是,兖州方才安定下来……”   “若是孟德压得住心头怨愤,此事就算暂时揭过,陶谦也不敢再稍有动作。”顿了顿之后,黄炎又说道,“不过,陈留此刻却要面临着一场刀兵之祸。”   “太极担心的可是,南方袁术?”夏侯惇皱眉问道。   “两月前,袁术指使部下,劫掠了尉氏、扶沟两县,粮草跟民壮几乎全数掳走。如今孟德又是势力大涨,袁术断然不会坐视不顾的,更何况,陈留又毗邻豫州,必然会首当其冲。”   “袁家小儿!屡次袭扰陈留,当真以为我等怕了他不成?”夏侯惇愤愤然着怒道,“某这便请孟德发兵,先平了豫州,随后一路杀去南阳!”   “大兄!不可鲁莽造次!”孟德低声喝止道,随后又问向黄炎,“太极心中可有良策?”   “袁术远在南阳,孙坚又在进攻洛阳,虽然袁术举荐孙坚为豫州刺史,可二人这会儿都没空专心治理……”黄炎话未说完,便被曹操接了过去。   “太极可是想要直接强占豫州?”   “呵呵,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等这会儿哪有这么大的胃口?”见着曹操惊疑不定的神色,黄炎笑着说道,“既然袁术可以上表举荐孙坚为豫州刺史,那为何不让袁绍也另行表荐他人,续任豫州刺史一职呢?”   “你这小子!”曹操微一愣怔,旋而便心领意会着笑道,“你这是打算祸水东引啊!如此最好,兖州这副烂摊子,可要花费一番工夫来打点的。看来,徐州之仇,豫州之恨,我等只能先搁置一边了。”   “想那袁术,见我等百般忍让,估计会随后试探性地,再次前来袭扰。”黄炎面色凝重道,“陈留危机,怕是只在眼前了。”   “那,老弟打算如何退敌?”曹操征询意见道。   “青兖二州的黄巾之乱,也算是渐渐平息了,西路的黑山黄巾,想必也生不起太大的风浪来。”黄炎细想过后,这才说道,“把于禁调去酸枣,以为驻守,李典乐进二位将军,调来陈留,随时备战。另外,还要从东郡拨来一万兵卒,由李典乐进二人率领。陈留这边儿,有元让兄跟陈到驻守,当万无一失。”   “如此最好……”曹操略一沉思后,便应了下来。   “我说,你咋把自己置身事外了呢?你一不去州里赴任,二又没见着你给自个找点事儿干,你打算呆在家里生娃子呢?”夏侯惇甚是不满地说道。   “嘿嘿,还真让您说着了!”黄炎呲牙一乐,曹操跟夏侯惇当即浑身一冷,估计这厮又要闹出一番幺蛾子了……   “元让兄,小弟我这大婚在即,还想要麻烦你当一回媒人呢!”   “艾玛!”夏侯大将军果断浑身一哆嗦,当即抗议道,“你可真抬举我了!你几时见着一大老爷们儿,东家跑,西家窜,牵线做媒的?再说了,某家可是红袖丫头的兄长呢!”   “呵呵,话说这男为媒,女为妁,男子为何不能出面做媒的?更何况,若非元让兄当日将红袖送到小弟身边来,又哪来今日这一番天作之合?”黄炎嬉皮笑脸道。   “呵呵,太极所言极是,大兄就勉为其难一回好了。”曹操倒做起顺水人情来了。   “嘿嘿!孟德兄,届时还要麻烦你给当一回主婚人哈!”黄炎一句话,又把曹操惊了个目瞪口呆,“只要您老人家别在婚宴上,趁乱劫走新娘子就好!”   “呃……”孟德同学霎时面色苍白!   (《世说新语》记载,俩傻缺官二代,于他人喜宴中猥亵新娘子,被人觉察,二贼逃遁。大傻不慎扭了脚脖子,不能脱身。二缺急中生智,高呼一声——霪贼在此!大傻急蹦跳而去,二人遂脱困……大意如此)   往事不堪回首啊……   搞定了媒婆跟主婚人之后,黄炎顿觉心中大爽!   盛夏的夜晚,既闷热难耐,更撩人心火。   每每听着后宅几个小丫头,在大屋的浴室里,嬉戏玩闹,黄炎总觉着鼻腔里,热烘烘的……   按照黄炎的设计,韩福为自家公子打制了一张竹制大床,安放在后院桂花树下。   躺在清凉凉的竹床上,黄炎暗暗祈祷着,但愿那傻缺袁术跟二愣孙坚,会赶在自己新婚之后,再前来组团旅游……   “公子……”伴着一抹清新淡雅的体香,红袖姗姗款款着走了过来。   “呵呵,娘子,过来陪我看星星撒。”黄炎笑着,伸手将她揽在身边。   丫头仅穿着一身单薄的裙衫,一头青丝带着些许慵懒,轻挽在头顶,娇嫩的俏脸上,像是红霞乱舞,羞怯怯着,任由男人拥紧在怀里。   “公子……女子出嫁前,须得待阁闺中的……”深深地偎依在那处温暖之中,红袖轻声说道。   “呵呵,我也听说了的,新娘子在婚前,至少要藏身闺中一个月的。”黄炎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双手熟门熟路着,摸到了娘子军的高地上,“可是,公子我如果半夜饿了,咋办?”   “嘤咛——”胸前两粒樱果,被那流氓刚一揉捏,丫头的娇躯顿时酥软下来,“公子若是夜间,饿了的话……不是还有,欣怡妹妹她们……在的么……”   黄炎一听闻此言,顿觉口角生涎,胃口大开!   “不好吧?万一,口味儿不对,分量不足,咋办?”为防止自己一时贪图口腹之欲,而落入丫头的圈套,黄炎忙正起神色道,“还得是娘子这里的,原汁原味老字号,保质保量最可靠!” 第162章 大汉万爱可   “这位兄台,看你多备礼敬,且又脚步匆匆,莫不是赶着去西街黄先生府上,赴宴贺喜?”   “是啊是啊,今儿可是先生新婚大喜,小弟自然要亲往祝贺的!”   “那,不如你我一道同去,可好?”   “最好,最好!贤弟请。”   今日街头巷尾,几乎人人奔走相告,处处往来知会,陈留黄炎,黄先生今日新婚大喜。   陈留本地乡民,无论百姓权贵,多有携礼登门拜贺。   “二位先生,可是要去贺喜兖州从事祭酒大人的婚礼?”   “兖州从事,祭酒大人的婚礼?”   “对啊,今日正是祭酒大人的大婚之日,在下是从东郡赶来贺喜的。”   “……”   “小弟仅晓得今日是先生新婚大喜,难道同时也是这位祭酒大人的婚日?”   “那,你我还是另行备下一份礼敬,稍后再赶去这位祭酒大人府上,拜贺一番才好。”   “对对对!贤弟请。”   知道的,这位黄先生跟兖州从事祭酒大人,那是同一号人。   外来的,却忙着备下了双份礼敬,打算陈留黄先生一份,兖州从事祭酒大人一份……   如此一来,倒让黄小哥无意间喜得双份贺礼……   黄府门前,当真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但凡是陈留城中,只要稍有点儿身份名望之人,便带着拜帖礼敬,赶来贺喜献礼。   更遑论那些各怀心思,各有所图的当地世家豪族了。   这可是一次拉关系,套近乎,搏名望的大好时机啊!   再加上一层,兖州地方高级干部培训学校校长的金色光环,那些积极谋取仕途之流,更是不惜重金备礼,亲往登门拜贺。   为了让赶来赴宴与会者,能够更好地情感交融,业务交往,学术交流……   黄炎特做以下安排——   远近亲朋好友一堆……   本地世家大户一拨……   兖州大小官吏一群……   所谓士子名流一球……   另有女眷娃娃一丛……   作为黄先生门下首席大弟子——贾诩,以及黄府后宅姑母大人(欣怡)的侄子——鲁肃,两位同学直忙到手脚发软,头昏眼花,这才将一应宾朋送来的礼敬,一一清单列好,各各规整有序……   至于黄府二管家——苦逼小二哥,则一如既往地任劳任怨,往来端茶倒水,搬桌挪凳……   大管家韩福,则恭立门前,笑迎四方宾客,礼送往来亲友……   只可怜那一代猛将,典韦,跟隐世豪侠,周仓,双双被抓了壮丁苦力,屈身后厨,为香嫂打杂帮工……   另有九名精悍近卫,临时客串了一回保安城管,维持喜宴环境秩序……   其实是专为防止某些,傻缺官二代,脑残高富帅,趁乱做出偷摸苟且之事……   时近日暮时分,大会便开始进行第二项——婚礼开始!   婚礼,古时作为“昏礼”,言下之意,当为日落黄昏之时,举行的礼仪。   堂前门外,之前的人群熙攘,霎时散去了许多。   只因为,黄府客厅之上,高堂正坐的,可是先朝太尉大人——曹嵩……   那些自以为颇有点儿来头身价的,见着这般官高位尊之人,虽说曾经是先朝的太尉,可三公的名号,却是极受世人尊崇敬畏的。   当下,那些上不得门面的小门小户,便自觉悄然离去了。   留下来的,便是亲朋好友,或大户豪门,以及高层官员了……   看来,为了抬举黄炎同学的身份名望,更为了进一步拉拢示好,孟德同学竟然请出了自家老父亲,亲临宴会,主持婚礼。   同列高堂左右的,便是红袖夫人刚认下的养母,夏侯老夫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终于等到主婚人——曹老太爷的婚仪贺词结束,这才轮到同时兼为媒人以及送亲之人——夏侯大将军,闪亮登场。   万般珍惜着,将新娘子从娘家人手里接过来,并恭听一番训教嘱托之后——于今日起,红袖姑娘正式成为黄府女主,黄家大妇,黄李氏……   大会进行第三项——喜宴开始!   待新娘子奉茶与高堂,谢礼于来宾之后,便被后宅女眷带去了洞房。   “哈哈!太极老弟,某家既为你的媒人又是你的兄长,这第一碗酒,可是非我莫属了吧?”喜宴刚一热闹起来,夏侯惇便迫不及待着,高声笑道。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黄炎一边笑脸谢过一礼,一边却是先行敬酒于曹老爷子,又为夏侯老人奉茶一盏,安顿好二位长者之后,这才一桌一席地,轮流上前斟酒道谢。   “孟德兄,今日可是小弟大喜之日哈,你可不能这般歹毒,让小弟爬不上床去!”端着曹操举过来的一大碗酒,黄炎低声哀求道,“你可要知道,小弟等这一天,一等就是一年啊!”   “哈哈!往后夫妇欢好的日子多了去了!小子,这碗酒,可是为兄特意备下,用来给你补身壮力的!”曹操压低了声音,一脸坏笑着回道。   “这个……不用了吧?”黄炎心下暗暗叫苦——你大爷的,刚才曹氏众兄弟,个个都是这般劝酒来着,当真要将咱大补到精气外泄,霸气侧漏不成?   “太极——”曹操这边还没打发走,那边夏侯兄弟又蹭了过来,夏侯惇更是一脸的贼笑,“嘿嘿!老弟啊,去年咱兄弟二人初识那会儿,哥哥不小心将你捶倒在地。呶,今日为了补偿于你,哥哥我特意送你一份大礼——神龙丹!”   说着,夏侯惇神秘兮兮着,打开手里的一只檀木盒子,亮出里面仅有的一颗黑亮药丸来。   “这是……干嘛用的?”黄炎担心吃出毛病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嗨,你看看你吧,就你这副小身子板儿,岂不要辜负了今晚这等良辰美景?”夏侯惇撇嘴说道,“这可是天下难觅的仙丹啊!可以用来强身健体,温肾壮阳的,闺房至宝哪!”   艾玛!   黄炎一听此话,差点儿将夏侯莽汉手里的那枚,大汉万爱可,一巴掌扇飞出去!   “几位兄长的好意,小弟心领了……”黄炎暗暗抹了把汗,讪讪着笑道,“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有心不怕鸟老……咳咳,就这点事儿,小弟还是有把握的……”   “切!这可是西山采药,北海取水,东家切捻,西街晾晒。最终集百家之手,才得仅此一枚!”夏侯惇又是轻笑一声,随后咬着黄炎的耳朵说道,“拿着,后半夜肯定用得着!”   “……”   说完,便将那只檀木盒子,硬塞到了黄炎怀里。   “学生贾诩,恭贺先生新婚大喜。”终于打发掉了一帮无良邪恶,又碰上一脸不怀好意的贾诩。   “先生,适逢今日大喜,府上所得贺礼,价值百万有余!先生今晚可以安枕高卧了。”贾诩低声汇报了今日收得的贺礼价值。   哇咔咔!   想不到,一场婚礼下来,竟然能得到这般惊人的礼敬之数!   那,接下来,自己当赶紧趁热打铁,先后将欣怡,糜丫头,蔡大小姐,一一娶进门来才好啊!   嘿嘿!   这得收进来多少大婚,二婚,三婚,四婚……之贺礼哟……   “先生,娶妻大礼,纳妾私仪。后宅纳妾,却不会这般隆重铺张,大宴宾朋的。”贾诩早已看出了这厮此刻心中所想,忙低声提醒道。   “呵呵,文和啊。”黄炎却是做出一副谆谆长者的姿态来,极为温和着笑道,“先生我可以跟后宅商量好,今天这位夫人为大,明天再将另一位夫人扶正,后天再换一位夫人做妻,以此轮流更替,岂不是每一次婚礼,都是娶妻大婚?”   “呃……”贾诩再无一言相对。   将自己面前那碗酒,一饮而尽之后,急起身告退。   这厮不要脸起来,大汉十三州都挡不住了……   贾诩败退之后,鲁肃便代表欣怡娘家人,凑过来一为贺喜,二来征询黄鲁两家结亲的日子。   随后便是远道而来,专程贺喜的糜家两兄弟,亦是一脸迫切地揪住黄炎,询问下一位黄家夫人的人选……   “嗯哼!”正当黄炎被众人的七嘴八舌,连番劝酒,搅了个头昏脑涨的时候,猛听得老蔡同志一声威严的清咳,“黄先生,黄大人!老夫小女,下月行及笄之礼,在此与你知会一声,还请届时如约赴会。”   “……”   各位爷,你们到底是来参加婚礼宴会的,还是来参加闺女妹子展销会的? 第163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黄府后宅,今夜柔情似水,热情似火。 房前檐下,屋内门外,所有的帘、幔、幕、帷,无一不是浓郁的深红色。 洞房幽阁之中,门内两侧,左右立着龙凤青铜盏。 灯火摇曳微晃,仿似一位娇羞柔弱的小女子,羞答答,俏生生着立在那里,守候着爱人的归来…… 新郎哥儿早已被众人灌了个七晕八素,又哄闹了半夜。 所幸喜宴用酒也仅为市面上的醇酒而已,酒精含量倒不是很高,对于后世喝惯了高度白酒的黄炎来说,只是有点腹胀尿急罢了…… 再喝下香嫂准备的醒酒汤,这点儿醉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只待进入洞房,上床厮杀…… 进得大屋,关好房门,黄炎这才细细品味起,眼前这位新嫁娘来。 汉时女子礼服,也是一身曲裾深衣。 前前后后,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叠叠着,显得格外庄重肃整。 而且,颜色也并非后世的那种喜庆红,而是一种极为肃穆的暗红色。 虽然舍弃了喜庆红的艳丽华彩,却独有一份端庄典雅的韵味。 同时呢,红袖这会儿的发式,也不再是女儿家装扮的发鬟,而是一种高鬟盘挽而起,类似于后世盛装晚会中盘起的发型。 不过,眼下这世道,常见的妇人发式,多为一种唤作“堕马髻”的发型。 可是黄炎不喜欢它的散漫无状,就好像那些女式高跟鞋托一样,拖拖拉拉的,直给人一种不够端庄,轻浮懒散的感觉。 那种堕马髻,远不如红袖这会儿盘起的高鬟发式,看上去雍容典雅。 平日里,总是清面素颜的红袖丫头,今天也作了一份淡妆。 微敷脂粉,淡扫蛾眉,细抹腮红,轻点朱唇…… 远观近看,无不给人一种,柔弱娇媚,温婉娴静之世间惊艳。 再配上一副玲珑曼妙,婀娜有致的身姿,直让黄炎大叹今“日”太迟…… 见那黄炎只顾盯着自己,眼里泛光,口角生涎,目光霪邪…… 红袖甚是娇羞慌乱着,轻声唤道—— “夫……夫君……” 这一声整整迟到了一年的呼唤,更像是一阵盛夏的夜晚,悠然而来的晚风一般,轻轻柔柔地拂过黄炎那片,干旱饥渴了20几年的心田…… 看着丫头垂首静立于眼前,嗅着丫头身上那抹细微幽淡的体香,还有那副我见犹怜,爱怜到心痛的娇羞柔媚…… 最让黄炎揪心的时刻到来了—— “丫头,快帮我看看,是不是又要……流鼻血了……” 呜呜呜! 这坑爹害人的鼻血,几乎每月都要定期不定期地来上一次! “……” 这也是红袖最为担心的一件事了! 在听得黄炎一声惨叫之后,急忙抛下了新嫁娘的矜持羞赧,上前扶住了身形摇晃的自家公子。 “公子,快坐下来!” “哎?咱都成亲了哎,你咋还公子公子地,喊我呢?”黄炎抹了抹鼻子,发现并无异常,这才纠正起红袖的语误来。 “夫……夫君……”丫头捧着黄炎的脸,细看过后,见着一切安好,这才脸儿红红着,羞声回道,“妾身,妾身服侍夫君……早点歇息了吧……” “呵呵,丫头啊,难不成,你就这般急着,脱衣上床,交合欢好?”黄炎托起红袖的小下巴,霪霪地戏谑道。 “你——你这坏人!”红袖娇羞薄怒着,抬手拍开了他的贼爪子,恨恨地转了身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丫头,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生生世世,你都要做我的妻。”黄炎柔柔地笑着,轻轻从背后将红袖拥紧在怀里,说道。 “夫君对妾身的好,妾身当真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未等红袖说完,黄炎便一把将她横身抱起,向床榻走去。 “嘤……”红袖低低地惊呼一声,却也不做丝毫挣扎,只是娇羞无力着,任由他将自己抱着,放在了床上。 这一声柔婉娇弱的轻吟,直让黄炎心头振奋,龙头高昂! “请夫君……怜惜妾身……” 在丫头娇媚诱惑的请求下,黄炎笨手笨脚着,将红袖一身新嫁妆,解开,剥落…… 眼前那一具娇躯胴体,岂止是一个肤如凝脂,肌若新雪所能形容的? 淡黄的灯光下,更凸显得红袖的肌肤,娇艳润泽,冰清玉洁…… 指尖滑过的每一寸,无不柔滑似锦,细腻如缎…… 黄炎的双手,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在红袖的身上流连游走。 丫头嘴里发出诱人极致的轻吟声,不断地撩拨刺激着黄炎的身心。 随着娇躯的越来越热,红袖周身上下泛起一层惹眼的嫣红,丫头的那副绝美娇靥,更是羞红似血,呼吸也几乎彻底沉滞了下来…… “夫君……啊——”一声高亢嘹亮的娇呼,代表着少女时代的结束…… 一朵殷红艳丽的桃花,悄悄地,在净白的床单上绽放开来…… 伴随着红袖阵阵痛楚无力的轻吟娇啼声,黄炎终于在这销魂的一刻,喷薄爆发了! 那魔一样的夜啊…… 第二天一早,红袖心中记着要早起拜见公婆,洒扫庭院,可是在挪动身体的时候,这才发觉下身还是隐隐作痛…… 想起昨夜的抵死缠绵,再悄悄看向将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的男人,丫头的嘴角满是幸福又甜蜜的笑意。 不自觉着,一只小手轻轻柔柔地在男人身上滑过,目光随着微颤的手指,一眼瞥到了他的下身…… 天哪! 这也,太夸张了吧? 那,那丑东西,竟然会有着自己手臂一般的粗壮! 龙头更似鹅蛋一般大小! 浑体青筋暴凸! 时不时地,居然还在昂扬弹跳着…… 一想到昨夜自己的体内,被这般粗壮庞大的凶器横行肆虐着,红袖直惊得芳心乱颤…… 黄炎早就被丫头方才的一阵轻抚,给惹醒了。 轻轻转过头来,见着红袖一张俏脸又是潮红密布,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呼吸更是粗细不匀…… 呵呵,装睡也会这般可爱…… 黄炎霪霪一笑,随即偷偷探出两根手指来,打算在她那两粒嫣红饱满的樱桃上,逗弄一番。 哪知道,手指刚一触碰到那里,红袖当即失声惊叫起来! “啊——”两只藕臂慌忙掩紧在胸前。 “嘿嘿!” 黄炎也不再客气,稍一用力,便将她那两只小胳膊轻轻掰过头顶,随即一个大翻身,壮实的身体猛压在丫头的娇躯上! “呜……” 那羞艳的俏脸,粉嫩的娇躯,媚惑的轻吟,直让黄炎再次爆发起来! 在红袖的娇啼婉转声中,黄炎又开始了辛勤又努力的耕种…… 距离大屋最远的那间睡房里,三个小丫头,随着红袖痛并快乐着的娇吟轻喘,一颗颗心儿也随着高低起伏,慌跳惊蹿起来。 “欣怡姐姐,炎哥哥不会把红袖姐姐给弄坏了吧?贞儿听着,红袖姐姐都惨叫一晚上了呢,这会儿又来了……”小娃娃双眼红红着,不安地问向欣怡。 “贞儿——不许乱说话!”同样眼圈微黑的欣怡,羞不可耐着训道。 “昭姬姐姐,你给我们弹一首曲子吧,贞儿心里……慌慌的……”无奈之下,小娃娃只能求救于蔡大小姐了。 “我……我,手指有点疼……”小蔡琰面色时而苍白,时而猩红,玉唇轻咬着回道。 “这样啊……十指连心呢,是不是疼到心里的那种感觉?”看着蔡大小姐指尖微微颤抖,糜丫头又问了一句。 “……” 是啊,为何会感到心头苦涩痛楚呢? 为何偎依在他怀里的那个女子,不是自己呢? 为何幸福就在眼前,自己却不敢稍稍迈出一步呢…… 终于等到云收雨住了,房中却又传出一声朗朗吟诵—— 宿昔不梳头, 丝发披两肩。 婉伸郎膝上, 何处不可怜? “……” 黄小哥才疏学浅,就想请教一下下,这个“婉伸郎膝上”到底作何解? 正常体位下,女子的发丝散在男人的“身”上,倒还说得过去。 可要是,婉伸到膝盖上了,也不知道女子的面部,会搁在男人的什么部位上? 两腿之间? 我了个擦! 难不成,就连后世的那些危险姿势,也是早在1800年前,老祖宗们玩剩下的么? 黄小哥震精了! 我的小伙伴们啊,你们都在哪里呢? 快来和我一起惊呆吧…… 第164章 第一次家庭会议   “老弟,不是我故意扰你清梦,坏你好事,实在是眼下形势紧迫……”黄府客堂上,看着黄炎一脸的不悦,曹操满是歉然地说道。   “说吧,到底是何事,让你紧张成这样了?”黄炎轻呼一口气,说道。   “刘岱兵败身亡,朝廷传下旨意,新任金尚为兖州刺史……”曹操眉头微皱,缓缓说道。   呵呵,看来,孟德同学这自领的兖州牧,在人家那名正言顺的兖州刺史面前,还是心虚得很啊……   “汉室如今被董卓挟持在西京,这等旨意,根本毫无意义!”黄炎不屑地回道,“他要敢来,就将他暂时软禁,待日后迎回天子,再做安排。”   曹操心头微微一惊,低声道:“如此,只怕惹人非议。”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除非你能想到更好的计策。”黄炎面无表情着回道。   “要不,就请本初上表朝廷,立时下旨,续任豫州刺史,看那袁术作何处置。”沉吟过后,曹操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此最好,一来可以投石问路,二来以乱制乱,可以让那袁术消停一会儿,为兖州争取一点儿时间。”黄炎面色愈见凝重,“此事当越快越好,尽快赶在金尚到来之前办妥。另外,陈留这边儿还要调集兵马驻守,随时准备迎战袁术。”   “那好,某这就返回州里,调拨人马。”曹操当下应承道。   “另外,招降了的那些黄巾百姓,也要妥善安置。”细细想过之后,黄炎接着说道,“当下要紧之事,便是站稳兖州,再图发展。征兵购粮的同时,更要劝课农桑,休养生息才好。”   “接下来,何去何从,太极可有想过?”曹操谨慎着问道。   “呵呵,当然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再这样杀来杀去的话,总会因为师出无名,而被众人群起讨伐的。”黄炎笑着说道。   “挟天子……”黄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曹操大惊失色,“这岂不是,更为忤逆之举?”   “哦,那就‘奉天子以讨不臣’好了。”黄炎依旧不甚在意地回道。   “奉天子……”曹操好一阵琢磨之后,这才心下稍安,却又是暗暗惊喜,随后又问道,“如此一来,我等岂不是要尽快,再次发兵讨董,迎接天子?”   “迎天子一事,先放一放吧,这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黄炎笑着说道,“董卓兵强势壮,此时与他正面交锋,只怕会屡战屡败,一败涂地。”   “可是,孙文台已经出兵在即了,不日就要与董贼决战于洛阳……”曹操犹犹豫豫着说道。   “孙坚本就粮草不足,再次出兵的话,只会将战线拉得更长,供给也愈见困难,何况,他的粮草军需,还掌握在袁术手里呢。”黄炎轻笑一声,说道。   曹操心下一想,孙坚如此,自己又岂不是一般无二?   越往西去的话,战线拉得越长,己方供给越是困难,而形势却对西凉军更为有利。   况且,徐州陶谦早对兖州虎视眈眈,袁术更是磨刀霍霍,更有西路黄巾,不停滋扰生乱,兖州目前已是岌岌可危,又何谈出兵西进呢?   “那,某即日便返回东郡,一方面调拨兵马驻守陈留,另外,眼下秋收在即,更要护得田间野外安宁才是。”二人彼此沉默一阵后,曹操起身说道,“太极,陈留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你在,某便可放心图谋他事了。”   “走的时候,带上枣祗吧。”黄炎陪着站起身来,说道,“枣祗为人勤勉踏实,对屯田安民之道,更是有章有序,带过去之后,可以帮你早日安定兖州,逐渐丰衣足食。”   “那,这边就有劳贤弟多多费心了。”曹操甚是感激着看向黄炎,随后却又换上了一脸的贼笑,“如今老弟可是功名利禄齐备,可以寻机对蔡大家暗示提亲一事了。”   “呵呵,将感情婚姻建立在这些虚名金钱之上,绝非黄炎所愿,这等姻亲,不要也罢。”黄炎淡淡地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喜色,爱其本真。若是掺杂了太多外物,又岂是君子所为?”   曹操微一愣怔,随即便是满心叹服。   “与恩师相处久了,你倒也学会了君子之论。”苦笑一声后,曹操便万般珍重着,拱手告别而去。   孟德同学啊,小弟也只是说说罢了!   像小蔡蔡这般世间绝艳,又知书达理,更精通音律的才女佳人,无论君子小人,谁不朝也思来暮也盼?   且看咱家独门手段……   “嗯哼!”伴着一声威严的清咳,黄炎同志当日便在后宅大屋里,召开了黄府第一次家庭会议。   “话说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今我黄炎黄太极,也算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所以呢,有些府上的规矩,还是要提前跟你们讲上一遍的。”   “欣怡姑娘,麻烦你以后不许再对我,飞媚眼,飘秋波。”见着欣怡丫头,眼含幽怨着望向自己,黄炎郑重告诫道。   “糜丫头,请你以后也不要对我嘟嘟嘴,吹泡泡。”小娃娃小嘴嘟嘟,粉腮鼓鼓的娇俏模样,总让黄小哥心生荡样儿,也得先行警告一番才好。   “蔡小姐,希望你……”瞅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小蔡蔡,黄炎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咳咳,希望你不要再对咱有任何非分之想……”   “你——哪个对你有着非分之想了?”蔡大小姐当即愤愤然着回道。   “哦?那就是想得心安理得了?”黄炎咧嘴坏笑道。   “你——”小蔡蔡胸前那一对翘挺,在生气的时候,抖耸起伏着,最让黄小哥心馋眼热……   “夫君……”乖巧温顺着立于黄炎身旁的红袖,忙嗔声怪责道,“夫君不可欺负昭姬妹妹……”   “一定一定,晚上我就欺负你一个人好了。”黄炎一脸霪邪着笑道。   “你这坏人……”红袖即刻嫩脸羞红一片,轻轻丢去一只粉拳。   见着人家夫妇二人,如此恩爱甜蜜着,小蔡琰心头又是一阵莫名哀痛,默默地施过一礼,便回房去了。   “夫君总这样口无遮拦,昭姬妹妹会生气的……”红袖不安着说道,“夫君,昭姬妹妹刚才还想着,要你将那首‘精忠报国’的诗词,写给她的呢。”   “那好吧,就算以此作为赔礼好了。”黄炎笑着说道。   “……”   午饭过后,小蔡琰面上仍是闷闷不乐着,一个人呆在屋里,黯然神伤。   三两声叩门后,传来黄炎真挚的道歉:“蔡大小姐,‘精忠报国’这首词,我已经写好了,方便的话,就请开下门来。”   房门打开后,黄炎又是一脸真诚的微笑,但在小蔡琰看来,却是那般阴险诡谲:“那个,蔡大小姐啊,其实呢,我之前是想告诉你,人生苦短,能牵手的时候,请别只是面对面,能拥抱的时候,请别只是手牵手……”   “你,你想要……如何?”小蔡琰心头重重一沉,不安地问道。   “如果,你我之间有着1000步之遥,只要你肯向我这边迈出一步,那么,剩下的999步,由我来走,如何?”黄炎温情地看了过去。   这算什么?   赤裸裸,血淋淋的求爱么?   蔡大小姐一颗芳心顿时惊涛乍起,又如乱云飞渡,最终化作天边一抹火烧云,将一张俏脸烧至滚热烫红!   胸前那两处翘挺,再次波澜起伏好一阵之后,满面羞红的小蔡蔡,终于鼓起勇气来,默默又脉脉着,向黄炎身前挪来一步……   “曾因多情毁前生,今又不舍别倾城。世间难觅双全法,宁负神仙不负卿……”耳边恍惚响起一段柔声暖调,芳心迷乱的小蔡蔡竟然娇躯软软着,偎紧在一流氓的怀里……   紧跟着,耳珠敏感处,又突然传来一片湿热!   蔡大小姐的娇躯先是重重一滞,随后便柔弱无骨般,彻底瘫软在那处温暖中……   “呀——”好一阵的郎有情来妾有意后,缓过神来的蔡大小姐,急惊呼一声,慌忙躲开了去。   “呃,这个便是,那首歌词来着……”得手之后的黄炎,忙陪着笑脸道,一边又将那份写好的歌词,交给了小蔡琰,“就当做是黄炎的一番心意好了。”   “昭姬谢过先生……”小蔡琰强压住内心的慌乱,轻声说道。   “先生?为何不称公子了呢?”黄炎甚是不解地问道。   “先生如今已是娶妻成家,自然再称不得公子了……”小蔡琰面上红晕未退,羞怯怯着答道。   “哦。”黄炎哦过之后,便转身向外走去,临出门前,却又一脸坏笑着说了一句,“那个,蔡大小姐啊,回头麻烦你跟蔡大家说一声,他老人家要我写下的这首,‘精忠报国’的诗词,我已经交给你了。”   “……”   这算什么?   拿着送给别人的东西,到自己这里来,骗去一个偷吻,一次偷情?   “你这坏人!你无耻!流氓——”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里边传来蔡大小姐几近抓狂的咆哮声!   随后又是一阵“踢踢踏踏”,满怀愤恨的乱踩乱踏声! 第165章 如此这般无耻   下午时分,黄炎又应酬了数位赶来贺喜的人士。   堂上笑谈,堂前送客,一直忙到傍晚。   回到后宅的时候,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着,将初为人妇的红袖,围在了中间,莺声燕语,好生热闹。   爷们儿胡吹海侃的时候,基本离不开床上那点事儿。   娘们儿窃窃私语的时候,也无非一些闺房私话罢了。   就看小蔡琰那面红耳赤的娇羞模样儿,便晓得一二了。   不过,那丫头在欢笑嬉戏时,却时而目光带着些许期待或幽怨,偷偷地瞥向门外。   当房门打开的一刹那,见着黄炎挺拔俊朗的身姿进得屋来,蔡大小姐嫩脸上的羞红,登时化作一抹醉酒后的酡红。   “夫君……”红袖依旧温顺乖巧着,放下了手里的衣物,迎上前来。   这丫头似乎永远都有着忙不完的针线女工。   “在忙什么呢?”黄炎暖暖地笑着,随手将她那纤细的腰肢轻轻揽住。   “天气就快凉了,妾身想要为夫君缝制两身棉衫……”红袖面上微微一红,柔声答道。   “呵呵,看你整天忙来忙去的,累了就歇息一会儿。”黄炎又是满心爱怜着笑道。   “炎哥哥,红袖姐姐也不陪我们玩了,贞儿好闷的……”小娃娃甚是委屈地又将小嘴嘟起老高来,随后却是甜甜一笑,“炎哥哥,昨晚你跟红袖姐姐都玩了一晚上了,今晚可不可以给我们讲故事呢?”   “……”黄炎讪讪地笑了笑,实在无言以对。   玩了一晚上……   这个“玩”字,当真好内涵啊……   “呃……丫头啊。”黄炎甚是尴尬地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其实呢,闲来无事的时候,你们自己也可以玩点儿有趣的游戏啊,比如……比如,翻绳……”   思来想去之后,黄炎总算想到一个适合女儿家家,闺房玩耍的小游戏。   “翻绳?”糜丫头瞪大了眼睛,欣喜地看向黄炎。   看着众丫丫皆是一脸的不解,黄炎便随手从红袖的针线笸里,拣出一根丝线来。   两端打成结,变成一个线圈。   然后让小娃娃伸出两只小胖手来,将丝线左右套上去。   接下来,便在她那十指之间,或缠或绕,或穿或挑……   直把众女晃了个眼花缭乱之后,这才发现,在糜丫头的两手之间,竟然勾勒出一幅精致有趣的线盘来!   “看好了哈!”一声提醒后,黄炎便勾起两根手指头来,上勾下挑,眨眼的工夫,便将刚才的线盘花式改作另一番模样。   “哇!好神奇哎!”小娃娃最先按捺不住内心的惊喜,急急说道,“炎哥哥,你来套,我来弄!”   我套……   你弄……   黄小哥十指猛然一个抽筋儿,差点儿僵成鹰钩鸡爪……   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几个简单的花式教给她们之后,黄炎便急急闪在了一边儿。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男人不易,好人悲剧,好男人更是要随时做好,意外伤亡的准备啊……   看来这齐人之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来的。   譬如黄小哥这等谦谦君子……   其实倒不是黄炎不想游戏花丛,快意云雨,而是他这会儿确实心有忧思啊……   那该死的傻缺袁术,竟然敢在哥蜜月期间,公然起兵挑衅!   位处陈留、颍川交界的扶沟、尉氏两县,皆有急报传来,发现袁术已然集兵于鄢陵,随时都会对陈留发难,抢粮拉丁。   居安思危啊……   黄炎可不想做那“此间乐,不思蜀”的刘烂泥!   为了保住自家性命,更为了守住眼前这片安宁,最重要的,就是要呵护好身边亲人、家人、爱人的幸福,哪怕自己再次轮回穿越,也要拼死一战!   “啊——欣怡姐姐,你翻错了呢!”   “哪有错啊?还可以再翻下去的呀。”   “……”   “昭姬姐姐,你好笨呀!你翻成死结了哦!”   “才没有呢!明明可以翻做另一花式的嘛!”   “……”   黄炎正沉吟深思着,那边却传来一阵高于一阵的嬉戏吵闹声。   呵呵,想不到,向来含蓄内秀的蔡大小姐,竟然也有着这般热切张扬的童稚玩心。   玩闹至兴高采烈的时候,居然也随着高声欢笑起来。   看起来,这位大家闺秀饱受封建礼教的束缚,又长久憋屈在经史子集的温习中,其凄惨可怜,堪比后世的填鸭教育,更悲剧于高三临考时的那些苦娃儿们……   天可怜见啊,竟然会误打误撞着,送到黄太狼的窝里来了。   年仅15岁的小女生,天性使然,陡一碰着这般随心所欲的安乐窝,当即纵声欢笑,快意嬉闹起来。   几个小丫头,各自的生活环境,成长氛围不同,各人身上的气质习性,自然也大相径庭。   不过,若是让她们扎了堆儿的话,还真是完全同一副小女孩的本真性情啊!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黄炎本想在纸张上写下一些,有关下一步计划部署之类的东西,却在不经意间,看着眼前的温馨惬意,随手写下了《三字经》开篇的几句来。   “夫君,天色暗了许多呢,妾身为夫君掌灯来了……”时刻将自家夫君牵挂于心的红袖,极为贴心地点亮一盏油灯,并轻轻地放到了黄炎身前的书桌上来。   “呵呵,对不起啊,丫头,冷落你了。”黄炎自责地笑了笑,一边轻轻柔柔着将她揽坐在自己腿上。   丫头也不做挣扎,只是俏脸羞艳艳着,温顺地偎依在他怀里。   “夫君有事要做,妾身怎能无事惊扰呢?”红袖柔声说道,随后便发现了黄炎写在纸上的,那几句不诗不词的东西来,不由脱口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些也是夫君所作的么?”   “呵呵,无聊之时,随手写下的一点儿。”黄炎暖暖地笑道。   “夫君,但凡是夫君所作诗词歌赋,妾身当要即时笔录下来才好。”红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从书桌上翻出一本书册,随后带着点儿俏皮,炫耀似地向黄炎展示着,“夫君你看,之前夫君作出的所有诗词,妾身都收录下来了呢。”   “哦?还有这事儿?”黄炎微一愣怔,一边将她手里的书册接了过来。   信手翻开,字字句句,篇篇章章,都是黄炎之前剽窃而来的,所有的诗词章句。   从最早在老虎岭大寨子里,作得的那首《悯农》,一直到最近赠予众女的那些少妇吟,无一遗漏着,全数记录在册。   有些身在外地所做的诗词,譬如讨董归来途中所作的《凉州词》,以及当日在药坊写下的那首,崔护的《题都城南庄》……   等等等等,红袖皆不遗余力着,通过各种途径,全数搜罗了来,并认真详细着记录在册。   看着书册上的那些正楷小字,字字娟秀柔美,正如书写之人一般,温柔娴静,端庄清丽。   黄炎不由地心头一片暖热,再次伸手将丫头拥在怀里。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夫君,妾身的文笔书写远不如昭姬妹妹。”红袖温婉一笑,目光随着转向了那边的小蔡琰,“昭姬妹妹对夫君的才华更是仰慕至极,又将这些诗词再做一番整理抄录,并郑重装订成册了呢。”   早在红袖起身掌灯,送到黄炎面前的时候,蔡大小姐便停下了嬉戏玩闹,然后便默默地关注着那边夫妇二人的一举一动。   当她听到红袖念诵出“人之初,性本善”一句时,当即侧耳细听起来。   直到黄炎笑着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正心思恍惚的小蔡蔡,急忙慌张张地低了头去。   “能得到蔡大小姐的赏识,黄炎感激不尽。”黄炎笑着走去她身边,真心感激道。   “先生才思敏捷,文采斐然,昭姬自是仰慕不已……”小蔡蔡怯怯地退后两步,随后又脸儿红红着问道,“敢问先生,方才红袖姐姐念诵的那两句……可还有下文?”   “呵呵,这是《三字经》其中的两句,全文有着一千多字呢。”黄炎笑着说道。   不过,在小蔡琰看来,这抹笑意,又是心怀叵测得很……   “《三字经》?”小蔡琰微微一愣,随着便问道,“经史子集中,昭姬不曾记得有此一部的。”   “哦,这是我黄炎自己著作出的一部文章,并不在经史子集当中。”说完这话,黄炎忙抬头向屋外看去,就怕惹来一个天怒人怨,咔嚓一声雷响,将自己即刻劈翻在地……   “你,你午后那会儿……偷偷欺负昭姬来着……”见着黄炎存心戏弄于己,满腹怨恨的小蔡蔡当即鼓起勇气来,俏脸红热热着,低声恨道,“昭姬要你……”   “不行!黄炎如今已是有家有室的好男人了,怎能随便将自己的身子,给与他人呢?”黄炎煞是认真地说道。   “……”   小蔡蔡顿时又心生抓狂暴走的打算!   自己低声下气地向他索要这《三字经》的全文,竟然会被这流氓说成这般不堪!   “你——你无耻!”偷偷看了那边的红袖一眼,小蔡琰羞愤无状着恨道。   “不可能!你看……”黄炎狠狠一呲牙,亮出了自己那满口大牙来,“咱的牙齿都在呢!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就连蛀牙都没有哈!” 第166章 狭路相逢   新人新罗帐,春宵春意长。   时逢新婚之喜,初尝闺房之乐的黄小哥,第二日又是酣睡至午时。   “公子若是醒了,还是早早起身才好。”见着黄炎翻了个身,像是还要继续赖床,早已在榻前服侍的红袖,柔声说道,“大兄跟贾先生,还有子敬先生,早已在客堂上,久候多时了。”   “娘子,我好饿啊……”黄炎依旧没有起床的打算,只是双眼邪邪地盯紧在丫头胸前高耸处。   “公子……”红袖娇嗔薄怒道,“公子不可这般沉迷后宅,更不能冷落客人才是。”   “腹中饥饿,口中干渴,你让我如何起得床来?”黄炎两只贼眼霪光不减,一脸邪恶着笑道。   “你——”红袖嫩脸微微一红,佯怒道,“公子若是再不起床洗漱,今晚就……饿你一晚上好了……”   “不要啊——”黄炎顿时心中大惊,急哀嚎一声,挺身坐了起来,却又一头拱进了丫头怀里,“你这里要是断了我的奶,我那里又怎能喷奶呢?如此一来,我黄家岂不是要绝后了嘛!”   “你这坏人——”红袖当即又羞又恼着,刚要对他恨声说教,胸前骄傲处却被那霪贼趁机好一顿蹂躏!   “嘤……”红袖娇躯重重一颤,不自觉着酥软下来,只好任由那坏人肆意侵略一番……   好不容易将那蛮牛推开之后,这才哄着他起身下榻,穿衣洗漱。   斗志昂扬的黄小哥,迈着三条腿儿,去了客堂……   “太极!”总算见着黄炎舍得露脸了,夏侯惇急急迎上前去,“袁术再次发兵,前后两拨兵马,足有两万之多!昨天夜里强行攻入了扶沟县城,这会儿又像是要攻向尉氏!尉氏县长季彦,正严阵以待,打算据城死守,并传来急报,请求郡中发兵援救!”   “先生,今番袁军所来,一为劫掠粮草,二为强拉壮丁。若是我等任由其肆虐横行,只怕敌军会得寸进尺,继而逐步逼近陈留。”鲁肃面有焦虑道。   贾诩虽是沉默不语,却是眼中精芒灼灼。   黄炎更是一脸的阴沉,双眼森冷地望向门外正南方。   客堂上,死一般地沉寂许久之后,夏侯惇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急迫,刚要起身言语,却又见着黄炎目光阴冷,神色威严,只得悻悻地坐了回去。   “子敬留下坚守城池,元让兄与我率领骑兵,前往尉氏援救。”好半晌之后,黄炎沉声吩咐下去。   “我也留下来。”始终一言不发的贾诩,蓦地出声道。   夏侯惇与鲁肃皆一脸的不解。   先生门下这位贾诩,贾文和,不是一直执学生礼,始终随在先生身边的么?   咋这会儿又突然主动要留下来了呢?   “西边孙坚孙文台,比南方袁术更可怕。贾诩留下来,以便随时应对孙坚的突然发难。”贾诩面色凝重着说道。   “多加小心,随机应变吧。”黄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之后,便转身出了客厅。   众人随后也各自分头准备去了。   趁着夏侯惇整点兵马的工夫,黄炎又忙着配制了一些火药。   只是硫磺硝石搜罗不易,黄炎只做出一把大号铜壶炸弹来。   “家中有妾身在,夫君自去安心率兵退敌。”依依惜别之际,红袖万般柔情,千般不舍着叮咛道,“夫君,切记要安然归来,妾身只求夫君平安就好……”   看着丫头不忍离别,满含关切的目光,黄炎只觉得肩头重重一沉。   是啊,如今咱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肩负的责任不仅仅是自己的荣辱得失,更沉重的是家人的安宁与期待……   你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身边有着众多的战友同袍,随你出生入死……   身后更有着如花的娇妻美眷,陪你生死白头……   披挂整齐,装备万全之后,黄炎便脚步沉重着,跨出家门,奔向军营。   与夏侯惇、陈到,率领了700名骑兵,一路策马疾行,赶往扶沟。   疾行间,有探马前来报告——袁军洗掠了扶沟县城之后,稍作休整,便转道向西,意图继而攻下尉氏。   “太极,我等要不要即刻于半路阻击袁军继续西进?”夏侯惇神色焦急道。   “小二,拿地图来。”随着黄炎一声吩咐,旁边的小二忙取出地图,就地展开,黄炎细加察看后,指着途中一条狭路吩咐道,“元让兄,你带500骑兵,于这条狭路尽头设伏。只待袁军走出狭路来,便立时发起突袭!”   “呃,既然是伏击的话,为何不于路中隐蔽处藏身呢?”夏侯惇不解地问道。   “骑兵不利于狭路作战,更何况,既然是狭路一条,袁军将领自然也会倍加重视,途中设伏的话,胜算不大。”黄炎面色凝重着解释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敌军在小心翼翼着走出狭路之后,总会有片刻的松懈。你带人先去迎头突袭一番,速战速决,不得恋战!脱战之后,即刻向尉氏方向突围,我跟陈到随后会接应你。”   “袁军此来,声势极大,太极千万小心才是!”夏侯惇关切地叮嘱道。   “知道了,你也是。”黄炎感激地回道。   随后,夏侯惇引兵离去。   “先生,按照时间推算的话,以正常的行军速度来看,袁军此刻不应只推进到这处狭路来。”在夏侯惇离去之后,盯着地图良久的陈到,面色犹疑着说道,“先生,其中会不会是袁军别有阴谋?”   “我方才用千里眼观望过了,狭道路口处,并无袁军的伏兵。”黄炎心头也是隐有不安着回道,“走吧,你我也赶去夏侯将军的侧翼,随时准备接应。”   率着200骑兵,赶到一处岔路口的时候,黄炎心头的紧张感,再度强烈起来。   吩咐众军止住步伐,黄炎急掏出望远镜来,再次向狭道路口处,远望过去。   “娘的!那莽汉怎能擅自率军,进入狭路去呢?蠢货!”忽地,黄炎恨声怒道,一边急急传令下去,“陈到,即刻命令下去,准备战斗!夏侯将军危险!”   话音刚落,只听得远处狭路之内,骤然吼起一片厮杀声!   “小二,随我去那路口处,将铜壶炸弹安放好!”危急之时,黄炎再次左右传令下去,“陈到!暂时率兵在此,只待稍后夏侯将军赶出路口,即时发起冲锋,前去接应,杀退追兵!”   说完,黄炎便带了小二与典韦周仓,另有五名近卫,打马赶去了前方狭道路口处。   选了一处草丛,刚安放好铜壶炸弹,就见着狭路之中,远处暴起漫天烟尘,用望远镜远望过去,正是夏侯惇所部的骑兵。   身后不远,便是数千上万的袁军追兵,于后紧追而来!   “太极?!”刚一冲出路口,甚是狼狈的夏侯惇,猛然见着黄炎早就候在这里了,“太极快走!袁军势众,难以抵挡!你我当另寻他计才好!”   “快走!”黄炎也无暇跟他多说,当下大吼一声,喝令他尽快带人离去,“速速脱离追击战圈,随后折返回来,返身突击!”   黄炎一边说着,一边就见袁军的追兵,距离已不足百步,当下急点燃了铜壶炸弹周围的荒草!   嗤——   火药信子悄然燃起,并没有引起袁军的注意。   待黄炎随后带人,打马离去百步之远后,于后紧追而来的袁军,冲在最前头的数百上千人,也越过了铜壶炸弹的位置……   轰——   伴着一声惊心动魄的巨响,紧跟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强震,内有火药三四斤的大号铜壶炸弹,在乌压压的敌群中,骇然炸响开来!   刚追出狭路来的袁军队伍,被拦腰轰作两段!   “骑兵——冲锋!”   趁着前段的袁军四散溃乱,后部的队伍更是惊魂未定,早早守在路口百步之远的陈到,喝声下令骑兵突击!   200名悍勇的骑兵,只消一个短距离强势突袭,便将千余人的袁军前部,彻底杀散!   “等一下!”率队折返回身的夏侯惇,刚要趁势再发起一波冲锋,却被黄炎喝止了。   待爆炸慌乱过后,后续的袁军队伍也稍稍定下了神来,被领军将军再次呼喝驱赶着,冲出狭路口来。   “骑兵——突击!”见着又一股大约千余人的袁军队伍赶出了路口,黄炎果断喝令道。   “杀!”一心想着戴罪立功的夏侯惇,当先一骑,迎头策马杀了过去!   “这该死的莽汉!”见那夏侯莽汉一时之间,竟然杀红了眼,却没有及时脱离战圈,径直纵马杀进了敌军密集处,黄炎顿时心头大惊!   狭路相逢勇者胜!   绝不能让袁军后续大部队抢出狭路来!   “快!随我杀过去,将夏侯将军接应出来!”黄炎狠狠一咬牙,率着身边几人,打马掩杀了过去。   夏侯惇之前一时鲁莽,擅自率队进入了狭路,遭到了袁军一顿伏击。   这会儿正是满心愤恨,赤红着双眼,一边高声嘶吼着,一边发了疯似地舞动着三尖两刃刀,只顾杀敌泄愤!   “夏侯元让!赶紧给我撤!”直射空了两匣弩箭之后,黄炎这才靠近了夏侯惇。   耳边突然炸响黄炎的一声暴喝,夏侯惇猛然一个激灵,总算稍稍清醒过来。   可这会儿,众人已然卷入了敌群深处,想要立时抽身杀出重围,怕是要付出好大一番代价了…… 第167章 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话说这,公共场合大声喧哗,是最遭人唾弃的。   黄炎同学奋力接近了犹在浴血杀敌的夏侯惇,刚高声呼喝了一句“风紧扯乎”,眼角余光就瞥见了袁军一员将领,于乱战之中一眼瞄上了自己!   随后便见那狠人,咬牙拉开好大一张强弓,箭头所向,正是哇哇大叫的黄小哥!   咻——   抢在那厮绷弦放箭之前,黄炎率先扬手一弩!   嗖——   几乎同一瞬间,对方羽箭离弦,直奔黄炎而来!   噗!   噗!   两声闷响后,那名袁军将领肩窝处迸出一蓬血花来,直挺挺地翻落马下。   黄炎也没占了多少便宜,右肩头被铁箭生生戳开一道血槽!   好在黄炎同学幸运值,魅力值,人品值,脸皮值……均高人一等,并没伤到筋骨,箭头钻进皮肉之后,力道不减,直接一穿而过,溅起好大一片血花,更带走足有二两腱子肉去……   “哇呀——”   皮开肉绽的切肤之痛,差点儿让黄炎当即一头栽下马背去!   幸亏双脚被马镫紧紧兜住了,再加上高桥马鞍优异的稳定性,黄炎这才堪堪免遭摔落下马,继而被马蹄踩踏,乱军杀死的厄运!   “先生——”   “速退!”   两声暴喝过后,护在黄炎身边的典韦周仓二人,齐齐奋勇向前,合力拦住蜂拥而至的敌军。   “先生快走!”紧随左右的陈小二,高踞于马背之上,俯身剁倒一名袁军小卒,拼死护着黄炎,脱战而去。   随后,夏侯惇拢住骑兵队伍,掩在最后方,一道退向尉氏县城。   “……”   人家刮骨疗毒的时候,都是一声不吭,轮到黄小哥疗伤上药的时候,那孩子全程呲牙咧嘴,嘶声哀嚎!   “法科——”   “丫……灭……爹!”   “日他个仙人……板板的……”   “……”   八国联军的方言口语,外加一系列的经典国骂,自始至终,不绝于耳……   伤口处先用盐水清洗过,再涂上消炎止血的药液,最后敷上一大把化瘀生肌的药末,这才用棉纱细细包扎裹好。   “外头情形如何了?”完事之后,黄炎正起神色来,问向身边的大堆陪护人员。   “先生,尉氏县长季彦,正在加紧调集兵马,严阵以待!又全力招募壮丁民夫,誓死保住城池!”小二应声答道。   “你们都没事吧?”黄炎四下扫了一眼,问道。   “典韦挨了一刀一枪,周仓后背中了一箭,所幸均无大碍,不耽误上阵杀敌!”小二嘿嘿一笑,见着黄炎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忙又感激着说道,“先生请放心,小的托您洪福,毫发无损。”   “丫丫个呸的!老子都伤成这样儿了,你还笑得出来?”黄炎笑骂了一句,又问道,“夏侯将军呢?骑兵损伤多少?”   “夏侯将军还在外边忙着安顿骑兵……”小二心有不安着回道,“夏侯将军之前一时心急,率部进入了狭路之中,骑兵伤亡颇大,前后大概伤亡了近200人……”   “出去看看再说。”黄炎心头一颤,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当下,便带着小二赶去了东城门。   典韦周仓包扎好伤口之后,也随着一道去了。   “呃,太极……”见面之后,夏侯惇忐忑不安着迎了过去。   “袁军的追兵可曾赶来?”黄炎暂时无心追究他的过失,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城头,掏出望远镜来,四下瞭望过去。   “据斥候回报,袁军追兵还在十里开外,而且,其行进速度并不算很快……”夏侯惇犹犹豫豫着说道,“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莫非,袁军另有援手呼应不成?”黄炎紧皱着眉头疑惑道。   这边儿正议论着,又有斥候来报——袁军所有兵马皆已赶出了那处狭路,后又分兵三向,北、东、南向,各出兵五六千人,意欲将尉氏城合围起来。   “看来,袁军想要三面同时起兵,一举拿下尉氏县城!”夏侯惇大惊失色。   “不会!”黄炎一口否定道,“袁军若是想要彻底攻占尉氏的话,早就乘胜追来,趁着我等尚未准备就绪,直接强行攻城!断然不会如此拖拉,延误战机!”   “那,袁军三面合围,又是何意?”夏侯惇急切追问了一句。   黄炎刚要作答,斥候再次来报——南路的袁军,护着数十辆粮草辎重的大车,一路赶往西去!   “不能放他们走!”夏侯惇愤然起身道,“老弟,我这就率骑兵赶去拦截!”   “骑兵一旦离城,另外两路袁军,便会趁机攻入城中,随后再于后追杀我等!”黄炎面色阴沉道。   “那,那就眼睁睁地看着袁军,将咱的粮草从咱眼皮底下,运回他老巢里去?”夏侯惇甚是不满着大声道。   黄炎的眉头再次紧了紧,一时之间,却也并无应敌良策。   “先生,陈留传来急报!”正当黄炎一筹莫展的时候,陈到又跑来,雪上加霜道,“孙坚部下韩当,率了5000步卒,于阳翟出兵,一路直奔陈留而去!”   “这个孙坚孙文台!竟然趁人之危,当真小人所为!”夏侯惇当即暴跳起来,怒骂道,“今番若不杀他个片甲不留,当真以为我等怕了他不成!”   “孙文台的粮草给养被袁术捏在了手里,他此番也是无奈之举。”黄炎反倒一脸的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只要不把他惹毛了,逼急了,他是不会当真与我等刀兵相向的。更何况,陈留城中,还有文和坐镇呢。”   “呃,你就这般信任你门下那学生,贾诩,贾文和?”夏侯惇不解地问道。   “是啊,至少他不会愚蠢到率着骑兵,一头钻进狭路中去,反被敌军狠狠伏击一把!”黄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夏侯惇一眼。   “呃……”夏侯大哥顿时满面羞愧,好在陈到及时出声,替他解了尴尬。   “先生,只要南路的袁军将粮草送出陈留境界,进入西边豫州鄢陵境内,其他两路袁军便会毫无顾忌地一拥而上,将尉氏攻下!”   “娘的!这粮草也截不得,咱又出击不得,莫非咱就在这尉氏县中等死不成?”夏侯惇闷声闷气着嘟囔道。   黄炎这会儿默默地掏出自己的墨块粉笔来,在脚下的青石地面上,随手勾勒出眼前的战况地图。   随后,黄炎便跟陈到,双眼紧紧地盯在了上面,再无一言。   屋内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不知何时,周仓悄悄地挪了过来,面带惭愧着说道:“先生,请恕周仓有罪!”   “嗯?怎么回事?”周仓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来,黄炎甚是不解地看了过去。   “回先生……”周仓暗暗四下扫了一眼,欲言又止。   “都是自己人,直说吧。”黄炎淡淡地笑了笑。   “先生可曾记得,之前陈留韩家叛逆,反遭黄巾灭族一事?”周仓稍稍定下神来,说道,“其实,那股黄巾余部,事后脱身离去,这会儿并未走远,还在陈留境内……”   “哎呀~~~好大的胆子啊!犯下这等惊天大逆之罪,竟然还敢在陈留境内晃悠……”夏侯惇瞪着眼睛唬道。   “闭嘴!”黄炎恨声打断了他,随后又问向周仓,“那,他们现在何处?”   “回先生,就在去年我等与韩老虎交战的老虎岭一带……”周仓抬头看了看夏侯惇,甚是不安地说道,“不过,他们一直并没想要投顺官军,请先生恕罪。”   “小子!你们是不是一直有着密切来往?快从实招来……”夏侯惇还要威严恐吓,却被黄炎再次一眼瞪了回去。   “你是想,此番让他们伸出援手,救助我等一回?”黄炎微微眯起眼来,定定地看向周仓。   “之前先生曾放过他们一条生路,黄巾兄弟们不敢稍有忘记,正想着日后有所报答!今日形势紧迫,只要先生开口,黄巾兄弟们必定以死相报!”周仓沉声说道。   “呵呵,报恩不敢当,只不过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罢了。”黄炎笑着说道,“若是让你前去联络,他们不会难为你吧?”   “那部黄巾当中,尚有好多昔日一同生死过命的兄弟,断然不会为难与我!”周仓极为肯定道。   “那好,你这就前去联络。”黄炎稍一沉吟,便面色凝重着吩咐道,“南路袁军想要将粮草送出陈留境界,必然会途径老虎岭一带。届时,只需你那些黄巾兄弟,途中寻机夺下粮草即可!”   “呃,我说,太极老弟啊。”夏侯惇愕然着张了张嘴,说道,“你这哪是有求于人,分明是给那些黄巾……送粮草去了嘛!”   见着黄炎面色不善,夏侯惇硬生生地将黄巾“贼”字咽了回去。   “完事之后,你便取道返回,并一路退去北边的圉县,我在那里等你消息。”黄炎再三叮嘱了一遍,“千万小心!无论事成与否,都要安然回来!”   “请先生放心,周仓誓死不负先生所托!”周仓重重抱拳应道。   “即刻传令下去,骑兵饮食歇息,一个时辰后,出城突围!”最后,黄炎果断命令道,“陈到!立即再派斥候,联系东郡赶来的李典乐进将军,尽快赶到圉县,与我等汇合!”   嘿嘿!   你个袁术袁公路,想要从先生我的地盘上抢钱抢粮,我非让你变成冤大头不可!   您老人家亲手缝制的婚纱嫁裳,只好让农民兄弟时尚一回了……   “……” 第168章 死去活来又死去   在苏联的军队中,撤退比前进需要更大的勇气!——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   当然了,站在正义的一方,必须是“撤退”,而作为坏蛋来说,那就得叫“逃窜”!   如今,黄炎同学正面临着一次,绝对正义性的战略大转移——撤退……   “老弟啊,为何咱不直接向北撤去,那样的话,不是距离陈留更近一些?”夏侯惇虚心求教道。   “袁军早就在尉氏北面守株待耗子了,那里陷马坑、绊马索、铁蒺藜,正等着你呢!”黄炎淡淡地回道。   “那,咱就向东突围,东边的扶沟离此也不远啊!”夏侯惇再次建议道。   “看来,你之前在东边那处狭路中,遭受的打击还不够深刻啊!”黄炎鄙夷地撇了他一眼。   “呃,要不咱,干脆向南杀去,寻机夺回粮草!”夏侯惇还在为那批粮草心疼不已。   “押运粮草的袁军足有五六千人,且不说咱能夺粮成功与否,万一其他两路袁军再合力压制过来,咱往哪儿跑?一路向南?你还要不要回家了?”黄炎又是一声嗤笑。   “呃……那,咱往哪儿逃?”夏侯惇苦哈哈着问道。   “逃你个头啊!”黄炎咬牙切齿道,“这得叫突围!撤退!转移!懂吗?!”   “嗯嗯嗯!”夏侯惇急忙再三点头,随后又问一句,“那,咱往哪儿突围、撤退、转移去?”   “东北方向,圉县!”   “……”   夜幕渐渐落了下来,骑兵饱食休整过后,便趁着夜色,随黄炎出城突围。   马与人不同。   跟大多数哺乳动物一样,马也是色盲。   在马的色感中,只有黑白之分。   马儿的视力真心不咋滴,不过超强的事物感知力,与出色的听觉嗅觉,完全可以弥补这一缺失。   所以,在夜战中,战马的疾奔驰骋,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利用夜色的掩护,再加上奔马的速度之利,黄炎有把握可以安然突围脱困。   可谁料,袁军竟然在天色暗下来之后,悄无声息地将万余兵马,分列成数个作战单位。   由此看来,袁军此番作战意图,并非尉氏县城,而是矛头直接指向这支令其最为忌惮的骑兵!   只要今日将这支悍勇骑兵一举剿杀殆尽,日后袁军进击陈留的时候,便再无敌手……   黄炎率领骑兵出城突围,闯过一道封锁之后,还未等他缓口气来,前方又有大片人影晃动!   “人马不停!全力突围!”黄炎急高呼一声,喝令下去。   嗖嗖嗖!   黑暗中,一片箭雨,迎头铺天盖地着激射而来!   “突击——投矛!”   出城突围之前,黄炎命骑兵人手一支短矛,待对阵迎敌之时,纵马投射!   双方好一阵枪林箭雨后,彼此当即伤亡成片!   袁军的步卒战阵,瞬间便被骑兵冲击至四下溃散!   黄炎这边的骑兵伤亡更是惨烈!   冲在最前的先锋骑兵,惨遭敌军箭雨的洗礼,双方交手一照面的工夫,便齐刷刷地人仰马翻!   随着前头交战双方,成堆成片的军士身亡倒地,骑兵队伍的奔踏步伐当即被打乱!   战圈中的地面上,残肢断骸凌乱纷杂!   黄炎伏身趴在马背上,一边打马疾奔,一边抽冷子箭射临近的敌军。   正急切奔走间,座下的照夜玉狮子猛然一个重重的趔趄,直接将毫无防备的黄炎,头前摔了出去!   噗通!   一声沉重的闷响过后,黄炎来不及呲牙咧嘴,即时一个就地十八滚,爬起身来!   若是趴在地上稍有迟误,便会被奔踏中的马蹄给踩伤,碾死!   被摔晕了脑子的黄小哥,站起身来之后,还未辨出个东南西北来,陡然间又见着一匹战马,迎面撞了过来——   轰!   不甚壮硕的小身板儿,直接被疾奔中的战马,冲撞出数步开外!   人被撞飞了三魂四魄,脑子更被摔了个七晕八素……   我了个次奥!   哥这会儿,实在是爬不起来了……   五脏六腑几乎全皱缩到了一块儿,肺腔被压迫到呼吸不得!   浑身的气血就像是,瞬间被心脏全数泵到了颅脑之中!   很有一种即将炸裂爆体的感觉!   咽喉口腔之中,更是咸腥苦涩至极!   噗——   随着好大一口热血的喷出,黄小哥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只是在意识消散之前,还记得眼前的人影嘈杂,火把乱舞,喊杀成片……   握了个草儿啊!   哥这是死了么?   咋眼前一条黑漆漆的小路,路上就哥一个人呢?   我的新婚娘子,红袖呢?   曾经山盟海誓了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丫头,对不起了,夫君我先走一步了……   今后的路,只能你一人踯躅独行了……   欣怡,你那红润鲜嫩的唇瓣,哥还没来得及正儿八经地尝上一口呢……   先生我不甘心哪!   糜丫头,你那丰腴肥硕的肉球球,哥这辈子怕是吃不到嘴里了……   永别了,我的大枣馒头!   昭姬妹子,你那敏感至极的小身子,最让哥发疯发狂了……   可惜了,哥看不到未来的某一天,你那里因爱爱而喷潮的壮观场面了……   来生再见吧,悲歌涣月,才貌良佳的昭姬妹妹……   韩福小二,你叔侄二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典韦,凭你那一身过人的本事,孟德同学一定会给你安置妥当的……   周仓,你若是还不愿意当官出仕的话,就继续做你的游侠豪杰去吧……   咦?   周仓?   先生我记得临死之前,好像依稀见着你策马冲来,奋力厮杀来着!   哇哈哈!   哥还记得死前的往事情形!   哥还有着自己的思维意识!   哥还没喝那孟婆汤,还没踏上奈何桥!   红袖,欣怡,糜丫头,昭姬妹妹,哥又回来了……   生死未卜中,黄炎同学一时心头性奋至极,嘴角随着便狠狠一咧……   “先生醒了!先生醒了!”恍惚中,有人狂喜着惊呼一声!   “快!快去喊医者来!”   “赶紧取温水来!先生一会儿要喝!”   “……”   紧跟着,便是好一阵鸡飞狗跳的嘈乱!   “先生脏腑经受重创,脉络受损,气血失和,还需多加休养调补才是。”前来把脉复诊的医者,详详细细地解说后,便提笔列下了一份药方来。   “这是……哪里?”待医者离去之后,黄炎幽幽地问了一句,双眼却是一时之间,无力睁开来。   “老弟,这儿是圉县城内!”回答他的是夏侯惇的声音,随后又关切着劝道,“老弟,你身子伤得厉害,医者让你少说话,多休息。待过得两日,将身子稍加调养,咱再返回陈留去。”   “这会儿,什么时辰了?”黄炎艰难着,闭眼又问一句。   娘希匹的!   上下眼皮子就像是粘到一起,长到一块了似的!   怎么睁也睁不开了!   眼前乌漆墨黑的,也分不出个白天黑夜来了!   “眼下刚入夜,老弟好好睡上一觉,明早起来便会看得清眼前事物了。”夏侯惇轻声劝道。   “刚入夜啊……”黄炎嘴里喃喃着,随后急又问道,“咋还是刚入夜呢?我记得自己都睡了好长时间了呢!”   “嘿嘿!老弟啊,这会儿已是第二日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夏侯惇笑着耐心说道。   “啥?一天一夜了?”黄炎一惊之下,差点儿就爬身坐了起来,“外边情况如何了?大伙都没事儿吧?”   见着黄炎极力挣扎着身子,又迫切着想要睁开眼来,心中对他人那份浓浓的关切之意,让在场众人,无不感激欲泣……   “老弟且放宽心好了,大伙都好着呢!”夏侯惇心头一热,轻声答道,“李典乐进率领一万步卒,及时从东郡赶来,杀退袁军。你府上那个周仓,也赶了回来,并在危急关头,将你从乱军中抢了出来。”   “既然大伙都安然撤出来了,战事也稍稍平定了,那,咱就即刻返回陈留吧!”黄炎依旧双眼朦胧着,说道。   “啥?这就要返回陈留?老弟,你的身子这会儿可是虚弱得狠哪!医者说过了,数日之内,千万动弹不得!”夏侯惇急惊声婉拒道。   “不行!再不赶紧回家,红袖会不放心的……”黄炎一息粗一息弱地,强忍着胸腔内的憋闷,一力坚持道。   “你——”夏侯惇心中又是气恼,又是万般不忍。   “那咱就,再歇息一晚上,明日一早咱再启程,赶回陈留去,如何?”无奈之下,夏侯惇只好这般劝道。   想想天色已然太晚了,黄炎也只好如此作罢……   第二日一早,黄炎按耐不住回家的迫切,心中刚一感受到外头天色放亮了,便强忍着眼底的干涩酸痛,奋力睁开了双眼!   回家!   “……”   回家的路上,黄炎被妥善安置到了一辆大车上,身下铺了厚厚的一层绵软被褥,将车马颠簸减少到极限。   圉县到陈留不过四五十公里,快马赶路的话,只需三两个时辰就到,可眼下这会儿,一行车马足足用了一整天的工夫,赶在天色刚一擦黑的时候,才抵达陈留城下。   为毛屡次出征,总是天黑了,才赶回城来呢?   “……”   “夫君……”   黄府大门口,先是久盼夫归的红袖,眸中红热,双唇紧咬,强忍着心底的凄楚哀痛,当先小跑着迎了上来!   “先生……”   欣怡早已止不住地哽咽啜泣起来,脚下颤巍巍地,随着也冲了过去。   “先生……”   小蔡琰一双美眸,此时却是黯淡无光,见着虚弱中的黄炎,心头更是如刀割般生疼!   “哇——”   糜丫头一声心痛难忍的悲哭,彻底打开了众女极力含在眼底的泪水!   “……”   就算是块石头,你把它放在怀里长达数月之久,也早该捂热乎了不是?   更何况,黄炎又不是铁石心肠,这会儿早已心中滚烫灼热!   “妞儿们,给爷笑一个……”黄炎嘴角刚微微一咧,随即便僵滞住了!   五脏六腑本就遭受重创,受损虚弱得很,再加上眼前这令人情感大恸的一幕,心头一个憋忍不住,口中又是好大一瀑热血,当即喷涌而出!   噗——   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再次人事不省……   特妹的!   刚刚身经死去活来一场,这会儿还要死去一回,这不瞎折腾人么! 第169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小娘子,看你这大枣馒头,细又白,软而糯,可以让俺尝尝不?”   “……”   “小姐姐,你这软玉豆腐,水灵白嫩得很,简直让人不忍下口啊!”   “……”   “软妹子,你这是……卖鲜奶的吧?容器好大,好环保哎!”   “……”   “傲娇女,你这糯米糕放了多久啊?都长毛毛了哎!咦?咋还开始淌水了呢?”   “……”   云烟飘渺处,黄炎恍若游荡在一条花街之上。   路边的公主小妹美娇娘,不卖艺,不卖笑,不卖身,只卖各色小吃……   虽说是卖小吃的,可沁人心脾的,却是淡淡的体息,浓浓的乳香……   心神皆醉的黄小哥,刚要挨个品尝一口,自己的小蛮腰上却骤然一个生疼!   “哇呀!谁掐我了?!”   “……”   梦醒了。   睁开眼睛,四下望去,只见床头赫然立着四位——冷面菩萨俏罗刹!   红袖醋意盎然!   欣怡一脸的幽怨。   糜丫头万般娇羞忸怩。   小蔡蔡的嫩脸上,猩红似血……   气氛有点清冷,态度很不友好啊……   咋回事儿?   自己都昏死昏睡这么长时间了,咋也不关心慰问一番呢?   “呃,我醒了……”茫然不知所以的黄小哥,只好这般开场道。   “妾身知道夫君醒了!夫君还……还强行……吃,妾身……那里了呢……”红袖娇嗔薄怒道。   吃哪里了?   哥就梦见吃大枣馒头了……   “坏人!睡梦中也不安分!竟然……竟然抱着奴家……胡亲乱啃来着……”   胡亲乱啃?   哥不就吃了两口水豆腐的么?   “炎哥哥好过分哦!竟然把手伸到……伸到贞儿……胸衣里面去了呢……”   不是吧?!   哥只记得路遇一卖鲜奶的软妹子啊!   “……”   目光最后转向蔡大小姐的时候,小蔡蔡俏脸煞白似雪,臻首深埋入怀!   小身子惊颤颤着慌抖成一团,两只纤嫩葱白小手,紧紧地绞弄在小腹之下,又好像是……两腿之间?   “炎哥哥好坏哦!刚才两只手都伸到昭姬姐姐裙底去了呢……”小娃娃如此这般,替蔡大小姐伸冤道。   苍天啊!   大地呀!   原来那长了毛毛的糯米糕,竟然是蔡大小姐的……那里?!   自己不过是轻轻摩挲了两下,就开始流汁淌蜜了?!   昭姬妹妹的小身子,不会敏感如斯吧?   这要是,再一情深意乱的话,还不得喷潮汹涌了?   “……”   “呃……这个,我只记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梦见一些街头吃食了的……而且,我付过钱了的……”黄炎战战兢兢着解释道。   “哼!有没有付钱我们不知道!我们只见你扛着棍子打人呢!”糜丫头气哼哼道。   扛着棍子打人?!   黄炎心中大惊!   感觉到自己下边膨胀得厉害,急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二弟,这会儿正杀意盎然,竟把被子拱起半尺高!   “……”   黄小哥彻底无言以对,羞愤欲绝……   “夫君都睡了好长时间了呢,要不要起身喝点水?”好在自家娘子,红袖最是温柔体贴,及时替黄炎解了尴尬。   “我,我去厨间将米粥端来……”小蔡蔡俏脸犹自红艳艳着,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去。   “先生身上落下好多伤呢,这会儿可还疼得厉害?”欣怡红肿着一双美眸,颤声问道。   “炎哥哥,贞儿求你了,今后不要再出征打仗去了,贞儿好怕……”糜丫头再次啜泣起来,哀求道。   “呵呵,只要能让你们活得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哪怕是让我死上一万次,我也心甘情愿!”黄炎暖暖地笑着,语气却是万分坚定。   “夫君莫要这般说来,今生今世,妾身不求其他,只愿与夫君生死相随。”红袖眸中红热,双唇紧咬。   “欣怡的生命中若是少了先生,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欣怡轻声抽泣道。   “凤凰情深,不离不弃!鸳鸯忠贞,生死相依!昭姬早已将生命的一半,交付于先生。”随后端着食盘进来的小蔡琰,更是直言表白道。   “呵呵,那,刚才我扛着棍子打人的事情,就不用追究了吧?”见着众女已然缓和了脸色,黄炎忙见缝插针道。   “你——”众女齐愤然羞恼。   “哼!等你身子好起来再说!”红袖娇嗔着恼了他一眼,随后又柔声说道,“夫君又是一夜未曾饮食,妾身准备了热粥素菜,夫君要不要吃上一些?”   黄炎这会儿饿得是前胸贴后背,早就想爬起来大吃一顿,可稍有动作,就觉得浑身酸疼得厉害。   “先生不可轻动!”欣怡急忙将他拦住,柔声劝道,“先生身上伤处极多,还是安心躺着吧,一切饮食洗漱,就让欣怡……就让红袖姐姐服侍就好……”   “夫君还是安心躺着吧,妾身可以将米粥喂给夫君的。”红袖笑着看了欣怡一眼,说道,“几位妹妹都在这儿呢,夫君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就好。”   需要?   我当然有需要了……   黄炎好一阵“鸡”动后,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好在除了五脏六腑还是疼着,胳膊腿儿倒是感觉并无大碍。   身上那些疼痛,估计也就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造成的一些刮蹭擦划伤。   “呵呵,我哪有那么娇贵的?皮糙肉厚得很,这点儿伤根本不耽误咱的‘日’常生活!”黄炎一脸霪邪着笑道。   说完,便咬牙挣扎着坐起身来。   肺腔里还是有点儿灼热憋闷感,呼吸也是粗细不匀。   几个深呼吸后,总算缓过气来了。   见着黄炎坚持要下得床来,众女也只好遂了他的愿。   一如众星拱月般,在四位佳人的搀扶簇拥下,气息虚弱,伤痕累累的黄炎,这才勉强站起身来,立定在床前。   黄炎昏迷不醒后,众女直感到自己头顶的那片天,都随着一并坍塌了下去。   这会儿,眼前的男人再次身形屹立起来,佳人心中的那片天,自然也随着彻底晴朗起来……   情感的寄托,生命的依靠,一如既往的坚实牢固!   “炎哥哥……”糜丫头哽咽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欣喜,又像是透着一抹委屈。   “怎么了,丫头?干嘛委屈成这样了?有人欺负咱了?说给哥听听,哥这就给你出气!揍得连他家小狗狗都认不出他来!”黄炎笑着安慰道。   “夫君……”红袖咬了咬唇瓣,暗暗示意止住了糜丫头,“夫君还是先坐下来,妾身把米粥喂给夫君,早日将身子养好才是。”   “真有事儿?真有人敢欺负到咱家来?”见着红袖神色异常,黄炎心中更是疑惑,随即便是面色一冷,沉声问向糜丫头,“丫头,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何事?好好说给哥听听!就算是天塌了,地陷了,哥也给你们撑着顶着!”   “炎哥哥……”小娃娃抹了把眼泪,偷偷看了红袖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着说道,“前日里,贞儿跟几位姐姐去药坊了。路上遇到一个叫做‘边让’的士子,他,他先是出言诋毁炎哥哥名声,后来又讥笑红袖姐姐出身卑贱……”   糜丫头话未说完,便见着黄炎面色愈发阴沉冰冷!   眼中更是迸射出两道杀意骇然的森光!   “夫君……”见黄炎双眼赤红,怒火中烧,红袖慌忙轻声安慰又自责道,“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在夫君离家的时候,带妹妹们外出的……”   看着众女皆是一脸的惴惴不安,黄炎忙收起身上的寒意杀气,随后又暖暖地笑着,并在四个小丫头的嫩脸上,挨个轻轻柔柔地吻上一口。   “外头好像起风了,像是要下雨呢!你们都乖乖在屋里呆着,我出去看看。”黄炎声音略显低沉,却又是那般霸气威严,直让众女不敢稍有出声阻拦。   前院客堂上,曹操跟贾诩正焦虑万分地,等待着黄炎昏迷醒来。   “……”   “有个叫边让的泼皮杂碎,竟敢羞辱我黄炎的女人!”大步跨进客厅,黄炎也不跟他二人做丝毫客套矫情的嘘寒问暖,直接双眼定定地看向一脸愕然的曹操,声音森冷道,“我不想再于陈留城中看到他!出了陈留城,更不想在这世上看到他!”   “老弟,那边让恃才傲物,更自诩清流,也曾对家父出言诋毁过……”曹操刚要稍加劝阻,便被黄炎一口打断了。   “那是你的事!他有胆子说,我便有胆子做!”   “请先生稍安勿躁……”贾诩第一次见着黄炎这般失态,忙轻声劝慰道。   “他若打我骂我,我可以有所容忍退让!可他胆敢羞辱我的女人,我就要让他永远闭上那张臭嘴!”黄炎又是恨声打断道。   “那,那就给他一份差事,将他调离他处去……”曹操即时想了个法子,想要先将暴怒中的黄炎安抚住。   “两日后,我亲自带人,直杀到他家里去!两日内出了城,若他还活着,算他命大!”也不给曹操再次开口的机会,黄炎直接将周仓高声唤进客厅来,毫不掩饰避讳地命令下去,“即刻出城!联络上你那些兄弟们,纠集1000人,只待那边让出了陈留的城门,便一人一刀,将其千刀万剐!” 第170章 扛着棍子打人去   边让,陈留浚仪人。   史册上之所以留下了他的名号,那是因为他死在了曹孟德的刀下。   可因为这边让是陈宫的好友,所以让陈宫对曹操心生不满,从而叛了曹操,投了吕布。   就因为曹操与吕布之间的一场征战攻伐,从而减缓了曹操平定北方的步伐,阻碍了神州一统的进程,延误了华夏文明的发展……   说起来,这边让还应该算是华夏炎黄的罪人呢!   一个嘴贱又嘴臭的烂人,恣意诋毁辱骂了曹操的父亲。   孟德同学一气之下,便成全了他自诩清流的名声。   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瘪三,活着纯粹浪费粮食,死死更省粮……   “太极,此举甚为不妥,定然会惹人非议,自毁声望的……”曹操皱紧了眉头,规劝道。   “先生……学生以为,先生此番却是……操之过急了。”贾诩亦是一脸的担忧。   “我黄炎可不靠那些虚假的名声而活着!”黄炎神色清冷,不屑着说道,“我黄炎虽不求片缕的功名声望,但我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他敢出言羞辱我黄炎的女人,那就是在打我的脸面了!敢有犯我逆鳞者,必死!”   黄炎今日的言语狠厉,杀伐果断,直让曹操大感意外,甚至又带着些许……惊惧?   “你……伤势如何了?”客厅里,好一阵沉寂过后,曹操出声问向黄炎。   “疼……”黄炎声音略哑,像是内心压抑得厉害,“扶沟一战,骑兵伤亡惨烈,都是我的错……”   “老弟何出此言来?”曹操带着些许敬重的语气,开解道,“之前若不是某家大兄,鲁莽行事,擅自率领骑兵贸然进入峡谷,又怎会有此伤亡?”   “呵呵,孟德好意,我黄炎心领了。”黄炎淡然笑过,说道,“当时敌我兵力悬殊太大,我这会儿都后悔,不该出动骑兵,前去阻击的。”   “先生此言不妥。”贾诩轻声说道,“若非先生及时率领骑兵,与袁军拼死周旋,恐怕这会儿尉氏也惨遭袁军洗掠,甚至继而祸及圉县等周边县地。先生所为,智者皆明。”   “这临阵对敌,哪有不死不伤的?老弟且放宽心,那些伤亡士卒,其后事,某皆已安置妥当,老弟只需安心养好身体便是。”曹操笑着安慰道。   “先生。”见着黄炎面色稍稍缓和了下来,贾诩笑着说道,“先生率兵出征,身负重伤一事,外边早已传扬开来。昨日前来探望拜访者,可谓是络绎不绝。只是碍于先生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众人这才相互约好,待过得几日,再前来探望先生。”   “呵呵,大伙儿的心意,我黄炎心领了,随身带来的礼敬,我黄炎也只好盛意难却,堪堪笑纳了。”黄炎咧嘴笑道,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曹操,“咦,孟德兄今日前来,不会空手而来的吧?”   “哼!”对于这货要钱不要脸的德性,曹操也是有所免疫了,“某家今日还就是空手而来的,你能奈我何?待会儿,某还要留下来,在你府上吃喝一回呢!”   “哦。”黄炎毫不在意着‘哦’了一声,回道,“小弟此番出征,死而重生,家中今日特禁食一天,以为纪念。孟德兄若是闲来无事的话,那就请继续在此安坐,陪着一道饿上一天好了。”   “你——”曹操顿时气结,无语。   贾诩则早已闭了眼睛,进入了休眠休克状态,对黄炎的流氓行径,彻底视若无睹。   “老弟,你当真要对边让,痛下杀手?”曹操临去时,面色凝重着问向黄炎,“那边让,可也是某家恩师,蔡大家门下的一名学生……”   还未等黄炎开口作答,正处于假死状态的贾诩,却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着溜出了门去……   曹操并未留意,黄炎却是满心疑惑。   这毒士,又想闹什么幺蛾子呢?   “若非有伤在身,我早就亲自带人,直接杀到他家里去了!”黄炎面色一沉,语气阴冷道,“两日后,我定要他在赴任途中,曝尸荒野!”   “太极,你我兄弟情深,为兄也当实言相告……”曹操拧起两道细长眉,沉声说道,“那边让,某心中对其也早有杀意,只是事后必然会遭到天下士子,各方清流的谴责声讨……”   “切!笑话!”黄炎撇了撇嘴,冷笑道,“那边让死在了山贼流寇的手里,难道还要我等担罪不成?此事旦有泄露,无非你我二人而已。”   “什么你我二人?还有你这位门生,贾诩呢!”曹操一手指向方才贾诩的座位方向,随即便傻了眼,“贾诩……呢?”   我次奥!   那位天下毒士,不会精于心计如斯,料事如神至此吧?   黄炎这才猛然醒悟——敢情那贾诩,早就算计到,接下来二人会为此事,互相打起官司来了!   人家第一时间便脱身事外了……   “孟德兄啊,此事呢,仅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黄炎强忍着笑意,凑到曹操身前,慢条斯理着替他整了整衣衫,语重心长道,“小时候呢,去山上逮蚂蚱。逮得多了呢,就把它们拴到一根绳上去。任它们再怎么蹦跶呢,可最终还是一个也没蹦跶了去。”   “孟德兄啊,小弟我伤势未愈,还是先回房躺着去了,你呢,就继续留在这里,禁食好了。”留下一脸愕然的孟德同学,黄炎自顾回房,接着香艳疗伤去也……   “黄炎,黄太极——贾诩,贾文和!”气急败坏的曹孟德,一手指着黄炎的背影,一手指着贾诩离去的方向,几欲怒火攻心,气极吐血……   边让其人,虽然并非籍籍无名之徒,却充其量也不过是江河里的米粒之砂,湖海中的点滴之水罢了。   黄炎自然不屑于在这种宵小之辈身上,计较太多。   那样的话,既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又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回后宅,恣意花丛,快意云雨呢……   回到后宅大屋的时候,众女急急迎了上来。   “夫君,身上的伤势还厉害着呢,切不可到处乱跑去了。”红袖满心担忧着嗔责道。   “呵呵,无妨。”黄炎暖暖地笑着,说道,“出去转了一圈,身上倒是轻快了许多。”   “先生……还是身体要紧,外面再有他事,也得养好身体才是……”小蔡琰亦是一脸的关切。   黄炎感激地,笑着看了她一眼。   可那一抹笑意,众女皆感到其中带有一丝淡淡的,意味深长之意。   尤其是蔡大小姐,小身子当即重重一滞,随后便俏脸泛白,默默低了头去。   二人之间,突如其来的一幕,很让他人疑惑不解。   “边让或生或死,与蔡大家无关,即便他们有着师生之谊,我也不会牵连到蔡大家身上,放心吧。”见着小蔡琰心有惴惴,黄炎笑着安慰道。   话刚一说完,蔡大小姐本就苍白的嫩脸上,这会儿更是煞白一片。   “原来,那个坏人,竟然是蔡大家的学生哦……”众女这才恍然大悟,糜丫头却是目光复杂着看向蔡大小姐。   “家父为人师表,却教化不严,管教无方,有失礼得罪之处,昭姬替家父请罪了。”感觉到黄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小蔡琰甚是忐忑不安着,轻声说道。   “呵呵,虽说是,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可人的秉性如此,与师长又有何干系?蔡大小姐……昭姬妹子多心了。”鉴于小蔡琰心理过于敏感,黄炎为了不使二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疏远,特意换了个称呼。   可饶是如此,小蔡琰仍是心有芥蒂,两条秀气灵动的蛾眉,依旧微颦浅蹙。   “炎哥哥,当日在街头,昭姬姐姐好厉害的!在那坏人出言不逊的时候,昭姬姐姐当即对其好生唾骂的……”一听得糜丫头口中的蔡大小姐,当日竟然这般神勇彪悍,黄炎心中大为叹服!   “你们不会是,当场……骂街了吧?状如……泼妇?”黄炎甚是担忧着苦笑道。   “坏人!你才骂街了呢……”欣怡俏脸羞红,轻啐了他一口,嗔怨道。   “炎哥哥好坏哦,人家可都是淑女来着……”糜丫头扭动着纤细轻盈的小腰肢,鼓着个粉嘟嘟的小娃娃脸,不满道。   老天!   你这小屁孩儿一个,与淑女或熟女,都扯不到一块儿,好吧?   一听黄炎口出骂街,泼妇二词,小蔡琰更是气恼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胸脯起伏……   好吧好吧,哥知道你生气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咱也用不着抖耸着两个小苹果,来表达吧?   “夫君……”见着众女又有情意侧漏的迹象,红袖果断站出身来,拉住黄炎的袍袖,柔声说道,“当日三位妹妹,为了妾身免受羞辱,这才挺身而出。若是有失妇人礼教,只要夫君责罚妾身一人就好,还请夫君不要怪责妹妹们才是。”   啪!   黄炎轻轻柔柔着,在红袖浑圆翘挺的小屁屁上,拍下一巴掌。   “好了,惩罚已过,以后希望你们再接再厉!”黄炎一脸霪邪着笑道。   “炎哥哥,贞儿愿意替红袖姐姐分担责罚的……”小瓷娃娃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的含羞怀春,又扭动着她那初具规模的小屁屁,羞答答道。   “先生,欣怡也有过错的……”欣怡丫头也不甘人后,俏脸红艳艳着,微微撅起了自己的香臀……   “昭姬……昭姬,也甘愿受罚……”向来端庄优雅的蔡大小姐,竟然也脉脉地,转了身去,亮出她那曲线玲珑的翘臀……   这是几个意思?   姐妹情深?   还是受虐取向?   黄小哥狠狠懵过之后,果断虎躯一震,霸气一漏,夫威一扬——   “既然你们甘愿受罚,那,作为黄家之主,我今‘日’可要动用家法——扛着棍子打人了……” 第171章 请您做我的岳父大人   午饭过后,欣怡又为黄炎肩上的箭伤,更换了一次疗伤药。   一双柔嫩纤巧的小手,不时在黄炎肩头,轻轻柔柔地滑过,直撩拨得黄小哥,心猿意马,心生“荡”样儿……   只是碍于身边还有三位佳人同在,黄炎最终没敢放开贼胆,将那双葱葱玉手趁机把玩一番……   “过些时日,我便去伯父大人那里提亲。”趁着红袖等人未加注意,黄炎低声说与欣怡道。   正专心为黄炎包扎伤口的欣怡,闻听此言,手上当即重重一颤!   “哇呀!”   随着欣怡手上的一个惊颤,黄炎顿觉伤处传来一阵触痛。   “夫君……啊不不不,先生……我……”心神恍惚下,欣怡竟然脱口喊出一声“夫君”!   “夫君,可是伤口还疼得厉害?”最有资格喊上一声“夫君”的黄府女主,红袖急凑上前来,轻声询问道。   “呃,不是。”黄炎忙替欣怡遮掩了一句,“只是突然想到,外边还有点儿急事要办。”   “先生伤势未愈,还是呆在房中多多静养才好。”小蔡琰柔声劝道。   “炎哥哥,你心里边不能总想着外出做事的。”糜丫头依旧粉嘴嘟嘟着,不满地说道,“你不在家的这两天,红袖姐姐可是食不甘味,寝不安枕的!这会儿总盼着你回来了,可身边还是见不着你的身影……”   “贞儿,不许乱说话。”红袖急出声拦道,眼中却带着甚是感激的笑意,看向糜丫头,“夫君身为男子,总是有正事要做的,怎能流连沉迷后宅中呢?”   说完,又笑意暖暖地转向了黄炎,满心关切着再三叮咛道:“夫君若是实在有要事外出,也须千万当心身体才是。若是身上感到疲惫了,就早早回来歇着……”   纵然黄炎铁石心肠,金刚百炼,也在丫头这一番温婉的叮咛中,瞬间化作绵绵绕指柔!   自己本就无心争霸天下,更无意功利名望,为何还要将身边的亲人、爱人,冷落如此呢?   她们想要的实在微乎其微,只想着可以跟自己心爱的人,相依相偎,相扶相携,白首同心,共赴一生而已……   男人啊,拼搏打拼的同时,也要时刻谨记着——珍惜身边爱你的人!   今生有缘千里相聚,来世未必再次相识!   彼此可以共度的时光,不过寥寥数十年而已。   而一旦踏入了轮回,彼此又将苦苦守候千年之久!   这其中的悲与苦,哀与痛,谁又知晓?   奈何桥头喝下一碗忘情汤,来生再次相遇的时候,说不定也只是一次擦肩而过,彼此只能惜为路人而已……   “我去跟文和交待点儿事,很快就回来。”黄炎甚是动情地,将红袖轻轻揽在怀里,柔声说道,“晚上给你们讲故事。”   “……”   “文和,前日孙文台的部下,韩当率兵前来,你是如何将其击退的?”让小二将贾诩请过门来,二人坐在客堂上,黄炎开口相问道。   “击退谈不上,学生只不过对其实言相告而已。”贾诩老神在在地回道。   黄炎也没再次发问,只是微眯起双眼,定定地看向对方。   “咳咳。”被黄炎盯得浑身炸毛的贾诩,忙清咳两声,详细说道,“学生只是站在城墙之上,告诉那韩当,‘今日你来攻我城池,明日我便断你粮道’。对方当即便撤军离去,仅此而已。”   黄炎稍一沉思,便心中了然。   孙坚的粮草给养,皆出自袁术之手。   袁术在南,孙坚在北,陈留卡在中间……   “袁术三番两次,前来袭扰。其中又有孙坚呼应,豫州又比邻兖州,当早日图之才是。”黄炎苦思细想过后,面色凝重着看向贾诩。   “此番战端,需由袁本初挑起才好。”贾诩稍一沉吟,徐徐说道,“若是我等直接开罪于袁公路、孙文台,只怕二人会共同起兵,对兖州形成南北合击之势。届时,我等危矣。再者,徐州又有张邈兄弟二人助力,陶谦也时刻对兖州觊觎在心。兖州此刻,实为四战之地,亦当先做整顿休养,只待四下诸侯相互攻伐过后,我等再出兵不迟。”   黄巾之乱后,天下本就动荡不堪,军队的粮草给养,更是求之万难。   若是不先将自己眼前既得的势力,巩固安定下来,而一味地盲目争抢地盘,只怕会超过自己的掌控能力……   这就跟《帝国时代》差不多。   在己方基础建设未完成,军事实力未强大之前,就四下掠夺资源,实为不智之举。   那样的话,只能是愚蠢至极的添油战术罢了……   客厅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太极!”二人正互有所思着,曹操打外边大步跨了进来,“朝廷新任的兖州刺史,金尚,不日将前来赴任。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置?”   贾诩看了看黄炎,只做默然不语。   “先将他稳住一时,实在不行就直接施以软禁!”黄炎微皱起眉头,说道,“袁绍那里,可曾上表朝廷,请求新任豫州刺史?”   “袁本初已经表荐周喁,周仁明,为新任豫州刺史,估计这几日也快赶去任上了。”曹操想了想之后,又说道,“那袁术,想必定然要举兵抗击。我们是否要及时做好迎战准备?”   “若是金尚那里一旦事发,加上豫州战乱再起,只怕冀州也不得安宁。”见着黄炎埋头苦苦思索,贾诩轻声说道,“袁公路与公孙瓒素有交往,只怕这二人届时会南北呼应,兖州与冀州皆不得安宁。”   客堂上,又是一片沉寂。   “太极!”门外再次传来一声呼唤,随后就见着夏侯惇壮硕魁伟的身影,晃进了客厅。   同来的还有鲁肃,蔡邕,鲁老先生。   黄府客厅,一时间竟变成了陈留郡守府衙。   为防止被人指责失礼,黄炎便极不情愿着站起身来,先后与老蔡同志等人,各个施过一礼。   完事之后,众人这才相继落座。   虽然黄府客厅上,高椅矮凳,数量足够,可众人的座位排序,却当真讲究得很。   蔡大家跟鲁老先生年高为长,自然堂上左右坐了首位。   身为东道主的黄炎,便坐在了右边,鲁老先生的下首。   身后端坐着神色漠然的学生贾诩。   对面,曹操坐在蔡邕下侧。   身后便是态度恭正的鲁肃。   毕竟,孟德同学可是他的直接领导人啊。   唯独夏侯莽汉,孤家寡人一个,倒也图了个清静悠闲。   先是冲黄炎呲牙一乐,便自顾拖去一把椅子,坐在了客厅门口处。   然后便优哉游哉地抬头望天,四下瞅鸟儿去了……   有德高望重的长者在座,众人皆默然呆坐一时。   好半晌之后,蔡大家总算率先开了口。   “贤侄……”   黄炎只做充耳不闻。   这等亲切又亲民的称呼,断然不属于咱……   曹操见着蔡邕的目光放在黄炎身上,便以为是在对黄炎说事儿。   可黄小哥的两只眼睛,却紧盯着客厅里,两只正在调情求爱的苍蝇……   好吧,总不能让老同志冷场啊!   “恩师但有教诲,孟德自当洗耳恭听。”曹操忙吱声应答。   “嗯哼!太极贤侄!”老蔡同志重重一咳,面露不悦道。   逗蛆玩苍蝇的!   老夫跟你说事儿哪!   “呃……蔡大家……有事儿?”黄炎同学木木然着,将脖子扭向了老同志。   “老夫的学生,边让,边文礼,日前曾失礼得罪于……尊夫人……”蔡大家极力缓和了语气,说道,“老夫有意令其,改日亲自登门赔罪,不知太极贤侄……”   “蔡大家啊。”黄炎神情懒散着,回道,“你若是走在街头上,被疯狗追咬,你可会想要回头再反咬它一口?”   “你——”蔡邕愕然一愣后,当即老脸黑红相间,却是气急无语。   “算了,这事儿就此作罢,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降低我黄炎的身份,浪费大伙儿的时间而已!”黄炎颇为大度地说道,随后便不予理睬老同志,又笑着转向了鲁老先生,“伯父大人……”   鲁老先生其时正微闭着双眼,聊作休息,对那一声甜腻酸麻的“伯父大人”,并未听进耳朵去。   “嗯哼!鲁老先生!”见着对方亦是一副充耳不闻的姿态,黄炎陡然将声音提高了250度!   艾玛!   门口椅子上,正在“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的夏侯莽汉,狠狠一个哆嗦,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出客厅去……   鲁老先生更是浑身一颤,急急睁开了双眼,愕然看向黄炎:“方才,口呼‘伯父大人’的,可是黄小哥?”   “呃……这个……”黄炎忙讪讪着,赔以笑脸道,“其实,黄炎是想请您做我的……岳父大人的……” 第172章 百万聘礼   遥想当年,天安门上,毛爷爷曾义正辞严地广而告之——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当然了,在我大天朝建国60周年后呢,又有小鸟丝提出异议——真心不如红钞票,感情只是性需要……   对于欣怡丫头,黄小哥表真心也好,性需要也罢,反正是不想再继续耍流氓了,所以便借此机会,甚是婉转着,对鲁老先生提出求亲一事。   黄炎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皆默然一片。   古人云,宁为贫妻,不做富妾。   妻与妾的地位,可谓云泥之别啊。   尤其在这尊儒重道的年头儿,侧室在正房面前,永远都要执妹妹礼。   妻的子女,那是嫡出,可以世袭祖上爵禄的。   而妾的子女,则为庶出,没有继承权的那种可怜娃儿……   想这鲁老先生的家门,既不是卑贱的穷苦百姓,也不是没落的官宦门第,更非破产的商贾下民。   好端端的一户人家,谁愿意将自家闺女,送与他人做妾啊?   更何况,欣怡丫头出落得又是如此惊世绝艳,出尘脱俗呢?   见着鲁老先生面色不悦,贾诩刚要故伎重演,闪身开溜,却被黄炎一声低咳给镇了回来……   夏侯莽汉则依旧憨态可掬,忽闪着一双萌得狠是另类的大眼睛,木木然着呆坐一旁……   别人的家事,即使身为兄弟,也不好妄加评议,所以孟德同学只作壁上观,并无只言片语。   蔡大家心中更是纠结得很!   自己之前跟这臭小子还有着一份赌约呢!   眼瞅着一年的期限将近,胜负马上就要立见分晓了,可远在长安的圣上天子,估计是回京无望了……   这臭小子不会到时候,当真要自己履行赌约,再来祸害自家闺女吧?   鲁肃小辈儿一个,这桩婚事无论成与不成,对他而言皆无太大关联。   于公来说,自己若是跟黄炎攀了姻亲,仕途上自然会走得更高,更远。   若论私情,自己又不忍看着姑母大人,嫁于他人为妾……   既然如此纠结,那自己就干脆糊涂一把,不闻不问好了……   不打勤,不打懒,专打那不开眼的……   “子敬……”正当鲁肃想要闭眼假死的时候,就听得黄炎正声问向自己,“最近城中可算安稳?民间坊里,百姓过得可好?”   “回先生。”见着黄炎发话,鲁肃忙站起身来,先是拱手一礼,随后便神色恭正着答道,“城中百姓现况还好,只是城外村镇中,屡有疫病发生,不时有患者染病身死。”   “那些患者各自症状,及治疗经过,可有记录?”黄炎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沉重着,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见着黄炎忽然转开了话题去,而且该话题又极为严肃,众人脸上也便随着皆是一片肃穆。   “回先生,染病患者,脉象多为虚浮无力。轻者表有寒,里有热。手足逆冷,心烦胸闷。重者头痛恶寒,无汗逆喘。更甚者,虚羸少气,上吐下泻,直至神昏气绝……”   鲁肃将病情简单扼要着一番描述后,黄炎便对其了然于心。   应该就是一些流感肺热,肠炎痢疾,甚至是急性疟疾等等,流行性传染病。   这要放在后世的话,有了青霉素、氯霉素等各类抗生素的临床应用,这些疾病倒是简单易治得很,可眼下不行啊,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还未面世呢……   “从患者病情症候来看,应该属于外感热病的范畴……”黄炎脚下依旧缓缓着,踱来踱去,声音低沉道。   “外感热病?可是与南阳张机,张仲景所提出的‘伤寒病’,同为一理?”黄炎话未说完,便被醉心于医学药理的鲁老先生,抢言接了过去。   “呵呵,差不多吧。”黄炎心下暗自窃喜,面上仍是一副凝重道,“所谓的外感热病,是指由外邪侵入人体,以发热为主要症状的一类疾病……”   当然了,这类疾病在现代医学中主要为急性传染病,包括以发热为主要症状,由细菌和病毒等引起的疾病。   不过,这些话在眼下可不能随便说出口来的。   否则的话,估计要被世人看做异教徒,或者是巫医神棍……   “黄小哥既然辨得出其病症,想必也会有相应的治疗方子吧?”鲁老哥心急之下,也随着站起身来,一脸迫切地问道。   “所谓这‘伤寒有十,其脉各异’,伤寒种类杂多,病症脉象各异,发病季节又不同,当然这治疗方子也大为不同了。”黄炎甚是专业地解释道,“如果是热病初起的话,可用‘三仁汤’来清利湿热,宣畅气机。到了热盛期的时候,则须用‘清营汤’来清营透热,养阴活血。至于热病后期,气阴两伤,则可用‘竹叶石膏汤’,来清热生津,益气和胃……”   黄炎搜肠刮肚着,将自己心中那点儿可怜的医药见识,一一说与众人听来。   “药方呢?药方呢?药方何在?!”骤然间,鲁老先生甚是失态地冲上前去,一把将黄炎的胳膊紧紧攥住,急声追问道。   “呃……最近家中的琐事实在是……令人心烦意乱得很,黄炎实在记不得了啊……”黄炎这才露出起本真意图来,当即装疯卖傻道。   嘿嘿!   既然“以情动之”行不通的话,那咱就“以利诱之”好了,反正“以德服人”咱是搞不来的……   “你——”鲁老先生心中那个恨啊……   “你这混小子!你还想不想娶我侄女了?!”鲁老先生气急之下,当场咆哮起来。   “哎呀!鲁老先生啊,您这一提令爱的话,黄炎倒是稍稍记起一些方子来了呢!”黄炎煞是认真地瞪圆一双小眼睛,强忍着笑意,说道,“若是岳父大人有所吩咐的话,其中的方剂配比,黄炎必当详尽细致地撰写下来,尽快交付于岳父大人!嘿嘿,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你——”鲁老先生又是几欲吐血!   好嘛,看来这臭小子摆明了,就是要跟自己扯皮耍赖了……   “臭小子!莫非,你还想着,就拿这几副药方,来作为老夫侄女的聘礼不成?”鲁老先生黑着一张老脸道。   “嘿嘿,岳父大人也太小看我黄炎了!”黄炎神秘兮兮着笑道。   “哼!还未行过礼呢,少跟老夫嬉皮笑脸,岳父长岳父短的……”鲁老先生脸色依旧铁青,但口气却是略有缓和。   黄炎一看曙光已然不远,胜利就在眼前,赶紧陪着笑脸,实言相告道:“这个,岳父大人啊,其实呢,黄炎是想说吧,您看您,终日在医馆劳心劳力,心身俱疲,为何不坐下来,开设医馆,治病救人的同时,再授业解惑呢?”   此话一出,众人当即振奋起精神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黄炎。   “老夫身边自然是有着几位学徒的,而且个个资质良佳,又兼具救世之心,可谓是德才兼备……”鲁老先生带着些许疑惑,说道。   “呵呵,岳父大人啊。”黄炎早已将鲁老先生定性为,自己的岳父大人了,更是一口一个喊得极为顺溜,“黄炎是想说,您应该静心安坐医馆,对学徒弟子们,进行一番系统地教导培训……”   “系统?何谓系统?”鲁老先生又是疑惑不解着问道。   “呃,就是说,对学生们进行,循序渐进,有章有序地传授学问,教化知识……”心中斟酌了一番言辞之后,黄炎又接着说道,“您得把自己心中所学,付诸于书面才行啊。医馆里,你带着学生们,诊脉开方。学堂上呢,就要对他们进行书面教导嘛。治病救人的同时,您还可以著书立传,教化世人,泽被万代啊!”   “贤侄啊,你这哪是开医馆,分明是开了一所学院啊。”蔡大家亦是极为感兴趣地问道。   令黄炎同学老怀宽慰的是,这老同志也不跟自己斗气拌嘴了,竟然口呼自己“贤侄”!   “呵呵,蔡大家所言极是。”黄炎笑着说道,“黄炎就想成立一所这样的医学馆。前面可以坐堂问诊,后面开课授业。另外,还附带着一座用来疗伤静养的院落。”   黄炎心中的构思,便是后世的门诊部,住院部,疗养院,顺带一所附属医学院而已。   不过,这等设计设想,在众人看来,却是一如宏图伟业般,令人心潮澎湃得狠!   “老弟此举,实在令人叹服至极!”曹操双眼精芒闪烁,真心钦佩道。   “先生所思所想,子敬虽然闻所未闻,却当真为救世疾苦,利民之举!”鲁肃更是满心叹服,拱手说道,“只是先生此举,必当花费巨大,耗资极多……”   “呵呵,黄炎新婚之时,可是收得喜钱百万还多啊!用来开医馆,建学堂,不正用得其所?”黄炎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惹来众人好生敬服!   广散家财百万,只为救世疾苦!   正房婚礼上的喜钱,竟然用作侧室的聘礼……   百万聘礼啊,足以媲美天子诸侯了吧?   更何况,还有那些千金难买的药方呢……   如此婚姻,何人敢不动心?   “先生若是行此义举,当为世人礼拜,万世敬仰!学生更是膜拜至极。”贾诩率先神色恭正着,站起身来,拱手施礼道。   “先生仁德高义,子敬甚是叹服!”鲁肃跟着亦是恭敬一礼。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碾鬼!   钱这王八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偶尔用来换点儿名声,搏点儿声望,这感觉……倒也蛮开心的嘛! 第173章 滚床单的不怕床太小   既然有了初步的设想蓝图,那接下来便要确定一个合意的名号了。   “小子,这座医馆的名号,你心中可有打算?”鲁老先生满身心的兴奋,一脸迫切地问向黄炎。   小子?   在座之人,有长者,有大人,有先生……何来小子一说?   黄炎眨巴着一双纯洁无辜的小眼睛,木木然着望向鲁老先生。   “臭小子!老夫问你话呢!”鲁老先生先是一愣,接着便怒声威吓道,“你还打算娶老夫侄女过门不?”   “呵呵,这个……既然是岳父大人有问,黄炎自然是有问必答。”黄炎这才做作地谦虚恭谨道,“这医馆起名一事,自然需要德高望重的长者,或者博学多识的名家,亦或者官高位尊的士大夫,来确定的嘛!譬如……”   说罢,黄炎目光四下一扫,便见着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齐齐放在了老蔡同志身上!   老蔡同志,“芳龄”几近花甲,可谓长者。   德高望重与博学多识,自然也当得起。   至于官高位尊嘛,人家可是曾经被董胖子赏了个“左中郎将”的……   面对众人颇为敬重的目光,老蔡同志心下甚是自负又得意着,捋起了胡须……   “曹大人,您贵为兖州之主,这医馆既然建在了您的地盘上,您看这立名一事……”黄炎却忽然剑走偏锋,转而甚是认真地,将目光丢向了只做壁上观的孟德同学。   曹大人嘴角狠狠一抽!   你大爷的!   你丫分明是想要本大人背锅顶雷!   蔡大家手上更是重重一抖!   甚至差点儿将自己下巴颏儿上的胡子,都拽下两三根来……   你二大爷的!   摆明了就是想要驳老夫的面子!   “咳咳。”见着众人一时皆无应答,曹操忙清咳俩嗓子,说道,“孟德敢请恩师,蔡大家费心一回,为这医馆定名。”   老蔡同志一听,这才稍稍抑住内心的愤怒,继续慢条斯理着,捋弄小胡子……   “正是,正是!”   “如此最好!”   “……”   既然是曹操发话,而且老蔡同志也担得起,众人自然赶紧附和。   “呵呵,蔡大家乃当世名流,儒学大家,必定会依圣人先贤所说,中庸正直,仁爱和谐等等。”稍一恭维,老蔡同志捋须的频率,随即便加快了许多,黄炎心下暗笑,接着说道,“那这医馆的名字,就唤作‘同仁医馆’好了。”   蔡大家手上一僵,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你个混小子!   老夫还未发话呢,你这就擅作主张了?!   “儒家尊崇仁义礼智信,自然以仁为本。佛陀主张众生平等,无论富贵贫贱,皆一视同仁。这‘同仁医馆’一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无视老蔡同志气愤填膺,气极怒盛,气喘吁吁……黄炎自顾悠悠然着说道。   “哈哈哈!同仁医馆!此名最好!”鲁老先生心下稍加品评后,即高声大笑,夸赞不已,“不想,太极贤侄竟然这般聪睿机敏!那就,唤作同仁医馆好了!”   “呵呵,想不到,贤弟不光熟读圣贤之书,更探究过天竺佛理,难得啊!”曹操也随声笑着附议道,“就叫同仁医馆了!”   “先生英明!”贾诩跟鲁肃,自然绝无半点争议。   “嘿嘿!”夏侯惇憨笑两声后,又暗暗偷笑,“这下乐子闹大喽……”   好一阵子的欢声笑语后,众人陡然觉得,偌大的客厅里,温度突降了许多……   “黄炎,黄太极!你当真视老夫如无物不成?!”蓦地,备受众人冷落的老蔡同志,咬牙切齿着怒声恨道。   “呵呵,这个,蔡大家啊。”黄炎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讪讪着笑道,“不过是黄炎的岳父大人,一时兴起,想要新盖一座,茅屋草庐罢了……”   艾玛!   斥资百万,即将拔地而起的超豪华,超先进,超规模……的庞然大物,竟被说成是茅屋草庐?!   眼瞅着老蔡同志,一如火山爆发前那般,地表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地心已然岩浆翻涌……   贾诩方才就想着要闪身开溜了,却被黄炎给一眼瞪了回来,这会儿又开始琢磨着,怎样安然脱身了……   鲁肃的谋略智慧,不再贾诩之下。   这会儿见着这位毒士,眼珠子在那眼眶里,翻着跟头打着滚儿,便也随着他暗暗寻机开溜了……   夏侯惇更是粗中有细,自己本来就是一打酱油的,千万别再无辜躺枪,打翻了自己的酱油瓶儿!   还是早早做好撤退、转移、突围的准备吧……   唯独孟德同学心中叫苦不迭,且悲愤欲绝——   你丫的黄太极!   想死也别拉着哥好不?   这位老大爷可是哥的恩师啊,你小哥就不能,顺着他老人家的须发捋捋啊?   “黄小子啊……”令众人跌碎眼珠子的是,蔡大家突然笑容可掬着,冲黄炎温和有加道,“你能够这般费心费力地,为鲁先生的侄女,建起一座小茅屋,小草庐……那,老夫小女可不可以,也有这等荣幸呢?”   “呃……恩师,小师妹可是……早有婚约了的……”孟德同学,狠是不合时宜地,轻声提醒道。   “曹孟德!你以为我蔡邕便是那不知廉耻,背信弃约之徒不成?!”老蔡同志一如条顿武士的怒吼,维京狂战的咆哮一般,嘶声怒斥道,“卫家那后生,身有沉疴痼疾,你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老夫小女,你那小师妹,身陷水火不成?!”   “……”   客厅里,再次死寂一片!   曹大大心头一沉,面色一滞,双腿一软……差点儿就当场给跪了!   天父在上,菩萨显灵,真主保佑,佛祖慈悲……   黄炎忙着赶紧替自己这位好基友,暗暗祈祷……   鲁老先生正直本分——自己得了便宜,也不能有所卖乖啊!   只做壁上观就好……   “贾先生,事已至此,为之奈何?”贾诩脚下稍有动作,鲁肃急急低声问道。   “神仙打架,凡人暂避!”说罢,贾诩当先悄无声息着,溜出了客厅,躲到了院中,蹭去了大门之外……   “时不利兮当先撤,再不撤兮若奈何!”鲁肃紧随其后,偷偷撤离。   “艾玛!到底是文化人啊!”夏侯惇目瞪口呆后,也化身幽灵,悄然而去……   黄炎!   黄太极!   见那孟德同学,一个劲儿地冲自己咬牙瞪眼喷粗气,黄炎只好挺身而出,舍生灭火——   “呵呵,这个,蔡大家啊。”小心谨慎着斟酌了一番言辞后,黄炎这才小心翼翼着赔笑道,“其实呢,黄炎本也有心,要在这陈留,建起一座经学院的……”   “哼!少来这般惺惺作态!老夫为何从无知晓?”蔡大家毫不领情道。   “呵呵,这件事儿嘛,毕竟仅仅初步有所设想。”黄炎倒是有模有样儿地,认真说道,“这京师之前毁于战火,想必太学院里的那些经史子集,也便随着付诸一炬了。孟德曾私下跟黄炎提起过,定要重新建起一座完善备至的学院,以此汇聚天下士子来归,从而弘扬儒家经典,继承先贤至理……”   好一番胡诌瞎扯后,这才险险避开老蔡同志的一场火山爆发……   “当真有此一事?”蔡大家似信非疑的目光,接连在黄炎跟曹操二人脸上掠过。   “千真万确!”黄炎甚是肯定道,“而且呢,这新建学院的费用,孟德已经真心承诺了,必当全力以赴!最重要的是,这新立学院院长一职,那是非您莫属啊!”   曹大人心中又是一阵肉疼!   你丫的个坑爷坑爹坑哥货!   哥啥时候说过,要承担这学院的建造费用了?!   委屈至极又憋屈至极的曹大大,刚要有所发作,却被黄炎暗暗偷眼示意住了——先将眼前的乱子安抚下来吧……   “呵呵,太极贤侄啊。”心情大好的老蔡同志,当即笑靥如花,语重心长道,“虽然老夫早已有意,要将小女托付于你,可是呢,老夫又不能自毁誓约。所以呢,下月小女及笄之礼,必然会有老夫的门生学子,前来聚会。到时候呢,可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呵呵,蔡大家啊。”面对老蔡同志的一番伪善意提醒,黄炎毫不在意道,“其实呢,黄炎听说,这当世之上,还有着一位名为郑玄的,经学大师。到时候呢,这新立学院院长一职,也要看您自己的本事了……”   “黄炎!黄太极!”老蔡同志沉闷隐忍千年之久的火山,终于彻底爆发开来!   刚刚还在为黄炎的见义勇为之举,而暗暗感激于心的曹大大,这会儿也几欲随着蔡大家一起,直接冲上去,将其一顿暴打狂扁!   我戳你个黄炎,黄太极!   你丫当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闹大,滚床单的不怕床太小!   咳咳——   滚床单嘛,只要有了男女主角就行,有床无床皆可…… 第174章 以徐州做聘礼   子曰:   不花钱与女人发生关系,谓之一夜情。   花200块钱与女人发生关系,算是嫖妓。   花20万与女人发生关系,那就是包二奶了。   而用一生的积蓄,与女人发生关系的话,当为夫妻……   由此可见,花钱越多,男女关系越稳定……   只不过,像黄小哥这般,用自己跟正房婚礼上收纳的喜钱,来用作迎娶侧室的聘礼,可算得上另类得狠了。   这要放在后世的话,对男人来说,必须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啊……   好歹将那俩争执不休的老头子,安抚妥当,打发离去之后,客厅里便剩下黄炎跟曹操二人了。   “袁公路三番两次前来袭扰,老弟想要几时对其实行反击?”二人彼此沉默片刻之后,曹操轻声发问道。   “陶谦袭杀令尊之仇,孟德可曾忘记过?”黄炎笑着反问过去。   “眼下急切要办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曹操缓缓站起身来,一脸忧虑道,“本初要我接下来协同周喁,对袁公路实行压制反击。孙文台孤军西进讨董,某还是不忍其势单力薄,更担心因此寒了天下百姓之心……”   “你以为天下百姓的心,只在天子一人身上?”黄炎淡淡地说道,“你知道天下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过是一份安定祥和的生活而已,只要能给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金殿上无论坐着谁,其实都一样。所谓那些寒了心的,只怕是一些权贵豪强吧?”   “世事如此,岂可违之?”半晌,曹操长长叹息道。   封建统治的世道,总归是地主阶级掌控着话语主导权,百姓始终是他们的子民。   即便是未来达到社会了,共和了,民主了,和谐了,权力与主宰,仍是当权者们不死不休着,争夺的所在。   天子便是权力的象征,权力便意味着主宰……   “袁术屡次出兵兖州,袭扰陈留,无非是想要极力拖住你西进的步伐,毁掉你迎回天子的打算罢了。”黄炎幽幽地冒出一句来。   “他想要天子……”曹操那两只细长眼睛中,倏地寒光乍起!   “国之根本没了,大家伙才会各凭本事,各有希望。”黄炎语气依旧淡然,说道,“袁术如此,难道袁本初不也这般打算?”   “既然如此,袁公路为何还要一力支持孙文台,继续出兵洛阳?”曹操双眼紧紧地锁在了黄炎的面庞上。   “一个刘景升,就已经让袁术吃不消了,他怎么会再容许一个杀伐狠厉的孙文台,占据他早已属意的豫州呢?”顿了顿之后,黄炎又不屑地说道,“更何况,仅凭一个孙文台,能攻下洛阳就不错了,想要一举迎回天子……切!袁公路也不至于白痴如此吧?”   “那,他为何还要屡次进犯兖州?就不怕我等随时反击于他?”曹操皱紧了眉头,又问一句。   “事实证明,我等确实没能对其有效反击过。”黄炎笑着说道,“你曹大人眼前这会儿自保尚且不足,又何谈反击一事?况且,徐州陶谦一直虎视眈眈在旁,袁公路放心得很。他出兵前来掠夺钱粮壮丁,也说明他手里开始灯枯油尽了,否则的话,他也不至于有此冒险一举。”   “下一步,我等先谋豫州,还是徐州?”沉思许久过后,曹操面色凝重着问道。   “徐州。”黄炎果断答道。   “理由呢?”曹操眉头又一紧皱。   “很简单,我要迎娶糜家丫头了,徐州算是聘礼。”黄炎神色淡然道。   那神情,就好像徐州便是他家后院菜园子一样,何时想要进去采摘一番,全凭自己喜好……   “你——”曹操狠狠一怔,好不气恼。   “军国大事,岂能这般儿戏?”   “豫州已然荒凉破败,取之何用?徐州富庶,起兵伐之,一来可以解了你心头之恨,二来可以除去袁公路的友军,另外,还可以避开孙文台被迫之下,调转矛头,会同袁术合击兖州之危。”黄炎正起神色,说道。   其实,他心中还想着,一旦拿下徐州,便有希望可以先行斩断刘大耳朵,避难徐州的未来崛起之路。   “那,这豫州……”曹操略微有些头痛,心底更是不安地很。   “豫州便留作将来,安置天子的绝佳之地。”黄炎神秘兮兮道。   “为何选定豫州?”曹操愕然不解道。   “豫州本来就位于九州之中,自古便被称作中原,中州。将未来的新都安置在此,又有何不妥?”黄炎笑着反问道。   “算了,此事太过遥远,我等还是先将眼前的乱子安定下来好了!”曹操摇头苦笑道,“金尚即将前来赴任,某还要与其周旋一番。另外,新近受降了的黄巾余部,还须妥善安置,某明日便要赶回东郡。陈留这边儿粮草还算充裕,某打算再差人将一部青州兵屯军在此,老弟以为如何?”   “也好,如此一来,便可以对袁术实行威压,令其不敢再稍有进犯。”心中细细想过之后,黄炎又郑重说道,“你那里也要留下五万左右的精兵,只要陶谦敢有稍许动作,我便要他拱手让出徐州!”   “你不会当真要拿徐州,作为前去糜家提亲的聘礼吧?”临去时,曹操又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嘿嘿!若想要拿下徐州,不这样做的话,我等岂非师出无名?”黄炎咧嘴一笑,“放心吧,您哪,我只要女人,只保糜家,其余都是您的了。”   “你——”曹操心头重重一沉,当即面色不悦道,“他日若是谋得徐州,便是贤弟所有!某只求报仇雪恨而已!”   “呵呵,太麻烦,管不了!”黄炎很光棍儿地笑道,“自己后宅那点事儿,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这些破事烂事,还是请您多费心了!慢走,不送!”   “你——”曹操又是好生的恨铁不成钢,“身为堂堂男儿,怎能这般自甘堕落,自毁前程?”   “呵呵,孟德兄啊。”黄炎毫不在意地,笑着问道,“天子有几个人?”   “嗯?天之骄子,自然仅为一人!”   “那,天子他老人家幸福吗?”   “呃……何为幸福?”   “……”   “他的生活安定吗?   他的家人快乐吗?   他有忠诚又信任的朋友吗?   他有自己钟意又钟情的女人吗?   他的明天何在?   他的希望何在?”   “……”   曹操面色黯然,再无只言片语。   “你那医馆跟学院的事……”最后,曹操转而问起别处来。   “呵呵,放心吧,我自己应付得了。”黄炎自信满满着笑道。   “老弟旦有所求,为兄必定全力以赴!”曹操神色庄严肃穆道。   “呵呵,黄炎别无他求,只要给我一个安定的家,再把我当做朋友就好。”黄炎笑容真挚道。   “哈哈哈!哪来的朋友?你黄炎,黄太极,可是我曹孟德的手足兄弟!”曹操畅怀大笑道,“老弟珍重!为兄明日便赶回东郡,陈留这边儿,一切就托付于贤弟了!”   “别忘了早之前黄炎曾说过的话,高筑墙,广积粮……”狠下心之后,黄炎又声音低沉道,“缓称王!”   曹操面色微微一变,将黄炎深深看过之后,便转身大步离去。   称王?   或许,此时的青年俊杰,孟德同学尚未有此一想吧?   不过,曹操心中既然早已惦记上了豫州跟徐州,若是说他并无王霸之野望,恐怕又说不过去啊……   呵呵,如果黄炎也有着强力的政治资本,声望背景,自己倒也有过,奋力一搏,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   可惜啊,在这个声望高于天,家世厚于地的世道,自己寒门一介,布衣一身,还是安下心来,只做一逍遥快活的富家翁好了……   回到后宅的时候,大屋里,众丫丫各有所忙,且忙得不亦乐乎。   红袖跟小蔡琰,双双坐在书桌前,安安静静地抄写着什么。   糜丫头与欣怡二人,则坐在床前,开心地玩着翻绳游戏……   眼前的安逸祥和,令黄炎心中好生暖意。   “夫君……”又是一阵莫名的心有灵犀,红袖最先察觉了黄炎的归来,忙站起身来,柔柔地笑着迎了过去,“伤处可还疼痛?夫君再不可到处乱跑去了……”   丫头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黄炎,将他按坐在桌旁。   “娘子……”感受着女人温婉体贴的融融爱意,黄炎心头暖暖的,“娘子,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一声……”   “夫君……?”红袖语气甚是意外地微微扬起,其余众女更是一脸的愕然。   男子做事,还要征得女人的建议,许可?   “呃……你我婚礼上的喜钱……被我当做……聘礼了……”黄炎心中万般忐忑道。   众女闻听此言,皆是面色一怔。   “夫君……可是打算,迎娶欣怡妹妹了?”红袖心中亦是微微一苦,却仍强作笑意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何不可?”   “炎哥哥,你那位学生贾诩,早就将你跟红袖姐姐婚礼喜钱盘清了,足有百万还多呢……”糜丫头带着些许不满与艳羡道。   小蔡琰亦是满脸的憧憬,脉脉地看向黄炎。   欣怡丫头则一脸的娇羞,臻首低垂,不敢稍有言语。   “那,贞儿妹妹那里,夫君又打算以何作为聘礼?”红袖双眸满含幽怨着,看向黄炎。   “呃,我刚刚跟孟德说过了,就用徐州来作为,迎娶糜丫头的聘礼好了……”面对红袖意味深长的目光,黄炎真心愧疚道。   “……”   天啊!   竟然用那一州之地,来作为聘礼?!   “那,还有昭姬姐姐呢?”糜丫头突兀地问道。   “呃……听说,当今圣上,正要天下选秀呢……”黄炎意外地冒出一句来。   “什么?你竟然要将昭姬姐姐(妹妹)送进宫去?!” 第175章 钩吻   “欣怡跟贞儿的聘礼,好歹也算是有了着落,可接下来,我黄炎又要两手空空,身无分文了,你们让我拿什么迎娶……蔡大小姐?”黄炎苦着脸说道,心底却是暗自偷笑不已。   同志们啊,要说这婚姻一事,对男人来说,还就是生在古代的好哇!   至少,咱可以大房明媒正娶,小妾名正言顺,小三小四,明目张胆地划拉啊……   “欣怡心中只想要做先生的女人而已,并不贪求这些奢华的聘礼!”欣怡当即真心表态道。   “贞儿家中虽为商贾,但绝对没想过要对炎哥哥有所图谋。贞儿甚至更不求任何聘礼,只要能够呆在炎哥哥身边就好……”糜丫头双眼红红着,声音哽咽道。   “莫非,昭姬在先生心目中,仅为一贪慕虚荣,又不知廉耻的女子不成?”多愁善感的蔡大小姐,这伤感的女儿泪说来就来,当即扑簌簌着落满了双颊,“昭姬敢问先生一句,在先生的心中,可曾有过昭姬片瓦的容身之地?”   “夫君……”还未等黄炎作答,红袖便甚是怪责着训道,“夫君将几位妹妹作何看待了?若不是对夫君早已心有所属,妹妹们又怎会这般不顾世风家训,于咱家后宅长住不去?出入他人后宅,本为女子禁忌,更何况,妹妹们还是守阁待嫁的女儿身呢!”   咋回事?   这咋还上纲上线了呢?   正当黄炎大感头痛,稍一犹豫的时候,就见着悲愤欲绝的蔡大小姐,猛然从自己腰间取出一个小纸包来。   “昭姬姐姐!”糜丫头最先惊声高呼起来。   “昭姬妹妹!不要啊——”紧跟着,又是欣怡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   随后,二女便齐齐扑向小蔡琰,伸手争夺起来。   搞什么悲情戏呢?   黄炎又一愣怔的工夫,就听得红袖夫人一声颇为威严的命令道:“昭姬,把它放下!”   蔡大小姐的身子重重一颤,那枚小纸包却被更紧地攥在了手心里。   黄炎急将她扳过身来,一只大手将对方那两只小手裹住,另一只手则奋力将那个小纸包,从她手心里夺了过来。   “这是什么?”黄炎面色阴沉着问道。   众女皆垂首静立,默然不语。   “说话!”黄炎陡然加重了语气,厉声问道。   四个小丫头齐齐浑身一个惊颤——头一次见着笑面虎亮出自己的獠牙来,好可怕啊……   “呜呜呜——”伴着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哭,委屈至极的蔡大小姐,这会儿的泪水不要钱一般,喷涌而出!   大姐头,红袖忙将她揽在自己身边,轻声安抚着。   “炎哥哥,你别生气……是,是钩吻啦……”糜丫头怯生生着回了一句。   钩吻?   手里捏着那片指甲大小的纸包,黄炎心头暗生惊诧!   不会是将神农大哥置于死地的,断肠草吧?   钩吻,性温,辛,苦,有大毒——《神农本草经》   “夫君……啊不不不,先生……”一个紧张之下,欣怡语无伦次着,将黄小哥喊作了‘夫君’,“回先生,是,是钩吻切片……欣怡,从药坊取来的……”   “这钩吻,虽可入药,但其毒性剧烈,难道你不知道?”黄炎面色依旧铁青。   “奴家,奴家……”欣怡甚是畏惧着低垂了头去,一排牙牙更是紧张地,将那片粉嫩的下唇死死咬住。   面对黄炎那两道严厉的目光,还有那张始终青黑的老脸,糜丫头跟小蔡琰更是被吓到呼吸艰难……   “夫君——”危急关头,红袖一如护崽儿的小母鸡一般,挺身而出,张开双臂,将三个小丫头齐齐掩在自己身后,声音惊颤颤着说道,“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要欣怡带回家中的,夫君若要惩罚,就罚妾身一人好了,还请夫君不要难为妹妹们……”   “到底怎么回事?”见着四个小丫头们甚为惊恐的目光,黄炎当即心软了下来,语气也忙缓和了下来,“你们要这钩吻切片,有何用?”   “炎哥哥……”糜丫头怯怯地探出半个小脑袋来,轻声回道,“炎哥哥前番出征未归的时候,军中屡有消息传来,前方战事吃紧,姐姐们……害怕,担心炎哥哥……这才,出门去药坊里,取来这钩吻切片,贴身藏好了的……”   这,这算什么?   只要我黄炎出征在外,身有不测,丫头们便会服毒……   殉情?!   大屋里,死一般的沉寂着……   那枚纸包,被黄炎死死地捏在指掌间,几乎要碾成末,攥出水来!   “都给我拿出来!”心痛过后,黄炎声音低沉道。   一阵窸窸窣窣后,其余三女,将自己的那份纸包,轻轻放到了黄炎手里。   随后,这四份断肠断情又断命的钩吻切片,被黄炎一股脑地丢进了痰桶。   “对不起,是我的错……”转身之后,将四个小丫丫用力拥紧在怀里,黄炎心中万般自责道,“想要将你们留在自己身边,本想希望你们快快乐乐的,却没能保护好你们,是我的错……”   “夫君……”红袖强忍住滚烫的泪水,柔声劝道,“夫君何出此言来着?妾身如今已是黄李氏,生是黄家的人,死也要做黄家的鬼……”   “若是先生不弃,欣怡也愿与先生,生死相随!”欣怡虽然声音哽咽,但语气却是坚定果敢。   “炎哥哥,贞儿求你了……以后不要丢下贞儿跟姐姐们……呜呜呜……”小娃娃一个隐忍不住,当即失声痛哭起来。   “昭姬愿与先生,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小蔡琰更是坦言表露心迹。   眼见这场面一时悲壮起来,黄炎不忍众女伤心如此,只好来个曲线救国了。   “呵呵,昭姬妹妹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事来……”此话一出,众女果然随着稍稍止住了悲戚,齐齐抬起头来,望向黄炎的面庞。   见众女各个粉腮淌泪,一如梨花带雨般,既娇艳妩媚,更惹人怜爱,黄炎心中好一番怜惜过后,这才笑着说道:“据说,有一位女子,天生奇丑……”   “敢问公子,何为丑?”蔡大小姐扬起那张粉嫩素雅的俏脸,轻声问道。   “呃,这么说吧。”黄炎略一沉思后,甚是认真着解释道,“那位大小姐,孔武雄壮……膀大腰圆……黑面虬髯……豹头环眼……而且,胸前丛生一巴掌大的胸毛……”   “天哪!这还是女人么?”糜丫头当即低声惊呼起来。   “坏人!你总看我又是何意?”见那黄炎总一脸坏笑着看向自己,蔡大小姐急急恨声娇羞道。   “呃,那是因为,这位大小姐也曾对一位男子说过,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黄炎眨巴着眼睛,依旧神色认真道。   “你——你在羞辱我?”小蔡琰当即愤恨起来,再次抖耸着两个小苹果,恨恨地瞪向黄炎。   “亲爱的蔡大小姐,你要知道,爱,本身是无罪的!无论美丑,都不能阻止人家爱的权利。”黄炎郑重其事道。   “那,那位男子,可否会接受这位女子?”欣怡忽闪着一双灵秀的美眸,轻声问道。   “那位世间奇男子,谨遵圣贤之道,又恪守君子之礼,闻听之后,果断回答道——你若生死相依,我将必死无疑!”黄炎遥望西方极乐,双眼黯然无光,一脸悲愤着诉说道。   “……”   “你这坏人!分明就是在羞辱奴家!”狠狠一个愣怔后,蔡大小姐愤愤然着挥起了粉拳!   “坏人!方才让姐妹们伤心欲绝,这会儿又想出这般鬼心思来,逗人家开心……”欣怡也跟着捏起了两只小拳头。   “嘻嘻!这段遭遇,不会是曾经发生在炎哥哥身上吧?”糜丫头也转悲为喜,破涕而笑。   “夫君,以后再不可这般惊吓妹妹们了……”红袖目光柔柔着,娇嗔道。   “呃,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还请诸位女侠,手下留情才好……”见着众女,人人嫩脸清冷,个个粉拳在握,黄炎不由地一阵心虚胆寒,“更何况,我这会儿,身上还带着伤呢……”   “哼!那好吧,今天对你的惩罚就先记下好了!待日后你养好了伤势,再罚不迟!”小娃娃甚是大度地摆了摆小胖手,说道。   呼——   黄炎刚刚心下暗舒一口气,又听着小蔡琰幽幽问了一句:“不知先生方才提起的,当今圣上,天下选秀一事……”   “怎么,你当真惦记在心了?”黄炎好了伤疤忘了疼,脱口问道。   “你——”蔡大小姐又是好生气恼。   “夫君,这天子选秀,跟昭姬妹妹又有何干系?”红袖轻声问道。   “呃,跟小蔡蔡其实是没关系的,不过,听子敬说起,陈留卫家,好像打算将他家次女,送入宫中……”黄炎眨巴着眼睛,欲言又止道。   “陈留卫家的女儿?跟我们又有何干系?”糜丫头像是对卫家有所熟悉。   “还是听子敬说起,陈留卫家之前好像是,打算将次女许配给……俺的……”黄炎弱弱地回道。   可话未说完的时候,当即便招来一阵铺天盖地的声讨谴责!   “什么?先生竟然还在惦记着卫家的女儿?!”   “先生可是不舍那卫家的女儿,被送入宫中了?”   “炎哥哥好过分哦!你这刚刚才跟红袖姐姐新婚一日,就又生花心了!”   “夫君……可是已然厌烦嫌弃妾身了?” 第176章 穿越时空的爱恋   黄小哥突然好想回到21世纪。   这等齐人之福,虽然令人心生艳羡,自己却当真有点儿吃不消了啊……   倒不是在床上干不过她们,而是在情感上一败涂地啊!   F盘,150GB的小文件,那可是最生动、最全面的理论教材了。   至于实践嘛,自己跟红袖已经身体力行过了,那丫头绝非自己一合之敌……   所以说,就床上那点事儿,自己一挑四应该不成问题的。   可是,败就败在对方那群P而来的,捆绑滴蜡又鞭笞了……   情感攻伐,精神摧残,伤不起啊……   “其实呢,这其中并不牵涉我黄炎的情感问题,而是关于政治一事。”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黄炎处变不惊,神色泰然道。   “骗人!这儿女情长一事,跟军国大事又有何干系?”糜丫头粉嘴嘟嘟着,不满道。   “卫家之前一直是以张邈为靠山的,可随着张邈一走,卫家没了倚靠,所以才会有此一事的。”黄炎煞是认真道。   “哼!话说到底,其实还是炎哥哥心中不舍卫家女儿了嘛!”小娃娃依旧不依不饶道。   “嗨哟,我说大妹子啊。”黄炎深深苦起了一张老脸,说道,“这感情一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婚姻一事更是需要彼此珍惜,若是其中掺杂了太多杂质,这等感情与婚姻,又有何意义?”   “先生为何有此一说?”欣怡带着些许不解,轻声问道。   “还是听你那侄儿,鲁肃鲁子敬说起,这卫家早在去年刚与我相识的时候,便打算将他家女儿许配给我的……”话说到此,黄炎忙偷眼看向各位女侠,见众女并无异样神情,这才安下心来,继续说道,“可那时我黄炎仅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罢了,卫家便将此事暂时搁置起来。而随着孟德讨董回来之后,众人多多少少皆有犒赏,唯独我黄炎仍是布衣一介,卫家再次打消了心中所想。可当张邈弃城而去之后,卫家便彻底慌了手脚,再想要与我攀亲,可我黄炎身边已然有了四位倾城倾国,且又国色天香的人间绝色,无奈之下,卫家只好将目光盯在了眼下这次天子选秀之上……”   “那卫家如此这般功利,又不顾自家女儿的终生幸福,当真令人心寒不齿!”黄炎还在絮叨着的时候,蔡大小姐当即忿忿不平起来。   方才听得黄炎对自己好生恭维夸赞,糜丫头跟欣怡二女,心中暗生欢喜,可随着蔡大小姐的话音刚落,众人则齐齐将目光聚集了过去。   貌似老蔡同志也有过如此一举,将自家女儿许约他人了吧?   “其实,家父当年被朝廷流放朔方,得到过河东卫家照顾的,所以才……”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小蔡琰当即慌乱了起来,“可是,昭姬并不曾见过卫家子弟……红袖姐姐,我……”   见着黄炎始终一言不发地紧盯自己,小蔡琰愈发紧张起来,忙将求救的目光抛向了红袖。   “夫君……”红袖即时替她解了为难,转而笑着对黄炎说道,“方才只是说起聘礼一事,为何夫君会突然说起这,天子选秀呢?”   “虽然我黄炎花心又滥情了一点儿,可我当真是希望你们活得快快乐乐的。”黄炎正起神色来,说道,“或许,在你们心中,对我黄炎是有点儿……喜欢的感觉,可喜欢不是爱。如果我没钱又没权,更拿不出一份像样的聘礼来,你们可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没房没车又没钱,没个好爹更没权,如此残酷的现实,不知古代女性又会如何处之?   “夫妻本为一体,自当生死同命,不论富贵甘苦,还请夫君往后休要再提及此事。”红袖当即神色坦然道。   好吧,这个算是纯家庭主妇,绝对朴素的爱情观……   “只要夫妇恩爱,又勤劳踏实,自然会家中和睦,然后生儿育女,安然度日……”欣怡的嫩脸上又是红云漫卷,娇声羞道。   好吧,护士妹妹,只要咱土壤肥沃,老牛卖力,生儿育女自然没问题的……   “贞儿早就被家中兄长,留在炎哥哥这里,长养待嫁的……如今贞儿长大了,自然要嫁给炎哥哥的嘛……”糜丫头搓弄着裙角,娃娃脸粉嘟嘟着,可爱至极。   黄炎微微一阵偏头痛,赶紧一手扶住额头,一边却偷眼看向小娃娃那两座傲乎常人的肉肉——是啊,丫头是长大了,而且还大得离谱呢……   “昭姬不知道,喜欢与爱的区别……”蔡大小姐情感菜鸟一个,当下万般紧张着羞怯道,“只是,昭姬平日在家的时候,总喜欢看书来着……可自从来到先生身边的时候,好像,就连书都看不下去了……虽然想要时时见到先生,却又害怕跟先生,在一起……”   这个情况就比较复杂了一点儿啊!   貌似一位文艺派女青年,偷偷爱上了一个实“干”派虎狼男?   “……”   身边有这四位天下绝色,世间佳丽的厮守相伴,夫复何求?   老天爷将我黄炎,孤零零地丢回了1800年前,却当真不曾亏待于我!   拥有着这般艳羡世人的,穿越时空的爱恋,夫,更复何求?   “……”   “好吧,甘苦与共,不离不弃!”黄炎蓦地站起身来,背负起双手,言语铿锵道,“从今往后,再不许你们像今日这般胡来!如果我黄炎就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当真枉为世间男子!”   “炎哥哥,那卫家女儿,你打算如何处之?”糜丫头像是万不放心着,又问一句。   “家中后宅,一间主卧,三间客房,哪儿还有他人的容身之所?”将四位娇艳绝美的小丫头,先后深深望过一眼,黄炎笑着说道,“好了,此事就此作罢,一会儿该吃晚饭了。晚上给你们讲故事。”   “……”   晚饭过后,鲁肃再次匆匆而来,黄炎许给丫头们讲故事的承诺,只得暂时搁置一边。   “子敬,近来可是过于劳累了一些?看你好像消瘦了许多啊。”二人刚一照面,黄炎便笑着说道。   “子敬谢过先生关切。子敬幸得先生赏识,又有陈留百姓信任,自当尽心职责,不敢稍有懈怠。”面对黄炎的体恤,鲁肃真心感激不已,随后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严正神色,“先生,曹公方才已经离开陈留,赶回东郡去了。临去时,曾有过吩咐,想要再往陈留安置一万青州兵。又命子敬多备粮草,以为军需。”   “呵呵,前后共调来两万青州兵啊,陈留眼下粮草可还足够?”黄炎在客厅上,慢步踱来踱去着,笑问道。   “回先生,郡中夏粮已然囤下许多,足够吃到秋粮收割征购上来。”鲁肃面上忧色又是一浓,继续说道,“先生,曹公临去时,又有吩咐,想要将酸枣于禁将军,调去他用。如此一来,酸枣尚需另有将军驻守,以防黑山黄巾袭扰。”   于禁调离之后,黄炎必须即刻选出一将,赶去接任才行。   可身边堪负此任的领军将军,一时之间,还真是求之万难。   夏侯惇是主将,自然不能轻动。   李典乐进分别驻守于尉氏、扶沟二地,以防袁术,也不能撤回。   说到尉氏,那位县长季彦,倒是能文能武,应该可以一用吧?   “那就,把李通调去酸枣,暂代于禁一职。”细想过后,黄炎只好这般决定道。   “先生,九良城虽然弹丸之地,可陈留还须用它作为西路屏障,断然不可放弃啊。”鲁肃忙出言劝道。   “尉氏县长,季彦,文武兼备,可以代替李通,接管九良城。”黄炎面色凝重道,“另外,尉氏与扶沟两地,也须囤下一批粮草,以备接下来,征讨袁术时,充作军需之用。”   “先生,己吾那里,毗邻梁国、陈郡,也须派人驻守才是。”鲁肃轻声建议道。   “呵,如此一来,又需要一位领军将军才行啊。”人才的匮乏,令黄炎大感头痛。   良臣啊,猛将啊,我的小伙伴们啊,你们都在哪里呢?   快来和我一起发呆吧……   “后续的这一万青州兵,曹公打算令其从弟,曹洪曹将军,领军赶赴陈留。届时,可以请曹将军率兵驻守己吾。先生以为如何?”鲁肃再次提议道。   “呵呵,如此最好。”黄炎这才轻呼一口气,随后又突然想起一事来,急说与鲁肃,“子敬,令堂大人一向可好?”   “回先生话,子敬祖母跟家母,虽然远在下邳,不过一切还好。”鲁肃微微一怔后,甚是感激着回道。   “徐州陶谦,早有联结公孙瓒与袁术,估计就要出兵兖州,先生我担心令堂大人的安危,所以,如果令堂大人身体健康允许的话,还是尽快派人接来陈留才好。”黄炎郑重说道。   “子敬代家母谢过先生挂怀。”鲁肃恭声谢过之后,又面色犹豫道,“先生,袁本初表荐周喁为豫州刺史,已经间接阻滞了孙文台,继续北上攻取洛阳的步伐。袁绍此举,只恐惹人非议,更受人谴责。所以,子敬以为,此番征讨袁术,我等切不可主动为之。”   “袁术这里,我等只需严阵以待,严防坚守便可,真正需要打击的却是,徐州陶谦。”黄炎淡淡说道,“兖州、徐州、青州,在自然地理与人文环境等诸方面,都存在着一体性,当为我等下一步先后谋取的目标。只不过,青州目前还在袁绍掌控中,我等不便插手。唯独徐州陶谦,屡有犯境。只要他敢再次出兵来犯,必让他拱手让出徐州才可!” 第177章 砸锅摔碗   眼下这形势,当真是强敌环饲,危机四伏啊。   想那孟德同学,历史上也曾这般走过,而且,还要承受着后来的陈宫反叛,张邈背离,吕布来袭……   如果说,刘大耳朵算是一只天打雷劈犹可存的小强子,那这曹大大可谓是锤不扁,砸不烂的铜豌豆一枚了……   “先生。”正当黄炎一边若有所思着,一边慢步走回后宅的时候,周仓打西院过来,轻声禀道,“先生,周仓已经按照先生吩咐,对城外的黄巾兄弟们,详尽周至地叮嘱过了。他们定然不会有负先生所托。”   “呵呵,找机会代我谢过这帮兄弟们。”黄炎感激着笑道,“三番两次地有求他们,这份情谊,我黄炎自当铭记在心。”   “先生仁义,周仓代兄弟们谢过先生。”顿了顿之后,周仓又谨慎说道,“先生,周仓只是对兄弟们说起,那边让本为不义赃官,于路拦截,上合天道,下顺民心!若是对方敢有反抗,必当赶尽杀绝!”   “这帮黄巾兄弟,将来的出路,可有打算?”黄炎笑了笑,说道,“总流落野外,绝非长远之计。”   “周仓代兄弟们,谢过先生体恤。”周仓稍一迟疑,回道,“弟兄们打算事后直奔汝南,前去投奔刘辟所部的黄巾。”   “呵呵,周仓啊,你不会是担心先生我,将来要对他们杀人灭口吧?”黄炎意味深长地看向周仓。   “周仓不敢!”周仓当即恭声答道,“弟兄们此番远去汝南,一来是不想给先生添麻烦,二来,他们暂时也不想投顺官家。还请先生恕罪。”   “呵呵,放心吧,日后但有用得着我黄炎的地方,兄弟们尽管开口便是。”黄炎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是。”周仓恭施一礼,转身退去。   望着周仓离去的背影,黄炎心中感慨万分。   淳朴的人性,真挚的情谊啊……   杀人灭口,自己断然不会。   只不过,若是他们一直投身黄巾,居无定所,漂泊流离,即使可以暂时躲过官军的追杀围剿,却难保他们可以安然度过粮米之危……   但愿这帮农民兄弟们,能够早日安定下来!   至少,自己不希望将来跟他们战场上,敌我厮杀……   回到后宅大屋的时候,眼前的情景,令人甚是不解。   四个小丫丫正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桌椅跟地面上的片片污渍。   见到黄炎进得屋来,众女慌慌张张着站到了一边儿。   “你们,不会是把药碗碰翻了吧?”满屋子的中药味,黄炎估计是汤药撒了,便随口问了一句。   “夫君,是妾身的错……妾身不小心将夫君的汤药,碰翻在地……”红袖绞弄着手里的一块抹布,甚是不安着回道。   黄炎心头一惊!   那汤药可是烫得很,丫头们不会被烫着吧?   一想到此,黄炎急急一把将红袖拉了过来,却把众女齐齐吓了一跳。   “炎哥哥——”糜丫头最先挺身而出,小声音惊颤颤着,恳求道,“炎哥哥,药碗是贞儿打破了的,求炎哥哥千万不要责罚红袖姐姐!”   “先生,是欣怡在屋里嬉戏的时候,不小心碰翻药碗的,欣怡愿意受罚……”欣怡紧跟着,自行请罪道。   “先生,女子言行有失,自当受罚……可是方才姐妹们都有过错的,先生不能单单惩罚红袖姐姐,昭姬愿替姐姐分担责罚!”蔡大小姐据理力争,直面生死,慷慨就义……   黄炎也不及多想,直接将红袖揽在身边,把她手里的那块抹布丢到一旁,拉住丫头的小手,甚是紧张道:“有没有被烫着?”   好一阵地检查翻看过后,发现红袖并无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又逐一看向其余三个丫头,面上仍是万般关切:“你们呢?有没有受伤来着?药碗的碎片,没有伤着你们吧?”   黄炎一连串的急切追问,直让众女感动不已。   “汤药洒了可以再熬的嘛!药碗碎了再换新的就是了,只要你们没被烫着伤着就好。”见着糜丫头眼泪汪汪着,呆立一旁,黄炎甚是怜惜着将她揽在身边,暖暖笑道,“呵呵,丫头啊,在咱家呢,只要你们过得舒心,玩得开心,哪怕是把这房子给拆了烧了,咱也不怕的!可关键是,你们千万要保得自身安全无恙!明白?”   “贞儿知道了……”糜丫头眼底红热,却强忍着泪涌而出,心中更是滚烫似火,当下即将黄炎紧紧抱住,再不撒手……   黄炎的宽容体贴,令众女无不感动又心动至极。   轻松惬意的生活环境,恩爱和睦的郎情妾意,更是古今女子真心向往的归宿与渴盼……   见着众女面上皆是一副副意外的神色,眸中又是一道道脉脉的情意,黄炎陡然心生邪念……   “嗯哼!”重重一声清咳后,黄炎威严肃穆道,“虽然此事我已不再追究,但是——有功则赏,有过必罚!既然做错了事,那就得有所惩罚才是……”   “红袖……”随着黄小哥一声威严的点卯唤名,红袖忙上前应道。   “妾身甘愿受罚……”   “么——啊!”   还未等丫头检讨完毕,一张满是口水的大嘴,直接捂在了她那两瓣娇嫩的双唇之上!   顺带着,丫头胸前那两团骄傲,也被人暗暗搓揉了一把……   “欣怡……”   “……”   黄家的家法,直让欣怡丫头目瞪口呆!   一愣神的工夫,就觉着自己的双唇也被那霪贼,铺天盖地着强吻而来!   失算啊……   丫头已经早早双手护在自己胸前了,黄小哥袭胸未遂……   “贞儿……”   “……”   本回合,黄炎同学惨败!   那丫头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在黄炎点名转向自己的时候,小娃娃已然极为配合着,粉嘴高高撅起,肉山挺胸奉上……   尴尬又无奈之下,黄小哥只好讪讪地笑着,将求救的目光丢向了红袖……   “哼!”   被人鄙夷抛弃之后,黄炎同学正在为难之际,小娃娃却是果断出击了——   先是抓住那有贼心没贼胆的,霪贼的右手,直接按在了自己一座珠峰之上!   然后再努力踮起脚来,又在该霪贼的大嘴上,吧唧一吻!   哦了……   黄炎艰难地低了头去,将微微颤抖的右手细细看过两眼,然后又将它放在自己嘴上,详加品味……   这算什么?   逆袭?   反推?   黄炎一脸便秘的表情,哭笑不得……   终于轮到蔡大小姐了……   轮啊,轮啊……   这个轮字,当真好内涵啊……   “哼!”见着黄炎貌似犹豫不决,不情不愿的神情,正满心期待的小蔡琰,当即愤愤然着转过了身去。   嘿嘿!   话说,与小蔡琰初识之时,自己对这丫头所作的第一次非礼之举,便是捏了她的小屁屁……   这会儿,眼瞅着丫头那浑圆翘挺的小屁屁,再次惊艳亮于自己眼前,黄炎顿时口角生涎,心生猥琐……   “啊——”   一声骇人的惊呼后,娇躯慌抖的蔡大小姐,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臀部,先是嫩脸煞白,而后便又红潮漫涌!   “对不起,蔡大小姐,家里边虫子多,偶尔被咬上一下下,当属正常!”黄炎面不改色心不跳,神色坦然道。   嘿嘿!   当初,哥捏你的时候,你不也这般对令尊大人解释的嘛!   “红袖姐姐,他欺负我……”委屈又羞愤至极的蔡大小姐,急对红袖求救道。   “好了,天色太晚了,都别闹了。”红袖嗔了黄炎一眼,笑着说道,“妾身已经让香嫂为夫君另熬上一份汤药,估计就快好了……”   “炎哥哥,你答应给我们讲故事的呢!讲完故事,我们就回屋睡觉去,绝不打扰你跟红袖姐姐同房!”糜丫头提醒又威胁道。   “贞儿……又口无遮拦的……”红袖忙笑着制止了丫头的嬉笑。   “好吧,那就给你们讲一个摔碗的故事好了!”黄炎一口答应了下来。   随后便在众女或欣喜,或期待的目光中,一段“缠绵温婉”的故事,被黄小哥娓娓道来。   某大户家中有一女仆。   年轻又貌美。   一日早饭时,女仆不慎摔破一碗。   因担心受罚,女仆便色诱男主。   男主尽“性”过后,便免除责罚。   午饭后,女仆再报——又摔一碗。   男主勉力再战。   晚饭后,女仆满面娇羞——第三只碗,又碎了……   男主当即伏地求饶——妹子,咱一天就摔一只碗,行不?   “……”   “啐——你这坏人!”故事结束后,欣怡最先面红耳赤着,轻啐一口。   “炎哥哥好坏哦……”糜丫头满眼小星星,一脸的憧憬与期待……   “无耻……”蔡大小姐更是羞愤至极,以致无言以对……   当黄炎将目光转向自家娘子的时候,红袖夫人一脸的娇羞妩媚:   “夫君,若是妾身不小心,将家中的锅灶砸坏了,又该如何惩罚……” 第178章 逢场作戏   鉴于红袖夫人,砸锅又摔碗,其行为当真过分至极!   黄小哥本想对其狠狠惩罚一夜,却遭到对方抵死顽抗……   红袖担心着自家夫君,身上伤势未愈,不可剧烈运动,坚持不肯让男人的惩罚得逞……   无奈之下,黄炎只好将满腔欲火,全数发泄到了丫头那两座雪山之上!   一整夜的啃食吮咂后,第二天醒来,红袖直感到自己胸前鼓胀难忍!   那两粒蓓蕾,遭遇流氓一夜的口水滋润后,更是几欲绽放开来……   待黄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旭阳高照,芳华满屋。   蔡大小姐正在给那两盆花儿认真浇水。   欣怡刚端了热水进得屋来。   身后跟着轻盈欢快的小娃娃,手捧黄炎今日要换的衣衫。   “夫君……”最后进来的是红袖,见着黄炎总算睡醒了,这才轻轻坐到他身边去,柔声劝道,“夫君该起床洗漱了。大兄已经在客堂上,久候夫君多时了。”   见着红袖打算服侍黄炎起床洗漱了,其余三女便心有不舍地,起身离去了。   黄炎估计着,怕是那支大队的黄巾军,引起了夏侯惇的主意,这才急急赶来相商。   而黄巾军有所动作,必然是因为他们此行的目标,边让,已经出城去了……   “娘子,我肩膀上,好痛啊……”黄炎有心拖延时间,便懒懒地赖着不肯起床。   “夫君且先歇息着,千万乱动不得!妾身这就将欣怡喊来。”对黄炎揪心牵挂的红袖,闻听他伤势疼得厉害,急柔声安抚了一番,随后便匆忙出门去,将欣怡带了过来。   揭开层层药纱,细细查看过后,发现黄炎伤处并无大碍,二女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先生,你这伤处正在好转愈合,只要好好静养些日,便可恢复如常。”欣怡轻轻柔柔着说道。   “啊……是这样啊?”双眼紧盯着丫头那两团香软,黄炎霪心大起,一脸坏笑道,“不过,就是有点儿……痒……”   “先生,新伤初愈结痂时,自然会带些痒的……”话说到此,欣怡这才发觉,对方的心思根本不在伤口上,而是自己胸口间……   就像二人背着红袖偷情一般,欣怡一张嫩脸上,顿时霞飞满天,一边恨恨地媚了黄炎一眼,一边忙又偷偷向红袖瞄去。   “夫君,要不要再歇息一会儿?”二人之间的细微神态,红袖虽然早有发觉,却也不甚在意,反而倍加温柔体贴道,“夫君若是还感到疲惫,就先歇息着,妾身去请大兄再稍等片刻……”   “算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咱娘家兄长不是?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啊。”黄炎笑着说道,随后爬起身来,先后在红袖跟欣怡的粉腮上,狠狠啃上一大口……   “夏侯大将军,一大早的,不知有何吩咐?”进得客厅后,黄炎便懒懒地偎在太师椅里,打着呵欠说道。   “呃……”见着黄炎面色有些不悦,一脸焦虑的夏侯惇,忙缓和了语气,说道,“老弟,你肩上那道伤势,如何了?”   “元让兄的一番关怀,黄炎感激不尽。”黄炎笑着说道,“早饭吃了没?一起在我这里吃上一些可好?”   “嗨哟,我说,小老弟啊。”见着黄炎面色缓和了许多,夏侯惇这才拖来一把椅子,坐到了他跟前,苦笑着说道,“为兄这会儿哪有心思闲坐啊?城外突现一股黄巾残部,为数大约千人还多!而且,今日一早,蔡大家的那位学生,边让,刚出了城去。某怀疑那股黄巾,当是奔着边让而去的。”   “……”   “老弟,你倒是给句话儿啊!”见那黄炎只顾闭眼装死,并不答话,夏侯惇甚是焦急道。   “夏侯大将军但有吩咐,不妨直说,我黄炎自当洗耳恭听。”黄炎淡淡地说道,随后便起身踱到客厅门口,饶有兴致地观花赏草去了。   “老弟……”黄炎与边让之间的纠葛,夏侯惇也是有所知晓,这会儿又见着他漠然无觉的神情,当下即心知肚明,“那边让,之前被朝廷委任为九江太守。可因为眼下四处生乱,以致道路不通,所以他才没能及时赶去赴任,从而在陈留稍作逗留……”   黄炎观花赏草完后,又开始左三圈右三圈着,自顾做起了早操,对夏侯惇的唠叨,只做充耳不闻。   无奈之下,夏侯惇只好拣了重点说道:“老弟,若是那边让一旦死于意外,又是死在了陈留地界上,终归不妥啊。”   “大汉十三州,哪天不死人?皇帝老儿可曾感到稍有不妥?”黄炎鄙夷地说道。   “呃……”夏侯惇顿时狠狠一噎,随后像是鼓起了好大一番勇气,面色凝重道,“老弟,这股黄巾,与你可有干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有,那就有好了。”黄炎毫不在意道。   “老弟!”夏侯惇加重语气道,“你可要三思而为啊!此事一旦被人查知,可是要遭人非议的!”   “呵呵,莫非,这些有心人,还要将黄巾之乱,跟董卓叛逆,一道强加于我不成?”黄炎不屑地说道,“虽说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我就是要让那些自诩清流,自我标榜的名流正派,从此管好自己那张破嘴!如若不然,这边让,便是他们的榜样!”   黄炎的一番狠厉血腥,直让夏侯惇心头大惊!   毕竟,眼下这世道,这些门阀士族,名流士子,还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号召力。   一旦与之发生冲突,若是协调不力的话,必然要引起一场骚乱……   “唉……”见着黄炎主意已定,夏侯惇只得长长一声叹息,“那,咱也得想个万全的法子,将这事儿好歹遮掩一下不是?”   “扶沟一战,骑兵损失多少?”黄炎转开话题道。   “呃……”夏侯惇老脸一红,低声回道,“骑兵伤亡170多人,战马损失240余匹……”   “让陈到率队,前去……”黄炎略一沉思后,说道,“就近的几处县地,譬如……雍丘吧,看看能否征购得来,合用的马匹。”   “那好,就让骑兵出城转一圈去,也算是我等曾发兵追击过那部黄巾了。”夏侯惇舒了口气,又问一句,“老弟,这股黄巾,你打算如何处置?”   “什么黄巾?”黄炎眨巴着眼睛,只做不解。   “你——”夏侯惇一时气结,无语。   “……”   午饭过后,黄炎于客厅上,正襟危坐。   手边的几案上,放着一大碗汤药。   貌似已经放置好长一段时间了,药液都变凉了。   黄炎却并没有及时喝下去的打算,只是若有所思着,双眼盯住了前院大门。   来了……   在黄炎殷切的目光中,鲁肃匆匆而来。   “先生!”太守大人一脸的急切,待他见到黄炎手边的那碗汤药时,神色微微一怔,忙放缓语气,说道,“子敬见过先生,不知先生身上的伤势,可有好转愈合?”   “马上就会好的,就等你了。”黄炎言语之间,若有所指,一边示意鲁肃就座,“坐下说话。”   “子敬谢过先生。”鲁肃拱手谢过之后,恭正就座,随后又轻声说道,“先生,今日一早,边让启程赶往九江赴任。却在城外三十里处,遭遇贼寇袭击。随行家眷并家将,共30余人,抵抗无果之后,惨遭灭族……”   黄炎默然无语,只是漫不经心着,将自己的衣衫袍袖,聊作整理,打发时间。   见此情景,鲁肃也不敢再做多言,只得陪着他,一道默然静坐。   又来了……   大门外,蔡邕一脸急切,步伐踉跄着赶来。   “太极贤侄!”急急缓过两口气之后,老蔡同志便万般哀痛着说道,“老夫的学生,边让,边文礼,在出城赶往圉县的途中,惨遭山贼流寇的袭击!还请贤侄,即刻下令,发兵追击!”   “哦?竟有此事?”黄炎甚是惊讶着,急放下刚刚端起来的药碗,起身吩咐道,“子敬,速速传令骑兵,出城追击!”   “先生……”黄炎的一番做作,令鲁肃好生叹服,当下却只能曲意配合道,“夏侯将军已经亲率骑兵,出城追击去了。请先生稍安勿躁,先养好身体才是……”   “哦……”黄炎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自己的良苦用心,但愿老蔡同志能有所感动才好……   “贤侄,你那伤势,可有好转?”蔡邕这才注意到黄炎搁置一边的药碗,心头果真好生感动。   “呵呵,黄炎谢过蔡大家的挂怀。”黄炎笑着说道,转而又安慰起蔡邕来,“边先生不幸罹难,还请蔡大家节哀。”   “贤侄……”黄炎的风度肚量,倒让蔡大家既心生意外,又大为感动,“老夫那学生,之前曾开罪于尊夫人,还未能登门致歉,便……”   “人一死,万事休。”黄炎甚为大度地笑道,“此事,就此作罢。”   说完,便端起一直被搁置在旁的那碗汤药,仰头灌下一大口!   我次奥!   真特娘的苦哇!   早知如此,就该趁热的时候喝上一点儿啊……   不过,为了在蔡大家面前,全力表现自己公而忘私,克己奉公,大公无私……   还就得这般作秀一场啊…… 第179章 谋财之道   随后的数日里,黄炎便端坐家中,喜迎四海宾朋,笑纳八方来财……   无论亲疏远近,达官小吏,得知这位祭酒大人身体康复之后,便相继前来登门拜见,并有价值不菲的礼敬,拱手奉送……   哎呀,怪不得是不是个人,他都想着要跻身仕途,谋求高就啊!   敢情这官位之上,不光有着明面的俸禄,还有着灰色的收入,更有着见不得人的“小意思”啊……   黄小哥正因喜得银钱无数,而心头窃喜的时候,就见着又有一人,恭恭敬敬着上前见礼。   来人神色甚是拘谨,先是拱手恭施一礼,这才言语小心道:“大人……”   “呵呵,这里并非公堂府衙,喊我一声先生便可。”祭酒大人甚是亲切又亲民着,笑道。   “是是是,先生……”来人忙偷偷抹了一把汗,再次恭声说道,“在下方和(这个是杜撰的,演义情节需要),并非陈留本地人氏,而是祖居颍川。只因颍川屡受战乱,生活艰难,这才携了族中上下,前来投奔谋生……”   话说这黄小哥,早已名声鹊起,又官居高位,身上不自然地,多多少少也有着些许威重。   尤其在人前作秀的时候,竟也有点儿不怒自威的味道……   “但凡良民百姓来投,本郡一概给与妥善安置,你等放心就是。”黄炎淡淡说道。   心里却在嘀咕着,不会是空手而来的吧?   若是没几个“小意思”,那就直接送去乡下,开荒种地好了……   “先生,请恕在下失礼在先……”自称方和的,见着这位祭酒大人,神色淡然,语气索然,急又说道,“在下晚来一步,未能赶上先生新婚大礼,还请先生勿怪才好。故而,方家上下,今日备下银钱20万,金珠玛瑙一箱,仅作为先生大婚贺礼。另外,方家又有粮米千石奉送,以助军资……”   有~~~戏!   这才是好同志嘛!   “呵呵,方先生客气了!”闻听对方大礼奉送,黄炎一张老脸顿时,笑靥如菊花般烂漫,忙对身边的鲁肃吩咐道,“子敬啊,回头一定要为方家一族,妥善安置才好啊。毕竟,人家可是真心来投,且又广出钱粮,以助军资的。”   “是,先生……”太守大人一脑门儿的黑毛线……   搞定了一个之后,下一位求见者,忙赶上前来,亦是恭恭敬敬着,拱手一礼。   “先生,在下陈留何家,何方(杜撰二号,与前者呼应),见过先生。”来人面带些许谄媚,一张老脸直笑成了矢车菊,“先生年方弱冠,却屡次勇于亲率将士,出城杀敌,且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城中百姓,无论老少,无不对先生膜拜至极……”   呵呵,虽说这等溜须拍马的奉承话,既无营养更无诚意,不过,偶尔听上一回,这感觉……   还是蛮开心的,哦?   黄炎正听了个有滋有味,却突然觉得旁边的贾诩跟鲁肃,皆有上厕所的表情,这才赶紧示意对方打住……   “咳咳。”黄炎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何家主有事,不妨直说。”   “是是是,先生。”黄先生的那位铁杆粉丝,忙讪讪地笑着,转而哀声求道,“大人,何家虽然有着两个不孝子,可长子体弱多病,委实上不得沙场。次子倒是正当弱冠,可以随军出征,可我何家还指望他将来延续香火,恳求先生网开一面,免除犬子的兵役。何家愿以数倍钱粮做罚,只求保住犬子一条性命……”   罚?   罚什么?   罚多少?   黄炎不急不躁着,自顾闭眼假寐。   “先生,何家已经备下了良米千石,以为罚资。并再出粮草千石,以充军需。另有银钱20万奉送,聊作先生养伤之用。”何家主一见黄炎漠然不语,赶紧拿出自己的诚意来,“另外,在下又有若干金银玉饰相送,只为给先生府上女眷压惊,还望先生笑纳……”   这才对嘛!   这等觉悟,基本上可以申请入党了……   “子敬啊。”黄炎瞬间化身谆谆长者,语重心长着对鲁肃说道,“虽说凡事必须依法而办,可我儒家先贤,毕竟还是以仁治国,以礼教化的嘛!看在何家子孙不幸的份儿上,况且,人家也甘愿受罚了,此事,就请你酌情处理好了……”   一句话的事儿!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是,先生……”鲁肃脑门儿上的黑毛线,隐隐有了三分熟,几乎变作过桥米线了……   君子之道,礼尚往来。   更为国人上下数千年遵守谨记,且大有愈演愈烈之风。   等到21世纪之时,大伙儿早已将“礼”的内容,发扬又升华开来。   送钱?   会被请去喝茶的!   送卡?   会被消费记录的!   送金银?   会被他人瞩目的!   那送什么?   当然是送车、送房、送女人……了啦!   车子——暂借的!   房子——暂住的!   女人——暂用的!   跟咱毫无利益瓜葛哈……   话说,总算将一屋子“宾朋”送走之后,黄府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先生。”贾诩一脸郑重道,“恭喜先生了!今日喜得银钱90万,粮米6000石,金银珠玉价值近百万!”   “呵呵,同喜同喜……”黄炎喜不自禁着笑道,见贾诩不解‘同喜’何意,忙又跟他解释,“文和也跟着辛劳一天了,银钱就分你50万好了!毕竟,子敬还有俸禄拿,咱俩只能这般求活了!珠宝首饰更是任你挑选,粮草就让子敬处理就好。”   50万大钱……   贾诩跟鲁肃皆是心头一颤!   若是全部用来买粮买米的话,几乎可以买得2000石!   贾诩家中老小不过十余人,2000石米,足够一家人吃上10年还拐弯了……   “先生关怀体恤,学生感激不尽。”贾诩真心感激后,却又一副甚是不安的表情,“只不过……”   “好了,就这样了。”黄炎却根本没给他表白的机会,当即直言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乱世之道,活着才是王道!都是自家人,有何遮遮掩掩的?咱又不偷不抢!”   “先生……”鲁肃甚是担忧道,“先生总需……莫要毁了声望才是……”   “声望?”黄炎不屑又鄙夷着嗤笑道,“皇帝老儿敞开大门来,卖官鬻爵!这天下的世家豪族,士子名流,哪个又说他不要脸来着?”   “呃……”贾诩鲁肃,双双惊出一身的冷汗!   “孟德前后安置过来两万青州兵,郡中粮草又是急需之际,这些大户世家刚好又送来粮米6000石,倒是稍稍解了眼下粮草之危。”黄炎淡淡笑过之后,又问向鲁肃,“子敬,郡中新近招募来的军士,又有多少?”   “回先生,一切谨遵先生吩咐。凡参军者,均为20至40岁的青壮精健!而且,身为家中独子的,免除兵役。如此一来,陈留各地仅仅征募新军3000余人,目前正在加紧演练中。一应衣甲刀枪,也在全力赶制。”鲁肃声色恭正着禀道。   “走吧,去西院沙盘前,详细看过之后再说。”黄炎面色严峻道。   宽长近2米的沙盘前,待贾诩跟鲁肃,布置好所需的地形地貌后,三人这才静静揣摩研究起来。   “己吾那里,毗邻豫州梁国、陈郡,也须安置一部兵马驻守才好。”黄炎细细端量过后,率先出声道。   “先生,陈郡倒是务必要防,可这梁国……”鲁肃稍一沉吟后,说道,“至于这些藩国……天下各地的藩王,也代表着一份天威圣意,除了黄巾……乱民,敢于对他们烧杀劫掠,其余势力,绝不会贸然对其兴兵的……”   “天子尚且失信于天下,何况这些摇摆不定的藩王了!”黄炎又是一声嗤笑,说道,“己吾必须屯军!另外,再从济阴曹仁那里,调拨一部人马,驻守考城(现在的兰考附近)!曹仁那里,虽然兵马有余,却是粮草匮乏,如此一来,也算是为其稍稍缓解一时了。”   “先生,圉县这里,当为陈留南方门户,学生以为,也要驻军一部才是。”贾诩轻声提议道。   “那就,把九良城那1000老军,再加上陈留原有的1000精锐,一道安置过去。新近招募的这3000精壮,分1000去九良城,余下的2000留在本郡,加紧操练。”黄炎细细想过之后,吩咐道。   黄炎口中的老军,并非年老体弱之意,而是久经沙场磨练的,百战精兵。   “那,尉氏的李典部,跟扶沟的乐进部,如今各有兵马一万,粮草的需求正迫在眉睫……”鲁肃仍是忧心忡忡道。   “呵呵,今日可是刚收得粮米6000石啊!”黄炎笑着说道,“另外,再从郡中调集4000石,凑齐一万石。二位将军那里,各差人送去5000石。只要能够坚持到秋粮征收上来便好。”   “呵呵,若非先生,眼下这粮草之危,还当真令人头疼得很呢!”鲁肃放下满心忧虑,笑着说道。   “贾诩更要谢过先生,50万银钱的犒赏。”贾诩亦笑着附和道。   “怎么,听你俩这口气,好像巴不得先生我,最好是经常挨上一刀一枪的,然后大伙儿借此谋财,是吧?”看他二人双双一副皆大欢喜的表情,黄炎咬牙问道。 第180章 夜不能寐   “呵呵,写得真好,真好……”翻看着贾诩列好了的礼品清单,黄炎乐得后槽牙都要蹦出来了,随后却又讪讪着笑道,“不过,就是看不懂……”   “……”   看不懂你夸个什么劲儿?!   看着贾诩鲁肃二人,皆为一副便秘又难产的表情,黄炎撇撇嘴,说道:“听过鸟儿叫么?”   “啊……”二人愕然。   “好听不?”   “嗯……”二人继续愕然。   “听得懂不?”   “呃……”二人当场傻眼……   “……”   将一支华丽而精美的玉钗,揣进了自个怀里,黄炎丢下仍处于石化状态中的贾诩鲁肃,自顾施施然着,回了后宅。   “今天有没有人把碗给摔了呢?”脚步轻快着踏进大屋里,黄炎高声霪笑道。   “哼!”众丫丫先是一惊,随后便脸儿红红着,齐齐媚了他一眼。   “先生,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蔡大小姐绷着小脸儿,正声训道,“先生已是一家之主,自当注重言行举止……”   “那,这个‘子’可曾说过,非礼勿视?”黄炎一脸戏谑地看向小蔡琰。   “自然有此训教!”蔡大小姐依旧粉脸清寒。   “那你可看好了哈!”黄炎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家娘子,红袖,拉到自己身边来,不由分说地便是狠吻一大口,然后冲着目瞪口呆的小蔡蔡说道,“蔡大小姐,看到了么?”   “看到了……”愕然恍惚中的小蔡琰,随口回道。   “子曰——非礼勿视!”黄炎肃声训道,“蔡大小姐怎能不顾礼仪教化,竟然还看得这般有滋有味儿呢?”   “你——”羞愤欲绝的小蔡蔡,当场气极,无语!   随后便愤然转身离去……   气走了傲娇女,黄炎便转而又一脸霪邪着,看向正在翻绳玩的,欣怡跟糜丫头。   “你们两个……”   “欣怡姐姐,我们去隔壁玩吧?”   “好啊!”   二女直接将那霪贼无视掉,径直起身离去……   一时吃瘪的黄炎,却并无沮丧之意,反而满心欢喜着,将红袖拉到床前,坐好。   “娘子,送你一个小礼物,紫凤如意钗!”黄炎神秘兮兮着,掏出那支精致又精美的玉钗来,亮在红袖眼前。   一只由流光紫玉,精雕细琢而成的翔凤。   凤翅下端垂有金丝流苏,动摇生姿。   凤嘴里衔着一柄小巧精致的白玉如意。   整支玉钗当真是华丽金贵,且又端庄典雅。   “夫君……”红袖心中先是一阵莫名的感动,随后却是一脸的忧色,“夫君,这枚玉钗,不会又是那些大户世家,送来的吧?”   “嗨哟……”见着这位纯家庭主妇,又要开始担心男人的声望问题了,黄炎顿时好一阵头大,“我说娘子啊,这可是夫君我用自己肩头,这一道箭伤换来的!绝非不义之财。”   “夫君……”红袖面色一黯,更是心痛不已,“妾身只求夫君平平安安……”   丫头这会儿已是泪水涟涟,偏偏黄小哥又是泥巴捏成的,瞬间便被对方那串串哀伤的情人泪,给冲了个稀里哗啦!   “呵呵,好了好了。”黄炎忙将她轻轻拥在怀里,笑着说道,“这建功立业,本来就是男人的使命嘛!伤点儿痛点儿,又有何妨?不过呢,男人更有责任,精心呵护好自己的爱人才是!”   “夫君……”红袖的臻首,贴紧在男人怀里,脉脉说道,“可是夫君已经送给妾身好多金贵饰物了呢……”   “呵呵,之前曾给你买过一支花开富贵的金钗,可你转手便送给了欣怡,自己发髻上却没个像样的簪钗,你让夫君我于心何忍?”黄炎看了一眼丫头发髻上的,那串朴实的珠花,满心怜惜道。   “夫君,三位妹妹那里,也当各送去一份佩饰才好……”又是一阵感动之后,红袖轻声说道。   “呵呵,如今你可是黄家女主,闲来无事的时候,你带她们过去随意挑选就好。”黄炎一脸霪着笑道,“夫君我得先给你多插点儿嘛!白天插上边,晚上插下边……”   “夫君——”男人轻薄的话语,早已让红袖粉面娇羞,而随后的一句话,却令黄小哥几欲崩溃!   “夫君……妾身这几日,怕是身子不得便……”   黄炎一双小眼睛急眨巴两下后,脱口而出道:“咋回事?又来好事儿了?你上月不是刚来的嘛?!”   “夫君——”赶在黄炎精神崩溃之前,红袖率先羞不可耐着,娇声嗔责道。   黄炎心头顿如女人来好事儿一般,血流如注!   “……”   最近这数日来,因为肩头的箭伤碍事,自己那甘之若饴的性福生活,算是彻底荒废了!   这会儿总算是伤势已然好转了,可以再次赶赴“杀”场,纵横驰骋了,可谁料自家娘子的亲戚,竟然这般折腾自己……   “来就来吧,女人来好事,谁也挡不住……”无奈之下,悲愤欲绝的黄小哥,只好这般委屈道。   “夫君……”见着黄炎一脸的沮丧,红袖心下既喜且悲。   喜得是,自家夫君并没因为另有新欢,而对自己稍有冷落。   悲得是,自己实不忍心见着他,此刻的可怜兮兮状……   “夫君……”再三想过之后,红袖只好下定决心道,“夫君若是……忍得辛苦,这几日,就去……欣怡妹妹那里,过夜好了……”   “嗨哟,我的老婆大人啊,你把夫君我当成什么了?”黄炎甚是哭笑不得着说道,“之前那一年的时间咱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几天不成?再说了,有家孩子曾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夫君我这几天就有所不为好了。”   “夫君,不可这般有辱先哲圣贤!”红袖娇声嗔道,随后又是满身心的柔情四溢,“夫君对妾身的好,妾身当真是几世难以报答……”   “当真要报答?”黄炎贼眼一亮,咧嘴霪笑道,“那好吧,晚上见……”   “……”   入夜后,天真又纯情的红袖夫人,这才晓得那霪贼所求“报答”的恐怖与艰险……   “娘子,咱下边歇息两日,暂时用用上边,行不?”黑暗中,黄炎笑得何止一个猥琐又霪邪……   偎依在男人怀里的红袖,一脸茫然着抬起头来,只见对方一双幽绿的小眼睛,正紧紧盯在了自己的口唇之上!   “呜——”惊骇之下,红袖双手急将一张小嘴掩住,捂紧!   随后又慌慌张张着,转过了身去,只留下一面光滑柔嫩的脊背……   “嘿嘿!”黄炎嘴叉子狠狠一咧,连声霪笑后,便伸了胳膊,将丫头的小身子从后抱紧。   “啊——”蓦地,红袖再次发出一声低声惊呼。   那霪贼竟然挺着一根粗壮的枪棒,冲着自己的小屁屁,横冲直撞过来!   “……”   夜,不能也不敢寐啊……   可怜的红袖,整夜之间,只得一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另一只手则紧紧掩住后翘……   第二天一早,身心俱疲的红袖夫人,早早便逃离了床榻,径直跑去隔壁的房间,不由分说着,将仍是睡意朦胧的欣怡,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   身为黄先生门下得意大弟子,贾诩自然晓得自己那位“恩师”的作息习惯。   第二日午后,贾诩这才优哉游哉着,赶到黄府客厅。   客堂上,一脸威严肃穆的黄先生,正大马金刀,正襟危坐于太师椅上!   满心悠闲的贾诩,陡然见此情景,顿时如炸了毛的野猫子一般,惊立当场!   咋回事?   这孩子平日里,每逢起床后,定然是一副四肢无力,呵欠连天的疲惫态。   咋今天竟然这般“精”神抖擞,昂扬“勃”发呢?   见着黄炎虎目圆瞪,完全一副“精”芒四射状,贾诩一时也不敢靠上前去……   “太极!”   “先生。”   恰在此时赶来的夏侯惇跟鲁肃,总算为满心骇然的贾诩解了重围。   “呃……老弟,你……没事儿吧?”对方的庄严宝相,直让夏侯大将军亦是虎躯一震!   “先生……”鲁肃也跟着小心翼翼地轻唤了一声。   “坐!”黄大神低沉阴深的一个字,更让众人心生颤栗。   “……”   “老弟……”半晌之后,艺高人胆大的夏侯莽汉,率先轻声说道,“孟德那边快马传来,梁王刘弥,昨夜传书与他。因为汝南黄巾渐渐逼近梁国境内,梁王请求孟德发兵驰援……”   “先生……”见着黄炎神色无异常,鲁肃也壮起胆来,说道,“只怕是己吾的守军驻扎,令梁王殿下心生不安。请求曹大人发兵驰援,仅为借口而已。”   “呵,梁王殿下好算计呢!”贾诩一声冷笑后,幽幽说道,“想要用我等钢刀,除去他境内黄巾。如此一来,既可解了己吾屯军对他的威胁,又可退了汝南黄巾对他的逼迫!”   黄小哥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缓缓站起身来,口中重重蹦出一字来:   “日!” 第181章 远征前言   黄炎没头没脑地蹦出一“日”来,众人尽皆愕然,不解。   发泄完了心中的愁苦郁闷之后,黄炎便颓然坐回了太师椅。   “孟德想要作何打算?”客厅里,片刻沉寂之后,黄炎有气无力着问了一句。   “呃……孟德只发来急书,让你自行区处便是。”夏侯惇眨巴着眼睛回道。   咋办?   黄炎闷闷着,将目光丢向了贾诩跟鲁肃。   “先生……”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后,鲁肃率先轻声开口道,“既然是梁王求援,我等自是王命难违。若是拒不出兵的话,必会遭人不齿,自损声望……”   声望,声望!   又是这该死的声望!   见着黄炎面色阴沉不定,贾诩忙接过了话去。   “先生,此事若是反而观之的话,倒是我等求之不得的一次机遇。”   “哦?详细说来听听。”黄炎打起精神问道。   “之前袁术屡次发兵,前来袭扰,我等只是一味拒城而守。只因我等一旦反击过度,而攻入他人地界,必然要遭人非议。”贾诩有条不紊着,徐徐道来,“如今我等正可奉梁王之命,对外发兵。此乃师出有名,伐之有道。况且,我等此番出兵,也无需拼死一战,只做一时敷衍便可。只要将梁王的被困之危解除,我军便可随后转道西去,由梁国直接进入陈郡,由南而北,与扶沟守军南北呼应,一举击溃南路袁军。”   “先生,贾先生此言大善!”贾诩一言既出,鲁肃顿时心头大亮,“据探马报知,袁术又在颍川新汲一地,聚起数万人马,更调拨了大批粮草,其意必然是要由新汲发兵,一路北上,直取扶沟!如此一来,我等便可名正言顺地,引军踏入陈郡,抄其后路,断其粮草,从而与扶沟守军南北呼应,将其一举击退!”   “呵,说得都挺好!”黄炎笑了笑之后,转而又问道,“可此番出兵,却是远征他处,你们说,谁来领军才好?”   “先生,既然曹公已经将此事交付于您,必然需要您,亲自率军出征才好。”黄炎话音刚落,贾诩便即时接过话去,随后又不着声色地,面对黄炎,闭了眼去。   毒士的细微动作,必然是意有所指。   而其中“亲自”二字,更是意味深长。   黄炎也便心有灵犀着,随之闭了嘴。   “先生,既然此事已定,子敬这便回去,及时调集粮草,以备大军远征。”见着黄炎忧思沉沉,鲁肃也不便再做打扰,于是站起身来,拱手告退而去。   鲁肃一走,夏侯惇心想,自己也别闲着了,赶紧回去准备准备,调集兵马,整备衣甲,以待出征吧!   将二人先后送走之后,贾诩这才转回客厅,神色甚是认真着,细细说与黄炎:“先生,学生以为,此番远征,必须要先生亲自率军才可。”   “呵呵,我本想让你跟夏侯将军一道,率军出征呢。”黄炎笑着说道,“这月月底,可是蔡大小姐行笄礼,届时当有一场赴会,我也应了蔡大家的。算起来,前后也只有十天时间了。”   “学生敢请先生三思而为之。”贾诩再次正起神色来,肃声说道,“先生久处陈留,本郡太守,子敬又是先生姻亲。学生以为,在这陈留一地,先生名望远高曹公,当须有所规避。何况,梁王与曹公,曹公与先生,皆为上下主从,断然不可过于抗命而为。此番出兵远征,学生愿与先生同去。”   “不,你留下!”黄炎果断决定道,“我把骑兵留下,与你留守郡中,也可随时策应尉氏、扶沟二地战事。至于远征梁国,我跟元让兄,将己吾那里的守军带去即可。梁国北边,尚有曹仁部的数千人马驻守于考城,当可随时监视梁国的兵马调动,应无大碍。”   “先生,梁王传书来说,汝南黄巾已经逼近了沛国谯县。沛王刘曜,往东避难于沛县。眼见着黄巾愈发逼近梁国一地,梁王这才求助于曹公。”贾诩神色淡然道,“若是先生引军前去,只要退了围攻谯县的黄巾,就算解了梁王之危。随后也无需再做追击,即刻回师北上,一路疾行,赶往扶沟便可。”   “呵呵,孟德祖上,好像就是这沛国谯县吧?”黄炎笑了笑,说道,“如此一来,既解了梁王之危,又替孟德家乡平难,也算是名利双收了呢!”   “呵呵,先生所言极是。”见着黄炎神色缓和了许多,贾诩这才随声笑道,“更于我等有利的是,今后再有出兵豫州,我等便算是师出有名了。”   “好吧,那,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黄炎长舒一口气,又笑着说道,“文和啊,天色已然不早了,要不要留下来,一道吃过晚饭?”   “呃……”贾诩一想到这厮之前的各种阴沉不悦,估计是来者不善,便赶紧婉言相拒道,“学生谢过先生好意,家中已然备好了晚饭,学生告退……”   “哎喂喂喂,晚饭后一定要来喊我,一块儿出门逛逛街,喝喝酒去……”想着自己后宅的种种不幸,黄炎便想要再次出门乐呵一番,可谁想,自己越喊,那贾诩跑得越快……   此番出兵远征,自然是越快越好。   可临行前,自己这满身心的欲火,却得不到尽情地宣泄……   当真是男人之大不幸啊!   回到后宅的时候,屋里的小丫丫们,一如既往地叽叽喳喳着,快乐又幸福……   黄炎心底的愁绪,顿时被冲淡了许多……   只是他没了往日的那一副嬉皮笑脸,便让冰雪聪明的四位佳人,皆有感觉到,男人定然有着心事。   “夫君……”温婉娴淑的红袖,微微一怔后,便柔柔地笑着,迎了上来,“夫君,外边的事情可是忙完了?要不要坐下来歇息一会儿?欣怡为夫君熬制了山梨蜂蜜汤,可以清肺祛火的。干燥的深秋季节,多加饮用最好不过了。”   “谢谢。”黄炎心头一热,冲着欣怡暖暖笑道,“你们平日里,也要多喝上一些才好。”   “欣怡不敢承先生谢,这本来就是欣怡分内之事……”丫头嫩脸一红,羞声说道。   “先生可是……心有忧思?”捕捉到黄炎今日的神色异常,小蔡琰甚是体贴地问道。   拉着红袖在桌边坐下,黄炎淡淡笑过之后,轻声说道:“梁王刘弥那里,形势危急,传书求救于孟德。明日一早,我便要……亲自率军,远征梁国……”   “炎哥哥……”话音刚落,糜丫头最先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与不舍,径直扑到黄炎身边来,眼圈随之一红,声音哽咽道,“炎哥哥答应过贞儿的,不再丢下贞儿跟姐姐们的……”   “呵呵,丫头啊……”黄炎心中也是涩涩的,强颜笑道,“炎哥哥此番出征,也不全是为了援助梁王,更是为了咱自己啊。若是任由贼人攻进梁国,随后便会一路逼近咱家门口来。到时候,咱这日子可就再也过不踏实了。”   “夫君……”红袖更是心中哀痛,刚要出声说话,却被黄炎笑着止住了。   “呵呵,都放心好了,我会自保无虞的。毕竟,哪怕是身在千里之外,我也知道,家中还有你们在静静守候。先生我不求功名利禄,只想着,这一生一世,可以跟你们安然相伴就好。”   闻听此言,众女无不双唇紧咬,强忍着眼底的泪水,汹涌而出……   “炎哥哥,那你答应贞儿,每天每夜,都要想着贞儿跟姐姐们……”心理防线最为脆弱的糜丫头,早已是泪水涟涟,泣声不断,“还有,贞儿送给炎哥哥的香囊,炎哥哥一定要贴身放好,贞儿的心,会陪着炎哥哥,千里万里走下去的……”   “嗨哟,丫头啊,干嘛说得这么伤感?”黄炎笑着安抚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之际,不过是先生我出门几日罢了!待过不几日,凯旋归来之时,先生我一定给你们带礼物。”   “……”   好歹将哀哀戚戚的众女,一一安抚着,止住了泪水,又先后送入各自房中,黄炎这才转身回到大屋里。   面对着自家娘子,黄炎满心的自责与愧疚。   “娘子……”   “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妾身不会连累夫君的。”红袖面上泪痕未干,却言语坚毅着止住了黄炎的出声,“夫君曾答应过,要照顾妾身一辈子,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黄炎再无言语,只是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无论夫君身在家中,抑或远足千里,妾身不在身边的时候,只求夫君可以照顾好自己……”紧紧地偎依在男人的怀里,红袖强忍未发的泪水,终于泉涌而出,“夫君便是妾身的天,天若不在了,妾身将无以存活,更不敢苟活于世……”   “天若有情天亦老,即使上天有着衰老的那一天,也绝不会有负于自己心爱的人!”黄炎言语铮铮道,“我黄炎绝非自私自利之人,定然会与你相守一生,死也不离不弃!” 第182章 战地日记   第一日。   风起。   秋风萧瑟。   带了小二跟周仓典韦,以及丁冲程瑶,还有五名近卫,同夏侯惇一道启程,快马赶往己吾。   傍晚即入城。   夜露清寒,孤枕难眠。   黄炎披着棉袍,独坐屋里。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红袖,我想你们了……   第二日。   于己吾城中,聚兵遣将,调集5000人马,整顿一日。   明日一早便要起兵,赶往梁国鄢县。   本地士卒的家人,多有前来送别,其情其景,甚是感人。   营前有一位老母亲,亲手喂给她的孩子一碗,自己从家中带来的清水。   儿子含泪,一饮而尽。   黄炎默默地取出欣怡连夜熬制,并细心存储于水囊中的,山梨蜂蜜汤。   虽然早已凉透,但喝在嘴里,却是暖热无比,甘甜至极。   征夫怀远路,游子恋故乡。   丫头,我想你们了……   第三日。   从己吾守将曹洪麾下,接管了5000大军,即刻轻装上路。   梁王不仅为己吾送去粮米3000石,又允诺之后的战事中,全程供给粮草。   没有粮草辎重的负累,将士们一路急行军。   鄢县距离己吾50余里,日落时分便已抵达。   虽然征途中,高速行军当为兵家大忌。   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孙子兵法·军争篇》   日行百里赶去参战,可是会三军尽失的!   但为了早日结束这场战事,我黄炎必须如此。   何况,当日白起于华阳一战时,曾日行军百里之遥。   梁王从睢阳赶来,亲切接见了我军将士。   “久闻先生大名!陈留及兖州一地,治下尽皆安宁,百姓多有归附,皆为先生功劳。本王实在与先生相识恨晚。”   “梁王殿下谬赞了,黄炎实不敢当。能为梁王殿下有所效劳,实为黄炎幸事。”   不管是梁王刘弥真心惜才,抑或是有心拉拢,黄炎均一笑而过。   只因我,家在远方。   心留家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娘子,我想你们了……   第四日。   夜宿惠济河边。   鄢县距离下一目的地,沛国苦县,足有百里之遥。   将士体力消耗颇大,一旦遭遇伏兵,后果不堪想象。   照此行军速度,若是途中并无意外,明日午时便可抵达苦县。   当日休整一番,计划次日凌晨,便对围困谯县的贼匪流寇发起突击。   营地外,河边枯草地上,一人独坐。   想着曾有一日,那时草长莺飞,风轻日暖,陈留的河边上,与你们奔跑欢笑,放风筝,吃烧烤。   而今夜却是——   风寒。   水冷。   一人独坐。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   丫头,我想你们了……   第五日。   赶在午时之前,大军踏入了沛国苦县。   即令探马斥候,四下探知敌情消息。   5000大军,突然而至。   旌旗所示,兖州,曹!   中军旗帜,大书夏侯二字!   苦县县令战战兢兢着,迎入城中,尽心款待。   同时告知,围攻谯县的贼寇,皆从南边城父聚来。   陆陆续续着,不尽其数。   昨日已有万余贼人,寇城谯县。   城中军民,奋起抗击,双方伤亡惨重。   然而,于城父方向开来的贼人,依旧络绎不绝,成群成堆。   谯县,危在旦夕。   苦县,唇亡齿寒。   “县尊大人且放宽心。”见那县令,满心惶恐,黄炎笑着安慰他,“数日之内,我等便可发兵迎敌。定叫那些贼匪流寇,有来无回!”   “下官谢过先生仗义援救。”县令大人真心感激道,随后又神色恭敬着,拱手一礼,“先生虽身为士子文人,却勇于亲率将士,远征杀敌。颇具儒将风采,更有忠义之心。请受下官一拜。”   “县尊大人错爱黄炎了。”黄炎笑着还他一礼,“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诗经·小雅》。为保天下安宁,百姓安定,黄炎自当不惧劳师远征,协助贵县,击退贼人。”   大战一触即发,也没跟那位县令大人多谈,早早便回营休息去了。   夜间再次加派人手,探查敌情,巡视周边。   并暗暗传令左右,明日凌晨,便由夏侯惇率领3000精锐,一路向南,途中截住城父方向开来的,贼人增援部队。   同时,趁贼人再次强攻谯县之际,黄炎亲率2000部从,直取敌方中军!   风寒。   星冷。   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丫头,我想你们了……   第六日。   晨星清冷。   秋虫低鸣。   夏侯惇一部,踏着清晨的寒霜,取道直往城父方向开去。   黄炎也随后率人,悄无声息着,出城而去。   并于敌军侧翼,悄然逼近。   敌我渐行渐近。   此时,谯县城下已然杀声四起,战况激烈。   这些贼人已经不再是黄巾余部,而是劫掠成性的贼匪流寇。   人数虽多,却只是乌合之众而已。   因为他们还有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农思想作风。   非要等到天色大亮,日高天暖的时候,才对谯县发起攻击。   只不过,陆续赶来参战的贼人,兵力极多。   谯县城中的守军,估计坚持不过多久了。   贼人攻上城头的时候,城中既无弓弩箭矢射杀,也无滚石檑木砸击。   貌似已经弹尽粮绝,军民只做最后顽抗了。   “先生,看这样子,谯县马上就要失守了!”典韦手持千里眼,遥遥观望好一阵子之后,急声说道。   “先生,咱这会儿没有骑兵,三四里的脚程,步兵可不会呼吸之间便能一冲而至的。”周仓甚是担忧道。   黄炎从典韦手里接过望远镜,冲南边瞭望过去。   片刻之后,果断命令道:“周仓典韦!你二人率队,缓步向前!待距离贼人中军百步之遥,再起冲锋!”   “先生,缓步逼近的话,早早便会被贼人察觉的!”周仓出声提醒道。   “无妨!”黄炎笑着说道,“夏侯将军那里,就快有所动作了。届时,只要贼军一乱,我等便可趁乱而起!”   “先生千万要保得自身安全!”典韦沉声说道。   随后,便与周仓领了2000精健步卒,阵容严整,步伐沉稳着,向敌人中军所在,渐渐逼近。   黄炎则手擎望远镜,紧随于后。   忽然间,只见贼人后方,大乱突起!   “全体——冲锋!”   随着黄炎一声喝令,典韦周仓率领众军,一往无前,直奔贼人中军指挥杀去!   “西边的官军压过来啦!给我挡住!”   “后来的弟兄不许撤!给我一起上!”   远处,传来敌军将领声嘶力竭的呼喝。   “大头领,南边的后续部队,已经被一部官军给截住了!”   “大头领,城中抵抗顽强,让前头的弟兄们先撤下来,稍作休整吧!”   “……”   贼人的中军指挥部,还在七嘴八舌地商讨军情,典韦周仓二人,已经率部冲杀至跟前了!   “先生小心!有贼人摸过来了!”黄炎还在举着望远镜,四下瞭望时,小二突然高声提醒道。   “呵,还真看得起咱啊!”放下望远镜来,黄炎轻笑一声,“咱这儿前后不过数人而已,敌军竟然呼啦啦着,冲过来数百人!”   眼瞅着那拨贼人,高举着柴刀铁镰,一路呼啸而来,小二等人暗暗攥紧各自手里的刀弩,只待厮杀!   “走了!”双方近在三五十步的时候,黄炎一声冷笑,即命撤退。   “呃……先生,咱不杀?”小二愕然问道。   “累!”黄炎累到只吐出一个字之后,便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笑话!   咱可是有车一族!   让这些赤脚跑酷的,跟在咱后头,吃烟啃屁去吧!   彼时的战场上,一如小学生运动会一般。   红旗招展,彩旗飘摇。   蔚蓝的天空下,有我矫健的身影。   热闹的赛场上,有你坚定的步伐……   一边是杀声震天,横尸遍野,甚是惨烈悲壮!   另一边却是,你追我赶,无怨无悔,端得热闹非凡……   黄府一行数人,纵马在前,身后引着数百贼寇,绕着战圈边缘,跑了个不亦乐乎!   一边颠儿颠儿地缓行慢跑着,黄炎一边细心留意着旁边的战况。   被典韦周仓率人,一顿闷头胖揍之后,敌军数位头领,已然心生惊惧,阵脚也随着慢慢挪动起来,并随后拔脚遁逃而去!   “丁冲程瑶!上前拦住那几人!”黄炎遥遥一指对方数名,正欲夺路而逃的大小头领,喝声命令道。   “是!先生!”   “先生保重!”   “喝!”   “驾——”   丁冲程瑶,双双舞起手中的长刀重戟,一眼锁住目标,骤马奋冲,迎头杀去!   丁冲马疾刀快,当先赶去,奋起一刀,将那名大头领砍翻马下!   程瑶随后赶上,力大戟沉,左右一荡,杀散贼酋身边数名护卫!   “小二!随我过去接应!”眼见丁冲程瑶二人身边,贼匪越聚越多,黄炎心头一沉,急声命令道。   小二同那五名近卫,即时强弩上弦,利刃在手,随着黄炎扑身而上!   快马强袭!   黄炎高声招呼了丁冲程瑶,众人也不恋战,斩杀了贼酋之后,便打马脱战而去!   贼酋一死,贼众顿时如鸟兽散,四散溃逃!   胜利在望!   “……”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颠簸起伏的马背上,黄炎只盼着,这场战事尽快结束。   因为——   红袖,我想你们了…… 第183章 忠义许褚   曾有一天,毛公问周总与刘副。   怎样让猫吃辣椒?   刘副说:直接掐住猫脖子,硬塞!   周总说:先把猫猫饿三天,然后把辣椒搀进猫食里。   毛公笑:嘿嘿!我把辣椒塞进猫儿屁眼儿里,待其忍痛不住了,便会自行舔食的……   攻其所必救的运用,可谓精妙绝伦啊!   “……”   “老弟!”谯县城下之危刚一解除,众军士正在清理战场,夏侯惇策马赶至黄炎跟前,急急说道,“袁公路发兵西、南两路。西路由鄢陵往东,直取扶沟!人数足有四万之众!南路则调集了三万余兵力,由陈郡扶乐出击,协同西路军,北上强攻扶沟!乐进将军传书告急!”   一听此言,黄炎顿时心头一沉!   袁术这么快就动手了?   袁绍举荐的那位新任豫州刺史,周喁咋没动静呢?   袁术此番出兵,几乎是倾巢而出了吧?   估计是想要先取扶沟,接着再强攻圉县,随后一路北上,直逼陈留!   扶沟有乐进率兵一万驻守,当可坚持数日。   另外,西边的尉氏有李典,部下也有着万余青州兵。   若是李典能够及时分兵一支,支援乐进的话,扶沟那里,一时半会儿还勉强支撑得住。   只不过,就怕袁军会另起一部人马,由扶乐一路北上,直取圉县啊!   “圉县守军,估计有多少?”细细想过之后,黄炎沉声问向夏侯惇。   “圉县?”夏侯惇先是一愣,忙又答了一句,“差不多有三四千吧!老弟,你是担心袁军会直接北上,强攻圉县?”   “命令众军士,即刻稍作饮食休息!一个时辰后,立即起兵回师,直接赶去增援圉县!”黄炎当即吩咐道。   二人正商议着,忽见不远处谯县县城的大门,大敞而开,一队服饰杂乱的人马,迎面赶了过来。   领队那人,身高足有一米九,跟黑老典有得一拼!   也是黑面虬髯,容貌壮伟!   更又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将军!”来人遥遥呼唤了一声,随后便撒脚奔至黄炎跟夏侯惇跟前来,先是抱拳一礼,后又神色激动道,“谯县小民,许褚,许仲康!见过这位将军,呃……还有这位先生!”   见着黄炎一身文士装扮,自称许褚的,甚感意外。   哟呵!   难不成,眼前这条黑壮大汉,便是敢让西凉锦马超都心有忌惮的,虎痴——许褚?   对方刚一靠过来,典韦周仓二人,忙暗暗往黄炎身边贴近。   小二则直接将马刀抄在手里,唯恐这黑厮突然发难。   “呵呵,壮士可是谯县本地人氏,许褚,许仲康?”黄炎心下好生惊喜,急上前一步,笑着问道。   “呃,正是!不想许褚这区区贱名,先生竟也知晓!”许褚又是一通愣怔,随后忙又说明来意,“谯县屡受贼匪袭扰,近日更是几乎惨遭贼寇破城!若非这位将军与先生及时施以援手,谯县难逃一劫!许褚代族中上下,以及乡邻父老,谢过将军与先生!”   简单对话过后,黄炎心中便已了然。   跟典韦不同。   典韦身上有着随遇而安,快意洒脱的侠义之风。   许褚嘛,倒是有着一份忠义之气。   他有着自己的风土家族观。   或者,可以说是一种简单质朴的责任感。   “呵呵,仲康兄言过了。”黄炎笑了笑,随后又不着声色地,意有所指道,“虽然我等此番受命于梁王殿下,远征而来。不过,这谯县可也是我主,曹孟德祖居故地。于公于私,谯县之危,我等必然要不辞劳苦,远来援助的。”   一旁的夏侯惇,心下暗暗郁闷。   为毛每次听到这孩子,说起“我主”二字时,总感觉怪怪的呢?   “……”   “敢问先生的主上,可是兖州牧,曹操,曹孟德?”陡然闻听曹操的名号,许褚顿时瞪大了眼睛,神色极为兴奋起来。   “正是。”黄炎笑着应道。   “那,先生可认得陈留黄炎,黄先生?”许褚一对铜铃大眼,再次暴增一圈,急声又问道。   虎痴的意外神色,令在场众人皆暗暗发笑。   “呵呵,我便是那黄炎,黄太极。”黄炎再次淡然一笑。   “嘿嘿!许褚见过先生!”待确认了眼前这位小先生的身份后,许褚忙又神色恭敬着,抱拳一礼,“许褚早就听说了先生大名!陈留治下,百姓安定,且温饱有余,皆为先生功劳!实不相瞒,豫州遍地黄巾生乱,民不聊生,难以过活。许褚虽然保得谯县一地,一时的安宁,可城中已然处于破落了,实在难以长久安身。许褚敢求先生一回,于曹兖州那里也求上一回,好歹将许褚一族老小,也收去陈留,只为族中上百口子活命!许褚谢过先生了。”   果然!   这许褚也当为一顾家好男儿啊!   不像黑典韦一样,无牵无挂,又没心没肺的……   “这……”黄炎貌似有点儿为难着,转头看向夏侯大将军。   “咳咳!”夏侯大哥果断清了清嗓子,像是要有重大表态,“呃……孟德说了,咱这边儿,无论内政或军事,都要先征得小老弟的同意……”   你妹的!   就知道你也是个没心没肺的!   也不对哈!   他妹如今可是俺黄炎的女人了……   “先生!”见着黄炎好生犹豫不决,许褚按捺不住了,急又说道,“先生,许褚身边也有着2000余的乡民子弟!皆为青壮精健儿郎!愿意一道随着,同去陈留讨个过活!许褚敢请先生……”   “呵呵,仲康兄多虑了。”黄炎笑着打断道,“黄炎虽有心收留你等,我主曹孟德也愿与仲康兄结交,不过,眼下正逢乱世,黄炎不敢保证诸位明日的荣华富贵,更何况,这回去的路上,又是艰险万难,甚至还有一场恶战迫在眉睫……”   “先生但有吩咐,许褚愿以先生唯命是从!”许褚当即重重一抱拳,肃声表态道。   “呵呵,这个……夏侯将军,你看……”黄炎笑着,又将目光丢向了只做旁观的夏侯莽汉。   “咳咳!”夏侯惇又是两声清咳后,郑重道,“老弟,天色不早了……”   “……”   “那好,若是仲康兄愿与我等一道,追随曹兖州,平定天下,救世疾苦,就请仲康兄即刻携了族中老小,随黄炎稍后动身,一同赶往陈留!”黄炎正起神色来,吩咐道。   “许褚谢过先生!”虎痴这才心头大喜,抱拳一礼后,便急急赶回城去。   “嘿,老弟府上可又要多备一些粮米了!”许褚离去后,夏侯惇撇了撇嘴,说道。   “这汉子要是留在我身边的话,可就太浪费了。”黄炎没搭理他,像是自言自语道,“孟德那里正急缺人手呢,把他送去孟德身边,当有大用!何况,孟德这会儿既要应对徐州陶谦,甚至还要时刻提防着青州的一举一动,当真是四面楚歌,正是求才若渴之际。但凡良臣猛将,只要堪负一任,我便会推举给孟德的。希望可以早日天下安定,百姓安宁吧!”   “呃……老弟啊。”黄炎的一番肺腑之言,令夏侯惇甚为感动,随后却又轻声提醒道,“你还是赶紧想想,咱这会儿的打算吧!扶沟那边儿还急着呢!”   “命令——”黄炎果断沉声喝令道,“夏侯惇,即刻亲率所有人马,带上两日口粮,全速开往陈留圉县!圉县若有所失,唯你是问!”   “行!”夏侯惇很是痛快地应了下来,随后又问道,“那你呢?”   “我带许褚一行人,随后赶来!”稍一沉吟后,黄炎又细细吩咐道,“你先带人赶去增援圉县,并随后接应许褚等人。如果扶沟事态危急的话,我还想要对南路袁军的屯粮所在,扶乐,偷袭一番!以减轻扶沟的防守压力。也不知道李典那边形势如何了?如果可以的话,他那边最好也能从西路袁军的侧翼,突袭一回。或者,李典将军也会暗地派出一支奇兵,抄其后路,直取鄢陵!从而迫使西路袁军掉头回援,也可使扶沟的防守压力,有所减缓……”   攻其所必救!   战事一起,粮草为重!   无论是谁,只要粮草一旦被截,必当引起军心涣散……   两日后,夏侯惇所部的3000余众,人马不歇,昼夜不停,终于在两万袁军发起第二波强攻时,赶到了圉县!   如此,圉县当无大碍……   只不过,此时的扶沟保卫战,却是艰险异常!   西路袁军,在主将乐就率领下,起兵三万,强攻扶沟!   李典虽及时派兵5000,赶去增援,却于途中遭到袁将李丰,万余兵马的伏击,被迫又退回尉氏。   南路袁军,主将却是袁胤那倒霉孩子!   估计袁胤对强取扶沟一战,已是信心满满,所以便分出两万人马,由大将粱纲率领,一路北上,直奔圉县!   而他自己,却亲率一万大军,会同西路乐就一部,对扶沟两面强攻!   两日后,夏侯惇所部已经踏入了圉县,黄炎带着新收的小弟,许褚,还有他那2000子弟兵,以及好几百口子的随行家眷,却刚刚赶至陈郡扶乐城外。   望远镜下,只见着源源不断的粮草,由扶乐出城而去,一路送往前线的袁胤营中。   桀桀桀!   就是你了!   “许褚!分出一千人来,护着家眷,取道前往圉县,夏侯将军会接应你们的!另外,再选出一千精锐儿郎,随先生我去烧粮!爆那袁胤的菊花!” 第184章 再战袁胤   虽然,自己身后,许褚所部的这2000子弟兵,由沛国谯县,一路远行至此,已经是身疲力尽,可今天已是第九日了,明天便是蔡大小姐举行笄礼的日期……   对于那些急于赶来攀亲、求亲、提亲的苍蝇们,明天或许是一场盛会,可对黄炎来说,不异于一场鸿门宴啊……   也不知,老蔡同志究竟作何打算?   自家闺女的终身幸福啊,不会就这般便宜了河东卫家那位,短命病鬼吧?   “……”   眼下,众人就地歇息一个时辰之后,1000子弟兵在许氏族长的带领下,先行一步,取道直奔圉县。   待剩下这千余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们,饮食歇息完毕后,黄炎当即命令下去。   “全军出发!准备战斗!”   “……”   扶乐距离扶沟,只有三十余里。   袁胤一时自大又大意之下,派去护送粮草的军士,竟然只有2000人!   粮车队伍正缓缓行进中,大路旁的一处土丘后,不声不响着,骤然杀出一彪人马来!   来人也不打招呼,一个短距离冲锋后,直接将袁军队伍,拦腰斩断!   “前军掉头!回击!”   “后军全速赶上!”   护送粮草的袁军将领,急急嘶声喝令起来。   “左右,随我前去,干掉那军头!”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黄炎遥遥一指那位将领,命令道。   当下,从谯县临时拼凑起来的60余名骑兵队伍,应声而动!   “喝——”   丁冲程瑶,更是刀枪奋起,当先而去!   久战出默契!   丁冲程瑶二人,既身经百战,又是进退与共,彼此间自然配合得完美无瑕!   丁冲马快在前,第一刀势大力沉,直接将对手格挡过来的那杆长枪,一刀劈作两段!   二人错马而过的瞬间,丁冲手里的钩镰刀,翩然横起,顺势拦腰一刀斩——   噗通!   袁将应声落马!   程瑶紧随其后,斧戟左劈右砍,将一拥而上的袁军奋力杀退!   周仓临时客串一把骑兵小队长,率着众骑兵,呼啸而至!   黄炎则一如既往的打酱油……   只吊在队伍最末,抽冷子,暗箭伤人……   苦逼陈小二忠勇护主,寸步不离黄炎左右,手中那口锋锐的马刀,上下翻飞!   骑兵队伍一个冲锋突击后,便扬长而去……   击破了敌军的防御,冲散了对手的阵型后,剩下的杀敌任务,便交由步兵了。   典韦许褚,二人各率500精锐步卒,一队迎战袁军前头,另一队则对阵后军。   领军将领一旦被杀,军心已然涣散。   双方稍一交手,袁军便四散溃逃而去……   眼前这大批的粮草,自己可是带走不去的。   无奈之下,黄炎只好忍痛下令,将其全数烧毁……   “全军不停!即刻杀向前方,袁胤中军所在!突袭!”忙完之后,黄炎再次传令下去。   趁你病,要你命!   粮道一旦被截,粮草已然被毁,袁军上下必定人心惶惶!   前方的扶沟城下,想着破城在即,胜利在望,袁胤正踌躇满志,无限YY中,猛听得后军来报——粮草被劫!   全数被毁……   “废物!中护军听令——即刻回军驰援!”气急之下,满心惶惶的袁胤,当即命令道。   “将军,中护军不过千人左右,恐非那部曹军敌手……”身边一副将,轻声提醒道。   “废物!赶紧从前头撤下2000人来!一道赶回去,杀退那部曹贼!”袁胤又一声气急败坏道。   “将军,前方战事正紧,一旦抽离兵力的话……”副将再次小心翼翼道。   “废物!粮草都没了,我等还能支撑几何?还不快去?!”袁胤几近声嘶力竭着,大吼起来。   接连被骂了几声废物之后,副将慌忙高擎令旗,点起3000人马来,想要回身驰援。   前方的攻城部队,仓促间被抽走2000人,攻势更加艰难起来。   而临时集起的这支队伍,除了那一千中护军体力尚在,后补的这2000人,可是个个都身心疲惫啊!   还未等这支增援队伍拔脚启程,猛听得有人高声惊呼起来。   “敌袭!敌袭!”   话音未落,便见着远处,漫天卷起一道风沙!   轰隆隆——   骑兵沉闷厚重的奔踏声,声声都叩击在人心之上!   直让人心头惊颤!   心生惧意!   望着眼前这股突然而至的骑兵,袁胤当场傻眼!   娘的!   昨天探马刚报,陈留那支骑兵正在不断袭扰着,强攻圉县的袁军。   那,眼前这股骑兵,又是打哪儿蹦出来的呢?   “快!列阵!防御!”   袁胤还在发呆犯傻之际,副将一阵惊慌过后,便急急传令下去。   “快,快,快……挡住,挡住……”嘴里喃喃着,丢下这一句之后,被惊到肝胆俱裂的袁胤,当即打马遁逃,一路惶惶,径直往西而去!   “……”   此番会战,只为攻城而来,袁胤麾下并没配置骑兵队伍。   娘的!   步兵对战骑兵,人家若是一心想要直取敌将头颅的话,绝非难事啊!   还是先躲躲吧……   虽然自家主将临阵脱逃了,可那位副将却只能咬牙挺住一时了。   何况,虽然对手是步兵的克星,可自己这边儿,已经布好防御阵型了啊!   而且,远远望去,突袭而来的这股骑兵,貌似阵容不是很强大,应该可以勉强一战吧?   可谁料,那部骑兵一路扬尘而来,却并不向自己冲阵破防,只是一道风似的,掠阵而过!   与此同时,耳边马蹄轰响的那一刹那,马背上的骑兵,扬手投来一支利矛!   “嗷——”   “嚎——”   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过后,袁军战阵中,成片的士卒,被枪矛贯穿倒地!   完美的防御阵型,瞬间溃散开来!   骑兵扬长而去之后,紧随而至的精健步卒,便在典韦跟许褚这俩黑屠的亲率下,展开了一场近似一面倒的,血腥大屠杀!   随后,前头的攻城部队也渐渐势弱下来,并在片刻之后,也便随着袁胤逃去的脚步,一路往西逃去……   “先生当真英明神武!战无不胜!”战后,许褚还在大口喘息的时候,便对黄炎真心叹服道。   “让兄弟们稍作休息,随后你便带领他们,取道直往圉县。夏侯将军会在那里接应你们的。”望着袁军退去的狼狈身影,黄炎暗暗轻舒一口气。   “那,先生你呢?”许褚轻声问了一句。   “先生我还要率着骑兵,即刻赶往西边的尉氏。”黄炎接过小二递来的水囊,狠灌两大口,笑着说道,“强攻扶沟的袁军,还有西路的乐就一部,人数足有三四万呢!”   “既然如此,许褚愿与先生一道,再行一战!”许褚神色坚毅着,请战道。   “不行!弟兄们已经身乏力竭了,勉强再战的话,只是送死!”黄炎沉声吩咐道,“你带着弟兄们,先行赶去圉县,稍作休整。待此间战事结束,夏侯将军会带着你们,一道返回陈留的。先生我这边儿,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明日便可赶回陈留了!”   “那,先生千万保重!”抱拳施礼过后,许褚便带着众子弟兵们,取道直往圉县而去。   “……”   “小二!赶紧查验一番,看看可有人负伤!”苦逼陈小二,随时还要扮演着秘书一职。   “呃……先生,小的正忙着呢……老典这蠢货,后背遭人一支流矢……”正低头紧忙的小二哥,赶紧应了一声。   典韦这黑厮,几乎逢战必伤!   这家伙是个见血就发疯,发疯必见血的狠人……   “又要浪费咱的药钱!回去扣他一个月的酒钱!”黄炎既心痛典韦的伤势,更心痛自己的药钱,当下即咬牙恨道,“今后凡我黄府中人,再有临阵杀敌,必须人人皮甲在身!再有逢战必伤者,自己出药钱!”   望着典韦后背上的那处血洞,黄炎心头也跟着暗暗生痛。   可那黑厮,却犹在咧嘴傻笑!   “嘿嘿!先生,俺这都是一些皮肉伤!费不几个药钱的!再说了,总在家中呆着,闷也闷出病来了!偶尔出门宰几个蟊贼,这心里还真舒坦嘞!”   “闭嘴!”黄炎又是一声低喝,笑骂道,“先生我巴不得从此天下太平!弟兄们天天窝在家里,喝酒划拳生孩子呢!”   “嘿嘿!”   “呵呵!”   众人一阵哄笑。   歇息过后,黄炎便率着这支骑兵队伍,绕过扶沟县城,往西而去,直奔尉氏。   一直坚守在城头上的李典,即时将黄炎一行人,迎入城中。   先将弟兄们安置下来,饮食歇息去,黄炎自己却不敢稍有懈怠。   随处拣了片干净地儿,席地而坐,同李典商讨起军情来。   前日,李典派出一支5000人的兵马,增援扶沟,却于半路遭到袁军伏击,只好撤回。   随后,李典再次整起5000精锐,悄悄离城而去,对南路袁军的屯粮之地,鄢陵发起突袭。   粮草遇袭,袁军西路主将,乐就当即大惊失色!   急抽调万余部属,回头救援鄢陵。   如此一来,扶沟之危倒也稍稍缓解许多。   难怪袁军此番两路强攻,数日已过,扶沟城墙之上,依然飘着曹字大旗! 第185章 第十日   第十日!   蔡大小姐行笄礼的大日子啊!   老蔡同志不会当真借此机会,把小蔡蔡的终身大事给确定了吧?   估计今天赶来赴会的,各地青年才俊,一如狂蜂浪蝶般,绕着小蔡蔡……   “出发!”一想到此,黄炎果断喝令下去!   “……”   尉氏这边儿有李典坚守,当无大碍。   何况,袁术此战的首要目标是扶沟,那边的战事还在持续着,黄炎心下担忧,今日一早,便率着身边的50余名骑兵,离开尉氏,再次赶往扶沟方向。   一连数日的攻坚战,不仅扶沟的乐进部,防守愈见艰难,城外的三万袁军,更现力竭之态。   前日里,李典突发奇兵,袭击了西路袁军的屯粮所在,鄢陵。   西路军主将,乐就大为惊惧,急调拨万余人马,回师驰援,这才堪堪免去一场断粮之灾。   原本四万兵力,受此一惊后,乐就便不得不抽调一部人马,对尉氏李典那边,时刻严密监视,布防。   如此一来,扶沟的防守压力倒是稍有缓解。   可也经不住西路乐就的三万兵马,再加上南路袁胤那一万精锐的,合力强攻啊……   小心避开袁军的斥候探马,黄炎等人驻马止步于扶沟城外数里处。   摸出望远镜来,遥遥望去。   袁军大营中,未见人马调动的迹象。   估计尚在休整。   扶沟城墙上,依然旌旗漫卷,刀枪林立。   曹魏的五子良将,乐进的大名,还真不是盖的……   以万余守军,一力扛住四万多的敌军强攻,当真不负其“胆识英烈,骁勇刚毅”的世人评价!   辨清了敌我双方的态势之后,黄炎便率了众人,转身离去。   必须尽快对扶沟进行,有效支援!   南路的袁胤部虽然已被击退,可黄炎担心他接下来,会融进乐就一部,转而会师一处,再次对扶沟合力强攻!   “先生,我们这会儿上哪去?”策马紧随在黄炎左右,小二轻声问了一句。   “圉县!”黄炎声音低沉着,回道。   扶沟战事吃紧,圉县那边儿形势也不容乐观!   袁术麾下大将,粱纲率了两万步卒,已经对圉县连续强攻两日了!   圉县城中的守军,之前仅有3000左右。   前日里,夏侯惇率部赶去支援,合计兵力7000上下。   昨日午后,又有许褚率着子弟兵,近千人,再次赶赴圉县。   也不知这会儿,双方胜负如何了……   一行骑兵队伍,正疾行间,前方忽现数名骑兵的模糊踪影。   黄炎急令众人顿马止步,随后从怀里掏出望远镜来,极目远眺过去。   “是自己人。”片刻之后,黄炎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轻舒一口气。   远处那数名骑兵,应是陈到部下外派的探马斥候。   “先生,看来,陈小将军的队伍,应该离此不远了。”周仓提马踱到黄炎跟前来,轻声说道。   “呵呵,估计他们也是赶来支援圉县的……”   这边儿正说着话,就见着稍远处的地平线上,忽现一彪骑兵队伍!   一路风驰电掣般,冲这边儿疾驰而来!   “文和?”再次举起望远镜来,黄炎赫然发现,一马当先的那员小将,正是陈到,随在其身后的,却是贾诩,贾文和。   漫天而起的风沙,急速向这边狂卷而来!   “咴律律——”   座下的照夜玉狮子,像是预知到了一丝莫名的危险,不安地喷起响鼻,又焦躁着蹄下乱踩。   咋回事?   看样子,贾诩跟陈到,像是被人追击了一般。   “先生快走!敌军追来!”正愕然间,先头一骑,已然近在眼前,陈到冲着黄炎这边儿,高声吼道。   话音刚落,就见着后方更远处,蜂拥而来大片的步卒队伍!   前军大旗,正是南阳,袁!   “折向北去!”   危急时刻,黄炎先是高声提醒了陈到,即刻转向北去。   随后,急喝令自己部下这50名骑兵,投入战斗!   “骑兵——突击!”   “喝!”   “哈——”   “……”   蹄声骤起,杀声嘹亮!   生死一线间!   黄炎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虽然心中万般牵挂,家里久盼夫归的红袖,欣怡,糜丫头,小蔡蔡……   可眼前这一刻,却当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再往南去,只会将战火蔓延到扶沟一带!   扶沟,危亦!   “……”   蜂拥而至的袁军追兵,已是近在百步!   虽然人数足有万余众,却是凌乱纷杂,并无战阵的威胁。   以自己身边这五六十名骑兵,当可破敌,突围而去!   黄炎当即决定——冒险一试!   “……”   金戈拼撞,刺耳惊心!   血花迸飞,惊心动魄!   惨呼哀嚎,漫山遍野……   一路马蹄奔踏,刀枪奋起,直杀透敌群,奋力冲出重重围困!   身后,荒野苍茫,20余名谯县投奔而来的子弟兵,长眠于此……   黄炎虽然侥幸毫发未损,却一路心头滴血不止!   “……”   遥遥奔出十余里后,总算摆脱了袁军的追击。   又一次见到了陈到的骑兵斥候。   随后,两拨人马汇兵一处。   重逢之后,陈到跟贾诩急急迎上前来,拉住黄炎,再三验看过后,见着对方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先生。”黄炎还在喘息不停中,贾诩便面色焦虑着,禀道,“之前学生跟陈小将军,曾对围攻圉县的袁军,发起两次突袭。这一次又趁对方攻城之际,直奔其中军而去!并重伤袁军主将,粱纲!却不想,如此一来,彻底惹毛了对方,当即调转了矛头,对我等一路紧追不舍。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狼狈之态……”   “敢杀我兄弟者,必死!”黄炎双目赤红,呼吸粗重,恨声怒道。   “小二!取我印信来!”待小二万般珍重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精心包裹的布囊,还在犹豫之际,便被黄炎一把抢了过去,并直接交给了贾诩,“孟德说过,陈留黄炎的引信,等同于东郡虎符羽檄!拿着它,即刻派人,速速赶去己吾!传令曹洪,亲率一队人马,多少不限,一路急行,赶来支援圉县!若是袁军退去,便会同城中夏侯部,对敌军全力反击!”   “他敢追得咱狼狈不堪,我便杀得他丢盔弃甲!”话末,黄炎更又咬牙发狠道,“随后你等直接一路赶去扶沟,会同李典乐进部,对袁军实行反攻大决战!”   刚一将那枚“陈留黄炎”的印信接在手里,贾诩当即吓了一跳!   艾玛!   这可是调兵遣将的好东东啊!   虽然掂在手里,轻不过半两。   可这心头之上,却是重如千钧啊!   看人家丢过来的那一动作,当真是潇洒至极……   “先生,这……”贾诩甚是哭笑不得着,看向黄炎,手里仿似捧了个烫手的煤球儿……   “我身后这些骑兵,鞍蹬不整,衣甲不全,再去上阵杀敌的话,只是送死!”黄炎面色依旧阴沉,“更何况,他们从沛国谯县,一路长途奔袭而来,早已疲惫不堪!我带着他们,先你一步,赶回陈留。这边儿善后的工作,可就交给你了!”   善后工作……   黄炎说得好一个轻描淡写,贾诩却是委屈不已!   先生啊,最后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好吧?   “先生,临出城时,学生曾听蔡大家说起过,今日可是蔡大小姐行笄礼的日子呢……”见着黄炎主意已定,贾诩无可奈何着,先将那枚印信小心收了,随后又低声说与对方。   “呵,你知道就好!”黄炎抿了抿干巴的双唇,挤出一丝笑意来。   这才是你丫的,急于赶回城的理由吧?   贾诩鄙夷地撇了撇嘴,无语。   “呵呵,此间有文和在,纵然袁军百万,又有何惧哉?”看着对方一脸的不爽,黄炎赶紧恭维一番。   “切~~”贾诩白眼乱翻,回道,“世间既有先生在,又有何人敢与先生争美?”   “哈哈哈!还是文和知我!懂我!”黄炎顿时老怀宽慰,果断一声大笑,“走了!千万保重!”   第十日!   昭姬妹子,哥回来了!   “……”   与此同时,陈留城中,西街黄府。   客堂上首,庄重大气的太师椅里,老蔡同志正襟危坐。   堂下左右,数名华服峨冠的青年才俊,垂手恭立。   甚至于客厅外边,还有着十几个后生学子装扮的年轻人,翘首以盼!   盼什么呢?   企盼着昔日里,名动京城的,才华横溢的,绝世惊艳的,蔡大小姐,倩影一现……   小蔡琰的芳踪倩影,牵动着数十位士子俊杰的心。   而蔡大小姐的一颗芳心,却时刻牵挂于一人身上……   坏人!   再不赶回来的话,爹爹可就要宣布奴家的婚嫁之约了!   先生,婚约公诸于众的那一刻,昭姬早已想好了,必当以死,以明昭姬对先生的仰慕之心,爱慕之情……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鸳鸯于飞,嗈嗈和鸣……   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时已近午时,蔡大小姐一直藏身于后宅,始终不肯芳踪一现。   苍蝇们早已急不可耐,就连蔡大家亦是满心的无奈……   太极小子,老夫已经为你争取了一上午的光景了……   事已至此,请恕老夫行此无奈之举了……   “咳咳。”三两声清咳之后,蔡大家站起身来,郑重宣布道,“既然诸位皆诚心而来,老夫这便宣布……”   在场众人,皆敛息屏气,双目圆瞪,两耳高竖,迫切地期待着蔡大家的决定……   瑟瑟秋风中,一片红叶悄然落下……   抢在那片落叶回归大地的前一刻,大门外,猛然惊闻一阵,战马奔踏嘶鸣声!   轰隆隆——   咴律律—— 第186章 滚油验真心   “哈哈!”   伴着一声朗笑,门外大步跨进一条挺拔俊逸的身影!   身后二人,紧随左右。   一人身形矫健,目光敏锐。   另一人壮如山丘,势若黑煞神!   门外大街上,又有着一队悍勇威武的骑兵!   率队之人,更是精壮威猛!   在场众人,身上掠过一阵秋风,心下却是寒意彻骨……   看这排场,貌似抢亲来的吧?   “……”   “蔡大家,我黄炎如期赴约,可否也给咱一个求亲的机会?”   来人一身戎装,虽然周身上下,血污斑斑,却更显其英姿勃发,昂扬壮勇!   众人为避免他那一身脏污,毁了自己的华服丽裳,急向一边闪去。   这倒也好,黄炎一如劈波斩浪般,径直大步来到堂前。   “太极贤侄——”猛见着黄炎安然归来,老蔡同志先是一阵大喜,随后却见他一身的血污,急又紧张问道,“你……你没事吧?”   “呵呵,黄炎谢过蔡大家关心。”黄炎拱手一礼,笑着说道,“不过是沾了点儿敌寇的血渍而已!黄炎万幸此番出征,并无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蔡大家暗舒一口气,却又为接下来该如何,大伤脑筋……   后宅中,众女先听得大门外一阵嘈乱的马蹄声,后又听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最为熟悉的声音!   “夫君……”红袖掩嘴轻泣。   “先生?!”其余众女先是狠狠一愣,随后便是惊喜难耐,泪如泉涌!   蔡大小姐则直接提起裙摆,一路洒下热泪千行,直向前院奔去……   “先生!”   在众人一片目瞪口呆中,印象中的,温婉端庄,优雅万方的蔡大小姐,竟如乳燕归巢般,一头扑进了黄炎的怀中!   “呵呵,蔡大小姐,这些天来,有没有好好吃饭多喝水,好好睡觉勤洗澡……”黄炎既感动又爱怜着,将她拥紧。   “坏人……”只是他那轻薄的话语,让满心期待又委屈的昭姬妹子,爱恨交加,于是便娇娇柔柔着,轻捶他一拳。   粉拳落下的那一刻,在场众人一颗颗年轻躁动的心,也便随着破碎了一地……   “呀!你这一身的血渍……你没受伤吧?快,快回屋去,妾身……”好一阵的温存过后,蔡大小姐这才骇然发现,对方的身上,风尘仆仆,血污斑斑……   回屋呀……   回屋呀……   妾身啊……   妾身啊……   方才那群小子们,碎了一地的心肝,这会儿更是彻底灰飞烟灭了……   “嗯哼!”见着那二人,好一幕的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蔡大家先是老脸一红,还未等这场情感大戏,激情上演完毕,便威严训教道,“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先去大屋里等我,顺便跟红袖她们报声平安,我稍后就过去。”低声跟蔡大小姐嘱托了几句,黄炎这才松开双臂,目送恋恋不舍的蔡大小姐,一步三回头着,慢慢离去。   “哼!一介武夫而已!竟然也敢登门求亲!真是痴心妄想!”   “既无将者威严,亦无谋士沉稳,更无尊者庄重!如此狂徒,竟然也想高攀蔡大家!”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蔡大小姐刚一离去,人群中便爆发出一片声讨!   黄炎却只做充耳不闻。   有时候,沉默与无视,便是最有力的反击与蔑视!   直到有一个声音响起。   “咳咳!齁齁——”好一阵重咳过后,这才有了正题,“在下河东卫家,卫仲道。早已与蔡大小姐有了婚约的……咳咳!齁齁——”   典型的结核肺痨!   黄炎狠狠一皱眉,急后退两步,以免对方的唾沫,飞溅过来。   “可有婚书?”黄炎憋着一口气,沉声问道。   “呃……只是家父与蔡大家,当年立过的一次口头约定,并不曾见于书面……”对方又是一阵吭哧后,继续道,“虽然不曾有文书为证,不过,在下却是真心一片的……”   “卫兄啊,既然没有文书作证,这等婚约,形同虚设!做不得真!”   “就是就是!我等哪个不是真心前来求亲的?”   “……”   还未等黄炎出声辩驳,早已有人替他反击过去了。   “好吧。”总算等这些孩子安静下来了,黄炎这才淡淡说道,“既然诸位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诚心而来,真心一片。那,各位可否敢于,当场验证一番?”   “哼!有何不敢?”   “我等皆对蔡小姐真心仰慕,纵然一死,也在所不惜!”   “……”   “呵呵,那就好!”黄炎轻笑一声,随后便传令下去,“周仓!”   “周仓在!”   “吼——”   周仓应声一喝!   众骑兵更是齐齐一声大吼!   声威震天之下,直把在场众人唬了个心惊肉跳!   这莽汉,不会是想要玩儿真的吧?   俺们可都是斯文人哎……   “将弟兄们带去骑兵营,休整歇息!”见着这些斯文败类们,俱是一脸的惊骇,黄炎心头又是一阵冷笑,随后又吩咐了典韦与小二,“随我去后厨,搬点儿东西出来。”   “……”   既然你们为了爱情,连死都不怕,那我就先脱你们一层皮,看你们怕也不怕!   看我神棍之举——油锅取钱!   呵呵,对付小孩子嘛,这等小伎俩足够了……   片刻之后,典韦一人独力,搬来一口三足铜鼎!   其实铜鼎本身并不重,可关键是,里边还有着大半锅的牛油呢……   当然了,黄小哥早已暗暗做下手脚,掺进了些许……醋!   油类的沸点普遍在200℃以上,而醋的沸点,几乎等同于水,100℃左右。   醋酸沸点更低,仅为60℃。   而且,醋的密度远大于油。   所以呢,当铜鼎被加热到五六十度的时候,沉在油层之下的醋,便开始升腾起来。   乍一看去,便像是热油翻滚了……   温度在80℃以上的水或油,才会对人体造成烫伤。   更何况,黄小哥那脸皮厚度……   五六十度,去锅里打滚都可以的……   “好了,热油开始翻滚了。”眼瞅着锅底的那点儿醋,开始随着温度的逐渐上升,而冒起泡泡来了,黄炎便伸手邀请道,“你们谁……敢于伸进手去,将锅底那枚铜钱捞出来,便算他是真心一片了!哪个先来?”   所谓的真心一片,只是说你们真心求死来着,可并非是说你们真心求亲来着……   黄炎之前的忙忙碌碌,在场众人,包括老蔡同志,皆是满心不解。   这会儿,闻听对方想要自己,于翻滚的热油中,探手捞钱,更是彻底傻了眼!   有人愕然着,张了张嘴,退缩至一边儿……   也有人眨巴着双眼,一心只做壁上观……   更有人,直接将自己的双手,悄悄藏进了袖口……   “谁敢?!”随着黄炎的又一声喝问,众人齐齐浑身一哆嗦!   黄炎也跟着心头暗暗一抖!   特妹的!   再不赶紧结束这场小把戏,一会儿这锅油,可就当真要沸腾起来了……   “齁——齁!”卫家那孩子,脚下颤颤着,挪到了锅边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升腾翻涌的“热油”,却也只在一阵闷喘之后,身形摇摇晃晃着,退去了一边儿……   娘的!   老子可是等不及了!   “……”   “太极贤侄!”眼见着黄炎开始卷胳膊撩腿儿了,貌似当真想要油锅捞钱去,老蔡同志当即一把将他拉住,“万万使不得啊!贤侄一片真心,老夫已是了然于心,万不可行此鲁莽之事……”   你女儿的!   快放手啊……   老蔡同志拦得越紧,黄炎越是泪流满面……   大爷啊,再耽搁一会儿,小哥这条胳膊一旦下去,可就骨肉无存了……   狠下心来,将蔡大爷推去一边,黄炎一咬牙,伸手摸进油锅!   “先生!不要啊——”客厅拐角处,骤然传来蔡大小姐一声,撕心裂肺的哭求!   晚了……   黄炎同学已经伸下手去,将锅底那枚大钱,妥妥地捞了出来!   “嘶——”   满院一片惊魂未定的冷抽风,也有着黄炎一声,真心实意的哀呼!   特妹的!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油里搀了醋,也能烫起泡……   当然了,黄炎同学倒是并未被烫伤,只不过是那条胳膊,微微泛起一层红意罢了……   “呵呵,夫妻本为同命,我这半条命都是你的,纵然舍去一条胳膊,又有何妨?”黄炎一边做作着,现出一脸的痛楚,一边呲牙咧嘴着笑道。   夫妻同命,无怨无悔!   这片真心诚意,当真感天又动地哟……   “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急冲过来的小蔡蔡,先是狠狠一跺脚,随后便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又奋力拉着黄炎,急急往后宅而去,“快走啊你!快去让欣怡姐姐寻药来……你这傻瓜……笨蛋……”   眼见二人一路恩恩爱爱着,相扶相携,渐行渐远,其余众人则悻悻地,四散而去……   “嗷——嚎——”   突然间,有人爆发出一声,惊天骇地的惨呼哀嚎!   原来,卫家那孩子见着黄炎油锅取钱,事后却是安然无恙,一时心痒不服,自己也便伸了手去!   可结果……   刚探进去一个指尖,便被滚油烫掉了整片指甲!   “……”   这不可能!   肯定是刚才那武夫莽汉,身怀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   要不然,就是那阿三作弊了!   “……”   气急攻心之下,又是好一阵的“齁齁”大喘!   随后,一副孱弱的小身子板儿,颓然倒地…… 第187章 尘埃落定   话说,贾诩接了黄炎的印信后,即刻便派出传令兵,一人双骑,全速赶往己吾。   接到军令后,曹洪即点起1500人的队伍,立时启程,并一路急行军,傍晚时分便抵达了圉县。   贾诩跟陈到,则率领骑兵,成功将粱纲一部人马,从圉县吸引开来。   粱纲身负重伤,圉县又是久攻不下,无奈之下,袁军只能铩羽而退。   圉县城内的夏侯惇,却趁此机会,当即会同许褚跟曹洪部,前后调集了万余兵力,尾随敌军,全力追击!   粱纲一路惶惶,率着残部,直奔南路乐就所在,窜逃而去。   入夜时分,秋风飒飒。   晦暗的残月,在云层中,光芒尽失。   大地,一片黑暗……   乐就一部,今日并没有对扶沟再次发起强攻,反而在营地中,整整歇息了一天。   直到傍晚时分,这才等到李丰率部赶来。   再加上昨日袁胤所部的数千溃兵,南路乐就这边,此时已是兵马近四万!   三路人马汇齐后,便打算趁着今夜月黑风高,对扶沟发起一波夜袭!   数日来的消耗战,估计扶沟城内的守军,也仅存5000人左右而已。   若是投入四万兵力,还拿一个小小的扶沟县城,无可奈何的话,只怕是袁大将军会发疯的……   当下,三路主将计议已定。   由乐就率领两万人马,强攻扶沟西城门。   李丰则另率两万部属,对北城门发起强攻。   稍后只待一通鼓响,两路大军齐发!   哪怕是彻夜鏖战,今晚也要毕其功于一役,拿下扶沟城!   可战斗还未打响,城北李丰部便突生大乱!   “将军!北边突然冲来大队人马!发了疯似的,直奔这边杀过来了!”   正在李丰侧耳倾听,只待大营中,军威鼓擂响,便要发起攻城,猛听得有斥候急报!   “对方何人部下?人数多少?”李丰急急问道。   “夜太黑,实在看不清楚是谁……人数更是数不胜数……”斥候磕磕巴巴着,禀道。   “废物!”李丰恨恨地咒骂了一声,转而便急令下去,“全军集合!准备迎战!”   呼啦啦——   闻听军令有变,众军士匆忙调转枪矛,一致转向北面。   慌乱中,防御战阵刚一列好,却又有探马报知。   “将军!已探知对方来路!却是粱纲将军部下的溃兵!”   “粱纲?”李丰狠狠愣过之后,当即再次更改了命令,“稳住阵型,将他们接纳过来。”   得知对方是自己人,众将士这才放松下来……   不过,就是这军令改来改去的,忒烦人了点儿……   随后便是一阵嘈乱纷杂的脚步声,更伴着一片瘆人的哭嚎声传来!   成堆成群的残兵败卒,一路哭天抢地着,溃逃至跟前!   “李将军可在?李将军——”李丰刚一松口气的工夫,却又听得有人哀哀戚戚着禀道,“粱将军身负重伤!后边更有大队的曹军追来!还请李将军赶紧列阵迎敌——”   “糟糕!”惊闻突变,李丰先是暗道一声不好,随即便高声喝令下去,“列阵!迎敌!”   “杀!杀!杀!”   “吼——”   “……”   这边儿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紧追而至的曹军却已经直杀到跟前来了!   敌我双方,数万人马,轰然撞击在一处!   刺耳的刀枪拼撞声,在寂静的暗夜里,分外惊心!   此起彼伏的厮杀声,哀嚎声,直惊得荒野林地中的鸟兽,四散奔逃!   秋夜里,冷风阵阵,却难以吹散杀场中,弥漫如雾的血腥气息!   “……”   李丰一部,先是被自家兵马冲乱了阵型,更冲散了军心。   随后又在黑暗中,被杀意正盛的曹军,一如摧枯拉朽般,彻底击败,溃退!   “……”   李丰这边儿哀戚戚,乐就那里也是一片惨兮兮……   袁胤这哥们儿,当时正仰望天色,一如掐着秒表般,就等总攻开始了,却意外得知,北边李丰部,突生变乱!   咋回事?   袁胤跟乐就二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将军!末将这就率人,赶过去查看一番!”惊疑之下,乐就急急建议道,“我等还是先将李将军那里安定下来,再做攻城才是。”   “那好,速去!”袁胤一脸的不爽。   胜负就在此战一举了,却冷不丁蹦出这么档子事儿!   晦气……   袁家儿郎正郁闷着呢,忽又惊闻——有骑兵突袭而来!   娘的!   早不来,晚不来!   偏要等着乐就带人离去了,这才赶来突袭!   这不要人命么……   “快,快,快……”每逢听到“骑兵”二字,哪怕是对方正在千里之外,袁胤这俩小腿儿,还是不由自主着,发抖发颤……   “将军速退!骑兵直奔中军杀来了——”仓皇间,帐前近卫嘶声提醒道。   袁胤刚要脱身遁逃之时,忽又想到,自己帐下可是有着万余兵马呢!   难道对方骑兵,还能多达上千不成?   “给我顶住!”一想到此,袁胤顿时底气十足,大喝一声,“全军听令!将这股马贼,全力围剿……”   “将军!我等还是先撤了吧……”袁胤还在志得意满之际,营前有人再报,“西边又有一部曹军,正冲杀过来……”   妈呀!   本将军竟然把尉氏那部曹军给忘了!   望着四下凌乱的火把,嘈杂的人影,还有那近在耳边的厮杀声,袁胤方才的滔天战意,顿时萎了下去!   “马,马,马……本将军的马呢……”惊慌之下,袁胤一时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坐骑了!   “将军快走!曹军开始冲营了——”帐前近卫又是一声高呼,随后便一把扯住袁将军的衣袍,仓皇逃去!   “李丰呢?乐就呢?让他二人,赶紧退回来,断后!”慌逃中,袁胤声音颤颤着,命令下去。   “将军!扶沟城内的守军,也随之杀出城来了!李将军跟乐将军,下落不明!”   闻听此言,袁胤眼前一黑,几欲晕倒过去!   呃,眼前本就乌漆墨黑的……   只不过,这荒郊野岭的,又是伸手不见五指,往哪儿逃才是哟……   此战,袁军惨败!   并留下了粮草近万石,衣甲刀枪无数……   经此一战,袁术是损兵折将又丢了粮!   从此以后,一败涂地,一蹶不振,直至一命呜呼!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黄府后宅。   一听蔡大小姐说起,黄炎身受烫伤,众女皆是忧心焦虑不已。   待黄炎再三解释后,又经欣怡反复验看完毕,确定他并无大碍了,这才齐齐安下心来。   心,安下来了。   屋里,也跟着静了下来……   久别重逢,众佳人心中,本来有着千言万语,急要诉说的,一时之间却是无从开口。   只是默默又脉脉着,环绕在黄炎身边……   “怎么?一别十日,你们……就没啥感言的?”见着众女皆是默然不语,黄炎咧嘴笑道。   “夫君……”红袖眼圈又是一红,却是欲言又止,只是温存又温情着,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炎哥哥,贞儿本来是有着好多话,要说给炎哥哥的……可是,贞儿这会儿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糜丫头亦是眼泪婆娑着,瘪着小嘴,说道。   “先生的衣衫……脏了,昭姬拿去……给先生,浆洗去……”蔡大小姐的心里,却是独有一种酸酸甜甜的感觉。   见着他身上的血污尘土,感觉到男人在外面的奔波劳累,心底好生酸涩……   又见他方才在众人面前,甘愿对自己表露真心,竟然冒着胳膊被滚油烫伤的危险,油锅取钱!   一颗芳心,却似被蜜水浸润了一般……   转身见着欣怡,目光中满是浓浓的牵挂,又像是带着一抹幽怨,黄炎心下一暖,轻轻柔柔地将她拥在怀里。   “丫头,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又消瘦了许多?”伸出胳膊来,将她那仅堪盈盈一握的纤腰圈住,黄炎满心怜惜道,“看你气色也不是很好,是不是这几天没有吃好,睡好?”   “欣怡谢过先生挂怀……”贴紧在男人温热的怀抱里,丫头感到自己的面庞,也要随着滚烫起来,随之便娇声羞道,“欣怡身体还好……只不过是……这几天……来月事了……”   “咋又来了呢?先生我出发前,你不刚来的嘛?”黄炎先是嘴角一抽,随即便高声嚷了起来!   “夫君——”   “先生——”   男人话刚一出口,红袖跟欣怡,当即便羞不可耐着,恨声恼道。   “呃……抱歉……”黄炎狠狠一怔后,忙又讪讪着,赔笑道,“出发前,好像是……呃,红袖刚来的……”   “……”   众女顿时又羞又恼!   这种羞人的事情,你也会搞错……   “丫头,你……”败退下来后,黄炎又把目光转向了小娃娃。   “炎哥哥,贞儿……”刚一迎上男人的目光,糜丫头当即小脸儿红红着,羞怯怯道,“贞儿虽然没有……可是,贞儿这几天……小肚肚好疼……只怕是……也快了呢……”   小肚肚疼……   黄小哥好一阵的目瞪口呆!   感觉到红袖心底的怒气,还有眼里的那丝杀气,黄炎急欲开口表白,人家却冷哼一声后,转身不理!   “呵呵,昭姬妹子……”吃瘪之后,黄炎只好一脸无奈着,转向了蔡大小姐。   “先生……”小蔡蔡的一张俏脸,先是煞白一片,随即又是红霞漫卷,慌慌张张着,小声音更是细若蚊蝇般,羞声道,“昭姬虽然……身子刚刚才……净了的……只怕还会……拖延两日……”   艾玛!   哥说什么了么?   哥什么也没说哎!   丫头们,咋突然就跟大姨妈、小姨娘扯上了呢? 第188章 名利双收 连续十日的奔袭征讨,众人皆已身乏力竭。 黄府今晚也没有举行庆功宴,一如往常般,吃过晚饭后,便各自早早歇息去了。 后宅大屋里,直到夜深了,众女这才站起身来,恋恋不舍着,相继离去。 唯留下黄炎与红袖,夫妻二人,执手相对…… “娘子,我想你了……”轻轻将红袖揽在怀里,黄炎甚是温情地说道,一边又贪婪地呼吸着丫头粉颈间,那抹熟悉又醉人的气息。 “夫君……”红袖两只藕臂,柔柔地抚在男人背脊上,细语呢喃道,“妾身的身子……已经干净了的……” 黄小哥果断虎躯一震! 妹儿啊,哥说的是,我想你了! 而不是,我想“捏个”了…… 经红袖这一番或有心,或无意的撩拨,黄小哥顿时身如浴火,黄二弟更是昂扬勃发! “……” 黄炎对红袖的喜爱,几近迷恋。 因为她很美。 更有着一种天生的熟韵。 言行举止,一颦一笑,身上的任何点滴,都透着一份特有的迷人。 美艳不可方物…… 虽然已为人妇,举手投足间,尽显熟女风韵,可丫头的肌肤,还是如婴儿般,细白,粉嫩,光泽莹润,吹弹可破…… 初夜当晚,黄炎还心有怜香惜玉,可今晚却是好一番的征战杀伐! 狂野粗暴! 摧残…… 蹂躏…… 可怜的红袖丫头,最先的那股幸福与甜蜜,随即便湮没在一片,哀婉痛楚的娇吟轻喘中…… 往日里,每天一早,红袖必是先于他人起床。 自己梳洗妆扮后,便端来热水,备好男人的衣衫,侍奉自家夫君起床洗漱,穿衣。 可今日,丫头实在倦于起身了…… 娇躯酸软无力,胸前的蓓蕾,又被男人吮咂得胀痛难忍! 女儿家的私密处,还在隐隐作痛…… 看着丫头幽怨羞愤的目光,黄炎甚是怜惜道:“乖乖地,自己再躺一会儿……” 随后,黄炎便挺身起床。 先将自己简单梳洗一番,然后直奔厨房去…… 待其余三个小丫丫,陆陆续续着爬起床来,梳妆打扮后,习惯性地走去大屋里,跟红袖请安问好时,赫然发现,这位大姐大,竟是赖床未起! “红袖姐姐,可是身体不舒服?”欣怡最先一脸担忧着,上前问道。 “……”红袖却只是掩了掩被子,面红耳赤着,羞以作答。 “红袖姐姐,炎哥哥昨晚是不是欺负你了?”小娃娃煞是认真着,瞪圆了小眼睛,凑上前去,问道。 “……”红袖又是好生羞愤,直欲扯了被子,将自己蒙头捂紧。 “红袖姐姐既然身体疲惫,那就再歇息一会儿,昭姬为姐姐先去准备热水……”善解人意的蔡大小姐,莫名的一阵娇羞后,轻声说道。 刚要转身出门去,迎头碰上黄炎端着个食盘,兴冲冲着进了屋来。 “哈喽~~各位美女早上好!有没有人感到小肚肚饿了,想要吃早点的?先生我做了黑米银耳大枣粥,外带两份清口小菜!” 众女一阵愕然后,更是大为感动。 “先生怎能……”蔡大小姐芳唇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 “夫君……”红袖刚要爬起身来,忽又想到,自己身上这会儿,仍是不着寸缕呢,忙又缩回了被子里,“夫君刚出征归来,怎可亲自下厨去呢?” “呵呵。”黄炎放下手里的食盘,过去为丫头轻轻掩好被子,暖暖着笑道,“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顿饭,有何不可?” “夫君……”红袖眸中,清雾濛濛,柔情四溢,“妾身这便起床,洗漱更衣……” “呵呵,我帮你!”黄炎又是暖暖一笑。 “呀……不行不行……”红袖急摆手拒绝道。 “在男人心中,他就没有不行的事儿!”黄炎甚是霸道地说道,一边却又轻轻捉住丫头的小胳膊,重新塞进被子里,一边柔声说道,“一会儿,我还想要亲手为你梳妆,敷粉,涂脂,画眉……只要你不嫌我画得难看,夫君我都愿意做!一辈子……” 夫妻二人,好一番柔情蜜意…… 其余众女却是心头酸楚,又微痛…… 伤感之后,便齐齐退出了房去,留下一片幸福的小天地,与他二人…… 待笨手笨脚着,帮红袖穿戴整齐,梳洗完毕后,黄炎这才将其余三个丫头,拽进屋来,一起吃过早餐。 早间的小温情,一直持续到将近午时。 神清气爽的黄小哥,刚走去前院的时候,就见着小二屁颠儿屁颠儿地跑来,一脸媚笑道:“给先生请安!” “怎么?茅房里淘出钱来了?还是大街上捡到美女了?”看他笑得一脸猥琐,黄炎亦是一脸的好笑。 “嘿嘿!”小二又是呲牙一乐,笑道,“先生,今儿个一大早,太守大人便已赶来求见了。方才又来一回,说是有要事相见。只是听说先生尚未起身,这才先行离去。” 呵呵,看来,自己这位小侄子,虽然年纪尚轻,不过做起事来,却当真是勤勉踏实得很,颇有点儿鞠躬尽瘁的劲头呢。 “小二,一会儿上街去置办一些猪羊肉,时令菜蔬,晚上,先生我要在咱家中,大摆筵席,欢庆凯旋!”想到此番出征不易,兄弟们熬身劳力,黄炎当即决定,今晚总该安下心来,大吃大喝一场了。 “哎!”小二忙应了一声,随后便欢欢喜喜着,忙活去了。 回头黄炎又一想,当初自己曾答应了丫头们,回来的时候,给她们带礼物的…… 可此番远征归来,自己却是两手空空而回,除了一身的风尘仆仆,遍体的血污斑斑,再无一物…… 唉,还是去自己的小金库里,淘换一些上眼的东东,哄哄丫头们吧…… 三妻四妾,伤不起啊…… “先生!” 黄炎正垂头懊恼着,忽听门外传来鲁肃一声,欣喜的呼唤。 “先生。”疾走两步,赶到黄炎身前来,太守大人恭恭敬敬着,拱手一礼,笑道,“子敬恭喜先生,此番远征,凯旋而归!既解了沛王、梁王之危,更又击退了袁军七万之众!” “子敬啊,你这是……”看着鲁肃身后的数名随从,肩扛手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黄炎甚是不解道。 “呵呵,这是沛王跟梁王,为先生送来的几份谢礼。”鲁肃笑着答道,一边又示意众人,将礼盒放去客厅,一边又继续说道,“更为可喜可贺的是……” 一听有礼可收,黄炎顿时笑出了后槽牙! “来来来!客厅里边儿,坐着说话!” 鲁肃欣然从命,恭正就座。 黄炎却是急不可耐着,当场扒拉开礼盒,一一鉴赏起那些稀世珍贵的宝贝来。 “嘿嘿!这俩小坠儿倒是不错……” “呃……先生,那两件玉佩,一为‘落霞浣月’,另一唤作‘彩云追月’……” “哎呀……这个圈圈,也蛮好看的嘛……” “呃……先生,那个是‘流云白玉镯’……” “咦?这支玉钗,好卖相啊……” “呃……先生,此玉钗乃是由极为罕见的火红玛瑙,精制而成,名为‘金叶红梅’……” “哇!梁王还给咱送碗,送酒杯来了?” “呃……先生啊,那一对儿并非是碗,而是琉璃盏……那个杯子,咳咳,那个是兽纹金樽……” 见着黄炎仍是满心兴奋,只顾埋头把玩那些珍宝,鲁肃却是实在坐不住了,忙起身劝道:“先生,这些礼品虽是梁王送来的,可其中每件每物,皆出自皇室。先生还是……有所尊重才好……” “哎呀,看来,咱这趟远门,没白跑啊!”黄炎总算直起了腰来,手里却仍在把玩着那只,真金大酒杯。 “先生,这些礼物虽然珍稀又珍贵,可梁王却又亲自为先生上表朝廷,特以军功,拜先生为‘建忠校尉’!”鲁肃神色庄重道。 “建忠……校尉?”黄炎微微一愣,不解道,“多大个官儿?西园八校尉里边儿,也有这个?” “呃……”鲁肃狠狠呛了一口气,回道,“校尉一职,仅次于将军……而西园八校尉,那是天子卫率,并不含有此一校尉……不过,先生这校尉,可是藩王亲自上表朝廷,举荐请赏来的。自然不能等同于其他校尉……” “不管是校尉,还是校长,他前边儿加个‘建忠’俩字儿,却是何意?”放下手里的兽纹金樽,黄炎皱了皱眉,问道。 “建忠……只是一个封号,职位的前引……”鲁肃茫然答道。 “我是想说,这建忠,到底是想要为谁建忠?梁王为何偏偏选定这么个封号呢?有心的?还是无意的?”黄炎缓缓坐下身来,两条眉毛皱得更紧。 鲁肃这才心中恍然! 敢情,这位梁王殿下,是在有心拉拢啊…… 远征驰援,本来就是臣子分内之事,梁王似乎感激过头了吧? 备下了如此丰厚的谢礼,而且是单单为黄炎请赏的,你让孟德同学咋看,咋想? “孟德那里,梁王可有谢礼?”二人相对默然片刻后,黄炎轻声问道。 “这个……子敬却不知晓……”鲁肃实话实说道,“先生,既然梁王有礼相送,先生要不要回礼一份?” “呵呵,不用了。”黄炎轻笑一声,说道,“你放心吧,过不多久,咱还会跟这位梁王殿下见面的。” 讨伐袁术,决战豫州,必不久矣! 第189章 有困难,找黄炎   傍晚时分,赶在黄府庆功宴,开席之前,贾诩跟曹洪回来了。   顺便把许褚一部,也带了来。   鲁肃即时为其族人,妥善安置了安身之处。   自此,许褚族中上下,便落户陈留了。   夏侯惇却留在了南边,整顿兵马,安抚百姓。   陈到则率着骑兵,继续游弋在野外,四下巡卫,以防袁军的残部溃兵,再次滋扰作乱。   夜幕来临,黄府西院里,篝火通明,欢声笑语一片。   时下虽已是深秋,典韦却依然裸着个大膀子,敞开肚囊来,豪饮连连!   往日里,这黑汉一直没找着合意的拼酒对手。   周仓自律甚严,喝不两碗便坚决打住。   韩福又没那酒量。   小二更是滴酒不沾。   这会儿,有了许褚的加入,俩黑炭头倒是王八瞪绿豆,当真对上眼儿了……   好在黄府有着严规铁律——欢饮可尽兴,夜饮不得醉!   众人开怀畅饮之余,也只是尽兴而已,并无人醉倒。   饶是如此,这一场欢宴下来,也足足被喝掉三十几坛醇酒佳酿!   肥羊两只!   猪肉半扇!   鸡鸭鱼虾,成群成堆……   宴后,贾诩代黄炎,将七歪八扭,醉意阑珊的众人,一一送走之后,这才转回客厅。   “先生。”从怀里摸出黄炎那枚印信来,小心翼翼着递了过去,“学生幸不辱命,战事顺利结束。先生的印信,还请先生收好。”   “坐吧。”黄炎随手接了过去,又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道。   贾诩这会儿才把印信交回,只怕另有他事要说。   “先生。”贾诩也不矫情做作,直接开口说道,“此番,先生奉梁王之命,出兵远征,战报大捷。想必,梁王日后必会遣使,前来道谢。”   “呵呵,不必等到日后了,梁王已经送来谢礼了!而且,还蛮多的呢!”黄炎笑了笑,随手将几案上的一只酒樽,塞给了贾诩,“呶,看你平日里,也喜欢小酌浅饮,这大酒杯就送你好了!纯金的哦!”   “呃……”金樽刚一沾手,贾诩急又放回了桌子上,就像是刚从熔炉里捞出来一般,烫手至极,“先生啊,这金樽,可是皇室应用之物!虎面,兽纹,真金,巧工,必然出自少府。非皇亲国戚,不得应用……”   “切……”黄炎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那你就把它卖了,好歹也能换不少钱粮呢!”   艾玛!   贾诩身子一歪,差点儿翻下椅子去!   你丫的!   这玩意儿能卖么?   你敢卖,谁敢买?   别人若是有幸得到一件皇室宝物,必然会恭恭敬敬着,供奉在高堂之上。   至少,也得藏于暗室才行,以示对圣恩的感激,尊崇。   你倒好,随随便便就拿来送人了……   甚至还想着,把它拿去,换钱,换米……   “咳咳。”贾诩不自然地清咳两嗓子,另起话题道,“先生,学生以为,梁王此意,当是有心拉拢,甚至,想要离间、分化先生与曹公之间的关系。”   “那咋办?这些东东,先生我喜欢得很,不想还给他了!”黄炎又是一声轻笑,说道,“而且,他老人家还亲自上表朝廷,为我请来一个‘建忠校尉’的封赏!”   “建忠……校尉?”闻听此言,贾诩当即眉毛一拧,面色凝重道,“先生,这建忠校尉,可并非杂号校尉。其位更在偏将、裨将,以及那些杂号将军之上。看来,这梁王殿下,还真是有心了……”   “算了,不管是这些东东,还是这封号,都是人家自愿送来的,咱又不偷不抢!不要白不要!”黄炎甚是不以为然道,随后将那只大酒樽,再次丢给了贾诩,“拿着玩儿去吧!实在为难的话,就把它熔掉,打成大钱,买米买酒去……”   “先生且坐!学生告退!”将那只御用金樽小心放回桌子上,贾诩扔下一句话后,便急急离去……   把它熔掉……   打成大钱……   这两句话,直让贾诩整整一晚上,噩梦不断……   直到第二日,将近中午的时候,贾诩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晃进了黄府客厅。   一脚跨进去的时候,贾诩当场一脸的僵滞——   那倒霉孩子,竟然还在把玩着那只大酒杯!   “先生……”贾诩怯怯地,低声招呼道。   “呵呵,文和啊,坐!”黄炎笑意暖暖着,说道。   贾诩偷偷瞄了一眼,对方手中的金樽,随后便坐正了身子,就怕那孩子再提起此事来……   心中更盼着,这会儿赶紧有客来访,也好替自己遮掩一回……   咦?   天灵灵,地灵灵,救苦救难的大菩萨,说来就来了!   谁?   当然是曹操,曹大大了……   “太极!”一身风尘的曹大人,匆匆赶进客厅来,也不多说多礼,直接一屁股坐进了大椅子里。   “贾诩见过曹公……”贾诩忙起身见礼。   黄炎却是笑嘻嘻着,泰然安坐。   “有水没有?渴死我了!”曹大人第二句话。   “呶!”黄炎随手将那只大酒杯,递了过去。   渴坏了的曹大大,接过杯子来,狠狠一仰脖……   “嗯?空的?里边没水!”   “拿回去,可以换很多水的!”黄炎好笑着说道。   “……”孟德同学这才将手里的大酒杯,细细翻看起来。   “啊呀!这是,这是……皇室……御用金樽?”片刻之后,见多识广的孟德同学,当即大叫起来。   随后,那只兽纹金樽便在桌子上,骨碌碌地翻了好几翻……   “梁王送来的谢礼?”惊讶之后,曹操直言问道。   “嘿嘿!是送给‘建忠校尉’的谢礼。”黄炎神神叨叨着,笑道。   “呵,梁王殿下好大恩赏啊!”曹操一脸的冷笑,“这‘建忠校尉’几乎可以与某这‘奋武将军’比肩了!”   “唉……”黄炎悠悠长长着叹息道,“羡慕嫉妒恨哟……”   “哼!”曹大大又是重重一声冷哼,“我这儿庙小,供不下你这尊大神!或去或留,悉听尊便!”   看着孟德同学一脸的不爽,像极了一位醋意盎然的小媳妇儿,黄炎却是心头大爽!   “哎呀……可惜啊。”黄小哥优哉游哉着,站起身来,慢步踱到客厅门口,笑道,“听说过没?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对梁王殿下,黄炎只能说一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曹操故意紧绷的老脸,微微一绽,心下更是快意至极!   “哼……”曹大大哼完了之后,一时之间,竟然接不上茬儿了,只得又哼了两声,“哼哼!来了这么久,连口水都没有……”   “曹大人威风八面,杀意四起!下人们,谁敢上来端茶送水啊?”这会儿,轮到黄炎不爽了!   丫的!   竟然敢怀疑哥的忠贞!   哥虽然早已贞操碎满地,可咱这贞节……   咳咳……   贞节刚给了红袖……   也许是五指姑娘吧……   “呃……我那边儿,战事有些吃紧……”孟德同学满心愧疚着,低声道。   “陶谦动手了?”黄炎不敢继续玩笑下去,忙问一句。   “不止陶谦!”曹操润了润嘴唇,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黄炎打断了。   “小二!上茶!”   待小二奉茶上来,曹操吹去水面的茶末,急饮两口,这才稍有解渴之意。   “袁家两兄弟,彻底闹翻了!”放下茶碗,曹操一脸的凝重,说道,“先是本初指使周喁,趁孙坚进驻洛阳未归,强行攻入了阳翟。随后,孙坚率部南下,将周喁击退。周喁兵败之后,投去了其兄,九江太守周昂。此战中,公孙瓒从弟,公孙越战死。公孙瓒迁怒于本初,随之便发兵,与本初争夺冀州。”   黄炎双手环抱在胸前,侧耳倾听。   贾诩则双眼微阖,似睡非醒。   其实这毒士,早已在心底,急速揣度起来了。   “之前,本初曾上表朝廷,举荐了臧洪为青州刺史。可现在,公孙瓒竟然也自任其部下,田楷为青州刺史!同时又指使单经驻军高唐,刘备为平原令。意欲强行攻取青州……”曹操又灌下两口茶水,黄炎则抽空问了一句。   “陶谦那边儿呢?”   “陶恭祖这老贼!竟然趁我安置整顿黄巾家眷之际,直接发兵夺取了泰山郡的,费县、华县二地!更意图与公孙瓒南北呼应,强占兖州!”一说起陶谦,曹操便是咬牙又切齿。   “陈留这边儿倒是可以暂时……安稳一阵子了。”黄炎仔细想过之后,说道,“既然陶谦一心寻死,那咱就成全他好了!接下来,你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徐州发兵了。”   “我已经让妙才跟孝威(薛悌表字,东郡人氏),率领两万精锐,进驻南武阳,以防陶谦进一步北上……”曹操面有忧虑着,说道,“于禁跟志才,则率了一万步卒,赶去济北鲍信那里,严防青州平原。可恨的是,泰山太守,应劭,闻听陶谦来攻,当即便躲去袁绍处了!无奈之下,我只得让仲德接管了泰山郡。另外,吕虔跟韩浩守在东平,我帐下这会儿,又无可用之才了!”   “呵呵,又感到人才可贵,将帅难求了吧?”黄炎咧嘴笑道,“有困难,找黄炎啊!”   曹操随即一愣,紧跟着,便是心头暗喜——这孩子,不会是又给咱,张罗到良臣猛将了吧?   随后,便听着黄炎,冲外边高声喊道:“小二!去西院,将黑老许喊过来!” 第190章 河边出事儿了   话说,曹大大跟黑老许,二人刚一见面,便被对方深深吸引住了!   曹操:此吾樊哙也!   许褚:真乃明主也!   黄炎:呕……   “……”   欣喜之下,曹大大当即赏了许褚一个“都尉”,而且还是帐前都尉。   贴身秘书。   男的……   不过,事实上吧,虎痴许褚,确实是孟德同学的“宿卫都尉”。   相当于帐前近卫。   而且是,几乎可以搂着睡觉的那种……   当然,仅仅是为了安全着想,并不涉及其他……   想歪了的同学,自己撞墙去……   见着他二人,你拉着我的手,我拽着你的臂,好一番郎情妾意,黄炎甚是感慨道:“唉!都说是,新人娶进房,媒人丢出墙!古人当真是‘诚不我欺也’!”   “哈哈哈!得此忠义之士,为兄谢过老弟了!”曹操只顾朗声大笑,随后又提一要求,“老弟啊,你顺便,再把驻军于酸枣的,那位李通,也调去我那里呗……”   “好啊,只要你不怕西边的黑山黄巾,抄了你的后路,随你便!”黄炎满口答应。   “呃……”曹操顿时郁闷了……   黑山黄巾,这一阵子,也没个消停。   前后又有两次,过河袭扰。   若非酸枣那里,一直有着强兵良将驻守,兖州一地,还真危险着嘞……   “咳咳。”最后,曹大人仍不死心,又暗暗问了一句,“那,你这会儿,可还有其他的……好东西?”   “啥?”黄炎甚是不解。   “呃……譬如,千里眼,指南针之类的,稀世之物……”孟德同学只好明言道。   “稀世的啊?有啊……”黄炎咧嘴一笑,指向那只大酒杯,“御用金樽,可算是稀世之物?”   “呃……”曹大大老脸一囧,起身告辞,“那是建忠校尉的,奋武将军不敢用!告辞!”   “……”   众人议事完毕之后,曹操便拉着许褚,径直一道回家喝酒去了。   “先生。”待曹操离去之后,一直默不开口的贾诩,这才轻声说道,“学生以为,任城与徐州之间,虽然隔着鲁郡,却也当派兵驻守才好……”   “任城?”黄炎一怔,仔细想过之后,便沉吟道,“还真是的……咦?你刚才咋不说?”   “呃……”贾诩稍一迟疑,解释道,“方才,学生见着先生跟曹公,皆没有提及,还以为你们二人都已心中了然了呢……”   “你……”黄炎好生气恼!   这毒士,分明是有心藏私!   估摸着,还是不肯出仕……   可就是想不通啊,这家伙整天寻思什么呢?   跟着小哥混,又能有啥出息哦……   “先生……”见着黄炎面有恼意,贾诩忙又笑道,“方才,曹公还有一部精锐骑兵,虎豹骑,尚没有指派任务呢……”   “哦?”黄炎皱起眉来,说道,“骑兵也只能做突击、游击战,攻城略地,恐怕……”   “呵呵,先生多虑了。”贾诩又是微微一笑,说道,“实在不行的话,那就让曹公,将曹洪,曹将军,也带过去就好。”   “呵,看样子,你早就算计好了,是吧?”黄炎真心叹服之余,又是一脸的微恼,“这会儿孟德已经走远了,怎么,你想要我再撵上去,详细说给他不成?”   “呵呵,学生正有此意!”贾诩神神叨叨着,笑道。   “啥意思?”黄炎愕然问道。   “看得出来,曹公对先生,紧张得很……”贾诩压低了声音,说道,“先生可以借此机会,再表一番诚意的哦……”   “你是说,孟德对我,心有猜忌?”黄炎眯起两眼,定定地看向对方。   “呵呵,先生误会学生了。”贾诩还是一脸淡然的笑意,再次解释道,“学生以为,曹公对先生的情谊,一如先生对夫人般,至诚至信!难道说,先生对夫人,还心有猜忌不成?”   你妹的!   有你这样儿说话的嘛!   先生我跟孟德同学,纯粹的朋友之交,纯洁的男……男关系……   “小二!备马!”临去曹府时,黄炎又扭头问了贾诩一句,“你再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呃……”贾诩手指着那只兽纹金樽,煞是认真道,“先生可以把它也一块儿带去,送给曹公的……”   老大,还是赶紧把它送走吧!   这玩意儿,我等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不给!”黄炎一口拒绝道,“我自己留着!改明儿把它熔化掉,还能给丫头们,一人打一枚金钗呢……”   好吧,你赢了……   算你狠……   第二天一早,孟德同学便带着许褚跟曹洪,还有昨日黄炎同学对他的一番,详细叮咛与叮嘱,离开陈留,返回东郡去了。   一路上,曹大大还在对黄小哥,暗暗腹诽不已!   这丫的!   简直就跟娘们儿似的!   你要不对她/他狠狠挤压一番,你就永远不知道,她的沟沟深浅,他的胸肌大小……   且说,黄炎从曹府返回来的时候,便一直猫在了客厅里,专心琢磨起,那四样玉饰来。   流云白玉镯。   纯白的,和田羊脂暖玉。   有着“国玉”的荣耀。   正好,红袖的小胳膊上,还少一只镯子。   况且,这只玉镯,恰如红袖的肌肤一般,通体雪白。   而丫头的性子,更如暖玉似的,温润柔顺。   送给自家娘子戴上,最合适不过了……   金叶红梅钗。   整支玉钗,由世间罕见的火红玛瑙,精雕细琢而成。   钗头雕成一朵绚丽的梅花。   梅花的花语为,忠贞,高雅。   玛瑙,则为佛教七宝之一。   更被视为美丽、幸福、吉祥、富贵的象征。   花瓣周身,精心绕起一圈金丝。   端的是,华丽至极!   送给糜丫头吧?   小娃娃那里,好像从未收到过,金钗玉钗的礼物啊……   最后便剩下一对姊妹玉坠。   落霞浣月。   彩云追月。   俩小坠子,差不多。   皆为双色琉璃佩。   只不过是,一个玉坠上面,紫色的落霞如瀑般,倾泻而下,一轮弯月正沐浴其中——落霞浣月。   听说,蔡大小姐也有个光环,称作悲歌涣月……   好吧,这个是小蔡蔡的了!   另一个玉坠却是,右边清辉银月,左边红云漫天,二者仿似正在追逐嬉戏,极致生动。   呵呵,这个就送给神仙姐姐——欣怡丫头好了……   得嘞!   哄丫头们的小礼物,这就算齐了……   对女人,还就得狠一点儿才成!   否则的话,她们就不让男人,在床上发狠啊……   果不其然!   当众女各自手捧心爱的礼物时,一颗颗芳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甚至在看向黄炎的柔柔目光中,隐隐约约的,还藏着一丝丝的……冲动!   估计是以身相许的冲动吧?   “……”   “炎哥哥,今晚可不可以……”糜丫头率先,羞怯怯着轻声说道。   “啊?不行不行!你我还未行过婚礼呢……断然不可越礼而为!”黄炎果断拒绝道。   丫头啊,其实吧,哥早就想跟你……“捏个”了!   只不过呢,这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嘛!   更何况,某家的娘子,还在跟前儿呢……   “炎哥哥!你好坏哦……贞儿其实是想说,今晚请你讲故事的……”小娃娃的小娃娃脸上,瞬间猩红似血!   “呃……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黄炎嘴角抽抽着,讪笑道,“这个,丫头啊,故事呢,咱们改天再讲,好不好?”   “啊……”小娃娃甚是失望着,低了头去,却仍瘪着个小嘴,委屈道,“可是,可是长夜漫漫的,当真好无聊呀……”   “你们不是还可以,翻绳玩儿的嘛!”黄炎笑着说道。   “红袖姐姐总是忙,没时间陪贞儿玩,昭姬姐姐也是……欣怡姐姐虽然喜欢跟贞儿玩,可她却更喜欢欺负贞儿……”小娃娃的一张粉嘴,嘟得更高了。   粉嘟嘟,粉嫩嫩,粉颤颤的……   黄小哥艰难地,咽下好大一口津液……   “呃……要不然,你们就下棋好了……”黄炎再次建议道。   “下棋?下棋更无聊得很呢!”小娃娃当即反对道。   “无聊?什么棋,会这么无聊?”黄炎笑着问道。   “围棋啊,六博啊,都玩过了……”小娃娃两只小胖手,无聊地玩着逗逗飞,无聊地委屈道。   “呵呵,你们玩儿的棋,只能是两个人下。而哥这里的棋,唤作跳棋!是可以同时六个人一起玩儿的哟!”黄炎甚是得意着,笑道。   “啊?真的呀?棋呢?棋呢?你说的……跳棋呢?”闻听世间竟然还有此等,妙趣横生之物,糜丫头当即瞪圆了大眼睛,一边又扯住黄炎的衣袖,急急问道。   “呃……明天哥就给你们做去……”黄炎整了整被她扯歪了的衣袍,讪讪着笑道。   “唉……那今晚怎么办?”小娃娃顿时又是一阵郁闷,随后又可怜兮兮着,哀求道,“炎哥哥,那你今晚就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小故事就好,否则的话,贞儿晚上会睡不着的……”   黄炎心下暗暗叫苦!   得!   小哥几乎可以完美从事幼教行业了……   头疼之余,黄炎心中更是好生温暖!   小娃娃说是赖着男人讲故事给她听,其实却是对男人心存一份,浓浓的依恋罢了……   “好吧!那就讲一个小故事好了!”一想到此,黄炎便满口应了下来!   “好哎——”得知有故事可听了,小娃娃当即欢呼雀跃起来,又是紧紧拉住黄炎的衣袖,急声说道,“讲啊,讲啊!现在就讲!”   “好吧……”黄小哥肚子里的小段子,那可是跟小叮当的小肚兜有得一拼!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话说,我刚才去河边了……”   “去河边做什么?”   “因为那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有一位妇人,被强奸了!”   “啊呸——”   “……”   “这会儿,河边如何了?”   “有一百多位妇人,正在那里溜达呢……”   “啊呸呸!”   “……” 第191章 真出事儿了   年轻力壮的同学,一晚上“耕战”两三次,很厉害!   更有强悍者,自称一夜七次,十次狼!   而黄小哥却是,一夜仅能忙得一回……   “夫君……我们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天都亮了呢……妾身求你了……”   “……”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一放亮,黄炎便醒了过来。   自家小娘子,一副纤弱的娇躯,依旧像只小刺猬一般,蜷缩在男人的怀里。   那里,就像是冬日里的一处,既向阳又背风的小山坡一样,温暖又安全……   黄炎甚是爱怜着,在丫头娇嫩的脸颊上,柔柔一吻。   轻轻将她的两只小手,从自己身上挪开,下了床后,再给她掩好被子,这才蹑手蹑脚着,穿好衣袍,走出屋去。   然后在香嫂的帮助下,黄炎为丫头们,做好一锅山药桂圆粥。   山药,古称薯蓣。   《山海经》记载,景山,北望少泽,其草多薯蓣。   更被《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   可以益肾气,健脾胃。   桂圆,则更是益气养血又安神的好东东。   中国是桂圆的原产地。   最早记载于东汉和帝时期,大学者杨孚的《南裔异物志》。   因“洛阳纸贵”而名声大噪的左思,在其《蜀都赋》中,也有过描述。   深秋初冬季节,早晚喝上一份山药桂圆粥,对身体大有裨益。   先回房去,哄着红袖夫人穿衣洗漱,然后就是另外三个小丫丫们,陆陆续续着跑过来,请安问好……   陪着四位佳人,甜甜蜜蜜着,用过早餐后,黄炎这才起身去往前院。   临走时,糜丫头再三撒娇,一定要他今日就将那副神奇的棋子,带回家中来。   欣怡丫头冰雪聪明,自己从不开口有所要求,但从丫头那幽怨的目光中,黄炎知道,自己该去探望一番鲁老先生了……   蔡大小姐仍处于昨日的幸福甜蜜中,只是脉脉地望着男人挺拔伟岸的身影,出神发呆……   黄家女主,红袖夫人则柔声提醒道,夫君须抽空去曹家、夏侯家拜访一回……   可登门拜访,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闷着脑袋,从自己的小金库里翻拣出一串,品相上乘的檀木佛珠,当做送给夏侯老夫人的礼物。   至于曹老爷子那里,黄炎更是早有打算——   就把那只烫手的皇室珍宝,兽纹金樽送去好了……   出了门,直奔糜家的那处金银铺。   “掌柜的,猫眼儿大小的玉石球,可能打磨得好?”   “回先生,这个并不难,只是不知道先生需要何种质地?数量几何?”   “黑、白、红、黄、蓝、绿,每种颜色12枚,质地一般即可。傍晚可能完工?”   “回先生,六种颜色的玉石,在下尚需要四下收集一番,再加上打磨所需工时,怕是要过的三两日才能完成。”   “工钱加倍,甚至三倍、四倍也可!”   “呃……这……回先生,即便如此,最快也须明日才能打磨得好……”   “那好,明日我便来取。”   “不敢劳先生大驾,明日在下会亲自送去先生府上。”   “有劳了。”   这世上,他就没有金钱摆不平的事儿!   酒驾撞人?   不怕!   咱有爹又有钱!   去夜店玩强奸?   不怕!   咱爹有名,咱妈年轻,咱家有钱!   “……”   这俩李爹……   天朝因你而精彩!   感慨完之后,便直奔曹府。   或许是因为退居二线的原因吧?   曹老爷子倒也没有上位者的威严范儿,不过身上的长者之风还是有的。   黄炎的态度是,既不巴结逢迎,也不畏惧疏远。   那就敬而远之好了……   “贤侄不畏艰险,亲自率军劳师远征,更又战报大捷,老夫心下甚慰。”   “呵呵,伯父大人错爱黄炎了。治世安民,我不如孟德兄。统兵帅将,我不如元让兄。黄炎幸得二位兄长关照,方才有了今日的些许功名。”   “贤侄实在是过谦了……咦?你这金樽……莫不是皇室之物?”   “呵呵,伯父大人好眼力。这只兽纹金樽,确是皇室之物。不过是梁王殿下送来的犒赏,另外还有一对儿琉璃盏,黄炎厚颜,留下自用了。这只金樽,本来是送给孟德兄的,既然孟德兄远在东郡,那就请伯父大人代劳一回,暂且收下。”   “那……老夫便代小儿,暂且收下便是。”   “有劳伯父大人了。”   二人对坐,笑谈片刻之后,黄炎便起身告辞。   “老爷,这位黄小哥倒是有趣儿得很。”送走黄炎,返回客厅的时候,曹老爷子的一名侍妾,笑着说道。   “呵,这小子……”曹老爷子眯起一双细长眼,缓缓评价道,“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只不过,这只金樽,倒是个麻烦事儿……”   “这有何不妥的?”年轻的小妾,不解着问道,“方才黄小哥也说过了,这等贵重之物,唯有老爷这般尊贵之人,才受用得起。”   “呵呵,这小滑头……”老爷子望着大门口,黄炎消失的背影,捋须笑道,“人情给了孟德,恭维给了老夫,自己又抛去了一份担当……臭小子!”   “哎呀,老爷……”小妾不满着腻歪道,“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孟德的兄弟,又没有恶意来着。您就把这金樽,同往日里圣上恩赏的那些御赐,一块儿供奉起来,不就成了嘛!好了好了,咱回房去了……”   “……”   夏侯老夫人对黄炎,倒是一直亲近又亲热得很。   如今黄炎也算是夏侯家的乘龙快婿了,老太太自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当然了,这是有本事的女婿……   将那串幽香淡淡的檀木佛珠,呈上之后,老夫人心中对黄炎的喜爱,更是溢于言表。   “呵呵,贤婿每次前来探望老身,总会带些稀奇又贴心的礼敬!老身真心谢过了。”老太太眉开眼笑道。   “呵呵,岳母大人言过了。”黄炎甚是恭敬道,“不过是一些,子女聊表孝心的小玩意儿罢了,只要岳母大人喜欢就好。”   “呵呵,你这小子。”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更深,“这佛珠本来就是佛陀法器,其质地更为当世稀有的天竺金药檀。这等可遇不可求的圣物,又岂会是小玩意儿呢?”   “呵呵,不管它是佛门圣物,还是小玩意儿,都只是儿女们的一番心意而已,又怎敢与父母的养育之恩相比呢?”黄炎笑着说道。   “呵呵,你这小子……”老太太看向黄炎的目光中,笑意更浓,“待会儿留下来,陪老身一起用过午饭,可好?”   “呵呵,元让兄领兵在外,尚未归来,黄炎不敢多做叨扰。”黄炎恭敬谢过,笑着说道,“待日后大兄班师归来,黄炎再登门拜望。”   “呵呵,既如此,老身也就不多做挽留了。”老太太笑着说道。   “……”   离开夏侯家,黄炎又直奔鲁氏药坊而去。   “臭小子!昨日便回来了,为何今日才肯现身一见?莫非,老夫的侄女比不得蔡家的千金大小姐?”刚一脚跨入药坊后堂,鲁老先生便是迎头一顿质问!   “呃……伯父大人息怒。”黄炎急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言辞,陪以笑脸道,“其实吧,黄炎昨日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专心揣摩了几副防治热病的方子……”   “方子呢?”鲁老先生急声问道。   “呃……都在肚子里了……”黄炎讪讪着笑道,“请恕黄炎才疏学浅,有些草药名字,仅仅略有耳闻,却并不认得,所以,只能口述下来,再请伯父大人亲自提笔了……”   “哼!少啰唆!”鲁老先生甚是不满道,当下急找来笔墨纸砚,命令道,“你说,我写!”   “呃……清营汤,配有生地黄,丹参,连翘……”   “三仁汤,杏仁,生薏仁,白蔻仁……”   “竹叶石膏汤,竹叶,石膏,半夏……”   仔仔细细着,将三副汤药方剂的配比,一一列出之后,鲁老先生这才将之前的怒气,抛去一边儿。   看着鲁老先生煞是认真的钻研劲儿,黄炎心想,这几副药方,也是自己从度娘那里得来的……   大致配比应该没问题,即使治不好病,也不会吃死人的……   “呃……鲁老先生啊。”最后,内心深处仅有的一点点道德感,逼迫着黄炎实言相告道,“其实呢,这几副药方的药量配比,也只是大概而已,其中的细微之处,还需要您详加推演才是……”   “哼!我说呢……”老中医只顾埋头考究,也不与他计较。   趁着鲁老先生正醉心医理中,黄小哥蹑手蹑脚着,溜出了门去……   呼……   总算将这三家亲戚走完了……   虽然麻烦了点儿,可曹操、夏侯惇、鲁肃,都是自己的关系户,不得不如此啊……   就跟吃顿饭一样。   今天吃了,明天还得吃,那是客户应酬。   今天吃了,明天还想吃,那是朋友交好。   今天吃了,明天还会吃,那是家常便饭……   虽然味道淡了点儿,可却是最真实的啊……   一圈转下来,已是将近中午了。   苦逼黄小哥,没能蹭上一顿午饭吃,只能迈着沉重的脚步,可怜兮兮着,跑回自家中,吃自己的家常饭了……   等他赶回自家后宅时,大屋门口的景象,令人大吃一惊!   一只栽花的陶土盆,被人砸了个粉碎!   遍地是破碎的陶瓦片,凌乱的花瓣茎叶,外加一堆养花的泥土……   出啥事儿了,这是? 第192章 出大事儿了   当黄炎一脚跨进大屋的时候,红袖正揽着糜丫头,双双坐在床头。   小娃娃双颊挂满泪珠,且还在抽抽搭搭着,哽咽不停。   左手应是伤着了,被欣怡用药布,给裹得像个小粽子似的。   护士妹妹刚料理好病人,正收拾她的药匣子。   随后进来的小蔡蔡,手里提着笤帚,准备拾掇那一地的垃圾。   众女见着黄炎恰在此时返回,皆是一脸的不安。   小娃娃更是惊慌不已,急急站起身来,泣声求道:“炎哥哥……不要把贞儿赶走……贞儿知道错了……”   “怎么了这是?”黄炎一脚跨上前去,将丫头揽在身边,甚是心疼道,“把小手给弄伤了?疼得厉害不?”   “炎哥哥……贞儿不是故意的……”糜丫头再次怯声说道,“贞儿只是见着,外边天气晴暖,想要把屋里的花儿,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的……”   看着小丫头满心紧张,又一脸惶恐,黄炎心下备生爱怜。   糜家远在徐州,丫头孤身一人留在此地,无依无靠倒是谈不上,不过,总会有着些许寄人篱下的味道……   尤其是,欣怡跟蔡琰的身边,都有着各自的家人,平日里稍有点儿委屈啥的,也不至于伤心落寞。   而糜丫头却是要,时刻心怀谨慎,凡事让人三分。   丫头外憨内秀得很,整日里的叽叽喳喳,欢笑嬉闹,或许也是一种掩饰吧……   对黄炎的黏人举动,也只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而已……   “炎哥哥……”见着黄炎久久一言不发,糜丫头微微仰起头来,依旧是泪水涟涟,轻声呢喃了一句,“贞儿不疼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黄炎重重地将她拥紧在怀里,满心愧疚道,“是炎哥哥冷落了你们……往后,后宅里的这些粗活重活,就留给我来做就好。”   “炎哥哥……”小丫头鼻音浓重着,偎紧在男人的怀里,轻泣道,“贞儿只是不想让炎哥哥,被这些琐事烦心而已……可是,贞儿好没用的……”   “呵呵,怎么,你是见着摔碗的惩罚不够,这才想到摔花盆来的?”黄炎笑着引开她的注意力。   “摔碗……”一想到摔碗的故事,小娃娃的嫩脸上,顿时羞赧一片,“哪儿有啊?炎哥哥好坏哦……”   “呵呵,好了。”黄炎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笑道,“小手受了伤,可千万别沾了水。好在咱家有着一位贴心又貌美的小护士,过不两日,就会好起来的。”   被男人有意无意着,夸赞了一回,欣怡虽是心头欢喜,面上却是微微一红,随后便风情万种着,媚了他一眼。   “来来来,昭姬妹子,外边的垃圾,交给我好了。”放开怀里的小娃娃,黄炎笑着对蔡大小姐说道。   “不不不……”男人的大手刚一触及到自己,小蔡琰急急躲了开去,面红耳赤道,“先生忙碌半天了,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随后,糜丫头帮小蔡琰清扫垃圾去了。   欣怡则捧着药匣子,回房去了。   大屋里,只剩下黄炎跟红袖二人。   “夫君……”红袖莲步轻挪,偎到黄炎身边来,柔声说道,“贞儿妹妹可是被吓坏了,夫君须对她多加安抚才好……”   “呵呵,好啊,晚上给你们讲故事。”黄炎笑着说道,“顺便,晚饭的时候,让香嫂做一份花生红枣猪蹄汤,给丫头补补。”   “夫君……”红袖娇声嗔道,“妾身是想,糜家远在徐州,贞儿妹妹养在咱家,已将近一年了,可夫君至今没有迎娶贞儿妹妹的打算。女儿家总须有个依靠的……今晚,夫君还是去贞儿妹妹房里,宿上一晚吧……”   “啊?”黄炎顿时傻眼!   自家娘子可真是贴心又贤惠哎……   这不会是,红袖故意而为之的吧?   不行!   断然不能中了对方的诡计……   “这样……不好吧?”黄炎甚是为难道,“我跟她,还未行过婚礼呢……”   “夫君——”红袖又是一声不满着嗔道,“夫君的心思,妾身又岂会不知晓?”   “呃……即便要同房,也须等到婚礼之后不是?”黄炎讪讪着,笑道。   “哼!”红袖嘟了嘟粉嘴,醋意盎然道,“大丈夫行事,必然要敢作敢当!妾身今晚就不给夫君留门了,三个妹妹那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   说罢,径自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幽香的体息,还有那一脸愕然的黄炎……   晚饭后,红袖只推说欣怡妹妹身体不舒服,今晚俩人一起睡在大屋了。   昭姬妹子向来喜爱清净,照旧独处一室。   无奈之下,黄小哥只得迈着“沉重”的步伐,溜进了小娃娃的闺房……   “炎哥哥……贞儿做了些甜食点心,炎哥哥……要不要尝一尝?”黄炎的突然而至,令小娃娃芳心好生慌乱。   “咳咳。”黄先生好一副谦谦君子态,“不用了,刚吃过晚饭……”   “那……贞儿为炎哥哥做好一双棉袜……炎哥哥要不要试一下,看看合适不合适……”小丫头怯生生着,又问一句。   “不用了……穿了还得脱……”黄炎再次拒绝道。   接连被拒绝了两次,小娃娃面色一黯,便不敢再有出声,只是默默地,退去一旁,黯然呆立。   “呃……我是想说,不用这么麻烦的……”见着小丫头一脸的失望又失落,黄炎忙赔以笑脸,讪讪着说道,“其实呢,我们可以直接上床的……”   陡一闻听此言,糜丫头的娇躯,瞬间一个慌颤!   惊慌之下,两只小手更是死命地搓弄着,自己的裙角衣带……   看着丫头那副娇羞无状的小女儿态,黄炎笑着走过去,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小娃娃浑身又是一阵惊颤之后,随之便是木木然着,僵滞在男人的怀里。   “炎哥哥……你该回房……休息了……”嘴里呢喃着,想让男人离开,心里边儿却是万般不舍。   “不,今晚炎哥哥陪你一起睡……”黄炎笑着说道,心里边却在想着,我倒是想回去的……   可要想回到自己房里,估计只能爬窗户了……   惊闻黄炎今晚就要跟自己同房了,小娃娃一副娇弱的小身子,登时酥软在对方的怀里……   “炎哥哥……你还是回房去吧……要不然,红袖姐姐会生气的……”小丫头声音绵软道。   妹儿啊,我回不得房去,便是你红袖姐姐生气的结果啊……   “呵呵,太晚了,我们早点儿睡了吧。”黄炎哭笑不得道。   “炎哥哥……贞儿的腿……麻了……”小娃娃像是一只憨懒的树袋熊一样,赖在黄炎怀里,不肯起身……   无奈之下,黄炎只好将她横身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   “炎哥哥……贞儿的手,受伤了……炎哥哥帮贞儿……宽衣吧……”闭紧了双眼躺在那里,小丫头又是撒娇耍赖道。   “呃……我们还是先讲故事吧……”黄炎实在没把握,可以抵挡得住小娃娃一丝不挂时的诱惑……   “不行!脱了衣服再讲!”黄炎刚在一旁躺了下去,小妮子却忽地翻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撕扯他的衣衫!   “好吧,好吧,我自己来……”黄炎担心伤到她的小手,急伸手拦住了她。   “还有我的!”丫头嘟着小嘴,娇蛮道。   “呃……”黄炎刚要转身将衣服放去一边,一惊之下,差点儿滚下床去!   双手抖抖索索着,将小妮子的外裙褪去,猛听得对方又一声命令:“还有内衫!肚兜!”   妮儿啊,咱能淑女一点儿么?   你这哪儿是小萝莉啊?   根本一女汉子嘛……   “不行!再脱……再脱我就……睡书房!”黄炎咬牙拒绝道。   “嘻嘻!好吧!”见着男人完全一副威武不屈的态势,小娃娃只好就此作罢,回头却又提一要求,“不过,炎哥哥要抱着贞儿才行!”   说罢,也不待黄炎答应与否,直接钻进男人的怀里,两只小胳膊紧紧地箍住对方的腰身。   “炎哥哥,你得亲我一下才行!要不然,贞儿睡不着……”   “啵……”   “炎哥哥,你的手放在这里才行!红袖姐姐她们,你都摸过了的……”   爪子颤抖中……   “炎哥哥,你的‘小腿’别乱动……”   二弟慌乱中……   躲闪不及之下,竟被人一把攥住!   “炎哥哥,夜里都睡下了,你干嘛还要把铁枪带到床上来呢?”   黄小哥羞愤欲绝……   “炎哥哥,还是把你的铁枪,丢到门外去吧!硌得贞儿好疼呢……”   黄炎果断大惊失色!   妹儿啊,千万扔不得啊!   这可是哥一辈子,赖以吃饭混日子的法宝啊……   好半晌之后,小娃娃一直摩挲着那杆“大铁枪”的小胖手,突然僵住了!   “坏人——”   蓦地,丫头爆发出一声羞愤至极的惊呼!   随即便用被子,将自己的小身子紧紧裹住,躲去了床里边儿……   你这坑哥的小妖精!   要不是你那小身子一直扭来扭去着,那两只大白兔也磨蹭个不停,哥至于这般性奋的么?   再说了,哥求你把被子让过来一点儿,成不?   哥求你了……   太欺负人了……   第二日一早,悲催的黄小哥,身形佝偻,脚步虚浮着,挪去了客厅……   正呵欠连天中,只见鲁肃打外边儿,急急走了过来。   “先生,不好了!”匆匆施过一礼,太守大人便一脸急切道,“出大事了!”   “知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好好的么?”黄炎有气无力着,回道,“几乎性命不保,贞操不保……咳咳,到底出啥大事了?”   “呃……”鲁肃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精神萎靡态,忙又解释道,“先生,今日一早,骑兵营中,突生变乱!” 第193章 游骑兵   骑兵营的校场上,近600名骑兵,分群扎堆着,明显分化成三个小团体。   态度最嚣张,叫嚷最凶蛮的,大约百人左右。   与之立场对立的,看样子像是谯县投奔过来的那批新兵,人数只有五六十人。   其余众人,则横身在二者中间,貌似劝架的。   争吵的双方,竟然无视军规之威,更不把骑兵的领军将军,陈到放在眼里,激烈之余,几乎要刀兵相向!   直到有人低声惊呼了一句,先生来了!   双方这才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各自退后两步,却犹在相对怒目相视……   黄炎带着小二、周仓、典韦,还有五名近卫,贾诩鲁肃也一道同行,扬鞭催马,赶到了变乱现场。   下了马来,陈到急迎上前去,一边将黄炎手里的马缰接了过去,一边满面羞愧道:“叔至治军无方,请先生责罚。”   黄炎却没有责怪于他,只是笑着拍了拍陈小将军的肩膀,随后便径直来到叫嚷最凶的那部人群跟前。   面无表情着,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全场鸦雀无声……   他人眼中的先生,虽然看上去平易近人,亲切体恤得很,却又从不轻易于人前现身。   既有着一份神秘感,更带有些许上位者的威严……   “你加入骑兵队伍,多久了?”锁定其中一带头人模样的老军,黄炎淡然一笑,问道。   “回……先生话……小的,自去年剿匪时,便随在,夏侯将军,帐下了……”对方面带些许苍白,言语支吾道。   “呵呵,你这也算是一名,军功卓越的老兵了。”黄炎背负起双手,在众人面前缓步慢行,随后又问一句,“如今,你在军中任何职?”   “回……先生话,小的,现任百夫长……”见着黄炎虽然态度不愠不火,语气却是清冷得很,对方心慌之下,额头隐见冷汗……   “呵呵,这倒有些委屈你了。”黄炎轻笑一声,说道,“本郡骑兵营,人数始终不过千人,所以像你这样的老资格,最多也就是一名百夫长。”   “不过呢,曹大人麾下的虎豹骑,却是足有数千人之众!以你这一身的本事,当可以过去做个军侯了。”顿了顿之后,黄炎又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小的……谢先生提拔!定不负先生所望!”对方既心怀感动,又小心翼翼道。   “呵呵,那好,从今日起,你便可以带着你身后的这些弟兄,一道赶往东郡,投身虎豹骑了!”见着对方已然应下了,黄炎便转向陈到,吩咐下去,“即刻拟好文书,随着这部人马,一同送往东郡,交付曹公。”   “是,先生。”对于黄炎的做法,陈到虽然不明所以,却仍然应声照办下去。   “哦,还有。”未等对方离去,黄炎又交待了一句,“虎豹骑统一装备,人手一杆长枪,马匹一身护铠!所以呢,马匹你们随身带去,马刀留下就好。”   闻听此言,百来十人皆万般不舍着,将手里的马刀最后摩挲擦拭一番,这才齐齐上缴。   目送着那一拨人离去,黄炎的面色渐渐凝重下来。   “方才的争吵,所为何事?”慢步踱到谯县那帮子弟兵跟前,黄炎沉声问道。   “回先生……”人群中,站出一年龄稍长的汉子,恭施一礼后,这才轻声禀道,“对方羞辱我等新兵,不配同等待遇,亦不能同等饭食……我等心中不忿,这才起了争执……请先生责罚!”   “每人领下十军棍!再有违犯,逐出军伍!”黄炎眉头微蹙,厉声训道。   “是,先生。”汉子再次恭施一礼,领命退下。   十军棍,但凡是个男人都能挺得过来……   “先生……”随在黄炎身后的鲁肃,轻声说道,“骑兵营,合格的骑兵本来就奇缺,这会儿再逐去近百人……”   “我需要的是一支团队,而不是一位英雄!”黄炎语气依旧清冷,“骑兵营,应当是一只无坚不摧的铁拳,而不是五指不齐的巴掌!”   “先生……”陈到忐忑不安着,站出身来,自行请罪道,“叔至治军无方,统兵不严,以至于营中生乱,请先生责罚。”   “呵呵,叔至啊。”黄炎尽量缓和了语气,笑着说道,“你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先生我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陈到年仅16岁,能做到身先士卒,每战在前,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军事经验,军争策略,军国谋划,这些可是需要人生阅历的……   “先生我,不要求你做到最好,但必须要把这支骑兵队伍,打造成一支天下精锐!”黄炎加重了语气,训道,“从今往后,像这种目无尊长,无视军规,诋毁同袍者,轻则逐出行伍,遣散归田!重者,斩立决!”   “陈到谨遵先生教诲!”陈到重重抱拳应道。   “之前的骑兵队伍,都是用作突击破阵的,而我们的骑兵,却同时兼具了突击,袭杀,追剿,等各种使命!”   “所以呢,在骑兵士卒的筛选中,切记要择其精锐!”   “骑兵的作战策略,还是游击袭杀,掠阵破防!”   “今后的这支骑兵队伍,先生我决定了,就称作游骑兵!”   “告诉他们,平日里,彼此都是过命的手足兄弟!战场上,你我都是托命的战友袍泽!”   “战马与军刀,便是他们的尊严与荣耀!”   “……”   呵呵,游骑兵啊!   米国佬的特战先锋。   其信条便是——绝不抛弃,任何一个兄弟!   游骑兵,做先锋!   勇往直前!   “……”   一场变乱被妥当处理后,鲁肃便先行告退,忙自个的去了。   黄炎则带着黄府一行人,取道前往糜家那处金银铺去。   “先生……”随在黄炎身后的小二,手捧着一只木头箱子,紧走两步,轻声问道,“先生,刚才那名老军,既然有罪在前,为何先生还要将他提携一番呢?”   “呵呵,先生不过是明升暗降罢了。”随在一旁的贾诩,笑着说道,“曹公麾下的虎豹骑,皆为猛将悍卒。像这等老军,过去之后,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什长。”   “哦!”小二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又问一句,“嘿嘿!照贾先生说来,那黑老典跟黑周仓,若是投身虎豹骑,不也可以做个军侯百夫长了?”   贾诩这次却没有回答于他,只是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战争,总是要死人的。”片刻之后,黄炎幽幽道出一句来。   “呃……俺还想着多活两年,喝酒吃肉呢!”典韦忙举手表态。   “小二为人机敏,身手不凡,也可以投身虎豹骑,混个一官半职的!”周仓咧嘴一笑,戏谑道。   “你这黑货!我要是不在了,谁给先生鞍前马后着,跑腿儿卖命去?”小二急急表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嘿嘿!老典跟俺都可以的,你就放心去吧!”周仓又是一脸坏笑道。   “来来来!把这箱子交给俺就成!你可以另谋高就了!”典韦随声附和道。   “你们……你们欺负小孩纸……”小二眼泪婆娑着,委屈至极。   “我呸!你个挺大老爷们儿,还小孩纸……”典韦万般恶心道。   “小屁孩儿一个!后边儿呆着去!”周仓随手一拨拉,将苦逼小二哥差点儿掀了个跟头……   “……”   “先生。”三人的嬉闹,贾诩唯有摇头苦笑,随后又跟上黄炎的脚步,轻声说道,“昨日曹公前来议事,诸位将领皆有战事安排。唯独没有提及曹纯,曹子和,以及他麾下的那部虎豹骑,只怕是意有所指。”   “呵呵,此处无声胜有声啊!”黄炎淡然一笑,回道,“骑兵的恐怖战斗力,孟德自然清楚得很。虽然他心里惦记着陈留这支骑兵,却未必会心有猜忌。如今,我分出百来十人的骑兵,遣去他那里,多少也可让他老人家安心了。”   战马跟骑兵是送过去了,可马刀却被自己留下了,黄炎就是想告诉曹大大——我可以替你提刀杀人争天下,但这把刀,却是要牢牢攥在自己手里的!   孟德同学,一路封侯封公又称王,手里的兵权,却是始终捏在自己手里。   原因无他,只要他一旦兵权离手,必将立时粉身碎骨……   手里不抓点儿领导的小辫子,小尾巴,谁敢跟他们称兄道弟,互惠互利,共同进退?   回头丫们不高兴了,第一个便把你整死……   天朝的政客们啊……   天朝因你而精彩!   “……”   金银铺里,二尺见方的木箱子打开的刹那,里边那一堆价值百万的金银珠宝,令掌柜的当场目瞪口呆!   “先生……您这是……”   “把它们换成银钱,具体你来运作就好。”黄炎神色淡然道,“售卖所得,全部以糜家的名义,用作今后糜家在本地的经营资产。”   “先生……”掌柜的小心翼翼着说道,“糜先生已经吩咐过了,陈留这里的所有店铺财产,今后均为先生所有。先生但有吩咐,在下自当小心办理……”   “还是以糜家的名义吧。”黄炎面色凝重道,“从明日起,糜家名下的那两处粮行,估价之后盘出去,今后不再经营粮草生意。”   “是,先生。”掌柜的恭声应道。   “另外,今后的经营方向,改为农牧业。”细细想过之后,黄炎又补充道,“种田种粮种果树,养猪养羊养牛马。农林牧副渔,一应齐全。如果可以的话,就去城外建起一座庄园……”   “先生……”掌柜的适时插了一句,“庄园坞堡若是建在城外的话,只怕不妥……譬如,之前的李家,韩家,杨家……”   “呵呵,放心吧。”黄炎笑着说道,“城内有着数千精锐步卒防守,城外又有数百彪悍骑兵巡卫!从今往后,天下没有比陈留更安全的地方了!” 第194章 握个手也能孕   晋冀鲁豫,可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   而这四省,又均为华夏农业大省。   四季分明,雨量充沛,光照充足,大力发展农林牧副渔,最为合适不过了。   眼下这世道,战事频繁,粮草奇缺。   若是继续经营粮草生意,必然会有一天,商家与政客之间,发生利益上的冲突……   离开糜家金银铺的时候,黄炎顺手带走了店家已经打磨好了的,跳棋棋子。   黑、白、红、黄、蓝、绿,六色棋子,每种颜色12枚。   其实每种颜色只需10枚便够了,多余的俩枚,是为了若是日后有棋子丢失摔碎,可以及时用作补充的。   62枚棋子,皆为玉石精心打磨而成的玉石球。   棋盘则是由韩福,用香榧木雕琢而成的,六角棋盘。   香榧木,纹理微妙,质地轻而坚,且具有一抹别致的香气,又有着一定的药用功效,为棋具中最高级的一种。   跳棋是一项老少皆宜,趣味横生的益智棋类游戏。   虽然简单易学,可若是有多名玩家同时加入的话,多方的棋子遭遇到中盘的时候,一大堆的棋子纠缠在一起,既要拼命争夺出路,还要千方百计着给对方设置路障,其战况之激烈与惨烈,堪比现实中的一场搏命厮杀……   “昭姬姐姐,你太欺负人了!你的棋子又挡住我的去路啦!”小娃娃愤怒的叫嚷声,不绝于耳!   “咯咯!有本事的话,你也可以堵住我的棋路嘛!”蔡大小姐完全抛去了大家闺秀的含蓄与矜持,反而一脸得意的坏笑……   “红袖姐姐,我求求你了!赶紧把你这枚棋子挪一挪吧!”欣怡的前路被红袖的棋子挡了个严严实实,这会儿正可怜兮兮着,哀声乞求呢。   “嗯嗯嗯,马上就走,等我先跳过贞儿这粒棋子……”红袖依旧一副大姐大风度,只不过,她这一步棋过后,却又引来另一方的不满。   “红袖姐姐不许动!你那枚棋子不能动,我还指望着用它逃生呢!”糜丫头晃着两只小拳头,连哀求带恐吓道。   “昭姬!你怎么可以耍赖呢?刚才明明见着你多走了一步棋的!”突然间,欣怡丫头气急败坏着嚷了一声。   “哪儿有啊?本来就应该轮到人家了嘛……”小蔡蔡一双偷笑的大眼睛,很是无辜地,眨啊眨……   “……”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眼瞅着,自己身处的大屋子,被那一道道强悍的声波,冲击得摇摇晃晃,黄炎及时闪身,逃出了门外……   被房子直接压死倒是痛快至极,可万一丫头们将战况升级了,索性大打出手,必然会殃及无辜的啊……   一碗水端平可是个技术活儿!   可万一稍有歪斜的话,估计丫头们会姐妹同心,将战火最终引到自己身上来……   人如棋子,棋如人生啊!   一步错,百步歪……   棋子一旦上了棋盘,那就必须不停地走下去。   停止便意味着败局!   因此,我们都无法停滞自己的脚步。   既然走了,不论输赢,只管痛痛快快杀到底好了……   漫无目的着,转到前院的时候,正碰上鲁肃跟贾诩双双赶来。   “先生,曹公又有文书传来……”鲁肃率先开口道,话刚说一半,贾诩从旁笑着打断了。   “先生,我等还是去西院,沙盘跟前说话为好。”   站定在沙盘四周,依旧是鲁肃先开了口:“先生,曹公发来急书,要我等尽快备下粮草四万石。五日后,东郡那边会来人运走。”   “呵呵,看来,孟德很快就要跟陶谦交手了。”黄炎笑着说道。   “山阳太守,袁遗,恰在此时被袁绍举荐为,扬州丹阳太守,以此牵制徐州陶谦。”鲁肃继续说道,“曹公将济阴曹仁,曹将军调去了东郡,自己则亲自坐镇山阳昌邑。”   “先生……”贾诩深思过后,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意见,“学生以为,曹公是想要从山阳发兵,越过鲁郡,直取徐州东海!随后,再由东海南下,一路直逼徐州治所,下邳!”   “可是,东海本为藩国,贸然对其兴兵,只怕不妥……”鲁肃心有忧虑道。   “陶谦此番发兵进犯兖州,琅琊相阴德,东海相刘馗,彭城相汲廉,甚至沛国国相袁忠,皆有出兵出粮,响应陶谦。如今,曹公出兵反击,当为师出有名,并无不妥。”贾诩提出异议道。   “可是,曹公之前已经命夏侯渊率兵,驻守在泰山南武阳,现在正与费县、华县二地的徐州军对峙中……”鲁肃眉头微皱,双眼紧盯在沙盘上。   “既然是对峙,便是一场僵局。”贾诩淡然说道,“双方皆为易守难攻,又不敢稍有后退。谁要后退,另一方便会随后压制过去。”   “可是……”鲁肃面上忧思更重,“曹公将曹仁将军调走之后,济阴便空了下来……另外,任城毗邻鲁郡跟东海,亦当善加防范才是……”   “呵呵,这些问题,就留给孟德自己费心就好。”黄炎笑着转移了话题,“子敬,你还是先回去,尽快筹集粮草吧。四万石的粮草,可有困难?”   大老板的心思,自己清楚就好,说得太多太透,未必是好事儿……   “回先生,郡中已然备有粮草两万余石,剩下的,也可从周边县地调拨上来。五日足矣。”鲁肃恭声答道。   “那好,你先去忙吧。”黄炎笑着吩咐道。   “是,先生。”太守大人,恭施一礼,先行离去。   “先生……”目送着鲁肃离去,贾诩笑着说道,“兖州、徐州二地,大战在即,不知先生可有将徐州糜家,善加安顿?”   “呵呵,我正为此事头疼呢。”黄炎苦笑道。   “学生以为……”贾诩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既然南武阳那边,已成僵局,又与东海毗邻,先生可暗示糜家,主动请缨,率军与南武阳对峙,以避战祸。”   呵呵,到底是三国第一智者啊!   第一时间,便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如此一来,既不让糜家有背叛徐州的罪名,亦可避开曹军的正面冲击,安然躲过一劫。   “呵呵,看来,我黄府的酒菜饭食,没让你白吃白喝啊!”黄炎甚是感激着笑道,“如此最好,我这就派人去徐州,知会糜家一声……呃,不过,这文书,还得你帮我提笔才好……”   没办法,小哥这手毛笔字……   实在拿不出手啊!   “那,学生的晚饭……”贾诩趁火打劫起来。   “放心好了……”黄炎话一出口,贾诩顿时心下大喜,而后半句却又令人心寒至极,“先生我,待会儿让香嫂给你送过去便是……”   “……”   徐州陶谦,虽然并无雄心野望,但也不失为一名称职的政客,否则的话,徐州也不会富庶如此。   只不过,在眼前这一场诸侯争霸中,这老小子站错了队伍。   又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选择了错误的对手。   孟德同学虽是一股新兴的势力,可他刚纳降了黄巾家眷百万余众,披甲之士三十余万,如今风头正劲。   袁术、公孙瓒虽然来势凶猛,却是远在千里之外。   况且,袁术那边还要应付刘表。   公孙瓒也正与袁绍掐架中,忙得不亦乐乎……   过江龙孙文台,这会儿还在洛阳,修皇陵,扫宗庙……   陶谦此刻,纵然化身孤胆奇侠,也难挡曹大大随后的一顿胖揍……   思绪浮沉中,黄炎慢步踱回了后宅。   一脚跨入后宅小院,大屋里仍是莺声燕语一片。   黄炎内心纷杂的忧思,瞬间烟消云散……   “炎哥哥,姐姐们都欺负我……”输急了眼的小娃娃,一见到黄炎进得屋来,当即扬手将满盘棋子搅乱,随后一头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甚是委屈着说道。   “呵呵,别理她们。”黄炎伸手将丫头揽住,笑着说道,“她们那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   “哼哼!就是就是!”小妮子极为配合着,挺起珠峰来,炫耀似的耸了耸!   艾玛!   你这小妖精!   哥哪儿是说这个来着?   这下可被你给害死了……   果不其然,众女稍一愣怔后,随即便是满面娇羞,又是满心愤恨!   “呃……”惊觉大屋里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黄炎急急辩白道,“子曰,华山虽高可凌云,然不及泰山壮美……各位姐姐,梅兰竹菊,各有千秋,各领……一骚……”   “呸——”   “你这霪贼!”   “无耻——”   “……”   不管问题大小,手段如何,总归是问题圆满解决了!   皮肉之苦,忍忍更健康……   最后,在众女威逼利诱外加美人计的施展下,黄炎陪着丫头们一块儿玩起跳棋来,直乐呵到晚饭开席……   “夫君……”晚饭后,聊作休息时,暖心又贴心的红袖夫人,察觉到自家夫君心底的细微忧虑,轻轻偎到黄炎身边,柔声问道,“夫君可有心事?”   “呵呵,还是外边那点儿琐事。”黄炎暖暖一笑,说道,“不过,有妻如此,纵使泰山倾倒,又有何惧哉?”   “既然是家外之事,妾身自是不敢多问,只愿夫君勿要过于劳心才好。”红袖万般柔顺道。   “孟德准备发兵徐州了,我只是有些担心糜家而已。”望着旁边正与昭姬、欣怡嬉戏的糜丫头,黄炎轻声说道。   “夫君……”红袖玉唇轻咬,柔声说道,“妾身以为,兹事体大,夫君当与贞儿妹妹知晓才是。今晚……夫君就去贞儿妹妹房里,再过一夜吧……”   啥玩意儿?   还要去啊?   会闹出“人命”的,知道不?   即便大人安然无事,可不敢保证,孩子会不会随之而来……   这年头,握个手都有可能怀孕!   宅男腐女们,可都有着事后不洗手的恶习啊…… 第195章 惊艳白小虎 夜深人静后,在红袖夫人或嗔或怨的目光中,黄小哥卷着被子,滚入了小娃娃的闺房…… 这小妮子,整晚没个安生! 翻身踢腿蹬被子,磨牙梦呓吧唧嘴…… 哥今晚自带被褥,看你还能奈我何! 正满心腹诽中,忽听小丫头怯生生地冒出一句来:“炎哥哥……深秋初冬了呢……地上好凉的……其实……炎哥哥,可以跟贞儿……一起睡在床上的……” 黄炎彻底给跪了! 你个小妖精…… 哥只是不想整夜没个被子裹身而已,哪个想要睡在地上来着? “炎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贞儿?”蓦地,丫头语气幽幽着冒出一句来。 “呵呵,怎么,怎么会呢……”黄炎讪讪地笑着,一边将被子放去了床上。 “骗人!”小娃娃突然暴怒起来,一把抓起那床被子来,恨恨地拍打着,“夫妇同房,必然要合衾而卧!哪有睡俩被窝的?” 惊骇之下,黄炎急眨巴着眼睛,陪以笑脸道:“呵呵,怎么会呢!我就是担心吧,夜里太冷,所以才……” “骗人!”小妮子又是一声不依不饶的抗议,“炎哥哥昨晚都没碰过贞儿的!根本就是不喜欢贞儿!” 艾玛! 这是啥情况? 以前只听说,男人因为动手动脚而被骂。 可这会儿,自己竟然因为,没有动手动脚而招恨…… 老天啊,你的天理何在? 妹子啊,你的操守何在? “……” “咳咳……”黄炎狠狠清过两嗓子,讪讪着笑道,“那个,你我还未行过婚礼呢,再等等,再等等……” “炎哥哥还要贞儿等多久?”说话间,丫头已是潸然泪下,“一年?两年?贞儿已经熬过一年了……贞儿好累……” 红颜易老,芳华易逝…… 女儿家的青春,实在抵不过似水的流年,更经不起等待的煎熬…… 一时之间,黄炎心中隐隐作痛,张开臂膀,将丫头拥紧在怀里。 “……” 三界所有,唯是一心。 缘起缘灭,六道轮回。 情深意重,九世执念…… 九世的执着牵绊,方才换得一世的柔情!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彼此邂逅,却只是擦肩而过…… 你可知道,彼此邂逅时,那一抹回眸浅笑,可是双方千年前,曾在佛祖面前许下的一段,山盟海誓? “……” “今晚,做我的女人!”将丫头更紧地抱在怀里,黄炎重重说道。 “夫……夫君……”糜丫头,娇怯怯着,低声唤道。 话音刚落,黄炎便露出起狰狞本色来! 连撕带扯着,将小娃娃的外裙扒掉! 内衫褪去! 肚兜…… 双手颤颤着,在那一片儿弱粉色兜兜前,僵住了! 布片儿下面,便是那两座香雪云山了…… 此刻,小娃娃更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兔一般,慌颤不已! “夫君……” 一声柔弱乖巧的呼唤,将失魂落魄中的黄炎,惊醒过来…… 随后,小丫头万般娇羞着,一手掩在小腹下,一手轻轻扯开肚兜的丝带…… 小腿笔直,大腿修长,蛮腰纤细,山峦壮美…… 小身子本就娇巧柔弱,再加上那张精致到极点的娃娃脸,一向淡定的黄炎,也在这一刻被丫头的娇美给惊住了…… 更重要的是,二人几乎贴身而立。 丫头身上,阵阵的奶香,一如巧克力奶昔一般,令人甜在嘴里,醉在心上…… “炎哥哥,不许再看啦……”丫头又一声娇嗔后,黄炎这才想到,赶紧把自己也扒光了吧! “炎……夫,夫君……妾身,妾身帮你……宽衣……”见着黄炎手忙脚乱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袍,小丫头羞声说道。 孰料,丫头双手一挪开那处女儿家的私密,黄炎赫然发现——这小妮子,当真是只白小虎! 光洁柔嫩,寸草未生! 罪过啊…… 孽债啊…… 畜生啊…… 祈祷忏悔后,黄炎一把将丫头横身抱起,直丢进了床去! 丫头仅仅15岁啊,嫩得都能掐出水来,咱这头老牛,咋好意思下口呢…… “夫君……你这裤子,好短……” “咳咳……那是短裤……” “夫君……妾身是说,你这短裤……被你那里……勾住了……脱不下来……” 勾住了…… 勾住了…… 黄炎老脸一红,急伸手将二弟咬牙摁倒…… “唔——”一声惊呼后,小娃娃俏脸煞白一片,“夫……夫君……会把,妾身……弄坏的……” “咳咳……”又是两声尴尬的清咳后,黄炎忙将二弟稍加遮掩,随后连哄带骗道,“不会的……你没见着,你红袖姐姐,至今还活蹦乱跳的……” “可是……可是,你那里……好长……好大……”丫头一手掩在小嘴上,一手抚在咽喉处,一脸惊慌道。 “呃……”黄炎甚是哭笑不得! 妹儿啊,你这又是捂嘴又是掐脖子的…… 放心吧,哥不会把它塞错地方的…… 更不会一路贯穿到喉咙那里的…… “嘤——”男人的舌尖刚一触及到花蕾之上,小娃娃登时蜷紧了整副娇躯来! 丫头这两团傲乎常人的肉肉,当真是欺霜赛雪! 捧在掌心,仿佛一蓬深冬初雪般,冰清,圣洁…… 含在嘴里,更如初夏新棉一般,软糯,细腻…… 高颠颠…… 肉颤颤…… 粉嫩嫩…… 水灵灵…… 埋首吮咂之时,整个身心一如徜徉流连在,夏日湖海中…… 除却一身寒风冷雨,投入万丈温暖海洋…… 深含…… 浅荡…… 沉醉…… 飞翔…… “啊——”又一声哀呼后,小娃娃泪水涟涟道,“炎哥哥……好痛的……” 丫头痛彻心扉,黄炎更是痛到心碎—— 妹儿啊,咱忍忍好不好? 哥这里,刚刚才挤进去个脑袋而已…… “呜——”黄炎稍一耸身,小娃娃急又一手捂紧了自己的小嘴,另一只手则用力按住了小腹之上,“炎哥哥……不能再进去了……会把贞儿弄坏了的……” 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全数挤去了一边儿,喉咙间亦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小娃娃彻底慌了神儿…… 甚至于,呼痛连连的惨叫声,也渐渐微弱了下去…… 放心吧,妹子…… 数千年来,只有累死的蠢牛,没有耕坏的地头…… 长痛不如短痛,最后20公分了…… 良辰一夜,丫头一直身心恍惚着,云端漫步,浪尖飘摇…… “……” 第二天,黄炎睁开眼的时候,见着小娃娃已然早早爬起身来了。 衣裙整齐,洗漱停当,妆扮一新。 只是双腮之上,泪痕尚在。 “骗子!”可怜的小妮子,瘪着小嘴,委屈道。 “呃……又怎么了?”黄炎甚是怜惜着,问道。 “贞儿这里疼!”小娃娃指着自己的唇瓣,说道。 “这里……也疼!”随后又指了指自己胸前…… “还有……这里……”最后,两只小手娇羞无状着,掩在小腹下处…… “咳咳……那个……”黄炎甚是自责又深感愧疚,“要不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去……” “不行!”丫头一口拒绝道,“贞儿还要过去,给红袖姐姐请安呢……” “呃……你红袖姐姐今天不会怪你,晚起贪床的……”黄炎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来。 “夫……夫君……”见着黄炎裸身坐起,丫头一张嫩脸随即嫣红一片,羞声说道,“妾身为夫君……穿衣,洗漱……” “呃……” 随后,小丫头虽然动作生疏得很,然而却是一脸认真又虔诚地,服侍着男人穿衣,洗漱…… “咳咳。”待小娃娃帮自己忙活利索之后,黄炎真心感激着,笑道,“若是还感到……疲惫的话,就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做好早饭来……” 说罢,急急闪身溜出了门去…… 一出门,正碰上早早起床的黄家大妇,红袖夫人。 “夫君……”见着黄炎一脸仓惶,红袖轻声唤道。 “呃……夫人早啊……”黄小哥心头一紧,忙献上一脸的媚笑。 “夫君……”红袖犹犹疑疑着,又唤了一声,这才问道,“夫君为何慌慌张张的?” “慌张?哪儿有啊!只是见着娘子今日格外的,风姿绰约,仪态翩跹……黄炎直惊为天人,以至于自惭形秽……”黄炎挖空心思着,讪笑道。 “口没遮拦的……”不管是男人真心赞美,还是脱口而出,反正女人听了这些鬼话,心里都受用得很,红袖亦是如此,俏脸微微一红后,又问道,“夫君,昨夜可曾跟贞儿妹妹说过了?” “呃……说啥?”黄炎愕然不解。 “自然是徐州,糜家呀。”红袖娇声嗔道。 “呃……这个,昨晚光忙着,办正事儿了……这事儿倒是给忘了……”黄炎磕磕巴巴着,说道。 “办正事?”红袖蛾眉微蹙,旋而嫩脸猩红一片,羞声恨道,“夫君——你,你们……” “老婆,我错了!”陡然见着老婆大人面色突变,黄炎果断哀声求道,“都是为夫的错,一时情迷意乱,最终未能坐怀不乱,这才有了昨夜的……关系混乱……” “你……”见着自家夫君主动认罪在前,且态度良佳,红袖恼过之后,嗔声问道,“夫君昨夜,可曾对贞儿妹妹……怜香惜玉?女儿家的初夜,谁能抵得住夫君这般……” “快去快去……外边忙去!”说到羞人处,红袖急急将黄炎赶去前院,随后又恨声训道,“半月之内,不许你再踏入贞儿妹妹房中!” 第196章 府衙见闻   早饭的时候,见着欣怡丫头像是食欲不振,且面有些许痛楚之色。   黄炎估计着,大概是这丫头的亲戚,还没走……   “欣怡,可是肚子还疼得厉害?”关切之下,黄炎轻声问道。   丫头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甚是娇羞着,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呢?炎哥哥昨晚又没睡在欣怡姐姐房里……”小娃娃放下筷子,亦是一脸的关切。   只不过,她那精灵古怪的疑惑,令黄炎几欲喷饭!   “咳咳。”黄小哥老脸一红,解释道,“这个……此痛非彼痛……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了,这个痛又不是小哥“日”得痛……   “喝过汤药没有?平时多喝点蜜水吧,夜里休息时,再用热水袋捂捂,会缓解好多。”再三叮嘱一番后,黄炎忽然想起几道防治痛经的方子来,随口又说道,“一会儿我再去药坊,跟伯父大人另讨几副药来……”   “先生……”话未说完,便被欣怡急急打住了,“还是不要了……”   “呵呵,这有啥羞人的?”见着丫头一副娇羞状,黄炎笑着说道,“女人来月事的时候,总会痛啊痛的……再说了,你要不把身子调理好,将来怎么给我黄家生儿育女……咳咳,洗衣做饭啊,洒扫庭院啊……”   “那个,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外边还有点事儿……”眼瞅着众女神色皆有不善,黄炎匆忙将碗里的饭扒拉干净,随后便急急起身离去。   “……”   都说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自己连人家闺女都吃了,总该真心为人家做点实事儿吧?   城外,糜家庄园的建设,势必要及早提上日程了。   黄炎还想着,用这座庄园坞堡,来作为糜丫头的聘礼呢……   带着小二跟周仓典韦,径直去了糜家的金银铺。   掌柜的,恭恭敬敬着,将其引入后堂叙话。   黄炎直接开门见山,告诉对方,庄园的选址已经确定了。   就在城外那条三道河的河边上。   地处陈留城北五里左右。   地势平坦开阔,引水灌溉方便。   最重要的是,那里安全有保证。   因为,下一步就要将骑兵营,挪到城外来。   营地位置就在庄园往北,10里左右。   那里水草丰足,也便于校场演兵。   另外,骑兵若是一直呆在城内的话,万一突然遭遇敌军寇城,骑兵很难杀出城去。   临走时,黄炎又吩咐道,自己会将此事,先与太守大人知会一声。   随后具体的,田亩购置,民户安顿,庄园规划,皆由掌柜的自行运作。   宏观调控害死人,市场经济最宜人……   自己半吊子一个,不敢过多干预,更非以权谋私的当权者……   细细叮嘱过后,一行人便取道去了鲁氏药坊。   见到鲁老先生的时候,老医生一脸的憔悴与疲惫。   “伯父大人,您这是……”黄炎甚是关切地,问了半句。   “哼!”老先生先是重重一哼,随后便捂着个腮帮子,不满道,“还不是让你那些药方给闹的!剂量配比全无,老夫这几日遍查典籍,直忙得牙龈肿痛,咽喉肿痛,目赤肿痛……”   “呃……您没有……”黄炎差点儿脱口道出一句来,您没有经期肿痛吧……   “那个,您没有用过药?”黄炎小心翼翼着,问道。   “用过了,雄黄……”老先生闷声闷气道。   “雄黄可是有毒副作用的!”黄炎微一皱眉,说道,“难道,您就没有配制一些,像什么牛黄解毒丸之类的,专用于火热内盛,清热解毒的……”   “牛黄解毒丸?”一听到医学药理之类的内容,老先生当即精神百倍,急声问道,“药方可有?剂量配比……不会又没有吧?”   “呃……”黄炎又是老脸一红,甚是不自然着,说道,“请恕黄炎才疏学浅……所谓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黄炎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   “少啰唆!”鲁老先生恨声打断道,“赶紧把药方说来!老夫牙疼得厉害!”   “呃……”心中仔细斟酌过后,黄炎便将牛黄解毒丸的处方,说与了老大夫,“牛黄、雄黄、大黄、石膏、黄岑、桔梗、冰片、甘草……”   牛黄解毒丸,最早记载于明代。   经过800多年的演变与完善,其药效自然大为提升,副作用也降至极低。   “呃,伯父大人。”见着老大夫又要埋头钻研去了,黄炎忙伸手将他拦住,“这个,欣怡……不是,就是说……”   见着黄炎吞吞吐吐的,老先生不耐烦着训道:“有话快说!老夫还要急着探究你这方子呢!”   “好吧,医者父母心!”黄炎鼓起勇气,说道,“敢问伯父大人,女子来月事的时候,可有上好的汤药,调养补身?”   “臭小子!”老先生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来,随后又问道,“可是你黄府后宅,谁家闺女……咳咳,经痛?”   “咳咳。”黄炎也做作地咳嗽两声,一本正经道,“正是您家闺女……”   “你——”老头儿老脸一红,恨声说道,“益母草!”   “呃……”黄炎一愣之后,又问一句,“就没个处方啥的?草药单吃的话,副作用很大的,而且,效果也不明显……”   “要不就,配以姜黄,或者乳香,都可以……”老大夫稍一沉吟,说道。   “我记得,有一份方子是这样的……”黄炎拧起两条眉毛来,神色认真道,“炮附子、麻黄、当归、续断、金毛狗脊、菟丝子、生艾叶、延胡索、全蝎……”   “你哪来的这么多方子?”闻听之后,鲁老先生一脸的不可思议。   眼前的黄炎,一如盖世神棍一般,深不可测……   “呃……”为了洗脱自己神棍的嫌疑,黄炎只好信口胡诌道,“黄炎曾有涉猎过,像这个,《灵枢》啊,《素问》啊,《难经》啊,五十二病方啊……”   “等等!”话到此时,鲁老先生神色万般激动着,将他一口打断,“你这,五十二病方,哪来的?可有抄本?”   “啊?”这下子,黄小哥彻底傻眼了!   五十二病方,中国最古老的一部医学方书。   比《黄帝内经》跟《神农本草经》,还要早上一段时期。   只不过,这玩意儿是后人从马王堆里刨出来的。   当时是随着汉文帝,一道被挖坑埋进土的……   “呵呵,道听途说,道听途说而已……”黄炎讪讪着笑了笑,随即在老先生半信半疑的目光中,扯开话题道,“那个,伯父啊,您可要抓紧时间,将刚才那副药,给配制出来,令爱可是痛到食不甘味,寝不安枕呢!”   “臭小子!”微微恼了黄炎一眼,老头儿心下暗喜,急转身,翻医书,查典籍去了……   从药坊溜出来,黄炎又带着大小跟班们,一道去了郡守府衙。   嚯!   数月不见,这郡守府竟然也变得恢宏大气,巍峨庄重起来!   衙前一道巨幅照壁,宽约三丈。   府门宽高丈余,左右趴着两只大蛤蟆!   呃,也许是……狮子麒麟吧?   反正就是屁股着地,在那儿趴着了……   进了大门,一条长有数十米的青石甬道。   然后是仪门,俗称二门。   过了二门,方才见着庄严肃穆的,府衙高堂!   大堂月台下,三班六房分列左右。   照例是,左文吏,右武兵。   左侧是文官的衙署,右边的是武将的差馆。   大堂后边,又有一道屏门,然后才是二堂所在。   大堂问案,二堂办公,三堂起居。   大堂高悬“公廉”二字。   明镜高悬,这会儿还没有呢……   二堂常被称作,思补堂,有深思熟虑,补其不足之意。   或称,退思堂,意为退而思过。   三堂便是太守大人睡觉觉的地方。   当然了,也用来接待上级官员,商议机密要务等等……   正当黄炎歪着个脖子,面对这座庞然大物,左观右瞧时,当值的门房厉声喝道:“来者何人?府衙重地,还不速速离去!”   “呃……也没啥事,就是看看……”黄炎眨巴着眼睛,回道。   “哼!你这探头探脑,又鬼鬼祟祟的,究竟意欲何为?”对方又是一声喝问。   “呃,子敬可在?”无奈之下,黄炎只好坦言相告,“我找他有事儿……”   “放肆!”门房怒声打断道,“太守大人的表字,岂是你等随意呼来喝去的?”   “大胆!”狗腿子陈小二,当即高声回了过去,“先生面前,岂容你这般无礼傲慢?”   “先生?”貌似这‘先生’二字,分量足够强大,对方狠狠一怔后,喃喃问道,“可是陈留黄炎,黄先生?”   “放肆!”这回,轮到小二趾高气昂了起来,“我家先生的尊讳,岂是你等随意称呼的?”   “呃……”门房大哥,瞪圆了双眼,将眼前这位先生,细细端量起来。   面白无须,不像是印象中的那般,英明神武啊……   温文尔雅,也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勇武刚毅啊……   洒脱俊逸,更不像口口相传的那般,霸气侧漏啊……   “先生?”对方小心翼翼着,轻唤一声。   “何事?”黄炎神色淡然,问道。   “呃……没事,小的只是想,多喊两声……”门房大哥哈腰作揖道。   态度虽然恭敬有余,心底却是不敢稍有马虎。   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先生,究竟当真是否陈留黄先生……   随后,对方再次轻声禀道:“先生,太守大人外出未归,先生可去堂上稍作休息……”   “算了,我就在这蛤蟆旁边……呃,就在这石头旁边,晒晒太阳,等上一会儿吧。”黄炎毫不在意道。   不知者不怪。   自己未表明身份,也不能怪人家无礼失教……   身上还没晒暖,就听着远处一阵马蹄乱踏!   “太极!”   随着一声高喊,夏侯大将军那英姿勃勃的身影,渐渐清晰而来! 第197章 吕布来袭   “你个败家小子!上百名骑兵,说送人就送人了啊?”   还未等黄炎开口表白一番,自己这两天对那莽汉的思念之情,夏侯大将军便扯着嗓子,嗷嗷叫开了。   先不管对方态度如何恶劣,人家毕竟是咱的大舅哥啊……   黄炎四下微微示意了一眼,夏侯惇急扭头四下威吓一番。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削你?!”   府衙门口,路人皆无,只有门房大哥远远旁观,却还是被夏侯大将军猛一瞪眼,给惊得缩去了大门之后……   “走吧,既然有夏侯大将军压阵,那咱就去府衙里边坐坐好了。”说着,黄炎便先人一步,抬脚走去府衙大堂。   “看什么看!外边儿呆着去!”夏侯惇紧随而去,路过那位战战兢兢的门房时,又是一通训斥。   然后就见着门房大哥,吱溜儿一下,从大门后边蹦到了门前台阶下……   府衙大堂之上,夏侯惇也不客气,直接大大咧咧着,一腚锤子坐到了上首主座。   黄炎则在旁边,拣了处书佐记室的位子,歪歪扭扭着,倒了下去。   贾诩恭恭敬敬着,端坐于黄炎下首。   小二等人,呼啦啦地在堂前台阶上,坐成一排,晒太阳,唠家常……   “臭小子!你可知道,咱划拉这点儿骑兵,可是费了好大力气的!”二人刚一落座,夏侯惇又是一阵气恼,“眼下四处可用的战马,求之万难!我在外边几乎跑断了腿,这才仅仅划拉来300匹不到!你倒好,随手就送给孟德上百匹!人家那边儿虎豹骑两三千还多,还在乎你这点儿不成?”   “孟德即将发兵徐州,各式军备正是急需之际……”黄炎不急不躁着,话刚说一般,便被夏侯惇急躁躁着打断了。   “你以为咱这边儿就高枕无忧了?酸枣守军,李通刚发来急书,黑山贼眭固一部,又有上万饿死鬼前来劫粮!”   “黑山黄巾,眭固?”闻听此言,黄炎眉头一紧。   眭固,黑山张燕麾下的一名小渠帅。   黑山黄巾人才济济。   学问大点儿的,就自称郭大贤。   眼珠子大点儿的,就是李大目。   嗓门大点儿的,就叫雷公……   胡子拉碴的,便为于氐根。   喜欢小白兔的,便是这位眭固大哥了……   眭固,字白兔……   也不知道这哥们儿咋寻思的……   “李通那里,守军足有五六千人,黑山军虽是人数过万,却也未必能讨得便宜。”细细想过之后,黄炎依旧眉头微皱道。   “若是就这一伙子蟊贼还不怕了呢!”夏侯惇面色突发凝重道,“可怕的是,与其一道同来的,还有一部并州铁骑!领军之人,据说是之前董卓义子,吕布……”   “吕布?西凉吕布?”乍一惊闻吕布名号,黄炎当即讶然失声道,“他……他怎会突然出现在并州的?而且还跟黑山军搅在一起了?”   “这小子又把自己的第二任干爹,董卓给宰了!随后便被西凉军李傕、郭汜赶出了长安,逃回了并州。这会儿投向了河内张杨。巧得很,眭固也在张杨手下讨过活,眼瞅着秋粮都收上来了,这俩穷鬼便相约来到咱的地盘上,抢吃喝来了!”夏侯惇闷声闷气着,详细说道。   呵呵,吕布啊……   被野史演义给冠了个“三国第一武将”的封号。   据说,曾一人力战三个桃园好基友,且不分胜负……   飞将吕布,其厉害之处并非武艺如何过人,而是他麾下的那部骑兵骁勇善战!   吕布这孩子,估计是蒙汉混血儿。   五原郡九原县人,如今的内蒙包头。   他的骑兵,并不做传统骑兵的正面冲击,而是侧翼掠阵,骑射为先,弯刀在后。   此等战术,当为蒙古骑射手的史前教材!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便是凭借着这样一支铁骑,从而将大半个欧亚大陆囊括于掌中!   当然了,孛儿只斤铁木真,其自身卓越的军事才能,及蒙古儿郎的天生悍勇,也是成就其霸业的重要因素……   “吕布此来……麾下的骑兵,有多少?”一阵思绪纷杂后,黄炎忧心忡忡着,问道。   “人数倒是不多,大概只有千骑左右。”夏侯惇没有正面对上飞将吕布,完全一副无知者无畏的神色,说道,“我倒想亲身见识一回,这西凉铁骑的威名,是否浪得虚名!”   “这两部人马,可曾过得黄河来?”黄炎不予搭理他,又问一句。   “暂时还没……不过也已经在北岸驻扎下了,正准备渡河一战呢!”夏侯惇说着,突然又想起了之前的闹心事儿,“嘿,把骑兵送给了孟德……这下好了,看你拿什么去迎战这股西凉铁骑!”   “对于徐州,孟德是志在必得!而且势在必得!断然不能稍有差错!”黄炎面色凝重,声音低沉道,“即便咱的骑兵足够,我也不会让他们与这些西凉悍匪,正面对抗!”   “哼!”夏侯惇不屑地轻笑一声,嘴里嘀咕道,“你倒是心怀大义,又兄弟情深得很……不过,孟德可不一定会领你的情儿……”   “少啰唆!”黄炎忽地站起身来,吩咐道,“走吧,你也别闲着了!赶紧回去,将骑兵营好好整顿一番。所有骑兵,人人一身皮铠!对方可是清一色的骑射手,别到时候,敌我双方还未交阵,自己这边就直接倒下一大片!”   “嘿!你呢?你干哈去?”一听到自己又有得忙了,夏侯惇甚是不满地嚷嚷道,“我这刚从外边儿回来呢!忙到连家门都未能进去,你倒是悠闲得很!”   “我也得赶紧回去安排战略部署,战术策略!”黄炎鄙夷地撇了他一眼,“要不然,咱俩换换?”   “切……”夏侯惇再无对答,愤愤然着站起身来,扭头便走,“不就比咱多看了几本书么?我还比你多吃好几年饭呢……”   待那莽汉先行离去后,黄炎笑着转向了贾诩:“文和,你可是天下第一智者!这会儿,心中可有良策?”   贾诩顿时一脸的苦笑,说道:“先生,您这话可是过于骇人了些……学生可受不起智者一称,更遑论天下第一了!”   “呵呵,我也就随口一说而已,你还当真了啊?”黄炎嬉皮笑脸道。   “你——”贾诩顿时气极,无语!   “呵呵,好了好了,开玩笑的……”黄炎忙又陪以笑脸道,“还是赶紧帮我想想,该怎样对付这些西凉铁骑吧!”   “诱敌深入,然后陷马坑,绊马索,实在不行就撒下铁蒺藜……”贾诩不假思索道。   “可是,先生我还惦记着这些马匹呢!要知道,那可是血统纯正的草原战马啊!若是伤了它们的话,岂不令人惋惜至极?”黄炎甚是不甘道。   “那就……暗地命人,于水源上头洒下巴豆汤!”贾诩随即又出一计。   “巴豆汤?”黄炎微微一怔,旋而便是一脸的坏笑,“那还不如,给他们来点儿辣椒水呢!”   “咦!先生此话倒是提醒了学生!”贾诩面上一喜,说道,“可以事先于上风头草丛中洒下辣椒末,然后诱敌深入,奔逃中点燃枯草,以辣烟呛退追兵的战马!”   “呵呵,妙啊!”黄炎拍手笑道,“马匹的嗅觉最是灵敏!一旦口鼻中呼吸了辣烟,估计会当场发疯掉的!”   “呵呵,先生英明!”贾诩适时恭维了一句。   “呵呵,还是文和技高一筹!”黄炎也笑着吹捧了回去。   到底是毒士啊……   当真歹毒至极!   既止住了敌兵的追击,又保全了战马的性命……   “先生?”二人正彼此惺惺相惜之际,只见鲁肃打外边疾步走了进来。   身后紧跟着一大堆的随从。   郡丞、主簿、仓曹、户曹、记室、书佐……   前呼后拥,浩浩荡荡……   “下官见过先生。”黄炎正挨个相面呢,太守大人带来的一帮小弟,齐齐上前躬身施礼道。   “呵呵,幸会,幸会……”黄炎甚是谦恭着,抱拳施了个罗圈揖,随后便转向鲁肃,“子敬,你这……忙的什么呢?”   “回先生,子敬正忙着清点核计粮草,以备五日后,曹公派人前来输运。”鲁肃恭声答道。   “呵呵,不就是点数出四万石粮草么?用得着这么大的排场啊?”黄炎笑着说道。   “呃……”太守大人面色微微一红,回道,“粮草本为军务要事,子敬自然不敢稍有懈怠……盘点之时,总须各位同僚,或记录在册,或验看粮仓,或盘算数量……”   “呵呵,凡事认真点儿倒是应该的……不过,你这阵势也太华丽了点儿吧?”黄炎听出了一身的汗来,苦笑道,“你这……光是打算盘的,就好几个了呢……”   “算盘?”鲁肃先是一怔,随后又笑着解释道,“先生所说的算盘,可是计算之用的……算筹?”   这会儿,轮到黄炎好生愕然了!   敢情自己把这码子事儿给忽略了——   东汉数学家,徐岳的《数术记遗》中,曾有过“珠算”一词。   不过也只是后世珠算的雏形而已。   真正意义上的算盘,估计是在唐宋以后才出现。   据说,有位哥们儿,曾用高倍放大镜在《清明上河图》中,发现算盘的身影……   “傍晚时分,你来我府上,先生我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算盘!”临去时,黄炎神神叨叨着,叮嘱了一句。 第198章 时势造英雄   一听到黄炎又将有稀奇玩意儿问世,贾诩直接赖在黄府不走了,踹都踹不走的那种……   算盘也算是中国的国粹。   珠算,则更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   算盘的价值、地位、及意义,当真是不可估量的。   以至于周总曾有过训示——不要把算盘丢掉!   “……”   回到家中的时候,黄炎当即吩咐了韩福,准备材料,即刻赶制。   小二、周仓、典韦也跟着一齐上阵,帮着打磨算盘珠子。   贾诩更是随着众人,忙得不亦乐乎……   一下午的加班又加点,本朝本代本世纪,第一副紫檀算盘,横空出世!   紫檀木,本身就有着一定的药用价值,用来制作算盘的话,经常接触人体,自然是有益无弊。   霹雳哗啦——   黄炎一脸得瑟着,扬了扬手里的算盘,对贾诩郑重说道:“好了,下面,先生我就把算盘的使用方法,以及相应口诀,教给你……”   “先生……”小二畏畏缩缩着,又一脸谄笑道,“让俺们也跟着一块儿学学呗……”   “好啊。”黄炎满口答应,随后又虎着脸说道,“晚饭前,必须彻底学会,完全掌握,熟练使用!如若不然,十指剁去!”   “呃……”惊骇之下,小二哥急将双手死死咬在了嘴里……   “贾先生……你就不怕……十指被剁?”最后,小二犹不死心着,悄声问向贾诩。   “呵呵,先生还需要有人帮他,捉刀提笔呢!”贾诩一脸轻松道,“要不,你来做这刀笔吏?”   “呃……”小二再无言语,灰溜溜着,劈柴喂马去了……   身边清净下来之后,黄炎便将珠算的口诀,运算技巧,以及三指控珠法,详详细细着教给了贾诩。   贾诩自然不负先生所望。   在黄炎演练几遍之后,又稍加指点,贾诩自己再揣摩一番,便心下了然。   完事之后,黄炎又列出一份珠算题,交给了贾诩:“呶,回去之后,将这份练习题做好。明日一早交给我。”   “是,先生!”小贾同学满心兴奋又一脸的激动,随后又轻声问了一句,“先生,晚饭何时开席……”   “再等会儿吧,一会儿子敬也会过来的。”说着,黄炎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贾诩紧紧抱在怀里的算盘。   一眼扫过之后,贾诩心下顿时一紧!   这孩子,不会把这稀世之物,待会儿再送给太守大人吧?   “先生……”一想到此,贾诩万般惋惜着,砸吧砸吧嘴,轻声说道,“学生以为,还是学问要紧……晚饭……学生就不叨扰先生了,学生告退……”   说完,便转身溜之乎也……   黄炎暗暗咧嘴偷笑!   想不到啊,这天下第一智者,也有遭人算计的时候……   “先生……”贾诩刚走不久,鲁肃便紧随而至,“先生,子敬俗务繁多,迟来一会儿,请先生恕罪……不知先生的,算盘,可曾赶制出来?”   “呵呵,刚做好一副,被文和给拿去了。”黄炎笑着说道。   “先生,这……”鲁肃顿时一脸的急切。   “呵呵,子敬啊。”黄炎压低了声音,解释道,“第一副算盘,仅为样品而已,粗糙得很,文和拿去就拿去吧!韩福这会儿马上就把第二副算盘做好,工艺自然比前一副成熟。这个才是给你准备的。”   “子敬谢过先生!”大喜之下,鲁肃急躬身谢过。   “呵呵,怎么说,咱这也快攀亲了不是?先生我岂能,胳膊肘往外拧呢?”黄炎甚是亲热地,拍了拍小侄儿的肩膀。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若是眼前之人是贾诩,黄炎便会是另一番说辞——哎呀,咱俩师徒一场,咋能便宜他人了呢?   “……”   然后,黄炎又将算盘之术,悉数教给了鲁肃。   同样又布置了一份试题,让他拿回去好生练习。   忙完这一切之后,刚要将其打发了走,自己好关门开饭,却又见着夏侯惇匆匆赶来。   夏侯莽汉粗人一个,肯定不是冲着算盘来的……   “太极!”来人拱手打过招呼之后,便开门见山道,“嘿嘿!咋样,没错过你府上晚饭开席吧?”   这个看样儿是撵不走了,鲁肃那边自然也不好轰走,索性一块儿留下来吧……   妹的!   本想拿这算盘,先后将贾诩鲁肃二人,哄开心了,打发走了,完事之后,自己一家人安安静静吃饭,谁料天不遂人愿啊……   “先生……”刚将眼前这二人的碗筷备好,回头竟然又见着,贾诩去而又返,“先生,学生以为,先生的题目甚难,学生打算饭后再回去,详细认真地做好……呵呵,请先生勿怪……”   你丫的!   敢情,哥这一番心思,前后都白忙活了啊?!   哄走了贾诩,又来了鲁肃。   鲁肃还未走,又来一个夏侯惇。   这会儿,仨人齐刷刷地,全站在自己跟前儿……   看着黄炎好一副便秘又难产的表情,贾诩心下暗暗偷笑不已!   小样儿,敢跟哥玩阴的……   “洗手!开饭!”硬邦邦地丢下一句,黄炎便绷着老脸,饭桌前坐好……   贾诩阴谋得逞,一脸得意。   夏侯惇蹭饭及时,一脸欢喜。   唯独鲁肃,一脸的茫然……   饭后,众人齐齐赶去西院,围观在沙盘之前。   “老弟,此番对战西凉铁骑,就带200骑兵过去,会不会过于轻敌了?”众人默然片刻后,夏侯惇率先开口道。   “弓箭手能调集多少?”黄炎皱着眉头,问道。   “呃……最多也就五六百吧……”夏侯惇盘算过后,回道,“城中也须留下500弓弩手,以备驻城防守的。”   “那就500吧,随着一道带过去。”黄炎轻舒一口气道。   “若是对付骑兵的话,还不如直接上绊马索、挖陷马坑、撒铁蒺藜呢!”夏侯惇大大咧咧道。   “那样的话,对战马损伤太大,弓弩射击,则可以尽量减少战马的伤亡。”贾诩接过话去,解释道。   “先生,据消息说,这部西凉骑兵跟黑山黄巾,正屯军于河内的汲县、获嘉二地。”鲁肃面色凝重着,说道,“而东郡的燕县,正是首当其冲之地。若是酸枣那里,不及时对燕县施以援手的话,燕县必失,东郡危亦!”   “可酸枣守军一旦出城作战的话,必当遭到西凉铁骑的冲击!”夏侯惇一脸的纠结。   “另外,青州平原,也正对东郡虎视眈眈,曹公又正在会战徐州,东郡这会儿可是危机重重啊。”鲁肃忧思沉沉道。   “呵呵,陈留这边儿也同样如此。”贾诩将目光挪开沙盘,笑着说道,“周喁兄弟三人,占据了扬州丹阳,孙坚又坐不住了。担心自己的地盘不保,打算回师稳定江东。这会儿正急着从洛阳撤军呢。谁也不敢保证,这位江东猛虎回军时,不会顺道对陈留袭击一番。”   “袁术对阵刘表,势孤难当,又请表朝廷,新任郭贡为豫州刺史,转而合力抗击刘表。”鲁肃又随之徐徐道来,“同时,袁术又纵容汝南黄巾,刘辟、黄劭、何曼、何仪等人,肆意掠地,矛头再次指向陈郡,随后便是陈留!”   “袁术这老小子!看来还是不死心啊!”夏侯惇满脸气愤,“要我说,孟德就不该发兵徐州,应当趁热打铁,一路杀去南阳,直接将袁家小儿揍趴下才是!”   “南阳本是荆州一郡,即便杀退了袁术,却又对上了刘表,反而更为不妥。”鲁肃出言反对道。   “子敬说得极是。”贾诩笑着附和道,“眼下我等,四面环敌,不必要的对手,还是尽量有所避让才好。”   “这事儿整的……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头疼……”夏侯惇黑着老脸,甚是无奈道。   “……”   夏侯大将军头疼不已,黄炎更是头疼欲裂!   怪不得三国时代,英雄辈出,谋臣林立啊!   你不揍别人,别人他揍你啊!   你不算计别人,别人还算计你呢……   谁的拳头大,谁的地盘大。   谁的脑子活,谁的活路多……   仗打得久了,阴谋用得多了,能不练出几个名垂史册的人物来?   时势造英雄啊……   时近半夜了,众人这才好歹止住一场七嘴八舌的辩论赛,打着呵欠,相继离去。   黄炎则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后宅……   回到后宅小院的时候,正碰上红袖出得大屋来,手里捧着一件棉袍。   “夫君……”见着黄炎归来,红袖急迎上前去,柔声说道,“夫君,外边的事情可曾忙完?妾身担心夫君身冷,这才备下一件棉袍,正打算为夫君送过去……”   “呵呵,都忙完了。”黄炎暖暖一笑,将她揽在身边,一同走去大屋,“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便先睡去就好,不用等我的。”   “夫君犹在辛劳,妾身怎能安然早睡?”红袖甚是心疼道,“妾身只是恨自己,不能为夫君有所分担……”   “呵呵,你这黄家女主,更是任重道远啊。”黄炎霪霪一笑道,“譬如,生儿育女……”   “夫君——”红袖娇声嗔道,“总是口没遮拦的……”   “咦?这丫头,咋睡在这里了?”进到房间的时候,黄炎这才发现,糜丫头已经在床榻上,酣然入睡了。   “贞儿妹妹身体不舒服,妾身便留她睡在这里了……”红袖心怀不安道,“夫君……今晚,就去欣怡妹妹那里,睡上一晚……可好?”   艾玛!   昨晚把我赶去小娃娃的房间,这会儿又要咱陪神仙姐姐一夜!   你可真是……   哥的贤内助啊!   你咋知道,哥早就这样想的呢? 第199章 驻马黄河滩   来到欣怡闺房的时候,丫头已经伏在桌子上,静静地睡着了。   摇曳幽暗的灯光下,一副娇弱的小身子,显得格外单薄……   黄炎万般心疼着,将她轻轻抱起。   丫头惊醒后,讶然低呼了一声,两只小胳膊下意识地,圈在对方的脖颈间。   “都困成这样了,为何不上床歇息去?”黄炎板起脸来,训道。   一边说着,一边将丫头轻轻放好在床上,随后便动手替她宽衣解带。   “先生……”欣怡慌慌张张着,将黄炎双手按住,甚是娇羞道,“欣怡身子还未……干净……”   “……”   “肚子可还疼着?”不理会丫头的胡思乱想,黄炎苦笑过后,又轻声问道。   “已经不疼了的……”欣怡脸上愈发红热,羞声答道,“伯父又让人送来两副药……说是先生特意为欣怡列下的方子……当真见效得很呢……”   “热水袋呢?有没有备好?”黄炎甚是关切着,又问一句。   “在被子里了……”欣怡目光柔柔地看向对方,神情却是带着些许复杂,“先生……该回房休息了……”   “怕你身体不舒服,今晚我陪你说说话。”说着,黄炎便打算自行动手,脱衣上床,却被丫头羞怯怯着拦住了。   “先生……欣怡为先生……宽衣……”   帮着黄炎脱去衣袍之后,丫头这才扭过半个身子,将自己的裙裳也褪去,只着一身内衫。   动作极为轻柔贤淑,仿佛一段优雅的舞台剧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还未等黄炎从迷醉中醒过神来,丫头已经瑟缩着小身子,偎进被窝里了。   “先生……该熄灯了……”见着黄炎也爬上了床来,欣怡轻声提醒道。   “呵呵,亮着吧。”黄炎暖暖一笑道,“我怕熄了灯之后,你这小仙子会趁夜从我身边飞走。”   “先生……”丫头嫩脸又是深深一红,羞声说道,“欣怡愿做先生的女人……一辈子……”   “不!”黄炎却甚是意外地回了一声,见着丫头一脸的哀怨,随即又柔情四溢着续说道,“我要你下辈子还做我黄炎的女人!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丫头再无言语,只是万般娇憨着,深深偎紧在对方的怀里。   蓦地,又突发出一声惊呼来:“先生——不要……”   “呃……我只是想给你捂上一会儿,暖暖肚子而已……”黄炎的一只爪子,轻轻摩挲在女人的小腹上,话虽如此,可他那一脸霪邪又猥琐的笑意……   “那……那你,不许乱动……更不能……再往下去……”丫头声音颤颤着,惊慌道。   两只小手更是将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死死攥住了。   黄炎也不再逗弄她,摊开手掌,贴紧在丫头那片平滑雪腻之处……   未过多久,欣怡便缩在男人的怀中,安然睡去……   借着最后一抹灯光,黄炎细细品味起这位,堕落凡尘的云中仙子来。   上天给了她一张无可挑剔的娇颜。   精致的嫩脸上,黛眉细长,小巧的瑶鼻如精工雕琢而成。   粉嫩的小嘴嫣红似樱桃,白皙细腻的肌肤,闪耀着脂玉般的晶莹光泽。   那两道修长密集的睫毛,弯出一抹优雅的弧线,像是天使的翅膀一样,令人神往!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即便睡着的样子,依然让人心动不已。   天使一般,恬静,安详……   给丫头轻轻掩了掩被子,黄炎这才拥着她,沉沉睡去……   “欣怡姐姐,你说……我们用不用吃上一些……安胎药……”早饭后,小娃娃将欣怡拉在一边,悄声问道。   “你这丫头——”欣怡一张嫩脸上,顿时红霞乱舞,羞声嗔道,“才一个晚上而已!再说了,昨夜我与先生……根本就没……鬼丫头,一边儿玩去!”   “怎么可能呢?炎哥哥那里……那么厉害……你怎么会受得住呢……”糜丫头自言自语着,茫然离去。   难道他们二人,昨晚当真只是互相抱着取暖了?   好像是了,也没听着欣怡姐姐哀呼惨叫呢……   出军迎战吕布与眭固的日期,定在了明日一早。   黄炎今日一整天,便是忙个不停。   自身的装备弹药弩箭,可是要准备万全的。   另外,为了避开匈奴骑射手的杀伤,又给那200名骑兵,一人准备了一身皮铠。   500弓箭手也尽皆待命,只待出征。   此番退敌,最重要的道具,麻辣粉也搜罗了一大包。   “先生,此番出征,学生不能随在您身边了。”走在回家的路上,贾诩轻声说道。   “还在担心袁术跟孙坚?”黄炎笑着问道。   “也不全是。”贾诩四下扫过一眼,低声回道,“并州军一贯以劫掠为生,此番却仅仅出动千余骑兵,令人甚是疑惑。学生担心他们会声东击西,突发奇兵。”   “呵呵,那好,你便留下吧,帮着子敬看好咱这家底儿。”黄炎释然一笑道,“另外,若是敌军规模甚众,西院那两座投石机,你可随时调用!”   “是,先生。”稍一沉吟后,贾诩又轻声说道,“先生得胜之后,可转道去东郡一回。曹公远征徐州,后方总须有人坐镇的。”   “呵呵,会不会,太……惹眼了点儿?”黄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对方。   “若是先生不去,反而更为不美。”贾诩没有直接回答他。   黄炎却已经心中了然。   即便曹操对自己万分信任,可他心里仍然会有着本性中的猜疑。   人在高位,无不如此……   时至今日,自己在陈留已经是声名远播,且多有威望。   长久以往,总会有长舌小人,腹诽诋毁的……   “那好吧。”想到此,黄炎一边继续前行,一边说道,“待我跟夏侯将军退敌之后,便赶去东郡待上两日。顺便,把算盘也带去一副。好让孟德知道,咱在家里可也没闲着啊!你说,咱这算盘,跟曹大人要多少钱才合适?”   “呃……学生以为,曹公会不会付钱,还难说呢……”贾诩如是答道。   “……”   “夫君……”晚饭后,虽然黄炎故作一脸的轻松,但心思细腻的红袖,还是早已有所察觉,“夫君可是又要出征了?”   “呵呵,还是我家娘子,聪慧明理。”黄炎笑着,将她揽在怀里。   “外边的事情,妾身自然不敢多问。”偎在男人的怀里,红袖一边替他轻轻整了整衣领,一边柔声说道,“妾身只是见着小二等人,一直在忙着整装待发,这才有此一问。”   “呵呵,北边酸枣一带,又有贼人袭扰,我跟元让兄率兵过去看看,过不几日便回来。”黄炎笑着说道,“欣怡她们那里,我就不多说了,回头你跟她们说一声吧。今晚,咱俩好好洞房一回!”   “夫君……”红袖娇声嗔过之后,又是一脸的担忧与不舍,“夫君出征在外,妾身只求夫君安然无恙,早日归来……”   “呵呵,放心好了,夫君我会陪着你,一路走到生命终点的!”黄炎换上那标志性的一脸坏笑,说道,“不过呢,在这一路之上,你可得为我黄家多添几个娃儿才行!”   “夫君——”红袖霎时面红耳赤道,“总是口无遮拦的……呀——”   说话间,黄炎已经将她横身抱起,大步回了房间……   翌日一早,黄炎带了小二、周仓、典韦,另有丁冲程瑶等四名近卫随行,辞别家人,打马赶去军营。   蔡邕跟贾诩站在街口,遥望着一行人,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模糊在视野中……   “唉!想不到,我巍巍大汉四百年,良将如云,能臣如雨,如今却需要一介士子,率兵亲征!老夫心有惭愧啊!”手里攥着黄炎昨夜完成的《弟子规》一书,蔡大家满心感慨道。   “上天有所怜,男儿无所惧。”贾诩幽幽说道,“先生当为贾诩楷模。”   门外石阶上,红袖带着三位佳人,望着黄炎身影消失的方向,眸中红热,雨落纷纷……   校场上,旌旗漫卷,衣甲鲜明,刀枪刺眼!   众军士的目光,齐齐聚焦在点将台上,黄炎,黄先生身上!   待黄炎点头示意后,夏侯惇一声喝令:“出发!”   众军齐动,阵容严整,人人肃穆。   夏侯大将军胯下踏雪乌骓马,军前首列。   黄炎骑着照夜玉狮子,缓缓随行。   产自西域的白龙马,身高体长,品相绝美,威风卓然!   黄炎戎装在身,褪去了文人士子的温文尔雅,却更显儒将的英姿勃发!   在城内百姓或羡慕,或敬仰,或钦佩的目光中,率军出了城门,一路直往北去。   傍晚时分,赶到了黄河南岸的浚仪。   黄河,华夏民族的母亲河。   一如神州大地上的一条,“几”字形大动脉,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动力!   千万年来,搏动春秋,传承文明!   耳边涛声震天,眼前洪流惊心!   万里之长的母亲河,从高原雪域汹涌而来,一路摧山裂川,直向渤海奔泻而去!   黄河浩荡贯长虹,   浪泻涛奔气势雄。   石障山屏难阻挡,   千回百转总流东!   “……”   驻马黄河滩上,遥望西去,残阳晚照,余晖似血!   如今这天下大势,正如眼前这滔滔黄河一般,波澜壮阔!   你若不想随波逐流,最终由岩石变为砂砾,那就力挽狂澜吧!   驻马黄河滩,   涛声震九天。   山河敢破碎,   倾力挽狂澜! 第200章 雁门张文远   第二日,选下了一处水势稍微平缓的浅滩,用渡船先将20名骑兵斥候送过河去。   渡船小得可怜,跟木筏子差不多,连人带马一次只能运载一伍的骑兵。   将近中午的时候,斥候回报,四下安全。   黄炎这才下令众军,全体登船,渡河!   二十余条小船,前后整整摆渡了十余次,这才将全部人马,安然送去黄河北岸。   站在河滩上,黄炎抓起一把干土来,随手扬下,确认了一下此刻的风向。   深秋初冬季节,东北风,四到五级……   随后,又举起自己的望远镜来,四下仔细瞭望一番。   似乎并无异常……   黄炎刚要轻舒一口气,忽有斥候快马传报——西边突现大队骑兵!   糟糕!   黄炎心头顿时一惊!   看来,这部并州土匪,已然远远地就发现了这边的渡河队伍!   估计之前早就藏身在某个土丘后头了!   众军随之一阵轻微的慌乱……   “快!带着弓箭手,全速撤往东北方向去!”事发突然,黄炎冲着夏侯惇急急吩咐道,“直奔远方那处树林!进入树林后,弓箭手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娘哎!”抬眼望了望前方,夏侯惇一脸的委屈,“那片林子距离此地,估计得有好几里地呢!即便跑得过并州骑兵,也得跑死在半路上!”   “少啰唆!快去!”黄炎急声大吼道。   “周仓!率领百名骑兵断后!即刻洒下一片铁蒺藜!”随后,黄炎又对周仓命令道。   陈到被留下训练新兵,顺便协同守城,周仓临时客串了一把骑兵小队长。   “先生,这样会伤了战马的……”周仓轻声提醒了一句。   “保命要紧!”黄炎沉声说道,“我另带百名骑兵,前头再设路障,以此拖延敌军追兵的步伐!尽量给弓箭手争取时间!”   “是,先生!”周仓应声而去。   就在河滩边的那条土路上,一片铁蒺藜随即被铺了下去。   夏侯惇率着500弓箭手,把那吃奶的、拉屎的力气全都用上了,一路疾奔,径直往东北而去!   周仓则率领百名骑兵,于队伍之后,缓缓而行。   黄炎等人急急奔出三四里后,命令骑兵即刻将手中的短矛,悉数斜插在地上!   矛头所指——追兵逼近的方向!   虽然,短矛不如长枪的阻击力度大,却也可以稍稍减缓一下骑兵追击的步伐!   再次擎起望远镜来,遥遥望去,西边的地平线上,漫地卷起一道黄土尘暴!   匈奴的骑兵不做长枪突击,自然也不会将队伍列成尖锥阵。   放下望远镜来,黄炎又带着队伍,再次向东北撤去。   这会儿,已经距离那片树林,仅有二三里的路程了。   骑兵只需几个呼吸间,便可骤马急冲过去。   土路上拦起一道绊马索之后,黄炎这才端起望远镜来,冲着后方远望过去。   千余名来势汹汹的并州狼骑,已经越过了那片铁蒺藜。   速度明显迟滞了一下,身后的尘土中,尚有数十名敌兵在做满地翻滚!   虽然看不清其面部表情,也听不到一丝声音传来,不过可以想象得到,对方一定濒临死亡,痛苦至极……   只是可惜了那些四散奔去的战马啊……   片刻之后,周仓率队先行赶了过来。   夏侯惇还在催促着那500名弓箭手,做最后的冲刺!   “带上所有的骑兵,万一夏侯将军不能躲过追击,只能让骑兵迎头阻击一下了!”放下望远镜来,黄炎甚是焦虑着对周仓吩咐道,“我先赶去那片树林里,另行布置一番!千万注意自身安全。”   此刻,已然变成了敌我双方,争分夺秒,生死存亡的千钧一发之际了!   快一步,弓箭手便可以安然退去树林中!   随后张弓搭箭,立时反击!   慢一步,夏侯惇等人可就性命堪忧了……   普通弓箭手对上匈奴骑射手,生还希望绝对渺茫……   “腿脚都利索点儿!”   “加大步伐!”   “快!再迟一步,匈奴骑兵的弯刀可就抹在咱脖子上了!”   “……”   夏侯惇的嘶喊呼吼声,不绝于耳。   可众军士的双腿,实在是软了又麻,麻了又僵,直至举步维艰了……   好在第二道障碍,那片斜插入地的短矛,又一次阻住了敌兵战马的疾奔!   并州狼骑的队伍,再次陷入短暂的混乱!   “将军!”对方领军将军整好了队伍,刚要再次下令追击,身边的副将上前拦道,“末将以为,曹军是在有意诱我深入!前方那片树林,怕是早有埋伏!”   “你多虑了。”敌将遥遥观望过后,一脸轻笑道,“这部曹军刚过得河来,并无援军呼应,哪儿来的伏兵?况且,他们已经惶惶如丧家犬,此刻正是将其剿杀殆尽的最佳良机!”   “可是……”副将也随着查看一番过后,再次提醒道,“对方也有着一股骑兵,正在前方,严阵以待了。”   “哼!区区数百名骑兵,怎挡得住我等千余名并州狼骑?”敌将又是一脸的不屑,“再者,中原人的骑兵,某从未将其放在眼里!”   “众军听令!全体突击!”喘息片刻之后,敌将果断大喝一声,下令冲锋!   “杀!”   “……”   时间就是生命啊……   夏侯莽汉这会儿深有感触!   虽然自己胯下有着踏雪乌骓代步,可身后那股嗜血的气息,却让人感到已经重重压迫在肩背之上了!   待500名弓箭手,一路狼狈慌逃,直窜进树林中时,心底那股濒临死亡的恐惧,这才稍稍散去……   还未等众军士喘息匀和了,夏侯惇又是一声喝令——   “快!即刻各就各位,听候命令,随时射击!”   吼声未落,周仓已经率队,随后撤近了林边。   并州狼骑又一波冲锋袭来,却在百步疾奔之后,十余名先锋被绊马索撂倒在地!   后续的队伍,猛勒战马嚼子,这才堪堪止住急冲的步伐!   “将军!不能再追了!”前方形势不明,副将再次高声提醒道。   “众军向前!灭掉那部骑兵!突击!”接连遭遇三场暗算,敌军主将已然被气昏了头,只想着杀敌泄愤!   轰隆隆——   千余骑的战马奔踏声,震耳欲聋!   且越逼越近,杀气也愈发浓重!   周仓率队抢先一步,赶过了树林,身后随即浓烟突起!   “将军!有伏兵!”敌军紧追而来之时,副将再次高声呼喊道。   “些许烟火,有何可怕!继续追击!”主将铁了心要将前头那股骑兵,彻底拿下!   马队又突进两步后,刺鼻呛眼的气息,迎面扑来,副将又是一声惊呼:“将军,是毒烟!”   “不能止步!一旦掉头,曹军必当于后掩杀!”事已至此,敌军主将也只能咬牙硬上了,“扬鞭催马,全速通过!给我冲!”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官僚主义害死人啊……   无奈之下,副将只得扯起衣袖掩住口鼻,打马硬冲。   可当马群刚一接触到浓烟的时候,顿时哀鸣一片,惊跳不已!   千余人马当场陷入一片混乱中!   战马彻底失去了控制!   骑兵也随着恐慌起来,间或着几声惨叫哀嚎!   各级将领军头士卒,上下之间根本约束呼应不得!   大片的浓烟,在东北风的助力下,须臾之间,便将所有敌军吞噬!   屋漏偏逢连夜雨!   形势还在混乱中,猛然又见着路边的树林里,铺天盖地着,劈头洒下一蓬箭雨!   骑兵的哀呼声愈发凄惨!   战马的嘶鸣声更是高亢!   “……”   “众军听令!即刻撤往西去!”危急之下,副将急高声喝令下去。   “张文远!你敢擅作主张!篡改军令!”面子大失的主将,恨声怒道,“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   “将军!即便我等冒火突烟,闯过此地,可前头必然会遭到曹军伏击!”副将不惧生死,据理力争。   “放肆!违抗军令者,斩当场!”主将双目赤红,不知道是暴怒所致,还是浓烟所致。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狂怒之下,敌军主将扬手一刀,直劈向对方!   事出意外,副将一时躲闪不及,腰口间被生生划开一条口子!   争吵正激烈中,浓烟上头,曹军的骑兵突然而至!   恐慌混乱中的并州军,战意全无,一窝蜂似得掉头向西,溃逃而去!   形势逆转,回天乏术之下,敌军主将只得随着一道,逃往西去。   而那位副将,却趁着眼前浓烟弥漫,战势混乱,单人独骑,往北而去……   “先生英明!”浓烟上头,黄炎一行人正驻马观战中,小二一脸媚笑着恭维道,“咱这刀不血刃,又不费一兵一卒,便一战告捷!”   “告你大爷啊!”话音未落,便见夏侯惇灰头土脸着,从树林中钻了出来,怒骂道,“你个兔崽子!你可知道,刚才你夏侯大爷,逃得何其狼狈?!”   “呃……”小二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黄太极!你小子到底安的什么心?”随后,暴怒中的夏侯大将军,又将矛头指向了黄炎,“你这辨的什么风向?都特娘的刮到树林子里去了!”   对方一顿咋呼后,黄炎这才注意到,夏侯莽汉这会儿,何止一个狼狈哟……   说话间,简直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泪如泉涌,鼻涕成行,面相悲催又凄苦……   “呵呵,这个……”黄炎拼死憋住了笑意,讪讪着赔礼道,“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   刚说到天有不测风云,忽听小二一声咋呼:“先生,有情况!有人冲过来了!”   咴律律——   来人座下的战马,被浓烟之外的数道人影,给惊了个腾空直立!   噗通!   马背上的骑士,则应声摔落马下!   众人一阵惊愕!   咋回事?   你这是,主动送人送马送军功来了啊?   “先生威武!”见此情景,小二忙又一声恭维,“不但兵不血刃,而且敌军竟然争着抢着,主动投降!”   话音刚落,来人高呼一句豪言壮语——   “雁门张文远!宁死不降!” 第201章 君子之风,王佐之才   总设计师邓公,曾有训教——不管黑猫白猫,能逮住老鼠的,它就是好猫!   不管用了何种手段,反正这五子良将之一,张辽,张文远,这会儿已经被咱生擒活捉了……   出于人道主义,更有着仰慕之情,惜才之心,黄炎先让小二给他上了疗伤药。   随后又从附近农家找来一辆大车,将文远兄捆绑牢实后,丢了上去。   年方二十出头的张文远,生猛得像头野豹子!   好在身边有着天下第一蛮牛——印度野牛一般的黑老典,上去将那孩子给捂住了,再加上小二帮忙,辽哥儿最终束手就擒!   随后又因为这小子一直咆哮不止,小二便给他嘴里喂了一大块麻布……   腿脚踢腾得厉害,再拿绳子固定住!   呦呵,还敢瞪眼?   “快投降吧……投降吧……降吧……吧……”   “唔——呜——!”   刚开始那一阵儿,辽小哥还双目赤红着,眼底的怒意似尖刀利刃一般,怒视着小二。   可片刻之后,张将军已然泪水涟涟,虎目中好大一抹“甜笑”哟……   闲来无事,小二便将对方的鞋袜脱去,又拿了根小树枝儿,一心一意地,为辽哥儿挠起了脚底板儿……   击退了并州骑兵,黄炎便率军直接去了酸枣。   500弓箭手被移交给李通,以加大兖州西线的防守力度。   酸枣一地,几乎同时毗邻了司隶、冀州和并州,必须善加防守才是。   夜间歇息时,小二等人,按照黄炎的吩咐,又对张将军好生照顾一番……   上半夜,辽哥儿刚有点困意,便被人轻轻摇醒——   快醒醒!先生怕你饿了……   “……”   快醒醒!先生怕你渴了……   “……”   快醒醒!先生怕你尿了……   “……”   后半夜的时候,辽哥儿又是刚有点儿迷糊,耳边却猛然一声炸响!   “呃,对不住哈!一失手把酒坛子给摔了……你接着睡,接着睡。”黑汉典韦,一脸真挚的歉意,挠头解释道。   我睡你大爷啊!   吓屎哥了!   “……”   这厮离开好一阵子之后,辽哥儿那颗警觉异常的心,这才稍稍安下来。   趁着四下静悄悄,赶紧打个盹儿吧……   睡意阑珊之际,鼻前竟突然袭来一股恶臭!   “呃,对不住哈!晚饭吃坏了肚子,放了俩闷响儿……你接着睡,接着睡。”小二嬉皮笑脸着,抱歉道。   我睡你大爷啊!   脸都憋青了!   “……”   黎明前那一会儿,正是倦意最深之时。   好歹等着方才生化炸弹的浓烟飘散了,总算可以安然入睡了……   朦胧中,辽哥儿模模糊糊地觉着,眼前悄无声息地凑过来一团黑影!   一张大脸蛋子,无声无息着,贴近在自己面前!   也不说话,俩黑洞洞的眼泡子,就那么直钩儿地瞅着你……   惊骇之下,辽哥儿几欲魂飞魄散!   “呃,对不住哈!先生让俺来看看,你睡着了没有……看样儿是睡得挺好……你接着睡,接着睡。”周仓甚是体贴着,憨笑道。   我睡你大爷啊!   哥哪儿还敢闭眼啊……   “……”   一夜折腾后,第二天,黄炎怎么看,辽哥儿都像是怨妇般的,目光幽怨……   离开酸枣,队伍又取道开往东郡。   这会儿,清一色的骑兵,行军速度快了许多。   可怜的辽哥儿,在马车上几乎颠散了骨头架儿!   好在身上有伤,黄炎刻意关照于他,也不做急行军。   一来是担心那股并州军,去而复返,自己跟酸枣那边,相互间也好有个策应。   二来呢,此番出门,也没啥急事要事,权当公费旅游好了……   途中歇息时,小二又对辽哥儿做了几场日常任务——树枝挠脚底板儿……   等到傍晚赶到东郡的时候,浑身酥软近偏瘫的辽哥儿,被人架下马车的时候,已经是面色憔悴,形容枯槁……   之前那一双虎目星眸,也变作空洞无神……   自始至终,黄炎也没对他提起投降投顺之事,不管是辽哥儿粗野狂暴的怒骂,还是有气无力的低语,黄炎皆一笑而过……   可每当黄炎笑过之后,辽哥儿眼中的幽怨之意,更浓,更甚……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你爱得贪婪,我爱得懦弱……   眼泪流过,回忆是多余的……   刻骨铭心,就这样地被你,一笑而过……   宛如一位柔弱痴情的小娘子,面对负心绝情的野汉子一般,悲愤交加!   “……”   对张辽这种铁血真汉子,就不能动粗来硬的嘛!   太极之道,以柔克刚,借力打力,见招拆招……   大军一路直开进城去,坐镇东郡府衙之人,即时门外恭迎。   “荀彧,荀文若,见过先生。”领头之人,甚是谦恭有礼着,躬身相迎。   荀彧?   荀文若?   荀令君?   一言入耳,黄炎心中当即大喜过望!   荀彧被人敬称为“荀令君”,一是因为他官居尚书令,居中持重十数年。   二是因为他那谦谦君子之风,谆谆长者之度,令人心生敬仰。   “可是颍川颍阴的,荀彧,荀文若?”黄炎急跳下马来,丢下缰绳,迎上前去。   借着一股子兴奋劲儿,差点儿就直接握住对方的手,上下左右晃个不停!   可眼下不行啊,如此做法,只怕是会被人误认为,龙阳之好……   “曹公曾提起过,先生之前曾屡次举荐荀彧,更以王佐之才赏识荀彧,荀彧谢过先生提携。”荀彧再次恭施一礼道。   “呵呵,素闻文若兄,极具君子之风,更有王佐之才!”黄炎欣然笑道,“文可安邦定国,武能开疆拓土,如此世间大才,若是投了他人,岂非明珠投暗?”   “先生谬赞,荀彧实不敢当。”荀彧谦逊一笑道,“倒是先生之德名,已然广传兖州,更远近遍闻。今日与先生相识,当为荀彧之幸。”   “呵呵,我黄炎不过徒有虚名而已。”这句话,大概是黄炎穿越到此间来的,第一句大实话,“有文若兄相助,当是孟德之大幸!兖州百姓幸甚,天下黎民幸甚啊!”   “呵呵,先生实在过于抬爱了,荀彧万不敢当。”二人相互恭维吹捧后,呃,应该是嘘寒问暖一番,荀彧便开口说起正事来,“曹公出兵前,曾授予荀彧行军司马一职。负责一应粮草军需,往来公函等。先生本是兖州祭酒,但有吩咐,荀彧自当领命。”   行军司马?   好像是总参谋长一类的职务吧?   “呵呵,既然有文若兄坐镇东郡,孟德前方作战,绝无后顾之忧了!”黄炎笑着说道,“我这祭酒,不过是虚职而已,吓唬人的……”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府堂中走去。   “先生……”临去时,小二轻声问道,“这位张大将军,咋办?”   “咳咳……”黄炎正起神色来,吩咐道,“张将军可是天下名将,世间奇才……千万不能怠慢了!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就好……”   模棱两可着丢下一句后,便转身离去。   不过,听他那口吻,尤其是“不能怠慢了”一句,更是重点突出,小二便彻底领会了其中精神所在……   府衙大堂上,荀彧谦谦君子,礼仪表率,正襟危坐。   黄炎却是痞子流氓混混儿一般,歪歪扭扭着,盘腿而坐……   “先生……”二人落座之后,荀彧刚要开口,却被黄炎笑着打断了。   “文若兄可直呼黄炎表字,太极即可……”   妹的!   这“表字”二字,咋听着这么别扭呢?   “那个……”顿了顿之后,黄炎又笑着说道,“不知道,文若兄的家眷族亲,可都安置妥善?”   见着黄炎上来不问政事军务,直接说起家事私情来,这一番体恤关切之意,令荀彧好生感动……   “呵呵,为兄谢过先生……谢过贤弟体恤之情。”荀彧微微一拱手,笑着说道,“家中老小妻儿,已然安置妥当,有劳先生挂怀了。”   “文若兄以为,此番孟德出兵徐州,可否妥当?能否事成?”唠完家常后,黄炎直接谈起正事来。   只不过,这厮的思维跳跃度太大,荀彧一时没跟上他的步伐……   沉思良久之后,君子荀彧,这才肃声说道:“此番征讨徐州,一是大义使然。之前各地州郡,起兵勤王,徐州虽兵精粮多,却只做壁上观。如此背道无义之举,人人得而讨之!二来,徐州已然出兵占据我泰山费县、华县二地,并有意继续北上,我等发兵迎战,合乎法度。再者,之前陶谦曾派兵袭杀曹太公,曹公为报父仇,怒而起兵,情理之中。如此,为兄以为,此番征讨徐州,正义之举。”   “呵呵,文若兄所言甚善!”刚坐下一会儿,黄炎双腿便开始发麻,不得已便站起来,溜达一会儿,数步间踱来踱去着,又问一句,“那你说,孟德此战可会得手?”   既然说的是得手,而不是凯旋,其意思便是,攻进徐州,占据城池!   “为兄以为,只能浅进,而不可深入。”荀彧稍一沉吟,说道,“眼下,兖州新定,百废待兴。四邻之地,皆虎视眈眈,若是曹公势力膨胀过大过快,只会遭人嫉恨。”   “呵呵,我早就说了,有了文若兄相助,乱世必当克日平定,百姓亦会转眼安宁!”黄炎笑着说道,“陶谦那边,还有着孟德好友,张邈张超兄弟二人占据的广陵呢,估计孟德不会对广陵发兵的。最多也就攻到下邳而已。”   “贤弟所言极是。”荀彧笑了笑,随后又补充道,“只不过,东海、琅琊、彭城,三地藩国,却要妥善安抚。东莞毗邻泰山,早晚都要被曹公收入囊中。仅留一广陵,不足为惧。”   “……”   “先生……”这边儿正说着话,堂外小二鬼鬼祟祟,却又一脸欣喜着,轻声禀道,“那位张大将军……降了!” 第202章 记在本本上的屈辱史   片刻之后,浑身瑟瑟发抖的辽小哥,被一大堆人从门外簇拥着,带进了府衙大堂之上。   之前的愣小伙儿,此刻已然变作一个怯生生的软妹子……   “咋回事儿,这是?”强忍住内心的喷笑,黄炎好奇地问道。   “咳咳!”典韦狠狠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道,“俺就是想吧,将这小哥扒光了,绑在大门口的拴马桩上……”   “回先生。”周仓接着说道,“俺担心这位张将军遭人冷落,便想着沿街敲锣打鼓,引人前来捧场……”   “先生,这俩黑货太欺负人了!”小二倒是替辽哥很是抱打不平,随后却又说道,“不过吧,既然都是自家兄弟,小的也就帮了他们一把……小的担心张将军下面那话儿,万一太小了,拿不出手……所以便去一家药坊,买来一包金刚散,拿水冲了,给他喂了下去……”   “……”   哦~~~   黄炎这才恍然大悟!   回头再看看辽小哥,正一脸幽怨,又满心羞愤地望着那仨流氓……   “行了,给他一匹马,再给他塞点儿吃的喝的,打发张将军走吧。”一场闹剧后,黄炎风轻云淡着,丢下一句话来。   咋回事?   折腾够了,就放人走了?   小二等人一脸的愕然不解。   张辽却是满腔悲愤!   本来还指望这丫的,可以稍稍安慰自己几句,谁想他竟然就这么算了……   “像这等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无情无义之徒,纯小人而已,留在身边,殊为不智!”见着张辽双眼紧盯在自己身上,黄炎轻笑一声,甚是鄙夷道。   “你——你血口喷人!我张辽行事,素来光明磊落……”张辽愤然反驳道,却被黄炎又一声冷笑给打断了。   “张将军,你之前是丁原的部下吧?丁原被杀后,你便投了董卓,董卓尸骨未寒,你又降了吕布!你要知道,丁原跟董卓可是皆死在了吕布手里。所谓这,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你可知道?”   “我……我只是想,寻一明主而已……”一通质问后,张辽满面羞愧着,低声嗫嚅道。   “何为明主?何人算是明主?以张将军之才,或许可以投身朝廷,为国效力的嘛!”黄炎似笑非笑着,盯视着对方。   “桓灵二帝,朝纲败坏!当今圣上又形同傀儡,眼下更是民生凋敝,汉室早已名存实亡,必不久矣!张辽不想做了他人的陪葬品!”张辽抬起头来,目光坚毅道。   旁边的君子荀彧,好一阵的目瞪口呆。   “呵呵,好志气!”黄炎轻赞一声,又问道,“那,冀州袁绍,可算明主?”   “袁本初虽出身名门,却虚有其名而已!像张辽这等寒门微贱,世家豪族不屑接纳!”张辽实话实说道。   “呵呵,那,辽东公孙瓒呢?”黄炎缓和了语气,又问一句。   “公孙瓒杀戮成性,比并州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张辽亦不会投奔于他。”张辽面露些许不屑道。   “呵呵,那,说来说去,眼下好像就剩下兖州曹孟德了。”稍微一顿之后,黄炎意味深长地看向对方,“不知文远以为曹兖州如何?”   张辽默然片刻后,答道:“曹公虽然新定兖州,却志向远大,胸怀海量。不仅接纳了百万黄巾难民,更广纳贤才,求贤若渴。张辽自是有心投靠……只是……”   见着张辽言语间似有为难之意,不过对曹操的称呼却是‘曹公’二字,黄炎心下释然,笑着说道:“只要文远真心来投,孟德必定喜出望外!只不过,孟德这会儿正远征徐州,并不在此地。文远既然真心来投,我黄炎先替孟德谢过了。”   “哦?莫非,先生便是坐镇陈留,安抚百姓,贤名远播的黄炎,黄先生?”张辽语气甚是意外地问道。   “呵呵,想不到,我黄炎这区区微名,如今倒也远近皆知了。”黄炎笑着说道。   “张辽素闻先生仁德良善,更治军有方,安民有道,陈留更是仓廪丰足,百姓云集,皆为先生功劳……”张辽一脸欣喜着说道,却被黄炎摆手止住了。   “若论统兵帅将,陈留有夏侯将军坐镇,安民治世,又有陈留太守,鲁肃鲁子敬,黄炎可不敢贪墨他人功劳。”   “既然有先生引荐,张辽张文远,愿真心追随曹公!如有二心,天人共戮!”话已到此,张辽当即单膝叩地,双手抱拳,重重说道。   “呵呵,文远言过了。”黄炎忙笑着将他扶起,“若有文远相助,天下必当克日平定,百姓亦会转眼安宁……”   话刚一出口,旁边的荀彧就纳闷了!   咋这话,听着这么耳熟呢?   你对人恭维吹捧,能不能换个词儿撒……   “……”   “呵呵,我让小二先带你下去换换衣裳,歇息一会儿……”还未等黄炎把话说完,就见着辽哥儿突然咬牙切齿起来!   “那,先生之前对在下的羞辱,又是为何?”   “呵呵,这个……”黄炎倒是面色淡然着,摸了摸下巴颏,笑道,“黄炎知道文远本是铁血真汉子,父亲好儿子……严刑拷打只是白费力气而已……更何况,黄炎早就对文远仰慕已久……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了……呵呵,还请文远勿怪才是……”   你丫的!   哥受了一大堆的折磨与屈辱,你就一句“勿怪”便不了了之了?   张辽强压住满心愤怒,面对这笑面虎却是有心无力,只能一把揪住旁边的小二,怒道:“赶紧把解药给我!”   “呃……啥解药?”小二眨巴着眼睛,不解道。   “你刚才给我喝的那个……”张辽语气一软,提醒道。   “嘿嘿!”小二讪笑一声,回道,“张将军说的什么胡话?不过是先生见你流血太多,这才吩咐小的去药坊里给你买来一副,补血养气的红雪散而已!”   “你——”又被人摆了一道的辽哥儿,虽然满心怨愤,却实在无处可发。   算你们狠!   丫的!   黄府中人,个个阴险狡诈,人人流氓无赖!   你们给我等着!   你们欺负俺的点点滴滴,俺可都记在本本上了……   安顿好张辽之后,黄炎又继续跟荀彧聊到了一块儿。   只不过,经过方才的一幕闹剧,君子荀彧突然觉得,眼前这位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话说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军作战,拼得便是一个粮草给养。”大堂上,黄炎笑着说道,“孟德远征徐州,后方的这一切粮草军需,刀枪衣甲,可都要文若兄费心了。”   “呵呵,为兄幸得曹公信任,将后方要务交付于荀彧,为兄岂敢稍有懈怠。”说话间,荀彧便将黄炎引去了自己办公的一间屋子,“贤弟请。”   十来个平方的屋子,墙角堆放了半人高的竹简!   一张宽大的几案上,左边厚厚一堆绢帛文书,右边一摞二尺高的纸张公函!   几案旁边的一处矮桌上,散乱着一堆算筹。   “文若兄,你这是……”面对眼前这杂乱的一幕,黄炎甚是哭笑不得。   “呵呵,贤弟见笑了。”荀彧自嘲一笑道,“事务繁多,实在无暇整理……曹公出兵在外,往来书信公函极多,又要核计整点军需粮草,还得批阅各地民生吏治的上报……呵呵……”   “我说,文若兄啊。”黄炎又是一阵苦笑,说道,“你总不能事无巨细,都亲身亲历吧?这些繁琐之事,交给各部功曹就好了嘛!”   “呵呵,这些正是各部属官审验之后,呈报上来的。”荀彧倒是不甚在意地笑道,“为兄也只做最后核准而已。”   “你这还负责核算呢?”黄炎指了指那凌乱一地的算筹,说道,“粮草布帛甲仗等,不都是军需处审核好了的么?”   “兹事体大,为兄担心有所纰漏,不得已才另作一番核算。”荀彧一脸无奈道。   话说到此,黄炎这才想起了自己带来的那副算盘。   随后便将小二喊来大堂,从一个包裹里,取出一副荀彧完全陌生的东东……   详细一番讲解示范后,荀彧顿时大为叹服!   “难怪曹公对贤弟百般推崇!之前有着千里眼,指南针等惊世之物,如今又有这般精准便捷的计算工具!荀彧真心受教了!”   “呵呵,文若兄言重了,不过是一些奇技霪巧罢了!”黄炎摆手笑道。   “贤弟此言差矣!”君子荀彧正色说道,“贤弟所为,皆为巧夺天工之作!非数算大家不能有此杰作!”   “呵呵,好说,好说……”黄炎打着哈哈,说道,“只是看着文若兄,劳心劳力,黄炎心有不忍罢了!”   “呵呵,为兄幸得贤弟一番提携,更喜得贤弟今番教诲,荀彧真心谢过了。”最后,荀彧再次拱手施礼道。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啊……”黄炎笑着还他一礼,随后便转而说起他事来,“前日在赶去酸枣途中,曾与并州骑兵有过一场遭遇战,黄炎侥幸一战告捷,并缴获战马近两百匹。如今孟德前方战事吃紧,这些战马便交付于你,留作军用好了。”   两百匹战马啊!   虽说自己已经把这些上好的草原马,跟己方骑兵胯下的那些战马,全数调换了一遍,可心中还是肉疼得狠哪……   不过也实属无奈之举!   两百名骑兵,却跨着四百匹上好的精壮战马!   眼下战马奇缺得很,一人双骑的话,只会遭曹大大白眼……   今后一定记住了——登门拜访的时候,除了该拿的礼品,不相干的东东,一概放到门外去! 第203章 难兄难弟   作为曹魏政权统一北方的首席功臣和谋臣,荀彧的政治眼光及大局意识,与诸葛不遑多让。   在同君子荀彧的交谈中,黄炎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那坦荡而又刻板的内心世界。   言谈之间,荀彧时不时地总会流露出一丝,封建卫道士的迂腐。   譬如,兵者,大凶也。   凡战,皆须合乎义理,合乎法度。   甚至在隐约间,荀彧还曾对迎奉天子一事,稍有提及。   他认为,若无天子诏令,而肆意征讨他方,总归不妥……   二人对坐唠叨了半宿,彼此间的情谊,也随着相互之间的了解,而渐渐深厚起来。   最后终于观点达成一致,立足兖州,稳定兖州,发展兖州!   同时交好袁绍,北抗公孙,南战袁术。   至于徐州陶谦,务必要将其赶去广陵,令其一蹶不振,对兖州再无威胁!   眼下这会儿,豫州破败凋零,局势上处于真空之态。   若是新任豫州刺史,郭贡,不能平定黄巾余部,有效稳定局面,便取而代之,拿下豫州!   “……”   谈话结束时,黄炎便问起郭嘉、徐庶二人。   荀彧回答说,也已经离开了袁绍,据说是转道去了青州,听经学大师郑玄讲学去了……   至于徐庶,因为之前获罪在身,脱身之后便外出游学去了,下落不明……   人海茫茫,天地万里,要找到这俩孩子,恐怕也不大现实……   无奈之下,黄炎也只能期待着,他日有缘相见了……   大军在东郡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离城而去,返回陈留。   顺便将张辽也带了回去,养伤。   骑兵队伍一路急行,傍晚时分赶至陈留城下。   城内城外依旧祥和如昔。   只不过,空气中隐约残留着一丝血腥气息……   城门尉即时将自家兵马迎入城中。   见着天色已然不早了,黄炎虽心下疑惑,却也没多问。   夏侯惇带着骑兵队伍,赶去军营。   黄府一行人,则直接赶回了家。   张辽自然也随着一道去了黄府暂住。   来到自家大门口的时候,正碰上贾诩从院内迎了出来。   “先生凯歌高奏,学生真心叹服。”二人一见面,贾诩便笑着恭维道。   不过,看他那敷衍似的笑意,黄炎也没当真,反而一脸认真地问道:“文和,这两天,城内可有异常?”   “呵呵,先生尽管放心,城内一切安稳如初。”贾诩笑着回道,随后却又补充了一句,“只是前日里,城外曾有过一场打斗而已。”   打斗?   看他说得很是轻描淡写,黄炎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又有贼人来袭?”将照夜玉狮子的缰绳交给小二,黄炎面色凝重着,问道。   “吕布亲率2000精骑,掩护着3000步卒,绕过河南郡,直奔陈留而来,抢夺钱粮,强拉壮丁。”贾诩这才正起神色来,详细说道,“看来,并州军伙同黑山黄巾,在北边袭扰,只为了调虎离山而已。眼下,陈留可是粮谷丰盈,百姓富足。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劫掠之地。”   “你是……怎么击退他们的?”黄炎甚是疑惑着,说道,“城内只有300骑兵,大多又是未经历练的……守军也只有3000不到,又皆为步卒……”   “呵呵,先生可是忘记了?”贾诩阴阴一笑,说道,“并州骑兵,素来勇猛善战,若是与其正面相抗,殊为不智……”   见那毒士,老神在在地絮叨着,黄炎不甚耐烦地问道:“天色不早了,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呃……”贾诩狠狠一噎,忙长话短说道,“30个火油罐子丢出去,敌军退去,我方大捷。”   “完了?”黄炎愕然问道。   “完了!”贾诩肯定答道。   “……”   黄炎估计着,应该是贾诩第一时间,便动用了投石机……   骑兵可不会直接冲上墙头来,只会远远列好阵势,掩护着那3000步卒,四下劫掠而已。   看样子,这吕布也是早早算计好了的。   先将陈留的骑兵引去北边,守城的步卒根本无力应战,此番南下劫掠,一举得逞!   可令他失算的是,城内竟然有着逆天大杀器——投石机的存在!   30个火油罐子啊……   这要是劈头盖脸着砸过去,纵然是骑兵也难逃败亡!   “哼!阁下所言,只怕是匪夷所思了些!”黄炎还在埋头沉思着,身后的张辽,甚是不信地冷笑道,“并州骑兵,向来骁勇彪悍,又机动灵活,怎会被几十个火油罐子吓退?”   面对这位陌生小哥的质疑,贾诩却是毫不在意,反而又笑着对黄炎说道:“此战中,我等又生擒一位并州将领。现正监押在府衙中。”   “哦?”黄炎眉头一展,饶有兴趣地笑道,“能在吕布帐下为将为帅,绝非凡人,却不知这位将领姓甚名谁?”   “哼!”未等贾诩开口,张辽又是一声轻笑,“并州八健将,个个武艺不凡,又怎会遭人生擒活捉?”   说完这话,张辽便觉着突然一阵脸红……   自己不就是被人生擒活捉的嘛!   “据降卒所说,那位将领,名为高顺……”贾诩话刚说一半,张辽脚下狠狠一个踉跄!   “谁?高顺?!”意外之下,张辽惊声问道。   黄炎心中,也是万般讶异!   呵呵,这可真是意外收获啊……   外头收了张辽,家里捉了高顺。   估计那位帅哥吕布,这会儿可是悔之晚矣……   张辽与高顺,可是他撑门面,争脸面的台柱子!   看他以后,再怎么蹦跶……   “此话可是当真?”惊闻此讯,张辽一把揪住贾诩的衣襟,急声问道,“公孝如今人在哪里?”   (高顺,正史外传都没有他的表字。   古人的名与字,是表里相应的。   有学者认为,“顺”对应的是“达”。   高顺表字估计是伯达、仲达一类。   可为了避讳司马一家,只能委屈高顺了。   而“顺”亦可对应“孝”。   高顺,字公孝,倒也说得过去。   于是乎,小哥便将高顺表字,定为公孝了……)   闻得高顺被擒,黄炎心头窃喜不已!   当下急随着贾诩,一道赶去府衙。   走出两步后,这才突然想起来,应该先回家跟红袖她们,报声平安的……   “周仓,带兄弟们先回去歇息着,先生我去去就回!顺便跟夫人也打声招呼,晚饭多准备点儿,有客人。”吩咐了周仓两句后,黄炎便带着典韦,张辽,随贾诩去了府衙。   值监的牢头虽然不认得黄炎,但对贾诩却是恭敬得很。   待得知黄炎的身份后,牢头双腿一软,急伏倒在地,叩首跪拜。   黄炎一脸亲切又亲民地笑着,将他扶起,又口头褒奖一番……   幽暗的牢房里,森然阴冷。   一间低矮窄小的监房中,高顺双眼微阖,神色漠然,毫无惧意着,盘膝而坐。   虎死不倒架啊……   虽然已是阶下囚,可高大哥身上的那份气势,却依旧清高孤傲得很!   “要杀要剐,尽请便!招降招供,徒费口舌而已!”听得外边脚步声响,高顺神色如初,眼皮子都未抬起一下。   “公孝!”随着张辽一声急切的呼唤,高顺这才急睁开了眼睛。   “文远?你怎会在这里的?莫非……你也被擒?”急声问过之后,高顺这才发现,张辽像是座上宾的模样儿……   “这……”张辽面有愧色,言语支吾道。   “走吧,一块儿回去,边吃饭边说话吧。”黄炎面无表情着,丢下一句后,便率先走出牢房去。   面无表情,不是哥装酷……   而是在憋气啊!   里边儿的味道,何止一个腥臊恶臭啊……   呼——   黄炎的意外之举,张辽跟高顺这对儿难兄难弟,虽满心不解,却也极为配合着,一道出了牢房,随着去了黄府。   贾诩倒是清楚得很,即便这二人早就相识,若是敢有不轨,黄府中可是有着十几号狠人猛汉,倒也不怕他们有胆折腾……   回到家中的时候,就像对待旧相识,老顾客一般,直接将张辽高顺二人,赶去了西院。   随后又吩咐了小二,为他二人各自更换一身净爽的衣裳,稍后一起用饭。   安顿好了外头之后,黄炎便急急跑去后宅,忙正事儿去了……   一脚跨进大屋外堂的时候,黄炎好一通愣怔!   堂上竟然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两架织布机!   传统的脚踏三锭纺车,给人一种浓厚的,男耕女织一般的温馨家园感……   丫头们还在忙着收拾那满地的针头线脑,见着黄炎突然而至,更是慌到手忙脚乱!   “呃……难道是我走错了?”黄炎愕然问道,“两日不见,黄府后宅,改成手工作坊了?”   “夫君……”红袖忙擦净双手,迎上前来。   “先生……”随后,其余众女也满心欢喜着,围了过来。   “你们这是……打算开布庄了?”黄炎忍住笑意,问道。   “炎哥哥不许乱讲话!”小娃娃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两天的工夫便忘了,出发前一日,跟黄炎欢好时的一夜伤痛……   “纺线织布,本就份属女工,闲来无事的时候,红袖姐姐就带我们做一会儿……”欣怡脸儿红红着,轻声说道。   “先生可是以为,昭姬只会琴棋书画,却不通女工?”蔡大小姐粉嘴高高撅起,一脸的不满。   “夫君此番出征,一切可还顺利?”红袖依然乖巧体贴,柔柔地笑着,问道。   “咱家……不会被人打劫了吧?还至于劳动你们亲自,纺纱织布?”黄炎一脸的哭笑不得。   “先生此言不妥。”蔡大小姐声音脆亮着,说道,“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此四者,女子之大德!四行齐备,方不至失礼。”   艾玛!   咋还突然就上纲上线了呢?   班昭的《女戒》都蹦出来了啊……   像蔡大小姐这等文艺女青年,哥实在伤不起啊…… 第204章 尸王争霸   蔡大小姐时时处处以班昭为言行楷模,不仅是因为曹大家协助其兄班固,完成了史学巨著——《汉书》,更因为班昭撰写了《女戒》一书。   《女戒》七篇,讲述了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女子的道德规范,礼仪标准。   虽说开了古代女德教育的先河,但内容多以敬顺、谦和、卑弱为主,规范了女子言行举止的同时,更让她们背负了一具,长达2000年的精神枷锁……   这要放在后世,身边有女朋友,有老婆爱人媳妇的,可以拿给她们深刻学习一番。   估计女汉子们,会把自家男人骂个半死……   “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   说得多好!   简直就是,男人的福音啊……   一想到此,见着小蔡琰竟敢顶嘴争辩,黄炎果断狠狠一瞪眼!   “你……你想做什么?”果不其然啊,一见着男人横眉瞪眼,蔡大小姐当即惊慌了起来。   嘿嘿!   看样儿挺管用啊……   我再瞪!   “不……不要……”见着黄炎半天就那一个造型,小蔡蔡慌乱之余,竟然小声音颤颤着,拒绝道,“你我还未……行过……婚礼……断然不可……越礼……同房……”   “……”   闻听此言,黄小哥双腿一软,差点儿就一头栽倒在地!   妹儿啊,难道说,哥这造型跟表情,竟然是表达了这么个意思么?   “……”   崩溃之余,黄炎抖索着双腿,脚步踉跄着,逃去了前院!   身后的娘子军,好一阵胜利之后的欢笑……   晚饭的时候,黄炎没有跟丫头们一起用餐。   西大院燃起两大堆篝火,韩福小二,典韦周仓,跟那九名近卫,围坐在一处,拼酒吃肉,欢笑连连。   另一堆篝火旁,围着又一群汉子。   黄炎、贾诩、鲁肃、夏侯惇、张辽、高顺,就连蔡大家也乘兴而来。   众人相互见过礼之后,便相继落座。   席间,不论国事,只谈风月。   一开始,彼此间都带着些许拘谨,慢慢地就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直至酒酣耳热之际,一群爷们儿不自觉着,便说到身手武艺之事上了!   “哼!若非贾先生取巧,前日一战,胜负尚未可知也!”愣小伙儿,张辽醉意微醺中,满心不忿道。   “高顺虽不敢自称武勇,不过,若是正面刀枪相向,高顺鲜有败绩!”高顺为人自律甚严,滴酒不沾,却也是豪气凌云!   “呵呵,若论拳脚武艺,二位壮士以为,先生府上这几位兄弟如何?”贾诩淡淡笑过,指着旁边的典韦周仓等人,说道。   “若是排兵布阵,高顺或许可以胜他三分,即便论起拳脚武艺,高顺也不会输与他们!”高顺甚是自信地说道。   高顺自然有着自信的资本,他的陷阵营可是为世人推崇得很!   “院子太小,排兵布阵就算了。”黄炎缓缓站起身来,语气幽幽道,“不过,拳脚切磋倒是可行!不知公孝可敢应战?”   “应战?”高顺微微一怔,问道,“与谁切磋?”   “我!”黄炎背负起双手来,昂头说道。   “呵,先生一介士子文人,即便高顺侥幸赢了,也是胜之不武!”高顺嗤笑一声道。   “你若是连我都赢不了的话,那就最好乖乖认降!”黄炎冷笑激将道。   “刀枪无眼,拳脚无情!若是高顺不慎伤了先生,还请先生勿怪才好!”憋屈之下,高顺沉声说道。   “呵呵,谁伤了谁,难说!”说着,黄炎三两下除去自己的衣袍,仅着一件上衣,一条穷裤,亮开架势,傲然而立!   穷裤,跟秋裤的款式差不多。   秦汉时,男袍女裙下,都是光光的。   所以在做男女之事时,特方便!   汉昭帝刘弗陵在位时,大将军霍光的外孙女为皇后。   霍光担心小皇帝把持不住情欲,随意与其他嫔妃胡来乱搞,以至于早早搞出一个皇长子来。   为了自家外孙女的皇后之位,霍光便上表建议,宫中女子皆须穿着这种带裆的裤子。   其实这种裤子的样式,就跟后世的吊带袜差不多!   它没有裤腰的,跟长袜一样,套在腿上,绑缚在腰间。   之所以称作穷裤,是因为上层社会的大老爷们,认为这是不合礼教的,只能是那些穷苦百姓,泥腿子们的穿着。   光听这名字吧,穷裤,犊鼻裤,土得掉渣啊……   不过,黄炎自创自制的穷裤,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秋裤。   见着黄炎当场扒光了衣衫,老蔡同志当即一脸的怒其不争!   贾诩鲁肃则一脸的惊愕!   夏侯惇却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闹大,就等着一会儿好戏开场了……   “动手吧!”见着高顺已然应战,这会儿也撩起了衣襟,卷起了衣袖,黄炎大喝一声,自壮胆色!   黄炎此举,虽说是赢在了气势上,却输在了群众基础上啊……   在场众人,皆以为这孩子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了……   当下,为防血溅五步,累及自身,所有人远远地挤去了一边。   嘀嘀咕咕着,也不知道是在为黄炎祈祷,还是在商量着,一会儿该用哪种疗伤药见效快……   “嗨——”双方一开战,高顺也不客气,直接挥拳相向!   看那架势,倒也像是技击高手!   左拳虚晃,右拳狠捣!   紧跟着,一脚长踹,直奔黄炎小腿而去!   对方来势凶猛,更又力大至极!   黄炎急拧腰错肩,后撤两步!   太极拳可不会以硬碰硬,只会避实就虚……   一击未成,高顺第二招紧随而至!   斗大的拳头,凌空砸下!   随后猛一转身,右臂化作水火棍,横腰抡起!   “来得好!”黄炎低喝一声,趁着对方胸前大开,便疾步迎上,凝一肩之力,奋力相撞!   嘭——   噔噔噔!   高顺反遭大力冲击,急退后数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吼——”惊怒之下,高顺又是一声大吼,再次欺身而上!   拳疾脚猛,势大力沉!   黄炎又是步步退让,连连撤身,避其锋芒!   趁着对方路数大开大合之际,黄炎瞅准时机,闪身贴近过去!   屈起双臂,左右迎住对方攻势,狼腰骤拧,猛一发力——   “走你!”“肥臀”狠甩过后,高顺又是狠狠一个踉跄,栽出数步开外!   随后便一脸呆滞地,望着那不要脸的货……   桀桀桀!   太极拳可是腕胯腰膝肘,都可以作为攻击武器的!   偶尔甩个臀胯,果真是出奇制胜啊……   太极拳虽说是刚柔并济,可其中的长拳跟炮捶,却是刚过于柔!   猛如发炮,势若重锤!   发劲凌厉,气势雄壮!   当下,被那厮阴了一遭之后,高顺几欲怒火攻心!   微微扭了扭自己的腰肢,发现自己的老蛮腰并未受伤后,这才仔细揣摩起破敌招数来……   高顺在做中场休息,黄炎也没闲着。   自顾在旁边,抖抖手腕抖抖脚,聊作热身……   场上,一人目光森冷,身形僵立,宛如一具千年老尸!   另一人却是蹦蹦跳跳着,活脱脱一个跳跳鬼儿……   你二人这是切磋武艺呢,还是尸王争霸呢?   “……”   黄炎的出色又意外表现,令场外观众们,无不惊讶万分!   想不到,这孩子平常耍的那套,娘们儿拳,倒还蛮厉害得嘞……   争霸赛中的二人,拳脚相向之后,又经过一阵眼神攻守,最终,仍是高顺主动出击!   只不过,这一次他倒没有哼哼哈嘿,直接闷头狠揍!   所谓的闷头狠揍,看样儿是打算,乱拳打死老师傅了……   高顺怀疑对方摸透了自己的招式路数,便想到先来一通乱拳,打蒙对手后,直接一记偏旋腿!   说时迟,那时还就是快!   一条粗毛大腿,横空出现在头顶的时候,黄炎猛一塌腰矮身,直接将那条腿扛在肩头!   “起!”腰腿同时发力,瞬间的起身爆发,将高顺凌空摔出老远!   嗵——   伴着好大一声闷响,高大哥的虎躯,重重跌落在尘土中!   “好!”   三招过后,胜负已见分晓!   众人兴奋之余,当即高声欢呼起来!   其中呼声最为嘹亮的,竟然是愣头小伙儿,张辽……   见着众人皆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高顺的目光更是幽怨得恨,张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立场……   “呃……”尴尬之下,张辽忙赶过去,将高顺扶起,“公孝,你没事吧?即使输了拳脚,咱再跟他比刀枪!”   “先生技高一筹,高顺认输无悔!”高顺也没搭理他,直接来到黄炎跟前,拱手一礼。   “呵呵,公孝言过了。”黄炎甚是做作着,谦笑道,“不过是黄炎取巧而已,若是战场厮杀,公孝定然胜我三分!”   二人对话过后,高顺便是一阵默然。   小二拿来黄炎的衣袍,帮他穿好。   “在我这里,没有胜败输赢一说,更没有降与不降一事,我黄炎,只是想与公孝结识一番罢了。”为顾及对方的面子,黄炎笑着说道,“你跟文远,先在我这里暂住几日,待文远养好伤势之后,你们二人去留自便,黄炎绝不勉强。只是希望日后再次相见之时,你我不是敌我之分。”   黄炎此话,釜底抽薪而已。   之前,张辽已经信誓旦旦着,承诺追随了,以他的人品,绝无反悔的可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儿立誓,一言九鼎!高顺既然认输,自当信守誓约!从此愿追随先生左右!”激将之下,高顺先是言语铿锵着表态一番,随后却是一脸的为难之色,“只不过……” 第205章 嗷嘶咔影帝   其实,高顺的忧心事,无非是不忍背弃吕布而已。   高顺出身寒微,又是刚直不阿的那种硬汉子。   他不晓得圆融变通,更不会阿谀奉承,这在当时那暗无天日的堕落王朝,属于那种“没有团队精神,同事关系不融洽”的一类人。   大家都在贪,何必装清廉?   你我都是狼,何必要装羊……   好在吕布既不嫌弃他的出身,也不在乎他品性如何,只要能帮着自己出头打架就成。   当然了,吕布自己的出身也不咋滴,人品就更拿不出手了……   吕布既想着要高顺帮他领兵作战,却又嫉贤妒能,担心他羽翼过丰。   高顺亲创的陷阵营,平时是归在吕布的姨表亲,魏续部下的。   只有在临敌作战时,才交由高顺统领。   可即便吕布如此冷落自己,高顺依旧对他忠贞不二,且至死不悔……   猜测到高顺心中的顾虑,黄炎便笑着告诉他,今后若是万一对阵并州军,绝不会让他阵前露面。   并一再说明,彼此只是朋友之交。   大家都是在孟德同学手下混饭吃而已,为的只是早日平定乱世,还天下朗朗乾坤一片!   好一番慷慨激昂后,在场众人无不钦佩至极……   黄炎的大义凛然,直让老蔡同志,老怀宽慰!   其忠正淳良,亦让夏侯惇暗喜不已。   鲁肃张辽等人,正恰血气方刚之年,更是热血澎湃!   唯独贾诩,一脸的面无表情……   听说后世有个“嗷嘶咔”的金像奖,估计这孩子可以蝉联1800年影帝之名了……   时近午夜,酒也喝干了,菜也吃光了,众人也便起身,相继离去了。   黄炎返回后宅的时候,老蔡同志从后边赶了上来,低声说道:“贤侄,你那部《弟子规》,虽说是为童蒙启迪用,可其中又满含着修身明德之至理!‘知廉耻、明是非、懂荣辱、辨善恶’,这些可都是圣贤之论!足以令人在研读后,养浩然之气,塑高尚德行!”   “呵呵,蔡大家言过了,不过是黄炎……”话说到此,黄炎急抬头望了望天,发现夜空之上,月朗星稀,绝无雷电交加的迹象,这才放心说道,“不过是黄炎偶有观感,随手写下的一点儿心得罢了……”   “呵呵,贤侄实在是过谦了。”黄炎的谦虚有礼,更让老蔡同志高看一眼,随后又问道,“听小女说起,你另有一部《三字经》,更是博古通今,可谓将我儒家圣言集大成……”   “咳咳……”见着这位老学究又开始说教了,黄炎心里急着回房办正事儿,便随口敷衍了他一句,“请蔡大家再宽限几日,黄炎会尽快将其完本的。”   “呵呵,学问之事,急不得……”老蔡同志嘴上说着不急,可随后却意有所指着,提醒道,“不过老夫小女一事,你可要抓紧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不清不白着住在你后宅中吧?”   “呃……”黄炎好一阵纠结后,讪讪着笑道,“这个……蔡大家啊,关于《三字经》一书,黄炎早已做好腹稿了,两日之后,便可交付与您……”   “哈哈!贤侄求知上进,当真是孺子可教也!”老蔡同志含笑捋须,赞赏不已。   小样儿!   你以为老夫这60年米饭都白吃了?   哎呀,想不到这年头,养个闺女竟然比养个小子,更令人开心哪……   谈话结束后,老蔡同志一路奏响《拉德斯基进行曲》,在黄炎的白眼乱翻中,迈着方步八字步,施施然离去……   回到后宅大屋的时候,房间内只有红袖一人。   见着黄炎归来,丫头柔柔地笑着,迎上前来:“夫君,妾身做好一些醒酒汤,暖胃养身的,夫君趁热喝上一些吧……”   话未说完,香软的小身子,便被黄炎拥紧在怀里。   “夫君……”丫头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任由男人的那双贼爪子,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夫君……热汤就要凉了呢……呜——”   随后,那两片鲜嫩的唇瓣,又被一张大嘴给用力啃咬了一番!   直到感觉呼吸艰难了,红袖这才奋力将那霪贼稍稍推开……   那两只不安分的毛爪子,这会儿已然侵入自己衣内了,丫头强忍住满心的慌乱,小声音惊颤颤着,呢喃道:“夫君……呀——”   自己胸前那两枚绛珠,被人一阵揉捏,丫头的娇躯当即酥软下来,嫩脸红热热着,贴紧在男人的胸膛。   慢慢地,脸上的灼热感一路蔓延到脖颈之间,随后又将整副身子都吞噬掉……   “夫君——”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惊悸,丫头慌忙从男人怀里挣扎了开,娇嗔佯怒道,“妾身有话要说呢!”   “嗯嗯嗯!你说。”黄炎一边敷衍着,一边却是再次将她揽在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丫头身上清新淡雅的体香。   “夫君……”男人身上那股浓郁的阳刚气息,还有口鼻间的阵阵热气,又让丫头好一阵的情迷意乱,“夫君……昨日,贞儿妹妹家中来信了……”   “哦?”黄炎急色的动作,稍稍一缓,问道,“你可知道,信上说什么了?”   “妾身不知……”红袖的两只小手,轻轻柔柔地抚在男人的脊背上,“贞儿只是说,无非一些糜家兄长对她的叮咛罢了……”   呵呵,糜家的书信来得可真是时候!   早不来,玩不来,就等着孟德攻进徐州了,这才“赶巧”来了家书一封……   黄炎正在若有所思的时候,红袖又轻声说道:“夫君……曹公这会儿可是正发兵徐州?军国大事,妾身本不该多问……只是,糜家亦在徐州……夫君须对贞儿妹妹,善加安抚才是……”   老婆啊,你不会是又要把俺赶去小娃娃房里吧?   不给丫头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黄炎直接将她横身抱起,二人一齐滚入了床单上……   积攒了数日的弹药,这会儿正是厚积“勃”发之时!   况且,方才在西院里,已经全面彻底地热身过了,此刻更是挺枪骤马,奋力厮杀之良机!   “……”   一夜狂风骤雨,枝头的花儿惨遭风吹雨打,却又备受雨露滋润……   柔弱得令人怜惜不已,娇艳得让人垂涎欲滴……   被那头蛮牛残忍地折腾了一整晚,第二天,直到天色大亮了,红袖依然感到身子倦懒得很……   男人却是精神抖擞得很,一早便爬起了床,照例去厨房准备爱心早餐了。   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黄炎见着糜丫头竟然早他一步,正在厨间忙活着呢。   香嫂也在准备众人的早饭,抬头见着黄炎过来,刚要开口问安,却被黄炎暗暗示意止住了。   随后,香嫂便极为知趣地,悄悄离开了……   “呀——”正在埋头择菜的小娃娃,纤细的腰肢被人从身后突然抱紧,惊骇之下,即惊呼出声。   转身见着一脸霪笑的黄炎,小丫头这才稍稍定下神来。   “炎哥哥,你好坏哦……”小娃娃甚是生气着,晃动着两只小拳头,不满道。   黄炎也不说话,却将整个身子都捂在了丫头的香背上,十指抓成罩状,从后将小娃娃那两座香雪云山,罩在掌中。   “炎哥哥……不要……”小丫头嘴里呢喃着不要,一副娇巧的小身子却在轻扭微摇,欲拒还迎……   强压住满身心的燥热与躁动,黄炎的大嘴一边在丫头耳边厮磨着,一边轻声问道:“听说,你家中来书信了?”   “嗯……”小娃娃更是心慌至极,小声音颤颤着,细若蚊蝇般,呢喃道,“家兄来信说,再有两月就要过年了呢……说是过些日子,便会过来……拜望先生……”   呵呵,糜家的意思,无非就是打探下一步,若是孟德接管了徐州,会将糜家作何安排罢了……   顺便又提醒自己一下,一年过去了,黄府打算何时迎娶糜家小妹……   糜丫头冰雪聪明,即便猜到了其中详细,却也不会直说出口……   黄炎不想让女人心思过多,负累太重,于是便提前对她说明了一切。   “东海相刘馗,在任期间,失德又失礼,孟德打算上表朝廷,由子仲兄接任东海相。”暂且饶过小娃娃一回,黄炎将双手放到她的腰间,轻轻环住,“眼下这会儿,兖州与徐州正交战中,若是往来不便,就回信给二位兄长,请他们多加保重就好。年前,我会亲自过去,登门拜访,提亲,迎娶,生儿,育女……”   眼瞅着黄炎越说越离谱,声音也愈发腻歪起来,丫头的小身子也随着渐渐酥软下来……   “炎哥哥……这两天……怕是不得便……贞儿……来月事了呢……”小娃娃转过身来,小脑袋深深埋在黄炎怀里,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来。   黄炎圈在丫头腰间的两只胳膊,狠狠一僵!   这倒霉悲催的……   女人多了,这事儿也多了……   “既然身子不方便,那你还忙着在这择菜洗菜?”悲催过后,黄炎弯腰将丫头抱起在怀里,大步走回后宅,一边又甚是认真地训道,“赶紧给我回房歇着去!另外,出门的时候,再披一件棉袍!”   “炎哥哥……贞儿的早饭还没做好呢……”丫头缩起小身子,偎紧在男人宽厚的胸前。   “一会儿我来做!你给我乖乖回房去……”话刚说到此,正碰上欣怡从房内出来。   微微一怔后,欣怡急上前轻声说道:“先生!不可以的……贞儿妹妹这几天……身子不方便……不能同房的……何况这会儿还是白天……”   艾玛!   黄炎两只胳膊重重一抖,差点儿将小娃娃给丢了出去! 第206章 装出来的与逼出来的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   被人误会!   人生更大的悲催是什么?   遭人误解!   不管是误会也好,误解也罢,关键是受害者自己得“会解”……   于是乎,黄炎便郑重地请求欣怡丫头,请瞪大了您那两潭秋波春水,仔细看好喽——   你看咱这一副朴实无华的小脸蛋,他是一脸的霪荡猥琐么?   再看咱这两只绿水青山的小眼睛,他是满眼的霪光四射么?   “……”   待欣怡认真端量过后,却是万般娇羞道:“先生……您好像……还没洗漱……而且……还有……眼垢……”   眼垢……   妹儿啊,你这也太打击人了!   还不如直接说眼屎呢……   将小娃娃送去房间,丢进了床上。   随后,黄炎便拖着欣怡,去了她的闺房……   看着丫头一脸的惊慌与娇羞,黄炎知道这妮子,再一次误会又误解自己了!   看她那一脸的春意就知道了……   在欣怡丫头轻柔温婉的帮助下,黄炎洗净了脸蛋子,去掉了眼部的脏物(都是文化人,不能说是眼屎),漱口过后又含了一枚丁香果,这才返回厨房,重新忙活早餐。   不过,方才二人在房中温存的片刻中,欣怡曾轻声说起过,新建的同仁医馆,如今正在紧张施工中。   伯父大人忙得焦头烂额,以至于子敬也不得不抽时间,前去帮衬一二……   欣怡跟糜丫头不同。   糜家是商贾,属于下民。   秦汉时期的服色,尊崇黑红,商贾只能着白色,且不能绫罗绸缎。   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糜丫头都会选择规避三分。   即便是面对宠溺她的黄炎,丫头也晓得掌握分寸,拿捏尺度……   而欣怡却是直接面对问题。   譬如,之前出征讨董的时候,黄炎日久不归,丫头便直接拉着自家伯父,日夜兼程,赶去东郡寻找!   而且,在丫头的心里,爱了就是爱了。   从自己心里有了这个男人的影子,丫头便彻底将黄府作为自己的归宿了。   在眼下这“礼义廉耻”重于天的年头,一个女儿家尚且待字闺中,便跑去别人的后宅长住,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又在自己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寒夜里,毅然决绝地在男人面前,袒身求爱,需要的又何止是仅仅一份勇气!   更何况,人家已是有妇之夫了,纵然是委身做小,也无怨无悔!   她不需要他刻骨铭心的誓言,也不需要他山盟海誓的承诺。   她对他却有着,缠缠绵绵的思念与牵挂,更有着点点滴滴的关心与爱恋……   她是天使。   一位断翅的天使。   为爱折断自己美丽的双翅,放弃了天堂的华丽……   断翅的伤痛,却只用微笑来代替……   即便知道折翅之后,再也无法重返天堂,也无怨无悔……   陪着众女用过早饭之后,黄炎便带着小二等人,直奔医馆的施工现场去。   超规模的新式医馆、医学院,占地足有十几亩之大!   近万平米啊……   医馆建在了城内西头,这边民户较少,典型的地广人稀,征用来建医馆学院,最合适不过了。   眼下已过了农忙季节,前来做工的百姓工匠多达上千人。   毕竟,一天可是有着30文的工钱啊!   手艺再好点儿的,甚至可以拿到50大钱!   汉时的佣工,一个月最多也就千钱左右。   等黄炎赶过去的时候,鲁老先生正忙着跟几位建筑行家,埋头议事。   “岳父大人……”小心翼翼着凑了过去,黄炎嬉皮笑脸着,轻声唤道。   鲁老先生闻声转过头来,见着黄炎一脸吊儿郎当的笑意,却也没大在意,反而甚是关切着问了一句:“北边的战事结束了?你小子没事吧?千万别每次出征都带着一身伤痛回来,家中的女人可都揪心着呢!”   “呵呵,黄炎谢过岳父大人的挂怀。”黄炎真心感激着,拱手谢过之后,又正声问道,“人手跟资费,都没问题吧?”   鲁老先生将他拉去一边,低声说道:“之前徐州糜家在本地当家的掌柜,曾亲自送来50万大钱。前日,尊夫人又让子敬带来百万大钱!完全可以应付得过去。小子,你府上的那位红袖夫人,倒也算是妇人楷模了!聪慧明理识大体,我家侄女给她做妹妹,倒也说得过去。”   呵呵,说白了就是,老大夫已经心下默认了,自家侄女与人为妾的事情……   “呵呵,鲁老先生言重了。”黄炎笑了笑,说道,“糜家送来的那50万大钱,是代黄炎变卖了一些金银所得。子敬带来的那百万大钱,也是之前许下的,我们夫妻二人婚礼上得来的喜钱。建医馆,设学院,本就是利国利民之举,献出些许银钱,又有何不可?”   “你回来了就好。”鲁老先生转而说起正事来,“赶紧再帮我看看,你这什么……设计图纸的,几位工匠师傅看着挺陌生……”   当下,黄炎也不再废话,即投身到建设新医馆、新学院的伟大工程中去了……   这边儿正跟几位工匠大师们,解说着设计图纸,施工方案,猛听得有人在背后,冷嘲热讽了一句。   “如今战乱四起,民生凋敝,你等既不关心国事,更不体恤民生,反而在此浪费钱粮人力,大兴土木,广建医舍,当真令人心寒不齿!”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   次奥!   闻听此言,满心恼火的黄炎,急扭头看去。   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身形挺拔,气宇非凡,却面带冷笑,正站在他身后。   黄炎也没跟他啰嗦,直接开口反诘道:“眼下疫病肆虐,算不算国事民难?你可有防治疫病的良方妙药?你可曾救治医疗过那些病人?天灾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以至于少无所养,老无所依!你可有妥善安置过他们?将士们出生入死,痛无可医,伤无可治!你可有安抚救助过他们?只会大言炎炎,大放厥词,岂不更令人恶心?”   “……”   不管黄炎这一大段严词厉色,是自个装出来的,还是被对方逼出来的,反正是好一通抨击质问后,来人当即面红耳赤,满心愧疚着,低了头去……   黄炎再没搭理他,转过身去,依旧忙自己的去了。   那名文士先是低头深刻反省一番,随后便鼓起勇气来,放下架子,抛去脸面,颠儿颠儿着,狗皮膏药似的,跟在黄炎身后……   一边详细地解说着设计图纸,一边又指点着施工注意事项,直忙到中午了,黄炎这才擦去额头的细汗。   一转身,只见刚才那文士,正一脸好奇地跟在自己屁股后头。   见着黄炎目光转向自己,文士哥当即手足无措起来。   “在下,在下只是想,给先生帮帮忙,而已……”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黄炎也不跟他计较,反而笑着问道。   “在下毛玠,毛孝先,陈留平丘人氏。”对方恭恭敬敬着,拱手自我介绍道。   呵呵,原来是毛公啊……   一个过于清廉公正,过于正直简朴的家伙……   先是在曹操幕府中做东曹,后又官居尚书仆射。   相当于半拉丞相了……   据说这家伙在职期间,整得天下人都不敢醇酒美食,锦衣华服……   “在下黄炎,黄太极。”黄炎微一拱手还礼,随口恭维了他一句,“素闻先生清廉正直,多有贤名。黄炎实在幸会了。”   “先生言过了,毛玠实不敢当。”对方甚是惶恐着,忙又拱手还礼,“方才有得罪先生之处,还请先生恕罪。”   “呵呵,不知者不怪。”黄炎又是极大度地淡然笑过,“平定乱世的同时,更要关注民生疾苦才是。否则的话,纵然坐拥江山万里,却失去民心千万,又怎谈得上治世安民?”   “先生所言,天下至理!毛玠必当铭记于心。”毛玠万般叹服着,再次深躬一礼。   “呵呵,不敢当。”黄炎谦笑过后,邀请道,“若是孝先兄方便的话,敢请仁兄移步舍下,黄炎备下一桌酒食,你我把酒详谈,可好?”   跟这等封建卫道士,实在聊不到一块儿,那就干脆让老蔡同志代为出马,俩人死磕去吧……   等到毛玠在黄府中,得遇蔡大家的时候,黄炎这才晓得声望是什么东东!   老蔡同志被世人敬称为“大家”,那可是莫大的声望名誉啊!   说是德高望重,那是诋毁老蔡同志了……   毛玠在蔡邕面前,几乎是顶礼膜拜!   三步一躬身,五步一叩拜的那种……   估计这天下,也就黄小哥无知者无畏,不拿老同志当老前辈了……   呵呵,老同志可是马上就要做咱的岳父大人了,啥前辈、长者、大家啊,还是翁婿亲嘛!   “……”   大概是午饭做得淡了点儿,老蔡同志也没口干舌燥的感觉,直说了个唾沫横飞,眉飞色舞,手足舞蹈!   先是说起黄小哥仅以一介文士之躯,不惜万死,统兵帅将,南征北伐,力挽狂澜!   后又招纳流民,安抚百姓,整顿民生,励精图治!   最后说起学问一事,更将《三字经》、《弟子规》说得是什么,囊括大典,网罗众说,汇百家之所长,集学问之大成……   说到最后,黄炎自己都觉得一张老脸,火热滚烫!   毛玠一脸的叹服!   鲁肃眼前满是小星星!   夏侯惇则直接目瞪口呆!   贾诩却是暗暗扯起衣袖,遮住自个的脸蛋子……   “……”   大爷啊,小子黄炎,若是有得罪失礼之处,还请直言,用不着这般折腾人吧? 第207章 东中郎将   随后的几天里,黄炎就一直在想啊,自己有这么优秀的么?   咋自己都不知道呢?   难道是自己活得太积极,太忘我了?   嗯!   一定是这样的!   “……”   为了加快糜家庄园的建设进程,黄炎又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再次拨出一箱金银珠宝来,送去糜家金银铺变卖。   所得银钱,一分为二。   一部分留给掌柜的,做购置田产之用。   另一半却拿去送给了鲁肃跟夏侯惇。   趁着眼下农闲,又是非汛期,吩咐鲁肃赶紧将河道堤防啥的,大力整饬一番。   开沟挖渠建水塘,防淹防涝抗干旱!   同时,城内的基础建设跟公共卫生啥的,也须全力以赴。   城墙加高坚固,道路加宽加平!   陆陆续续前来奔命求活的流民,络绎不绝,人口流动大,务必要保证疫病不再发生。   另外,又吩咐夏侯惇,骑兵的装备配置也得尽快备齐。   既然孟德那里,已经有了虎豹骑的存在,陈留这边今后只保留500骑兵。   人数虽然不多,但必须是军中精锐!   有我无敌,每战必胜的500精锐铁骑!   骑兵一身熟牛皮甲,战马一身厚皮护铠!   “……”   当然了,黄炎此举也是有私心的!   捐钱给官家,是因为糜家庄园的开发建设,征地收民,自然需要官家的配合嘛!   给骑兵办置装备,是因为将来,城外的糜家庄园,需要他的邻居,骑兵营的日夜庇护啊……   而医馆那边,却始终与官家,与军方保持距离,是因为将来的医馆、医学院发展壮大起来以后,势必要走上商业化,跟军政两界走得太近的话,未必是好事儿……   “……”   黄炎每天都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张辽高顺也随在他身后,好奇又欣喜地天天长见识。   “先生,你那部骑兵好生彪悍!装备更是精良得很!”按捺不住内心的艳羡,张辽急切地说道,“先生以为,张辽可能加入这支骑兵?”   “不可能!”黄炎断然拒绝道。   见着辽哥好生失望又委屈,黄炎笑着说道:“呵呵,以文远之才,若是仅身为一名骑兵,实在是大材小用,过于屈才了!过两天,我让孟德任你个别部司马,如何?”   “呃……”张辽当即愕然!   别部司马是什么?   相当于军分区司令员了吧?   想不到,自己身为一名降将,彼此又仅仅相识数日,这位先生却对自己万般信任,更又委以重任!   “张辽谢过先生提携!更谢过先生信任!”见着黄炎主意已定,张辽当即抱拳相谢,随后又替自己那位难兄难弟,高顺,担忧了一回,“不知先生,会将公孝作何安排?”   “呵呵,文远勇武善战,可以随着孟德开疆拓土!公孝沉稳厚重,便留守后方好了。”黄炎笑着说道。   话虽这样说,其实黄炎心里想着,以高顺品行,未必会如此轻易离弃吕布,归心自己。   那就先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留熟了,养肥了再说吧……   可还未过两天,待张辽将黄炎对自己的安排说与高顺后,高顺便有点儿坐不住了!   一日晚饭后,众人在西大院聊作休息时,高顺便正色说道:“先生,高顺以为,城中守军既然求精而不求众,那就务必要善加演练才是!”   “呵呵,不知公孝以为,何为精锐?”见着对方主动开口了,黄炎心头暗喜。   “高顺之前曾率过一部百战精兵,名为陷阵营!”沉吟片刻后,高顺沉声说道,“部众虽仅有700余人,却是攻守兼备,进退全能!”   听到高顺说起他的得意之作,陷阵营,黄炎又是窃喜不已。   呵呵,终于憋不住了啊……   人啊,无论圣人贤者,或是凡夫俗子,多多少少的,他都有着虚荣心。   即便不是羡慕嫉妒恨的那种,可若是见着别人出色又出众了,他自己心里也会有着些许比较、攀比之心……   “呵呵,我已经说与夏侯将军了,立时组建一支守城精兵。”面对高顺迫切的目光,黄炎却是不急不躁,娓娓道来,“人手一副坚盾,一把短矛!全身盔甲,弓弩齐备!当然了,士卒的选拔与操练,更是重中之重。”   其实,黄炎所说的人员装备配置,基本与高顺的陷阵营,相差无几了。   “听先生所言,似乎与高顺的陷阵营……”皱着眉头,想过许久后,高顺疑疑惑惑道,“莫非,先生曾见识过高顺的陷阵营?”   “很遗憾,没有!”黄炎笑着打消了对方的疑惑,“只不过是先生我,经历过几场战事,稍有体悟,这才想到的一点儿罢了。”   没事没事,这会儿就快入冬了……   不过,如果是“冬雷震震,夏雨雪”的话,那自己可当真是,难逃一劫了……   “若是先生不弃,更信任高顺的话,高顺敢于自荐一回,愿为先生操练这支精兵!”见着黄炎说完之后,便久久没了下文,高顺一时心急,便主动请缨。   殊不知啊,黄炎那孩子,为了免遭雷劈,这会儿正在观测天象,窥视天机呢……   “呵呵,若是能有公孝助阵,陈留可保万全,百姓亦无性命之忧了!”欣喜之下,黄炎拱手谢道,“我黄炎,代陈留百姓,谢过公孝了!”   “先生言重了!”高顺忙回了一礼,神色郑重道,“高顺既得先生赏识与信任,自当舍身相报!”   “……”   嘿嘿!   有了张辽跟高顺的加入,若是孟德同学还不能早早平定北方,平定乱世的话……   那我黄炎就取而代之好了!   否则的话,可真是浪费人才了啊……   谋臣云集,猛将林立,这等阵势,放眼天下,谁能与之抗衡?   当然了你若想要开疆拓土,平定天下,还必须要有一个稳固的后方,一份充足的补给,一片顺应的民心,以及足够的政治资本才行……   前后忙活了近一个月,糜家庄园已经初具规模,同仁医馆也封顶在即,这才见着孟德的捷报,姗姗而来……   此番进击陶谦,曹操共发兵15万!   左翼由曹仁率军5万,抵住东海、琅琊。   曹洪又领3万兵马,防住右侧彭城。   曹操则带着许褚、史涣(曹操的老乡,老部下),亲率7万大军,正面进击,直取下邳!   另外,曹纯率着3000虎豹骑,往来冲突,四下截击徐州军的粮道补给。   曹操以雷霆手段,突然展开一番闪电战,直打得陶谦毫无还手之力!   各地藩国出兵不过万余,陶谦左右两翼被压得死死的,根本无力救援。   战至最后,陶谦本打算一路退回自己老家,扬州丹阳。   哪知道,丹阳太守周昕,又将他迎头痛击一回!   无奈之下,陶谦只好投去了广陵太守,张超与张邈兄弟二人。   曹操跟张邈有着旧日交情,也不想与他刀兵相向,于是双方便隔着洪泽湖,东西两望……   此战,曹操可谓大获全胜!   东海相刘馗,彭城相汲廉弃官而逃。   琅琊相阴德引咎辞职。   沛国那边只是随着摇旗呐喊,并没有实际出兵,沛王刘曜事后又出面保住了国相袁忠。   大汉例律,各地藩王不得私自超额募兵。   更不能与各州郡外官、外将私下过从甚密。   因为担心皇权受到同姓王的势力威胁,所以各地藩王只能按照律法,安守本分。   眼下这几国藩王的举动,已然是对皇室权威的一次挑衅!   曹操本打算直接上表朝廷,严厉谴责一番,却被荀彧的一封书信制止了……   原因无他,即使你告了御状,可人家始终还是一个姓,最多也就下诏斥责一番。   更何况,如今天子远在长安,根本无暇顾及。   再者,此举只会开罪于几位藩王,并无实际利益,以后大家还要共处一州,抬头不见低头见,弄得关系太僵了,彼此都不好看……   荀彧的建议,曹操欣然接纳。   不过,他又借此独断了一回——接下来,续任的各藩国国相,均须由自己亲自指派!   几位藩王理亏在先,也只能默然接受。   其实心里都在嘀咕着,管你们谁来接任国相呢,只要没损了咱自身的利益,随你们折腾去吧……   最好你们鹬蚌相争,俺们渔翁得利!   憧憬得再美好一点儿,你们可以顺便将当今圣上也折腾死,然后俺们这些天子后备军,也便有了荣登大宝的机会啊……   随后,为了对曹操拉拢示好,几家藩王便联名上书,一致表举曹操为安东将军,兼都督兖、徐二州军事。   沛王刘曜,因为之前曾得到黄炎的援救,今番又为示好曹操,于是便另起一折,同时举荐黄炎为东中郎将……   哪知道,沛王此举却是出力不讨好了!   因为曹操很生气!   你大爷的!   我这安东将军是外将,那小子的东中郎将可是内臣,你丫的这是又打算,离间俺们的兄弟基情呢?   东汉官制,武将的官职由上而下为,将军,中郎将,校尉。   安东将军一职,是突发战事的时候,临时设置的。   而中郎将却是隶属光禄勋的,中央常备职位。   不过也多为权贵子弟用来镀金的,一个虚职而已。   虽然是虚职,可权力却是极大。   既然是内臣,便是代表了皇权,既可手握实权,领兵在外,同时也能监视掣肘各地外将……   于是乎,孟德同学一路郁闷着,班师回了东郡。   只留下曹仁跟曹洪,各领军3万,驻守下邳。   曹操返回东郡的第一件事,便是即刻发书陈留,恭请东中郎将,黄炎,黄大人,移驾东郡,曹某人有要事相商…… 第208章 太极时装展   接到孟德同学的快马传书,黄炎即刻收拾行装,告别自家娘子红袖,告别欣怡丫头,告别蔡大小姐……   独带着糜丫头,一同去了东郡。   其实是想着,在东郡与孟德见过面之后,便直接取道去东海。   如今徐州已平,是时候向糜家提亲了……   本来还想着,将众女一块儿带出门去,权作团队公费旅游一回。   可又一想,此番行程太远,而且天气又冷得厉害,甚至随时都会飘雪花,于是便只能作罢……   一道随行的,还有张辽跟毛玠。   小二等人则照例鞍前马后,形影不离。   此番出远门,给小娃娃代步的,仍是黄府那辆超豪华的大房车。   若是仅仅十数人的队伍,快马扬鞭的话,一日之内便可由陈留赶去东郡。   可因为此行有了糜丫头,于是行期便延长为两天。   第一日渡过黄河之后,当晚便在平丘落脚。   第二日傍晚的时候,这才赶到东郡城外。   此番为热烈欢迎东中郎将大人,莅临东郡指导,孟德同学可算是给足了黄炎面子!   城外五里处,兖州大小官员二三十口子,另有上千的仪仗队,早早恭候在此了……   只是孟德同学一脸的阴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欢迎来着,还是打算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来着……   直到黄炎一行人,赶到自己跟前了,孟德同学依旧面色铁青,就那么双眼直钩地,盯视着来人……   “赶紧的!先帮我寻个暖和地儿,落脚歇息,我这还带着女眷呢!”双方见面后,黄炎对孟德同学的异常神色,毫不在意,直接开口要求道。   曹大大心中那个气啊……   好歹哥也是安东将军了,论职位还在你这东中郎将之上,丫的就这么不分尊卑?   再说了,哥怎么说还是兖州牧呢,身后更随着一大帮的小弟,丫的就不能给哥点儿面子?   当下,曹大大面色愈见阴冷,不过对黄炎的要求却也没拒绝,只是冲着身后一招手,随即便上来一位佐吏,引着车马先进了城去。   见着自家的房车渐渐远去了,小娃娃也能被妥善安置,下车休息了,黄炎这才躬身又拱手,高呼一声道:“黄炎,黄太极,见过兖州牧,曹大人!曹大人英明神武,文治武功,泽被苍生,惠及万民,百战百胜,一战告捷……”   若不是一口气不够喘的,估计黄炎顺便能把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也一块儿给喊出来!   噗通!   呕——   恶……   闻听此言,一众大小官吏,当即或跌倒,或呕吐……   孟德同学更是差点儿就脱了鞋子,上去将那孩子的嘴直接给堵住!   抓狂之下,曹大大一把揪住那厮的袍袖,刚要劈头盖脸着发泄一番,黄炎却先他一步变了脸!   “呵呵,有劳诸位同僚久候,实在死罪,死罪……”   未等孟德同学那一腔怒火,喷薄而出,黄炎已经满脸歉然地,冲着众人一一施礼谢罪了。   在场众人自然赶紧还他一礼,没办法啊,谁让人家身居从事祭酒高位呢!   见此情景,孟德同学只能暂时隐忍一会儿,好不容易等着那厮拱手二三十次,礼尚往来接近尾声了,刚要再次爆发,对方却又是一番做作!   “呵呵,文若兄!近来可好?一别多日不见,你可是风采依然啊!”   “呵呵,有劳太极贤弟惦念了。”君子荀彧笑着回了一礼,同时又暗暗偷眼示意于他,希望对方多多照顾一下,曹大人的脸面……   “呵呵,伯……”等黄炎刚要故伎重演,跟满宠打招呼的时候,伯宁兄已然察觉到曹大人满身的杀气了,急忙闪身躲在了他人身后……   丫的!   我看你再跟谁打招呼!   “……”   见着黄炎讪讪地笑着,终于打住了话头,孟德同学再次恶狠狠着,冲他瞪起了眼!   哪知道,这厮随即又变了脸色。   “孟德,你这边大军班师归来了,只留下子孝兄跟子廉兄,率军驻守下邳,会不会欠妥?”黄炎面色万般凝重道。   “……”   曹大大狠狠一怔,也便忘记怒火中烧了,随口接了一句:“我这也正发愁呢!身边就剩下文若跟伯宁了,要不就只能从仲德与志才二人之间,选出一人来,协同子孝驻守下邳。”   “泰山郡跟济北国,都毗邻青州,也不能稍有差错,这二人断然不能轻动!”黄炎拧眉回道。   曹操亦是眉头紧锁,苦闷片刻之后,却又突然想到了眼前之事!   “你——”   等他回过神来,还要大发雷霆的时候,黄炎又是一招剑走偏锋!   “呵呵,我今天可是又给你带来一位世间贤才!”说着,黄炎便将随在身后不远的毛玠,引荐给曹操。   “陈留毛玠,毛孝先,见过曹公。”得到黄炎的示意,毛玠便趋步上得前来,冲着曹操恭施一礼。   “呵呵,可是陈留平丘的毛玠,毛孝先?”闻得毛玠之名,曹操当即大喜过望,方才的种种不快,早就抛诸脑后了!   黄炎更是心头暗笑……   得意之后,刚要抽身溜走,却被曹操一把给揪住了!   “我来问你——”   “孟德,于禁将军,如今可还驻守在济北?”黄炎那张脸,今天可算是遭老罪了!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是千变万化了……   见着黄炎又是一脸的严正,曹操狠狠愣过之后,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跟志才在一起呢,还在济北鲍信那里,以防青州平原突然发难,可有不妥?”   “于禁本就是鲍信旧部,总把他留在那边,肯定不妥!”黄炎亦是悄声回道。   于禁虽然也堪称一代名将,不过有个晚节不保的史实,黄炎的心里,对他总有一个不甚舒服的疙瘩……   曹操闻听之后,眉头重重一拧,沉声说道:“可若是将文则调去下邳,协同子孝的话,济北那边又该派何人前去接任?”   “呵呵……”见着机会已到,黄炎再次转过身去,冲着张辽招了招手,“文远!”   “……”   见着眼前这位青壮少帅,身形挺拔,器宇轩昂,容貌庄毅,剑眉星目,曹操心下好生欢喜!   “雁门张辽,张文远,见过曹公!”声音洪亮着自我介绍过后,曹操对他的喜爱,更是溢于言表。   “咳咳……”见着曹操近似男女通吃,一脸花痴的神色,黄炎急重重咳过两嗓子,说道,“若是济北有着志才跟文远驻守,公孙瓒绝无前进一步的可能!”   “哈哈哈!今后有了文远相助,何愁汉室不兴,天下不宁?”欣喜之余,曹操当即大笑三声。   却把张辽笑了个稀里糊涂!   你我认识么?   咱俩喝过酒么?   咋对俺这般看重呢?   “……”   正当张辽满心疑惑的时候,就见曹操冲着黄炎,真心感激道:“但凡贤弟推举之人,无不为世间贤才,天下良将!且又各尽其能,各展所长!为兄真心谢过了!”   “呵呵,好说,好说……”黄炎心中有鬼,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近似一路小跑着,直向城内奔去!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待曹大大拱手施礼再抬头的时候,却见着黄炎的身影,已然渐渐远去,曹操这才醒悟过来!   随后,孟德同学撩起袍服,大步赶了过去!   身后那一大堆属官佐吏,却是面面相觑,摇头苦笑……   头回见着这等上下关系的……   终于等着黄炎跑去小娃娃落脚的房间,好一番温存亲热后,孟德同学这才在会客堂里,将他逮住。   “老弟,你那算盘,可当真是天下奇巧!非数算大家不能做得!”曹操满脸叹服着,赞道。   “呵——”黄炎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耷拉着眼皮子回道,“曹大人过奖了,小弟实不敢当。”   一听到曹大人二字,孟德同学心底的怒火,再次被勾了起来!   “哼!如今贤弟可是官居中郎将了,皇室内臣,天子近侍了呢!某这曹大人可当不得你称呼!”曹操一脸不忿道。   “呵呵,又给咱加官晋爵了啊?”一听又有功利可收,黄炎立马坐直坐正了身子。   “哼!某也只不过讨了个安东将军,你这东中郎将,可是丝毫不弱于某的!彼此皆为银印青绶,秩比两千石!”越说越恼火,孟德同学随后几乎是,攥拳咬牙又跺脚,“如今哪,您可就算是天子跟前的大红人了!数位藩王联名上表,为你请了个内臣权贵!”   不理会那位满心都是,羡慕嫉妒恨的安东将军,黄炎自顾在心里,翻着跟头打着滚儿,乐呵起来……   呵呵,银印青绶,秩比两千石啊……   好像,之前自己那“建忠校尉”,才仅仅是铜印黄绶吧?   这么说,如今咱又官升一级了?   哎呀……   今后,咱这衣柜里,可是有着四套官袍了呢!   陈留长史,从事祭酒,建忠校尉,东中郎将……   四套华服啊……   是该好好琢磨琢磨,有头有脸有品位的穿着了……   那就干脆——   白天穿一套,晚上穿一套!   在家穿一身,出门穿一身!   再来个前呼后拥,捧场鼓掌啥的,咱也可以开个太极时装展了呢……   嘿嘿!   想想都开心哪! 第209章 小娃娃的聘礼与嫁妆   为庆祝此番出征凯旋,也为了给张辽毛玠二人接风洗尘,更为了东中郎将,黄炎,黄大人的数番举荐贤能,孟德同学特意备下一场酒宴,众人欢聚一堂。   兖州中上层干部,除了领兵在外回不来的,剩下的基本全到场了……   席间,黄炎表现得极为谦逊有礼,亲切和善。   其实很简单,不管人家说什么,问什么,自己只管回答“是是是”,“好好好”,“对对对”……   语言是门艺术,交谈是门技术。   有时候,洗耳恭听远比口若悬河,更折服人心……   所以呢,宴后,曹操心里很纳闷儿——咋这小子突然有点人样儿了呢?   诸位同僚心里却是欣慰至极——看来,这位祭酒大人,东中郎将大人,与人亲善得很……   君子荀彧对黄炎,却是另一副心思——这孩子属狗脸的,有时候喜怒不形于色,有时候却是喜怒无常……   学生贾诩,始终面无表情——神经病人思维广,二缺青年欢乐多!   这句话,估计就是为自家先生量身定制的……   不过,这话也只能自我消化在肠胃里!   如若不然,眼前辽哥儿的遭遇,便是自己明日的下场……   因为明日还要启程赶路,欢宴过后,黄炎便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只是在临去时,又被曹操强拉了回来,二人又是一番促膝交心之谈。   曹操之所以每次都要单独跟黄炎密谈,是因为有些事情,有些时候,只有黄炎敢于对他敞开心扉,高谈阔论,而无所顾忌……   另外,这小子可是一贯地偷奸耍滑,你要不对他时刻敲打一番,他心里只会想着自家后宅那点破事儿……   更何况,黄小哥时不时地,总会亮出一些惊世之物,更让孟德同学对他揪心得狠!   幸亏俩人结识得早,更是一路相识相交又相知!   这等世间奇才、鬼才,若是被他人有幸得去,岂不悔之晚矣?   其实黄炎这会儿也没啥可说的了,只是建议孟德同学,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还是安下心来,将兖州发展起来,徐州巩固下来,四邻关系稳定下来……   持续扩张疆域,膨胀势力的话,必然会对他人构成威胁。   趁别人都在忙着相互掐架,自己赶紧休养生息,富民强兵吧。   袁绍正跟公孙瓒拉大锯……   袁术跟刘表也是拳来脚往……   孙坚也忙着赶回自己老家,回江东发展自己的势力……   陶谦元气大伤,咸鱼翻身的可能微乎其微……   另外,对各种人才的拉拢,也须作为下一步的工作重点。   不管前朝后世,人才永远都是最宝贵的资源!   “……”   二人直谈至夜深,见着黄炎已是呵欠连天了,曹操这才意犹未尽着,放他离去……   兖州东郡至东海朐县,大致相当于后世从濮阳到连云港,距离足有千里之遥!   若是坐长途汽车的话,估计也就七八个小时吧?   可黄炎此行,却足足用去五天的时间!   这还是黄炎抄近路赶去的。   从东郡直下济阴,然后过山阳,穿鲁郡,直奔东海朐县……   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黄炎方才晓得,何为巨贾豪族……   眼前的糜家庄园,占地足有数百亩!   屋舍林立,阡陌纵横!   庄园内部,农林牧副渔,一应产业俱全!   其中佃户雇农的衣食住行,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了……   黄炎此行是不约而至,意外到访,若不是有糜丫头在,庄内的护卫绝不会让外人擅自进入的。   南北千山与万山,轩车谁不思乡关……   身在马车内的糜家小妹,随着自家的院门渐行渐近,故乡的气息也越发浓郁,双颊上的思乡、念乡泪,更如泉涌一般,汩汩而出……   “大哥!”一家跨入自家那熟悉的院门,糜丫头一边哭喊着,一边直奔客堂上的糜竺而去!   不过,当时糜竺像是正有客到访,待黄炎等人进得庭院的时候,对方已经退去了后堂,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身影……   “小妹?!”恍如梦里相见一般,糜竺虽然满心意外,却是一脸的惊喜,当下急迎出客堂来,“小妹,你怎会……”   “呵呵,子仲兄,许久未见,家中一切可都安好?”直到黄炎笑着上得前来,糜竺这才见着,竟然是贵客到访!   “嗨呀,原来是太极贤弟!”惊喜之余,糜竺忙躬身施礼过,随后便引着黄炎,堂上就坐,“此地距离陈留,足有千里之遥,往来颇为不易!贤弟但有吩咐,尽管差人过来说一声便可,怎敢如此辛劳贤弟呢!”   “呵呵,黄炎之前曾在人前说过,日后当以徐州做聘礼,迎娶令妹!”黄炎难得坐正一回身子,笑着说道,“如今徐州已然安定,黄炎便厚颜登门,前来提亲了。”   “这……”虽然心中欣喜不已,不过糜竺这会儿却是目光躲闪,神色也略显尴尬。   见着糜竺面有犹豫为难之色,黄炎笑了笑,说道:“陶恭祖面似正直,实则行为低劣,更又宠信小人,徐州若是一直处于陶刺史治下,实在是百姓之大不幸!”   黄炎仅寥寥数语,糜竺却已然心知肚明。   陶谦虽然名声在外,但其行事手段却是恶劣至极!   以忠直见称的赵昱,跟东海名士王郎,都是被陶刺史强行征召的。   而奸佞小人曹宏,却被陶谦视为心腹。   糜竺这别驾一职,也是他捐了大批钱粮,才换来的……   当然了,这个捐钱捐粮,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见着糜竺沉思良久,始终默然不语,黄炎便对身边的贾诩,暗暗示意一眼。   “糜先生,我等来之时,带有曹公两封书信。”随后,贾诩便从怀中取出两封信函来,郑重交给了糜竺,“一封是为感激糜先生之前,曾救助曹太公的义举。另一封却是想要糜先生,亲手呈给东海懿王,刘袛殿下的公函。曹公已经举荐糜先生,新任东海相。”   惊闻此言,糜竺一个失神之下,手上一抖,差点儿将那两封信函抖落在地!   “糜竺何德何能,敢为东海相?”惊讶之后,糜竺急声说道。   “呵呵,古往今来,这为官一事,自然是能者上,庸者下。”黄炎笑着接过话去,“为官一地,造福一方,自然需要有德者居之。以子仲兄之德才,完全任得此职!”   “这……”瞅着自己手上的那两封信函,糜竺又是一脸的犹豫。   “再者,孟德能顺利取得徐州,其中自然有着子仲兄鼎力相助。”见着对方稍有心动之意,黄炎决定趁热打铁,坚决要把糜家绑在曹魏的战车上,“更何况,黄炎也曾有言在先,他日若得徐州,必将这一州之地,作为迎娶令妹的聘礼。如今只请子仲兄做一国相,实在是委屈子仲兄了。”   “贤弟此言差矣!”糜竺暗暗抹了把冷汗,强颜笑道,“糜竺能有东海国相一职,已经惶恐至极了,怎敢再有奢望?”   其实糜竺心里已经是大喜过望了!   糜家虽富可敌国,可生在乱世的糜竺更清楚,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满怀金银珠宝却行走在土匪窝里的小孩子!   毫无安全可言啊……   身在乱世的话,若是只会赚钱而不通政治,那赚到手的钱,早晚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裳!   史实上,糜家兄弟先是在陶谦手下混日子,等到陶谦临死之前,将徐州托付给了刘备,糜竺便将目光放在了后者身上。   于是便将全部身家,都砸给了刘备。   可谁知道,那家伙竟然外强中干,被吕布一战击溃,甚至就连老婆都跑丢了!   当时的糜竺,就像是被股票套牢了一般……   想要割肉吧,又损失太多,肉疼得狠!   于是便抱着赌徒的心里,决定再押一把,便将自家妹子许给了对方……   随后,糜家便随着刘皇叔,一路颠沛,南北流离,整整20年过去了,这才在益州落了脚……   没办法啊,坐庄股票的庄家,实力太弱,经验太少,操作又差,好在运气强大,恰逢大盘全线飘红,又找了个强大的操盘手,这才反败为胜,略有斩获……   “另外……”见着糜竺又是好一阵的纠结,黄炎笑了笑,说道,“黄炎已经在陈留,又置下一座糜家庄园。黄炎希望子方兄能够,亲自前去管理,届时,也可身兼陈留郡丞一职。想必过不许久,待圣上东归之时,以二位兄台的功绩,也可位列朝堂之上。”   惊喜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这……”糜竺再次目瞪口呆!   “呵呵,这只是为了弥补,令妹在舍下委屈了长达一年之久,黄炎略表歉意而已。”黄炎淡然笑道。   尼玛!   这也叫“略表”?   你可知道,从下民的身份,一跃为藩国国相,甚至再官居朝堂,古往今来,除了那位秦相吕不韦,又有何人做到?   “既然贤弟如此抬爱糜竺,糜竺愿真心追随曹公!”前后细细揣摩过后,糜竺终于下定决心道,“为壮曹军之威,糜家愿献上粮米万石,布帛万匹,镔铁万斤,银钱千万!”   “呵呵,子仲兄的美意,黄炎先替孟德谢过了。”黄炎感激地笑了笑,又说道,“不过,黄炎此来只为提亲而已,这些公事,还是您日后亲自报知孟德就好。”   “呵呵,糜家早已有意,愿将家中小妹许给贤弟,为妻为妾!”兴奋之余,糜竺笑着说道,“甚至于小妹的嫁妆,糜家也早已备妥!亦是粮米万石,绢帛万匹,镔铁万斤,银钱千万!” 第210章 河北甄家   糜家出手之阔绰,小娃娃嫁妆之丰厚,当真令黄炎吃惊不已!   两万石粮米啊,足够养活上万百姓,两月之久了!   再说那两万斤镔铁,汉时实行盐铁专卖,糜家能囤积下数量如此惊人的铁石,可见其财力之雄厚!   还有绢帛两万匹呢……   假设一匹布宽有一米,长达十米,两万匹绢帛什么概念?   二百公里啊!   一撕两半用的话,几乎可以从小娃娃的娘家,当做婚礼上的红地毯,直铺到陈留去了!   至于那两千万的大钱,可让黄炎好生头疼一番……   一枚铜钱如果按三至四克计算的话,两千万大钱足有七八十吨重了吧?   就算你调用了前四后八的大翻斗,最少也得两三辆……   用牛车?   辎重车承载最多也就一吨左右,那就得七八十辆大板车啊……   虽然心中惊讶又激动不已,可黄炎面上却仅仅淡然一笑:“呵呵,子仲兄若是有心的话,可以将这些财物,直接送给孟德,或许,将来还可以搏个徐州刺史一职……”   “贤弟莫非以为,糜竺竟是如此贪慕功名?亦或者,贤弟对糜家心有嫌弃?”见着黄炎面对如此丰厚的嫁妆,似乎无意心动,糜竺心中甚是不安。   “呵呵,子仲兄多虑了。”黄炎笑了笑,说道,“糜家备下如此丰厚的嫁妆,黄炎实在受之有愧。只是两地之间路途遥远,交通不便,转运极为艰难。不如就地送往下邳,曹仁将军此刻正驻守下邳,粮草布帛镔铁,皆为军中急需之资,两千万的银钱亦可购得大批军需。如此一来,既省却了往来运输不便,更彰显了糜家的一番诚意。”   见着糜竺好生犹豫,黄炎又笑着说道:“我黄炎,娶得是令妹,而不是糜家。即便令妹孤身贫寒,黄炎也绝不会稍有嫌弃!”   “贤弟果真仁德高义!糜竺实在惭愧至极!”见着黄炎如此表态,糜竺这才心下稍安。   二人正说着话,后堂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响。   黄炎以为是糜家府上的女眷,此时谈话也将近尾声,于是便起身说道:“黄炎初来乍到,对眼前这片祥和又庞大的糜家庄园,甚是好奇,想要出去走走看看……呵呵,令妹离家已经长达一年之久,您兄妹二人亦当叙叙旧了。”   糜竺目光闪烁后,说道:“既如此,贤弟尽管将这里作为自家,一切皆随意……另外,为兄也当即刻吩咐下去,大摆筵席,专为贤弟接风洗尘。”   “……”   黄炎前脚刚一离开糜家大院,客厅的后堂随即闪出一人来。   “子正兄,真是委屈你了。”糜竺面带愧意,拱手施礼道。   “呵呵,岂敢岂敢。”对方忙还他一礼,笑着说道,“恭喜子仲兄了,官居东海国相高位!”   糜竺伸手示请,待二人落座后,这才开口说道:“前后多亏这位太极贤弟,从中斡旋,更对糜家数次担保举荐,糜竺这才有了今日。”   “呵呵,子仲兄今有国相之尊荣,糜家前景,定然一片繁盛!”访客极力恭维道。   “呵呵,子正兄言过了。”糜竺谦笑过后,便正色说道,“如今河北正逢大乱,袁本初与公孙瓒攻伐激烈,互有胜负,子正兄亦当早作安排,为甄家上下谋个出路才是。”   “甄俨此来,本就打算与子仲兄商议此事,还望子仲兄善加指点。”自称甄俨的,一脸苦笑道,“中山一地,毗邻幽州,之前甄家已对公孙太守多有钱粮奉送,后来又被袁家盘剥一回。甄家这会儿,钱粮均散去大半,早已是外强中干了。”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只要家中上下和睦,老小康健,日后自然会再搏得亿万资财。”顿了顿之后,糜竺低声问了一句,“不知子正兄以为,兖州陈留如何?”   “陈留?”对方愣怔过后,回道,“素闻陈留安定祥和,民心凝聚,粮谷丰盈,远近百姓士族,多有举家迁往……”   “呵呵,子正兄好见识。”稍稍恭维一句后,糜竺笑着说道,“这位太极贤弟当真是治军有方,安民有道!陈留在这位贤弟的治理下,已然一片昌盛繁荣!据往来客商说起,陈留早已撤销了城门税,改收经营税。这对商家来说,可是长远利好。尤其是今年秋收后,百姓手中有了余粮闲钱,往来陈留贸易的商贾,络绎不绝!”   “子仲兄所言极是……”甄俨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只不过,甄家与这位黄先生,素未谋面,亦无交往,贸然前去的话……”   “呵呵,子正兄多虑了。”糜竺笑着安慰道,“若是子正兄已然决定,举家迁往陈留,糜竺必当极力作保,在我那贤弟面前,为甄家讨得些许利益。”   “哎呀!如此,甄俨可要真心谢过子仲兄大恩了!”甄俨面上的愁思,这才烟消云散,万般感激道,“河北一地,先有黄巾之乱,公孙瓒那里又经常上门讨粮,后来的袁家更是盘剥得紧,甄家早已身处风雨飘摇中了!眼下既得陈留这般安家宜居之地,甄俨再次谢过子仲兄提点之恩!”   “呵呵,子正兄言重了。”糜竺摆手笑道,“你我相识多年,交谊深厚,举手之劳岂敢邀功?”   “……”   二人堂上正说着话,忽见糜丫头提着裙摆,慌慌张张着,从外边急步赶进客厅来。   “大哥!炎哥哥呢?”也顾不上跟客人行礼问好,丫头直接慌声问起黄炎来。   “嗯?刚走……”糜竺话刚说半句,就见着自家小妹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小妹!”惊心之下,糜竺急上前将她扶起。   旁边的甄俨,见此情景,便先行拱手告别:“子仲兄家事要紧,甄俨当改日再登门拜谢。”   送走甄俨后,糜竺这才手忙脚乱着,将糜丫头安抚下来。   “你这丫头!这才离家一年不到,竟连女子之德,妇人之仪都忘却了!”糜竺又是心疼,又是责备道。   “大哥……”小娃娃早已泪花滚滚,声音细弱道,“炎哥哥不是前来提亲的么?怎么会……走的呢?莫不是,炎哥哥厌烦了贞儿,抛弃了贞儿么?哇——”   话到伤心处,丫头当即放声大哭起来……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糜竺甚是疼爱着,替她抹了把泪水,笑道,“你那夫君,只是出门去,四下转转而已!人家说了,来年娶得是天生丽质,姿容娇美的糜家小妹,而不是整天哭哭啼啼的丑丫头!呵呵!”   “大哥你好坏的……”小娃娃细听过后,这才勉强止住泪奔。   “嗯哼!没大没小的……再怎么说,为兄也是糜家之主!”见着自家小妹已然破涕为笑,糜竺也便板起脸来,训道,“还不赶紧回房去,梳洗干净了,一会儿等你那夫君回来,见着你这般模样,如何是好?”   “哦……”小娃娃嘟着小嘴,欢欢喜喜着离去。   “……”   “先生……”黄府一行人,漫步游荡在糜家庄园中,贾诩低声说道,“先生若是将糜芳调去陈留,任为郡丞,而太守大人,子敬也是您是姻亲……如此一来,学生以为甚是不妥……”   “呵呵,子敬估计在陈留,呆不几日了!”黄炎笑了笑,说道,“孟德过些日子,便会返回陈留,探望至亲。也许到那时候,会将子敬一道带走。”   “那,曹公可有意,安排下一任陈留太守?”微微点了点头后,贾诩又问一句。   “呵呵,先生我已经跟孟德说了,陈留太守一职,非文和莫属!”黄炎笑着说道。   “先生又拿学生取笑!”没好气地冲黄炎一翻白眼,贾诩又低声说道,“学生以为,先生应建议曹公,任夏侯将军坐镇陈留才是。”   “哦?为何要做如此安排?”黄炎正起神色来,问道。   “学生以为,曹公与夏侯将军,二人之间极为信任,建议夏侯将军坐镇陈留,曹公自然放心得很……”贾诩话未说完,便被黄炎抢了去。   “难道说,孟德对我就不信任了?”   “断然不会!”贾诩一口否定,随后却又说道,“不过,曹公或许会将先生,也调去他的身边!”   见着黄炎默然无语,贾诩接着又说道:“太守大人,年少多为,曹公自然会将他留用身边。只是陈留这里,若将来既有了子敬,又有糜芳,还有先生您跟夏侯将军,岂不过于奢侈了些?”   贾诩说的倒是挺中听,还“奢侈”……   其实就是为了避免惹人议论,遭人腹诽罢了……   黄炎正低头沉思着,贾诩又说道:“学生以为,夏侯将军与您情同手足,又是一门姻亲,再加上后来的糜芳,将来的陈留,还是您的逍遥之地。”   贾诩一边说着,一边又瞟了一眼身后的,典韦周仓等人。   二人衣甲齐备,刀不离手。   黄炎心下了然……   即便将来飞了鲁肃,可还有自己一手培植起来的,陈到,高顺,骑兵营,陷阵营呢……   确实,以鲁肃之才,若是仅仅委以一郡之长的话,实在浪费了点儿。   随在孟德身边的话,历练的事情多了,成长得自然也就快多了……   黄炎正低头若有所思,冷不防斜刺里匆匆走来一男子,躲闪不及之下,二人撞到了一块儿! 第211章 夜宿香阁   一场意外,令小二等人皆满脸紧张,唯独黄炎甚是友好地,冲着对方微微一笑,并往一旁闪开两步。   “唐突了先生,在下实在惶恐……”来人万般歉然着,拱手一礼道,“只因在下家中遭难,以至心中焦虑,这才……”   “希望府上平安无事。”黄炎毫不在意地,笑着打断了他,随后便打算继续前行。   来人却在片刻犹豫之后,又赶了上来。   “敢问先生可是本地人士?”   “呵呵,在下黄炎,黄太极,兖州陈留人士。”黄炎也没想要藏私,笑着自我介绍道,“今日到东海来,是向糜家小姐提亲的。”   “见过黄先生。”对方态度恭谨着,施过一礼,却没有表明身份。   黄炎这会儿心中还在思索着,方才跟贾诩的一番对话,也没在意眼前的其中细节,继续走自己的路。   哪知道,对方像是铁了心要黏上自己了!   稍稍一怔后,来人再次随了上来。   “黄先生……”对方一脸窘迫,言语支吾道,“在下虽然心中万般急切,想要回家探望一番,可是……”   黄炎这才细细打量起对方来。   年约三十左右,面相正直忠厚,身形挺拔端庄,服饰虽不甚华丽,却整洁清爽……   “小二……”猜测到对方的难处,黄炎便笑着唤来小二,“给这位先生一千大钱,聊作路资。”   “不不不!你我萍水相逢,在下岂能这般厚颜……”对方急摆手拒绝道。   “呵呵,是借给你的。”黄炎婉言笑道,“若是他日有缘,你我再次相遇时,阁下可千万要记得还钱哟!”   说完,便自顾转身,继续前行。   小二将一袋子银钱,塞进对方手里,也随后跟了上去……   呵呵,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少年郎!   大度,坦诚,慷慨……   心境淡然,心思细腻,心气随和……   甄俨轻舒一口气,心下暗道,子仲兄,看来这陈留,不久便是我甄家的第二故乡了!   “……”   “先生,您这似乎也过于慷慨了些。”走远之后,贾诩笑着说道。   “他绝非常人。”黄炎淡淡回道。   气质不凡,谈吐不俗,眼神清澈,身姿挺直,这样的人,会是凡夫俗子?   “哦?莫非,先生也精通相术?亦或者,识人之术?”贾诩微微一愣。   “呵呵,何止于此!”黄炎呲牙一乐,笑道,“先生我可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上通天文,下识地理!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骑马定江山!上炕认得娘们儿,下炕认得鞋……”   黄炎还在唾沫横飞中,贾诩却急急紧走两步,跑在最前头……   身后小二等人,俱是一脸的惊愕与崇拜……   待众人绕路返回糜家时,小娃娃正一脸紧张焦虑着,于凛凛寒风中,孤身守候在大门口。   直到黄炎的身影现入眼帘,糜丫头顿时眸中明亮,凛凛的寒风也瞬间变作了柔柔的阳光!   “炎哥哥!”随着一声喜出望外的呼唤,小娃娃远远冲过来,扑腾着两只小脚丫,直跳进黄炎怀里。   “呵呵,怎么了这是?”见着丫头双眼红红的,甚是委屈的小模样儿,黄炎万般怜惜道,“这会儿都回到自家中了,咋还不开心呢?再说了,你看看你,出门也不披上一件棉袍!”   “坏人!”小娃娃却是泪花闪闪着,高高撅起一张粉嘴,气恼道,“出门的时候也不跟我说一声!贞儿还以为……炎哥哥不要贞儿了呢……”   “呵呵,小傻瓜……”黄炎歉然又心疼地,将她揽在身边,用力拥紧,唯恐那凄冷的寒风,伤着丫头娇嫩的肌肤……   糜家为黄炎准备的接风宴,当真是丰盛至极!   典韦等人直接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胡吃海塞起来!   黄炎更是吃了个满头大汗……   “呵呵,想不到,子仲兄府上这料理,倒是令人贪恋得很!”饭后,黄炎意犹未尽着,砸吧着嘴说道,“尤其是最后那一道肉汤……”   “呵呵,糜家自恃也算有点儿钱财,饮食一事自然看重得很,更何况,今日又是专为贤弟接风洗尘,所以,方才那道肉羹,其中多有补身的食材……”糜竺笑着,将刚才那道肉汤其中的食材,一一说与黄炎。   枸杞子,霪羊藿,熊掌,鹿鞭,虎宝(老虎的宝贝,都懂的……),驴生(牲口的管状物……),羊肾(羊腰子,烤串常吃的那个……)……   听着听着,黄炎额头刚刚才消了的热汗,渐渐地,已然湿遍了全身!   大哥,你这哪儿是补身的啊!   分明是补肾的好吧?   而且是打算往死里补的那种……   不想还好点儿,这会儿心思稍一活动,黄炎顿觉口干舌燥起来。   “那个,子仲兄啊……”艰难地润了润嗓子,黄炎讪讪着说道,“天色已然不早了,是不是该……”   “呵呵,贤弟远来辛苦,自然要好好歇息一晚……”糜竺甚是关切着说道。   随后,便唤来仆役,将黄炎送去房中休息。   “呃……这里好像是……你家小姐的闺房吧?”在一座精致幽雅的阁楼下停住脚步,黄炎愕然问向带路的婢女。   “回姑爷话,这儿正是小姐闺阁。”那名婢女万般恭谨着答道,随后又轻声提醒了一句,“姑爷,小姐已经在房中,候您多时了……”   黄炎这才想起,糜竺方才那意味深长的笑意……   到底是生意人啊!   思想观念够超前,够时尚的了!   “咳咳,这……不好吧?”黄炎还要做作地现出一副君子姿态,回头却已经见不着人影儿了!   而且,小院的那扇大门,也随之被人关了个严严实实……   退无可退之下,黄炎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拾级而上,滚去了小娃娃的绣楼……   随着楼梯上的脚步声,步步清晰而来,楼上糜丫头的一颗芳心,也颤颤慌跳起来!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的一刹那,丫头直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也随之跳出了胸外,彻底袒露在来人面前……   一脚跨入小娃娃的香阁芳闱,黄炎脑中好一阵的迷离!   且不说那满屋的娇柔弱粉色,令人心神恍惚,心神皆醉!   脚下更是整片柔白的毛毡地毯,绵绵柔柔的,哪个舍得一脚踩下?   左右各吊着一只青铜炭火盆,烘得房间内,温暖如初夏!   火盆中又掺有价值不菲的香料,满屋子香云缭绕,馨香四溢!   浓郁中又透着淡雅,圣洁而又不失自然,不是檀香又是何物?   小桌上,立着一盏铜质花灯。   一尺多高的花茎,顶端一朵羞答答的茉莉花,悄然绽放……   花蕊则化作一碗油灯,小指粗的灯芯,燃起明亮的光焰,将这间女儿家的闺阁,烘托得极为香艳,明丽……   “炎哥哥……”见着黄炎好一阵子的愣怔,糜丫头轻轻揽住他的胳膊,柔声唤道。   “呃……参观完了,我该回去休息了……”黄炎的脑门上,隐约又是一片细汗!   “炎哥哥……贞儿已经都跟大哥说过了的……炎哥哥今晚,可以睡在这里的……”小娃娃一边说着,见着黄炎额头满是汗滴,一边又轻轻替他脱去外袍。   屋子里暖热得很,小娃娃仅仅穿了一身轻薄柔白的内衫,束衣的带子甚是随意地扎在身侧,挽成一个别致的花式……   举手投足间,娴淑轻柔得很,只是随着她稍有动作,小娃娃身上天生的那股,甘甜的奶昔之香,又让黄炎心口间,腾腾蹿起一大窝的灼热!   茫然地接受着丫头的宽衣解带,又稀里糊涂地被人按倒在床上……   好吧,到了床上,总该是咱的主战场了吧?   “……”   初夜的时候,小娃娃虽然百般生疼,万分痛楚,可那会儿毕竟身处黄府后宅,而且左右都是几位姐姐的寝室,自己再疼再痛,也只能强忍在心……   可这会是在自家中呢,方圆百步之内,仅仅自己这一座绣楼而已!   一如深海中的孤岛……   完全可以,天做帐篷地当床,他做新郎我新娘……   “啊——”小娃娃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呼,却把娇躯上的黄炎惊得浑身一抖!   惊抖之中,黄二弟也随之一头钻进桃源深处!   “……”   巨大庞硕的冲击,直让小娃娃当即晕厥过去……   直到午夜过后,一股滚烫灼热的激流井喷而出,这才将神昏气绝的小丫头激醒过来……   “……”   一夜狂风暴雨后,桌上的那盏花灯,早已燃尽最后一滴香汁……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黄小哥,却是好一个神清气爽啊!   “炎哥哥,该起床了呢……”小娃娃早已起床梳洗完毕,这会儿正笑吟吟着站在床头,候着黄炎起床。   “呵呵,你该改口,喊我一声夫君了吧?”黄炎笑着爬起身来。   “不可以的……你我还未行过婚礼呢……”丫头甚是娇羞道。   “子仲兄这边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婚礼看样子只能推到年后了。”一边接受着小娃娃的服侍穿衣,黄炎一边笑着说道,“过了年,咱就完婚!”   “嗯……”小娃娃甚是乖巧着,点头应道。   待二人甜甜蜜蜜着,用过早饭后,黄炎这才姗姗赶去前院客堂。   却被下人告知,糜竺今日一早,便快马赶去郯城了。   无聊之余,便索性又杀回小娃娃的闺房……   难怪刘备入赘东吴后,一乐呵便长达一年之久,再不想返回荆州……   当老子的“乐不思荆”,当儿子的也就“乐不思蜀”了呗!   看来,人家那当真是亲生的啊…… 第212章 车内震一震   直到第二天中午,糜竺才从郯城赶回家中。   黄炎如获新生般,好生感慨!   大舅哥,你要再不回来的话,妹夫我可就要灯枯油尽,精尽人亡了!   你家那小娃娃,每日夜里,躺下之后,就做两件事——   惨叫一声,彻夜装死……   而第二天却对俺吵着,自己身上到处都疼……   “……”   跟糜竺商量好两家婚事之后,次日一早,黄府一行人便动身启程,返回陈留。   据说,呼伦贝尔草原狼,在觅食返回的时候,绝不会踏上来时的路。   因为担心沿途已经被识踪的猎人,给它设下陷阱……   所以呢,为了安全起见,黄炎一行人在返回陈留的时候,便折向另一条路。   鲁郡刚被夏侯渊率军占据,势态不稳,黄炎自然不敢再次从那里穿过。   南边又是沛国一地,这些藩王的态度,敌友不明,也不能以身犯险……   无奈之下,只得绕了个圈子,从泰山郡转去济北,然后再由东平进入东郡,最后才是陈留……   可越是怕走夜路吧,他偏偏还撞上个鬼打墙……   一行车马正走着,前头探路的周仓,带着俩近卫,一路呼啸而回!   前方五里处,忽现两部骑兵队伍……   十余骑在前边逃,上百人在后头追!   得到传报后,黄炎急令众人,刀枪在手,弓弩上弦,准备战斗!   打个喷嚏放个屁的工夫,就见着前头尘烟暴起!   逃亡之人,甚是狼狈,人马皆惶惶,从众人不远处,一掠而过!   黄炎早已掏出望远镜来,将这支骑兵队伍的小队长,瞅了个清清楚楚。   虎背狼腰,精健骁勇!   容貌沉毅俊朗,即便在那急剧颠簸的马背上,也难以掩住他那挺拔飘逸的英姿!   好一个青壮少帅!   黄炎心中暗赞不已,正思索着要不要上去帮他一把,就见着随后又一部骑兵,风驰电掣般,骤马冲来!   “文远?!”再次举起望远镜来,黄炎赫然见着,领队的将军竟然是张辽!   意外之下,黄炎高声喊道:“文远!”   从耳边呼吼而过的劲风中,张辽隐约听到,有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正高声呼唤自己的表字。   “先生?”稍稍兜了下马缰,张辽单骑转向黄炎这边来,甚是惊讶道,“先生怎会出现在此地?”   眼瞅着追击无望,张辽索性喝住部下,一道前来见过黄炎。   “济北开战了?”黄炎直接开口问道。   “公孙瓒自任的青州刺史,田楷,前日发兵进犯济北!”张辽稍稍缓了口气,说道,“敌军此番来势甚是凶猛,步卒两万,骑兵3000!”   “结果如何了?”黄炎拧眉问道。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丝毫不输于并州狼骑!”张辽一脸的战意盎然,沉声说道,“我军连败两场之后,戏军师便将防线从卢县后撤到蛇丘!同时又快马传书于泰山于禁将军,于敌军左翼进行压制!东平的韩浩将军又与我等合兵一处,这才堪堪抵住敌军骑兵的进击!”   “白马义从?”黄炎嘴里呢喃了一声,心里却是万般期待着,可以亲身见识一番,“那,刚才过去的那部骑兵,又是何人部下?”   “为彻底摧毁公孙瓒的这支精锐轻骑,子和将军亲率3000虎豹骑,于临邑突袭而来!将公孙军的前后步骑,拦腰斩断!敌军前后失去策应,虎豹骑便对白马义从展开拼死一战!末将跟韩浩将军,率部死守阵脚!戏军师则引着于禁将军一部,直奔敌军后方!”张辽简单扼要着,陈述一番。   “你的意思是,刚才逃过去的那十几号人,便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黄炎甚是愕然着,问道,“好像,也没见着白马啊……”   “呵呵,先生有所不知。”张辽笑着解释道,“辽东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也只是他身边的数十名近卫而已!其余的骑兵,不过是顶着个吓唬人的名号罢了!”   “3000白马义从,就剩下这十几号人了?”黄炎又问一句。   “末将也算是打小便在马背上讨过活的,自然晓得如何对付骑兵!”张辽轻笑一声道,“末将亲率一队骑兵,于路遍布绞蹄索,待子和将军将白马义从一路轰赶过来时,当场绞了敌军一个人仰马翻,几乎全军覆没!”   “何为绞蹄索?”黄炎不解地插问一句。   “大路上不便设置绊马索,于是我等便在一根绳子的两端,各拴上一块石头,这东西看似简单,只需往大路上一丢便可,其实只要奔马一脚绊起,两块石头便会腾空砸来!伤人又伤马,威力极大!”张辽细细解释道。   黄炎心中,暗吸一口冷气!   是够阴毒,够狠厉的了!   “那,平原郡那边的,单经跟刘备,又有何动向?”黄炎又问一句道。   张辽稍一沉思后,答道:“末将只听子和将军说起,曹公将东郡的防线,压到了博平,西路公孙军,似乎未敢轻动……”   呵呵,看来,戏志才这家伙,还真是个军事奇才嘞……   防线拉长后,将公孙瓒的步骑两部人马,纵深拉开,然后从中切断其相互策应!   没了骑兵的策应,两万步卒只能是曹军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张辽跟韩浩从中断开,于禁袭击其后部,虎豹骑则与白马义从,展开一场势均力敌的死战!   只不过,结局虽是白马义从惨败,估计虎豹骑也只是惨胜一回……   “眼前这里,好像是东平吧?残余的那十几号白马义从,又能逃往何处去呢?”黄炎像是自言自语着,呢喃了一句。   张辽沉吟过后,轻声说道:“山阳那里有重兵驻守,东郡更去不得!他们唯有一路逃去济阴,或许能逃得一线活路!”   济阴?   黄炎微微一皱眉。   济阴一地,一直没有大军防守,若是运气足够好的话,这部残敌或许当真可以逃出生天……   “暂且饶过他们一回吧!”黄炎眯起眼来,笑道,“区区十几号人,量他们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是,先生!”张辽甚是恭敬着,抱拳应道,随后又问一句,“敢问先生,您这是……”   “呵呵,文远只管唤我一声太极便可。”黄炎笑着说道,“我这刚从徐州回来,嘿嘿,是前去徐州糜家,提亲的!待过了年,文远千万要上门来喝喜酒哈!”   “哈哈哈!那,在下就提前恭喜先生了!”张辽朗声笑过后,也不再多做闲聊,拱手辞别道,“请恕张辽军务在身,不敢过多耽搁,就此别过先生!回归陈留还有一段路程,望先生多加小心,一路安好!”   “文远亦当多加保重!”黄炎还他一礼,又说道,“至于这股残敌,先生我回头,让陈到率领骑兵,四下搜寻一番便好!”   “……”   送走了张辽之后,黄炎还在寻思着,公孙瓒部下的将领,不外乎田楷,关靖,严纲,公孙越等人,好吧,刘备也算一个好了……   似乎,忽略了一位啊……   赵云,赵子龙?!   黄炎心头狠狠一颤!   细想起方才那位青年将领的风采,好像也只有子龙哥了!   不会这么……浪漫吧?   穿越到此间来,与子龙哥初识一场,竟是这般遭遇……   呵呵,不过,就算子龙哥方才一身狼狈态,也只能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滩了……   得赶紧想办法,制造个再次相遇的机会才行!   否则的话,有幸来三国串个门儿,岂不是失望又扫兴得很?   看样子,此时的子龙哥,还未结识刘备……   刘备这会儿,还只是籍籍无名之徒,若不是他与公孙瓒,打小便在一起走马又遛狗,公孙瓒也未必能看上他!   只可惜,子龙哥跟刘备混了一辈子,也不过死后被人赏了个“顺平侯”……   一位赳赳武将啊,你特娘的给人家戴上一个“顺”、“平”的谥号,这不羞辱人的么?   刘备称帝的时候,群臣上表敬贺,一百八十人的名单里,子龙哥竟然没挂上号!   赵子龙做了刘家一辈子的警卫队长,无非是因为他出身寒微了些!   也许是因为,他的能力,也实在出色了许多,刘备对他有所顾忌……   好吧,有人说那是刘备对子龙的信任,所以才命他做了近卫。   可刘备更信任关张呢,他咋不将这二人留在身边?   好吧,好吧……   是非成败转头空,忠奸曲直藏心中……   历史长河中的那朵浪花,已然随波远去,或惊涛拍岸,或暖流漫滩,也只留怅然一片……   不过,公叔痤曾向魏惠王举荐过商鞅,范增也曾对项羽用相似的言辞,提起过韩信——   能用则用之,不能用则杀之!   黄炎虽然不想为难子龙哥,却也绝不能见着他,再次沉沦为刘家的保安队长!   “……”   “先生,时候不早了……”黄炎还在眉头紧锁,身后的小二小心翼翼着,轻声提醒道。   “咱这会儿,到哪儿了?”黄炎四下望了一眼,问道。   “回先生话。”小二恭声答道,“再有二三十里,就到寿张了……”   黄炎轻轻呼了一口气,随后跳下马来,将缰绳丢给了典韦,又对驾车的小二吩咐道:“看样子,今晚只能在寿张过夜了……算了,大伙儿也别急着赶路了,晚饭前能入得城去就好!先生我,去车里歇息一会儿……”   一听此言,苦逼小二哥嘴角好一顿抽搐!   给老板开小车,忒不容易了……   快了慢了,颠了歪了,都会惹老板不悦!   更何况,万一老板跟小情儿,一时性趣所致,再来个车内震一震的话……   吾命休矣! 第213章 闺蜜与基友   离开东海的时候,糜家特意为自家妹子赶制了一辆,更为坚固又豪华的大篷车!   单曲辕,双马驾,车轴与轮毂辐辏,皆为铁质!   较之双辕单马,虽然操控上复杂了些,但它的承载力及坚实度更胜一筹!   况且,双马齐驱远比单马独拉,更快更稳更耐久!   车厢宽两米,长达三米!   内部更是奢华至极!   先用油毡铺底,上面一张厚厚的蒲草垫子,再铺上一层蓬松的丝麻,最后才是细软的丝绵!   汉时还没棉花可用,“绵”是从蚕茧里抽取的絮状物,用来填充衣被内里的御寒物。   车厢里整个一豪华卧铺!   另外,车厢内的一侧,还架设着一方长条几案,上边可以放些杂物。   面包啊,矿泉水啊,火腿肠啊,等等……   “炎哥哥……”见着黄炎又爬上车来,糜丫头先是一阵惊羞,随后便脉脉地,将他的双手塞进自己衣内。   “别!手太凉,会冻着你的!”黄炎忙将双手又抽了出来,一边轻轻将小娃娃揽住,双双躺下……   丫头却执拗着,将他的一只手,再次拽进自己衣内。   黄炎暖暖一笑,把那只手放在丫头的内衫上面,甚是关切着问道:“累坏了吧?喝水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要不就,下车溜达溜达腿脚儿?”   说是让她下车溜达溜达腿脚,其实是黄炎担心她一个女孩子,羞于开口下车方便,委婉一说而已。   男人一连串的发问,透着满满的体贴与柔情……   丫头却没吱声,只是紧紧地抱住对方,深深地偎依在他的怀里。   “炎哥哥……”小娃娃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待过了年,贞儿就会是……炎哥哥的女人了么?”   “呵呵,从你我同房那天起,糜家大小姐便是我黄炎的女人了!”黄炎知道这妮子心中所想,一边温存地轻抚着她,一边笑着说道:“不过,年前的时候,孟德肯定要回家探望一回。届时,估计他会将欣怡的那位侄儿,子敬带去身边留用。我想,在子敬离去之前……”   黄炎的言语间只是微微一顿,丫头便接过了话去:“红袖姐姐跟欣怡姐姐,还有昭姬姐姐,她们都是贞儿的姐姐……贞儿只要做炎哥哥的女人就好……”   小妮子明理更明礼,她永远都会将自己,安安静静地,放在一个正确的位子上……   黄炎满心愧疚着,将怀里的佳人再次拥紧……   单辕双驾马车,虽然驾驭起来麻烦了许多,不过小二的操控技术还算不错。   大篷车稳稳当当着,一路前去!   不快不慢,不颠不歪……   两日后,一行车马这才赶到东郡。   曹大人欢欢喜喜着,将众人迎入城中。   孟德同学当然高兴了!   一来,数日前彻底击溃了公孙瓒的大军!   二来,此战中,张辽的出色表现,备受众人瞩目!   当然了,若非黄小哥的举荐,孟德同学又怎能喜得良将呢?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会儿,曹操正为一事发愁,急着找个闺蜜啊,基友啥的,唠唠嗑……   俗话说,闺蜜两身血,基友一生铁!   于是乎,曹大大便拉着自己的好基友,铁哥们儿,再做交心之谈……   “太极,这一次,辽东公孙瓒竟然联结了徐州陶谦,南方袁术,以及河内张杨吕布,黑山黄巾张燕,甚至还有匈奴人,合力对我与本初发兵进击!”待黄炎一行人刚安顿好,曹操便迫不及待着,将他拉去密室,细细说起忧心之事,“本初那里战事吃紧,发书与我,想要我等即刻全力反击!彻底将公孙瓒击退,击溃!”   “文若等人,有何建议?”黄炎懒懒地问了一句。   放着大堆的人才不用,一个劲儿地拽着哥干毛?   “……”   “文若只说,粮草匮乏,衣甲不全,又是寒冬将至,绝非出兵良机……”曹操眉头紧锁道。   “志才呢?他怎么说?”黄炎张嘴打了个呵欠,问道。   “志才回信说,即便我等乘胜追击,彻底将公孙瓒赶出青州,赶回辽东,可青州……仍是本初的青州……”曹操面上忧色更深。   “其他人呢?”黄炎歪着身子,倒在了蒲团上,问道。   “满宠与毛玠,皆认为,徐州初定,各级官吏奇缺,民心更是不稳,眼下又是寒冬,正需要罢兵休养,不宜再战……”曹操微微叹息道。   “……”   黄炎再无言语,只做闭眼假寐。   曹大大以为这孩子正在思考军国大事,可等了许久之后,对方却像是想要直接睡死过去!   “东中郎将大人!”气恼之下,孟德同学高声将他喊醒。   “呵——”又一声呵欠过后,黄炎砸吧砸吧嘴,漫不经心道,“大伙儿说得都挺好,你还想让我说啥?”   “你——”曹大大气极,无语!   “眼前这会儿,你跟袁本初结盟交好,可一旦将来北方平定了呢?”见着孟德同学隐约要发作,黄炎忙正起神色来,说道,“袁本初那里不好过,可你这里也没闲着啊!南方的袁术跟孙坚,既是宿敌更是劲敌!另外,豫州的黄巾在袁术的纵容下,已经逼近了陈郡,即将对陈留造成直接威胁!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可是一群疯子!还有,陶谦与张邈兄弟合兵一处后,随时都有可能反扑过来!更何况,河北的张杨、张燕,一直对兖州的粮草觊觎在心!”   许久之后,闭目沉思的曹操,这才睁开眼来,深深叹息一声后,又问一句:“若是本初再有相求,我该如何答复于他?”   黄炎微微一阵头疼!   看样子,曹操跟袁绍,这俩傻缺官二代还真是基情深厚啊……   “先一口答应他,然后再摊开双手,跟他要粮!”黄炎不假思索道。   “冀州粮草极多,若是跟他开口的话,估计本初会答应下来的!”曹操带着些许紧张道。   “一百万黄巾家眷,数十万军卒,若要挨到来年夏收之时,需要多少粮米?”黄炎狡黠一笑道。   “呃……”曹操狠狠一怔,随后又一脸苦笑道,“你这是要打算将本初吃穷啊?那还不如直接跟他将冀州要过来呢!”   “没办法,等着吃饭的嘴巴太多!你以为你这后方,攒下这点儿粮食容易么?”黄炎轻笑过后,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即便你跟袁绍并肩子一起上,将北方彻底平定,可随后呢?你们平分天下,共享荣华?”   惊闻此言,曹操那双细长眼,骤然缩紧!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孟德同学还是晓得的!   袁绍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儿,自然谈不上与之和平共处……   “赶紧四下将粮草张罗足够了,先将眼前既得利益安定下来再说吧!”丢下仍在埋头沉思的曹大大,黄炎爬起身来,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幽幽丢下一句话,“另外,你是不是该抽时间,回家探望一回了?”   “多谢贤弟提醒……”曹操甚是感激着说道,却被黄炎笑着打断了。   “提醒谈不上,我就是想跟你打声招呼……过两天返回陈留后,我打算迎娶鲁老先生的侄女……届时,还请孟德兄……呵呵……”   话说到此,黄炎甚是“腼腆”着,搓手讪笑。   意思是,真不好意思,又要让您老人家破费了……   “哼!您那医馆耗费巨资上百万,还在乎某这点儿喜钱不成?”曹操重重一哼,不满道。   “呵呵,孟德兄多虑了!”黄炎却是毫不在意着,凑过身去,嬉皮笑脸道,“小弟只是想请您,届时过去吃顿饭就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啥也没有的……过去说几句吉祥话儿也好嘛!”   “哼!”曹操又是一声冷哼,撇了撇嘴,说道,“如今您已官居东中郎将,几乎可以与蔡大家那左中郎将比肩了!你打算啥时候……迎娶蔡小姐?”   娶妻纳妾,曹操当然知道“迎娶”一词用在这里不合适,可犹豫过后,还是如是说来。   “呵呵,若是令蔡大小姐为人侧室,岂不失礼得很?”黄炎状似一脸的苦闷,说道。   “哼!蔡小姐都被你藏在府上后宅,长达一年了!你让人家再如何下嫁他人?”曹操一脸不忿道。   “呵呵,小弟也正为此事忧心呢!”黄炎讪讪着,陪以笑脸道,“要不,孟德兄帮衬一把,玉成此事?”   “哼!”曹大大估计哼上瘾了,撇了他一眼,说道,“待过些日子,返回陈留的时候,我帮你在恩师那里多美言几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与不成,就看你造化如何了!”   “呵呵,谢谢谢谢!”黄炎一听此事大有希望,忙冲着对方,连连拱手作揖,“若是我与蔡大小姐喜结连理,届时,还请孟德兄……呵呵……”   “你还有完没完了?!”曹操顿时火大起来!   “呃……还有一位……徐州糜家的千金呢……”黄炎弱弱地回道。   “你——”强压住满心的怒意,曹操咬牙问道,“你打算何时……迎娶糜家小姐?”   “呵呵……年后,年后……一切都定好了的……”既然说到了糜家,于是黄炎便将糜竺许下的承诺,细细说与曹操。   “哼!糜家倒是好大手笔!”曹操语气酸酸着,说道,“糜家小姐的嫁妆,胜过皇室公主了!”   “切!”见着曹大大哼哼唧唧着,没完没了,黄炎也忍不住了,“粮草你要不要?镔铁要不要?布帛要不要?银钱要不要?”   “哼……哼哼!”哼完一声觉得不过瘾,孟德同学又连哼两声,说道,“数量如此庞大的粮铁财帛,转运起来还是个麻烦事儿呢!”   “既然麻烦,那就干脆省点儿力气嘛!”黄炎笑着说道,“子孝跟子廉那数万兵马,可就不必为粮草发愁了!何况,你这转运起来的时候,太过招摇,总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挂在心上的!”   孟德同学这才恍然——   若是自己手里粮草丰足,回头咋还好意思,跟自己那位好基友,张口要钱,伸手要粮呢! 第214章 多乎哉?不多也   战争,拼的是势力,靠的却是实力!   若是势力足够强大,而实力却疲软,最多也就一外强中干!   对于眼前这会儿的曹操,其势力范围已经达到一个节点了,如果继续一味扩张的话,必将超出其掌控能力!   势力范围越大,需要的防守力量也越大。   需要防守的地方大了,自然需要更多的将领士卒。   将士人数增多了,粮草给养便成了首要问题!   记得洪秀全,洪教主当初率人冲进南京城的时候,麾下人马足有百万之多!   可临到城破的时候,仅剩下三万不到……   为什么?   没吃没喝的了!   到最后几日,满城军民饥饿之下,洪教主便带着众人吃起了天国特产,“甜露”!   名字倒是挺雅致,可事实上,这玩意儿糙得很——杂草搓成的团子!   随着粮草日益匮乏,洪教主追着四散而去的将士们,痛心质问——为何吃粥就变心?!   由此可见,粮草之重,必当慎之又慎!   “……”   第二日一早,黄府一行人动身离开东郡的时候,曹大大拉着黄炎的胳膊,走在后头,二人又是好一阵的密谈之后,这才撒手放对方离去……   陈留还有一大堆的事儿急着要办,心中对自家娘子的思念,更是撕心裂肺,黄炎哪儿有闲工夫陪一半老男人瞎扯……   再说了,身边养着荀彧戏志才等一大堆的能人异士,你总拉着哥干毛?   “……”   又颠簸了两日,这才终于结束了,长达半月之久的往来奔波……   远远望去,如今的陈留,城墙已然高达八米!   不能再高了,京师洛阳的城墙,也只有十二米,超过这个高度的话,必将被视为忤逆……   宽阔的城门内外,来来往往的客商旅者,络绎不绝。   最为难得的是,虽然眼前这天下,遍地狼烟,满目疮痍,万千黎民流离失所,生死挣扎!   而陈留一地的百姓,却是人人笑脸相迎,个个欢声相对!   原因很简单,这儿的老百姓,性命无忧,温饱不愁!   人人有良田,家家有余粮……   宽有五六米的城门下,进进出出的人流,各行其道,秩序井然。   黄府一行人,正随着队伍缓缓入城,却被当值的城门尉,一眼给认了出来!   “先生?!”军头狠狠眨巴眨巴眼睛,随后便急急迎上前来,万般恭谨着,抱拳行礼,“小的今日当值东城门尉,不知先生归来,未能远迎,还请先生恕罪!”   “呵呵,先生我见你这里,做得蛮好的嘛!”黄炎下得马来,缰绳丢给周仓,笑着说道。   “先生公务繁忙,小的这便为先生前头引路。”喜得黄先生一番赏识,那名老军忙又大献殷勤。   “先生要务在身,内外行人立时回避!”   随着城门尉数声呼喝,两拨人流迅速闪去路旁。   “先生请。”瞬间清出一条道路后,城门尉哈腰示请。   “呵呵,做得不错!”虽然心中挺反感这种,上位者的作福作威,不过受益人心中还是很开心的,“好好干,过不多久,这城门令你都可以做得了!甚至,巡城司也会给你留个位子的。”   哪怕是最基层的员工,逮个机会褒奖他一番,对方便会心怀感激,从而心生积极上进的工作动力……   “嗨!都给我眼里机灵点儿!腿脚勤快点儿!”   “看到了没?只要好好干,随时都会立功受奖!”   “……”   还未等黄炎走远,那名军头便吆三喝四着,冲自己的部从训起话来……   望着西街黄府那两扇厚重的大门,远行归来的众人,脸上皆一副轻松欢快的神情!   倦鸟归巢,游子返家的感觉,当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了……   小心翼翼着,将糜丫头抱下车来,还未等二人牵手进门,就听得客堂上传来一声威严的清咳!   黄炎还以为又是老蔡同志有话要训,待转过头来一看,堂上正襟危坐,一脸肃穆的长者,却是鲁老先生……   轻声吩咐了小娃娃,先回后宅歇息,黄炎这才聚起一脸的微笑,走上前去。   “呵呵,不知是岳父大人在此,黄炎实在失礼了。”   “不知道黄大人口中的岳父大人,又是姓甚名谁呢?”老先生却不买他的账,寒着脸说道,“身边拥着别家的闺女,嘴里却唤着另一家的岳父,黄大人果真乃世间奇才也!”   “呵呵……”黄炎自知理亏,忙讪讪着陪以笑脸,“黄炎此番出门,来去匆匆,心中只想着可以早日归来,跟令爱完婚……”   “给你两天的时间准备,这月初九,老夫便要送小女出嫁!”鲁老先生倒是雷厉风行得很,当下便定好了婚期。   “呃……”黄炎一阵头疼,却仍是笑脸以对,“是是是,黄炎谨遵岳父大人训示……第三日便大礼迎娶令爱,过门……”   “大礼就算了……”鲁老先生黑着一张脸,说道,“另外,老夫又决定,婚礼那天,同时也是同仁医馆开业行医的日子……”   一听此言,黄炎心中好一通纠结!   这倒霉悲催的……   上午开业,傍晚开席,夜间开房……   就是不知道,这一整天忙活下来,自己还能不能爬上神仙姐姐的床……   好一通的“好好好”,“是是是”之后,这才勉强将鲁老先生恭送离去……   “太极!”这边刚要转身奔后宅去,大门外猛又传来夏侯莽汉的一声呼唤!   黄炎一心急着赶去与自家娘子小别重逢,头一脚刚撩到半空,却被这一声吆喝又给吓了回去!   一个收步未稳,甚至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   见着黄炎一脸的苦大仇深,夏侯惇狠狠一怔,忙讪讪地笑着,走上前来:“呵呵,一别小半月不见,老弟愈见风采卓然啊!”   “……”   虽然心里憋着一口气,可人家毕竟是咱的大舅哥啊……   打不得,骂不得,那就在心里画圈圈儿吧……   见着黄炎一脸铁青,又一副咬牙切齿的狠样儿,夏侯惇忙道明了来意:“前两日,孟德一战击退公孙瓒,济北王刘鸾跟东平王刘凯,皆有赏赐。不过,这两地前后遭受的祸乱太多,两位藩王只赏了些珠宝玉饰。孟德晓得老弟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所以便让人送来两大箱子……”   一听又有钱财进账,那还绷着个老脸干啥?   “哎呀,原来是大兄驾临寒舍,黄炎有失远迎,当真失礼了!”瞬间的工夫,黄小哥脸蛋子上的菊花,便由“独立寒秋”灿然开放为“太真含笑”!   其变脸之神速与华丽,又让夏侯大将军,好一通叹服……   “哈哈哈!若是大兄得便,就请晚饭时,一块儿过来凑个热闹!”难得自己的小金库,再次丰盈起来,黄炎也便乐得大摆筵席一回,“大兄请少坐片刻,小弟先去换身衣服……”   未等夏侯惇从方才的满心叹服中缓过神来,黄炎已然走远了!   丫的!   又没让你祭祀斋戒,你忙着沐浴更衣干毛……   可怜的夏侯大将军,这一坐便直坐到天黑!   “……”   回到后宅的时候,小娃娃将她从娘家带来的,一大堆好吃好喝好玩儿的,全散在了床榻上!   欣怡跟蔡大小姐,正围着糜丫头,叽叽喳喳个不停。   唯独红袖夫人,半倚在大屋门口,静静守候着自家夫君归来……   “夫君……”视野中,那道朝也思来暮也盼的身影,渐渐清晰而来,红袖轻轻咬住双唇,随即便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着,迎上前去!   “老婆……”将心爱的女人奋力拥紧在怀里,黄炎心中好生温暖……   “夫君……”脉脉的情人泪,悄无声息着打湿了男人的衣衫,红袖柔声说道,“夫君往来千里,一路上可曾好好照顾自己?”   “呵呵,好着呢!”黄炎笑着安慰道,“倒是娘子你,好像消瘦了许多呢!”   “怎么会呢?妾身又没有忙着累着,怎么会……呀——”女人还在絮叨着自己的思念之情,自己的胸前却被男人一阵粗野的侵略!   “夫君……妹妹们……都在呢……”小女人娇吟轻喘着,欲拒还迎道。   “还说自己没瘦?那你这俩馒头,为何分量少了许多?”黄炎一脸霪笑道,一双贼手仍在丫头的娇躯上下,肆意游走。   “夫君——”红袖嫩脸羞红,佯怒娇嗔道。   “老婆,我饿了……”黄炎可怜兮兮地,瞅着丫头那两团柔软。   “哼,有贞儿妹妹一路服侍,夫君又怎会饿着呢?吃都吃不完呢……”丫头一脸的醋意盎然,媚眼横飞道。   “呃……”黄小哥顿时无语!   心中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小娃娃那俩硕大的奶油面包,咬在嘴里,甜在心上,最终醉倒在温柔乡……   “哼!”见着自家男人好一副回味无穷的神色,红袖当即彻底打翻、砸碎了醋坛子,甚是气恼着,转身回了屋去。   “呃……”猛然惊醒过来的黄炎,急忙尾随而去,一边哀声乞饶,“老婆,我错了!若论口感,还是娘子您那里,色香味俱全!其他的,简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呃,扔了总归是可惜的……再说了,我若不是多加比较,又怎会知道……”   “你——”身在大屋里,红袖听了个满心羞愤,娇嗔薄怒道,“几位妹妹都在这里了,夫君要不要多加比较一番?”   抬头见着众佳人都在,且都一脸的羞艳艳,黄炎愣怔过后,随即一脸霪笑道:“呃……呵呵……这个……佳人不过四位而已……多乎哉?不多也……” 第215章 陷阵营   据说,织女妹子在洗澡的时候,牛郎小哥趁机偷走了她的衣裳……   祝英台对梁山伯仰慕已久,却羞于启齿,于是便女扮男装,近身勾搭……   白娘子则更为直接,索性展开自己的些许法术,西湖降雨又借伞,最终将许官人收入罗帐……   由此可见,伟大爱情的开始,总得有一个耍流氓的……   然而令黄炎失算的是,眼下这年头,女人可不管男人在外边拈花几何,惹草几许,只要你回到家中的时候,能把自家婆娘喂饱了就成!   于是乎,别后重逢的当晚,红袖便使出了浑身解数……   你再狂暴,再粗野,再不怜香惜玉,姐全程咬牙硬扛!   我再疼,再痛,甚至疼到撕心裂肺,痛到神昏气绝,你又能折腾几次?   “……”   第一回合结束后,悠悠醒转来的红袖,面上红潮尚未退去,便勾起小指,轻轻游走在男人胸口……   又探出香舌来,柔柔地舔舐着他的下颌……   甚至再微微扭动起腰肢,摩挲着对方的躯体……   万般撩拨之下,喘息尚未匀和的黄小哥,当即战旗高竖,翻身再战!   “……”   又一轮激战过后,汉子已然身乏力竭,可妹纸却并没打算就此偃旗息鼓……   “夫君……妾身还要……”   老天啊!   还有什么撩人的言语,诱人的举止,比这句话还令人血脉贲张,豪气激荡呢?   振奋之余,黄二弟再次抖擞起精神来,勉力迎战……   “……”   彻夜鏖战,直冲杀至次日凌晨,男人跟女人的状态,已然调换了个儿……   黄小哥最终力竭告降,倒头昏睡!   红袖丫头却是满面春意盎然,满心战意浓烈!   见着自家夫君已然身乏疲惫,红袖羞热的俏脸上,这才展颜娇笑……   哼!   暂且饶你一回好了!   下次再敢出门去偷吃偷食,定然将你彻底斩落马下,终生再上不得马来……   “……”   次日醒来,红袖夫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一早便爬起身来,洗漱梳妆完后,一如既往的温柔娴淑,服侍着自家夫君起床。   待精神萎靡的黄炎,勉强睁开眼的时候,见着自家娘子正安安静静地守在床前……   不过,丫头脸上的那抹笑意,却像是意犹未尽的感觉……   “老婆……我们休息一会儿好不好……”此刻,轮到男人哀声乞饶了!   红袖的俏脸上,霎时娇羞一片,轻啐了他一声后,便是莞尔一笑,嫣然无方:“你这坏人……夫君该起床了呢……大兄已经在客厅候你多时了……”   小女人的娇柔声,甜腻得很,黄炎听在耳里,硬在身上!   更何况,每日一早,男人都有着冲太阳公公扛枪敬礼的习惯……   为了避免自己的性奋状态被女人发现,以至于再次惨遭对方的祸害,黄炎便不敢继续赖床,急忙爬起身来……   客堂上,夏侯惇本来有着大堆的事情要说要办,可一见着黄炎那呵欠连天的疲惫态,当即心下了然!   “呵呵,到底是……小别胜新婚啊!”好半晌后,强忍住满心的喷笑,大舅哥如是说道。   黄炎哪儿有心情搭理他,只顾白眼乱翻。   “呵呵,老弟啊……”见着黄炎一脸的慵懒,夏侯惇只好转而说起正事来,“你府上的那个高顺,这半月来已经在军中筛选出一队精锐来,组建起一部什么,陷阵营……”   “哦?人数有多少?”黄炎也正起神色来,好奇地问道。   “嗨!别提了!”夏侯惇忽然又一脸的沮丧,说道,“满城军卒民壮,足有十万之多!可那小子前后仅仅相中了700余人!后来为了凑齐1000人,这才勉强又拉去300精壮!”   “呵呵,兵贵精不贵多!”黄炎倒是一脸的欣喜,“这1000陷阵精锐,若是再经过公孝善加操练,足可以一当十,以一敌百!”   “但愿如此吧!”夏侯惇嘟囔了一声后,又说道,“太守大人也有着如此一说!城内守军只保留了2000精锐,外加上这1000的陷阵营。其余的,全部差去了北边酸枣。”   酸枣可是兖州的西北第一重镇,必须严加防守才是……   “李典乐进二位将军那里,最近如何了?”黄炎出声问道。   “扶沟跟尉氏那里,粮草不甚足够,二人部下各保留了大约七八千人左右。”夏侯惇细想之后,说道,“他二人军中士卒,多为青州兵,若是加塞进去一部外来者,只怕不妥……”   “另外……”黄炎正在沉思细想中,夏侯惇又轻声说道,“九良城那里,已经恢复生机,并渐渐发展壮大起来,如今季彦部下,也有着近2000的守军。南边的圉县,跟北边的浚仪,情况也都差不多,粮草也足够坚持到来年。”   眼下这会儿,陈留周边的防守力量绝对够强,够大!   见识独到的鲁肃,为了省去粮草转运的麻烦,特意将兵力分散到下边各地去,只要调兵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就好……   更何况,陈留城内还有着强大如斯的陷阵营!   即便有一天,突然遭到敌军寇城,只要陈留能坚守得半日,四下的援军便可应声而至!   从今往后,陈留已然高枕无忧矣……   “走吧,一起去见识见识,高顺的陷阵营吧!”闲来无事,黄炎起身建议道。   随后,二人便一道出了门,直奔校场而去。   校场大门前,当值的卫兵面无表情着,将众人拦下。   “某家夏侯惇!这位是陈留黄炎,黄先生!速去禀报你家军侯!”夏侯惇也不客气,当即大声呼喝道。   随后,夏侯惇又低声说道:“得知陈留新建这般精锐,孟德特意给那高顺,封了个陷阵都尉!”   黄炎笑了笑。   陷阵都尉,不过是一杂号都尉罢了。   也就比军侯好听了些……   片刻之后,披盔戴甲的高都尉,现身在众人面前。   “末将高顺,见过夏侯将军,见过先生!”庄重肃穆地行过礼之后,高顺便引着众人,进得营中。   校场上,正在进行格斗训练。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甚是雄壮高亢!   所有陷阵军卒,左手一副塔盾,右手一支利矛!   高过一米的塔盾,可以将士卒的大半个身子,完美遮护!   塔盾的取材均为桐木。   桐木质地轻软,坚韧,不易劈裂。   外边再裹上一层铁皮,更近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塔盾内里,两道挽手,臂力足够的话,可以轻松挥舞起来。   难怪高顺对陷阵营军士的选拔,如此苛刻!   若是身体孱弱,臂力绵软,根本耍不起来的嘛……   因为受到体力与灵活机动性的限制,饶是精锐步卒,其手上的盾牌也只能这般大小了。   当然了,再大的就是“橹”了。   专用于城墙防守的巨盾,高达一米半!   并且橹的样式,就跟带腿儿的镜子差不多,可以支立在地。   弓弩手藏身于后,射杀敌兵。   贾谊的《过秦论》中,曾有过“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一说。   可见当时秦军的强大,战事的惨烈!   “……”   军士右手的利矛,则长达两米!   既可对付步卒,也能克制骑兵,且挥动灵活,进退自如!   “……”   “先生……”黄炎正饶有兴致地,歪头欣赏中,高顺轻声说道,“高顺已经按照先生吩咐,将先生的强弩进行量产,并悉数配置下去!日后即便与骑兵对战,陷阵营亦可立于不败之地!”   “呵呵,就该如此!”黄炎笑着说道,“既然是军中精锐,今后陷阵营的伙食,亦当优人一等才是。”   “呵,你说得倒轻巧!”旁边的夏侯惇不满道,“你那骑兵营也是上等伙食,陷阵营也要同等对待!你可知道,郡中的军费开支,却是惊人得很!”   “放心好了,我的夏侯大将军!”黄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骑兵营那边儿,今后糜家会承担其一半的粮草军需!至于陷阵营嘛……相信不久,也会有人愿意出钱出粮,供养补给的。”   “如此最好……”夏侯惇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普通士卒的饭食,每餐不过汤菜面饼而已,半月才会提供一回肉汤。   而骑兵营跟陷阵营,却是天天肉汤不断,且不时会有着大块的精肉,大碗的肥膘!   这等伙食,足以羡煞所有军伍士卒!   不过,如此一来,其军费开支自然也惊人得很……   若不是有着似糜家这等经济航母,黄炎又怎敢夸下如此海口?   四下参观了一圈之后,黄炎又出声建议道:“公孝,既然陷阵营可以用来对付骑兵,为何不选用钩镰枪,配备军伍呢?”   “钩镰枪?”高顺微微一怔,答道,“先生所说的,钩镰枪,可是戟戈之类的长兵器?”   “呵呵,差不多吧。”黄炎笑了笑,一边随手在地上,勾勒起钩镰枪的大致样式来。   戟与戈,多见于早之前的车战中。   因为这两者过长过重,单兵操作极为不便,所以便渐渐被枪矛取而代之。   早之前的钩镰枪,又称“麻扎刀”。   就是为了增强伤害力,便将镰刀用麻绳绑扎在长矛上。   直到宋代,钩镰枪的使用才发展到一个巅峰。   金枪将徐宁的扬名兵器,便是钩镰枪。   上可挑骑兵,下可勾马腿,当真是狠厉无比,威力惊人!   据说,这玩意儿历久千年,仍兴盛不衰。   后世天朝的神兵天将们,没了骑兵练手,便用钩镰枪来对付飞车党! 第216章 钩镰枪与龙鳞刺   黄炎所设计的钩镰枪,形似“卜”字。   枪头突锐,下部带有一微微弯曲的倒钩。   这玩意儿挺在手上,再借着塔盾的防护,哪怕敌兵是骑射手,只要双方一交阵,短兵相接之下,骑兵必败无疑!   即便碰着重装骑兵,也可将钩镰枪斜插在地,阻其突进,再于塔盾之后,强弩射击!   长枪劲弩,本就是骑兵的克星……   高顺见识了黄炎所设计的钩镰枪之后,当即大喜过望!   日后陷阵营有了这等配置,几乎可以战无不胜,难逢敌手了!   “……”   又稍作闲聊后,黄炎跟夏侯惇便先行离去。   史载高顺清白有威严,且治军有方,才识过人。   黄炎今日才对其真心敬服!   为了有效、高效地训练好陷阵营,更为了做到与自己的部下甘苦与共,高顺早已搬去了营中长住。   陷阵营位于南城门外,河边五里处。   与城北十里处的骑兵营,南北呼应,守卫陈留。   此时天色尚早,黄炎便决定顺路去骑兵营检阅一番。   顺着河边,一路往北而去,路过新建的糜家庄园时,正碰上鲁肃。   “子敬见过先生。”远远的,鲁肃便迎上前来,冲着黄炎恭敬施礼道。   见着自家小侄儿,像是一脸的忧思,黄炎便笑着问道:“子敬啊,先生我见你,从昨夜晚宴到现在,你就一直皱着个眉头,想什么呢?”   “回先生话。”鲁肃稍一犹豫后,详尽道出了自己心中所忧,“先生之前已经颁下了‘摊丁入亩’制,其目的便是为了限制大户豪族的土地兼并。可如今……糜家庄园的兴建,像是与先生的初衷,背道而驰……”   “呵呵,子敬啊。”黄炎笑着解释道,“摊丁入亩,自然是为了,一来鼓励百姓多生多育,多劳多得。二来也可限制世家豪强的土地兼并,不劳而获。可是呢,百姓们耕田种粮,总是需要牛马犁铧的,像糜家这些大户,便可以从旁帮他们一把。另外,若是将来农家有了余粮,却卖不出一份满意的价钱来,岂不令人失望得很?而糜家却可以高于市价,优先收购自家雇农佃户手中的余粮。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那……”旁边的夏侯惇,适时插问了一句,“若是这些大户豪族们,再有拥兵自重,又该如何?”   “严令下去,无论世家豪强,大户豪族,其私有的护卫家将,均不得超过百人!违令者,以谋逆问罪!”黄炎肃声说道。   “先生所言极是。”鲁肃微一拱手,说道,“只是子敬又担心,若是日后这些豪族,又行囤积粮草,又该如何?”   黄炎笑了笑,心想,这二人一文一武,心中所想,倒也不外乎军兵粮草二事……   “既然是摊丁入亩,家中名下田亩越多,上缴的税赋自然也越多。”黄炎笑着说道,“况且,今后百姓手中,人人有田可种,再有前去依附大户的,估计也不多了。官家完全可以征得足够的粮草。其余的,任由他们买卖自主。”   之前的重农抑商,无非是因为生产力低下,粮草匮乏而已。   可如今,百姓手中有了余粮闲钱,若是继续加以抑制的话,只会将经济变成一潭死水……   取消城门税,改收经营税,再将人头税改为摊丁入亩,黄炎这一系列的作为,令鲁肃好生叹服!   如此一来,既促进了农家耕种的积极性,更盘活了一地市场繁荣……   想必过不多久,陈留将变为天下最为繁华之地!   “……”   众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漫步走向北去,直来到骑兵营门前。   “喝——”   “哈!”   “驾!”   打老远的,黄炎便听着营内好一片呼喝驰骋声!   身边有着鲁肃跟夏侯惇这两位大神,众人径直进得营中去。   “末将陈到,见过太守大人,见过夏侯将军,见过先生……”几位领导同时现身当场,可怜的陈小哥,一口气称呼下来,差点儿没憋过气去!   “呵呵,叔至啊。”黄炎背负起双手来,笑着说道,“听说你,刚被曹公任了个,厉锋校尉?”   三国时期,战事极多,校尉一职也渐渐泛滥起来。   厉锋校尉也属于烂大街的那种,杂号校尉……   “陈到既得曹公提携,更得先生赏识,自当尽心竭力,不敢邀功!”年方十六七的陈到,却有着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   “呵呵,有功必赏,有过则罚!”黄炎笑着说道,“骑兵营在你的率领下,已然发展成熟起来……”   说话的工夫,众人漫步来到营中工匠区。   一名骑兵正在兽医的帮助下,给自己的战马更换马掌。   “骑兵256,见过诸位大人,见过先生!”见着领导现场视察,那名骑兵急恭敬行礼道。   骑兵256?   黄炎笑了笑,指着他手中的马刀,吩咐道:“拿你马刀来我看看。”   黄炎一声吩咐,堪比一道军令!   对方当即将紧握在手的战刀,双手呈上。   “嘿!你这一介文人的一句话,倒比某这军司马的一声军令还管用!”旁边的夏侯惇,甚是不满着撇嘴说道,“我要想从他们手中,将马刀拿来一看,还得经过陈小子的点头许可呢!”   对夏侯大将军的满腹牢骚,黄炎也不做理会,将手中那把利器翻看过后,见着其刀身铮亮如新,刀刃锋利依旧!   刀柄处,赫然刻有编号——256!   随后,黄炎又顺便将这名骑兵的皮甲及马铠,还有强弩箭矢等周身装备,一并查看了一番。   装备齐全,完好无损!   “你认得先生我?”检验过后,黄炎笑着问向那名骑兵。   “回先生话。”对方再次恭施一礼,回答道,“骑兵256,自从去年出征剿匪,便随在军中了。现任骑兵营一名什长。”   “哦?算起来,你这也当为一名老军了,为何只做到什长?”黄炎笑着又问一句。   “回先生话,骑兵256,家中贫寒,出身卑贱,能做到什长一职,已是莫大的荣耀了……”对方恭声答道,却被黄炎沉声打断了。   “陈到!论功行赏的话,这名什长可能做到百夫长?”   “回先生话,陈到以为,确应如此!只是……”陈到言语吞吐道,“陈到担心如此一来,只怕他人不服,军心不稳……”   “骑兵营中,有一头算一尾!哪怕他是当朝大将军的子孙,也须多劳多得,论功行赏!”黄炎面色微寒,语气清冷道,“在我这里,没有身份一说!只有功过赏罚!身份高贵的,未必是当将军的料!出身贫寒的,也不全是草包!”   “是,先生。”陈到满面羞愧,恭声应道。   “给骑兵256,百夫长一职!”话末,黄炎又沉声吩咐道,“骑兵营今后的职位升降,除了能力与品行,只看军功,不论其他!”   “陈到谨遵先生训教!”   “……”   “先生……”又转看了一番后,见着黄炎有意要离去,陈到小心翼翼着,轻声说道,“陈到见着先生府上的那位,丁冲大哥,手中一把长刀,舞弄得好生威猛!陈到也想着……”   黄炎笑了笑,心想,估计是陈到在马战中,犹觉得马刀杀敌不够生猛,这才想要一把跟丁冲手里的,钩镰刀一类的长兵器。   “好吧,回头先生我,亲自为你量身定制一把,趁手的长兵利器!”答应了陈到的请求后,黄炎便与鲁肃夏侯惇等人,离开了骑兵营。   “呃……我说小老弟啊。”走出一段距离后,夏侯惇万不放心着,提醒道,“你可千万别再仿制出一把,跟某这麒麟牙一样的神兵来!”   “呵呵,你以为小弟我心中,只有这几种神兵利器?”黄炎不屑着笑道,“听说过没?世间还有一把唤作神龙之怒的长兵器!刀身狭长尖挺,既可当长枪突刺,又能做长刀劈砍!小名儿叫做……龙鳞刺!”   “龙鳞刺?”一听这名儿就威武生猛得很,夏侯惇当即满心好奇,“比某这麒麟牙,如何?”   “呵呵。”黄炎笑着说道,“兵器没有好坏优劣之分,差别仅在于刀柄上的那只手而已!”   夏侯惇也不理会那厮的故弄玄虚,忙催促着他赶紧回去,将这什么,神龙之怒,龙鳞刺的稀奇玩意儿,找军中铁匠尽快打制出来……   众人骑在马上,一路往城中返回。   蓦地,黄炎出声说与夏侯惇:“呵呵,大兄啊……”   陡一听着这般腻歪的称呼,再看他那一脸的菊花灿烂,夏侯惇心里果断一个哆嗦!   估计这孩子,又要闹出一场幺蛾子来……   “大兄啊,小弟过两日就要迎娶鲁老先生的侄女,太守大人的姑母,届时,还请您再辛苦一回,出面做个媒妁……”黄炎一脸甜蜜蜜的笑意,恳求道。   闻听此言,夏侯大将军差点儿一头栽落马下!   “老弟啊,就算你娶女人上瘾,你也不能强拉着为兄,做媒婆上瘾吧?”惊怒之下,夏侯惇虎目圆瞪,恨声拒绝道,“断然不行!某家怎么说,如今也是军司马了!怎能再继续人前人后地,跑腿儿说媒呢!”   “大兄啊。”不理会对方的抗议,黄炎依旧笑容可掬着,说道,“若非大兄,小弟又怎能将姑娘娶进门来呢……”   “你等会儿!”夏侯莽汉急急打住道,“当初,我那义妹嫁与你的时候,你也这般说来着!可人家鲁姑娘嫁与不嫁,跟我这又有何干系?”   “夏侯元让!”蓦地,黄炎脸色突变,恨声怒道,“你可记得,当初你曾经三拳两脚地,将我打倒踹翻在地?!” 第217章 土豪哥,我们交个朋友吧   史载夏侯惇其人,尊师好学,性清俭。   当黄炎说起二人初次相遇的一场闹剧时,夏侯大将军心中又是好生惭愧。   “呃……当初,某家不也赔偿于你了嘛……”嘿嘿一笑之后,见着黄炎仍是老脸铁青,忙又补充了一句,“大不了,等你娶亲的时候,某再送你一份喜钱就是了……”   夏侯惇知道黄炎这孩子是个财迷,本想用些许钱财来弥补自己当日的鲁莽,可谁知对方今日像是突然转了性子!   “哼!当日你那一顿暴打,不仅仅是对俺身体上的摧残,更对俺造成了精神上的创伤,至今心里头还有着一层,抹杀不去的阴影呢!”将当日那一段血泪史,痛心陈述后,黄炎转而又认真问道,“你打算再给多少喜钱?”   “……”   前两句,直说得夏侯惇满心愧疚,可后一句,却让他一脑门子的黑线……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得挨一刀,看样儿今天这场无妄之灾是躲不过去了……   “这一阵子,孟德前后也送来不少犒赏……另外,家母一生淡泊,不喜钱财……家中如今倒也攒下三两箱的珠宝玉饰……”无奈之下,夏侯惇只好咬牙亮出了家底儿。   三两箱的好东东啊……   惊喜之下,黄炎一只眼当即化作圆形方孔,另一只则金光四射,直接变成金灿灿的小元宝儿!   大舅哥,您可真是实诚人儿!   小弟不过只想求您,再做一回媒婆罢了,哪知道您这般客气来着……   “呵呵,大兄当真好大度量,好大手笔啊……”黄炎甚是‘羞赧’着,搓手笑道,“既然大兄如此真心诚意,那,小弟可就却之不恭了……也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了……”   还勉为其难?   那哥就不让你为难好了,你丫的敢有半句客气话儿试试!   生于不义,死于无耻!   估计就说这种不要脸的货了……   “……”   面对这要钱不要脸的熊玩意儿,夏侯惇直接选择了张嘴结舌……   憋屈了好半天后,这才憋出其中的不对劲儿来!   这小子不就是想求咱,给他再做一回媒妁的么?   咋说来说去的,竟然还要再赔他两箱子珠宝了呢?   “……”   越想越生气,夏侯惇干脆撩开大步,自顾闷头疾走。   黄炎却是溜溜达达着,随在后头,心里边儿更是乐不可支……   两三箱子的金银珠宝啊,这要变卖成大钱,估计又是二三百万之多呢!   甚至还可以再从中选出几件顺眼的,送给丫头们,又可讨得一亲芳泽的机会……   越想越开心,一时兴奋之余,黄炎差点儿就直接冲上前去,哭喊一声——土豪,我们交个朋友吧!   “……”   黄炎还在半梦半醒中,正在前头疾走的夏侯惇,突然回过身来,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婚期定在哪天了?”   “呃……很快……后天就是了……”黄炎眨巴着眼睛,回道。   “你——”夏侯惇心里那个气啊!   你丫的后天就娶亲了,今天才想起媒妁一事!   就算你一下子请来八个媒婆,他也不够用的啊……   见着夏侯惇一脸的恨恼,黄炎急打起了感情牌:“唉!天可怜见,小弟双亲都不在身边儿……俗话说,长兄为父……如今黄炎身在异乡,举目无亲,也只能再请大兄费心一回了……”   前半截儿话,说得令人好生心酸,可后一句,却让夏侯惇暗暗腹诽不已……   啥长兄为父啊,就见着你一回回欺负俺这大兄了……   可瞅着那孩子一脸的凄凉又凄苦,夏侯惇最终还是心软了下来,直到对方“步履蹒跚”着,渐渐远去之后,这才惊醒过来!   臭小子!   让俺当媒婆也行,可你总得把三书六礼的钱钱给俺吧?!   “……”   撇下夏侯惇之后,黄炎带着小二等人,撒脚奔去了鲁氏药坊。   欣怡丫头婚期在即,今日一早便离开了黄府,回到自家中,守阁待嫁了。   不过,临别的时候,丫头那一脸的依依不舍,又是泪雨濛濛,令人看了,心中万分酸楚……   好在黄炎连声应允了,一定多抽时间,过去看上两眼,呆上一会儿,丫头这才破涕为笑……   赶到鲁氏药坊的时候,见着准岳父大人,正在堂上坐诊,黄炎直接闪身溜进了后堂。   此时的准新娘,欣怡丫头既满心期待,又带着些许焦虑不安……   正烦躁着呢,猛然见着门外蹭进来一条熟悉的身影,惊喜之下,当即失声唤道:“夫君——?!”   “嘘——”黄炎急急低声示意道,随后蹑手蹑脚着将房门掩好。   望着眼前这位俏佳人,一脸的娇羞妩媚,黄炎先是霪霪一笑,随即便凶相毕露,一把将丫头揽在怀里,胡乱扒拉起她的衣裙来……   “夫君……不可以的……”见着黄炎进来就欲行禽兽之举,欣怡慌慌张张着摆手拒绝道。   可如此一来,却彻底将男人激了个兽血沸腾,兽性大发!   “呜——”先是丫头那两瓣水润的香唇,被一张大嘴重重堵住。   紧跟着,两只毛糙大手也肆无忌惮着,在娇躯内外四下游走……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   像黄炎这会儿又偷又抢,正满心亢奋中,猛听得门外一声威严肃杀的重咳!   “嗯哼!”   妈呀!   听声音,不像是小二他们发出的危险信号,反而是鲁老先生那,隐含怒意的威吓声呢……   二人赶紧手忙脚乱着,相互整好衣衫,严阵以待……   听得门外的脚步声已然近在耳边了,黄炎不慌不忙着,正声说道:“你刚才说,岳父大人近日来,屡有失眠,精神欠佳?”   话一出口,欣怡丫头当即一脸的茫然!   刚要出声辩解,却被黄炎暗暗示意止住了……   “臭小子!你可有治疗失眠的良方?”一把推开房门,老先生大步走了进来,急声问道。   “呵呵,黄炎见过岳父大人……”危险解除,黄炎心下暗自偷笑。   自家侄女婚期在即,再加上最近一阵子,里里外外忙活着医馆的兴建,恁大岁数的人了,不失眠才怪了嘞……   “昨日听令爱说起,岳父大人身体欠佳,多有失眠……”黄炎还要继续上演亲情大戏,却被老先生一口打断了。   “赶紧的,先把你那方子说与我听来!”   “呃……”心中细想过后,黄炎便将一副枣仁安神汤的方子,说与老先生,“枣仁、黄芪、丹参、白术、陈皮、柴胡、党参、当归、甘草,煎熬成汤,可以治疗失眠体虚,头晕头痛……若有阴虚者,可酌量添加麦冬。气虚明显者,再加升麻少许……”   老大夫一边默记着药方,一边在心中推敲起方剂配比来。   虽然这小子对长辈的一番关怀之意,令人感动至极,不过就是每次说出的药方,只有个大概,却没有详尽的剂量配比,实在恼人得很!   见着老先生已然进入了忘我的工作状态,黄炎又是暗暗偷笑不已……   旁边的欣怡丫头,却是对黄炎此举,暗暗嗔目微恼!   丫头虽是一脸的薄怒,可在黄炎看来却是另一番的风情万种……   霪心大起之下,便色色地冲她挑弄着眉毛,甚至再凌空飞去一吻!   受人暗地轻薄一番,丫头瞬间面红耳赤……   小两口儿你来我往,正眉来眼去着,却被老先生又一声清咳给惊了回去!   “太极小子,虽然老夫将小女嫁与你为侧室,不过,以你的才华学识,品行心性,倒也并无不妥,只是……”鲁老先生面色稍有尴尬道,“老夫生性淡泊清俭,又乐善好施,药坊虽经营多年,然而所得钱财也为周济穷苦,早已散去大半……所以,小女的嫁妆,只怕寒酸了点儿……”   “呵呵,岳父大人此言差矣。”黄炎正起神色来,认真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又转经万人之手。爱人却是长住在心,一生厮守,二者岂能相提并论呢?更何况,哪个夜里睡觉是抱着一堆破铜烂铁的?”   话粗理不粗啊!   听得黄炎一番内心直白后,鲁老先生当即感动不已……   “贤婿当真至情至性!小女得遇这般良婿,实乃人生大幸!”   “呵呵,岳父大人言重了……”黄炎还要做作矫情一番,却被老先生冷声打断了。   “不过,在婚礼之前,你二人不得再有……咳咳……暗地来往……”   “……”   遭人警告后,黄炎怏怏地耷了脑袋去……   老先生那威严的目光,在二人身上重重扫视两遍过后,便转身离去。   “夫君……”黄炎刚要随着一道离去,却被一脸幽怨的未婚妻,轻声唤住了脚步。   “丫头,再忍一天吧,后天晚上就可以……那啥了……”黄炎如此一番安慰后,欣怡丫头的俏脸上,顿时又一阵的红霞乱舞。   “坏人……”丫头柔柔地贴在他身边,娇羞薄怒着丢去一粉拳,“妾身不管……夫君明日还要再送来一副方子才行……”   艾玛!   这也行?   这女人也太妖精了吧?   竟然会想到,用药方来换取二人见面的机会……   这倒也是哦……   若是有了药方在手,老大夫能不让咱,再次偷上门来?   啥也别想了,赶紧回去琢磨可用的药方吧! 第218章 常山造纸农   “小二!你这蠢货!”刚走出药坊不远,黄炎便将小二等人,劈头盖脸着一通臭骂,“不是让你们瞪大了眼睛,帮先生我,看着点儿人的么?”   “先生,小的该死……”苦逼陈小二,满心委屈道,“小的们本来是盯在门外头的……可后来,却被鲁老先生喊去帮忙了,这才……”   “先生啊,都怪俺们一时大意,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典韦瓮声瓮气着,随了半句,却被黄炎恨声打断了。   “还调虎离山……连只猫都比你们聪明!”   “……”   哥仨齐齐耷拉下脑袋,蔫儿蔫儿的,再无言语……   回到家中的时候,韩福跑来告知,程瑶昨晚睡得太沉,太死,竟然被屋子里炭火盆的烟,给呛着了!   这倒霉孩子……   闻讯之后,黄炎急急跑去西大院,将程瑶兄弟,好一番安慰……   好在情况不是很严重,查看之后,便让小二取来一罐蜂蜜,吩咐程瑶早晚用温水冲了,喝上一些,清清嗓子喉咙肺。   丁冲程瑶这九人,挤在西大院的一间大屋里。   古人的卧具多为床榻,至于穷苦人家的土炕,也只是用土坯,简单垒砌起来的而已。   土炕真正演变成下有孔道,既可烧火做饭,也能用来取暖的火炕,却是始于宋朝。   据说是由北方的女真人,传进中原的……   你要睡床榻的话,一到天寒地冻的季节,冰冷的木头板子上,根本躺不住人!   为了取暖,人们多在屋子里放置火盆。   可要是不注意通风换气的话,便会像今日程瑶这般,被浓烟熏个半死……   土炕,看着有点儿土气,但绝对给人一种踏实安逸的生活气息。   庄户人说,土炕是另一位母亲。   是生命的摇篮,是灵魂栖息的港湾。   对那些走出山乡的人来说,土炕就像一艘小船。   载一段乡情野梦,颠颠簸簸着度过了那,消逝于僻壤乡间的快乐童年……   心中打定主意,要为这帮弟兄们盘一屋土炕,黄炎便招呼了众人,即刻动手找来黄泥麻刀。   (麻刀可不是一种刀具,而是粗纤维的麻丝、麻线。搅和在泥浆里,可以提高土坯的强韧度。)   和稀泥,搅麻刀,然后用木头框子砌下数十块土坯,待晾晒风干之后,用作炕板。   又让小二去铁匠铺,用铁皮卷出两根烟囱来。   屋子左右开间足有十米还多,黄炎直接选择了东西两头搭灶!   房屋后头,中间立起两道烟囱。   如此一来,虽然加大了火势,但也需要更多的柴火,不过却保证了火炕两头,都有着足够的热度。   柴火有的是,30个铜板就能买来一大挑!   大户人家,甚至还烧着煤炭呢……   再说了,哥不差钱儿!   “……”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就等着土坯炕板干结了,搭灶盘炕……   傍晚的时候,黄炎便带着小二等人,再次奔药坊而去。   顺便把贾诩也带在了身边。   一路直奔药坊后堂,却碰上老大夫正在房间里,埋头查阅医药古籍。   “呵呵,岳父大人……”黄炎一脸谄笑着,蹭上前去。   老先生抬了抬眼皮子,面色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岳父大人的态度,虽然不冷也不热,但女婿还是要知冷知热的嘛!   “呵呵,黄炎家中晚饭做了水饺,特意给岳父大人送来一些……”   将随身带来的两只食盒,打开其中一只后,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仅仅瞅上一眼,便会令人食欲大开!   其鲜香浓郁之美味,更是直接弥漫了整间屋子!   老先生不自觉地抽了抽鼻子,随后便重重吞下一大口口水……   “那只食盒,是给丫头准备的吧?”准岳父大人瞥了一眼另一只食盒,说道,“一块儿都放这儿吧,老夫帮你送过去就好。”   “呃……”一看自己的诱敌之计行不通,黄炎急偷眼暗示贾诩,将一副算盘拿了出来。   这一次,鲁老先生彻底睁开、瞪大了眼睛!   早就见着鲁肃那孩子,整天捧着个这玩意儿,就跟捧着个聚宝盆儿似的……   而且,据说,这玩意儿用作术数演算,比那算筹既快捷又精准!   当下,鲁老先生急急离开了坐席,上前一把将那算盘抢在手中!   随后,黄炎冲贾诩一招手,后者即领会了其中精神,将鲁老先生远远拉去一边,详详细细,不厌其烦地为其讲解起来……   调虎离山之计已然得逞,黄炎赶紧蹑手蹑脚着,再次溜去了欣怡的闺房!   悄悄地进村,打枪滴不要……   “娘子……”   “夫君……”早就守候在门内的丫头,即时将该汉子拽进了屋去。   “红袖她们包的饺子,猪肉白菜馅儿的,赶紧趁热吃吧!还有这个,热水袋,路上怕凉了,就没给你灌上热水,一会儿自己弄好,放在被窝里,暖手暖脚暖身子……”男人还在絮絮叨叨着,女人却早已滴泪化雨了!   “夫君……欣怡想跟你一块儿回去……”   “呵呵,傻丫头……”黄炎甚是爱怜着,将丫头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再坚持两晚上,后天我抱着你睡……”   “……”   “嗯哼!嗯哼哼……咳咳……”   哄着欣怡刚吃完饺子,就听着外头,小二哼哼唧唧着,又咳又喘……   这蠢货!   你丫的痨死鬼附身了吧?   白痴都知道你这行为动机了!   又轻声安抚了欣怡两句之后,黄炎这才在丫头那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闪身出了屋子……   回家的路上,黄炎怏怏着,一脸不快。   众人自然不敢自讨没趣,也便随着一路无话。   直到将近门口了,贾诩这才笑着说道:“红袖夫人贤淑明礼得很,先生却不可……”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一点,黄炎自认为,做得不比任何人差!”黄炎意味深长地,笑着打断道,“背信弃义,始乱终弃之举,黄炎做不出!”   贾诩释然一笑,说道:“先生之贤德,学生最是敬服。仅凭先生亲自动手,为程瑶等人做起粗活,学生已是感慨良多。”   “放心吧,三五个女人,先生我还搞得定!”黄炎呲牙笑道,“文和要不要,趁着身强力壮,再娶上几房娇妻美妾?”   “呃……”贾诩顿时大窘,急急拱手告辞,“望先生多加保重身体!这等艳福,学生实在消受不起!夜已深了,学生告退!”   “……”   “夫君……”夜深人静了,待那头蛮牛在自己身上发泄完之后,二人喘息匀和下来,红袖缩着小身子,偎紧在自家夫君的怀里,柔声说道,“妾身会是……黄家大妇的么?”   “傻丫头……”黄炎甚是怜惜地,将她拥紧,笑着说道,“什么大妇小娘的?你可是黄家女主!生则同榻,死则共穴的一世夫妻!”   丫头再无言语,只是脉脉地,将一副娇躯更紧地偎依在男人的怀里,寻了一处最为踏实安逸的暖窝,甜甜睡去……   第二日,黄府上下又是好一番忙活!   明日便是婚礼大吉,自然要张灯结彩,喜气张扬的嘛……   这边儿正忙活着,只见媒婆夏侯大将军,竟然披盔戴甲,一身戎装,策马赶来!   “太极!城外突现一部骑兵,约有七八人左右!巡卫的骑兵正打算其拦截查问,对方却是狡猾得很,夺路窜逃而去!陈到又率了百名骑兵,赶去合围!”赶到跟前来,夏侯惇急急说道。   七八个人的骑兵队伍?   黄炎脑中瞬间闪过赵云的影子!   “小二!速速牵马来!典韦周仓,即刻随我出城!”   一声令下后,众人即各自刀枪在手,翻身上马,一道赶出城去!   夏侯惇也带了百名骑兵,打算四下围剿,坚决将那股不速之客,一举拿下!   打马出城,一路疾驰,直向城北奔去!   远远的地平线上,左右扬起数道烟尘来!   “大兄!”急剧颠簸的马背上,黄炎高声吼道,“北边便是浚仪跟小黄!他们不会迎头直上的!你带人去西边拦住,以防他们逃去司州河南!”   随后,二人各领五十名骑兵,左右散开去,协同之前那两部骑兵队伍,彻底将对方围困起来!   对方还在亡命奔逃,只不过座下的马匹显然已经力竭!   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快速拉近了许多!   众骑兵皆已是投枪在手,战刀紧握,只待厮杀!   “围而不杀!不得伤他性命!”抢在自家兵马动手之前,黄炎高声喝令道。   嗖嗖嗖——   喊声刚落,就见着对方张弓搭箭,回身便是一排激射!   好在双方之间,距离尚远,并未造成己方骑兵伤亡。   众骑兵又行逼近之后,四下已成合围之势,密不透风!   咴律律——   剑拔弩张之下,双方各自顿马止步,立定在安全距离外,又皆是一脸的警惕,只待随时动手!   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黄炎也没来得及带上望远镜。   提马稍稍近前两步后,这才将远处那拨人,前后上下,瞧了个清楚。   清一色的骑射手!   一柄弯刀,插在马背上一革囊中。   虽谈不上衣衫褴褛,却也是灰头土脸……   虽然各个神色疲惫,却仍是战意盎然!   时近严冬,对方却是衣衫单薄得很,也不知是因为大战在即,出于紧张,还是被寒风所侵,反正是个个浑身瑟瑟发抖……   “在下黄炎,黄太极!敢请你们队率出来说话!”细细端量过后,黄炎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对面一人,缓缓提马站出两步。   大概是风太大,天儿太冷,对方的回声里鼻音太重,黄炎只听了个大概——   我乃幽州公孙将军部下……   常山造纸农! 第219章 挥手自兹去   眼下这会儿,“常山造纸农”已经被冻了个面色青紫!   甚至在回话之后,又偷偷甩了把鼻涕!   这潇洒一甩,却差点儿将黄炎甩下马去……   子龙哥,您可是俺们的偶像啊!   咋能这般形容邋遢,不注重公众形象呢?   “……”   “阁下可是常山赵云,赵子龙?”强忍住吐血的冲动,黄炎再次确认了一番。   “正是在下!”鼻涕甩完之后,鼻腔通透了许多,说话也清亮了起来。   “呵呵,久仰子龙将军威名!今日得见,实在平生一大快事!”黄炎一边说着,一边跳下马来,随手又将自己那把筒子弩,交给了身边的小二。   “先生!”   “太极——”   黄炎的意外之举,众人皆万般紧张!   夏侯惇更是远远吼了一嗓子,随后就要打马过来,却被黄炎摆手示意,止住了。   见着对方并无敌意,反而一脸亲切友善的笑意,慢步走近过来,子龙哥也便缓缓放下手中的强弓,只是一脸警觉地,盯视着黄炎。   “公孙将军麾下的骑兵,皆为强弓配弯刀,为何唯独子龙将军,长枪在手?”立定在十步之外,黄炎笑着问道。   “在下身为先锋队率,自然是长枪一杆。”子龙哥缓和了语气,回答道。   呵呵,估计也就是个冲锋陷阵的,所以才配备了骑枪。   眼前的赵子龙,年龄20出头,跟张辽相仿,也正恰风华正茂。   面部线条刚毅俊朗,体态矫健雄壮!   据野史演义描绘,身高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   浓眉大眼,威风凛凛倒是蛮贴切的,可就是这个“阔面重颐”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阔面重颐啊,啥意思?   大饼脸,双下巴?   到底是卖炊饼的武大郎,还是常山赵子龙来着……   “子龙兄……”黄炎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笑着说道,“前两日,黄炎曾有幸在东平,与你有过一次匆匆相遇,那时你的部下还有着十几号人的,为何今日只剩下寥寥数人了呢?”   赵云面色重重一沉,迟疑片刻后,哑声说道:“之前一场遭遇战,身边四位兄弟身负重伤,熬不多久,便坠马身亡……又有五名弟兄,因为饥寒交迫,不幸染病在身,数日后也便相继客死异乡……”   黄炎细细数过,赵云身边这会儿,只剩下六名战友了。   “你们一路……流亡,也没……夺得些许活命的口粮?”黄炎小心翼翼着,说出了“流亡”与“夺得”二词。   公孙瓒率兵杀敌倒是把好手,可这人不善经营,不通民政,幽州强兵一贯以劫掠为生。   治下百姓的生活状态,始终挣扎在饥饿边缘……   所以黄炎很难想象,赵云这一拨人会良心发现,善心大发,逃命途中对各地百姓不抢不劫……   “赵云举义兵,投明主,便是怀着忠君救民之心,又怎能滥杀无辜,肆意抢夺呢?”子龙哥沉声回道。   呵呵,这一点儿倒是与史载蛮贴近的。   忠君体国,深明大义,救世疾苦……   在他心中,既有着忠君救民的坚定信念,更有着仁政的个人理想。   初起义兵的时候,因为见着袁绍并无忠君救民之心,于是便投去了公孙瓒。   可随后又发现,公孙瓒既没有治世安民之道,也没有广施仁政之举,所以就寻了个机会,投向了他心目中的明主仁君,刘备……   在听得赵云回复后,黄炎略一沉吟,笑着说道:“若是子龙兄信得过黄炎,就请诸位一道同去陈留,换身干净的衣裳,再饱食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再安排人,为你等办理通关文牒,并奉上些许盘缠,送你返乡归去,如何?”   黄炎话一出口,对方皆一脸的不可思议!   赵云更是将眼前这位先生,好生端量一番。   年方弱冠,容貌清秀,身形挺拔,言语恳切,眼神清澈……   倒不像是奸诈之徒……   况且,这会儿身处人家的地盘上,四下又是数百名骑兵,若是有心将自己擒拿格杀,几百支投枪早就将自己这几号人,扎成刺猬了……   心中忖度良久之后,赵云翻身跳下马来,拱手施礼道:“先生高义!赵云谢过先生!”   “呵呵。”黄炎笑着,上前拉住他的臂膀,“虽然战争没有正邪之分,但人心总是向善的!更何况,你我之前战阵交手,也只是各为其主罢了!黄炎只希望,日后你我再次相逢时,莫要敌我相对才好!”   “今日蒙先生大恩,赵云万死不敢忘!”赵云再次抱拳,肃声说道。   “呵呵,走了!回城吃饭去!”随后,众人各自上马,黄炎高声邀请道,“子龙兄,明日可是我黄炎娶亲大喜之日!届时,你我一定要痛饮一场才好!”   “赵云恭喜先生了!”子龙哥真心笑道。   “……”   回城后,黄炎即刻安排下去,让赵云几人先舒舒服服地洗上一个热水澡。   随后又送来干爽可体的衣衫,同时又请来医者,为几人细细诊脉一番。   忙完之后,一顿可口美味的饭菜,也摆上桌来……   对黄炎这一番热忱的招待,子龙哥既心存感激,更心有不安。   其拉拢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可自己对其却陌生得很,这人的身份背景,德行人品,自己全无所知……   不过,黄炎自始至终,却并没有只言片语,提起拉拢之事……   第二日上午,正是同仁医馆开业大吉的日子。   前去开张剪彩的时候,黄炎顺便将赵云等人,一块儿也带去凑个热闹。   并且有意无意地,带着他在城内绕了一圈……   眼下这会儿,商家开张,既没有鞭炮礼花,也没有舞狮耍龙。   也就远近亲朋好友,相继登门,前来捧场……   “呵呵,恭喜岳父大人,医馆隆重开张!”医馆大门口,黄炎冲着正在门外,恭迎宾客的鲁老先生,拱手贺礼道。   “你这小子!”老大夫笑着说道,“医馆是用来救人疾病,救治伤痛的,何来喜事一说?”   “呵呵……”黄炎笑了笑,又说道,“那您这两根门柱子上头,也应该左右列下一对儿门联才好嘛!”   “门联?”鲁老先生甚是不解。   “呃……譬如。”黄炎稍一沉吟,说道,“虽无回生术,但有救世心!”   “哈哈哈!贤婿果真才思敏捷!”鲁老先生当即大喜过望,赞不绝口,“这两句甚为精妙!老夫这便令人笔录下来,题刻于门柱之上!”   “呃……岳父大人啊。”随后,黄炎又问一句,“您这医馆吉日开张,就没个优惠大酬宾,发个传单,做个广告啥的?”   “优惠大酬宾?传单?广告?”老大夫一脸的茫然!   “咳咳……”黄炎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话说这,酒香也怕巷子深嘛!您得让人四处吆喝一番,招揽一下生意的嘛!譬如说……人在江湖漂,谁能不挨刀?大还丹,金创药,补血有奇效!挨了刀子吃一包,还想再挨第二刀……”   噗——   身后众人,皆吐血倒地!   “你你你——”老大夫更是气到横眉怒目,恨声训道,“老夫行医售药,是为了救世疾苦!不是街头卖大力丸的!你这臭小子!少在这儿给我捣乱!赶紧回家准备婚事去!”   “……”   “哈哈哈!”   “呵呵……”   还没走出两步远,众人皆哄笑一片!   就连平日沉稳老练的贾诩,也跟着笑出了声……   而赵云等人,对黄炎的诙谐不羁,却是甚感意外!   方才在街头转了一圈,估计这位先生的威望极重,却不想竟是这般亲切和善……   医馆这边儿有鲁老先生跟太守大人坐镇,黄炎倒也放心得很,直接跑回家中,继续忙活自己的婚事去了……   不过,午饭过后,黄炎看了个清楚仔细,子龙哥内心挣扎得很厉害!   黄炎几次笑着,打算转移开对方的注意力,子龙哥却仍是一脸的忧思……   算了,若是赵云也跟吕布一般,背信弃义跟吃家常便饭一样,那就去留皆随意好了……   黄炎正跟贾诩在客堂上,闲坐聊天的时候,小二跑来禀报,赵云等人,已整好行装,打算即日离去了……   “呵呵,看来,先生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贾诩笑着说道,“以学生看来,这位子龙将军,为人忠义正直得很,未必会轻易舍弃旧恩,另投新主。”   “那是因为,令其背叛的筹码还不够!”黄炎风轻云淡了一句,心里边却是纠结得很,起身说道,“走吧,就算是结识一场,临别时,也当为其送送行才好。”   “……”   “先生,请恕赵云失礼了。”二人见面,赵云满心不安道,“公孙将军昔日曾对赵云有过提携之恩,赵云也是来去明白,有始有终之人……”   “走吧,你我相识一场,黄炎愿出城相送一番。”黄炎倒是并不在意,转而吩咐小二牵马过来,与赵云等人,一道出了城去。   只不过,这一路上,赵云心中更是百般感慨……   话说回来,黄炎此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一直送到城外五里处,黄炎下得马来,笑着说道:“此去关山遥远,行路艰难,黄炎座下这匹马,可是产自西域的千里良驹,唤作照夜玉狮子!今日便赠与子龙兄,但愿一路平安无事,早日归得故土!”   听闻此言,赵云心中更是翻做浪涛澎湃!   随后便低了头去,又是好一番纠结与挣扎,这才狠下心来,翻身跃上照夜玉狮子,率着部下,打马离去!   烈烈寒风中,隐约传来黄炎情深意重的吟诵声——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第220章 以德服人   诗词气韵生动,情谊真挚深厚!   虽然文中并没有丝毫哀伤情调,不过情景交融之下,令人更生依依惜别之意……   极目远送赵云离去,直到烟尘散尽,人影模糊了,黄炎依旧伫立在风中……   许久之后,极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杳无人影了,小二这才凑上前来,轻声提醒道:“先生,该回去准备迎亲了……”   黄炎却罔若未闻,仍是一脸不舍地,呆立在原地……   “先生情深意重,更至情至性!学生能与先生相识一场,当为人生之大幸。”贾诩婉言劝道。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能与文和相识相交又相知,更是黄炎平生一大快事!”黄炎总算回了一句,笑着说道,“只是这,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子龙是个好同志啊……”   “……”   众皆茫然……   “呵呵,先生所言极是……”见着黄炎并无离去之意,贾诩笑着说道,“这位子龙将军,也算得上一位性情中人……不过,先生也该回去准备婚事了……另外,据夏侯将军说起,曹公今日也会赶回陈留来,专为贺喜先生的……看这天色,估计也快到了,先生还是早些回去,安顿一番吧……”   众人相继规劝之后,黄炎刚要转身归去,猛听得小二大呼小叫起来!   “先生!对方好像是,又折返回来了!”   “哦?!”惊喜之下,黄炎急扭头望去。   远远的,方才那数道身影,又一路催马扬鞭,疾奔回来!   “哈哈哈!文和,先生我用一匹马,换来一位当世良将!先生我,赚大发了!”仰天大笑后,黄炎拔脚迎了过去。   “呵呵,如此最好……”贾诩笑着,回了他一句,“如若不然,丢了宝马又跑了良将,看你如何跟曹公交待……”   “子龙——”迎着烈烈寒风,黄炎一路迎头赶去!   “先生!”策马赶至跟前来,漫天烟尘中,赵云滚鞍下马,单膝叩地,重声说道,“承蒙先生不弃,赵云愿随先生左右,往来驱驰!”   “哈哈哈!驱驰谈不上,你我当为知己才是!”黄炎大声笑道,又一把将他拉起,“走!回家喝喜酒去!”   “……”   话说方才,归去的路上,子龙哥越走越是感到,座下白龙马的步伐,愈见沉重!   而身后那几人,更是落后许多……   “小将军……”其中一老军,赶上前来,说道,“请恕小的死罪……如今就算我等安然归去,可……”   “子龙将军!”另一年少者,随声说道,“公孙将军绝非治世能臣!即便我等返乡归队,小的们还是生死渺茫,前路无望!”   “我等即便不惧生死,不畏厮杀,可大伙儿总该有个奔头儿吧?待日后年老体弱时,我等又该何处安身,如何过活?”   “小将军,陈留一地,百姓归心,安定祥和!若是日后再上不得沙场时,陈留当为最佳安身之地!”   “……”   随后,几人便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赵云心下更是杂乱如麻!   乱世之道,得遇一明主甚难,求得一处安宁,更是万难!   眼下这位先生,倒是贤明仁义得很,就是不晓得那位曹兖州,又是何等风范……   也罢!   袁本初虚有其名,公孙伯圭亦无救世之心,不如先安身在此,待自己见过那曹孟德之后,再做区处好了……   随后,众人便打算欢欢喜喜着,一道返回城中。   恰在此时,有传令兵来报,曹公一行人,已经由东郡抵达了陈留,现正在府衙议事……   得嘞!   今日大喜,前来捧场的人,这就算是齐了……   黄炎等人一齐赶去府衙的时候,孟德同学正在堂上高坐,左右文武恭立,大小官吏肃容。   前番去东郡的时候,人家给足了咱面子,如今咱也还他一回好了……   想到此,黄炎便带着众人,就在堂外台阶上,寻了个干净地儿,坐等人家下班……   自打黄炎跨入府衙大门,曹大人便一眼瞅着了。   可随后却等了半天,一大帮子人也没上来拜见,直接闪在了堂外,嘀嘀咕咕着,也不知在说些啥……   满心愤然又好奇之下,曹大人便起身下堂,蹭到门边处,侧耳听了个明白……   丫的!   竟然是在,张家长,李家短儿,王家媳妇不要脸儿……   吹牛唠嗑呢!   “嗯哼!”愤恨之余,孟德同学站出身来,怒道,“黄大人!兖州大小同僚都在堂上,等着你议事呢!你却猫在这里,胡吹滥捧,却是为何?”   “嗨哟!黄炎不知是曹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当真失礼了!”黄炎一脸歉然的笑意,随后却又说道,“我说,孟德兄啊,今日可是黄炎大喜之日,怎么着也该放假一天的!再说了,我刚才在城外,都等你好半天了,你咋才来呢?”   “……”   身后众人,皆面无表情……   刚才好像是,出城送人去的好吧?   一听黄炎带着众人,在城外迎候自己许久,曹操心中好生感动!   “呃,来的时候,半路上碰到一户流民,所以才耽搁了三两个时辰……”曹操陪着笑脸说道。   “流民遍地都是,天天都有,咋就让你碰上了呢?还非得今天碰上?”黄炎黑着脸,问道。   “你——”面对这厮的不依不饶,曹操强压住怒气,解释道,“他们夫妇二人,又带着两个孩子,更饥寒交迫!我若是对他置之不理,这一家四口必将曝尸荒野!今日我若是弃他于不顾,明日天下百姓都将弃我而去!”   闻听此言,旁边的赵云对曹操的第一印象,倒是仁义至极!   黄炎也随即换上一脸的笑容可掬,说道:“呵呵,孟德高义,小弟叹服!难怪子都曰了,孟德是个好同志……”   “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哪家夫子这般夸人来着?”曹操面上怒意更盛。   “你管他麸子糠子的,反正总会有个孩子这样夸你的!”黄炎嬉皮笑脸了一句,又说道,“你赶紧回去再啰嗦两句,直接收摊收工了吧!我这儿还等着办婚事儿呢!”   “你——”孟德同学咬牙蹦出一句,“你给我进来说话!”   带着贾诩跟赵云,进得大堂后,黄炎照例冲着一大堆文武同僚,拱手做了个罗圈揖。   “呵呵,今日适逢黄炎新婚大喜,敢请各位同僚好友,待会儿一块前去凑个热闹……”   众人赶紧躬身又拱手,还他一礼!   省级党校干部培训学校校长,得罪不起啊……   “哟,文若兄跟伯宁兄竟然也在呢,呵呵,失礼失礼了……”   二人匆匆又还他一礼,并偷偷示意于他,曹大人就要发飙了……   “黄炎,黄太极!”果不其然,孟德同学当即恨声怒道,“有人上书密告,你徇私枉法,肆意敛财!可有此事?”   “人在做事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黄炎却是毫不在意,只是正起神色来,回道,“我黄炎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若是一意遵照他人的看法而活着,我又怎能活出个自己来呢?”   “哼……”曹操这一番姿态,不过是为掩人耳目而已,随后又问道,“可你那医馆,耗资百万,那这钱财,又是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去往何处了!”作为孟德同学的好基友,见着对方的目光闪烁,黄炎早已心有灵犀,当下即大义凛然道,“各位可都见着街头那些鳏寡孤独,老弱病残了?无依无靠之下,他们只能是坐等一死!眼下这会儿,疫病肆虐,若没有及时有效的救治,百姓更是生不如死!还有那些曾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一旦身负重伤后,他们将来如何得以过活?若是不幸阵亡,他们的妻儿老小又该如何存活?”   连番问难下,众人无不动容!   “先生是打算,将这些老弱病残等人,一并集中安顿?”荀彧轻声问了一句。   “曹大人。”黄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将目光转向了曹操,“那些年轻力壮者,可以为你耕田种粮,也可以为你上阵杀敌!可这些弱势人群,他们也是你治下的百姓啊!或许,其中还有着众将士的家眷,若是弃他们于不顾,岂不让众人寒心,令天下人寒心?”   众人再次垂头默然……   “好吧,我黄炎是收了点儿钱财……”见着众人的注意力已然被转移开,自己的目的也便达成了,黄炎这才笑着说道,“不过,这些钱财的去向,太守大人这里可都有着记录在案。设医馆,修城墙,开沟挖渠建水塘。另外,骑兵营的刀枪衣甲,将士们的粮饷抚恤,哪个不需要花钱来着?”   大堂上下,又是一阵轻微的叹息声……   “孟德!”不明就里的夏侯惇,却是再也隐忍不住了,当即站出身来,大声说道,“太极老弟,以一介文人之躯,往来杀伐奔波,就算没有功劳,他也有着莫大的苦劳!可到最后,竟落得遭人如此诋毁!若是他人再有腹诽,某家便拉着他,城内城外转上一圈,且看哪个敢有半点不服!”   呵,到底是咱的大舅哥啊……   妹夫我这儿正据理力争呢,你又蹦出来个以德服人!   这个嘛……   我喜欢! 第221章 今夜,你是最美的   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就怕有人职业捕风捉影啊……   有时候吧,埋头苦干的同时,你也得把口号喊得响亮一些才行!   于是乎,黄炎同志当场高谈阔论,大义凛然一番……   公生明,廉生威。   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   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   公,则民不敢慢。   廉,则吏不敢欺。   “……”   当然了,响亮的口号是喊给别人听的,实际的利益必须还是自己的……   黄炎既不想做贪腐之徒,也没想过要沽名钓誉,但落到自己手里的,必须是真金实银才行……   好一通廉政教育之后,外加一大堆的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在场众人,无不心悦诚服!   之前从东郡赶来的时候,大伙儿听说曹公要拿黄大人贪赃一事,公开批判,所以今日参加黄大人的婚礼,便不敢多带贺礼,唯恐遭人非议。   这下好了,人家黄大人不但安然无事,更落得个一心为公,大公无私,公而忘私……   再者,但凡能混上个一官半职的,谁都不是傻子!   曹公跟黄先生之间的情谊,大伙儿可都心知肚明,哪个敢据理力争,当场死谏的?   “……”   议事结束后,再有一两个时辰,黄大人那边儿可就要婚礼开始了!   众人有心前去贺喜捧场,可随身的礼敬实在寒酸了点儿,咋办?   赶紧临时置办些去吧!   陈留城中,哪家金银铺子最为奢华大气?   当然是糜家金银铺子嘛……   眼下这年头儿,奢侈品的市场,冷清惨淡的很。   掌柜的当时正在为,变卖大堆的金银珠宝而犯愁呢,猛见着自家铺子里,急三火四着赶来一批又一批的大小官吏、各地名流,争相抢购上眼的金珠玛瑙、翡翠玉饰……   吃顿饭的工夫,铺子里的库存竟然悉数售罄!   以至于后来,黄炎在翻看把玩婚礼上得来的礼敬时,赫然发现,其中竟有好多是之前,自己送去糜家金银铺子变卖的!   咋回事儿?   敢情这年头儿,金银珠宝的流通性,比铜钱还要强大了啊……   娶妻大礼,纳妾私仪。   黄炎也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迎娶欣怡丫头的时候,也就没怎么大操大办。   以自己这点儿能量,想要跟千年古礼祖训抗衡,扯什么蛋呢……   饶是如此,前来登门贺喜的宾客,也坐满了十好几桌!   婚礼照旧还是傍晚举行,完事之后喜宴开场。   众人自然又是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后,再哄闹一番,夜深了,也便陆续散去了……   只是在临出门前,曹大大又悄悄拉住黄炎,低声吩咐了一句,晚上悠着点儿,千万保重身体,明天我跟你还有要事相商……   欢宴过后的狼藉,就留到明天再拾掇好了。   黄炎左右道了声晚安,自己也便小脸儿红扑扑着,滚去了后宅……   回到大屋的时候,新娘子欣怡丫头,正恭恭敬敬着跪安在地,手里托着个茶盘,身前端坐着大姐大,红袖夫人……   糜丫头跟昭姬妹子,也一脸恭正着,立在旁边。   “呃……大晚上的不睡觉,你们玩儿什么呢?”黄炎愕然问道。   “夫君……”见着男人回房了,红袖忙站起身来,一边将跪在地上的欣怡也扶了起来,极为不安地说道,“妾身……”   “炎哥哥,欣怡姐姐正在为红袖姐姐奉茶呢……”旁边的小娃娃轻声说道。   “奉茶?”黄炎又是一脸的茫然。   “妾身新入得黄家,理当为姐姐奉茶……”欣怡甚是恭敬道。   “夫君……”红袖一脸紧张地看向黄炎,说道,“妾身已经说过了,都是自家姐妹,这些俗礼不要也罢,可是欣怡妹妹……”   黄炎笑了笑,拉着红袖在床边坐好,随后又将其余三位佳人,也一一按坐在旁。   “其实,最应该心有不安的,是我才对。”黄炎一脸真诚道,“也许是我太自私,太贪婪了些……不过,我对你们的这颗心,这份情,却是最真挚的!”   “夫君……为何如此说来?”红袖柔声问道。   “曾经,我也想过……”黄炎轻轻握住她的两只小手,满心愧疚道,“今生只想着,可以跟你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可是,后来又得佳人青睐……对方的情深意重,我黄炎实在难以拒绝……对不起,娘子……”   “夫君……”柔声细语中,红袖已然泪花闪闪,雨雾濛濛。   黄炎甚是爱怜着,在她那光洁柔嫩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虽然,我对你们的爱,已经谈不上完整……不过,我敢说,今生今世,我永远都是最爱你们的那个人……”   “妾身……只要做夫君的女人就好……并不敢再有他求……”欣怡轻声说道。   “呵呵,傻丫头……”黄炎笑着说道,“即便日后已为人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一如既往的无拘无束,快快乐乐……毕竟,家是一个讲情不讲理的地方……你们偶尔的撒娇耍赖,刁蛮任性,我绝不会介意的!”   话至此,众位佳人皆一脸的感动……   眼下这年头儿,嫁汉嫁汉,只为穿衣吃饭!   不像到了后世,嫁汉嫁汉,更为“火腿炒蛋”……   传统的东方女性,纯情得很,知足得很……   不过,碰上黄炎这等天外飞仙,有些事情自然匪夷所思得很……   “不过呢……”顿了顿之后,黄炎又正声说道,“红袖与我,毕竟同甘苦,共贫贱过,我希望你们可以真心尊重她!”   “红袖姐姐端庄贤淑,又知书达理,更对我们呵护有加,做妹妹的,当然要时时处处以红袖姐姐为楷模的……”小蔡蔡适时插了一句。   “呵呵,好了,夜太深了,都赶紧回房歇息去吧。”训话结束后,黄炎笑着说道,众女却俱是一脸的愕然!   “夫君……”红袖嗔声笑道,“今日可是欣怡妹妹的新妇,夫君怎能冷落妹妹了呢!”   “呃……”黄炎顿时大窘!   竟然把正事儿给忘了……   新娘子更是羞到无地自容!   “妾身去贞儿妹妹房里歇息去了……欣怡妹妹初为人妇,夫君可要记得怜香惜玉才好……”红袖笑着说道。   可话音未落,便被欣怡急急打断了:“红袖姐姐,不可!这里是姐姐的睡房,妹妹怎敢越礼而为?”   随后,欣怡便恭恭敬敬着,对红袖福了一礼,说道:“姐姐该休息了,妹妹……回房去了……”   说完,丫头脉脉地向黄炎望去一眼,这才轻轻出了门去。   凌空飘来一缕柔情蜜意,却把黄炎激了个浑身一颤……   “夫君……”待欣怡离去之后,黄家大妇这才口吻酸酸地说道,“今日家中大喜,夫君可莫要误了良辰才好……大屋里暖和得很,妾身将贞儿妹妹跟昭姬妹妹,一块儿留在房中过夜了……”   言下之意,我们姐妹仨躲得远远的,你们赶紧快活去吧……   “呃……”黄炎好生尴尬着,讪笑道,“那,你们可千万照顾好自己,记得关好门窗,夜里别着了凉……”   黄炎还在啰嗦着,却被红袖给轻轻推出了门去。   进得新娘子的房中,欣怡正垂首恭立于床边。   按照古礼祖训,为妾者,不得红罗霞帔。   不能穿得大红大紫,也不能冠以霞帔。   所以欣怡仅穿了一身桃红色的,如意缎绣五彩祥云裙。   桃红色,本就是暖色调,给人一种温暖祥和的感觉。   同时又色彩艳丽明快,既凸显了佳人的娇柔温婉,又不失一种时尚丽人的娇媚……   浅妆淡抹下,面若莹玉,眉如远黛,瑶鼻秀挺,芳唇香软……   见着男人推门进来,新娘子慌慌张张着,将臻首更深地埋进胸前,两只葱嫩纤手缩在袖中,颤颤着绞弄在一起……   丫头的紧张娇怯,更让人备生怜惜。   黄炎暖暖一笑,上前将她的两只小手捧在自己手心里。   柔弱无骨,嫩滑雪腻,却又冰冰凉凉的……   “怎么这么凉?”黄炎不由心疼地问了一句。   “妾身……妾身……”丫头羞怯怯着,语无伦次道,“妾身……这就服侍夫君……歇息了去……”   “身上可是冷得厉害?我去喊来小二,再添两只火盆来。”黄炎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转身离去,却被对方轻轻拉住了。   “夫君……屋子里暖和得很……红袖姐姐都已经办置周全了……”   房间里放置了两只大火盆,床上的被窝里也掖着好几个热水袋,一会儿滚床单的时候,倒是不用担心被冻着……   必须得赶紧把火炕盘起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还能做起一套水暖供热炉来。   要不然的话,一到冬天,房中这点儿快活事儿,全都得歇菜了啊……   “夫君……该歇息了……”黄炎还在沉思中,欣怡轻轻贴近过来,柔声唤道。   望着丫头那柔情脉脉的目光,黄炎伸了胳膊,将她揽在身边,暖暖一笑道:“今夜,你是最美的……”   夜深人静时,月近中天处。   静谧的夜空中,一轮弯月,轻轻柔柔着洒下一地清晖。   漫天的繁星,眨着好奇又俏皮的大眼睛,悄悄望向屋内的香艳良辰……   春意盎然时,却又飘来丝丝缕缕的祥云,在天地间笼起一道烟雾轻纱,只留给二人一片柔情四溢而又激情澎湃的世界…… 第222章 降妖记 要说这欣怡丫头,堂上看她是个精灵,哪知床上却是个妖精! “……” “啊——你,你,你把什么放进去了?”一阵裂体之痛袭来,新娘子惊觉一硕大的,不明之物闯进了自己体内,不由失声惨叫起来! 吃痛之余,丫头死死地将黄炎两只大手抓住,并再三确认了一番…… 整得黄炎既尴尬又哭笑不得! 妹纸啊,怎么说,哥也是文化人,文明人,怎么会把拳头塞进去的呢? “……” “呜呜呜——不行不行!你不能再往里边去了……”感觉到那根粗壮的枪棒,又前进了些许,自己周身上下几乎要胀裂开来,丫头哭哭啼啼着,再次哀声求道。 见着丫头疼得厉害,更哭得凄惨不已,黄炎只得一脸苦笑着,翻身下马…… 这事儿整的…… 甜言蜜语也说过了,前戏更是惹火至极,丫头下边也已经水漫溪谷,咋还叫疼呼痛呢? 将丫头那柔弱的小身子扳过来,黄炎轻轻柔柔着,在她那梨花带雨的嫩脸上,浅浅一吻。 却不想,竟像是触在了一朵水润的玫瑰花上,娇嫩的花瓣当即飘散开去…… 抚在丫头嫩脸上的两只大手,顺着她那雪腻嫩滑的肌肤,一路滑向那一对儿慵慵白鸽…… 佳人正当妙龄,胸前的两团香软,尚未丰腴饱满,尖尖翘翘着,像极了两只小乳鸽! “嘤……”刚从痛楚中缓过气来,胸前却又突然一阵异样的酥麻,直让丫头几欲瘫软过去。 随后,一张大嘴,更像一张天罗地网,铺天盖地着,将那两只小鸽子左右捂住! “呃——”随着男人舌尖的逗弄,又是一阵惊心动魄般的快感袭来,丫头直感到自己那两枚蓓蕾,彻底绽放开来! 惊悸之下,两只藕臂死死地将黄炎那颗大脑袋,抱紧在胸前…… 见着丫头已然意乱情迷,黄炎再次翻身上马,挺枪厮杀! 哪知道,双方刚一交手,枪头还未扎进半寸,女将又是一声惨叫! “啊——你你你,你这坏人!再不下来,我要喊人了……” 艾玛! 这也行? 这事儿要是咋呼起来,日后那些女将,谁还敢再跟自己交战…… “要不,你到上边儿来总行了?你说多深就多深,你要多长就多长好了……”无奈之下,黄炎只好这般妥协道。 心里边却是乐开了花! 桀桀桀! 想不到啊,自己在红袖丫头那里,一直没能得手的招式,今日却应在这丫头身上了…… “你这坏人……妇人怎能位于男人身上……”欣怡羞怯怯着,拒绝道。 不过,看她那一脸的犹疑不舍,只怕这事儿可以一试…… 丫头虽然坚持着男尊女卑的祖训,可心里边却是挣扎得狠! 虽说是身体上疼得厉害,可偏偏心里边又像是燃起了一团火,撩拨得她心痒难耐…… 欣怡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候,黄炎已经仰身躺好了,随后便伸了胳膊,将她那娇弱的小身子,托到了自己身上。 丫头的一张俏脸,先是惊了个煞白一片,随即又是猩红似血! 好半晌之后,这才肯抬起头来,却仍是双眼紧闭…… 笨笨地摸过那根长枪来,小手慌颤颤着,将枪头瞄准,塞进…… 桀桀桀! 好一个观音坐莲,妖精拜佛啊! 强忍住满身心的兽血沸腾,黄炎轻轻将丫头的小身子拥倒,揽紧在怀里。 这丫头有着喊人的必杀技,必须得善加防范啊……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黄炎猛一挺枪,奋力杀进女将的中军深处! 骤然而来的撕心裂肺之痛,直让女将彻底抓狂,发疯! “啊呜——”疯狂之下,竟然一口咬在了男人肩头! 嘶—— 疼得黄炎暗抽冷风…… 打不过便咬人? 为报复这妖精的不道德,黄炎一手将她那纤细的腰肢抱紧,只顾奋勇冲杀! 宜将剩勇追穷寇嘛…… 另一只手再扳住丫头的小脑袋,与她唇枪舌剑,随即进入胶着战!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对女人的心软,更是男人自找麻烦…… 战况尚未进入激烈状态,女将那边已然溃不成军! 一副香软的小身子,彻底瘫倒在男人身上…… 直到我军冲锋号响起,汉子一枪捣来,女将由下而上,遭到贯穿,随后的感觉便是—— 死了……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 好像是,寒风中的一片树叶,瑟瑟慌抖着,摇摇欲坠…… 又像是,浪尖上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摇中,起起伏伏…… 也不晓得过去多久,也许是一万年? 欣怡悠悠醒转过来,却见着那坏人,仍埋头在她胸前,吮咂着自己那两团肉肉…… 又胀又疼…… 嘴唇也疼得厉害,腰肢更像是要断开了! 下边已经麻木了? “……” “坏人……”欣怡惨兮兮着气恼了一声,随后又扬起粉拳来,有气无力着丢了过去,“你干脆把我弄坏了算了……反正妾身已经都是你的了……” “嘿嘿!”见着丫头泪眼婆娑着,我见犹怜的俏模样,黄炎一脸霪笑道,“弄坏了倒不至于,只是把你弄成小妇人罢了,说不定还能弄出个一儿半女来呢!” “你这坏人……你气死我了……”羞愤之余,丫头张开小嘴,恨恨地咬了过去。 黄炎嘿嘿一笑,将她拥紧在怀。 “乖乖给我睡觉!要不然的话,再弄你一回!” “你——”丫头刚要抗议,猛觉得男人下边那里,又是一阵惊耸弹跳! 惊恐之下,急急将身子藏进了他的怀里…… 呵呵,总算将这小妖精给降服了! 一夜安睡……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早已是天色大亮。 新娘子一早就起了床来,梳妆洗漱后,便过去为黄府女主再次奉茶一盏,随后又回到房中,静静候着男人起身。 “呵呵……怎么搞成这样儿了?”睁开眼的时候,黄炎强忍住喷笑,问向欣怡。 丫头虽然精心妆扮过,可那双美眸,看上去还是有点儿惨不忍睹! 像是刚割了双眼皮之后的红肿…… 两片娇嫩的唇瓣,说得好听点儿,像是纹唇漂唇后的淤肿。 说得难听些,就跟樱桃小口上,叼俩火腿肠似的…… “你这坏人——”丫头当即柳眉倒立,恨恨地扑了过去,“刚才已经被姐姐她们好生笑话了一番,回头你还欺负我……” “呵呵……”黄炎满心爱怜着,将她拥倒在床,刚要再行亲热一番,却被外头小二一声传话给搅和了! “小的给先生请安……曹公来访……” “这曹孟德可真不知趣!”黄炎恨声骂道。 “夫君该起床了……”欣怡趁机挣扎起身来,板着小脸儿训道,“曹公已经在前院候你多时了……夫君切不可这般贪恋后宅,再不起身的话,红袖姐姐该生气了!” “呵呵,红袖未必会生气,倒是你这小模样儿,让男人看了,早饭都能多吃两大碗!”黄炎一脸霪笑着,在丫头那娇俏妩媚的嫩脸上,狠狠一吻。 “坏人……”欣怡风情万种着,抛去一媚眼。 随后,在丫头温婉体贴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完毕,黄炎这才溜溜达达着,去了前院。 客堂上,曹操脚步沉重着,来回慢踱,且一脸的凝重。 打老远的,便听着黄炎那孩子的呵欠声,还有那慵懒的脚步声。 “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可不是君子所为啊!”不理会孟德同学那一脸的愠怒,黄炎形容懒散着,歪进太师椅里。 强压下满心愤然,曹操声音低缓道:“我已经派人,西去长安,觐见圣上了。” “哦?”黄炎坐直了身子,正起神色来,说道,“这是好事儿啊!早早与朝廷通话,便可早早获得一面讨伐天下的,正义的旗帜!” “可是……”曹操缓缓地,在黄炎身边坐了下来,面有忧虑道,“出使长安的王必,却在河内遭到了张杨的阻拦。” 王必? 好像是曹操的老部下,不甚起眼的一个小从事。 不过却忠心得很,最后官至丞相长史…… 黄炎沉思良久后,出声说道:“河北那边,事先就没安排人,接应一番?好像有个叫做董昭的,倒是可以一用……” “你也知晓董昭此人?”曹操一脸的讶异,急声说道,“董昭本是济阴定陶人士,后来投在袁绍帐下,做了个参军。却受奸人谗言,被迫投了张杨。早之前,仲德也曾对我提及过此人。只是我与他未曾谋面过……” 董昭这孩子,虽然其政治眼光,外交手段均称得上乘,可他做着朝廷的官,却吃着张杨的粮,回头又一直在帮着曹操做事…… 好在他对曹操并无三心二意,倒也算得上一良臣。 而且,董昭的政治理想,跟那些愚忠汉室之人,截然不同。 荀彧等人,希望曹操可以“上尊天子,下合诸侯,外讨不臣”。 最多也就成为天下诸侯之长,勉强算是一“霸道”。 可董昭却一步步,拥护着曹操称公又称王,甚至可以君临天下! 这可是王道啊…… “那就即刻对董昭实行拉拢,同时对张杨示好!”详细思量后,黄炎笑着说道,“司州河内穷困得很,可让人送去一些金银珠宝,以示感激。” “哈哈哈!老弟所言,竟然与子敬不谋而合!”曹操欣然大笑道。 “子敬?”黄炎一脸的愕然。 “呃……”曹操讪讪着笑道,“昨晚喜宴散去之后,我便拉着太守大人,说了会儿话……” 随后,孟德同学便对鲁肃的赞赏,溢于言表! “可详谈过后才发现,老弟的身边,竟然藏有这般经天纬地之才!” “若是子敬一直屈居于一郡太守,岂不是明珠投暗?” “于是乎,某已经决定了!即日任命子敬为……” 第223章 菊花烂漫时   之前,曹操只晓得这位东郡太守,鲁肃鲁子敬,为人谦虚谨慎,做事勤勉踏实。   二人开始也只是因公事说到了一块儿,哪知道这一聊起来便没完没了,直至彻夜秉烛详谈!   鲁肃那敏锐的政治感官,及独到的战略谋划,令孟德同学惊喜之余,更满心叹服!   狂喜之下,曹操当即将鲁肃任为兖州主簿,领赞军校尉!   兖州主簿,州牧的亲近佐吏,相当于省委秘书长……   赞军校尉,参赞军务,参与机要,大概是参谋长之类的差事……   史实上,鲁肃确实做过赞军校尉一职,只不过那是孙权授予的。   金鳞终非池中物啊……   听闻鲁肃受到曹操赏识,并决定留用身边,黄炎除了替自家小侄儿感到高兴,心中又有着一丝不舍。   “赞军校尉又是如何看待此事的?”总算等着曹大人叨叨够了,黄炎幽幽问了一句。   “赞军校尉……”孟德同学下意识地接了半句话,却又觉得对方语气异常,不由苦笑道,“我说老弟啊,你不会就这点儿器量吧?”   “切……”黄炎不屑地撇了他一眼,低声嘀咕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还是被曹操听了个清楚,当即一脸的愤愤然——   你丫才是小人呢!   你们全家都小人……   “子敬以为,必须早日与朝廷取得联系,并尽快接管过来,从而便有了号令天下的大义!”压下满心怒气,曹操闷声说道。   “行军司马又是看待此事的?”黄炎又问了一句。   “行军司马……”曹操又是随口接过了话茬,却随即又是一脸的气恼,“你还有完没完了?”   “呵——”黄炎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并不予理会。   爱说不说,不说俺就回房去,接着寻芳采蜜……   “文若之意,与子敬相差无几,只不过……”曹大大黑着老脸,犹犹豫豫着,说道,“文若劝我,日后若是将朝廷迎接过来,仍然安置于洛阳……这一点倒是跟子敬相差甚远……”   “洛阳早已成废墟一片,人烟全无,更人心尽失,要它何用?”黄炎难得正起声色来,说道,“更何况,司州毗邻并州与冀州,洛阳更近在黄河边上,一旦他人过河发难,如何抵挡?再者,张杨这会儿还占着河内呢!”   “呵呵,贤弟果真好见识!”曹操喜笑颜开道,“这番话,子敬也曾说与我来着……”   话未说完,就见着黄大人又是一脸的不悦!   “咳咳……”情急之下,曹大大忙清咳两声,陪以笑脸道,“呵呵,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待子敬随我去了东郡之后,贤弟便可续任陈留太守……”   “谢谢!干不了!”黄炎很是光棍儿地拒绝道。   “你——”孟德同学好生愕然!   随后,又是一脸的怒其不争,训道:“你还想不想迎娶蔡大小姐了?”   “谢谢!‘干’不了!”黄炎又是果断回绝,不过却是一脸的猥琐!   干啊干,你可真是好内涵啊……   若是用联姻的方式,来换取名声,这等虚名假义,不要也罢!   只是可惜了我的小蔡蔡啊,也不知道将来会被那头猪给拱了……   然而未过半年,那头猪便拱在小蔡蔡的被窝里,偷着乐呵了……   曹操再无言语,只是眉头紧皱,一脸凝重地看向黄炎。   黄炎被他盯了个浑身炸毛,忙又补充道:“我那大舅哥,清俭公廉,素有威名,更粗中有细,完全当得太守一职!”   曹大大依旧不言不语,仍是双眼紧盯着对方。   “……”   算了,你爱看就随便看好了!   若是能从俺脸上看出一朵菊花来,那我黄炎绝对舍身下嫁于你……   见着黄炎再次懒洋洋着,偎进了椅子里,曹操微微一声叹息,语重心长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以致命遂志!怎能像你这般,整日浑浑噩噩,虚度时日?”   “老大啊……”黄炎听了个模糊大概后,又还他一声叹息,“俗话说,人各有志,你们壮志凌云,志在天下,自然是好事!可我黄炎,只想着可以做得一个逍遥快活的富家翁,身边有着娇妻美眷,手中有点儿金珠宝玉……当然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呵呵,这个,身边的佳人多上几个,倒也美事一桩……”   “太守一职,你必须要做!”黄炎还在唧唧歪歪着,却被曹大大恨声打断了。   “太守一职,我真做不了!”黄炎再次拒绝道,“我黄炎才疏学浅,德行微薄,甚至连自己的邻居,都不知道姓甚名谁,你还指望我去管理满城百姓?”   “可满城百姓都晓得你黄大人的威名!更对你心悦诚服,太守一职,你不来做,谁又做得?”曹操说完这话,随即便懊悔起来!   语气似乎过重了些,甚至还有些对这位小老弟,心有猜忌的嫌疑……   黄炎听了之后,更是心中咯噔又咯噔!   面无表情着,盯视曹操良久之后,黄炎幽幽丢下一句话:“早饭还没吃,老婆们该着急了……”   随后,便站起身来,背了双手,溜溜达达着,回了后宅。   “太极……”曹操满心不安着,连声呼唤。   黄炎却只做罔若未闻,自顾去了后宅大屋……   进得房间的时候,众女正围绕在欣怡身边,窃窃私语着,说些私房话。   不过,看丫头那一脸的娇羞,想必是在盘问她,昨晚的一夜甜蜜与幸福……   “夫君……”房门被推开的时候,红袖率先站起身来,柔柔地笑着,迎上前去。   欣怡亦随着,冲黄炎浅浅福了一礼,随后便恭立于红袖身边。   乖巧得很……   “炎哥哥,我饿了……”小娃娃见礼过后,小嘴嘟嘟着,甚是委屈道。   “你们不会是,也没吃过早饭吧?”黄炎一时心急,不由地语气重了些,“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嘛,让你们先吃着,不用等我的!”   “夫君……”红袖忙贴近过去,柔声说道,“夫君尚未归来,妹妹们怎能吃得下呢……”   方才跟曹操一番对话下来,黄炎心中带着些许烦躁,却把这股情绪带回了后宅,心下好生愧疚。   “对不起,刚才语气过重了些……”黄炎满怀自责着,轻轻将自家娘子揽在身边,笑着说道,“以后都给我做一个听话的小女人,让你们先吃着,就别再等我……”   “好了,让我看看,你们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夫君,今日早饭,又是贞儿妹妹亲自下厨……”红袖笑着说了半句话,却被小娃娃抢了过去。   “炎哥哥,贞儿亲手做下的黑米桂花粥,一会儿你可要多吃两碗哦!”   “好啊!做饭有功,赏你一吻吧!么啊——”说着,黄炎便在她那张粉嫩的娃娃脸上,狠狠啃上一大口!   “我,我去厨间,将饭菜端来……”见着那流氓霪心大起,小蔡蔡担心祸及自身,刚要借口躲开,却被黄炎一把拽了回去。   “好啊!劳动最光荣,也赏你一大口吧!么么啊——”   然后就见着,蔡大小姐的半张俏脸上,口水都快拉成丝儿了……   “你这坏人——”愣怔过后,小蔡蔡几乎羞愤欲绝!   刚要挥拳相向,却见着人家妻妾在旁,又是虎视眈眈,只得强按住满心羞愤,跺脚离去……   待二女出门端菜上饭去后,黄炎这才一脸霪笑着,转向红袖与欣怡。   “嘿嘿!这会儿就剩咱仨了……可不可以……呵呵……”   还未征得对方的许可,黄炎那两只爪子,已然左右摸进了两位佳人的裙内!   “啊——”   “你这坏人——”   惹得二位佳人一阵惊慌,随后便是姐妹同心,齐齐扬起粉拳来!   “昭姬妹妹的脸儿,是不是比妾身的香?”红袖一脸的幽怨。   “哼!口水都涂满了,当然是香甜可口了!是不是呀,我的夫君大人?!”欣怡却是满脸的杀气!   “呵呵,不就啃了下腮帮子嘛……”黄炎又是霪霪一笑,直接将二女扑倒在床,“若论口感,还是你们姐妹俩这里,最让人爱不释口啊!”   胸前被那流氓一顿乱拱之后,二女又是一阵心慌慌……   随即便齐发一声惊叫,将那霪贼掀翻在床!   “呵呵,小屋一间,坐也由我,睡也由我!娇妻两个,左边莺声,右边燕语!快活如此,夫复何求?呵呵!”   “……”   笑在脸上,苦在心中,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坚强吧?   特妹的!   乱世之中,想要做个逍遥快活的富家翁,竟是这般不易……   好吧,若是那曹孟德再对自己心有猜忌,那可就别怪咱不仁更不义了!   “……”   黄炎正咬牙切齿中,忽听得院外小二传话过来:“先生,曹公又访……”   “不见!吃饭呢……啃馍馍呢!”黄炎怒声回道。   “呃……先生……”小二被惊得缩了缩脑袋,又补充道,“曹公这次又带来两大箱子的,金银珠宝……”   “二位老婆大人,一会儿你们先吃着!夫君我外边还有要事待办,别再等我了哈!”匆匆吩咐过后,黄炎急急抬脚,奔前院而去!   “……”   “哈哈哈!不知是孟德兄驾临寒舍,黄炎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一脚刚跨入客堂,另一脚还在堂外的时候,黄炎的一张老脸,早已如菊花般,缤纷烂漫…… 第224章 为官之道   人生有三个错误不能犯——   德薄而位尊。   智小而谋大。   力微而任重。   “……”   对外物一无所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自知之明——伊曼努尔·康德。   自己身上有着几斤几两,黄炎清楚得很。   陈留百姓对自己的认同,估计也只是一种广义上的认可。   因为自己曾经数次率兵迎敌、退敌,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英雄豪侠。   而老百姓最关心的安民之举,却始终是由鲁肃一手运作的。   其中的内幕实情,老百姓可不管,只知道这位太守大人安民有道,功绩斐然。   黄炎是谁?   不过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罢了!   满城百姓看向他的目光,不是对德高望重者的那种敬重,而是仰视着官老爷时的,一种敬畏……   儒家思想被一路推崇到今天,尤其是在董仲舒大力修改后,这种思想已经变成了一种可怕的,统治阶级驾驭民众的强力武器!   专制!   愚昧!   迂腐!   落后……   精神禁锢后的结果便是,令天下子民拥有着一股可悲的,奴性……   于是乎,黄炎不求你如何敬重我,膜拜我,少来这些虚情假意!   哥想要的是,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让你打狗,你不能撵鸡!   让你磕头,你不能作揖!   让你脱裤子,你就不能扒上衣……   你把我捧得越高,将来哥摔得越惨!   那还不如都给哥老老实实地,抬着哥一路走下去就好……   “太守一职,当真不做?”离别时,曹操又问了一遍。   “元让兄当是最佳人选!”黄炎笑了笑,又说道,“另外,给我留个郡丞的职位吧,我已经答应了徐州糜家的糜芳。”   曹操微微叹息一声,也算是默许了。   随后却又忽然一脸的笑容可掬:“我说,老弟啊……昨晚喜宴上,我见着你身边,好像又多了一位少年将军啊……看上去甚是魁伟精悍,且又沉稳刚毅得很!呵呵,不瞒老弟说……”   “呵呵。”曹大大的心思,黄炎早已心中了然,轻笑一声道,“两箱子的金银珠宝,换去一位绝世良将,你这买卖倒是划算得很!”   “呵呵,这个……”孟德同学搓了搓手,讪笑道,“家中值钱的东西,几乎全送到你这儿来了!还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那只兽纹金樽了……”   黄炎估摸着,眼前这位土豪身上,确实没啥油水了,这才笑着说道:“你说的这位少年将军,名唤赵云,赵子龙。冀州常山人氏,原是公孙瓒军中的一名骑兵百夫长,后来在与虎豹骑对战的时候,被冲散了……”   “哈哈哈!日后若是有了这位子龙将军的效力,虎豹骑必当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还未等黄炎把话说完,曹大大已经仰天嚎笑起来!   然后就见着黄炎,用一副便秘的表情,漠然看向自己……   “呃……呵呵……”曹大大甚是尴尬着,讪笑道,“若非贤弟拉拢举荐,某又怎能喜得这般良将呢……”   “先将他留在这里吧,待日后平了公孙瓒,再对他妥当安置一番。”黄炎神色认真道。   “呵呵,如此最好!”曹操甚是赞同着,点头应允,随后又说起他事来,“我说,老弟啊,你那经学院的事儿,可得抓紧了!虽然将自家女儿与人为妾,甚是不合意,不过恩师的言语间,对此事却是已然中肯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黄炎长长一声叹息道,“你总不能让我,拿着树枝草棍儿,胡乱搭一座小茅屋,作为经学院吧?”   “这事儿好办……”孟德同学一脸坏笑道,“我家中还有一只兽纹金樽……”   “慢走!不送!”面无表情着丢下一句话后,黄炎自顾回了后宅。   “哼!”曹大大也扔下一声重哼,甩袖离去!   “……”   二人背向散去后,心里边却皆已释然欣慰!   黄炎心里想着,之前曹操虽有言语冲突,却也是一种真诚率性的表现。   至少他没跟自己藏着掖着,若是当真有心对自己猜疑猜忌,倒未必会当面直言如此……   而曹操心里盘算的却是,这小子看似无欲无求,不过他还是一直在努力着,将自己身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堡垒!   不过吧,若是这小子仅仅孤家寡人一个,倒还真拿他没辙!   倘若将他家室家业搞大了,他也就只能乖乖随在自己身边……   光脚丫子的,永远不怕穿鞋子的!   哥就不信了,你将来老婆孩子一大堆,还能蹦跶多远去……   “……”   再次回到后宅大屋,坐下来刚要安安心心吃顿早饭,却听着小二又一声传报!   “先,先生……鲁老先生跟,太守大人……来访……”   三番两次地打扰着先生,小二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看来,这顿早饭怕是吃不安生了……   虽然心里这般想着,却是笑着看向了欣怡:“呵呵,头回听说,回门礼是这个样子的……”   回门礼,指的是婚后第三天,新妇在夫婿的陪同下,回娘家拜亲祭祖。   古称归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诗经·周南》   走去告诉我女师,我要探亲回娘家。   内衣勤洗要勤换,外衣勤洗好常穿。   一件一件安排好,干干净净见爹娘……   黄炎随口道来的一句玩笑话,却让欣怡感到很是不安。   无论怎么说,总是于理不合……   “呵呵,看来,今天这顿早饭,只能留着午饭一起吃了。”黄炎放下碗筷,笑着说道。   站起身来,刚要出门去,却被糜丫头给拉住了。   “炎哥哥,你这早饭一点儿都没吃,会饿肚子的……贞儿做了些桂花糯米糕,炎哥哥要不要吃上一些?”   说着,小娃娃转身端来一小瓷碟,举到了黄炎跟前儿。   黄炎甚是感激着,捏起一块来,一口咬下,香甜糯软,唇齿留香……   “嗯!蛮好吃!”随后,便在丫头那光洁的嫩额上,轻轻一吻。   小娃娃羞怯中,又带着点儿小得意,娇憨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跟这香甜的桂花糯米糕一样,很让人有一种,狠狠咬上一大口的冲动……   “先生……喝口热茶吧……”再一转身的时候,蔡大小姐小心翼翼着,端来一杯热茶。   “哦?表现不错,赏了!”说着,黄炎便低了头去,在小蔡蔡那柔嫩的香腮上,吧唧一大口!   “你——”这意外之吻,却把小蔡蔡惊了个心慌慌!   急偷眼向红袖与欣怡看去,所幸二女并未有不满之意……   只是黄炎那孩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半个时辰之前,刚因为强吻了蔡大小姐,而被二女好生警告,这会儿还是记吃不记打!   “昭姬姐姐,赶紧擦擦脸吧……又是口水又是米粒儿的……”待那流氓离去之后,小娃娃轻声提醒道,一边却是暗暗偷笑不已。   “呀——”蔡大小姐惊呼一声,急捂住面庞,逃回了自己房间……   “……”   客堂上,鲁老先生正襟危坐,一脸阴沉。   太守大人则万般恭敬,又像是惴惴不安着,垂首恭立一旁。   “呵呵,黄炎见过岳父大人……”疾步跨入客厅,黄炎笑着躬身施礼道。   虽然鲁老先生,身为欣怡的伯父,可生恩不如养恩大,而且这般称呼起来,更显亲近,所以黄炎便习惯于一口一个岳父。   对此,鲁老先生倒也从未纠正过,欣然接受。   只是他这会儿的庄重肃穆,倒让黄炎甚为不解。   “咳咳……”见着正主到场了,鲁老先生重重咳过两声后,说道,“昨夜,曹公与子敬,二人彻夜详谈,并且,想要将子敬一道带去东郡。此事,贤婿可曾知道?”   黄炎微微一怔,笑着说道:“回岳父大人,方才,孟德已经来过。对子敬的学识才华,极为赞赏,这才想要将他带在身边,以便随时谋划议事……”   “唉……”老先生一声长叹,打断了黄炎,“这小子自以为读过两天书,走过几里路,做过半年官,便可以出将入相了!殊不知,若不是贤婿赏识提携在先,他又怎会有今日?”   一句话,说得太守大人,甚是羞赧,却也不敢有丝毫争辩,反而更为恭谨着,默然垂首……   或许,鲁老先生觉着自己这位堂孙,年未弱冠,阅历尚浅,却身居高位,甚是不妥。   更何况,这太守一职,还是自家女婿为他争取到的!   若是随着曹操去了东郡,多多少少,总带着点儿贪慕荣华,甚至忘恩负义的味道……   今日一早,鲁老先生便将自家堂孙,好生训斥一番!   随后便又来到黄府,登门请罪来了……   “呵呵,岳父大人多虑了。”将事情弄明白之后,黄炎笑着说道,“俗话说,平静的港湾,练不出精悍的水手!低浅的山谷,飞不出矫健的雄鹰!虽然子敬年未弱冠,可毕竟才学出众,见识卓然!若以子敬之才,仅仅安于一郡之地,实在是屈才了!”   “老夫是担心他,阅历尚浅,根基不稳,若是官居高位,只怕会自毁前程……”老先生忧心忡忡道。   “呵呵,岳父大人尽请放心。”黄炎笑着安慰道,“子敬睿智机敏,更年富力强,必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随后,黄炎又转向自家小侄儿,聊作吩咐一番。   为官之道,精深微妙。   郡县小吏,多说话,多做事。   州郡高官,少说话,多做事。   庙堂之上,多说话,少做事。   位极人臣,少说话,少做事。   “……” 第225章 北方有佳人   如果说,中庸之道,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为官之道。   那么,难得糊涂,便是为官处世的第一秘诀了……   当然了,欺下瞒上不可取,但左右逢源还是必须的!   恃才傲物更是要不得,然而一味地韬光养晦也是行不通的……   总而言之,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刚柔并济,太极之道……   黄炎这一番“太极之道”论下来,只唬得鲁老先生爷孙俩儿,目瞪口呆……   这哪儿是什么为官之道啊,分明是奸伪之术好吧?   “……”   留下来吃过午饭后,鲁老先生便拉着子敬,急急离去了。   姓黄的这小子,太过奸诈诡谲,还是赶紧将自家堂孙,送去曹大人身边较为妥当!   早知如此,自家侄女也不该嫁给这小子!   何况还是与人为妾……   “……”   笑着将这爷孙俩送走,黄炎打了个呵欠,刚想着要去后宅,滚个床单打个盹儿,却又见着小二,战战兢兢地凑上前来。   “先生……门外,徐州糜竺,糜先生求见……”   呵,今儿可真够忙活的!   “……”   来者皆是客,更何况这位还是自己大舅哥。   当黄炎笑脸迎去大门口的时候,这才见着,门外车马喧哗,前后足有十几口子!   “呵呵,子仲兄远来不易,黄炎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微微一怔后,黄炎笑着冲糜家二兄弟施礼道,“子方兄,一向安好?”   “呵呵,还好还好。”兄弟二人笑着还过一礼后,糜竺便将身后一人引了出来,介绍道,“这位是糜竺至交好友,甄尧,河北冀州,中山无极人士。”   甄尧?   中山无极?   河北甄家?   不会是洛神的娘家人儿吧?   黄炎又是微微一怔,忙笑着相请道:“呵呵,黄炎见过甄兄。众位一路辛苦,还请堂上叙话。”   “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为甄尧之幸。”甄尧甚是谦谨着,急还他一礼,随后却又面有不安道,“只是……甄尧随身带有女眷,又有十几名随从……实在是叨扰先生了……”   “呵呵,无妨!”黄炎极为大度一笑,便吩咐了小二,“速请夫人来,将甄兄府上的女眷,带去后宅歇息。”   随后,又让韩福将那十几名随从,送去东跨院休息。   曹操为蔡大家,在城中购置了一套屋宅,老同志搬走之后,东跨院彻底闲置了下来。   片刻之后,黄府女主,红袖夫人从甄家那辆轻便马车上,接引下来一位女眷。   下了车之后,来人便冲着黄炎这边,盈盈一礼……   眼前这一幕,竟恍如昨日重现一般!   一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寒冬腊月,糜家的小娃娃,也捂了这样一身翻毛大氅,一样的弱粉色,一样的花季妙龄……   甚至就连那一副纤弱的小身子,还有那一抹娇羞的小女儿态,都一般无二!   只不过,眼前这个更小的小娃娃,貌似也就十岁之幼……   当时的糜丫头,萝莉得跟一白玉娃娃似的。   而眼前这位甄丫头,则更像是一冰晶雪莲,嫩到一触即碎……   对方的身影已然消失许久后,黄炎却仍处于心神恍惚中!   “咳咳……”旁边的糜竺,甚是尴尬着,轻声说道,“甄家的这位小妹,虽然年仅十岁,却也称得上知书达理,贤德聪慧……”   糜竺的这番话,也是事先斟酌过了的。   本来见着黄炎完全一副,回味无穷的神态,糜竺想要提醒他一声,小丫头只有十岁,年幼得很……   思量过后,还是换了个委婉的说辞……   “呵呵,子仲兄多虑了。”黄炎却是极为自然地,笑着说道,“黄炎刚才只是触景生情罢了。”   “哦?莫非,贤弟之前曾经见过甄家小妹?”糜竺一脸的不可思议。   “呵呵……”黄炎笑了笑,转而又说起道,“几位兄长,一路辗转奔波,这会儿可曾用过午饭?”   经黄炎这一说,众人这才感到腹中已是饥饿难耐……   随后,黄炎便急让香嫂,去厨房准备饭食。   又吩咐了小二,茶水伺候。   喝茶聊天的时候,黄炎这才重又拾起刚才的话题。   “方才,黄炎心中想着,去年今日,糜家小姐也是在这寒冬腊月里,来到舍下的。呵呵,不想这时光荏苒,恍惚间,已是一年过去了。”   听得黄炎如此一说,糜竺亦是满心感慨:“呵呵,贤弟所言极是。一年前,贤弟还仅仅只是一介士子文人。然而,只过了一年之久,贤弟便已然官居中郎将高位了。当真是年少多为!”   二人言语间的不同,旁边的甄尧已经看了个清清楚楚。   黄炎是在缅怀那段曾经的美好回忆,心中挂怀的是情感一事,倒也是个多情之人……   而糜竺心中欣慰的是,自己这次人生中的押注,显然斩获颇丰!   一年前的今天,黄炎仅为布衣一介,糜家狠心豪赌一把,将自家小妹留在了黄炎身边。   因为他觉着徐州的希望不大,若只随在陶谦那里混,糜家前途渺茫。   一年后的今天,黄炎已然高居中郎将之尊,糜竺自己也爬到了国相的位置上!   待日后,两家再一联姻,这等显赫,足以羡煞世人……   糜竺开心了,甄尧动心了……   只一会儿的工夫,香嫂已经做好了饭食。   黄太极打卤面……   汉时的面汤,纯粹清水面片儿汤,单调乏味得很。   而黄府的面条,却是绝对保真的手擀鸡蛋面!   清油爆锅,精肉青菜略微一翻,肉香菜鲜!   开锅下面,沸起三遍!   哦了……   面汤鲜美,面条筋道!   众人吃净了碗底儿之后,这才想起吃相不雅一事来!   “呵呵……”甄尧甚是尴尬着,笑道,“令先生见笑了……”   “呵呵,见笑倒是没有,只是甄兄见外了点儿。”黄炎笑着说道,“甄兄唤我一声太极便可。”   还未等甄尧作答,糜芳却在一旁笑道:“不想太极老弟府上,还有这等珍馐佳肴!嘿嘿,每次到你这儿来吃饭,总有意外之喜!”   “呵呵,当初也只是黄炎一时兴起,给后宅做了一回,谁想丫头们都吵着好吃得不得了,这才……”黄炎笑着说道,却被甄尧深感意外地打断了。   “太极贤弟当真是性情中人!庖厨一事,竟然还肯于亲手为女眷做得!”   “亲自下厨倒也还说得过去,毕竟名相伊尹也曾为一名厨,可贤弟府上,男女同席的规矩,却是……”糜竺苦笑摇头道。   “大哥此言差矣!”糜芳倒是开通得很,笑着说道,“太极老弟宠溺自家的女人,本是家事……”   “你这小子!小妹可也算得黄府女眷?若是一味纵容下去,岂不令人耻笑家教无方?”糜竺瞪眼训道。   “呃……”糜芳讪讪着,闭了嘴去。   “呵呵,子仲兄言过了。”黄炎笑着相劝道,“既然入了我黄府,那便是我黄府的家事了,不管有方也好,无方也罢,只要后宅开心和睦,一切都好,呵呵!”   对于黄炎的宠溺之举,糜竺只能摇头叹息。   旁边的甄尧,却是暗暗讶异不已!   且不说人家官居中郎将之尊,仅凭着堂堂七尺男儿,敢于不惧世俗,亲自为后宅下厨,这可就有点儿惊世骇俗了啊……   糜家倒是眼光独到,更眼疾手快,抢先将自家小妹送去黄府后宅,如今看来,糜家再次赚了个盆满钵盈啊……   甄尧还在感慨中,黄炎轻声问道:“不知甄兄今日此来,是为经商,还是……”   “呵呵,有劳贤弟挂怀了……”甄尧先是万般谦恭了一句,随后又甚是伤怀道,“甄家祖居河北,世代经商,虽家资比不得徐州糜家,但在河北却也算得上一方巨富。可近来战火不断,祸事连连,甄家已经日渐没落了……”   黄炎只做侧耳倾听,或许是他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令糜竺心生不安,便从旁适时接过了话去。   “前些日子,糜竺好友,甄家次子,甄俨,曾去糜家见过一回。可回到冀州后,便被袁本初留用在了身边,为保全甄家上下老小,子正兄便再次捐出大批粮草银钱。如今,袁本初与公孙瓒战事连连,甄家为求自保,这才……”   话说到此,黄炎已是心中了然!   眼下的甄家,跟一年前的糜家,状况相似。   同是做生意的,想必是担心,鸡蛋都放在了一个篮子里,早晚会悉数打碎。   为延续甄家香火,力图东山再起,兄弟二人,这才分道而为。   甄俨留在袁绍那里,捐了个一官半职。   当然了,这个捐钱捐粮,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甄尧则带着部分族人,来到这陈留,另寻机会。   呵呵,只不过,估计是糜家事先从中提点了一回,黄炎这小子,贪财又好色!   所以便将自家小妹,也一块儿带了过来……   可就是不知道,一道同来的这位甄家小妹,是否那位北方佳人,天骄洛神……   “承蒙几位兄长信任,若是黄炎力所能及,但凡有事,尽管开口便是。”听完了甄、糜二人的陈述,黄炎直接开口明言道。   “这……”甄尧甚是为难着,看了一眼糜竺,说道,“敢请贤弟劳心一回,先为我等,安排一处容身之所……”   堂上正说着话,半天不见的贾诩,溜溜达达着,从门外晃了进来。   一眼瞅着这边儿有客在,刚要转身回避,却被黄炎高声唤了回去! 第226章 接纳甄家   “学生贾诩,见过先生,见过糜先生……”低头作揖的工夫,毒士心中已经麻溜儿地转悠开了。   估计又要有麻烦了……   “呵呵,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众人相互见过礼之后,黄炎一边示意贾诩坐在了自己身旁,一边笑着说道,“文和与我是至交,喊我一声先生,无非是想到我这儿来蹭饭罢了。”   “……”贾诩甚是无语着,回他一白眼。   “文和,你可晓得,城中可有像样儿的宅子,估价待售?”不理对方的白眼,黄炎笑着问道。   “回先生。”贾诩不假思索着,拱手回道,“原陈留主簿,韩旭,因通敌谋逆,已被全族驱逐。韩家的那处大宅子,官家已查处封禁,正要折价售卖。”   “哦?售价几何?”黄炎笑着问道。   “大钱百万!”   嘶……   贾诩话一出口,众人齐齐心头一惊!   眼下这年头儿,华宅20万,豪宅50万,百万大钱的宅子,那得规模多大啊……   而且,既然是官家查没的宅子,想必这价钱也是打了折扣的!   当下,甄尧甚是为难着,默然不语。   黄炎却淡然一笑,起身说道:“呵呵,子仲兄,刚用过饭食,何不一块儿出门去,溜达溜达?”   甄尧急一脸尴尬着,上前拦道:“不瞒贤弟说……甄尧此行,随身的资财不过寥寥……”   “呵呵,甄兄多虑了。”黄炎笑着宽慰道,“以甄兄之才,只要留得青山在,何愁日后没柴烧?”   随后,黄炎又问向贾诩:“我这里,还有多少可用的银钱?”   “现钱117万,零碎散钱,先生只能问府上苍头了。”贾诩认真答道。   众人又是大感意外!   这位到底是学生,还是管家啊……   “呵呵,如此最好!”黄炎半开玩笑道,“今日便借与甄兄,日后便可坐收利钱了,呵呵!”   这会儿,甄尧心中何止一个惊讶!   百万大钱啊,随手就赠与了一个初次相识之人……   早就听自家大哥说起,这位先生极为大度又大气,今日一见,果真叹服至极!   “……”   随后,黄炎便带了众人,一道前往南街,原陈留主簿,韩旭,韩家的大宅子。   站在这座庞然大物跟前儿,甄尧又是好生感慨!   且不说那十几亩的占地儿,光是那朱漆大门,青砖铺地,亭台楼阁,飞檐斗拱……   这就绝非普通世家富贾,所能拥有的!   虽然比不得河北甄家,但在这陈留城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豪族了!   莫说是银钱百万,就算是两百万大钱,那也得是关系户才能买到手……   “呵呵,从今日起,这座宅子,便是甄家的了!”吩咐小二,上前去揭了封条,黄炎笑着说道。   “贤弟不可!”甄尧急欲阻拦,却为时已晚。   小二早已将大门上,那数道封条扯了个稀巴烂!   “贤弟!这下可要累及于你了!”甄尧一脸惶恐着,跺脚叹道。   “甄兄且莫担心……”旁边的糜竺,刚要出声安慰,便听得街头突来一阵蹄声脚步声!   一队巡城兵马疾步奔来!   “何人大胆?!官家封禁之所,你等竟然……呃,贾先生?”   巡城司的人,对贾诩倒是恭敬得很,却不认得黄炎是谁……   “贾诩见过军侯。”贾诩率先客客气气着,上前一礼。   “末将不知是贾先生,失礼在先,万望恕罪!”那军头,急忙跳下马来,抱拳还礼。   “咳咳……”见着自家先生被冷落在旁,贾诩赶紧闪身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先生,黄炎,黄太极……”   “……”   妈呀!   总算见着中郎将大人,本尊真身了!   “末将见过先生!无礼冒犯,请先生降罪!”军侯狠狠一怔后,急单膝叩地,自行请罪道。   “呵呵,职责所在,何罪之有?”黄炎笑着将他拉起,说道,“这座宅子,如今已经被甄家买下了,麻烦军侯先去太守大人那里,通禀一声。有劳了。”   “末将遵命!末将先行告退!”军头又是万般恭敬着,抱拳一礼,这才转身退去。   只是在转过身的时候,背上已然冷汗涔涔……   你这中郎将,麾下兵马数万,我这军侯,不过领兵500!   太守大人那是您大舅哥,我这巡城尉,太守大人都不晓得俺是谁……   如今您笑容可掬,亲切可人,只怕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其实是心理作祟。   平常以为,传说中的黄先生,应该是一脸的威严肃穆,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可若是一旦见识过后,对方这一副平易近人之态,完全颠覆了往日心中的形象,能不令人浑身炸毛?   “……”   “呃……”巡城兵马离去好半晌后,甄尧这才结结巴巴着,疑惑道,“这……这样,就行了?”   “呵呵,甄兄即刻便可入住了。”黄炎依旧谈笑自若,“至于这笔款项,就交给我黄炎好了。文书嘛,回头子方兄会帮你办妥的。”   “呃……我何时有这本事了?”糜芳急声问道。   “呵呵,今日一早,我刚跟孟德说过了,陈留郡丞一职,已经给子方兄留着呢!还望子方兄,早日赴任,协助太守大人,整顿民生,整饬吏治。”黄炎仍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就好像,这陈留就是他家后院了!   大小官职,就是他园子里的大白菜,相中哪颗拔哪颗……   “这……”糜竺却是喜忧参半,轻声说道,“贤弟此举……会不会,欠妥?”   “呵呵,有何不妥?”黄炎倒是毫不在意道,“同是娘家人,陈留太守与东海国相,一人占一个,子方兄只能屈居一郡丞了。”   众人又是一阵默然,唯独贾诩不以为然。   只要太守一职被曹大人捏在手里,下边儿这些小鱼小虾,安分守己便好……   “好了,今日晚宴,便由黄炎来做东!届时,将太守大人请来,与各位兄长见上一见,顺便一道吃顿家宴,彼此熟络一番。”最后,黄炎又笑着说道,“至于甄家的新宅子,黄炎就不敢多嘴过问了,甄兄自己办置就好。稍后,我再让人送来些许银钱,府上添置一些应用之物。”   “太极贤弟……”甄尧一脸的感激,却又带着些许为难,说道,“甄家此来,行色匆匆,资财寥寥……仅有一些上眼的金玉之物,却也值不许多钱……”   “呵呵,甄兄多虑了。”黄炎笑着宽慰道,“回头我帮你变卖了去,折成银钱,聊作起家之本。”   “如此,甄尧谢过贤弟仗义之举了!”甄尧万般感激道,“甄家久居北地,向以经营药材为生……”   “哦?”黄炎当即眼前一亮,笑着说道,“呵呵,眼下正有一处大生意,不知甄兄可有意接手?”   “贤弟但有吩咐,尽请直言。”   “陈留新建了一座医馆,正是急需药材之际,而且,批量大得很……”   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移步去了医馆。   望着眼前这座规模宏大的同仁医馆,甄尧又是满心感慨!   当真好大手笔!   发起者的意识,更是匪夷所思得很!   竟然会想到,联营一策……   其实,黄炎的构思很简单。   医馆商业化。   国营企业害死人,自不必说。   更何况,鲁老先生虽精通医术,却不通经营之道。   后世哪家医院不赚钱?   开什么玩笑呢……   所以呢,黄炎便想着,由鲁老先生主管医疗门诊,剩下的药材购进,财务运作,以及医馆建设,全部交由甄家负责。   自己就勉强担当一回行政院长吧……   嘿嘿!   “既得贤弟如此信任,甄尧自是感激不尽!更当全力以赴,必不负贤弟所望!”听得黄炎一番解释后,甄尧心中又是起伏澎湃!   “呵呵,自古以来,同行是冤家。”黄炎也不避嫌,笑着直言说道,“为避免甄、糜二家的竞争尴尬,黄炎建议,甄家日后就不再于城外经营庄园了。另外,糜家本地又有着酒肆客栈,以及金银铺子等,所以……”   “贤弟多虑了。”甄尧笑着打断道,“仅此医馆一项生意,足以养活甄家老小。”   甄尧暗下思忖,在黄炎心中,糜家的地位远高于甄家,凡事还是先行规避得好……   不过,你糜家有妹子,我甄家也有个好妹子呢!   早晚的事儿……   “呵呵,经营之道千百万,谋财的路子多了去了。”黄炎却是笑着,压低了声音说道,“甄兄可曾留意过,如今这煤炭的生意,已经日渐红火了……”   “煤炭?”众人听在耳里,无不感到疑惑得很。   “呃……”黄炎这才想到,这会儿还没有煤炭一词呢!   《山海经》称为石涅。   魏晋时期,称它为石墨,或石炭。   直到明代的李时珍,在他的《本草纲目》中,首次出现了“煤”字……   “就是用来生火取暖的,石炭……”细想过后,黄炎接着说道,“当然了,也可用来冶铁烧饭,其用途极为广泛!兖州、豫州、司州、地下均藏有大量的石炭,若是开采出来,再加以大力推广,这等生意,当是不可估价的!”   一番陈述下来,直说得众人大为叹服!   貌似眼前这位先生,天文地理,无不精通啊……   这哪儿是经营之道,分明是强国之论啊!   日后若是石炭生意做大了,其开采地绝对富可倾国!   “……”   人的需要,是推动社会发展的直接动力!   人类的文明进程发展到此,自然需要煤炭的早日出现、早日应用。   煤炭的大力开采,及广泛应用,必当先人一步,只为强我中华! 第227章 剽窃主义害死人   非其鬼而祭之,谓之谄。   意思就是说,不是你们家的那堆儿坟,你偏要来烧香,分明是图谋不轨……   黄炎对甄家的这一通照顾,令甄尧心中万般不安!   自己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从甄家这里谋得些什么,能不令人心生惴惴?   谋财?   都跟他说明了啊,除了一点儿金银珠宝,再身无长物……   谋色?   自家妹子年仅十岁,姓黄的不会这般……畜生吧?   艾玛!   这小子,不会是有着,男男之好吧……   “……”   黄府夜宴中,不仅太守大人应邀而来,而且还是两位太守大人……   鲁肃即将离任,夏侯惇续任在即。   兖州牧,曹大大也为座上宾。   明天就要返回东郡了,黄炎顺便为他饯行一番。   既然曹公在座,众人不免紧张拘谨起来。   可随着宴席上,众人相互间推杯换盏,笑声渐起,彼此之间的陌生感,也便消散了许多。   见着曹公与黄炎,二人关系亲密,非比寻常,糜、甄两家,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只是在说起煤炭开采一事的时候,曹大大便打算实行官营制。   跟盐铁专卖一样,由官家实行开采,售卖。   可黄炎仅寥寥数语,便将曹大大的这番念头,给彻底打消了……   一旦煤炭官营的话,你就得设立署衙,安置官吏,征募劳力,还要负责转运,仓储,销售……   又得耗费大批的人力物力!   这会儿正忙着跟人打架呢,哪儿还有闲工夫张罗这些?   而若是交由私人开采经营的话,官家只须从中收利便可!   双方二一添作五,你卖出一斤煤,我便收你五成利,其余的,一概不管不问!   彼此皆大欢喜……   虽然税赋重了点儿,可官家保障你的安危啊!   更何况,你这煤出在人家的地界上,商家少赚点儿,权作拥军也罢……   众人欢饮至夜深后,便相继散去了。   孟德同学照例,又拉着太极同学,二人说了半宿的私房话儿……   陈留地界上,随你黄炎折腾,不过你得帮我想想,下一步我等该何去何从。   黄炎的答复很简单,眼下渐入隆冬,四方邻居都不会选择在这个季节,起兵出征。   只待过了年,一旦青黄不接的时候,便是战火再起之时!   “……”   二人密谈结束后,曹大大心满意足,志得意满着,翩然离去……   黄炎则拖着疲惫的脚步,滚去了后宅……   又见着大屋里,那盏熟悉而温暖的灯光了……   家的感觉,真的好温馨!   即便外头暴风骤雨,惊涛骇浪,可回到家门口的一刹那,顿时化作满身心的风和日丽……   众女正簇拥着那位新来的小客人,叽叽又喳喳……   而那位年仅十岁的小丫头,却并无半点怯场之意,娇俏的小脸儿上,泛着一抹淡淡的甜笑。   身穿一身浅荷色的柔绢曳地长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   如墨般的秀发,轻轻挽做双螺髻,左右斜插着两支青蓝灵玉钗,可爱至极……   “夫君……”见着黄炎进得房间后,红袖站起身来,柔声唤了一句。   而后者的目光,却自打进门后,便一直落在了甄家小妹的身上,对自家娘子的呼唤,竟然充耳不闻!   “夫君——”气恼之下,欣怡替红袖忿忿不平着,拖了长腔又唤一声!   “呃……呵呵。”黄炎狠狠一个激灵后,急讪讪着笑道,“这个,甄家小娃娃,蛮可爱……呵呵……”   “哼!”欣怡又是重重一声冷哼,醋意盎然道,“夫君可是觉着,天底下,除了我们姐妹几个,其他的女孩子都可爱得很?”   “呃……”黄炎这才警醒过来,方才自己心中只想着,尽快确认一下,眼前这位甄家小妹的身份,反而将自家娘子给冷落了!   红袖却像是并未在意得很,只是轻轻贴近黄炎身边,柔声又问一句:“夫君,客人可都送走了?妾身为夫君做了一些醒酒汤……”   柔弱胜刚强啊……   自家娘子如此贤淑体贴后,黄炎心中万般愧疚……   “呵呵,不用了,太晚了……”一边暖暖地说着,黄炎一边将红袖轻轻揽在身边,“方才,我心中在想着,一年前,糜丫头也是这般进得咱家的……不知不觉着,你我都相伴一年了……”   红袖亦是暖暖一笑,转身为他端来一杯热茶。   接过杯子来,黄炎犹不死心着,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甄家小娃娃。   “你,叫什么名字?”   “夫君……”这回,红袖亦是隐忍不住了,当即娇嗔了一句,“女儿家的闺名,怎能随意说与他人?”   “呃……”黄炎又是大为窘迫。   而那小娃娃,却在忽闪了两下大眼睛后,落落大方着,冲黄炎浅浅一礼。   “奴家甄洛,见过先生……”   小声音软糯柔腻,甚至还有点儿,甘之若饴的清甜……   (文昭皇后甄氏,史料上只有其姓氏,却并无确凿名讳。甄宓与甄洛,均无史料可考。不过,总得给她个称呼吧?小哥将她唤作甄洛,望各位大大不喜也勿喷,感谢了……)   真的是神女甄洛啊……   黄炎好一阵的心神恍惚……   恍惚过后,心中又是好生纠结!   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将这幼稚园的神女,养成为天国里的女神……   “炎哥哥,洛儿妹妹,是不是很美?”黄炎还在神游物外中,糜丫头却是一脸坏笑着,问道。   感觉到红袖跟欣怡,二女眼底的那丝杀气,愈见浓重,黄炎张了张嘴,甚是艰难着,挤出一字来:“美……”   “呵呵,甄丫头这身小裙子,倒是蛮漂亮的……”在众女的强势威压下,黄炎只得转而说起小丫头的服饰来。   “被炎哥哥称为‘美’的,究竟是洛儿妹妹,还是妹妹身上的衣裙呢?”糜丫头却是不依不饶着,追问一句。   “呃……都很美……都很美……”黄炎讪讪着,陪以笑脸道。   “炎哥哥单单一个‘美’字,实在苍白又敷衍了些!”看样子,糜丫头今天是铁了心,想要黄炎出丑了……   黄炎却是不慌不忙着,正了正衣袍,脱口道来:“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这下总可以了吧?”   甄丫头一身浅荷色的裙衫,掩衬得小脸儿分外娇柔可人,这句诗倒是蛮贴切的……   “奴家素闻先生文采斐然,更才思敏捷,今日得见,当真是奴家之幸。”无端被人咏诗赞美一回,甄丫头的嫩脸儿上,倏地泛起一抹娇羞来。   “呵呵,见笑,见笑了……”黄炎刚打了两声哈哈,便被糜丫头给打断了。   “秀色掩今古啊……难道说,就连红袖姐姐都不如么?”   “呃……”黄炎心中顿时一惊!   这小妮子,你是打算将哥哥我,往绝路上赶啊……   “切!”振作起精神来,黄炎振振有词道,“我家娘子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红袖夫人质朴纯粹,清新脱俗,这两句诗就像是李太白,特意为她量身做下的。   “那……欣怡姐姐呢?”糜丫头又是步步紧逼道。   “欣怡……”黄炎心中那个气啊,搜肠刮肚都没东西可搜刮了!   可见着欣怡丫头那两道,如冰刀似的目光,割得自己身疼又心痛,黄炎即时憋出一句来:“天生丽质难自弃,回眸一笑百媚生!可好?”   “先生果真好文采……”旁边的甄丫头,又是一脸的惊喜与崇拜!   “还有昭姬姐姐呢!”糜丫头笑吟吟着,只待黄炎一时接不住招,且看他如何出丑……   “蔡……”黄炎小心翼翼着,将‘蔡大小姐’的称谓,换了一换,“昭姬妹子,正当花季妙龄,正是这个……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小蔡蔡正恰豆蔻年华,举手抬足间,轻盈优雅,宛如二月中含苞待放的娇艳红豆……   见着黄炎如此美誉自己,小蔡蔡当即脸儿红红着,低了头去……   “那,只有贞儿……比不得花儿了……”最后,糜丫头甚是委屈着,看向黄炎。   “呵呵,怎么会呢!”黄炎笑着安慰道,“糜家大小姐可是咱家,最美的那朵花花……”   “只有一个‘美’字么?”丫头微微扬起俏脸来,眼波流动中,已然是雨雾濛濛!   “呃……”黄炎又是大感头痛!   三妻四妾害死人啊……   自己的语文课,好像不是业余体育老师教的吧?   咋就再没几句可用的诗句了呢?   “呵呵,贞儿丫头这是……丽景红颜越众希,素胸莲脸柳眉低!”情急之下,黄炎脱口道来一句。   一时只顾着作诗安慰小丫头了,却忽略了诗中的字里行间……   “嘻嘻!就知道,炎哥哥最喜欢贞儿……了!”话语结束前,这小妮子竟然甚是自豪着,狠狠一挺傲胸!   炫耀!   张扬!   挑衅……   艾玛!   你这小妖精,哥早晚会被你害死的!   眼瞅着红袖与欣怡,二女眼中的冰刀,已然化作了子弹无限流的突击步枪,直冲自己“突突”来,黄炎急急改口道——   青丝髻绾脸边芳,淡红衫子掩……素胸……   苍天哪!   哥当真不是有意的啊!   他这原诗本就是这样的……   剽窃主义害死人啊……   “老婆……我错了……”这会儿,红袖与欣怡,早已扔掉了手中的突击步,只待抱着成吨位的烈性炸药,与自己同归于尽,黄炎急一把鼻涕一把泪着,哀声求道,“我改!马上改……” 第228章 逝者如斯夫   髻绾湘云淡淡妆,早春花向脸边芳……   眼前的糜丫头,穿着一身海棠红的,缎地绣花百蝶裙,明媚又娇艳。   万千青丝,绾做一盘精致的元宝髻。   黄炎送给她的那支,金叶红梅钗,横插其中。   鬓角随意慵懒着,散开几绺碎发,娇憨至极……   自己一人凭空得了三句诗,小妮子自然喜笑颜开!   新来的那位小客人,依旧是满眼的小星星,一脸的不可思议……   出口成章,字字珠玑,句句华丽!   这等文采与急智,岂是庸人所有?   而且,他这后宅之中,好欢乐的说……   既没有繁文缛节,也没有紧张压抑,男子与妇人之间,和睦又宽容,甚至已经宽容至宠溺了……   总算将这一伙娘子军安抚妥当了,黄炎这才想起一桩要命的事情来。   “令兄好像……先行离去了啊……”望着眼前这个小不点儿,黄炎大感头痛!   后宅前后也就一间大屋,三间客房,如今早已客满了,咋安排这位新来的小客人呢?   “先生……”小娃娃带着些许不安,轻声说道,“家兄方才……已经传话过来了,新居尚未拾掇出来,只能叨扰先生一回,暂时将奴家,安置在先生后宅……”   黄炎这才记起来,好像刚才席间,甄尧确实出去过一会儿,敢情是为了这事儿啊……   甄尧啊甄尧,你可是给俺出了个大难题啊……   你若是有心将妹子寄养在俺家里,能不能等她大点儿再说啊?   你当哥这里是什么?   幼稚园?   还是育红班?   十岁的小屁孩儿,最多也就一红领巾!   先生我可不是什么食草动物……   “炎哥哥……”见着黄炎眉头紧锁了好一阵,糜丫头还以为他心中不悦呢,忙出声说道,“洛儿妹妹可以跟贞儿睡在一起的……”   跟你睡一起?   你这小妖精,每天夜里,翻身踢腿蹬被子,磨牙梦呓吧唧嘴!   我还担心这小不点儿的安危呢……   见着黄炎始终不发一言,黄府女主,红袖夫人却是不忍心了,轻轻贴近过来,柔声说道:“洛儿妹妹远来辛苦,何况甄家新居还未安定下来,夫君怎能……”   “呵呵,夫人多虑了。”黄炎松开眉头,笑着对糜丫头说道,“那,夜里的时候,你可得照顾好这位……甄家妹子……”   “嘻嘻!知道了,炎哥哥!”糜丫头欢欢喜喜着,说道,“贞儿已经长大了呢,再也不是一年前,炎哥哥口中的那个小娃娃了!”   “呼……”黄炎又是好生感慨,“一年了啊……子在川上曰,死去的那啥来着?又是白天又是黑夜的……”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蔡大小姐嗔声纠正道。   “呵呵,知道,知道……”黄炎讪讪着,笑道,“怎么说,先生我也是饱读诗书,通览古今的嘛……”   “那,夫子这句话,究竟作何解?”蔡大小姐煞是认真着,问道。   “咳咳……”黄炎清了清嗓子,背负起双手来,也一脸庄重地答道,“逝者如斯夫嘛……意思就是说,死去的那个人,很像我的夫君!白天夜里,看起来都很像……”   “噗嗤——”   “咯咯咯!”   “……”   这下好了,大半夜的,刚有点困意,一下子全笑醒了……   好不容易着,将这群女将相继打发走了,回头却见着,红袖与欣怡,二女正俏生生地立在床前,等着黄老爷翻牌子,临幸侍寝呢……   “你们……”黄炎有点儿傻眼了!   不会是,当真要一起来吧?   “……”   “姐姐晚安,妹妹回房去了……”欣怡道了一声安,刚要转身离去,却被红袖给拉住了。   “昨日才行过婚礼,怎能今晚便冷落妹妹了呢?还是让夫君去你房里吧……”   “不要不要!”话音未落,欣怡便神色慌张着,急急摆手拒绝道。   随后,更是脚步匆匆着,逃离了大屋……   咋回事?   黄炎甚是愕然不解!   “你这坏人……”红袖轻轻靠近过来,嗔声笑道,“夫君昨夜可是把欣怡妹妹给折腾坏了……”   “呃……”黄炎一脸尴尬着,苦笑道,“平常见你蛮享受的……还以为男人努力点儿才好呢……”   “你这坏人——”红袖的嫩脸上,倏地涌起一片红云。   刚要粉拳相向,却被男人轻轻捉在了手里。   “嘿嘿嘿!看起来,还是我家娘子这里,土地肥沃,经得起长种久耕……”说话的工夫,黄炎弯腰将丫头横身抱起,滚进了床上……   “……”   第二天,孟德同学要返回东郡,黄炎便起了个早,带着贾诩小二,出城相送一番。   “老弟……”临别时,曹大大牵过一匹枣红马来,万般珍重着交给了黄炎,“此马乃是正宗北地草原马。虽是一匹骒马,其爆发力也不如西域马,但贵在温顺易养,且耐于长途奔袭,也不失为当世宝马!”   黄炎也不做客气矫情,当即接过缰绳来,将眼前这匹蒙古马,仔细端量了一番。   虽然体型矮小了一些,但躯体粗壮,四肢强健,蹄碗坚实,品相绝对上乘!   蒙古马生命力极强,耐寒耐劳,更能适应粗放饲养。   最难能可贵的是,生在草原上的蒙古马,与天斗,与地斗,与狼斗!   早已磨练得不惊不乍,勇猛无比!   历来便是绝佳的军用战马!   令人欢喜的是,这匹小母驹,三岁口,正值青壮期,且通体毛色枣红,惹眼得很!   呵呵,好一匹胭脂马……   “老弟啊,听说,你将自己的那匹照夜玉狮子,转赠给了子龙。”见着黄炎一脸的欢喜,曹大大笑着说道,“呵呵,为兄今日便再割爱一回,这匹上佳的草原马,送给你了!”   黄炎也没推让,只是满心感激着,重重一抱拳:“只愿孟德早日平定战乱,江山重归一统!一路珍重!”   感动之余,曹操亦是再不多言,拱手还过一礼:“后方俗务良多,有劳贤弟费心了!”   言毕,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座下的爪黄飞电,当即嘶鸣一声,纵蹄驰去!   未奔去多远,曹操又勒住马缰,转过身来,大声笑道:“记得早日给我生个贤侄来!哈哈哈!”   “……”   这边儿刚送走了曹操,猛然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奔踏声!   “先生!”马背上的丁冲,一脸的急切,远远便喊道,“典韦跟子龙打起来了!”   我靠!   这黑厮!   惊急之下,黄炎一把扯过胭脂马的缰绳来,一路扬鞭催马,急急赶回家中!   西大院,宽阔赛校场的院落中,典韦跟赵云,二人正斗了个天昏地暗!   古之恶来的一对儿大铁戟,舞弄得虎虎生风!   赵子龙的一杆长枪,更是耍得迅疾凌厉!   典韦胜在一力降十会!   十几斤重的大铁戟,一招一式,无不骇人心魄!   而赵云的长枪,则是一寸长一寸强,且赢在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一枪袭来,只见着一个黑点儿,迅如闪电般,倏忽即至!   看这架势,二人像是生死相搏一般……   “都给我……”   还未等黄炎将“住手”二字喊出来,就见着典韦凌空一戟,当头砸下!   赵云急将长枪双手架起,当空拦住!   “咔嚓!”   一声脆响,惊得黄炎急将双眼闭紧!   “嘿嘿!”待听得黑老典一声憨傻的嘿嘿,黄炎这才心有余悸着,慢慢睁开眼睛。   致命那一戟,险乎乎,硬生生地停滞在赵云头顶!   上下仅有寸许的间隙……   “你这莽汉!又不是战场厮杀,彼此更是兄弟……”黄炎怒声训道,却听得典韦又一声憨笑。   “嘿嘿!先生误会了……俺们这胡乱较量些武艺呢!”   “胡乱较量?”黄炎怒气不减,恨声说道,“根本就是胡闹!若非子龙武艺精熟,岂不被你一戟劈翻在地?”   “嘿嘿!先生莫生气……”典韦腆着黑脸,讪讪笑道。   “先生勿怪典兄。”赵云也在旁,笑着劝解道,“我二人并无搏命之意,只是闲来无事,聊作切磋而已。”   “呵呵!”黑老典甚是开心道,“子龙老弟啊,若是马战的话,俺老典可能不如你!可在这地皮儿上,俺倒也能赢你三分!”   “哼!”黄炎重重一哼道,“你这也不过是险胜一回罢了!况且,子龙武艺并不输与你,只是输在了兵器上而已!”   典韦那一对儿大铁戟,左右各重十二斤,又是百炼精钢造就!   而赵云的长枪,却只是一杆普通的骑枪而已。   “呃……”典韦甚是不服气着,嘀咕了一句,“若是先生得空,那就尽快为子龙也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好了……到时候,俺俩再好好较量一回!”   经典韦这一说,黄炎这才想起来,估计子龙哥手上的那杆长枪,也不是涯角枪,豪龙胆之类的世界名牌儿!   将那两截长枪拿过来一看——   次奥!   竹子的!   “……”   是该为子龙哥,量身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了啊!   竹竿做枪杆,有点儿滑天下之大稽了……   枪杆取材,椆木第一,荷木次之,白蜡又次。   荷木偏硬,蜡木偏软,唯独椆木质地密实,坚硬且柔韧!   硬木可以用作骑枪之类的特长兵器,白蜡木则可以制成棍棒,或者短矛一类的兵器。   因为蜡木过长的话,会发颤发抖,用作枪杆,会失去准头。   至于枪头的形制嘛,干脆就做成一扁圆锥体好了!   两侧开刃,双血槽!   枪尖锋锐,长一尺!   因为有了灌钢法的应用,枪头自然可以做得长一些。   不像之前的青铜刀剑,稍微一长就发软!   一剑刺下去,剑身立马扭曲了!   你得赶紧扔到地上,踩平捋直了,才能接着使用…… 第229章 出老千   两日后,小二从军中铁匠营取回了,黄炎订制的两杆长兵器。   一为陈到的龙鳞刺!   二为赵云的涯角枪!   “……”   龙鳞刺,全长两米二,刃长一尺。   刀刃狭长微弯,可以看做是加长版的马刀。   既利于马上劈砍,也可用做长枪突刺!   涯角枪,全长两米半,枪头一尺。   骑兵突刺是第一需要,另外,由于枪头是扁圆锥体形态,同时也带有双刃,短兵相接后也有着长刀之利!   “……”   涯角枪,意为天涯海角无对!   当下,云哥将那把神兵利器掂在手里,胸中也随即战意盎然,豪气冲天!   就连典韦看在眼里,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若非黄炎即时一通警告,估计这二人又要当场较量起来。   “但凡黄府中人,若是再有刀兵相向,立时收缴武器!顺便给我滚蛋!”   “……”   随后,黄炎又拜托了子龙一回,将陈到那把龙鳞刺,送去骑兵营。   其实心中是想着,希望赵云能够见识到游骑兵的风采,从而激起他心中的奋勇之情!   以云哥之才,若是总呆在黄府里,整日无所事事,岂不令人惋惜得很?   “……”   哪知道,子龙哥这一去,便彻底投身军伍了!   方才在黄府大院里,跟典韦步战输了一场,等他来到骑兵营的时候,新式骑兵的彪悍勇武,当即勾住了云哥的心!   又见着陈到这位少年将军,亦是英姿飒飒,威风凛凛,更是一时心痒,二人当即又马战了一回!   子龙哥的涯角枪,既胜在了长度上,又在迅猛凌厉上赢了陈到!   少年陈到,却因为年仅十七岁,临战经验跟体力气势上,均不如赵云。   虽然手中一柄龙鳞刺,亦是舞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却还是被云哥赢了去……   见着赵云死心塌地要留在骑兵营了,黄炎也便遂了他的愿。   当即将原属于夏侯惇的,游骑兵统领一职,交付于他。   赵云年长陈到好几岁,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人生阅历,都要丰富许多,陈到自然也心悦诚服……   子龙哥投奔来的时候,身边那几位部从,其中两名老军自愿卸甲归田。   黄炎通知了郡里,一人赏了他们二十亩良田,回家安心度日去了……   剩下那三四人,则随着赵云一块儿投进了骑兵营,只待日后临阵杀敌,再论功行赏……   好男儿自当持三尺吴钩,建不朽伟业!   赵云也不想碌碌无为一生,即便心中还牵挂着故土,可总归是一名赳赳武将,难得一个建功立业的良机,也便安心留了下来……   如此,云哥也便算是有了一个妥善的归宿。   黄炎也跟着轻松一口气——子龙哥这辈子,总算是再也不用给人当保安去了……   你能翻多大跟头,我就给你搭多大的舞台!   子龙哥为人沉稳,心思缜密,行事谨慎,独领一军当不成问题。   既然刘备不能物尽其用,那就在曹魏的舞台上,大展身手吧……   经过几天的风干晾晒,之前做下的那些土坯炕板,这会儿已经可以使用了。   黄炎率领了家中上下,一齐动手,当天便搭起了两座灶台,两盘土炕。   西大院,东西一溜儿三间房,两头各搭起一间小木屋。   既是灶间,又可做洗澡间。   为保证大伙儿神清气爽,远离疫病,黄炎当即便下令,衣服必须勤洗勤换,身上更不能有半点儿污垢!   要不然的话,他日出门喝花酒,赏歌姬,情动之下,男女欢好时,咋好意思扒了衣服呢……   三间屋子,东西通成一大间,并列着两盘大土炕,整个一大通铺啊!   炕上头先是铺下厚厚一层蒲草,然后又是绵软的被褥,待灶下火势渐旺,土炕上也随着慢慢温热起来!   哈哈哈!   欢喜之余,一帮汉子们,大白天的便滚去了炕上,扒了衣服就开睡!   这叫一个舒坦啊……   见着自己的样板作,大功告成,随后的两天里,黄炎又将自己后宅里的床榻,全部换成了土炕!   红袖等人倒是乖巧得很,男人的话几乎等同于圣旨了,除了服从便是顺从……   唯独蔡大小姐钉子户一枚!   始终坚持着,这东西于理不合,不符礼教……   “好吧,等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宝宝,数九寒冬的时候,你就不怕冻坏了自己的娃儿?”无奈之下,黄炎只好这般规劝道。   “你……”一句话,唬得小蔡蔡嫩脸羞红似血!   忸怩了好半天之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来:“那你……快点儿……”   “呃……啊?”黄炎当场目瞪口呆,“妹子啊,就算你急着生娃,那也需要十月怀胎的嘛……”   “你这坏人——”蔡大小姐猩红的俏脸上,几欲淌下血滴来,“哪个说要生……昭姬想要说,你赶紧……”   “大姐啊……呃,蔡大小姐啊……”黄炎顿时化身谦谦君子,义正辞严道,“男婚女嫁,人伦大礼,怎能说赶紧,他就赶紧呢?”   “你——你无耻……”惊羞之余,小蔡蔡差点儿又要哭鼻子抹眼泪了,“昭姬只是想要你……”   “妹子啊,我也想要啊……”黄炎脸上的那抹坏笑,更浓了起来。   “你……”敌不过对方的无耻,小蔡蔡带着哭音气恼道,“昭姬只是想说,赶紧把你这什么,土炕做好!无耻!呜呜呜……”   嘿嘿嘿!   好一个,梨花一枝春带雨啊……   昭姬妹子,哥爱死你了!   “……”   可如此一来,蔡大家不愿意了!   “太极小子!你身为士子文人,就算不去上阵杀敌,也当熟读经史!怎能抛下文士身份,却做起泥瓦匠呢?”   “大爷啊……呃,蔡大家啊……”黄炎却是不急不恼,苦口婆心道,“难道您老人家就忍心,将来看着自己的小外孙,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谁谁谁?谁家的小外孙?”老同志狠狠眨巴眨巴眼睛,训道,“你小子可不能胡来!哼!宁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我蔡家女儿,即便要与人为妾,那也得是当世雄杰!就算他是个出色的泥瓦匠,也不屑与他做妻!”   呵呵,看来,老同志的心里,已经默许了将自家女儿,嫁与黄炎为妾了……   宁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   在这脸面大于天的世道上,嫁与英雄为妾倒是小事,可即便是嫁与庸人为正妻,那也是丢尽了脸面的大事啊……   “呵呵,蔡大家啊……”想到此,黄炎当即换上一脸的谄笑,“黄炎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着,经学院的事情了……”   “哼!”老同志怒气不减,气咻咻道,“学院的兴建,乃是一世功德,千秋大业!自然含糊不得!不过,你得专心读书,精于诗史才可!切不可再做这劳什子,木匠泥瓦匠了!”   “呶!老夫这里,有一本《扬子法言》(西汉扬雄的《法言》)!从今日起,你便要每日诵读,抄写不怠!一个月后,老夫要你抄得十本,待将来学院讲学要用!就这样了!”冷冷丢下一通训诫后,老同志便转身离去。   只留下黄小哥,一脸的呆呆傻傻……   娘哎!   一个月抄十本?!   这一本书的字数,估计得有好几万吧?   就算您老人家给我一个突击班,加强排,尖刀连,一个月也未必能抄完啊!   何况还是毛笔字……   哪怕是用电脑打字,你一个月噼里啪啦敲上三五十万的字数,也是玄而又玄啊……   好吧,就算是英雄救美一回了!   绝对不能让俺的小蔡蔡,一个月后被猪给拱了啊……   哥豁出去了!   人生处处充满着随机与意外,本就是一场华丽丽的赌博!   既然正道上玩儿不过你,那咱就出老千好了……   懒得抄写,为何不印刷呢?   桀桀桀!   看来,这华夏古国的四大发明之一,印刷术,也要即将出自小哥之手了……   当然了,黄炎投机取巧,想起印刷一事,也是源自蔡大家。   灵帝年间,蔡邕曾经参与了《熹平石经》的撰写。   后来又在洛阳城南,开阳门外的太学讲堂前,立起四十六道石碑。   碑高丈许,宽四尺。   上面整整镌刻了二十万零九百一十一字!   全文皆为隶书。   且字体方正,结构严谨,被定为当时的通用标准字体。   所以又被称作,一字经。   这玩意儿对维护字体的统一,绝对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当然了,这里边老蔡同志可是功不可没的……   碑石立成后,前来瞻仰观摩的士子文人,蜂拥如潮!   先是仿写,后是临摹,实在来不及了,聪明的孩子便想到了……拓印!   拿一大张纸,糊到碑石上去,直接用炭笔将字体拓印下来,回家后再细细揣摩……   所以说,这拓印之术,当为雕版印刷术的先驱啊!   打定主意后,黄炎便赶紧忙完手头上的活儿,急急跑出了门去。   先去书店买来一大堆《说文解字》,随后又直奔糜家金银铺子。   眼下这世道,《法言》或许不常见,可这《说文解字》却是流行货。   相当于后世的新华字典。   或者跟欧洲的《圣经》、革命大潮时期的《毛公语录》一样,基本上家喻户晓,人手一本……   “先生可是想要……刻章?”待听得黄炎吩咐后,掌柜的甚是不解。   阶级统治下,印章可不是普通老百姓所能拥有的!   “不是刻章,是刻字!”黄炎耐心纠正道。   随后,又详详细细着,再三解释了一番。   尽快找来精于雕工的匠人,将《说文解字》里面所有的汉字,全部用枣木、梨木雕刻下来!   梨木、枣木,材质坚硬,纹理密实。   古代刻书多用枣木、梨木雕版,凡书籍出版,均云“付之梨枣”…… 第230章 五行只缺德   东汉的《说文解字》,共收纳了九千三百五十三个字。   也就是说,要想完成印刷大业,黄炎就得请工匠雕刻出上万个汉字来!   当然了,一页书的内容里,同一个字肯定会有反复出现。   而且,像“之乎者也焉矣哉”等等,这种文言常用的虚词助词,还要额外备下许多……   前后共请来七十几位能工巧匠,计件付工钱。   每刻得一个字,付钱二十。   活计利索的,估计一天能刻好十几个字。   如此算来,一天最少也是二百大钱的收入啊!   欣喜之余,众工匠忙一口应允。   嘿嘿!   七十几号人,一天就能刻好上千个字了吧?   不出十天,万把个汉字,绝对可以刻得出来!   状似后世的印章一般,每字大如指甲,所用的雕木,统一长度为一寸。   想到十天二十天后,黄氏活字印刷术即将问世,黄炎就忍不住偷笑一回……   “夫君都笑了一整天了,也不知究竟为何发笑?”后宅里,红袖被自家夫君笑了个莫名其妙,甚至是毛骨悚然,不由嗔声问道。   “呵呵……嘿嘿……哈哈哈!”又是一通傻笑后,黄炎这才吭吭哧哧着,说道,“那什么……蔡老头本想……”   话刚说到此,红袖急用胳膊肘,暗暗推了他一把!   昭姬妹妹也在旁边儿呢……   “呃……”黄炎忙改了口,正容说道,“蔡大家本想让我抄写那什么,扬雄的《法言》来着……”   “蔡大家是想让夫君,多读经史,学以上进,这是好事呀。”红袖笑着说道。   “老婆啊……”黄炎甚是委屈道,“一个月之内,抄好十本,这也算好事儿?”   “这……”红袖微微一怔,也是一脸的为难,随后却又笑着安慰道,“想必,只要是夫君尽心尽力了,蔡大家应该不会为难夫君的……”   “噗噗噗……”黄炎强忍住喷笑,故作玄虚道,“想要为难我?你以为你男人就这么容易,被那蔡老头……咳咳……被蔡大家给难住?”   “可是……扬雄先生著成的这部《法言》……”旁边的小蔡蔡,却没有责怪黄炎的言语不敬,反而替他暗暗担忧起来,“全文十三卷,字数足有两万之多呢……要想在一月之内,抄得十本,只怕绝非易事……”   “炎哥哥……”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糜丫头,突然轻声说道,“要不然……贞儿帮你抄写吧?”   “洛儿也愿意帮先生抄写的……”随后,糜丫头的小跟班,养成中的神女甄洛,也跟着小声说道。   蔡大小姐虽然有心替黄炎分忧,这会儿却是一脸的犹豫。   毕竟,代人抄书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欣怡倒是满心的焦虑,可红袖尚且没有发话,她这做妹妹的,自然不好抢先……   见着黄炎只是笑而不语,小蔡蔡最先隐忍不住了,一把将那本《法言》拿在手里,当即就要动笔抄书。   “昭姬敢请红袖姐姐见谅……夫妻本为一体,如今先生事情棘手,昭姬愿替先生分忧!”   “昭姬妹妹多虑了……”红袖颇为大度着,淡然一笑,“既然是夫君的难事,为人妻妾的自然要甘苦与共……姐妹们都可以帮夫君抄写的……”   “那,我们这就赶紧抄书去吧!”糜丫头也随着站起身来,附和道。   “我去取笔墨纸砚来!”欣怡急忙忙着,转身就要出门去,却被黄炎给伸手拦住了。   “都给我乖乖坐好!”   一声威严的命令后,众女齐齐安静了下来。   咦?   看样子,偶尔振一振夫威,还是蛮管用的嘞……   哪知道,这一举动却把小蔡蔡给彻底惹哭了!   “昭姬自知不如红袖姐姐体贴贤惠,也不似欣怡姐姐那般精通药理,甚至还没有贞儿妹妹那般手巧……可是,难道昭姬就连为先生抄抄写写,都做不得么?”   唉……   要说这五行相克,必须是土克水的嘛!   黄炎自认为,自己五行只缺德,并不缺土啊!   可为啥小蔡蔡这两湾春水,每次都轻而易举地就把黄炎这土坷垃,给冲了个稀里哗啦的呢?   “刚才,红袖都说过了……”黄炎轻轻将小蔡蔡,按坐在绣墩儿上,笑着说道,“既然是蔡大家吩咐,黄炎自当全力以赴,尽心抄写……”   “那……”还未等黄炎把话说完,蔡大小姐便急声问了一句,“家父可曾说过,若是先生一月之内,抄不得十本的话,又该如何?”   “嘿嘿……”黄炎咧嘴笑道,“抄完了,就将你许配与我,以示奖励!抄不完的话,就命我娶你,以为惩罚!”   “噗嗤……”话音刚落,坐在红袖身边的欣怡,一个忍俊不住,娇笑出声来。   “啊……是这个样子的呀……”糜丫头望着黄炎,一脸同情道,“确实挺令人为难的了……”   “你这坏人——”蔡大小姐顿时一阵心慌慌,那家伙的妻妾可都在旁边呢,口无遮拦的,也不怕两位姐姐生气……   “夫君不可胡乱编排……”红袖嗔声笑道,“既然是蔡大家有所吩咐,无论一月之内,抄得抄不得十本,夫君自当尽心尽力才好……”   “可是,一月之内,抄得十本,当真好难哦……”甄家的小娃娃,甚为不解地看向黄炎,“先生为何不尽快动笔抄写,反而在这里嬉笑连连?”   “呵呵,我这人就这样……”黄炎笑着说道,“开心了我就笑,不开心了就过会儿再笑!高兴了我就乐,不高兴了就使劲乐!”   “炎哥哥……”糜丫头一脸忧虑着,说道,“若是炎哥哥一月之内,抄不完十本,蔡大家果真生气起来,又该如何?”   “呵呵……”黄炎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笑着将红袖揽在身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没头没脑地,突然蹦出几句诗来,虽然意境深远,气韵苍茫,然而众女却是甚为不解。   “夫君,为何有此感慨?”红袖脸儿红红着,柔声问道。   “即便你我做得一世夫妻,可真正相依相伴的时日,也不过三五十载而已!”黄炎一脸温情地说道,“男人把女人娶进家中,留在身边,不仅仅是为了让她衣食无忧,温饱不愁。风起了,你要为她挡住。雨来了,你要为她遮住。出太阳了,就陪她一起漫步,夜深人静的时候……嘿嘿!”   前半截话,倒是令众女好生向往又憧憬,可说到最后的时候,却让人面红耳赤。   “你这坏人——不许再说了!”蔡大小姐最先气恼道。   “呃……我只是想说,夜深人静的时候,陪她一起看星星而已……”黄炎一脸坏笑着,看向小蔡蔡,“敢问昭姬妹子,你心中却是作何想了?”   “你——”蔡大小姐先是狠狠一怔,随即便满心委屈着,说与红袖,“红袖姐姐,他欺负我……”   “夫君只是不想让女人,心中负累过重而已……”红袖柔柔一笑,说道,“夫妻本为一体,若是夫君心有忧虑,妾身当为夫君分忧才是……”   “呵呵……”黄炎又是暖暖一笑,说道,“若是开心快乐的事情,我倒愿意说出来,跟你们一起分享。可要是烦心的事情,已经很让人忧思苦闷了,又何必再让女人,跟着一块儿受累?”   “夫君……”红袖感动满满着,看向自家男人。   “昭姬只是想为先生,有所分忧而已……”蔡大小姐语气幽幽着,说道,“难道说,昭姬就连替先生分忧的资格都没有?亦或者,先生以为女子只能安分在家,从而轻视我等女流之辈?”   “呵呵……”黄炎哑然失笑,“你若是有着母辛妇好的本事,我倒不介意,你出去建功立业,我在家洗衣做饭看孩子!”   妇好,商王武丁的妻子。   中国古代有据可靠的,第一位女性军事家,政治家。   “你——”好生吃瘪的小蔡蔡,急忙将求救的目光,再次转向了红袖。   红袖小脸儿清寒,娇羞薄怒着,看向黄炎。   “怎么样?要不然,你们大伙儿考虑一下……”黄炎霪霪一笑,说道,“你们出去赚钱养家,我黄炎留守后宅。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会唱小曲儿会爬墙,会偷东西会暖床!除了生孩子,几乎啥都会!”   “噗嗤——”   “咯咯咯!”   “嘻嘻……”   众女好一阵的娇笑嬉闹。   “炎哥哥好坏哦……”糜丫头好不容易止住了喷笑,说道,“竟然还会偷东西呢!”   “呵呵……”黄炎甚是谦虚着,笑道,“大件儿的东西偷不来……不过,偶尔出去偷个人儿,偷个情儿,还是可以的……”   正说着话,就见着众女当即打住了笑意,转而换上一脸的冰冷肃杀!   “呃……”黄炎急讪讪着,陪以笑脸道,“呵呵……这只是副业……其实俺的主业是暖床来着……”   “哼!”众女齐齐还他一声冷哼。   “先生……”甄家小娃娃,轻声问了一句,“不知先生,爬墙做什么呢?”   “咳咳……”黄炎煞是认真地清了清嗓子,说道,“爬墙,自然是为了偷东西的嘛!”   “哼!”这会儿,就连红袖都听不下去了,绷着个小脸儿气道,“夫君可是好大本事呢!将几位妹妹的心,全都偷进家来了!”   “呵呵……老婆啊……”黄炎忙献上了一脸的谄笑,“其实是不想让你们,跟着劳心劳神而已……女人除了洗衣做饭生孩子,闲来无事的时候,还可以做点别的嘛!譬如,出门逛街啊,读书写字啊,姐妹们一起翻绳啊,下棋啊……只要开开心心的,做什么都好嘛!”   “人生苦短啊……真正的人生,其实不在于你活了多久,而在于你快乐地活了多久!” 第231章 贫贱夫妻百事哀   话说这位天骄洛神,打小便喜欢读书写字。   哥哥们就笑着问她,你不勤学女工,打算做女博士呢?   “……”   博士,博学之士的通称。   也是一学官的官名。   这会儿,听得黄炎说起,女子也可活得这般丰富多彩,自由自在,甄家小娃娃当即一脸的欣喜。   “先生是说,女子也可读书求学?”   “当然了!”黄炎笑着说道,“女子即便不能上阵杀敌,但勤读书,多明理,学问高深了,甚至也可以开馆收徒,授业解惑的嘛!学而优则仕,何来男女之分?”   “那,洛儿以后也可以在先生府上,读书的么?”小娃娃又是眼前一亮,急急问道。   “当然了……”黄炎一口答应后,忙又问了一句,“呃……为啥一定要在我这里读书?”   “洛儿见昭姬姐姐好有才华,洛儿想跟着昭姬姐姐,一起读书写字……”小娃娃弱弱地答道。   “呵呵,这样啊……”黄炎搓手笑道,“那倒也是……蔡大小姐才华横溢,古往今来,恐怕也只有那位曹大妈,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了……”   “是曹大家(gu音,同姑)!”小蔡蔡恨声纠正道,“曹大家经史子集,无所不通,更协助其兄长,完成了国学巨著《汉书》,以昭姬之德才,又怎敢与曹大家相提并论?”   “呵呵……蔡小姐实在是过谦了……”黄炎讪讪着笑道,“古有曹大姑,今有蔡大妈,皆为当世女子典范啊!”   蔡大妈……   黄炎的不着调之论,又惹来众女一阵喷笑,唯独小蔡蔡一脸的惊慌。   “先生可是……嫌弃昭姬了?”一手抚在自己脸上,一手急急整了整鬓发,蔡大小姐颤声问道。   “嗨哟……”黄炎甚是苦笑不得着,解释道,“我说,蔡大妈啊……呃,蔡大小姐啊……读书明理是好事儿,但也要劳逸结合的嘛!总憋在家里的话,早早就会变成大姑大妈,甚至是阿婆了!”   见着小蔡蔡仍是一脸的不安,黄炎笑着提议道:“呶!外头这会儿艳阳高照,天晴日暖,正是出门逛街的好日子!估计过不几天,就要大雪封门了,想出去走走也难了!有没有愿意一起出门逛街的?”   “好哎!”糜丫头率先欢呼起来。   其余众女亦是一脸的欢喜,唯独红袖淡淡笑过之后,又轻声问向黄炎:“夫君……那抄书一事……”   “呵呵,放心吧,老婆。”黄炎笑着安慰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男人爬墙的本事可不一般呢!”   “你这坏人……”红袖娇嗔一声后,轻轻柔柔着赏了他一粉拳,“妾身可是在,认真跟你说话呢……”   “是啊,我也是认真在跟你过日子的嘛!”黄炎咧嘴笑道,“走了,逛街去!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喝凉水!杀人不过头点地,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抄不完的话,他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你……”男人的胡言乱语,女人大感头痛!   可看着姐妹们都是一脸的欢喜,又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也只好就此作罢……   当下,黄炎便唤来小二,带着典韦周仓,还有五名近卫,陪着丫头们一道出门,欢欢喜喜地逛街去了。   可刚一转过街口的时候,便碰上一件棘手的事情。   别人的家务事儿。   汉子训婆娘……   “你这败家婆娘!损坏了这等金贵的衣裳,咋赔得起人家?”   “家里头又不缺吃,不缺喝,还用得着你出门来,丢人现眼?”   “……”   无论男人如何斥骂,骂得如何难听,妇人只做垂头默然,呆立在旁。   可妇人的唯唯诺诺,却更助长了男人的嚣张跋扈!   啪——   一声脆响后,妇人狠狠一个踉跄,随即便重重摔倒在地!   “呀——”众女齐齐失声惊呼起来,刚要愤愤不平着冲上前去,却被黄炎伸手给拦住了。   “炎哥哥,你——”糜丫头先是一脸不忿着,看向黄炎。   黄炎微微一笑,示意周仓带人左右护住众女,独带着小二,走上前去。   “先生?”还未等黄炎开口,那汉子倒先认出了黄炎,急拜倒在地。   妇人也随着,慌慌张张着跪地行礼。   “为何动手?”黄炎却是面无表情着,问了一句。   “回,先生话……”汉子战战兢兢着,答道,“小的,家中婆娘,不在家安分守己,却偏要出门,帮人洗衣裳……哪知道,今天却惹来一场祸事!把一件金贵的衣袍给洗坏了,主家索赔四百大钱……小的气愤不过,这才……”   黄炎背负起双手,慢步踱到妇人跟前,问道:“家中可是缺衣少粮?”   “回先生话……”妇人跪在那里,将头低了又低,毕恭毕敬着答道,“家中男人勤勉踏实,任劳任怨,所以……民妇家中并不缺衣少食……”   “那,你为何要出来做工?”黄炎言语淡淡地,又问一句。   “回先生话……民妇只是想着,出来做些零工,可以贴补家用……况且,眼下年关在即,也可为家中一双儿女,添上两件新衣裳……”妇人恭声答道。   “她说得可对?做得可对?”再次踱去汉子的跟前,黄炎冷声问道。   “回,先生话……”那汉子磕磕巴巴着,低声答道,“可她,毁了人家的衣裳……四百大钱啊,小的平日仅以砍柴为生,一个月的忙活,也赚不来这许多钱啊……这让小的上哪儿弄钱,赔人家衣裳去……”   贫贱夫妻百事啊……   黄炎心中微微一叹息,不经意间,见着那妇人的一双手,始终紧紧地缩在两只袖口里。   “把手拿出来。”   听得黄炎一声吩咐,妇人忙颤巍巍着,将双手从衣袖里取了出来……   却是用一团破旧的麻布,裹了起来。   妇人像是忍着万般痛楚,将那团破布,一层一层地翻开……   双手亮出来的一刹那,饶是铁石心肠的硬汉子,也要当场动容!   数九寒天啊,普通人的手可能会冻得通红。   可那妇人的两只手,已然冻到青黑了!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十指已成淤肿之态!   平常所说的,十指冻得像是胡萝卜,可那妇人的十指,竟惨如烂茄子一般!   伸展不开,也弯曲不得……   指甲周边,血渍斑斑!   手心手背,皲裂累累!   “……”   面对眼前这妇人的双手,黄炎当即便起了打人、杀人的冲动!   “看看她的手。”强忍住内心的愤懑,黄炎声音清冷着,对那汉子命令道。   汉子默然看过之后,随即便一脸凄楚地,低了头去。   “她嫁入你家,多久了?”   “回,先生话……已经十年整了……”   “她可有虐待儿女,怠慢公婆?”   “没,没有……”   “她可是好吃懒做,好逸恶劳?”   “不,不是的……”   “她可是品性恶劣,德行败坏?”   “也,也不是的……”   “她可曾纺纱织布,下地生产?”   “都,都做过……”   “……”   问话结束后,黄炎双眼冷冷地盯视着那汉子。   目光冰冷如刀,几欲将对方一刀刀,一寸寸,凌迟片剐!   “十年啊,她为你生儿育女,赡养父母,洗衣做饭,纺纱织布,下地生产!可这十年里,你又为她做过些什么?”   “……”   汉子哑口无言……   “她不嫌你贫,不嫌你穷,不嫌你卑微低贱!风风雨雨地,陪着你走过了十年之久啊!”   汉子已然满面羞惭……   “她想要给自己的孩子,添置两件过年的衣裳,想要为你担起一份责任!难道这也有错吗?!”   汉子黯然抽噎起来……   “看着她这双手!”黄炎陡然加重了语气,恨声怒道,“这双手回到家之后,还要继续为你洗衣做饭,养儿养老,她可曾有过半句怨言?”   “呜——”   汉子彻底哭出声来,直至将头拱在地上,放声嚎啕大哭!   四下围观的,无不唏嘘动容!   红袖等人,更是随着轻轻啜泣不已……   自始至终,黄炎也没有拳打脚踢。   可这声声谴责,句句痛斥,却堪比钢刀利刃,刀刀狠扎在汉子的心口之上!   “有功则赏,有过必罚!”最后,黄炎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既然损坏了人家的衣服,就要按价赔偿。不过,念在你这妇人的勤劳质朴,这四百大钱,先生我替你出了……”   转身刚要吩咐小二取钱来,就见着围观在旁的主家,急急站出身来。   “小民见过先生……”先是冲着黄炎深躬一礼,这才恭声说道,“先生仁德高义!方才这一通训教,实在让人感触良多!这四百文钱,就算是小民也买了一回教训,回去之后,定然要善待家人,夫妇和睦。”   对方的好意,黄炎付之淡然一笑,算是心领了……   随后却又唤来周仓典韦。   “将这汉子拿下!带去府衙,责打五十军棍!对自己的女人都这般无情无义,更遑论对待他人了!”   还未等周仓典韦靠上前来,那妇人却当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求!   随后又像是护鸡仔儿的老母鸡一般,急急将那汉子护在身后。   “先生!不要啊……民妇男人,平日里与人和善得很,更从未做下忤逆犯法之事,求先生不要为难他……先生明鉴,民妇求您网开一面……”   此情此景,又让在场之人,尽皆同情怜悯……   “薄情寡义之徒!”黄炎再次恨声骂向那汉子,“你对她打骂连连,她却对你处处维护!若是日后再不善待于她,当真是畜生不如!滚吧!” 第232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都说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可碰上黄炎这等贪腐之徒,再难缠的家务事,也能迎刃而开!   “……”   “哇——”   解决掉眼前的麻烦事儿之后,黄炎带着众女,刚要继续压马路去,却猛听得身后一声哇哇大哭!   急转身看去,竟然是甄家那小娃娃,正蹲在原地里,哇啦哇啦,哭个不停!   “咋回事儿这是?”黄炎三两步赶去她身边,蹲下身来,惊问道。   可那小娃娃捂着双眼,一个劲儿地只顾哇哇,哭得黄炎脑袋都要炸开了……   “你们……谁掐她了?”询问无果之后,黄炎手足无措着,问向众女。   众女恨恨地回了他一个白眼,随后便拢紧了裙摆,蹲在小娃娃身边,亦是一脸的无奈。   “甄妹妹突然就哭了起来,哄都哄不好呢……”糜丫头轻声说道。   “夫君……”红袖温婉一笑,说与黄炎,“甄妹妹应是对夫君方才的一番话,深有感触,这才哭了起来……”   “那……那咋办?”黄炎甚是紧张地,绕着小娃娃,前后转了两三圈,一边搓手问道。   虽然是一脸的紧张,可咋看都像灰太狼正在对着美羊羊,流口水的模样儿……   “要么就陪着甄妹妹,在这哭上一会儿,要么就抱着她,继续逛街去……”红袖笑意复杂着,看向黄炎。   “呃……一定要抱着么?”黄炎眨巴着眼睛,囧着老脸说道。   正在犹豫的时候,就听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冲着这边指指点点——   “先生刚训教了别人,咋对自家女人这般无情无义呢?”   “那哪儿是先生的女人啊?看这女娃的年龄,分明是先生的女儿好吧?”   “……”   你们个妹的啊!   先生我再怎么禽兽了,也不会让这10岁的小娃娃,变成自己的女人啊!   即便先生我禽兽不如了,也不可能年仅20岁,就有了个10岁的女儿好吧?   “……”   悲愤之余,果断抱起小娃娃来,大步前行!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抱别人的女儿,让自己霪荡起来吧……   10岁的小洛洛,最多也就50斤重吧?   小身子轻飘飘,软绵绵的……   就跟抱了个婴儿似的,托着她的小PP,揣紧在怀里……   刚走出两步远,小娃娃便打住了哇哇声,伸了两只小胳膊,轻轻绕在黄炎脖颈间。   一阵清新素雅的处子之香,若有若无着,飘散在黄炎鼻前……   “先生……洛儿不哭了……”将小脑袋深深地埋在黄炎肩窝里,小娃娃悄声说道,“可是,洛儿还想让先生,再抱一会儿……”   又是一片温热芬芳的气息,吹拂在黄炎耳边,却撩拨在他的心尖……   罪过啊罪过……   黄炎暗暗忏悔起来——自己不过是抱了个10岁的小屁孩儿而已,竟然也能雄赳赳气昂昂着,扛枪敬礼……   可偏偏又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黄炎越是想要有所遮掩,那小娃娃的两条小腿,越是极不安分地蹭来蹭去……   眼瞅着就要一时把持不住,开枪在即,可迎面碰见一人,黄炎立时萎了下去!   小娃娃的兄长,甄尧,脚步匆匆着,直奔这边过来……   “呵呵……甄兄……好巧啊……”黄炎甚是不自然地笑着,上前招呼道。   随后,便急急将怀里的小娃娃,撒手丢在地上……   被人仓促间放了下来,小娃娃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后,这才见着眼前一人,赫然是自家三哥,不由地紧张慌乱起来。   “三哥……”怯生生地打过招呼后,那小娃娃竟然闪身躲在了黄炎后头!   “你们这是……”甄尧一脸的愕然。   “呵呵,这个……”黄炎讪讪着,笑道,“刚才在街头,碰着一场意外,令妹受了点儿惊吓,黄炎这才……”   可转过身去,看向小娃娃的时候,对方的小脸儿上,哪有半点遭受惊吓的样子?   反而一副娇羞小女儿态,小手拉着黄炎的衣襟,偎紧在他身边。   方才那一顿哇哇后,小脸儿上泪痕成片,可也早就在黄炎的衣服上蹭干净了……   妹儿啊,就算哥求你了,赶紧再哭上一回吧,好歹也证明哥的清白来着……   见着自家妹子一脸的娇羞无状,黄炎更是尴尬不已,甄尧赶紧善意地笑着,说起他事来。   “贤弟,愚兄刚从本地人那里得到消息,就在陈留城南三五十里处,便有着一道东西向的丘陵,山中多有石炭!只不过……”   见着甄尧面有难色,黄炎笑着说道:“甄兄有话不妨直说,只要黄炎力所能及,必当尽力而为。”   “贤弟仗义之举,甄尧谢过了。”拱手先行谢过一礼后,甄尧这才说起道,“据常去山中砍柴狩猎的樵夫猎户说,那片山中屡有贼寇出没。甄尧担心石炭开采中,会遭到袭扰……”   “呵呵,这个好说。”黄炎笑着低声说道,“糜家设在城外的庄园,之所以安然无虞,是因为有着骑兵营的昼夜守护……”   “此事,甄尧也从子仲兄那里听说过。”甄尧接过话去,也随着低声说道,“糜家每月捐给骑兵营500石粮草,作为奉养,所以才换得骑兵营如此护卫。可是,甄家这会儿……莫说是500石粮草,就是50万大钱也拿不出啊!”   “呵呵,这事儿好办。”黄炎又是笑着安慰一句,“回头我再让人给甄兄送来银钱百万,权作起家之本……”   “贤弟高义,甄尧实在无以为报!”闻听此言,甄尧心中又是好生感动,随后又问道,“也捐给那骑兵营?”   “呵呵……”黄炎笑了笑,靠近过去,再次压低了声音,“石炭生在山中,怎能跑得开马?陈留城中还有一部精锐步卒,唤作陷阵营……”   “如此最好!”甄尧顿时心中大亮,万般欣喜道,“早就听说了陷阵营的威名,若是有了陷阵营的护卫,这石炭开采一事,绝无忧矣!”   “只是这,与陷阵营洽谈一事,还要麻烦贤弟了……”欣喜过后,甄尧又是一脸歉然道。   “呵呵,甄兄实在是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话说到此,黄炎突然觉得甚是不妥,忙又补充了一句,“咳咳……你我兄弟一场,黄炎自当勉力相助的嘛……”   而甄尧却在眼珠子急转悠两圈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藏在黄炎身后的自家小妹,这才笑着说道:“甄家此来,实在是叨扰贤弟过多了……另外,甄尧还有一事相求……”   “呵呵,甄兄有事,尽管吩咐便是。”黄炎笑着说道。   见着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甄尧心中暗喜不已!   自家有个娇俏可爱的妹子,简直就是一块镇宅之宝啊……   “甄家刚刚安顿下来,家中仆妇婢女全无,甄尧更是要忙于营生……所以……甄尧担心照顾不得舍妹……甄尧想要再叨扰贤弟一回,暂且将舍妹安置在府上后宅……”甄尧貌似一脸的为难,其实却在暗暗留意着黄炎的神态举止。   我就不信了,难道说,我甄家的妹子,当真比不得糜家的丫头不成?   “……”   甄尧的一番托付,却让黄炎大感头痛又纠结……   刚刚摆平了一个糜家,却随之又来一个甄家!   虽然这两家的妹子,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可你家这妹子,也着实……   过嫩了点儿啊……   我黄炎虽然口味没那么重,可也不至于淡到这般地步吧?   万一哪天里,碰上个月圆之夜,兽性大发,变身狼人了……   这算什么?   猥亵幼女?   “……”   浑身激灵灵一个冷颤后,黄炎突然觉着自己的脊背上,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   “妾身见过甄先生……”红袖那温柔娴淑的声音,从黄炎身后传来。   可黄炎听在耳朵里,却觉着很有一种威吓肃杀之意!   随后,其余众女也一道上得前来,同甄尧一一见过礼。   “甄尧见过黄夫人……”甄尧甚是恭谨着,冲红袖等人拱手还过一礼,笑着说道,“早就听说过,太极贤弟善待家人,对后宅女眷更是宠溺得很……呵呵,身为男子,能够陪着家中妇人一道上街游玩,当真令人敬佩不已!”   “甄先生言重了。”红袖却是落落大方着,浅浅一笑,“妾身夫君,素来行事不羁,只是这几日过于辛劳,这才带着几位妹妹,一道出门散散心来……”   是啊,是够辛劳的……   被蔡老头那十本《法言》,从家里逼到了大街上来……   “呵呵,难得今日天晴日暖,甄尧就不打扰贤弟与夫人们,相伴出游了……”说不几句话后,甄尧便极为知趣地,先行离去了。   辞别了甄尧后,黄炎心中甚是忐忑不已。   自家娘子,体态轻盈,悄无声息着摸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否将二人之间的谈话,悉数都听了去……   刚要对红袖笑脸相迎,人家却直接将他无视了去,转而笑着对小娃娃说道:“甄先生已经将新家安置妥善了,甄妹妹这下可以安心了……”   还未等小娃娃开口答话,黄炎忙腆着脸,凑了过去:“呵呵,夫人哪……甄家也只是刚刚安顿下来,尚有好多事情要办,所以这个……甄兄便将甄家妹妹,暂时托付给你了……”   黄炎主动将这一重担,转交给了自家娘子,虽然态度极为诚恳,然而红袖却是小脸儿清寒。   “夫君之前也说过的,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咱家家大业大,大骡子大马都撑死好几个了呢,还在乎些许小毛驴不成?” 第233章 蝼蚁尚且偷生   每个人对自身的认知,远不如站在你对面的那个人——苏格拉底。   国人将他简化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作为古希腊的三贤领袖,更为当时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老苏却偏偏被家中一悍妻给吃得死死的……   想必是,老苏看得清世界,也看得清人生,却唯独没有看清自己。   而作为他的女人,克桑蒂贝却将自己的男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能撑起哲学世界的一片天空,她却能帮他撑起一个家来……   同理,红袖夫人对自家男人的了解,更甚于黄炎本身的自知之明。   尽管不知道,自家男人为什么对眼前这位,年仅十岁的甄家小娃娃,如此“感性趣”,不过,红袖却看清了黄炎的内心最深处……   他渴望着拥有一份平淡而真挚的爱情,同时又在用生命呵护着这份爱情,只是他的这片港湾实在过于安全又安逸,不经意间,便悠悠地划进来更多的船儿……   如果将这些外来的船只,都拦在了港湾之外,只需一夜间的风吹雨打,便会彻底的支离破碎……   不过,即便这处港湾再大,可若是容纳船只过多的话,彼此间难免会有着磕磕碰碰。   于是乎,红袖夫人便及时化身为领航员,所有的船只必须要服从调遣,这样才能保证每艘船,都有着一个准确的泊位……   “夫君……”见到了黄炎眼中的那丝不安,红袖柔柔一笑道,“甄妹妹虽然年幼,却是聪慧明理得很……眼下,甄家家道中落,夫君若是力所能及,还是从旁帮衬一把为好……”   黄炎自诩深谙太极之道,却总在自家娘子面前,自愧不如……   黄家女主,成熟知性,雍容典雅,端庄沉稳,平和宽容。   这份熟美的气质,总给人一种踏实与宁静的感觉。   甚至还散发着一股,温馨祥和的母性之美……   “今生有你相伴,我黄炎便是最幸运的那一个……”感动之余,黄炎刚要满怀柔情着,将自家娘子揽入怀中,却被对方娇嗔一声,给远远推开了。   “你这坏人……这会儿可是身在大街上呢……”   “呃……”黄炎讪讪地笑着,摸了摸下巴,悄声霪笑道,“突然感到腹中饥饿……老婆,我想……”   “啐——”红袖嫩脸上倏地飞起一抹嫣红,嗔声训道,“口无遮拦的……今晚去欣怡妹妹那里过夜去……”   “啊?”黄炎狠狠一怔,忙又哀声求道,“老婆啊,那丫头分量不足,而且火候也掌握得不好,吃完了总是不上不下的……”   黄炎一边振振有词地说着,一边又不顾礼仪教化,当街将女人的小手拉住,吓得红袖慌忙将他甩掉,踩着小碎步,急急走开……   黄炎犹不死心,刚要随后追上去,却猛听得有人高声喊道——太极!   “……”   “怎么每次逛街,总要碰上你?”望着眼前披盔戴甲,一身戎装的夏侯莽汉,黄炎狠狠一皱眉。   “呵呵,老弟这是……又陪着弟妹逛街呢?”从马背上跳将下来,夏侯惇先是咧嘴一笑,随即又换上了一脸的崇拜,“还是读书好哇……这才短短一年的工夫,一块儿逛街来的弟妹,就从某家义妹一人,猛增到四五人了!”   黄炎甚是不屑地撇了撇嘴,问道:“你这是……又去骑兵营了?你说你吧,如今也是一郡之长了,你得坐镇郡守府衙才行,怎能到处溜达去呢?”   “呵呵……”大舅哥憨憨一笑,说道,“府衙里干活儿的人多着呢,又不差我一个!再说了,糜家那位糜子方,做起事来,倒也勤勉踏实得很,某家放心着呢!”   看样子,夏侯惇是想着,把糜家也彻底拉拢过来……   见着黄炎不言不语,除了白眼儿就是冷眼儿,夏侯惇忙又说起正事来。   “某家刚去陷阵营转了一圈儿。回头想想吧,既然是军中精锐,光是一身皮甲可不行!高都尉也想着,希望可以将皮甲换成铁铠……”   黄炎四下扫了一眼,微微一皱眉。   夏侯惇忙吩咐了自己的随从,左右隔离人群,以便于二人说话。   汉时,因为冶铁炼钢术的长足发展,军中已然有着各式各样的铁铠。   在陈琳的《武库赋》中,以及诸葛亮的《作钢铠教》中,均有着对铁铠的描绘与推崇。   而在曹植的《先帝赐臣铠表》中,更列举了当时流行的几种铠甲。   黑光铠、明光铠、两裆铠、环锁铠、马铠等。   黑光铠与明光铠,当为汉时的玄甲。   重达四五十斤!   虽然可以有效防护周身,却是笨重得很,只能用于重步兵,或者重骑兵的集团作战。   环锁铠,也就是锁子甲的前身。   相对重量要轻上许多,而且透气性也好,只是防护能力不如前两者。   挡得住箭矢,却难以抵御刀枪剑戟的强力打击与突刺。   而两裆铠与马铠,却是曹操当时的主要装备。   他的虎豹骑,便是凭着这身精良的装备,纵横长江之北!   “……”   当黄炎说起,尽快为陷阵营配置一身两裆铠时,夏侯惇一脸的愁苦。   “老弟啊,实不相瞒……郡中府库马上就要见底儿了,上哪儿划拉这么多钱来,打制铁铠?”   黄炎亦是满心忧思。   之前,为了安置百姓,开沟挖渠,加固城墙……等等等等,郡中已经砸下了大笔的银钱,估计银库中,这会儿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另外,还要囤下大批的粮草,以备来年的青黄不接之需,若是再想花费巨资,打制铁铠,对这位新任的陈留太守来说,实在是强人所难了些!   可对黄炎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儿啊!   既解决了军费问题,更让甄家捡了个便宜……   “呵呵……”心中仔细揣摩过后,黄炎甚是开心着,咧嘴一笑。   可他这莫名其妙的一笑,却将太守大人笑了个毛骨悚然!   这熊玩意儿,一准儿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呵呵,大兄啊……”开心之余,黄炎甚是亲热地,与大舅哥勾肩搭背起来。   夏侯惇却是万般警惕着,一把将他推开。   注意影响!   某家如今可是陈留太守呢……   “陈留刚入驻了一户巨商富贾,河北甄家……”黄炎貌似鬼鬼祟祟着,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   “知道啊!你还从中帮衬了一把,将原来韩家那座大宅子,赊给了他家呢!”经黄炎这一说起,太守大人忽又想起另外一事来,“购置宅子的百万大钱,你打算啥时候付清了?”   “放心好了,回头立马让人送到府衙里去!”黄炎甚是鄙夷地撇了他一眼,随后仍是一脸的诡笑,“依你看来,做得一身两裆铠,需要花费多少?”   “估计也得一万大钱左右!”夏侯惇闷声闷气道。   “呵呵……”黄炎又是神神叨叨着,笑着说道,“骑兵营那里,有着糜家每月500石粮草的奉养,为何不再想法儿,让陷阵营也有人捐助一回呢?”   “你的意思是说……”夏侯惇这才有所悟道,“想办法说服甄家,捐出银钱来,协助官家,为陷阵营打制铁铠?”   “嘿嘿!”黄炎又是呲牙一乐,说道,“小弟不才,愿为大兄分忧解难,前去甄家做上一回说客!想必,甄家世代经商,自然也是精明得很,这等互惠互利之举,甄家定会欣然应允。”   “那,你可得抓紧了……”夏侯惇微一皱眉细想后,又甚是不放心着叮嘱道,“甄家来自河北,你可要把握住言语分寸,军机要事,非同儿戏!”   “呵呵,放心好了!”黄炎倒是自信满满着,笑道,“只跟他说起捐钱互利一事,至于这笔钱花在了哪里,即便你想要告诉他,他还未必想要知道呢!”   甄尧也是个精明人,凡事知道的越多,麻烦也越多,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将夏侯惇打发走了之后,黄炎暗暗松了一口气,刚要陪着丫头们专心逛上一会儿街,却又见着贾诩,一脸的忧思沉沉,脚步匆匆着迎了过来。   “先生……”四下扫过一眼之后,贾诩低声说道,“荆州刘表,派来了使者……”   “刘表?”黄炎狠狠一怔,问道,“呵,兖州与荆州,隔山又隔水的,他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远交近攻一策……”贾诩轻笑一声道,“袁术新近联结了豫州郭贡,刘景升坐不住了,便想到与曹公交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黄炎想着兹事体大,当街就说起来,总会隔墙有耳的,“呵呵,难得今日艳阳天暖,文和不妨随我一道,闲逛一回,如何?”   “呵呵,既然先生有命,学生自当遵从。”贾诩做作地拱手一礼,二人相视一笑后,便转而说起他事来。   “文和啊,你不会是专为此事,就跑来大街上,找我来的吧?”   “呵呵,先生明鉴……先生可有觉得,近日来,城中前来投奔求活的流民,又增加了许多?而且,其中不乏有外地大户世家。”   “哦?你倒是眼明得很!却不知道,为何年关在即了,外地的百姓还要背井离乡着,投奔到此间来?”   “呵呵,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风雨欲来之际,蝼蚁最是敏感得很,自然是又有战事在即,只为早早避祸罢了!”   “风雨欲来……”嘴里呢喃了两遍后,黄炎忙又沉声问道,“你可知道,这些难民,多来自何处?”   “司州、豫州。” 第234章 乱战   后世男女逛街的时候,男人将女人的手,拼了命地拽紧,未必是在担心女人的安危,更多的是在担心钱袋的安危……   只要一撒手,女人就会冲进路边的各大卖场啊!   “……”   眼下这世道,女子安分守己得很。   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会在家相夫教子,或纺纱织布,缝缝补补。   大户人家的女眷,衣食无忧,温饱不愁,则过着纯小资的生活。   像蔡大小姐,平日里吟诗作赋,弹琴抚筝。   基本上属于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半封闭状态,更别说出门逛街游玩了……   除非是一些女儿家的贴身之物,自己会带着仆妇婢女等,亲自上街采买。   可在这黄府之中,黄炎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带着她们,一道出来晒晒太阳,遛遛弯儿……   虽说此举对女子而言,极为稀奇又向往得很,可在黄炎看来却是,男人当尽的责任。   女人又不是抱枕,只在晚上抱着睡觉就成。   更不是男人泄欲的工具,性致来的时候,就在她们体内排点儿小蝌蚪……   当然了,你要把她当做传宗接代的载体的话,建议你还不如娶一老母猪!   一胎多生,保证家中人丁兴旺,子孙满堂……   黄炎虽然不知道丫头们想了些什么,需要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每天最少有一顿饭,必须是在家中,陪着她们一起开心吃过。   每天最少要给她们一个拥抱,一回亲吻,不管是温柔的,还是粗暴的,也不管是光明正大的,还是偷偷摸摸的……   让她们在感受到家的温馨的同时,还要体味到男人对她们的那份,浓浓的爱意与呵护……   如若不然,这个世上便又要多出一位,或者数位怨妇,再极端点儿的,便会一支甚至数支红杏出墙来……   别忘了,男人在意气风发的时候,可以气吞万里如虎,女人性高情烈的时候,更是如狼似虎!   “……”   望着前边的丫头们,一路叽叽喳喳着,嬉戏欢笑不已,黄炎心中亦是开心至极。   只有黄家大妇,红袖夫人在逛街的同时,目光却始终牵挂在自家男人的身上……   见着贾诩行色匆匆而来,而且这位平日一向淡定从容的黄门学生,今日却是一脸的忧思,红袖自然晓得,必然是有着要事而来。   “妾身见过贾先生……”轻轻走近过来,对贾诩盈盈一礼后,红袖笑着跟黄炎柔声说道,“夫君若是有事要做,妾身便带着妹妹们,自行走上一会儿,稍后也该回家了……”   “呵呵,娘子多虑了……”黄炎暖暖一笑,说道,“哪天没有事的?咱们出门在先,即便有事也是随在其后,凡事总要有个秩序的嘛!今天就陪你逛街了,哪怕是天塌地陷了,我也陪着你逛到天荒地老!”   男人这样一说,女人自然是感动不已。   “打扰了先生与夫人出游,贾诩实在心有惶恐……”恭恭敬敬着,对红袖还过礼之后,贾诩便极为知趣地,拱手请辞,“学生先行告退。”   “……”   “夫君当以正事要紧,怎能将心思都放在女眷身上呢?”待贾诩走后,红袖轻轻贴近在黄炎身边,柔声规劝道。   “呵呵……”黄炎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连圣人都把‘齐家’一事,放在了治国平天下前头,可见家的重要性。”   “好好好~~~”红袖拖着长腔,娇声嗔道,“妾身总说不过你的……这会儿,姐妹们需要采买的物什,也都办置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家了呢……”   黄炎没有回答她,却是一脸的猥琐又霪荡,一双幽绿的小眼睛,更是肆无忌惮着,流连在自家娘子的胸前……   “你这坏人——”红袖惊羞之下,想要急将胸口掩住,却又担心欲盖弥彰,只得恨恨地娇斥道,“大白天的,更是在这街头之上,竟然……”   话未说完,女人已是羞不可耐了,恨恨地一跺脚,扭着小屁屁,转身离去了……   体态婀娜,如风摆杨柳……   曲线玲珑,若水绕溪谷……   臀型丰满,似山峦秀美……   “……”   不行不行!   哥实在受不了了!   回家回家!   “……”   回到家中的时候,丫头们一头钻进大屋里,摆弄着各自买回来的东东……   这时候若是跟着过去凑热闹,当真是赶着去送死……   索性一个人在客厅里,静上一会儿吧!   小二刚送了茶来,就见着贾诩从西跨院里,溜溜达达着,凑到了跟前儿,坐好。   “又去摆弄沙盘了?”吩咐了小二,再上一盏茶,黄炎笑着看向贾诩。   贾诩笑了笑,说道:“一场大战,只在朝夕……而且,学生以为,此番战事,当是一场大决战。”   “呵呵……”贾诩说得轻描淡写,黄炎也还了个风轻云淡,“不会又是袁术,想要前来再折腾一番吧?”   “若只是袁公路来袭,倒也应付得过去,可是……”贾诩换上一脸的凝重,说道,“豫州的百姓前来避祸,情理之中,可司州一地的百姓,也随着蜂拥而来,却足以令人备生警惕。”   “只是不知道,这司州的百姓,又是受了哪路兵马的惊扰?”黄炎微微皱了眉头,问道。   “据前来避难的百姓说起,对方应是西凉军。”贾诩轻声回道。   “西凉军?吕布的兵马?”黄炎眉头皱得更紧,“司州早已荒凉破败,粮草全无,他占去又有何用?”   “吕奉先击杀了董相国后,李傕郭汜便相约起兵,为董相国复仇。二人合力攻入了长安,彻底把持了朝政。随后便矫诏下旨,擒杀吕布……”贾诩端起杯子来,抿下一口茶,接着说道,“吕布先是投去了河内张杨,可张杨却既不给他提供粮草,更未让他领兵,无奈之下,吕布便想要交好袁本初,二人共同发兵,击退公孙瓒。可袁绍又担心日后吕布势大,难以约束,便婉言拒绝了……”   “走投无路之下,吕布便想要投靠袁公路?”黄炎甚是鄙夷地一笑,“兖州富庶,二人正好一南一北,相互呼应,想要对兖州来个大会餐?”   “呵呵……”贾诩也随着一声轻笑,说道,“兖州一地,陈留地广人多,粮谷丰盈,更是曹公的基本,二人只要合力将陈留取下,便算是捏住了兖州的命脉,曹公的咽喉。”   黄炎面上的神色,愈发凝重,沉吟半晌之后,这才说道:“陈留南有李典乐进二位将军,率兵驻守于尉氏扶沟,北有李通万余兵马囤于酸枣,西边又有季彦守住九良城……”   未等黄炎把话说完,贾诩便笑着打断了。   “先生可是忘记了?酸枣处于黄河以北,而南岸的浚仪却并无大军驻守……”   黄炎顿时心中一沉!   若是吕布经由河内,直接取道西进陈留,自然不必惊动酸枣!   “……”   见着黄炎又是忧思重重,贾诩笑着说道:“学生这几日,也曾去街头转过几圈儿。眼下虽是年关在即,可前来投军的流民穷苦,仍是大有人在……”   贾诩这番话,倒是点醒了黄炎。   “呵呵,那就……将城中这3000守军,调去浚仪驻守。只留下陷阵营便可,随后再征募青壮,重新组建一部守军。”   “呵呵……”贾诩笑了笑,又发一问,“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先生打算,让谁率兵,前去驻守浚仪?”   “……”一句话,说得黄炎好生郁闷!   这老狐狸,定然是早就在心中编排好了,只等着看自己出丑……   只是这年关在即,眼下却又是一团乱战,当真令人头疼至极!   “咳咳……”黄炎做作地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来,又将问题推了过去,“不知文和可有主意?”   “呵呵……”毒士老神在在地一笑,说道,“学生在街头遇见先生之前,刚从郡里出来,这才知道刘表遣了使者,前去拜见曹公了……”   “哦?孟德那里又有文书传来?”黄炎笑着看向贾诩。   “之前,袁本初为了联结曹公,合力击退公孙瓒,竟然舍下了好大本钱……”贾诩优哉游哉着,又端起杯子来,刚要再续一口茶,见着黄炎一脸的愠怒,忙又讪讪地搁了下来,“咳咳……曹公在讨伐徐州的时候,公孙瓒想要趁机攻进兖州,袁本初担心着唇亡齿寒,便命部下朱灵,率了6000人马,赶来援助。可战事结束后,这位朱将军,却誓死效命曹公了,并未回归袁绍帐下……”   黄炎只做一言不发,只待这只老狐狸,完完整整地讲话说出来。   见着黄炎双眼直钩地盯在自己脸上,贾诩甚是不自然着,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是,这位朱将军的一众部下,也随着一道留了下来……曹公一时拿不准,究竟应该将他安置到哪里……”   话说到此,黄炎已然心中明亮……   朱灵虽然真心投靠,可他帐下却有着人数不菲的旧部,曹大大既想接纳他,可又担心突生意外……   “孟德打算,将朱灵安置到陈留来?”心中细想过后,黄炎笑着问道。   “呵呵,先生英明……”赶紧恭维了一声后,贾诩这才施施然着,放心将茶杯端起来。   英明个屁啊!   街头要饭的都看出来了……   话说这朱灵,《三国志》的《于禁传》中,陈大哥曾一笔略过。   “太祖常恨朱灵,欲夺其营”……   随后更让于禁接管了朱灵的部下……   于禁名列五子良将之一,而朱灵却直到文帝临政时,才讨了个后将军……   可谁料,朱灵一生忠正淳良,矢志不移。   而那于禁,却是晚节不保,自毁英名…… 第235章 崩溃的路昭   汉建安四年(公元199年),曹大大跟刘老板,相约青梅煮酒之后,曹操便认定刘备胸怀大志!   只是没想到,刘备此志,也是志在天下……   随后,曹大大发兵迎击袁术,刘备自荐,前去徐州堵截。   曹操虽然被郭嘉等人劝阻,却又自我安慰道,不怕不怕的啦……   有朱灵跟路昭在的啦……   可当刘备一头钻进徐州后,便强行留下了军马,只让这二人单身返回许都复命去了……   曹大大一时抓狂,便要将朱灵跟路昭就地正法,幸亏荀彧等人,从旁拦住……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曹操便对这朱灵,怀恨在心!   毕竟,刘备,雄杰也……   不过,也有人认为,曹操是在为曹丕留着后手。   像朱灵,张辽等人,都是在曹丕继位后,才得以声名显赫的。   “……”   “那就……”心中细细想过之后,黄炎便将此事定了下来,“让朱灵率部,驻守浚仪好了。以为陈留北门户。”   贾诩微微一怔,忙问一句:“先生就这般……信任那朱灵?”   “呵呵……”黄炎淡然一笑,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忠诚不是买来的求来的,而是用真诚,用信任换来的。”   “先生英明,学生叹服。”这一次,贾诩倒是真心叹服道。   乱世之道,人人自危,各求自保!!   哪个不心怀惴惴,心有猜忌来着?   此诚上下前后左右相疑之秋也……   黄炎能如此信任他人,重用他人,可见其器量之非凡!   当然了,黄炎也是熟知朱灵此人的品性德行,这才敢于放手任用……   穿越者的优势就在于,有着太多的东西可以借鉴了……   二人堂上正说着话,就见小二慌慌张张着,从西大院冲了过来。   “先生!小的刚才去城外遛马,听人说起,城西十里处,有一大户人家,在赶来投奔的途中,被贼寇袭击了!”   “糟糕!快去通知骑兵营!即时……”惊闻之下,黄炎急急起身吩咐道。   “先生,来不及的。”贾诩忙制止道,“骑兵营远在城北十里开外,一来一回,贼寇早就逃散了……”   “小二!”急切中,黄炎转而又吩咐下去,“通知弟兄们,全副披挂,即刻动身,出城杀贼!”   小二急应了一声,转身备战去了。   回头见着贾诩也摩拳擦掌,想要跟着一道出城去,黄炎忙将他拦住了。   “外头风大天儿又冷!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跟着瞎折腾什么呢?”   贾诩已过不惑之年,在眼下这世道,已经是半拉小老头儿了……   “学生自当要随在先生左右,随时聆听教诲……”   “教诲个屁啊……”黄炎笑着爆了个粗口,“没把你带坏就不错了!赶紧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顺便帮我整理一下那些金银珠宝,尽快找时间变卖了去!”   说话的工夫,小二已经帮黄炎备好了披挂战马。   伫立在大门口,目送着黄府一行十几人,打马出城,贾诩满心怅然与感动……   惆怅的是,自己已经青春不再了,再也不能跟这帮精健儿郎们,一起上阵杀敌去了!   感动的是,自己的这位少年先生,虽然平日里嘻哈无状,却当真有着一份至诚至信的情意……   城西十里处,数辆大篷车,被近百名流寇困在了中央!   周遭的野地里,横尸数十具!   入眼的,又是一片残肢断骸!   铁剑崩了口……   钢刀卷了刃……   强弓断了弦……   木箭淌着血……   仅存的十来个兵勇,正靠着大篷车的遮掩,与贼人做最后的抵抗!   “……”   “强弩准备!”急剧颠簸的马背上,黄炎一声呼喝,众人尽皆强弩上弦!   “掠阵——”   一个短距离冲锋,根本不给贼人丝毫回神的机会!   “不好!”   “有官军!”   “骑兵来啦——”   一阵嗷嚎过后,百来十个的贼寇,竟然也有胆,仗着人多势众,迎头反击过来!   “对方有弓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黄炎刚吼了一嗓子,就听着数道箭矢,凌空破风而来!   嗖嗖嗖——   众人急伏身在鞍,或抱紧马脖子,堪堪躲过!   “……”   “都给俺老典死去吧!”策马逼近后,典韦竟然不顾摔伤,纵身滚下马去!   “吼——”又是一声虎吼,古之恶来一跃而起!   舞动着一双大铁戟,只身杀进了敌群!   “……”   “这莽汉!”黄炎暗骂了一声,随即窝转马头来,喝声命令道,“全体突击!”   “喝!”   “哈!”   “杀——”   众人挂起筒子弩,抽出战刀来,纵马冲杀过去!   敌群中被典韦这一搅和,当即乱成一团!   那黑厮的两只铁戟,抡起来就是一道风,砸下来就是一堵墙!   蹭着就伤,碰着就死!   “吼——”周仓也爆出一怒吼,紧跟着也跳下马去!   一把鬼头大刀,上下翻飞,血肉四溅!   “给爷躺下!”丁冲马疾刀快,当先杀将过去!   奋起一刀,砍翻面前贼人!   身后随着的几名弟兄,左劈右斩,一路杀透敌群!   九名近卫手中的战刀,其威力堪比康熙斩马!   程瑶力大斧头沉,带着三两名弟兄,直杀进敌群密集处!   杀出战圈后,立时折返回来,再行突击!   “……”   黄炎吩咐了小二,二人只顿马于圈外,目光锁定在大篷车附近那几人身上。   只要他们一旦危险,便及时强弩支援!   所幸一众贼寇只顾着回身反击,寻机逃命。   如此一来,倒让那些大户人家的私兵们,侥幸拾回一条命……   轰隆隆——   战斗接近尾声时,这才见着远处大队的游骑兵,轰然而至!   残余的些许贼寇,当即一哄而散……   黄炎高高擎起手中的筒子弩,四下遥遥一指,众骑兵迅速化成若干小队,随后追杀过去!   待战圈内,彻底平静下来,黄炎这才跳下马,缓步靠近过去。   小二寸步不离,紧随左右。   “补刀,不留活口。”沉声吩咐了周仓一句,后者带人,直奔滚在地上,哀嚎连连的贼寇!   陈留安定祥和,接受任何人前来投奔求活。   既然你们舍得死,那先生我就舍得埋……   “嗷——呜呜呜……”大篷车的轱辘边上,一公子哥打扮的后生,将脑袋拱在泥土里,撅着个腚锤子,嗷嗷大哭!   旁边又有一年迈老者,被惊了个面无血色,气若游丝……   不远处,三两名女眷,万般凄惨着,僵卧在血泊里……   存活下来的几人,个个面色仓惶……   “老先生还有救,速速送进城去,找医者妥善照料!”蹲下身去,试探了一番那老者的气息,黄炎忙对其中一人说道。   眼前这会儿,貌似也只有这汉子,还算有点儿胆识气魄……   跟自己人吩咐了一声后,那汉子急拜倒在地,万般感激道。   “陈留路昭,谢过先生救命之恩!”   “你叫……路昭?”黄炎微一愣怔,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   好像,在曹魏的阵营中,确实有这么个人物……   刚刚还想着,因为走脱了刘备的原因,曹操想要杀了朱灵跟路昭的。   呵呵,想不到啊,抽根烟的工夫,就在这里碰着了……   将那后生,从地皮儿上拽了起来,见他安然无损,黄炎便吩咐了那些私兵,先将这位吓破了胆的小哥,送去城里。   “路昭早就想着要投身军伍,为曹公效力,更对先生仰慕已久,敢请先生留用身边,路昭必当以死效命!”待众人散去之后,路昭再次跪拜于地,万般诚恳道。   “呵呵,起来说话。”黄炎笑着吩咐了一声,随后又问道,“你可知道,这户人家,从何而来?”   “回先生话。”路昭毕恭毕敬着,答道,“这是路昭的远亲,祖居河南尹,只因前几日司州一地,再次惨遭西凉军劫掠,粮草悉数被掠走,男丁也被强拉殆尽!眼见着灭族在即,这才携了族中老小,举家迁来了陈留。”   “那,这些流寇,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看其装备身手,绝非普通蟊贼啊!”黄炎皱起了眉头,将地上那些贼寇的尸体,细细打量后,问道。   “这几日,河南一地,好多百姓都举家逃向陈留来,途中常有被贼寇袭杀之事!”路昭仍是带着些许恭谨,答道,“听其口音及这一身的刀枪衣甲,想必应该是豫州流窜过来的,逃兵溃勇。”   “豫州?”黄炎狠狠一皱眉,又问一句,“豫州刚被郭贡接管了去,怎会突然出现这样一支逃兵来着?”   “回先生。”路昭耐心解释道,“之前,孙坚从豫州征集了一部兵马,后来从洛阳撤军,回归扬州的时候,好多豫州军卒不愿同去,所以便聚众为匪,落草为寇。”   几番对话下来,黄炎见着这位路昭,倒也算是头脑清晰,沉稳坚毅。   “呵呵,若是真心想要投身军伍的话,先生我便任你个军侯,暂时留守城中,如何?”打定主意后,黄炎便笑着说道。   “这……”路昭一脸的不可思议,忙谦恭一礼道,“路昭谢过先生赏识提携!只是,路昭未有片缕军功,怎敢当得军侯一职?”   “呵呵。”黄炎笑着,不以为然道,“从我黄府里边儿走出去的,最少也得是个军侯!如若不然,岂不丢了先生我的脸面?呵呵,就这样说定了!”   惊喜之下,路昭忙又单膝叩地,郑重行礼道:“路昭再次谢过先生!既得先生赏识与提携,路昭自当誓死效命!”   “呵呵,走了!剩下的,就交给官家来处置好了!”   “呃……先生不就是官家的么?”   “开什么玩笑?你啥时候见着,官家随随便便就给人任命的?”   “呃……那,路昭这军侯……”   “怎么?难道说,我堂堂一中郎将,就不能任命几个军侯了?”   “呃……路昭见过中郎将大人……”   “开什么玩笑?先生我,可是兖州从事祭酒来着!”   “呃……路昭见过祭酒大人……”   “怎么?你身为陈留本地人氏,就没听说过,先生我还是陈留长史呢!”   “呃……路昭见过长史大人……”   “嘿嘿!实话跟你说了吧……先生我,还有着建忠校尉的封号呢!”   “呃……路昭……路昭……想要出恭……”   “去屎!”   “……” 第236章 爱过的痕迹   业界的操盘手们,经常会在满仓后,却又发现另一只股票拉升在即,无奈手中资金匮乏,于是便会有一种深深的惋惜,或怅然的感觉。   眼下这会儿,黄炎也有着类似的愁苦与郁闷……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需要大军驻守的关隘重镇,实在太多了,虽然军士足够,可统兵的将领却当真是抢手货。   要说这路昭,虽然名不见经传,不过好歹也是在曹魏阵营中挂了号的,而且是跟朱灵这等名将混在一起的,想来也当为可用之才……   当下,黄炎便命路昭督领了2000精锐步卒,护着5000石粮草,一路开去了圉县。   圉县是陈留的南方门户,可以更近一步地监视着陈郡方向的豫州兵马。   同时又能够跟扶沟、尉氏两县,相互间构成一犄角之势,其中任何一地遭受袭击,另外两地便可及时予以策应。   南方不光是袁术,始终在虎视眈眈,就连新任的那位豫州刺史,郭贡,也在蠢蠢跃动。   一旦这二人联手的话,陈留必将陷入又一番苦战!   如今这陈留,可不仅仅是兖州的粮库,曹操的根基所在。   黄小哥的身家性命,以及黄府后宅中,那一大堆的娇妻美眷,可都维系在这里呢……   “……”   返回家中时,贾诩正满心牵挂着,在堂前踱来踱去。   贾诩四十有余,黄炎二十出头。   彼此虽名为师生,却又情同父子……   见着黄炎安然回来后,贾诩这才暗暗轻舒一口气。   二人又闲坐聊过两句后,贾诩便先行告退。   留下黄炎一人,客堂上,安安静静地又坐了好一会儿。   晚饭前,香嫂两次想要上前请示开饭,却见着先生始终一脸的忧思沉沉,便未敢稍有惊扰……   黄炎还在思忖着眼前这天下大势,只见着自家娘子,红袖夫人脚步轻盈着,款款而来。   “夫君……”一声轻轻柔柔的呼唤,将黄炎从纷杂的思绪中,唤醒过来。   笑着将女人拉在身边,又抱坐在自己腿上,黄炎霪霪一笑道:“怎么,想男人了?”   男人那亲昵的行为,轻薄的口吻,令女人好生娇羞又气恼。   “你这坏人……”偎依在男人的怀里,红袖甚是娇蛮着,用小脑袋轻轻撞了撞他的胸口,“夫君可是又有心事?”   黄炎没有回答她,脸上的霪笑却是又浓上一分。   “该吃晚饭了是吧?嘿嘿……饭前先来个开胃菜好了!”   说着,两只贼爪子便轻车熟路着,直摸进女人的衣内。   “呀——”红袖低低惊呼一声,恨恨地擂了他两拳,随即便挣扎着逃了出去。   “你这坏人……”红袖慌慌张张着,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衣裙,一边脸儿红红着气恼道,“妹妹们,都在等着夫君用晚饭呢……”   “呵呵……”瞅着丫头那副娇羞小女儿态,黄炎咧嘴笑道,“走吧,吃饭去!吃完饭就开工!”   “……”   温情脉脉地,陪着丫头们吃过晚饭。   糜丫头拉着自己的小跟班,一块儿跑去蔡大小姐的房里,读书写字去了。   欣怡柔情脉脉地瞟了黄炎一眼后,便借口为那俩小丫头铺放被褥,也随着离开了大屋。   待众女相继离去之后,红袖轻轻靠去黄炎的身边,柔声说道:“夫君,今晚去欣怡妹妹房里过夜吧……妾身这两日……身子不方便呢……”   “咋又不方便了呢?”黄炎眨巴着眼睛,惊问道,“这一月月,一回回的,咋还没完没了了呢?”   “你这坏人——”红袖霎时一脸猩红,羞不可耐道,“女人家,哪个月没有……呀!出去出去!五天之内,不许你再回来!”   还要五天?   你男人能在欣怡那妖精的房里,踏踏实实地过上一晚就不错了……   在大屋门口,转悠了两圈之后,黄炎这才抖擞起精气神来,滚去了欣怡的房里……   房间里,丫头正在忙着铺放自己的被褥。   原先的床榻,这会儿已经换成了土炕。   早就烧得暖热无比。   门口处,又放了一只大火盆。   烘得屋子里,热乎乎的……   听得自己的房门被人推开,欣怡忙回头看去,竟然是一猥琐男人,不请自入!   “呵呵……这个……晚上好哈……”黄炎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上前凑了过去。   “夫君……”对方那一脸的霪笑,却把丫头给惊了个心慌肉跳,“夫君,该歇息去了……”   “咳咳……”黄炎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过来看看,你这土炕睡得是否习惯,顺便……再帮你暖暖床啥的……”   一听到暖床二字,丫头的嫩脸上又是一片慌乱!   这流氓做坏事的工具,实在太吓人了些……   “红袖姐姐那里……可曾说过了?”强忍着满心的惊慌,欣怡轻声问道。   没办法啊,人家是妻,自己为妾,就连一国之主晚上想要临幸哪里,也得通过皇后的许可才行……   “咳咳……”黄炎正起神色来,煞是认真地告诉她,“这个……从今往后,单日在大屋里过夜,双日就到你这儿来……”   这年头儿,还没有“星期”一词的说,总不能来个一三五那边,二四六这里,赶上礼拜天儿就双飞一回吧?   “……”   丫头再无言语,只是脸儿红红着,从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将门窗关好。   转过身来,见着男人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却又像是不怀好意……   “妾身……再去添上一些炭来……”心慌之下,欣怡抿了抿双唇,轻声道。   黄炎依旧不言不语,仍是笑吟吟着,将双眼锁定在丫头身上。   只是那两道目光,却像是两条柔韧的绳索一般,绑缚得丫头愈发紧张,慌恐……   “夫君……要不要……喝上一杯茶?”忙完之后,欣怡实在想不到,还能做点什么了,只好声音颤颤着,问道。   女人的紧张羞怯,当真令人备生怜惜……   黄炎轻轻将她揽在身边来,低了头去,在她那娇嫩的唇瓣上,柔柔一吻……   丫头双唇丰满,唇形完美,唇峰立体,性感又丰润。   稍一触碰,便会兢兢战战着,颤抖起来,绝对的“冰淇淋”美唇!   “……”   黄炎一时情动过火,一场深吻、热吻下来,几欲将丫头憋过气去……   “夫君……”丫头声音糯糯的,小身子软软地,偎紧在对方怀里,“该歇息了呢……”   “今晚……你还在上面?”黄炎聚起一脸的霪笑,看向怀里的小女人。   “才不要呢!”丫头一惊,忙抽身逃去了土炕上,甚至连衣服都不脱,直接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小粽子!   在小脑袋缩进被子里边之前,又扔下一句来:“你还是去红袖姐姐那里睡去吧……”   “……”   半晌之后,丫头这才小心翼翼着,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来。   扭头看过去的时候,赫然见着,那流氓竟然早已脱了个一丝不挂!   “啊——”丫头失声惊叫起来,“你你你……你别上来……”   “嘿嘿!”霪贼狠狠一咧嘴,伸了手去,将被子轻轻一抖,藏身在茧内的小蝴蝶,便彻底曝光在那霪贼的眼前。   “啊——”丫头又是一声尖叫,刚要惊慌失措着爬去最里边,裙摆却被一只大手给牢牢攥住了!   “……”   这小妖精!   男欢女爱本是一件开心愉悦的事情,可每次都整得跟强身健体一样!   你得炕头炕尾,到处去抓,到处去逮才行……   好不容易将这妖精给捉拿在炕,可更大的麻烦又来了!   丫头的衣服解不开了……   外裙内衫内衣,里三层外三层的,还有那繁琐复杂的衣带……   这可真是,百撕不得骑姐啊……   连撕带扯之下,总算是骑了上去,可丫头那两条小腿,却又扑腾得厉害!   两条粉腿,纤巧细弱,若是一个用力过重,估计会将它掰断了……   无奈之下,黄炎只得将这妖精,从后抱紧,二人前后跪伏在炕头上,开搞!   “……”   一夜征伐后,第二天的欣怡丫头,又是一副凄凄惨惨之状……   双唇再次肿胀起来!   胸前那两团粉肉自不必说,更是又胀又疼!   而且,丫头那曲径通幽处,好像确实浅了点儿……   那流氓的每次冲击,都重重地撞在了自己心口之上!   直让人酸麻有余,疼痛难忍……   更让丫头气恼的是,自己这两片膝盖……   好像都破皮了哎……   “……”   一早出门的时候,正碰上糜家小丫头,蹦蹦跳跳着迎了过来。   “欣怡姐姐!”   “啊——”糜丫头刚一扑过去,欣怡当即一声惨叫!   见着欣怡捂着膝盖部位,一脸痛苦地蹲了下去,糜丫头愕然问道:“欣怡姐姐……你的腿……怎么了?”   “没……没事的……”欣怡急慌慌张张着解释道,“只是昨晚……不小心碰着了……”   “哦……”糜丫头甚是同情着,点了点小脑袋,随后却又突然叫了起来,“欣怡姐姐!昨晚炎哥哥欺负你了么?”   “哪儿有啊!”欣怡更是紧张起来,急急辩解道,“怎么会呢?夫君待妾身……”   未等欣怡把话说完,糜丫头的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视着对方的颈间,万般不解道:“可是……贞儿见着欣怡姐姐的脖子上面……又青又紫的……” 第237章 磨刀霍霍   如果爱,请深爱。   爱过与否看膝盖……   女孩子在经过那一夜之后,便将原属于自己的那片小天地,彻底冰封雪藏了起来。   随后,她便要与自己心爱的男人,相依相偎,一路向前,面对一片全新而陌生的世界……   然而眼下这会儿,突如其来的那一片羞人的爱痕,令欣怡万般窘迫,羞愤不已!   直接躲进了自己房中,死活不肯再出门见人……   直到红袖好一番劝慰后,又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了大半天,丫头这才勉强接受了眼前的尴尬……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又将自己的三叠衣领,高高立起,拼了命地将那片爱痕遮掩住……   或许是那一晚爱得太深,爱得太真,丫头颈间的那几片爱痕,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才渐渐消退。   在这几天内,欣怡看向黄炎的目光,就像是南山母老虎,瞪着北村的老流氓一般,咬牙又切齿……   眼下已过了冬至,虽然是年关更近了一步,可黄炎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年味儿。   原因无他,汉时的春节尚没有后世那般,张扬热闹。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除了祭祀还是祭祀!   戎,虽然代表着征战杀伐,可每次出兵前,也要正儿八经地来一番祭天誓师……   他人只关心着多办置点儿祭品年货,可黄炎想到的却多了去了……   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过个年啊,总得给丫头们添置两件像样儿的衣服,再划拉点儿上眼的首饰吧?   闷着头,正在自己的小金库里翻拣着那些金银珠宝,就见着小二跑来禀报,曹公来访……   这才刚走了没两天,咋又回来了呢?   “……”   “太极!前日里,荆州刺史刘景升,往东郡派来了使者……”   每次到黄炎这里,曹大大若是有军机要事,或私密之事,便会只身前来。   而如果只为了前来蹭吃蹭喝,一般都是前呼后拥,成群扎堆的那种架势……   眼下这会儿,见着曹大人将随从全都丢在了门外,自己只身一人,脚步匆匆,且一脸忧虑地闯了进来,黄炎估摸着,怕是又有大事发生……   二人也不多做嘘寒问暖之类的矫情,堂上落座后,曹大大直言道来。   “刘景升虽然出任荆州刺史不久,可经过他恩威并施,招降纳叛,如今已然坐稳了大半个荆州。”   “他想要交好与你,接下来再一举将南阳袁术,也赶出荆州?”黄炎语气淡淡着,问了一句。   “新任的豫州刺史郭贡,出自袁家门下,跟袁公路交往极深……”曹操稍一沉吟后,又接着说道,“如今,兖州跟荆州,皆为安定富庶之地,若是这二人联手的话,两地都有可能受到袭扰。”   “荆州虽然地广人众,可越往南去越是土地贫瘠,更何况,兖州同时跟豫州、徐州、青州、冀州、司州、并州接壤,你说这袁、郭二人,会选择哪里作为进攻方向?”黄炎笑着问道。   其实刘表的算计,曹操心中清楚得很。   无非是想着,一旦荆州内战打响,可以让曹大人从北方,对袁术进行牵制施压。   若是单单一个南阳袁术,刘表倒也应付得了。   可又多出来一个豫州郭贡,却让刘景升忌惮得很……   既然其中关键在于郭贡身上,黄炎便直接将话题转向了豫州:“李典乐进二位将军,曾传来消息,郭贡也正在征募精壮,调拨粮草,似乎是想着,打算将战线直接推到陈郡去。”   曹操皱起眉头,细想过后,沉声说道:“据南边的细作消息称,袁术已经指示了孙坚,南下迎战刘表。可袁术还想着,自己与郭贡一道北上,合力进击兖州!甚至于,袁公路已经在颍川囤下了大批的粮草!”   “兖州从不招惹四邻,这郭贡倒是个想要惹事儿的主……”黄炎轻笑一声道。   曹操微微一叹息,说道:“前番讨伐徐州的时候,我曾经率军,在豫州的鲁郡,跟陶谦有过一战。随后,便让妙才跟薛悌直接进占了鲁郡……想必是郭贡怀恨在心,这才有此一举……”   “呵,鲁郡弹丸之地,不要也罢!还给他就是了嘛!”黄炎又是嗤笑一声。   “欲加之罪,其无辞乎?”曹操又是一声叹息,说道,“郭贡随后便以此为借口,想要从兖州借去十万石粮草!”   “呵呵,十万石啊……”黄炎冷冷一笑道,“他还不如直接对兖州宣战,来得光明正大呢!”   紧跟着,面上寒意更浓,恨声说道:“他要战,我便战!如若不然,还以为咱怕了他不成!索性鲁郡也不还他了,立即传令妙才兄备战!只要他郭贡敢稍有动作,便直接从东边杀进豫州!”   “可是……”曹操忽然一脸的犹疑不定,说道,“文若坚持着,此战能避则避之……另外,我已经传令妙才,撤出鲁郡,转而屯军在徐州下邳了……”   “下邳?!”黄炎突然惊叫出声来,万般诧异道,“这是……谁的主意?刚刚才跟陶谦罢兵休战,若是继续往下邳增兵,岂不令他更为紧张不安?”   “呃……志才的来信,也是这般劝阻的……”曹操老脸一红,甚是尴尬道,“可是……我这军令已下,妙才那里也去了下邳……”   见着孟德同学,已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而且认错态度又极为诚恳,黄炎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   既然问题已经发生了,那就先别管它起因如何了,还是赶紧想法儿解决问题吧……   “走吧,去西院儿说话。”眼瞅着局势越来越混乱,战事动静也越搞越大,黄炎便带着曹操,起身去了沙盘跟前详谈。   站定在那详尽细致的军事沙盘前,曹操甚是眼热道:“我说,老弟啊……你这沙盘,要是能带去东郡就好了……”   “这玩意儿简单方便得很,可以随地取材,随时摆布,以曹大人的英明神武,返回东郡后,自己捣鼓一个就行!”黄炎撇了他一眼,便转而说起正事来,“看图说话吧……若是一旦袁术跟郭贡,二人合力进击兖州,你将要如何部署?”   曹操眉头紧锁,双眼紧盯在沙盘之上,深思良久后,这才缓声说道:“以目前袁术跟郭贡的举动来看,怕是又想着,打算从颍川、陈郡两地,集中兵力,直接北上陈留……”   “徐州呢?”黄炎淡淡问道,“以陶谦跟袁术的交情,估计他二人届时又将有所勾连,更何况,陶谦断然不会对徐州死心的,而你将妙才兄调去下邳,又把他给惊着了……只怕陶谦也会与袁术东西呼应,共同出兵。”   又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曹操脸上的忧虑更深,更浓了。   “若是没有朝廷的旨意,无端发兵攻击他人,强占州郡,终究不妥……”   “切……”黄炎重重鄙夷了一声,“最有力的打击,优先施与最顽抗的敌人!最冷酷的惩罚,最先施与最狡诈的主犯!”   “哈哈哈!贤弟所言,当为天下至理!”曹操先是狠狠恭维一番,随后又问道,“贤弟是的意思是,先稳住陶谦跟张邈,集中兵力,全力迎击袁术与郭贡?”   “他也集中兵力,你也集中兵力,岂不成了硬碰硬?”黄炎笑着说道,“剪子包袱锤的道理,你总该知晓吧?既然袁术与郭贡,将目光集中在了陈留,那咱就四面开花,围而杀之!”   将眼前的沙盘,再次仔细端量过后,曹操这才恍然大悟道:“贤弟可是想要,直接从下邳出兵,一路西进,直取郭贡后方?”   “呵呵,正有此意!”黄炎笑着赞同道,随后又补充了一番,“由子孝兄跟子廉兄,继续驻守下邳,严防陶谦。一旦战事突起,便让妙才兄,率着于禁跟薛悌,由东往西,直奔豫州谯郡!另外,再将东平的吕虔韩浩部,调去济阴。既可与妙才兄相互呼应,也能够随时出兵,直接取道梁国,南下谯郡!”   “哈哈哈!贤弟所言极是!”曹操又是开怀一笑,“只要陈留这里能挡得住一时,待谯郡失守后,郭贡必然要撤军!以袁术一人之力,绝难以踏入陈留半步!”   “先别急着高兴……”黄炎却又给孟德同学,兜头泼了瓢冷水,“据消息说,吕布这会儿,也想要投向袁术!现如今,正在司州忙着抓丁抢粮,只待袁术一声令下,便可对陈留构成南北夹击之态!”   “吕布?!”曹操先是狠狠一愣,随后再次拧紧眉头来,“吕布麾下的并州狼骑,也是令人头疼得很……更何况,这一番会战,兖州可谓是四面迎敌!袁术、郭贡、陶谦、张邈,这会儿又来一个吕布……”   眼下这会儿,陈留富庶,强敌环饲!   众人都将兖州看做是砧板上的一块儿大肥肉,各自摩拳擦掌,磨刀霍霍!   只是不知道,究竟谁是钢刀,谁又是肥肉,还难说得狠呢……   二人相对郁闷了一阵后,曹操出声说道:“要不……就从东郡,再调拨两万青州兵,归到李典乐进二人麾下?”   曹操招纳的这部青州兵,人人尚武,个个彪悍!   除了曹大大本人,李典乐进倒也能降得住他们……   “如此也好……”心中盘算过后,黄炎轻呼一口气,说道,“不能再多了,再多的话,粮草又供给不上了……朱灵被安置在了浚仪,帐下也有着五六千人要吃饭呢……”   一听黄炎将朱灵那几千人马,单独安置在了浚仪,而且作为陈留的北方门户看待,曹操当即浑身炸了毛! 第238章 醋海泛波   《三国志·于禁传》中的“太祖常恨朱灵”,其中“常”是通假字,通“尝”,应该是“曾经”的意思。   毕竟,朱灵曾经领会错了领导的意思,放走了刘备,以至于后者在徐州渐渐势大,崛起为又一方诸侯……   可后来曹操对朱灵还是比较信任重用的,尤其是在中郎将程昂作乱时,朱灵及时予以平叛,曹操对他更是褒奖有加。   只是眼下这会儿,朱灵刚投奔过来,而且又是从曹大大的好基友,袁绍那里跑过来的,曹操心中自然是有点儿别扭的!   而张辽、高顺、赵云,这些虽然也是降将,可毕竟是光杆儿司令,倒也不怕他们生出事端来。   可朱灵的情况不同啊,他帐下还有着五六千的旧部呢!   想要将他们化整为零,整编入他人麾下,可这些冀州将士坚持要随在朱灵身边,曹大人当然不爽了……   乱世之中,人心叵测,谁能保证他们一直就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呢?   “……”   “朱灵帐下那五六千人,可都是从本初那里,随着朱灵一块儿投奔过来的……”曹操面色凝重着看向黄炎,“老弟当真要将他们,独做一军,安置在浚仪?浚仪可是陈留北方的门户啊!”   “我之所以如此信任他们,那是因为,朱灵是你老人家举荐过来的!信不过朱灵,还信不过你么?”黄炎更是一脸认真着,说道,“更何况,人家是冲着你曹兖州的德义,才真心投奔而来的!如果不对其还以真心,岂不令人心寒齿冷?”   一句话,说得孟德同学哑口无言,满面羞愧……   见着曹大大半晌无语,黄炎笑着开解道:“河北多义士,只是袁本初不能知人善用罢了!眼下又是乱世,太多的能人异士,都在期待着一位明主的出现!希望孟德能够虚怀若谷,广纳贤才,早日平定乱世!”   将黄炎这一番推心置腹之语,详加体味后,太极老弟在孟德同学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又高尚起来……   “今生得遇太极贤弟,当真为人生一大幸事!”   “呵呵……”黄炎付之淡然一笑,转而说起他事来,“前几日,曾去府上拜望过令尊大人。也不知道,送去的那两坛佳酿,令尊大人可还算满意?”   “哼!”不说还好,一说起这瑶池仙酿,曹大大顿时一脸的愤恨,“我来问你!既然有着这等上好的酿造之法,为何不早早说与某家来着?却先送给了那徐州糜家!”   “切!”黄炎甚是鄙夷地冷笑一声,“你知道这酿酒之法,会消耗多少粮食么?以你目前的粮谷产量,可能供得起?”   随后,黄炎又压低了声音,一脸诡笑道:“当时,糜家还在陶谦治下,巴不得可以消耗他们更多的粮米呢……”   曹操微一愣怔,这才醒悟过来!   美酒虽好,可耗粮极多,眼下这会儿,别说酿酒了,就连基本的口粮都要算计着来……   虽然心里敞亮了许多,可孟德同学还是一脸的愤愤然。   “那……你这两场婚事,本地卫家也都有礼相送,为何不去登门见过一回?”曹操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毕竟,之前起兵讨董的时候,卫家也曾大力相助过……而且,卫兹自从讨董归来之后,便一直在家养伤,于情于理,老弟都要登门见过一回才好……”   “好吧,回头一定抽时间,前去拜望一回。”黄炎笑着应下了。   “那,为兄就不多打扰了……”曹大大总算人性了一回,笑着说道,“眼下就要到年关了,年后又是大战在即,老弟还是多陪陪府上后宅女眷吧!”   送走了曹操之后,黄炎又在堂前来回踱上好一会儿,这才将眼前纷纷杂杂的乱势,梳理了个清楚详细……   下邳那里,有曹仁、曹洪大军驻守,应该可以挡得住陶谦跟张邈的反攻。   南边的李典乐进部,又将补充两万青州兵,即便袁术跟郭贡联手,也未必能讨得便宜去!   唯一可担忧的便是,吕奉先这一部并州狼骑了……   不过,陈留北边有朱灵的近万人马,西边又有季彦屯军于九良城,圉县前后也调去了五六千精锐,陈留城内更有高顺的陷阵营在,倒也无须担忧过多……   “……”   前后谨慎思忖后,这才暗暗轻舒一口气,抬脚走去后宅。   “夫君——”还未走到大屋门口,就见着欣怡早早便迎了上来,却是一脸的不悦,而且是很认真的那种。   随后,更是紧紧地将黄炎拉住,一路直拖进了大屋里。   “喂喂喂!大白天的就想要……白日宣霪的么?”被人急急拽进了房中,黄炎刚要嬉皮笑脸着调笑一回,却见着众位佳人都在,且均为一脸的愤愤然……   “呃……我今天连门都没出去过……别说是做坏事了,就连好事也没得做……”被众女那一道道清冷的目光,盯了个浑身发颤,黄炎赶紧自我坦白一番。   自家娘子,红袖夫人只是默不作声,黯然神殇……   欣怡却是心直口快,当先开口道:“夫君,方才可是曹公来过了?”   “啊……”黄炎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啥,只是茫然应了一声。   “那……曹公可曾提起卫家一事?”欣怡双唇轻咬,又问一句。   “啊……”黄炎又是木木然着,回了一句,却又担心语气过于敷衍了点儿,忙又补充道,“孟德跟卫家素有交往,而且……卫家也曾两次前来……赴宴贺喜的……孟德只是想要我抽空去卫家,拜见一回而已……”   众女默然片刻后,糜丫头轻声问道:“就这些么?”   “嗨哟……丫头啊,即便我能欺骗自己,又怎敢对你们有所隐瞒欺骗呢?”黄炎一脸苦笑道。   “那……曹公可有说起,卫家小姐一事?”红袖依旧黯然不语,欣怡替她开口直言问道。   “卫家小姐?”黄炎狠狠一怔,愕然问道,“这关卫家闺女啥事儿?”   “夫君……”红袖夫人总算肯开口说话了,只是面上那抹笑意,却是勉强得很,“外边的事情,妾身本不该多问……只是……妾身……当真不喜欢这位……卫家小姐……”   红袖突然冒出如此一说,更让黄炎费解!   “不是……”为求自身清白,黄炎急急辩解道,“我只是想着去登门回礼,又不是去登门求亲……”   “夫君误会妾身了……”见着黄炎好生紧张,红袖这才温婉一笑,说道,“家中这两回喜事,卫家均有礼敬相送,夫君前去回礼一番,自然合情合理,只是……这两回喜事,卫家小姐也曾有礼相送,而且是以自己的名义送来的……”   “贺礼送就送了,偏偏还以‘妹妹’之礼,直接送到后宅来!哼!分明是意有所指!”欣怡丫头气咻咻着,抖耸着两团小肉肉,说道。   “哼!想必是卫家小姐,也要挤入黄府后宅来呢!”一直默不作声的蔡大小姐,竟然也口吻酸酸着,气恼道。   黄炎顿时又一阵头痛!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炎哥哥……”好在糜丫头总算将事情说了个清楚,“卫家小姐曾有一回,在大街上冒犯了红袖姐姐……虽然是无意的,可她那前倨后恭的样子,很让人气愤不过……而且,卫家之前还从教养坊里请了女师,想要对自家女儿教养一番,然后送去宫里呢……后来,见着事情无望,这才想到咱家的……”   偶卖糕的!   原来是这么这么回事儿啊……   卫家想要为自家女儿谋个好归宿,情理之中,可要是过于势利的话,自然会遭人鄙夷的,难怪丫头们如此群情激奋!   呵呵,都说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可这姐妹同心,更是削铁如泥啊……   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黄炎暖暖一笑,轻轻将红袖揽在身边。   “听着……我黄炎或许多情了些,可绝非滥情之辈!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我想将那卫家女儿纳入后宅,不也要经过黄家女主的点头允许不是?”   “哼!自己承认了吧?心中还是惦记着,想要将卫家小姐纳入房中来呢!”欣怡逮着黄炎言语间的点滴细节,一脸气愤道。   “嗨哟……大姐啊……”黄炎苦着脸说道,“咱家这会儿,已经是大大小小好几个了呢!我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啊……而且个个都是膏腴良田,土地肥沃……即便想要多浇水,勤播种,那也不能把牛累死嘛……”   “你这坏人——”红袖当先气恼着,恨恨地赏了他一粉拳,“总是口无遮拦的!洛儿妹妹也在呢……”   “哼!想必是,夫君把洛儿妹妹也算在黄府后宅了呢……”欣怡的言语中,醋意更浓一分。   “啊?不会吧?小洛儿才十岁哎……”糜丫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却也是语气酸酸的……   甄家的小娃娃,只是忽闪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茫然地看向黄炎,乖巧得很……   呵呵,萌妹子有三宝,乖巧可爱皮肤好……   黄炎刚一失神的工夫,欣怡彻底打翻、砸碎了醋坛子!   “红袖姐姐!你看你看!就知道这坏人早有此心来着!”   “大姐啊……”黄炎彻底给跪了,万般无奈道,“你可以无视我的人品,但不能无视我的人格啊!怎么说,我黄炎也是父亲好儿子,铁血真汉子!臂上能跑马,拳上能立人!百战万人敌,一夜御十女……”   “好哇——后宅里大大小小都算上,也不过姐妹五个!剩下那五个又是谁家闺女来着?!”   艾玛!   丫头们一旦心生醋意,发起飙来,地球人是挡不住了!   “……” 第239章 莫比乌斯带   跟傻子讲道理,那是疯。   跟疯子讲道理,那是傻。   跟女人讲道理,绝对是又疯又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无理取闹那是女人的专利……   不过呢,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眼下这会儿,面对众女的无理取闹,黄小哥果断装疯卖傻起来。   “话说这,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情自兹去。明月有心望日出,金乌(金屋)岂容明月觑?”黄炎讪讪着,陪以笑脸道,“呵呵……这个……咱家庙儿小,实在容不下更多的女菩萨了……”   “先生可是以为,那卫家小姐,两次前来敬献贺礼,又均以自己的名义,果真没有它意?”蔡大小姐难得鼓起一回勇气,定定地看向黄炎,只待对方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来。   “咳咳……”黄炎做作地清了清嗓子,煞是认真道,“蔡大小姐啊,有时候呢,你得更深度地去发现事物本质,眼睛看到的只是表象,却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哈!”   黄炎胡乱扯了几句本质、表象、真相,倒把蔡大小姐给一时唬住了!   见着众女皆为一脸的茫然不解,却仍是怒气不减,黄炎及时想起一曲线救国之计。   从红袖的针线笸里,拣出一块长布条,捏住其中一端,来个180度大翻身,然后又顺便考验了蔡大小姐的女工一回,让丫头用针线将两端缝在一起,当即做好一个莫比乌斯带来!   “……”   “如果将这个布条,从中间纵向剪开,会如何?”展示着手中的莫比乌斯带,黄炎一脸诡笑着,问向众女。   “一剪两开,当然会变成两条带子了呗……”糜丫头很是干脆地回答道。   黄炎却是目光复杂着看了过去。   妹儿啊,哥该说你是童言无忌呢,还是胸大无脑?   “……”   见着黄炎脸上的笑意,明显的不怀好意,众女再未敢出声。   许久之后,小蔡蔡这才小心翼翼着,含含糊糊道:“即便先生将它扭曲了,可若是从中剪开的话……想必……应该就是剪开了吧?”   才女就是才女啊,不说则已,说出来就能把人忽悠晕喽……   见着黄炎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笑意,众女再次齐齐默然。   片刻之后,欣怡轻声问向大姐大:“红袖姐姐……你说,一剪子下去,会怎样呢?”   红袖黛眉浅蹙,紧盯着眼前那布条,最终断言道:“一剪两开!一分为二!”   “……”   “好吧,还有哪位大小姐,有着不同意见的?”黄炎笑着问道。   “先生……”一直默然旁观的甄家小娃娃,突然怯生生地冒出一句来,“洛儿可不可以……等布条剪开了……再说?”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   剪开了再说?   娃儿啊,墙内墙外你总得占一边儿的嘛!   总想着做一根墙头草可不好啊……   见着黄炎俩眼珠子直钩地盯着自己,小娃娃被那两道绿光给惊得再不敢出声,只是羞怯怯地搓弄着自己的裙角衣带……   直到被糜丫头暗暗瞪去一眼,小娃娃这才下定决心道:“那就……那就……两块儿好了……”   “……”   看来,这小娃娃倒是有点儿见识,可就是立场不够坚定啊……   随后,黄炎便将那条莫比乌斯带,交给了红袖,用剪刀把它剪开,请众女当场见证那奇迹出现的一刻!   随着剪刀逐步向前推进,众位佳人的一颗心,也随着渐渐提到了喉间……   最后一剪落下,布条应声而开……   原先的布条不但没有一分为二,反而变成了一条更长的带子!   “哇……好神奇哎……”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的呢?”   “……”   呵呵,挺玄奥的一个空间立体几何学,你们几个小丫头若是能弄明白了的话,估计就是反穿越了……   好奇害死猫啊……   眼前这会儿,一时好奇心大起,众女忙不迭着又找来一条布带,亲自动手再次试验了一把!   见着众女,几个小脑袋扎堆儿在一起,叽叽喳喳着,玩了个不亦乐乎,黄炎暗暗偷笑不已……   刚要趁机溜走,身后却突来“哗啦”一声!   “……”   喧闹的大屋里,霎时死寂一片!   方才放在桌子上的两只礼品盒,被人不小心推到了地上,盒子里的两件玉饰当即摔了个粉碎!   肇事者,甄家的小娃娃被吓了个花容失色,两只惊恐的大眼睛,空洞洞地盯视着那满地碎片……   好像是,卫家小姐前后送来的两份贺礼……   “呵呵……”担心着小娃娃惊吓过度,黄炎忙笑着安慰道,“看来,就连老天爷都不想让咱,接受这卫家小姐的赠礼呢……”   “夫君……洛儿妹妹被吓着了呢……”见着小娃娃惊吓之余,连个哭声都忘记了,红袖忙将她揽进怀里,一边又柔声安抚着,“不怕的……夫君不会怪责洛儿的……”   小娃娃将一副纤弱娇巧的小身子,紧紧缩在红袖的怀里,只顾瑟瑟发抖,哪敢有半句言语……   蹲在那一地碎片前,黄炎拣起其中最大的一块儿,一脸惋惜道:“这又是白玉又是水玉(水晶)的……实在是可惜了啊……”   “夫君……”红袖甚是不忍心着责怪道,“洛儿妹妹都吓成这样儿了,夫君却是只关心着那些身外之物……”   “哼……”欣怡丫头亦是一脸的幽怨,低声恨道,“夫君关心的未必是这些身外之物……只怕是因为毁了卫家小姐的一片心意,而伤心呢……”   蔡大小姐跟糜丫头,虽然也是满心的愤愤然,却强忍着未敢随声附和……   “先生……”不知何时,甄家的小娃娃,已然无声地将小脸儿哭花了,小心翼翼着转过头来,小声音颤颤着说道,“都是洛儿的错……还请先生不要责怪姐姐们……”   “呵呵,好啊……”黄炎咧嘴一笑道,“那,你给哥笑一个,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如何?”   小娃娃双手仍紧紧地抱在红袖腰间,瘪着小嘴儿,想要拼命挤出一丝笑意,却又将泪花挤了出来!   “呵呵,不笑啊?要不,哥给你笑一个吧……嘿嘿……”黄炎又是狠狠一呲牙,几乎把后槽牙都亮了出来……   “哇——”獠牙亮出来的刹那,小娃娃彻底哭出声来!   而且是震耳欲聋,嚎啕大哭的那种……   艾玛!   眼瞅着就要水漫金山,水淹七军了,黄炎急急吩咐众女,赶紧将这小娃娃安抚下来。   自己又转身将那一地碎片清出去,只留下其中最大的一块儿,随后便脚步匆匆着出了门去……   这场泪雨来势汹汹,估计没个半拉时辰收不住,黄炎便趁着这段时间,带着贾诩跟小二,直奔卫家而去。   不过在赶去卫家的路上,先在糜家的金银铺里,停了一停。   吩咐掌柜的,即刻找来工匠,将手里那块水晶碎片,打磨成一个三棱镜。   当然了,掌柜的可不晓得啥是三棱镜,只知道按照先生吩咐的样式加工就成!   这个倒是简单得很,只消一会儿就好。   交待清楚后,黄炎这才取道前往卫家……   出门前,黄炎将自己的遭遇,甚是婉转地跟贾诩说了一番。   顺便又跟这位三国第一智者,征询了一下意见,去卫家回礼的时候,送点什么比较靠谱……   贾诩顿时一脸的为难,你们这关系太复杂,事情太棘手……   黄炎赶紧真心邀请道,晚饭咱爷俩儿一起吃吃好了嘛……   贾诩立马良策献上……   回礼不能太俗,也不能太雅……   不能过于亲近,但也不能有所疏远……   既要真挚表达了对卫先生的谢意,却不能稍有流露对卫家小姐的爱慕……   “……”   洋洋洒洒一大套理论下来,搞得黄炎满脑门子的黑线!   你还想不想吃晚饭了?!   “……”   最后,贾诩郑重建议他,可以将之前剿匪的时候,从那位马贼头领手里缴获的匈奴弯刀,作为回礼,赠与卫家……   刀与剑,代表着权力与杀伐,铁血与道义,跟儿女私情完全不沾边儿!   咦?   虽然还是不大明白,不过觉着还是挺有道理的哈……   前番起兵讨董的时候,卫兹曾作为张邈的部属,也随着一道出征过。   后来孟德同学满怀豪情,一腔热血,只身追击西凉军,却是大败而回!   卫兹当时也曾参战其中,而且身负重伤,一直在家调养至今……   黄炎今日主动登门拜访,卫家自然感动不已!   且不说那中郎将的威名,光是冲着人家跟曹大大的交情,卫家就得隆重接待啊……   看样子,卫兹在那一战中,不幸伤着筋骨了,行动颇为不便,始终卧床不起……   幸运的是,没有感染了破伤风,这年头儿也没个血清抗毒素啥的,一旦伤口感染了,必死无疑……   黄炎先是真切慰问了一番,随后又闲聊了一些趣事儿……   也没多谈多坐,再三叮嘱对方保重身体后,便起身告辞。   “太极贤弟且慢……”临去时,卫兹挣扎着身子,靠坐在床头,面色黯然道,“卫兹自忖,已经时日不多了……只有一事,想要求上贤弟一回……敢请贤弟在我死后,可以善待卫兹妻女……”   呵,这算什么?   托妻献女?   看这架势,是想要死活将他家闺女,安置到我黄府后宅去了啊……   见着卫兹双眼紧紧盯在自己脸上,只要自己稍有迟疑,无论答应与否,都会显得毫无诚意。   当下,黄炎稍一斟酌了言辞,便笑着答复道:“呵呵,卫先生正当壮年,虽然创伤在身,却也能活过古稀之年!即便天不如人意,孟德也会尽心照料好府上家眷的。” 第240章 群山壮美   作为太极拳的入门学,太极推手当真是个好玩意儿啊……   她讲究的是掌握平衡,彼此制约。   虽然也是互有攻守,却并无伤害之危,更偏向于“文斗”。   从拳术上引申开来,作为权术来讲,简单说就是推诿扯皮!   “……”   既然这事儿是曹大大推过来的,那就回头再推过去就是了嘛……   想必以曹大大之英明神武,多情多义,定然会将卫家妻女妥善安置的……   只不过,孟德同学好像更钟情于人妻的那种啊……   不管他了,反正这卫兹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还是等曹大大自己“操”劳一回去吧……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的时候,又去糜家金银铺里,将已经打磨好了的水晶三棱镜,一块儿带回了家。   后宅大屋里,这都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甄家那小娃娃,还没收了泪雨呢!   抽抽搭搭着,令人好生怜惜……   红袖等人用尽了千方百计,说够了千言万语,把自己都说到呵欠连天了,小娃娃依旧是有一声没一气儿地,自顾啜泣着……   “……”   “咦?堂屋里,好像有……彩虹出现呢……”蓦地,糜丫头一脸的讶异,双眼紧盯向房门外。   彩虹?   闻声后,众女齐齐将目光转向了外边的堂屋。   就连甄家的小娃娃,也即时止住了抽噎,泪眼朦胧着,瞅了过去……   “好像……当真是,彩虹哎……”再三确认了之后,欣怡一脸惊喜道。   “怎么会,这样呢?”蔡大小姐却是一脸的愕然,“在这隆冬季节,哪儿来的彩虹呢……”   “呀……”红袖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它还会动呢!你们看,你们看……它往咱们这边儿,慢慢挪过来了呢……”   一抹斑斓绚丽的七色虹光,像是一个淘气的孩童,悄无声息着滑到了众女跟前儿,却又突然转身跑开了!   眼瞅着那道缤纷如锦缎的光影,马上就要溜出了门外去,众女好奇又惊奇之下,急急追了出来!   哪知道,几位丫头刚挤到门口的时候,门外竟然冷不防探出一大脑袋来!   “嘿嘿嘿!”黄炎一脸得瑟着,抖动起眉毛来,霪霪笑道,“这年头儿,抓个羊羊简直太容易了……”   “啊——”   众女只顾提着自己的裙摆,又低着个小脑袋,一路追逐着那道彩虹,却被那霪贼突如其来的一声霪笑,当即惊了个魂飞魄散!   “……”   “你这坏人——”待看清了眼前这霪贼的真面目后,众女齐愤愤然着,冲上去好一顿拳脚相加!   “咯咯咯!”甄家小娃娃依旧乖巧如初,只做壁上观,这会儿正为眼前这一幕暖人的情景,笑了个花枝乱颤……   “呵呵……”黄炎也不躲不闪,任由丫头们肆意宣泄一通后,这才强忍着笑意,问道,“你们这是……躲猫猫呢?”   “炎哥哥!”糜丫头当先一脸欣喜着,叽叽喳喳道,“刚才,屋子里面出现彩虹了呢!”   “哦?肿么会出现彩虹的咧?”黄炎状似一脸的讶异,只是他那怪腔怪调,让人听了又是一阵牙根儿痒痒!   “夫君——”红袖娇声嗔道,“当真是的呢……刚才就在堂屋里呢……可是,眨眼的工夫,又不见了呢……”   “啊……酱紫的啊……”黄炎又是霪霪一笑道,“夫人啊,如果你亲我一下下的话,你男人可是会将这彩虹,眨眼间再捉回来,并交到你手上的哟……”   “先生骗人……”甄家的小娃娃,忽闪着仍是雨雾濛濛的大眼睛,嘟着小嘴儿说道,“彩虹远在天边云际,怎能捉到手里呢?”   黄炎也不做辩解,只是一脸认真地看向自家娘子,说道:“相信你男人一回!”   男人那恳切又热烈的目光,让红袖毫无迟疑,当即踮起脚来,在他那脸蛋子上,轻轻一吻……   “摊开双手,闭上眼睛……”黄炎又轻声吩咐了一句。   “哼……”红袖脸儿红红着,在闭上双眼之前,晃了晃小拳头,威吓道,“夫君若是敢欺骗妾身的话……哼哼……”   “夫君……”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架势,倒也不像是糊弄人,欣怡忙出声说道,“妾身也想要……”   “炎哥哥……”糜丫头也跟着嘟起小嘴儿,看向黄炎。   嘿嘿!   这下可有得便宜占了……   “好啊!”黄炎很是痛快地答应了,“只要各位女菩萨肯施舍一吻,我可以每人送你一道彩虹!”   啵——   吧唧!   欣怡跟糜丫头,当即痛痛快快地献上一吻!   反正人都是他的了,区区一吻又有何难……   可蔡大小姐不行啊,人家还是黄花闺女一枚呢!   还在扭捏犹豫中,就见着甄家的小娃娃,也随着高高踮起脚尖来,在黄炎的腮帮子上,狠狠一碰……   “对不起了,蔡大小姐……”黄炎一脸歉然地看向小蔡蔡。   “你……”向来平和娴静的昭姬妹妹,这会儿竟然急得要哭了起来,“我……”   “呵呵……”黄炎不敢再为难她,忙低了头去,在丫头那光洁柔嫩的香额上,轻轻一吻。   一团浓郁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直压迫得蔡大小姐呼吸艰难,心跳僵滞!   那柔柔一吻后,自己又像是置身于云端雾里,腿脚绵软无力……   心中只想着,可以偎依在对方那宽阔又温暖的怀抱里,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辈子……   “呵呵,好了,可以将眼睛闭上,双手摊开,等着欣赏各自手心里的彩虹吧!”一声令下,娘子军们立时站齐一排,乖乖照做。   桀桀桀!   众位佳人,年龄上或大或小,胸前那两团肉肉,自然也是高低不一,起伏各异……   站在队伍前头,侧脸看去——   红袖夫人的,丰盈饱满!   欣怡丫头的,尖尖翘翘,有待进一步开发……   糜丫头的,自不必说,波澜壮阔!   昭姬妹子的——虽然未能实际手测一番,可是目测过去,充其量也就是俩小苹果!   至于甄家这小娃娃的……   咳咳……   也就是揣了俩鸡蛋吧?   或许,还是煎鸡蛋呢……   哎呀,这可真是那什么,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群山壮美啊……   砸吧着口水,细细欣赏,详加品味后,黄炎这才悄悄摸出三棱镜来……   “哇……手心里……真的会有彩虹哎……”   “好神奇呀……”   “这……当真是匪夷所思呢……”   “……”   片刻惊喜后,甄家的小娃娃最先发现了,神奇正在黄炎手里捏着呢!   蹲下身去,将那三棱镜轻轻放在了小娃娃的手心里,黄炎暖暖一笑道:“送给你的……若是没有你打碎那只礼盒,也就没有眼前的彩虹……不过呢,以后可不许再哭鼻子了……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明白?”   “嗯……”小娃娃的嫩脸上,羞艳艳着,点头应道。   随后,丫头们又叽叽喳喳地,围着那块可以制造彩虹的魔镜,嬉闹成一团……   眼前好一幕温馨安逸……   光影斑斓处,众佳丽恍如云端仙子,正漫步在霓虹蜃景之中……   嬉戏玩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呵呵,开心就好!   人生苦短啊,不光要对自己好一点儿,因为一辈子实在不是很长!   同时更要珍重、珍惜身边的人,因为轮回之后,下辈子不一定会再次相识,相遇,又相知……   脚步轻轻着,离开后宅小院,转去了前院客厅。   “先生……”黄炎还在回味着后宅里的温馨,耳边却响起小二恭敬的禀报声,“甄先生来访……”   “……”   “太极!”还未等黄炎上前打了招呼行过礼,甄尧当先压低了声音,急急说道,“北边又开战了……”   黄炎笑着相请到客厅里坐好,这才听他详细道来。   “再有三五日就是年关了,可北地仍是战火不断!袁本初跟公孙瓒那里自不必说,一直战事连连!可最近,听那些去北地贩货的商家说起,原西凉军吕布,又从并州掳掠了大批的马匹!随后便离开了张杨,取道去了司州,沿途更是将各地百姓劫掠一空!而且,据知情人透露,吕布是想着南下投奔袁术,只怕这二人要南北呼应,合力进击陈留!”   “呵呵,甄兄无需过多担忧……”闻听此言,黄炎心中虽是暗吃一惊,却还是笑着安慰道,“若是袁吕二人合兵一处,倒是令人忌惮得很!可若是彼此各自为战,想要一举攻进兖州来,却是痴人说梦了!”   见着黄炎如此镇定自若,甄尧这才心下稍安:“如此最好……只是战事一起,前往北地行商贩货的商贾,却要倍加小心了……”   黄炎笑着开解道:“乱世之道,活着才是硬道理!钱财再多,若是没了命去花,岂不徒劳一场?再者,甄兄也可暂时将全部人力物力,投入到石炭开采一事上……”   一番劝慰后,甄尧这才将身心放松下来。   “贤弟所言极是!另外,为兄昨日从一北地客商手里,买下了几张雪狐皮子。毛色极好,质地上乘,倒也算是世间难得……”   说着,甄尧吩咐了两名随从,抬上来一个大木箱子。   我靠!   当真是雪狐的毛皮啊!   毛色鲜亮明丽,质地轻软柔滑!   摩挲在那浓密的皮毛上,仿似徜徉在温暖的湖面一般……   雪狐生在欧亚大陆极北边的冰天雪地里,本就难得一见,眼下又是乱世一片,能弄到这样一大堆上好的雪狐皮子,当真令人不可思议!   “……”   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啊……   看来这甄尧,倒是极为用心了呢……   正好,可以用这雪狐毛皮,为丫头们一人做上一件狐裘皮草了…… 第241章 犒军   甄尧此番前来登门拜访,自然不会是仅仅为了送这雪狐皮子的,想必是要顺便看看自家妹子,在这黄府后宅中,过得是否习惯。   随后,黄炎便让香嫂,将甄家的小娃娃带到了客厅来,自己则跑去了西院,让这兄妹二人说上一会儿话。   西院沙盘前,贾诩正在若有所思着。   时而又在旁边的绢帛地图上,描描画画……   “呵呵,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在门口驻足片刻后,黄炎笑着走了过去,“以文和之才,却屈身在我黄炎身边,实在是暴殄天物了啊!”   贾诩抬了抬眼皮子,答道:“学生只是在消磨时间而已,就等着晚饭开席了……”   黄炎哑然失笑:“消磨时间?我觉得你倒是在消磨生命呢!”   “方才,甄尧也说起,吕布又从并州掳掠了上千马匹,这会儿正在司州屯粮征兵……”顿了顿之后,黄炎转而又面色凝重道,“其意自然是想着,接下来与袁术南北呼应,由司州直取陈留!”   “吕布骁勇善战,麾下的骑兵更是威名赫赫……”贾诩亦是微皱了眉头,说道,“我等若是也用骑兵与之对抗,胜算无几,殊为不智。不过,倒是可以让陷阵营先抵挡一时,只要曹公破了郭贡与袁术的后方,陈留便可化险为夷。”   “陷阵营目前的装备,还只是一身厚皮甲,若是用来对抗骑射手的话,也将是伤亡惨重。”黄炎面上忧思更重。   “学生拣出了三箱子的金珠宝玉,已经送去糜家金银铺子,变卖去了……”贾诩随手取出一账册来,交给了黄炎,却被对方笑着推了回去。   “你办事儿,我放心!”   一阵莫名的感动后,贾诩又接着说道:“甄家购置宅院的那笔钱,学生已经让人送去了府衙。另外,按照先生所托,又从糜家金银铺子里,取来百万大钱,送与甄家作为起家之本……”   黄炎听了个头昏脑涨,忙一脸苦笑着打断了他:“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跟甄尧面谈好了……先生我正担心着,陈留西边的屏障,九良城呢!”   “九良城前后已经屯下了六千兵马,再多的话,粮草可供给不上了。”贾诩笑着说道,“再者,西凉军以及并州军,素以骑兵为长,四下劫掠,可攻城据守却绝非其所长。”   贾诩的话,一针见血!   吕布帐下最多也不过万余人马,向来以游击战为主,而且他又没个精通内政、善于谋划的人才,靠什么拒城而守?   可问题是,他要是数千并州狼骑,呼啸而来,确实难以抵挡啊……   总不能躲在城里,任由他肆意掳掠城外百姓吧?   “我这里,可用的银钱还有多少?”沉吟片刻后,黄炎出声问道。   “勉强还能凑齐一百万。”贾诩像是早已盘点清楚了,应声答道。   “回头再交给甄尧,让他以甄家的名义,捐给陷阵营,全力赶制护身铁铠!”黄炎沉声说道,“看来,想要对付这些骑射手,只能仰仗陷阵营了!”   “呵呵,学生也是如此所想……”贾诩笑着说道,“可以让子龙,率着骑兵前去诱敌袭扰,将敌军的步卒与骑兵分离开来,再寻机各个击破。”   黄炎甚是赞同着,点了点头,贾诩又说起一事来:“学生以为,先生当尽快抽时间,前往浚仪朱灵部,犒军一回才好……”   是啊,既然曹大大将这朱灵安置到了陈留来,必须要前去慰问一番的嘛……   更何况,日后陈留一旦开战,还指望着浚仪那里及时策应呢!   “好吧,明天我跟元让兄,一道过去转转……”黄炎笑着应下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二人便移步,一道去了客厅。   “……”   客厅里,甄尧正拉着自家妹子,千叮咛,万嘱咐。   一定要恪守礼仪,要敬重先生,要尊重夫人,要同各位姐姐们,和睦相处……   小娃娃则跟小鸡啄小米似的,频频点头答应着。   未等甄尧唠叨训教完,小娃娃便将他拉去了太阳底下。   “三哥,你看!”   小娃娃甚是炫耀着,将那枚三棱镜高高举在手上,一道艳丽的七彩虹光立时散在了眼前。   “咦!这倒是稀奇得很!”甄尧亦是一脸的惊奇,随后便笑着问道,“可是先生送给你的?”   “嗯!”小娃娃重重一点头,脸上随即浮起一抹娇羞来,“先生对洛儿……很好的……”   “呵呵……”甄尧意味深长地一笑。   一个“很好”可不够啊……   人家糜家这会儿,可是显赫得很呢……   妹子啊妹子,你赶紧快快长大起来吧……   “……”   跟贾诩一道在黄府吃过了晚饭,黄炎又让人将那百万大钱送去了甄家。   甄尧自然又是一番感激不尽……   第二天,黄炎便带着贾诩小二等人,又喊上自家大舅哥,一同前往浚仪,犒军慰问去了。   得到传报后,朱灵早早便迎候在城外十里处。   “末将朱灵,拜见夏侯将军!”见面后,朱灵万般庄重着,上前拜见道。   声音铿将有力……   “有劳朱将军了。”夏侯惇淡淡回了一礼。   “朱灵见过先生。”随后,又冲黄炎极为谦谨着,抱拳行礼,“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神态温和敦厚……   “呵呵,文博兄唤我一声太极便可。”黄炎笑着还过一礼,说道,“久闻文博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先生过奖,朱灵万不敢当。”朱灵再次拱手一礼。   “……”   彼此寒暄过后,朱灵便引着黄炎一行人,前去城中叙话议事。   此番虽名为犒军,其实是为了审查工作来的……   众人在县衙里坐了没多会儿,夏侯惇便开口提议,要去营中看上一看。   朱灵倒是极为配合上级领导工作,当即便带着大伙儿,一道去了军营。   要说这朱灵也算是治军有方,校场上军容肃整,军纪严谨,军威悍然!   “呵呵,朱将军果真是治军有方啊!难怪太极老弟这般推崇。”夏侯惇似笑非笑着,抒发了一番观后感,“浚仪一地,有朱将军率兵驻守,某家也算是放了心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领导的口吻异常,朱灵忙万般谦逊着,抱拳一礼:“曹公乃当世明主,朱灵自当誓死效命!夏侯将军但有吩咐,末将无不遵从!”   见着对方言语恳切,夏侯惇也不好再有过分,淡然一笑道:“朱将军客气了。”   见着校场上的军士们,虽然阵容严整,可身上的那套衣甲,却是略显单薄了些。   “今日犒军,只带来了酱肉两千斤,粮草5000石,另有银钱若干……”稍一沉吟后,黄炎又接着说道,“回头再让人送来布帛千匹,给将士们多添两身御寒之物。”   闻言之后,朱灵当即大为感激,忙拱手再拜:“朱灵代将士们,谢过先生体恤!”   “呵呵,文博兄言重了……”黄炎笑了笑,说道,“文博兄虽认得明主,却是正逢乱世。只怕日后征战不断,这阵子让弟兄们多做休整才好……”   此番只为犒军而来,又不是串门走亲戚。   忙完公事后,黄炎一行人便直接返回了陈留。   只是在归去的路上,夏侯惇面色凝重着问向黄炎:“老弟就不担心这朱灵……拥兵自重?”   见着黄炎眉头微皱,夏侯惇忙又补充了一句:“呃……我只是觉得吧,朱灵这部人马,就跟城里的那些大户一样,若是门下私兵过多的话,只怕会……”   黄炎不以为然着,笑道:“这事儿简单!对那些城中大户们,你得让他们知道,一旦失去了官家的庇护,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而对这部冀州降将来说,你得让他们在吃饱喝足的同时,还要让他们弄清楚,是谁在养活着他们!否则话,就要挨饿受冻,甚至被扫地出门!”   夏侯惇一听这话,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之前陈留那些不听话的世家豪族,不都这般遭遇的么?   官家允许你们囤粮敛财,可你得安分守己,乖乖听话啊!   如若不然,即便像韩家这种地头蛇,坐山虎,也难免遭到灭族之灾……   众人一路溜溜达达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赶回了陈留。   刚一脚跨入自家大门,韩福就跑来禀告,浚仪守将,朱灵将军差人送来一份礼敬……   呵,这朱灵不会是,这般机灵乖巧吧?   竟然会想到送礼……   而且是悄悄地,单独送到了黄先生府上……   黄炎觉得,以朱灵的性情人品,倒不像是阿谀逢迎之辈,只怕是身边有人指点过。   “前来献礼之人,可曾表明了身份?”黄炎估计着,应该是朱灵派了说客,以献礼之名,前来拜会。   “回先生话……”韩福恭声答道,“来人自称是,朱灵将军好友,广平刘劭……”   刘劭?   黄炎仔细想过之后,这才模糊记起此人来。   好像确实是冀州广平人士。   为人博学多才,算是汉末三国时期的一位思想家吧。   话说这刘劭,倒是对人性颇有研究……   竟然会想到,从先生我这里,攀上一份交情……   “来人都说了些什么?送了些什么?”黄炎又问一句道。   “回先生话……”韩福仍是毕恭毕敬着,回答道,“对方见着先生不在府上,也没多做叨扰……随身只带来了数张火狐皮子……”   呵呵,看来,这刘劭行事倒是谨慎得很,金银珠宝太过惹眼,携带也不方便。   更何况,以目前朱灵的境地,也未必能拿出一些上眼的宝贝……   而这狐狸却是常见得很,要想划拉几张毛色赤红的狐皮,倒也不是很难……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只不过呢,拿了人家的东西,就得替人家办事儿啊…… 第242章 爱她   一二三四五,   有事找正府。   六七八玖十,   等等再落实……   可见我大天朝的执政者们,办事儿的效率如何了!   “……”   估计这朱灵,也担心黄炎会跟那些肮脏贪腐之徒一样,先前许下的这千匹布帛,只是随口一说,具体要何时落实到位,还有待研究……   至于这位刘劭,他既然肯主动为朱灵做说客,前来拜会自己,却又不肯多呆上一会儿。   也不知道他是在避讳着什么,还是出自文人的清高,只是想要作为朱灵的朋友,前来帮忙一回,而不是前来求官的……   算了,不想他了!   也不是什么名角儿,乱世之中,像这种清谈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天下也照样乱,又不是什么内政贤才……   更何况,强扭的瓜瓜又不甜!   机遇常有,你不主动求索,或者不及时把握住,就别怪老天爷抛弃了你!   “……”   再有两天就该过大年了,可黄炎仍是觉得年味儿索然!   虽然年味儿淡了点儿,可头顶上的那漫天乌云,却愈发浓厚了起来……   雪前的阴云,沉闷厚重,漫无边际!   被那凛凛的朔风,从极北边一路驱赶了过来!   就像是大团大团的破旧棉絮,黑压压地堆放在头顶!   很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威迫感……   赶在大雪封门前,黄炎这两天忙了个,脚后跟砸着后脑勺!   恨不能将一分钟掰成120秒来使用……   吕布那傻缺,自己不去种地种粮,只会到处劫掠!   饿坏了就抢,撑着了就扔!   鬼知道那丫的,啥时候会抢到哥这里来……   也不正儿八经地经营一块儿属于自己的地盘,整天认了干爹认干娘,天生一副奴才命!   你说你认了干爹也不丢人,规规矩矩尽点儿为人子的道义也好!   可你回头将干爹们,杀了一个又一个,到最后把自己整得跟丧家犬一样,何苦来哉……   一旦这条丧家犬闯进了陈留,只能用高顺的陷阵营去收拾了!   几天来,前后凑集了400万大钱,估计只能赶制出400来身两当铁铠……   另外,黄炎又将陷阵营的筒子弩,大力改进了一番!   自己的筒子弩,虽然射速快,精准高,可毕竟有效射程只有五六十步。   五六十步对骑兵来说,喘口气儿的工夫就能杀到跟前儿来!   于是黄炎便将陷阵营配置的筒子弩,弩臂加长了一寸,张力更强大一分!   确保这新式强弩的有效射程,可以达到百步开外!   矢道也在原先的基础上,再长一截,以便保证足够的精准!   弩箭的箭头,均为铁制!   大批量的箭矢,多为木箭,箭端削尖了就是箭头儿……   财力雄厚的可以加装铁质箭头,不过也只给那些精锐弓弩手配备,因为箭矢属于重度消耗品,回收很不容易的……   两军相遇,弓弩为先。   先手为强的嘛……   遥想当年,义和团手持大刀长矛,一路高呼“刀枪不入”,直奔豺狼杀去!   可人家有枪啊……   人家不让你靠身,不跟你肉搏战,你又能奈我何?   “……”   若是银钱材料足够的话,黄炎倒想着要组建一部精锐弓弩手来,可制造成本实在昂贵了点儿!   再说了,眼下这年头儿,人命贱如野草,一把强弓硬弩的造价,再配上一袋子箭矢,几乎比士卒的抚恤费还高……   一边大力改进强弓硬弩,一边全力赶制两当铁铠。   忙里偷闲想要回家乐呵一番,却又在大街上碰着了老蔡同志……   “呵呵,有些日子没去蔡大家府上拜望了……您老最近可好?”望着眼前一脸阴沉的老同志,黄炎讪讪着,陪以笑脸道。   老蔡同志面色阴沉不定好一会儿后,这才闷声闷气道:“有劳贤侄挂心了!老夫之前曾吩咐于你的,抄写《法言》一事,进展如何了?可有每日诵读?读后领悟如何了?”   “呵呵……”黄炎心中急急编排了一套说辞后,笑着说道,“子云先生的著作,堪比先哲圣贤之论啊!令人在拜读后,很有一种醍醐灌顶的赶脚呢……呵呵,当然了,若是没有蔡大家的指点,黄炎又怎能学到这种经典之论呢……”   一番恭维后,老同志的面色已然缓和了许多,随后便是频频捋须,点头,微笑……   “那,抄书一事……”一阵北风吹过,老同志头脑一激灵,这才想到重要一事。   “这几日,黄炎一直闭门在家,抄写不怠……”黄炎又是眼珠子急转两圈儿后,换上了一脸的悲戚状,“可最近这两天,眼瞅着一场暴风雪在即,心中牵挂着百姓们的衣食温饱,这才……唉……”   一声长长的忧民叹息后,老同志亦是满心同情与怜悯……   “贤侄能有着如此忧民之思,老夫心下深感欣慰……只是读书一事,却不可稍有荒废!至于抄书嘛……”   “岳父大人请放心!既然黄炎已经应下了您老的吩咐,自当全力以赴!一月之内,定会将那十本《法言》,如数认真抄好……”黄炎还在拍胸脯顿脚丫子地絮叨着,却被一脸愕然的老同志给急急打断了!   “你你你——你等会儿!老夫何时……突然间就变成你岳父大人了?!”   “咳咳——齁……咳咳!”几乎把自己的心肺都咳出来后,黄炎这才赶紧解释起来,“呵呵……这个,一时口误……还请蔡大家多多担待……令千金,好着呢……完好如初呢……”   老同志狠狠一阵磨牙后,恨声警告道:“臭小子!你若是敢有越礼之举,老夫……老夫就去官府告你去!”   “嗯嗯嗯!”黄炎一边忙不迭地打躬作揖,一边却在心里暗暗偷笑不已!   嘿嘿嘿……   还去官府告我呢……   说得夸张点儿,在陈留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哪个能告得倒咱?   即便你跑去长安,告了御状,哪个孩子敢来陈留治咱的罪?   这年头儿,谁的拳头大,谁的底气足!   谁的鸟儿大,谁的女人多……   好歹将老同志哄走之后,黄炎急急跑去了糜家金银铺子……   赶上个逢年过节,这些珠宝首饰的销量倒也可观得很!   前后共送来四箱子珠宝,换来了近500万大钱!   数量虽惊人,可在自己手上还没暖热乎呢,就转去他人之手了……   100万自己搬回去,弟兄们分了。   给甄家又送去了100万,尽力将甄家扶持为商界骨干……   随着世道渐趋平稳安定,老百姓的需求可不止养家糊口一事啊!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人类的需求,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的。   人家都在改革开放了,你还在搞什么阶级斗争,玩什么文化大潮……   傻缺了么?   “……”   剩下那300万大钱,则全数送去了工匠营,置办材料,赶制铁铠!   听说,袁绍那小子,手底下还有着一部先登营,大戟士,都是挺难对付的主儿,必须得防患于未然啊……   黄炎托付给掌柜的,刻字一事,更是进展喜人!   《说文解字》里面的字,已经全部刻好!   另外,那些常用字也额外备下了许多,前后足足刻下了三万多字!   想着距离一月的期限,还有十多天,黄炎便吩咐了掌柜的,继续努力,争取将那些常用字再刻上一堆,多多益善……   忙完之后,走出金银铺子来,抬头看去,天上的阴云又厚上一层……   傍晚时分,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后宅的时候,屋内那盏最为熟悉又温暖的小油灯,光影摇曳,暖意融融……   未等走进去的时候,便听着丫头们,正在姐妹谈心。   “红袖姐姐,贞儿那里已经有一身翻毛大氅了,这些红狐皮子,你还是给自己做一身皮裘吧……”   “是呀,洛儿那里也有呢……那些雪狐毛皮给欣怡姐姐,跟昭姬姐姐做了皮裘,只有红袖姐姐没有御寒的大氅呢……”   “……”   到底是姐妹情深啊……   只是一身皮草而已,众位佳人还在让来让去的,倒是有爱得很呢……   房门被推开后,自家娘子,红袖忙站起身来,笑着迎上前去:“夫君……外边的事情可是忙完了?这几日总在外边忙忙碌碌着,又赶上天寒地冻,妾身正想着,打算用这些红狐皮子,为夫君做上一身皮袍呢……”   黄炎暖暖一笑,拉着她在炕头坐好。   “你的身子弱,还是给自己做上一身皮袍吧!我这皮糙肉厚的,穿这玩意儿实在是浪费了些!”   红袖轻轻抽出自己的小手,柔声说道:“妾身平日里也不总出门,倒是夫君整日在外奔波,不穿得暖和了,如何是好……”   说话的工夫,欣怡甚是体贴着,端来一杯茶。   笑着将茶杯接了过来,却又趁机拉着丫头的小手,啃上一大口!   欣怡惊羞之下,急急缩了回去,顺便又恨恨地媚了他一眼……   眼波流动处,风情万种……   将手里的杯子转而塞给了红袖,又伸了胳膊将她轻轻揽住,笑着说道:“你们以为,我这整日奔波,只是为了自己的功利名望?若是不能把女人照顾好,岂不是男人的耻辱?”   见着众女齐齐一脸的感动莫名,黄炎更是敞开了心扉,高谈阔论!   “当我独自踏上人生旅程的时候,最幸运的便是,这一路有你们的相伴……”   “无论是春暖花开,还是沧海桑田,爱,会陪着你我一起走向生命的终点……”   “爱,不仅仅是一份情感,一份诺言,更是一生的责任与呵护……”   “爱她,就把她娶回家!”   “爱她,就帮她停了大姨妈!”   “……” 第243章 喜迎新春   爱她,就帮她停了大姨妈?   “……”   众位佳人虽然不晓得这个“大姨妈”,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见着黄炎那一脸的霪荡又猥琐,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东东……   再三追问后,黄炎只是吭吭哧哧着,痴笑不已!   “不说……你们还没施展美人计呢……”   好吧,我让你不说!   群情激奋下,姐妹儿们当即抓挠搓拧,外带着撕扯啃咬,就差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起上了……   未撑过三两个回合,黄小哥便溃败下来!   衣衫不整,冠发凌乱,耷拉着个脑袋,怂着个老脸,蔫儿蔫儿地被人弃在了一边儿……   而面前那几只母老虎,仍在虎视眈眈,气势汹汹!   还是赶紧说了吧,要不然的话,就该轮到辣椒水儿,老虎凳儿了……   “话说,有一对儿青年男女,彼此恩爱……”   呀,又讲故事了呢——众女赶紧排排坐,竖耳听……   “因为彼此爱得太深,爱得太真,所以呢,二人在成婚前,就开始偷偷摸摸地……那个了!”   啐——先是蔡大小姐脸儿红红着,轻啐了一口……   “可这女孩子呢,从小是由大姨妈抚养长大了的……所以,每当这男的想要进一步……那啥的时候,女孩子总是羞答答地说,不行,奴家大姨妈来了……惊慌之下,男的就赶紧跳窗而逃!”   坏人——欣怡丫头也随着嫩脸羞红一片……   “守得云开见日出,拨去浓雾现月明……总算等到了成亲的那一天!入夜的时候,男子便想着,如今总不需要再偷偷摸摸的了吧?毛躁躁着,刚要上床欢好,女子却又蹦出来一句……奴家大姨妈来了!”   新婚之夜呢,大姨妈跟来做什么?——糜丫头忽闪着大眼睛,甚为不解……   这位大姨妈……也太讨厌了点儿吧?——甄家小娃娃嘟着小嘴儿,一脸的不满……   “新娘子一言既出,男子连惊带吓,又是本能所为,当即翻身跳出了窗外!”   噗嗤——众女齐齐掩嘴娇笑……   “夫君……这女子的大姨妈,究竟为何在新婚之夜,还要随来呢?”红袖最后发问道。   “咳咳……”黄炎做作地清了清嗓子,煞是认真地解释道,“其实……倒不真是那女子的大姨妈来了……而是那女子……呵呵,恰好新婚之日,身子不方便,却又羞于说出口来……所以只好如此这般……呵呵……你们都懂的……”   无耻!   霪贼——   登徒子!   “……”   劈头盖脸着丢下一大堆狠话后,众女各自扭着小蛮腰,甩着小屁屁,转身离去……   嘿嘿嘿!   总算将这一堆小丫头哄走了,屋里只剩下了黄炎与红袖,夫妇二人。   男人眼底冒光,心中喷火,刚要扑身而上,女人却是万般娇羞着,将他拦住了。   “夫君……妾身这两日……大姨妈还没走呢……”   “……”   苍天哪,大地啊!   哪位神仙姐姐赶紧来救个场儿啊……   “……”   一夜北风寒,   万里彤云厚。   长空雪乱飘,   改尽江山旧。   仰面观太虚,   疑是玉龙斗。   片片鳞甲飞,   顷刻遍宇宙。   骑驴过小桥,   独叹梅花瘦……   昨夜里,虽然没有北风呼啸,可这雪花却是洋洋洒洒着,整整飘了一晚上!   直到次日,头顶上的雪云,依旧是团团簇簇,浓密厚重……   后宅的小院里,因为主人还未起床,地上的积雪尚没有清扫。   仿似满院铺开了一床,洁白厚软的棉褥子!   墙边的那两棵桂花,树枝上蓬蓬松松着,挂满了积雪……   远远看去,还真像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   因为有红袖夫人的“大姨妈”在,苦逼黄小哥只得憋屈了一晚上……   虽然有心想要让女人,给自己“咬”上一回,却又一想,以自家娘子的性子,羞愤之下,估计会当真一口咬下去!   “……”   满身心的精气神无处宣泄,第二天自然便是起了个大早。   我扫,我扫,我扫扫扫!   见着先生正发狠扫雪,且挥汗如雨,香嫂想要过来帮忙,却被笑着拒绝了。   我堆,我堆,我堆堆堆!   小二打前院路过的时候,见着先生正堆雪人玩儿呢,却被黄炎狠狠一瞪眼——边儿呆着去!   “……”   扫完了雪,堆好了雪人,又顺便把早饭做了,丫头们这才陆陆续续着,从热被窝里爬了出来……   “哇……下雪了呢!咦?是谁这么勤快的呢?”   “哇……还有雪人儿呢!咦?是谁这么聪明的呢?”   “哇……早饭好香哎!咦?是谁这么体贴的呢?”   “……”   “各位亲们……”黄炎一脸严肃道,“吃水莫忘打井人啊……雪,我扫的!雪人,我堆的!早饭,我做的……”   “雪,不会是那俩黑黑的……扫的吧?”   “雪人,不会是小二……堆的吧?”   “早饭,不会是香嫂……做的吧?”   “……”   伤心落寞下,黄炎抬脚去了前院客厅……   太欺负人了……   “咯咯咯——”身后却是丫头们,好一阵的娇笑嬉戏声。   只是在吃着那可口的粥菜时,心里边当真是暖热无比……   明天就是除夕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置备祭祀供品。   敬天,拜地,祭祖。   敬的是天神,拜的是地仙,祭的是宗庙。   花样儿多着呢……   可黄小哥该祭拜点儿啥?   太上老君?   玉皇大帝?   孔孟圣人?   文武财神?   还是观音如来?   亦或者,耶稣圣母?   “……”   自己彻头彻尾一个无神论者啊,而且是娘生爹养的,又不是天生地养,甚至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拜毛啊……   可大伙儿都在忙着呢,自己也不好意思闲着啊!   小二带人遛马去了。   俩黑黑的扫完院子,扫大街。   韩福劈柴又挑水。   香嫂忙活着一大堆的酒食饭菜……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先生我,身为文人士子,那就挥毫泼墨,信手随笔写上一副春联吧……   汉时人们过春节,有钱的买两块桃木雕刻的门神,手头紧点儿的就买两张画儿,贴在桃木板上,大门两边挂好,功能都一样……   左神荼,右郁垒,大鬼小鬼儿莫进来。   应劭在他的《风俗通义》里,跟大伙儿科普过了的……   而春联,大概是起于宋代,兴于明清。   你像王荆公的,“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说明那时候还是桃符时期,春联只是个雏形……   眼下这会儿,红纸没地儿找,只能将春联写在红布上了。   写好之后,便让小二贴到了自家大门上。   哪知道,这事儿却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惦记在心上了!   斜对门的贾诩,扫完自家院落后,刚要出门扫大街来,抬头见着先生府上,左右俩门板各贴着一溜儿大红绸子!   门盈喜气喜盈门,   屋满春风春满屋。   门楣上头还有四个小字,喜迎新春!   “……”   嘿!   到底是先生啊,净整些稀奇事儿!   而且这两句词儿,整得也漂亮啊……   正着念倒着念,竟然都一样的呢!   左边有喜,右边有春,横着便是“喜迎新春”!   “……”   眼珠子急转悠两圈儿后,贾诩扔了手里的扫帚,扭头跑回了家中。   片刻之后,手里提溜着一对儿桃符,晃进了黄府客厅……   “呵呵,学生见先生府上,门前尚没有请来门神……”   以前吧,这孩子每次来串门儿,都是两手空空,咋今天竟然这般……慷慨了呢?   见着黄炎一脸的惊疑,贾诩赶紧再次送上一副笑脸:“呵呵,其实是……学生见着先生门前那两句诗,工整奇妙,且又喜庆的很……所以才厚颜,请先生也赠予学生一对儿……”   伸手不打笑脸人啊,人家笑得那么甜美,又是带了礼物来的……   而且,你要不赶紧把他打发走了,估计一会儿又该留下来蹭吃蹭喝了……   和顺一门有百福,   平安二字值千金。   拿好,走你!   “……”   得手之后,贾文和便兴冲冲地跑回了家,忙活着张贴去了。   刚将门下学生送走,又迎来了自家大舅哥!   夏侯惇本想着前来议事的,可走到门口的时候,意外见着这师徒二人,门口各贴着两道红艳艳的大绸子!   而且左右那两句诗,更是妙不可言……   眼热之余,当即大步跨进了客厅!   “你滴,那个,我也要!”   “……”   这个别说是笑脸相迎了,就连个以物换物的打算都没有,而且人家那神情……根本就是明抢来着!   黄炎抬了抬眼皮子,回道:“工本费五万大钱!先钱后货,概不赊账!”   “货,某家先拿走!钱,跟你岳母大人要去!”夏侯惇底气十足道。   黄小哥顿时傻眼了!   丈母娘的钱啊,那能随便要的么?   “……”   天增岁月人增寿,   春满乾坤福满门。   走好,不送!   “……”   “孟德那里咋办?不都是兄弟的么!”夏侯惇瞪眼问道。   好吧,就当是赠一送一罢了!   雄心开创千秋业,   壮志博得万古名。   再不走,关门,放狗!   没养狗?   那就放小二……   “……”   空手套白狼得逞后,夏侯莽汉自然是欢欢喜喜着,跑回家张贴去了!   可回头又一想,自己本来是想要去找那孩子,做什么来着?   “……”   接下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甄尧送来了一板车煤炭。   换回去一副——   生意兴隆通四海,   财源茂盛达三江。   糜芳又送来十袋子白面。   拿走了一对——   冬去山明水秀,   春来鸟语花香。   “……”   想来想去啊,老蔡同志那里,也是个惹不起的主,干脆还是主动一点儿吧……   书山有路勤为径,   学海无涯苦作舟。   “……”   鲁老先生更不用说,如今也是咱正儿八经的岳父大人了,更是稍有得罪不起啊……   锦绣山河美,   光辉大地春。   “……”   这年头儿,为人师表不容易,做人女婿更是伤不起,还是装孙子来得实在啊! 第244章 除夕之夜   除夕。   唯一能让黄炎感觉到年味儿清晰的,便是那四下的白雪皑皑。   沉甸甸着,积压在远近屋顶上。   虽然没有昨夜那般风雪漫天,却还是时而扬起一阵风,便赶过来一片阴云,然后就洒下了一地的碎琼乱玉……   一大早起来,黄炎便赶去了各部军营,向坚守在一线的官兵指战员,致以亲切的慰问……   呵呵,好像天朝的领导都这样吧?   不管基层员工是否领咱的情,反正是过场走到了……   不过,黄先生倒是人性了一点儿,不仅给众将士们送去了腊肉棉衣,而且还允许他们欢饮一回!   只是不许耍酒疯……   今日犒军是跟着夏侯惇一块儿去的,中午的时候,黄府的饭桌上,又是高朋满座!   贾诩自不必说,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甄尧跟糜芳,自然也要各占一座。   鲁老先生跟蔡大家,更是堂上高坐。   赵云高顺,则始终坚守岗位,黄炎亲自相请,都未能将他二人拉回家中来……   州里,曹操正忙着往山阳那边调军,只待郭贡挑起战端,便直接穿过梁国,直取谯郡!   汝南是豫州第一大郡,谯郡第二。   更何况,谯郡还是孟德同学的故里呢……   然后便由谯郡,西进陈郡,令郭贡腹背受敌!   本来曹大大也想着,尽量在除夕之前,赶回陈留的。   可一来军务繁忙紧迫,二来这几日的风雪连天,早已将归家的路给封了个严严实实……   午间的宴席上,糜芳带来了六坛子醇酿。   估计能有三十几度了吧?   众人只灌下了五坛子,便个个东倒西歪,散去之后,家家扶得醉人归……   典韦等人更是喝了个半死!   一帮抠脚大汉们,醉后直接滚去了土炕上,兄弟情深,相拥而卧……   送走了客人,黄炎也摇摇晃晃着,回了后宅。   难得过上一个平安祥和年,丫头们自然是开心不已。   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同时,又备下了各式各样的零食点心,瓜果甜品。   见着男人喝了个小脸儿红艳艳,红袖忙起身迎了过去,将他扶稳。   “夫君……酒喝多了,可有感觉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躺下歇息一会儿?”   言语间虽是絮絮叨叨着,却并没有丝毫怪责不满,一边又吩咐了欣怡,将早已备好了的醒酒汤端来。   昭姬妹妹则赶紧端来一杯热茶,柔声劝他先喝了,暖暖身子……   那俩小娃娃也随着递过来两份甜品,担心他只顾着饮酒,却没有好好吃饭……   众佳丽的小身子,往来移动间,鼻前满是清新淡雅的处子芬芳……   流云广袖裙,烟云蝴蝶裙,散花缎面百褶裙,素锦雪绢细纹裙……   好一个百花争艳,蝶燕纷纷啊!   “……”   “我刚才……好像听着你们弹琴来着?”放下了茶杯,黄炎笑着问起。   方才,蔡大小姐端茶过来的时候,黄炎见着她手上的指套,还没有取下来。   小蔡蔡最是矜持内敛,当下,嫩脸即泛起了一抹红晕。   “夫君……”红袖温婉一笑道,“难得姐妹们一起过个年,又是这般安逸祥和……妹妹们也都忙了一整天了,妾身便由着她们歌舞一回……”   “呵呵,你们……还跳舞了呢?”黄炎万般向往着,目光在众位佳人娇嫩的小身子上,逐一掠了个遍。   “乐为六礼之一,其中又有着诗、歌、曲、舞,女儿家的女师,都会严加教演的……”蔡大小姐轻声说道。   “呵呵……”一听女孩子都会载歌又载舞,黄炎顿时心头大痒,“那,可不可以请各位佳人,即兴舞上一曲呢?”   “好啊!”糜丫头倒是欣喜踊跃得很。   她那小跟班,自然也是忙着点头附和。   “欣怡姐姐舞得可好呢……”   在这众女当中,欣怡丫头的身姿,可谓最为轻盈优雅,婀娜曼妙。   想来,她这舞姿,自然也是灵动妙极……   可黄炎越是急于欣赏一回,丫头越是忸怩起来。   看向黄炎的目光,更是幽怨羞怯不已……   “夫君……”好在红袖及时替她解了尴尬,“妹妹们一直在忙着,午饭还没好好吃过呢……”   一听这话,黄炎忙让丫头们,赶紧置办了酒菜,陪着她们一块儿又吃了一回。   都说是,歌舞助兴酒壮胆儿!   为了可以欣赏到众位佳丽的翩翩舞姿,黄炎索性将剩下的那一坛子醇酿,也搬上了桌来。   哪知道,一坛子佳酿灌下去后,女汉子们彻底露出了本性来!   欣怡丫头被劝下两杯酒后,便开始摇摇晃晃着,想要趁兴舞上一段儿。   可刚一站起来,便一头扑进了黄炎的怀里。   “夫君……妾身想要你……共舞一回……可好?”   “呃……你这是想要与狼共舞,想要玩火呢?”黄炎这会儿可是清醒得很,自家娘子那里,早就眼底冒火了!   丫头还在粉臂摇摇,柳腰摆摆,便被黄炎丢进了土炕。   这边儿刚安顿好,自己的衣袍又被人紧紧拉住了。   “炎哥哥……那,贞儿为你舞上一回,可好?”   “先生……哥哥……洛儿也要……”   这俩小妮子!   你们这身子还没长开呢,能舞出个啥花样儿来?   打算满地滚肉球呢?   “……”   弯了腰去,将这俩小屁孩儿,一块儿扔进了炕里边。   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就见着蔡大小姐脚步踉跄着,往琴架那里挪去。   “红袖姐姐……妹妹这就弹琴去……你亲自为夫君……舞上一回吧……”   洒家这会儿还不是你的夫君!   不过先生我倒是想来着,可你没见着,黄家女主始终冷眼旁观,虎视眈眈?   将那娇躯香软的小蔡蔡,横身抱起,想要将她丢进炕里,丫头那两只小胳膊却紧紧揽在自己的脖子上!   小脑袋更是拼了命似地,一个劲往自己怀里钻!   “你这坏人……这里可是姐姐的睡房呢……妾身怎敢在这儿睡下……”   “……”   乖乖给哥躺着去!   不管是谁的房间,你敢睡,我还不敢睡呢……   若不是自家娘子,威严坐镇,哥早就将你这丫头吃干抹净了……   总算将这位大小姐搞定了,黄炎这才讪讪着,凑去了自家娘子身边。   红袖夫人始终是笑意吟吟,一只小手扶住香腮,侧脸看向黄炎……   只是她那视线,好像是黄炎刚才座位的方向啊……   “嘿嘿!老婆啊,丫头们估计能晕上一整晚……那啥,咱去隔壁呗?”黄炎笑了个一脸的霪荡又猥琐!   呵呵,难得一次二人疯狂的机会啊……   丫头却并无应声,脸上倒还是保持着一抹温婉恬淡的笑意!   只不过是令人看了,很有一种蒙娜丽莎的微笑,那般……诡异?   “老婆……”黄炎小心翼翼着,又轻声唤道。   “……”   丫头依旧是眉目含情,巧笑嫣然,可就是不吱声……   “娘子……”   “亲爱的……”   又连唤了好几回,丫头还是一如思想者的姿势,只是多了一份微笑……   黄炎急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这才晓得——   睡着了!   “……”   老婆啊,你这也太坑人了吧?   早知如此,那些丫头们的小便宜,你家男人早就连吃带拿了啊……   一时间,黄小哥心中眼泪满满的……   小心翼翼着,将自家娘子也送去了炕里边,然后为这一大堆的肉肉们,各个摆好睡姿,轻轻用被子盖好……   虽然素食主义了一回,可看着丫头们甜甜睡去,自己这心里边还是暖暖的……   糜丫头睡觉最不安生,被安置在了最里边。   嘟着个小嘴,偶尔抿上一下下,让人看了大咽口水!   甄家的小娃娃,紧挨着她。   嫩脸儿粉扑扑的,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蔡大小姐到底是大家闺秀,即便酒醉了,人家那睡姿还是中规中矩。   可就是旁边那欣怡丫头,太欺负人了!   一条粉腿直接撩在了小蔡蔡的身上,暧昧至极!   更令人鼻血横流,甚至七窍流血的是,那丫头竟然把手摸进了昭姬妹妹的衣内!   而且还是山峦起伏之处……   丫头啊,蔡大小姐的那片圣地,就连哥都没正儿八经地探访一回,却被你给抢了先去……   黄炎正在羡慕嫉妒恨中,耳边却传来红袖夫人幽幽的一声:“夫君……”   虎躯果断一哆嗦后,黄炎急收回视线,扭头看去——   老婆说梦话呢……   吓屎哥了啊……   再次给自家娘子掖了掖被角,又低了头去,在她那香额上柔柔一吻,这才轻轻坐去了书桌前。   红袖夫人却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嘴角微微弯起一抹笑意……   担心着丫头们,夜里口渴,或是蹬了被子着了凉,黄炎也未敢跑去隔壁,蒙头大睡。   况且,每天夜里睡下的时候,身边没个香喷喷的娇躯,手里不揉捏上两团肉肉,又咋能睡得着呢?   索性,就在这书桌前,坐上一夜吧!   “……”   门外,寒风凛凛。   屋内却是,暖意融融。   静坐沉思的时候,指尖轻轻磕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又一下,震得灯光都摇曳起来……   很有一种“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淡然闲逸啊……   只是目光虽然落在那摇曳不定的灯焰上,满心的思绪却锁定在了,即将来临的那一场大战之上! 第245章 文和,你怎么看   如今的陈留,虽然不如昔日的京都洛阳,那般繁华绮丽,可老百姓们云集而来,是因为这里有着世间最为珍贵的安定祥和……   睁开眼的时候,便是崭新的一年开始了。   大年初一,天上的阴云已经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场难得的冬日暖阳。   煦暖的阳光洒在人们的脸上,笑容也愈发温暖起来。   可黄炎却被心头那一片浓密的战云,压抑得甚是沉重……   红袖夫人为他置备了一身藏青色的曲裾袍服,又细心帮他穿戴整齐。   开门伊始,便是学生贾诩前来拜年。   古人对新年之礼看得颇重,拜完了先生拜师母,礼仪周至却繁琐得很……   随后,黄炎便出了门去。   贾府就在斜对面了,先过去给贾母拜了新年礼。   接下来,师徒二人便直奔曹府。   先给曹老爷子问了好,又少坐闲谈了片刻,然后就是夏侯府上。   在丈母娘那里倒是坐了好一会儿,万般恭敬着,聆听一番训教……   只是在离去的时候,夏侯惇也随着一道赶来。   “我说,老弟啊,看你不像是过大年的样子啊!咋像是过不下去的样子呢?”   黄炎哪儿有心情跟他耍贫,很是无奈地一笑后,问道:“孟德可有书信传来?”   “呃,还真有呢!”夏侯惇正起神色来,说道,“信使在路上整整爬了一天一夜,今日一早才赶到陈留来!”   四下扫了一眼,见着身边清净后,又接着说道:“路上积雪甚厚,极难行走。又担心再有降雪,更回去不得,孟德只好留在了州里。另外,据细作消息称,郭贡一直在忙着往陈郡调兵运粮,极有可能过不两日,只待积雪稍一退去,便发兵进击陈留!”   “可曾探得他兵力有多少?袁公路那边又有何动静?”黄炎拧着眉头,沉声问道。   “郭贡帐下大概只有着三万多一点儿,几乎全是步卒。”夏侯惇再次压低了声音,回道,“只不过,袁公路那边好像,却也只派出了四万兵马左右……既然是打算跟郭贡合力进击,却又不舍得拼老本儿!”   虽然当街商议这等军机要事,甚是不妥,可心里边却是急着想要将这事儿赶紧整明白了。   暗暗吩咐了小二等人,四下散开去,严防隔墙有耳。   不过,这会儿的大街上,众人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估计也不会有人留意过来……   “袁公路不是不舍得拼老本儿,而是他另有打算!”见着四下安全后,黄炎压低了声音道。   “咋回事儿?”夏侯惇微微一愣,“他不会是想要,趁着郭贡倾巢而出的时候,直接强取了豫州吧?”   “豫州屡遭战乱,早已荒凉凋敝,袁公路不会蠢到如此的。”黄炎淡淡说道。   贾诩四下谨慎扫过两眼后,轻声说道:“如今,刘景升已然坐稳了荆州,袁公路再想要与之抗衡,只是妄想。何况,孙文台也有了回军江东的打算,袁公路势单力薄,想必是要与孙文台一道移师扬州。另外,徐州又被曹公占去大半,更让袁公路寝食难安……”   既然说到了徐州,黄炎便想起了自己跟糜丫头的婚事。   “本来还想着,转过年来就跟糜家小姐完婚的,这下可好,全被这袁公路给搅和了!”黄炎甚是无奈地,微微一声叹息。   “呵呵,正月娶亲本是好事嘛!”夏侯惇却晃着个大脑袋,笑着说道,“不过你可得抓紧,要不然的话,可就要把喜事办到杀场上去了!”   黄炎又是一脸苦笑道:“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啊……你说这袁公路,暗地留下一手,也不知道究竟作何打算,总给人一种针芒在背的感觉啊……”   贾诩跟夏侯惇齐齐默然。   前者是若有所思,后者却是一脸的茫然……   贾诩这孩子,每次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估计是想到了更多,也许是思虑不成熟,或者不方便明言道来。   而每遇到这个时候,黄炎心中乱麻一团,急着想要理出个头绪来,更想要有人从旁点醒一下。   那种感觉,就像是狄公办案的时候,经常征询李将军的见解一样。   元芳,你怎么看?   “……”   自己在心中揣摩了半天后,黄炎刚要笑着问向贾诩,文和啊,这事儿,你有何高见……   迎面碰上了糜芳跟甄尧。   黄炎忙跟其中一位大舅哥拜了新年礼,又跟另一未来的大舅哥也问了好,这才笑着说道。   “小弟刚想要,前往二位兄长府上,一一见礼去,却巧遇在这街头之上了。”   “呵呵,贤弟多礼了。”糜芳笑着说道,“我二人在这陈留,也没太多亲友,四下转过一圈后,便想着一同去贤弟府上坐上一会儿……”   不管是想要只是过去坐上一会儿,还是想要顺便蹭顿饭吃,只是他两家在这陈留,除了黄炎再举目无亲,倒是令人不忍拒之门外去啊……   “子方兄又带来了两坛子佳酿,甄尧惭愧,只带来了一些无烟炭火……”甄尧说话的工夫,黄炎这才见着,二人身后各带了两名杂役,肩挑手提的,带了不少东西呢……   “哈哈哈!这下子,大伙儿不就可以热热乎乎地,烫上大碗的醇酒,好好再痛饮一回……”一听又有美酒分享,夏侯惇仰天笑过之后,这才见着黄炎一脸别扭地看向自己!   “呃……某家再去弄点儿,下酒的肉食来……”讪讪一笑后,夏侯惇忙自告奋勇道。   说罢,转身忙着办置牛羊肉去了。   听说,午饭又是火锅,又是牛羊肉饺子……   待夏侯惇走后,黄炎便拉着贾诩,接着聊起了方才的话题。   糜芳跟甄尧随在后头,不闻不听,更不多嘴发问,只当是路人甲乙……   “袁公路既然联结了孙坚与吕布,再加上一个郭贡,不管是北上兖州,或是南下荆州,都将唾手可得……”黄炎再次皱紧了眉头,问向贾诩,“可若是一旦分心又分兵的话,只怕是两边儿都落不到手啊……”   “呵呵,先生说得极是……”贾诩先是稍一恭维,接着又说道,“学生以为,此番会战,袁公路其志并不在此……”   “你的意思是,他想要联合孙坚,先在扬州站稳脚跟,再图谋徐州?”黄炎眯起双眼来,定定地看向身边的贾诩,“孙坚一心想要取得江东,袁术一人留在南阳,也撑不许久,只能随着一道移师扬州……”   “先生所言极是……”贾诩压低了声音说道,“南阳虽为荆州第一郡,可这一年多来,袁公路穷兵黩武,早已折腾得差不多了,继续留下去也是毫无意义。荆州一地虽然地广人众,可也只有江北还算富庶,江南多为山越人,比之徐州差得太多了,甚至就连扬州都不如……”   “那,接下来这场战事……”听得贾诩这般一说,黄炎心中重重一沉。   以曹操之远见敏锐,必然也将此事看了个一清二楚,可为何他还要继续向南增兵,想要一力拿下豫州,却不增兵陈留呢?   陈留目前的状况,最是令人揪心!   南有袁术跟郭贡,西边又有着吕布。   可曹操却只派来了朱灵一部人马,再就是给李典乐进那里,各增了一万青州兵。   李典乐进那里,只做拒城而守,若是袁术未能倾力而为,倒也无须太过担心。   只是这吕布……   当真是个刺儿头啊……   匈奴骑射手的战斗力,那可不是什么战五渣!   而且这帮流寇,几乎是来无影去无踪,他也没个大本营,屯聚地啥的,你想跟他来个大决战,都找不着人影儿啊……   若是骑兵跟步卒配合默契的话,步卒四下劫掠,骑兵远近守护,只要不进行攻城战,要想在野外赢他一回,还真不容易嘞……   见着黄炎一直眉头紧锁,默不作声,贾诩暗暗提醒了一句:“豫州虽然荒凉破败,可曹公却是志在必得。”   “哦?为何?”黄炎愕然问道。   即便想要将豫州拿下,可也用不着这般急切吧?   “呵呵……”贾诩不着痕迹地,往黄炎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不知先生可曾注意到,如今曹公帐下幕僚,多为兖州人士……学生以为,曹公是想要将豫州妥善经营起来,日后将根基挪到豫州去……”   黄炎一听,当即恍然大悟!   可不是么?   程昱,陈宫,满宠,吕虔,毛玠……   这些可都是兖州的土著啊!   只有荀彧戏志才,跟曹操的老家是豫州。   地域上的关系太过密集了,总不是什么好事情的……   而且,一旦日后将天子迎奉过来,也可即时安置到豫州去啊……   难怪这贾诩,行事上总与人若即若离,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看来是在尽量躲着点儿领导的注意力啊……   拉帮结派,暗中结党,最为领导忌惮!   可就是不知道,这贾诩的心理学又是打哪儿学来的呢?   “……”   “先生……”见着黄炎只顾盯着自己发呆发愣,贾诩忙笑着扯开了话题,“学生以为,先生若是想要……迎娶糜家小姐的话,还是越快越好……初六当为一良辰吉日,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好吧,那就初六好了!”黄炎笑着将目光挪开,“但愿初六之前,袁公路能够安生一阵子……另外,再帮我作一封书信给孟德,知会他一声。来不来随他的意,可若是不事先通知他一声,岂不失礼得很?”   “呵呵,先生所言极是……”贾诩频频点头,笑着赞同道,“即便曹公军务繁忙,脱身不得,那也要差人,把贺礼送来的啊……”   嘿嘿!   这才是我黄炎的门生嘛! 第246章 烽烟骤起   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眼前这会儿,黄炎只想着,可以将孟德同学的这块儿根据地,逐步发展壮大起来。   老百姓向往着安定祥和,那些能人异士更渴望着,可以有一方足够安稳的舞台,以供自己大展身手。   你像诸葛先生,宁肯躲去山中,做一乡野渔樵,也不愿置身乱世……   再者,你若是没有朝廷的旨意,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而强行占据他人领地,必然要遭到众人谴责,甚至是群起讨伐。   更何况,在这乱世之中,任何一方势力的崛起,都将对他人构成一种威胁!   为了日后免遭蚕食鲸吞,众人势必要联合起来,共同抵御强敌!   史上的蜀吴联盟,共抗曹魏,不正是如此?   猛虎也架不住一群狼,双拳难敌四手啊……   可俗话又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如今这陈留已然安定富庶了起来,若是继续遭人掳掠,岂不让老百姓们民心不稳,渐生离去之意?   可偏偏那吕布又极擅长游击战,想要跟他来一场正面大决战,却根本摸不着他的踪影……   一连几天,黄炎都呆在西院沙盘前,将日后吕布可能发起的进攻方向,逐一揣摩了一遍。   好在陈留如今有着陷阵营的存在,倒是可以挡得住并州狼骑的进击。   只是这陷阵营……   领军的统帅,可是高顺啊!   跟吕布有着深厚的旧日交情,怎么可能跟自己昔日的故主,刀兵相向呢?!   糟了,糟了!   “……”   这几天来,一直随在黄炎身边的贾诩,见着先生莫名的一阵懊恼,像是早已猜透了他心中所忧。   “日后若是迎战吕布,先生可以命高都尉守城,而让夏侯将军统领陷阵营,出城退敌。”   贾诩只淡淡一句话,便打消了黄炎心中顾虑。   “以夏侯将军的威望地位,完全可以驾驭得住陷阵营。”   “只能这样了……”黄炎暗暗轻舒一口气,却仍是一脸的忧思,“只是这吕布的日后进攻方向,尚不得而知……九良城与浚仪,两地距离陈留最近,若是吕布全力进击陈留,势必会将我等死死牵制住,从而给袁术与郭贡创造了北上的良机……”   “先生多虑了……”贾诩又是淡然一笑,开解道,“虽然此番会战,袁公路联结了吕布与郭贡,可这三人却是各有图谋,各自为战。郭贡只是想要掠得大笔的钱粮,以添补豫州空虚羸弱。吕布更是只为粮草而来,袁公路又未曾给过他一粒粮米,只能四下劫掠为生。袁公路那里,想必也只是虚张声势,他打算跟孙坚一道移师扬州,前来进击陈留的兵马,估计只是一些老军新兵而已。”   “可是……”黄炎依旧愁眉不展,“对吕布军的进攻方向,还是拿捏不准啊……”   “浚仪在北,若是吕布军攻向那里的话,就难以跟袁公路彼此呼应……”贾诩认真说道,“学生以为,吕布军极有可能发兵九良城来。”   “也不知道,陷阵营的铁铠,赶制得如何了?”既然想要指望着陷阵营去对付并州狼骑,黄炎便开始为陷阵营的两裆铠,担忧起来。   “这个……先生只能亲自去问夏侯将军了,学生实在不知……”贾诩话刚说到此,就见着夏侯大将军应声而至。   “太极!”看大舅哥一脸的喜色,想必是为了两件事而来。   一是报喜来了,二是因为前来报喜,又可以顺便蹭顿饭了……   “老弟!孟德差人专程给你送贺礼来了!”果不其然啊,夏侯大将军随即换上一脸的苦哈哈,“艾玛!整整两大车子呢!帮你前后张罗了大半天,可把俺累坏了!无论如何,你也得给俺准备点儿吃的喝的,填填肚子才行……”   黄炎暗自一声叹息……   自己的这位大舅子哥,咋就这么实诚呢?   不过这会儿有着两大车的贺礼垫底儿,黄炎突然又觉得这莽汉甚是可爱起来……   “两大车的贺礼?哪来的这么多?”随后,黄炎又很是不解地问了一句。   “你这不是马上就要,那啥……迎娶糜家大小姐了嘛!先是孟德跟州里的同僚们,给你凑了一车,完事儿之后,冀州袁本初,竟然也让人送来一大车的贺礼!”   袁绍送来的?   黄炎微微一愣。   啥时候,自己这点儿名声,也传到袁绍那里去了?   敢情名声在外了,竟然还有这种好处呢……   既然又有大笔的钱财入账,黄炎自然是喜上眉梢来,而旁边的夏侯惇却以为这孩子,不光是对金银财宝动了心,更对那出手阔绰的袁本初也动了心!   “老……妹夫啊。”夏侯惇犹犹豫豫着,将‘老弟’的称呼换成了‘妹夫’,以示亲近,“你不会是想要拉家带口的,跑去河北吧?”   黄炎直接将他无视掉,转而说起正事来:“陷阵营的铠甲,置备的如何了?”   “呃……”夏侯惇又是一脸的郁闷,回道,“原先没钱愁死个人,如今虽然银钱有余,却又买不来足够的铁石了!赶上个乱世,商路本来就艰难得很,又降下尺来厚的大雪,各地商贾都难以运来大批的铁石!陷阵营那里,估计只能赶制出500铁铠来……”   才500副铁铠啊……   虽然不能保证军士们,人人一身,不过阵型变作前后队的话,倒也还行吧……   “弓弩手备下多少了?”黄炎皱着眉头,又问一句道。   “呃……”夏侯惇眨巴着眼睛,回道,“你这是打算将对手,往死里整啊?”   “……”   弓弩的成本虽高,却是杀伤力强悍!   两军交阵,弓弩为先!   哪怕你是彪悍的匈奴骑射手,可我人手一部强弓硬弩,究竟鹿死谁手,还难说着嘞……   骑射手的强悍,只是强在了速度上。   其弓箭的准头跟射程,却有点儿惨兮兮了……   就好像是,手枪能跟步枪相提并论的么?   沙漠之鹰倒是有着“掌中雷”的美誉,可咱有巴雷特狙击炮啊!   “……”   “战场厮杀,必然是生死相搏,又不是过家家!”黄炎依旧拧着个眉头,说道,“既然要打,那就给我往死里打!即便一刀剁不死他,也得剐下半扇肉来,让他后怕一辈子去!”   见着眼前这位斯文人,突然发起狠来,夏侯惇不自然地浑身一哆嗦!   “呃……算上守城的军士,城中最多能调集1000弓弩手来……”仔细盘算过后,夏侯惇轻声说道,“你打算,将这些弓弩手,全部派去对付吕布的并州铁骑?”   “只要他吕布再敢前来进犯,就请大兄辛苦一回,率领陷阵营做先登,千余人的弓弩手于后,全力迎击!”黄炎沉声说道,“今后的陈留,决不允许任何人肆意侵犯!”   见着黄炎注意已定,夏侯惇也不再做声……   正月初六,又是黄府迎亲的日子。   糜丫头正式入得黄府的大门。   曹大大没能赶得过来,不过倒是派来了信使,又请自家老爷子辛苦一回,代为登门贺喜,并再次担任了一回司仪。   糜竺远在徐州东海,也未能赶来参加自家小妹的喜事。   好在糜芳在场,糜丫头也算是娘家来人了……   陈留本地的乡绅豪族,自然也纷至沓来,登门贺喜,且均有不菲的礼敬送上……   虽说这纳妾一事,本属私仪,又不是娶妻大礼,不过如今这黄先生的名号实在强悍了点儿……   那些急于跻身仕途的世家,自然要见缝插针,以大礼相待的嘛……   既然有礼可收,而且自己也没打算做什么清廉之士,黄炎是来者不拒!   只要你前来贺喜又送礼了,那就算是给了咱一回面子,日后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只是这黄小哥跟糜丫头的一场喜事,别说是蜜月了,就连蜜周都没安生度过,南边便是大战骤起!   袁术集结了近四万人马,一力强攻扶沟县!   郭贡则亲率三万大军,直奔圉县杀来!   随后,吕布又率着三千铁骑,七千步卒,取道河南尹,直取陈留的西边门户,九良城!   “……”   扶沟那里,有着乐进的近两万青州兵驻守,对付袁术那四万老弱病残,绰绰有余!   尉氏县的李典,在收到夏侯惇的传令后,即时发兵5000,北上援助九良城。   同时,又急令浚仪的朱灵率部南下,对吕布军行成合围之势!   夏侯惇则亲率1000陷阵营,外加整1000的弓弩手,正面迎击吕布的骑兵部!   一场大战,以九良城为中心,东、南、北三面,同时吹响了震天的号角!   “……”   只不过,眼下这会儿的陈留,只有着2000的新兵驻守。   之前的那部精锐,被路昭带去了圉县。   而圉县,则是黄炎最为担心之地……   守城的兵力不过万余人,前来攻城的郭贡部,却足有三万之多!   担心之余,黄炎便想着,从陈留这里,再调去1000人,哪怕是些新兵蛋子,也要在声势上给圉县增援一回……   虽然已经正式成为了黄府的侧室夫人,可糜丫头还是习惯唤上黄炎一声“炎哥哥”,依旧自称为“贞儿”……   “炎哥哥……”糜丫头万般不舍着,拉着男人柔声说道,“外边的事情,贞儿本不该多问的……可是,贞儿就是担心炎哥哥……”   “呵呵,乖乖呆在家中,跟你红袖姐姐学着做一个温柔的小妻子就好。”黄炎笑着安慰道,“如今你炎哥哥手下的大头兵多了,再也不用亲自上阵杀敌去了!放心吧丫头,我只是前去督军的,过不几日便可杀退贼人,安然回家的……”   只是这“过不几日”,一过就整整过去了半月之久啊…… 第247章 格格变嬷嬷   要说袁术这孩子吧,那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的,又瞅着锅里的,顺便还想从别人那里再夹上一筷子!   既然得了大郡南阳,那你就踏踏实实把它经营好,非要东一扫帚西一耙,到处惹是生非……   有那个心思,还不如直接将整个荆州,从刘表手里夺了去呢!   估计这厮的脑袋,不仅仅是被门挤过了的,而且还是被推拉门,伸缩门,旋转门,来回挤过了……   转过年的时候,孙坚便想要回军江东,建立起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根据地。   袁术一直把孙坚当做自己手里的一把尖刀,而如今这把钢刀不听使唤了,袁术也便彻底打消了跟刘表争夺荆州的打算。   本想着跟孙坚一起去扬州发展,可又不想放弃攻进陈留,甚至拿下兖州的打算……   而郭贡因为之前曹大大抢了他的鲁郡,这会儿正要一雪前耻,又被袁术稍一怂恿后,便尽起豫州兵马,直奔圉县杀来!   “……”   也不知道郭贡拿什么喂养了自己麾下的军士,简直就是一群豺狼鬣狗啊!   三万余人马,全数发了疯似地冲到圉县城下!   其中的一万炮灰,被调去佯攻西城门。   剩下的两万精锐,全力强攻南城门!   此番进击陈留,郭贡可是全力以赴,拼尽了家底儿,下够了血本儿!   上来就动用了吕公车!   据说这玩意儿是由吕公姜尚所创。   一种巨型攻城战车,也算是世界上最大的战车!   车体足有两层楼那般高!   车下装有八个车轮子,内部分做好几层,藏有十人左右的敢死队!   又有二十名军士掩在车后,奋力推进!   一时之间,只听得隆隆声响,烟尘滚滚,十余台吕公车一齐冲向了城根处!   而像圉县这种小县城的城墙,一般只有六米左右,只要被这吕公车靠近了,车内的死士便可纵身跃到城墙上来!   “……”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天生阴阳,地分南北。   守城的军士自然也有着,对付这种庞然大物的杀手锏!   未等敌军的吕公车靠近过来,城头上早已砸过去了数十只火虎!   火虎,大小似真虎!   却是用芦苇蒲草扎成的草人,又淋了火油,点燃之后,火焰升腾!   吕公车上的死士虽然极力抵挡,无奈水火无情啊,更何况城头上又有着,近四米长的挠钩戳来!   车子刚一贴上墙头,未能撑住多时,整部车子便被大火吞噬掉了!   车楼上的军士,被大火烧得连声惨叫,甚至有人不顾命地直跳下车去,当场摔死!   “……”   郭贡急忙下令收兵。   一战得胜退敌,守城士兵军心振奋,击鼓呐喊,却并不杀出城去。   眼见着自己费尽心血赶制成的吕公车,须臾间变作灰烬一堆,郭贡气急败坏之下,传令再次强攻!   第二波攻城战中,敌军可谓是十八般兵器,七十二路招式,全部亮了出来!   云梯跟仙人桥,在望楼的掩护下,被成群的军士拥到了城根处!   云梯就是普通的攻城梯。   上端搭在墙头上,先登死士们便开始冒着箭雨巨石,攀爬抢攻!   仙人桥的样式跟吕公车差不多,也有点儿像跳台上的跳板。   木楼上头伸出一截横梯来,桥架逼近墙头之后,上面的军士便可以踩着横梯,直冲杀过去!   望楼则是移动的箭塔。   上头藏着十余名弓箭手,被大队的军士推赶着,逐步逼近墙头,与城内守军激烈对射,掩护着云梯与仙人桥上的先登死士,拼死攻城!   要说这先登死士,那可真是,一不怕死,二不怕死得难看!   城头上箭雨成片,大石翻滚,稍有不慎便会直挺挺着,从两层楼的高度上摔落下去!   其实倒也未必会当场摔死,因为城根处早已尸身累累……   只不过,前脚刚从墙头坠下,正跌了个半晕不死,还未等挣扎着爬起身来,后头随即又有人当头砸将下来!   再加上城头始终箭射不断,滚石不停,城根处的尸骸几乎垛起一人高来!   而堆积在城墙根的冰雪,也早已融进了热乎乎的血泊之中……   敌兵冒死攻城,守军则拼死顶住!   战斗彻底进入白热化!   郭贡见着前头久攻不下,随即又调集了上千弓弩手,步步逼近上前,用更猛烈的箭雨压制着城头!   一时之间,南面整道城墙,挂满了云梯,搭遍了仙人桥,甚至又靠上来两架吕公车!   墙体已然被鲜血浸了个透!   那炽艳的血红色,在寒天白雪的掩衬下,令人看了触目惊心,心惊肉跳!   “……”   敌军攻城不利,城内的守军亦是伤亡惨重!   整整一天的城头鏖战后,上万名守军只剩下4000人可再战……   入夜后,本以为郭贡会休整一晚,却不料这厮竟然驱赶着军士们,继续点火夜战!   看样儿是打算孤注一掷,不成功则成仁了……   跟袁术合力进攻陈留之前,对方信誓旦旦地应允了,随后便及时给与策应。   可郭贡这边已经渐渐式微了,袁术那里却依旧是动静全无!   “……”   想必是,袁术此战只为打酱油来的。   一战得胜自然好事一桩,即便败退下来,自己也不会太过心疼。   因为那些主力部队生力军,早就随着他老人家,放弃了南阳,跑去了扬州……   “……”   傍晚时分,黄炎点起1000新兵蛋子,由陈留开去了雍丘。   “身为家中独子的,出列!”   “家有父母妻儿待养的,出列!”   “20不到,40出头的,出列!”   “……”   随着先生一连串的命令,先后近200人被筛选出列。   “上阵杀敌,虽然可以赢得功勋荣耀,可代价却是鲜血与生命!怕死的,出列!”   “……”   全军肃穆!   “有没有怕死的?!”见着无人应声,黄炎又喝问了一遍。   “没有!”众军齐齐呼吼道。   军心所向,众志成城!   “……”   趁着夜色的掩护,800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兵蛋子,在黄炎的带领下,悄悄摸向郭贡的中军大营!   800名刀盾手,刚从军俩月不到,彼此间的战斗默契没有,有的只是那一腔的热血豪情!   什么是热血豪情?   得了军功荣耀,便离着封侯拜将更近一步!   有了口粮军饷,便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仅此而已……   黄炎也没指望着他们能有更高的思想觉悟。   保家卫国?   你以为他们都是傻缺愤青儿呢?   “……”   郭贡中军大营内。   这位新任的豫州刺史大人,正焦躁不安着,在营前观阵瞭望。   攻城部队依旧没能在墙头站稳脚跟,袁术之前答应的援军也全无消息,能不令他心生焦虑?   “袁将军那里,可有援军的消息?”这句话,也不知道问了多少遍,身后的副将更是一脸的紧张惶恐。   “回大人……前去请援的斥候,尚没有消息传来……”   “大人……”见着刺史大人一脸的阴沉,副将万般小心着,轻声建议道,“请恕末将斗胆直言……眼下我等攻城无望,又赶上一夜天寒地冻,不如……我等先撤了军,后退十里扎营休整,等待袁将军的援军到来……”   “一派胡言!”郭刺史恨声训道,“我军伤亡惨重,守城的曹军更是死伤殆尽!此时不趁势攻入城中,更待何时?”   “是,是,是……”副将忙躬身谢罪,退去一旁。   “传我命令,中军护军也全部参战!即便是彻夜鏖战,也要一举拿下圉县!”最后,刺史大人发狠说道。   圉县不破,他就不敢再继续北上陈留。   一旦置身两地之间,被人南北夹击,将会死得更快,更惨……   可一听说要把中军跟护军,也全部调去攻城,那位副将当即吓了个虎躯一震!   “大人,中军护军一去,您身边可就只有百名帐前近卫了……”   “中军跟护军,虽然仅有2000余人,却是军中精锐!若是有了这2000精锐的助力,我等便可破城在即!速去!”   郭贡也不傻。   成王败寇!   此战若是无功而返,自己怕是就连草寇都做不得了!   豫州早已荒凉破败,能划拉来这三万兵马,再凑起勉强糊口的粮草,已是万幸!   就指望着,可以跟袁术联手一回,到兖州土豪这里,打秋风,吃大户呢……   2000中军护军精锐扑上去之后,城头上喊杀声再次高亢起来,形势顿时逆转!   眼瞅着城破在即,一战告捷,忽听得有巡营军士,一路跌滚摸爬着,闯到郭贡跟前来!   “大人!城东突现一部曹军,人数足有上千!像是陈留发来的援兵,直冲这边杀过来了!”   “……”   “陈留发来的援军?!”郭贡周身的血液,瞬间被冰封了起来,一把将那传令兵当胸揪住,惊声问道,“陈留那里,不是有着并州吕布的牵制么?怎么会突然杀出一部援兵来?!”   “大人……”传话的军士,带着浓重的哭音禀道,“那吕布,被曹军三面围住,早已是一战而溃!所幸大部骑兵寻路逃脱……估计用不三两个时辰,大队的曹军便会反压过来了……”   闻听此言,郭贡当场懵了……   一战即溃?   怎么可能呢?   那吕布,不是有着三四千的并州狼骑么?   不是号称西凉冠军之将的么?   敢情都是玩儿虚的啊……   这事儿整的!   本来还指望着他牵制住陈留,甚至再从旁帮衬自己一把。   哪知道这些并州铁骑竟如此不堪一击!   “……”   本以为他是位格格,哪知道却是个嬷嬷!   嬷嬷也就算了,竟然还是个婆婆…… 第248章 水浅王八多   离开陈留的时候,只因当时事态紧急,好多事情还未来得及跟夏侯惇叮嘱一番,黄炎担心自己的这位大舅哥,再一时莽撞疏忽,将那陷阵营折损大半,于是便将贾诩留在了城内,可以从旁提点夏侯惇一回。   况且,眼下这会儿又是天寒地冻的,再让老贾跟着东跑西奔,哪儿好意思呢……   当日听得斥候来报,吕布已经率着3000余骑兵,另有7000步卒随后,一路直奔九良城杀来!   夏侯惇即时亲率1000陷阵营,外加1000弓弩手,前往迎击。   同时急令浚仪朱灵,率部5000,尉氏李典再率5000兵勇,对吕布军形成东、南、北三面合击之态。   “……”   朱灵与李典得令后,便率部冲着吕布那7000步卒,猛追狠打!   吕布急率骑兵赶去援救,却被夏侯惇所率的陷阵营,死死咬住不放!   整整1000面铁皮塔盾,将所有弓弩手护在中央。   吕布几番率队冲阵,均被强弩射退!   没办法啊,骑射手的轻弓跟人家的重弩,无论是准头还是射程,都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愤怒之下,想要拼死冲撞过去,对方却又遍插钩镰枪!   若是硬生生地迎头冲上去,必将死伤惨重!   这可真是,老虎啃刺猬,悲催到无处下口啊……   “……”   实在是无计可施后,吕布便不再继续与之纠缠,转而率部调转马头,急急赶去援救后队步卒。   夏侯惇也不急着追赶,只是紧紧尾随而去。   当然了,想追也追不上……   且不说人家皆为轻骑兵,己方本就望尘莫及。   光是陷阵营那一套行头,就足有上百斤重!   身披铁铠,手持巨盾,背负重弩,肩扛钩镰枪……   若非这一帮陷阵勇士,个个精壮彪悍,莫说是上阵杀敌了,就连行走都困难!   “……”   却说自己麾下的那队步卒,被李典跟朱灵杀了个凄凄惨惨又戚戚,吕布正一路疾走,赶去援救,斜刺里竟然又冲过来一部骑兵,截住厮杀!   率队的将领,正是常山造纸农!   赵云跟陈到,先是率领骑兵冲散了吕布的后队步卒,随即便调转马头,截击吕布!   要说这骑兵杀步兵,倒是不怎么费事,可一旦双方皆为骑兵,而且彼此又均为轻骑兵,那就只能仗着人多拼气势,仗着气势拼勇力了……   赵云部下仅仅500游骑兵,自然不会想着跟吕布这3000并州狼骑死磕。   而吕布虽然人多势众,却正为自己那队步卒揪心,也没打算恋战。   双方本来都盘算着,稍一掠阵而过,打个擦边球啥的也就过去了!   可彼此一错阵的刹那,二人竟然同时起了邪心歹念!   赵云见那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   丫丫个呸的!   不就是个并州土匪么?   竟然也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   揍你丫挺的!   “……”   而吕布见着赵云,面如冠玉,眼若寒星,虎躯猿臂,彪腹狼腰,英姿飒飒,威风凛凛……   典型的阳光运动大帅哥啊!   格老子的!   不会是个小白脸儿吧?   先捶上一顿再说!   “……”   就这样,二人只是掠阵错马而过,既没动手也没动口,也就彼此相了个面,只因一时妒忌心突起,双方当即二话不说,直接开撸!   吕布挺起近四米长的骑枪,催动战马,冲着赵云当胸戳来!   赵云却是毫无惧意,一拍坐下白龙驹,舞起涯角枪,奋力迎战!   一时之间,彼此战意盎然,杀意暴起!   凄厉的寒风中,两团暴烈的火焰,瞬间来了个天地大冲撞!   双方战马逼近之时,吕布当先一枪戳来!   赵云枪短,自然不会与之硬碰硬!   眼见着对方一枪袭来,锐利的枪尖直奔自己胸口,赵云猛一提马缰,白龙驹吃痛之下,瞬间腾空立起!   马背上,赵云狼腰骤拧,堪堪躲过那致命一枪!   与此同时,手中的涯角枪电光火花般,还给对方一记回马枪!   吕布急挺起枣木长戟,将这神来一枪横空荡开!   还未等他缓口气,赵云第二枪紧随而至!   方才那一记回马枪,迅猛无比!   回头这一式横扫千军,却是狠厉至极!   吕布手中的骑枪长而笨重,舞动起来远不如赵云的涯角枪灵便。   危急之中,只得咬牙抬起骑枪末端,生生硬扛下对方那一记横扫!   嘭——   伴着一声重响,虎口处随即一阵剧痛传来!   呼吸之间,二人已经拼过了两招。   赵云那精湛的枪法,让吕布甚为赞赏!   而对方的控马之术,却更让他自叹弗如!   殊不知,云哥这会儿可是鞍蹬蹄铁俱全,浑身的力气几乎全部凝聚在了两臂之上,自然是舞动灵活,进退自如……   而吕布能安然躲过自己这两枪,赵云心中亦是暗暗佩服不已!   只是那吕布心中的苦,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没有高桥马鞍来稳定身体,没有双边马镫来凝神聚力,没有坚实的蹄铁给战马提供防护助力……   就靠着一点儿平衡力来掌控好身体,能躲过他这两枪已经是侥幸又万幸了……   赵云人少,势单力薄,一击未能斩杀了对方后,便率众呼啸而去。   吕布虽是人多,却吃了一回亏,也不敢上去追击,还要赶去援救步卒,随后也收拢了部众,继续赶路。   “……”   再说黄炎这边儿,手下仅有着800名新兵蛋子,自然也不会蠢到,直接摸黑偷袭郭贡的中军大营。   那咱出来干嘛?   打不着鹿也不能让它吃草!   打不着鸟儿也得把它吓走!   “……”   战后,有一习惯写战场日记的小伙子,如此这般纪实道——   漆黑的夜里,北风嗖嗖那个刮,鼻涕哗哗那个淌……   难得先生体恤将士,关怀新兵,命令俺们人手两支火把!   不过呢,手里擎着火把,嘴里还要一边大喊大叫……   冲呀,杀呀,砍呀……   随便喊点什么都行!   另外,估计先生又担心俺们身寒脚冷,就让大伙儿发狠跺脚!   走得慢不要紧,不过一定要把脚下跺出声来……   于是乎,新兵营的这一帮小兄弟们,怀抱两只火把,一边吆三喝四,一边重步行进!   俺的耳朵灵,甚至还听到,有人在吼着行酒令,还有人在南腔北调地,嗷嚎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好像是什么,一摸摸到你的腰啊,再摸摸到你的腿呀……   俺知道这些可都是那啥,霪腔烂调,所以俺就拼了命地不去听!   可那粗犷中又透着优美的歌声,还是拼了命地往俺耳朵里钻……   等到火把将身上烤热乎了,脚底下也跺得暖和了,天色也快放亮了,队伍也赶到了圉县城门外!   可让俺们感到遗憾的是,那位豫州刺史,郭贡,竟然撤军了!   这事儿整的!   俺们还等着杀敌立功呢……   最后,请允许俺,谨代表新兵营的兄弟们,对先生表示最真挚的敬意,以及最诚挚的谢意!   先生当真是料事如神,用兵如神!   兵不血刃,就让那位郭刺史,退兵而去!   虽然没怎么劳心费神,可就是嚎得嗓子疼……   另外,虽说也没费多大力气,可就是费鞋啊……   “……”   而郭贡这里,听得斥候来报,陈留发来了大队援军!   一如维京狂战的咆哮,条顿武士的怒吼般,冲这边喊杀过来!   惊慌之下,郭贡急令副将撤回中军护军!   又见着袁术那边,始终没发来援兵,圉县这里却是久攻不下,而陈留却有着大队援军赶来……   幽幽长长的一声叹息后,便传令下去,撤了吧……   既心有不甘,更是满心恨恼!   圉县已然是破城在即了,只要再给自己续上一丁点儿的力,便可大功告成!   可偏偏袁家那老小子,竟然不声不响地,先行跑路了!   功亏一篑啊……   “……”   圉县这里击退了郭贡,扶沟那边赶跑了袁术,吕布也扔下了步卒,独率着骑兵突破重围,夺路而去……   陈留保卫战,圆满结束!   可望着豫州军败退而去的身影,黄炎却起了赶尽杀绝的念头!   袁术有着老袁家的光环罩着,好歹也算是一社会大哥。   可你郭贡又算是那根儿葱?   就你这点儿政治资本,军事能力,竟然也敢跑来扎堆起哄!   这可真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不是社会人,净唠社会嗑!   你当陈留这里是什么?   公共厕所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今天不把你打出绿屎来,算你没吃过韭菜!   “……”   算定之后,黄炎便即刻传书于李典乐进,命他二人亲自率部,对豫州军实行围追堵截!   自己则留在圉县,安抚了一通城中百姓后,又对路昭大加褒奖,这才率着那800新兵蛋子,充作监军督战,赶往扶沟而去……   却说郭贡率着残兵败将,一路刚退到陈郡,便又有急报传来——   谯郡失守!   兖州曹孟德,亲率4000虎豹骑,四万青州兵,由济阴出发,越过梁国,直奔谯郡!   陈宫与韩浩另率两万兵马,押运粮草,随在其后。   一路更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鄼县,谯县,苦县,城父,相继沦陷!   又有夏侯渊、于禁二将,率部从下邳袭来!   符离,竹邑,洨县,虹县,一并归了曹操…… 第249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眼下这会儿,曹操将荀彧留在了州里,依旧为行军司马,坐镇东郡,整点军卒,积蓄粮草。   张辽驻军于济北,程昱守在了泰山,严防公孙瓒部将,青州田楷的随时来犯。   戏志才则被授予典军司马,往来策应这二人。   此番进击豫州,曹操直接将前线压到了济阴。   留下吕虔驻守,作为后应。   之前,夏侯渊跟薛悌占据了豫州鲁郡后,薛悌便被任为鲁郡太守,安抚百姓,整饬吏治。   同时也可南面呼应下邳的曹仁,北面又照应着泰山程昱。   下邳那里,毛玠被新任为太守,协同曹仁、曹洪共同对峙于广陵。   鲁肃依旧行赞军校尉一职,被曹大大带在了身边,随时参赞机要,参谋军务。   也不知道曹大大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反正这些兖州土著官僚们,就此被四下散开了去。   而今日在谯郡站稳了脚跟后,便将陈宫与韩浩,一同留下驻守,屯田安民,任选官吏。   曹操则率着虎豹骑,外加三万精锐步卒,与曹纯,史涣,许褚等众将士,继续挺进陈郡,迎击郭贡!   以此同时,黄炎率着李典跟乐进,又是一万多青州兵,离开扶沟,一路追击着郭贡,直向陈郡逼近过去!   “……”   迫于东、北两面的威压之下,刚退到陈郡陈县的郭贡,只得再次往西撤去,打算与颍川的袁术部将,李丰乐就汇兵。   长平,昭襄王四十七年,秦将白起坑杀四十五万赵军于此。   纸上名将赵括,兵败身亡之地……   而如今,郭贡慌不择路中,竟然也逃进了长平!   一脚踏入长平城内的时候,郭贡更是心头大惊!   难道上天也想要我葬身此地不成?   “……”   一众败军刚要停下来寻个歇脚的地儿,却被刺史大人一顿训斥,呼喝着继续向颍川开去。   可刚一奔出城去,就见着北边,黑压压着涌来大片的曹军!   李典乐进二将,再次将郭贡军赶入城去。   而东面,更有曹操亲率大军,步步紧逼过来!   危急之中,郭贡赶紧修书一封,派人快马送去李丰乐就处,请求即刻发兵救援。   李丰跟乐就二人,这会儿已经从鄢陵撤到了新汲。   虽然两地之间,距离不过数十里,却让李丰乐就二人好生为难!   前去搭救吧,必定会损了自家人马,估计袁大将军会骂人的……   可若是不去吧,万一害得郭刺史丢了性命,又怕袁大将军也要发飙……   思来想去后,二人终于下定决心,即时发兵,前往救助!   因为袁大将军这会儿,已然逃去了扬州庐江,却把他兄弟二人留下来断后。   万一自己在赶去庐江的途中,跟曹军发生了遭遇战,多了一个郭贡,也便多了一份力量,甚至在危难关头,可以将他拉来垫背……   而曹操与黄炎,当然不会给他双方汇兵一处的机会。   “……”   午后的长平城外,太极同学与孟德同学,找了个背风又向阳的暖和地儿,召开了一次战时紧急会议。   “怎么打?”曹大大带着点儿心急,问向黄炎。   黄炎却没有吱声,只是拣了根树枝儿,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幅地形图来。   双眼紧盯在那地图上,沉思良久后,这才凝声说道:“你我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破城,最迟明天夜里,李丰跟乐就便会率部赶来救援……”   “到底该怎么打?”曹操又是急声问道。   再次将那地图仔细端量过后,黄炎这才开口说道:“你我同时佯攻!北门这里,有着一道护城河,我命人背负沙土,冲上去填河造路,佯作攻城之态,吸引对方增兵防护。你那里也不停地发起攻城,却只做虚张声势,一旦进入城墙上弓箭手射程之内,便退回去。如此反复几次,敌军便会大意懈怠。待明日凌晨时分,便发起突击,强攻夺城!”   “哈哈哈!贤弟所言,正合我意!”听得黄炎一番计划后,曹操极为中肯着大笑起来,“黎明破晓前,正是人马身心最为疲惫倦怠之时!若是此时发起攻城,必将一战告捷!”   “……”   二人计议已定后,便即刻着手行动起来。   黄炎这边儿,派出800新兵蛋子,一人一条粗麻袋,装了沙土冲上去填埋护城河。   做出一副只待填平了河沟,便立时发起攻城的姿态。   又吩咐了李典跟乐进,让众军士轮流休整。   站岗巡卫的必须频繁往来调动,以此迷惑敌军,误以为我军正在加紧排兵布阵,诱其多往北门调兵,给东城门曹操那里制造攻城良机……   而曹操这边儿,也是一直没个消停。   不断派人前去攻城!   也不多派,少则三两千,多则四五千。   也不真打,只要进入敌方弓箭手射程之内,便扭头撤回来……   刚一开始的时候,还真把郭贡吓了个半死!   可转念一想,大不了鱼死网破!   自己帐下这会儿,还有着近两万兵马呢!   只要能坚守到明日傍晚,李丰乐就二人便可发兵来救。   可城外的喊杀声,只吼上一阵后,便没了动静!   心下刚暗舒一口气,却听得又是一番震天的军威鼓响!   急忙登上城头,打算率众迎敌,可对方遭到一通箭射后,再次退了回去……   反复几次后,不光军士们都感到习以为常了,就连郭贡也有点儿麻木了!   心中却在盘算着,这必定是曹孟德迷惑之计!   或许是兵力不足,攻城胜算不够,也在等待着后军策应。   估计只待入夜后,便会发起大举攻城战!   “……”   可直到夜过三更了,城外还是有一阵没一阵,稀稀拉拉的喊杀声,曹军似乎并无全力攻城的打算……   也不知道那曹孟德究竟意欲何为?   “……”   就这样,郭贡满身心皆处于一种,极为紧张又焦虑的状态中。   眼瞅着再过一会儿,天色就要放亮了,郭贡刚想要稍稍打个盹儿,却有传令兵急急来报!   北门外的那部曹军,已经填平了河沟,造起一条土路,现已全军集结起来,意图即时发起攻城战!   不好!   郭贡登时被唬了个脸色煞白!   “快!传令下去,立即再往北门调兵5000!严防死守,只待援军!”强压住满心的惊慌,郭贡匆忙下令道。   随后,也顾不得打盹儿眯觉了,急急穿戴披挂整齐,赶去了北城门。   北门外,李典跟乐进各率本部兵马,一前一后,排成两部战斗序列,阵容整齐,步伐铿锵着,冲城下杀来!   “弓弩手准备!”郭贡刚一声令下,却又听得传令兵慌慌张张着,再次来报——   东门外,又有曹军数万,发了疯似地冲杀过来!   “……”   完了!   又是好一阵的心惊肉跳后,郭贡忙又传令下去,全军上下,有一头算一尾,全部投入战斗,务必要坚守到援军到来……   想法儿虽好,可曹大大怎能让他如愿了呢?   长平之前,既没有重兵驻守,更没有完备的守城设施。   三万曹军精锐,须臾之间便攻上了城头,打开了大门,杀入了城内!   郭贡想要从东门调兵过来,可刚一有所动作,城外那部曹军随即便鼓声大震,杀声暴起……   “……”   眼瞅着长平沦陷在即,万念俱灰之下,郭贡匆忙唤来帐前的中军护军,护着自己,出了西城门,仓惶逃往颍川去……   此战,不到半个时辰便宣告结束!   豫州军本就粮草匮乏,又是一路逃窜至此,更被城外的曹军袭扰了一整夜,早已是身心俱疲,精神几近崩溃,双方稍一交战,便一哄而散……   俗话说,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俗话还说,斩草不除根,麻烦惹上身。   甚至伟人都说了,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项大哥只因一时妇人之仁,又带着些许自大自负,饶过刘邦一回,却在日后被人家步步紧逼,直至自刎于乌江之畔……   还说什么,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   老天爷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自己没把握住,回头关老天爷什么事儿……   话说,黄炎见着郭贡,仅率一两千的中军,护着自己一路惶惶,逃出城去。   嘿!   终于逮着个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了……   想要赶紧发兵追击吧,可李典乐进两部青州兵,这会儿已经随着长平城破,直接冲入了城内,前去传令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只得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身后那一群,还在淌着鼻涕的800新兵蛋子……   硬赶着他们前去追击,恐怕行不通啊!   这般孩子们,大多未曾经历过杀场,更没有手刃过一个敌兵,敢不敢冲上去还难说呢……   不过,倒是可以哄上一哄……   打定主意后,黄炎便遥遥一指郭贡逃去的身影,笑容可掬着对大伙儿说道:“看见了没有?敌军已然被我等杀得丢盔弃甲,这等大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正等着你们呢!”   “……”   众人皆一脸的茫然又木然!   特妹的!   “难道你们胆怯了嘛?!难道你们的刀枪都生锈了嘛?!是个男人的,是陈留好儿郎的,都给我冲上去!杀一个有赏!杀两个有奖!杀五个升伍长!杀十个升什长……”   “嗷——”   “冲啊!”   “杀呀——”   “……”   未等黄炎唠叨完赏罚规则,一帮汉子们嗷嗷叫着,冲豫州军追杀过去!   次奥!   敢情先生我的威望,还不如这点儿奖赏管用啊…… 第250章 豫州刺史   俗话说,穷寇勿追啊!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敢蹬老鹰呢……   黄炎本想着,用郭贡这部残兵败将,给自己那800名新兵蛋子,练练胆子练练手什么的。   可谁知道,这帮傻小子们,竟然一路追击了四五里地!   逼迫得郭贡只得舍下1000的中护军,断后阻击。   豫州军正在亡命奔逃中,身上负累的衣甲基本上都扔了个光。   而那800名新兵,虽然未曾经历过临阵杀敌,却强在了衣甲齐全,刀枪完备,皆为精壮刀盾手。   一时之间,双方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对于这帮新兵蛋子们的初战表现,黄炎倒也甚为满意。   见着郭贡留下断后的那部中护军,连连败退,溃散在即,而且估计双方将士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黄炎便传令收兵。   哪知道,那些新兵蛋子却是已经杀敌杀红了眼,争功争昏了头!   竟然无视传令兵的呼喝,追着那部残兵继续赶杀过去!   “……”   糟糕!   万一前头郭贡布下了伏兵,或者再迎头碰上赶来增援的李丰部,这些新兵蛋子可就要全数葬身此地了!   惊急之下,黄炎当即带着小二等人,打马冲了过去!   “全军止步!即时收兵!”   典韦扯开了嗓门喝令道,却被那呼吼的北风瞬间湮没掉了……   “敢有不遵号令者,杀无赦!”见着典韦喝令无效,黄炎急打马又上前一步,嘶声威吓道。   话音刚落,就听着百步之外,一阵马蹄轰踏声!   蹄声隆隆中,又炸起一声惊雷般的暴喝:“本将军先杀了你!”   惊得黄炎急扭头看去——   来将顶束发金冠,披百花锦袍,擐鱼鳞铁铠,系狮蛮宝带!   披挂得好一个华丽丽啊……   三国中,这般会打扮自己的,也就那飞将吕布吧?   “……”   黄炎还在望着敌将出神发呆中,对方却是挺枪纵马,早已冲到了跟前来!   “先生——”正掩杀在黄炎身边的小二,当即惊声尖叫起来!   浑身狠狠一哆嗦后,黄炎这才惊觉到,一硕大又锋锐的枪矛,直奔自己胸口戳来!   仿似一道冰锥雪剑,从那万丈高空中径直扎向自己头顶!   令人感到寒意彻骨之余,更有一种死神逼近之意!   “……”   强抑制住满身心的惊恐慌乱,黄炎急急抬起筒子弩,迎面射杀过去!   弩箭虽快,可对方身手却更为矫捷,当即伏身贴紧马背上,堪堪躲过!   座下的战马瞬间又突进一步,来人手中的骑枪陡然一挺,宛如长龙巨蟒一般,探出獠牙,直扑过来!   噗——   伴着一声闷响,那锋锐的枪尖先是戳透了最外层的厚皮铠,又穿裂了甲衣外袍,力道仍是未减半分,最后在黄炎腰口上撕开一道寸深的血槽!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涌上头来!   惊痛之下,黄炎差点一头栽下马去!   好在他求生欲极强,拼死抱住了马脖子,又被脚下的马镫兜了一把,这才免遭坠马之危!   “……”   “先生——”小二又是一声惊呼,随即调转马头来,舞起手中的马刀,一刀劈向那员敌将!   可对方枪身极长,只挥臂一扫,枪尖便已近至小二跟前来!   小二急抬刀格挡——   嘡!   刀枪相撞处,迸起好大一片光火来!   黄炎刚刚侥幸躲过一死,可对方却并没打算饶他一回!   逼退了小二后,紧跟着挺枪骤马,再次追杀过去!   论马速,论身手,论气势,自己均不如人家啊……   听着背后急促的马蹄声,像是催命的丧钟声一般,越逼越近,黄炎这颗心哪,哇凉哇凉的……   呜呼哀哉!   天亡我,非霪荡、猥琐、无耻、龌龊之罪也……   也不知道,自己咋就这么招人恨了呢?   每次临阵的时候,总有一两个猛人、狠人,想要将哥再送回21世纪……   “……”   正当黄小哥肝胆俱裂,心寒体冷,只待一死的时候,猛听得斜刺里传来一声奔雷般的怒喝!   “贼人受死!看箭!”   人影儿未见,喝声先到,并非给那敌将提醒来着,而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帮黄炎争取一分逃生的机会罢了。   咻——   紧跟着,又是一声尖厉的箭响,一道劲风破空而来!   啪!   身后那敌将奋力一抬枪身,将那支箭矢拨落在地!   迎面逼近后,这二人便挺枪跃马,斗在了一处!   “……”   得以脱身的黄小哥,也顾不得回头望上一眼,方才命悬一线时,及时将自己捞出生天的那员来将,究竟会是谁呢?   只知道自己这会儿,早已是惶惶如惊弓之鸟!   更何况,腰口处的那道创伤,像是痛到了骨髓一般!   连惊带吓,又赶上个天寒地冻,虽然周身上下如坠冰窖,但伤口处汩汩而出的血沫子,早已暖热了半拉腚锤子!   必须得赶紧寻个安全地儿,好歹给自己上点儿金创药啊……   止血的,镇痛的,消炎的,化瘀的,生肌的,一样儿来上半斤再说!   这流量,几乎赶得上丫头们一年的排量了……   “……”   趴在马背上,一路晕晕乎乎着,正掉头往城中赶去,迎面又是一片震天的马蹄奔踏声!   “太极?!”   好像是亲爱的孟德同学的惊呼声啊……   黄炎听了个模模糊糊,座下的胭脂马在见着大队人马后,像是因为敌友不明,当即顿住了步伐,并高声嘶鸣示警!   如此却把背上的黄炎,横身甩了出去!   骨碌碌——   半死不活着,在地上滚过几滚后,便已然是气若游丝……   “太极!”曹操急跳下马来,三两步冲了过去,蹲下身子将他揽在怀里。   饶是曹操的呼唤声再急,再响,再紧张,黄炎却听不到一个字去……   浑身软绵绵,眼皮子却是沉甸甸……   “呃……刚刚还是……日头光光……咋一会儿就……夜色茫茫了呢……”含糊呢喃了两句后,再无声息!   “……”   哥好累!   哥再也不想征战杀伐了……   可身处乱世之中,不早日平定天下,又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家人,亲人,爱人呢?   那就站起身来,挺直腰板,抄起手中的刀弩,以战止战吧!   战斗吧,打不死的黄小哥……   爆发吧,太极哥的小宇宙……   “……”   挣扎着,奋力睁开眼睛来……   嚯——   满满一屋子的人啊!   “太极!”总算见着黄炎醒转过来,一直候在床边的曹大大,万般欣喜着叫了起来。   惊喜之余,甚至一把将黄小哥的手,抱在了自己手心里!   黄炎却是默默地,将自己的小手抽离出来——   哥不好男风的……   “……”   “先生……”   众人亦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带着一脸的喜色,相继轻声唤道。   见着自家先生安然醒转过来,小二等人自是喜出望外!   旁边的虎痴许褚一干人,也咧着大嘴,憨笑不已。   自家小侄儿,鲁肃面上的喜色,更是溢于言表!   另有一汉子,黄炎未曾谋面过,大概是曹操身边的中军护卫,史涣……   冲着大伙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后,黄炎又声音沙哑着,问向曹操:“外头……战况如何了?”   “老弟只管将养好身体,外边的事情……”曹操本不想再让他心有牵挂,可见着黄炎那坚持的目光,只得稍稍提及了两句,“郭贡残部汇合了袁术军,以及吕布的千余名骑兵,转道逃去了汝南,想必是打算继续往扬州庐江逃去……子和率着虎豹骑,继续追击去了……另外,妙才跟李典乐进,也各自率部,随在其后,一道开往汝南……”   “我这不会是……又睡了好几天吧?”微一点头后,黄炎又转而问起他事来,“腰口上的枪伤,好像轻快了许多呢……”   “呵呵,刚过去一天而已……”曹操宽慰着笑了笑,说道,“老弟尽管放心,我已经请来最好的医者,为你清理了伤口,又敷上了最好的疗伤药!”   曹操估计这孩子,心中惦念着家中妻妾,于是又笑着说道:“眼下这会儿,战事已经暂告结束,若是老弟身子活动方便的话,明日我便派人,将你妥善送回陈留去……”   黄炎却是一脸苦笑着拒绝了:“算了,若是丫头们见着我这般狼狈,必定又要担心伤心了……还是先留在这里,再养两天吧……”   “如此也好……”顿了顿之后,曹操像是有话要说,却犹犹豫豫着,又咽了回去。   黄炎心中稍一揣度后,正色说道:“汝南城多地广,若是仅有子和兄他们一路追击过去,只怕不妥,你还是再点起一部人马,随后策应去吧。”   曹操带着一脸歉然的笑意,说道:“老弟此番……迎娶糜家小姐,为兄却不能亲临喜宴,当真惭愧得很……何况,你这还未在家中好好呆上几日,便出征转战千里,更负伤在身……”   黄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又说起正事来:“袁术军撤去之后,颍川那里便让了出来,你打算如何安置?”   曹操没吭声,只是一脸不自然的笑意,略带尴尬着,看向黄炎。   “你……不会是想要我过去,安抚百姓,整顿民生吧?”读懂了对方脸上复杂的笑意之后,黄炎急声拒绝道,“你可真看得起我!我这人……街头调戏良家妇女还行,府衙做事儿还不如良家妇女呢……”   曹操却是换上一脸认真的神色,沉声说道:“广陵张邈兄弟,趁我等征战不暇,借机又怂恿陶谦攻向下邳!我这会儿,既要南下平定汝南、弋阳、安丰,甚至还要与袁公路决战庐江!随后还要东进徐州,征战广陵!身边实在是无人可用了啊!只能委屈老弟一回,暂领豫州刺史一职,留下来整顿民生,整饬吏治!”   黄炎一听,这话虽然在理儿,而且又得了个什么,豫州刺史,倒也不算委屈了自己……   可转而又一想,这曹孟德不会是想要,趁机将咱调离陈留吧?   兖州陈留,那可是哥的安乐窝啊…… 第251章 托付陈郡   要说这州刺史吧,也不过就是个省长的差事,而州牧却是省长兼着省委书记,又兼着省军区司令员……   更何况,还是暂领豫州刺史……   又是曹大大私自任命的……   黄炎自忖,自己哪儿是搞内政的料啊,也就耍点儿小聪明还马马虎虎……   可问题是,也不知道孟德同学此番作为,到底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呢?   “……”   若是一口应下来的话,会不会有着心怀野望的嫌疑?   可若是执意不从的话,又会让人觉得,自己有心要在陈留,甚至在兖州,坐地为王的念头……   答应与否,还都是个麻烦事儿啊……   要不就,先答应着?   反正也就是个州刺史,又没抢他的兵权,权作一份虚职也罢!   等到寻思个合适的人选后,再将他推了个一干二净!   无官一身轻嘛……   “……”   见着黄炎皱着个眉头,只做沉吟不语,曹操似乎猜着了他心中所想,微微向后瞥去一眼,众人随即领会了大老板的心思,轻轻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有他二人的时候,曹操也不再做作矫情,直言说道:“如今正是大业初始,众人虽多有功劳,可若是稍有安置不当的话,诸位必然要心怀不满……”   稍一停顿后,曹操又接着说道:“文若虽堪任此职,却还要留守东郡。子敬也要随在我身边,以便随时参赞军务。另外,泰山那里,仲德还在防守着青州田楷。公台正坐镇谯郡,更擅离不得……”   “吕虔,吕子恪,倒是有胆有识,是否可以将他调去泰山,替换仲德?”黄炎依稀记得,这吕虔史上确实做了,十好几年的泰山郡守呢。   曹操还在沉思考量的时候,黄炎又补充了两句:“若是孟德想要日后,将天子安置到豫州来,那就要尽快将豫州发展起来才好。”   “如此也好……”细细又一想之后,曹操接着说道,“要不就把枣祗也调过来,在颍川这边也大力推广实施屯田令?”   黄炎也没丝毫隐晦,直接明言说道:“枣祗还是留在兖州吧……不过可以将任峻调过来的,任峻好像是司州河南人氏吧?”   曹操顿时恍然!   枣祗本是颍川人氏,再任为本地长官的话,总归不妥……   “呵呵,贤弟所言极是!”曹操笑着说道,“任峻宽厚忠义,做事勤勉踏实,可以任他为典农校尉,调来颍川,劝农课桑!”   既然说到了颍川,方才又提到过迎奉天子一事,黄炎便直接又问向曹操:“不知孟德日后,若是将天子迎奉过来,又会安置到哪里去呢?”   或许,此事还过于遥远了点儿,曹操一时愣怔无语。   “贤弟以为,何地最为妥当?”半晌过后,这才轻声问向黄炎。   “呵呵……”黄炎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不知孟德以为,颍川许县如何?”   “许县?”曹操又是一脸的愕然不解。   许县可是个不甚起眼的小县城啊……   “许县地势平坦开阔,且西有颖水,东有清潠河,便于田亩灌溉,更有利于屯田!”黄炎详细解释起来,“另外,许县因为地小人稀,倒因此躲过许多战祸。何况,颍川北邻司州,南接荆州,东边挨着兖州,西面便是关中,当为天下中枢!若是用作安置天子的新都的话……”   将黄炎这一番话,详加揣摩后,曹大大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反正距离迎奉天子一事,为时尚早,且看这段时间,颍川发展得如何再说好了……   “……”   “呵呵,那好,既然老弟已为豫州刺史,那就按老弟所言……”曹操细想过后,笑着说道,“之前还以为,老弟想要将圣上迎去陈留呢!”   “陈留?”黄炎莫名地笑了起来,“那刘协之前不就是个陈留王的么?可人家现在已经是天子了啊,再把他安置回陈留,怕是说不过去啊……”   “你这小子!”曹操笑着训教道,“当今圣上的尊讳,岂能肆意称呼?”   打住了笑意后,曹操又郑重说道:“既然豫州有贤弟坐镇,我还有何放不下心来?明日一早,我便点起兵马,赶往汝南!前方一应粮草军需,届时还要劳烦贤弟,多多筹备。想必讨伐袁术一战,也绝非一朝一夕可得!”   看样子,自己这豫州刺史,一时半会儿是推不掉了……   “行了,赶紧忙你的去吧。”黄炎笑着说道,“赶紧把这豫州一地,早日平定下来,咱也好早点儿回家生娃去!”   “你这臭小子!”曹操又是笑骂一声,“我若不是担心你,一睡不醒,早就起兵赶去汝南了!”   虽然心中有点儿小感动,但黄炎还是硬着脖子说道:“切!若是这豫州刺史一职,你早有钟意的人选,还会这么好心,留下来陪我闲聊?”   “你——”曹大大恨到一阵牙根儿痒痒,却又拿这半死之人奈何不得……   打一巴掌赏一甜枣儿,是黄炎一贯所为。   当下,见着孟德同学隐有杀人之心,黄炎忙又正起神色来,煞是认真地说道:“我听说,扬州淮南又有一位名士,唤作刘晔的……此人多有谋略,更有佐世之才,当与文若、子敬不相上下啊……”   “哦?贤弟也知晓刘晔,刘子扬此人?”一听黄炎说起刘晔,曹操满身心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甚是惊喜着说道,“此人与子敬本是好友,而子敬对其也多有称道!今番东进扬州,讨伐袁术,我必当命人多加寻访,征用身边来!”   “行了行了,赶紧忙你的去吧!”黄炎又是不甚耐烦着嬉笑道,“再不赶紧动手的话,不光要跑了袁术,甚至他还会联结了陶谦等人,进犯徐州了哈!”   “……”   听说有个词儿,唤作戎马倥偬……   眼下这会儿,不光是孟德同学忙得焦头烂额,就连一心想要做个逍遥富家翁的黄炎,也跟着劳累不已!   当日,曹操便整点了兵马,第二天就离开长平,率军赶往汝南。   既然答应了曹大大坐镇后方,筹备军需,黄炎也不好稍有懈怠。   陈郡这里,也算是初步平定了下来。   唯一令人忧心的便是,粮草的问题了……   之前,由陈郡进击陈留的时候,郭贡早已将这里划拉了个一干二净!   官家府库里,没有一粒救急的稻米,老百姓手中,更无隔日之粮!   无奈之下,黄炎只得快马传书于圉县的路昭,命他赶紧押运粮草5000石,前来陈郡救急……   顺便又修书一封,差人送去家中,给丫头们报声平安。   忙完私事之后,便要面对一大堆的公事了……   虽说官儿好做,可要想把官儿做好,还真是挺难为人的啊……   天朝的当权者们啊,你们贪就贪了点儿,腐就腐了点儿吧,当官确实够辛苦的了……   正当黄炎面对着公案上,成堆的公务琐事而欲哭无泪的时候,小二颠儿颠儿跑来禀报——   柘县县长,梁习求见……   梁习?   呵呵,这可是难得的一位大才啊!   前后干了好几届并州刺史呢……   不仅安民有道,更迫使周边各部匈奴降服,边境也得以肃清……   嘿嘿!   总算逮着个干活的人了……   “柘县县长,梁习见过刺史大人。”堂上,梁习万般恭谨着,对黄炎拜礼道。   “呵呵,子虞兄多礼了。”黄炎笑着说道,“黄炎幸得曹兖州赏识,请表朝廷,暂领豫州刺史一职。初到贵地,一应事务还请子虞兄多多帮衬才是。”   “刺史大人过谦了。”再次拱手一礼后,梁习恭声说道,“久闻陈留黄先生威名,梁习自是仰慕不已。此番求见大人,只因之前陈郡屡遭战乱,唯有柘县邻近梁国,倒也躲过些许祸乱。可周遭逃难的百姓,却相继蜂拥而去。柘县城中,如今几乎人满为患,粮米更是奇缺。梁习敢请先生,尽快筹募粮草,以接济治下百姓。”   “子虞兄啊……”黄炎笑了笑,转而却又说起他事来,“我见这陈郡治下,数家县地县尊,均外逃避难去了。为何子虞兄却肯于坚守柘县呢?”   梁习又是拱手施过一礼,神色坚毅道:“梁习身为柘县之长,职责所在,岂能因一己之利,而抛下满城百姓呢?”   “呵呵,子虞兄果真当世贤才!”黄炎颇为赞赏道,“如今我黄炎忝为豫州刺史,想要将这陈郡一地,托付于你,不知子虞兄能否担当起来?”   “这……”听得黄炎与自己初次相识,便委任自己为陈郡太守,梁习当即一脸的不可思议,忙拱手谦让道,“梁习谢过先生赏识,只是在下才疏学浅,才智平庸,怎敢当得郡守一职?”   黄炎笑了笑,心想,你若是才疏学浅,才智平庸的话,那你让先生我,情何以堪……   “子虞兄啊……”换上一副谆谆长者的口吻,黄炎语重心长道,“谦虚虽为君子美德,可过于谦虚的话,似乎有点儿骄傲自负了啊……”   “呃……”梁习被刺史大人的一番训教,当即唬了个一身冷汗!   “今日你便赶去郡守府衙赴任!不得延误!”见着梁习一时语塞,黄炎忙又肃声交待下去,“过不几日,我便命人转运来5000石粮草,不过也只能作为救急之需。而长远的安民之举,却需要子虞兄的不懈努力哟!”   见着刺史大人扔下两句话之后,便要抬腿走人,梁习刚要上前再请示一二,可对方离去的脚步,却又加快了一分!   “……” 第252章 打理颍川   梁习此番主动前来求见黄炎,当有两个目的。   第一,确实是因为柘县粮草之危,而赶来求助的。   第二,委婉地表明了,自己愿意真心投向曹操。   之前郭贡在任的时候,只是一味地从各郡各县,索取粮草,强拉壮丁。   却没有及时有效地安抚百姓,整顿民生,整饬吏治。   豫州刺史的位子上坐着谁,老百姓想管也管不着,只要他能让大伙儿衣食无忧,温饱不愁就好。   郭贡此举显然背离了民心,更让豫州各级官吏大失所望……   其政治远见,及心胸抱负,跟曹兖州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曹操是每占得一郡一县,就专下心来,极力巩固、发展,直至逐步壮大起来。   治下安定祥和了,不仅各地百姓会赶来求生,更吸引了大批的士子文人,能人异士前来投奔。   “……”   身为穿越者的优势就在于,有着太多的东西可以参考借鉴了!   不仅清楚历史进程的趋势所向,而且对历史长河中,那些分外绚丽的浪花,也略知一二……   譬如这位梁习,梁子虞,在任期间不仅政绩斐然,更为德行表率。   像这种德才兼备的当世贤才,必须要及时拉拢,妥善安置的啊……   “……”   将陈郡撒手托付给梁习后,黄炎即日便带着小二等人,取道赶往颍川。   之前跟郭贡残部交手那一战,800名新兵只存留下来300余人……   如今咱也算是一州之长了,索性就把这300来号人,留在身边,作为中护军好了。   赶往颍川的路上,黄炎这才详细问向小二,当日是哪位英雄好汉,在那生死关头将自己从吕小布的铁枪下,抢回一条命来……   小二回答说,是赵小云同学……   呵呵,能在乱军之中进退自如的战将,而且敢于跟吕小布争锋的,估计也只有这位赵小云了!   “子龙如今在哪里了?”心中对子龙哥再三感激后,黄炎又问向小二。   “当日有一队豫州残部,一路逃往颍川,子龙跟叔至,率着骑兵追杀过去了。”小二恭声答道。   正说着话,就见着前头探路的斥候,引着一部骑兵队伍,急急奔了过来。   领军之将,正是常山造纸农!   “赵云见过先生!”打马来到黄炎跟前,子龙哥郑重行过一军礼,随后便将眼下的战事,简单扼要着说与黄炎,“豫州一部残兵,人数约有4000左右,一路逃去了鄢陵!而之前袁术军撤离的时候,过于仓促,在城内丢弃了大批粮草!这部豫州军入驻鄢陵后,便借着粮草丰足,竟然拒城而守!”   拒城而守?   虽然只有4000余人,可眼下这会儿,能够即时调动过来的兵马,实在难以凑齐啊!   尉氏跟扶沟倒是距离鄢陵最近,可此番进击豫州,李典乐进二人,将全部青州兵都带了出去。   两处县城,仅各自留下3000守备军,还得留作守城用,也不能轻易调离啊……   “附近……可还有兖州的兵马在?”前后思量许久后,黄炎抬头问向赵云。   “贾先生将朱灵将军一部人马,调拨了过来,现正在鄢陵城外十里处扎营,请先生示下。”赵云肃声请战道。   子龙哥不会是想要,就拿朱灵那4000人马,对那些豫州残兵败将,强行发起夺城战吧?   人家可是拒城而守哎,本来就占据了优势,何况双方兵力相当,人家另外还有着足够的粮草……   这等胜算无几的攻坚战,还是能避则避之吧……   此时天色已晚,一时之间也想不到绝佳的破城之策,黄炎只得率着众人,前往新汲歇息一晚。   “……”   新汲县衙里,冷清又冰冷。   狗腿小二哥,及时为自家主子找来好几个炭火盆,擦了火石点上。   屋子里一会儿便被烘得暖呼呼的……   “站住!”忙活完之后,小二刚要退出门去,却被黄炎喝声唤了回去。   声音中带着点儿急切,又透着些许……兴奋?   目光却是紧紧盯在了小二哥的……胸部?   呃……   也许是腰间吧?   “……”   方才,黄炎注意到了小二手里的那两块儿火石,随即便想到了……   火药!   “先生……”小二畏畏缩缩着,凑了过去。   苦逼小二哥的乖巧状,倒是滑稽又可笑,黄炎却没有心思耍弄于他,只是急急吩咐了下去:“带上那300名护军,全城搜集硝石、硫磺、柳木炭!越多越好!速去!”   “哎!”听得先生吩咐,小二应声忙活去了。   “……”   小二可是深刻又彻底地领悟了,狗腿儿精神的精髓之所在!   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哪怕前头悬崖万丈,只要先生一声吩咐,他也照跳不误!   而且是毫不犹豫,更不问缘由地坚决服从!   因为他知道,等自己跳下去之后,先生必然会给他准备一顶降落伞的……   虽然他不晓得降落伞究竟有何功效,但自家先生是何许人也?   而且,俺家先生说了,绝不会眼睁睁地见着俺们送死去,他会果断闭上眼睛的……   “……”   得了自家主子的法旨,小二便带着那300号汉子,将这小小的新汲城,搅了个鸡飞狗跳!   不过效率倒是出奇得高!   晚饭之前,便划拉来一大堆的材料……   随后又左右吩咐下去,加班加点研磨硝石、硫磺、跟木炭!   配料备齐之后,黄炎便小心翼翼地搅和匀了,再全部倒进一口大缸。   缸口先用盖子封严实,再用胶泥糊住,上下捆扎起来!   “……”   翌日凌晨,众军早早饱食一顿,又传令于朱灵,只待鄢陵城门一破,便全军发起突击!   接到命令后,朱灵一脸的为难。   若是强行破门而入的话,必然要付出天大的代价!   甚至会让自己帐下这4000部卒的性命,全部葬送在这城门之下……   可既然先生已经传令过来,又不能抗命不从……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就见着一架攻城冲撞车,被数名壮汉推拥着,一路直奔鄢陵城门而去!   攻城用的冲撞车,就像是一座移动堡垒。   虽然笨重了些,却是四面严实得很。   车顶更是坚固无比!   几近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那种逆天神器!   军士躲在里面,就跟躲在自家炕头一样安全……   只不过,城门内若是用巨石封堵了的话,这冲撞车也是无可奈何……   可见着那辆冲撞车,一路冲去城门楼下之后,里边的人捣鼓了半天,却并没有奋力撞门之举!   而且,只在城门洞里待了片刻,并留下一口80斤装的大水缸,然后便匆匆撤了回来!   “……”   先生这是……给人家送礼去了?   正当朱灵立定在阵前,手搭眼蓬,极目远望城门的时候……   轰隆隆——   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紧跟着,脚下又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剧烈晃动!   声动九天!   撼山震岳!   浓烟更是漫天而起!   高大的城门楼,随着那一声巨响,瞬间坍塌在滚滚浓烟之中……   “……”   朱灵被眼前这突然一幕,几乎惊了个肝胆俱裂!   身后的将士们,更是被惊骇到腿脚发软!   初次见识到这种声响的战马,亦是嘶鸣不已……   而鄢陵城内,早已是哀嚎一片,惨叫连连!   城头上的敌军,正等着一会儿曹军冲上城墙来,双方痛痛快快来一场肉搏战!   也不知道,哪家孩子这般耍流氓,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先是给自己城门楼下,送来一口大水缸,然后就跟兔子似的,慌慌张张地跑了回去……   再然后就觉着,耳边惊天一响,脚下狠狠一晃!   城门破了,城楼塌了,军心也便散了……   “……”   “全体——冲锋!”   听得先生一声喝令,常山造纸农一马当先,率着游骑兵轰然冲杀过去!   朱灵则率着4000步卒,紧随其后,蜂拥而入!   “……”   嘿嘿!   火药的威力,虽然不如炸药来得生猛,可也架不住整整80斤啊!   别说是仅仅一道厚木城门,哥如今连你这城门楼子,也一块儿炸飞了去!   “……”   随在众军队伍最后,黄炎带着小二等人,直到前头浓烟散尽了,这才溜溜达达着,踏入了鄢陵城……   战斗已近尾声,自家兵马正在清除余孽,清理战场。   这一惊天之举,不光吓跑了那4000敌兵,更让满城百姓也随着惊颤了好半天……   县衙门口,子龙哥押着个文士打扮的汉子,送到黄炎跟前来。   “先生,这汉子自称与荀司马有亲,赵云便将他带了过来,请先生定夺。”看样子,赵云倒也没有难为这汉子。   跟荀彧沾亲带故?   黄炎抬眼看向那文士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好生面熟的感觉……   你要知道,一个家族的显性遗传,有些时候血亲之间的面貌,相似得近乎离谱。   譬如说,眼皮儿,酒窝儿,耳朵,下巴,等等。   父母均为大耳朵的,其子女极少会出现小耳朵的。   父母都是尖下巴的,其子女也不大可能是方下巴,圆下巴。   若是做老子的“阔面重颐”,而他家小子却是尖嘴猴腮的话……   建议你赶紧做做亲子鉴定去!   而眼前这文士,却长着一对儿跟荀彧相似的阔圆耳。   耳廓圆润,耳垂厚软。   下巴颏则更为相像,都属于地阁方圆那种。   饱满,厚重。   甚至二人的眉毛跟鼻梁,也都相差无几。   唯一差异明显的是,这汉子圆脸细眼,鼻梁挺直,双眼深如古井,当为睿智机敏之人!   而荀彧却是国字脸,双唇稍厚,口角刚劲,仪表庄严,令人看过一眼就知道,是个沉稳坚毅之人。   “……”   “荀攸,荀公达?”端量了好半天后,黄炎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又歪着个脖子,试探性地问向对方。   那文士明显狠狠一怔,随后便正起神色来,恭声答道:“在下正是颍川荀攸,荀公达……”   “哈哈哈!”还未等人家自我介绍完,黄炎便突发一阵嚎笑!   接下来的一番话,更让这位颍川荀攸,一时之间,如坠云里雾里!   “……” 第253章 搞定豫州   “公达兄,经达权变,算无遗策!这古往今来,好像也只有留侯跟献侯,可以与您相提并论哪……”为了给荀攸留下一个美好的第一印象,黄炎及时搬出了陈大哥对荀攸的评价。   荀攸、贾诩,庶乎算无遗策,经达权变,其良、平之亚欤!   张良,留侯。   陈平,谥号献侯。   “……”   陈寿的著作精神还算严谨,而且在他的《三国志》中,更是惜字如金。   对荀攸跟贾诩,给予如此高的评价,已经很是难得了。   黄炎那是剽窃成习惯,倒也没觉得此话过于恭维吹捧。   可这话在荀攸听来,却是心中大为不安!   张良跟陈平啊……   那是何许人也?   四百年大汉的开国元老啊!   荀攸自以为何德何能,敢跟他们相提并论?   你这哪儿是什么赞美之词,分明是虚伪之意好吧……   “……”   “不想荀攸这等区区微名,先生竟也知晓……”荀攸万般谦谨着,说道,“只是荀攸才智平庸,绝不敢与古之圣贤比肩……”   “呵呵,我跟文若平日兄弟相称,其实应该唤您一声叔父才对……”黄炎话刚说了一般,便被对方急急打住了。   “先生错矣!荀彧,荀文若,是荀攸的叔父,荀攸为子侄辈……”   “呃……”黄炎眨巴着眼睛,讪笑道,“呵呵,这个……我看你比较那什么,老成持重……还以为你是叔,他是侄儿呢……”   “呃……”荀攸一脸郁闷道,“先生见笑了……其实论年岁,荀攸虚长他六岁……不过我叔侄二人平日里,私下倒也表字相称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黄炎笑着说道,“那,你我不妨也兄弟相称就好……”   二人扯了半天后,荀攸这才端正了神色,问道:“既然先生与文若相识,荀攸敢问先生,上尊下讳?”   “呵呵,啥上尊下讳的!不就是个人名嘛!”黄炎甚是好笑着说道,“陈留黄炎,黄太极。公达兄喊我一声太极就好。”   这会儿,轮到荀攸吹捧回去了。   “原来先生便是陈留黄炎,黄先生!请恕荀攸眼拙,虽然对先生之威名早有耳闻,更仰慕已久,却不想竟然有幸在此相遇。”   “呵呵,啥威名啊?不过虚名而已!”在荀攸这等名士跟前儿,黄炎也不好意思托大,也算是要脸了一回。   相互吹捧过后,黄炎便转而说起了正事:“之前曾听文若兄说起过,公达兄因刺杀董贼事败,而被囚于长安。黄炎既钦佩公达兄的胆略,更牵挂着您的安危。如今董卓已经伏诛,却不知公达兄为何会在鄢陵现身呢?”   “荀攸谢过先生挂怀……”拱手谢过一礼后,荀攸黯然回道,“自董贼伏诛后,荀攸虽得赦免,朝中却仍是混乱不堪。荀攸为求自保,便告病回乡。本想前去东郡,投靠叔父,却在鄢陵受阻,这才得遇先生。”   听得荀攸一番陈述后,黄炎心中好生乐呵!   自己这豫州刺史,这会儿还是光杆儿司令呢,你还去啥东郡啊,直接留下来吧!   想到此之后,黄炎便万般亲切着,上前拉住对方的胳膊,甜甜一笑道:“呵呵,公达兄啊……黄炎虽然不才,却幸得兖州曹孟德的赏识,请表朝廷,暂领了个那啥……豫州刺史!只是黄炎名微德薄,难堪大任。愿公达兄不弃鄙贱,出山相助。黄炎自当拱听明诲……”   反正剽一回也是剽,再多剽几次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更何况,人家刘玄德当初,请猪哥出山的时候,整得这套词儿,好生缠绵的说……   可荀攸听后,却是一脸的茫然!   出山相助?   我这刚从牢里跑出来呢,出个毛的山啊……   愣怔好半晌后,见着黄炎一脸诚挚又诚恳地紧盯着自己,荀攸忙拱手谦逊道:“荀攸谢过先生赏识提携……只是荀攸已然身心俱疲,倦于应世,请恕不能从命……”   咦?   咋听着这话,好像跟猪哥那一番谦让,也相似得离谱呢?   人家刘玄德会哭,而且哭得泪沾袍袖,衣襟尽湿!   于是猪哥便被感动了个一塌糊涂,当即以身相许……   可黄炎憋屈了半天,差点儿没把浊气从下边憋出来,却愣是没见着半滴眼泪!   “唉……”   既然低头垂泪不成,那就仰天长叹好了!   “唉……”幽幽一声长叹后,黄炎万般惆怅悲戚道,“公达兄若不出仕,如苍生何!”   见着黄炎如此伤感又失望,更满怀忧民忧天下之心,荀攸却是当即感动不已!   想要宽慰他一番吧,一时之间却整不出人家那么华丽的词儿来,只得默然呆立一旁……   “呜呜呜……”二人正相对无语的时候,却忽然听得黄先生呜咽出声来!   荀攸当时便慌了!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拒绝了对方,他便伤心如此乎?   “……”   “既然……蒙先生不弃,更得先生赏识,荀攸愿随先生去,相助左右……”见着黄炎大有越哭越来劲儿的意思,荀攸无奈之下,只好应允了下来。   而且,人家都这般情深意重,情真意切了,自己咋还好意思拒绝呢?   “……”   哪知道,这小子哭得太投入,竟然还哭上瘾了!   “嗷呜哇——”   “先生……”荀攸忙好言相劝道,“贤弟忧民之心,荀攸甚为钦佩……可荀攸已经答应了先生,愿意出山相助了,为何先生还要伤心如此?”   “不是伤心了啦……”黄炎总算挤出了两滴清泪,抽抽搭搭着说道,“而是前两天被人伤着老腰了啦……刚才不小心拉扯了一下下,好痛的了啦……哇呜啊……”   “……”   尼玛!   荀攸整个面部,好一顿抽搐……   敢情哥刚才的感动,都尼玛纯属浪费啊……   “……”   既然有了荀攸这等牛人的相助,黄炎甚至还想着,干脆将刺史一职,也一块儿让给他算了!   可荀攸却是又被他惊了一回!   眼下这会儿,虽然朝纲不稳,可礼法还在啊!   更何况还是一州刺史的显要之职,怎能跟一线村长一般,说让就让了呢?   那就,治中与别驾,你自个挑一个吧!   “……”   荀攸再次无语……   估计这位暂领豫州刺史的黄先生,之前是街头叫卖瓜果蔬菜的,二道贩子!   刺史州牧的高级属官啊,岂能跟地摊儿货一样,随便挑挑拣拣的?   等弄明白了黄炎目前的状况后,荀攸勉强应了个豫州别驾……   总理一州政务。   顺便又给子龙哥任了个,别部司马。   就地在颍川招兵买马,征购粮草。   同荀攸一道驻守颍川。   随后,荀攸便向黄炎举荐了另一位贤才。   颍川许县的,陈群,陈长文。   “……”   呵呵,又是一位曹魏重臣啊!   陈群跟荀彧、荀攸,均为至交好友。   之前因为豫州战乱不断,便随着父亲陈纪避难于梁国。   陈纪,曾任过大鸿胪一职。   荀攸这一番举荐,竟然一下子引出两位能人来!   欣喜之余,急忙让荀攸修书一封,将他爷俩儿喊回来!   如今颍川已然平定安稳了,都赶紧给哥出来,做官的做官,做事的做事……   “……”   今后这颍川,文有荀攸,武有赵云,随后还有陈纪陈群父子,那咱还有啥可操心的?   坐堂府衙,审案阅卷?   这年头儿的隶书小篆,你认得几个?   再者,自己那一手简化行草,除了自家后宅那几位才女,谁又认得?   一想到红袖等众佳人,黄炎便是好一番感慨……   离家出征的时候,曾答应了丫头们,过不几日便能安然回家的。   可如今倒好,已然过去了整整十天啊……   而且自己还挂了彩,如果这时候回去的话,估计丫头们又该伤心又担心了……   可要是再不回去瞅上一眼的话,丫头们不更要揪心得很?   “……”   正在满心愁苦郁闷的时候,数日前,赶回陈留传讯的信使回来了。   不仅带来了红袖夫人亲笔写下的书柬,而且还有学生贾诩的一句话。   说是一句话,等信使告知黄炎的时候,先生这才晓得,就特么的一个字!   累!   “……”   黄炎给贾诩的信中说,自己如今已经是豫州刺史了!   虽然是暂领的,不过听着挺带劲儿……   而贾诩的这一字之语,却令人值得好好揣摩一番!   是说身累?   还是心累?   都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可身在官场之中,更是情非得已啊……   即便彼此为至交好友,可一旦跻身仕途,就难免会牵连出许多的利害,相互间的关系自然也变得复杂起来……   走得近了,便是拉帮结派。   走得远了,又有孤傲之嫌……   闷在刺史府衙中,已经整整三天了。   面前的公案上,干干净净。   大大小小的事务,全丢给了荀攸,黄炎只做甩手掌柜……   甩手之余,便一心揣摩着,到底该如何脱身回家呢?   听说三十六计中,走为上计。   要不就,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可即便要走,也得找个体面的说辞嘛……   “……”   恰在此时,子龙哥前来禀报,现已征集精壮士卒3000余人,却是粮草奇缺,请先生定夺……   黄炎当即主动请缨一回!   如此紧要之事,先生我必当亲力亲为,亲自返回陈留,早日调运粮草万石来! 第254章 归去来兮   云渺渺,水茫茫。   征人归路许多长。   相思本是无凭语,   莫向花笺费泪行……   “……”   返回陈留的路上,中途下马休息的时候,黄炎将自家娘子,红袖夫人亲笔写下的那份信笺,不厌其烦地拿出来,反复再三地看了又看……   丫头的这封家书,明显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在灯下写成的。   这年头儿的落笔书写顺序是,由上往下,从右到左。   可这样的话,右手就会把最初写好的那行字,给挡在了视线之外。   再加上是夜里,油灯必然是放在了左手边,右手再右边的那行字,就会被遮了个黑漆漆。   于是丫头在书写的时候,因为没有前一行字的参照对比,所以后面的字体不自然地稍有缩小。   也许是因为,红袖夫人在书写的同时,心中对自家夫君的牵挂与惦念,随着笔锋的游走,而愈发得迫切……   以至于一颗芳心,也像那笔下的字体一般,渐渐揪紧了起来……   虽然信中仅有寥寥数十字,却满透着浓浓的思念与牵绊……   前后共三十九个字,黄炎如数家珍般,将她仔细点数了好几遍。   娟秀清丽的正楷小体,字字温馨,句句暖心……   既有着久盼夫归的迫切,更充斥着浓郁的缠绵缱绻……   一如“三十九级台阶”般,直铺满了黄炎的心窝……   “周仓!”见着众军士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黄炎便将周仓唤至跟前来,“我这里先行赶回陈留去!你带着那300护军,随后赶来,途中多加小心!”   “是,先生。”周仓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却一脸担忧地提醒道,“先生新伤还未痊愈,若是快马疾奔的话……”   “呵呵……”黄炎毫不在意着笑道,“长痛不如短痛!这一路走来,已经又把伤口扯开了,还不如直接快马加鞭,赶回陈留再行医治。”   “可是,这样一来,只会让夫人更为揪心的!”周仓善意规劝道,“万一伤口裂得厉害了,夫人说不定还要责怪先生呢……”   “嘿嘿……”周仓话未说完,小二在旁边搭了个茬儿,“若是先生一心急着赶回去的话,那就等到了城里,先去医馆好好包扎一番,然后再回家去不就好了嘛!”   周仓甚是鄙夷地撇了一眼,那一脸谄媚的小狗腿儿……   黄炎却是咧嘴笑了起来:“呶!大伙儿可都听到了哈,这主意可是小二提起的,万一回去之后,夫人一生气怪罪下来,就让这小子担着!”   “……”   这倒霉悲催的!   苦逼小二哥恨恨地PIA了自己俩耳光!   这不没事找抽呢么……   左右交待利索了之后,黄炎等人便扬鞭催马,一路疾驰,赶回陈留。   子龙哥被留下协助荀攸,打理颍川。   陈到率着游骑兵,随黄炎一块儿返回了陈留。   朱灵也被豫州刺史大人,提拔为别部司马,率部同梁习驻守陈郡。   游骑兵是一定要留在身边的,另外那300新兵,也均为陈留子弟,黄炎自然不会将他们扔在颍川,便一块儿都带了回来。   陈到率着百名游骑兵,充作先锋军,刚一踏入陈留地界,随即便有城外巡卫的骑兵小队,赶过来盘查。   远远见着对方皆为兖州旗号,那一身装备更是自家游骑兵所独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先生重伤在身!速去前头带路!”陈到人马还在百步开外,便高声呼喝了起来。   巡卫的骑兵一听,立功表现的机会来了!   急忙调转了马头,反向城内奔去,沿途喝止行人,喝退车马,引着黄府一行人,直奔医馆而去……   黄炎是被典韦连背带扛,直接送去了后堂疗养的小院。   医馆的杂役,见着自家行政院长大人,半边身子全是血,急急跑去将鲁老先生喊了过来……   “怎么搞成这样了?!”岳父大人一脸的紧张,却又带着些许责备的口吻,惊声问道。   黄炎这会儿却是脸色苍白如缟素,腰际以下的衣袍,被鲜血染了个透红!   鲁老先生未敢再耽误片刻,当即唤来徒工,准备了上好的刀伤药跟药纱,净了双手之后,便亲自动手为黄炎上药,疗伤。   小心翼翼着,将之前的药布揭开……   热乎乎的血沫子,犹在汩汩地喷涌着!   伤口处,上下两片新肉,极大幅度地翻裂开来!   像是被人打扰了清梦一般,惊颤颤地弹跳着……   黄炎牙关紧咬,强忍住袭入骨髓的痛楚,咧了咧嘴,声音嘶哑道:“有劳岳父大人费心了……您自己知道了就好……千万别让丫头们知道了……”   “臭小子!你还知道为丫头们担心呢?!”老大夫一边恨声训斥着,一边手法娴熟地继续忙活着,“若是丫头们见着你这般狼狈,岂不跟要了她们的命一般?每次出军都要搞成这样子,你让丫头们如何再放得下心来?”   “……”   黄炎默然了。   眼下这世道,女子极少抛头露面。   家中的一切经济来源,衣食温饱,几乎全指望着男子。   也就是说,男人便是她们的天啊……   天若塌了,何以存活?   更何况,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恩情似海深!   由此可见,日得次数越多,天数越久,情意也便越深……   咳咳!   这个,扯得有点儿远了哈……   “……”   何为恩?   上因下心,为恩!   一切只因为心啊……   用心去呵护了的感情,才是一份纯粹的,高尚的,道德的爱情!   红袖夫人对自家男人的那份情,不仅仅是一种依恋与眷恋,更是将对方视作自己生命的全部!   所以,她会用尽自己全部的生命,去呵护这份情,去牵绊这个人……   精心包扎妥当后,岳父大人又揪着贤婿的耳朵,再三训教了一通,这才放他离去……   “……”   时隔半月之久,终于回到了自家那,熟悉而又温馨的庭院!   “先生?!”正端坐于客厅上,翻卷读书的学生贾诩,见着自家先生突然归来,大感意外,“先生如何回来了呢?豫州刺史的府衙……搬到兖州陈留来了?”   听得贾诩口吻戏谑,黄炎恨恨地翻了两翻白眼……   “不是一般的累!”闷声闷气着丢下一句话后,黄炎便将他撇在了一边,脚步匆匆着赶去后宅。   身后的贾诩,却是莫名地偷笑不已……   “娘子!”一路小跑着,来到大屋的时候,只一声呼唤,便听得屋内随即便传来一阵,万般惊喜的回应!   “呀!是先生回来了!”最先惊身而起的,却是蔡大小姐!   “啊——”欣怡正在纺线呢,听到夜夜梦里出现的那一声呼唤后,两只小手重重一颤,当即毁了手上的活计!   “炎哥哥回来了!”糜丫头则直接冲出了大屋,直向黄炎扑去。   甄家那小娃娃,自然是紧随而去……   唯独黄家女主,红袖夫人先是面上一喜,随即却又是一副万般焦虑之意……   “贞儿——”急急唤了糜丫头一声,对方却早已扑进了黄炎的怀里。   “你这坏人!离去的时候,说好了过不几天就回来的!如今可是整整十五天过去了呢!”小丫头粉嘴嘟嘟着,两只小胳膊紧紧箍在男人的腰间,甚是不满着娇蛮道。   红袖看了个清楚,自家男人嘴角极不自然地抽了一抽……   “呵呵,你这丫头……”黄炎暖暖一笑道,“就怕你们担心受累,所以前两天让人送来了书信。呵呵,你男人我,如今可是豫州刺史了呢!自然要忙上一阵子的嘛!”   随后,黄炎不着痕迹着,将丫头轻轻松开,转而又伸了胳膊,将欣怡揽在怀里。   “有没有想我?膝盖那里好了没有?嘿嘿!今天双日,晚上记得给我留门儿哈!”   男人那轻薄的言语口吻,让丫头瞬间面红耳赤。   “你这坏人……”小身子软软地腻在对方的怀里,本有着千言万语要一一道来,却突然感到眼底涩涩的,喉间堵堵的……   紧跟着,黄炎像是走过场一般,又放开了欣怡,将小蔡蔡拉到身边来,在她那光洁柔嫩的香额上,轻轻一吻。   “出征耽误了几天,明日我便将那十本《法言》抄好,送去给岳父大人过目!”   “在外面奔波劳累了这么久,还是先好好歇息两日吧……”蔡大小姐的娇躯一阵酥麻,刚想要在他那宽厚的怀抱里温存片刻,却又突然一脸羞愤地将对方推开了!   “你这坏人——谁又是你的岳父大人了?!”   “嘿嘿……”黄炎咧嘴一笑,转而又把目光丢向了,胳肢窝里的甄家小娃娃……   这个着实嫩了点儿,实在无法下口又下手啊……   见着男人一脸的纠结,小娃娃仰着小脑袋,瞅了他半天后,果断努力地踮起小脚丫来,在他那腮帮子上,狠狠一口!   吧唧——   “呵呵,这个……”黄炎讪讪地笑道,“数日不见,甄家大小姐好像是……又长高了许多啊……”   霪贼!   长高了就长高了呗!   你总往人家胸口瞄个什么劲儿?   “……”   总算轮到黄家大妇,红袖夫人了。   黄炎本想将丫头作为压轴用的,最后来一场激吻大戏,可对方却是一脸的犹豫。   黄炎愣了愣之后,也没多想,仍是暖暖地笑着,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可丫头却像是彼此生疏得很,随即便轻轻挣离了开,甚至又声音清冷着,对其余众女吩咐了一句:   “你们都先回屋去了吧,我跟夫君有话要说……” 第255章 抱一抱,就伤了腰子   男人在跟女人独处的时候,无非怀着两种心态。   心有猥琐,或心有畏缩。   眼下这会儿的黄炎,明显属于后者……   “呵呵……夫人哪……”望着对面小脸儿清寒的红袖夫人,黄炎讪讪着陪以笑脸道,“出征在外这几天来,我对你的思念,何止一个度日如年啊……简直就是那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呵呵……”   “外边太冷,你且随我进屋去,妾身有话要说。”红袖却并没理会男人的嬉皮笑脸,只是清清冷冷着回了他一句。   黄炎一听这话,再加上丫头那怪责的口吻,心中当即惊了一跳!   估计要坏事儿啊……   “呃……老婆啊,我这刚从豫州回来,还有点儿公事要去府衙处理一下……你稍等一下下哈,我,我先去把正事儿办了……”黄炎一边连连解释着,一边却是急急拔脚向前院跑去。   “夫君——”身后传来女人哽噎的呼唤声……   “……”   大步赶到门口的时候,小二像是早就知道要坏事儿,已经候在外边多时了。   “速去牵我马来!”黄炎低声吩咐道。   “先生,可是伤口又……”小二小心翼翼着问了半句,却被黄炎一眼给瞪回去了。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快去牵马!先生我要疼死了……”   小二霎时跟惊了枪的兔子一般,连蹦带跳着,跑去将先生的胭脂马牵到了大门口,顺便把自己的坐骑也拽了过来。   黄炎当即翻身上马,双脚狠踹马腹,一路直奔医馆冲去!   拐弯的时候,正碰上自家大舅哥,带着三五名随从,溜溜达达着散步而来。   “哈哈哈!大妹夫,总算见着你了……”大半个月没见着自家妹夫,夏侯莽汉自然是惊喜有加,可对方却像是将他视作了路人甲乙丙,径直策马而过。   咋回事儿?   被狗撵了啊?   “……”   夏侯惇正纳闷儿呢,后头又有一人,打马紧随而至。   “站住!”见着来人是黄炎身边那小狗腿儿,夏侯惇大吼一声,当街将他拦住。   “干么去?”   “先生伤重,正急着去医馆呢!”小二也来不及跟他下马见礼,匆匆答复道。   一听自家老妹夫重伤在身,夏侯惇情急之下,一把将小二从马背上拽了下来,转而自己跨了上去,更是一路扬鞭催马,直奔医馆!   再回去拉一匹马来,已经来不及了,苦逼小二哥只得撩开后蹶子,撒丫子撵了上去……   “……”   医馆里,鲁老先生刚送走自家女婿没一会儿,就见着对方再次狼狈而回!   黄炎紧捂着腰口,伤处已然又是血渍斑斑!   “你不要命啦?!”老先生劈头训道,“刚刚再三跟你叮嘱过,千万要动作小心,更骑马不得……”   黄炎疼得双唇发颤,苦笑着解释道:“大爷啊,我也不想的嘛……刚回到家中,丫头们挨个儿抱上一抱,结果就成这样儿了……”   “该!让你三心二意,妻妾成群……”老大夫恨恨地训了两声,忽然又虎目圆瞪,“臭小子!老夫可是你岳父大人!不是你家大爷!”   “嗯嗯嗯!”黄炎急急改了口,哀声求道,“岳父大人啊,您还是赶紧妙手回春吧!再耽搁下去,我可就挨不过这个春天了……”   为了让这小子长点儿记性,老大夫在给他换药布的时候,故意下手狠了点儿!   “……”   “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咋搞成这样儿了?”夏侯惇是听着黄炎的惨叫声,一路找过来的。   黄炎只顾哀嚎惨叫,哪儿有心思搭理他。   夏侯惇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训道:“你说你吧,平日里你得勤学武艺,打熬身体!不能总猫在后宅里,光想着逍遥快活,掏空了身子!”   黄炎咬了咬牙,回道:“我这哪儿是在床上受的伤啊?分明是在战场上被人捅了一枪好吧?麻烦您看清楚了再说撒!”   夏侯惇走上前去,弯下腰来,仔细查看过后,说道:“也不知道哪家孩子这么缺德!咋能往这地方捅呢?这要伤了腰子,今后别说是临阵杀敌了,估计上床都白搭了……”   黄炎顿时心有戚戚焉……   “我说……”夏侯惇转而又疑疑惑惑着,问道,“你不是喜得豫州刺史一职了么?咋不在豫州好好呆着,急着跑回来干哈呢?”   黄炎听得出来,自家大舅哥并非在怪责自己擅离职守,而是担心着自己的伤势。   “颍川闹粮荒呢!我这赶着回来调运粮草来着……”黄炎闷声闷气着,答道。   “就为这点事儿啊?随便差个人回来就行了呗!还至于你,都伤成这样儿了,还跑来跑去的?”夏侯惇大着嗓门训道。   这一回,黄炎却听出了他话外之意。   豫州刚平定下来,尚未安稳巩固,正需人坐镇打理,自己却弃而不顾,扔下一场烂摊子,直接跑了回来……   见他二人说起了公事,鲁老先生也不便旁听,自顾忙自己的去了。   小二刚跑了个上气不接下气儿,还在齁齁大喘着,又被黄炎赶了出去,守在门外头。   “谯郡那里,有陈宫跟韩浩在,另有于禁率军驻守。陈郡我又托付给了梁习,朱灵为别部司马。前天在颍川又碰到了文若的侄子,荀攸,荀公达。于是便让他做了豫州别驾,代我坐镇豫州,子龙则留下征兵购粮,协助公达。”黄炎简单扼要着,将这些琐事陈述了一遍。   谯郡那里,均为自家兵马,倒是令人放心得很。   另外,颍川既然有荀彧的侄子,荀攸坐镇,再加上子龙也在,自然也没啥可担心的。   唯一让夏侯惇担忧的,便是陈郡一地。   朱灵身边本来就有着数千旧部,颇有点儿拥兵自重的感觉……   而且这位新任的陈郡太守,梁习,也没跟他喝过酒,品行才能均一无所知……   见着夏侯惇一脸的忧思沉沉,黄炎笑着说道:“放心吧,虽然朱灵一部人马,被安置在了陈郡,可东边有陈宫于禁在,西边又是公达跟子龙驻守颍川,你还有啥可担心的?”   夏侯惇细想过后,确实没啥可担心的。   陈郡北面便是陈留,南边又是汝南,孟德亲自率军赶了过去。   即便朱灵当真心有不轨,可被困在了中心之地,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来?   “……”   可放下心来之后,夏侯惇依旧板着个脸,训道:“那你就不能,呆在颍川养好了身体,再赶回来?”   黄炎压低了声音说道:“既然豫州已经平定下来了,是该找个机会,把天子接管过来了……”   “啥叫接管啊,那得是迎奉!”夏侯惇赶紧纠正道,随后又问一句,“听孟德说,你们打算日后将天子安置去颍川?”   黄炎没有直接回答他,转而又正起神色来,问道:“出使长安的王必,可曾传回消息来?”   夏侯惇稍一沉吟后,也聚起一脸的凝重之色,回复道:“王必那里,已经跟董昭议定了。打算先将兴义将军杨奉,拉拢过来。本想着,他为内应,我等为外援,便可顺利将天子救出长安。可没有料到的是,董承派人守住了虎牢关,袁术又指使部将苌奴,屯军成皋。东西两处,不许任何兵马通过……”   呵呵,看这样子,董承是打算效仿董仲颖,将关东诸侯挡在虎牢关之外,如此便可大权在握,行那篡逆之举。   而袁术自不必说,老袁家四世三公,他早就当腻了达官权贵,这会儿只想过上一把帝王瘾!   只要将关东军拦截下来,任由长安那里自生自灭,他便可趁机壮大势力,称王称帝……   而李傕郭汜那里,可就热闹了许多!   先是李傕杀了樊稠,然后郭汜又去打李傕……   李傕一气之下便劫持了小皇帝,而郭汜也不甘示弱,直接扣留了一众公卿。   只可怜那一代名将,朱儁(同俊),从中调解无果后,竟被他二人活活气死了……   多亏了老太尉杨彪,太仆韩融,以及侍中杨琦等人,暗地谋划,百般周旋,这才保着天子刘协,趁着李傕郭汜混战之时,侥幸脱身,逃离了长安,一路仓惶东去……   东归的途中,本就道路艰难,又缺兵少食,再加上李傕郭汜于后紧追不舍。   虽然幸得董承跟杨奉的竭力抵挡,可即便如此,护驾的兵马仍是一败再败!   卫尉士孙瑞,大长秋苗祀,光禄勋邓泉,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步兵校尉魏杰,射声校尉沮儁等,一干随行的公卿,纷纷战亡……   被逼无奈之下,天子刘协只能征召了白波将领,韩暹、李乐、胡才率部救驾。   小皇帝这才勉强得以脱身,趴在一辆小牛车上,逃到了河东安邑,暂为落脚之地。   继而又得到河内张杨的救助,总算是摆脱了李傕郭汜的追赶……   可如此一来,杨奉的境地就尴尬了。   他虽然护驾有功,可毕竟曾是李傕的部下。   虽然被封了个兴义将军,可他之前也是一名白波小渠帅……   于是乎,韩暹跟董承都拿他不当自己人!   如今的杨奉,正是左右为难之际,正急需一方有力的外援,彼此联结起来,以抗衡韩暹跟董承……   想到此,黄炎顿时心中释然:“所以王必便找到董昭,说服杨奉,跟孟德联手一回……”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听着屋外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   紧跟着,便有人高声唤了一句:“太极!”   我靠!   说曹操,曹操到!   真特妹的灵验啊…… 第256章 君须怜   “你怎么也回来了?”   二人见面后,竟然异口同声地问向对方。   “……”   “你不是在颍川的么?”   “你不是在汝南的么?”   随后,双方再次大眼瞪小眼儿。   “……”   彼此哑然失笑,相互对视过后,便达成了默契,先由孟德同学开了口。   “王必那里传回来了消息……原白波渠帅杨奉,现为兴义将军,护着当今圣上正落脚安邑。现已被董昭说服,愿意联结我等,迎奉天子东归洛阳……”   “呵呵,光是一个杨奉可不够啊……”黄炎听后,轻声笑道,“如今那天子的身边,董承受宠,韩暹势大,杨奉势单力薄……若是董承跟韩暹,拒绝招你入京护驾,又该如何?”   曹操亦是冷笑一声道:“如今朝中那些人,乌合之众而已!韩暹只为求官,董承一心谋权,张杨虽然也有点儿势力,这会儿却在洛阳忙着赶修皇宫,而且已与我等交好。若是朝中有了杨奉策应,再假以时日,只待那些奸佞小人彼此攻伐势弱,我等便可即时入京,迎奉天子!”   “……”   自从兖州收降了百万黄巾后,又相继进占了徐州跟豫州,曹操这会儿的心境,已然来了个大转变。   不再是之前那位,仅有着一腔热血的青年将领了。   他已经心生王霸之意,开始盘算着割据一方,称王称霸了!   一来是因为朝纲败坏,法度尽失,汉室中兴的希望渺茫。   二则是因为,之前天下群雄联盟讨董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俊杰,已然令他伤透了心……   更何况,如今他已经坐拥兖州、徐州、豫州,中原三大州,更有了睥睨天下,逐鹿群雄的雄心野望!   当然了,若是能将天子把握于股掌之中,便有了一面绝对正义的旗帜。   从而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招贤纳士,征讨四方,平定天下!   “……”   之前是因为势力过于弱小,他渴盼着朝廷能给予自己一个名号,一份声望。   可如今自己已然壮大起来了,而且朝中仍是内斗不止,再加上自己的那些邻居也没个消停,他这会儿也不敢倾尽全力,赶过去将天子迎奉过来……   那就只有等了……   “那就只有等喽?”于是黄炎便这般问道。   曹操一脸纠结地默然了……   立即发兵前去迎奉吧,自己的后方尚且未稳,粮草更是奇缺。   可若是不立即行动起来,又怕被别人抢了先,白白丧失一大好良机……   苦思良久之后,曹操这才缓声说道:“可以先把子廉调去颍川,随时待命。只要圣上回归洛阳,便即时赶去迎奉过来……”   “如此也好……”黄炎笑着说道,“正好趁这段时间,抓紧把颍川发展起来。另外,袁术跟陶谦那里,也得尽快做个了结,总不能跟他们一直纠缠下去吧?”   曹大大一听这话,我这正忙着一边跟袁术开战,一边还要忙着应付陶谦呢,就让你做个豫州刺史,照应后方,你却直接跑回了家来!   “你怎么回来了?”   二人扯了半天,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后,又回到了最先的问题上。   这一次,却是黄炎万般委屈着,先说了起来:“我这不是重伤在身呢么?再不赶紧回来包扎包扎上点儿药,估计就再也回不来了……”   曹大大甚是好笑着说道:“呵,敢情这天底下的医者,全都跑陈留来了啊?”   黄炎撇了撇嘴,反问了回去:“你呢?你咋也回来了捏?”   孟德同学微微一怔:“我……这不是信使回来了么?我赶回来处理公事的!”   “呵呵……”黄炎又回他一声冷笑:“敢情这天底下的信使,全都跑陈留来了啊?竟然让您老人家这么忙活!”   “你——”曹大大心中那个恨哪……   每次跟这孩子说点正经事儿,他都一副嬉皮笑脸的熊样儿……   屋内正说着话,门外小二轻声通禀了一句:“先生……几位夫人过来了……已经候在门外好一会儿了……”   我靠!   这么大冷的天儿,竟然也不早早通报,害得俺媳妇儿在门外受冻!   哪知道,还未等黄炎发飙,夏侯惇当先吼了一嗓子:“你这小兔崽子!某家妹子来了,为何不早早请进来?”   而曹操见着黄炎的脸上,又是心疼又是慌张,好生复杂的模样儿,当即眼珠子急转悠两圈儿后,直接跑去亲自开门了!   “……”   “妾身见过曹大人……”见着曹大大亲自开门迎接,红袖夫人忙谦恭有礼着,折腰施礼。   “呵呵,弟妹多礼了。”曹操煞是认真地说道,“你说这太极也太不让人省心了!都伤成这样儿了,竟然还两地跑来跑去的!”   黄炎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等会儿!   方才,咱俩扯了半天,你几时问起我的伤势来着?   甚至就连个客套话儿都没有……   “可不是咋滴!”旁边的夏侯惇,更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闹大,也跟着帮腔道,“某这做兄长的也说了,俺家妹子这里俺自会照看着,可他偏偏还不放心!我说大妹夫啊,你不会是担心俺家妹子不守妇道吧?我可警告你哈,你要敢有这心思,莫怪某家翻脸不认人!甚至来个大义灭亲啥的……”   夏侯莽汉还在唠唠叨叨着,黄炎可是早已被气疯了!   我戳你个擦擦的!   方才讨论军国大事的时候,你丫的屁都没放一个!   这会儿你倒是家长里短,有的是屁得瑟……   再说了,我就是敢怀疑自己的节操,也不能怀疑自家媳妇儿的贞洁啊!   话说,咱的节操……   好像穿越的时候,唯独把节操丢在了21世纪啊……   你妹的!   哥这回算是被你给害惨了……   呜呜呜——   他妹如今是咱媳妇儿啊……   而且又聪慧明理得很……   “妾身谢过二位兄长的呵护与教诲……”红袖夫人再次盈盈一礼,面上仍是笑意温婉,“妾身的夫君,虽然平日耿直了些,却断然不会疑心妾身……”   你看看!   这才是咱黄炎的女人嘛……   苛责男人就是贬低自己,赞赏男人才是炫耀自己!   “……”   如此一来,曹操跟夏侯惇却是傻了眼了!   敢情自己那一堆瞎话儿,都白瞎了啊……   再说了,就你家那男人,也能算是耿直?   整天净琢磨着,咋样去坑蒙拐骗了!   “耿直”用他身上,可真糟践了这个神圣的词儿了啊……   既然口舌都白费了,曹操跟夏侯惇干笑两声后,相互对视了一眼,便打算先行离去。   可黄炎却不干了!   你们俩要是都走了,谁来替我顶缸扛雷?   “等等等等——”黄炎急伸手将他二人左右拉住,挤眉弄眼着说道,“刚才正事儿还没说完呢,咋能说走就走了呢?”   “呃……这个……”见着红袖夫人笑容诡异,那二人吭吭哧哧着,未敢应声。   红袖却是有着大家女主的风度,微微一笑相请道:“若是二位兄长得便,妾身便晚些时候,备下酒食,敢请二位兄长前来赴宴一回,可好?”   “啊好好好……”那俩无良之人,先是欢欢喜喜着急忙应下了,然后又欢欢喜喜着,急忙离去了!   “……”   这次轮到黄炎,暗暗PIA了自己俩耳光!   竟然又陪上一顿好酒好菜……   话说方才在家中的时候,红袖见着自家男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且神色极不自然。   随后便是欣怡的一声惊呼,贞儿,你衣袖上哪来的血渍?你碰到哪里了?   糜丫头却是一脸的茫然,我哪里也没碰过呀,就是刚才抱了抱炎哥哥……   一听这话,红袖霎时面色全无!   随即便吩咐了众姐妹,穿戴整齐,披了斗篷,一道赶来医馆找寻……   屋子里,众位佳人围在黄炎身边,几乎将他的内外衣衫全都扒了下来,前后上下再三查看过后,这才暗暗轻舒一口气。   却仍是各个俏脸清寒,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呃……你是如何得知的?”黄炎被几位犀利妹的目光,盯了个浑身炸毛,忙讪讪着问向红袖。   “之前,妾身问过信使的……”红袖满心苦涩,眼圈儿红红着,责问道,“夫君也曾说过的,夫妻本为同命一体,妾身纵然不能为夫君分忧,却连牵挂一回,关心一回的资格都没有的么?”   黄炎万分歉然着,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柔声说道:“对不起……我有点儿自私了……只是不想让你们太过担心,却忽略了你们的感受……”   红袖轻声啜泣起来,瘦削的双肩颤颤地抖动着,直抖得黄炎心颤不已……   “先生……”蔡大小姐亦是为情所动,一对美眸中已然雨雾濛濛,“先生跟红袖姐姐都错了……先生既然负伤在身,却担心连累着红袖姐姐也在家中担心,便隐瞒不说,此为先生的错……而红袖姐姐却担心自己过于紧张,以至于令出征在外的先生分心,所以便未在回信中提及此事,此为红袖姐姐的错……虽然彼此都在担心着对方,却反而更让对方担心不已……”   “……”   两只豪猪相爱了。   严冬来临的时候,虽然都想着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对方,却又担心着自己身上的针刺,会伤害到对方。   眼睁睁地见着自己心爱的人,受苦受冻,自己却是爱莫能助,心中何止是一份无奈啊……   呜呼哀哉!   鸳鸯比翼双栖宿,   君须怜我我怜卿!   “……” 第257章 铸钱神器   印刷术,对知识的传播,以及世界文明的发展,均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而毕昇所发明的活字印刷术,无疑是世界印刷史上的,一次划时代的革新!   提高了印刷效率的同时,更进一步促进了科学文化的发展。   马克思把印刷术、火药、指南针的发明称为“资产阶级发展的必要前提”。   在人类发展的历史上,中国的造纸术、印刷术以及中国的文化思想,都对世界文明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这种影响是深刻又深远的。   甚至可以说,没有中国文化,就没有今天世界的繁荣和高度文明!   如果没有中国文明的支撑,也许我们今天还生活在中世纪的黑暗之中……   “……”   眼下这会儿,黄炎就准备着,开始动手捣鼓那活字印刷。   先赶去糜家金银铺子,运回了整整三大车的木刻字。   掌柜的办事极为谨慎又周至,前后共找人刻下了四万多个单字。   用来印刷一部《法言》,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意外见着甄尧跟糜芳,早已候在客厅多时了。   黄炎忙笑着迎上前去,红袖自然也带着众女一道过去见了礼,只是在礼毕后,刚要转身返回后宅,却被甄尧笑着拦住了。   “夫人请留步,甄尧有事想要劳烦夫人一回……”   众女齐齐一怔。   男子做事还要征询女人家的意见?   甄尧又不是黄炎那种异类,会有什么要紧事跟红袖姐姐说呢?   疑疑惑惑着,欣怡丫头们先回了后宅……   红袖却是心中了然的很。   母凭子贵,夫贵妻荣。   人家对自己的尊重,那是因为自己的男人身家高贵……   相继落座后,甄尧这才笑容拘谨着说道:“舍妹在府上已经叨扰多时,幸得夫人不弃,更照顾周到,甄尧感激不尽……”   黄炎一听这话,估计是因为,甄家如今已经安顿妥善了,想要将自家妹子接去家中。   您还是赶紧带走吧,某这后宅之中,已经渐有鸡飞狗跳之意……   而且,天骄洛神的风姿,某也见识过了,不过一小屁孩儿而已……   其实男人身边有着四个女人,那是最为合理的。   一个用来暖被窝,一个用来生孩子,一个专职洗衣做饭,一个职业贴身小蜜……   而且呢,一个容易心生娇宠,两个就会争执不休,三个更不必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会闹得家中鸡飞狗跳!   而四个呢,则会让她们俩俩一伙,相互监督,彼此制衡……   当然了,这事儿自然是多多益善,可再多的话,会很费粮的哦……   呵呵,女汉子请不要骂人,估计你们也是这般所想的吧……   咳咳!   又扯得远了点儿,这一段不要钱……   “……”   黄炎正念叨着,赶紧带走吧,带走吧,走吧,吧……   可甄尧随后的一番话,却让黄先生差点儿一头栽下椅子去!   “这是舍妹的生辰帖……”甄尧从袖中取出一份烫金的礼帖,极为郑重着递向红袖夫人,“甄尧今日厚颜一回,想要将舍妹托付给夫人……能得到夫人的眷顾,更有黄府这般安逸的归宿,当是舍妹人生之大幸……”   黄炎顿时呆若木鸡跟土狗……   甄家大哥啊,见过坑爹又坑爷的,你总不能连装孙子的也要坑吧?   你家那小娃娃,年仅十岁哎!   哦,过了年也就十一岁而已……   你这哪儿是来攀亲的,分明是托付幼稚园的好吧?   “……”   红袖夫人却是毫无半点拒绝之意,笑着说道:“承蒙甄先生另眼相待,肯于攀下这门亲事,妾身谢过甄先生的一番美意……令妹聪慧好学,又知书达理,只怕寄养在舍下,妾身唯恐照顾不周,有所怠慢……”   二人还在相互客套礼让,糜芳在旁笑着说道:“难得夫人这般贤惠明理,甄家兄弟一来是想要,为自家妹子定下一门最安逸的归宿,再者,甄家小妹已经安身府上后宅多日,左右街坊邻居皆已知晓,日后若是再嫁与他人,总会惹人耻笑,所以,敢请夫人应允了这门亲事。”   “糜先生客气了……”红袖浅浅一笑道,“黄家若是迎得甄家小妹这般聪慧女子,自然是喜事一桩,妾身也能多一位协理家务的姐妹,更是喜出望外……”   “呵呵,甄尧谢过夫人宽容。”甄尧忙站起身来,对红袖恭施一礼。   如此,一门亲事就算这般定下来了!   “……”   待红袖先行返回后宅后,一直懵懵懂懂的黄炎,这才醒转过来!   怎么回事儿?   我这当事人还没表态呢,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跟家法了?   见着黄炎一脸的纠结与不忿,甄尧忙笑着说道:“既然令尊令堂,均不在身边,甄尧只好将小妹的生辰帖,交付尊夫人了,还望贤弟勿怪才好……”   男婚女嫁,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当事人哪有抗议的权利啊……   而且,当事人虽有陈述的权利,可当事人的陈述,不能作为直接有效的证据啊……   你们既然都结了案了,我再陈述还有嘛用?   “……”   “那就……”黄炎刚要开口说上一句,那就这样吧……   却又见着自家娘子,去而复返,刚到嘴边的话,忙又咽了回去。   “这是妾身夫君的生辰八字,还请甄先生收好……”红袖笑着,将手里的一份生辰帖,交给了甄尧。   我的生辰八字?   “我的生辰八字?”黄炎轻轻蹭到红袖身边,低声问道,“你从哪儿得知的?”   堂上会客,最忌讳俩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于是红袖夫人便对他置之不理,罔若未闻……   吃了瘪的黄先生,忙清了清嗓子,挤出一丝笑意来:“那就……这样吧,只要甄兄不怕令妹饿肚子,那就先留在我这里,待令妹行过笄礼后……咳咳,再说吧……”   见着自家娘子,笑容……诡异,黄炎只好将此事一推再推……   跟糜芳甄尧二人,浅浅行礼过后,红袖便回了后宅。   黄炎这才暗暗轻舒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偎进椅子里……   而甄尧跟糜芳却是暗地偷笑不已……   敢情这位名声显赫的黄先生,竟然是个惧内的主儿……   既然今日喜事临门,糜芳便提议,由自己做东,一块儿去糜家名下的“蓬莱春”酒楼,畅饮一回!   甄尧自然是欣然赴宴,黄炎却笑着将他二人拦住了。   “敢问二位兄台,一日之内,能抄好几本《法言》?”   二人齐齐一怔,甄尧轻声问道:“可是扬雄先生的《法言》?”   “正是!”   “呃……书中大概有着,三两万字吧?”糜芳甚是惊疑道,“别说是一天抄得几本,只怕几天都未必能抄好一本呢!”   “嘿嘿!”黄炎咧嘴一笑,神秘兮兮着说道,“去西院说话……让二位兄台一块儿见识见识,黄炎一日之内抄好十本《法言》!”   甄尧跟糜芳只顾面面相觑!   一日之内,抄得十本?   “……”   众人堂上说话的工夫,狗腿儿小二已经按照黄炎的吩咐,做好了一切印刷准备工作。   只是这小子识字不多,要不然的话,黄炎早就让他,顺便把排版的活计一块儿弄利索了……   既然已经备好了四万多的木活字,那就只剩下排版印刷的程序了。   先找来一块铁板,然后再将松香、脂膏、纸灰的混合物铺在铁板上。   铁板的周边,再用铁框四面围起来,铁框里面摆上需要印刷的字。   当然了,排版的时候,是甄尧在旁边对照了书本,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黄炎一个字一个字地排。   没办法啊,眼下这年头儿的隶书繁体字,小哥不认得……   摆满了就是一版,一版就是一页书了。   接下来呢,就将那铁板放在火上烘烤,直到混合物熔化开来,变成绵软的胶泥,再趁热用一方平板,将所有的木活字压紧,使字面达到平整。   最后再用刷子,将油墨刷匀每一个字。   16开的精细蔡侯纸铺上去,开刷!   “……”   眼瞅着一张张印刷精美的书稿,大雪片儿似地飞到眼前来,甄尧跟糜芳直接目瞪口呆又瞠目结舌!   这算什么?   连开挂带作弊又出老千了好吧?   “……”   一版印完之后,再换另一版,不消半天功夫,十本子云先生的《法言》,“抄写”完毕!   回头再让丫头们帮忙,将这些书页用麻线装钉起来,便是大功告成!   将仍处于昏晕假死状态中的甄尧跟糜芳唤醒,黄炎笑着说道:“黄炎之前将那酿酒之法,送给了糜家,如今这印刷之术,便送给甄家好了……”   甄尧这才狠狠一个激灵,声音颤颤着说道:“若非亲眼所见,甄尧只以为这等奇术,必当出自仙家之手……”   话刚说出一半来,甄尧又是浑身一个惊颤:“贤弟是说,这等仙家奇术……送给甄家?我们这个……甄家?就这样送给……我家了?”   虽然糜芳正在当场,不过黄炎却没有避嫌的打算。   倘若糜芳不在场的话,黄炎还真不想背地里,将这印刷术交给甄家。   凡事还是搬到桌面上来,正大光明说开来最好……   而甄尧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早知如此,就该将俺家那五个妹子,一块儿都留下,全送到这位半仙儿府上啊……   今后有了这等神术,便可以将那些天价的手抄书籍,压价倾销!   书籍一旦普及开来,人们的识字率也将得到极大提高,从而又扩大了书籍的需要量。   市场的需求越多,钱钱自然也赚得越多!   这哪是印刷之术啊,根本就是铸钱神器嘛…… 第258章 茶壶茶碗论   当黄炎抱着一摞稿页回到后宅的时候,众女俱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炎哥哥,你不会是让那些士兵们,帮你抄写了吧?”糜丫头瞪大了眼睛,疑问道。   甄家的小娃娃赶紧帮腔道:“只能是这样了……上万人一齐动笔抄写的话,才有可能一天抄下这么多……”   黄炎很是无语着,轻叹一口气——   估计那些大头兵们,认得的字还不如俺多呢……   而蔡大小姐却在翻看了几张稿页后,赞叹不已的同时,却又甚感疑惑:“字体工整端正,整齐划一,可见先生当真是用心抄写了呢!只不过……为何这些字,严谨得像是用模子刻印出来的呢?而且,同一个字更是几近一模一样……”   一听这话,众女忙一人拿去两页,仔细翻看起来。   黄炎只在旁暗暗偷笑不已……   “夫君……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查看半晌后,红袖夫人忍不住好奇,当先问道。   “嘿嘿……”黄炎呲牙一乐,将脸蛋子甩了过去,“亲我一下下,就告诉你!”   丫头顿时板起小脸儿来,嗔视过去。   “呵呵,这个……”黄炎像是早有准备,讪笑过后,翻手取出自己的一枚官印来,外加一盒朱砂印泥。   “看好了哈,又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啪!   一方鲜红的印章,戳在了“法言”二字上!   “……”   众女仍是一脸的懵懂……   “先生的意思是……这么多书稿,都是……翻印出来的?”终于,蔡大小姐仰起俏脸来,疑疑惑惑着问道。   “嘿嘿!聪明!看赏!”霪霪一笑后,黄炎低了头去,在小蔡蔡的嫩脸上,狠狠一吻!   回头却见着自家娘子一脸的肃杀,忙又陪以笑脸道:“呃……这个,情不自禁之下,以至于忘乎所以了……要不,我再还回去好了……”   蔡大小姐被刚才那突然一吻,羞了个无地自容,还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就见着又是方才那张大嘴,铺天盖地着,再次啃了下来!   “……”   “你这坏人——”羞愤之余,蔡大小姐刚要捏了粉拳丢过去,却忽又想起来,如今姐妹五个,三个都是他的女人了,另有一个还在养成中……   人家人多势众啊……   正欲哭无泪中,那霪贼竟然又蹦出一句来:“不喜欢的话,那就再还回来好喽……”   昭姬妹子彻底崩溃了……   还回去?   那岂不又让他占了便宜去?   何况人家正房侧室,都虎视眈眈在旁……   可要不还他的话,不就意味着自己欣然接受喽?   黄炎还在撅着个脸蛋子,正等着蔡大小姐还自己那两口,却猛听得身后齐齐一声——   “夫君……”   声音幽怨中又满是杀意!   而且还是虐杀的那种……   狠狠一个冷颤后,黄炎忙转了身去,讪讪着看向自家娘子。   “呵呵,这个……有道是,父债女还……蔡大家欺我在先,我只好回头欺负欺负他家闺女了……”   “夫君不可胡言……”红袖依旧俏脸微寒,嗔声训道,“蔡大家命你抄书,是为了可以让夫君多读经史,勤习文笔,夫君怎能这般坏人好意呢?”   “是是是,夫人训教得极是,为夫必当铭记在心……”黄炎忙讪讪地笑着,打着哈哈。   见着自家男人认错态度诚恳有加,红袖紧绷的小脸儿,这才稍有缓和。   可偏偏欣怡那小妖精,又在旁边甚是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哼……刚刚才将洛儿妹妹收入房中,回头又惦记上昭姬妹妹了呢……”   黄炎心中暗暗叫苦!   大姐啊,咱就别跟着添乱了,成不成啊……   可回头又见着,甄家那小娃娃,竟然一脸的羞艳艳,扭捏着个小屁屁,埋头搓弄衣角……   黄炎更是叫苦不迭!   小姑奶奶哎,你赶紧收起那份羞涩劲儿吧,甚至就连个青涩味儿都没有,先生我没那么淡的胃口……   人哪,都有着或多或少的贪念。   孔夫子倒是圣人一枚,不也在四处奔走着,一心想要谋个官职的么?   而男人这种不要脸的东西,当然想着身边的女人越多越好了!   尤其是黄炎这种,最不要脸又最不是东西的,岂能因些许挫折就轻易放弃了,对美的追求呢?   “……”   “看到这些茶壶茶碗了没有?”黄炎摆弄着桌子上的茶具,一脸认真地问向众位佳人,“几个茶壶?几个茶碗?”   “一把茶壶,六只茶碗……”糜丫头忽闪着大眼睛,轻声答道。   “那,你们谁见过,一只茶碗搭配着六把茶壶的?”黄炎依旧是一脸的庄重,其实心里边早已经笑喷了!   众女齐齐默然……   “……”   大屋内,沉寂片刻后,红袖夫人最先隐忍不住了,竟也做那小女人的神态,甚是娇蛮道:“哼!为什么一只茶碗就不能配有六把茶壶?从今往后,咱家就得一只茶碗,配上六把茶壶……”   可说到最后,却又渐渐底气不足起来。   一只茶碗配六把茶壶啊,好像确实挺难为那只茶碗的……   黄炎彻底绽开了一脸的霪荡,咧嘴笑道:“因为只有茶壶有壶嘴儿啊,而且可以往外喷东西的……”   一边说着,一边竟然还极其猥琐着,轻轻撸弄着茶壶的壶嘴儿!   话说,这茶壶的壶嘴儿,其形状像极了男人喷水的东东啊……   “……”   话一出口,红袖跟欣怡,还有糜丫头,当即发疯抓狂又暴走!   “无耻——”   “霪贼!”   “坏人——”   唯独蔡大小姐跟甄家那小娃娃,尚未经过男女之事,只一脸茫然着,呆立在旁……   “……”   屋内正在上演着虎打武松的欢喜剧,院外传来小二小心翼翼的禀报声——   先生,曹公来访……   三只母老虎这才勉强收了利爪獠牙,放了那灰头土脸的武二郎,狼狈而去……   若非黄炎有伤在身,估计丫头们会将他直接拖去炕头上,先来一番鞭蜡,然后再让他那“壶嘴儿”喷个一干二净,彻底榨干了他!   “……”   “怎么搞成这样了?”客堂上,见着黄炎衣冠不整,鬓发凌乱,曹大大万般诧异着问道。   “身上又伤又痛,刚想要躺下歇息一会儿……”黄炎信口胡诌道。   曹大大当即一脸歉然道:“贤弟有伤在身,本该不便打扰的,只是……”   话锋一转,曹操忽又压低了声音道:“陶谦死了……”   “……”   黄炎心想,陶谦六十好几了,死就死了呗,跟他又不熟,关我毛事儿?   再说了,这年头儿哪天不死人?   我又不搞人口普查,你跑来通知我干哈?   “……”   见着黄炎既不搭话,又是一脸的漠然,曹大大提高了嗓门,又重复了一遍:“我说,陶谦他死了!”   黄炎这才动了动眼珠子,扭过半边脸来,轻笑一声道:“死就死了呗!又不是我杀死的!”   “你——”曹大大好生气恼!   怎么说,人家陶谦也曾经是徐州刺史,一方诸侯啊……   天下总共也就十三州,十三分之一的领导没了,自然会生出不小的动静来嘛……   “陶谦一死,张邈兄弟那里也就没了动静吧?”黄炎神情懒散着,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曹操甚感意外。   前方刚传来消息,陶谦病死,张邈随即便派来了使者,请求罢兵言和……   这小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陶谦一心想要夺回徐州,更有着袁术在身后推波助澜,他对你发兵很正常……”黄炎笑着说道,“可那张邈却不同啊,他跟你既有着旧日交情,而且实力更不如你!既然陶谦没了,他也乐得偏安一隅,只乖乖占着广陵就好……更何况,他还在盘算着,万一袁术趁他起兵出征,再从后抄了他的老巢,岂不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曹操默然了。   对于张邈,曹操确实不愿与他刀兵相见。   之前是陶谦怂恿着,想要联合了袁术,一道起兵抗击曹操。   可如今陶谦没了,张邈自然也省去了一场征战杀伐……   其实曹操允许张邈一直占据着广陵,也另有他意。   可以将广陵作为一处缓冲之地,防止袁术直接从扬州攻进徐州来。   袁术想要北上徐州,那就得经过广陵。   张邈若是默许了他,便是有意与其联结,共同抗曹。   曹操也便有了进击广陵的最佳借口……   “……”   “你是不是该返回汝南去了?”二人默然对坐片刻后,黄炎幽幽道出一句来。   “为何?”曹操怔了怔,问道。   “你若还在汝南的话,张邈便以为你仍在同袁术对峙,可你一旦离开了前线,张邈便要怀疑你,想要抽身对付他去……”黄炎语气淡淡着,说道,“张邈若是受了惊,估计会再次跟袁术联结起来……”   “呵呵……”曹操甚为赞赏着,点头笑道,“文若与公达,皆有来信,建议我继续驻军汝南。一来为了彻底稳定巩固豫州,二则也可以稳住张邈,避免东西两面开战。不想贤弟这番见识,倒跟他叔侄二人,相似得很。”   黄炎淡然一笑,又说道:“走的时候,顺路去颍川一趟,把荀攸带在身边吧……荀攸荀公达,极具军争谋略,随在你身边,可以时刻帮衬一二……”   “贤弟屡次举贤荐能,且所举荐之士,皆各尽其职,各展所能,为兄真心感激不尽!”曹操真心感激道,随后却又微微皱了皱眉头,“可公达一走,颍川怎么办?豫州由谁来坐镇?”   “就让公台领了这豫州刺史吧……”黄炎笑着说道,“陈宫陈公台,可是自打你起兵,便一直随在你身边了,且任劳任怨,勤勉踏实……他又是兖州人士,任为豫州刺史的话,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那你呢?”黄炎话未说完,曹操急声说道,“我曹孟德早就许诺过,这天下的大好江山,你我必当共享!”   “呵呵……”黄炎又是淡然一笑道,“这江山只在人心里,又不在人眼前!只要孟德兄心里,还有着黄炎一席之地,我便乐得在这一席之地上,逍遥快活了……” 第259章 琴瑟和鸣   在曹操看来,像黄炎这种才华横溢,又足智多谋之人,却一不求财,二不求官,更谈不上什么雄心壮志,当真令人费解得很!   难道说,在他心中,只有情义,或情谊,跟情意最重?   “……”   叫得最凶的狗,未必是最厉害的。   而不叫不咬的,却是最应小心提防的……   如今这黄炎,将刺史一职都看得风轻云淡,可让曹大大伤透了脑筋!   “……”   见着孟德同学一脸的郁闷,黄炎笑着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一箪食,一豆羹,得之果腹可也,何必贪求?”   说话间,人已经慢步踱去了客厅门口。   身上晒着那难得一见的冬日暖阳,黄炎甚是感慨道:“与其整日里忙碌奔走,不如停下脚步来,陪着心爱的人晒会儿太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看来这些脚步匆忙者,无一例外地,都辜负了这日出日落啊……”   “……”   曹操也算是一位杰出的文学家,而文人又是多愁善感的,所以对黄炎的这一番话,自然深有感触。   “太极可是有心效仿陶朱公?功成身退后,携手越女,泛舟湖海?只是贤弟切莫将我曹操,看做越王勾践就好……”   “你不是!”黄炎脱口而出,随后却又笑着说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跟我黄炎,黄太极称兄道弟的,怎能做出‘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之举呢?”   “你——”曹操好不气恼!   他这话,不仅绵里藏针,更借机抬高了自己的德行……   “唉……”沉默片刻后,曹操突然幽幽一声叹息,一脸苦笑着说道,“若非我那长女,年仅十岁,尚谈不得婚嫁,我倒想许配与你!希望可以将你这只野兔子,牢牢拴在身边……”   黄炎一听这话,当即惊了个小脸儿苍白!   大哥啊,我现在这副狼狈样儿,那就是被母兔子们折腾的啊……   再说了,你家那位清河长公主,年仅十岁,跟甄家那小娃娃一般年纪,兄弟我,实在是吃不消了啊……   曹操善打感情牌,善于用姻亲拉拢关系,黄炎自然是知道的。   早期创业之初的时候,便用姻亲笼络部下。   把小姨子丁氏嫁给了夏侯渊。   把自家闺女,清河长公主嫁给了夏侯惇的长子,夏侯楙。   安阳公主则嫁给了荀彧的儿子,荀恽。   甚至又把堂妹嫁给了任峻……   而到了中期的时候,又利用姻亲笼络那些归附自己的大小诸侯。   曹大大的儿子中,曹均娶了张绣的女儿,曹宇娶了张鲁的女儿。   同时又利用姻亲,拉拢周边势力,以改变其政治立场。   譬如,在决战袁绍的时候,把侄女嫁给了孙策的胞弟,孙匡。   又让儿子曹彰,娶了孙策的堂兄弟,孙贲的女儿。   后来大势已定的时候,为了笼络名士,博得更好的名声,便让曹植娶了名士崔琰的女儿。   而在衣带诏事件中,诛杀了董贵妃跟伏后之后,干脆将三个女儿,曹节、曹宪、曹华相继送进宫去,做皇后的做皇后,当贵人的当贵人……   既提高了自己的身份,还可以随时随地监视皇帝,同时又消除了皇室外戚的隐患。   总之,婚姻就是他的筹码,子女都是他的棋子……   不过这一招倒是比孙刘高明了许多。   孙权还好点儿,为了腐败刘备,便将自家妹子下嫁于他。   而反观刘备呢?   既没得嫁,也没得娶……   也不知道,你是舍不得生呢,还是舍不得嫁……   家里不够的话,就没个堂妹,侄女,小姨子什么的么?   咋这么不开窍呢……   不过,像这种政治目的浓厚的联姻,又有何可靠之说?   再说了,我要是日后娶了你家闺女,岂不就凭空矮了你一辈儿?   “……”   虽然心中这般所想,可话不能这般直说啊,总得说得体面一点儿才好嘛……   “孟德兄的好意,黄炎心领了……”黄炎难得认真一回,笑着说道,“人生难得一知己,黄炎只想着,可以跟你做一世至交……顺便再陪着自己心爱的人,平平淡淡着,安然度过这一遭乱世就好……”   当下,曹操也不再多想,欣然笑道:“哈哈哈!你我兄弟二人,既要做那管鲍之好,更要做那刎颈之交!若是曹某敢有违背,必将人神共戮!”   “……”   解开了心结,放下了包袱,曹操当天便离开了陈留,再次返回了汝南前线。   袁术这孩子吧,那是典型的,能惹狼却不能打狼的主儿!   之前,曹操先是平黄巾,然后又打公孙,紧跟着便是战徐州,战事重心一直处于兖州东、北两向。   而袁术便趁着曹操无暇顾及西边,屡次出兵袭扰,抢钱抢粮又抢壮丁。   如今可是把老曹给惹毛了,便将东线稳住下来,全力讨伐袁术!   先是大军开进豫州,除去郭贡这一方势力的同时,也斩断了袁术的一条臂膀。   最为重要的是,彻底将战火转移进豫州,从而给兖州创下一派安定祥和……   此番战事,袁术自打撤出南阳后,便是连连败退,而曹操却是步步紧逼!   袁术最终一路退去了扬州淮南,幸得庐江太守刘勋的及时策应,曹袁双方又在庐江大战一场,各有胜负。   曹操因粮草匮乏,主动撤军。   而刘勋也不做追赶,双方也便就此罢兵……   如此,豫州一地便算是全数归了曹操。   可汝南境内却是无风三尺浪,有风浪三丈!   之前,袁术为了不断向兖州增压,便纵容汝南的黄巾余部,刘辟、龚都、何仪、何曼等人,肆意掳掠,发展壮大,更不时经由陈郡,袭扰陈留。   如今汝南这一副烂摊子,可就交由曹操入手整顿了……   眼下这会儿,曹仁仍驻军下邳,跟广陵张邈兄弟对峙。   曹洪随后要被调去颍川,随时准备迎奉天子。   张辽跟戏志才还在坚守济北,既要防着河北的公孙瓒,还在跟青州田楷摩擦不断……   吕虔替换了程昱,新任为泰山郡守。   程昱则要被调去颍川,尽快将许县发展起来,以备日后安置天子。   于禁跟韩浩驻守谯郡,于禁率部屯军亢龙,严防淮南袁术。   朱灵被安置在陈郡,曹操也没想要给他挪个窝儿。   子龙倒是难得的良将,却还要协同新任豫州刺史,陈宫,驻守颍川,更调离不得。   李典乐进二人,一个驻守安丰,一个屯军弋阳,彼此相互呼应,对峙庐江刘勋……   如此一来,曹大大身边就剩下一个夏侯渊了,曹纯的虎豹骑又不能作为主攻部队,自然不能独挡一面。   又到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尴尬地儿,曹操便腆着脸,再次向黄炎伸手要人!   要谁?   正屯军酸枣的守将,李通,李文达……   黄炎说,行啊,你要相中了那就带走好了,不过你得找人接替李通才行啊……   曹操一时也想不出,再有何人可用了……   憋了大半天后,这才弱弱地说道,陈到的老爹,陈敢成不成啊?   黄炎一听这话便笑了!   陈敢那是小哥大大杜撰的,只是为了引出陈到而已……   充其量也就算是一跑龙套的,你丫竟然也好意思拿来跟李通相提并论!   曹操更为难了,又憋屈了好一会儿,这才吭吭哧哧道,某家身边,如今只有小舅子,卞秉了……   黄炎这才勉强答应了……   不过心里还是挺中意这个卞秉的。   为人严谨,性情和顺,又颇通军略,而且还极具才华。   否则的话,他也教导不出,儿子卞兰这样的曹魏文学家……   李通长驻酸枣,抗击黑山黄巾,且不说功高劳苦,其才智威望更被曹操看重。   喜得李通这员良将,曹操即刻便委任他为汝南太守。   夏侯渊随后被调去了谯郡虹县,东边呼应下邳曹仁,南面防着淮南,西边又兼顾着汝南。   曹操本人则率着许褚跟史涣,会同曹纯的虎豹骑,对汝南境内的黄巾余部,展开了拉网式大清除!   “……”   天下大乱不休不止,战火仍在延续升腾,唯独兖州陈留,难得一处安宁祥和之地……   而黄炎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打发走了孟德同学后,又将二人方才的谈话,详加反思了一番,黄炎这才起身回了后宅。   房间里,蔡大小姐正在抚琴弄乐。   也许是见着黄炎安然归来的原因,昭姬妹子弹奏的乐声,典雅质朴却又不失轻快明亮……   古琴跟古筝不同。   古筝音色华丽清亮,古琴却是意蕴深远。   古筝听得是华彩,而古琴听得却是韵味。   品位上说,古筝是弹给他人听的,愉人耳目。   古琴却有点儿孤芳自赏的感觉,只为悦己抒怀……   何谓孤芳自赏?   一如冯小青的“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的怅然落寞吧……   黄炎凯旋归来,蔡大小姐虽然喜在心中,却又因为甄家小娃娃的事情,而对他暗生气恼……   也许是昭姬妹子过于知性敏感,黄炎也不敢对她过于亲近又亲昵,于是二人之间若即若离的感觉,便让蔡大小姐心中万分不安……   循着琴声,黄炎径直去了昭姬妹子的闺房。   房门推开的刹那,琴声戛然而止!   小蔡蔡一如既往的羞怯矜持,慌慌张张着站起身来,目光在男人脸上稍一停留,便又匆匆收了回去。   而丫头那一脸的娇羞之态,却让男人顿时霪心大起!   当下,黄炎即抬脚迎面走近过去。   惊羞之下,蔡大小姐只好步步向后退去,直至退到了角落里,无处可退……   粉嫩嫩的俏脸上,原先的羞艳艳,慢慢变作煞白一片……   一双葱白小手甚是紧张慌乱着,绞弄在一起……   臻首低垂,双眸微阖,心跳虽然急促又紊乱,而呼吸却像是要停滞了一般……   若是再靠近一步,估计这丫头当场就会晕过去……   黄炎也不再逗弄于她,终于笑着开口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与其你自己只影独舞,倒不如你我二人,琴瑟和鸣,如何?” 第260章 自作孽,不可活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 红尘俗事几多骄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 黄昏日暮,斜阳晚照,泱泱江水之畔。 关山苍苍,云水茫茫。 曲洋跟刘正风,琴瑟和鸣,洒脱快意,于沧海中一声长笑! 而这首《沧海一声笑》的曲乐,若是用古琴弹奏出来,其音质更为低沉厚重,韵味悠远绵长…… 大气磅礴中又透着沧桑雄壮,怡然风流而又不失豪迈奔放! “……” 一时之间,蔡大小姐竟然听了个如痴如醉…… 余音缭绕中,黄炎站起身来,见着旁边的小蔡蔡心神恍惚,目光迷离,于是便毫不客气着低了头去,在她那粉嫩的唇瓣上,轻轻一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你这坏人——你无耻——” 踢踢踏踏! 羞愤欲绝的娇叱后,又是一阵气急败坏的跺脚声…… 偷袭得逞后,第一时间溜出门去,黄炎还在品咂着齿颊留香的感觉,一抬头,正迎上自家娘子,红袖夫人两道清冷的目光…… 刹那间,黄炎只感到自己的呼吸,骤然凝滞了下来! “老老老……老婆,婆婆……”被惊了个魂飞魄散的黄小哥,舌头都勃了起来,“额刚柴(我刚才)……揍四(就是)……贪(弹)了过(个)……亲亲(琴琴)……” 见着男人如此心虚胆怯,红袖强忍住笑意,依旧小脸清寒,玉唇轻启道:“昭姬妹妹的唇膏,还留在夫君嘴角呢,快擦擦吧……” 轰—— 黄炎顿觉五雷轰顶一般,直令自己肝胆俱裂! 完了完了! 老话儿说得好,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 下次一定记住了,只能亲丫头们的腮帮子,啃嘴唇会留下罪证的…… 赶紧转了身去,拿手背狠蹭两下嘴巴,这才发现—— 啥也没有…… 糟糕! 中计了! “……” 不是我军无能,而是娘子军太狡猾啊…… “老婆,我错了……”黄炎急一把抱住红袖,嚎啕大哭道,“我不该大白天的,就行此无耻之举……下次一定注意……尽量趁着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你这坏人——”红袖甚是气恼着,在他肩头轻轻擂上两拳,“也不用什么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了!现在就去好了!” “好啊!”黄炎登时眼珠贼亮,万般惊喜道,“还是我家娘子贤惠又明理!那,我这就去了哈……我真地去了哈……你可别拦着我哈……” 红袖再不做声,只是紧紧地绷起了一张俏脸,清冷冷地瞪着他。 见着丫头当真要生气了,黄炎忙换上一脸的谄笑,讪讪着说道:“呵呵……其实吧,我也就说说而已……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腰口间的伤势,还疼着呢……” “哼!”丫头总算吱了一声,却是语气冰冷道,“若是夫君生龙活虎着,是不是立时就要做出羞人的事情来了?” “怎么可能呢!”黄炎煞是认真的表情,倒让红袖心下微微一软,可随后的一句,却又让她再度火起,“那种事儿娱人又娱己,有啥可羞人的呢?” “你——” 见着女人又要发飙,黄炎急急辩解道:“夫人可是误会了?我说的可是弹琴抚筝一事……你不会是想歪了吧?” “……” 红袖被气到无语,幽幽叹息一声后,嗔声笑道:“是,夫君的琴声悠扬婉转,蔡大家循声而来,已经在客厅候着多时了……” “呵呵,蔡大家这耳朵可真够长的啊,属什么的?”黄炎轻声笑道。 “夫君不可对蔡大家无礼……”红袖娇声嗔道,“蔡大家本是前来探望夫君伤情的,只是恰好听到了而已……” “探望伤情?我看是为了那十本《法言》来的吧?”黄炎一边嘀咕着,一边抬脚向前院走去。 “……” “呵呵,一别半月不见,蔡大家一向安好?”一脚踏入客厅的时候,黄炎兜起一脸的笑意,对老蔡同志拱手施礼道。 施礼不为别的,就为了感谢老蔡同志养了个好女儿啊…… 而老蔡同志却将礼仪之事一掠而过,一把拉住黄炎,急声问道:“方才那一曲,可是贤侄所作?你少跟我再提什么,意随心转,曲由心生!老夫也不管你有没有曲谱,你要尽快将这曲子谱写下来,交给老夫!” 黄炎一听,你这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强盗行径啊…… 好吧,为了能早日将强盗的闺女收入房中,咱也只好一忍再忍了…… “呵呵,是是是,黄炎一定尽快将这曲子,谱写下来,交给您……另外,您吩咐的那十本《法言》,黄炎也抄写完毕,还请您老人家过目……”说着,黄炎便让小二,将那十本印刷品取来。 “……” 将那十本“抄写”工整又精美的《法言》逐一翻看过后,老蔡同志当即一脸的惊叹! “贤侄这一月内,有半月时间出征在外,却仍坚持抄写不怠,而且字迹清晰端正,显然是用心了啊……” 可前后仔细翻看过后,老同志当即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 咋这十本书,就像是孪生的呢? 字体相似得简直无法想象啊! 而且,这小子竟然能在短短半月时间内,便抄好十本《法言》,岂不令人怀疑得很? “……” “你找人代为抄写了?” “我哪儿敢啊……” “那就是你买来的喽?” “怎么可能呢……” “那……那你究竟如何做到的?” “呵呵,当然是黄炎用心去做的嘛!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啊!” “好好好……我让你磨铁杵……老夫那里还有一部《汉书》,你这就随我过去取来,一月之内,再给我抄好十本来!” “噗——” “……” 《汉书》啊…… 多少字? 前后120卷,80余万字! 别说我这只是一个最原始的活字印刷术,哪怕是给我一台全自动印刷机,也得忙上好一阵啊…… 大爷啊,小子黄炎错了,错到内裤都掉了…… 求你高抬贵手,大发慈悲,且饶俺一回,可好? “……” 而当黄炎见识到那部《汉书》的时候,再一次傻眼了! 竟然全部是写在木头板子,竹子片子上的! 一卷一卷的,全用布囊小心包裹着,黄炎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有着上千卷之多! 这要真得手工抄写的话,还不得抄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自作孽,不可活啊…… “……” “今天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你们想要先听哪一个?” 后宅大屋里,黄炎有气无力着问向众女。 “那就……先听好消息吧……”糜丫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当先开口道。 “好消息便是,我抄好的那十本《法言》,蔡大家满意得很哪……” “那……坏消息呢?”甄家小娃娃随后问道。 “坏消息就是,蔡大家竟然又让我一月之内,抄好十本《汉书》哇……” “十本《汉书》?!”闻听之后,众女齐齐一脸的惊骇! “《汉书》,可是有着近百万字呢……”小蔡蔡心知,这其中必然因为自己的缘故,当下更是心焦至极。 “那……抄完抄不完,赏罚又如何?”最后,红袖轻声问道关键之处。 “抄完了,蔡大小姐便可以继续留在咱家,抄不完的话,人家可就要上门要人了!而且断交又绝交,甚至是老死不相往来啊……”为了让众女对此事有着足够的重视,黄炎故意将其严重性,往海了说去…… 一听这话,众女当即便慌了神儿,蔡大小姐更是急到哭出声来,忙向大姐大,红袖求救。 “红袖姐姐……昭姬不想走……呜呜呜……” 察觉到黄炎眼底的那一抹奸笑,红袖随便绷起小脸儿来,娇声嗔道:“不管是抄十本也好,百本也罢,夫君若是不能按时抄好,姐妹们便随着昭姬妹妹,一起住到外面去!” 啥玩意儿? 竟然要离家出走?! 这还了得? 你们要是都走了的话,晚上我吃谁的去,啃谁的去啊…… 如此一来,慌了神儿的便是黄小哥了! 赶紧跑去甄家,将这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甄尧! 一月之内,务必要印制十本《汉书》! 而且要不惜一切代价,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 入夜,待黄炎捧着红袖那两团肉肉,啃食到心满意足后,丫头这才缩着小身子,偎紧在男人的怀里。 黄炎身上的伤还疼着呢,也只能过过嘴瘾了…… “夫君……”丫头被他撩拨得娇吟轻喘,小声音颤颤着说道,“夫君可是想要,用这十本《汉书》,向蔡大家提亲?” “没有!”黄炎很是干脆地答道,一只手仍在把玩着丫头的一团粉肉,“十本《汉书》我自然有把握抄完,不过总被人胁迫愚弄的感觉……不好……” “昭姬妹妹对夫君一往情深得很,夫君却不可辜负了昭姬妹妹才是……”红袖柔声说道,“更何况,这《汉书》的存世量本就稀少,手抄本更是极其难得,蔡大家也是为了讲学一事忧心而已……夫君若是力所能及的话,还是要尽力才好……”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用这十本《汉书》作为聘礼,然后将蔡大小姐娶进门来?”黄炎终于露出了小尾巴来。 红袖夫人却是当即柳眉倒立,杏眼圆瞪,娇声怒道:“妾身只是说,可以将这十本《汉书》抄好,何曾说过要将昭姬妹妹纳入房中来着?哼!” 说罢,自顾转了身去,再不理他…… 艾玛! 竟然又中一计! 第261章 河北来客   在真正的中国知识分子心中,有一种东西永远存在,甚至超过了他们对自己生命的珍惜,这就是——忠君爱国。   这种思想理念的有无,以及在多大程度上表现出来,是区分真假中国知识分子的标志。   当然了,某些所谓的忠君爱国,也只是为了自身的功利名望,为了光宗耀祖,光耀门楣,那是伪君子。   而真名士,真豪杰又是什么样的呢?   他们浩然正气,不畏强权!   他们伸张正义,不屈不挠!   正是这样一种精神,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最终将丑陋与邪恶,将黑暗与不公,埋葬在历史的深渊!   “……”   眼下这会儿,见着天子终于逃出了长安,已经踏上了东归洛阳的路途,四方诸侯,各路英雄也便随即盘算起了各自的小心思……   广平沮授,率先建议袁绍,尽快将天子迎奉过来,然后迁都于邺城,奉天子以讨不从!   只要将朝廷控制在手,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召集天下英雄豪杰,再将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平定巩固下来,作为根本,随后休养生息,广蓄粮草,不出数年便可以平定天下!   “……”   这本是智者所见,袁绍刚一动心,却又被淳于琼等人劝阻了。   如今汉室已经日落西山了,再想中兴光复谈何容易!   更何况,眼下已是英雄四起,诸侯林立,所谓这秦失其鹿,先得者王!   再者,你若是把天子迎奉过来,今后事事都要请示。   听从诏令的话,可就要过于被动,甚至是架空了自己。   而不听君命的话,便是违抗圣意,当为忤逆之罪,又毁了自己的名声,实在是得不偿失……   “……”   这可真是愚者之论!   表面上看,汉室已然没落式微,各路诸侯觊觎的只是皇权,至于这个小皇帝,是死是活于己无关……   其实不然。   这个时候若是赶去迎奉天子,既彰显了大义,又有着雪中送炭的温暖。   获得一个挽狂澜于既倒的,中兴名臣身份的同时,还可以身兼保护小皇帝的人身安全,捍卫皇权尊严的正统名分。   一旦手中高举振兴汉室的大旗,便可以天子的名义,用官职来拉拢各方诸侯,各界名士。   有了天子诏书在,又能够让大伙更团结,更忠诚,更卖力,视自己为正统,其他势力为叛逆,从而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兵讨伐……   “……”   可袁绍是个没主见的家伙,而且对汉室也失去了信心,更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拱手让与他人,于是便打消了迎奉天子的念头。   可是呢,以田丰沮授为代表的名士清流却不干了!   大伙是冲着你老袁家的名望才赶来投奔的,而袁家四世三公的显赫,可是天子恩赏的!   说白了就是,我们就是想通过你们袁家,在朝廷那里获得一份正式的名分……   没办法,这年头儿功名声望太他妈的重要了!   刘备倒是自称汉室宗亲,不也在急着出人头地,谋求功名的嘛……   孔融在危难之际,向刘备求救的时候,那孩子当即热泪满眶,孔北海竟然知道,世间还有我刘备这个东西啊……   孔融绝对是当世的名士,而且又是孔老夫子的第二十世孙,能得到他的赏识,自然是世人梦寐已求的,更遑论刘备这种织席贩履之辈了……   袁绍本不想迎奉天子的,却又怕因此寒了众人的心,于是郭图就对他建议道,最近您那位好基友,曹孟德闹腾得动静挺大,不光相继占据了徐州跟豫州,而且又往长安派了使者觐见纳贡。   咱们就当是过去串个门,旁敲侧击一下,看看曹大人有何打算……   袁绍一听,那行,既然这主意是你提出的,那就由你过去转一圈好了……   “……”   领了袁大将军的法旨后,郭图即日便启程,直奔兖州东郡。   曹大大这会儿还在汝南开战呢,郭图只见着了坐镇东郡的荀彧。   旁敲侧击了一番后,竟然未遂……   又旁敲侧击两天后,依旧无果……   最后,荀彧被他旁敲侧击烦了,便告诉他,现如今,陈留长史大人,兖州从事祭酒大人,建忠校尉大人,东中郎将大人……正在陈留养伤,曹大大不在的话,你就找他老人家去吧……   听得这一长串的头衔名号,郭图先是晕乎了半天,清醒了之后才问道,可是陈留黄炎,黄先生?   啊,正是他老人家,你赶紧过去见上一回吧,听说他最近又升任了豫州刺史,去晚了的话,人家可就要跑去豫州上任了……   郭图一听,噔噔噔,立马跑来了陈留……   “……”   到了陈留之后,直奔郡守府衙,夏侯惇客客气气着,将他迎进大堂。   见那夏侯惇一介武夫,郭图便又耍起了小聪明,对这位莽汉再次旁敲侧击一番……   谁知道,这莽汉果真是个莽汉,凡事一问三不知!   到了最后,被问的人还没烦,提问的人却是坐不住了,直接提出要见上一见黄炎,黄先生……   “……”   自打黄先生返回了陈留,自己的那位三好学生,贾诩,竟然一连两天没见着人影儿!   直到黄炎送走了孟德同学之后,贾诩同学这才溜溜达达着,跑来黄府蹭晚饭……   “我都伤成这样儿了,你咋也不过来看望看望呢?”一见面,黄炎甚是不满道。   “呵呵……”贾诩神神叨叨着,笑道,“您现在可是豫州刺史了呢,按照朝廷法度,您可以自己开衙设府了……”   “你见过哪家刺史,带着重伤上任的?”黄炎更为恼火起来。   “呵呵……”贾诩又是一脸坏笑道,“学生以为,曹公此来,必然是又将您这刺史给收了回去吧?”   “这话说的……”黄炎甚是不屑道,“那是先生我,高风亮节,主动让出的!”   “呵呵……”贾诩终于收起了笑意,转而神色认真道,“若是曹公真得分你一州,学生以为,您二人之间的情谊,可就变得淡而无味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个道理黄炎还是晓得的……   曹操志在天下,怎能因些许私情,便割出一片独立王国,交予他人呢……   如果自己真的任了这个刺史,日后别说是兄弟情谊没了,估计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另外,即便刺史一职为虚职,可也算是身在官场了,更是一员封疆大吏,曹操也不想让黄炎卷入其中来。   因为这小子前后举荐提携的人,实在太多了……   将来无论他倒向哪一帮,哪一派,那都是重量级的地震啊……   还是等将来迎奉了天子,自己总揽大权之后,再委任他个朝堂权贵啥的,纯粹有名无实的那种虚职,让这小子呆在后方玩儿去吧……   “……”   而这事儿谁先提出来了,那就表明了谁的诚意所在。   不过曹操顾及着黄炎的面子,必然不会先行提出。   估计贾诩早就料定了,这二人彼此都是聪明人,两日之内必然会将此事重做安排。   先前曹操直接将豫州刺史一职,送给了黄炎,无非是向众人做出的一种姿态。   他想要告诉续任的豫州刺史,你这位子可是人家黄先生主动让出的……   借此提高黄炎的声望罢了……   “……”   贾诩这两天不过来串门蹭饭,则是为了避开曹操的关注。   因为不管他二人呆在一起的时候,是否谈论这个话题,曹操必然以为,黄炎这一番作为,均由贾诩从中指点过……   而且,贾诩也想试探一回黄炎的态度。   若是黄炎当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豫州刺史,那他就要重新为自己谋划人生出路了……   因为这刺史名不正言不顺,又备受曹操上心,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跟蹲在火炉子上一样,甚至还会将身边的人,一块儿烤糊了……   “……”   曹操说是因为信使的缘故,才返回陈留的,其实更是为了此事而来。   眼下这会儿,曹操的大本营还在东郡,他不去东郡处理公务,跑来陈留干哈?   而若是曹操没有返回陈留,当面跟黄炎将此事说开,估计这事儿可就要闹出惊天的动静了……   如此看来,这孟德同学倒是真心在意着太极同学……   “……”   既然此事已然风平浪静,而且黄炎的所作所为,更得曹操欢喜,贾诩便彻底松了一口气,赶紧忙不迭地跑来,求跟随,求笼罩,求包养,求使唤……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贾诩背靠黄炎这颗歪脖树,黄炎再去靠着曹操那颗招风大树。   头顶上有着两棵大树为自己遮风挡雨,贾诩自然便是最为安全又安逸的那一个……   “……”   “孟德打算,日后将天子安置到颍川许县,你觉得如何?”二人彼此沉默片刻后,黄炎轻声问向贾诩。   “呵呵,安置去哪里均可,只要不是陈留就好。”贾诩笑着答道。   “哦?为何陈留不妥?”黄炎笑着反问回去。   “麻烦啊……”贾诩微微一声叹息,又细细说道,“朝堂上的暗中争斗必不可少,其他各方诸侯定然也要前来争抢,陈留再无宁日矣……”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一个干脆利落!   贾诩的话,显然是赞同迎奉天子的。   不过,将天子安置去哪里,那是曹大大的事情,曹大大若是搞不明白的话,他可以去征询智囊团的意见,甚至跑来跟黄炎商议一下下,贾诩不会去操这个闲心……   “文和啊……”最后,黄炎又换上了一副懒散的口吻,笑着说道,“一旦日后迁都许县去了,只怕咱也要挪挪窝了……先生我实在舍不得,离开陈留这处安乐窝儿啊……”   “呵呵,先生尽请放心……”贾诩笑着安慰他,“曹公既然坐拥兖、豫、徐三州,这大江以北,能与曹公争锋的,也只有冀州袁本初了……曹公还需先生坐镇兖州,严防河北呢……”   堂上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小二轻声禀报,河北袁将军部下,郭图,郭公则求见…… 第262章 大事济矣   郭图本为冀州牧韩馥的部下,初平二年(公元192年)跟辛评、荀谌共同游说韩馥,让出了冀州牧与袁绍,从那时起,郭图便混在了袁大将军左右。   他是个没大远见的家伙。   后来,郭图的小老乡儿,郭嘉跟他说,袁本初此人,徒有周公之名,却无周公之实。   袁本初的招贤纳士,只是为了装点门面,标榜自己而已,却不懂得知人善用。   郭图就说,你这孩子,咋能这样说话呢?   袁大将军对咱多好!   更何况,人家还是四世三公呢……   而且,袁大将军这会儿,兵强马壮,人众粮多,绝对是天下“男勃万”的大英雄……   然后郭嘉便自己走了。   然后就到了建安十年(公元205年),郭嘉随着曹大大,一路攻进了冀州南皮。   然后据说这郭图,郭公则被乐进一箭穿心……   要说这郭图吧,他还是个两面三刀的狠角色。   官渡之战的时候,曾建议自家主公,趁夜偷袭曹军大营。   哪知道,此计早已被曹大大识破!   最终,强奸不成反被操……   害得领军之将,张郃跟高览叫苦不迭!   可这郭图见着自己失误重大,担心被老板炒了鱿鱼,甚至再罚点儿违约金啥的,于是便偷偷跑去“提点”了张郃跟高览一番——   此番作战失利,袁大将军很生气!   您二位还是赶紧跑路去吧……   回头呢,郭图又跑去老板办公室,咬着袁大将军的耳朵根子说,张郃跟高览那俩小子,吃了败仗后担心扣奖金扣全勤,于是便直接投了曹操……   由此可见,郭图其实是,曹大大安插在袁大将军身边的细作眼线!   上下嘴皮子一碰,便给老曹家拱手送来两员战将……   “……”   “冀州从事,郭图,郭公则见过东中郎将大人……”被小二引进客厅后,郭图便恭恭敬敬着,冲黄炎深躬一礼。   “呵呵,郭先生多礼了。”黄炎笑着还他一礼,“这里又不是公堂府衙,郭先生唤我一声太极便可。”   “……”   二人还在礼尚往来中,带着郭图过来的夏侯惇,便直接坐在了黄炎之前的位子旁边。   如此一来,虽然让出一主座给客人,可这阵势不好看啊……   贾诩那是黄炎的学生,自然要坐在自家先生的下首。   等着小贾同学依礼坐下后,这才发现,自己这边儿坐着仨,对面就客人干巴独坐……   夏侯惇可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礼仪,可贾诩却担心冷落失礼于客人,于是便抬了屁股,只好坐去了对面儿……   出于感激之情,郭图忙站起身来,冲着贾诩又恭施一礼:“郭图见过这位先生……”   “呵呵……”贾诩也便抬起屁股来,不自然地笑了笑,回过一礼,“不敢当……在下贾诩,现为黄先生的门生……”   “……”   众人再次落座。   可郭先生的腚锤子,还未在椅子上坐稳,便听得黄先生开口笑道。   “之前,黄炎娶亲的时候,袁将军不远千里,送来价值不菲的贺礼,黄炎真心谢过了……”   见着黄炎拱手相谢,郭图忙不迭地又站起身来,再次恭施一礼。   “黄大人客气了……黄大人之威名,袁将军亦是闻名久矣,只是无缘相见……此番出征豫州,听闻黄大人身负重伤,袁将军便遣了在下,前来探望一二……”   没办法,人家可是东中郎将,中央政治局常委啊!   自己不过一地方办公室主任,彼此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敢不恭敬有加?   “……”   “呵呵,有劳袁将军跟郭先生费心了……”礼毕后,等着郭图屁股刚一落座,黄炎却又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时已近午时,就让黄炎做东一回,既对袁将军与郭先生的挂怀表示感激,同时也为给郭先生接风,郭先生,请!”   说完,黄炎便笑着伸手示意,请郭先生移步赴宴……   “黄大人客气了,郭图实不敢当……”郭图受宠若惊下,急急又站起身来,再次施过一礼。   “……”   只是在走出客厅的时候,甚为不舍地再三回头,冲着那张宽大舒适的座椅,望了又望……   可惜了啊,就蹭了三下屁股,还没坐出个滋味儿来呢……   “……”   既然是公务应酬,自然不便在家中设宴。   于是黄炎便带着众人,一道赶去了糜家的“蓬莱春”大酒楼。   虽然是自己掏腰包,不过也算是给糜家酒楼赚了个热闹,争了回风头。   从这以后,郡中往来公务商务应酬,均将这家酒楼指定为待客之所……   再说了,这“蓬莱春”大酒楼,他不光是门面光鲜,店内的佳酿跟菜肴,那更是天下一绝!   席间,面对那整整十道珍馐佳肴,再配以香醇浓郁的瑶池仙酿,郭图一时只顾贪图口腹之欲,竟然把正事儿给忘了!   “……”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红泥小火炉,能饮一杯乎?”   “酒逢知己千杯少,接着再饮一杯乎?”   “……”   三乎两乎之后,郭先生已然乎到了桌子底下,呼呼大睡……   等到睁开眼的时候,竟然已是掌灯时分!   之前的珍馐美味早已不见,身边却是浓浓的胭脂水粉味。   低头一看,怀里竟然还趴着个二八妙龄小妹!   “哇呀呀!你……你是何人?”醒转来的郭先生,惊恐之下,光着个大膀子,纵身跳下床去。   “奴家是……郡里的几位老爷,召来陪侍先生的……”妙龄小妹羞涩涩着,用被子裹了身子,娇声答道。   屋里好像有点儿冷,郭先生狠狠一个冷颤后,这才惊觉自己还在“袒诚”相待……   忙扯过被子另一端,掩住自己的小麻雀……   随后,也顾不得搭理这位应召女,急慌慌着找来自己的衣袍,好歹穿戴整齐后,这才匆匆走出屋去……   只是在郭先生跨出门槛的时候,身后的妙龄小妹娇滴滴着蹦出一句,先生方才在床上好厉害哦……   哐当!   “……”   当郭先生鼻青脸肿着,出现在黄府的时候,众人几欲当场笑喷出来!   “郭图见过黄大人……”郭图先是疾步上前,恭施一礼后,这才神色尴尬不安道,“请恕郭图失礼了……酒量甚浅,以至于惹出一场笑话来……请黄大人多多见谅……”   “呵呵,郭先生多礼了……”黄炎却是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都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更难得郭先生也为性情中人……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黄炎又精心备下一桌酒席,还请郭先生赏脸……”   惊闻此言,郭贡又是狠狠一个冷颤!   尼玛!   还吃啊?   再吃下去,估计你们就该当俺是白痴了……   “呵呵……这个,郭图谢过黄大人美意……”拱手谢过之后,郭图急急婉拒道,“黄大人海量,郭图自愧不如……再者,请恕郭图公务在身,实不能再饮了……”   一说起公务来,郭图更是浑身一阵哆嗦!   艾玛!   竟然把正事儿给忘了!   “……”   郭图一边急欲推掉宴饮,一边又在为正事忧心,急乱中,竟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来:“日后还请黄大人,身居朝堂之时,可以在圣上面前,为郭图美言几句……”   郭图问得离奇,黄炎答得也怪异。   “圣上?什么圣上?”   “啊?”郭先生狠狠一个愣怔,“圣上……自然便是,当今天子……”   “呵……”黄炎轻笑一声道,“那是董仲颖私立的天子,又不是汉室正统……”   郭图再次愕然!   也对哈!   先帝爷传位的可是嫡长子刘辩,眼下却被贬为弘农王……   当今圣上,不过是董贼篡逆之举的产物……   这等天子,上不承天意,下不顺民心,要之何用?   大事济矣!   打道回府!   回去就这般跟袁大将军汇报便是!   “……”   只不过在临走之前,郭图又细心了一回。   吩咐自己的随从,将带来的那些金珠玛瑙,一分为二,一份送与曹大大,另一半便送与黄大人……   因为郭先生也不知道,自己当时醉酒之后,究竟有没有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还是赶紧呈上一份厚礼,就当做封口费了吧……   “……”   郭先生酒品好得不得了!   当时拱在桌子底下,该说的不该说的,知道的不知道的……   反正是有问必答,不问我就自言自语!   也难怪黄炎夸他为性情中人……   “郭先生,公孙伯圭的白马义从,不好对付吧?”   “哼哼……你们也太小看我家主公了……袁将军掌有800精锐重骑兵……人马皆身披铁铠……临敌对阵,无不所向披靡……”   “郭先生,你们冀州兵众粮多,当真惹人羡慕啊!”   “哼哼……既然都是自家兄弟……愚兄就跟你们实话说了吧……即便俺们十年不种地,不收粮,那也是饿不着的……”   “郭先生,袁将军到底何时能把青州田楷赶走?用不用曹兖州从旁协助一回?”   “哼哼……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若是青州一旦被曹孟德插手,日后这归属权算谁家的好?”   “郭先生,袁将军贵为联军盟主,打算何时将天子迎奉过去?”   “哼哼……你特妹的当我们都他妈的傻啊……那刘协,傀儡而已……放在身边就是个麻烦……咦?我说……大兄弟啊,咋这话好像是……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的嘛……”   “……”   大事济矣! 第263章 补肾壮阳正当时   “哈哈哈!今日过后,估计这位郭先生,再也不敢踏进陈留半步了!”待郭图狼狈而去后,夏侯惇最先隐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不会的……”望着郭图匆忙离去的背影,贾诩意味深长着笑道,“贾诩以为,今后曹袁俩家遣使往来,河北若是来人,必定是这位郭图,郭公则……别人来了,他又怎能放心呢?”   “呃……也是哈……”夏侯惇愣怔过后,挠头笑道,“让太极老弟这一折腾,这老郭可是糗大了!肯定会担心着,日后被人散播出去!估计下次再来的时候,送上的礼敬还要多!”   “酒能畅饮,话却不能乱说啊……”贾诩语气幽幽道。   “嗯嗯嗯!”夏侯惇连连点头后,却又一脸的惋惜,“嗨!只是可惜被那老郭喝去了半坛子好酒啊!”   “呵呵,半坛子美酒换来这一堆河北机密,倒也算是值了……”贾诩笑着说道。   “嗯嗯嗯!值了值了!”夏侯惇更是一脸的喜色,一边却还在惦记着那瑶池仙酿,“回头让俺那大妹夫,再给俺整点儿这等醇酿……咦?太极小子呢?”   “不用找了,早就在忙着翻看那些珠宝了……”贾诩有气无力道。   “……”   客堂上,黄炎正撅着个腚锤子,拱在郭图刚送来的那两口大箱子里,正忙了个不亦乐乎!   “哎呀,到底是冀州土豪啊……全是特马的好东西呀……回头一定亲自去拜访一下下袁大将军……问问他老人家还收不收小弟了……”   黄炎还在懊悔着自己抱错了大腿,贾诩可是呆不住了,面无表情着急急闪人……   夏侯惇也急了,不过是区区两箱子黄白之物,就让你小子碎了节操,丢了情谊,丧了良心?   “我说老弟啊……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人家送礼的刚出了门去,你就忙着挑挑拣拣?”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黄炎总算相中了一件玉饰,直接揣进自个怀里,这才直起腰来,“这年头儿,有奶她就是娘啊……”   “你等会儿!”见着黄炎像是要直接滚回后宅,夏侯惇急一把将他拉住,“你不会当真要投去河北吧?”   “兄弟我这会儿可是有伤在身,当心我讹你一回……”黄炎拍开对方的熊掌,轻笑一声道,“宁念本乡一捻土,不恋他国万两金!怎么说,我黄炎也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就这点儿价码,还不足以让我变得不是人……”   夏侯大哥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待人家都走远了,这才回过味儿来,忙又高声嚎了一嗓子:“嗨!你这两大箱子宝贝咋办?你不会是想着,被窝里放臭屁,打算吃独食儿吧?”   “喜欢的话,大兄全都拿走好了,回去慢慢吃……”黄炎头也不回,毫不在意道。   夏侯惇本想留下来蹭顿晚饭的,可见着这小子并无留客之意!   再想用这些金珠玛瑙来换上一顿饭吧,可人家直接将这些宝贝看做屁都不如……   “……”   袁大将军送来的这批宝贝,虽说是样样精美华丽,件件价值不菲,可黄炎却仅仅相中了其中一枚玉饰。   既然是冀州的土特产,那就将这枚玉饰,送给甄家的小娃娃好了。   之前给众女都送过几样小玩意儿,唯独这小丫头后来迟到,尚没有收到黄先生的爱心小礼物。更何况,人家兄长把自家妹子的生辰八字都换了去,咋能冷落了人家呢……   只不过呢,这东西的送出,也得想个万全之策啊……   没来由地就给小娃娃送礼物,估计自家娘子会不高兴的哎……   “……”   回到大屋的时候,众佳丽正围着甄家的小娃娃,毫无顾忌着,纵声欢笑不已!   直到黄炎来到跟前了,欣怡跟糜丫头,甚至还有昭姬妹子,仍是忍俊不住,哧哧娇笑。   “炎哥哥……她们都欺负我……”黄炎的到来,让小娃娃再也藏不住满心的委屈,甚至就连称呼也从之前的先生,换成了亲昵的炎哥哥!   随后,那小娃娃更是一头扑进了黄炎的怀里,那神情,像是既委屈又羞愤……   “怎么了这是?”黄炎笑着蹲下身去,等他看清了小娃娃的面部精彩后,当即随着丫头们,一道笑出了声来,“呵呵呵,你这……怎么搞的脸上……又是画着胡子又是点了痦子的?”   “呜呜呜……”羞愤之下,小娃娃忙捂紧了小脸蛋儿,呜咽出声来。   真哭假哭也不知道,反正这小丫头是知道,只要自己一哭一闹,这个大男人就会赶紧哄上一番……   “夫君……”红袖却也没理会那小娃娃的哭闹,柔柔地笑着迎去黄炎的身边,“姐妹们在玩跳棋呢,洛儿妹妹输的多了,这才……”   说话的工夫,黄炎这才注意到,就连自家娘子的嫩脸上,也是同样精彩!   两只桃杏美眸的周围,竟然被人涂了一圈黑黑的眼影儿!   倒是蛮可爱的,几乎跟大熊猫有得一拼了……   黄炎又是一个憋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   “炎哥哥,你还笑……”小娃娃却是止住了哭哭啼啼,甚为不满着撒娇弄痴道,“姐姐们都欺负我……只有红袖姐姐来帮我,可我俩还是输成这样儿了……”   “呵呵呵……”黄炎又笑过两声后,总算收了笑意,趁机从怀里摸出那枚玉饰来,轻轻塞进了小娃娃的手心里,“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重在参与嘛……呶,这是奖励你的参与奖……”   哪知道,小娃娃刚一接到手里,忙又推了回去,摆着小手拒绝道:“炎哥哥,你这礼物太贵重了,洛儿不能收……”   “呵呵,不过是一件玉饰而已,它的价值就在于,只要你喜欢就好……”黄炎笑着说道。   “可是……”小娃娃犹犹豫豫着说道,“这可是北地药王石呢……世间罕见得很……”   “……”   药王石?   黄炎这才仔细端量起那枚乌漆墨黑的小石头来。   色泽虽是黑中带绿,却又黑得饱满浓重,绿得鲜艳明亮。   质地更是细腻,致密,又温润……   不会是,黑绿玉吧?   整块玉石似乎天生天然,很是完美的一轮金乌形态。   周边放射出数道光芒,左右两道最为粗壮的,被穿了两个小孔,然后用金丝流苏固定在两支金簪上。   黑绿玉本身的价值已经不可估量,而且这块玉的造型,又是草原人最为崇拜的太阳……   草原人心目中的长生天,那可是等同于天主教的上帝,佛教的释迦摩尼。   因为草原大漠昼夜温差大,所以草原人便将长生天上的太阳,更视为不落的信仰!   草原上最美的花,唤作什么?   太阳花……   如此看来,这小玩意儿当真是世间至宝了!   虽然款式精致又别致,可黄炎实在想不到,这玩意儿究竟是作何用处的……   “炎哥哥……”黄炎还在苦苦思索着,小娃娃轻声告知了他,这挂件的用途,“这玉饰应当是北地胡人贵族之物……胡人贵族中的女子,会将它簪在前额发髻,而这枚药王石,便会贴紧在前额之上……”   贴在脑门儿上的?   抹额?   就跟大观园里的宝玉小哥那样,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   “……”   见着黄炎仍是一脸的茫然,小娃娃便将那玉饰,轻轻簪在了自己的前额发间。   “呶,就是这样子的……”   “噗噗噗……”虽然小娃娃簪上去之后,别有一番俏丽,可黄炎见着她那小脸儿上的别样精彩,又是好一阵喷笑,“呵呵呵,好了好了,你还是赶紧端来热水,先把脸蛋儿洗干净了去吧……”   “……”   忙了一天后,总算可以陪着丫头们,安安静静吃顿晚饭了。   可见着眼前那几道汤菜,黄炎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慌。   “这些都是……谁做的?”   “夫君……”红袖柔声笑道,“夫君伤势未愈,正需要补血养气,所以欣怡妹妹便亲手做下几道药补……”   药补?   补血的?   还是补身的?   亦或者,补肾用的?   “那……这道菜,是什么?”愣过之后,黄炎手指着其中一道菜,问道。   “灵芝炖蹄筋……”欣怡笑着报起了菜名,一边又详细解说道,“猪蹄筋跟灵芝、黄精、鸡血藤,小火熬炖的……既能够补血益肾,又可以强筋壮骨的……”   好吧,补血益肾的……   “那,这个汤呢?”   “参枣羊肉汤……鲜羊肉配以党参,黄芪,红枣……妾身炖了一下午呢……最宜冬季进补的……可以滋肾养血,养心宁神……”   好吧,又是滋肾的……   “这是……鸡汤吧?”   “嗯……乌骨鸡配上黄芪、枸杞、当归、党参、麦冬、大枣……既可以益气养血,又能够补虚升阳……”   好吧,还是壮阳的……   “这份汤羹……不也是鸡么?”   “这是银耳鸽子汤……鸽子肉可以补肝肾,益气血……银耳也可以补气和血……另外还有黄芪,也是升阳补虚的……”   好吧,都是升阳壮阳的……   “那这……米粥……”   “这是枸杞红枣粥……可以宁心安神通心肾,培元固本益肾气的……啊呀,好了好了,反正都是些补血养身的,快吃饭吧……”   好吧好吧,哥算是看明白了!   左一个升阳补虚,右一个壮阳益肾……   看来,你这小妖精是想要把男人往死里补啊…… 第264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眼下这会儿,虽然红袖夫人跟欣怡丫头,尚未到如狼似虎的年龄段,可也是食髓知味啊!   对于闺房男女之事,不说是如饥似渴,可也绝对是朝思暮想的……   正好趁着自家男人有伤在身,一来为了可以让他尽快康复起来,二来也是为了日后的夫妻性福生活打基础,于是便在这食补一事上,对自家男人大补特补……   只是难为了黄小哥啊……   入夜后,也许是心理作祟,也许是补得过于突然又过猛。   抱着红袖夫人刚躺下不一会儿,黄炎便开始觉得,浑身内外上下,如同滚了火一般……   “老婆……好像不大对劲儿啊……”黑暗中,黄炎揉捏在红袖那两团粉肉上的爪子,力道又加重了一分,手心里满是热汗,“我咋觉得……好像应该干点儿啥,泻泻火呢……”   女人甚是娇憨着,用小脑袋轻轻磕了磕男人的胸膛,嗔声告诫道:“夫君只要伤势一日未愈,便不可胡思乱想!如若不然,妾身可当真要生气了……”   “那好吧……”见着夫人的口吻不容辩驳,黄炎只得伸了手去,将自家二弟咬牙扳倒,随后却又蹦出一句来,“赶明儿让欣怡丫头,再给我多配几副宁心安神的汤药……不然的话,用不两天我就要疯了……”   “你这坏人——”女人却是突然变了脸色,嗔声怒道,“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想着那些羞人的事……哼,人虽睡在妾身这里,心却跑去了欣怡丫头那里……去吧去吧!不要再回来了……”   “老婆啊,冤枉啊……”黄炎忙将怀里的佳人抱紧,哀声辩解道,“俺这颗心可是一直放在你这里的……即便睡在了别处,心里边儿也全是您的倩影啊……”   “夫君此话当真?”丫头忍着笑意,问道。   黑暗中,黄炎也看不清她或嗔或笑,只是忙不迭着点头敷衍。   “嗯嗯嗯!别说是当针了,当棒槌都行……”   “那好吧,妾身这就将姐妹们都请来,一块儿听一听夫君的真心话……”红袖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就要起身。   如此一来,可把棒槌吓坏了!   “老婆啊,我又错了……”黄炎一把鼻涕一把泪着,赶紧再次求饶,“从今往后,你让我想谁我就想谁,你让我睡哪里我就睡哪里……”   “谁也不许想,睡觉!”女人恨声训道。   当然了,对于男人的表现,红袖还是既满意,又感动的……   不过,黄炎却是彻底悲催又悲苦了!   红袖夫人绝对是传统的古典东方女性,想要让她帮自己“咬”一回,或者女上位一次,估计丫头能一口断了黄小哥的命根子,然后再一屁股将他坐死……   那这漫漫长夜,又将如何熬过啊……   听说,有一种室内运动狠是流行又盛行……   撸?   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则灰飞烟灭啊……   “……”   因为有着红袖夫人的懿旨在,黄炎不光是进不得其他妹子的闺房,甚至就连自家大门都不得踏出一步。   一连几日来,黄炎倒也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静养了几天身体。   不过在这几天中,黄炎见着自己那小狗腿儿,小二却是频繁地进进出出着。   而且又好像是,鬼鬼祟祟一般……   今日午饭后,黄炎正坐在客堂上,跟小贾同学吹牛唠嗑,又见着小二蹑手蹑脚着,想要再次溜出门去。   黄炎一时忍不住好奇,更是早已在家憋了个半死,早就想要出门溜达溜达去,于是便跟小贾同学问计,金蝉如何脱壳?   贾诩很是认真地回答说,首先,你得有个壳……   眼瞅着小二就要走远了,黄炎急急说道,我就一个学生,没有壳!   于是小贾同学便临时客串了一回“壳”,替自家先生挡住红袖夫人的发问,黄炎则带着周仓典韦,一路尾随小二而去……   “……”   南街尽头的一处破茅屋里,十多个流浪儿,饥寒交迫着挤在角落里。   他们是弃儿。   先是战火连天,老天爷抛弃了他们,让他们的家庭支离破碎,无处安身!   灾难过后,父母不幸罹难,双亲又抛弃了他们,让他们孤苦伶仃,流浪街头……   好在陈留相对安定祥和,倒像是一位宽容慈祥的母亲,将他们收留下来,存活下来……   小二颇为谨慎着,四下扫过两眼后,这才进得屋内。   “小二哥哥……”   小二的到来,让这些孩子们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挣扎着爬起身来,簇拥过去。   “都先起来喝口水再吃东西……”此时的小二,完全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像极了一位可亲可敬的兄长,“水是热的,慢点喝,别烫着……你们以后也不能再喝生水冷水了,万一生了病,小二哥哥可是没办法救你们的……面食一人一块,都不许多吃……明天我还会给你送来的……”   黄府特制的面食,拳头大小的馒头。   一只馒头,充其量也不过二两重,这会儿却是大大小小,整整十一个孩子,分食着仅有的两个馒头!   其中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娃子,手里捧着丁点大的馒头块儿,声音颤颤着说道:“小二哥哥……昨天,小九哥哥出门去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听这小娃娃一说,小二急急四下找寻一番,惊声问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不许私自出门去的么?小九为啥非要出门去?”   “他,他肚子饿得厉害,受不住了,这才……”小女娃一边哽咽着,一边滚下大颗的泪珠……   “……”   这些天南地北的流浪儿,好多都是不知道名字的,彼此间只好用年龄来称呼。   那个唤作小九的,便是一个年仅九岁的男童。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丁点大的馒头根本经不起饿!   饿急了眼,那孩子便偷偷跑出了门去,或沿街乞讨,或捡拾垃圾……   可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是被强人拐走掳去,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   “你们哪儿也不许再去!我这就出门寻找!”匆匆丢下一句话,小二拔脚冲出了门去。   一出门,正碰上一脸铁青的黄炎。   “先生?!”小二万般骇然着,双腿随即一软,当场跪倒在地。   “先生……”见着黄炎双目如炬,直欲喷火,又是一言不发,满脸肃杀,小二忙泣声求道,“小的那俩馒头不是从府里偷出来的,是小的自己早晚省下来的……”   话未说完,就见着黄炎抬手抡过去一巴掌!   啪!   “……”   众人印象中,这可是自家先生第一次动手打人,而且还是打在了自家人的脸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恨恨的一声怒骂后,黄炎转而又吩咐了周仓典韦,“把他们都带回去……”   周仓跟典韦却一时犹豫了……   “先生,求您不要难为这些孩子们……”小二一路跪爬到黄炎跟前,再次哀求道,“您要打要杀,小的都认了,可这些孩子都是可怜又无辜的……”   “你这蠢货!”黄炎又是一声喝骂,“已经让你给弄丢了一个小九,再将他们舍在这里,过不几天,一百个小九也没了!”   这边说话的工夫,屋内的孩子们听到了外头的训斥声,急跑出屋来,又见着小二正跪倒在地,眼前站着一位威严高贵的公子哥。   惊恐之下,齐齐跪倒在小二身后,却是只顾浑身惊抖,无人敢有半句言语……   “……”   见着这些孩子们一脸的凄楚哀怜,黄炎恨不能将这小二,当场踹回他定陶老家!   “小二,带着孩子们先回家,让香嫂给他们做下一些吃食,但不能暴饮暴食……”黄炎再顾不得其他,忙左右吩咐下去,“周仓,跑去医馆,请一位医者去咱家出诊,另外,再去那成衣铺子,请一位成衣匠来,给孩子们做下几身衣裳……”   “哎!”周仓忙应了一声,转身忙活去了。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小二更是喜极而泣,跪在那里冲着黄炎重重叩首谢过,这才欢欢喜喜着招呼了所有的孩子,呼啦啦地带回了黄府。   “……”   望着那些孩子们,单薄瘦弱的身影,黄炎幽幽长长地一声叹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上天既然创下了万物生灵,却又任其自生自灭,也不知道是万物之幸,还是万物之苦……   无奈,上天既然以大仁为不仁,那他就不会眷顾到每一个人的……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天地间的法则,不会因为你我心中的那一点点怜悯,而稍有改变……   “……”   只不过,事情既然发生在了自己身边,力所能及的时候,还是尽一份仁义之力吧……   心中牵挂着那个名为小九的安危,黄炎便留在原地,多呆了一会儿。   “先生,该回去了……”见着黄炎完事之后,不但没有赶紧返回家去,却寻了一处干净地儿,优哉游哉着坐了下去,典韦忙上前提醒道,“先生身上的伤势还没好,更何况,在外头呆得时间久了,夫人会怪罪的……”   “可丢失的那个孩子怎么办?”黄炎皱起了眉头,极不放心道,“万一他回来的时候,见着人都不在了,必然会四下跑去寻找的……还是坐下来,等上一会儿吧……若是等到天黑,那孩子再不回来,估计生还的希望渺茫了……”   典韦随即默然了。   派人四下寻找是不可能了。   摊上个乱世,别说是丢了个穷苦孩子,就连老刘家把江山都丢了,又能上哪儿找去?   “……” 第265章 读书吧   黄炎跟典韦二人,直等到夜色黑透了,也没等着那个唤作小九的孩子的人影儿。   周仓办完自己的差事后,随即便折转了回来。   想要自告奋勇,再等上一会儿,却被黄炎一脸无奈着拦住了。   这都两天过去了,哪怕是个精壮的汉子,怕也熬不过两天的饥饿……   正在这时候,小二带着两名近卫兄弟,一道赶了过来。   红袖夫人放不下心,又让小二给黄炎带来一身毛皮大氅。   怪责的话语却是并无半句,丫头绝对是聪慧又明理。   什么事情不该过问,什么时候不该多嘴,红袖夫人辨得清清楚楚……   “……”   再等下去,估计也是毫无意义,黄炎这才吩咐了众人,打道回府,只是路上再多留意一番,希望可以在最后的一刻,能够得到上天的奇迹……   无奈天不如人愿,最终也没能寻到那个名为小九的孩童……   好在总算是救回来十一个孩子,黄炎恨恼小二,人命关天的事情,为何不早早禀报!   小二畏畏缩缩着答道,只因见着先生事务繁忙,府上已经养着一大堆人了,再添上这一群孩子,只怕让先生为难……   小狗腿儿的认罪态度良佳,黄炎也不再追究下去,只是笑骂了他一句,平常以为你挺能吃的,却不料是在吃里扒外啊……   这话可把小二给惊着了,忙一把鼻涕一把泪着哀求道,求先生饶过一回,韩福叔在得知此事后,已经把他狠揍了一顿,一来是因为对先生隐瞒不报,二来是因为自己私藏了馒头,送出府去……   于是黄炎便暂时记下一顿责罚,且看他日后表现如何……   “……”   韩福跟香嫂,在府上众人的帮助下,将那十一个孩子,逐一梳洗干净,又换上一身可体的新衣裳。   可是经过医者的诊断后,十一个孩子中,竟然有十个孩子患病在身!   唯独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因为年龄最大,体质相对好上一些,倒是平平安安……   既然有病在身,黄炎便将那十个孩子,一并送去了医馆,托付给自己的老丈人跟甄尧,代为妥善照料……   剩下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可是个麻烦事儿了……   她是跟着哥哥嫂子,一道从司州逃难来的。   可途中接连遭遇了两番流寇袭击,哥哥嫂子双双罹难,如今只剩她一人,孤苦无依……   这年头儿,像她这等穷苦人家的孤女,只能将自身卖入豪门,以此得以存活求生……   “先生……”见着黄炎一脸的为难之色,那姑娘急忙跪倒在他身前,泣声求道,“民女虽然不识得琴棋书画,可自小勤于家务……家中的杂活,甚至田间的农耕,民女都做得的……敢求先生收留一回……民女做牛做马都可以……”   小姑娘已经在鬼门关外转悠了一圈,那种急于求生的渴盼,令人见过之后,无不心生怜悯……   “起来说话……”黄炎尽量缓和了语气,吩咐道。   要不就先收留着?   等她到了适龄待嫁的时候,再寻着一户合适的人家,将她嫁出去好了……   黄炎还在前思后想着,一直默然恭立在旁的香嫂,却也随着跪在了黄炎身前。   “先生……先生仁德良善,仆妇这才得以存活至今,更生活安逸……可如今这女娃儿,身世可怜得很,若是不幸落入无良人家,只怕又是生不如死……仆妇斗胆一回,敢请先生收留了她吧……”   “都起来说话……”黄炎皱了皱眉头道,“咱家没这跪着说话的习惯……要不就,先让她留在家中好了,也能帮你做点儿家务……等到日后,她要有了意中人啥的,再给她置备一份嫁妆,将她嫁出去就好……”   “谢先生……”   “谢谢先生恩德……”   二人急忙叩首谢过……   说话的工夫,黄炎就见着自己那小狗腿儿,小二的目光,一个劲儿地往那小姑娘身上瞟!   呵呵,这小子如今也是“芳龄”二十了吧?   也到了思春发情的年纪了啊……   要不就,过上一两年,给他俩撮合撮合?   “……”   眼下这会儿,黄府之中唯独东跨院还空着三间屋子。   而且东跨院还有着厨房,于是黄炎便将那姑娘安顿去了东跨院,紧挨着厨房的那间屋子。   再给她那屋子也盘了土炕,厨房生火做饭的时候,同时也就给她取暖了……   既然收容了这么一大堆的孩子,你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正好也是黄炎这些日子静养身体,平日闲来无事的时候,便跑去医馆那边儿,瞧上一眼。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更何况,这些孤苦无依的穷孩子,早已尝尽了世间疾苦,人生百态。   在医馆接受治疗的时候,无论年纪大小,都机灵乖巧得很。   年纪最小的,帮着跑腿送信。   稍微年长点儿的,便能够劈柴挑水。   再大一些的,就可以帮着医馆后堂,切碾晾晒药材了……   可这些孩子们,年龄最小的便是那个小女娃,只有五岁。   最大的半拉小伙子,也不过十二岁……   都是应当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安心读书的花季雨季。   或者,跟小朋友们奔跑在阳光下,跟小伙伴们发呆在沙滩上……   不行!   不能再让这些孩子们,跟着大人一同遭受这乱世之苦!   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再穷也不能穷了教育!   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嘛!   “……”   想来想去后,黄炎便决定,必须要对这些孩子们,进行必要的识文认字教育。   虽然以自己这两把刷子,教育不出一代文豪,或是经学大师来,可教导这些孩子们,读读写写,识文知礼总可以吧?   于是乎,黄先生便将那《弟子规》,以及修改后的《三字经》,用以传业授课的初级教材。   《三字经》虽然是一部难得的启蒙读物,而且引经据典,知识广泛,可其中太多的内容超越了这个时代,必须得好好删改修订一番啊……   可黄炎此举,却惹来好大一场议论!   你传课授业可以,可这书应当是世家子弟才能读的,你让这些泥腿子读书认字有何用?   你还嫌他们惹的乱子不够么?   黄炎当即讥讽回去,你们世家子弟倒是知书达理了,可你们把天下又治理成啥样儿了?   要不是你们无能无作为,百姓们何至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从而惹出一场黄巾之乱?   又有人说了,你让这些寒门子弟读书也就罢了,可这些女娃娃们,不安分在家,工于女红,也跟着读的哪门子书啊?   黄炎又是一声讥笑,你家中老娘若是目不识丁的话,又岂能生养出你们这般“名士清流”?   “……”   到最后,黄炎索性也不再搭理那些流言蜚语,冷嘲热讽。   只是告诫自己的学生们,与其像那些士族子弟用华服丽裳来装饰自己,倒不如用学问与智慧来武装自己!   读书吧,学问是光明,愚昧是黑暗!   读书吧,岁月只能带给你们经验,书籍却能带给你们智慧!   读书吧,她能使你们摆脱肤浅,重塑灵魂!   如果你们想要不再受人役使,不再贫穷愚昧,想要跻身仕途,想要出人头地的话,那就……   读书吧!   “……”   对黄炎此举,老蔡同志虽然以为是仁义正义之举,却实在抵不过世俗的眼光,庸人的非议,只好等到风波稍稍平息了之后,这才满怀好奇着,跑去观摩一番,黄氏教学法……   既然是黄炎的教书先生,那肯定得是现代教学方式啊……   首先就是黑板跟粉笔的问题了。   黑板,黑漆涂制的平滑木板。   粉笔,直接以滑石代之……   哪知道,刚一见识到黄炎的课堂教育,老蔡同志便是大为不满!   你这都写的什么呀?   书法,书法,你得书得有章法啊!   笔者意也,书者骨也!   书能达意,书能养性!   书之妙道,神采为上!   “……”   你这哪儿是在传业授惑啊,分明是想要误人子弟嘛!   算了算了,你一边儿呆着去吧,还是老夫亲自教导这些孩子们好了……   如此一来,黄炎却是傻眼了。   好不容易逮着个为人师表的机会,还让你这糟老头子给抢了去……   正想着,当初自己曾被老师罚写一百遍的悲惨遭遇,今日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也让这些娃娃们感受一下天朝的填鸭教育,竟然还被人抢了个截糊……   悲愤之余,黄炎却又是暗地偷笑不已。   就知道这位老同志,绝对忍不住三天的好奇……   既然有老蔡同志这位经学大家,亲身施教,黄炎自然乐得清闲一回。   “……”   因为身上还挂着伤,黄炎一连憋屈了数日,估计是老天爷担心他再闲暇下来,当真会闲到蛋疼菊花痒,于是烦心的事情又来了……   杨奉虽然身在天子左右,可眼下这会儿却是粮草奇缺,军心涣散。   其部下骑都尉徐晃,建议他应当速与曹公合作。   你有兵,他有粮,你在内,他在外,若是双方联手的话,即可将那董承跟韩暹反压回去……   于是杨奉便亲自上表天子,将曹操由安东将军,升为镇东将军,并加封费亭侯。   诏书下达兖州之后,曹大大再次从汝南前线,急急跑了回来……   不过却是没有赶去东郡,而是直接打马进了陈留城。   黄府客厅上,孟德同学跟太极同学边吃边聊。   “知道么?圣上又加封我为镇东将军,费亭侯!”曹大大不无得意道。   “不就是个杂号将军么?又不是什么大将军卫将军……”黄炎一脸鄙夷道,“再者,这费亭侯……好像之前是你爷爷的吧?”   “什么你爷爷的你爷爷的……那是曹某的祖父!”曹操恨声纠正道,“当年祖父大人,因为辅保孝桓皇帝登基有功,所以受封费亭侯,呵呵,想不到如今朝廷又将这爵禄赏给了我……”   “封侯虽然是好事儿,可我觉得你不能接受了去……”黄炎神色极为认真道。   “哦?为何不能接受?”曹操一脸疑惑地看向黄炎。   “因为……咳咳!”黄炎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因为朝廷这一次……咋就光给你升官又封侯了,却没提到俺黄炎的大名呢?”   “……” 第266章 兔子专啃窝边草   黄炎属于九型人格中的,活跃型的那一种。   这种人善于抛下所有的负面情绪,从而保持着绝对的生命愉悦感。   正如黄炎经常所说的——   开心了我就笑,不开心了我就过会儿再笑!   高兴了我就乐,不高兴了我就使劲儿去乐!   因为性格中的宽容随和,乐天知命,所以这种人往往精力充沛,神采飞扬。   而他们又常常衣着光鲜,气质淡然,谈吐诙谐,不经意间,就会给人一种亲切又亲近的感觉。   哪怕是他在跟你嬉皮笑脸的时候,也会让你生着闷气儿,心里却又是很受用……   “……”   “这兖、豫、徐三州,可都是你曹大人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又不是祖宗传下来的,干嘛要承袭你爷爷的……爵位?”黄炎的话虽然在理儿得很,可曹操听了却是别扭得很!   “是曹某人的祖父!不是祖宗!你爷爷的!”曹大大咬牙再次纠正道。   黄炎大人大量,也不跟他一般见识,接着又说道:“再说了,你这辛辛苦苦地平定了兖豫徐三州,他才仅仅赏了你一个亭侯!怎么着也得给个乡侯县侯吧?”   黄炎这番话更中曹操心意,只是在笑着点了点头后,却又板着脸说道:“什么他他他的?那得称天子,呼圣上!”   黄炎依旧不以为然,继续徐徐道来:“更何况……”   曹操一听,呵,这小子倒是心思乖巧得很,竟然还有说辞呢?   哪知道,黄炎随后的一番话,却几乎将曹大大彻底惹毛了!   “更何况,你那个什么天子圣上,这一次单单给你升官加爵了,却把兄弟我给撂在一边了,你咋能好意思那啥……被窝里放臭屁,一心想着吃独食儿呢?”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个混蛋说得这等混话?”   “……”   二人正吵吵嚷嚷着,就听得堂外传来一声极为不悦的答复。   “嗯哼!正是某家这……混蛋,曾经说过的混话!”说话间,夏侯惇大步跨进客厅来,面色阴沉道,“你们俩这是……对着放臭屁,相互吃独食儿呢?”   “呃……”曹操狠狠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冲着自家大兄恭恭敬敬施过一礼,“孟德见过大兄……孟德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大兄见谅……”   见着自家兄弟态度诚恳,夏侯惇也不再计较,只是自家那大妹夫没有笑脸相迎,却让他又生气恼。   “太极小子!既然家中备下这等好酒好菜,为何不及时将俺请来?”   黄炎赶紧堆起了一脸的笑意,又带着些许惊喜的神情,说道:“嗨呀!原来是大兄大驾光临,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呵呵,我们这儿也是刚刚坐下的,还没怎么开动碗筷呢……”   夏侯惇心中怒火更盛!   你们俩就差没把盘子都吃了,还说是没怎么动碗筷?   刚要大声呵斥一番,却又见着黄炎的那位门生,小贾同学溜溜达达着,晃进了黄府大门。   贾诩抬头见着形势不妙,刚要转身再退出去,却被黄炎高声唤进了客厅。   先后跟曹操与夏侯惇行过礼,贾诩便挨着黄炎坐了下去。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黄炎似笑非笑着,低声说道。   “只听着太守大人说到好酒好菜……谁知道竟是这般情形……”贾诩闷声答复了一句。   “咋办?”黄炎又轻声挤出一句来。   “咳咳……说正事儿……”借着那咳嗽声,贾诩暗暗提醒道。   黄炎随即心领神会……   “呵呵……难得今日跟孟德,还有大兄,以及我这位得意门生,大伙儿一起吃顿饭……”黄炎一边讪讪地笑着,一边吩咐了香嫂,赶紧撤了酒席,另外再备下一桌好酒好菜。   随后,黄炎便正起神色来,问向自家大舅哥:“大兄啊,你不是那什么……正忙着调集粮草的么?咋还有时间到处蹭吃蹭喝的呢?”   “啥叫蹭吃蹭喝啊?某家这是……担心着你的伤势,百忙之中特意赶来探望的……”夏侯惇底气甚是不足着说道,转而却又换上一脸的愁苦郁闷,“一提粮草之事便让人忧心!”   “眼下这会儿,还能再往颍川调运多少粮草?”估计迎奉天子在即,曹操心中更是为粮草一事担忧。   “前后给陈郡送去了万石粮米,颍川那里也转运去了足足两万石!”夏侯惇脸上忧思更浓,唉声叹气道,“可是过了年,便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老百姓手中既要存点儿口粮,还要留下一部分作种子,再想购来大批粮草,怕是只能从大户人家身上想办法了……”   一听这话,曹操心中好一阵冷笑!   呵呵,跟那些大户豪族手中购粮,即便谈不上与虎谋皮,却也绝对是从狗嘴里抢骨头了……   虽然心中这般所想,可又顾及着黄炎的面子,曹操便只做默然不语。   黄炎又不憨不傻,自然晓得这些大户之中,也包括了甄家跟糜家。   “甄家跟糜家,可有捐助粮草?”于是黄炎便直言问向夏侯惇。   太守大人却是急急摆手道:“老弟可是多心了哈!我夏侯惇绝对没有问责甄家跟糜家的意思!甄家那里虽然也有点儿资财,却并无半点儿田产,又哪来的粮草呢?糜家已经月月捐钱捐粮了,此番征购粮草,糜家又再次捐出两千石来,实在已是仁至义尽了!回头当真要亲自登门拜谢人家呢……”   这年头儿,有钱却未必能买来粮草。   因为陈留已然安定又安全了,所以各家各户均藏下了足够的稻谷。   而那些大户人家更是趁着眼下太平,便囤下了数仓粮米,打算囤积居奇。   却很少有人肯像糜家这样,慷慨解囊,大力赞助官家的。   是该想个法子,跟这些为富不仁者,好好斗上一斗了……   黄炎正苦苦思索着,却见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小贾同学竟然在闭眼假寐!   嘭!   膝盖被人冷不丁狠狠撞了一下,贾诩急急睁开眼来!   “咳咳……”见着自家先生目光森然,贾诩随即便有良策献上,“既然征购不得,那就以物易物好了……”   换?   拿什么换?   见着众人的目光,齐齐锁定在自己身上,贾诩只得详细说来:“因为屯田令的实施,这些大户豪族手中,已经购置了大片的农田,却苦于耕牛不足,所以……”   “呵呵,贾先生的意思是,官家用耕牛,去换取粮草?”曹操笑着问道。   “回曹公,贾诩正有此意……”贾诩神色恭敬道,“只不过,不能由官家出面……”   曹操跟黄炎顿时恍然!   若是直接由官家出面,跟那些大户豪强进行耕牛换粮草,对方必然会再三压价!   毕竟眼下这会儿的粮草,可是绝对的卖方市场!   再者,耕牛作为田间农耕的主要工具,是不能随意宰杀的,而且绝大部分又是把持在官家手里。   这耕牛不管是要拿去卖钱,还是要拿去换粮,肯定不能由官家出面。   一来是卖不到一份好价钱,最重要的是担心着,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在眼里,挂记在心上……   就跟海关处理走私货一样,你不能拿到阳光下去拍卖的,只能走黑市交易……   如此便可省去大堆的麻烦,而且还能卖上一个天价来。   当然了,这中间人的人选,那是必须慎之又慎的……   “呵呵,既然是非常时期,那就得行非常之举了……”下定决心后,曹操便正声说与夏侯惇,“回头去郡里核计清点一番耕牛,再跟糜芳协商一下,由糜家出面,私下同其他大户世家,以耕牛换粮草!切记不可稍有声张,以免引发民心浮动……”   “……”   如今有了那位新来的小姑娘的帮忙,客堂上说话的工夫,香嫂已经又备好了一桌饭菜。   众人又是边吃边聊,直吃到日暮西山,聊到夜色沉沉……   回到后宅大屋的时候,正碰上那小姑娘,端着热水送进屋来。   见着黄炎进屋后,众女忙起身相迎。   小姑娘则赶紧放下手里的热水盆,恭恭敬敬着跪地行礼:“奴婢见过先生……”   “起来说话……”黄炎虚扶了她一把,又尽量缓和了语气,笑着说道,“咱家没有跪着说话的习惯,另外,也没有奴婢这一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夫君……”还未等对方作答,红袖夫人却是眉目含情着,嗔视了黄炎一眼。   意思明显得很,女儿家的名字,岂能随意说与他人?   “呃……”黄炎自然是久战出良将,见着自家夫人这般神色,忙又讪讪着笑道,“呵呵,当然了,你可以不回答的……”   那小姑娘却是即时恭声回答道:“奴婢……民女名叫香草……”   “呵呵,蛮好听的名字呢……”黄炎随口回了一句,却又见着众位佳人齐齐面色不善,忙又补充了一句,“你这名字倒是跟香嫂有缘得很……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回先生话……”名为香草的小姑娘,应声答道,“夫人们对香草很好……香嫂对香草也很好……香草吃得住得都很好……”   呵呵,这小姑娘倒是朴实得很……   “好了,你也辛苦一天了,收拾完了之后,赶紧歇着去吧。”眼瞅着若是再继续搭讪下去,众女隐隐有着发飙的可能,黄炎忙吩咐了一句。   “……”   “夫君可是又相中了这位香草姑娘?”人家刚出了门去,欣怡丫头便语气酸酸着问道。   黄炎一脸苦笑道:“我说,丫头啊……说得难听一点儿,我总不能随随便便就喜欢上一个侍女吧?”   “可是……”红袖夫人竟然也舍弃了平日的温顺体贴,随着欣怡附议道,“从这香草的身上,妾身却是看到了两年前,自己的影子……”   黄炎深吸一口气,将丫头轻轻揽在身边,柔声说道:“两年前呢,咱家就你我夫妻二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可如今咱家已然莺莺燕燕了,我干嘛还要再去寻那花花草草?”   话刚说完,蔡大小姐居然也跟着语气尖酸道:“左右都是服侍在先生身边的人……谁又能保证,这位香草姑娘,不会成为第二个红袖姐姐呢?哼,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一听这话,黄炎当即急了眼了!   蔡大小姐啊,虽然您老人家说得很是在理儿,可您别当着俺家红袖说啊!   你这要是生在21世纪的话,肯定是一小报记者!   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狠角色……   为表明自身的清白与无辜,黄炎赶紧反驳了回去:“既然窝边就有草,何必还要满山跑?傻兔子么?”   “……” 第267章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黄炎这话刚一说出口,随即便察觉到了其中的语弊!   可再想要改口,却是来不及了。   “红袖姐姐,你看你看!就知道这坏人早有此心呢!”欣怡丫头最先愤愤然着叫了起来。   黄炎一看这阵势,估计今天这场暴风雨怕是躲不过去了,不过自己有伤在身,母兔子们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了,索性不予理睬,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见着黄炎只是默然苦笑,红袖出于女人的直觉,想着应是男人心中有事,于是便不再继续纠缠下去,只是笑着说了一句:“那就罚他给姐妹们讲个故事吧,可好?”   “好呀!”糜丫头跟甄家小娃娃,当即欣然赞同。   而蔡大小姐却是蓦地突发一阵嫩脸羞红……   这坏人每次讲出的故事,无不霪荡、猥琐、下流、无耻……   既然有故事可听,欣怡也便饶过他一回,且听他又有何开心的故事可讲。   “……”   “晚饭吃的饺子是吧?那就给你们讲一个饺子的故事好了……”黄炎为求脱身自保,赶紧扯出一个小段子来。   两只饺子成亲了。   入夜后,新郎送走了客人,回到新房的时候,见那床上竟然躺着个肉团儿!   新郎惊声问道,你是谁?   那肉团儿却是一脸的娇羞妩媚,坏人……奴家脱了衣服就不认得了么?   “……”   “坏人——”   鉴定完毕后,众丫丫齐齐扭着小屁屁,转身离去……   躺在那热乎乎的土炕上,红袖把自己也剥成了一个小肉团,缩紧在男人的怀里。   “夫君……”被那坏人一双贼爪子,撩拨得心火难耐,红袖脸儿红红着,象征性地忸怩挣扎了一下,“这几日夫君一直在外忙碌,曹公府上的几位夫人,前后过来探望夫君好几回了呢……而且又带来不少的食补药补之物……”   “呵呵……”黄炎笑了笑,说道,“回头你代我回上一礼就好……”   一边说着,黄炎一边转过身子去,一头拱在了丫头波涛胸涌之处……   红袖的小身子被他惊得微微一颤,却并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扯了扯被子,将二人细细掩好。   “夫君……妾身跟你说话呢……”可还未过得片刻,红袖已然被那霪贼吮咂得娇躯酥软,声音颤颤着娇嗔道。   “嗯嗯嗯,我听着呢……”黄炎正忙着吃葡萄,啃樱桃,嘴里含含糊糊着应了一声。   红袖夫人也便任由自家男人肆意啃食去,一边伸了两只小胳膊,柔柔地抚在他的背脊上,一边自顾絮叨起来。   “妾身已经前去曹公府上回过礼了,顺便又去母亲大人那里,也探望了一回……而且,之前贾先生的母亲,也曾差人前来看望夫君,妾身随后也备下了些许礼敬,亲自过去道谢了……”   丫头还在絮絮叨叨着家长里短,却不想那坏人的一张大嘴,竟然一路吮咂着,直奔自己下身而去!   “呀——你这坏人!不许再往下面去……”红袖急急双手掩住自己私密之处。   “老婆,行行好吧……兔子终于在你那里,发现了几根芳草……”可无论黄炎如何哀求,丫头只是羞愤不许。   无奈之下,黄炎只好抱着她那两条粉嫩嫩的腿腿,大力亲了个遍。   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着骄人的艺术天分呢!   丫头那两条粉腿上,吻痕片片,像极了一棵琼花玉树上,绽开着朵朵艳丽的傲雪寒梅……   “……”   曹大大的几位夫人,肯于跟自家后宅常来常往,一方面是出于人家自身的贤惠,另一方面则必然是有了曹大大的吩咐。   要说黄炎这小子吧,自有一套敛财的手段,曹操知道他不缺吃喝不缺钱。   那就只好从感情上加以笼络了……   而且,由这些后宅女眷相互交好,随后不时在男人耳边吹吹枕边风啥的,总好过两个大男人,整天腻歪在一起吧?   “……”   既然曹大大对咱这般用心,黄炎也只好用心卖力了一回,帮着夏侯惇联合了糜家,再次筹集了近七万石粮草。   糜芳得了黄炎的授意,先是私下联系了数家大户豪族,谈拢价钱后,前后共换出去二百多头耕牛。   一头成年可用的耕牛,差不多可换得三百石粮谷。   而黄炎又暗地示意糜芳,从中扣下了十头最为健壮的耕牛,作为此番运作的辛苦费……   糜芳被他此举惊了个心寒胆颤,黄炎只好笑着安慰他,这十头耕牛算我黄炎的,顺手牵来做种牛之用的……   糜芳心中暗暗叫苦,既然是你家的牛,那你赶紧牵回自己家去好吧?   你把它们养在我这里,这要万一被人查知了,那岂不要丢官又丢人?   见着糜芳实在胆小不敢应承,黄炎便让他,在那十头耕牛的脊背上,烙下编号,作为黄炎黄先生私有财产的标记……   “……”   要说这古人可真是实诚得可爱!   要不容易逮着个跟官家合作的机会,这时候不赶紧贪上一点儿,更待何时?   天朝一年的公款消费额,高达9000个亿,咱偷偷划拉的这点儿东西,估计人家连上门查水表的兴趣都没有……   其实这会儿不光是黄炎在为粮草发愁,大汉满天下都在为勉强糊口而奔命游走。   不过陈留这里还好点儿,至少还有着像样儿的人饭可以吃。   据说袁绍那里,因为连年征战,粮草匮乏极致的时候,大伙儿只能吃桑葚,吞野枣……   袁术更可怜,手下的将士们饿急了眼,便集体下河摸鱼摸河蚌,好歹也算是吃了顿肉啊……   这是当兵的遭遇,而那些逃难的流民穷苦,甚至沦落到易子相食,人吃人的悲惨境地……   曹操的哀叹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可见世事之凄惨……   就在曹操这里一边忙着平定汝南,一边忙着往颍川调运粮草的时候,小皇帝刘协也在群臣的拱卫下,回到了阔别三年之久的汉都洛阳。   重返旧都,却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丝的喜悦,反而更添几分惆怅与凄凉……   如今的洛阳,已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天下第一都市了。   雄伟的南北二宫,巍峨的白虎阙,繁华鼎盛的金市,还有那满藏历代经书典籍的东观,都随着董卓那把大火,一道灰飞烟灭……   剩下的只有焦土,荆棘和瓦砾……   河内张杨,因为护驾有功,被封了个大司马。   为了让小皇帝有个下榻落脚之处,便在南宫旧址上勉强修建了一座正殿。   可张杨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竟然堂而皇之地给这座宫殿起名为“杨安殿”!   “……”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管那刘协是龙还是虎,也只能坐在这块匾额下苦苦隐忍……   皇帝跟后妃还算有个容身之处,可那些公卿大臣们,却是上无片瓦安身,下无立锥之地。   当初落难安邑的时候,好歹还能找着几处农舍草屋,给众卿家落脚。   可洛阳这里,别说是粮食了,几乎连个人影儿都难得一见!   完全就是一片荒凉死地……   如今的洛阳,除了背负着大汉故都的虚名,其实早已不具备任何现实意义了……   韩暹也因为护驾有功,再加上其部下人马众多,最后他连争带抢着,混了个大将军的名头。   如今已经回到洛阳了,韩暹甚至又想要,把自己的一干心腹,安插到禁军中去,以便可以更直接,更有效地将天子把持在手里。   卫将军董承担心那韩暹权势滔天,必将对自己不利,于是便出面阻止。   双方再次大打出手,最终董承兵败,逃去了河内野王,向张杨求救。   张杨却是烂好人一个,虽然答应了董承的请求,却迟迟不肯发兵……   万般无奈之下,董承只好又向周边的诸侯求助。   距离洛阳最近的,一个是冀州袁绍,另一个便是兖州曹孟德。   “……”   要说这孟德同学也是个奔波劳碌命,刚返回汝南前线没两天,又收到了董承的求助信。   曹操却是没有想到,最终请他入京护驾的,竟然是曾经据关阻挡自己的董承。   不过事情终归是件好事情,曹操欣喜之余,当即又快马加鞭,再次赶回了陈留。   “……”   经过大半个月的休养调理,黄炎身上的伤势,早已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会儿正端了把椅子,坐在客厅外头一边晒太阳,一边霪霪地盘算着,今晚总算是可以开开荤了啊……   正美好地憧憬着,自家大门口竟然呼啦啦地赶来大队的人马。   然后就见着风尘仆仆的曹大大,大步走进庭院,又一把将黄炎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直拖进客厅里去。   “咋回事儿?你这是被人一路从汝南撵到陈留来的?”见着曹大大神色甚是紧张,黄炎好笑地问道。   再三确定了四下无人之后,曹操这才低声说道:“卫将军董承刚发来求助,要我即刻起兵,进京护驾……”   “切!”黄炎轻笑一声道,“董承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他让你进京你就进京?他之前不还据守虎牢关,阻挡你进驻洛阳的么?”   “可是……”曹操稍一犹豫后,皱着眉头说道,“若不及时发兵洛阳的话,只怕会夜长梦多,再被他人抢了先去……”   “放心吧,我的曹大将军……”黄炎站起身来,毫不在意着笑道,“董承这会儿能够确定的盟友,估计也只有你了……先让子廉兄那里准备万全,只待那董承再次传书告急的时候,便发兵洛阳……”   “这早晚都是要去的,为何还要再拖延一阵子?”曹操甚为不解道。   “很简单……”黄炎笑着说道,“你这会儿赶去洛阳,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可若是事情紧急的时候再发兵,那可就是雪中送炭了!”   “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的情意珍重!”   “你得让他们在感激之余,还要有着感恩的心思才行!” 第268章 望夫石   还未过上两天,小皇帝亲拟的诏书,便快马传到了兖州。   大意是说,洛阳这疙瘩缺衣少食,俺们都快饿死了,曹爱卿赶紧带着吃喝,前来勤王护驾吧……   其实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朝堂上已经把所有的诸侯势力,再三斟酌过了。   距离洛阳最近,名望最高的便是袁绍了。   可这个昔日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刚擅自任命自己儿子袁谭,为青州刺史。   不仅将公孙瓒的部将田楷赶回了幽州,甚至把孔夫子的孙孙子,北海相孔融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袁绍怕是指望不上了,老袁家的嫡长子,袁术,更巴不得天子即日归天!   至于那些汉室宗亲,益州的刘焉已经追随先帝去了,他儿子刘璋是第二代土皇帝,位子比当今天子还要稳当呢!   荆州刘表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若想要赶去襄阳,那就必须得经过曹操的地界啊……   而选择曹操前来护驾,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因为能力越大的人,对皇权的威胁也越大……   侍中种辑建议道,可以再征召另一方诸侯,以此制约制衡曹操。   想法儿虽好,可中意的人选却又是一大难题。   最后,小皇帝自作聪明一回,作下一份密诏,诏令西凉吕布前来护驾……   可吕布却是曹操之前的手下败将,这会儿正投在袁术帐下,一道屯军于淮南。   且不说吕布能不能赶来,就连他愿不愿意迎驾,还难说呢……   你把天子迎奉过来后,你总得管着他们吃喝拉撒吧?   同时,你还要有着足够强大的能力,确保天子跟自身的安危才行啊……   吕布这会儿自己都勉强糊口,艰难度日,他拿什么养活这一大帮子闲人懒汉?   更何况,吕布要势力没势力,要实力没实力,他又凭什么跟曹操抗衡?   “……”   “可朝廷刚回转洛阳,又要再行迁徙,只怕众公卿会有反对……”起身前往洛阳迎驾的时候,曹操又拉着黄炎,再三征询了一番意见。   “那没办法,要不就让他们再饿上两天好了!”黄炎轻笑一声道,“要想肚子不挨饿,那就得尽快搬到许县来。”   “若是往洛阳调运粮草,朝廷内外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要是直接将天子迎奉到许县,估计那韩暹跟杨奉,第一个就会出兵阻拦……”曹操眉头紧皱道,“韩暹跟杨奉,这会儿正驻军梁县,要想迁都许县,还就要经过梁县啊……”   “那就……绕个弯路嘛!”黄炎不以为然道,“先晃他们一次,就说要迁都……鲁阳好了,鲁阳属于荆州南阳,地处天下中心,境内有着鲁山之险,而且距离许县也不远,调运粮草也方便。同时派军在阳翟接应,只要车驾过了轩辕关,便可不再理会杨奉的威胁。而到了豫州的地界上,他们哪个还敢再出言反对?”   将黄炎这番话仔细一揣摩,曹操当即心中大喜。   随后,便与曹纯率着虎豹骑,曹洪又率领一万精锐,先行赶去洛阳面圣。   又命夏侯渊率军进驻阳翟,等候接应。   颍川赵云部,移军襄城,随时准备迎击韩暹跟杨奉。   本打算让黄炎赶去颍川,帮着陈宫与程昱,尽快将许县再行整饬一番,却被黄炎笑着推掉了。   朝廷的礼仪法度繁琐得很,黄炎可没那个耐心一一学个明白。   迫于人手不足,曹操只好将荀彧跟鲁肃,一同带在了身边。   东郡那里,暂时由戏志才代为坐镇。   只是在临去的时候,曹操掐着黄炎的耳朵,再三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到处乱跑,某家随时都会差人过来,请你前去新都许县……   “……”   “先生……”送走曹操之后,黄炎的得意门生,贾诩这才鬼鬼祟祟着溜了进来。   贾诩一直在避开曹操的关注,而且始终无意出仕,估计因为他是董卓的旧部,而董卓又是乱臣贼子……   “先生……曹公可是前去洛阳,进京面圣去了?”贾诩难得现出一副紧张的神情,认真地看向黄炎。   “是啊……”黄炎笑着说道,“孟德还再三交待,一定要我安心在家等候,随时准备前去许县领赏……”   “那,曹公可曾对徐州有所托付?”贾诩对那领功受赏倒是毫不在意,却是问起了徐州之事。   “徐州?”黄炎微一皱眉,“张邈兄弟二人,已经跟孟德罢兵言和了,应该不会再贸然起兵吧?”   “先生可是失算了……”贾诩轻叹一口气,坐在了黄炎对面,低声说道,“张邈兄弟二人虽然无意起兵,可广陵南方便是扬州。袁术必然会趁着曹公迎奉天子之际,怂恿着张邈出兵……”   闻听此言,黄炎顿时心中一惊!   夏侯渊被调离去阳翟了,袁术此时的压力减少许多。   他完全有可能对张邈威逼利诱,反攻徐州。   张邈若是敢不听从的话,袁术就要对他用兵,此为威逼。   而此番反攻徐州,又有着飞将吕布的加入,胜算加大许多,袁术同时又许诺,得胜之后便上表朝廷,举荐张邈为徐州刺史……此为利诱。   “要不就……传令谯郡的于禁部,立即对淮南进行施压?”再三思忖后,黄炎轻声问向贾诩。   “于禁跟韩浩那里,能保得谯郡安然无虞就不错了,又怎能独力抗击淮南呢?”贾诩摇头说道。   “那就……再让汝南的李通,配合于禁一同发兵淮南!”黄炎拧着眉头,沉声说道。   “呵呵……”见着黄炎的思路一时进入了误区,贾诩笑着说道,“学生以为,若是此番战事一起,其军争之地不在淮南,而是广陵跟下邳……”   一听此言,黄炎心头又是重重一沉!   下邳虽然有曹仁率着六万大军驻守,却也难以抵住张邈跟吕布的合力进击!   广陵一直相对安定富庶,自然是兵精粮广,再加上并州狼骑的强力配合,若是当真战事突起,下邳必然危在旦夕!   “……”   黄炎还在沉思细想中,贾诩却是担忧着战事一触即发,于是便出声建议道:“学生以为,先生可再去东海一回……如今东海在糜先生的治理下,已然粮草充裕,且战备万全,若是直接由东海出兵广陵,必将使敌军腹背受敌……”   呵呵,到底是毒士啊!   这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可是会将那张邈兄弟置于无家可归之地了……   吕布虽然能征善战,可若是没了张邈的粮草接济,他也只能选择退军……   “要不……咱再出去溜达一圈儿?”前后想过之后,黄炎笑着问向贾诩。   “呵呵,曹公前去参驾面圣,来回最少也要半个月,若是事成之后,迁都许县,估计还要大半个月……”贾诩笑着说道,“曹公想要先生前去许都,也无非是想要给先生谋一个官爵……与其在家枯坐等候,不如先行赶去徐州,应对突发战事……”   “好吧……”黄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正好眼下天气转暖了,顺便也带上后宅女眷,一道同去东海,路上就当做观光游玩好了……”   贾诩一听这话,忙劝阻道,先生若是全家出动的话,估计会被曹公误以为,您打算移民去了呢……   黄炎再一次折服……   若是自己当真拉家带口的,全部跑去了东海,而东海又是糜竺当家,能不让曹大大心生猜疑?   “……”   后宅大屋里,当黄炎说起出门旅游一事时,黄家大妇,红袖夫人笑着说道:“既然是去贞儿妹妹娘家之地,那贞儿妹妹自然是要一同前往,回家探望一回的。妾身身为黄家女主,不可擅离家门,倒是其他几位妹妹,可以随着夫君一道前去东海,途中也好时刻有人照料……”   “红袖姐姐,昭姬愿意陪着姐姐守候在家……”蔡大小姐竟然是最先表态的,随后又对黄炎歉然说道,“昭姬喜静不喜动,请先生恕罪,昭姬不能陪着先生同去了……”   “那……洛儿也愿意陪着红袖姐姐守在家里……”甄家的小娃娃,这会儿却没有继续做糜丫头小尾巴的打算,“而且,洛儿也可以跟昭姬姐姐,在家读书写字呢……”   好吧,看这样子,黄先生的亲和力、吸引力还不如自家娘子呢!   剩下的欣怡跟糜丫头,估计也会附和大姐大的提议,索性还是一个也别带了。   “呵呵,要不你们就乖乖守在家中,我带人快去快回,安顿好徐州之后,尽快回转陈留,如此可好?”   红袖夫人却又笑着劝阻道:“难得碰上一回归家探亲的机会,夫君若是不急于赶路的话,还是带上贞儿妹妹吧……另外,再把欣怡也带上……此去路途遥远,来回又要费些时日,欣怡也能随时照料着夫君的身体……”   听得红袖这般一说,欣怡自然不好坚持留下,于是便答应了,跟糜丫头陪着黄炎,一道同去东海……   “……”   于是乎,曹操前脚刚出了陈留赶往洛阳,黄炎也随后出了陈留,直奔徐州东海。   得意门生,贾诩自然是要一路同行的。   狗腿儿小二,以及周仓典韦也如影随形。   另外把丁冲程瑶也带上了,只留下九名近卫在家守护。   随后又从骑兵营中,调拨了二百精锐,由陈到亲自领军,随着黄炎一道前往徐州。   送行的时候,夏侯惇拉着黄炎的小胳膊,语重心长道:“老弟,大妹夫啊……宁念本乡一捻土,莫恋他国万两金啊……”   “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俺妹子啊……看到东山那座大石头了没?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据说有一位痴情的女子……”   大舅哥还沉浸在那段凄婉唯美的,伤感动人的童话故事里,黄炎一行人早已翻过了东山,却并没见着大舅哥口中的望夫石……   都恁大岁数的人了,竟然还相信童话故事呢? 第269章 读书人一声长叹   话分两头,各表一支。   且说曹大大率军一路赶去洛阳的时候,当今天子跟满朝大臣,总算是盼来了吃喝!   那副感动与激动之情,就跟饥饿的娃娃盼老娘一般……   昔日的皇权神圣,汉官威仪早已不复存在。   眼下这会儿,刚出了正月,外头虽然不是冰天雪地,却也还是天寒地冻。   当今圣上贵为天之骄子,那自然不能被冻着喽哇,于是便有人献上一件土黄色的狗皮大氅,以为遮风避寒……   曹操进殿参驾的时候,那孩子两只手还抄在衣袖里,正取暖呢……   天子尚且这般凄惨,更遑论那些朝堂百官了。   身为朝廷官员,什么时节穿什么样式的服饰,那都是有明确规定的。   可现在大伙儿穿什么颜色的朝服都有,也不分什么春夏秋冬单衣棉衣。   有的破烂打补丁,有的补丁摞补丁。   有的下摆碎成了破布条,有的早已辨不清原色了。   而且个顶个的面黄肌瘦,胡子散乱,神情萎靡,又都耷拉着个脑袋,大概还在寻思着下一顿饭的着落……   曹操一看这阵势,咱也别来那些虚的假的了,先赶紧安排天子朝臣吃喝一顿再说吧。   等到小皇帝填饱了肚子,身上这才暖和了起来,也便有了说话的力气。   随即便命曹操暂领司隶校尉,持节,监察京畿各部军马。   身处他人的地盘之上,曹操也不敢久留,直接上言道,敢请圣上移驾南阳鲁阳。   一来可以解决粮草问题,二来这宫室条件也大有改善。   小皇帝跟众卿家虽然不舍得离开故都洛阳,可挨饿受冻的滋味儿实在受不住了,也便即时应允了下来,却无人怀疑曹操迁都鲁阳的真实性……   好在曹操事前准备万全,不仅给皇帝及后妃都赶制了像样儿的车辇,而且又为公卿大臣们各个也都提供了车马代步。   见着曹操如此周到备至,众人也便无话可说。   原定迁都路线是,出了洛阳,南下坞乡,过了太谷关,便是那韩暹跟杨奉驻军的梁县。   韩暹跟杨奉,这二人皆为白波黄巾出身,哥俩儿一大早就忙着安排接驾事宜,把那些不甚明白的朝仪反复演练再三,生怕举止失礼而被众人耻笑……   哪知道正忙活着呢,太谷关那边突然快马来报,圣驾过了坞乡之后,却没有取道太谷关,而是转而向东,直奔轩辕关去了!   二人闻讯之后,当即点起兵马,气急败坏着追杀过去!   眼瞅着就要追上最末的车马了,却在轩辕关内遭到夏侯渊率军伏击。   韩暹跟杨奉一路鞍马劳顿,而夏侯渊所部却是以逸待劳,双方稍一交手,韩暹杨奉随即溃不成军。   夏侯渊一时只图军功,竟然又挥军反杀过去!   途中却遇到杨奉麾下一员战将,率军从太谷关赶来救援,形势顿时再次逆转!   夏侯渊始料不及,只好且战且退,正暗暗叫苦的时候,猛听得侧翼一声龙吟虎啸——   常山造纸农在此!   “……”   韩暹跟杨奉仓惶逃回了梁县,夏侯渊也侥幸拾回了一条性命,却独留下战圈中的两员战将,各率本部兵马,好一顿厮杀!   后来的这一拨白波军大多来自并州,善于弓马,武艺精熟。   当先的那员将领,更是魁伟雄毅至极!   手挺一柄丈八长戟(近四米长的戈),催动座下战马,直奔赵云冲去!   年仅二十出头的子龙哥,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何曾惧怕过谁来着?   当下即拍马迎上!   只不过,手中的涯角枪却是斜拖在身侧……   双马策马逼近的刹那,敌将竟然挺着长戟,直向赵云座下白龙驹戳去!   戟尖戳进马颈的前一刻,云哥狠狠一兜缰绳,将马头带去一边,双方擦身而过!   紧跟着,手中涯角枪奋然高举,又是拧身一记回马枪!   不过这一枪却不是直直刺过去的,而是由上而下,化枪为刀,凌空劈砍下去!   噗——   一声闷响,血花四溅!   敌将座下的战马,后臀被这神来一枪劈了个皮绽骨裂!   马儿随即一阵哀鸣,倒地不起……   马背上的那员敌将,自然也被扔出老远去……   一击得手后,赵云调转马头来,正想要赶上去将那敌将再补一枪,却见着其部下竟然甘做肉盾,前仆后继着护在那敌将的身边!   此刻敌军已然溃败,曹军却是乘胜蜂拥而上,冲着眼前这部顽敌,大开杀戒,几近一场屠杀,虐杀!   而那敌将的部下,依旧无怨无悔,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将他们的将军死死护在中央……   “住手!”虽然彼此敌我相对,可见着对方袍泽情深,赵云心中大恸,高声大吼了一句。   众军士齐齐撤回刀枪,却仍将那仅存的十数人,四下团团围住。   “将军不仅弓马娴熟,更治军有方,为何不投向曹公,效命朝廷?”虽然高踞于马背之上,赵云却是一脸敬服着看向那员敌将。   “杨将军对在下有知遇之恩,不敢就此违背。”对方站起身来,神情坚毅道。   “将军可曾想过这天下百姓?若是天下早日重归一统,百姓便可早日免去战乱之灾!将军怎能只图小义而舍大义呢?”赵云肃声诘问道。   “……”对方默然羞赧,无以作答。   见他已有幡然醒悟之心,赵云也不再咄咄相逼,随后便收拢了本部兵马,打算收兵回军。   “今日救得杨将军一命,也算是还了往日恩情。若是将军不弃,在下愿随将军左右,往来驱驰,上报朝廷,下为百姓!”未等赵云起兵离去,那员敌将竟然单膝叩地,请求归顺。   战场上无论是缴获了军械物资,还是收降了敌军将士,那都得如数充公啊。   赵云见着对方一身好本事,本想将他直接举荐给曹公,可对方却婉言拒绝道,只等日后立了军功,再说不迟……   赵云也只好随他去了,暂时将他留在身边,任为一名小校。   随后,众人各自收拾停当,尾随前头大队人马而去……   “……”   话分两头,再表另一支。   且又说,黄府一行人,离开了陈留,直奔徐州东海。   途中虽然谈不上游山玩水,却也是好一个优哉游哉啊……   黄炎担忧着下邳那里战事吃紧,本想要加速赶路的,却被贾诩笑着拦住了。   趁着途中休息的时候,贾诩在地上勾勒了一幅草图,并细细说与黄炎。   张邈此番有了袁术的支持,再加上吕布的精锐骑兵配合,必然是来势汹汹,锐不可当。   曹仁部下虽然人马众多,可为了集中优势兵力,他也只能一路向北撤去,最终将下相、睢陵、取虑,东西贯成一条防线,从而挡住张邈继续北上的步伐……   黄炎不解地问了一句:“既然曹仁势危,那咱还不赶紧加快速度,赶去帮忙?”   贾诩笑了笑,说道:“先生此举只是帮人打架,而不是帮人解危……”   再次回到那幅地图前,贾诩认真解说道:“若是战线拉到了睢陵一带,那张邈的粮草供给线也就拉长了许多。如果我等突出奇兵,直取其屯粮之地,广陵淩县,而吕布的骑兵又来不及回援,必将一战克敌!”   贾诩此计虽妙,黄炎却还是想着要尽快赶赴前线,一探虚实。   小贾同学再次笑着劝阻道,眼下这会儿,敌我双方只能算是拳来脚往,还未到以命相搏之时,只有等到战事进行到最为激烈的时候,张邈才会真正的全力以赴,倾巢而出。   到那时候,其后方必然防守薄弱,那才是我等突出奇兵的最佳良机……   黄炎仔细一琢磨,反正那曹仁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把整个下邳都弄丢了,何况他的后方还有东海糜竺的强力救应,再挡上个三五天不成问题……   于是乎,黄先生便吩咐了下去,难得大伙儿组团出门旅游一回,沿途风景迷人,气候宜人,都撒欢儿溜达两天吧……   说完,自己便一头钻进了那辆双驾大篷车里,同欣怡跟糜丫头,挤在了一处……   独留下众人,尽皆一脸的铁青。   啥风景迷人,气候宜人啊?   入目的没有风景,只有饿殍遍野!   又正是春寒料峭之际,你丫的拱在温柔乡里,左拥右抱,俺们却在这外头,西北风管饱儿……   “……”   就这样,一行车马迤逦而行,直到第九天了,这才赶到东海厚丘。   估计再有一天就能赶去朐县了,众人便在那厚丘城外的驿馆里,落脚歇息一晚。   古代夜里是要宵禁的,城门紧闭,出入不得。   所以这驿馆都是设在了城外,这样不耽误驿传的行程。   黄炎刚将欣怡跟糜丫头安顿好,就听得外头突然一阵嘈杂纷乱,又伴着一片哭喊声!   “出了什么事?”黄炎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问向身边的驿丞。   要说这驿丞吧,也就是官方招待所里的一名业务经理,或者大堂经理的那种小角色。   今日赫然见着黄炎这般身份的人,入住驿馆,驿丞自然小心又精心伺候着。   “回大人话……”驿丞万般恭敬道,“只因近日广陵贼人袭扰下邳,南边曲阳一地多有百姓流难到此,故而外头时有骚乱……”   说话间,小二跟周仓典韦,簇拥着黄炎来到这庭院外头。   此时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闭,胳膊腿儿利索的,早就躲进城内避难去了。   只是苦了这些老弱妇孺,被无情地拦在了城门之外……   且不说滞留在城外,是否有着刀兵之危,就连这一夜的天寒地冻,他们都未必能熬得过去啊……   为了彼此有个照应,更为了能够相互取暖,这数千难民只好就着驿馆这点儿光亮,席地扎堆而坐……   黄炎虽然心怀怜悯,却也不是什么救世主。   伤心秦汉,生民涂炭,读书人一声长叹……   叹息之后,黄炎又吩咐了小二,将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接进驿馆里安身。 第270章 东莱太史慈   眼前这数千难民,尽皆面容悲戚,神色仓惶,且衣衫脏乱。   唯独这位老妇人淡然从容,服饰虽称不上华丽,却也绝对是整洁利落。   黄炎估计着,应该是落难的大户人家女眷。   又见她年迈体弱,这要是在城外露宿一整夜,或许明日一早就再也见不到家中亲人了……   “大人仁德良善,老身谢过了。”被人意外搭救后,老妇人忙弯腰施礼相谢。   “呵呵,老夫人多礼了,晚辈实不敢当。”黄炎闪身让在一边,笑着说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晚辈只是惭愧,不能救得这天下百姓……”   “大人既有怜悯之心,更垂怜百姓,已是极为难得。”老太太极为赞赏道,“只是老身还不曾知道,大人的尊讳……”   “呵呵,晚辈黄炎,黄太极,见过老夫人。”黄炎赶紧正式见过一礼。   “哦?可是兖州陈留的,黄炎,黄太极?”老太太先是微微一惊,随即又笑着说道,“四邻之地,皆有逃往兖州避难求生的百姓。其中总有人说起,陈留黄炎,黄先生的名号。陈留一地,家家有田,人人有粮,百姓们对您无不敬仰至极。不想今日竟在此得遇先生,实在是老身之幸。”   “呵呵,老夫人错爱我黄炎了……”黄炎拱手谦笑道,“若非兖州牧曹大人政令清明,黄炎又怎能行得通这屯田安民之举呢?”   “想那兖州牧曹大人,先后平定了兖州、徐州和豫州,倒也算是当世能臣,一方英雄了。”老太太语气淡淡道,似乎对曹大大的为人,不是很清楚。   “呵呵……”黄炎斟酌了一下言辞,笑着说道,“能臣也好,英雄也罢……曹兖州也是心怀天下,心系黎民,期望着天下可以早日重归一统,万千黎民百姓也能够,早日摆脱这水深火热的苦难……”   “哦?那位曹兖州,当真有这般心胸志向?”老太太又是一脸意外地看向黄炎。   “呵呵,老夫人可是将黄炎看做虚伪奸诈之辈了?”黄炎笑着说道,“若有半句虚假,便让我受那天打雷劈好了……”   嘿嘿!   眼下还未到惊蛰,估计不会春雷阵阵吧?   小子黄炎随口一说而已,老天爷不会搭理咱的……   浪里格朗……   浪里格朗……   正在心中窃喜的时候,猛听得外头一声炸雷——   “还我母亲来!”   “……”   惊骇之下,黄小哥赶紧一摸裆部——   还好,还好……   还是干干爽爽的……   “先生不必惊慌,应该是小儿找来了。”见着黄炎神色慌乱,老太太忙笑着解释道。   “呵呵……”黄炎甚是尴尬着笑道,“黄炎只是想帮扶老夫人一把而已,又不是挟持……估计令郎误会了……”   说话间,二人起身来到门外。   只见着院内,典韦跟周仓,左右将一壮汉死死按伏在地,那汉子却犹在挣扎咆哮。   “快快松手!”黄炎急喝令道。   “先生,这小子生猛得很!”二人松开手后,却仍是一脸戒备地盯着那汉子,典韦带着些许赞赏,提醒黄炎道,“若非俺哥俩儿兄弟齐心,还真降不住他嘞!”   “胡闹!”黄炎做作地恨声训道,“来者都是客,你们怎能这般失礼于客人呢?”   “呃……他也不等通报,便要硬闯进来,所以……”周仓极为配合着,带着一脸的小委屈,闷声答道。   “你……”黄炎还要继续作秀,却被老太太笑着打断了。   “请先生息怒……此事本为小儿无礼在先,二位将军职责所在,理当奖赏……”   随后,又冲着自家儿子吩咐道:“这位便是陈留黄炎,黄先生,还不快上前拜见?”   那汉子闻听母亲吩咐后,先是狠狠一怔,随即便是面色大喜,躬身大礼相向:“在下太史慈,见过先生!”   这会儿又轮到黄炎狠狠一个愣怔了,忙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老身夫家东莱人氏,复姓太史,小儿名唤太史慈,字子义……”老太太笑着解释道。   我擦!   怪不得还得劳动典韦跟周仓,俩黑货才能制服这小子呢!   敢情是这位猛人竟然是,东莱太史慈哟……   “……”   “呵呵,都说是不打不相识,天下有着这般身手的,怕是也只有子义兄了!”强压住满心的惊喜,黄炎笑着拱手施过一礼,“久闻子义兄忠义勇烈,又曾经单人独骑杀透敌围,请来援兵,解得北海之危。今日得见,实为黄炎之大幸!”   “先生过奖,太史慈万不敢当。”太史慈忙拱手还他一礼,甚为谦谨道,“倒是先生的屯田安民之举,不仅令远近百姓归心,更让太史慈折服!”   “呵呵……”黄炎笑了笑,打住了相互恭维,转而又问道,“如今这时局混乱,世道又不太平,子义兄这是打算,随着令堂大人前往何处去呢?”   黄炎说的是“随着”,而不是“带着”。   随着老母亲,自然是做子女的将母亲奉在高堂之上,自己则承欢膝下。   而带着老母亲,则很有一种……老太太似乎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的味道。   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   汉代以仁为本,以孝立国。   大伙儿对孝顺父母一事,看得还是挺严重的。   当然了,这得是有良心的人。   也不排除有的人,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   “……”   听得黄炎有此一问,太史慈母子心中,顿时对他增加了100点的好感度!   老太太还在频频点头赞许,太史慈开口说道:“在下同乡刘繇,之前被任为扬州刺史,而扬州这会儿却被袁公路占据了去。在下本想随母亲大人,一道前去投奔,却在曲阳受累于逃难的流民,以至于母子分散……”   “子义兄啊,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啦……”黄炎做状语重心长道,“令堂已然寿龄知天命,你怎忍心再让她老人家,遭受这等颠沛流离之苦呢?殊不知,圣人云,父母在,不远游乎?”   “呵呵,先生此言虽为大善,可圣人说的是,游必有方。”老太太接过话去,笑着说道,“只要子女有着自己的理想与抱负,做父母的又怎能拖累他们呢?”   “老夫人所言极是……”黄炎笑着恭维了一句,随后却又说道,“所谓这,子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为人父母的,子女那是他们心中唯一的牵挂……可做子女的呢?趁着父母亲尚且健在人世的时候,你不赶紧多唤他们两声,而等到双亲不在的时候,你就连个喊爹喊娘的机会都没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啊,莫要让自己背负着一生的遗憾与悔恨……”   黄炎这番话,却是当真为肺腑之言。   说到最后,就连自己都不禁红了眼圈儿……   自己的老娘,这会儿还被扔在了21世纪呢,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的后半生,将要如何凄苦哟……   而黄炎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却让太史慈母子二人,双双感触良多。   “先生高义,名不虚传!太史慈愿以先生为至交!”太史慈本就是至孝之人,闻言后又是重重一抱拳,再次躬身大礼。   “小儿今生能有先生这等至交,老身亦是欢喜不已。”老太太笑赞一句后,又万般感激道,“今日若不是幸得先生搭救,老身怕是熬不过今夜,说不定这会儿,已经与小儿阴阳永隔了……”   黄炎忙笑着说道:“黄炎跟子义兄既为知己,更有心结为异性兄弟,老夫人唤我一声太极便可……黄炎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岂敢邀功呢?更何况,老夫人豁达明理,淡泊宽容,上天必然会给您百岁高寿。”   如此一说,老太太更是心头欢喜不已,随后又笑着问道:“与先生在此相遇,自是你我缘分一场,却不知先生来这徐州东海,所为何事?”   “近日来,下邳那里战事吃紧,黄炎是从陈留过来督战的……”黄炎也不加掩饰,简单提过两句后,又笑着说道,“只顾着跟您母子闲聊,却忘了招呼您二位先填饱肚子,呵呵,黄炎失礼了……”   随后,黄炎便吩咐了小二,赶紧备下酒食饭菜,款待这母子二人。   而老太太见着黄炎说起了政事军事,也不便旁听打扰,只推说自己想要休息一会儿。   于是黄炎便吩咐了欣怡跟糜丫头,将老太太请去后宅,安顿歇息,自己却跟太史慈把酒详谈,几近通宵达旦。   “……”   虽然一夜未能安睡,不过却是战果斐然啊!   欣怡跟糜丫头本就冰雪聪明,又口绽莲花,在老太太跟前将自家男人赞了个天花乱坠!   而黄炎这边儿却是嘘枯吹生了一整晚,直将太史小哥忽悠得如坠云里雾里……   第二天,老太太便将自家儿子叫到身前来,严声训教道:“男儿立世自当持三尺宝剑,建不朽功业!如今既然交得先生这般德义知己,更有幸得遇曹兖州这位治世明公,我儿当即刻投身军伍,上可报效朝廷,下可拯救黎民!”   既得了母亲大人的命令,本身又有着建功立业的壮志,太史慈忙欣然应允。   黄炎又顺水推舟道,老夫人年岁已高,不能再经受颠簸之苦,不如就在朐县落地安家,有着糜家的照应,只需在此颐养天年就好……   如此一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太史慈没了后顾之忧,老太太望子成龙的心愿也初步达成……   不过呢,其中收益最大的,当然是黄小哥了……   之前在豫州的时候,被那飞贼吕小布偷袭了一回,害的哥丧失了大半个月的性福生活!   如今俺身边有了太史子义这等壮男猛汉,下次再被俺碰上,非揍得你丫性活(俩字当仨字用)不能自撸不可!   “……” 第271章 淩县争夺战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黄炎一行人才赶到朐县。   糜竺前日得到消息后,已然提前赶回了家中,妥善备置了一番,今日一早便在城外十里迎候。   将老太太跟欣怡、糜丫头一一安顿好之后,黄炎这才将下一步出兵计划,详细说与糜竺。   只是在提出想要即时调兵5000的时候,糜竺一脸的为难。   东海是藩国,按照法度是不允许私自超额募兵的。   之前在给下邳的曹仁部转运粮草的时候,已经派去了近万步卒民壮。   若是想要短时间内,再集结起5000兵马,怕是只能抽调各县的城防军了。   眼下军情紧急,糜竺也不做多想,立时派出传令兵,从四下临县火速调集5000精锐步卒,两日内务必赶去厚丘集合!   随后,糜竺又将当前的战事形势,细细说与黄炎。   众人一连商议了两天后,黄炎又将太史慈的母亲托付给糜竺,并让欣怡跟糜丫头留在朐县安心等候,自己则告别了糜竺,带着黄府众人跟猛男太史慈,踏上了征途火线。   “……”   之前,曹仁驻军于僮县,粮草军需则囤在了下邳。   若是单单与广陵东西对峙,倒也把握十足。   可如今广陵张邈兄弟有了吕布的入伙,形势顿时扭转过来。   没办法啊,这骑兵杀步兵,几乎就跟德国队踢中国队一样……   人家那是想进几个进几个,哪回不高兴了,就直接踢你个180:0!   “……”   粮道屡次被截,却又拿这些并州飞贼没辙,曹仁无奈之下,只能一路撤往下邳,并最终将防线设在了下相、睢陵跟取虑。   曹仁一边拒城坚守,一边谋划破敌良策。   正在此时,信使传报,黄先生已经亲率5000精锐,由厚丘起兵,直奔张邈屯粮之所——淩县杀去!   并约定计策,只待淩县战事一起,敌军必然大乱!   若是想要尽快回援,那就必然是吕布的骑兵先撤,届时,只要敌军骑步兵之间失去了相互策应,睢陵这边便全军出动,全力追杀其后队步卒!   “……”   淩县城外。   黄炎率军大张旗鼓着,直接开到了城外五里处。   而且既没有立时发起强攻,也没有安营扎寨,只是率着数十骑,打马跑近城根下,擎着望远镜好一通张望。   城内的守军见着外头乌压压一片人马,虽然城内有着三四千兵力,却也没敢出城迎击,只是严令下去,死守待援。   观敌瞭阵之后,黄炎便左右吩咐下去,即刻生火造饭,全军饱食一顿,只待日落时分,北风飚起,便对城北门发起强攻!   冬末早春季节,傍晚的那一阵东北风最为强劲。   “……”   城外那伙曹军自打风尘仆仆赶来之后,既不擂鼓攻城,也不呐喊示威,这会儿更像是郊游野炊一般,席地而坐,吃喝起来……   丫们不会是穿着曹军服饰的难民吧?   其实这会儿曹军的状况,还真跟难民差不多!   大军由厚丘起兵后,转道曲阳过来的。   不过随军仅仅带了两天的口粮而已!   黄炎已经早早传令下去了,要想免受挨饿之苦,那就得直接杀入淩县城内!   到时候,酒肉管够,饭食管饱!   这年头儿,投身军伍的,无非就是想混个温饱,若是再有幸捞点儿外快,立个军功啥的,那就更好了……   “……”   不过,城内的守军也不傻,你们这会儿忙着吃吃喝喝,必然是想要吃饱喝足后,便对俺们发起强攻。   于是便在北门这边集起大半人手,只待随时厮杀!   可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异常动作……   城内守军将领虽然满心疑惑,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始终坚守在城墙上,密切注意着城外曹军的一举一动。   忽地,有传令兵嘶声来报——   城南突现一部曹军!   人数足有两三千之多,而且攻城意图明显,攻城梯也推来十余架!   “……”   不好!   声东击西!   守军将领暗叫一声苦,匆忙调集了部众,全速开往南城门,登城死战!   不过对北门这里也未敢彻底撒手,却只留下了一千军士继续坚守。   城南处,周仓典韦率了2000老弱,正卖力佯攻。   听得这边厮杀声起,太史慈当即亲率3000精锐,对北门发起强攻!   陈到则率着200名骑兵,往来驰奔,用手中的强弩,压制着城墙上的弓弩手!   与此同时,数十人高举着长木叉,冒着滚石箭矢,将一整棵高达五六米的油松,顶到了城墙上!   油松本就油脂十足,再被浇了火油,点燃之后,火势瞬间冲天而起!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   借着那股强劲的东北风,浓烟火舌一股脑地卷进城去!   紧跟着,又是三棵大松树,蹿着燎天的火苗子,被推到了城墙上!   城头上的守军,一边急着冲城下箭射不断,一边还要忙着灭火……   哪知道,油松的枝干烧了个七零八落之后,竟然从中砸下一把大铁钩子来!   “……”   其实这玩意儿叫做懒龙爪,状如铁锚,熟铁打制而成,爪上三钩,粗如臂膀,又用铁链连接,事先挂在了油松的枝桠上。   等到枝桠烧得差不多了,这懒龙爪也便随之掉落下来,城外那头而军士们齐力拽紧,铁钩子直接钩牢在城垛上!   然后再齐发一声喊,夯土城墙瞬间被拽塌一米多去!   “……”   当糜竺说起这淩县本为一小县,城墙是由黄土夯成,而且只有四米高的时候,黄炎便想到了此计。   眼下这会儿,随着数棵油松烧尽,四五把懒龙爪接连发力,片刻之间便将这北城墙拽开一道大口子!   “全军——冲锋!”见着时机已到,太史慈呼吼一声,当先士卒,冲上前去!   军功就在眼前,酒肉都在城内!   众军士更是一路嗷嗷怪叫着,杀入城去!   这城墙一垮,守城军士的心理防线,也便随之轰然坍塌!   “……”   吩咐陈到率着骑兵,在城外寻一安全之地休息整顿,见着城内战事已近尾声,黄炎这才带着贾诩等人,赶去城中。   等他进入城内的时候,见着最先冲杀进来的,竟然是典韦跟周仓那俩黑汉!   “你们怎么会先杀进来的?”黄炎愕然问道。   “嘿嘿!”典韦咧嘴憨笑道,“人家守城的又不傻!见着俺们这边儿只是佯攻,于是就掉头防守北门去了,反倒将南门空虚了下来!俺们也没费啥力气,直接爬墙头进来了!”   我靠!   敢情你这爬墙的能耐,比先生我还要厉害……   淩县一失,前线的张邈跟吕布必然要回军救援!   这里不光囤着大批的粮草军需,更是广陵的北方门户,咽喉要地……   “立即催动众军,全力修复城墙!”想着用不上一天,吕布的骑兵便会先行杀回来,黄炎急急传令下去,“周仓!带上百名军士看护粮草,若是我等守城不得,便一把火将它烧个精光!”   “……”   要说这吕小布吧,可真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可怜娃儿!   自从成了干爹杀手之后,张杨不敢留他,袁绍不想用他,袁术虽然利用着他,却又不给他提供钱粮。   手上没钱又没粮,这帐下的人马自然也就寒碜了些。   更何况,骑兵虽然机动灵活,所向披靡,却绝对是个烧钱又烧粮的祖宗!   眼下这会儿,吕布自己的部众仅有骑兵2000,步卒3000。   另外,这3000步卒基本上是作为马夫骑奴之用的,毫无战斗力可言……   吕小布同学虽然骑兵仅有2000,可这战马却足有4000之多!   正规的北地胡骑,一名骑兵匹配三马。   一匹为驮马,行军的时候,驮着骑兵的刀枪衣甲。   另一匹为走马,也是行军的时候,作为骑兵的代步工具。   最后这匹马,才是真正伴着骑兵冲锋陷阵的,战马!   估计袁术也是冲着吕布这些羡煞旁人的马匹,才壮胆留用他的。   “……”   等到张邈闻听淩县失守,自己老巢也即将毁于一旦的时候,便急令吕布先行率军回援,自己也匆匆传令各部将领,即刻收兵撤军,并一路急行,赶往淩县。   次日午后,吕布的先锋军,2000并州狼骑这才赶到淩县城外。   一路疾奔驰骋,马匹几近跑脱了力,个个鼻中喷着粗气,口中淌着白沫子,有的饿急了眼,趁着主人顿马止步的时候,便忙着四下啃食草根树皮……   吕布一心牵挂着城中的粮草给养,还未等人马喘匀了气息,便要直接打马入城。   “将军不可轻动!”身边的魏续忙劝阻道,“我等只见着城中这会儿一片平静,却未探得曹军是否还在,万万不可贸然入城!”   “那就留下1000人,由你率着先于城外歇息,我另带1000人赶去城内查探,若有伏兵在内,我便即时撤出城来,你率人随后接应!”匆匆吩咐过后,吕布便点起1000骑兵,打马冲入城内。   “……”   城内一片安静,静得诡异又可怕。   上千人马刚进得城门甬道,正在满心警惕又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得头上一声喝令——   “放箭!”   令声刚落,巷内屋顶城门楼上,顿时万箭齐发,一如暴风骤雨般,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一时之间,军士惨叫,马匹哀鸣!   四周那尖厉的箭矢破空声,却是无情又无尽地,充斥于耳内!   好在吕小布及时藏身在了城门洞子里,堪堪躲过一场箭雨。   被人阴了一回,摆了一道的滋味儿肯定不好受,吕小布同学刚要咬牙喝令众军,冒着箭雨冲进城内,却又见着前路满是拒马鹿角,绝无前进一步的可能!   “速撤!”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调转马头,向城外逃去。   仓惶奔逃中,有人在城墙上大着嗓门吼了一句:   “头上插着两根鸟毛的!看在你与公孝兄弟一场,先生我今天饶你不死!若是再敢来犯,先生我就拔光你丫的鸟毛!” 第272章 贾诩是个唯心主义者   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   黄许孙太两夏侯,二张徐庞甘周魏……   民间艺人,把他们心目中的三国战将,编排成一段顺口溜儿。   当然了,艺人也是要吃饭的,不管这座次妥当与否,他们只是为了满足庸俗小市民们肤浅的审美观,自己也能混口饭吃而已……   话说这吕布虽然名列榜首,却没有获得武圣的封号,估计是因为他少了忠义二字。   世人给他的评价是,轻狡反复,唯利是图。   不过吕布倒是个多情的汉子,肯于为了一个女人,而手刃了自己的干爹。   据说是有一回,董胖子为了试探部下对自己的忠诚,便让这女人当众来了一段脱衣舞。   众人正看到血脉贲张的时候,灯灭了……   片刻之后,眼前再次灯火通明。   董胖子便开始逐一检视众人的双手,竟然都是乌漆墨黑的!   原来,灯灭后,那女人的身上被悄悄涂了墨汁……   唯独这吕小布同学,双手干干净净。   董卓大喜,当即对其大加褒奖。   吕小布欣然而乐,却亮出了满嘴的大黑牙……   呵呵,这女人的名字唤作貂蝉,那是杜撰的,这段故事自然也是编排的,只图一乐罢了。   吕布多情也好,好色也罢,虽然骁勇善战,却也只能算是一位枭雄,实在称不上是英雄。   项羽乌江自刎,好歹保存了个名节。   而这吕布却是最终众叛亲离,就连他曾经搭救过的刘背背,都力劝曹孟德除恶务尽。   最终,吕小布身死白门楼……   “……”   且说这淩县一战,吕布因为吃够了缺衣少食之苦,一心挂记着城中的粮草而贸然入城,以致于损兵折将,折损四百多匹战马之后,总算逃出了生天。   虽然伏击得逞,可黄炎却不敢乘胜追击,杀出城去。   毕竟外头还是骑兵的天下,就凭自己剩下的这点儿人马,还不够那些并州狼骑三两个冲锋的。   眼下最为要紧的,便是固守待援。   张邈所率的后队步卒,估计用不多久便会紧随而至,届时,必将又是一番苦战。   这会儿想跑也来不及了,吕布还在城外头,冲着城内这些流氓咒骂不止呢。   只要城内之人敢踏出城门半步,对方便会风卷残云般,将他们践踏在铁蹄之下!   可若是再不赶紧想法儿脱身的话,张邈的步卒再随后杀来,那就更是九死无生了……   虽然一战便拿下了淩县城池,又喜得粮草无数,可黄炎这会儿却是叫苦不迭。   “……”   就在黄炎忙着祈祷曹仁那里赶紧杀来救援的时候,一直擎着望远镜,站在城头上瞭望敌情的小二,急急跑来告知,城外那部骑兵自行退去了,并一路向南赶去……   一听这话,黄炎面上愁云更浓。   趁着机会赶紧溜吧?   一来舍不得这大批粮草,二来又担心此为吕小布的欲擒故纵之计,诱使自己离城,再突然杀个回马枪啥的,反而把自己的鸟毛再拔光喽……   可若是不赶紧趁机脱身而去,一旦张邈那里大军杀到,兵临城下,更是胜算寥寥!   “……”   县衙大堂上,小二找来两份香甜可口的点心,放在了县尊大人的几案上。   瞅着眼前的糯米糕跟桂花糖,估计跟糜丫头做下的差不多,不过少了丫头的奶昔滋味儿,黄炎对其兴趣全无。   更何况,这会儿还在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一场苦战,而忧心着呢……   “呵呵,学生还是头一回见着先生这般苦恼呢。”见着黄炎始终愁眉不展,贾诩笑着说道,一边又自顾拿了块点心,津津有味地品咂起来,“唔,味道还不错,跟糜夫人亲手做下的差不多……”   见着贾诩这般淡然从容,黄炎知道他心中已经算计好了,却不知内中详细。   “再不赶紧想法儿脱身,以后怕是再也吃不到糜丫头亲手做下的点心了……”黄炎急于知道这毒士的心中所想,一脸苦笑着看向对方。   “脱身?我们为何要弃城而去?”贾诩笑着反问道。   “莫非你也以为,那吕布这会儿就埋伏在城外?只待我等出了城去,便于后追杀?”黄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非也……”贾诩总算斯斯文文着吃完了手里的那块糕点,却又神神叨叨着笑道,“学生以为,吕布已然走远了,而且是直奔广陵去了……”   黄炎愕然一愣:“难道说,吕布想要反客为主?趁机强取了张邈的广陵?”   “呵呵,先生英明……”贾诩适时恭维一番,笑着说道,“想那吕奉先虽然骁勇善战,却是一直苦于没有自己的经营之地,如今这广陵虽然仅为区区一郡,却是徐州第一大郡,又是殷实富庶得很,而此时张邈又是生死未卜,吕奉先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哦?为何说张邈此时生死未卜呢?”黄炎煞是不解。   “呵呵……”贾诩又是一副老神在在地笑道,“眼下这会儿,张邈跟吕布的不同就在于,吕布可以放弃这淩县一地,而张邈却不能。淩县不仅有着近四万石的粮草,更是原属张邈的地盘。而张邈若是个聪明人的话,也必当暂时放弃这一县之地,转而直接回军广陵才是……”   “可若是……张邈铁了心要夺回淩县,又该如何?”黄炎又问一句道。   “那就是他生死未卜了。”贾诩十分肯定道,“届时,只要我等在这淩县城中守得一天,曹仁将军那里便会随后杀到,没了骑兵的策应,张邈必败无疑,生死难料。”   “可就是不知道,以我们这4000人手,能否顶得住张邈大军一天的强攻……”黄炎又是一脸的苦哈哈。   “先生且放宽心……”贾诩笑着安慰道,“虽然敌我双方兵力悬殊,可我为守,他为攻,而且城内军备物资丰厚,完全可以拖上一天。再者,危急关头,也可以让城外的陈小将军,率着骑兵袭扰一回敌军中军。张邈此番急急撤军,必然不会多带粮草,他也熬不过三两日的……”   “呼……”黄炎轻舒一口气,“但愿子孝兄能够尽快赶到吧……”   “曹仁将军智勇双全,不失为一员良将,必然会及时杀到……”贾诩仍是一副从容之色,“先生还是赶紧准备坚守城池吧……”   “敢问贾先生,计将安出?”黄炎稍稍放了心,笑着问向贾诩。   “天干物燥,水火无情,自然是火攻为上……”贾诩却是不再故弄玄虚,认真说道,“在城外墙根处堆积柴草,待敌军攻城时纵火退敌……”   “可是,这也只能挡得住片刻,却熬不过一整天的啊……”黄炎忧心忡忡道,“城头攻防战范围太大,我方兵力又处于劣势……”   “呵呵,那就避开城墙作战好了……”贾诩继续说道,“不如将北门造成破败迹象,敌军见着城根火起,便会转而攻向城门。城门狭窄,即使敌军数以万计,也不可能一拥而入……”   城门洞子确实狭小,可若是敌军采取人海战术,执意要跟自己硬碰硬,一力强攻城门的话,怕是也挡不住多时的。   “那就是消耗战喽?”黄炎万不放心道,“跟他们比拼消耗粮食还行,可若是比拼消耗兵力的话……”   “呵呵,只要城门一破,敌方必然全军蜂拥而上,届时,便可以让陈小将军趁机突袭对方中军所在。”见着黄炎面上忧思不减,贾诩笑着说道,“战事本就变幻莫测,且不说攻城胜负如何,就连那张邈究竟作何决定,还尚未可知呢……”   黄炎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但愿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因为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把自己的老巢给弄丢了……”   “呵呵,先生所言极是……”贾诩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若是那张邈执意攻城的话,我等就随后于城中燃起大火,令其以为,我等已经纵火烧了粮草,只待突围逃生了。粮草一失,这淩县对他暂时也就没了意义,曹仁将军又即将追杀过来,张邈自然会收兵撤军……”   “……”   经贾诩这一分析,黄炎心想,即便守不住这座小县城,也保不住这大囤的粮草,可是冒死突围,夺路而逃的机会还是有的。   更何况,哪怕自己弃城而去,可随后再跟曹仁的大军一汇合,还可以再杀回来的嘛……   留得青山在,何愁养不住母老虎?   心中想开了之后,这肚皮也就放开了,黄炎直接将眼前那两份点心,吃了个一干二净!   吃得贾诩目瞪口呆,又见着自家先生被噎了个白眼乱翻,赶紧递过去一杯热茶……   城防人手设施一切准备万全后,众人一直等到半夜三更了,这才见着张邈的大部队,姗姗而来。   “……”   “我次奥!张邈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兵马?!”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黑点点,黄炎惊声叫了起来。   粗略估算了一下,最少也得有着两三万吧?   这还是跟曹仁连续作战大半个月之后的余部,那他出兵的时候,估计得集结了五万人马!   都说这广陵安定富庶,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兵多粮广……   张邈远道而来,鞍马劳顿,即便他再急于夺回城池,却也不会当即就发起强攻。   眼瞅着就要黎明破晓了,黄炎熬了个两眼通红,可城外仍是一片安静。   外头乌漆墨黑的,也辨不清敌军调兵与否……   “文和啊,要不咱就……主动出城,偷袭他一下下?”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焦虑了,黄炎轻声问向贾诩。   “学生不敢……”贾诩咧嘴笑了起来,“只要咱一出城,吕布便会杀将过来!”   “你之前不是说,那孩子已经撤回广陵,抢做郡守去了么?”黄炎眨巴着眼睛问道。   “呵呵,只要咱出了城,吕奉先的骑兵就会出现。咱们坚守不出,他也就呆在广陵不动。”贾诩的言论貌似高深玄奥得很,黄炎一时愕然。   “么意思?你这是打算跟先生我,探讨唯心论呢?” 第273章 兵不血刃,喝退敌军   贾诩到底有没有研究过唯心论,不得而知。   其实他就是想说,战场上风云莫测,战事诡谲多变,吕布到底走了没有,走哪儿去了,他也只是推测而已,先生还是小心为上,莫要铤而走险才是……   谁敢保证你一旦出了城,那吕小布不会从黑影儿里,再突然杀将出来?   “……”   黄炎还在为贾诩的唯心论而纠结的时候,就听得城外突然擂起了进击鼓!   随即便是黑影攒动,一如黑潮乌云般,直奔城下漫涌而来!   鼓声震天,杀声遍野!   直惊得黄小哥胆战心寒!   惊恐之余,却又突然想起一事来……   某山炮部队演习的时候,一新兵新手不慎将炮弹打飞,最后在一块菜地里炸响。   众人急急赶去查看。   只见滚滚浓烟中,一哥们儿正嚎啕大哭——   不就偷了根儿萝卜么,至于你们拿炮轰啊?   “……”   眼下这会儿,黄炎也想嚎上那么一嗓子——   不就抢了你张邈一点儿谷子,一个小破城池么,至于你整这么多人打上门来啊?   可胆怯归胆怯,既然人家的刀子已经捅到胸口了,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放火!”   “弓箭手准备!”   “周仓典韦!各率一千人,交替阻击城门!”   “军威鼓都给我擂起来!”   “……”   一连串急令传下去之后,残酷又血腥的肉搏战紧随而至!   北城墙之前被毁了个七七八八,张邈连夜赶制的攻城梯虽然粗糙了点儿,可数十架云梯同时搭了上来,那声势也蛮吓人得嘞……   与此同时,又有数十名敌兵,合力抬起一根腰围粗细的大树干,冒着城头上的滚石箭雨,奋力撞向城门!   城门故意造成了严重破损的假象,敌军这会儿正发了疯似地,冲着那道城门发狠!   最先那批敢死队阵亡后,第二梯队立时补上!   张邈又调集了上千弓箭手,逼近城门来,与城内守军对射,掩护着拆迁重组专心破门!   黄炎哪儿有那么多弓弩手跟他死磕?   而且城根下已经燃起了漫天大火,索性命令弓弩手一致瞄准城门,只待城门一破,便万箭齐发!   可怜的城门未经得住三五下撞击,便应声而破……   大队的敌兵嘶吼着,蜂拥杀入城来!   “……”   郡城好歹还有个瓮城,可以作为强力有效的防守设施,可这淩县小破城哪儿有啊?   就特么的一个城门洞子!   利用这条长约十米的城门洞子,作为阻击敌军的第一道防线,倒也能坚持一会儿……   而且里边布满了荆棘乱石,尖刺拒马,也足够他们忙活一阵子了……   可黄炎转眼就发现,自己错的太特么的离谱了……   敌军人多势众,士气高昂,更有监军于后督战,近似于悍不畏死一般,直接采取了填尸战术!   前边的被荆棘拒马戳得嗷嗷惨叫,后头的却是罔若未闻,将身前之人推拥在地,然后再踩着他们的肉身,奋冲向前!   几番冲击后,上千敌兵未等交手,便惨死在城门洞里!   代价虽然惨重,可只消半小时不到,敌军已然冲开了阻击防线,杀出了城门洞子来!   “放箭!”   一轮箭支弩矢,如倾盆暴雨般,迎头激射过去!   这会儿已经杀进了城内,敌军更是气势暴涨,再次采用了人海填尸战术!   前队士卒被无情地当成了肉盾,后续的军士则前仆后继,顶着箭雨奋杀向前!   “典韦部迎击!”   “吼——”   听这一声振奋军心的虎吼,必然又是典韦那黑汉,一马当先!   “周仓部续上!”   噗——   又是一声骨绽肉裂的闷响,只有黑老周那柄鬼头大刀,才具备这等惊天威力!   “……”   张邈见着云梯全部被大火烧毁,索性喝令众军,合力强攻城门!   血战一个多时辰后,双方伤亡何止一个惨烈!   就连典韦跟周仓这俩壮汉,在挥动兵器的时候,也渐露疲态!   “先生,再这样杀下去,只怕熬不过一个时辰的!”贾诩也亮出了佩剑,守在黄炎身边。   “事情已然如此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活!那就干脆拼个鱼死网破好了!”黄炎一边忙着装填弩箭弹匣,一边发狠说道。   “先生!”见着黄炎打算近身作战去了,贾诩忙一把将他拉住,“先生这是匹夫之勇!根本于事无补!”   说完,也不待黄炎作答,贾诩直接转向旁边的小二,吩咐道:“速去县衙府库那里,将柴草堆点燃!”   “千万别烧了粮草!”黄炎急声提醒了一句。   “若是事态危急,也只能纵火烧粮了……”贾诩幽幽说道,“陈小将军那里,估计也该发起突击了……”   话未说完,便被黄炎挺身护在了背后!   “当心!”   贾诩急扭头看去,十余名敌兵竟然杀到了身前来!   “去死吧!”   黄炎一声怒喝后,又一口气将弩箭弹匣射空!   弩箭射没了,只好举起了手里的筒子弩,横空迎向敌兵的锋刀!   嘡!   铜铁相撞,迸起好大一片火花来!   “……”   可这弩箭射没了,又根本来不及更换弹匣,于是黄炎便悲催地抓了瞎了……   “先生速退!”赶在敌兵第二刀劈头砍下之前,贾诩及时刺来一剑,将对方击杀!   黄炎则趁机脱身退开数步,却在慌乱之中,竟然被脚下一具尸首绊了个五腿朝天……   尼玛!   这是哪个死王八蛋?!   死也不死个清静地儿,这不坑爹又坑爷么……   一跤摔下去,手里的筒子弩也摔没了!   急乱中,黄炎也来不及挣扎着站起身来,只得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根长矛,冲着赶杀至跟前的敌兵,奋力戳了过去!   “……”   我擦了个擦!   竟然特么的戳了个空!   不过虽然一击不成,却把对方吓了个魂飞魄散!   急举刀将黄炎这“神来一枪”格挡开去!   而黄炎则趁机爬起身来。   随后,二人便互生戒备之心,又彼此转开了七星阵,八卦图……   貌似麻秆儿打狼一般,那是两头儿都害怕啊……   “……”   贾诩这会儿正忙着应付三五个敌手呢,根本无暇顾及自家先生这边儿……   话说自己这位得意门生,还真是文武双全嘞……   不过这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那是君子必须的素养修行啊……   估计对面那敌兵也是个新兵蛋子,黄炎都驴唇马嘴地胡思乱想好半天了,那孩子也没敢冲杀过来!   二人依旧驴推磨般,前后左右绕着圈圈儿呢……   “嗨——”蓦地,趁那孩子抬了胳膊擦冷汗的恰当儿,黄炎突发一声暴喝!   当然了,偶尔吼上那么一嗓子还是可以的,黄炎脚下却是未敢迈出一步!   好吧,哥承认了,自己不是什么君子,自然也就不会什么君子六艺……   同时呢,哥穿越过来的时候,既不是什么特种兵,也没有任何神功附体……   十八般兵器,哥是样样……稀松啊!   “……”   只是对面那孩子被黄炎这一声“天籁之音”,再次惊了个肝胆俱裂!   可惊恐归惊恐,人家却也随之爆发出一阵嘶吼!   “嗷嗷嗷——”   尼玛!   你嗷嚎够了就赶紧冲杀上来啊,你后退个毛啊?   这人胆量不咋滴,可手里一把环首钢刀却能舞出个花儿来!   上下翻飞,左右格挡,前后招架!   先是一招五凤朝阳刀,紧跟着又一式五虎断门刀,最后再来个迎风一刀斩!   “……”   我擦你个马的!   竟然还会小李飞刀?!   尼玛!   居然把手里的钢刀,迎头甩向哥这英俊的面部!   好在黄炎一直心弦紧绷,钢刀砸过来的时候,小蛮腰骤拧,堪堪躲过对方这“神来一刀”!   “……”   待转身看过去的时候,那孩子已然蹦蹦跳跳着,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年头儿,都不容易啊……   黄炎好一通感慨后,这才忙着将自己的筒子弩找来,仔细翻看过后,除了弩筒上被劈了道深痕,一切零件都在,各部功能也都一切正常……   赶紧扔了胳肢窝里的那把长矛,并迅速将弩箭弹匣换好,定下心神之后,这才想起来——   自己的得意门生,贾诩呢?   “……”   “文和?文和!”一连几声焦虑的呼唤后,黄炎这才听着,从自己脚下传来一声弱弱的回应。   “先生……麻烦你高抬……贵脚……踩得学生手指都要……断掉了……”   艾玛!   黄炎忙纵身跳开,回头才发现,小贾同学一身血污,又面色苍白着,歪歪扭扭地躺在地皮儿上……   “怎么伤成这样了?!”黄炎急将他扶起,惊声问道,一边又扒拉着他的衣袍,想要查看一番伤势。   “先生且放宽心,学生安然无恙……”贾诩笑着将他推开,“都是贼人的血渍……不过先生兵不血刃,仅凭一声暴喝,就喝退了贼人,倒是令学生叹服不已……呵呵……”   见着贾诩一脸的坏笑,黄炎顿时老脸一红,吭吭哧哧着解释道:“咳咳……那什么,我就是不想杀生而已……再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不说还好,可一番解释后,贾诩更嗤嗤偷笑不已。   “我说你这人也忒不地道了!先生我都命悬一线,生死关头,千钧一发了,你竟然还能安心躺在地上,躺视不理?!”黄炎怒了。   “噗噗噗……”贾诩笑得更欢了,一边又忙着解释道,“不敢不敢,学生怎敢讥笑先生……学生只是在笑那贼人而已……”   “……”   黄炎还想再继续厉声训斥他一番,却见着小二脚底兜风一般,冲了过来。   “先生没事吧?”随即便是一声急切的问候。   “先生英明且神勇!方才箭射三五名敌兵,又兵不血刃战退一人……”未等黄炎开口,贾诩倒先替他吹捧了一番。   “你怎么回来了?万一火势蔓延到粮仓上咋办?”黄炎恨恨地回了贾诩一白眼,转而又问向小二。   “小的找来几名负伤的军士,正替小的看护着呢……”小二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又兴奋地喊了一声,“先生!敌军好像退去了!”   “先生虎威神勇!一声暴喝,不但喝退一名敌兵,竟连城外那数万敌军,也一块儿喝退了去!”贾诩赶紧再次恭维一番。   “……” 第274章 国家队的神射手   张邈此番主动退去,估计是因为——   第一,曹仁大军杀到,不由他不急急收兵撤军。   第二,吕布反客为主的消息传来,令他惊慌失措。   第三,或许是见着城中浓烟突起,怀疑是粮草被烧,再继续打下去将毫无意义……   “……”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反正黄炎此番是侥幸以平局收场。   只是接连两场战事过后,从东海带来的5000人马,这会儿仅存活下来1000余人……   战斗从凌晨一直持续到午时,战况自然是惨烈至极!   好在眼下这会儿天寒风冷,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淡了许多,而且黄炎对杀伐一事也渐渐趋于麻木,对耳边的惨呼哀嚎,还有那满目的血泊尸骸,倒也能够处之淡然。   “……”   众军士正清理战场的时候,传令兵来报,曹仁将军率部两万,现已赶至城外……   难怪那张邈跑得比兔子还快,再迟上一会儿可就要全军覆没在此了!   曹仁倒是精细谨慎得很,虽然张邈已经率军走远了,却未敢直接进入城中,只是派了传令兵来,请黄先生城外说话……   “太极!”见面后,曹仁一脸的惊喜,又带着些许歉然之色,“只因战事初平,曹仁不敢疏忽大意,这才请太极老弟城外议事……”   “呵呵,子孝兄见外了。”黄炎毫不在意着笑道,转而又说起正事来,“虽说那张邈已经撤去,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还是尽快派出军士,将城中囤积的粮草全部运走才是。”   之前一直被张邈跟吕布压着打,这会儿总算是出了口恶气,而且又缴获粮草近四万石,衣甲刀枪无数,曹仁自然是喜出望外。   “此番战事,前后持续一月之久,曹仁一路败退去下邳……”曹仁甚为感激道,“若非太极老弟及时率军增援,并奇袭敌军后方所在,曹仁必然危亦!”   “呵呵,子孝兄过谦了。”黄炎笑着说道,“子孝兄进退有据,防守有方,何来败退一说?黄炎不过是趁火打劫了一番而已,就当是将士们改善一回伙食,新添两件衣裳罢了,呵呵……”   “……”   众军紧张忙碌过后,总算将城中大部粮草装上了大车,只余下部分稻谷,留给当地百姓作为活命口粮。   曹仁随后仍驻军僮县,继续与广陵对峙,黄炎又给太史慈任了个别部司马,驻扎在曲阳。   可就是帐下士卒少了点儿,只有那仅存的一千余部……   曹仁手下倒是兵多将广,可大多为青州兵,调拨给太史慈的话,又怕军心不稳。   无奈之下,只得让太史慈就地募兵,钱粮则由曹仁供给。   话说这太史慈的箭术,可谓当世一绝!   方才那一战,这家伙率着临时凑集起来的,仅仅400余名弓弩手,硬是将敌军的先登死士,死死压制在城门洞子里!   而太史慈一人就射空了十几壶箭支,射伤射死敌兵无数!   难怪孟德同学听闻太史慈的大名后,当即诚心拜请,并送上诚意一份——当归一支。   意思是,子义同志啊,国家队正急需你这样的神射手,归来吧,为国效力吧……   这年头儿,既然没有火枪火炮,那就找机会组建一支强有力的弓弩部队好了!   这队长一职,自然非太史慈莫属啊……   黄炎这孩子对政治不大敏感,对官职位序更是一知半解。   就听说这个“别部司马”什么的,可以独领一军,镇守一方。   于是就让太史慈也做了个别部司马……   虽然黄炎将这事儿当成了家常便饭,可太史慈却是心中不安得很。   军分区司令员啊,那能随口一说,说是谁的,他就是谁的了?   “先生……”于是太史子义就神色极不自然道,“这别部司马一职……还是要经过曹公亲自任命……才好吧?”   “子义啊……”黄炎却是不甚在意,语重心长道,“事急从权嘛……眼前战事紧张,非子义这等良将不能平定一方,还请子义兄莫要推让才好……再说了,咱又不是头一回干这事儿!听说了没?赵云赵子龙,朱灵朱文博,那都是我黄炎委任的那什么,别部司马!一个守在颍川,一个呆在陈郡,都干得好好的呢!”   “……”太史慈眨巴着眼睛,无语。   “……”   此番迎战张邈,就此也算是暂告一段落了。   黄炎本打算再来一回宜将剩勇追穷寇,直杀去广陵治所,广陵县的,却被贾诩笑着拦住了。   “当初离开陈留,出兵广陵的计策,不是你提出来的嘛?咋这会儿又缩回去了呢?”黄炎对此甚为不解。   “呵呵,先生误会学生了……”贾诩笑着,耐心解释道,“学生以为,先生与曹公之间,虽然亲如手足,却只能坚守后方,而开疆拓土之事,还是交由曹公亲力亲为才好……”   什么意思?   怕我抢了老曹的风头?   “那你当初……咋还要怂恿着我,赶来下邳协助曹仁退敌呢?”黄炎又是疑疑惑惑着问道。   “呵呵……”贾诩捋着小胡子,意味深长道,“如今朝廷已然迁都许县去了,先生若还是身处陈留……学生以为,朝堂上不日就要差人过来,请先生登堂入朝……”   “呵……请我干嘛?”黄炎更为不解,“我不过是孟德手下一无名小兵,无权又无势……”   “先生错矣……”贾诩笑着说道,“乱世之中,权势不过虚名而已……先生之所以备受有心人瞩目,那是因为先生……兵权在手!”   “兵权?”黄炎再次愕然。   “呵呵……”贾诩眯起眼睛来,笑着说道,“先生方才不还委任那位太史慈将军,为别部司马的么?”   “切……”黄炎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个领军将军么?要不然,先生我也任你个……别不死马?”   “先生休要取笑学生……”见着黄炎一脸的戏谑,贾诩甚是无奈着笑道,“虽说是先生私自委任的将职,可事后曹公既未追究,更对先生赞赏不已……”   “你……到底想说什么?”黄炎眉头微微一皱,定定地看向对方。   “学生是说……”贾诩也正起神色来,认真答道,“这便是先生的兵权所在!也是朝堂上对您倍加留意之所在!”   呵,这贾诩倒是想得够深的了啊……   乱世之中,只有手握兵权,才是真正的有权有势!   难怪曹孟德终其一生,宁肯背负奸雄汉贼的骂名,也不肯将手中兵权交付朝廷……   黄炎还在沉吟不语中,贾诩笑着继续说道:“如今朝纲败坏,君威不再,当今圣上与众老臣无不想着重振皇权,必然要四下拉拢可用的实力朝臣,先生既身为中郎将,手中又握有相当兵权……”   “呵呵,你是想要我,暂时避开朝廷的目光?”黄炎笑了笑,说道,“可是……即便躲得过初一,又怎躲得过十五呢?”   “呵呵,先生放心便是……”贾诩笑着说道,“只要朝廷肯于迁都许县,曹公便足以把握全局……日后无论先生官居何职,也必然是经过了曹公的荐举,先生坦然受之就好……”   一听又有高官厚禄在冲自己招手,黄炎也便抛下了满心的烦忧。   “哈哈哈!哎呀……又要加官晋爵了啊……隔三岔五地就给咱升一次官儿,加一份禄,还真让人有点儿……呵呵,挺不好意思的嘞……”   见着自家先生一脸的‘忸怩羞赧’,贾诩却是面无表情着,走去小二身边,低声吩咐了一句:“这两天不用准备我的饭食了……”   “……”   黄炎腼腆够了之后,又挤去贾诩的身边,笑着问道:“呵呵,文和啊……你说,孟德会不会给先生我……争取个三公什么的?”   贾诩目光深邃,遥望远方,语气幽幽道:“先生啊,三公那可是朝廷的脸面……学生以为……咳咳……若是先生身居三公之位,只怕是会令大汉皇廷,颜面扫地啊……”   嘛意思?   你的意思不就是……先生我,不要脸了呗?   见着黄炎隐有发作之意,贾诩忙又笑着说道:“呵呵……学生无意冒犯先生,只是在替先生担忧而已……”   “哼……我看你是在为朝廷的脸面担忧吧?”黄炎语气不善道。   “呵呵……”贾诩一脸玩味的笑意,“且不说官居三公之尊,但凡是身居朝堂,可是都要日日早朝,而且还要卯时点名的哦……”   卯时?   大早上,五六点就要朝会去?   而且还是跟一帮虚伪的大老爷们儿,傻不愣登地站一上午?   那就算了吧,早上五六点的时候,还是自家娘子的被窝里暖和又舒坦……   一想到闺房之乐,黄炎这才想起来,自己又做了好几天的苦行僧了啊……   心里惦记着朐县的欣怡跟糜丫头,黄炎急急吩咐下去,快马加鞭,全速赶回朐县!   喝奶吃肉去哇……   “……”   此番凯旋而归,黄炎本以为糜竺能够城外十里相迎,却没想到,自己都走到糜家大院门口了,大舅哥仍未着面儿!   只是门口多了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另有数名精壮的侍从,同样装扮精细,装备精良!   不像是糜竺的地方军啊,难道是中央军?   黄炎还在纳闷儿中,贾诩倒是颇有见识,凑到自家先生耳边,低声说道:“是宫中的虎贲郎……只怕是当今天子差了近侍,给先生传诏来了……” 第275章 骠骑将军   新年伊始,祝各位读者朋友,身体健康,工作顺利,生活美满,合家欢乐!   “……”   以前总见着领导发言,时不时会来上一句“念到这里停一停,下面可能有掌声”,然后大伙儿掌声热烈……   小哥也好希望各位朋友,能热烈捧场一回,毕竟这部太极演义,是小哥的历史文学处女作……   感谢了!   “……”   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孟德同学和圣上……   且说当今天子与朝廷百官,在曹操大军的“护卫”下,顺利到达了颍川许县。   小皇帝刘协未敢直接进入城中,而是亲自跑去了曹操的军中大帐,先是当众任命曹操为大将军、武平侯,加节钺,录尚书事。   完事之后,这才在震天的万岁呼声中,踏入新都许县……   要说这献帝刘协,也算是一代圣明之君,只不过是生不逢时罢了。   虽然生在帝王之家,却没有尝过一天的帝王尊严与荣耀。   他的帝王之路,一直漂泊在四处迁都的途中……   他的皇权之威,始终被权臣操纵在股掌之上……   他已经尝尽了屈辱与威迫,从而也早就学会了隐忍与韬晦……   “……”   曹孟德自二十岁踏入仕途,在三十七岁这一年,终于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虽然眼前的天下,已然分崩离析,诸侯割据,可曹操却从此占据了大义上的绝对优势,继而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奉天子以讨不臣”!   随着天子在许县安定下来之后,朝廷宗庙也便重新设立,各部宫殿衙署也在紧张修建中。   袁绍得到消息后,先是懊悔不迭,随后又是满心嫉妒,但也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便派了从事徐勋,赶往颍川许县敬献朝贡。   而那些逃难在野的官吏士子,闻听朝廷落脚许县之后,也纷纷动了回朝效力的念头。   其中便有荀彧的一位堂兄,荀衍,荀休若,前来投奔曹大将军……   正好荀彧调来许县后,兖州那里尚需要有人坐镇。   戏志才虽然军争谋略上佳,可这安民内政却略逊一筹。   曹操遂委任戏志才为行军司马,专都督兖州军事。   又将荀彧的这位堂兄,荀衍调去东郡,任命为监军校尉。   协助戏志才监察军务的同时,并大力劝课农桑,休养生息……   荀彧将自家兄弟引见给曹操后,刚要离去,却被曹大将军笑着拉住了。   “文若啊,我想要你出任尚书令。”   尚书令?   荀彧狠狠一愣。   尚书令虽为千石官员,可实际职权比三公还大!   尚书令主参奏机要,总领纲纪,是录尚书者以下的首要官员,几乎算得上是曹操的左右手。   况且,尚书令与司隶校尉、御史中丞并称“三独坐”,对朝中之事无所不纠,无所不察!   曹操既然还要外出作战,就要有人留守朝中,可以说,曹操外出的时候,荀彧便是当今朝廷的实际主宰者……   “文若万万不可推辞!”荀彧还在犹疑中,曹操眯起一双细长眼道,“如今朝廷立足未稳,必须要有人在我出兵之时,坐镇朝堂,总领朝政才行。你出身名门,为人雅量,更处事谨慎干练,又在豫兖二地威望极高,尚书令一职,舍你其谁?”   曹操的苦心,荀彧自然一清二楚,可还是一脸的为难之色,深躬一礼后,答复道:“荀彧谢过明公厚爱……只是荀彧久不在朝中为官,且资历甚浅,恐有负明公所托……”   荀彧口中的“明公”之称,令曹操甚为满意。   若是荀彧称他为大将军的话,必然显得生疏了些。   而呼他为主公的话,则又有点儿谦卑谄媚之嫌……   曹操似乎早已料到荀彧会有所推辞,又低声问道:“文若,我等既已迎奉天子至此,你若不担当此职,试问又有谁为最佳人选呢?”   曹操这一问,可把荀彧难住了。   倘若他不接受的话,无非两种结果:一是朝廷旧臣出来接任,届时势必要掣肘曹操,甚至会削减了他的兵权;另一结果便是,曹操另指派他人出任,或是程昱之流,或是董昭之辈……   程昱行事似乎过于偏激狠辣,董昭又有阴险卑劣之嫌……   无论这两种人士,何人出任尚书令,只怕是天子朝堂再无宁日了……   “不知道明公以为……太极老弟如何?”荀彧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太极?”曹操顿时哑然失笑,“你可真抬举这小子了!且不说这臭小子目无天子,更不知礼义法度!若是由他留守许都,坐镇朝堂,估计过不两日,就会跟圣上以及众公卿称兄道弟了……”   “呵呵……”荀彧亦是摇头苦笑,随后又说道,“太极老弟豁达宽容,更多有功绩,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明公都要对他多加奖赏才好……”   “呵呵,太极虽然与我亲如手足,义同兄弟,不过……此事容我稍后自作安排好了。”见着荀彧似乎已经有意接受尚书令一职,曹操便转开了话题道,“我明日便正式表奏你为侍中,领尚书令,专参乘之任!”   这更让荀彧吃惊不已!   侍中虽无实权,却拿着两千石的俸禄,而且是专供天子安置宠臣的,可以随驾侍奉。   最显赫的便是这“参乘之任”。   天子出行有乘舆法驾,再从诸多侍中里选出一位学识渊博,威望最佳者与天子一起乘坐龙辇,顺便讲解经史掌故给圣上解闷儿……   一般来说,这个参乘之人不固定,是按天子的心情而定,他想让任何一位侍中陪驾都可以。   而若是荀彧得了“专参乘之任”,那就是说,从今往后除了他以外,别的侍中可就再也摸不着陪驾的机会了!   其实曹操这样安排,除了给予荀彧足够的荣耀,也有令他监视天子之意……   如今官位也有了,俸禄也有了,脸面也有了,信任也有了……   可不知为什么,荀彧却是高兴不起来,只是微一叹息后,冲着曹操再次深躬一礼:“荀彧谢明公提携信任……”   “你无需为难,我知道有违纲常礼法的事情你做不出来……”曹操说着,一边又从几案上拿起一卷奏章,“我另奏请程昱代我为司隶校尉,钟繇为御史中丞,这‘三独坐’的责任,由他二人替你分担一二……”   “谢明公……”荀彧拱手谢过,心中更是了然。   曹操既迎奉天子,就必须要专权!   御史中丞管监察,司隶校尉管讨罪,尚书令管朝政,这三大要职都换做曹操一派,只怕这京畿地方官也要动一动了……   果不其然,曹操随即又说道:“眼下这会儿,只缺一个合适的许都令了……文若以为,这天下第一县令,要谁来做最为合适呢?”   “要不就由……太极老弟出任?”荀彧又将话题扯到了黄炎身上,“想这迎奉天子于许县,还是太极老弟最先提出来的呢……”   “呵呵……”曹操仍是一脸的苦笑,“还是算了吧……估计那小子,就连走出陈留的打算都没有……”   “那……孝先如何?”荀彧又想到了毛玠。   “不妥。”曹操摆手说道,“我已把孝先调任为幕府东曹掾,专职选拔官吏人才,这个担子太重,除了他别人也挑不起来……”   “那就……将万潜调来如何?”荀彧又提出一位德才资历足够之人。   可曹操还是摇头:“万潜在兖州资历甚重,还要靠他稳住当地人心,也不能够轻动……我看这样吧,就由满宠来担任这,天下第一县令好了!”   荀彧一听,冷汗都要下来了!   满宠满伯宁啊,虽然沉稳刚毅,又有勇有谋,不过此人做事过于严苛,近乎于酷吏……   由这样的人来担任天下第一县令,能打击权贵宠臣最好,可就怕行事过于偏激,从而惹起朝臣不满啊……   曹操似乎猜到了荀彧心中所忧,笑着解释道:“昔日我为洛阳北部尉,曾杖杀蹇硕之叔父,一时京师治安大好!我看这京师之地,必须要有一个铁面无私的硬派人士才镇得住啊!”   荀彧知道曹操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加劝阻,便附议赞同了,由满宠出任这天下第一县令……   “既然权责分明,那皇上的政令颁布也当有所控制!”最后,曹操言语森森道,“调任议郎董昭为符节令!”   符节令虽为六百石官员,却不偏属任何人。   符节令掌管皇帝印玺、使节、虎符,是朝廷政令发布的最后一关,也是替天子收藏玉玺之人。   至此,荀彧为尚书令,程昱为司隶校尉,钟繇为御史中丞,董昭为符节令,满宠为许都令。   从朝廷中枢到京畿地方,全都换成了曹操一派!   曹操也终于总揽朝政,权倾朝野……   将一堆琐事各个安顿好之后,曹操这才心情大好,爽声笑道:“文若啊,想当初,我逃离洛阳,归返陈留的途中,幸遇太极搭救!虽然事未成,但我二人之间的情谊,却是与日俱增!随后,太极又帮我组建了第一支骑兵队伍,便是当今虎豹骑的前身……”   “虎豹骑不仅装备精良,更战术精湛,且转战四方,鲜有败绩,当为明公麾下第一劲旅!”荀彧笑着插了一句。   “哈哈哈!”曹操更为得意起来,随即又正色说道,“若非太极之功,我曹孟德又何来今日之荣?本大将军早已决定了,任黄炎黄太极,为当朝骠骑将军!” 第276章 执金吾   政治、军事、外交,从来没有是非善恶之分,有的只是利害关系的权衡而已——南怀瑾。   “……”   眼下这会儿,虽然朝廷已经新定许县为京都,且上下一片安定谐和,表明上朝纲焕然,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暗流汹涌!   曹大将军一心想着权倾朝野,把持政令,天子跟一众老臣却是不愿受制于人,势必要暗地进行反击。   之前小皇帝曾密招吕布前来护驾,可诏书传下去之后,却是一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且不说吕布本为曹操手下败将,自然不敢跟当朝大将军同朝为官。   再者,吕布这会儿钱粮全无,兵微将寡,虽然侥幸抢来一个广陵太守,却还要忙着稳定局面,笼络人心,哪敢离开广陵半步?   张杨虽然也算有点儿实力,却只想着偏安一隅,并不想抛下河内一地。   至于老袁家那俩兄弟,天子跟朝廷已经对他们彻底死了心了……   本想着,还有个乌程侯孙坚可以一用,哪知道孙坚被袁术派去迎击刘表,却在与黄祖交战的时候,不慎被矢石击中,英年早逝!   其长子孙策,随后便从袁术手中讨了点儿老弱病残,自回江东安置亡父后事去了……   如此一来,唯一手掌兵权,可以拉拢利用的实力派人物,似乎也就这位陈留黄炎,黄太极了……   可这小子又跟老曹关系密切,小皇帝开始还真不敢放心接近他,后来侍中种辑劝言道,据说这位黄炎黄太极,虽然屡立奇功,多有威信,却不被曹孟德信任……   之前协助曹孟德定下屯田安民之计,收效卓然,陈留以及兖州的形势迅速好转开来,且呈现出一派蒸蒸日上的大好局面!   可曹孟德却对他戒备有加,始终未曾对其放手信任……   随后,曹孟德平定了豫州,其中又有着黄炎黄太极的大半功劳,却将他的豫州刺史一职,又转交给了陈宫,再次将他闲置于陈留大后方……   由此可见,那黄炎黄太极的心中,必然对曹孟德百般不满,甚至心怀怨恨!   如果能将黄炎黄太极及时拉拢过来,用以抗衡曹孟德,倒也不失为一良策……   “……”   此时曹大将军已经大权独揽,且朝中内外遍布耳目,天子也不敢过于张扬,更不敢私发密诏,索性派了侍中种辑,干脆光明正大一回,以诏令东中郎将黄炎,立即赶来许都陪驾为由,堂而皇之地前往陈留,寻访黄炎,黄太极!   顺便借以此举,试探一下曹大将军的反应如何……   曹操一听当今圣上竟然私自遣了使者,前往陈留访见黄炎,甚至对那小子许诺了执金吾一职,老曹当即急了眼!   执金吾啊,那可是相当于首都公安局长,兼首都军区司令员的显要之职!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汉官》曰:执金吾缇骑二百人,持戟五百二十人,舆服导从,光满道路,群僚之中,斯最壮矣!   意思是说,执金吾上街出巡的时候,高头大马,前呼后拥,光耀无比,好不威风!   文武百官中,谁的声势排场也不能同执金吾相提并论……   老曹闻听此讯后,当即大怒!   这还了得?!   天子抛出如此丰厚的利诱,再加上那小子“生性贪婪”、“好大喜功”、“见利忘义”……   这可真是歼夫碰上了霪妇,双方岂不正如天雷勾上了地火?!   惊急之余,想要立即进宫质问一番,转而又觉得甚为不妥!   正在两难焦急之际,陈留信使来报,黄先生数日前,出门往徐州去了……   孟德同学当即仰天嚎笑——   桀桀桀!   幸好那小子跑去徐州玩耍去了,这要双方一见面,难保那臭小子不为所动!   嚎笑之后,曹大大又问一句,那孩子到底去徐州干么去了?   答曰,徐州广陵张邈,伙同吕布起兵叛乱,黄先生亲自前往平叛去了……   曹孟德再次勃然大怒!   本将军对那张邈以礼相待,却不想这厮竟敢勾结吕布,趁机作乱!   暴跳之余,又问向那信使,如今战事如何了?   答曰,黄先生亲自率军,奇袭张邈屯粮之所,并一战克敌……   孟德同学这才转怒为喜——   哈哈哈!   太极小子果然智勇双全,不愧是我曹孟德的兄弟啊!   得瑟完之后,又万不放心着问了一句,如今先生可曾班师返回陈留?   答曰,尚没有,还在东海……   曹大大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信使却是弱弱地又蹦出一句来,东海相糜竺传来消息,朝廷日前派了使者,这会儿正在东海朐县,会见黄先生……   曹大大再次发疯又抓狂!   我戳你个大大的!   你丫的有话能不能一块儿说了?!   “……”   曹大大之所以对黄炎如此紧张,倒不是因为猜疑猜忌之心。   人在高位的时候,难免会有着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寂寞感。   当曹操身居大将军高位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因为他搞不明白,手下的这些能臣良将,究竟是冲着自己的名号而前来投奔的,还是奔着朝廷的官职爵禄而忠心大汉皇室的……   天下人都在忙着求功名,谋声望,唯独这位黄炎黄太极,整日言行不羁,嘻哈无状。   也只有这位黄炎黄太极,敢于也肯于对曹大将军推心置腹,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再者,这小子带给孟德同学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指南针,望远镜,骑兵的鞍蹬蹄铁跟马刀,还有那惊天大杀器,投石机……   最为重要的是,这小子前后举荐提携的文官武将,也着实过多了些……   若是他有心倾向朝廷,或是权重于某一帮派,那可当真要闹翻天了啊……   “……”   当下,曹操即时觐见圣上,上表陈述了张邈吕布等人的几大罪状,随后就要亲率大军,前往徐州征讨平叛,彻底拿下广陵!   小皇帝跟一帮亲近老臣,巴不得这位“摄政王”赶紧离开许都,离开朝堂,以便众人也好安心谋划自己的小算盘。   之前曹操不想正面跟张邈刀兵相向,除了二人之间有着旧日交情,同时也因为那张邈本为“八厨”之一。   八厨究竟是个神马东东,意义又如何,只能是见仁见智。   估计也就是个社团帮会之类的,党锢之流……   既然人家张邈是混“道上”的,曹操自然不愿多加招惹,否则很容易被那些所谓的“名士清流”谴责声讨,从而给自己招惹来一身的麻烦……   如今这张邈竟然伙同飞贼吕布,私自结党集会,继而攻击王师。   这可是扰乱社会治安,破坏和谐社会安定团结大局面的,大逆不道之举啊……   这个必须要拖出去,狠揍一顿不可!   而且打死打伤不论……   “……”   既然要出去跟人火拼干仗,那就得来个左青龙右白虎之类的,纹身刺青啥的,以壮声威啊……   于是乎,曹大大便委任鲁肃为大将军长史,荀攸为大将军司马,二人一左一右,随军参赞掌理军政事务。   同时又命夏侯渊、曹洪、曹纯,各率本部兵马,即日起兵,发兵徐州,征讨那不听话的张大邈跟吕小布!   奉天子以讨不臣嘛,如今天子已经迎奉过来了,下一步就拿这俩不听话的孩子,试试手中的大棒子,威力如何……   大军取道直往东开去,打算由谯郡进入下邳,继而兵发广陵!   曹操却另带了一队随从,绕道陈留,同时又接连散出数路信使,务必要联系上黄炎黄太极,并与其约定在东郡会面,切切……   这丫的黄炎黄太极!   太不人省心了!   走之前还曾再三叮嘱他,一定要老老实实呆在陈留,以备本大将军随时召唤,可扭头的工夫就溜达去了徐州!   不过,也万幸这孩子及时策应了曹仁一回,如若不然的话,那张邈跟吕布,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   思悠悠,   恨悠悠,   恨到归时方始休。   月明人倚楼……   陈留黄府,红袖夫人与蔡大小姐,还有甄家那小娃娃,正满怀思念,又满心幽怨……   那坏人都出门大半个月了,咋还不回家来呢?   好无聊呀……   丫头们正无聊中,就见着太守大人,引着一大帮人,为首的据说是什么,中央特派员之类的高官,前来自家宣旨颁诏。   念叨些什么皇恩浩荡,诏令黄炎黄太极,拜为许都执金吾,即日赴京参驾,云云……   只不过没见着黄先生的人影儿,来人丢下一大堆赏赐后,便又匆匆离去,转道前往徐州东海,看样儿是非要见着黄先生本人不可了……   红袖夫人似乎不甚了解,这执金吾究竟是个神马角色,可蔡大小姐却是生在官宦之家,闻听此讯后当即悲喜交集!   喜的是,这可是当朝九卿啊!   更是炙手可热的显要之职……   悲的是,从今往后,那坏人岂不是要日日早朝,甚至再也见不着往日的亲近欢笑了么?   “……”   家中正或喜或忧的时候,太守大人再次带来了一大帮子人……   不过这回却是以曹公为首,随后的一大堆赏赐褒奖,更让黄府众人惊喜交加!   恭喜太极老弟新任为,本朝骠骑将军!   然后便是当今圣上的赏赐,曹大大私下的贺礼,以及朝中众同僚好友,各个奉上的礼敬……   最显眼的便是那一副,专属于骠骑将军的冠服印绶!   骠骑将军,仅次于大将军的显赫之爵。   位同三公,金印紫绶。   双翎鹖尾武弁大冠。   蚕衣绛红朝服。   外加士大夫的标志佩饰……水苍玉。   “……” 第277章 圣上有旨   汉末自从何进将董卓引入京都后,本就摇摇欲坠的汉室,又几乎在一夜之间轰然坍塌!   后来又经王允、李傕、郭汜、董承、杨奉、韩暹等人反复折腾,大小官吏被折腾死了七七八八,朝政更是日渐荒废,汉室早已气息奄奄如日落西山……   好在曹孟德适时入驻,既解救了半昏不死的汉廷(并非大伙儿情人节入住的连锁酒店),又成就了自己的王霸之业。   从企业经营和兼并的角度来看,大汉王朝这块百年老店的招牌,已经跟曹氏企业进行资产重组了。   汉献帝仍然挂着个董事长的名号,曹孟德则为首席执行总裁。   作为企业的总经理,自然不希望董事会总在旁指手画脚。   曹大大亦是如此。   作为老刘家的大管家,老曹只想让那老刘家的大少爷,安安分分做一个甩手掌柜就好……   可随着年纪的增长,心智的成熟,刘大少爷便想着要亲自掌管家族企业,而且自以为比曹大管家干得要好。   可原先的企业职工,人脉关系,销售市场等等,都是曹大管家张罗的,众员工未必肯服从他人的指令。   于是乎,刘大少爷便想要自己组建创业班子……   听说,一个积极健康,平稳向上的企业,都需要以人为本。   于是乎,刘大少爷便打算从人才这方面,开始自己的创业大计……   “……”   且说当日,贾诩认出了虎贲郎的身份后,随即便想到了,估计是当今天子遣了使者,前来诏见自家先生。   想到自己的这位先生,常有惊人之言行,贾诩担心他在使节面前失了礼法,于是在跨入糜家大门之前,提前问了一句:“先生当作何说辞?”   “说辞?”黄炎微微一愣后,甚是好笑着说道,“这有何难?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娘们儿来了汉子上,流氓来了板儿砖上!见招拆招就是……”   一听自家先生板儿砖都拎出来了,贾诩心中暗暗叫苦!   可千万别整出人命来啊……   “……”   “圣上有旨——”   二人刚跨入糜家大院,还未来得及糜竺打声招呼,就听见有人大着嗓门嗷嚎了一句。   糜竺之前正陪坐在客厅,这会儿忙起身走了出来,并在客厅的台阶下,正儿八经地把身上的袍服整了又整,完事儿之后,这才撩起衣摆,面对使臣,恭恭敬敬着跪伏在地。   要说这跪礼还挺讲究的嘞,先是两只手掌贴地放好,然后再把脑门儿拱上去,腚锤子撅起来……   再看看自己的那位得意门生,小贾同学亦是如此。   糜家的婢女仆妇杂役,所有不相干人等,早已躲得远远的了……   小二等人则留在了院外。   如此一来,眼前就剩下四个人了。   两个趴在地皮儿上,剩下两个相对而立,大眼儿瞪小眼儿。   黄炎身边左右各趴着一人,他这会儿就跟麦地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根高粱棒子差不多,直愣愣地兀自在那儿杵着!   “……”   圣旨的宣谕,那可是一件极为庄重又庄严的事情。   如今突然遭遇一场意外,贾诩跟糜竺却是不敢稍有出声……   而宣布圣旨的那家伙,更是目瞪口呆!   哥们儿为官多年,替圣上宣旨颁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却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一茬子事儿!   “嗯哼!”对方瞪了黄炎两眼之后,又甚是威严地,重重清了清嗓子,并再次提高了声音,复述了一遍,“圣上有旨——”   不咳嗽这两声还好,等他咳嗽完了,再昂着脖子又吼上一回,扭头却见着,那位姓黄名炎的,竟然大模大样着,就地在台阶上坐了下去!   “……”   噔噔噔!   皇家使臣当即被那孩子惊了个连退数步!   咋回事儿?   聋子还是傻子?   眨巴着眼睛再瞪他两眼,哪知道人家也拿着一双水灵灵的小眼睛,回瞪着他……   对方瞪不过黄先生,只得轻轻蹭去了他的身边,又低声提醒了一句:“我说……圣上有旨……”   “呵呵……”黄炎却是一脸亲善的笑意,回道,“知道,我听着呢……你说你的,我不碍事儿……”   “……”   使节大人再次懵了!   什么叫不碍事?   你这是典型的妨碍公务了,知道不?   见着对方一脸的无辜又茫然,也不说话,就那么直钩地盯着自己,黄炎心里也纳闷儿了!   “不是……你要有事儿就赶紧说事儿,我这还有正事儿要跟子仲兄说呢……”黄炎被他盯了个浑身炸毛,忙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使节大人又是狠狠一个趔趄!   “……”   你的事是正事儿,那这圣旨他也不是儿戏啊!   虽然心里边又气又急,可见着黄炎始终一脸的笑意,宣旨的那孩子也不好意思发作,只得轻声问了一句:“敢问阁下可是……当朝东中郎将,陈留黄炎,黄太极?”   “啊,是我是我!”黄炎赶紧应道,“如果当朝就一个东中郎将,而且又没人跟我重名儿的话,那就是我了……”   对方的身子,再次狠狠一晃!   “……”   趴在地上的糜竺,也跟着好一阵晕乎!   贾诩却是拼了命地忍住笑意,险些就喷笑出声来……   “那个……这道圣旨,就是当今圣上,宣诏与先生的……”使节大人憋了个老脸青紫,只好明言相告道。   “嗨呀!早说嘛……”黄炎倒像是受了委屈一般,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说道,“你说你这拐弯抹角的,那得耽误多少事儿啊……”   黄炎一边说着,一边就伸了手去,打算将对方手里的那卷黄绸子,直接抄在自己手里。   哪知道,对方却是一脸的惊愕,反而将那圣旨,急急抱在了怀里!   黄炎却是“本性执着”,你越往回缩,我就越拽得紧!   就这样,俩人一时之间,竟然拉拉扯扯了起来……   “我说……”黄炎拉扯得不耐烦了,便率先撒开了手,“你这圣旨不说是给我的么?你倒是给我啊……”   使节大人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儿就当场给跪了!   “……”   哥们儿手持的可是印有天子之玺的圣旨啊,又不是破布头烂布条儿!   那能随随便便,说给就给了?   糜竺这会儿冷汗都下来了!   贾诩却是再也憋忍不住,跟鸵鸟一样,拱着个脑壳子,撅着个腚锤子,“噗噗噗”偷笑不已……   “……”   使节大人好歹镇定下来之后,却又像是被人抽了筋似的,耷拉着膀子,有气无力道:“按照朝纲法度,先生是需要跪迎圣旨的……”   “哦?呵呵……这个……”黄炎做状一脸的恍然之态,忙陪以笑脸道,“对不住了哈……黄炎本为山野村夫,这还是头一回碰上这档子事儿……”   见着黄炎认罪态度良佳,而且也像是有了接旨的打算,使节大人这才暗暗松上一口气。   哪知道,这孩子回头又蹦出的一句话,却让皇家使臣几欲暴走!   “请恕黄炎有伤在身,不能跪迎圣旨了……就请这位大人,先带回去好了……或者,下次再来吧……”   “敢问黄先生一句,不知伤在了何处?可是伤势严重?为何不能跪迎圣旨?”使节大人隐有发作之意,却又担心坏了差事,只得强忍住满心愤懑,黑着脸问道。   黄炎四下瞅了一眼,见着左右无人,便在那使者愕然的目光中,开始宽衣解带……   衣服刚扒了一半,却又突然觉得有点儿冷,便讪笑了两声,对那使者说道:“外边儿还是有点儿冷……这样吧,你跟我去客厅里,我脱了衣服给你看……”   噗噗噗——   这一回,不光是贾诩直接喷笑出声来,就连庄重沉稳的糜竺也跟着忍俊不住,偷笑不已!   “……”   使节大人仿似又被人敲了一闷棍,顿时呆立木然!   你丫的愿意脱,我还不愿意看呢……   “咳咳……”使节大人再次做作地清了清嗓子,又强压住心头的火苗子,干笑两声解了自身的尴尬与窘迫,第三次宣布道,“呵呵……这个,圣上有旨……”   “……”   你爱说不说吧,哥这儿还敞着衣怀呢!   黄炎也不再搭理他,自顾低头整理衣服……   使节大人一时遭遇冷场,只得放下一直高举着的圣旨,直接说与黄炎:“在下奉旨前来,宣谕黄先生为当朝新都执金吾,请黄先生领旨后,速速前往许都,面圣谢恩,赴任就职……”   “呵呵,多大个事儿啊,至于你整这么多麻烦出来嘛……”黄炎呲牙一乐,回头见着糜竺跟贾诩,二人已经趴在地上好一会儿了,忙转身左右扶了起来,“这地面儿可是青石铺就的,您二位也不嫌凉得慌,赶紧起来吧……”   使节大人依旧无语。   等那二人爬起身来,整好衣袍之后,这才又一脸郑重着说道:“本使还有几句话,要跟黄先生交待一番,请二位暂时回避……”   “等等!”贾诩跟糜竺刚要离身回避,却被黄炎唤住了,扭头又问向使节大人,“我说……这位大哥啊,您贵姓?”   “在下河南种(chong)辑,现官为侍中……”对方面色不悦,闷声回了一句。   你倒是自来熟,跟谁都能称兄道弟……   “呵呵……原来是种大人啊,失敬失敬……”黄炎忙拱手一礼,笑着说道,“种大人若是有公事要办,那这二人,一位是东海国相,另一位是黄炎门下书佐,也都算是公门中人,自然无需回避……若是种大人另有私事要说,那这二人,一位是黄炎大舅哥,一位是黄炎门生……呵呵,都是自己人,种大人也不必害羞……”   “……”   那自称为种辑的,彻底崩溃了!   我戳你个丫的!   前后光见着你在这丢人现眼了,你竟然还劝说本使……不必害羞?! 第278章 世界这么乱   建安五年,也就是公元200年。   这一年,献帝刘协正好20岁。   已步入成年期的傀儡天子,心智上自然也进一步成熟起来,心中更渴盼着可以重拾山河,重振祖业。   于是就给后来的车骑将军董承,发下一道密诏。   据说是咬破手指,以鲜血写就的衣带诏。   当然了,一根手指淌出的血估计写不完,于是就将十根手指头挨个咬破!   将满腔悲愤凝聚在指尖之上,含泪写下了一份密诏。   其情当真感人至极……   随后,由董承、种辑、吴硕、吉平、王子服、马腾、刘备等七人,共同组成了“正义七侠灭曹小分队”,打算趁着曹丞相正跟袁本初于官渡开战的时候,一举推翻曹氏伪政权。   “……”   后来自然是天不遂人愿,起义未遂,反被老曹接连灭族数百口子!   且不说此事的保密工作不咋滴,你就看你找来的这些帮手吧……   董承是刘协的老丈人,他当然不想自己的女婿寄人篱下。   种辑又是董承的死党,只有董承势大了,他也才能够随着鸡犬升天。   吉平是太医,吴硕是议郎,这个叫什么王子服的,争议颇多,后世也搞不清究竟是个名为“服”的刘氏王子,还是本名就叫王子服……   这几人都是虚职,无权又无势。   唯一有点儿兵马的,便是那西凉(武威)太守马腾。   可马腾远在西凉,距离颍川许县数千里之遥,你让他来勤王救驾,好像确实挺难为老马的……   再说了,老马若是有心辅保汉室的话,他早在天子被困长安的时候,便有所动作了……   至于那左将军刘备,这会儿还寄身在老曹帐下,彻头彻尾一个空头英雄,草头大王……   指望这些“英雄豪杰”来做大事,行大义,岂不可笑至极?   更何况,曹丞相此刻已经完全控制了朝局,又巩固了地方,虽然他这会儿正忙着跟袁绍开战,可并不代表他收拾不了你们啊……   你们既然有此雄心壮志,早干嘛去了?   之前京都沦陷,天子蒙难,后来又受困于长安,那都是一团糟的乱,你们咋不浑水摸鱼,趁乱起事呢?   这会儿才想起来翻盘,晚了!   不识时务,不识大体,殊为不智……   “……”   于是便有了衣带诏惨案的发生。   要说这衣带诏事件的发生,以及曹丞相处理不当的后果,那是极其严重甚至是致命的。   它不光加速了大汉王朝的终结,更极大地增加了曹操统一天下的困难。   案子完结之后,曹操虽然平了朝中之乱,也泄了心头之恨,却犯下了政治上的一次大错。   这等于昭告天下,他所代言的大汉政权,那是不正当,不合法的,从而激起天下士子的反感和反对。   最为典型的便是猪哥了……   孔明先生作为天下未出仕的读书人代表,认定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于是便终其一生,甘心辅助刘备反曹兴汉,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衣带诏虽然以悲剧收场,而对其他“英雄豪杰”来说,譬如刘备,却从中找到了一条出路。   如果没有衣带诏事件的爆发,大伙儿又怎能找到政治上的合法性,借以生存起家呢?   所以说,南怀瑾先生曾有过至理名言,政治、军事、外交,从没有是非善恶之分,又哪儿来的什么正义可言?   “……”   眼下这会儿,那种辑见着黄炎完全一副言行不羁,又玩世不恭之状,当即心中不喜。   却又不想就此放弃拉拢对方的机会,于是便尽量缓和了语气,又陪以笑脸道:“久闻黄先生为人洒脱,言语诙谐,种辑当真是相见恨晚……”   虚伪客套一番后,转而又正色说道:“可天下战乱频频,灾祸连连,朝纲不稳,皇威不再,还请黄先生莫要负了圣恩,以天下为己任,早日康复后,尽快赶赴许都,辅佐当今圣上,光复汉室,使大汉江山重归一统!”   莫要负了圣恩?   话说,那小皇帝对我有啥恩了?   我姓黄,他姓刘!   他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他祖宗,他或生或死,大汉或兴或亡,关我毛事?   只要这天下江山能够早日重归一统,泱泱华夏能早日摆脱战乱之祸,万千黎民百姓也能够早日过上安稳舒心的小日子,我黄炎也便能陪着丫头们白首偕老……   能者上,庸者下!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强者称王!   得民心者得天下!   老刘家上辈子做了错事造了孽,就必须要有人来承担!   “……”   “呵呵……”黄炎总算收起了一脸的不羁,微微一笑道,“请种大人代我谢过圣上的美意……可我黄炎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并不求闻达于诸侯……”   要说猪哥整的这两句词儿,还真挺华丽的说……   稍微一顿后,黄炎又笑着说道:“不过黄炎必然会以天下为己任,以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为己任……待黄炎身体康复后,也必然会尽快赶去许都,面圣谢恩的……”   黄炎知道这事儿没完,日后双方早晚都要在许都见面,所以便说了个囫囵话儿。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过,他只说是前去感谢一番,却没有直接表态,自己会就任那什么,执金吾。   见着黄炎没有提起赴任就职一事,种辑笑着提醒了他一句:“执金吾一职,不仅荣耀无比,显要至极,更关乎着京师的安危,还望黄先生……呵呵,从今往后,就该称您一声黄大人了……”   甚为恭敬着,冲黄炎拱手一礼后,种辑这才又接着说道:“还望黄大人,能够尽快养好身体,早日赴京上任,如此才不负圣恩,不负众望……”   “呵呵……一定,一定……”黄炎也客客气气着,还他一礼,随口又敷衍了两句,“只是前两日,曾与那并州吕布恶战一场!不幸遭其偷袭一回,所幸众将士竭力死战,这才保得黄炎一条性命……不过,此番战事,我等却从那吕布手中,夺得上好的战马四五百匹之多,也算是给我黄炎留下些许医药费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听黄炎竟然从那战神吕布的手中,力夺战马四五百匹之多,种辑好生惊讶!   西凉铁骑的战斗力之恐怖,种辑自然一清二楚。   能从那吕布手中逃得一命,并令对方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这黄炎黄太极当真不可小觑!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听黄炎差点儿命丧吕布之手,糜竺自然是紧张万分!   自家大妹夫这棵歪脖树要是一倒,糜家也就昌盛不再了……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听黄炎将自己的形象表得如此光辉高大,贾诩却是默默地低了头去……   夺得战马四五百匹倒是不假,可那是咱偷袭人家了好不好?   再说了,当日那一战,吕小布只一戟便戳得你撒丫子调头跑远了,你又何曾经过“恶战一场”了?   “……”   众人又相坐闲聊一会儿后,种辑也没留下吃顿饭,便坚持要先行赶回许都。   黄炎做作挽留一番,也便随他去了……   客厅里,只留下自己人之后,糜竺这才轻舒一口气。   “贤弟啊,今日你可差点儿惹下一场大祸啊……”放宽心之后,糜竺却仍是一脸苦笑着说道。   “呵呵……”黄炎倒是不甚在意地轻笑一声,“跟朝中这些保皇党,还是尽量保持距离为好……既不为难他们,但也不能亲近他们……这些人能安分守己,忠于职守最好,如若不然,只怕又要生出一场乱子来呢……”   “无论如何,这些朝中老臣,也是想要辅佐天子,匡扶汉室的……”糜竺轻声回道。   “呵呵,难道说,就为了一个颓废无道的汉室,便要天下百姓跟着一道受罪不成?”黄炎冷声笑道,“民为贵君为轻……总不能只为了一个人的生死,一个家族的兴衰,就要这万里江山破碎,万千生灵涂炭吧?”   “呵呵,贤弟所言极是……”糜竺深有同感着笑道,“只不过,在世人眼中,依旧是汉室为正统……皇权神圣,不可侵犯啊……”   听着糜竺这话说得意味深长,黄炎笑着说道:“子仲兄多虑了……没人想要大逆不道,甚至鹊巢鸠占……只不过,这天下可不能再乱下去了!北地胡人、西域羌人、东部夷人、南方山越,屡次进犯中原,若是你我再不齐心协力,只怕这中原万里,可都要归了异族之手了!”   一句话,说得糜竺心服口服,满心折服……   中原汉族应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   且不说周边这些外族入侵,匈奴、鲜卑、羯、氐、羌,契丹、党项、女真、突厥、回纥……   三国之乱后,华夏中原便开始了一乱再乱!   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五代十六国,安史之乱,太平天国义和团……   一直乱到了20世纪的抗日抗美抗老蒋,随后又是内乱不止。   十年文化大潮,几乎算得上人类最乱的时期了……   40多年前,一位被诬陷、被囚禁的老人,手持《宪法》,郁愤于胸——   谁罢免了我的国家主席?!   没有人回答他,于是他便凄凉地去了……   火化表上甚至连其姓名也不能写!   这位老人便是共和国主席,刘少奇……   既然大家都在乱,那这1800年前,你刘协被迫让位,又有何怜悯可说?   世界这么乱,装逼给谁看?   少拿你那伪善的嘴脸,脏了哥这纯洁的笑脸…… 第279章 关了灯都一样   打发走了种辑之后,糜竺赶紧备下一场丰盛的宴席,为自家妹夫凯旋庆功。   酒菜虽然丰盛至极,可赴宴的却只有黄炎跟贾诩两人而已。   左右都是自己人,说话自然方便了许多。   “借着糜先生这杯酒,贾诩预祝糜先生,即将出任徐州刺史一职……”还未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诩便举杯笑道。   此话过于突然又意外,糜竺擎着杯子的双手,禁不住重重一抖!   就连黄炎亦是微微一怔。   虽说自己早已有心,希望自己的这位大舅哥能够步步高升,升官又发财,可像州刺史这等封疆大吏,那也得孟德同学点头才行啊……   见着自家先生与糜竺,皆为一脸的茫然,贾诩笑着解释道:“之前,贾诩建议先生及时离开陈留,赶来徐州援助曹仁将军,一来是为了避开朝中旧臣的瞩目,二来也是为了退敌立功……呵呵,当然了,先生此番一战克敌,其中糜先生自然是功不可没……而我家先生又无意官场,曹公便只好将这份功劳,归于糜先生……”   “呵呵……糜竺谢过贾先生一番赏识……”糜竺神色不甚自然着,笑了笑说道,“只不过……这份功劳毕竟是太极贤弟,舍命换来的,糜竺又怎敢据为己有?”   “呵呵……”黄炎也轻笑两声,说道,“我还以为,日后这徐州刺史一职,会是子孝的呢……”   “曹仁将军长于统军帅将,这治世安民,经营钱粮却远不及糜先生,曹公素有远志,又怎会公私不分呢?”贾诩仍是把握十足,笑着说道。   听得贾诩前后这一说,糜竺反而更是一脸的歉然之色:“糜竺数次受太极老弟恩惠,这份情义,糜竺当真报答不及……”   贾诩却是不再搭话,意味深长地瞥了自家先生一眼,随后便低了头去,自顾品尝起眼前那一堆珍馐美味。   于是黄炎便接了话去,淡然一笑道:“子仲兄还是将这些感谢的话语,留给糜丫头说去吧……黄炎与令妹本为夫妻,彼此感激谈不上,有的只是相互扶携罢了……”   “想这今后,贤弟也要身居朝堂了,自然也需知礼节,明法度……”糜竺却是正起神色来,认真说道,“这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又怎可尊卑不分,混为一谈?”   黄炎也不做辩驳,反而夹了块蚍蛴肉,放进嘴里,嚼了个心满意足后,这才悠然说道:“既然都是我黄炎的女人,都一样地在为黄家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又何来妻妾尊卑之分?不过是分了个先来后到而已……”   “那也是先入为主嘛……”糜竺摇头说道,“后来的自然要执妹妹礼,又怎能失了礼教,没了家法……”   一说到家法,黄炎小腹中忽地升起一股莫名难耐的燥热感!   嘿嘿!   又是好几天没对丫头们,“家法”伺候了啊……   “……”   当下,也不理会糜竺愕然的目光,黄炎胡乱扒拉了点儿饭菜进肚,便先行离席而去。   我吃饱了,困了,累了,要休息了,您二位慢用……   匆匆丢下两句客套话之后,黄炎便急急跑去了糜家大小姐的闺阁绣楼……   刚说到礼法一事,这小子便失礼而去!   糜竺不由摇头苦笑,贾诩却是一脸的贼笑……   请先生保重身体……   忙完了这头儿,还得早早赶回家中,忙活另一头儿呢……   “……”   此时正是掌灯时分,糜家大小姐的闺房里,却没有及时亮起灯火来。   黄炎一脚跨进屋里的时候,眼前虽然谈不上伸手不见十指,却也是黑咕隆咚一片。   别的啥也没看见,就见着两张白惨惨的面孔,惊现小哥面前!   而且那两张煞白面孔的主人,皆为一身素白的裙衫,又是不声不响着,直钩地盯视着自己!   面上还带有一抹极为……“诡异”的笑容……   刹那间,黄炎像是一只受了惊的野猫子!   浑身炸毛的同时,更觉着呼吸也随之凝滞了下来!   “……”   妈呀!   惊骇之下,黄炎刚要挥拳相向,却听得幽暗之中,传来一声幽幽的轻唤声!   “夫君……”   黄炎这会儿连炸毛都来不及了,三十几颗牙牙捉对儿打架!   虽然听那声音耳熟得很,可那两道瘆人的白影儿,忽悠悠地“飘”将过来,黄炎却是又一阵的腿脚发软!   “炎哥哥……”   黄炎还在“打摆子”的时候,正想夺路而逃呢,却又传来一声,听起来极为“哀怨”的呼唤!   艾玛!   今晚一不是什么月圆之夜,二也不是鬼节还魂夜,另外自己也没干啥亏心事儿,咋还碰上这等骇人之事了呢?   “……”   “贞儿?”听刚才那一声呼唤像是糜丫头的声音,黄炎刚试探着问了一句,却又忽然觉得很有“怨灵贞子”的感觉,急忙又捂紧了嘴巴!   “炎哥哥好过分哦……难道就连贞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自称贞儿的白影儿,又是语气幽怨道。   黄炎甚是艰难着咽下一口唾沫,好歹壮起一分胆色,声音颤颤着说道:“你,你等会儿……我先把灯点上再说……”   一边说着,黄炎一边小心蹭去了桌旁,双手慌抖个不停,好一通慌抖过后,这才摸起火折子来,将油灯点上。   可忙完这一切之后,扭头却发现,那两道“白衣鬼影儿”,竟然悄无声息着“飘”到了自己身后!   在黄炎惊厥晕倒之前,总算认清了,对方应是欣怡丫头跟糜丫头……   万不放心之下,又赶紧低头瞅了瞅地面上——   估计不是索命怨灵,或者追魂厉鬼!   这俩丫头影子都在呢……   “……”   借着灯火的光亮,黄炎这才看清了那俩丫头的原形真貌……   屋子里暖热得很,一人仅穿了一身素绢内衫。   虽然凸显得娇躯玲珑曼妙,而且妙不可言,可在这黑暗之中,再美的事物也全被惊悚恐怖给代替了!   更让人惊掉眼珠子,吓掉嘴巴子的,却是二女那一脸的“白妆素裹”!   “你们——你们怎么搞成这样子了?!”黄炎实在不敢伸了手去,抚摸一把。   俩丫头相互对视一眼后,却像是满心的委屈。   “贞儿说是……平日姐妹们总是清面素颜,今日想要精心妆扮一回,只为给夫君一份惊喜的嘛……”欣怡丫头语气幽怨着嘀咕道。   惊喜?   惊是惊到了,喜却是半点也无啊……   “炎哥哥……难道说,贞儿跟欣怡姐姐这番妆扮,炎哥哥不喜欢么?”糜丫头更是小嘴撅得高高,甚为不满道,“贞儿跟欣怡姐姐,花费了大半天的努力,这才弄好了的……”   弄好?   你们差点儿就把哥弄倒了,知道不?   黄炎也不理会这俩丫头的委屈与埋怨,狠想放声吼上一句——   都赶紧给哥把脸蛋子洗干净了去!!!   “……”   “丫头啊……”在对方未彻底现出原形之前,黄炎断然不敢一口亲过去的,只是伸长了胳膊,轻抚在糜丫头的香肩上,语重心长道,“其实呢,这女人吧……关了灯上了床之后,她都是一样一样的……”   “你这坏人——”话一出口,欣怡丫头最先愤愤然着叫了起来,“难不成,姐妹们在你心中,就在床上那点儿羞人的事情上了?”   “坏人!今晚自己睡去好了!”糜丫头亦是羞愤不已,嗔声恨道。   爱之深,恨之切。   可恨归恨,丫头们却没有转身离去的打算。   “呵呵……”黄炎忙将她二人左右揽在身边,又陪以笑脸道,“你们俩还是赶紧把脸蛋儿洗干净了去吧,你们这副尊容,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啊……另外,再把屁屁也都洗干净了……咱们今晚一起睡……”   “呸……”二女当即羞了个一脸的红艳艳,轻啐一声后,娇嗔道,“今晚罚你自己睡……”   说完,齐齐扭着小屁屁,转身离去……   “……”   入夜后,仨人虽然挤在了一张暖床上,却没有丝毫非礼之举。   黄炎自然是满心期待着,可以一龙双凤,比翼逗逗飞一回,可又怕话一出口,便被二女揍个半死……   另外,自己也实在不好那一口,没那性趣倾向,索性也就作罢……   不过俩小丫头却没有作罢的打算,好一顿“软磨软缠”后,再加上一系列的威逼利诱美人计,黄炎被迫无奈之下,只好给她们讲了两个鬼故事。   可故事讲完之后,二女却是被吓了个花容失色,死活再不肯分床睡去!   于是黄炎便彻底悲催了……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本以为出征归来后,可以尽享夫妻人伦之乐,却不想竟是这般悲催又凄苦……   黄炎还在满心凄苦的时候,黑暗中传来糜丫头一声低低的耳语——   炎哥哥,隔壁也准备了一间屋子呢……   一听这话,黄炎的一双贼眼,在那一片漆黑中,霎时绿光闪闪!   你咋不早说呢?   害的哥差点儿就要“自我安慰”一番了呢……   趁着欣怡丫头熟睡之际,直接将糜丫头用被子裹了,双双滚进了隔壁屋子的暖床……   几天的憋屈下来,黄炎这会儿可是“厚积薄发”!   只片刻的工夫,便将糜丫头这朵小花儿,摧残了个花枝凋零水横流……   被那蛮牛折腾得身心俱疲后,糜丫头只好哀声求道,炎哥哥还是回欣怡姐姐那里睡去吧……   于是乎,后半夜的时候,那流氓性趣不减,又跑回去将欣怡丫头好一顿蹂躏……   以往的时候,欣怡丫头惊惧那霪贼作恶的工具实在太过骇人,每次床笫之欢的时候,黄炎总要炕头炕尾,将她四处捉拿。   可今晚丫头却是酣睡之际,被人偷袭强上了一回!   惊骇之余,刚要使出看家本领,惊声呼救,自己的嘴巴却被另一张大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随后,丫头下边的一张“小粉嘴儿”,也被一粗壮之物,塞了个满满当当……   “……”   一夜的耕地又浇花后,第二天自然是良田焕然,鲜花娇艳。   却是将那耕地的老牛,跟浇花的园丁累了个腰腿儿酸软……   本打算今日一早,便启程返回陈留的,可众人直等到近午时分了,这才见着黄炎呵欠连天,脚底飘忽着爬进了客厅…… 第280章 让人非我弱   先哲有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丫头们虽然有心想要将自己精心妆扮一番,以此取得心爱之人的瞩目与疼爱,可这方式也着实过于骇人了点儿……   再说了,眼下这年头儿的美白化妆品,无外乎米粉跟铅粉。   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会将粟米捣成粉末,再调上香料,以此作为面部妆粉。   汉字的“粉”,从米从分,便由此而来。   而大家闺秀们,便可以用一种比较高级的化妆品,铅粉,作为增白美肤之用。   铅粉虽然制作工艺极其繁杂,不过这玩意儿质地细腻,色泽润白,而且更易于保存,于是便逐渐取代了米粉。   铅粉又被称作铅华。   铅华洗尽见天真,说得便是这种女性美容品了……   话说自己身边这几个丫头,论起姿色容貌,已经很是妖孽了,可再如此妆扮一番,却是当真有点儿适得其反的感觉……   再说了,这玩意儿肯定也没通过质检安全评定,美是美了,可也同时慢性中毒了啊……   而且这男人要是一回到家,媳妇儿正敷面膜呢,开门的一刹那,任谁都会惊得跳三跳……   伤人又吓人啊……   以后坚决不能使用!   “……”   且说黄炎这边儿,自打接到了曹大大的快马传书之后,即刻便起身离开了东海朐县,又是一路迤逦而行,辗转奔波了整一星期后,这才晃悠进了兖州东郡……   而曹大大已经在此候上两天了,心里边既为广陵战事揪心,还要一忍再忍,坚决要跟黄炎当面再行叮嘱一番。   叮嘱什么?   当然是叮嘱他,日后千万要安分,要守己,要听话,要乖巧……   切不可同朝中旧臣往来过密,切不可私下接受当今天子的诏见,切不可贪恋富贵爵禄而误入歧途……   可等到二人刚一见面的时候,黄炎开场的一番话,却几乎让曹大大恨到背过气儿去!   “哈哈哈!孟德兄,小弟不才,如今可也是当朝执金吾了呢!据说这执金吾显要无比,位同九卿啊……而且是那什么,圣上有旨,种辑大哥亲自宣的圣旨哈……”   “黄炎!黄太极!”曹大大怒了!   当下,老曹虎躯一震,虎目圆瞪,虎吼一声……   一把揪住黄炎的小胳膊,直拖进了客厅。   “喂喂喂!等我先把两位爱妻安顿好……”黄炎刚要借口溜走,却被曹大大再次拽了回去。   “本大将军已经安排了十几个仆妇侍女,就算照顾你全家都绰绰有余了!我先来问你……”   “哟……”黄炎状似一脸的讶异,嬉笑道,“敢情您都官居大将军了啊……可就是不知道,您给小弟安排了个啥,达官显贵啊?”   “当朝骠骑将军!位同三公!比当今圣上给你的那个执金吾还要尊贵!”曹大大恨恨地斜了黄炎一眼,没好气着说道。   “嗨哟……骠骑将军啊……呵呵,这可当真要好好感谢感谢您老人家了哈……”听得孟德同学帮自己争取了个骠骑将军,黄炎自然是喜出望外,可随即便又微微一皱眉,神色认真道,“那……袁本初那里,你打算帮他讨个什么名号?”   “我已上表奏请圣上,任袁本初为太尉,领冀州牧……”见着黄炎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曹操也便暂时收了怒意。   “按照大汉官制,这大骠车卫四大将军,前两者可都位同三公啊……”黄炎站起身来,就在这客厅里,慢步踱了起来,语气沉缓道,“那袁本初家世显赫,如今却被你反压一头……估计他不会甘心受领的吧?”   “哼……”曹操冷哼一声道,“他不甘心又如何?如今朝廷新定许县为京都,莫非他袁本初还胆敢抗旨谋逆不成?”   黄炎却对他这一番话,深不以为然,轻笑一声道:“切……这年头儿,抗旨谋逆的事情已经都不算事儿了!乱世之道,法律都是沉默的!”   一边说着,黄炎一边踱到曹操身前,盯着对方的眼睛,凝声问道:“若是袁本初心怀不满,随后起兵前往许县,执意要将天子接到冀州去,你又该如何?”   黄炎这一番话,却是令曹操好生惊愕!   如今这朝廷,虽然已经被自己把持在手中,却是立脚未稳。   若是过早张扬于天下,势必会惹来各路诸侯,争相抢夺汉室控制权……   袁术刘表可都是难啃的骨头,而最让曹操忌惮的,便是这河北袁绍了!   眼下这会儿,袁绍已经坐稳冀州,又攻克青州大半,并州也平定在即,现正与公孙瓒决战幽州……   而青州又在黄河之南,毗邻兖州,若是袁本初想要跟曹操刀兵相向的话,随时都会绕道青州,直接攻进兖州来的……   况且,冀州这会儿又是粮草丰足,兵多将广,以曹操目前的实力,断然不敢跟袁绍翻脸动手……   可这大将军一职,曹操刚掂在手里,还没好好过上一把瘾呢,又如何甘心再让与那袁本初呢!   内心好一通挣扎后,曹操面色阴沉着,抬头问向黄炎:“若是我将这大将军一职让给了袁本初,又该如何震慑百官,统领朝政?日后朝堂之上,谁还会将我放在眼里?”   见着孟德同学,在自己面前如此袒露心迹,黄炎心头微微有点儿小感动……   “袁本初其人,好大喜功,好面子,好虚名,又自号车骑将军,还有什么邟乡侯……”黄炎好整以暇着轻笑道,“如今却位居于你之下,甚至还不如我这骠骑将军尊贵,他又怎会甘心呢……”   “哼!”黄炎话未说完,曹操便一掌拍在身前的几案上,站起身后又是重重一拂袖,恨声怒道,“他越是想要,我越是不给!”   见着这位当世霸主,竟然也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黄炎不由暗暗好笑。   不就是个虚名嘛,至于争了个你死我活的?   可这孟德同学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自己的家世出身不咋滴……   现在好不容易赚了个大将军的名号,总算可以凌驾于袁绍那四世三公之上了,自然不肯轻易罢手。   估计曹操这会儿,也不全是只为争一口气。   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可是他的平生夙愿,同时也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挑战……   见着孟德同学一时犟起了牛脾气,再要直言相劝必然会惹其不悦,甚至是出力不讨好。   “敢问曹大将军,你这平生志向又在哪里?”黄炎笑问一句道。   “这还用你说?”曹操知道他欲加说辞,白了他一眼后,怒气不减道,“我曹某人志在平定天下,光复汉室,拯救万民于水火……可这跟让不让官位,又有何干系?”   “昔日楚汉鸿门宴中,若是那刘邦只因一时不忿,而以卵击石的话,又怎会创下这汉室四百年的基业?”黄炎语气淡淡道。   曹操一听他把高祖刘邦都搬出来了,顿时语塞,却仍咬牙回了一句:“那是前汉高祖爷!怎可信口直呼圣讳?”   黄炎也不做搭理,又丢出一句来:“还有那刘秀,若是急于报兄长刘縯被杀之仇,而跟朱鮪(杀害刘縯的主谋)大打出手,那又哪儿来这后汉二百年?”   黄炎又把刘秀也搬了出来,曹操更是气馁了一分,却还是硬着脖子回道:“那是先朝光武爷!总是口无遮拦的,早晚要惹出祸事来……”   “呵呵……”黄炎嬉皮笑脸着,又来一句,“都说是,天将降大任于男人也,必先饿上他两天,再让他独守空房半个月,然后……”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曹大大怒了!   每次跟这孩子说点儿正经事儿,他都这副德行……   “好吧,那咱就说说眼前吧……”黄炎总算收起了一脸的嬉笑,正色说道,“如今袁绍坐拥河北大半之地,而且兵马粮草均在你之上!若是只图一虚名却身处实祸,何其愚也!难道你就连‘让人非我弱’的道理也不知晓?”   平日里,黄炎总是嘻哈无状,此刻讲起大道理来,却是声色俱厉,当真让曹操如当头棒喝,似醍醐灌顶!   “……”   “忍一时之恨,换万世之安……”沉吟许久之后,曹操狠狠心,一咬牙,“也罢!我就将这大将军一职,让与那袁本初!另赐节钺虎贲,兼督冀、青、并、幽四州军务。他原为邟乡侯,我再给他提一级,晋为邺侯!能给的虚名虚职我全都给他,就让他臭美去吧!”   话说这曹孟德虽然性格复杂又多变,不过他能够从善如流,虚心纳谏,却是他明智过人之处。   “呵呵……大将军英明!”见着孟德同学总算回转了心思,黄炎忙拱手叹服。   只是他那一脸的嬉笑,却让曹大大好生不爽!   “哼!哪儿还有什么大将军……这位子从此归袁本初了!”   “呵呵……宰相肚里能撑船,公侯额上能跑马啊……”黄炎咧嘴笑道,“您大人大量,何必为此区区一虚名,而耿耿于怀呢……再说了,袁本初既然得了大将军一职,那这太尉一职不就可以归你了嘛……”   “算了吧……”曹操苦笑一声道,“我本打算,罢免了杨彪的太尉之后,转而由袁本初续任,若是杨彪心中不满,可也于我扯不上太多干系……想那弘农杨氏,先后有杨震、杨秉、杨赐、杨彪,倒也算得上是四世三公了……况且,杨彪此番又护驾东归,总是有着些许功劳的,也不好随便动他的位子……”   “我说……”曹大大话未说完,便见着黄炎一脸惊慌的表情,“如今你这大将军也没了,太尉也不想做……你不会是想要觊觎我这……骠骑大将军的位子吧?”   曹操恨恨地翻了他一白眼,闷声说道:“太尉还是杨彪的,司徒是赵温……那赵温是巴蜀人士,如今巴蜀一派早就逃去了益州刘璋那里,就剩这赵温一人也翻不起多大风浪来!我就改任司空吧,留这杨彪跟赵温给我做伴儿好了!”   “司空?”黄炎微微一愣,“司空原先是谁在任?”   司空名义上是管理国家土木工程的,是三公之中名分最轻的一位。   可这三公之尊,也总不好随便撤来撤去的吧?   “当朝司空乃是张喜,虽然出身名门,却不过尸位素餐而已!”曹操冷冷一笑道,“罢免了他!我来坐这司空之位!”   行,反正如今您老人家权倾朝野,威震朝堂,满朝文武不过摆设而已……   曹大大满心的愤懑与委屈,刚消散了些许,可黄炎随后的一句话,却又惹得他老人家,再次发疯又抓狂!   “哟哟哟……如今我黄炎身为当朝骠骑将军,你却仅仅官居司空……呵呵……这多不好意思啊……” 第281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读史,常常会有一种错觉。   自觉不自觉地,将史实中的青年枭雄想象成中老年人。   而生活在影视时代,则更容易加深这种误会。   那些编剧导演们,为了着意刻画枭雄的韬略与城府,也为了迎合大众审美观,便有意选择那些上了年纪的演员。   这种考虑,本没有什么错误,可若是演技不到位,或者化妆手法的欠缺,便会误导观众们,以为历史完全是由中老年人谱写的……   历史其实是鲜活生动的,而并非老气横秋,暮气沉沉之态……   想我华夏上下五千年,商鞅与秦孝公同在20出头的年纪,便达成了中国历史上最默契的君臣理想,开创了大秦帝国的横空出世!   而若论这大汉之勇武绝伦者,便无人能出卫青、霍去病舅甥俩了。   卫青30岁出任前汉大将军,霍去病更以22岁之龄,荣升骠骑将军之位!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一巴掌将那前浪拍在了沙滩上……   推进历史前行的重要角色,也未必都是老成持重之辈,更多的时候,她更青睐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五陵年少金市东,   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   笑入胡姬酒肆中。   “……”   如今自己又以弱冠之龄,便喜得骠骑将军一职,黄炎自然是喜出望外,喜不自禁!   只是这孩子“喜”得有点儿过分,有点儿忘乎所以了……   几乎忘却了,欢笑的隔壁便是悲伤……   自己一时欢喜,却忘记照顾一下旁边曹大大的感受……   “哈哈哈……哈哈……呵呵……呵……”见着曹大大面色愈见阴冷,双眼也渐露凶光,黄炎这才讪讪着收住了纵声欢笑。   “呵呵……这个……”黄炎甚为‘歉然又羞赧’着,搓了搓巴掌,安慰对方道,“司空大人啊,本将军一时喜出望外,却忽略了您心中的哀怨……呵呵,实在是对不住了哈……”   见着黄炎认错态度如此“诚恳”,而且孟德同学也清楚这孩子的“秉性淳良”……   若是黄炎哪回认真起来,曹大大还真不习惯了嘞……   “那这执金吾……”孟德同学刚又一提到执金吾的事儿,黄炎忙接了话去。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就请司空大人兼领执金吾一职……”   曹大大恨恨地翻了他一白眼,沉声说道:“执金吾可是拱卫京师之重要所在,岂能这般儿戏?我已经想好了,就让你门下那赵云,赵子龙,出任执金吾一职!”   “啥叫我门下的谁谁谁啊……”黄炎笑着回道,“我吧,就像是江河上的一名船夫而已……将彼岸的可用之才,可用之物,择其贤良优秀,装到船上,然后再摆渡去你那边儿……至于如何运用他们,那是你司空大人的事儿……”   “哼……”曹大大却是一声冷哼,闷声说道,“我还怕你回头,再将我这边儿的好东西,转运去河对面儿呢……”   “……”   对一个人最完美的轻蔑,便是沉默。   于是黄炎便默然不语,只是更冷地撇了对方一眼,随后闭眼装死……   见着他这德行,孟德同学还以为自己言语不当,以致伤了这孩子一颗幼小的心灵了呢……   “呵呵……”曹大大赶紧又笑着接了一句,“要说这位子龙将军,为人谨慎,心思缜密,且行事沉稳干练,当为执金吾最佳人选……若非贤弟一番举荐,为兄又怎能喜得这等贤才良将呢……”   一番恭维后,黄炎却只是耳朵根子微微动了动,眼珠子仍是一动不动,继续假死中……   “呵呵……”曹大大心中不安,再次陪以笑脸道,“贤弟啊……数日前,为兄已经去你府上,宣布了贤弟出任骠骑将军一职,几位夫人也都高兴着呢……另外,为兄又留下价值不菲的金玉重宝,以为奖赏……”   一听说又有钱财可收,黄炎不自觉地猛吞口水,就连眼珠子也在那眼皮子下面,好一顿滴溜儿乱转!   可他那半死不活的架势,倒让曹大大心中很是不爽!   我这好话儿也说了,好东西也给了,你还想咋滴?   “……”   赶在曹大大发飙之前,黄炎瓮声瓮气着蹦出一句来:“我家中这会儿,只有红袖一人算得上黄府夫人……又哪儿来的‘几位夫人’?”   曹大大虽然心中不忿,却见着对方总算肯于开口说人话了,也便不予计较:“来之前,我已经跟恩师蔡大家商议过,如今贤弟已经尊为当朝骠骑将军,是时候向蔡大家提亲了……”   “提亲?”黄炎忽地睁大了眼睛,却是一脸复杂地看向曹操,“就因为我得了这啥,骠骑将军一职,便可以向蔡老头儿提亲了?那照你这说法儿,不管是谁得了这职位,都可以跟老蔡登门求亲去了?蔡家看中的是官职爵禄,而并非为官之人吧?”   “你这臭小子!你怎能这般诋毁某家恩师?”曹大大终于隐忍不住,发起飙来,“蔡大家只是希望你能心存上进,意欲进取!如若不然,哪位做父亲的,肯于将自家女儿随随便便就安置于他人后宅?”   黄炎默然了。   虽然心中理亏,却还是梗着脖子拗道:“那这骠骑将军咱也不稀罕了,你爱给谁给谁去好了!蔡大家,蔡左中郎将,想把自家闺女,爱嫁给谁就嫁给谁好了……”   “你——”见着黄炎如此撒泼耍赖,曹大大当真是恨铁不成钢,却还是耐着性子,好言说道,“蔡大家如今也官升一级,被任为当朝五官中郎将……只是为了候你归来,这才没有即时赶去许县陪驾!另外,恩师年岁已高,也无意仕途,只一心想要劝学授业,仍想要呆在陈留,继续传课授业,收徒讲学……”   黄炎再次默然了。   估计那老蔡同志,也是对官场浮沉,彻底失了望,死了心了……   只是黄炎对这当世的门当户对,门阀家世一说,甚感纠结与别扭……   本来好好的一番郎有情来妾有意,却要硬生生地掺杂进一些非感情因素……   黄炎还在默然不语的时候,曹操又笑着说道:“听说,老弟曾在一日之间,便抄好十本子云先生的《法言》,甚至又许诺在一月之间,再行抄好十本《汉书》……这等世间奇术,为兄却是闻所未闻……”   “只有这学风日盛,天下的士子文人才会云集而至……”黄炎复又站起身来,在堂上踱来踱去,转而却又说起正事来,“如今这汉室新定,朝政初稳,你却又要东征徐州……只怕许县那里,还要多加经心才好啊……”   曹操也随之站起身来,踱去他身边,声音低缓道:“许县那里,朝中琐事我已交付了文若等人……另外,你跟大兄也要时刻留意那边,若是突有意外发生,你二人也需尽快赶去……非常时期,就当行非常之举!凡豫、兖、徐三州之地,贤弟但有兵马调动,尽可自行区处!以老弟之才,为兄自然无需过多担忧……”   看来,这老曹是要铁腕治国了……   见着孟德同学如此信任抬举自己,黄炎心中虽感动有加,却是一脸的苦笑。   只怕随后的一段日子里,再无半日清闲了……   “……”   二人又是一夜秉烛详谈,翌日一早便各奔东西而去……   解决了后顾之忧,曹操便急急启程,赶往徐州下邳。   黄炎本打算第三日午后便可赶回陈留家中,却在途中又转道去了酸枣,视察慰问了一番曹大大的小舅子,卞秉同志……   如此一来,便耽误了半天的行程,直到第三日傍晚时分,这才赶到陈留。   站在那巍峨宏伟的陈留城门下,黄炎又一次纠结了……   “先生……”黄炎还在纠结郁闷中,旁边驾车的苦逼小二,轻声蹦出一句来,“小的觉得吧……为啥咱每次外出,总要摸黑赶回来呢?”   黄炎深吸一口气,语气幽幽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说罢,纵马入城!   “……”   赶到自家门外的时候,黄炎再次跟小伙伴儿们齐齐惊呆了!   这咋半月不见,就连自家大门都被人给换了呢?   原先的朱漆实木门早已无影无踪,却换上了一座极为庄严大气的将军门!   要说这房宅大门的造型跟排场,那都跟主人的身份地位紧密相连的。   眼前这座将军门,那更是当朝显贵之家或寺庙宫观才能装配的……   朱漆乌木高门槛,如意踏跺六台阶!   左右四方青石鼓蹬,上立四根粗约一尺的顶门柱!   柱子顶端连有宽达二尺的额枋,上头高悬一方庄严肃穆的匾额。   黑底红字,字体苍劲雄健!   隶书大字五枚——   “文和,上面写了些啥?这是咱家么?”歪着个脖子,瞅了那五个大字半天后,黄炎低声问向身边的小贾同学。   太丢人了……   不过这年头儿的隶书篆体字,小哥确实认得不多啊……   这会儿已经赶到自家门口了,贾诩正要翻身下马呢,惊闻自家先生有此一问,小贾同学差点儿一头从马背上栽倒在地!   “咳咳……齁咳咳……”一阵紧喘后,贾诩气息微弱道,“骠骑将军府……”   “哈哈哈!还真是咱家啊?!”黄炎冷不丁蹦出一声嚎笑,彻底将小贾同学击落马下!   随后,贾诩拉着自己的坐骑,急急跑回了斜对面自家中……   摊上这么个先生,实在是无颜面见父老乡亲,左邻右舍啊……   “……”   “骠骑将军府……骠骑将军府……”   狗腿儿小二更是一脸的惊喜又惊呆,只顾盯着眼前那座庄严华丽的将军门,发呆犯傻,黄炎却是径直大步跨入家门。   “娘子!我回来了!”   “哇呀——”   蹦蹦跳跳着冲进了后宅大屋,随即却又嗷嚎一声,再次蹦跳着蹿了出来! 第282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上有树啊,树上有树枝。   我喜欢你啊,你却不知道……   据说有一位叫做“鄂君”的小伙儿,长得极其英俊貌美,却在一次郊游踏青的时候,被一山野渔樵相中了……   于是乎,这位渔樵哥便哼着小曲儿,上前搭讪。   孰料,竟然由此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史前同性之好!   或许是那位渔樵哥的小曲儿过于悦耳动听,最后彻底俘获了这位鄂君的骚年春心……   心动之下,鄂君不仅忘情地拥抱了这位渔樵哥,甚至还脱了自己的绣花锦衣,柔柔地披在了对方的虎躯之上!   从此,二人泛舟湖海,携手天涯,并肩走向一条艰难不归的同志之路……   “鄂君绣被”的典故,大意如此……   “……”   却说黄炎当时一脚跨入自家后宅大屋的时候,赫然见着在那摇曳微亮的灯影下,直不楞登地杵着三条魅影儿!   虽说这会儿不再是白衣裹身,却也是同样一副诡异可怖的笑容!   而且三张面孔清一色的白!   雪白,煞白,惨白……   白得瘆人,白得惊人,白得吓人!   饶是黄炎胆大似鸭蛋儿,当即也被惊了个魂飞魄散!   这咋还阴魂不散,一直从东海朐县,撵到兖州陈留来了呢?   “……”   惊骇之下,黄炎扭头又蹦出了屋子!   好在黄小哥心细如头发丝儿,慌逃之中瞥了一眼地面上,见着三条人影儿都在……   回头再一想,自己这两天也没干啥亏心缺德事儿,估计大鬼小鬼儿也不会找上门来的……   好歹定下心神来,壮起胆子扶着房门仔细看去,只见那三条魅影儿,俩大一小。   那两个头挺大的,应该是红袖夫人跟蔡大小姐。   至于那小不点儿的,必是甄家小娃娃无疑……   “……”   黄炎这一惊一乍的,倒把对面那三位也惊了个心慌肉跳!   “夫君……”   “先生……”   “炎哥哥……”   相继几声呼唤后,黄炎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好吧,这下可以肯定了,对面那仨不明物体,确是自家娘子跟蔡大小姐,还有甄家那小娃娃……   当下,黄炎再次跨进屋内,二话不说,气急败坏着,一把拉过那小不点儿,抡起巴掌在她那小屁屁上啪啪啪!   “炎哥哥好坏哦……竟然碰人家……那里呢……”黄炎啪啪啪得不轻也不重,小娃娃自然也不会觉得疼,反而一脸的娇羞忸怩,扭着个小屁屁撒娇弄痴起来!   “……”   “去!把脸蛋子给哥洗干净了!立刻马上现在!”黄炎深吸一口气,咬牙命令道。   “哦……”小娃娃小嘴嘟嘟着,甚为不满着挪出门去。   随后,黄炎又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蔡大小姐。   小蔡蔡这会儿,正一脸幽怨又茫然着看向黄炎。   黄炎则一视同仁,直接将她的小身子扭过去,瞅准了那翘挺之处,又是啪啪啪!   啪啪啪完之后,黄炎随即又想到,估计要坏事儿……   蔡大小姐的身子过于敏感,不会出什么意外的麻烦吧?   “……”   果不其然,啪啪声刚落,小蔡蔡原本就煞白的脸蛋儿,这会儿更是面无血色!   “你——”蔡大小姐娇弱的小身子,瞬间绷直又绷紧,两只小手死死地掩在屁屁上,小声音颤颤着,像是要当场哭闹起来!   “红袖姐姐……他,他欺负我……”小蔡蔡惊羞之下,急急向大姐大求救。   “赶紧洗脸蛋子去!日后若是再以这副尊容示人,啪啪完后面再啪啪前面!”未等红袖开口,黄炎冲着蔡大小姐,虎目圆瞪,肃声训道。   满心委屈的小蔡蔡,被那霪贼啪啪完之后,又遭到一番训教,也不敢再有出言抗议,慌慌张张地捂着小屁屁,逃出了门去……   话说这位蔡大小姐的小屁屁,高弹紧致,手感好好哎……   “……”   此刻,屋内就剩下了黄炎跟红袖,夫妻二人四目相对……   这个必须要啪啪啪!   而且是真刀实枪,动真格儿的……   二人相对而立,黄炎虽然看不清自家娘子目光中的柔情蜜意,却是早已感受到了对方那浓浓的思恋与牵绊……   见着自家男人,先后轻薄轰走了两个小丫头,红袖知道这坏人接下来就要对自己使坏了……   未等女人倾诉别后思念衷情,黄炎直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夫君……”红袖声音颤颤着,刚要开口,却被对方一张大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紧跟着,那流氓像是发了疯似的,胡乱撕扯起她的衣裙来!   “不要……”红袖顿时又羞又恼,忙挣扎着将他推开。   遭人拒绝后,黄炎心中更为急色,眨巴着眼睛问道:“咋了?又来好事儿了?”   “你这坏人——”红袖满面娇羞着,轻啐一口道,“还未到熄灯的时候呢……”   黄炎好生无语!   哪朝哪代,他也没规定办这事儿,必须得熄了灯之后才能进行啊……   可自家娘子偏偏又对这事儿传统得很,若是自己强行霸王之举,估计丫头会顽抗到底……   无奈之下,黄炎只好对自己强行了一回霸王之举,将心底的那股火苗子,狠狠地压了又压……   “话说,你这小脸儿上……都抹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黄炎抬手蹭了蹭嘴皮子,一脸苦笑道,“你们不会是……也偷偷地在家,涂脂抹粉了吧?”   红袖面上红潮未退,羞声回道:“昭姬妹妹说是……夫君如今贵为当朝骠骑将军,这后宅女眷也要谨守朝仪才行……所以……”   “这蔡大小姐可真是有心了……”黄炎笑了笑,走去桌旁,将那盏油灯挑亮了些。   借着灯火大亮,黄炎这才看清了自家娘子的妆扮。   身穿一件暗花金丝褶缎裙,像似一件盛装礼服一般,将她那副娇弱的小身子,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凸显得甚为庄重高贵。   原先优雅精致的挽髻,也披散开来,束扎在肩背之上。   虽说别有一番韵味,却是少了一份清秀与俏丽。   听着黄炎语气淡然,红袖带着些许不安,轻声说道:“昭姬妹妹也是一番好心……”   “呵呵……”黄炎暖暖一笑,伸了手去,摩挲着她那顺滑有致的秀发,说道,“咱家哪儿有那么多规矩?我还是希望你们一如往常那样,活得轻松自然,每天把自己妆扮得清清爽爽就好……”   红袖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再无言语,只是轻轻靠近过去,柔柔地偎进男人的怀里……   “呵呵……还是赶紧先去把小脸儿洗干净了吧……稍后一起吃晚饭……”黄炎低了头去,在她那柔滑的发梢上,轻轻一吻,笑着说道。   “嗯……”红袖甚为乖巧着,轻声应道。   “……”   片刻之后,甄家的小娃娃跟蔡家的千金大小姐,洗去了一脸的铅华胭脂,先后走进屋来。   小洛儿穿了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仿似置身于清波绿水之中,天娇洛神正踏波而来……   小蔡蔡则身穿一件紫绡翠纹裙,华丽的纹饰将她烘托得分外典雅,而紫色的裙衫更掩衬得肌肤粉嫩至极……   这仨小妮子,打扮得倒是一个比一个精心又精致……   “很漂亮……”将眼前这三位佳人逐一品评后,黄炎微微一笑,出声赞道。   虽说黄炎这三个字很是简单又平常,可甄家小娃娃听了却很是受用,当即笑弯了一双清灵灵的大眼睛……   而小蔡蔡却是嫩脸一红,羞怯怯着低了头去……   蔡大小姐越是羞于面对眼前的男人,甄家那小娃娃越是有心促狭于她。   “炎哥哥如今已经是骠骑大将军了呢……昭姬姐姐担心后宅女眷仍是一副清面素颜,又衣着素朴的话,会失了炎哥哥的脸面,于是便跟我们提议这般妆扮一番……其实,昭姬姐姐蛮喜欢炎哥哥的……”   “没有没有!我没有……”小娃娃话刚一出口,蔡大小姐当即惊了个面色全无,急急摆手辩驳道。   随后又偷偷瞄向黄府女主,见着红袖神色并无异常,这才心下稍安,可偏偏甄家那小娃娃再次火上浇油。   “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见着,昭姬姐姐常常会信手写下几句什么……山有木兮木有枝呀……心悦君兮君不知呀……”   “你——”小蔡蔡又是一阵慌乱,甚至想要伸手将小娃娃的小嘴儿赶紧捂上。   好在红袖见着甄家小娃娃有心玩闹,忙笑着及时替蔡大小姐解了尴尬。   “好了好了,都不许闹了……夫君鞍马劳累,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呢……”   蔡大小姐轻轻咬了咬粉唇,转而看向黄炎的时候,见着对方正一脸淡然的笑意,也在看向自己。   小蔡蔡最是矜持内敛,再不敢迎视向对方的目光,心慌慌着低了头去……   “我去看看欣怡跟糜丫头忙完了没有……你们收拾一下,该吃晚饭了……”黄炎却是没有往常的嘻哈状,只是语气淡淡着吩咐了一句,随后便转身出了门去。   可黄炎的反应平淡,却令众女好生茫然不解。   蔡大小姐心中更是乱成一团……   待黄炎出了门之后,小蔡蔡忙又向红袖解释道:“红袖姐姐,昭姬只是想要规劝先生,日后当注重礼仪,不至有失官威而已……”   “昭姬妹妹的好意,姐姐知道……”红袖笑着安慰道,“可是夫君的心思,妹妹却是不甚了解……”   “官是做在家外的,威自然也是摆在外面的……可在家中的时候,里外都是温馨与亲情,又哪儿来的官威可言?”   “夫君不好功名,也不慕虚荣……夫君只是想要与心爱之人,平淡度日,平安度世……”   “即便夫君位极人臣,他也只希望家中祥和安逸,而不为世俗繁华所累……” 第283章 她们都是坏孩子   古人常说忠孝难两全,可后人却在追求着事业家庭两不误。   然而古人又是个甚为纠结的矛盾体。   他们一边宣扬着百善孝为先,一边还要坚持着毁家纾难,精忠报国。   灾难来临,死亡逼近的时候,你可忍心抛下年迈的父母,无助的妻儿?   抱歉,小哥做不到……   于是乎,后人便选择了事业家庭两不误。   可是今人之所作所为,却又总是在南辕北辙,口是心非。   生活艰难的时候,你得奔波忙碌,养家糊口。   而到了春风得意的时候,大伙儿却还要忙于应酬,疲于交际。   反正是左右都没多少时间,可以安下心来,多陪父母说说话,散散步;每天陪着爱人一起吃顿饭,饭后陪着孩子写作业……   于是就有人感慨道——   生,容易。   活,也容易。   生活,却是很不易……   “……”   生活确实不易,可妻妾成群的生活,更令人倍觉不易。   一夫一妻的时候,做丈夫的有时候还拿捏不准妻子的心思。   眼下这会儿,黄炎虽然享尽了齐人之福,可众佳人的心中所想,却令他更为揣摩不透……   稍后一块儿吃晚饭的时候,麻烦便来了……   或许是因为之前黄炎跟红袖的一番训教,所以在晚饭的饭桌上,气氛较之往常压抑了许多。   众女各自只顾低头吃饭……   平日里,黄炎会挨个给她们夹上几份饭菜,丫头们则一脸开心着撒娇道谢。   可今晚却是一反常态……   黄炎仍是一如往常般,给丫头们先后夹过去一些鸡鸭鱼肉蛋,可对方却是无一人开口道谢,仅仅换来一份甚为敷衍的笑意……   “炎哥哥……”估计是见着黄炎面露不悦,甄家的小娃娃刚要出声安慰,却被旁边的蔡大小姐一口打断了。   “食不言,寝不语……”   见着蔡大小姐如此一说,小娃娃赶紧闭上了嘴巴,转而一脸可怜兮兮之态看向黄炎。   黄炎亦是一脸的苦笑……   想必这位蔡家的千金大小姐,打小所受的儒家礼教过于苛刻了些。   古人认为左尊右卑,所以吃饭的时候,黄炎的左边坐着自家娘子,小娃娃则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当下,黄炎索性放下了碗筷,笑着转向了甄家的小娃娃。   “有什么好听好玩儿的事情,说来我听听呗……”   小娃娃犹犹豫豫着环视了一眼,见着几位姐姐均默不作声,这才鼓足勇气,轻声说道:“炎哥哥……曹大将军当日前来宣旨颁诏的时候,据说还有数十名壮奴美婢的赏赐,可是……”   话说到此,小娃娃再未敢继续说下去,反而面色不安着,低了头去拨弄自己碗里的饭菜……   数十名的壮奴美婢?   咋孟德同学没跟自己提起过呢?   黄炎正纳闷儿呢,红袖夫人带着些许自责的语气,轻声接过话去:“妾身敢请夫君宽恕……是妾身自作主张,婉拒了曹公的厚意与厚赐……”   “先生……”蔡大小姐适时插话道,“请先生不要怪责红袖姐姐,拒绝这些赏赐,原是昭姬建议红袖姐姐的……先生若是有所怪罪,就请责罚昭姬好了……”   责罚?   呵呵,我倒想对你这小妮子“家法”伺候一番呢……   “夫君……”欣怡也赶紧帮着红袖说情,“家中虽然人口多了些,可大伙儿都能照顾好自己,并不需要更多的仆妇杂役……至于婢女歌姬……”   呵呵,这些美婢歌姬,才是你们关注的重点,对吧?   “炎哥哥……”糜丫头仍是习惯称呼黄炎为‘炎哥哥’,当下也忙附和道,“炎哥哥清廉俭朴,不会喜欢在家中蓄养美婢歌姬的,是么?”   是……   哥这会儿要敢说不是的话,估计当场就会捅了马蜂窝……   不过呢,这清廉俭朴一说,令人听了倒是蛮舒坦的……   “呵呵……”黄炎笑了笑,一边又给丫头们一人碗里添了些饭菜,一边回道,“这些家中琐事,你们帮着红袖打理就好……我觉得你们做得很不错,而且,我也相信红袖能够做得更好……”   听得黄炎如此一说,众女惴惴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定了下来,可随后黄炎却又蹦出一句来。   “只不过呢,那些仆妇杂役推了也就推了,可家中没个唱曲儿跳舞的,先生我又怎能甘心呢?”   一听这话,众母老虎齐齐“虎目圆瞪”!   甚至恨不得,直接将他夹给自己的饭菜,再全数扣到那流氓的面门之上……   “呵呵……”猛觉得空气中火药味儿暴涨,黄炎忙讪讪着笑道,“吃吃吃……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唱曲儿起舞就更不行了……”   “哼!”众位佳人又是齐齐一声冷哼,心下却是对这霪贼的表现,甚为满意……   “……”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黄炎从未想过要跟这些逢场作戏,劈腿赚钱的女子有所交集。   只不过饱暖思霪欲啊……   饭后坐着喝茶的时候,见着眼前众位佳人萝莉,个个扭着小蛮腰,甩着小屁屁,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着,黄炎这心里头哇……   嘿嘿嘿……   “先生……”估计是担心黄炎心中不满,蔡大小姐脸儿红红着,开口建议道,“若是先生喜欢的话……昭姬愿为先生弹奏一曲……”   “夫君……”欣怡也在旁附议道,“妾身可以为夫君起舞助兴……”   哈哈,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黄炎一时喜到忘乎所以,不由脱口蹦出一句来:“好哇好哇……不过,这小曲儿可不可以香艳一点儿……这舞嘛,最好也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呸——”   二女当即满面羞愤,又先后丢下一句。   “自己弹去!”   “自己跳去!”   “……”   说罢,二女齐齐扭着小屁屁,各自回屋去了。   剩下俩小娃娃,一看这情形,赶紧也溜吧!   说不定,一会儿那不要脸的,还要她二人唱什么香艳的小曲儿,跳什么不穿衣服的舞……   黄炎彻底傻了眼了……   偷鸡不成反而丢了一大把的米,偷蜂蜜未遂,反倒惹来一大群的马蜂啊……   等自家娘子,红袖夫人端着洗漱热水回到屋子的时候,见着眼前好生冷清,自家夫君正一脸的凄凉与凄苦……   “夫君……姐妹们为何都回屋去了呢?不会是夫君又……轻薄人家了吧?”红袖夫人笑问了一句。   “咳咳……”黄炎老脸一红,吭吭哧哧道,“怎么可能呢……那什么,丫头们各自回屋弹琴唱曲儿又跳舞去了,还不带着我……哼哼……她们都是坏孩子……”   红袖夫人面上笑意更浓……   当然要笑了,这下可没人跟自己抢了……   “夫君若是不嫌弃的话,妾身也可以为夫君舞上一段儿的……”红袖夫人放下手里的热水盆,嫩脸羞红道。   “当真?”黄炎正在为山重水复而懊恼,却喜见柳暗花明一说,当即咧嘴笑道,“哈哈,还是夫人贴心又暖心啊……不过咱可不可以去床上……起舞啊?”   “啐——”红袖这才晓得,为何丫头们全都跑了个无影无踪,想必是这流氓又对人家口花花了,不由娇嗔恨道,“你这坏人!自己去床上蹦跶去吧……”   艾玛!   这个更狠!   竟然还要男人自己去床上耍儿……   见着自家娘子娇羞薄怒中,亦是惹人怜爱至极,黄炎顿时霪心大起!   上前一把将女人横身抱起,径直丢进了热乎乎的土炕上……   开滚!   “……”   滚了一整晚的床单后,女人第二天自然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可黄炎心中却狠是纳闷啊……   为毛自己的这俩小膝盖儿,疼得这么厉害呢?   看样子,得抽空抽时间,对自家娘子好好开导劝解一番!   今后这床笫之欢,闺房之乐,必须得多姿多势才行啊……   总让男人在上边儿,岂不乏味又辛劳得很?   “……”   黄炎正在客堂上郁闷的时候,就见着自己门下那三好学生,小贾同学溜溜达达着晃进门来。   远远站定脚步后,贾诩见着自家先生今日状态良好,这才放下心来,坦然进了客厅。   “贾诩见过骠骑将军……”   听得贾诩今日不以学生自称,反倒称呼起自己的官号来,黄炎不由一乐。   “呵呵……你这是打算跟先生我,讨赏讨官儿来了啊?”   贾诩亦是咧嘴一笑,回道:“先生如今已经官为当朝骠骑将军,官爵显赫的同时,也可自行开衙设府了呢……”   “自己拉山头?”黄炎微微一愣,笑道,“不知道这骠骑将军的府中,又有哪些职位可以安置文和先生呢?”   贾诩心中明白,自家这位好好先生,必然是对这些礼制不甚清楚,于是便笑着解释道:“按照大汉法度礼制,这当朝骠骑将军门下,可以自立长史、司马、主簿等幕僚……”   “呵呵,那行……”黄炎大手一挥,当场任命道,“反正先生我身边这会儿,左右就你一人,这仨位子都归你了……”   艾玛!   贾诩刚刚才坐稳了的身子,狠狠一歪,差点儿被“幸福”击晕在地!   “咳咳……齁咳咳……”贾诩几乎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之后,这才哑着嗓子说道,“学生不才,能得一骠骑将军长史的位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哎呀……这样儿啊?”黄炎一时又郁闷开了,“那不还剩俩位子空着呢么?给谁好呢?”   贾诩再次眼前一黑……   尼玛!   头回听说,这官职爵禄还能令人愁得送不出去……   二人正相对郁闷中,又见着糜芳跟甄尧,双双结伴而来。   黄炎顿时老怀宽慰……   嘿嘿!   正好,剩下这俩位子,总算能够送出去了…… 第284章 地多者常败   丈夫只手把吴钩,   意气高于百尺楼。   一万年来谁著史?   三千里外欲封侯!   “……”   青年李鸿章的这首诗,当真是大气磅礴,壮怀激烈!   李中堂可是跟卑斯麦、格兰特并称为“十九世纪世界三大伟人”,且与曾国藩、张之洞、左宗棠并为“晚清中兴四大名臣”的人中俊杰。   李文忠公虽然没有达到其恩师,曾文正公那般道德上的高度,不过此人处事更为圆滑,更为灵活。   李鸿章是个聪明人,他晓得政治与修身德行无关,外交更不是君子之间的礼让……   后人诟病鄙夷李鸿章最多的,当是“卖国贼”一称。   可那是迫于满清政府的压力,换了谁都无法抗拒当权者的力量不是?   在马关,李鸿章经历了人生当中最为耻辱的时光……   不过那《马关条约》,可是李鸿章用半条身家性命换来的。   当李鸿章带着枪伤以及耻辱离开马关的时候,他曾发誓今生决不再踏入这块土地!   并在随后陷入了长久的孤独和愤懑之中……   这些丧权辱国的条约,不仅仅是李鸿章一人的耻辱与无奈,更是我华夏儿女共同背负的,为强我中华而奋起的责任与抗争!   于是在20年后,又一位当世领袖,振臂高呼道——   大江歌罢掉头东,   邃密群科济世穷。   面壁十年图破壁,   难酬蹈海亦英雄!   “……”   咦?   好像扯得有点儿远哈……   且说黄炎这会儿,已经尊为当朝骠骑将军,自然是显赫一时,光耀无比!   其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之态,仿似青年李鸿章……   而对于糜芳跟甄尧来说,自己所倚靠的这棵歪脖树,已然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且粗壮高挺,又枝繁叶茂,自然要赶紧前来膜拜一番……   还未等他二人先行开口道贺,便喜得黄炎任命的骠骑将军司马跟主簿二职。   可糜芳却是在惊喜过后,反而一脸无奈地婉拒道:“贤弟的美意与提携,糜芳自是感激不尽……只不过,为兄已经出任陈留郡丞,所以这司马一职,请恕为兄不敢兼任了……”   甄尧虽然有心想要讨个一官半职,可又担心自己商贾的身份低微,亦是不敢就任主簿一职。   “甄兄多虑了……”眼瞅着自己这骠骑将军的幕府要冷清,黄炎忙笑着劝道,“黄炎只是想要拜托甄兄,代为打理家中一应琐事而已……更何况,这幕府主簿,自是亲要一职,以甄兄之才能,完全可以胜任的嘛……”   一听这话,甄尧赶紧即时应了下来。   先不管这为官之人德才如何,这可是进一步靠向黄府的大好机会啊……   于是乎,黄炎这骠骑将军的长史跟主簿,便算是有了着落。   还剩下个司马的位子,待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再说不迟……   接下来,自然是要大摆筵席,以为庆贺的嘛……   只是在酒宴开席前,黄炎心中还在念叨着,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家那位大舅哥也该来蹭吃蹭喝,捧场凑热闹了啊……   也许是夏侯大哥早已习惯了黄炎午时起床的作息,所以今日又是踩着吃饭的点儿,颠儿颠儿着踏进了黄府大门……   虽然是两手空空而来,可黄炎还是极为亲热又亲近地迎了过去。   “嗨哟……不知是大兄驾到,黄炎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嗨呀,你说你来就来了呗,还带恁些东西干啥?”   夏侯惇当即好一通愣怔!   某家带东西了么?   低头看看自己就带了张嘴巴,再别无他物,又抬头见着黄炎一脸促狭的笑意,夏侯大哥顿时涨了个“嫩脸羞红”……   “臭小子!某家可是你舅兄!咋的?你舅兄肯赏脸,来给你捧个场儿也不行啊?!”大舅哥恼羞成怒,恨声训道。   “呵呵……大兄息怒……”黄炎咧嘴笑道,“大兄肯赏脸驾临寒舍,已经是黄炎莫大的荣幸了……黄炎的意思是,您是带着满满的诚意而来的嘛……来来来,快请上座……”   一边说着,黄炎一边就拉着自家大舅哥,客堂上就座,却被对方恨恨地甩开了……   贾诩跟糜芳、甄尧三人,却是强忍笑意,赶紧上前见礼。   夏侯惇也不矫情客气,略一拱手,算是回了一礼,随后便大马金刀,上首就座。   嘭嘭嘭!   还未等黄炎坐稳,夏侯大哥又重重地敲了敲手边的茶几。   意思是,该上茶了哈……   见着自家大舅哥今天火气格外冲,黄炎心想,估计是曹大大给他安置的官位,比自己矮了一截儿……   “呵呵……”待狗腿儿小二端来茶水后,黄炎便笑着问起,“如今孟德已将天子跟朝廷,迎奉在了许县,这其中大兄可是功不可没……只是不知道,孟德为大兄谋了个何等官爵啊?”   “哼!”经黄炎这一问,夏侯惇面色更又阴沉一分,“某家不过是领了个大汉前将军!官卑职微,实在不敢跟骠骑大将军相提并论啊!”   呵呵,怪不得这莽汉如此憋屈得慌……   按照两汉官制,这将军一职的位序是,大骠车卫,前后左右,四征四镇四平四安。   夏侯惇身为曹大大的族兄,黄炎的大舅哥,却位在这二人之下,自然是受气的小媳妇儿一般,找地方“撒娇泄愤”来了……   “呵呵……”黄炎赶紧好言安慰道,“若非大兄一力提携赏识,黄炎又怎能讨得这骠骑将军一职呢?黄炎自觉才识不及大兄一二,甘愿与大兄将这爵位换上一换,可好?”   呵,这小子倒是乖巧得很……   夏侯大哥翻了翻白眼儿,瓮声瓮气道:“哼……算了……这爵位可是朝廷宣谕委任的,又怎能随意换来换去?”   见着夏侯惇口气略有缓和,黄炎也赶紧将话题转开了去。   说实话,小弟这骠骑将军的位子还没坐热乎呢,若是夏侯大哥您一时较起真来,果真要跟自己换上一换的话……   “哎呀……这半月不见,大兄怎会消瘦成这般模样儿了呢?”黄炎一脸的关切之意,状似万般诧异道,“您之前可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子啊……咋这会儿,瘦骨嶙峋,形销骨立了呢?”   一听这话,夏侯惇刚刚才消了的怨气,陡然再次升腾起来!   “臭小子!你以为这大半个月来,某家就在这陈留,养膘育肥啊?”   “您先喝口茶……慢慢说,慢慢说……到底咋个回事呢?”黄炎推了推夏侯惇面前的茶碗,仍是一脸的笑容可掬之态。   “咳咳……他是,这么个事儿……”夏侯惇威严有加着清咳两嗓子,又端起茶碗来灌下一大口茶水,这才倾诉起自己的满心牢骚,“之前呢,你把朱灵从浚仪调去了陈郡……随后呢,孟德又带走了酸枣守将李通……眼下呢,某家只能浚仪、酸枣两地奔波……”   “就算是头熊,他也得累成狗哇!”蓦地,夏侯大哥拔高了嗓门,恨声吼道。   唬得黄炎等人一愣一愣的……   “不是……”最后,黄炎眨巴着眼睛,疑惑道,“酸枣那里,不是孟德他小舅子,卞秉在呢么?”   “孟德刚发来快马传书,又调令卞秉负责从陈留往颍川督运粮草!”夏侯惇闷声答道,“也不知道许都那帮老爷们,一天要吃多少草料……”   “那……”黄炎笑了笑,说道,“孟德说是,将陈敢也留了下来,就让陈敢前去酸枣,接替卞秉好了……”   “那浚仪那里咋办?”夏侯惇又问道。   完了,又到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尴尬地儿了……   黄炎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了,正满心为难之际,新任骠骑将军门下长史,贾诩同志轻声建议道:“如今陈留南方已然安定,先生可以将圉县路昭,调去浚仪,任为守军将领……”   呼……   这可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啊……   黄炎这才体会到,昔日蜀汉的尴尬与无奈……   “要不然……就将陷阵营调去圉县,以为防守?”夏侯惇不甚放心陈留南方门户的安危,又出声问道。   “不妥!”黄炎一口否定了,“陷阵营必须时刻坚守陈留!日后若是许县那里稍有意外,你我都要即时赶过去,陈留这里不能空虚下来!”   “唉……”夏侯惇重重一声叹息道,“早先吧,地盘儿小,憋屈得慌!如今呢,地盘大了,却又操心得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黄炎一时陷入沉思良久……   天朝近代史上,蒋校长拥天时地利之便,麾下号称八百万兵众,且又掌控九成国土的白占区,却最终还是被毛公赶去了海岛之上……   汉末三国时代,袁本初亦是兵多将广,且坐拥冀、青、幽、并四州之地,却最终被曹大大以弱胜强,以少胜多……   原因何在?   地多者常败啊……   地盘大了,你就得分兵分权去镇守。   而分兵分权的结果便是,政令多出,各自为战,最终被人各个击破……   《易经》这般解释道,上天决不容许任何一种单一的力量,全方位强大!   “……”   往日里,在夏侯大哥的眼中,这黄炎黄太极,就跟小叮当的口袋一样,那是想要啥就来啥!   虽然夏侯大哥并未见识过小叮当的神奇,可黄炎这会儿的一脸忧思之色,却是夏侯惇从未见过的……   黄炎还在心神恍惚,神游物外的时候,夏侯惇又出声提议道:“我说……骠骑大将军啊……眼下这会儿,正是急需能臣良将之际,你府上这几位……读过书的,练过武的,挑几个合适的,出来救个急,应个景儿,可好?”   黄炎笑了。   敢情你今日来,就是为了从我这里划拉人才的啊…… 第285章 欢乐师徒   黄炎自然不会无故发笑。   笑口常开,那是一种心态。   而无故发笑,那可是一种病啊!   你得赶紧治啊……   “……”   以夏侯惇的心思粗糙程度,估计不会想到,从黄炎身边要人挖角儿。   想必是孟德同学私下里,曾暗暗指点过他……   “呃……”见着黄炎一脸复杂的笑意,夏侯惇当先心里发了毛,于是便坦言说道,“那什么……之前吧,孟德曾提醒过某家一回……日后干吏紧缺,将帅急需的时候,便要我跟你张口要人……”   黄炎又笑了。   自家这位大舅哥倒是实诚得可爱,而自己那得意门生,门下长史,贾诩同志却是料事在先……   如今贾诩也是官职在身了,而且是骠骑将军长史,他人自然无权再将其调离他处。   除非他自个愿意,或者官爵高于骠骑将军的,强行要贾诩就任他职……   呵呵,看来这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明眼人都晓得啊……   黄炎这骠骑将军是曹大将军授予的,而贾诩这骠骑将军长史,则是黄炎给的,试问这当朝之上,除了当今天子可以颁诏改任,又有谁敢于斗胆过问呢?   “……”   见着黄炎只是笑而不语,而且又笑得离奇诡异,夏侯惇再次憋忍不住,又大着嗓门说道:“我说你这两天,一不娶亲二不生娃,你总傻笑个什么劲儿啊?许都那边儿咋办?你去还是我去?”   黄炎又是咧嘴一笑,回道:“许县那里风平浪静,咱这边儿也就相安无事,你又急个什么劲儿啊……”   “学生以为……”糜芳跟甄尧只是旁观旁听,贾诩却笑着插了一句道,“许县不日就要面临一场兵戈之乱……”   “咋滴?那帮老爷们吃饱了还想要……没事找事儿不成?”夏侯惇最先想到的是,朝中将要内乱突起。   黄炎却是觉得,如今朝廷新定许都,立脚未稳,倒也未必会愚蠢到,过早便急于争权结党。   “非也……”贾诩笑着解释道,“之前,曹公迎奉天子迁都许县的途中,曾遭到韩暹跟杨奉的阻挠拦截,二人兵败后未必肯于甘心退去……如今曹公又东征徐州,远离许县,那韩暹跟杨奉,势必要趁机再行作乱……”   韩暹跟杨奉?   黄炎微一愣怔后,这才记起来,无意中竟然将这二人忽略在旁了……   都说是,人生就像在翻山越岭,总会有起有落之时。   可对于韩暹跟杨奉来说,自己的人生境遇,起起伏伏得也太快了些……   这哥俩儿本是造反起家的白波帅,后来因为董卓祸乱朝廷,又于机缘巧合之下,在天子东归的时候,这哥俩儿从造反之人摇身变作救驾功臣。   巅峰之时,韩暹受封大将军,杨奉为车骑将军,帐下的大头目小喽啰,个个都是校尉或都尉……   然而转眼间,繁华落尽,短短一年的好运,便随着天子迁都许县而宣告结束。   官职、爵禄、功劳均一笔勾销,二人从开府将军又恢复了反贼身份……   如今这韩暹跟杨奉,仍驻军于梁县。   且说当日被曹孟德愚弄了一回,又遭到夏侯渊与赵云接连重创之后,韩暹跟杨奉内部便争执不休。   有人主张随后追击,有人却想要即时归顺,还有人打算逃回河北老家,继续拉山头,扯大旗……   可是,主战派却不晓得该如何下手,主降派也不知道能否被接受,而那些想要撒丫子跑路的,又觉着退无可退,生机渺茫……   正左右为难之时,有消息来报,曹孟德已经离开了颍川许县,亲率大军,征讨徐州张邈去了……   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此时不趁机赶紧杀入许都,将那小天子再抢回手中,又更待何时?   黄府客厅上,众人说话的工夫,韩暹跟杨奉已经尽起大军,由司州梁县径直开往豫州郏县……   “……”   话说这韩暹跟杨奉若是一旦发兵进击,颍川那里虽有荀彧坐镇朝堂,程昱代领司隶校尉,又有子龙率军驻守,可这三人的目光,却不好须臾离开许县过远。   毕竟,朝中那些老臣保皇党,时刻都在惦记着,光复汉室,重振皇威……   这道理浅显得很,在座之人皆心照不宣。   “嘿嘿……”听得贾诩这一说,夏侯惇冲黄炎咧嘴笑道,“前几番战事,都是你亲临战阵,又喜得军功无数!某家却是稀里糊涂地,反被你抢了风头,以至于仅仅讨了个前将军!日后若是那韩暹跟杨奉发兵来犯,某家也当早早请战一回,以免被你等看扁了俺……”   黄炎又笑,贾诩也在笑。   二人却只是笑而不语……   朝堂上那潭水,既深又浑,一脚踏进去,必然是再难挣扎脱身……   黄炎的笑意中带着些许无奈,虽然不想跟许都的那些老爷们走得太近,却又担心以自家大舅哥的本事,收拾不了韩暹跟杨奉那俩孩子……   既然这哥俩儿已经被定性为反贼,那他们此番出兵的首要目标便是,安身许都的小皇帝。   可贼不走空啊,若是这二人一时杀不到许县,那就要干起贼的老本行,或者顺手牵羊,或者搂草打兔子,必然会四下劫掠一番……   同时呢,贼又很容易进化成寇,如果被逼急了眼,他们也是要杀人的,而且是丧心病狂,嗜血成性的那种疯狂……   一时之间,去与不去,倒让黄炎好生为难。   有心想要征询一下自己的得意门生,小贾同学的意见吧,可骠骑将军的长史却只是笑而不语……   贾诩笑得却是悠然自得……   反正去与不去都是一样的麻烦……   早去晚去也都不过早晚的事儿……   夏侯大将军想要杀敌争功,就让他充当一回先锋军,敢死队好了……   不过以夏侯大将军这两下子,估计不是韩暹跟杨奉的对手啊……   那俩孩子可是久战出英雄,军伍老油条了……   想必用不多久,夏侯大将军招架不住了,便会急急传书回来,请求发兵援助的……   到时候,黄炎还是要赶去救急救场儿的……   且不说这场战事的胜负结果如何,只要你黄炎一朝赶去,便会即时进入了众人的目光。   胜了,朝廷便会赶在曹大将军班师回朝之前,对你褒奖赏赐,顺便将你彻底留用身边。   败了,朝中老臣也会在天子面前假惺惺一番,为你担保求赦,以此换得一份人情。   这人情帐一旦欠下了,回头再想要还他个清楚,却是难了啊……   不过身边有着贾诩这等三好学生五道杠,想必再大的难题也难不倒黄先生啊……   “……”   贾诩若是觉得此事欠妥,必然会第一时间说与黄炎。   黄炎见着那毒士笑了个淡然从容,估计是心中所想跟自己差不多。   那就让自家大舅哥自个玩儿去吧……   可夏侯惇却是觉得眼前这师徒俩,笑得何其一个阴险狡诈!   “我说……你们俩没事儿吧?”夏侯大将军疑疑惑惑着嘟囔道,“神神叨叨的……等某家首功先得,看你俩又如何笑得出来!”   呵呵,你要是一战得胜,独力杀退韩暹跟杨奉,那可是最好不过了!   也省得还要俺们跟着劳心劳神,辗转奔波……   于是乎,黄炎跟贾诩,随即笑得更欢了……   可这师徒俩接连无故发笑,却是将夏侯大将军笑了个心惊胆战!   有毛病吧?   还是因为某家身上穿着不雅,或者哪里言语不当,亦或者坐姿不够端正?   “……”   疑惑之下,夏侯惇赶紧将自身上下左右,再三验看一番。   顺便再把身子又坐正,坐直,坐稳喽……   最后又将刚才的一番谈话,前后再捋上一遍……   也没啥不合适的啊……   可见着夏侯大将军如此一顿忙活,黄炎师徒俩却是几乎要笑出了声来!   就连一直陪坐在旁,始终默然不语的糜芳跟甄尧,亦是强忍笑意,这才堪堪忍住了笑声……   “太极小子!”夏侯大哥最终隐忍不住,暴跳起来,“这会儿都过了饭点儿了!你们家就这般待客的啊?!”   “呵呵呵……”黄炎彻底笑出声来,又连连致歉道,“好好好,这就开饭,开饭……”   “哼——”大舅哥又是重重一哼道,“某家陪你费了半天话,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午饭就吃那什么……羊肉火锅炖猪肉饺子!”   火锅炖饺子?   你可真有创意……   “……”   虽然大舅哥这要求有点儿离谱,可黄炎也不敢拂了他的面子,而且这黄府大酒店食材俱全,索性也便如了他的愿……   糜芳从自家庄园带来了醇酒两坛,甄尧则有鸡鸭鱼肉送上,夏侯惇那是一贯的蹭吃蹭喝……   至于这贾诩嘛,黄炎已经习惯了,贾诩自己也习惯了……   典型的打秋风,吃大户啊……   “……”   这边儿美酒也有了,饭菜也备好了,众人刚要坐下开动碗筷呢,打门外又并肩进来俩老头儿……   鲁老先生跟老蔡同志到了……   这二位怎么说也是长者啊,众人只得狠咽两大口唾沫,艰难地将目光从酒席上挪开,转而齐齐换上一副笑脸,迎向随后而来的那俩老头子……   “呵……到底是骠骑将军府上热闹啊……”老蔡同志率先一脸轻笑道,“听闻黄先生近日升官又发财,又尊为当朝骠骑将军,老夫今日也厚颜一回,前来登门贺喜,顺便也凑个热闹,如何?”   老同志心中估计是羡慕嫉妒恨着呢,所以这话中也满是讥讽之意……   可鲁老先生却是直来直去,直言开口训道:“太极小子!老夫怎么说也还是你岳父!你这一去大半个月音讯全无,就连回到家来也不去我那里探望一回!真是岂有此理!”   这位老爷子可是实打实的自家人,黄炎一时没能抽出时间,及时前去见礼问安,老丈人这是登门问罪来了…… 第286章 老同志的愤怒   面对二老的责难,黄炎赶紧送上一脸真诚又歉然的笑意。   “黄炎不知是岳父大人与……蔡大家驾临,未能出门远迎,还请恕罪……只是前番出征作战,黄炎身负……重伤,以至未能及时前去二位长者府上拜望,实在是心中有愧……”   一听黄炎有伤在身,众人俱是一脸的关切担忧之色,唯独小贾同学满心疑惑。   有伤在身?   此番出征徐州,学生一直都呆在你身边啊,我咋就不知道呢?   “……”   可见着黄炎言语态度恳切,众人也不疑有他,鲁老先生更是急声问道:“又伤了哪里了?可是严重得很?”   “既然有伤在身,那就安心在家静养便是……”老蔡同志也随着出声安慰道。   黄炎本想给自己的一番失礼,胡乱找个借口罢了,哪知众人竟然对自己这般牵挂又宽容……   可事已至此,为了免遭大伙儿谴责声讨,甚至是一顿痛骂暴打,黄炎也只得硬着头皮,将这弥天大谎继续编排下去……   “咳咳……倒是不甚严重……就是那什么,膝盖上有点儿擦划伤……”   这伤倒是真实又真切的,而且是在昨夜的一番床上征战中,想当然留下的擦划伤……   黄炎心中龌龊有余,可他人心中却是光明坦荡得很啊……   “哦?伤在了膝盖上?”鲁老先生拧眉沉吟道,“想必贤婿是在临阵冲锋的路上,所以才会导致膝盖受伤……”   “咳咳!齁咳咳……”黄炎一阵狠喘后,这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来,“岳父大人所言极是……确实是伤在了冲锋的路上……”   昨晚与自家娘子,一夜的征战杀伐,那都是自己在埋头冲锋啊……   老蔡同志更是对黄炎此番作战英勇之表现,而频频点头称赞。   “贤侄虽然仅为一士子文人,却屡次出征迎敌,更又身先士卒,身临杀场,当为年轻一辈楷模啊……”   是是是,蔡大家所言极是!   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亲临一线,亲力亲为的嘛……   贾诩却是心中疑虑更浓一分……   当真伤了膝盖啊?   可自家先生这些天来,一直都蹦跶得欢畅着呢……   好歹将自己的一番胡诌之言遮掩了过去,黄炎赶紧转开了话题,请众人即时入座,开席!   “……”   之前,为了平息自家大舅哥的满心怨气,这会儿又为向自家岳父跟老蔡同志致歉,黄炎特意吩咐了香嫂跟香草,将这顿午饭备置得丰盛至极。   可面对这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大伙儿正埋头奋战的时候,老蔡同志两杯酒入肚,酒酣耳热的同时,这兴致也便高涨起来。   “贤侄啊……老夫之前曾有过吩咐,要你一月之内抄得十本《汉书》,却不想贤侄仅仅用去十天,便已然抄好……且不说你这抄书的速度过于骇人了点儿,就连书中的字体,也是工整端正得很哪……”   面对蔡大家审视狐疑的目光,黄炎却是坦然自若,拿起一方毛巾擦了擦手,回道:“那说明咱用心又尽力了!而且呢,黄炎也说过了,只要咱的功夫深,铁棍子也能磨成针!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脚儿挖不倒?”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同志微一愣怔后,当即面露不悦,“我来问你!这抄书一事,你可是要甄先生帮忙了?”   “蔡大家误会了……”旁边正忙着大快朵颐的甄尧,赶紧歇了嘴巴,放下碗筷解释道,“抄书一事,甄尧当真未曾帮过太极贤弟一二,只不过是太极贤弟要我帮忙,将那抄好的书籍转交给您而已……”   “哦?”老同志却是不会轻易相信甄尧这般解释,又一脸轻笑着转向黄炎,“若是以一人之力,想要在一月之内抄得十本《汉书》,根本毫无可能……”   “呵呵……那就是蔡大家有意为难我喽?”黄炎笑着打断道。   “哼!老夫只是想要你多动文笔,勤于求学罢了,又何来为难一说?”老同志面色一沉,怒道。   “呵呵,是是是,蔡大家训教得极是……”黄炎打着哈哈回道,“黄炎不光是多动了文笔,而且又动了不少脑子呢……如若不然,又怎能在十日之内,便抄好十本《汉书》呢……”   “我再来问你!你这十本《汉书》,究竟如何得来的?”蔡大家语气咄咄着追问道。   “呵呵……”黄炎笑了笑,很是光棍儿地答道,“买来的!”   “买来的……”老同志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试问如今这天下,又有哪家学堂书馆,竟然藏有这般精美工整的《汉书》手抄本?”   黄炎却是不再答话,转而又低了头去,从贾诩筷子里抢过一片肥嫩的羊肉片来,丢进嘴里,大嚼特嚼……   见着黄炎一副不理又不睬的模样,蔡大家刚要发怒,却又见着旁边的甄尧,正笑吟吟着看向自己。   “不会是……你们甄家的藏书吧?”老同志愕然问道。   “回蔡大家,这十本《汉书》,正是出自甄家书馆……”甄尧实言相告道。   “你们甄家……”蔡大家差点儿脱口道出一句,“你们甄家本是商贾下民,又哪儿来的这等国学巨著”!   可转又一想甚为不妥,忙又换了说辞道:“你们甄家又是从哪儿……买到的?”   “这《汉书》的手抄本,存世量何其稀少又珍贵,甄家自然也未能藏有一本……不过眼下这十本《汉书》,却是甄家自行翻印出来的。而并非是从他处买来的……”甄尧笑着解释道。   “翻印?”老同志更为迷惑起来,再也顾不得吃喝了,急又追问一句,“到底又是如何……翻印而成的呢?”   估计这事儿解释起来挺麻烦,于是甄尧便学了黄炎常用一动作,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奈之色……   “你……”老同志更是觉得此事蹊跷得很,却一时又不得其解,只好交待了甄尧一句,“待会儿散席之后,你一定要请老夫,去你府上好好见识一番,这‘翻印’究竟是何奇术!竟然可以在十日之内,便工整抄好十本《汉书》……”   甄尧惦记着眼前那一堆珍馐佳肴,于是赶紧应承了下来,随后便又继续吃喝大业……   好歹了却一份心事后,老同志谈兴更浓,又捋着小胡子笑道:“哎呀……到底是当朝骠骑将军啊……府上这酒食饭菜,均可称得上,人间不曾有,天上也难得啊……”   听着老同志口吻酸酸的,黄炎脱口还了他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可转而又一想,好像把自己也陷进去了啊……   少陵野老这两句诗,自然称得上绝世佳作!   既透着满满的愤慨与悲凉之意,更是对豪门纨绔的一番痛斥与鞭笞!   可黄炎将这两句诗剽来的时机,也实在是欠妥了点儿……   你这让老蔡同志,如何下得了台啊……   “嗯哼!”蔡大家当即老脸一黑,转而又说起眼前这一片大好形势来,“想如今,汉室新定许都,朝纲复又平稳,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可喜可贺?   有何可喜?   又有何可贺?   孟德同学这会儿还在忙着征战徐州,讨伐张大邈跟吕小布呢……   黄炎一时想得多了些,不由再次蹦出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诗句来:“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   话一出口,黄炎自己也觉得,很是令老同志抹不开面子,忙又讪笑着补充道:“呵呵……这个,江山尚未一统,大伙儿仍需努力啊……”   虽说这小子三番两次毁了自己的兴致,不过黄炎前后这几句诗词,倒是很让蔡大家刮目相看……   好吧,既然咱不提倡公款吃喝,歌功颂德又未遂,那咱替农民伯伯说两句,总可以了吧?   于是乎,老同志又捋弄着小胡子,自言自语道:“都说是瑞雪兆丰年啊……喜得今冬几场雪,想必这来年,百姓们也可以获得一番好收成了……”   众人仍只顾埋头吃喝,也无人搭理这位老同志的忧国忧民之心。   黄炎身为东道主,自然不能让酒席冷了场儿哇……   于是便又随口接了过去:“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天下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   蔡大家再次狠狠一怔,将黄炎这首诗详加品味后,这才恍然大悟又勃然大怒!   好你个黄炎黄太极!   你这言语诗词间,无一不是冷嘲热讽,且又犀利尖锐得很哪……   你这是打算跟老夫卯足了劲儿,死磕到底是咋的?   赶在老同志发飙发怒之前,黄炎急将嘴巴里的饭菜咽下肚去,又陪以笑脸道:“呵呵……眼下这会儿,冬去春来,又见阳春三月,而且这外头风和日丽,天气晴暖,蔡大家应当多出门走走,街头转转去……”   您这火气大了点儿,出门转转的话,说不定还能碰着个合适又合意的老大妈,顺便再来个那啥,梅开二度,老树开花什么的……   当然了,这话黄炎可不敢吐出口来……   届时,老同志非扒了衣服,甩开膀子,跟自己拼命不可……   “太极贤侄啊……”尽管黄炎这番歉意虚伪得很,老同志却是不怒反笑,“老夫知道你才华出众,且才思敏捷……不如就请贤侄当场以这春日为命题,聊作几首诗句,以助酒兴,可好?”   说话的工夫,老同志已经将自己的那只大酒杯,狠狠地捏在了手里。   只要这小子敢不从命,老夫便立时给他来个满脸桃花鲜艳艳!   “……” 第287章 终身会员,郭嘉   且说黄府这边儿的宴席上,众人还在推杯换盏的时候,豫州那里已经是狼烟骤起!   韩暹跟杨奉统率大军三万有余,一路直逼近豫州郏县!   豫州刺史陈宫得到军情后,第一时间报知了坐镇朝堂的荀彧。   荀彧跟程昱等人,还未决定要不要即刻传书陈留,向夏侯惇黄炎求援,朝堂上已经颁下了旨意——   眼下军情紧急,敕令执金吾赵子龙,即时发兵郏县,迎击韩暹与杨奉!   “……”   圣谕是董昭亲自前来传达的,而且董昭又毫不避嫌道,卫将军董承也有着自己的探马消息,第一时间便上书天子,命赵云亲率精锐,前去迎敌……   若是能将赵云调离许都,且不说日后前方战事胜负如何,可这天子跟朝廷的身边必须要备下一部精锐,以为许都的屏障啊……   董承帐下这会儿,零零散散的还有着三四千的兵马,只要赵云一部离开了许都,那这执金吾一职,想当然就要落在董承手里了……   更何况,就凭董承那些散兵游勇,想要调去迎战韩暹跟杨奉……   小皇帝不敢冒这份险,董承也不舍得损了自己的兵马……   “……”   跟荀彧等人传过了圣意后,董昭也不便久留闲坐,只是在临去的时候,又低声说与荀彧,许都新定,看似平静无波,实则人人皆如履薄冰,任何人一脚踏错,众人可都要随着一起掉进冰窟窿里啊……   要说这董昭吧,正好跟徐庶相反。   徐庶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而董昭却是心在曹营身在汉……   端着谁的饭碗,那就得为谁做事啊……   大伙儿虽说都在做着老刘家的官儿,可彼此却都仰仗着曹大将军供给吃喝。   董昭算不得君子清流,但绝对是个聪明人……   “……”   再说那卫将军董承,论身份跟智商,甚至是平生志向,都跟当年的何进差不多。   估计也在朝思暮想着,可以有朝一日,做得大将军一职,从而权倾朝野,专权弄国一下下,过把瘾来着……   至于那位辅国将军伏完,身为当朝国丈,虽说对汉室忠心耿耿,而且小皇帝也颇为信任倚重他,可琅琊伏氏一门,从不干预朝政,人称“伏不斗”……   伏完这辅国将军一职,虚得可不能再虚了,手下不过百余名杂役,毫无战斗力可言,只能在危难之际充当天子的肉盾罢了……   于是乎,在这朝堂之上,也只有那董承一派,始终在上蹿下跳,谋权营私……   那就让他蹦跶去吧,最先掉进冰窟窿的,也必将是这些不安分的主儿……   “……”   随后,董昭按照荀彧所交待的,如此这般回宫复命——   尚书令荀彧,已经快马传书陈留,急调骠骑将军黄炎黄太极,亲率精锐步骑,即日赶去郏县迎敌……   夏侯惇是曹操有意留在兖州坐镇的,自然不好轻易调离,荀彧也只能传书给黄炎,让这小子自己看着办去吧……   话说这信使一路快马扬鞭,且人马不歇,一路直奔陈留的时候,骠骑将军府的客堂上,黄炎正在为老蔡同志的出题,而苦恼着呢……   倒不是因为胸无点墨,腹中空空,而是因为这有关春日的诗词,前辈们做下的实在太多了啊,黄炎一时也想不到哪首诗最为合适了……   可见着老同志那一脸咬牙切齿的笑意,黄炎心中暗暗叫苦不已!   这剽来剽去的,终于剽出麻烦来了……   既然老同志以“春日”为命题,那就当属朱熹老夫子的那首“春日”最为贴切合意了……   “呵呵……既然是蔡大家吩咐,黄炎自然不敢推脱,那黄炎可就……献丑了哈……”打定主意后,黄炎刚要将那“万紫千红总是春”,“信手拈来”,却听得狗腿儿小二,站定在客厅外头,轻声禀道。   “先生……门外有一人,自称是荀令君的好友,请求一见……”   荀彧的好友?   黄炎心下暗喜,既然是荀彧的好友至交,必然不会是庸俗之辈!   而且吧,这人来得也正是时候,恰好可以替自己遮掩一回了……   “既然是文若兄的好友,切不可稍有怠慢……”黄炎急急站起身来,吩咐小二道,“快快有请!”   “……”   既如此,蔡大家也不好坏了礼节,只得将自己满心的怒气,强压在心底,随着众人一道站起身来,迎接这位扫人兴致的,荀令君的好友……   小二将那位访客引进门的时候,黄炎已经站在客厅前,笑脸相迎了。   当然要笑了,总算可以摆脱老同志的纠缠了嘛……   而且呢,看荀令君的这位好朋友,当真好面相啊!   柳叶眉,杏核眼,左眼下有着一颗小痣,鼻梁高挺,小耳薄唇,唇上刚蓄起两撇淡弱的小胡子……   呵呵,倒是有点儿天生的男生女相啊……   就连那小身子板儿,亦是如同女儿家一般,单薄瘦弱得很。   而且这小伙儿身着青衫,头束葛巾,举手投足间愈显潇洒跟倜傥,甚至还带着些黄花大闺女般的俊美之感……   “……”   面对眼前一大堆人复杂多样的神情,来人却并无拘谨之色,只是冲着站在最前头的黄炎,先行拱手一礼道:“在下打青州过来的……本以为文若兄还在兖州就任,却不想已经调去颍川了……如今在下囊中羞涩,莫说是盘缠了,就连饭钱都……”   这孩子估计是想说,自己连饭都吃不上了……   可他嘴里说这话的同时,那鼻子却是狠狠地抽了又抽!   想必是闻到了饭桌那边儿飘来的,酒香吧?   “……”   “呵呵……”黄炎朗声笑道,“且不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姐妹也……只要是文若的朋友,那也便是我黄炎的朋友了……家中这会儿正备有一桌上好的酒菜,就请这位兄台,一道宴饮一番,如何?”   “呵呵……”来人赶紧顺坡下驴,拱手谢过,“那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倒也算是性情中人……   众人再次返回客厅,按序入座。   黄炎又吩咐小二新添了椅子碗筷,就请这位性情中人,坐在了自己身边。   左右落座之后,这孩子便开始大口地吞咽口水……   看那样子,既垂涎于那满桌子的珍馐佳肴,却似乎更钟情那坛醇酒佳酿……   黄炎甚是好笑着,给他倒上一大杯蒸馏酒,说道:“这可是出自东海糜家的瑶池仙酿,而且是天下独一份儿……兄台可尝上一口,试问如何?”   这家伙倒也不用多劝,更不客套矫情,直接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   糟糕!   估计要坏事儿……   眼瞅着那孩子,将一大杯酒囫囵个儿倒进了肚,黄炎暗道不好。   想要拦上一把已经来不及了,黄炎担心他随即再一口喷出来,而自己又紧挨着他,势必要殃及自身啊……   还是赶紧躲躲吧!   黄炎刚将身子转过一半去,就见那孩子瞪着眼珠子,鼓着腮帮子,最终喷薄而出!   “噗——”   “齁齁!咳咳——”   然后便是咳了个上气不接下气儿!   黄炎躲闪不及,虽然早有准备,自己的衣服还是未能免于一难……   “弄脏了先生的衣袍,在下当真是失礼了……”那‘喷泉’被烧酒辣了个泪花闪闪,一边又对黄炎连连致歉道,“不过……这酒的浓烈醇厚,在下却是闻所未闻……”   “呵呵……无妨……”虽然自己的衣服被人弄脏了,黄炎却甚为大度着笑道,“衣服脏了可以洗,友情淡了可就难以再拾回来了……”   一边说着,黄炎一边又给对方再斟一杯酒:“友情就跟这醇酒是一样的……时日越久,酒香越醇……而且,也都要细细品味的……”   说着,黄炎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碰在对方的酒杯上:“看兄台也是性情爽直,你这朋友,黄炎交定了……同饮一杯,可好?”   见着黄炎言语真挚,且情真意切,对方忙站起身来,正了正衣衫,极为庄重道:“在下颍川郭嘉,郭奉孝,愿以先生为至交……”   “……”   对方自我介绍的时候,黄炎早已端起了杯子,打算来个先干为敬啥的。   猛听着对方自称郭嘉,黄炎当即又回喷了对方一回!   “噗——”   “咳咳咳……”   而且这情形,也跟前者差不多……   “呵呵……这下就算是扯平了哈……”黄炎放下酒杯,冲着郭嘉咧嘴笑道,“若非我家中这酒香浓烈,且香飘溢远,还真难以引出你这当世奇才嘞……”   “莫非先生认得郭嘉?”郭嘉愕然一愣,随后忙又谦笑道,“先生实在抬举我郭嘉了……在下虽然读过几天书,却实不敢称当世奇才……”   “呵呵……不是奇才,便是鬼才!”黄炎拉着郭嘉的胳膊,请他落座后,笑着说道,“明珠不发光,那是因为被丢在了角落里。金子不发亮,那是因为被掩埋在沙土里……奉孝不出仕,那是因为没有交到我黄炎这样的知己啊……”   黄炎还在罗里啰嗦的时候,有人却不乐意了……   蔡大家心中还憋着一口气呢!   还在等着这小子答复自己的春日命题啊……   夏侯惇虽然对黄炎的啰嗦劲儿,也烦得要命,却听得这位郭嘉被黄炎称作当世奇才,鬼才,心中随即便麻溜儿地活络开了……   这小子不会是,又想把这什么鬼才郭嘉,也一块收在自己身边儿吧?   大舅哥正埋头思忖着,就听黄炎大声笑道:“大兄,即刻派出骑兵二百,一路护送奉孝,赶去徐州下邳!”   夏侯大哥还未醒过神来,郭嘉却甚是委屈道:“不是吧?我这饭还没吃上一口,酒倒是喝了一口,却又喷出大半……”   “哈哈哈!”黄炎再次大笑道,“喜得奉孝来投,孟德必然十里相迎,还要盛情款待!你还是赶紧去那下邳,吃曹大将军去吧……”   “那这美酒呢?”郭嘉急急问道。   “美酒管够!东海糜家会给你办个终身会员啥的……” 第288章 三妻四妾害死人   先贤有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意思就是说,长得丑倒也无可厚非,可如果是矮穷丑之辈,甚至既聋又瞎还哑,却偏偏怀里拥着一位绝世佳人的话,那可就要招灾惹祸了……   “……”   虽说黄炎这会儿已经官居当朝骠骑大将军,早已脱离了矮穷丑之辈,可若是自己身边猛将如云,良臣如雨的话,能不遭曹大将军忌惮?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于是乎,黄炎始终跟这些文武仕宦,彼此间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   既不拉拢亲近,也不排挤疏远,若即若离最好……   更何况,这些智者良将之所以前来投奔,估计不是冲着骠骑将军的名号而来的,而是全身心维系在汉室正统上。   跟着黄炎混,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私企高级白领,而身为汉官的话,那可就是吃皇粮一族!   国家干部了啊……   而且,黄炎自认为,以自己的这点儿能量,根本驾驭不得这些孩子们啊……   “……”   当下,郭嘉只得匆匆扒拉两口饭菜,还在对眼前那一桌珍馐美味恋恋不舍的时候,便被黄炎送出了门去。   街头上,陪着黄炎送客出门的贾诩,轻声说道:“先生为何不等这位郭嘉,先去许县见过荀尚书,随后再赶去徐州?”   贾诩的这番话,大有深意……   既然自家先生刻意跟这些文官武将们保持着距离,那就索性连这份举荐之功,也一道推出去就是了嘛……   看着贾诩幽深的目光,黄炎带着点儿无奈笑道:“徐州那里,大战一触即发,还是将奉孝早早送过去吧……”   “先生多虑了……”贾诩淡然笑道,“学生倒以为,曹公此番未必会同吕布张邈决战广陵……”   “哦?为何?”黄炎再次将目光转向对方。   “吕布跟张邈兄弟,虽然暗中争夺着广陵控制权,可若是曹公大军逼进的话,广陵必定上下一心,共同抵御外敌……而我等若是继续与广陵对峙观望的话,那吕布跟张邈,必然要内斗一场……”贾诩认真解释道,“学生以为,以曹公之睿智,另有子敬跟公达随在身边,当不会妄动兵戈的……”   对贾诩的老谋深算,老奸巨猾,黄炎自是叹服不已!   本以为,借着吕布张邈起兵作乱,曹大大会趁机攻取广陵,彻底平定徐州,却不想竟是这般结局……   黄炎还在沉吟不语的时候,贾诩又笑着说道:“只不过……此番征战徐州虽然暂告结束,曹公却又要面临一场更大的战事……”   “征讨袁术?”对贾诩的谋略深远,黄炎愈发感兴趣起来。   “呵呵,先生英明……”贾诩笑着恭维了一句,却没有细说缘由。   自家先生既然想到是袁术,估计也猜到了讨伐他的理由……   作为一世英雄来说,曹操心中始终谨守着一句话,那便是——   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   曹操无疑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只篡权而不篡国,也不允许他人私议改朝换代。   即使在彻底掌控了朝廷,专权于股掌中后,他也表示只做周文王,而将开国这个重大的议题,留给子孙去考虑解决……   可是作为一方枭雄的袁术,却没有这般政治见地。   老袁家四世三公,袁公路已经对出将入相兴趣索然,再加上手中又持有一方传国玉玺,而且估计这老小子因为酒色过度,身子骨也虚得很,所以便急于在闭眼之前,享受一下下——   龙凤日月旌幡,四斗五方旗帜……   金瓜银斧,黄钺白旄……   纯色六驾龙辇,黄罗销金伞盖……   总而言之,那种至高无上的帝王黄,对袁术有着特别强烈的吸引力!   只是与此同时,致命的黄泉,也在向他悄悄招手呢……   “……”   俗话说,兵者,凶器也。   只要钢刀出鞘,那就要见血而归!   既然广陵那边不好轻举妄动,那曹操就要拿宿敌袁术开刀!   威慑群雄的同时,也向世人宣告,自己乃是正义之师,皇权不可侵犯!   而且,曹操此刻已对袁术形成了战略上的包围之势,粮草兵马也算充裕,眼下又是寒冬已过,春回日暖正是重起兵戈的大好时机!   “……”   心中思忖许久之后,黄炎这才悠悠回转心神来。   见着贾诩仍是静静守在自己身边,依旧笑意吟吟着看向自己……   二人极为默契着,又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不管他了!”黄炎一脸轻松道,“走了,接着喝酒去!”   贾诩却是脚下没动,只是轻声提醒了一句:“天色已然不早了,学生先行告退……”   “干嘛急着走?”黄炎甚为不解道,“还有一坛子醇酒没喝呢!”   “先生还是赶紧做好准备,应付蔡大家的出题吧……”贾诩道出了自己先行撤退的理由,随后便拔脚跑回了自家中。   望着贾诩逃一般的背影,黄炎心中暗暗叫苦……   出来混,不管你混得好混得孬,总是要还的嘛……   既然招惹了人家的闺女,那就得有所付出啊……   话说,以蔡老头那副尊容,又是如何生养得出小蔡蔡这般,标致又精致的世间佳丽呢?   小蔡蔡眉如远黛,她爹的眉毛却像是山体滑了坡似的……   小蔡蔡眸似春水,她爹却是老眼浑浊,而且还有大眼袋!   小蔡蔡唇红齿白,她爹却是满口大黄牙,外边还裹着一圈花白如乱草的“美须髯”……   “……”   黄炎还在拧着个眉头,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恍惚间,就见着眼前惊现一口大黄牙,外加一蓬络腮胡子!   艾玛!   惊骇之下,黄炎急腾身跳开好远!   定下心神后,仔细看去,这才见着老蔡同志正一脸“亲和”的笑意,阴仄仄着看向自己!   手里竟然还攥着一只大酒杯……   老头到底是年纪大了啊,既然都追到了大街上来,那就把酒杯换成板儿砖多好……   “贤侄正事办完否?可否接着完成老夫的‘春日’命题乎?”老同志络腮胡子抖动着,大黄牙忽闪着,问了一句。   “呵呵,这个……”黄炎好歹平息了小心肝儿怦怦乱跳后,这才讪讪着回道,“既然是蔡大家有命,黄炎岂敢不从?”   既然不敢不从,那就赶紧给老夫嘚啵一首“春日”撒?!   老同志也不说话,面上那抹阴鸷的笑意却是更浓一分,手中的“山寨板儿砖”亦是紧了又紧……   未等老同志先发制人,黄炎赶紧将朱熹老夫子那首“春日”送上。   胜日寻芳泗水滨,   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   万紫千红总是春。   “……”   “好诗!好诗啊!好一个万紫千红总是春!”趁老同志还在摇头晃脑着,详加品味的时候,黄炎急急闪身,开溜!   哪知道,刚一脚跨入大门的时候,迎头却又碰上鲁老先生。   “贤婿啊……”岳父大人语气幽幽道,“那蔡大家不过喊你一声贤侄,你便有这等绝世佳作送上,老夫这里唤你一声贤婿……”   得!   这个虽然没有威逼胁迫,却是绝对的以情动人,以理服人啊……   “呵呵,这个……”黄炎先是赶紧笑脸送上,随即便又是一番套词儿,“既然是岳父大人有命,黄炎岂敢不从?”   既然不敢不从,那就赶紧也给老夫嘚啵一首“春日”撒?!   岳父大人既不说话,也没有一脸阴狠的笑意,面上反而堆起“浓浓的亲情”……   小样儿……   如若不然的话,老夫便让自家闺女,折腾死你!   “……”   话说,鲁老先生的那位好侄女,倒真是堂上能迎宾客,厨间会做饭菜,床上敢斗流氓……   一想到床上妖精斗流氓之事,黄老二又是一阵“蠢蠢蠕动”!   还是赶紧都打发了吧,黄小哥虽然已经酒足饭饱,黄二弟却是饥渴难耐啊……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当然了,那些有关“春眠不觉晓”的戏说歪解,黄炎自是不敢稍有得瑟,否则的话,俩老头儿会当场将他揍得长眠不醒……   “……”   “好诗,好诗啊……”对这首“春眠不觉晓”的清新自然,鲁老先生也自然是赞赏有加。   趁着俩老头儿各自忙着品评诗句,黄炎终于得以解脱……   刚松下一口气来,却又迎上糜芳跟甄尧,双双一副眼巴巴的目光……   我了个擦!   这还没完没了啊……   不过人家把俩好妹子都送到你嘴里去了,咋好意思厚此薄彼呢?   无奈,黄炎只好再次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挖空心思后,总算又憋出两首来。   迟日江山丽,   春风花草香。   泥融飞燕子,   沙暖睡鸳鸯……   “哈哈哈!妙啊!”黄炎刚一出口成诗,糜芳率先欣喜若狂道,“花香春日,乳燕双飞,鸳鸯比翼……老弟当真是有心了哈!”   黄炎无意中脱口剽来的一首,竟然被这家伙看做是有心为之。   也难怪哦,人家的妹子,这会儿已经光明正大地安身黄府后宅了……   欢喜完之后,糜芳先行告辞离去,只留下一脸可怜兮兮的甄尧,犹自杵在黄炎跟前儿……   大兄弟啊,虽然俺家妹子还没有正式入得黄家大门,可那不是还……年幼着么?   再说了,俺已经递了生辰八字了啊……   见着甄尧一脸的委屈又憋屈,黄炎赶紧陪以笑脸道:“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啊……甄兄且放心,黄炎这里另有佳句奉送……”   “也有鸳鸯不?”甄尧急问一句道。   “呃……”黄炎狠狠被呛了一回,讪讪着笑道,“鸳鸯没有……不过倒是有一千金来着……”   千金?   似乎更珍重了些哦……   “嗯嗯嗯!那最好不过了……”甄尧忙点头应道。   绿杨烟外晓寒轻,   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   肯爱千金轻一笑。   为君持酒劝斜阳,   且向花间留晚照……   “……”   三妻四妾伤不起啊……   黄炎心中如是感慨道。   还是自家娘子好哇,不争也不抢,不吵也不闹……   正感慨着,小二颠儿颠儿跑过来,轻声禀道:“先生……夫人听说先生又在这里吟诗作赋了,特命小的过来提醒一下先生,切不可忘却了夫人那一首……”   “……”   黄炎当即仰天长叹——   三妻四妾害死人啊!   “……” 第289章 等你长发及腰,借来上吊可好   据《诗》、《书》、《礼》、《易》、《春秋》记载,一位得道高僧、先贤圣哲曾这般指点过一身陷爱河的女子——   如果他尚涉世未深,那你就为他宽衣解带。   如果他已阅尽沧桑,那你就为他灶边炉台……   “……”   想到自家娘子,红袖夫人为自己衣服也脱了,饭菜也做了,黄炎这心里哇……   除了感动,便是感“性”……   感动的是,自家娘子不仅给他带来了爱的温暖,家的温馨,更有着一份最为宽容体贴的温情……   感“性”的是,这丫头的小身子惹火至极!   褪去了小女孩儿的青涩,独有着一份小妇人的丰腴熟美……   “……”   黄炎正沉浸于感动又感‘性’中的时候,旁边的小二再次轻声提醒道:“先生……夫人担心先生喝多了酒,伤了身体,所以又在后宅备下一些素菜点心……”   黄炎心中再次感动满满……   “小二……”黄炎笑了笑,转而又对那小狗腿儿问了一句,“你觉得……那香草姑娘……如何?”   “香草?”小二怔了怔,认真回道,“那丫头倒是手脚勤快,又乖巧机灵得很……”   小狗腿儿这一次却是没有及时领会老板的心思……   刚才想到家的温馨的时候,黄炎心中在想着,要说小二这小子吧,如今也是二十整了,是该娶个媳妇儿成个家了啊……   于是黄炎便换了个说辞:“听说……像香草这般善良又勤快的婢仆,市面上能卖到好几万大钱呢……”   噗通!   黄炎这一番话,直惊得小二瘫坐在地!   随后又急急拉住黄炎的衣摆,哀声求道:“先生仁德!先生不会把香草卖与他人的!香草老实本分得很,若是被无良人家买去,定然要吃苦受罪,甚至还要遭受屈辱的!小的敢求先生一回,就将香草留在府上吧!”   “啊,这样啊……”黄炎心里一阵好笑,却还是故作沉吟道,“要不就……帮她寻个善良人家,将她嫁了出去?”   “先生……”小二再次急声哀求道,“香草年仅十四岁,还未到出嫁的年纪呢……”   “呵呵……”黄炎笑着将小狗腿儿拉了起来,盯视着他问道,“你喜欢香草?”   小二再次被自家先生的问话,惊得浑身重重一抖!   “香草……还小……小的……也小……”小身子板儿抖过之后,小二当即一脸的“娇羞忸怩”,声音微弱着回道。   一听这话,黄炎差点儿一巴掌将这小狗腿儿扇飞出去!   你还小?!   丫的都二十大岁了,老苗子一根了……   “平日里多照顾照顾香草,转过年来,先生我亲自为你们操办婚事……”临去的时候,黄炎拍了拍小狗腿儿的肩膀,笑着说道。   一听说自己也能够成家立业娶媳妇儿了,小二这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放上一筐糙米,估计能抖出一箩糠来……   直到黄炎转身离去,走远了,这孩子仍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儿……   “小二哥……”恍惚中,有个声音轻轻在他耳边响起。   “哈哈哈!我陈小二就要娶媳妇儿了!就要成家了哈!”小二一时兴奋过度,还未辨得清对方是谁,便欣喜若狂着大呼小叫起来。   “哼!”来人见着他这副德性,当即恨恨地一脚跺在了这小子的脚面上,怒声叱道,“既如此,以后你的衣服自己洗去!饭食也自己做去!”   艾玛!   香草?!   狂喜过后,小二急急定下心神,这才见着眼前之人竟然是香草……   听说小二就要娶亲成家了,香草心中却是委屈又怨愤至极,恨不得一脚将这小狗腿儿跺瘸,剁烂!   发泄完心中愤恨后,香草拧身便走,苦逼小二哥却是一瘸一拐着,紧紧于后哭诉,哀求。   “香草啊,小二哥冤枉啊……他其实是这么个事儿……”   “……”   往后宅走去的时候,黄炎又在为如何应付大屋里的那一群莺莺燕燕,而发愁了……   无奈啊,自己的春天来得太过猛烈。   人家那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小哥这是春风吹得腮帮子疼……   要不就,绷着脸,皱着眉,故作一副心事重重,忧思沉沉的样子,以此震慑一下下?   还在忧思沉沉的时候,这脚步已经挪到房间门口,来不及变脸了……   那就本色上场,威武升堂吧……   可当黄炎一脚跨进屋子的时候,还啥本色啊?   眼前好一副春色啊!   蔡大小姐跟甄家的小娃娃,竟然……躲在哥的大屋里洗澡!   “……”   黄炎运气还算不错,虽然没能赶上美人出浴的惊艳刹那,却也喜逢佳人更衣的香艳瞬间……   房间里放置了四只大火盆,烘得屋子里暖热至极。   小蔡蔡刚擦去一身的水渍,却还未来得及穿戴整齐,香喷喷的小身子上,仅仅随意披了一件柔白的绢纱披袍……   长发披肩,酥肩圆润,鹅颈修长,腰肢纤细,粉腿笔直……   娇躯浑似冰雪雕塑,胸前更像是云雪堆成……   灿若春华,柔似夏雨,皎如秋月,圣洁比冬雪……   她的气质无可挑剔,她的优雅也只有上帝才能够创造!   虽然那一层绢纱遮掩了她芬芳晶莹的躯体,却遮掩不住那副令上天也心生嫉妒的完美……   “……”   既然是进得自己的房间,黄炎自然无需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眼前惊现此等天生尤物,而且人家也是“本色”上演的,黄炎本打算保持着面有忧虑之色的,哪知当场便来了个面瘫!   蔡大小姐更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清白之身,竟然会被一龌龊、下流、猥琐、卑鄙、无耻……的霪贼,给瞧了个一清二楚!   这会儿倒好,自己珍藏了十余载的清白女儿身,而且又是刚洗白白了的,就这般便宜了那恶人,而且还被他看了个点滴不漏,寸草不遗……   双方彼此,一个面瘫呆傻,一个心惊呆滞。   蔡大小姐被惊到呼吸也随着骤然停滞,直到感觉呼吸艰难了,这才猛然惊醒过来!   “啊——”   随后,便是好一声撕心裂肺,又肝胆俱裂般的尖叫!   惊骇之余,小蔡蔡一把丢掉手里的毛巾,又七手八脚着将身上的丝袍紧紧裹严实,慌慌张张着转身逃向屏风后面。   哪知道,转身逃开的时候,竟然又把一小肉团儿,给重重撞倒在地!   “昭姬姐姐,你撞倒我了……”小肉团儿甚为不满着,爬起身来。   黄炎僵直的眼珠子,总算跳了个角度……   眼前的小肉团儿,赫然一丝不挂!   绝对的“袒然”亮在黄炎身前……   “炎哥哥好坏哦……竟然偷看女孩子洗澡澡呢……”小肉团儿虽说是一脸的娇羞萌态,却并无半点儿惊慌失措。   两只嫩白似藕的小胳膊,一只掩在胸前,一只遮住私处,扭着个小屁屁,小嘴儿嘟嘟道。   “……”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黄炎这会儿只求一死……   “甄家大小姐啊,就算哥求你了,赶紧把衣服穿上吧……”黄炎面无波澜,心如死水,头痛欲死着,扶着脑门儿哀求道,“你这娃娃还没充足气儿来,哥我实在……难以下手啊!”   小娃娃虽然不甚了解,那霪贼口中的娃娃充气是咋个回事儿,不过黄炎看向自己的目光,跟看后的反应,却是远远不如方才看向蔡大小姐那般……   热烈?   还是,迫切?   亦或者,饥渴?   “……”   “可是……二哥已经把洛儿的生辰贴,递交给红袖姐姐了呢……”黄炎前后的反应差别之大,令小娃娃心中极为不满,索性将两条小胳膊垂了下来,将自己的绝对处子之身,彻底现在黄炎眼前,“而且,洛儿的娘亲说了……女儿家的身子只能给自己男人看的……炎哥哥,等再过两年,洛儿也要行了笄礼,到那时候,洛儿便可以像昭姬姐姐一样,长发及腰,然后就可以嫁给炎哥哥了……”   等小娃娃撅着小嘴儿,说完这一大通话之后,黄炎也便彻底崩溃又给跪了……   妮儿啊,等你长发及腰的时候,就先借给哥哥我,拿来上吊可好?   “……”   当下,黄炎也实在无心欣赏品尝眼前这,纯天然、纯无暇的小肉团儿之鲜美娇俏,几步冲到床前,伸手扯过来一身棉袍,又在小娃娃歪着个小脑袋,咧着小嘴儿嬉笑的时候,三两下将她裹成一只小粽子!   啪啪啪!   黄炎顺手又在小娃娃的小屁屁上,啪了三下,以为惩戒。   “赶紧回自己屋里去,千万别着了凉!”   “可是……外面好冷哦……”对黄炎的惩戒,小娃娃却是毫不在意,只是瘪着小嘴儿不满道,“而且红袖姐姐也说过了,洛儿洗完澡澡后,可以在大屋里休息一会儿的……”   说完,小娃娃又将自己剥成一只小肉团儿,笨笨地爬上了土炕……   土炕上头,早已备好了一铺热乎乎的暖被窝,小娃娃缩着小身子,钻了进去……   看样子,这小妮子不光是个小肉团儿,甚至还是个滚刀肉啊……   黄炎还在为小肉团儿、滚刀肉纠结郁闷的时候,屏风后头又传来蔡大小姐一声弱弱的请求。   “先生……可不可以帮昭姬……拿一身衣服来?”   呼……   黄炎深吸一口气,本着君子礼仪,绅士风度,又捏起一件衣裙……   可刚走过去,打算递给屏风后头的蔡大小姐的时候,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夫君……?”随即便是红袖夫人疑惑而茫然的一声轻唤。   “……”   咋办?   一个光溜溜着猫在自己的炕头上,一个赤裸裸着藏在屏风后头……   这下好了,黄炎估计自己不仅会死,而且还会死得很难看…… 第290章 还是喜欢不穿衣服的你   俗话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面对自家娘子审视狐疑的目光,黄炎果断还以一脸的坦荡自然。   随后,更语气淡然着陈述道:“她们洗澡,我不知道……推门进来,她们跑掉……虽说很失礼,却是啥也没看到……”   “……”   可这话刚说完,黄炎便听着藏身屏风后头的小蔡蔡,一口银牙咬得嘎嘣脆响!   啥也没看到?   难不成,本小姐长得“重点”不够突出,还是“亮点”不够抢眼?!   对黄炎的辩白陈述,红袖夫人倒也没有追究其真实性如何,只是一脸薄怒着嗔了他一眼。   虽说俩丫头身子光光着,一个缩在被窝里,一个猫在屏风后头,可男人这会儿总算是衣衫完整,倒不像是偷嘴偷食了的……   “夫君当真是……什么也没看到?”红袖从黄炎手里接过那身衣裙,转去屏风后头,交给了小蔡蔡,一边却是语气幽幽着问了一句。   “呵呵……”黄炎貌似一脸真诚道,“这个,你也看到了……隔着屏风隔着被子的,想要看到点儿啥,还真是挺不容易的呢……”   “是啊……”红袖夫人语气更为幽怨道,“是挺不容易的……夫君眼睛都看得发红了呢……”   “呃……啊?有么?”黄炎急抬手搓了搓眼皮子。   只记得,自己以前碰到这种情景的时候,只会流鼻血啊,咋这会儿眼睛也跟着充血了呢?   见着自家娘子一脸玩味的轻笑,黄炎这才惊觉已然又中一计……   红袖夫人看似温顺娴淑得很,实则鬼灵精怪至极!   坑人于无声无息又无形之中啊……   “……”   事已至此,跪地求饶怕是行不通了,只能动之以情了……   于是乎,黄炎便扶着女人的双肩,又目光极为深情着看向对方,口吻甚是动情地说道。   “老婆,看着我这双绿水青山一样的……小眼睛!从我的眼睛里,你看到了什么?当然了,除了眼屎……”   “噗嗤——”红袖掩嘴娇笑起来。   蔡大小姐刚换好了衣裙,听得这话亦是偷笑不已。   甄家那小娃娃,更是笑得在被窝里,滚来又滚去……   “妾身知道,在夫君的眼里,只有妾身的影子……”红袖声音软糯道。   这坏人倒是蛮会讨女孩子欢心的呢……   只要他心中还有着自己的位子就好……   于是红袖夫人也便不再继续追究下去,转而又换上一脸的体贴之意,笑着说道:“客人们可都送走了?夫君可是又只喝了酒,却没有好好吃饭吧?妾身做下一些素菜热粥……”   “昭姬这就去给先生端来……”红袖话未说完,小蔡蔡便自告奋勇道,却被黄炎伸手拦住了。   “算了,你这刚洗了澡,出去会着凉的……”   说话的工夫,黄炎又突然觉着自己的这份关切之意,似乎很不合时宜啊……   自家娘子还在跟前儿呢……   “咳咳……那什么,我去隔壁吃去好了……”黄炎急急改了口,随后便打算转身离去。   “夫君……”红袖笑着将他拦住,“夫君也劳累一天了,还是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吧……妾身去将饭菜端来……”   黄炎心中一阵温暖,也便由她忙活去了……   待红袖离开后,房间内的气氛,再次变得诡异起来。   黄炎仍是一如既往般,面带着一抹慵懒而玩味的笑意。   蔡大小姐的嫩脸上却是一副娇羞薄怒,不过黄炎看了倒是有着一份,甚为别致的冷艳之美……   甄家那小娃娃还缩在暖热的被窝里,扭来扭去着,也不知道傻笑个什么劲儿……   眼前的小蔡蔡,换上了一身缎织月华锦衫。   裙衫如月华般轻烟飘渺,更凸显得佳人身姿娉娉袅袅……   望着眼前这位悲歌涣月,才貌两佳的,宛如一朵空谷幽兰般的昭姬妹妹,黄炎如此这般夸赞道:“我……还是喜欢不穿衣服的你……当然了,穿了衣服也很漂亮的……”   “你——”蔡大小姐顿时又是好一阵的娇羞气恼!   虽然心中狠想将眼前这霪贼,狠狠PIA上一顿,却又担心自己细胳膊嫩腿儿的,实在斗不过这流氓啊……   “听说先生方才,又在前堂吟诗作赋了……昭姬也想要……”无奈之下,小蔡蔡只好鼓足勇气,为自己争取了一点儿精神赔偿。   黄炎咧嘴笑了……   春日的诗词不少,春日洗澡澡的诗词也不是没有啊……   春寒赐浴华清池,   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   始是新承恩泽时……   黄炎一首诗刚“霪”了两句,甄家的小娃娃便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急急打断道。   “昭姬姐姐跟炎哥哥,还没有行过夫妻之礼呢……又哪儿来的恩泽雨露呢?”   “咳咳——”黄炎差点儿被呛到背过气儿去!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这个恩泽……她其实是……纯精神,纯情感上的……无关房中之事……”捋顺了气儿之后,黄炎耐着心解释道。   “哦……”小娃娃这才长长舒上一大口气。   “……”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小蔡蔡更是羞到面红耳赤,又惊了个嫩脸煞白,急摆手抗议道,“你……先生还要,再换一首才行……”   好吧,既然在洗澡的问题上,伤害到了蔡大小姐,那咱就在歌舞上取悦一回她好了……   阳春白日花风香,   趋步明月舞霓裳。   风吹仙袂飘飖举,   轻歌流转鸾凤翔……   花香月明处,裙袂飘扬……   轻歌曼舞时,鸾凤穿翔……   好歹将蔡大小姐安抚住了,被窝里的小娃娃却也随着发话了,而且还是威逼加利诱。   “炎哥哥……还有洛儿的呢?炎哥哥要给洛儿作一首最好的,不然的话,洛儿就告诉红袖姐姐说,你把洛儿的身子都看了去……嘻嘻……如果炎哥哥作得好的话,洛儿还可以让你再看一回的哦……”   黄炎当即狠有一种,冲过去将这小不点儿,拿被子紧紧捂住的冲动!   放心吧妹子,你在哥眼里,安全系数绝对是最高的……   哥宁肯辛苦一回自己的左右手,也不会碰你一发一毫的……   为了能让这小妮子管好自己的嘴巴,黄炎本打算随便给她一首什么,离离原上草啊之类的,糊弄一番就算了……   哪知道,这小娃娃竟然还有额外的附加条件,甚至口味挑剔得很!   “炎哥哥送给洛儿的诗词,虽然也是有关春日的,但不能出现‘春’字……也不要悲情伤怀的,而要明快轻扬的……更不能香艳霪靡,而要写景抒情的……”   “……”   黄炎心想,你还是赶紧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与你红袖姐姐吧!   至于自家娘子信与不信,信了的话,又是要打要骂,要杀要剐,哥也都认了……   见着黄炎一脸的不情不愿,像是早已做好了慷慨就义的打算,小娃娃又冒出一句来:“炎哥哥若是作不出的话,洛儿便不起来了……”   黄炎又是好一阵的偏头痛,心绞痛……   这哪儿是什么萌妹子啊,分明就是一祖宗啊……   为了能让这小祖宗,赶紧爬出本属于自己的暖被窝,热炕头,黄炎只得临时拼凑了一首。   天街小雨润如酥,   草色遥看近却无。   乱花渐欲迷人眼,   浅草才能没马蹄……   虽然词句上下不够押韵工整,却也是完美地描绘了早春的景物与景致……   对此,小娃娃倒也满意至极,只是随后又冲着黄炎撒娇弄痴道:“洛儿可以起床了……不过要炎哥哥帮洛儿穿衣服才行……”   “……”   就算黄炎泥人一座,他还有着三分土性呢!   忍无可忍之下,黄炎上前一把将这小不点儿的被子掀开,刚要打算将她揪出被窝的时候,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推门进来的,不光是自家娘子一人,身后还跟着小二和小三儿……   这一次,黄炎可是死得难看也不怕了,而是担心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如果我说……我是想要给她捂上被子的……你们信么?”黄炎手里高举着被子,傻傻地申辩了一句。   “夫君如今可是官居当朝骠骑大将军了啊……就连捂被子跟掀被子的动作,都跟以往不同了呢……”盯着黄炎手里的被子,欣怡满脸的杀气。   “炎哥哥既然是想要给洛儿盖被子,那还是赶紧盖上吧……要不然,洛儿会着凉的……”双眼同样紧盯着黄炎手里的被子,糜丫头则是一脸的担忧。   “……”   黄炎如获大赦般,急急将手里的被子,胡乱给那小娃娃捂上……   随后,便满心忐忑着,等待着自家娘子对自己的发问与发落……   红袖夫人却是先将手里的食盘,轻轻放好在桌子上,这才言语中绵里藏针道:“夫君方才可是以‘春日’为命题,作下许多诗词来……不知夫君可曾有心,为妾身也作得一首呢?”   “呵呵……这个必须有啊……”黄炎暗暗抹去一头的冷汗,讪笑着答复道,“只不过,这春……日没了,春风可不可以啊?”   “只要是夫君诚心为妾身作下的诗句,春日或春风都好……”红袖夫人甚是宽容道。   欣怡跟糜丫头自然也一道点头应允了……   既然不能日了,那疯一把总可以吧?   作下的诗句,也便下作一回好了……   春风生绮帐,   月色照兰房。   众女面色不善……   鸾凤轻跨郎,   光莹可人肠。   众女当即羞怒!   力怯巫云散,   娇躯魂断阳台上,   情郎上马再举枪。   众女齐齐发疯发飙又发狂!   “……” 第291章 老少爷们儿打鬼子   入夜,红袖偎紧在自家夫君的怀里,小手轻轻柔柔地摩挲着对方那宽厚的胸膛,一边却是傻傻地问了一个傻傻的问题。   “夫君……妾身会是黄府女主,黄家大妇的么?”   “呵呵……”黄炎暖暖一笑,甚是爱怜着将她再次拥紧,回道,“只要你愿意,这黄家女主的位子,下辈子还是你李红袖的……”   “可是……”女人的声音突然黯了下去,“可是妾身的身子,至今动静全无……也未能给夫君诞下一儿半女,给黄家续上一脉香火……”   黄炎抬手在她那浑圆翘挺的香臀上拍了拍,笑着说道:“这生儿育女一事,他又不是栽根儿萝卜种棵葱,又怎能说种就种上了呢?”   “你这坏人……”女人粉面羞红,嗔声回道,“怎能将自家的孩子,说成是什么……萝卜跟葱呢?”   “呵呵……放心吧……”黄炎笑着安慰道,“只要我们勤播种,多浇水,儿子肯定会有的,女儿也会有的……而且,我们不是一直在努力的么?”   男人的嘻哈状令女人甚为不满,便用自己的小脑袋,恨恨地在男人怀里碰了碰。   “夫君……”黑暗中,红袖带着点儿颤音,轻声道,“要不……夫君过几日将昭姬妹妹……也纳入房中吧?”   黄炎没有直接回答她,转而又说起他事来:“估计过不几日,我也要赶去许县一趟……要不,你也随着一起过去吧?呵呵……许县可是你娘家故地,我黄炎的岳父岳母祖居之地呢……”   红袖默然片刻后,犹犹豫豫道:“妾身的双亲皆已不在人世了……妾身虽然也想要回去看上一回,却又怕会误了夫君的正事呢……”   黄炎笑了笑,回道:“那就这样说定了……随后你我一起赶去许县,在那边儿多呆上几日……拜祭一回岳父岳母大人,其他的事情也不会耽搁的……”   “嗯……”红袖甚为乖巧着,柔声应道,一边又将自己的小身子,再次缩紧在男人的怀里。   在浓浓的倦意袭来之前,女人又在男人耳边软语呢喃道:“夫君……妾身好想就这样,陪着夫君平平淡淡,又平平安安着过上一辈子就好……”   “夫君在哪里,妾身的家就在哪里……”   “即使家里的东西很普通,妾身也会将它收拾得一尘不染……”   “哪怕身着粗衣布裙,妾身也会让家人都穿得干净整洁……”   “虽然餐桌上没有山珍海味,但妾身只想着,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地,围在一起吃饭就好……”   “若是夫君外出未归,妾身会带着惦念与牵挂,守在灯下等你……”   “……”   朴素人生里的饮食男女,只想要一份最朴素的感情……   或许,这便是红袖夫人所期冀的幸福吧……   黄炎心中暖暖着,在她那光洁柔嫩的香额上轻轻一吻……   女人已然甜甜睡去……   一夜无梦……   “……”   数日后,豫州那边再次快马传来急报!   先行赶去颍川的夏侯惇,这会儿跟陈宫一道屯军于郏县,正打算给那前来进犯的韩暹与杨奉一个迎头痛击,却又惊闻另有一部西凉兵马,同韩暹杨奉南北呼应,由南阳叶县起兵,一路直奔颍川舞阳杀来!   “……”   这部突如其来的西凉兵马,原是董卓旧部张济所属。   只因为军中粮草匮乏,张济便不得不走出了关中,取道开进了荆州南阳。   袁术这会儿刚撤去扬州,南阳也便被抛弃空置了下来,张济便打算暂时落脚于此。   却不想,在进击穰县的时候,竟然被一冷箭流矢击中,当场一命呜呼……   张济一死,他的侄儿张绣便统领了其部众,又遣使交好结连荆州刺史刘表,得以安身驻军于宛城。   张绣只想着求一安身落脚之地,刘表则打算用张绣作为荆州的北方门户,以此作为跟曹大将军的军争缓冲之所在,二人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那张绣虽然名义上归顺于刘表,后者却不给他提供粮草衣甲,任其自生自灭……   张绣饥寒交迫之下,便想着重操旧业,出兵四下劫掠一些吃喝拉撒睡等,应用之物。   可南阳的西邻便是关中,自己刚从那边儿逃荒过来……   东边是曹大大的地盘,他也不敢稍有染指……   北边则是司州,也是一穷二白之地……   南边又是刘表的辖地,更是不能出兵哄抢……   都说是“穷则便(变),便(变)则通”,可张绣都拉了大半个月的稀了,也没便得通啊……   恰在此时,听闻韩暹跟杨奉二人,正由司州梁县起兵,打算一路杀去颍川,好像是打算从许县将小皇帝再抢回手里……   消息传来的时候,张绣因为拉稀打摆子,正裹着被子在床上看书呢!   一听颍川那里形势有变,而且这事儿有利可图,当即那什么,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撕了手里的书本,拽了两页草纸,冲进了茅厕!   到底是变则通啊……   “……”   尽管之前自己的叔叔大爷,跟那韩暹杨奉二贼寇,分属对立阵营,可这会儿只为解决糊口一事,双方也便临时成立一组合。   友好互助求吃喝求公道小分队……   之前韩暹跟杨奉,被曹大大愚弄了一回,把那小皇帝从他二人手中拐去了颍川许县,这哥俩儿此番正是为报仇雪恨,求一天理公道而来的……   而且颍川这会儿又是粮草丰足得很,即便抢不回天子来,也能够顺手牵羊,捞回去一些吃喝用度啊……   于是乎,双方便默然达成一条临时约定。   韩暹跟杨奉起兵进击颍川郏县,张绣则由南边叶县起兵,一路杀向舞阳县!   “……”   话说夏侯大将军率着三百游骑兵赶到颍川后,又接管了刺史陈宫部下的万余常备军,刚要跟韩暹杨奉大战一场,却又惊闻南边舞阳也将大战在即!   颍川这会儿,只有执金吾赵云,身边还有着五千精锐可用,除此之外,再难以及时征调可战的兵马了……   无奈之下,荀彧便往陈留再发一书,急请骠骑将军黄炎黄太极,即刻动身赶往颍川,共议退敌良策……   “……”   眼前的形势之危急,不光让曹氏集团焦头烂额,朝堂之上更是揪心得很!   韩暹跟杨奉虽说是反贼,却也只是一帮泥腿子,不过是想要求上个名分,图个一官半职罢了,倒也容易糊弄。   而且,这二人若是利用得当的话,倒是可以用来制衡曹大将军……   所以说,对韩暹跟杨奉的进击,朝堂之上却也不甚担忧……   只是眼下这股西凉土匪,却当真堪比一群西北豺狼啊……   西凉董卓的暴行,已经在朝中君臣的心里面,烙下了难以磨灭的暗伤和隐痛……   军情紧急,形势堪忧,大伙儿都在期待着骠骑将军,能够赶紧调兵遣将,尽快赶往颍川援助。   黄炎心中也在担忧着,这下子事情大条了……   眼下这会儿,不仅良将难求,就连些许可用的大头兵也凑不齐啊……   豫州那里已经是兵员紧张了,而若是临时从陈留各县调集城防军,只怕也来不及了啊……   眼瞅着张绣那边儿就要对舞阳动手了,黄炎只得事急从权一回,将陈留的3000守军全部带了出去,另外护送郭嘉去徐州的二百游骑兵,刚刚返回陈留,索性也一块儿带在了身边……   只是再三叮嘱了糜芳跟高顺,千万要守好家门,看好家当,一定不能让鬼子扫了荡去啊……   众人都在忙着备战的时候,独有一人终日忧心忡忡……   谁?   贾诩……   “……”   “先生……”出发前一日,贾诩面有难色着,私下跟黄炎说道,“此番出征颍川,请恕学生不能陪在先生左右了……”   “哦?为何?”黄炎微微一怔,旋而又笑着说道,“先生我,本打算咱俩一道去那新都许县,看看京都的春天如何了呢……”   “请恕学生藏私了一回……”贾诩却是一脸苦笑着,拱手说道,“那西凉张济……”   话刚一说出口,黄炎当即前后了然!   原来他是这么这么回事儿啊……   想那张济,跟自己的这位三好学生贾诩,原先可都是西凉董卓的旧部!   二人彼此之间,即便没有过深的交往,却也有着旧日的交情……   “呵呵……”黄炎却是毫不在意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彼时各为其主,此时先生我也不会难为你的……还是一起去许县转转,散散心吧,至于率军作战……先生我自作安排就好……”   “学生谢过先生宽容……”贾诩又是一深躬大礼,恭敬谢过。   “……”   此番赶去颍川许县,会同荀彧等人商议退敌之策,黄炎本打算只带红袖一人过去的,可其余众女却齐齐都要随着一道同去。   这倒让黄炎好生愁得慌啊……   此番是出征作战去,又不是出门踏青去……   这要是一大堆的莺莺燕燕随在军中……你们当自己是文艺兵,宣传队呢?   最终没能熬得过丫头们的纠缠哭闹,外加枕边风又吹个不停,黄炎只得应允了众女,全家上下男女齐出动,老少爷们儿打鬼子去……   “……”   大军一路急行,车马昼夜不停,三日后,顺利抵达新都许县城外。   城外十里处,荀彧、满宠、程昱,外加执金吾赵子龙,已经恭迎骠骑将军多时了……   远远见着尘烟暴起处,旌旗招展,刀枪刺眼,衣甲鲜明,子龙哥率着部将,当先迎了上去。   “先生!”打马赶近过去,赵云先行拱手迎礼道。   “哈哈哈!子龙兄!”兄弟重逢,黄炎亦是欣喜不已,大笑着还他一礼,“一别数月不见,子龙兄不仅加官晋爵,更是风采愈见卓然啊!”   “先生过奖了!”子龙哥甚为谦谨着笑道,“若非先生赏识提携,赵云又怎有今日光耀勋爵?”   “哈哈哈!”黄炎又是一阵开心大笑,“以子龙兄之才,担此执金吾一职,最为合适不过了!”   说话的工夫,黄炎见着子龙哥身边一员陌生的将佐,不仅容貌魁伟雄壮,英姿更是极为不凡!   细细端量过后,又觉着此人倒也是沉稳谨慎,精悍干练之辈……   好奇之下,黄炎便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将军尊讳?”   “……” 第292章 郭嘉初献计   且说当日,郭嘉同学被黄炎轰出门之后,随即便被一群汉子们丢上了马背,又马不停蹄、人不闭眼,昼夜疾行,一路赶往徐州,送到曹大老板跟前儿面试去了……   早之前,曹大老板总听着荀彧在自己耳边念叨,而且那位黄半仙儿也多有举荐,这个唤作郭嘉的小伙子,据说称得上什么“才策谋略,世之奇士”……   既然传闻得这般厉害,曹大老板自然急着想要见上一见。   当郭嘉在马背上颠簸了数日后,到达目的地之时,五脏六腑都颠了个乾坤大挪移,眼珠子更是满眼眶子乱蹿!   “……”   “可使我曹孟德大业有成者,必然是郭嘉同志啊……”面试结束后,曹大老板由衷欣喜道。   随后,曹大大便以眼前徐州的形势,问策于郭嘉。   郭嘉同学估计晕车又晕马,这会儿还在晕乎之中呢,而且又是饥饿难耐,当下即晕乎乎着回了一句:“打啥打啊……能不能先给我点儿吃喝啊……”   在郭嘉赶来之前,荀攸与鲁肃皆建议曹操,此时不应对广陵大举兴兵,而当隔岸观火,让那吕小布跟张大邈,先窝里斗上一阵子再说……   如今这郭嘉也不赞成开打……   曹大老板高兴之余,只听了郭嘉同学的前半截儿话,当即欣然赞道:“郭嘉之谋,不在公达、子敬之下啊……”   “……”   事后再说起此事,郭嘉却是一脸的茫然。   俺咋不知道咧?   俺当时就是颠得头昏脑涨,又饿得头晕眼花,哪儿还有力气随军出征啊?   “……”   曹操未能直接对广陵用兵,却是因为此时徐州的形势,又有着第三者插足。   小三儿是谁?   涿郡刘备……   刘备自称为中山靖王刘胜的子孙。   且不说其宗谱的可靠性,单说那中山靖王刘胜的德行,就知道其子孙能进化成啥样儿……   刘胜,好音乐,喜歌舞,恋美姬。   其名下的子子孙孙,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再说刘胜身下这玄而又玄的玄孙子。   刘备,喜华服,好音乐,而且跟发小同窗公孙瓒,打小便混在一起。   史书上说他,喜狗马、音乐,美衣服。   刘备那会儿家境不咋滴,其成分应当属于编制业的手艺匠人。   虽然家里没钱,手里也没权,却因为身边有着公孙瓒这样的好基友,从而也便随着过上了提笼架鸟玩儿宠物狗的,纨绔小日子……   公孙瓒倒是祖上有德,子孙也够狠,公孙伯圭更是勇猛好战,不仅打得边境外族望风而逃,更将原幽州刺史刘虞,满门抄斩……   好基友公孙瓒彻底坐稳了幽州后,刘备也便在其帐下讨了个差事,继续混日子……   可好景不长,公孙瓒又被袁本初打得连连败退,并最终一路退守易京。   “……”   董仲颖挖了个碉堡,称作堳坞,又称万岁坞。   据说董胖子在里边囤积了,足够四万兵马吃上三十年的粮谷!   美人佳丽,金玉珠宝更是数不胜数……   公孙瓒也仿效董仲颖,在易京造了个避难所,据说里边囤下了粮草三百万石!   随后,公孙瓒便坚营自守,打算跟袁本初死磕到底……   作为蜀汉开国之君,刘备还是有点儿政治远见的。   公孙瓒必败必亡的命运,刘备早已心知肚明,并及时脱身而去,顺便又挖了一回同志哥的墙脚……   刘备素有影帝之美誉,子龙哥大概也是他的粉丝之一。   顿开枷锁走蛟龙的时候,刘备顺便将赵子龙也带走了……   “……”   刘备会哭会闹,更会审时度势。   公孙瓒风光的时候,便追随左右。败亡之前,便一走了之,而且是挥一挥衣袖,带走一大片云彩……   陶谦咽气在即,刘备便及时现身徐州。   只不过当时的徐州,却是热煤球一枚,烫手至极,刘备便自称“德才浅薄,实不敢当”,于是便有了三让徐州……   徐州先后被吕布、袁术、曹操折腾过后,刘备已是苦不堪言,便逃去了河北。   河北袁绍这会儿,已经干掉了公孙瓒,彻底掌控了冀、幽、青、并四州。   既然袁大哥势大腿粗,刘备便又及时前去抱大腿,求笼罩……   可官渡之战后,老袁家风光不再,刘备又一次没了大腿可抱,于是便投进了自家叔伯兄弟,荆州刘表的怀抱……   七年之痒后,刘表也翘辫子了。   刘表老谋深算,担心自己的儿子被荆州土豪土著欺负,便假意将荆州托付给自家兄弟,刘备。   刘备更是滑头得很,让俺来顶缸抗雷?   那哪儿行……   可又不舍得抛下荆州这一处安乐窝,于是便示好联结了孙权。   并答应娶孙家那位二虎娘们儿女汉子,孙小妹为妻,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随后,刘备便跟孙权手拉手,据江而守,稳坐南荆州……   “……”   尼玛!   咋扯得恁远了呢?   话说,当曹操听闻刘备这会儿也率部开进了广陵,并与张大邈、吕小布友好合作在一处的时候,便打消了继续进击广陵的计划。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可若是这山头上再冒出一只老虎的话,不管是公是母,势必要阴阳不再协调啊……   除非后来的这一只,不公也不母,没有任何威胁性……   那就让这哥儿仨,一边玩儿去吧……   “……”   既然广陵打不得,曹操便将兵戈转向了扬州。   恰在此时,自称扬州牧的袁公路,吵嚷着现任皇帝那是董卓废而后立的,名不正言不顺,哥不承认!   于是便借口自己拥有着一方帝王之玺,想要称帝自立……   闻听此讯后,曹大将军当即勃然大怒!   天朝素来君主专制,即便若干年后,她也是一党专政,岂能容你这般肆意妄为?!   这个也不用请喝茶、查水表了,直接拉出去枪毙十分钟!   遂怒而兴师……   “……”   再说黄炎这边儿。   既然是骠骑将军有问,对方自然即时恭敬答道:“末将徐晃,徐公明,河东人氏……现为子龙将军帐下偏将……”   呵呵,竟然是有着“周亚夫之风”的徐晃啊……   这个也必须要拖出去!   你说你一个五子良将,竟然闷在子龙哥身边做一偏将,岂不浪费得很?   浪费可耻啊……   拖出去,跟哥混!   “呵呵,原来是徐将军……”黄炎拱手还过一礼,转而又对子龙哥笑道,“子龙兄,眼下黄炎就要发兵迎击张绣,可否将你身边这位偏将徐晃,调来我帐下呢?”   面对黄炎甚是直白地挖角挖墙脚,赵云倒也毫不在意,而且以这徐晃的武艺才识,若是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话,也确实屈才了些。   于是子龙哥便极为大度一笑道:“公明之才,不在赵云之下……先生素有识人之明,必当委以其最为合适一职……”   “呵呵……”黄炎甚为感激着笑道,“难得子龙兄度量海涵……眼下大敌当前,正需子龙兄与公明兄这般志士良将,统军治兵,定国安邦……从而上报国家,下救黎民啊……”   黄炎随口拽了两句官话套词儿,却令眼前这二人感动有加……   “徐晃谢过骠骑将军赏识提携!”徐晃忙恭施一礼,拱手相谢。   “呵呵……黄炎愿与公明兄结为至交,只需唤我一声太极便可……”黄炎笑着还他一礼。   “……”   说话的工夫,荀彧等人也随后迎了过来。   “呵呵……太极……”尚书令大人,荀彧当先笑着招呼道。   黄炎却是匆匆还他一礼,随后便一脸歉然着说道:“呵呵……请文若兄稍后说话,容我先把家中女眷安顿一下……”   啥?   你这还带着媳妇儿呢?   我给你发去的文书,好像没说请你拉家带口地过来啊……   再说了,这军中若是容了女子在,岂不要散了军纪,慢了军心?   就在众人愕然愣怔的目光中,黄炎极为从容着,先后跑去队伍中的两辆大车上,跟各位女乘客报了到,点了卯……   许县就在眼前,列车即将进站,卫生间现已暂停使用,就请各位再忍上一时半刻……   “……”   将众位佳人安顿好之后,黄炎这才回到荀彧等人跟前,郑重见礼问安。   “呵呵……有劳尚书令大人出城远迎,黄炎实在愧不敢当啊……”见着荀彧的目光,只一个劲儿地往后边那两辆大车的方向瞟,黄炎一脸无奈道,“唉……虽然黄炎有心出征又出力,可堪用的军士将领实在缺而又缺啊……”   就算你缺兵少将,那也不能动用娘子军好吧?   荀彧知道黄炎正为兵力短缺而发愁,也便暂且将他拉家带口一事放去了一边。   “颍川这里,目前能调用的人马,也就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帐下,还有着千余士卒……”荀彧亦是一脸愁容道,“除此之外,宗正刘艾那里,还有着一千多的旧部,却也只是一些老弱,充作民夫倒还可以……”   “听孟德说,卫将军董承帐下,还有着三四千的人马?”黄炎轻笑问道。   “此番出兵退敌,董承虽主动请战,却只答应了派出两千兵马助战……”荀彧心中估计着,应当是曹大将军想要借此机会,削弱董承的兵力,进而削减他的兵权。   “哼……”旁边的天下第一县令,许都令满宠冷哼一声道,“董承所应允的那两千人手,想必也是一些老弱病残!只配用作押运粮草……”   “粮草乃为军中之重,又怎能交付于他人手中?更遑论这些羸弱了!”程昱倒是够狠,当下建议道,“两军交战之时,便由他这两千人马充作先登好了!”   炮灰啊……   “呵呵……这董承倒是识时务得很……”黄炎笑了笑,说道,“且不管他出工不出力,只要他肯于出兵助阵就好……我等此举,只是为了让世人知道,如今天子定都许县,不光是各级官吏,各方士子归心许都,这宗室、外戚、匈奴等等,大伙儿可都万众一心着呢……” 第293章 死神的盛宴   战争一开始,地狱便打开!   战争是死神的盛宴……   烽烟又一次在远方涌起,鼓声也又一次在耳边震响,将士们进击的步伐也再次沉重起来……   “……”   舞阳传来战报,形势已然危急,舞阳城只怕要朝不保夕……   想那张绣军此来,估计只是想要掠得一些粮草,倒也未必会占据城池。   反而是未经过张绣军劫掠的昆阳城,更令人担忧至极……   于是便将赵云帐下的5000精锐步卒,调拨出2000来,交由徐晃统领,一路开去舞阳北方的昆阳。   黄炎则率着二百游骑兵,再加上由陈留带来的3000精壮,另有南匈奴右贤王去卑亲率麾下1000余众,一道赶往舞阳……   至于卫将军董承拨给的那2000老弱,黄炎直接令他们就地解散,卸甲归田去了。   即便驱赶着这些人用作炮灰,可若是两军交战的时候,一触即溃,那可就要当场散了军心,从而引起雪崩效应!   兵败如山倒啊……   将他们四下解散开去后,也算是令那董承元气大伤,进一步削弱了他在朝堂上说话的分量……   “……”   如今这黄炎虽然贵为当朝骠骑将军,可曹大将军却没有为他在许县另置一处宅院。   估计孟德同学早就想到,若是世道太平,姓黄的那小子,绝无踏出陈留半步的打算……   将自家后宅那一大群的莺莺燕燕,妥善安置到驿馆之后,又万不放心着,再三交待与荀彧等人,黄炎这才将贾诩拉去僻静处,沉声吩咐道:“若是老天不开眼,此番出征不利,先生我估计要晚些日子回来……届时,你便带着我家中女眷,先行赶回陈留……”   “先生多虑了……”贾诩轻声劝慰道,“以先生之能,此战亦当一战告捷……即便战事不顺,先生也会自保无虞,安然归来……”   黄炎勉强一笑,说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贾诩却没有随之一笑,仍是一脸郑重之色:“先生凯旋之日,学生必当十里相迎!若是先生迟了日子,学生便护着众位夫人们,先行赶回陈留,静候先生归讯……”   “那就以半月为限……”黄炎沉吟片刻后,说道,“张绣那里,也只是想要掳掠些粮草,倒也未必会大举来犯……咱这边儿也只守不攻,估计这场战事不会过于激烈持久……”   念在那张绣本为贾诩的同乡故人,更何况史实上,那张绣倒也最终投了曹操,黄炎自然不会想到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以命相搏……   黄炎的心思,贾诩似乎也猜到了,当下即面带愧色道:“此番出征,学生不能随在先生身边,实在有罪……”   “呵呵……”黄炎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此番出兵,与其说是作战,倒不如说是作秀……要借此警告那些有心人,即便孟德不在许都,他们也都要统统给我把尾巴夹起来!”   “请先生放心……”贾诩想过之后,又说道,“请容学生在这许县城中先呆上两日,辨清了朝中局势后,学生也当另作安排……”   既然这位毒士肯于动心思,玩心机,黄炎自然也便放宽了心……   那就出征吧!   斯巴达勇士们曾有过豪言壮语——   带着我的盾凯旋,或是躺在上面归来!   “……”   舞水河畔。   阳春三月啊,正是风轻柳绿,草长莺飞的烂漫时节。   风和日丽,春光明媚之时,河畔上满眼都是鲜绿蓬勃,春意盎然之态。   入目的好一片生机勃勃,可将士们的心中,却生起浓浓的豪气跟战意!   乱世中没有律法,战场上更没有礼法!   古罗马教育家,昆体良说过——战争就意味着铁与血!   那就让手中的钢刀亮出来,满腔的热血燃烧起来吧!   “……”   且说那张绣,亲率万余兵马,取道直奔舞阳杀来!   舞阳县令倒也胆识过人,即时动员全城军民,同心戮力,拒城而守!   见着舞阳这里城坚兵众,更以逸待劳,张绣又本就无心攻占城池,也便四下劫掠了一番,虚晃一枪后,转而又杀向北方的昆阳。   “……”   见着援军到来,舞阳县令自是喜出望外,一颗紧悬的心也便稍稍安定下来。   随后,黄炎将右贤王去卑,跟这舞阳县令召集一处,命令下去——   继续据城坚守,先生我亲率一军,直取那张绣屯粮之所,叶县!   若是张绣后方有失,必然要回军救援,届时你等便汇合了昆阳徐晃部,对敌军于后追杀!   二人领命而去。   “……”   再说那张绣,舍了舞阳攻向昆阳的时候,便在心中寻思开了。   县城外的百姓农户家中,实在搜刮不出足够的粮草。   看来,此番出兵抢粮抢米抢吃喝,要想来个满载而归,还就得发狠一回,攻进城中不可啊……   于是大军开到昆阳城下的时候,张绣便直接强行攻城!   万余西凉悍匪想要攻进一座小城池,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眼见破城在即的时候,却又突闻曹军援兵杀至!   张绣心中一惊,急亲自迎去察看。   只见那一部突然杀来的曹军,纛旗上大书一“曹”字,中军大旗则为“先锋徐晃”!   望着远处那一片乌压压的人影,张绣估计来者足有三两千人之多!   更何况,这众人马还仅为一部先锋……   撤!   可贼不走空啊……   既然昆阳这里未能得手,那就回头再去舞阳那里折腾一番好了……   张绣匆匆撤军而去,徐晃却也不做追赶,只是率军进驻昆阳城,同城内守军合兵一处,略作休整。   “……”   之前对舞阳这里虚晃一枪,再次来到舞阳城下的时候,张绣便打算趁着城中懈怠不备,再杀个回马枪。   可战事从午后一直持续到日暮,猛烈又残酷的攻城战一波紧跟一波,却仍是未能将这座小城池拿下来!   最后终于探明了消息,前日傍晚便有一部曹军,进驻了舞阳城,人数足有四五千之多!   “……”   昆阳那边失了手,舞阳这里又未能如愿,而且对方又是棘手得很,张绣心中不免焦躁起来。   若是就此罢手,撤军而回的话,自己帐下的这些大头兵虽然免于战死,却还要继续忍饥挨饿,甚至饥饿至死……   索性拼死一战,死也不做饿死鬼!   于是张绣便传令下去,且先收兵休整一夜,待次日凌晨,再行发起攻城战!   “……”   张绣不知道的是,此刻城内的守军,只有南匈奴右贤王去卑身边的千余人马,再加上原先舞阳的三四千城防军而已……   黄炎当日傍晚进入舞阳城后,第二天拂晓便又率军,悄然离城而去……   大军一路直向西去。   张绣将掳掠来的粮草,暂时囤置在叶县,然后再转运去宛城。   队伍开向叶县的途中,路过一段峡谷。   “先生……”狗腿儿小二,不光是鼻子灵,眼睛也犀利得很,惊觉两侧峡谷之上埋有伏兵,急急低声提醒了黄炎一番,“左右山头上,像是藏有许多兵马!”   “呵呵……”黄炎却是轻轻一笑,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他,“疑兵而已……”   疑兵?   小二半信半疑着,接过了望远镜,仔细瞭望过后,这才咧嘴笑道:“嘿嘿!还是先生这神器厉害!山头上的那些伏兵,却是人手擎着一面旌旗,整得跟成千上万一样……又像是故意泄露了行踪,想要迷惑咱们,误以为是伏兵重重,便不敢继续穿越这片峡谷……”   “少啰唆!”小二还在絮絮叨叨的时候,便听着黄炎猛一声喝令,“众军听令!”   “刀枪在手!准备战斗!”   “游骑兵——冲出峡谷!”   “典韦周仓!各率一千人随后压上!”   “……”   谷口那里,却是当真埋有一部伏兵……   领军之人,一身文士装扮。   当下,见着对面开过来的那部曹军,不仅没有被山头上的疑兵迷惑住,反而在距离谷口百步之远的时候,果断发起了突击!   “众军向前!死守谷口!”文士哥亦是一声喝令。   两百名装备精良的游骑兵,轰然发起冲击!   沉闷厚重的马蹄声,仿似大地被叩击得哀声呼痛!   蹄声响过,弩箭齐发,战刀奋起!   敌军的防线瞬间被冲散开来!   丁冲程瑶率着游骑兵,也不恋战,仅仅一个突袭掠杀后,便扬长而去……   典韦跟周仓则各率一千精锐步卒,紧随在游骑兵之后,裹在漫天的尘暴中,呼吼而来!   一时之间,烟尘蔽日,杀声震天!   没有进击鼓的喧噪,没有牛角号的呜鸣,也没有任何排兵布阵……   一场战事,毫无征兆着骤然爆发开来!   却是更为残酷又惨烈……   “……”   之前的风和日丽,瞬间变作天昏地暗!   四下刚冒出嫩芽的草木,转眼间又变回了严寒季节的枯落之态!   而这春日的暖意融融,也随之化作严冬时节的刺骨寒意,侵入了所有人的体内!   草木凋零,士卒们的性命,更悲惨过草木……   死神的盛宴,开始了……   “……”   典韦这莽汉自然又是一马当先!   手中的两只大铁戟,被它戳上就是一窟窿,扫起便是一跟头,劈下更是人马俱裂!   周仓手里的一柄鬼头大刀,舞动起来,更是宛如地狱卷起一道黑风!   寒芒闪处,哀嚎阵阵!   刀锋所过,惨叫连连!   “……”   眼见着败迹已现,敌军中那位领兵的文士哥当即传令收兵!   匆匆收拢了些许残部后,便又一路急急撤回叶县城中……   丁冲程瑶则率着游骑兵,一路不断袭扰掠杀!   直到对方逃进了叶县城内,墙头上箭如雨下,再前进不得,二人这才收住步伐,撤回后军。   “……”   叶县城外,见着黄炎传令下去,就地安营扎寨,似乎想要休整过后,继续强攻城池,小二不由甚为担忧着提醒了一句:“先生……请恕小的多嘴……”   “怎么?担心咱们劳师远征,这会儿又是处在人家的地盘上,担心夜里反被他再偷袭一回?”黄炎自顾寻了个干净地儿,坐下歇歇腿脚,一边笑着说道,“之前他故布疑兵,想要迷惑于我,如今先生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随后,黄炎便将小狗腿儿拉近身边来,低声吩咐下去…… 第294章 岂曰无衣   之前随着曹大大会盟讨董的时候,黄炎已经真切地见识过了西凉军的彪悍骁勇!   如今与这张绣的西凉军突发一场遭遇战,对方那种悍不畏死的精神,更让黄炎叹服不已……   方才那一战,双方似乎兵力相当,只不过西凉军的步卒,即便在面对轰然奔踏而来的骑兵时,亦是不惊也不慌!   甚至还能鼓着赤红的眼珠子,吼着震天的喊杀声,踏着坚定的步伐,迎头而上!   “……”   刀枪撞击的时候,杀声嘹亮的时候,血肉迸飞的时候……饶是铁血硬汉,孤胆奇侠也会有着短暂片刻的惊慌!   死亡逼近的时候,难免会心生一丝恐慌,而且这种惊惧恐慌的情绪,他是会传染的。   严密的战阵中,只要有一人心生退缩,从而怯阵,甚至临阵遁逃,势必会动摇众位同袍的意志力,继而彻底崩溃整体战斗力!   雪崩的力量,那是无法抗拒的……   “……”   遥想昔日那一场官渡之战,曹操敢于以少战多,以弱敌强,除了郭嘉的十胜十败论,另一原因便是,曹操麾下的披甲之士,人人当得起“精锐”二字!   决战官渡之前,袁绍前后就公孙瓒一个劲敌,除此再无值得一提的对手。   而且袁本初在征兵的时候,“别使两将募兵下县,有贿者见免,无者见取,贫弱者多,乃至于窜伏丘野之中,放兵捕索,如猎鸟兽”……   意思就是说,下去基层募兵的将领,收了谁的钱就免去谁的兵役,没钱的便直接抓去当兵,以至于家里贫困的都躲去了荒郊野外。然后募兵的将领就带人四下捕捉,就跟捕鸟打猎差不多……   如此手段征募来的士卒,别说是什么战斗力、意志力了,估计就连战斗的意愿都没有,又何谈精锐一说?   精锐部队那都是靠着一刀一枪,真刀实枪锤炼出来的,而不是鼓吹出来的!   你天朝的军队再怎么演习,再怎么作秀,可你几十年没对外作战了,又腐败了几十年,文官爱钱,武将惜命,将骄兵惰,这样的军队也只能拉出来,阅阅兵了……   “……”   反观曹操,收编了青州军之后,便一直处于刀光剑影,刀口舔血的状态中。   先后击退了黑山黄巾、于夫罗,还有公孙瓒的青州单经部,又战败了韩暹跟杨奉,接着西征袁术,东讨徐州,再平定汝南一境的黄巾,最后又灭吕布……   吕布军的战斗力,可绝对称得上战斗民族中的战斗者了!   击败了吕布,曹操也便锻炼、强化了自己的队伍。   “……”   战争中,最可贵的精神力量是勇气——克劳塞维茨。   黄炎一时头脑发热,又勇气可嘉,孤军深入敌后,虽然小胜一场,却实在没有把握,亦没有信心能够一鼓作气,直接攻进叶县城中……   方才的遭遇战中,那部西凉军人数也在三千上下,估计城中也当另有两三千的守军。   黄炎自以为,自己不是克劳塞维茨,也不是拿破仑汉尼拔,更不是孛儿只斤铁木真……   以自己这点儿兵力跟实力,还是莫要以身犯险的好哇……   聪明的男人,只会扯别人的蛋,哪有拿自己的蛋蛋,去跟人家的铁榔头硬碰的?   你是不知道蛋疼的滋味儿啊……   “……”   虽然有心想要就此罢兵,以免损兵折将,甚至扯得自己蛋疼,再丢了自家性命……   可那位西方兵圣,克劳塞维茨还说了,战争的目的便是消灭敌人!   即便一时消灭不了敌人,也要灭其生力军,消其战斗力!   “……”   于是乎,黄炎便打算在撤军之前,设计诱使城中守军出战!   若是一战告捷,自然皆大欢喜,要是出师不利的话,再撤也不迟……   方才那一场遭遇战,虽然己方小胜一回,却也折损了近四百人。   按照黄炎的暗中吩咐,典韦跟周仓各率一千生力军,借着夜色的掩护,埋伏在营地左右。   小二则带着余下那六百来号人,在临时营地中,往来穿梭,故作一番紧张忙碌的场面。   忙什么呢?   假意忙着赶制云梯等攻城器械……   临时营地中,篝火簇簇,映照得通天明亮!   军士们忙碌的身影,亦被光亮拉得好长,好远……   叶县城头上,之前的那位文士哥,左右随着两位将佐,众人正伫立在高墙之上,观敌瞭阵。   “军师,我等要不要趁其不备,摸黑前去偷袭他一回?”一位将领出声请战道。   “不可!”另一副将当即反对道,“末将以为,曹军看似懈怠无备,只怕在有意诱使我等出城罢了!”   “可若是待其赶制好云梯的话,只怕会即时便强行攻城的……”先前之人忧心忡忡道。   “……”   后者刚要再行辩驳,却被那文士开口打断了。   “张将军那里,随时都会有第二批粮草运过来,断然不能留下这股曹军驻扎在城外……”   “他们又没有携带粮草,显然是想要务食于敌来着……”文士哥轻笑一声,转而又沉声命令下去,“务必要尽快将这部曹军驱逐开去!你二人各带两千人出战,只留与我一千人守城便可……”   那文士细细叮嘱过后,两位将佐便领了军令,转身离去。   “……”   黄炎这边的营地里,还在紧张忙碌地继续作秀中,便有观察哨急急来报。   “先生!敌军那里有了动作,似乎想要趁夜出城,偷袭我等!”   继而又是一声急报——   “先生!敌军杀出城来了!直奔大营冲来!”   报声未落,便听得叶县城头上,鼓声雷动!   厚重的城门应声而开,大队的西凉悍卒直奔这边冲杀过来!   “……”   “敌袭!敌袭!”   “准备战斗!”   “长枪兵上前——”   “弓弩手战斗准备!”   “……”   做作的慌乱中,倒也带着点儿真实的惊惧之意。   能不害怕么?   自己这边儿不过就六七百号人,人家那边城门一开,瞬间便蜂拥过来足有两千人之多!   进攻的同时,更是杀声嘹亮!   “口给鸡鸡——”   “丫给给——”   “……”   咻——   第一支劲矢,破空而去!   嗡——   随即便是万箭齐发,箭如雨至!   敌军的冲杀声却没有在那箭雨中减弱半分,进攻的脚步声已然急速逼近过来!   “吼——”   又是黑老典的一声龙吟虎啸!   两部兵马轰然撞击在暗夜之中,仿似浓云密布的夜空中,两道粗壮的雷电,乍然轰击在一处!   鼓声如闷雷,步伐若狂风,金戈似暴雨!   只是在那狂风暴雨中,地上流淌的不是雨滴甘露,而是炽艳滚热的鲜血!   “……”   偷袭未果,反遭对方猛烈截击,远处的城头上,令旗遥遥一挥,又有一部队伍杀出城来!   “来得好——”   周仓另率一众人马,对后来的这部敌军,再行截击一番!   前后两拨敌军呼应不得,一时阵脚大乱!   就像是原本静如湖水的麦田里,骤然旋起一道强风,直卷得麦浪起伏剧烈!   那道强风,甚至将麦禾悉数吹折,吹倒……   “……”   眼见着自家兵马,就要全数葬身在自家城门外头,高墙上的那名文士,虽然心中隐隐作痛,却仍森严传令下去——   城门紧闭!   继续擂鼓!   “……”   你这是想要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兄弟,被曹军压着打,直至赶杀殆尽啊?!   最终,一名小校心中万般不忍,替自己昔日的袍泽低声求情道:“军师……我等已然失利……要不要……打开城门,放他们收兵回城?”   “愚蠢!”文士哥厉声斥道,“曹军那部骑兵尚没有现身!只要城门再次敞开,骑兵便会趁机裹杂在我军中,混杀入城!”   小校再未敢吭声,默默垂了头去,呆立在文士身边……   “……”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城墙下,那一声声哀呼惨叫,那一片片血泊尸骸,可都是我昔日的袍泽,我亲爱的战友啊!   你们身上伤痕累累,我的心中也在哀痛连连!   鲜血不仅染红了你们的战袍,更模糊了我的双眼……   蓦地,那名小校双目赤红,冲那文士嘶声吼道:“请军师下令!我等愿出城一战!愿与弟兄们同生共死!”   “请军师下令!”   “愿与兄弟们同生共死!”   “……”   刹那间,请命出战的呼声,甚至将城下的厮杀声也湮没了去……   那文士面上微一动容,随即又复归于一脸的阴沉。   “匹夫之勇……即便我等全军出动,倾城而出,也必当要随着一道葬身在这城墙之下!”   “请军师宽容一回!末将只需五百人手,便可以守住城门,再护着弟兄们撤入城中!”那小校言语铿锵道。   “城下那些惨叫挣扎的,可都是我等兄弟手足啊!又怎忍心眼睁睁地,见着他们枉死眼前呢?!”又有一军侯泣声求道。   “请军师下令吧!”   “……”   随后,众人相继壮起了胆,七嘴八舌着请战道。   见此情景,文士哥心中了然……   若是再不开门援应的话,只怕要惹起众人怨愤,乃至兵变啊……   当下,那文士再无一言半语,默然垂了头去。   见着军师已经默然应允了,留守城中的将士齐嗷呼一声,大开城门,杀奔出去!   只留下文士哥一脸的苦涩。   天亡我,非用兵之罪啊…… 第295章 烧人还是烧衣服   战争中,生死输赢只是一念之差——道格拉斯·麦克阿瑟。   “……”   叶县城外,残酷的杀伐交织着凄厉的挣扎……   无休亦无止……   无尽又无情……   小二带着五名近卫,簇拥着黄炎,远远地站定在战圈之外。   黄炎端坐于马背之上,双眼微阖,面沉如水,纹丝不动……   保镖大哥们,皆一脸的警惕之色,紧攥着刀弩的双手,青筋浮凸……   狗腿儿小二,则密切关注着杀场上的细微变化,满心焦虑……   “……”   敌军前后共出动了4000兵力,而己方这边却只有3000不到……   虽说敌军在兵力上占据了优势,却在暗夜中的两番偷袭,均遭到猛烈截击!   一时之间,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局势上,互有进退,此消彼长……   厮杀声渐渐弱了许多,充斥于耳内的,却是令人闻之不忍的哀嚎惨呼声……   战圈儿内,敌军颓势已现,溃败在即。   可自家的兵马,亦是伤亡大半……   小二担心着,若是继续这样消耗下去,于己不利,数次想要出声提醒一下自家先生,却又见着对方始终如老僧入定般,闭目不语,且又一脸的阴沉,也便暗暗将话语咽了回去……   “……”   就在小二心中焦灼无奈之时,猛听着远处的城墙上,鼓声再次震天擂响,城门随即洞然大开,又杀出一队军健,踏着鼓声杀出城来!   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急,小二刚要出声报与自家先生,黄炎已经倏地睁开了双眼,喝声传令下去:“命令游骑兵——全体突袭!”   令声落下,杀声大震!   轰隆隆——   凄厉的夜风中,传来游骑兵轰然奔踏的进击声!   丁冲程瑶左右一马当先,仿似两道劲急迅猛的利箭,冲着城门处,遥遥疾射而去!   刚冲杀出城来的敌军队伍,正要立稳步伐,布阵防御,却见着对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稍一迟疑之时,大队的游骑兵赶在城门再次关闭之前,奋然一冲而入!   “……”   “快!拦住他们——”   “拼死也要守住城门!”   “……”   领队的军侯嘶声呼吼起来,却又瞬间被湮没在一片嘈杂之中!   城外濒死挣扎的军士们,见着城门大敞而开,其心中的狂喜之情,恍若见到了天国就在眼前一般!   当下各自急拔腿就逃,争相往城内蹿去!   军心一溃而散,形势骤然急转!   见着对方终于隐忍不住,再次大开城门,正是骑兵发起冲锋,突击入城的最佳良机!   “所有人听令!”为一举击溃敌军,黄炎当即再次传令下去,“刀出鞘!弩上弦!全军压上去!”   话落,当先跃马疾冲!   小二急带着近卫们,打马跟上,紧紧护在自家先生左右!   全军上下,有一头算一尾,尽皆亮出刀枪,扬起弓弩,一拥而上!   “……”   “军师……叶县只怕失守在即,我们还是早早撤去,另作打算吧……”见着城门已然无力夺回,己方必败无疑,那文士身边的一名近侍,声音颤颤着,建议道。   “你们……先撤了吧……”文士哥仍是一脸的苦涩,却又强作笑颜道,“既然有负张将军所托,在下也只好舍生取义了……”   “军师多虑了……”那近侍惊慌慌着望了一眼城下,形势紧迫中,再次恳求道,“丢了叶县,也不过丢了些许粮草罢了……想必张将军不会苛责军师的……我等还是赶紧抽身离去吧……”   “……”   “想走?晚了!”未等那军师回复与他,便听得城墙石梯下,有人轻笑一声道,“抢了我的,必须给我还回来!欠了我的,也要加倍奉还才行!”   墙头上仅存的几名军健悍勇,急急将那文士护在中间。   随后再往城下望去,火把光亮处,同样一文士打扮的俊后生,帅小伙儿,拉风猛男……   正一脸嘲讽之意,回望着他们。   “是你们乖乖自己走下来,还是我让人上去,将你们的尸体扔下来?”   “……”   “传令下去,都……降了吧……”文士哥先扭头吩咐了左右一句,随后便迈步下了城墙。   脚步沉重,却是从容不迫着来到黄炎跟前,拱手郑重行礼后,这才一脸恳切道:“我等既已兵败,敢请这位大人莫要滥杀无辜……粮草愿拱手奉送,所有罪责,在下愿一力承担……”   对方视死如归,且又大义凛然之态,倒让黄炎另眼相看。   何况,虽然彼此敌我相对,但这位文士哥倒也怀着些许,对于对手的一份尊重之心……   为将者,智信仁勇严。   不仅要懂得何时杀戮,还要知晓何时宽恕……   虽说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可若是你把老虎赶尽杀绝了,难保随后不会再生出一群豺狼鬣狗来……   “传令下去,降者不杀……”黄炎扭头吩咐小二道,“缴了他们的衣甲兵械,随城中的粮草,一并焚毁!”   得了军令后,小二却是脚下未动,反而畏畏缩缩着,弱弱地问了一句:“先生……请恕小的愚钝……不知道,您要随着粮草一道焚毁的,是那些降卒呢,还是他们的衣甲……?”   “咳咳……”见着自己这小狗腿儿,关键时刻抹了自己的面子,黄炎顿时大窘,做作地清了清嗓子后,认真告诉他,“等粮草烧起来之后呢,你就先跳进去……如果觉着疼得慌呢,那你就大发慈悲一回,只烧他们的衣甲就好……”   “呃……”小二顿时傻眼,甚至呆若木鸡跟土狗……   狠咬一口舌头后,总算定住了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肝儿,随后急急转身,点起二十名军士,蹦蹦跳跳着放火去了……   “……”   待小二离去之后,典韦及时顶替过来,护在黄炎身边,一边却是极为不满道:“先生也忒仁慈了些!这帮贼人杀了咱多少兄弟啊!索性一块儿宰了烧了解恨!”   黄炎笑了笑,回头见着那些降卒们,在周仓带人钢刀铁枪的威迫下,一脸惊恐地跪地乞降,令人看了甚是怜悯又不忍……   “战争的目的是取胜,杀敌只是一种手段罢了……”黄炎语气幽幽道,“没有人希望置身乱世,命丧沙场……天下的母亲,无不痛恨战争……”   “先生说得虽然在理儿,可俺老典却又不明白……”典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跟血污,嘟囔了一句,“这些降卒不杀也罢,可那些粮草烧了的话,岂不可惜得很?咱们划拉划拉,运回去多好……”   “带着粮草上路,总是一份累赘……”黄炎心中对那些粮草,亦是万分不舍,却还是皱了皱眉头,说道,“更何况,万一回师的途中,再遭遇了张绣撤军回来,到时候,还是得放手啊……说不定,逃都来不及了呢……”   “那……”典韦抬了抬手里的大铁戟,指着对面那文士,愤愤然道,“这些大头兵放了也就放了,可这领军之人却是饶他不得!”   听得典韦这一说,那文士哥面色微微一动,随即便是惨然一笑道:“自古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在下愿替将士们,只身一死……”   “算了……”黄炎轻轻舒了口气,淡然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下界有宽容之心……更何况,即便要惩办首恶,也是要拿张绣问罪才是……”   随后,又正色说与那文士:“即刻带着你的人马,速速离去!天亮后,若是仍逗留城中,格杀!”   见着黄炎真心想要对自己,宽容免死一回,那文士心中不由翻腾起来……   慈不掌兵,义不守财啊……   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年郎,却是如何做到统帅千军万马的……   “敢问这位大人尊讳?日后若有机会,在下必当以死报答……”临去时,那文士犹犹豫豫着,问了一句。   “呵呵……”黄炎笑了笑,报出自己的名号,“在下陈留黄炎,黄太极……日后若是有缘再见,希望彼此莫要再敌我相对就好……”   暗暗将陈留黄炎,黄太极的名讳谨记在心,文士哥收拢了残部,卸去了刀枪衣甲,缓缓离城而去……   一场惨烈的激战后,小小的叶县,城内城外,又渐渐归于平静……   只是片刻之后,在这漆黑的暗夜中,城内西南角,一团浓烟裹着光焰,冲天而起!   “……”   “先生……”过不多久,狗腿儿小二颠儿颠儿地跑了回来,轻声禀道,“粮草都烧得差不多了……”   “传令下去……”苦逼小二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儿,便听得自家先生再次发话道,“众军稍作饮食歇息,随后各个收拾停当,照顾好伤员,尽快离开此地!”   “呃……”狗腿儿小二愣了愣之后,又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先生……这深更半夜,又黑灯瞎火的……咱们上哪儿去?敌军那些残兵败将,这会儿逃命都来不及,又没了刀枪衣甲,估计不会再杀回来的……”   “先生啊……”典韦也在旁附和了一句,“大伙儿可都奔波征战一天了,也该好好躺下来,歇歇腿脚打个盹儿了……”   “愚蠢!”黄炎笑骂了一句道,“你把别人揍了一顿,又占了人家的窝,还能安生睡下来?更何况,张绣那里,指不定啥时候就会杀回来!当心你们正在酣睡的时候,被人突然掀了被窝,砍了脑袋!”   众人这才齐齐闭了嘴巴,耷拉着脑袋,怏怏地各自寻了处干净地儿,坐下去歇歇腿脚,顺带着掏出面饼水囊,好歹填饱了肚子……   还未能歇过乏儿来,就见着有自家的骑兵斥候,急急跑来报知——   前去舞阳劫掠粮草的张绣部,已经全军撤退回来!   这会儿刚进入之前那处峡谷内,估计再有一两个时辰,便会赶到叶县来……   “全军集合!”闻讯后,黄炎急站起身来,传令左右,“速速离开此地!”   “先生……”狗腿儿小二再次轻声问道,“咱们应该往哪儿去才好?若是原路返回的话,势必要跟张绣军遭遇到一处……”   经小二这一问,黄炎也为该往何处撤去最为稳妥,而发起愁来……   正在忧心的时候,率领骑兵押送那批敌军残部的丁冲,返了回来。   “先生……”下马来到黄炎跟前,丁冲抱拳行礼过后,恭声禀报道,“那文士临去时,曾有一句话,要我转呈先生……” 第296章 街头遭遇战   蚕生春三月,春桑正含绿。   女儿采春桑,歌吹当春曲。   冶游采桑女,尽有芳春色。   姿容应春媚,粉黛不加饰……   一首朴实无华的小民歌,语言清新明净,勾勒出一幅轻快明艳的阳春采桑图……   “……”   虽说眼前春光明媚,且今日又是风和日丽,可卫将军董承这心里头,却是阴霾成堆又成片……   一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拉起来的一支队伍,本着一份“忠君体国,重在参与”之心,这才交付于骠骑将军麾下。   可姓黄的那小子,竟然在接管了过去之后,直接就给解散了!   俺老董本来还打算,用这支队伍来给自己撑门面,壮声威的呢……   哪怕你把这两千人当做炮灰用,也能给咱换来一份不薄的功勋脸面,可你黄炎随即就把他们解散了去,这岂不是在掴俺老董的脸么?   怎么说,俺老董也是皇亲国戚一枚啊……   今日朝会之后,董承缩在小车里,闷着个脑袋,也无心欣赏外头的早春明媚……   正烦闷中,车身突然一晃,车把式将车子停了下来。   “为何停车?”董承甚为不悦着问了一句。   车旁的侍从赶紧凑过来禀报:“回大人……前头像是发生了一场争执,路被堵住了,行走不得……”   董承心中当即一阵轻笑——   看来曹大将军任命的这位,许都执金吾,工作力度不咋滴啊……   巍巍京都所在,堂堂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当街争执吵闹!   且让本国舅大人,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将车帘布微微挑开一条缝儿,冲外头仅瞥过一眼之后,国舅大人本来阴沉的老脸,瞬间舒展开来!   “……”   但见那街头之上,赫然立着五位二八俏佳人!   乍一看,姿容不相上下,可仔细端量过后,这几位佳丽却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啊……   领头的那位小娘子,看上去既有着大姐头的风范,更又端庄娴淑得很!   身上那股温婉恬淡的感觉,就连眼前这明媚的春光,也要黯然失色……   而随在她身边的一位女子,却是天生丽质,天妒红颜!   不仅有着一副羡煞天人的绝色娇颜,其身姿的婀娜曼妙,更让世人均为之倾倒!   当真是,俏丽如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第三位佳丽,更是美得一塌糊涂,媚到颠倒众生!   既有着大家闺秀的绝代风华,亦有着小家碧玉的娇艳明媚!   面对她那份极致优雅的美,你会感觉得到,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错误,都可以原谅……   再后这一位,似乎刚褪去了青涩的小女儿态,一张妖娆而不失典雅的东方女性脸孔下,是一具极为玲珑而火辣的娇躯!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墨羽,肌若白雪……   面若中秋之月,眸如秋水横波,纤腰仅堪一握,双峰却是傲人一等……   身穿一袭素锦曳地长裙,外披水蓝色轻纱,微风拂过,轻纱曼舞,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灵动之美……   至于最后这一位,虽然没有几位姐姐的丰盈妩媚,却有着一份专属于她的娇俏稚嫩之美!   芊芊步伐间,粉色的流云广袖裙,翩然似蝶舞……   糯糯软语时,稚嫩的童音恍若莺燕呢喃般婉转……   好一个精致如冰雪雕塑的乳娃娃,清灵若晨露中的粉蓓蕾!   “……”   面对外边那一道靓丽到极致的风景,国舅大人一时心神恍惚起来……   老董还在暗自惊叹造物者之神奇的时候,前去探路查看的侍从折返回来,很不合时宜地遮住了老板的视线!   “究竟发生了何事?”老董当即面色狠狠一沉,拧眉问道。   “回大人……”侍从这才惊觉自己犯下一回致命的错误,赶紧陪上一脸的谄笑,“应是那几位女子,同一酒家发生了口角,以至于当街理论争执起来……”   “哦?为何争执起来的?”董承却没有当即喝令驱散开路的打算,反而倒有下车围观的意思。   那侍从倒也极善于察言观色,一边揣摩着主子的意思,一边哈腰回道:“好像是……那处酒肆原先是其中一位女子的祖上产业……后来家道中落,外出逃难的时候又没了双亲,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酒肆已经换了主家了……”   董承再无言语,只是闭了眼睛,将身子轻轻靠回车厢里,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从车内传出一句:“这天下的江山,不可易于他人之手……那这田产宅院,又怎能任人争抢呢?传我话去,命那酒家让出屋宅,或者赔付那女子一笔钱财……”   侍从应了一声后,刚要前去立即执行,国舅大人突然又问一句:“你可知道……那几位女子,却是何人后宅女眷?”   “回大人……”跑腿儿的忙恭声禀道,“听那最小的女娃儿口中嚷嚷着,好像是……当朝骠骑将军府上的……”   骠骑将军?   黄炎,黄太极?!   董承忽地瞪圆了眼睛,怒声训道:“这大汉的江山都被人肆意篡了去,更何况是一家小小的酒肆了!没能看住自己的田产家业,那是她自己的过失,与现任酒家何干?都给我速速轰开去!打道回府!”   “……”   话说黄府上的那位红袖夫人,被自家男人丢在了许县之后,便一直带着众姐妹们,安安分分地呆在驿馆守候。   眼见着约定的半月之限就要到了,自家男人估计也要班师回军了,红袖便想着,随后就要准备祭拜先父先母的事情了。   于是便趁着今日,天儿也好来风也好,便带着几个丫头,一道出门办置祭礼所需去了。   要说这新都许县,那可是红袖的娘家故居啊!   只是早之前迫于兵火战乱,家中老幼相携流落他方,父母双亲又客死异乡……   今日只身故地重游,举目无亲之下,红袖心中自然百般哀伤,万分凄凉……   随后,当众人转到昔日自家的酒肆门前时,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门庭,红袖更是潸然泪下!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啊……   这边儿不过是冲着店内,多望了两眼,在那门前多逗留了片刻,店内的掌柜却是别有心思着,打发开了伙计,亲自迎出店来。   “几位夫人小姐肯于光临小店,在下实在荣幸之至啊!要不要进来坐上一坐,但有要求,尽管吩咐……”   红袖收了泪水,强颜笑还一礼:“店家多礼了……小女子只是路过而已,又想起些许往事……”   “店家,你这酒肆却是从何人手中购置来的?”欣怡紧紧陪护在红袖身边,毫不客气道,“你可知道,这处田宅,原本是属于我家姐姐的……”   掌柜的虽然有心招揽客人,更有意跟美眉搭讪,可见着对方既没有进店消费的打算,甚至又盘问起自家酒楼的来路,这脸蛋子当即呱嗒一声耷拉下来。   “哼!这位姑娘未免过于失礼了吧?咱这酒肆可是报了官家的,哪管他前任主家是谁!”   “你这人好不讲理!”甄家那小娃娃更是伶牙俐齿着,上前一步,恨声怒道,“我们又没想着要跟你讨回田宅,只是路过多看两眼罢了!更何况,你这酒肆本来就是我家姐姐的,即便想要这就讨回来,你也要乖乖让出才是!”   小丫头吧啦吧啦这一说,直把那掌柜的说得哑口无言!   被小娃娃呛了个老脸青紫后,店家当即恼羞成怒,吩咐了店内伙计道:“把这几个找茬儿惹事儿的,都给我轰走!要不就去报官!”   “哼!谁又怕你来着?!”小娃娃言辞再行激烈,甚至咄咄逼人道,“我家……夫君,可是当朝骠骑将军来着!我倒要看看,这许县城中,哪个糊涂官,敢护着你肆意抢夺他人屋宅!”   “你这丫头……”见着事情越闹动静越大,红袖急忙将那气势汹汹的小娃娃,拉了回来,护在身后。   想要跟对方道一声歉,然后息事宁人,转身走人,掌柜的却是好一番冷嘲热讽。   “好一个尖牙利嘴的刁蛮丫头!”店家冷冷一笑道,“在这天子脚下,京都之中,咱家这里倒也常有朝中贵客光顾!却还是头一回听着,有人敢于冒充骠骑将军府上女眷之名,前来生事的!”   听着店家言语间这般尖酸刻薄,纵是红袖宽容大度,却也隐忍不得了!   “这酒肆小女子不要也罢!可店家此话却是过分了些!我家妹妹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妄言之处!店家若是不立时道歉,小女子……”   “怎么?你还想讹上咱家是怎么着?你也可以报官的嘛!”店家又是一声讥笑道。   “你这无赖——”向来矜持优雅的蔡大小姐,竟然最先尖声斥骂了一句,随后甚至还大有上前拳打脚踢之意!   近朱者赤,近猪者痴啊……   总跟着黄先生逛街遛弯儿,丫头们别的没学会,倒先学会了街头斗殴打群架了……   “……”   几位夫人逛街,贾诩自然不好随护过紧,便带着四名近卫远远跟着了。   随在众女后头一边溜达着,一边低头若有所思,正为出征在外的自家先生,牵挂担忧着……   忽然间,听着前头吵声激烈,贾诩急抬头望去,像是自家先生的几位夫人,与人争执了起来!   贾诩也不及多想,急急抬脚奔了过去!   却是为时已晚……   数名军健家将打扮的汉子,手里挥舞着长枪短矛,一边厉声呼喝着,一边驱赶着围观的路人!   眼见着就要推搡到几位夫人身上去了,贾诩疾步冲上前去,挺身将众女护在一旁!   可贾诩这一贸然之举,却是将那几名军头吓了一跳!   “滚开!想要谋反不成?!”一声斥骂后,随即便又甩手一枪!   啪——   粗壮的枪柄,重重抽击在贾诩的背脊上!   “……” 第297章 草木无语却有情   离开叶县城,往西往北走去,有着一片高矮起伏的山脉。   山势虽然谈不上险峻,却也是绵延曲折,蜿蜒崎岖,且又遍布乱石荆棘,杂草灌木……   如今那位能征善战、每战必胜、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当朝骠骑将军,黄炎,黄太极,正率着大伙儿,在这片丛山峻岭当中,在那阴暗凄冷的午夜里,艰难地摸索前行……   咕噜噜……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中,黑老典的肚子,叫唤得跟擂鼓一般闷响……   “先生啊……”当下,那黑厮将腰间的束带,再次狠狠地紧了又紧,一边极为不满着嘀咕道,“咱这可是得胜之师啊,咋还要逃得这般狼狈呢?好歹也让大伙儿在城里头,填饱了肚子,再歇上一会儿才好吧?”   黄炎脚下未停,回头谨慎望过两眼后,笑着回道:“小时候去偷桃子,第一次没经验,偷到手之后,直接就坐在树下开啃,结果被看桃人胖揍一顿!”   紧随在自家先生身边的狗腿儿小二,手里拽着两匹马,一边咧嘴笑道:“嘿嘿……小的还以为,这种小偷小摸的糗事儿,只有俺们才做得出来,原来先生也有过啊……”   一想到鲜桃的多汁美味,众人不自觉着大咽口水!   “先生啊……”典韦狠狠吞下一大口唾沫后,又是万般委屈道,“既然那张绣还离城远着呢,咱干嘛不在城里多歇息一会儿,再撤也不迟嘛!”   “小时候呢,去偷桃子……”看来,黄炎今晚是打算偷一整夜的桃子了,“都说是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老师傅……所以呢,再去偷桃儿的时候,便不会直接坐在人家树下就开啃了……本想着要抱回家吃去的,却因为跑得慢了些,结果又被人家的狗给撵上了!”   “呃……”黑老典揉了揉肚皮,闷声说道,“先生说得虽然在理儿……可你这左一个桃子,右一个桃子的,说得俺们肚子叫唤得更厉害了!”   “实话跟你们说吧……”黄炎突然也是一脸的凄苦状,“先生我这会儿,也是又饿又渴啊!想坐下歇会儿,坐下歇会儿的时候还想吃桃子!更想好好睡上一觉,睡觉的时候还想抱着……”   嗯?   大伙儿齐齐将目光聚焦在黄炎身上!   “咳咳……你们想歪了哈!”看着众人目露‘精’光,且光芒幽绿,黄炎忙将后半截儿话咽了回去,“先生我这会儿冷得厉害,只是想要抱个热水袋罢了……”   “嘿嘿……”大伙儿又齐齐还以一脸的贼笑。   虽然牢骚满腹,可兄弟们却是甘于苦中作乐,并脚步坚定着,一直追随黄炎至今……   即便在眼下逃命的路上,众人亦是紧紧随在黄炎左右,无怨亦无悔……   “……”   “先生……”笑声散了之后,小二紧张兮兮着,轻声问道,“这条路可是张绣军中,那名军师指点给咱的……先生就不怕,其中有诈?”   “就是就是!”典韦也随着帮腔道,“这条破路,不光人走着艰难,马匹更是得狠拽才行!万一人家半路上再突然杀出一支伏兵来,咱可是逃都来不及了呢!”   对于伏兵的担忧,黄炎心中更是紧张得很,不过为了稳定军心人心,也只能强作淡然道:“放心好了……叶县的敌兵只是拒城而守,只想要守住城中的粮草罢了,却不会主动出击……”   “那……”小二犹犹豫豫着,又担心一回,“万一要是,张绣回军的时候,也走这条路,咋办?”   “蠢货!”对于狗腿儿小二的担忧,黄炎低声笑骂了一句,说道,“这条山路既狭窄又崎岖,就连咱这千把号人走着都艰难至极,若是千军万马一块儿挤上来,别说是开战了,就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那……”狗腿儿小二脚下磕磕绊绊着,嘴里也跟着磕磕绊绊出一句,“万一要是……张绣再率军……从后头追杀过来……咋办?”   “你这乌鸦嘴……”这个才是黄炎最为揪心的事儿,被狗腿儿小二道破之后,黄炎当即咬牙怒道,“若是敌兵当真追杀过来,那就由你给弟兄们来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好了……”   说话间,留下断后的周仓,带人急急赶了上来。   见着后军脚步仓惶,周仓更是一脸的急切,又跑了个气喘吁吁,黄炎当即心中了然——   必是那张绣撤军回来,见着叶县被人偷袭,粮草被毁,便随即发兵来追!   “先生!”周仓来不及喘匀了气息,急声报知道,“后头追来了大队的敌兵!估计再有个把时辰就会杀过来了!”   闻讯后,黄炎迅速传令下去!   全军加快步伐!   人含草,马衔枚,继续摸黑前进!   又命令骑兵将战马全部交由步兵看管,临时由这两百名骑兵组成一支弓弩部队,留下阻击断后!   “……”   队伍转过一道山梁的时候,黄炎站定脚步向后望去。   只见身后的山林间,晃动着无数的火把!   蜿蜒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宛如一条恶毒的蛇蟒,正向这边急速扑来!   紧追而来的敌军,估计得有数千人马!   形势顿时危急起来!   不仅众军士一时心惊胆寒,黄炎亦是心惊肉跳得很哪……   自己这边儿,算上骑兵跟伤员,也不过一千来号人,却招惹来这等规模的追兵……   “……”   眼见着追兵越逼越近,想要继续藏住行踪怕是行不通了,黄炎便再次传令下去——   亮起火把,全速前进!   再派出一支百人队,砍倒树木,堵住来路!   前方探路的队伍,也加派人手,务必要保证前路畅通无阻!   “……”   急乱忙碌中,后头已是杀声大起!   “周仓!你带人护着伤员先撤!典韦!你另率两百军健,守在这里准备接应!”黄炎担心留下断后的骑兵弓弩手,过于恋战以致跟敌兵乱战一处,脱身不得,于是便匆匆吩咐了一句,带着小二跟那五名近卫,回身督战去了。   “先生!”一名负伤的军侯,挺身拦在黄炎跟前,“我等愿随先生一道前去杀敌!死亦无悔!”   “先生——”又一名百夫长,浑身上下亦是多处挂彩,也跟着抱拳请战道,“先生令旗所指,众军刀枪所向!弟兄们誓死不离先生半步!”   “都给我闭嘴!”弟兄们赤诚一片,黄炎自是感动不已,却又怒声斥道,“这会儿不是请战求死的时候!先生我把你们带出家来,就要把你们再带回家去!都给我执行命令去吧!”   “……”   半山腰处,丁冲程瑶率着由骑兵临时组成的弓弩部队,正与敌兵前军激战一处!   借着树木杂草的掩护,强弩劲矢,箭如飞蝗般攒射过去!   漆暗的静夜空山中,敌军的先头部队猝不及防,迎头遭到一顿爆射,顿时乱作一团!   领军的敌将一边呼喝着拼死压上,一边又急急派人赶回后军,请求弓手援助!   “……”   见着敌军势弱,又渐有退意,丁冲程瑶竟然还想要乘胜反击一回!   好在黄炎及时赶到,喝声制止住。   “你二人各率一百人,交替掩护,边杀边退,迅速赶上前军!切记要节约弩箭,更不得恋战纠缠!”   如此,这边箭射不断,又摇起火把呐喊助威,敌军也便不敢一拥而上。   可未等众人逃出三五里去,敌军那里便调拨了近千人的弓箭手,再次反压过来!   于后掩护的程瑶,率部赶上来的时候,几乎人人挂彩,个个负伤!   程瑶胸前亦是血污成片!   “小二!快!先给他上药!”黄炎急吩咐了一声。   “先生!”程瑶却是伸手拦住了,语气更为迫切道,“敌兵弓弩手人多势众,弟兄们实在抵挡不住!请先生速撤!”   “请先生先撤!丁冲再去抵挡一回!”丁冲刚要招呼了部从,回身再战,却被黄炎给拦住了。   “算了!事已至此,若想安然脱身,只能纵火烧山了……”   眼下正值早春干燥之时,满山都是干柴枯草,自己又是一路北去,顺着风势放下一把大火,绝对可以逼退敌军了……   只是这满山的无辜草木,令人痛惜又痛心啊……   最终,为形势所迫,黄炎便吩咐了小二,掏出火镰燧石,纵火退敌……   “……”   “先生……”敌军已然被火势所迫,收兵退去,己方这里也随后赶上了前军,可见着黄炎仍是一脸的忧思沉沉,小二便甚为不解着,轻声问道,“咱们已经脱险了,为何先生还是愁眉不展?”   “呼……”瞅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小狗腿儿,黄炎轻呼一口气,幽幽说道,“草木无语却有情……如今我等为了安然脱身,却将这满山的青草绿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先生我实在心中有愧啊……”   “嘿嘿……”狗腿儿小二咧嘴一笑,安慰道,“先生虽说仁德慈悲,却也忒多虑了点儿……只有将前冬的枯草朽木放火烧了,才会有来年春天的苍翠新绿,破土重生嘛!”   “呵呵……你小子吧,有时候倒也能整出两句人话来……”黄炎释然笑道,随即又‘信手拈来’一首绝句,“离离那个原上草啊,一岁一枯荣啊……是野火烧不尽啊,春风这么一吹啊……又是涅槃重生啊……”   “先生……”听着黄炎这几句不诗不词,不伦不类的念叨,小二眨巴着眼睛问道,“先生可是又在吟诗作赋了?夫人可是吩咐过小的了,凡是先生在外头即兴作下的诗句,小的都要谨记在心,待回去之后再如实说与夫人……”   听小二这一说,黄炎心中咯噔又咯噔啊!   这小子不会是丫头们,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细作眼线吧?   咋回事儿?   你这是打入我军内部来了是咋的?   若是哪天先生我,一时“性致勃发”,又一时不小心,做出对不起丫头们的……劈腿之事,你小子不会也要如实上报吧?   “……”   刚要揪住小狗腿儿,厉声质问于他,却见着前头探路的周仓,再次急急折返回来!   “先生!再往前去二三里,就要走出山林了!可在那山谷出口处,周仓却见着另有一部伏兵!” 第298章 徐晃是个好同志   红军不怕远征难,   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   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   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   三军过后尽开颜……   “……”   天高云淡,   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   屈指行程二万。   六盘山上高峰,   红旗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   何时缚住苍龙?   “……”   红战士的万里长征,可谓是人类历史上空前又绝后的伟大壮举。   而伟人的这两首辞赋,更是诗歌创作史上的不朽佳作。   既形象概括了红战士长征的战斗历程,也道出了长征路上的千般艰难险阻,讴歌了红战士的万般豪情壮志,更热情洋溢地赞扬了昔日的红战士不畏艰险、英勇顽强的革命英雄主义,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而伟人的这两首旷世佳作,意境上更是恢宏大气,气势磅礴!   “……”   遥想当年,面对蒋校长的围追堵截,顶着白匪军的飞机大炮,英雄的红战士们,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四渡赤水翻雪山,三军过后尽开颜……   再看今日,大伙儿也正面临着,前有拦截,后有追杀的险境,不过这会儿却是人人惊慌,个个胆怯,并无一人眉开眼笑啊……   “先生待兄弟们,恩同再造!今日这一战,周仓愿为先生当先杀出去!”言罢,周仓抱拳一礼,翻身上马!   “先生!”典韦更是豪气干云,直至须髯倒立!   “有俺老典在,必当护着先生安然无恙!”   “嘿嘿!”狗腿儿小二既无霸气侧漏,也没有霸王附体,只是咧嘴一笑道,“生死关头,小的也能为先生挡上几刀!”   随后,丁冲程瑶,及众将士们也纷纷要请为先锋,决死一战!   “……”   谷里边儿正壮怀激烈时,就听着谷外头有人高声吆喝了一嗓子——   对面何人部下兵马?   “你们又是哪座山头儿上的?吃哪道饭的?”狗腿儿小二当即回他了一句。   尼玛!   咱这会儿可是官兵,是正规军!   你丫的以为自己还是山贼草寇呢?   “……”   强忍着把自己这小狗腿儿拖下马,狠踹一顿的冲动,黄炎喝声传令下去:“众军听令!抄起钢刀,亮出劲弩!是爷们儿,是汉子的,都随我杀出去哇——”   “嗷——”   激荡的吼声中,彪悍的儿郎们杀意盎然杀气盛,血液沸腾血在烧!   “……”   负了伤挂了彩的,一把扯掉身上碍手碍脚的药布!   行动不便拄着棍子的,也将手里的木棍远远扔掉!   众将士的目光,齐齐锁定在黄炎身上,只待先生令旗挥下,便一拥而上,冲杀出谷!   “……”   这边钢刀尚未举起,利箭尚未离弦时,谷外头又传来一声威吓——   我等可是大将军麾下,帐前先锋徐晃将军所部!   你们到底是何人部下?   再不回话,我等便要砸下巨石,填埋峡谷啦——   “……”   众皆面面相觑……   徐晃的兵马?   不会是想要,诈我等主动出谷,自投罗网吧?   “众军小心提防!切勿稍有懈怠!”黄炎沉声吩咐了一句,转而又冲着谷口处吼了一嗓子,“黄炎黄太极在此!让你家将军,徐晃过来当面说话!”   “……”   黄炎,黄太极?   谷外头,巡哨的军头亦是万分警觉。   不会是想要故意拖延时间,甚至打算将自家主将诱进谷去,扑而杀之吧?   “……”   “可是兖州陈留的,黄炎,黄先生?”双方沉寂片刻后,外头又发一声喊道。   “废话少说!再敢啰嗦半句,先生我就要率众杀出去啦——”黄炎紧跟着,也嗷嚎了一句。   随后,对面再无回应……   估计是回去请自家主将,徐晃亲自过来搭话了……   可黄炎仍在担心突发意外,便再次低声吩咐下去,众军继续保持警戒,严防对方使诈……   只是未过多久,便见着对面谷口处,一精悍干练的将军,仅带着十余骑随从,昂然进入峡谷中。   “敢请黄先生现身说话!”远远站定之后,对方高声招呼了一句,又搭起眼蓬冲这边望了过来。   见着对方的话事人来了,黄炎忙掏出望远镜来,仔细望了个真切……   嘿!   还真是徐晃,徐公明呢……   终于找到了组织,见到了老乡啊……   彻底放下心之后,黄炎便吩咐了大伙儿,赶紧把刚刚扔掉的药布再绑回身上,扔掉的棍子也都捡回来,拄好喽……   “……”   “先生怎会……出现在此处的呢?”双方“顺利”大会师后,见着众人尽皆神色凄惶,黄先生亦是一身的狼狈,徐晃甚为关切着问了一句。   啥也不说了……   说出来都是泪啊……   “你那营地……离这儿多远?”黄炎声音干哑,有气无力着问道。   “就在谷外不远……”估计着黄先生等人,已是饥饿难耐了,徐晃又赶紧前头带路去,“就请先生跟众将士们,先去营中饮食歇息了再说话……”   黄炎心中顿时老怀宽慰,老泪纵横!   好同志啊……   “……”   随后,徐晃便引着众人来到一处临时搭建的简陋营地里,落脚歇息。   又吩咐了火头军速速生火造饭,先让大伙儿吃好喝好,填饱肚子……   见着印象中斯文儒雅,斯文文雅,斯文败类……的黄先生,这会儿却是斯文扫地——   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舔干净了饭盆,直看得徐晃好生心惊肉跳!   也不知道黄大先生,几天没吃没喝了……   “你们怎会在这里安营扎寨的?”总算填饱了肚皮后,又胡乱抹了抹嘴巴,黄炎这才认真问向徐晃。   “回先生……”徐晃倒是客气得很,赶紧躬身抱拳行礼,恭声答道,“徐晃自得先生令后,先是率军进驻昆阳,第二日便与昆阳县令合力击退张绣军……”   “不知道,舞阳那里如何了?”既然昆阳有徐晃坐镇,想必应无大碍,黄炎更担心舞阳的安危,“舞阳那里,只有去卑部下千余人,协助当地城防军驻守……”   “回先生……”徐晃又是躬身一礼,刚要回话,却被黄炎笑着打断了。   “公明兄见外了……黄炎真心以公明兄为至交,这些虚礼,不要也罢……”   “徐晃谢过先生……”拱手谢过之后,徐晃稍稍自然了些,“前日张绣军撤去之后,徐晃也担心舞阳城的安危,于是便主动率部出城,想要援应舞阳一回,却见着那张绣下令强攻半天后,便又匆匆撤军离去……想必是先生偷袭叶县得手,张绣不得不迅速收兵回援……先生英明,徐晃叹服!”   “英明个屁啊……”黄炎笑着爆了回粗口,“你是没见着哇……就在昨夜里,千把号人被张绣近万兵马,撵得跟狗似的,在深山老林里亡命奔逃的狼狈样儿……”   听得黄炎这一说,徐晃不仅没有半分轻视,面上的崇敬之意反而更浓,更重。   “先生仅以3000兵马,就敢于深入敌后,并于上万强敌的围追堵截中,安然脱身回军,足以媲美古之良将!”   “呵呵,啥‘谷子凉酱’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管徐晃这一番恭维,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任谁听了心里都会舒坦好一阵子,黄炎也赶紧恭维了回去,“倒是公明兄,不仅治军有方,更能把握住战机,随机应变……咦?话说,你们到底为何会扎营在此地的呢?”   “回先生……”徐晃又是习惯性地拱手一礼,“徐晃既得先生赏识提携,又倍加信任,将昆阳一地的安危交付于手中,徐晃断然不敢稍有懈怠!只是徐晃对昆阳一地尚不熟悉,于是便率部四下远近巡视一番,入夜后便恰好扎营在此,却也恰好得遇先生……”   呵呵,到底是有着“古之良将”周亚夫风范的,五子良将,徐晃,徐公明啊……   不仅仅治军严谨,统兵有方,更令行禁止,军纪严明。   而且为人沉稳干练,骁勇果敢……   徐晃当真是个好同志啊……   赶明儿一定要给人家颁发个奖杯奖状,徽章锦旗啥的……   “……”   感慨之余,黄炎便又使出惯用伎俩,当场也将公明大哥任命为,别部司马……   待回去之后,再让曹大将军正式加封你个校尉……   对此,徐晃却是反应平平,并无意外或感激之色。   面色虽然没大波动,内心却是起伏翻涌!   想当初,自己的上峰将军,如今的许都执金吾,赵云赵子龙,不也是从这位黄大先生门下走出来的嘛……   “徐晃再次谢过先生赏识提携!日后先生但有吩咐,徐晃自当全力驱驰!”   “呵呵……”黄炎却是笑着纠正道,“公明兄效命的是朝廷,听命的是曹大将军,你我只是至交好友罢了……”   徐晃不傻也不笨,自然晓得黄炎话中深意……   虽说这官爵是朝廷给的,可这命运却是掌握在曹大将军手里……   “……”   在这临时营地里休整一晚后,翌日一早,双方便彼此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徐晃继续四下巡视,满山游荡,剿匪杀贼,保境安民……   黄炎则带着残部,放心大胆地踏上了,凯旋班师的归途……   两日后,终于远远望见了新都许县的城墙。   众将士们疲惫的脸上,这才露出一副副欣喜之色……   终于回家了啊……   只是有着太多的战友袍泽,却已经永远长眠他乡,再也回不到家乡了……   “……”   城外十里处,黄炎心里好生纳闷儿又不满!   自家那位三好学生五道杠,小贾同学咋没前来迎接呢?   怎么说,先生我这会儿也是得胜之师,凯旋而归嘛……   正牢骚满腹中,忽见着前去报捷传讯的斥候,像是火烧眉毛,又烧了屁股一般,一路扬鞭催马,疾驰而来!   “先生!”传令兵不顾正齁齁大喘,急声报知道,“小的刚刚在那许县街头上,见着先生府上的几位夫人,正被人当街羞辱!先生门下那位贾先生,甚至还遭人痛打!”   “……”   闻听自己的老婆被人欺负,自己的学生被人暴打,黄炎当即怒火爆燃,目眦尽裂!   老子率军在外,抛头颅洒热血!   这帮龟孙子们缩在后方,不但不安分守己,却还要背后伤人!   当下,黄炎暴喝一声——   “全军集合!”   “游骑兵——冲锋!” 第299章 欺我者死,挡我者亡!   古有一孙子曾说,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   可如果你胆敢打了俺的脸,将这潭湖水搅得翻腾汹涌,那就别怪俺再翻手将这满腔激雷,劈头砸向你的脸瓜子!   “……”   再说那案发现场,董承见着自己的家奴把人给打了,而且还是当朝骠骑将军府上的人,当即心中一惊,急忙呵斥回来!   正要匆匆离去之时,忽然听得城外突发一片嘈杂纷乱!   百姓们慌恐无状,争相奔走呼嚎,蜂拥逃进城内——   城外无端杀来大队骑兵!   “……”   惊闻此讯,董承心中更是一阵骇然!   晴朗朗的天,暖融融的风,怎么就突然间,风云乍起了呢?   可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大战在即的凛冽威压感,却是真真切切的……   董承心惊过后,却又满心疑惑。   如今这新都许县,在那曹大将军的打理下,周遭的军事防御不说是固若金汤,却也称得上严密周至,又怎会轻易放入敌寇来呢?   “……”   紧跟着,人群慌乱中,又是一片意外的惊呼声——   是游骑兵!   竟然是陈留的游骑兵!   陈留黄炎,黄先生率部班师归来!   “……”   董承心中暗暗叫苦!   姓黄的这小子,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班师回朝……   “快走!速速回府!”惊慌之余,董承急吩咐下去。   驾车的马夫亦是心颤不已,当下即惊慌慌着扬鞭催马,往家赶去……   “……”   城门外,当值的城门尉正惬意地享受着,眼下这新都许县的安宁祥和,还有眼前这阳春三月的花红柳绿……   惬意之余,刚要冲着暖洋洋的春日,打上一个懒洋洋的呵欠,猛然见着远处的地平线上,尘烟暴起!   随即便是杀声震天,蹄声撼地!   “……”   怎么……怎么个事儿这是?   城门尉被眼前这骇人的一幕,直惊得下巴颏差点儿摔落在地!   惊骇之下,倒也忘了赶紧退入城中,抢关城门……   “速速闪去两边!任何人不得近前!”惊滞中,耳边响起执金吾大人的一声喝令!   “……”   话说这京城执金吾,也不是需要每天都上街巡逻的,那是巡城司干的活儿。   可今日黄炎凯旋归来,当先进城报捷的传令兵,却是第一时间赶去了执金吾的署衙。   赵云随后便将喜讯报知了尚书令,荀彧。   荀彧想到,既然都是自己人,索性把许都令满宠,司隶校尉程昱,大将军东曹掾毛玠,也一块儿拉了出来,大伙儿一道出城迎接黄先生……   可未等赶出城门去,却又听得街头传闻,骠骑将军府上的几位夫人,被人当街羞辱!   黄先生那位门生也遭人殴打!   “……”   众人齐齐惊愕当场!   要说那位黄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宠女人,护犊子!   这要是被他老人家知晓了,那还了得?!   而若是对方仅为一普通市井百姓,或许倒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偏偏动手行凶之人,却是那卫将军董承!   这倒霉孩子!   “……”   诸位同僚好友,正担忧着该如何化解此事,便听得城外轰然大乱!   随即便是街头路人争相风传,有大队骑兵直奔城门冲杀过来!   众人更是心头一沉!   必然是黄先生早早得了消息,一时暴怒之下,不顾朝仪法度,想要率部直冲进城来!   “……”   荀彧最先定住心神,急吩咐了满宠,先去案发现场,将几位黄夫人,还有黄府门下那位贾诩,好生安顿,安抚下来……   又交待与赵云,赶紧传令城门尉,切勿对城外那部兵马拦截盘查,当心黄先生怒火中烧,再将无辜之人烧得外焦里嫩……   左右都准备万全之后,荀彧这才带着程昱和毛玠,急急打马赶去城外……   可等这哥儿仨来到城门外时,望着远处尘烟滚滚,又是蹄声阵阵,不禁暗暗跺脚!   这小子简直是疯了!   竟然当真喝令全军,奋然冲杀过来!   “……”   “请三位先生先躲去一边,且容赵云迎上去劝说一番!”见着此事一时善了不得,赵云担心荀彧等人伤于乱军铁蹄之下,急声建议道。   说话的工夫,子龙哥已经催马上前,单骑迎头赶去……   双方渐行渐近的时候,赵云远远见着,对面游骑兵的战列中,黄炎当先一骑,纵马狂奔!   座下那匹枣红胭脂马,或许因为主人这会儿,正是战意冲天,怒火燎云,那战马远远看上去,亦是浑体红烈,炽艳无比!   “……”   “敢请先生息怒……”烈烈疾风中,赵云刚要出声劝解,却听得对面传来黄炎一声暴喝!   “欺我者死!挡我者亡!”   喝声刚落,身后紧随而至的大队游骑兵,更是齐齐一声怒吼!   “欺我者死!挡我者亡!”   “……”   赵云担心黄炎一时冲动,做下过于偏激之事,以致惹出滔天祸事来,想要再行劝解,却猛见着一支大铁戟,冲着自己的坐骑,横空劈下!   惊得赵云急狠狠一兜马缰,将座下战马生生拽开!   险险避开这要命的一戟后,赵云耳边随即又炸响一声虎吼!   “滚开!”眼前一条壮如山丘的黑影,一闪而过!   黑老典亦是怒气冲天,本来就一脸的络腮胡子,这会儿几乎一根根,全数炸立起来!   一对铜铃似的牛眼虎目之中,更是寒芒凛凛,杀意滔滔!   “……”   大队的游骑兵,风驰电掣般,轰然掠过!   前方不远处,荀彧也想要再行上前劝解一番,可未等他打马离开原地半步,竟赫然见着对方,扬手就是一弩!   噗噗噗——   数十道弩箭,齐刷刷着射在荀彧等人身前草地上!   惊得座下战马腾空直立,嘶鸣不已!   荀彧等人更是大为骇然,几欲摔落马下!   尘烟翻滚中,裹杂着一片怒吼声!   欺我者死!   挡我者亡!   “……”   “荀先生可曾受伤?”随后赶来的赵云,急急问道。   荀彧总算安抚住座下马匹后,这才心有余悸着,望向黄炎队伍远去的身影,一脸苦笑道:“这小子……平日里也算是谦谦君子,却不想发起狠来,竟然是这般雷霆凶悍……”   “既然这队骑兵拦截不得,那咱还是赶紧拦下后队步卒吧!”程昱惊乱之后,万般担忧道,“小小的许县城,可容不下这大队的兵马……”   “请三位先生稍候,赵云再去阻拦一回!”望着随后嘶喊赶杀过来的大队步卒,赵云一咬牙,再次迎上前去!   “……”   等赵云提马上前,横身拦在路中,想要喝令全军止步时,却见着上千名军健悍卒,竟然无视前路有人阻拦!   长枪高举,利刃奋起!   一路直冲杀过来!   赵云没辙,只好打马先行赶去城门口,急令守门军士,速速关闭城门!   “……”   可随后,子龙哥便发现自己此举,当真大错特错了!   自己实在低估了黄先生麾下将士的,勇武彪悍……   “欺我者死!挡我者亡!”先是众军士齐齐一声怒吼,领军的那位汉子,随即又是一声喝令!   “众军上前!强攻入城!”   “……”   尼玛!   你们这会儿可是班师回家了哎!   又不是敌我之分,至于发兵攻城么?   “……”   “周仓兄弟——”赵云左躲右闪,好在自己身手矫健,功夫了得,这才奋力凑近领军的周仓身边,高声喊了一嗓子,“我是赵云,赵子龙啊……当日,兄弟们可是一起喝过酒的……”   周仓却只做充耳不闻,更不理不睬,继续鼓动全军,强攻入城!   跟周董喝过酒的人多了去了,俺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   见着动之以情行不通,子龙哥果断发狠威吓道:“都给我听着!许都执金吾赵子龙在此,何人胆敢造次攻城?!”   嘿!   这一嗓子倒还挺管用,众军士手上脚下齐齐慢了半拍……   可等众军士将目光转向周仓的时候,后者嗓门儿更高一筹:“先生有令!全军入城!欺我者死!挡我者亡!”   “欺我者死!”   “挡我者亡!”   上千头虎狼之士,一时杀意暴涨,霸气侧漏之余,甚至调转了刀枪,直奔假想敌——赵云而去!   我戳你个马!   “……”   我擦尼们的玛!   悲催的子龙哥,见着自己已然惹起众怒群愤,急忙拨转了马头,骇然逃去……   只是在临去之时,又高声传令与城内守门军士——   速速打开城门!   所有人远离此地!   既然跟这群疯子讲不通道理,那就先保住城门,跟那些无辜良民好了……   城门洞然大开,千余名陈留精锐,当即蜂拥入城!   “……”   “子龙将军,赶紧召集本部兵马,随后入城,维持安定!”待那群疯汉全部冲进城去之后,荀彧等人这才惊颤颤着凑过来,又匆匆安排下去,“另外,城门这里也要加派人手,切勿让宵小之辈混入城中!”   “子龙将军……”赵云得令刚要转身忙活去,程昱又急急补充了一句,“再另派军士,于城外扎下一处营寨,待事后给先生这部兵马,安身休整……”   将善后之事各个安排妥当后,荀彧这才带着程昱跟毛玠,紧随前队步卒而去……   “……”   许都城内。   惊闻战事突起,百姓们早已悉数躲入各自家中。   在那名斥候的引领下,黄炎率着200游骑兵,如入无人之境般,纵马直冲向案发现场!   胆子稍大点儿的好事者,从沿街住宅的门缝里,极力向外瞄去——   但见刀光刺眼,只听蹄声轰鸣!   便又慌慌张张着,缩回了脑袋……   “……”   且说董承带人,匆匆离去之后,那户酒肆也急忙撤了幌子,关了店门,藏身后宅,噤若寒蝉……   贾诩被人狠抽了一枪杆子,虽然心中不忿,却也不想让几位黄夫人担惊受怕,更不想因此给自家先生招惹是非祸端,便及时喝止了怒而拔刀的四名近卫,又安慰了几位夫人两句。   本想着一场意外争执,就此揭过也罢,却陡然听得街口处,传来一阵惊心动魄的马蹄奔踏声!   甄家的小娃娃,最先辨出了,当先那名威风凛凛,英姿飒飒的骑士,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的时候,再也憋忍不住满心的委屈跟愤懑,当即提起裙摆,哇哇哭喊着扑上前去!   “炎哥哥!他们欺负我!他们欺负我跟姐姐们!他们还打了贾先生!哇——”   “……”   刹那间,黄炎心都碎了…… 第300章 舞阳侯,舞阳夫人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   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鲁迅先生最为尖锐地抨击了,国民的人性卑弱!   “……”   你要斗不过流氓的话,也不能拿流氓的媳妇儿撒气啊……   当然了,政治斗争例外……   政治成果可以向世人炫耀,可政治手段却不仅仅充斥着人性卑弱,更是手段卑劣……   董卓之所以废少帝,立献帝,估计不会是一时心血来潮,只因为刘协比刘辩更会说话……   因为当时刘辩的老妈,何太后还健在人世,虽然皇权的尊威已经不再,可皇权的框架还在啊……   董卓再怎么谋逆,再怎么谋篡,总归是外藩,进不得皇权中枢……   所以董胖子随即便找了个借口,果断将何太后跟少帝刘辨母子扑杀……   而当时的刘协不光更为年幼懵懂,而且其生母王美人,也早就被何太后除掉了,相对来说,年仅十岁的刘协对权臣的威胁最小……   换句话说,刘协能够保全性命于乱世,而且得以善终,却是以母亲的过早牺牲为代价的……   其实刘协倒也算是贤明之君,只不过生不逢时罢了……   献帝的“献”,其意义并非禅让、献让的意思。   古之帝王谥号,大有讲究。   经天纬地为文,克定祸乱为武,知质有圣为献……   就是说,这位献帝刘协,其实也是个聪明睿智之人……   天可怜见啊,一个孤苦伶仃的十岁孩童,在权臣奸相的摆布下,战战兢兢着坐了龙椅,穿了龙袍,开始了他战战兢兢的帝王生涯……   战战兢兢着过去三十年后,终于被他的大舅哥,曹丕先生,给当做“用旧了的抹布”无情地丢掉了……   欺负孤儿寡母,本是人性中最为人所不齿的行为,可在政治斗争中,那些衣冠楚楚的衣冠禽兽们,却无不钟意偏爱这些孤儿寡母……   于是乎,新文化运动的孤胆奇侠,鲁迅先生怒声斥骂——   横眉冷对千夫指,怒向刀丛觅小诗……   “……”   之所以称周先生为孤胆奇侠,是因为在当时那“吃人”的背景下,在那充满着“病态”的社会里,周先生地地道道“狂人”一枚……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如今都社会和谐了,为毛把周先生的神作,渐渐赶出语文课本了呢?   难道说,那些曾经被周先生抨击谩骂的反面人物,如今又死而复生?   甚至满血满状态,又脑满肠肥着骑在大众的头上,坚决制止“狂人”的“呐喊”?   周先生请走好……   当牛做马的最终黄土盖脸,当权弄权的估计会尸骨不全……   “……”   尼玛!   咋扯恁远了呢?   “……”   话说这权力,或权利,那可都是好东西啊……   权利权利,有权才有利!   而权力权力,要想有权就得用力!   有时候甚至还要动用蛮力!   小皇帝一直在暗地用力,想要夺回皇权,保皇党们也在跟着全力以赴,维护权威,可今日国舅董承的所作所为,却让小皇帝心中大为不满!   咱这会儿可是身在许县,在曹大将军的地盘儿上……   虽不说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却也当时刻心怀谨慎,又怎能无故招惹事端呢?   更何况,今天这事儿的另一端,当事人可是黄炎,黄太极啊……   且抛开他那骠骑将军的虚职不谈,就冲着他跟孟德同学非比寻常的关系,也当倍加小心才是……   再者说,如果那黄炎黄太极能够及时拉拢过来,为我所用,岂不更好?   “……”   见着天子龙颜不悦,随在身边的侍中种辑,赶紧替那董承遮掩了一句:“圣上……今日董大人虽然行事欠妥,却也可以此试探那黄炎一回……”   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帝,俊秀却又显清瘦的脸上,透着一丝更为不悦,目光复杂着看向种辑。   种辑自然不敢迎视天子的目光,急垂了头去,万般恭谨着,继续道:“若是那黄炎隐而不发,便是因为他顾忌着曹大将军的面子,担心事态闹大,以致许都不稳……而若是那黄炎当即闹将起来,则说明他无视曹大将军的威重,算不得曹氏同谋,我等事后便可以对他力行拉拢……”   听得种辑一番解释后,刘协半晌无语,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踱到殿门边上,却是未踏出殿门半步……   “种爱卿……”殿内又是好一阵沉寂后,刘协这才幽幽道出一句,“你与董承既是同乡,又是好友,所以好多时候,好多事情,都在偏袒着他,是么?”   种辑没想到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帝,能够突然蹦出这一番话来,当即惊得面色煞白,身子狠狠一矬,耷拉着脑袋再不敢言语……   而同在后殿陪驾的宗正刘艾,跟国丈伏完,却是极为明智着,不敢稍有出声……   “既然种爱卿如此认为,那就辛苦一回,去外面看看情况如何了……”片刻沉默后,刘协出声吩咐种辑道。   种辑如蒙大赦般,急叩礼退去……   “圣上……”待种辑离去之后,刘艾这才轻声禀道,“微臣以为,种大人此言甚为不妥……”   “说吧……这会儿都是自家人了,也无须遮遮掩掩的……”见着刘艾欲言又止,刘协勉强笑了笑,安慰道。   “谢圣上……”刘艾先是深躬一礼,又言语谨慎道,“如今朝局新定,朝政初稳,正是急需忠臣良将效力之时……更何况,骠骑将军又是率军出征,凯旋归来,断然不可因此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爱卿所言极是……”刘协眉头微微一舒,笑着说道,“那就由爱卿即刻传朕口谕……骠骑将军统军得力,征战有功,更忠君体国,特加封关内侯……就舞阳亭侯吧……”   “圣上英明……”刘艾赶紧恭维送上,随后便忙着跑腿儿去了……   左右就剩下国丈一人了,那位“伏不斗”却仍是始终一言不发……   “伏爱卿……”刘协担心自己的老丈人,一时睡了过去,便出声征询了一番意见,“不知伏爱卿以为,朕今日此举,可有失当之处?”   “回圣上……”伏完总算睁了眼睛,开了口,又将双手从宽大的衣袖里掏了出来,躬身行礼后,这才一板一眼道,“微臣也以为……圣上英明……”   刘协苦笑……   “国丈啊……”小皇帝难得开口称他一声‘国丈’,只是语气中满是凄凉叹息,“想我大汉创世四百余年,昔日何等的强盛辉煌!如今却在朕的手中,渐有衰亡之意……朕不想做亡国之君,朕要重振皇权,朕要重振大汉!难道国丈就只会一句‘圣上英明’,就不会真心用力辅佐朕一回么?”   面对小皇帝今日的异常表现,方才这一番质问更令人大感意外,伏完心中好一阵慌跳!   当今圣上虽然年幼,却同样有着一腔男儿的热血!   肩负着一份没落皇族的荣辱与使命,迫使他不得不少年老成,以一副年幼之躯,奋力维护着家族的荣耀,捍卫着皇权的尊严!   “……”   “微臣以为……”伏完暗暗捏了一把手心里的热汗,正起神色来,肃声回道,“圣上加封骠骑将军舞阳侯,本为骠骑将军出征舞阳,率军退敌,军功所致……而董大人冲撞了骠骑将军的夫人,却要当另行弥补才是……”   听着伏完这一说,刘协又是哭笑不得……   “国丈所言极是……”小皇帝当即又对他吩咐一番,“那就辛苦国丈一回,再去传朕口谕……骠骑将军经年征战在外,功高劳苦……后宅夫人持家有道,亦是有功……特封为……舞阳夫人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天子一言,必然是牛马驴骡捆一块儿也追不上……   男人建功立业,授勋封赏倒是在礼法之内。   然而这朝廷命妇,对女人来说,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帝王的女人,为后为妃。   公侯的女人,才能进爵命妇……   据说,董胖子帮自家老娘,也讨了个命妇之爵,号为“池阳君”……   “……”   见着伏完一脸的讶异,脚下犹犹豫豫着,也没有立时出宫传旨的打算,刘协的脸上,又是一丝落寞之意。   “不过都是些虚名而已……如今,朕能够用来笼络人心,招纳贤才的,也只有这些虚名了……”   实权都被人牢牢攥在手里了,小皇帝所能够动用的,也只有虚名了……   伏完心中亦是阵阵苦涩……   “……”   却说黄炎率着大队的游骑兵,一路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见着甄家的小娃娃哭得撕心又裂肺,其余众女亦是泪水涟涟……   骠骑大将军当即心碎了,肺炸了!   腾身跳下马来,将扑在自己怀里的小娃娃,拥身抱起,又大步走去红袖夫人跟前。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放下小娃娃,再将众女悉数拥紧在怀里,黄炎真心愧疚道,“让女人委屈受罪,伤心掉泪,都是男人该死!”   “先生怎能这般作贱自己……”未等红袖夫人开口一诉衷肠,蔡大小姐倒先表露了心迹,“昭姬只恨自己,不能帮扶红袖姐姐一把,为先生打理好后宅琐事……”   黄炎心中叫苦不迭……   大小姐啊,就算你要求欢示爱,也要等咱私下交流探讨一番好吧?   你这街头之上,又当着俺老婆的面儿……   “夫君……”红袖夫人却并无介意,只是泪眼婆娑着,紧咬着唇瓣儿,强颜笑道,“妾身不但没有为夫君分忧,却又惹来这一场是非……”   男人当即虎躯一震,霸气一侧漏!   “我黄炎的女人,可都是知书达理,又聪慧明理!哪有‘非’的时候?”   随后,骠骑大将军虎目圆瞪,虎吼一声:“那些自以为是的兔崽子,自己滚过来!”   “炎哥哥……”男人发飙的凶狠之态,让向来撒娇弄痴的小娃娃,亦是心惊不已,“欺负我们的那坏人,已经关了店门,躲去家中了……”   “那还等什嘛!”黄炎又是大手一挥,“典韦!给我砸门!”   “众军听令!”   “封锁街头!包围酒肆!”   “敢有阻拦阻挠者,以谋逆论处!”   “斩当场!” 第301章 战斗机中的歼击机   早在黄炎跟女人腻歪在一起的时候,典大侠心头的火苗子,已经“蹭蹭蹭”着从眼珠子里蹿了出来!   先生啊,咱这会儿都被人欺负上门了,您老人家竟然还有心思泡妞儿把妹……   “……”   当下,听着黄炎喝令拿凶,黑老典将那两支大铁戟抄在一只手里,上前一步,冲着酒家的店门,凌空砸去!   哐——   脆薄的门板,又岂能经得住那莽汉的奋力一击?   当即碎了个七零八落!   典韦再一脚踹去,整个店门已是荡然无存……   大步赶进店内,去后院将店老板儿掐着脖子拎了出来,当街掼倒在黄炎身前!   掌柜的早已惊了个魂飞魄散,又被典大个子这奋力一摔,当场几欲昏死过去……   好歹攒够了一口气,刚要挣扎着开口求饶,后背上却又发狠跺下一只大脚板儿!   可怜的店老板儿,最后一口气混着血沫子喷了出来,已然气若游丝……   “……”   女人到底是水做的啊……   而且是天堂里飘下来的,最柔软、最甜美的圣洁之水……   眼下见着那店家,烂泥鳅似的趴窝在街头上,众女虽然之前被他羞辱一番,这会儿却又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可身为女流之辈,却也不敢出声拦阻,况且男人还处在狂暴状态中……   若是继续折腾下去,估计会闹出人命来,红袖担忧之下,只好暗暗示意于贾诩……   “先生……”得了黄夫人懿旨后,贾诩便轻轻凑近黄炎身边,低声劝道,“那店家只怕是再受不住典韦一拳半脚了……还请先生暂且饶他一回,莫要伤了他性命……”   “先生我带着弟兄们,出生入死,浴血奋战!这混蛋却在背后欺负女人!王法何在?天理又何在?!”黄炎愤然怒道,“他敢羞辱我黄炎的女人,就得做好受死的打算!典韦!动手!”   “先生且息怒——”抢在典韦第二脚碾下之前,荀彧慌忙赶来劝阻道:“这店家虽然有罪,却也罪不至死,若是先生将他当街打死,只怕朝廷会怪罪下来,曹公那里也说不过理去……”   “那以后就让官家自己去打天下,让孟德自己去保江山好了!没人愿意自己出征作战,却丢下家中妻儿老小任人欺凌!”黄炎嗓门儿又高一分,怒声吼道,“还有那董承!打了我的人,先生我也要加倍还给他!”   当下,黄炎冲着窝在地上的店老板,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面门之上!   估计不死也要丢了半条性命去……   “……”   “都还愣着干什嘛!”摆平了这边之后,黄炎又呼喝一声,“众军听令!讨伐奸佞董承!游骑兵——突击!”   轰隆隆——   喝声刚落,大队的游骑兵也不顾街巷狭窄,像是依然驰骋在平原野地之上,骤马奋蹄,轰然杀向董承的府邸!   随后赶来的上千步卒,也一道冲杀而去!   祥和安宁的许都城,这会儿却是杀声阵阵,尘烟滚滚,蹄声隆隆!   “……”   荀彧等人被漫天的烟尘裹了个灰头土脸,更被黄炎此举惊了个胆战心寒!   那董承怎么说,他也是皇亲国戚啊……   即便他再罪孽深重,那也得上报朝廷,按罪论处才行嘛……   又怎能贸然定罪,肆意扑杀呢?   惊愕过后,荀彧又赶紧带人,急急追了过去……   “……”   董府的大门,早已关严闭紧。   这个要厚实许多,估计典大个子也砸不动它……   “门外的可是当朝骠骑将军,黄炎,黄大人?”听得门外人喊马嘶,金戈铿锵,门内传来护院一声惊颤颤的问话,“我家老爷说了……愿交出打人凶徒,任您处置……只求黄大人速速撤去兵马,再恭迎入门,另行致歉……”   “致个屁的歉!我看他是欠扁又欠揍!”黄炎也没那心思听他啰嗦唠叨,当即喝令下去,“来人!放火!”   “步卒四面围住!”   “骑兵强弩准备!”   “……”   一听黄大人不仅要打要杀,甚至还要纵火烧房子,门房护院当场吓到腿肚子转筋!   侍中种辑这会儿刚赶到现场,猛见着街头巷尾全是那姓黄的帐下兵马,且人人一脸怒意,个个满身杀气!   又听得黄大人正嚷嚷着放火杀人,种辑心中骇然,当即“吱溜”一下藏身在墙角旮旯里……   闹吧闹吧……   看你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太极老弟——”赶在黄炎即将丢出手中的火把之前,荀彧再次匆匆打马而来,又甚为狼狈着跳下马背,急急拦在他身前,“贤弟万万不可纵火!董府跟皇宫仅仅一街之隔,这要火势蔓延开来……贤弟可就要酿下弥天大祸了啊……”   咦?   有道理哈……   躲在暗影里的种辑,又是小心肝儿乱跳……   这姓黄的当真是疯了!   在这早春干燥时节,又赶上今日南风阵阵,董府这里一旦火焰升腾,保不齐就要祸及北面的皇宫啊……   这姓黄的必然是故意为之,也想要来个那啥,火烧阿房宫!   这个必须是谋逆大罪!   必须要尽快报知大当家的才好……   兵荒马乱中,种辑悄无声息着,来去无影踪……   “……”   “既然不能放火,那我就炸开他家大门!”黄炎赤红着眼珠子咆哮道,“鄢陵城的城门楼子我都能炸飞了去,别说是董承他家的小破院门了!”   一听这话,不光是荀彧腿脚发软,在场众人无不骇然动容!   想当日,这位黄半仙儿随手一招,便引来天雷地火!   轰隆巨响中,将那厚重的鄢陵城门,瞬间轰塌,轰垮!   这要是动用在这小小的许县城里,炸响在老董家这小小的院门前……   那还不如放火慈悲仁道呢……   “黄大人……”众人齐齐骇然无语的时候,有一丝怯怯的声音,弱弱地飘了过来。   然后就见着一身穿朝服,貌似朝堂显贵之人,抖索着双腿,颤颤挪了过来。   “宗正刘艾,见过骠骑将军……”来人先自报名号,后又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却是万般小心道,“喜闻骠骑将军一战告捷,今日凯旋……圣上即时颁下谕旨……加封骠骑将军舞阳侯……”   “去你的舞阳侯吧!我看你是想拿我当猴儿耍!”黄炎这会儿满心的怒火,一如滚烈炽热的火山岩浆般,正急着井喷爆发呢,哪儿听得进这许多啰嗦!   “军功那是我跟弟兄们拿命换来的!你就是不给,咱也不稀罕!可这姓董的却想要背后伤我兄弟性命,我黄炎就先要了他的狗命!”   听着黄炎要发狠杀人,刘艾心中亦是心肝儿乱跳!   回头再一细想,这军功本来就是人家应得的,跟董承家奴打人根本两码事儿嘛……   “……”   刘艾一时语塞,面色仓惶着再无言语……   好在君子荀彧及时挤上前来,再行好言劝阻道:“董大人固然有得罪之处,荀彧敢请贤弟且先息怒,且容……”   “姓董的都欺负上门来了,打了我黄炎的脸了,还要我怎样容他?!”黄炎扯着脖子吼道,“都给我闪一边去!炸死炸伤自认倒霉!”   一听黄炎就要动手施法,招天雷引地火,立行开炸了,众人又是一阵头皮发麻,腿脚发软!   实话说,那动静儿也实在忒大了点儿……   看来这位黄半仙儿,是想要整出一回世界大战来啊……   “……”   大伙儿惊惧之余,刚要四下远远散开去,却又见着一人,匆匆而来……   “敢请黄大人且慢动手……”来人先是遥遥恳求一声,待呼哧呼哧着跑到跟前来,又恭施一礼后,这才喘吁吁着说道,“圣上感黄大人征战有功,黄夫人亦是持家有道,特加封骠骑将军舞阳侯,并进爵黄夫人为舞阳夫人……”   啥舞阳侯,舞阳夫人啊!   净整些虚头巴脑的……   “刚才都跟那谁谁谁说了,这狗屁的爵禄我黄炎不稀罕!”黄炎咬牙攥拳,恨声怒道,“杀人偿命!血债血还!姓董的动手伤人,我黄炎就要拔刀杀人!”   黄炎对身边人的呵护,甚至是护犊子之心浓重,贾诩自然感动有加……   可自己也就被敲了一枪杆子,既没见血,更没丢了性命,也不至于要人家以命偿还吧?   “……”   见着这位黄半仙儿,软硬不吃,情理不通,众人一时也没了辙……   可又不能眼睁睁地见着,董府一门几十口子,瞬间葬身于天雷地火中吧?   正急难之时,董府院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随后,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被人从墙内丢了出来……   咚!   骨碌碌——   好大一颗头颅,带着血沫热气儿,在地上滚过两滚后,恰好停在贾诩脚边儿……   贾诩心中一惊!   黄炎心头一跳!   幸好自己事先打发了狗腿儿小二,将自家女人先行送回驿馆!   如若不然,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必然会吓着丫头们的啊……   “黄大人……”门外头,众人正为董府此举愕然又骇然的时候,门内又传来一声讨饶,“我家老爷说了……方才行凶之人已经授首,敢请黄大人高抬贵手,宽恕一回……”   “宽恕个蛋啊!”黄炎却是不依不饶,又厉声怒道,“当日在洛阳杀人放火的,可都是董卓手下的大头兵!按照姓董的这说法,那董卓也不至于死罪了嘛?!自古首恶必办,胁从不问!我黄炎只杀那背后主谋!与他人无关!”   “……”   见着黄炎今日铁了心要将那董承就地正法,这会儿更是咄咄相逼,众人又是大感头痛!   这位哪儿是什么黄先生,根本就是黄疯子嘛!   整个一战斗机中的歼击机,大黄蜂(疯)啊……   无奈之下,荀彧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抛向了当事人,受害者,贾诩……   贾诩想着吧,姓董的已经知错认罚,将行凶打人那孩子给宰了,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先生……”轻轻扯了扯自家先生的衣袖,贾诩低声说道,“董大人他又跑不了,此事日后再说也不迟……只是几位夫人可都受了惊吓,先生还是赶紧回去,将夫人们先行安慰一番才好……”   还是小贾同学明理啊……   其实先生我,也正想找个台阶儿下呢……   既然姓董的已经深刻反省,并以命偿还了,而且要炸他家大门,还得费劲费力张罗火药……   算了!   也便就此作罢……   “姓董的!你给我听着!”只是在临去前,黄炎又丢下一番狠话!   “日后若是再敢在我黄炎面前耍心机,动心思,再敢动我身边之人,你动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动一次打一次!”   动一次打一次!   动次打次!   “……”   丫的就会欺负老弱妇孺!   既然你活得没个节操感,那我就让你死得狠有节奏感! 第302章 国丈大人有话说   250层高的摩天大楼上。   米国总统命令保镖:跳下去。   保镖哀求:别这样,我还有家人!   总统不忍:那行,那就别跳了……   随后,天朝领袖也喝令自己保镖:跳下去!   保镖大哥二话没有,转身就跳,却被总统先生急急拉住。   保镖哥跪求米国佬:别这样,我还有家人……   “……”   笑话而已,只求一乐……   不过这拿人妻小来威吓胁迫,或寻仇解恨,总是令人最为不齿的!   今日董承的行事手段卑劣无耻,日后曹孟德的所作所为,亦是令人心寒齿冷……   要说这衣带诏吧,虽说是政治斗争中的常见常为,可终归是惨案一件……   老曹盛怒之下,不仅将这董承满门抄斩,更当着多人的面,勒死了董国舅他闺女,汉献帝他老婆!   当众上演了一幕恩爱夫妻生离死别的场面,而且那女人更怀孕在身,其凄惨哀怜,能不催人泪下?   “……”   早就说过了,政治斗争中没有所谓的是非善恶,只有肮脏与龌龊……   就像米国打依拉克,绝对不是因为萨大姆偷了布希家的高压锅,拉灯又是萨大姆他大哥……   当然也不仅仅因为黑道大哥玩儿飞机,不小心撞破了米国佬家的玻璃……   萨大姆振臂高呼,俺们要捍卫国家主权,捍卫民族自由!   小布希则跳脚大骂,俺们要维护人道主义,维护世界和平!   “……”   衣带诏的真假虚实,小哥也搞不清,不过大伙儿都是聪明人,明眼人,见仁见智就好……   密诏或许有,只不过被演义给演绎成“衣带诏”这样一则故事,以此渲染小说的艺术魅力而已……   之前联盟讨董的时候,乔瑁曾自称有密诏在手,日后刘备扛起反曹大旗的时候,也自称受了天子密诏……   由此可见,即便在这乱世之中,皇权的号召力也是不容忽视的……   刘备便由此给自己的生存,找到了一条正义而又合法的政治道路……   “……”   是非成败转头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俱往矣,数下流人物,还看今朝……   小哥姑妄说之,您也姑妄听之,大方之家一笑而过也罢……   今日这讨伐董承一战,虽说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不过总归也算是讨了个大圆满……   将那欺软怕硬的店老板痛扁一顿,又将那上蹿下跳的董承教训了一番……   “……”   “贤弟啊……”收兵撤军的时候,荀彧走在黄炎身边,仍带着点儿心有余悸的感觉,甚为不安道,“太极老弟也是谨慎豁达之人,为何今日却如此莽撞行事呢?老弟此举,不仅让朝廷失了颜面,更引发许都人心惶惶,只怕曹公那里……”   “呵……”黄炎四下瞥去一眼,轻笑一声道,“今后孟德率军亲征的日子多了去了,我就是要借此告诫朝中所有人,即便孟德未能亲自坐镇许都,他们也要给我把尾巴夹起来!如若不能安分守己,那我就要让他们追悔莫及!”   荀彧可是谦谦君子,而且又极为尊崇礼制法度,自然对黄炎这一番说辞不甚赞同,却也不好出言辩驳,只好还以一声微微叹息。   “唉……”   叹息过后,荀令君又是语气幽幽着,像是自言自语道:“但愿我巍巍大汉,能够早日乾坤朗朗……曹公素有远志,还望太极贤弟能够协助曹公,早日恢复江山一统,重振我大汉威严……”   说来说去,这位尚书令大人还在惦记着,大汉能够复兴,刘汉可以延续……   俩人正说着话呢,贾诩突然轻轻挤上前来,跟黄炎请了个早退假。   “先生……学生方才背上挨了那么一下子,这会儿正疼得厉害……学生想要先行一步……”   “嗯嗯嗯……”黄炎即时应允了。   这个本为情理之中,而且小贾同学护主有功,必须得准了啊……   “贤弟啊……”哪知道,荀彧也跟着拱手辞别,“为兄还要赶着回去,上表奏事,也要先走一步了……”   啥上表奏事啊,不就是要回去写书面报告么?   走吧走吧……   送走了荀尚书后,毛玠又一脸歉然道:“先生……曹公临去时,曾有过吩咐……许都但有变故,务必要毛玠即时传书告知……”   啥传书告知啊,不就是要赶着打小报告去么?   去吧去吧……   随后便是司隶校尉程昱,跟许都令满宠了……   程昱要帮着周仓,将军士们妥善安顿,扎营休整。   满宠则要带人,善后事宜,安抚百姓……   这二人离去的理由倒是极为中肯,黄炎自然赶紧客客气气着送走……   可回头又一想,好像不大对劲儿啊……   陪着先生我多走几步路,多说两句话,又不会死人,急着干毛去呢?   左右扫过两眼后,这才见着,自己身边除了典大个子,竟然还多出一人来!   好像是方才,最后赶来替小皇帝赏赐送礼的那位,官僚哥儿啊……   “……”   “这位大人,如何称呼?”黄炎笑着问了过去。   “琅琊伏完,见过骠骑将军……”对方赶紧整了整衣袍,肃然拱手见礼道。   呵呵,原来是国丈大人啊……   怪不得大伙儿都跟防贼似的,各个急着溜之乎也,估计都在刻意跟皇室保持着,足够的安全距离……   贾诩那孩子,更是溜得比谁都快……   “嗨哟……”黄炎面上笑意又浓一分,忙还他一礼,“原来是国丈大人,黄炎失礼了……”   “……”   天子的老丈人办完公差后,却没有急着离去,反而一直随在自己身边,又陪着一道走上这许多路,必然是有话要说,而且是需要借一步说话的那种……   伏完虽然被人称作“伏不斗”,可并不代表此人软弱无能啊……   应当是属于那种,“讷于言而敏于行”一类的,内秀谨慎之人……   未等伏完开口道出来意,黄炎倒先自言自语着,甚为感慨道:“想当初,会盟讨董的时候,孟德既无落脚安身之地,麾下也不过5000人马,当日那一战又几乎命丧沙场……可仅仅过去两年,司空大人已经相继平定兖、徐、豫三州之乱,又将当今圣上恭迎许都……”   说到此处,黄炎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将目光转向伏完:“再想当初,越王勾践曾经历了‘卧薪尝胆’,淮阴侯韩信也曾蒙受过‘胯下之辱’……看来,上天是想告诉我们,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啊……”   黄炎说得含蓄又委婉,不过伏完却也听出了其话中的,“忍辱负重”之意……   “久闻先生睿智聪敏,今日得见,实为伏完之幸……”感慨于黄炎这一番话,伏完称呼对方的措辞,也由“骠骑将军”换成了“先生”……   说话的工夫,众人已经来到驿馆门前。   见着伏完仍没有离去的打算,黄炎只好又兜起笑意来,问道:“国丈大人可还有吩咐?”   伏完招呼了随从仆役,呈上一副精致的锦盒,拱手回道:“此为圣上赐予舞阳夫人的蚕衣朝服,伏完不敢有违圣意,还需当面呈与舞阳夫人才好……”   呵呵,这位国丈大人倒是挺会说话的……   说是要“当面呈与”,其实不过是要俺家娘子,跪谢皇恩罢了……   “皇恩浩荡啊……”黄炎心中当即大为不悦,收了笑意道:“请恕内人身体不适,不能当面谢恩了……就请国丈大人代为谢过天子,日后再当进宫面谢……”   伏完一听对方口吻不善,忙揭开锦盒盖子,于内取出一对羊脂软玉来。   “此一对云纹祥凤白玉环,乃是伏完敬贺先生凯旋归来之贺礼,还请先生勿要嫌弃……”   黄炎打眼瞧去——   两只一模一样的白玉环佩,一样的温润雪腻,一样的精致绝伦!   环身以流云纹缠绕漫卷,云中透雕着两只缱绻在一起的翔凤,并以阴线完美刻画了其,羽翅眉目等细致之处……   好东西啊……   黄炎再次喜笑颜开——   请国丈大人堂上叙话……   “……”   进得驿馆会客堂之后,伏完便开口提出一小小要求来。   “素闻先生文采卓然,更才思敏捷……敢请先生聊作一首诗词,赠与伏完可好?”   黄炎心中暗暗轻笑一声……   天下到底是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拿了人家的,就得有所还才行嘛……   于是乎,在国丈大人愕然的目光中,黄炎当即吩咐下去——   小二,白布伺候!   呃,狗腿儿小二这会儿不在身边,只好辛苦典大个子一回了……   白布取来之后,典韦跟伏完左右扯开,扯平喽,黄大先生“挥毫泼墨”,“信手拈来”一首绝句!   国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   “……”   自己这会儿还没有白发皓首,后头那几句不写也罢……   只是这寥寥四句,足以让伏完叹为观止!   不仅写出了国破城荒的悲凉景象,更道出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之感……   这与眼下旧都洛阳的荒凉破败,何其相似又贴切啊!   只不过,伏完有心想要套问一下黄炎的,不止是眼下形势的问题,而是今后该如何行事的问题……   于是国丈大人便将自己的随从仆役打发走,想要示意黄先生将那黑汉也一块儿支开,却又一想,反正都是他身边的人,而且看这黑汉粗人一个,不像是有着多大心机,更不会乱嚼舌头的……   这才小心谨慎着,从怀内又取出一份好东东来……   黄炎再次抬眼看去,赫然发现,伏完这回送上的,竟是皇室御用之物! 第303章 遭遇黑心地产商   “请先生赐教强国之道!”将手里那枚皇室珍宝高高呈在黄炎面前,伏完垂首恭声,万般恳切道。   强国之道?   呵,强权之术还差不多……   “国丈大人言重了,赐教不敢当……”黄炎微微笑过,又站起身来,慢步踱去客厅门口,语气淡然道,“早年间,黄炎四下游学的时候,曾经过乌江之畔……在那乌江亭上,黄炎偶得一首诗句,国丈大人可有意听上一听?”   “先生……”不知道是对这些诗词歌赋了无兴趣,还是有意避开二人之间的谈话,赶在伏完开口作答之前,典韦拱手请示道,“屋里闷得慌,俺还是去门外守着吧!”   “……”   “愿闻先生垂教!”客厅内,只剩下彼此二人的时候,伏完再次肃然拱手道。   有些东西是见不得书面的,那样只会招惹有心人的目光,从而给自己招惹来一身的麻烦……   于是黄炎便将杜樊川那首《题乌江亭》,幽幽吟诵出口……   胜败兵家事不期,   包羞忍耻是男儿。   江东子弟多才俊,   卷土重来未可知……   黄炎本想以此暗示伏完,希望他们心中捍卫的刘姓汉室,能够隐忍蓄势,谋而后动……   可伏完对这首诗细细品评过后,虽然心中已经尽知其意,却又带着点儿急功近利的感觉,再次语气迫切道:“当今圣上虽然年幼,却不失为当世明君!无奈皇权衰弱,朝纲不振……”   “国丈大人!”眼见着伏完再说下去,估计就要说起奸臣当道了,黄炎当即面色一沉,冷声打断道,“这里既非朝堂议事之所,更不是私人府邸客堂,请国丈大人莫要私议朝政为好!”   “伏完一时言语有失,还望先生恕罪……”被黄炎一通警告后,伏完这才止住了话语,忙拱手请罪。   本以为双方话不投机,国丈大人可以即时退去,可这位“伏不斗”却像是要讹上黄炎似的,脚下并未挪开半步……   既然对方犹不死心,黄炎只得又将王荆公的那首《叠题乌江亭》,搬了出来。   百战疲劳壮士哀,   中原一败势难回。   江东子弟今虽在,   肯与君王卷土来?   “……”   刘汉江山已然分崩离析,眼下又是诸侯并起,群雄割据,纵然你家女婿圣明神武,可天下豪杰要么野心勃勃,要么心灰意冷,哪个还愿意力挺刘汉来着?   伏完当即面无血色,甚至黯然跌坐在地……   “先生既然要等,要忍……可又该等到何时?忍到何时呢……”堂上死寂过后,伏完万般无力着,喃喃道。   “国丈大人啊……”见着对方满身心的悲戚状,黄炎心中不忍,笑着将他扶起,又轻声开解道,“高祖起兵到登基,前后历时七年之久……光武帝更是足足用去十二年,方才克定天下,江山一统……其中的艰险苦难,后世之人又知晓几何?”   创业艰难,守成更是万难!   更何况,你刘协这才几岁?   又经历过几多坎坷磨难?   想要天下士子归心,豪杰卖命,那也得拿出点儿魄力来嘛……   至少也得给大伙儿一份成功的希望不是?   要不然的话,哪个愿意舍上身家性命,陪你一路走向灭亡?   “……”   “先生盛名威重,圣上亦早有耳闻……”伏完终于有了告辞的打算,只是在离去之前,又万般恭谨道,“先生征战劳苦,敢请先生休养两日,再进宫面圣不迟……”   言毕,将桌上那枚御用珍宝,又向黄炎这边推了推。   “先生屡次率军亲征,功高劳苦,圣上虽有心厚赏,眼下却只能……”   “呵呵……”黄炎瞅了一眼那件好东东,虽说早已心动不舍,却还要做出一副谦恭之态,“虽说是皇恩浩荡,可毕竟是皇室御用之物,请恕黄炎不敢受领……”   这玩意儿固然价值不菲,可今日受了人家的情儿,明日就得为他做事了啊……   眼下汉室境地尴尬,黄炎自身更是能量有限,还是莫要轻易与之牵连过深才好哇……   国丈大人倒是铁了心要把黄炎,绑缚栓牢在刘汉的战车上,索性也不再多言,随即起身,告辞而去……   “……”   伏完前脚刚踏出门去,身影尚未消失,黄炎便一把将那件皇室珍宝抓在手里……   好东西啊!   那东西却是一枚巴掌大的兵戈……   不过材质并非金银铜铁,而是纯粹的和田青白玉!   玉戈边缘浮雕着一圈卷云纹,戈身中却是镶嵌着一条金龙!   云纹祥和精致,金龙更是鲜活灵动……   古人对“玉”,极为推崇。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这玩意儿估计能卖不少钱钱吧?   “……”   眼前这枚玉质兵戈,虽然只能做礼器玩赏,不过兵戈却是权力的象征。   更何况,其中那条金质游龙,更是意义非凡!   要是当真将它拿到市面上变卖,想必也没人敢买啊……   难道说,今天这笔买卖,赔了不成?   舍了半匹白布,又白送一首杜甫哥的绝句,另外还附赠了两首……   看样儿是赔了……   再说了,今日私下跟国丈大人会晤,难保那些爱打小报告的,不立时跑去跟曹大大咬耳朵……   可今日伏完一路跟过来,好多人都看在眼里了呢,曹大大桌子上的小报告,估计得有一大摞……   伏完此举,估计是有意为之的吧?   想要无声地告诉大伙儿,骠骑将军已经跟皇室走在一起了……   “……”   黄炎正一边若有所思着,一边把玩着那只玉戈,贾诩轻轻走进客堂来。   “先生……”拱手见礼后,贾诩撇了一眼自家先生手中之物,笑了笑,说道,“先生不会是……又想把它变卖了去吧?”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文和也……”黄炎咧嘴一笑,又指了指身边的坐席,请他坐下说话。   贾诩却是苦笑摇头……   这孩子!   若是本事够大的话,估计能把整个江山都变卖了去……   待坐定之后,贾诩却将这话题抛开一边,转而正色说起他事来:“先生……如今战事已平,我等也该早日回返陈留了……”   估计这贾诩也在担心着,若是继续在这许都逗留下去,必然要招来更多的是非麻烦……   “夏侯将军那里……可有战报传来?”黄炎担心夏侯惇那里,战事不顺,想着要从旁协助他一把。   “先生多虑了……”贾诩笑着回道,“如今张绣已撤军退去,先生可传令徐晃将军,随后赶去援应夏侯将军……只留下右贤王去卑,率部驻守舞阳便可……”   “……”   许都虽是天下中枢,又是繁华绮丽,可这京官儿之中,有着太多的人跟黄炎关系微妙了……   荀彧、满宠、程昱、毛玠、赵云,还有率军在外的徐晃……   这些孩子好像都是自己举荐,或提携起来的吧?   若是自己一直呆在这里,且不说有着拉帮结派的嫌疑,更难以撇清跟皇室的关系……   还是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啊……   “那……”黄炎扬了扬手里的好东东,问向贾诩,“这玩意儿咋办?”   “这又不是先生偷来抢来的,收下就是了……”贾诩不以为然道。   “可收下就是个麻烦啊……”黄炎闷声自言自语道。   “不劳先生多虑,自然会有人随后登门……”贾诩话未尽,就听得堂外典韦大着嗓门嗷嚎了一句。   先生,有个叫满宠的孩子来了!   “……”   黄炎跟贾诩相视笑过,刚要将那只玉戈藏进怀里,却被对方给拦住了。   先生只是欲盖弥彰而已……   “……”   于是乎,当满宠进得客堂来的时候,一眼见着黄先生手里,正把玩着一件皇室御用之物……   见着满宠只顾冲着自己手里的东东,发呆发愣,黄炎索性递到了他面前:“满大人,俺们这会儿回家的路费不够了,您看……您能帮个忙,把这玩意儿给变卖了不?”   艾玛!   满宠惊得浑身狠狠一哆嗦,差点儿一巴掌拍飞出去!   你这厮刚刚才打了皇室的脸,这会儿竟然还想着要变卖皇室之物……   “咳咳……”满宠不自然着咳过两声,好歹定下心神后,这才勉强打起笑意道,“满宠此来,另有他事……”   “嗯嗯嗯……”黄炎随口应了两声,便示请入座,“来来来,坐下说……”   拱手谢过之后,满宠这才小心落座。   “先生……”稍一斟酌了言辞,满宠轻声道出来意,“尊夫人祖上那处田宅,酒家已经让出归还……”   黄炎没吱声,只是翻了翻白眼儿,又撇了撇嘴……   啥叫让出啊?   那本来就是俺黄炎老丈人家的好吧?   “……”   见着黄炎反应淡然,满宠却是一脸的不安,贾诩忙从旁打了圆场。   “若非满大人从中斡旋,此事恐难以收场……贾诩代我家先生,谢过满大人了……”   “不敢当……”满宠赶紧谦让一番,随后又是心有惴惴道,“黄夫人祖上的故居是让出来了,可四邻街坊……也一道逃出了家门……”   啥意思?   担心先生我,打人打顺手了,顺便再将他们的宅子也给砸喽?   不要更好!   先生我划拉划拉,日后就在这许都城里,建个庄园啥的,岂不美哉?   后世的地皮老贵了!   你要想在城里建个私人别墅,土豪哥也没这能耐啊……   “……”   “不要算……”黄炎又撇了撇嘴,轻笑道,“这些空宅子,合计多少钱,你许都令报个数,先生我都要了!”   “咳咳……”满宠再次清了清嗓子,煞为认真道,“先生若是要上报官家,立下地契房契的话……尊夫人那处祖宅,就要……50万钱好了……其余宅院,只需10万银钱便可……”   啥玩意儿?   一处老宅竟然要我50万大钱?!   那些破宅破院儿,你竟然开口就要10万大钱?!   眼下这世道,10万大钱足可买上一座像样儿的华宅了!   50万大钱,估计可以办置半拉庄园了呢!   都说先生我奸商一枚,哪知道你满宠,更是堪比后世地产商,楼盘开发商了!   真心无良黑啊…… 第304章 车震未遂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清明祭扫,本就怀着对亡亲百般哀思之心,又正逢凄风苦雨,更是令人备生断魂之情……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逝者已如秋叶般静美,生者当如夏花般绚烂……   “……”   为身丧战火中的岳父岳母大人,用心修起一座衣冠冢,然后陪着红袖夫人,恭恭敬敬着跪在坟前……   “娘亲……”红袖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父亲……请恕女儿不孝……不能侍奉二老,颐养天年……小妹,都是姐姐不好,未能照顾好你……”   黄炎亦是眼圈红透,却没有出声安慰女人,任由她恣意地宣泄着内心的哀思……   “娘亲……生逢乱世,您总是担心女儿嫁不得好人家……可如今,女儿已经嫁人了呢……夫君对女儿更是百般呵护,疼爱至极……”   “父亲……女儿未能在您膝下尽孝奉养,逝后也仅为您立起衣冠冢,还求父亲宽恕女儿……”   “小妹……原谅姐姐吧……也要保佑姐姐,护佑夫君平安……”   “……”   我到人间来,   备尝世间苦。   都说人间多情,   却不知离情无数……   生命总要终止,躯壳也将入土,唯有爱是永恒的……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祭奠的只是逝去的岁月罢了……   爱,却是永生不灭,恒在我心……   “……”   担心红袖哭坏了身子,其余众女稍后上得前来,好言将她劝住……   祭奠完后,一道都上了车子,黄府一行人,即日便离开了许都,返回陈留……   只是在昨日,光禄勋桓典,竟然也亲自登门来访。   前后唠叨了大半天,黄炎耐着性子听了大半天,打个呵欠便又忘了大半去……   好像说的什么,如今民生复兴,又正逢春耕之际,当今圣上跟后妃,不日就要举行那啥,亲耕亲蚕大礼……   凡京中俸禄四百石以上官吏,皆须参加祭祀典礼,陪驾亲耕……   另外,进爵命妇的各位公侯夫人,届时也须陪着皇后行亲蚕礼……   “……”   摆明了就是冲着黄炎来的……   另外还要把舞阳夫人也一块儿带上……   估计是在担心他,随后便会动身返回陈留,从而撇开了双方的友好合作……   黄炎本打算,索性就在许县呆上一阵子,待司空大人班师回来,再说不迟……   可贾诩却笑着进言道,曹公未给先生在许县置办田宅,其用意自然不想让先生久留京都……   黄炎转而一想,那咱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在这里,既没得吃,也没得喝,整天还要迎来送往,跟一帮子虚情假意的政客呼朋唤友……   累!   “……”   途中,黄炎跟贾诩并马走在一块儿,出声问了一句:“听文若说,孟德打算放弃继续攻伐袁术,数日后,便可班师回朝……我还以为,孟德此次会一举剪灭袁术呢……”   “先生可是忘记了,那袁本初跟袁公路,二人可是亲兄弟呢……”贾诩淡然一笑道,“若是曹公当真一举灭了袁公路,难保不会随即正面对上河北强敌……”   “况且……”顿了顿之后,贾诩又笑着说道,“若是曹公就此攻下扬州,势力也将再增一分,袁本初等人,又怎会安心坐视,置之不理呢?另外,或许曹公还想用那袁术,从南边牵制住广陵吕布跟张邈呢……”   黄炎释然一笑,随后又问一句:“待孟德班师回来,估计下一步就要出兵讨伐张绣了吧?”   “先生所言极是……”贾诩语气又淡一分,答复道,“不仅张绣那里要尽快平定,韩暹杨奉也要彻底铲除……”   黄炎知道贾诩跟张济,毕竟有着旧日情分在,索性将这话题撇开去。   “呵……”舒舒服服地打上一个呵欠,黄炎懒懒说道,“那就让孟德自己折腾去吧,咱就踏踏实实地呆在陈留,喝酒睡觉就好……”   “只怕难以如先生所愿……”贾诩微微一笑道,“想必到时候,曹公还要先生再回许都,随着一道出征呢……”   “张绣又不是什么强敌劲旅,他非要拉着我干嘛?”黄炎甚为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学生以为,曹公本意并非只是要先生随着一道出征,而是不想留给朝廷与先生独处的机会罢了……”贾诩眯起眼睛来,幽幽望了望前方,“或许,先生此番大闹许都之事,曹公还会借此震慑一回朝中百官……学生担心,许都只怕要面临着一场血雨腥风了……”   要杀人了啊?   “先生请勿担心……”见着黄炎一脸的忧思状,贾诩笑着解释道,“先生虽然大闹许都一场,想必曹公高兴还来不及呢,断然不会迁怒于先生的……曹公只会以整饬吏治为名,借以威吓百官,彻底削去外戚兵权,架空……”   话到此,贾诩未敢再继续说下去……   曹大大想要削去兵权的外戚,自然非董承莫属……   架空的,也便是汉室皇权了……   “累啊……”黄炎微微一声叹息后,又万般感慨道,“眼下这年头儿,想要安心过个舒坦日子,还真是不容易啊……”   说着,随手将马缰丢给贾诩,跳下马去。   “司空大人过不几天就要回来了,先生我还是赶紧趁这两天得空,多陪陪老婆孩子吧……”   随即一头钻进车内,晃荡震荡起来……   后边儿这辆大篷车里,挤着小蔡蔡跟糜丫头,还有甄家那小娃娃。   车内容下三人,已经拥挤不堪了,再塞进个大老爷们儿来……   “糜丫头,你该减肥了……你这胸……占了好大地方呢,压着我的手了……”   “炎哥哥好坏哦……明明是你自己的手……硬要摸过来的嘛……”糜丫头含娇带羞,嗔声道。   “蔡大小姐,麻烦你把腿腿挪一下,好像夹着我的另一只手了……”   “啐——你这坏人!分明是你……欲行不轨……”被那霪贼偷袭了裙底,小蔡蔡两条粉腿,当即夹得更紧,恨声娇叱道。   “甄家那小娃儿,你扒拉我衣服干哈?”   “咯咯咯……”小娃娃洒下一串娇笑,努着小嘴儿道,“人家都没动好吧?还是洛儿帮炎哥哥脱去衣服吧……”   “喂喂喂!你们来真的啊……”见着那小不点儿,当真要上来替自己宽衣解带,黄炎却是率先败下阵来,不战而逃……   后又爬进前边那辆大篷车里。   “……”   “呵呵……夫人辛苦了……”在自家女人面前,好男人尤为谦恭有礼,黄炎更是表现得极为乖巧。   “夫君可是……又被昭姬妹妹她们给欺负了?”见着男人衣衫略显不整,女人故意绷起脸来,声音清冷道。   “咳咳……”黄炎被惊了个小心肝儿乱跳,忙讪讪着陪以笑脸道,“那个啥……她们不明事理……不解风情……”   “哼……”紧挨着红袖坐在一起的欣怡丫头,却是语气酸酸道,“妾身还以为……她们不给夫君宽衣解带呢……”   黄炎心中又是狠狠一哆嗦!   丫头慧眼雪亮,当真是神鬼莫测啊……   赶紧手忙脚乱着,将自身衣袍胡乱整了整……   “呵呵……二夫人受累了……”见着对方口吻不善,黄炎再次兜起小心来,送上一脸的媚笑,“其实这衣服吧……它是在外头被风给吹乱了的……呵呵……事实就是这样子的……”   “扑哧……”男人的窘迫无状,倒让二女忍俊不住,娇笑出声。   危机既已解除,黄炎忙又从怀里掏出那对,伏完送来的白玉环佩。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玩意儿……所谓这,宝剑赠英雄,美玉送佳人……还请二位夫人笑纳……”   “夫君可是又受人馈赠了?”不理会男人的嬉皮笑脸,红袖却是当真板起脸来,蛾眉微蹙道。   “更何况……看这品相,应该是皇室后妃所有吧?”欣怡亦是一脸怪责道,“夫君怎能无端收受皇室之物呢?”   “二位夫人哪……”黄炎一脸苦笑道,“这是那国丈伏完主动送来的,我若是拒绝了他的话,岂不是驳了皇室的脸面?再者说,伏完前来拜访,大伙儿可都看在了眼里,即便我没收他任何礼敬,别人他也不相信哪……那还不如正大光明,坦荡磊落,直接收下也罢……”   “可即便如此,夫君也当洁身自好才是……”红袖仍是一脸担忧,“那……这对玉环,妾身先帮夫君收起来,切不可随意示与他人……”   “是是是……”黄炎赶紧点头应是,又再次陪以笑脸道,“左右都是自家人,一般人我还不给她看呢……”   二女双双还以媚眼娇嗔,却惹得男人一时心火难耐……   “呵呵……二位老婆大人,你男人我骑了大半天的……母马,累得腰酸腿乏,可不可以换个……母马,骑骑……”   “霪贼——”   裙下倏然蹬出四条美腿,当胸将那霪贼踹出车去!   “……”   你们等着!   此仇不报,别说是君子了,我黄炎豁出去,就连男人都不做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等回到家之后,你男人我,非要将你们,从早干到晚不可!   “……”   灰头土脸着爬回自己的马背上,黄炎一眼见着自己那三好学生五道杠,小贾同学正一脸坏笑着看向自己……   “咳咳……”威严咳过两嗓子,黄炎认真告之,“车子颠得厉害……里边儿又闷得慌……先生我还是骑马也罢……”   “先生英明……”贾诩脸上笑意更浓一分,忙万般叹服着,拱手致意。   对这只老狐狸的做作表现,黄炎只得还以恨恨一白眼儿……   “……”   说话间,车子已行至陈留城外。   远远又见着陈留那座巍峨高大,气势恢宏的城门楼子,众人心头一阵温暖……   终于到家了啊……   黄炎吩咐了大伙儿加快步伐,尽快赶回家去,却见着先头探路的丁冲,急急打马跑来禀报——   城外有人持刀行凶!   恶意抢夺他人田产…… 第305章 扬州庐江来客   话说之前天子百官流亡在外的时候,当真是凄凄惨惨又戚戚……   野老进粟饭,粗粝不能下咽……   帝与后居于茅屋中,又无门关闭,四边插荆棘以为屏蔽……   李乐等专权,故意送浊酒粗食与帝……   韩暹又连保奏部曲、巫医、走卒二百余名,并为校尉、御史等官……   刻印不及,以锥画之,全不成体统……   “……”   可当朝廷新定许都后,又经曹孟德妙手回春,朝廷重又百官齐备,百业复兴!   不仅宫殿、宗庙、台阁一应俱全,更由此笼络来大批的士子名流,贤才俊杰。   后来有一回许田围猎的时候,当今天子“上逍遥马,挽宝雕弓,带金鈚箭,銮驾拱卫,浩荡出城”……   汉室由颓败荒废之态,渐渐转入复苏复兴,曹孟德自然功不可没。   戎马倥偬中,又将摇摇欲坠的大汉起死回生,充分展示了曹孟德治世之能臣的才华。   若是没有杰出的才能,没有远大的抱负,没有宽阔的胸襟,估计所有的这些,也只是空谈妄想罢了……   当然了,曹孟德如此劳心费力,又不遗余力地做下这一切,其中自然有着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奉天子以令不臣……   挟天子以令诸侯……   甚至狐假虎威,扯虎皮拉大旗……   眼下这会儿,当今天子这只小老虎也渐渐成熟起来,自然也想着虎吼一声,啸聚山林!   既然朝堂已定,朝局已稳,后又名士归心,俊杰来投,天子便想要借机来个大集会啥的,露露脸,抖抖威……   所谓的亲耕亲蚕礼,无非是想要借此笼络人心,招纳忠良罢了……   尤其是像当朝骠骑将军这种,既不服务于汉室,又不服从于曹大大,近似于墙头草的实权人物,更让汉室牵肠挂肚……   于是在黄炎大闹许都后,小皇帝当即差人传谕下去——   国丈大人虽忠心可嘉,却行事过激,更对家奴约束不力,遂责令其闭门思过!   说是令其闭门思过,其实倒更有意维护于他……   想那骠骑将军,这会儿不仅兵权在握,更风头正盛,你说你没事儿招惹他去干嘛啊……   还是暂且躲在家中,避过一时风紧吧……   再说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礼制法度了?   今天你卫将军无视骠骑将军,明天他骠骑将军就要无视大将军,后天大将军是否就要无视皇权皇威了?   而伏完带回去的那几首诗,则让小皇帝叹服之余,更觉意味深长……   诗为抒情,歌以咏志。   骠骑将军的诗中之意,自然是想要汉室暂时隐忍,养精蓄锐,厚积薄发……   想必那黄炎虽然身在司空大人麾下,不过心中却还是牵系着汉室的……   日后若是有了骠骑将军这等实力派人物,皇权重振之日,必不久矣……   于是小皇帝便要借亲耕亲蚕礼,打算将那黄炎,黄太极,进一步拉拢示好……   “……”   当下,听得丁冲来报,陈留城外有人持刀行凶,恶意抢夺他人田产,黄炎心中好生郁闷!   自己这才离开陈留几天的工夫,竟然又有人趁机上蹿下跳……   难道说,陈留这会儿,竟然还有比当朝国丈,卫将军董承更难对付的货色不成?   即令丁冲程瑶二人,率着游骑兵先行赶去,擒凶剿匪。   随后又吩咐了小二,护送着几位夫人先入城回家,又命周仓率那千余名步卒,赶去营中安顿休整,黄炎这才带着贾诩跟典韦,前往事发现场。   城南十里处,依稀又建起一片田舍庄园来。   估计应是一户外地世家豪族,最近投奔到陈留安家落户来的……   之前恐慌嘈乱的场面,随着大队游骑兵的突然而至,瞬间全场死寂!   持刀行凶的,第一时间丢了兵械,跪地乞降……   受害被欺的,则绝处逢生,相拥而泣……   要说陈留这部游骑兵,几乎人人身经百战,手中的一口百炼战刀,更是饮血无数!   即便他们此刻一言不发,只是高踞于马背之上,面无表情地盯视着你,其身上那股悍然凛冽的气势,亦压迫得你呼吸艰难!   紧攥在手里的马刀,更是寒芒凸显,杀气骇人!   隐约间,心底还能听得到,在那钢刀铮鸣中,甚至还透着无数亡灵的惨叫哀嚎声……   “……”   片刻之后,一年轻后生,带着一名中年文士,又有一熊虎之士随从,策马缓缓来到众人跟前。   “动刀动枪的,造反么?”四下环视了一眼,黄炎轻笑一声道。   下得马来,将马缰交给贾诩,典韦亦下马随在他左右,黄炎慢步踱去那处庄园门前。   门前立着一老者,看其神情打扮,貌似此处庄主,身边另有一名仆役搀扶着他。   “老丈受惊了……”黄炎尽量缓和了语气,冲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官家治安不力,黄炎亦是来迟一步,还请老丈勿怪……”   听得来人自称黄炎,老者先是重重一滞,后又忙一把将那仆从推开,撩起衣摆就要跪地行礼。   “小老儿见过先生,见过骠骑将军……”   “呵呵,老丈快快请起,黄炎万不敢当……”伸手将老者扶起,黄炎笑着安慰道,“这里是陈留,又不是朝堂,哪有什么骠骑将军?你我都是本地街坊罢了……”   老者却坚持着跪地不起,甚而又潸然泪下,泣声告知:“小老儿祖居扬州庐江,只因近来乡里遭遇战乱,迫不得已投奔陈留,求存乞活,却不想今日又遭人欺凌……敢求先生为小老儿做主……”   呵呵,原来是扬州庐江人氏啊……   想必是袁术撇下南阳,退去扬州之后,又在当地抢粮拉丁,而且又跟曹大大数次交锋作战,以至于田亩荒芜,民不聊生……   这老者一家为求生计,方才背井离乡,逃难陈留来了……   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   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   “起来说话吧……”黄炎微微一声叹息,皱了皱眉头,示意典韦将这老者先扶起来。   典大个子举重若轻,捏着那老者的衣带,就像捏了根毛发差不多,轻飘飘着将他提拎了起来……   惹得黄炎脑门儿又皱紧一分……   这黑汉不光没个心机,更是没个脑子!   你丫的身高近两米,那老汉儿却是一米六不到,这会儿都被你拎得两脚离地半尺高了……   等黑老典撒手之后,老者身子打着旋儿晃开了,黄炎急又伸手将他扶稳……   “……”   安抚了这边儿后,黄炎又抬脚踱去另一拨人跟前。   “先生饶命——”还未等黄炎开口发问,其中一孩子撅着个腚锤子,脑壳儿死死拱在泥土里,急急哀声讨饶,“小的无意行凶,更未伤人害命……小的只是受人怂恿……小的无知,求先生免于死罪……”   呵……   听对方这声音,倒是有点儿耳熟啊……   而且,他这招牌式的动作,黄炎更是印象极深……   “你是……路昭的远房亲戚?”黄炎甚为好笑着,问了一句。   “先生明鉴……小的正是路将军远亲,求先生饶恕一回……”那孩子再次哀声求饶。   “先生我此次率军出征,折损将士两千余人……”黄炎声音清冷着,漠然交待与他,“一月之内,送出粮草两千石,以为军中抚恤,先生我饶你不死……”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活命之恩……”对方并无半点怨言,更无丝毫为难之色,当即满口应允,又连连叩地相谢,却被黄炎恨声喝断。   “滚!再有一回,斩当场!”   “嗷呜呜——”那孩子急爬起身来,头也未敢抬起,一边嗷嚎大哭,一边撒脚逃命去也……   想必是,当日那一场厮杀,不光是那血肉横飞的场景,让这孩子长痛在心,游骑兵冷酷嗜血的表现,更让他心生畏惧,以至终身难以抹去……   “先……先生……”那孩子抱头窜去之后,另一世家子弟模样儿的后生,也随着哀声乞饶,“小的……小的,也愿意,交出粮草……两千石……”   “年底之前,上交官府粮草两万石,差之一颗一粒,以谋逆论处,满门抄斩……”估计这小子又是一膏腴纨绔,黄炎甚为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哪知道,这小子身边一家奴,竟然壮着胆子,起身辩驳道:“先生处事不公……这老头儿强占了他人田亩在先,却又拒不归还,先生却还要维护于他……”   呵,这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你家主子都没发话呢,你倒先抢着送死来了……   不过那小子听得自己家奴如此一说后,当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便不再言语,只待黄炎给出一答复来……   黄炎却是嘴角微微一撇,自顾转了身去……   噗!   随即便是一声闷响,那厮腿上正中一弩!   “嗷——”然后就见着那倒霉孩子,满地打滚儿,惨叫连连。   “不想死的,就给爷闭了嘴!”马背上,丁冲面无表情着,冷声喝道,“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朝骠骑将军!敢有以下犯上,冒犯官长者,格杀!”   跪地之人,随即噤声埋首!   幸运中奖的,也强忍着剧痛,趴伏在地,屁声没有……   “先生……”最终,那老者心怀不忍,上前道出了实情,“小老儿一家乃是外地逃难来的,绝不敢有丝毫冒犯本地官民之处……小老儿家中也算有点儿资财,因而便在这城外招纳些许流民,建造屋舍,开荒垦田……所有辟下的田亩,均报知了官家的,绝无半点损人利益之处……”   “他说的可有不实之处?”出征近一个月了,这会儿都回到自家门口了,却又碰上这么个破事儿,黄炎心中自然大为不爽,当下即将自己的筒子弩抄在手里,只待对方敢于隐瞒作假,便将其当场格杀!   见着黄炎陡然起了杀意,动了杀机,为首那小子当即惊了个魂飞魄散!   “先……先生……”感觉到黄炎手中强弩的冷酷与无情,对方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僵直起来,“小的家父……卫兹……敢求先生……饶恕一回……”   原来是卫兹家的孩子啊……   黄炎一时犹豫起来。   不仅这一弩射不得,甚至那两万石粮米,估计也没了希望…… 第306章 莫欺少年穷   街头上,俩孩子打架。   吃了亏的,犹在叫嚣不已——   你别走!   你给我等着!   我打电话喊人来……   被抓被扣之后,仍在忙着给各路神仙打电话——   赵局长、钱处长、孙科长、李主任……   不小心被整进了医院,还要赶紧跟大夫打招呼——   那啥,我是赵钱孙李……院长的,老婆的,二姨的,三婶的,小舅子的,大表姐的,邻居……   总而言之啊,天朝社会说白了就是一张网。   一张关系错综复杂,上勾下连,左牵右扯的大网……   你我都身在网里,即便是鳏寡孤独者,也无一人漏在网外……   都说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而人情网,关系网,更是密不透风啊……   “……”   眼下这会儿,听说那坏小子竟然是卫兹家的,黄炎顿时为难起来……   想那卫兹,早在孟德同学陈留起兵的时候,便慷慨赞助过大笔的银钱物资,而且跟曹大大关系也算亲近,自然不好拿他家孩子随意问罪……   “先生我今天没空,先将你收押在监,待明日,让你父亲卫兹,亲自前去府衙领罪保释……”无奈之下,黄炎只好如此收场。   卫家那孩子,也不敢稍有出声争辩,乖乖束手就擒,任由一名游骑兵拖在后面,一路牵去了郡守府衙……   其带来的随从仆役,家丁家将,则仓惶跑回卫家,报知家主……   打扬州庐江投奔而来的那位老者,见着此事有惊无险,黄先生更是处之公允,自然欣喜有加。   “素闻先生盛名威重,公廉清俭,今日又助小老儿渡过劫难,就请先生寒舍叙话,小老儿也好另行致谢……”   “老丈多礼了……”黄炎淡然笑过,纵身上马。   座下的胭脂马嘶鸣踏蹄,想要即时奔去,却被黄炎拽缰勒住。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马背上,那骚年英姿勃发,神采飞扬,“既然你我同在陈留,便是乡邻街坊!老丈日后若有难处,但凡黄炎力所能及,自会竭力相助!”   话落,带着贾诩跟典韦,策马而去!   马蹄翻飞,疾风掠过,却又飘来一首豪迈爽利之词!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   谁有不平事!   “……”   庄院大门后,藏着两位二八三五,妙龄佳人。   其中一位佳人,拥有着一张绝代妖娆的娇靥。   如雕塑般完美,又透着古典雅致的美感……   长长的睫毛,让她那双细长凤眼,顾盼生辉……   玉唇微抿,粉嫩有加,更红得令人惊心动魄!   万千青丝,如瀑般翩然垂下,将那副完美的娇颜遮住几分……   凭空又生一抹浓郁的妩媚之态,几可令众生为之倾倒,让世间男子为之疯狂……   “……”   而另一位妙龄,清丽淡雅的脸蛋儿上,稚嫩的青涩中,却又透着丝丝妩媚,勾魂又摄魄……   肌肤雪腻无粉自白,樱桃小口无朱而赤……   双腮粉嫩无暇,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更添几分别致的风情……   自有着一份说不出,道不尽的娇媚可爱……   “……”   “这人……”望着那道俊朗飘逸的身影渐行渐远,芳龄稍长者,俏脸微红,喃喃着给出评价道,“意气风发,却又谦恭儒雅……倒也难得呢……”   “姐姐可是动心了哦……”另一豆蔻少女,见着家中劫难已过,此刻正一脸的雀跃之状,捏着自己的裙摆,小脚丫蹦蹦跳跳着,一脸坏笑道,“人家可是当朝骠骑将军哎……又怎会在意咱家这等小门小户呢……”   “你这丫头……”做姐姐的,霎时面红耳赤,嗔声斥道,“姐姐只是听那首诗,极为难得而已……哪个是说人来着?”   “那好吧……”妹妹随即又是口吻戏谑道,“那坏人虚有其表,实为浪荡之辈!又沽名钓誉,更为人不齿……”   “你这丫头——”姐姐再次娇羞薄怒起来,“人家刚刚才救得咱家一回,你不仅不心存感激,反而又这般诋毁人家!当真失礼得很……”   “嘻嘻……”见着姐姐有意维护那骚年,甚至要扬手教训自己,做妹妹的忙闪身躲去,洒下一串铃声脆响,“那好吧……明天我们就进城去,当面谢谢人家好了……顺便再将姐姐姓氏芳名告诉他……”   “小乔——”惊羞之下,姐姐当即气急败坏着追了过去,一边又恨恨地命令于她,“你若敢乱来,姐姐就将你今日荒废学业的事情,告诉爹爹去……”   “好吧好吧……”做妹妹的则提着裙摆,一路逃回屋去,一边仍是嬉笑不断,“那我就把你方才动心又动情的事情,也跟爹爹说了去……”   “你——”姐姐一张俏脸粉面,更是红霞乱舞,“姐姐今日若不责罚于你,姐姐就管你唤作大乔好了……”   “……”   进了城之后,三人兜住缰绳,慢下速度来,缓缓而行。   “先生……”贾诩踢了踢马腹,赶上一步,跟黄炎并行一处,笑着说道,“学生以为,今日之事,只怕善了不得……”   既然不能善了,那你还笑得出来?   黄炎疑疑惑惑着看了他一眼,问道:“咋了?莫非孟德还要怪罪于我不成?”   “呵呵……”小贾同学又是神神叨叨着,笑道,“学生以为,曹公却不会为难先生,只是卫家那里……”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黄炎甚是不屑道,“卫家愿意以罚代刑也好,就让他交出粮草两万石来,此事也便就此作罢!”   “呵呵……”老狐狸笑意更深一分,压低了声音道,“若是那卫家,不想交出粮草,只想以命抵命,先生又该如何?”   以命抵命?   啥意思?   先生我也没想要他性命啊……   见着黄炎仍是迷糊不开窍,贾诩只得明言相告:“先生可还记得,那卫家可是还有一女待嫁呢……”   尼玛!   卫家不会是想着,拿他家闺女为自家儿子顶罪吧?   黄炎当即一脸的愤愤然!   这可不光是重男轻女,更没人道可言啊……   “……”   作为三国第一智者,小贾同学早已超越了察言观色的境界,这会儿应该踏入了大圆满的修为!   估计黄炎表情不对,贾诩笑着再次直言道来:“学生以为……那卫兹,随后便会赶去先生府上,自行请罪,并将自家女儿拱手奉送,还会哀求一番,任由先生将他家闺女为奴为婢,只求保得自家儿子一命……”   嘛意思?   卫兹这是趁机想要,将他家闺女硬塞进黄府中来啊……   这个黄炎真心没有想到……   若是此事得逞,卫家不仅由此攀附过来,而且看在彼此姻亲的份上,黄炎也只得放过那坏小子一回……   只不过,自家后宅估计要闹翻天了啊……   当真阴险歹毒至极!   “……”   咋办?   黄炎急将求助的目光,抛向小贾同学……   “学生以为……”贾诩却是做作地正起神色来,甚至又借机占公家的便宜,“学生以为,此番征战凯旋,先生今晚当设宴庆贺一番才好……”   强忍着将这厮立时拖下马来,就地狠踹暴打一顿的冲动,黄炎咬牙许诺道:“今晚家中设宴,大伙儿不见不散!”   若是你不赶紧帮先生我,想出一切实可行的对策来,我非把你骨头打散不可!   面对自家先生的咬牙切齿,贾诩却是狡黠一笑道:“纵然先生有意纳娶卫家小姐,可舞阳夫人若是不许,哪个又敢多言?”   舞阳夫人?   黄炎愕然……   也是哈,即便自己花心滥情,可自家老婆不松口的话……   “舞阳夫人,可是当今圣上钦封的侯爵命妇哦……”黄炎还在呆愣之中,贾诩已然一脸坏笑着,打马先行而去,“想必是,于公于私,舞阳侯都不会做出,有违舞阳夫人之事吧?呵呵……”   尼玛!   竟然把自家老婆的威重给忽略了……   这事儿万一被后宅那群丫头给得知了去,估计又是一场暴风骤雨啊……   我戳你个贾诩贾文和!   你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先生我这回,可是要被你给害惨了……   “……”   带着典大个子,怏怏打马来到自家门口,赫然见着,门外正恭恭敬敬地杵着一人!   好像是卫兹啊……   小贾同学既然料事在先,想必他这主意也该奏效得很吧?   心中迅速斟酌了一番言辞后,黄炎便笑着迎上前去。   “卫先生,一别两月不见,卫先生身体已然康复如初了啊……”   “卫兹见过先生……”总算等着黄炎归来,卫兹匆忙拱手见礼过,随后又撩起袍服,想要再行跪礼请罪,“犬子今日犯下滔天大罪,卫兹敢求先生宽恕一回……并愿将小女送上,任由先生为奴为婢,只求先生免于犬子一死……”   黄炎心下暗笑……   呵呵,想自己那位三好学生五道杠,小贾同学不仅算无遗策,甚至就连卫兹这番开场白,都与贾诩所料,一般无二!   “呵呵,卫先生言重了……”黄炎先伸了手去,将他扶起,又笑着说道,“令郎虽然有错,却也罪不至死……黄炎也只想着,卫先生日后可以多加管教约束,此事就此也罢……”   “先生仁德高义,卫兹感激不尽……”对方一脸愧疚自责,随后却又说道,“虽然先生免去犬子一死,可那两万石粮草的责罚,卫家亦是担负不起……卫兹愿将小女……”   “卫先生啊……”黄炎只得及时搬出小贾同学的计策来,认真告之道,“令媛正当妙龄,又貌美才佳,黄炎虽有仰慕之心,无奈后宅刚得了圣上恩赏,被封为舞阳夫人……黄炎实在有心无力啊……”   舞阳夫人?   闻听此言,卫兹当即悔到肝肠寸断!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啊……   想不到这才仅仅两年有余,这黄炎黄太极,已然由一介布衣,飞黄腾达至当朝骠骑将军!   黄家女主更是妇凭夫贵,如今竟然进爵命妇,贵为舞阳夫人…… 第307章 郑玄,郑康成   如今黄炎的名爵显赫,甚至后宅夫人也受其荫蔽,得以封爵食禄,不仅让那卫兹追悔莫及,就连老蔡同志亦是感慨万千……   黄府今日设宴庆功,众位亲朋好友,皆欣然捧场。   只是随着蔡大家一道前来赴宴的,另有一位年过六旬的长者。   虽说已过花甲之年,面容稍显清癯,但眉宇间又透着一股老学究的儒雅淡泊。   即便身形已不再挺拔壮健,却又仿似饱经风霜的苍松古柏一般,傲然清高……   老同志只说是自己的一位至交好友,对方也没详尽地自我介绍,只是冲着黄炎微一拱手,这就算打过招呼了……   人家既没自报家门,也没投递个人简历啥的,显然不是前来应聘求职的……   他不说,黄炎也不问,谦谦还他一礼后,也一道请坐看茶,同席共饮……   席间,少不得又是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直至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众人已是欢声不断,笑语连连……   老蔡同志则在酒酣耳热之际,又乘兴朗声诵道:“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于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几句诗却不是老蔡同志原创,而是出自《诗经·小雅》。   而且,人家本意也并不在阐释哲理玄学,而是赞颂了一处园林池沼的美丽罢了。   只不过呢,《诗经》当中华美的章句多了去了,蔡大家又是如此这般博学多识,“谦恭儒雅”,“风流倜傥”……   他老人家不即兴来上两句那什么,“关关雎鸠”哇,“窈窕淑女”哇……之类的,非要在今日这场合,口吻又是如此的伤感与感伤,必然是意有所指啊……   果不其然,老同志摇头晃脑着,过完诗瘾后,又万般怅然感慨道:“太极贤侄啊……两年前,你我有幸相识于荥阳城外……那时,你正忙忙于奔命中,老夫甚至错把你看做逃兵流寇……”   黄炎甚为不满又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儿……   要不是俺们把你,从那荒郊野地里捡回来,你这老头儿也便被那董胖子裹挟着,随小皇帝一道被赶去了长安,受苦又受罪呢……   说不定还会一个不小心,因为站错了队伍,而魂归西京,客死异乡呢……   不理会黄炎的白眼儿跟无视,老同志又是自言自语道:“可仅仅两年过去,贤侄已然平步青云,位列朝堂,更显贵于人……世事难料啊……”   “蔡大家所言极是……”为了不失东道主的礼仪风度,黄炎便语气懒散着,附和了一句,“圣人有云啊……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谁能知道,在这皑皑积雪下头,藏着的究竟是枯草,还是苍松呢……”   “呵呵……贤侄果然才思敏捷,文采过人……”黄炎不经意间,顺嘴剽来陈大元帅的一句经典之作,倒让老同志好生叹服。   甚至就连那位不知名的老夫子,也跟着频频点头,赞赏不已。   “虽然朴实无华,却是难得率性纯真……诗中更满含豪气激荡,凛然无畏之意……后生可畏啊……”   随后,那老学究又认真问了一句:“只是不知道,黄小哥这首佳作,却是出自哪位圣贤之手?”   “呵呵……这个……”估计跟他们讲解开国十大元帅之事,不是一般的困难,黄炎索性这般答复道,“所谓这,学高为师,身正是范……只要学识高于黄炎的,黄炎便会以师礼待之,以圣贤敬之……”   话到此,老蔡同志也跟着白眼儿乱翻……   丫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老夫咋就从没见你,以师礼对待老夫的呢?   “……”   “这首诗,也当为上上佳作……”那无名老学究捋须笑道,“老夫自诩熟读经史,遍览古今,却从未在他处见识过,想必应是出自黄小哥之手吧?”   “呵呵……老先生过奖了,黄炎实不敢当……”黄炎总算要脸了一回,忙拱手谦笑道,“不过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罢了……黄炎也是读过两天书,随口……”   硬生生将那‘剽’字咽了下去,黄炎委婉一说道:“无聊之作,入不得大家之眼,您见笑了……”   随后,又赶紧将这话题遮掩了过去。   “呵呵……难得今日高朋满座,又得二位良师教诲……所谓这,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诸位可一定要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得!   方才所有的附庸风雅,全被这一句吃好喝好,喝好吃好给毁了……   “……”   “贤侄这哪是仅仅读过两天书啊,分明是学富五车嘛……”哪知道,蔡老头却又突然‘阴仄仄’着冒出一句来,“但凡读书之人,均习得先贤之语……贤侄方才的鼓瑟吹笙,也是摘自《诗经》……不知道,贤侄可另有佳作,应对今日这场盛宴呢?”   黄炎这会儿白眼儿也不翻了,索性闭了眼睛,自顾在心里画起了圈圈儿……   这老头子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吃撑了,竟然又跟自己卯上劲儿了……   见着黄炎半晌无语,又闭目良久,像是有睡过去的意思,老同志忙激将过去:“贤侄素来文采过人,今日不会是……文采不如人了吧?”   哪知道,老同志话音刚落,陡然见着那半死之人,仰天嚎笑!   “哈哈哈——”   方才的高朋满座,这会儿几乎全数挤满在地……   你刚在许都疯了一场,不会是把这疯病又带回陈留来了吧?   “……”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钟鼓馔玉不足贵,   会须一饮三百杯……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   要说这斗酒欢饮之作,自然非李太白这首《将进酒》莫属了……   诗中又是长短句上呼下应,长句大气磅礴,短句快意豪放!   李白斗酒诗百篇,这首《将进酒》更可谓谪仙神作,历来被骚货黑客(文人墨客)所称道,更叹为观止……   众人先是被黄炎那一阵嚎笑给骇了一跳,后又被这首千古绝句给惊得一滞!   当真是神来之作啊……   非谪仙跟半仙儿不能为之啊……   “……”   老蔡同志犹自陶醉在快意奔放的诗境中,那位不知名的老先生,却站起身来,郑重拱手见礼道:“今日得遇黄小哥这般后生俊杰,实为郑玄之幸……”   艾玛!   敢情这位不吭不声的半百老学究,竟然是北海郑玄,郑康成啊……   也是哦,能跟蔡老头称兄道弟,呼朋唤友的,又岂会是凡夫俗子,庸俗之辈?   人家可是正儿八经儿的经学大师,大思想家,大教育家哎……   其门下的学生,不仅有着朝堂高官,亦有着名士清流。   山阳郗虑,官至御史大夫。   乐安国渊,官至太仆,位列九卿。   还有什么神童任嘏,司空王基,大儒程秉……   好多了个去了……   名士崔琰,也是这老头儿的门下高足……   “……”   作为一名新时代,新社会,新思想,新品味……的新青年,而且还是有车有房,有票子有马子的四有青年,同时也有着些许零碎儿的道德节操,咱可要尊师重道啊……   当下,得知对方竟然是当世大家郑玄,郑康成时,黄炎赶紧离席见礼。   “请恕黄炎眼拙,有眼不识泰山,错把龙珠当鱼眼……不知是郑大家幸临寒舍,黄炎当真是失敬又失礼了……”   听得黄炎这一番言辞恳切,却又有点儿不伦不类的谦恭之语,众人无不白眼儿乱飞……   郑玄老先生亦是哭笑不得:“能与黄小哥相识又相交,更是郑玄之幸……”   当真是幸事一桩啊……   在得遇黄半仙儿之前,老夫确实不晓得,这世上竟还有这般出类拔萃,又不伦不类之人……   “……”   “那咱就……继续吃着喝着……大伙儿吃好喝好……喝好吃好……”为防冷场,东道主忙又对大伙儿礼让一番。   “贤侄啊……”总算将那首神来之作品咂尽兴后,老同志又是喟然一叹道,“贤侄文采卓然不凡,老夫自是叹服不已……最为难得的是,贤侄身为一士子文人,既熟读经史,更精通兵略,实为文武双全,当为年轻一辈楷模啊……”   “呵呵……”估计老头儿今天喝大发了,一口一个贤侄的,喊得黄炎浑身炸毛,“蔡大家实在抬举黄炎了,实不敢当啊……”   “太极贤侄不仅文才过人,见识亦是过人一等啊……”哪知道,老同志却是越说越来劲儿了,反而又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也都晾了出来,“早在两年前,贤侄便预见到了,朝堂之难,非朝夕可除……”   老头儿颠三倒四这么一说,黄炎也便听了个云山雾罩……   好在此时筵席已近尾声,自家那位三好学生五道杠,小贾同学大概又要急着早退,便出声提醒了一句:“呵呵,蔡大家所言极是……想当日,先生曾断言,朝堂百官被劫去长安后,绝非一朝一夕便可迎奉归来……而且,先生当时与蔡大家,还有着一年之限的赌约呢……”   尼玛!   敢情老头儿吭哧了一整晚,就为了要兑现当日那一场赌约啊……   左右都不是外人,早晚也都是一家人,直说就是了嘛……   “……”   亲爱的小蔡蔡,哥今晚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第308章 手感不对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亦。   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也——《孔子家语》   意思就是说,跟黄炎这等谦谦君子住在一起呢,就像是在玫瑰精油里打滚儿一样,浑身香喷喷的!   而若是跟那些坏蛋流氓呆在一起呢,则就像在公共厕所里滚屎蛋儿一般,臭不可闻……   圣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先哲云,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还有什么,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据说在那郑玄,郑老先生家里,但凡是个杂役婢仆,随口道来的都是“之乎者也焉已哉”……   有一天呢,郑老先生家中一伙计,见着另一伙计被罚站在院子里,于是就好奇地问了一句:胡为乎泥中?——《诗经·邶风·式微》   白话文:你没事儿杵在泥地儿里,干哈呢?   答曰:薄言往愬(诉),逢彼之怒。——《诗经·邶风·柏舟》   翻译为: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   而且呢,据说有一回,成千上万的黄巾力士,蜂拥杀向高密,也就是郑老先生的老家,可听说这位当世大教育家也在城里的时候,当即又如潮水般退去……   由此可见,这位郑老先生的教化力度之大,感化范围之广,实在令人钦佩至极啊……   郑老先生千里迢迢,打青州高密跑到兖州陈留来,是因为袁绍的好儿子,袁谭率军攻进了北海。   北海相孔融本也想来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哪知道,对方皆为文盲跟盲流,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眼见着守城无望,孔老夫子便弃城而逃,甚至连老婆孩子都跑丢了……   为躲避战乱,郑老先生便只好投奔到,陈留这处祥和安宁的世外桃源来了……   曹孟德虽然跟孔文举有过节,却还是任命他为将作大匠,只是将他当做一面旗帜,一面用以召集天下文人士子的旗帜罢了……   毕竟,在眼下这年头儿,读书人最为推崇的还是儒家之学,孔孟之道……   于是乎,黄炎便将这位郑老先生,也妥善安顿了一番。   不仅为他在陈留置办了田产屋宅,又赠他婢仆杂役数人,以便让他家中能够继续“胡为乎泥中”……   “……”   话说回来,当席间,贾诩一语道破蔡大家心中所虑的时候,众皆默然。   毕竟,以蔡大家的名声威望,若是将自家闺女嫁与他人为妾,总归有点儿丢面子啊……   黄炎亦是一脸的歉然之色:“承蒙蔡大家不弃,平日里更对黄炎多有教诲,黄炎自是感激不尽……令媛才华横溢,不让须眉,黄炎仰慕已久,只是……”   耸了耸肩膀后,又甚感愧疚道:“黄炎早已娶妻,若是再将令千金纳入房中,只怕要委屈了蔡大小姐啊……”   黄炎心中愧疚不安,蔡大家亦是一脸苦涩的笑意,又语气落寞道:“治世出干吏,乱世现能臣……在这乱世之道,能得贤侄身边这等安逸的归宿,也算是小女福分不薄……老夫只求贤侄能够善待小女便好……更何况,老夫还欠你一份赌约呢……”   听得准岳父大人如此一说,黄炎虽然心下稍安,却又不知当如何应答……   都说是,物老成妖,人老成精。   好在郑老先生年高六旬,身多阅历,及时笑着替他圆了一回:“呵呵……老夫虽然初来乍到,却对黄小哥闻名已久……虽说年仅弱冠,却能够宽容百姓,体恤将士,又亲近袍泽兄弟,对后宅女眷亦是百般呵护……只要能够夫妇和睦,孝养父母,家中自然也就其乐融融……”   黄炎甚为感激地对郑老先生,拱手谢过。   众人亦是频频点头附和……   解开了心中的包袱,老蔡同志更是欣慰不已:“哈哈哈!难得有生之年,蔡邕还能够与老友重逢畅饮!今日借太极贤侄这醇酒佳酿,蔡邕当与康成兄再饮三百杯!”   “呵呵呵……”郑老先生忙举杯相迎,“想黄小哥府上,菜肴称得上珍馐美味,这美酒更是堪比瑶池仙酿啊……你我自当一醉方休!”   席间气氛,重又热闹起来……   只是在欢饮笑谈中,借着劝酒的工夫,黄炎又悄声吩咐了甄尧,明日另有要事相商……   “……”   宴后,韩福帮着自家先生,将众人一一送走,又将一件棉质斗篷交给黄炎。   “先生,夫人担心您夜里身冷,特意吩咐老奴给您送来御寒……”   甚为感激地冲韩福一笑,黄炎便将那披风裹紧在身上,暖暖的……   回头又一想,这好像应是狗腿儿小二该做的事吧?   于是便笑着问向韩福:“小二呢?”   “回先生……”韩福恭声答道,“先生方才又作下好多诗词来,小二这会儿正忙着跟夫人们汇报呢……”   黄炎哑然失笑。   这小狗腿儿果真敬业得很哪……   “晚饭吃过了没?”往回走去的时候,黄炎又笑着问向韩福。   “回先生……”韩福依旧恭敬有加,“老奴已经吃过了……周兄弟那边,大伙儿也正吃着呢……”   黄炎笑了笑,又吩咐道:“去跟他们说一声,喝到尽兴就好……若是哪个喝醉了,撒起酒疯来,就直接给我扔到大街上去!”   “……”   随后,黄炎担心坏了人家的气氛,也便没过去跟那帮抠脚大汉们一起凑个热闹,自顾回了后宅。   大屋里,静悄悄的。   较之往日的欢声笑语,更多了一份静谧温馨……   推门进去的时候,众女正聚在灯下,各自忙着抄抄写写,安静又乖巧……   俗话说,再美的景致,如果缺少了安静,她的美也便由此减少了一半……   屋子里的宁静,丫头们的安静,会让人的内心瞬间平静下来,从而彻底忘却门外的世道之乱……   “夫君……”听得门响,见着男人宴后归来,红袖夫人当先起身迎了过去。   一边替自家男人轻轻脱去外袍,一边柔声说道:“夫君可是又喝多了酒,却没有好好吃饭?妾身为夫君备下了素菜跟米粥,还有一份醒酒汤……”   黄炎心中暖暖的,在女人光洁柔嫩的额头轻轻一吻,却是一脸坏笑道:“夫人便是最好的醒酒汤,最为可口的饭菜了……”   “你这坏人……”女人脸儿红红着,娇声嗔道,“总是口无遮拦的……妹妹们可都在呢……”   黄炎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迎上众女盼归的目光。   “夫君……”欣怡丫头目光幽怨,一脸委屈道,“妾身正好好地翻绳儿来着,红袖姐姐非要我们过来读书写字……”   黄炎一脸苦笑……   好吧,这是个不爱学习的疯丫头……   “炎哥哥……”糜丫头也跟着心有不满,嘟着小嘴儿诉苦道,“贞儿好想下棋呀……可惜,字还没写完,红袖姐姐不让我们玩儿了……”   黄炎一阵头痛……   好吧,这又是个贪玩儿的坏孩子……   “呵……”目光转向甄家小娃娃的时候,那小妮子却是一脸的睡意朦胧,先是娇憨慵懒着打了个呵欠,这才泪花闪闪道,“炎哥哥……洛儿这会儿……只想睡觉来着……”   黄炎彻底无语……   这小屁孩儿若是再继续贪睡下去,估计当真要睡成一小肉团儿了……   最后看向蔡大小姐的时候,小蔡蔡却是目光躲闪,羞怯怯着低了头去……   手里捏着毛笔,想要继续埋头用功,却因为一时的情迷意乱,竟慌到无所适从……   黄炎甚觉好笑,索性强硬了一回,上前从她手里将毛笔取下。   “你……”小蔡蔡被他这贸然之举,惊了一跳,刚要出声抗议,却又被那坏人给训了一句。   “太晚了,都给我乖乖回屋睡觉去!”   “红袖姐姐……”男人口吻严厉,小蔡蔡再不敢辩驳,赶紧跑去红袖那里求助,求援。   “夫君……”笑着将小蔡蔡护在身边,红袖夫人又对黄炎柔声劝道,“昭姬妹妹就要写好了的……”   “屋里灯光这么暗,再熬夜读读写写,会把你们那一双双迷人的大眼睛给毁掉的……”黄炎笑着将红袖夫人揽在身边,耐心开解道,“读书写字本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的嘛……而且,这会儿又是阳春三月,白天更是阳光明媚……以后呢,就白天读书写字,晚上玩乐休息,明白?”   跟丫头们说OK,估计她们也弄不明白,黄炎习惯了“明白”一说……   “夫君总是这般护着她们,会把她们宠坏了的……”红袖夫人也做起小女儿态,粉嘴儿高高嘟起,甚为不满道。   “呵呵……”黄炎甚为爱怜着,在她那柔嫩的香额上轻轻一吻,“她们本来就是坏孩子……嫁不出去的话,咱家划拉划拉一块儿都收养了……”   “是~~~”女人拖着长腔,又将黄炎那一套说辞搬了出来,“咱家家大业大,大骡子大马都养了好多呢,也不在乎这一两头小毛驴了……”   黄炎咧嘴一笑,为女人的乖巧,而再赏她一大口……   “你这坏人……”红袖含娇带羞着嗔了他一眼,又软软糯糯着丢去一小拳头。   “好了,此番出征凯旋,人人有功,个个看赏……”说着,黄炎又挨个在丫头们的嫩脸上,逐一啃上一大口。   蔡大小姐也没逃得掉,生生被那流氓糊了半脸口水……   啃到心满意足后,黄炎这才跟丫头们道了晚安:“亲们,该睡觉了哟……”   众女齐齐还他一媚眼,转身离去……   “炎哥哥……”唯独甄家那小娃娃赖在黄炎身边,好像并无离去的打算,“洛儿肚子疼……洛儿想跟红袖姐姐一起睡……”   “肚子疼,你应该抱着你欣怡姐姐睡才对……乖哈……”心里边急着跟自家娘子云雨欢好,黄炎只得耐着性子哄道。   “哦……”见着红袖好像也没有挽留的打算,小妮子这才万般不情愿着,撅着小嘴儿离去……   “夫君……”待小娃娃离开之后,红袖却又万不放心道,“洛儿妹妹好像当真肚子疼得厉害呢……晚饭都没好好吃……”   “嘿嘿……”幽绿的目光游走在女人身上凹凸起伏处,黄炎霪霪一笑道,“她的肚子疼不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小肚子该疼了……”   “你这坏人——”一想到自家男人他二弟的威武雄壮,更孔武有力,每次都捣得自己小腹生疼,红袖不禁花容失色!   “要不……夫君今晚……还是去欣怡妹妹那里过夜吧……”再一想到,这蛮牛已经好几天没办坏事儿了,只怕今晚又是一夜的狂风暴雨,女人更是心惊肉跳。   只是说话的工夫,黄炎已将她横身抱起,径直滚进了暖热的土炕里……   开搞!   “……”   整晚的疾风骤雨,直到次日凌晨,方才云收雨住……   睁开眼之前,黄炎习惯性地向身边摸去——   好滑,好软,好……   咦?   这手感好像……不大对劲儿啊!   红袖夫人的小身子,可是绝对的丰熟饱满,咋一夜过去,竟然干瘪了许多呢?!   急睁开眼睛看去——   艾玛!   竟然是甄家那小屁孩儿!   “……” 第309章 蛋疼,妙不可言   当黄炎看清楚,缩在自己怀里的那个小肉团儿,竟然是甄家那小娃娃的时候,胯下那根擎天白玉柱,瞬间坍塌了下去!   “……”   对这小肉团儿的死缠烂打,滚刀肉行为,黄炎当真是欲哭无泪……   “妮儿啊,即使咱做不到淑女,能不能稍稍矜持一点点撒……”小娃娃睫毛微微忽闪了下,黄炎知道这丫头正努力装睡中。   纤弱的小身子,还带着些许粉粉嫩嫩的婴儿肥,赤裸裸着压紧在男人胸膛上……   那两团粉肉,貌似也就鹅蛋儿大小吧?   好吧,最多也就是俩小苹果了……   不过看上去更像是剥了皮的熟鸡蛋般,粉嫩有加,雪腻至极……   看看也就算了,摸一下肯定还想再摸第二下,甚至还会一头拱上去……   职业流氓已经不再满足食肉了,如今已是彻头彻尾的杂食动物,荤素不拒,熟幼皆可……   两条柔嫩的小胳膊,紧紧地箍在男人颈间。   细微的呼吸中,带着阵阵绵柔的热浪,轻轻喷在黄炎的耳边,撩拨得人心难耐……   君子有君子的操守,流氓也有着流氓的底线,作为这二者夹缝中的伪君子,老流氓,黄炎也是有着自己的行为原则的……   担心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再将这小不点儿给摁倒,推翻,搞坏喽……   黄炎只得强压住内心那股灼热的火苗子,又尽力向一边挪了挪身体,给自家那位昂头挺胸的二弟,腾出足够宽敞的安全地儿来……   想要轻轻将这妮子的小胳膊拿开,对方却更紧地缠了上来,索性将那两条细嫩的小腿也搭在男人肚皮上!   “大姐啊……就算我求你了,成不?”眼见着自家二弟愈发肿胀得厉害起来,黄炎赶在崩溃之前,万般哀求道,“这地盘儿归你好了……你让我先起床来,总可以了吧?”   “嗯~~~”小肉团儿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着以示反对。   黄炎又是一阵偏头痛,心绞痛,前列腺痛……   “可我今天有事要做,必须得起来了啊……”黄炎苦着脸道。   “骗人!”小娃娃突然睁开了眼睛,愤愤然着发起飙来,“你平常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红袖姐姐也说了,你还要躺上好一会儿呢!”   丫头一边哇啦哇啦不满着,一边又扬起小拳头来,擂鼓似的,恨恨地擂在男人胸膛上!   肉体上的疼痛,忍忍更健康。   可精神上的折磨,却让人苦不堪言啊……   这小妮子那两条小腿,也跟着胡乱踢腾起来,磨蹭在男人身上,撩拨在男人心头,当真是忍无可忍啊……   黄炎正忍得痛并快乐着的时候,那小不点儿竟然一脚踢腾在黄老二身上!   “……”   蛋疼的感觉,可真是妙不可言啊……   莫名又莫大的隐痛,瞬间涌上头来,直让男人痛到眼珠子都差点儿鼓出眼眶子去!   吃痛之下,黄炎急一把将那只肇事的脚丫子,捉在手里。   小娃娃抬头看去,只见男人“咬牙又瞪眼”,面容狰狞,神情恐怖!   “炎哥哥……你弄疼我了……”自己的小脚丫被男人握紧在手里,小娃娃缩了缩,未能挣扎得开,而对方又是“凶相毕露”,丫头忙轻声呼痛起来。   妮儿啊,你要是体会过蛋疼的感觉的话,你就绝对可以免疫其他任何疼痛了……   握在手里的那只小脚丫,纤瘦合宜,玲珑剔透,仿若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艺术品……   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   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仔细端量过后,黄炎一时心神恍惚,竟不自觉着将那只纤纤玉足,捏在手里摩挲把玩起来……   而那小娃娃竟然也起了情动之意,娇躯上下,遍生红热,那只小脚丫更是红润晶莹……   “娘亲说……”小娃娃呼吸凌乱着,声音细若蚊蝇般,呢喃道,“女孩子的双脚,是不可以给人看见的……”   黄炎总算醒转过神来,却更是哭笑不得。   你都光着膀子钻进哥的被窝里来了,还在乎这些不成?   “……”   恋恋不舍地将那只小脚丫放开后,黄炎又抬手在她的小屁屁上PIA了两下。   “赶紧给我起床来!要不然,就把你拿被子裹了,直接丢到大街上去!”   “哎呀……人家肚肚疼嘛……”那小不点儿不但对男人的恐吓不予理会,反而更像一只树袋熊一般,懒懒着抱紧在对方身上。   黄炎彻底无语……   看来这小肉团儿还不光是滚刀肉,更是狗皮膏药牛皮糖啊……   狠下心来,将这小妮子推开一边,黄炎便要起身穿衣,可低头找衣服的时候,赫然见着在那净白的床单上,竟是血渍斑斑!   “……”   惊骇之下,黄老二又开始隐隐蛋疼起来……   难怪自家二弟今天格外的性奋……   不会是自己在睡梦中,做下什么禽兽不如,人神共愤的事情吧?   这小屁孩儿才仅仅十二岁哎……   偶卖糕的……   这下死定了……   不遭天谴雷劈才怪……   “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些什么?”傻眼之后,黄炎急声问向那小不点儿。   见着男人这会儿隐约要发作,话中更有怪责之意,小娃娃当即慌了神儿,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洛儿……洛儿肚子疼……”茫然着看了黄炎好一会儿后,这才声音颤颤道。   黄炎担心自己语气过重了些,吓着对方了,忙又讪讪着安慰道:“疼得厉害不?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有没有……咳咳……压在你身上?或者……扛着棍子……欺负你?”   听得黄炎这一说,小娃娃嫩白的小脸儿上,倏然红了个通透!   “洛儿肚子疼……”这不小点儿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只是随后将自己的小身子缩进了被子里,顺便将小脑袋也蒙了去,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一声答复,“红袖姐姐早起的时候,见着洛儿肚子疼得厉害,这才允许洛儿过来睡一会儿的……”   黄炎再一次郁闷了……   这小娃娃只说是肚子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一超长、超粗、超硬的不明之物,给搅得疼,还是咋个疼法儿……   再说了,哥又不是大还丹金创药,可以用来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你说你没事儿过来凑哪门子热闹啊……   “红袖……欣怡!”当下,黄炎一边忙不迭着找来衣服胡乱穿上,一边急声呼唤着自家娘子跟私家医生。   哪知道这一嗓子喊完之后,门外呼啦啦着进来一大帮人。   “炎哥哥!你把洛儿给怎么样了?”当先冲进来的,却是一脸急切的糜丫头。   看这情形,丫头估计早就候在门外了,而且正竖耳倾听着屋内的一举一动,一声一响……   小蔡蔡紧随而至,亦是一脸的急切,看向黄炎的目光,更是满满的幽怨之意。   像是在无声地恨恼着——   你这坏人倒是嘴刁得狠哪……   放着家里边这么多大白菜不啃,专找这最嫩最水灵的下口……   “……”   “夫君……”红袖随后进得屋来,先是疑疑惑惑着看了眼缩在被窝里的小娃娃,这才笑着转向黄炎,“夫君该起床洗漱了……甄先生已经候在客厅好一会儿了呢……”   见着自家娘子虽然眼底含笑,却又满是审视玩味之意,黄炎心中有鬼,慌张张着将自己的目光躲闪了去。   欣怡丫头更是将内心的不满,全数写在了脸上……   在帮男人重新整理穿戴的时候,一边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对方,一边又暗暗下手使坏,偷偷在他腰间掐一把,拧一下……   “咳咳……”黄炎被折腾了个龇牙咧嘴,却又不敢稍有声张,只得想法儿脱身,“那什么……甄家妹子肚子疼得厉害……麻烦二夫人帮忙照看一下下……呵呵……辛苦二夫人了……”   哪知道,欣怡丫头当即瞪大了眼睛,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恨声怒道:“你这坏人——你把洛儿给……洛儿这会儿才十二岁呢,你怎能……”   听得欣怡这一说,众女冲着黄炎齐齐射来一道道喷火的目光!   “大姐啊……”黄炎双腿一软,差点儿就当场给跪了,“咱一辈子不讲理都不要紧,今天咱就讲一回理,行不行啊……”   “你把洛儿给弄得……这么多血,还要我们如何讲理?!”说话的工夫,糜丫头上前扯起被子一角,看过一眼后,当即尖叫了起来!   一听那小娃娃流血了,众女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破身一说……   随后射向黄炎的目光,已经不再喷火,而是道道锋锐的利刃!   恨不得将这霪贼当场生吞活剥,再千刀万剐……   而尚未有过男女之事的蔡大小姐,则被惊了个俏脸煞白……   “夫君怎能……”就连一向温顺乖巧的红袖夫人,这会儿亦是蛾眉紧蹙,一脸的怪责之意,“甄先生虽然已经换去了生辰帖,可洛儿妹妹还未行过笄礼呢……”   面对众女的责问发难,黄炎唯有仰天长叹!   人世间最为悲催的事情,不是挤不上公交车,而是好不容易挤上去了,却发现自己坐错了车次!   想要再挤下来,还得先把本次乘车的票钱给交了……   “……”   眼见着事情越来越混乱,自己越来越悲催,黄炎辩解无望之下,只得满怀悲愤,从容赴死。   “好吧……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可以脱了衣服,请众位女侠验上一验!”   “你们哪个见过,男欢女爱后,男人那棒棒还是干干净净的?!” 第310章 畅春园   “……”   眼下这会儿,红袖见着自家男人,当着其他女孩子的面,竟然如此放肆地耍流氓!   愤恨之下,一把扯过男人的爪子,毫不留情着,“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啊呜——”紧跟着就听见黄炎一声惨呼!   一惊一痛又一吓,急将另一只手塞进嘴里,想要咬住硬抗,却又被糜丫头拽了过去,替他发狠咬了下去!   “嘶——”吃痛之下,黄炎刚深深吸上一大口冷风,胳膊上竟然也被人重重啃了一大口!   扭头看去的时候,就见着欣怡丫头跟红袖抱在同一条胳膊上,连撕带咬,啃得正起劲儿呢……   妹儿啊,您可是神圣的白衣天使哎……   你们的护士宣言,不是以救死扶伤,防病治病,实行人道主义为宗旨的么?   哦对了,那位提灯女神,南丁格尔这会儿还没有宣立誓词呢……   正胡思乱想着呢,猛又觉着另一条胳膊上,再次传来一阵生疼!   “啊呜呜——”平日里,文静优雅的昭姬妹子,这会儿竟然“凶相毕露”!   将一条鲜活的胳膊,愣是当做酱猪肘子,啃了个不亦乐乎……   “蔡大小姐啊……”黄炎满腔悲愤道,“咱啃就啃了吧……可也不至于把俺的衣袖撸起来,生啃吧?”   “啊呜呜——”蔡大小姐罔若未闻,撕咬继续中……   好吧,好吧……   啃吧,啃吧……   权当是被强上了一回,既然挣扎不得,那就安心享受一会儿吧……   如此,屋里上演了一幕现实版的,猎杀活死人,惊变28天,活死人黎明……   “……”   总算等着众女啃到心满意足后,黄炎这才捡回半条命来……   “你……你怎么……也不躲?”女汉子恢复了女孩子的本貌后,小蔡蔡脸儿红红着,轻声问道。   “傻丫头……”黄炎温情一笑道,“你们咬得那么紧,我要稍一挣扎的话,肯定要弄伤你们的小牙牙的嘛……”   一番甜言蜜语后,众女无不感动至极……   “你才是傻瓜呢……”女汉子们终于彻底变回了软妹子,糜丫头更是眼儿红红着,呢喃了一句。   可那绅士随即又化身为流氓,挑动着眉毛,呲牙奸笑道:“你们咬完俺了,是不是也该换俺,回敬你们一口了?”   “不行!”欣怡丫头最先坚决抗议道,又急将自己的两只小手藏在了身后。   听说猪脸上的肉肉,比猪手还要鲜美……   于是乎,黄炎便猛地探下头去,在丫头那鲜嫩可口的脸蛋儿上,狠狠啃上一大口!   “……”   “我……我……”见着那流氓随即目光转向了自己,红袖惊慌之下,倒也忘却了“妾身”一说。   “我去给夫君端洗漱热水来……”说罢,急慌慌着逃出了屋去。   “我去给红袖姐姐帮忙!”糜丫头随后也急急闪身逃离。   “我……我也去……”小蔡蔡稍一愣怔的工夫,已经错过了最佳脱身时机。   “嘿嘿!想走?”黄炎伸手扯住她的裙衫,将她拉了回来,霪霪一笑道,“刚才……你不是啃得挺欢的么?告诉哥,刚才哪个牙牙咬的我?”   见着那霪贼,一双邪恶的小眼睛,泛着幽绿的光焰,恣意地在自己脸上手上游走,蔡大小姐又挣扎不得,惊恐之下,只得急急转过身去,双手紧紧捂住了脸蛋儿……   这傻妞儿!   哥能说,你这是故意把自己那翘挺的小屁屁,展示给哥的么?   “……”   小蔡蔡正担心又紧张呢,对方却并没有强吻过来……   正纳闷儿中,陡然觉着自己的后翘,一片温热又伴着一阵微疼!   “啊——”撕心裂肺着一声惊叫后,可怜的小蔡蔡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那霪贼。   欣怡丫头却是柳眉倒立,银牙狠咬——   天杀的霪贼!   啃完了姐的脸蛋子,竟然又去啃别人的屁股蛋子!   难不成,姐姐的面部,只能般配他人的臀部?!   至于仍赖在床上的那个小娃娃,则被那霪贼的大胆表现,笑得在被窝里滚来又滚去……   霪贼这会儿却是一脸惬意地砸吧着嘴,细细回味中呢……   “口感蛮好……就是味道有点怪怪的……”霪贼一边品咂着,一边煞为认真着给出评价道,“酸酸的,甜甜的……还带着点儿腥腥的……莫非……来月事了?”   可怜的蔡大小姐,瞬间崩溃……   霪贼却趁机脱身闪人……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你这坏人!”   “你无耻——”   身后好一片谴责跟声讨!   “……”   溜去院子里,匆匆洗漱过后,黄炎这才赶去客厅。   客厅上,随着甄尧一同等候黄炎的,却另有一位年龄稍长者。   “中山无极甄俨,见过骠骑将军……”黄炎刚一脚跨入客厅来,对方急忙上前躬身见礼。   黄炎微微一怔。   甄俨?   小娃娃她二哥?   “呵呵,甄兄多礼了,黄炎实不敢当!”笑着还过一礼后,黄炎便相请入座,“甄兄远道而来,黄炎未能远迎,当真失礼了……”   宾主相继落座后,甄俨这才道明来意:“舍妹已寄养在府上多日,叨扰之处,还请贤弟多多见谅……”   啥意思?   你今天来,不会是想要把那小娃娃给带走吧?   甚至还要带回河北,过几年后就嫁给袁本初他儿子,袁熙吧?   “呵呵……”黄炎微微一皱眉的时候,甄尧忙又笑着说道,“二哥多虑了……左右都是一家人,想必太极老弟不会介意的……”   兄弟二人的一唱一和,却把黄炎整得更为迷糊了,索性另启一话题。   “不知甄家一向可好?令堂大人身体可好?”   “家母身体还算康健,有劳贤弟挂念了……”甄俨拱手谢过之后,反而又是一脸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说话的工夫,黄炎这才依稀记起来……   眼前这位甄俨,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甄兄……”黄炎细细打量过后,刚要试探着问上一问,对方已经站起身来,郑重再行一礼。   “日前,甄俨曾有幸与贤弟相遇东海,并得贤弟赠与路资盘缠,甄俨感激不尽……”   黄炎淡然一笑。   不过是一千大钱罢了,甄俨此行的目的,显然并不在此……   “呵呵,甄兄客气了……”黄炎笑了笑,将话题再次引开,“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情义却是心中最重……如今冀州袁本初,已经贵为当朝大将军,想必以甄兄之才识功劳,也当有所封赏吧?”   “贤弟言重了……”甄俨面上愈见不安之色,“甄俨如今忝居大将军掾一职……”   呵呵,大将军掾啊……   不过一虚职闲差罢了……   说得实在点儿,就是老袁家一门客而已……   就像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一说……   大将军门下有东西二曹掾,其他的只能是装饰品……   只不过,甄家这趟买卖却是做赔了……   捐出了大笔的钱财粮草,却仅仅换来个放眼望天下,放屁都不响的大将军掾……   甄俨也正为自身境遇尴尬纠结中,甄尧却是咧嘴笑道:“二哥这回却是不如我了……小弟如今可是骠骑将军主簿呢……”   可话一出口,甄尧顿觉自家二哥的脸色,再次黯然下来……   “是……二哥确实输与你一回……”甄俨语气怅然落寞道,“这大将军掾一职,不要也罢……可大将军已经将河北一地的大户世家,悉数严密监管起来……名为招贤纳士,实则巧取豪夺罢了……甄家这会儿,更是举步维艰……”   黄炎默然了,甄尧更是面有戚戚……   战乱中的巨富商贾,虽有钱财无数在手,却难以保全性命一条,纵有金山银山又如何……   “若是甄兄在河北不如意的话,不如举家迁来陈留……”客厅内沉寂片刻后,黄炎笑着说道,“眼下恰好有一合意的买卖,黄炎正要说与二位兄长……”   当下,黄炎便将许都红袖夫人的祖上产业,细细说给甄家二兄弟。   听得黄炎想要将那片占地近十亩,价值数百万的田产宅院,交由甄家打理经营的时候,二人随即愕然当场!   兄弟二人本就心存疑虑,黄炎说得又是轻描淡写,更让对方难以置信……   随后,黄炎更是风轻云淡道:“至于经营所得……黄炎只要一成就好……”   兄弟二人再次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   “贤弟如此厚待甄家,甄俨感激不尽……”愣怔好半晌后,甄俨这才满心不安道,“只是兹事体大,贤弟还当与尊夫人商议过后,再说不迟……”   “呵呵……”黄炎却是淡然一笑道,“前番迎娶鲁家小姐的时候,黄炎建起了一座医馆……糜家那里,自不必说,糜芳现任陈留郡丞,东海相糜竺,随后也要升任徐州刺史……”   “可舍妹尚且年幼……”甄俨面有忧虑着,刚说出半句话来,便被甄尧从旁打断了。   “太极老弟情深意重,甄家上下感激不尽!你我两家既然已经换了生辰帖,舍妹早晚也要入了府上后宅……”   黄炎心中一阵苦笑……   你家那小娃娃,也忒折腾人了啊……   暂且抛开这一话题,黄炎又笑着说道:“许都这会儿,不仅房价吓人,米价更是高得离谱……甄家随后可以在许都经营粮米了……”   “可是……”甄俨更为忧心忡忡道,“眼下这会儿,各地粮草奇缺,纵然司空大人治下粮草丰足,可若是私人经营粮草的话,总归不妥……”   “呵呵……”黄炎笑着开解道,“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咱可以变相售卖粮米的嘛!譬如,可以在许都开上一家酒肆客栈什么的……”   原来是开饭店哪……   甄家兄弟恍然大悟……   可在天子脚下,京都之中开酒楼,做生意,总归是需要一方强有力的后盾支撑嘛!   见着兄弟二人虽有心动之意,却还在犹疑不决,黄炎便又笑着宽慰道:“放心好了……只要黄炎还在,只要咱正当经营,合法竞争,即便甄家在那许都开上一条街的商号,也决无宵小鼠辈敢来滋事!”   “而且,就连这处酒肆客栈的名号,我也想好了,就叫畅春园!” 第311章 斯文叫兽   要说昔日里的那座“畅春园”,可当真是一处踏青避暑,游玩赏景的好地方啊……   园子里边儿,亭台楼阁星罗棋布,山石水榭错落有致……   除此之外,还有着柳堤二十里,名花千万种。   “牡丹以千数,芍药以万计”,有着柳堤花海的美誉……   当然了,你要是不晓得畅春园的话,那你总该听说过清华大学吧?   清华大学的前身,清华学堂坐落在清华园之内,而清华园便是这畅春园的原址……   华夏天朝素以礼仪之邦闻名于世,国人习得是孔孟之道,行得是君子之仪,所以便自我标榜着“温良谦恭俭”一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千百年来,受释儒道文化思想的熏陶,国人的表达方式,时时处处带着些许内敛含蓄,斯文儒雅。   譬如这些园林建筑,讲究的是一个精致优雅,奢华却不张扬。   而洋鬼子们则截然相反,人家的表现欲强烈,建筑风格上也便夸张了许多。   你像什么,哥特式,巴洛克式,亦或者古罗马的建筑风格,它都极力表达了建筑者内心自由奔放的思想,不管是城堡还是教堂,均体现出一股浓浓的,华丽又炫耀的味道……   “……”   好吧,小哥又扯远了……   子曰,农村早上鸡叫人,城里晚上人叫鸡。   繁华都市里的男男女女们,夜生活也是多姿又多彩的……   为钱为权奔波了一天,酒足饭饱后自然少不得要找地方消化消化食儿……   歌厅里打俩嗝儿,吧屋里再打俩啵儿,最后还要去澡堂里打俩炮儿……   不管是打嗝儿也好,打啵儿也罢,或者是顺带打一炮儿,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那桌饭局啊……   都说是,饭桌上拉关系,澡堂里谈生意。   酒酣耳热之际,自然要彼此称兄道弟一番,正是拉关系,套近乎的最佳良机。   而洗澡澡的时候呢,不管是桑拿热蒸,还是温泉热烤,你我都要绝对的“袒”诚相对不是?   彼此之间,无遮无掩的,这戒心自然也就少了一分,也更适合谈钱谈生意了啊……   “……”   不管怎么说,民以食为天啊……   即便在眼下这乱世之道,生产力低下,物资也匮乏,可大伙儿的精神需求总还是要满足的嘛……   尤其是在这天子脚下,京城之中,一板砖甩出去能拍死好几名权贵,砸伤若干个名流……   满大街都是议郎跟侍中,这要不尽快建起一座合适又合意的休闲娱乐场所,咋能对得起朝廷对咱的培养,百姓对咱的信任呢……   于是乎,黄炎便想到在那许都城中,整出一家山水田园餐厅来……   让那些有钱有权有面子的达官贵人们,在吃好喝好的同时,顺带着还能附庸风雅一回……   酒庄的风格要温和,氛围要雅致,服务要出色……   啥叫出色?   少来什么齐臀齐B小短裙,通通给哥齐到脖子上来!   所有的秀女侍应生,一律就一条围脖……   当然了,服务员养眼就好,可这饭菜一定要可口又可心才行啊……   因为前来就餐的不全是吃货,偶尔也会有着一两位专精美食的食客……   “……”   当黄炎将自己的大致经营思路,说与甄家兄弟的时候,对方双双一脸的愕然之色。   “太极老弟所想,甄尧当真叹服不已……”甄尧甚是哭笑不得道,“且不说这处饭庄的规模之大,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了些,就连老弟所说的什么……美女伙计,甄尧更是闻所未闻……”   甄俨则一副忧心忡忡之态,只做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这才犹犹豫豫道:“许都不比陈留,更非河北中山……甄家德薄名微,要想在京都之中创下一份偌大的产业……”   “呵呵……”黄炎笑了笑,说道,“圣人云,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   黄炎刚文绉绉着诌了半句,便被甄尧苦笑打断了。   “太极老弟可是弄错了?咱这会儿说的可是经营之道,而不是治学之道……”   “呵呵……”黄炎又是淡然一笑道,“何为学?我倒是以为,世道上学来的东西,远比书卷中学到的东西,更多更全更实用……”   对黄炎的这一番见解,甄家兄弟虽然深有同感,却只是摇头苦笑。   这位黄半仙儿的不拘世俗,无视礼法,当真有点儿惊世骇俗啊……   见着兄弟二人又是一脸的忧虑之色,黄炎只好再次笑着开解道:“俗话说,商贾逐利,政客弄权,天经地义……所以呢,这权与利,那都是相辅相成,相呼相应的……利为权做基础,权则为利做保护……没有权的利,是不可靠的……而没有利的权,更是不牢固的……”   如此一说,兄弟二人便真心折服……   远的不说,就说甄家自己这点事儿吧……   纵然甄家为富一方,甚至富可敌国,可在这乱世之道,正因为少了一份强而有效的权力保护,所以才会家道日渐没落……   广义上说开去,刘汉四百年的基业,之所以日渐衰亡,不也是因为手中没有把握住一份强力的兵权么?   要不然,你以为当今小天子拼了命地拉拢示好这位,手握兵权的当朝骠骑将军,仅仅是因为哥长了一副好面相么?   “……”   甄家兄弟叹服之余,刚要进一步与黄炎细谈,关于这“畅春园”的经营事宜,却突然听得门外街口一阵嘈杂!   甚至还伴着一片急乱的马蹄声……   “先生……”堂上三人正疑惑间,狗腿儿小二跑来禀报,“好像是司空大人,今日从徐州赶回来了……”   呵,怪不得动静如此之大,敢情是孟德同学班师归来了啊……   只不过,曹大大打前线回来,第一时间不赶紧去许都查看一番,验收一下各级官吏的工作报告,反而急匆匆着跑来陈留,直奔黄府,肯定不是急着来喝茶的啊……   黄炎心中琢磨着,估计是因为自己大闹许都一事,让曹大大很生气,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甄家兄弟与此事无关,黄炎自然不想让他二人牵连其中,于是便请他二人躲去一旁回避。   可甄俨又是一脸的为难,偷听他人谈话,本就失礼得很,更何况谈话之人又是司空大人,跟骠骑将军……   双方均为当朝显贵,谈话内容自然也离不开朝政,他人闲人必当远远规避才是啊……   不过这会儿要想抽身离去,也确实来不及了……   街头上的蹄声脚步声,已然近在门外了,兄弟二人只得匆匆躲进了客厅耳室中……   “……”   二人刚藏好身子,就听得伴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有人大步进了客厅,随后自然就要谈话说事儿了……   兄弟俩赶紧眼观鼻,鼻观心——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可这二人有心不听,客厅那二人更是无意要说……   孟德同学戎装未去,雄赳赳气昂昂着进了客厅后,便目光肃杀着盯紧在黄炎脸上。   黄炎却是一脸的泰然自若……   动物园里的狮子老虎,哥见得多了,眼神都跟你这差不多,可哪个又伤过咱了?   曹大大不开口,黄先生也便不发问,甚至神情懒散着,自顾打呵欠,翻白眼儿……   难道你就没啥要说的么?——曹大大恨恨地丢向对方一眼神。   一别大半月不见,兄弟我心中思念甚切,想说的实在太多了,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啊!——黄炎还之一脸的惊喜。   曹大大咬牙,切齿……   黄先生咧嘴,嬉笑……   “……”   客堂上,一幕哑剧已经开场了,耳室中的兄弟二人,却是满心疑惑。   早就听说,司空大人与骠骑将军,二人基情深厚,他俩不会是久别重逢,此刻正激情拥抱,无声地倾诉着离别之苦吧?   正侧耳细听中,突然传来司空大人阴仄仄的一声笑:“舞阳侯率军亲征,当真是胆子不小啊……”   甄家兄弟当即惊了个面色煞白!   不会是司空大人得知太极老弟,当日率兵冲城,惊了圣驾又扰民,甚至还发兵围攻国舅府,今日便是前来拿人问罪的吧?   又屏息凝神,细听下去,只听黄先生甚为关切一笑道:“武平侯率军亲征,实在是辛苦了啊……”   尼玛!   你俩扯什么蛋呢?!   甄家兄弟竖耳倾听了大半天,耳朵都竖得麻了,就听来这两句不咸不淡的对话……   “……”   正纠结中,又听着司空大人深深一声叹息道:“太极老弟此番当真……太过冒险了……”   黄炎亦是轻呼一口气道:“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曹大大微微一怔,苦笑道:“老弟可是误会了……我说的可是,你不该冒险孤军深入,直取张绣屯粮所在,而非指其他……”   黄炎亦是一脸玩味道:“你以为我说的什么?将士们杀场卖命,却有人于后下黑手,捅黑刀子!丫丫个呸的!那些宵小之辈,再敢趁机作乱,再敢羞辱我黄炎的女人,莫说是什么皇亲国戚,就算他是天神地仙,哪怕是上天入地,我黄炎也要赶尽杀绝!”   见着黄炎越说神情越激动,甚至激动到双目赤红,双拳紧攥,孟德同学不禁有点胆寒肝儿颤……   就连耳室中那兄弟二人,听得黄炎嗷嗷叫骂着“丫丫个呸的”,亦是骇然不已!   莫非,这便是那传说中的,斯文叫兽?   “……” 第312章 杀人立威   总算等着那位嗷嚎嘶吼的斯文叫兽,渐渐稳定了情绪,曹大大四下谨慎扫过两眼之后,这才小心翼翼道:“袁本初遣人送来密信,要我帮他杀几个人……”   曹大大说话的时候,虽然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可甄家兄弟这会儿就藏身在一旁,倒也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不由惊得狠狠一颤!   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将要惨遭毒手……   不会是像甄家这样,家产资财被盘剥殆尽,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袁本初便想要卸磨杀驴吧?   “……”   好在黄炎的历史课不是数学老师教的,更不是业余体育老师教的,对袁绍这一番龌龊阴险之举,倒也稍稍记得一些。   “自以为是……”黄炎冷冷一声轻笑道,“刚讨了个大将军的头衔去,便想要对天下人指手画脚起来了!前番刚指使王匡,扑杀了胡母班等人,如今又要在你这里故伎重演!也不怕遭到天下人的耻笑唾骂!”   “呵……”曹操也随着一声冷笑道,“袁本初做得倒是隐晦至极……他传与我的只是一份口信,而且还是假他人之手……逢纪逢元图亲自跑来陈留,与我私下见过一面,又甚是委婉地提起此事来……可谓是滴水不漏,不着痕迹啊……”   “袁本初此举,既除去了私怨旧恨,又可趁此抖一抖大将军的威风,同时还能够试探一下你的态度……当真是一举多得啊……”黄炎缓缓站起身来,习惯性地踱去客厅门口,语气幽幽道,“想必以袁大将军的头脑,断然想不到这许多……都说是河北多异士,只可惜,袁大将军不能知人善用啊……”   见着黄炎只顾感慨,却并无意要知晓袁本初指使自己,究竟要擒杀何人,曹操不仅好奇起来:“你可知道,袁本初想要借我之手,除去哪几个人?你就不担心,万一袁本初将目光放在了你身上的话……”   此话刚一出口,藏身在客厅耳室中的甄家兄弟,随即心中又是一紧!   其实黄炎不知道的是,河北袁绍这会儿,已经对他格外上心了……   曹孟德将天子迎奉许都后,朝政大权独揽,百官总己为听,几乎可算得上呼风唤雨了……   袁本初一时懊悔莫及,应当及早将汉室把持在自己手中,只要兵权牢牢掌控在手,纵然天子又能奈我何?   眼见着曹大大此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这大将军的头衔,还是那曹阿瞒以朝廷的名义,假惺惺着让出来的,袁本初难免羡慕嫉妒恨起来……   随后,袁本初便以许县偏远小地,不宜安置天子,甚是委婉地请曹大大再将汉室转去冀州邺城……   曹大大对此只是付之一笑,既不拒绝于他,当然也绝不会答应与他……   一计不成后,袁本初便又想一辙,打算请昔日的好基友帮他一个忙,帮忙除掉朝中几个旧怨之人……   若是曹大大果真如了他的愿,动手铲除这几人,自然会惹起朝野上下一片声讨谴责,甚至是四方英雄起兵讨伐!   袁本初又担心曹孟德不会听从于他,便想到从朝中联络一股内应,只要逢上一次良机,趁曹大大出征在外的时候,便内外联手,南北呼应,直接将天子抢去河北!   想来又想去呀,终于被他的智囊团想到一位内应的最佳人选。   眼下这会儿,既可随意出入许都,又手握兵权的大人物,貌似也只有这位当朝骠骑将军,黄炎黄太极了啊……   乱世之道,战争年代,调兵遣将需要的是虎符,羽檄,节令……   可这位骠骑将军每次率军出征,好像都是在危急关头,临危受命,而且调拨人马,升任将佐,也都有点儿随心所欲……   对此,曹孟德既没事后追究于他,事前好像也没赋予他兵权一说……   这个就有点儿奇怪了,哦?   奇奇怪怪的事情,自然备受他人瞩目,更为令人纳闷儿的是,这位黄炎黄太极,在对待皇室跟曹氏集团的态度上,好像也颇有点儿暧昧啊……   既不矢志效忠朝廷,好像也不怎么服从曹孟德,近似于墙头草的赶脚……   像这种中间力量,对于拉锯的双方,最有平衡力了,无论他最终倒向哪一方,最后的胜利自然也就归属于哪一方了……   这种至为关键的力量,有心想要成为最终赢家的,自然要竭力予以拉拢,袁本初这会儿,已经暗地向黄炎伸出了友好的双手,抛出了友爱的微笑……   “……”   对于外界的流言蜚语,或者风吹草动,黄炎可以置之不理,可孟德同学却是坐不住了……   姓黄的这小子,贪财又好色,贪婪又奸猾,贪得又无厌……   指不定哪天,这小子就会心动于河北的金珠宝玉,歌姬美女,从而举家偷偷溜去河北!   俗话说,忠臣不事二主,贞女不适二夫。   可姓黄的这小子,心里边好像压根儿就没一丁点儿的道德节操啊……   指望着这种贪滑之徒,能够死心塌地留在自己身边,还真是令人头疼啊……   于是乎,二人说话的时候,孟德同学幽深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对方的脸上,密切关注着这厮的细微表情变幻……   “呵呵……”黄炎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回道,“估计这天底下,想要取我黄炎性命的人,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虱子多了也就不觉得咬了,他袁本初又算老几?”   黄炎对袁绍态度淡漠,倒让曹大大心下稍安,暗暗轻舒一口气后,这才说起他事来:“听说,你前两日差点儿把许都给闹翻了天,又几乎把天给捅上一窟窿,甚至还率兵冲击国舅府了?”   “听谁说的?”黄炎懒懒地打上一呵欠,又一脸惬意地享受着外头的明媚春光,随口问了一句。   “尚书令,荀彧,荀文若传书告知与我的!”曹大大恨恨地说道,“难不成,你还要再率兵报复文若不成?”   “既然是文若兄说的,那就算了吧……”黄炎咧嘴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咋好意思欺负人家呢……”   对这厮的嬉皮笑脸,即便曹大大有心发作,却也绷不住脸了……   “你这小子……”曹大大苦笑一声后,又正色说道,“虽说那董承欺你在先,可你率军冲城,又围困国舅府,却是闹得许都内外沸沸扬扬,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如此最好!”黄炎一脸漠然道,“像卫将军这种不安生的主,以后都给我乖巧本分点儿!再敢有上蹿下跳者,莫怪我翻脸不认人,翻手无活口!”   “你要杀人立威,也得选个合适的人选嘛……”黄炎的冷酷与冷血,倒让曹大大心下微惊,只怕这小子日后再闹出人命来,于是便萎了语气,苦口婆心道,“无论如何,那董承总归是皇亲国戚,又岂能随意对他刀兵相向?你可知道,你教训了那董承一番,可也就算是打了朝廷一巴掌啊……”   “呵……”黄炎又是一声冷笑道,“董承既然是皇亲国戚,那也就算是半个朝廷的话事人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可也代表着朝廷的意愿呢……”   见着黄炎突然将话题扯到了朝廷身上,曹大大心头又是一惊,忙将此话题转开了去。   “如今朝中只有董承一家外戚,我打算再将老刘邈请出来,以为制约……”稍一沉吟后,曹操缓缓道出心中所想,“另外,再将赋闲在家的山阳张俭,也一块儿诏令出仕……由这些老家伙们坐镇许都,倒也可以稍稍安抚朝中上下……”   “刘邈跟张俭,好像都七老八十了吧?”黄炎亦是一脸苦笑道,“你可真能折腾……你就不晓得尊老爱幼的么?”   尊老爱幼?   光见着你丫的爱护小妹妹了,还见你没事就欺负欺负老蔡同志呢……   曹大大又是恨恨地回他一白眼儿,说道:“昔日里的名流杰出者,有三君、八厨、八俊、八及、八顾之分,而张俭又是这些党人的领袖……老人家一来年岁已高,二来无意朝政仕途,用他来装点朝堂脸面,最为合适不过了……”   “那老刘邈呢?听说那老头儿脾气可倔着呢……”黄炎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可别一个不小心,讨好不成再讨来一顿教训……”   曹大大甚是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回道:“老头子最重名节,我让人从兖州送来一批贡梨贡枣,打算以朝廷的名义分赏给三公,顺便给老刘邈也送去一份,以示尊重……”   “朝中一下子又多出两位老臣来,总得再清掉几个不听话的,以此立威吧?”打断了曹大大的啰嗦唠叨,黄炎又是懒懒着打上一呵欠,语气淡淡道,“这一次是那不开眼的董承惹毛了我,我这才替你扮了回黑脸,下一次我可不想再被人告黑状了……”   默默地再次翻了黄炎一白眼儿,又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份密折来,曹大大面色凝重着递了过去:“程昱随后也传书于我,列下一份名单来……打算赏有功,讨有罪!”   黄炎看也未看一眼,依旧是语气懒散道:“对不起,认字儿不多……你就直说了吧……”   “你……”孟德同学强压住心头怒火,恨声说道,“整日里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又整日里泡在后宅温柔乡里,早晚自毁前程!”   “啥前程啊……”黄炎不屑一笑道,“管他毁了几座城呢,只要别毁了自己的钱就成……”   对这厮的嬉皮笑脸,曹大大懒得跟他计较,转而说起正事来:“之前朝廷百官落难弘农的时候,射声校尉沮儁跟羽林郎侯折负伤被擒……沮儁宁死不屈,痛骂李傕被杀。而侯折却跪地求饶,得以免死,后来趁乱逃回,其罪该杀!”   侯折啊……   小人物一个,杀就杀了吧……   黄炎懒懒地偎紧在太师椅里,不理也不睬……   对这厮的懒散无状之态,曹大大实在气愤不过,便恨声问了一句:“司空曹孟德此举,骠骑将军意下如何?!”   “呵呵……”见着孟德同学隐又发作之意,黄炎忙陪以笑脸道,“司空大人言重了……区区一个羽林郎,杀他又能立下什么威呢?”   曹大大恨恨地抖了抖手中的密折,继续道:“尚书冯硕跟侍中台崇,昔日曾依附于宦官,后又谄媚于董卓!此等奸佞小人,罪不容诛!”   “一个尚书,一个侍中,外加一个羽林郎,杀了倒也可以立威了,顺便还可以帮那些所谓的名士清流,秋后算算账,整饬一下朝仪风气……”黄炎依旧语气淡然道,“袁本初想要你铲除的,不会正是这三人吧?”   “嘿嘿嘿……”曹大大阴阴一笑道,“这等小人物,杀了只能震慑一下朝堂百官,却不足以震慑天下……袁本初想要借我之手除掉的,却是当朝官爵显赫之人啊……” 第313章 戏说孔老二让梨   都说是,伴君如伴虎啊……   因为,人无打虎意,虎有伤人心哪……   这些道貌岸然的“君”们,常常做出一些什么,过河拆桥啊,卸磨杀驴啊,鸟尽弓藏啊,兔死狗烹啊……之类的卑鄙龌龊之事!   远的咱就不说了,就说这大汉开国之君,地痞刘邦吧……   刘邦之所以被冠以地痞的荣誉称号,那是因为这家伙惯于死缠烂打……   当然了,史官受其威迫,只能美其名曰: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屈不挠,不死不休……   楚汉战争长达四年之久,刘老邦始终贯彻执行持久战,游击战,麻雀战……   项大哥被其纠缠到苦不堪言,只得退走乌江……   乌江畔上。   项羽:姓刘的,你特妹的就是一地痞流氓!咱俩前后打了四年多,你是打一次败一次!输了都有几十回了,竟然还有脸来跟我打!   刘邦:嘿嘿!俺就是那传说中打不死拍不烂的小小强!即使打不赢你,烦也要烦死你丫的!   项羽大哭,拔剑在手:这四年多来,你是天天来找茬儿!搞得我时时紧张,夜夜失眠!医生说我再这样继续下去,容易精神崩溃以至猝死……好吧,我打累了,算你赢了……人生苦短啊,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我得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   刘邦窃喜,双手插兜:想走?留下虞美人再说吧……另外,我数三声,你自行了断,我就不再烦你了!   项大哥仰天长叹——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若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默默地在心中,把老刘家的女人挨个儿问候了一遍,楚霸王反手一剑,划过自己的咽喉,带着一脸的解脱,倒下了……   刘老邦却是一脸的茫然——啧啧!这人真实在……我让你死你就死啊?以后再也没人跟我玩儿了,人生多没乐趣啊……我还能再去找谁的茬儿呢?   眼角一瞥,瞥到了身后的韩信、英布和彭越,心中又是一阵窃喜……   数年后,这哥儿仨也被折腾死了,刘老邦寂寞难耐,便又跑去找匈奴的茬儿……   韩信、英布和彭越,那可是汉初三大名将。   随着刘老邦南征北战,生来死往,战绩彪炳,战功卓越……   可最后却因为刘老邦的猜忌、猜疑之心,以叛乱为罪名,以谋逆被论处……   呜呼哀哉!   典型的卸磨杀牲口啊……   人家为你当牛做马,甚至当驴做骡子,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   小哥感慨得有点儿多,扯得好像有点儿远……   话说,当听得曹大大阴森森着道出这一番话的时候,藏身在耳室中的甄家兄弟俩,不由心中大惊,甚至于一时间心跳全无!   而黄炎却是一脸的泰然自若,又淡然一笑道:“袁本初虽然出身名门,又效仿先贤,礼贤下士……然而其心胸却是狭窄自私,远不如司空大人胸怀若谷啊……想必,袁本初想要铲除之人,当为袁家私怨旧恨之人……”   “哈哈哈!”一番绵里藏针的恭维话,惹得曹大大开怀嚎笑,“你这小子!老弟不会是想着,我曹孟德想要做出背信弃义,甚至忘恩负义之举吧?”   “哦?话说……咱俩之间有信约的么?我对你有恩的么?”黄炎淡淡撇去一眼,笑着问道。   司空大人微微一声叹息后,又语气幽幽道:“想当初,我曹孟德落魄亡命之时,老弟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后又多次于乱战中救得曹某性命……老弟情深意重,义薄云天,我曹某人若是敢有丝毫背义之心,当真是要遭天谴的……”   呼……   听得司空大人如此一说,正藏身一旁,屏息凝神,侧耳细听的甄家兄弟,这才稍稍缓过一口气……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黄炎再次站起身来,慢步踱去客厅门口,眯眼享受着头上煦暖的春日,悠然说道,“今生能得孟德兄为知己,黄炎当为死而无憾了……至于咋个死法儿,更是无所谓了……”   乃乃个爪的!   哥也不想没事儿就来这乱世溜达一圈儿的啊……   一不小心破碎虚空一回,直接穿越到了你身边,也就只好凑合着混了呗……   哪知道又一个不小心,便从一棵歪脖树混成了参天大树……   黄炎正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中,曹大大也随着轻轻踱去他身边,甚为感慨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老弟肺腑之言,曹孟德必当铭记在心!若非老弟已有妻室,我倒真心想要将小女嫁入府上……”   孟德同学虽是推心置腹之语,黄炎却是面无表情着,白眼儿乱翻……   净跟我整些虚头巴脑儿的……   话说,你家那位清河长公主,这会儿也不过年仅十余岁,估计跟甄家那小肉团儿年龄相仿……   一个滚刀肉就已经把俺折腾得苦不堪言了,若是再塞进来一个,小弟必然要生不如死啊……   再说了,我要是娶了你家闺女,那我不就成了你曹家的女婿了么?   今天喊你一声孟德兄,明天就得改口称你为老丈人,这得多麻烦啊……   不理会黄炎的态度漠然,孟德同学反而正起神色来,认真说道:“愚兄虚长你一十五岁……我曹孟德已经年近不惑,老弟却是正当年少青壮,更称得上才智良佳,文武全才……为兄想要在百年之后,将一应后事托付于你,还请老弟切勿推辞!”   嘛意思?   你这是要托孤啊……   搞毛线呢!   您老人家还有着近三十年的阳寿呢,更何况,后头这几十年才是你人生的辉煌岁月……   “放心好了,您老人家德被苍生,福泽绵长,又有着上天的眷顾,再快活几十年不成问题啊……”黄炎说得倒是大实话,可他那戏谑的表情,倒让孟德同学甚为不爽……   恨恨地还他一白眼儿,曹大大这才说起正事来:“袁本初刚从我这里讨了大将军的位子去,便想要我替他除掉三个旧敌宿怨……”   黄炎依旧是面无表情,更一言不发,只待对方道出这三位究竟是哪几人,袁本初又究竟为何要对其暗下杀手……   而藏身在耳室中的甄家兄弟俩,心中更是急切有加,又紧张至极,只怕天降横祸到自身来……   “汝南袁氏,与弘农杨氏,两家同为四世三公,而杨彪族子又与袁术有亲,故而颇受袁本初嫉恨……”   原来这第一人便是太尉杨彪,却是因为袁本初的嫉妒与嫉恨,从而招致杀身之祸……   “大长秋梁绍,与昔日太傅袁隗颇为不睦,二人常有言语攻伐,袁本初想要为其叔父雪恨……”   好吧,这第二人又是大长秋梁绍,此为旧日之恨……   “袁本初私任其子袁谭为青州刺史,北海相孔融不肯归附,甚至兵戎相见,袁家父子自然心怀怨恨……”   原来这第三人竟是孔老夫子的玄孙,孔融,孔文举啊……   《三字经》中倒是有着他的一段光辉事迹——融四岁,能让梨……   大意是说,兄弟几个一块儿啃梨,孔融主动将一半斤多重的大梨,让给自家老大。   也不知道是迫于对方的拳头,还是真心怀有兄友弟恭之礼,反正是让出去了……   可是呢,孔老大捧着那只半斤重的大梨,半天也没啃完,孔老二却是啃完了一只又一只的小梨子!   尼玛!   前后这几只小的加起来,绝对有二斤多重了……   “……”   “梁绍可是当朝威望老臣,孔融又是当代名士,孔圣之后,杨彪自不必说,更是出身名门……”曹操面色阴沉道,“我若是对这三人举起刀子,必然要背负害贤的骂名!”   “且不说这三人皆为当朝显贵,即便是三个平民百姓,你也不能妄下杀手!”黄炎轻笑一声道,“司空大人不会甘做他人手中的杀人工具吧?袁本初过于自以为是,甚至有点儿自恋了……”   “我担心的是……”曹操犹犹豫豫着,道出心中所忧,“我若是直接拒绝于他,必然要战事不远……”   “这有何难办的……”黄炎却是不以为然道,“他要杀,就让他亲手动刀好了,既解恨又痛快!”   “呃……”曹大大狠狠一愣,茫然回道,“可是,这三人如今都在许都了……”   “简单啊……”黄炎又是轻声笑道,“他袁本初不是刚就任大将军一职的么?可以遣这三人,亲自前去宣旨颁赏的嘛……”   “呃……”曹大大再次愕然!   袁本初本想要借刀杀人,如今这该杀之人送去了他跟前儿,杀与不杀,甚至千刀还是万剐,尽请自便……   不过呢,河北多异士啊,想必以田丰、沮授等人的智商,还不至于让袁大将军做出弱智的蠢事来……   即便这三人亲身去了河北,也绝对可以安然无虞……   “……”   议定了此事后,曹大大一脸的轻松欣慰。   “老弟啊……今日我刚从徐州赶回来,今晚就在家歇上一晚,明日一早,你我便一道同行,前往许都……”   “不去!”黄炎直接一口回绝,干脆又利落。   “呃……”孟德同学又是狠狠一怔,“当今圣上刚赏了你一个亭侯的爵禄,尊夫人也受了命妇之爵,想当然要进宫,面圣谢恩的嘛……”   “不谢!”黄炎再次断然拒绝,光棍儿又果断。   “呃……”曹大大懵了,一脸苦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许县的粮草可都是从陈留调运过去的,到底是谁吃谁的了?”黄炎嗤笑一声道,“更何况,他老刘家的江山都破烂儿成这样了,我顺手帮他打理一番,他不来谢我,反倒还要我谢他?”   见着黄大人一时情理不通,礼法不明,曹大大更是满心无奈。   “那……”犹豫再三后,孟德同学只好这般规劝道,“过几日,天子后妃要行亲耕亲蚕大礼,顺便还要朝会一场,届时,诸位同僚好友可都要见上一面……这,你总得过去跟大伙儿打个招呼吧?”   朋友聚会嘛,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只不过,黄炎在点头应允的同时,又跟孟德同学约法三章…… 第314章 意外的惊喜   白居易出任杭州太守的时候,曾有一回去拜访鸟窠禅师。   这位大和尚,法号道林,也不知道得了哪门子失心疯,竟然想到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松树上,搭了个小窝安身,世人于是称其为鸟窠禅师……   香山居士见到他的时候,对方正端坐在树梢上,闭目参禅……   乐天哥于是就很吃惊:艾玛!哥们儿你这样做,太尼玛危险了!   鸟禅师反而泰然自若:大兄弟啊,其实真正危险的不是我,而是你啊……   白乐天既疑惑不解,更不以为然道:扯什么呢?俺这会儿可是一郡之长,朝廷命官呢,能有啥危险的……   于是大和尚便甚为含蓄地点拨于他:薪火相交,纵性不停,又怎会不危险呢?   意思是说,官场浮沉险恶,官吏勾心斗角,您既然身在官场,身为官僚,自然也就时刻置身于危险之中……   “……”   虽说出家人不问世俗,不理世事,但鸟窠禅师出于慈悲心,还是要谆谆告诫香山居士一番……   由此可见,这官场之险恶,人心之叵测,饶是道林和尚这般得道高僧,也是心有戚戚焉啊……   白居易也是个仕途坎坷的可怜娃儿,对禅师的这一番点悟自然深有感触……   于是乐天哥的处世观,也便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的讽喻尖锐,改而换之为“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的淡泊悠然……   “……”   眼下这会儿,黄炎有心想要避开官场这潭浑水,而曹大大却有意要将他扯进这片是非之地……   黄炎的推托之辞很简单,我得多抽时间,多陪陪老婆孩子……   而曹操的拉拢之意却很是真诚,乱世之道,人人自危,彼此之间多有猜疑猜忌之心,如今我曹孟德唯一可倾心而交的人,也只有老弟你了,帮帮我吧……   曹大大这一番话,当真是推心置腹之语了。   且不说“此诚上下存疑之秋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淡薄得很,而更让孟德同学忧心的是,虽然这会儿前来投奔效力的名流士子极多,他却搞不清楚对方的忠诚,究竟是维系在汉室之上,还是真心依附于自己的……   可黄炎不同啊,这小子老早就随在曹大大身边了,功高劳苦自不必说,而且彼此之间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极得曹大大赏识与信任……   更让曹大大安心的是,这小子既无意于官场,也无心攀权附贵,对老刘家态度漠然,甚至敢于无视皇权……   想到自己今后率军出征的日子多了去了,后方必须要有人坐镇朝堂,威震百官,曹大大便想要将黄炎牢牢安插在许都,以为安全保障……   可又担心姓黄的这小子,“生性贪婪”,且又“多情多意”,万一他身在许都日子久了,再跟朝廷来个“日久生情”啥的,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于是乎,曹大大便想到一双全之策。   将黄府安置在陈留的同时,再把黄炎的“凶名”留在许都……   时不时地让这小子,去许都溜达一圈儿,以此告诫威慑那些不安分的主,都给我曹某人乖巧本分一些……   如若不然,今日国舅董承的遭遇,便是尔等明日的下场……   “……”   见着孟德同学执意要让自己,去那许都面圣谢恩,黄炎当场拒绝道:“我黄炎跪天跪地跪父母,敬鬼敬神敬祖宗,却从未想过要向他人行跪谢之礼!再说了,我这双腿还带着伤呢……”   “双腿负伤了?可是严重得很?可曾看过医者,服过汤药?”一听说黄炎有伤在身,孟德同学不由一阵紧张,先是连声急切问过之后,又面带歉然不安道,“老弟身为士子文人,却勇于率兵杀敌,更屡次救曹某于危难之中,我曹孟德真心感激不尽……只是这,但凡天子赏赐,臣子自当叩谢皇恩才是……”   “那行……”黄炎甚为不屑道,“那就麻烦您老人家,回许都的时候,顺便将这些须虚头巴脑的赏赐,一块儿带回去好了……我还真就不稀罕呢!”   曹大大甚是无语地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好妥协道:“若是老弟腿脚不方便,那……为兄就上表朝廷,请求圣上开恩,免去老弟顿首叩拜之礼,只行躬身长揖,如何?”   长揖不拜啊,这可是专属于权臣的特行之礼,带着点儿对长者尊者,不恭不敬的味道……   饶是孟德同学已经代为天子,让出好大一步了,黄炎却还是犹疑再三道:“那就这样儿吧……另外,我家中老婆孩子一大堆,我可没那闲工夫,跟那些闲人懒汉胡诌八扯!更何况,俺这会儿还有伤在身,出门最多三天,俺就得回家静养身子呢……”   曹大大又是一阵无语……   从陈留到许县,来回就要两天的时间!   如此一来,你小子呆在许都的日子,最多也就一天的光景了……   “……”   看在这倒霉孩子有伤在身的份儿上,曹大大也便应允了他。   随后,又细细叮嘱了他一通,什么汉官威仪啊,什么朝仪大礼啊……   见着黄炎已是呵欠连天,兴趣索然了,曹大大这才歇了嘴巴……   临去时,二人又约好明日一早便启程,一道赶去许县,切记,切记……   直把那姓黄的说到半死状态了,曹大大这才甩袖而去……   丫的目无尊长,目无礼教!   哥都说了大半天了,竟然连杯润喉咙的茶水都没有!   “……”   总算等着孟德同学起身离去了,黄炎赶紧将那藏身在耳室中的甄家兄弟二人,请了出来。   猫在小黑屋里大半天了,估计这哥儿俩也快要闷出病来了……   “贤弟虽然位高权重,可是这面圣不拜,却是要惹人非议的……”还未顾得透上一口新鲜气儿,甄俨便语重心长道。   “大哥可是强人所难了啊……”甄尧却是当即替自家的准妹夫,抱打不平道,“太极老弟身负重伤,行走不便,又怎能再行叩拜之礼呢?”   “呃……”想到黄先生不仅虎背熊腰子,更步伐稳健,行走如飞,却口口声声自称有伤在身,甄俨不禁好生茫然,“贤弟何时负的伤?伤势严重否?”   “咳咳……”黄炎老脸一红,忙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这才认真告之,“还好,还好……也不是很严重,不耽搁跑跑跳跳,不过就是一到晚上吧,他就疼得厉害……”   齐人之福的代价便是,不仅要彻夜辛苦自家二弟,顺便还要牺牲自己这两片小膝盖儿啊……   见着甄俨的目光中,满是狐疑与不解,黄炎忙讪笑两声,将这话题转开了去:“呵呵,这个……甄兄远道而来,黄炎自当备下美酒佳肴,好生款待一番……令妹虽说在舍下住得还算习惯,可毕竟离家多日,心中思亲念家之情也是与日俱增……黄炎这就回后宅去,将令妹请来,您兄妹三人也好说说话,叙叙旧……”   说罢,也不待甄俨做出回应,黄炎便急急抬脚离去……   黄炎的异常之态,倒让甄俨面上的疑惑之色,愈发浓重起来……   看这小子神色慌张,又目光躲闪,不会是对自家妹子,做出过什么非礼之举吧?   尼玛!   俺家妹子这会儿年仅一十二岁哎,既未到及笄之年,更谈不得婚嫁,丫的不会早就对俺妹子做出那啥,禽兽之举吧?   话说,这小子看上去,也不像是腿脚不便的样子啊……   跑得比狗还快,蹿得比兔子都远……   “……”   跑回后宅的时候,黄炎心中还在暗暗嘀咕着,甄家大哥啊,您还是赶紧将你家妹子带走吧……   请恕俺家庙小,实在容不下你家小祖宗那尊大佛了……   今日一早,哥这半世的清白,一世的英名,差点儿就毁在你家妹子手里了啊……   一路嘀咕着,来到大屋的时候,红袖等人正在屋里忙着拾掇不停,甄家那小娃娃却是一副娇羞忸怩态,羞怯怯着呆立一旁……   头回见着这小妮子如此表现,黄炎心里不由暗暗好笑……   而黄炎的到来,更让那小娃娃紧张不已,偷偷瞥过来的目光中,甚至还带有小妇人般,楚楚动人的幽怨之意……   嘛意思这是?   莫非是,今年的春天来得稍稍晚了点儿,这小屁孩儿也开始思春了不成?   黄炎一时愕然,其余众女却是冲着他掩嘴偷笑,这倒更让黄炎茫然不解……   不就是觉觉的时候,抱错了人么?   何况哥已经证明自己,绝对的清白又无辜了……   神神叨叨的……   当下,黄炎也不再多想,上前去拉住那小娃娃,想要给她一份意外的惊喜,带她去客厅跟自家兄长相见。   哪知道,自己的此举不仅让小娃娃百般挣扎,红袖夫人也急急上前阻拦道:“夫君不可鲁莽——”   撸啥撸啊,我就是想带她出去溜达一圈儿罢了……   为避免再次惹人误会,黄炎便咬着自家媳妇儿的耳朵,低声交待了两句。   “那也不行!”红袖夫人却是坚决不予放行,反而又悄声回道,“夫君有所不知……洛儿妹妹今日天癸初至,不可随意外出的……”   啥玩意儿?   啥天鬼地鬼的……   见着男人又是一脸的茫然,红袖却是嫩脸一红,小脚轻跺:“哎呀……你这坏人!就是女孩子……第一次来月事了嘛……”   随着红袖夫人小脚轻跺,黄炎可是被惊了个跳三跳!   艾玛!   这小屁孩儿,刚刚十二岁,这就来好事儿了?!   自己本打算给她来个惊喜的,哪知道对方先把自己给惊着了……   急扭头看过去的时候,那小不点儿像是已经猜着了二人之间的耳语,清灵灵的小娃娃脸上,霎时红霞乱舞……   “炎哥哥……”羞怯怯地深埋着个小脑袋,那小不点儿轻轻走近过来,小声音更是细若蚊蝇道,“娘亲说了……女儿家身子有了月事后,便可以嫁人了呢……”   “……”   黄炎心中一阵哀嚎!   大妹子啊,实在不行,我唤你一声大姐行不行啊?!   你这都啥生理常识啊?   这个别说是业余体育老师教的了,就算是生理课自修自学的,也不至于乱成这样儿吧?   “……” 第315章 胸大补脑   要说这国人的生理常识吧,还真是令人揪心得很……   童时的小哥,有着一位发小,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那种……   儿时的青梅竹马,后来也便随着岁月的流淌,情感的积淀,渐渐进展为红颜知己……   孩提时的小哥便是个斯文人儿,可这位红颜知己,打小却是个疯丫头,长大了也就进化成女汉子了……   高中毕业的时候,同学派对狂欢,甚至把酒言欢,男男女女的都喝了个尽兴又尽性……   都说是酒后啥都乱,二人酒醉醒来,赫然发现彼此竟“袒然”相对,赤身相拥!   小哥惊了,红颜也慌了……   完了完了!   这要挺着大肚子上大学,可咋整啊……   二人慌慌张张着穿戴整齐后,红颜更是一脸的惊恐!   真出事儿了!   姐这会儿直感觉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又浑身发胀的赶脚……   小哥忙好言安慰她,生孩子不叫生孩子,你吓人呢?   这才一宿的工夫,你就能下个崽儿出来?   哪知道,女汉子闻言后,当即挥拳相向——   赶紧陪老娘医院瞅瞅去!   “……”   妇科诊室里,一大帮的婆娘候诊。   号脉诊病的是一位老阿姨,认真询问过症状后,又认真把脉一番,最后又一脸认真地告知——   没事儿,闺女,你这啥毛病没有!   胸闷气短呼吸不畅,估计是因为你罩罩尺寸小了!   罩罩小了,罩罩小了……   一屋子的大闺女小媳妇,齐齐送上一屋子的哄笑……   姐妹儿当场凌乱暴走……   “……”   小哥猫在门外头,惊闻此讯后,更是痴笑不已,却被女汉子追打了好几条街去!   跑累了,跑出汗了,女汉子便喊来街头发传单的,讨来几张广告纸,找了个僻静处,撩开裙子扇风散热……   小哥对此很不满,拧眉告诫道:大姐,你得注意点儿,我这大老爷们儿还在旁边儿呢……   女人却是一脸的讥笑:就你还大老爷们儿?有证据么?   小哥愤然挺了挺胯部,怒道:这就是证据!   那婆娘面上讥讽之意更浓:拉倒吧你!你那证据不足!   证据不足,证据不足……   小哥当街一头栽倒……   “……”   数年后,那女汉子终于找了个证据充足的……   男方是一沙俄大力士……   身高九尺,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子……   听说,其夫妻生活异常美满,只是昔日青涩懵懂的少年情,却渐渐消散在岁月的痕迹中……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来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   我了个擦!   又尼玛扯远了……   话说,当黄炎得知甄家那小屁孩儿,刚一十二岁便来好事儿了的时候,纵然身边没个小伙伴儿作陪,黄大先生还是一样的惊呆啊……   然后那小娃娃又是完全一副小妇人的“娇羞状”,更让黄先生满身心的无奈……   正好你家大哥来了,还是赶紧把你带回河北老家去吧,哥实在受不鸟了……   哥受不了了,鸟也受不了了……   “……”   打定主意后,黄炎也不再多想什么“天鬼地鬼”的,拉着那小娃娃便向外走去……   “不行不行!洛儿不能跟你去的……”小娃娃还要挣扎,黄炎索性弯腰将她抱起,大步跨出门去。   众女急想要上前阻拦,却被红袖给拦下了。   既然是甄先生到访,兄妹重逢叙旧,本是情理之中,于是也便放他二人去了……   抱着那小娃娃,走出后宅,来到前院的时候,黄炎再想要将她放下来,那小妮子的两条小胳膊却是更紧地箍在了他的颈间……   “我说……”担心被人瞧见了,毁了自己的清白跟清誉,黄炎一脸紧张道,“咱该下来了哈……”   “不下!”小娃娃果断拒绝道,两条小胳膊也箍得更紧一分。   “被人瞧见了,多不好……”黄炎被箍了个老脸青紫,欲哭无泪道。   “不管!”小娃娃又是干脆利落的一声回绝。   黄炎这会儿别说是给跪了,给趴下都愿意了……   甄家兄弟俩这会儿可就在客厅里呢,这要给他二人瞧见了,岂不要惹出一场误会来?   狠下心来,将那小娃娃的两条小胳膊扯了扯,对方却是拼了命地又行抱紧一分!   再一咬牙,又将她的小身子抖了抖,试图将这只树袋熊从自己身上抖落下去,却最终将她给惹毛了!   “你这坏人!昨晚刚把人家给睡了,这会儿又不要人家了!坏人——”   黄炎眼前一黑,狠狠一个踉跄……   大姐啊,昨晚你我只是睡在一起而已,不存在谁把谁给睡了的问题,好吧?   更何况,昨晚是你主动爬到我床上来的,到底是谁把谁给睡了,还两说呢……   深吸一口气,好歹定下神来之后,黄炎只得这般解释道:“甄家大小姐聪慧贤德,知书达理,哥喜欢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不要你呢……只不过吧,你这会儿才年仅十二岁,还未行过笄礼呢……”   “可是洛儿的娘亲说了,只要女儿家的身子来了……月事,便可以谈婚论嫁了呢……”小娃娃又把她娘亲的说教搬了出来,搞得黄炎又是好一阵的偏头痛,心绞痛,前列腺痛……   妹儿啊,估计令堂大人的那点儿生理常识,还不如业余体育老师的丰富呢……   “好吧好吧……”黄炎最终无奈地妥协下来,却转而又义正辞严道,“就算令堂大人说得在情在理儿,可那也要等到女孩子把身体长瓷实了好吧?你再看看你,细胳膊嫩腿儿的……再说了,就你这胸部……即便将来有了宝宝,也非得跟着你挨饿不可!”   “啊?这样子啊……”小娃娃懵懵懂懂着,一脸的茫然,随后又赶紧低了头去,扒拉扒拉外衫,将自己的胸部偷偷翻看了一回,这才满心委屈道,“胸部大小,有那么重要的么?可是,人家还小嘛……再说了,到时候可以请乳母的呀……”   黄炎再次无语……   妹儿啊,这个问题的关键吧,他不在于请不请乳母奶妈子上,而是关乎到一个极高层次的问题啊……   “听着……”黄炎换上语重心长的口吻,认真告之道,“要说这胸部吧,那可是女人的骄傲,小孩儿的饮料,男人的爱好,你说重要不重要?”   “坏人——”听得男人这一番‘胸部重要论’,小娃娃当即一脸的羞愤,娇声恨道,“你平常不是总说什么,胸大无脑的么?”   “你打哪儿听说的?”黄炎两条小腿儿又是狠狠一哆嗦,急声争辩道,“我说的那是,胸大补脑!”   “啊——你这坏人!”小娃娃再次羞不可耐,愤愤然着嚷嚷道,“家里边已经有好几位姐姐给你补脑子了,竟然还要这般为难我!啊呜——”   恨到极致时,那小娃娃竟然一口咬在男人的颈间!   嘶——   一阵暗痛袭来,黄炎心中暗道不好!   估计要落下一片类似于吻痕模样的牙印儿了……   而更让黄炎担心的是,这小娃娃的两条小腿儿,又开始胡乱踢腾起来!   自家二弟已经受其残害过一回,黄炎自然备生警惕……   “喂喂喂,别吵,别闹……”黄炎一边急腾出一只手来,护住自家二弟,一边还在担心着,千万别让甄家兄弟瞧见了去……   这边儿正闹得欢呢,猛听得打前边儿传来一声甚为威严的清咳!   “嗯哼!”   “……”   “三哥……二哥?!”急扭头看去的时候,小娃娃当即一脸的惊滞。   黄炎的一颗心却是哇凉哇凉的……   小娃娃双手掐着男人的脖子,双腿又盘在男人的腰间……   男人却是一手托着小妮子的臀部,一手掩在自己的裆部……   这下好了……   以自己跟小娃娃目前的姿势,即便长江黄河中南海,挨个儿跳上一遍,怕是也洗不清了……   “……”   “洛儿见过二哥……见过三哥……”惊愣过后,小娃娃急急从男人身上跳了下来,慌慌张张着整好衣裙,又慌慌张张着跟自家二位兄长见过礼。   “没规矩!没礼教!”甄俨先是对自家妹子威严训教一番,后又丢下一句,“随我去客厅说话!”   甄尧却是一脸贼笑,冲着黄炎呲牙一乐,这才随着自家兄长去了客厅……   “我家二哥怎么……突然来兖州了呢?”待两位兄长先行离去后,小娃娃先是一脸的愕然,随即又冲黄炎撒娇弄痴道,“都怪你都怪你!这下好了,二哥非骂死我不可!呜呜呜……”   小娃娃一边恨恨地捶打着男人,一边又拿他身上的衣袍撒气,两只小手连抓带挠,几乎要把黄炎的衣服给抓挠到抽丝……   “呵呵……”黄炎一脸坏笑道,“原来,刁蛮任性的甄家大小姐,竟然也有敬畏的人啊……那好,就让甄兄把你带回河北,好好管教一番好了……”   “你……想要赶我走了?”哪知道,小娃娃却是当即变了脸色,面上瞬间黯然苍白下来!   黄炎心中亦是一惊,这才惊觉玩笑过头了……   刚要解释回去,小娃娃的脸蛋儿上,已经无声地挂满了大颗的泪滴!   “走之前……洛儿可不可以,跟红袖姐姐她们,道个别?”小娃娃无力到心碎的一句话,却让黄炎好生心痛。   “听着……”黄炎慌忙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劝慰道,“除非你自己要走,不然的话,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对不起,炎哥哥……”小娃娃却是心神恍惚着,泣声呢喃道,“洛儿知道,自己没有红袖姐姐那般贤惠明礼,也不如欣怡姐姐精通医理,更不如昭姬姐姐博学多识,甄家也不如贞儿姐姐家里富庶……”   啪啪啪!   话未说完,黄炎便再次将她抱起身来,在她那小屁屁上PIA过之后,又郑重告诫道:“你把我想得也太恶俗了点儿吧?咱是那种人么?以后这种傻话不许再说了!哥在乎的可不是这些……只要人长得耐看一点儿,乖巧一点儿,胸部再大一点儿……”   “你这坏人——”闻听此言,小娃娃却是当即止住了悲戚,转而又是一脸的悲愤,“说来说去,你还是只在乎女孩子的胸部了!”   说着,小妮子恨到咬牙切齿,又是连抓带挠,二人再次疯闹在一处……   “嗯哼!嗯哼哼!”这边儿正闹得不可开交,前边儿再次传来两声更为威严的重咳!   “……” 第316章 快意人生   眼下这年头儿,生米一旦煮成熟饭,不管这饭是烧糊了还是熬稀了,煮饭之人也都要无怨无悔地把它吃下去,吃干净……   你要到了后世的话,别说是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了,哪怕是爆成爆米花,那些不安分的大米小米儿,还是一样地往锅外蹦……   劈腿的,出轨的,包二养三的,实在无聊就换着玩玩儿的……   反正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大力推广体制改革……   打破老婆终身制,实行姨妹股份制,引入小姐竞争制,推广情人合同制……   “……”   话说甄家那小娃娃,这才跟男人仅仅有过一夜的肌肤之亲,而且只是躺了一躺,又没有“睡”“上”一“睡”,这米刚下了锅,水都还没开呢,就死心塌地着赖在锅里了……   当下,只因男人嫌弃自己年龄小,更歧视自己胸部小,那小娃娃当即从一只乖巧的波斯小母猫,化身为一头非洲小母豹!   恶狠狠着又扑在了男人身上,正撕咬起劲儿呢,却又猛听得两声更为威怒的重咳!   “……”   甄家二哥方才丢下一通训诫后,又吩咐自家妹子随他去客厅说话,哪知道自己在客厅这都晾了半晌了,却是没等来半个人影儿!   回头赶紧再去找找,却见着那二人竟然再次疯闹在一处!   “二哥……他,他欺负我……”见着自家兄长面色铁青,又是横眉瞪眼睛的,小娃娃不禁心生惧意,忙慌慌张张着解释道,一边又赶紧整了整凌乱的裙衫。   甄俨却因为小妮子的无理取闹而更为不悦,面色阴沉且又不声不响着,冲她狠狠一摆头——   客厅说话去!   小娃娃再不敢稍有耽搁,更不敢有半句争辩,偷偷瞄过黄炎一眼后,这才耷拉着小脑袋,怏怏挪去客厅……   那小妮子吃瘪委屈的娇俏小模样儿,倒让黄炎暗暗偷笑不已,一时顽心大起,便强忍着笑意,学她那嗲声嗲气的童音,吭吭哧哧着轻声蹦出一句来:“二哥……他,他欺负我……”   饶是黄炎已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甄俨听了去,当即挂满了一脑门儿的黑毛线!   男子无尊威,妇人少端庄,也不知道府上家规何在……   小娃娃那里更是听觉灵便,两只小耳朵抖了抖,也将黄炎这一句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得脚下狠狠一个趔趄!   恨恨地呲了呲自己的小虎牙,又在心中将男人恨恨地撕咬上千百遍——   坏银……   “……”   唯独那甄尧,只将自己化作路人甲乙丙,看热闹的不怕事儿闹大,也随着黄炎吭吭哧哧着贼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老弟可要当心了,回头舍妹回了后宅,对你再凶一回……”   话未说完,便被自家兄长一眼瞪了回去,甄尧急收起一脸的嬉笑,悻悻地低了头去,随着小娃娃一道去了客厅……   “呵呵……敢请甄兄,客厅用茶……”见着甄俨面露不悦,黄炎也忙陪以小心,笑着相请。   对黄炎的嬉戏无状之举,甄俨也只能恨铁不成钢着,还以重重的一声叹息……   “……”   前后来到客厅之上,还未等甄俨开口训教,小娃娃却是极为乖巧着,率先声音颤颤地问道:“二哥……娘亲身体一向可好?家中一切,可都安好?”   见着自家小妹声音中满是思亲念家之情,目光中更是透着浓浓的眷恋,甄俨那一脸的阴霾也便瞬间消散了去。   “母亲身体康健如初,家中一切都好……”强打起笑脸来,甄俨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二哥……洛儿想娘亲了,洛儿想家了……”小娃娃的眸中已是泪花闪闪,目光恍惚又无力着望向自家兄长。   甄家兄弟俩,心中亦是一阵凄楚……   娘生儿,连心肉。   儿行千里母担忧,   儿想娘身难叩首,   娘想儿来泪双流……   (好吧,小哥被迫陪老太太听了一回戏曲,突然喜欢上于魁智大师的这段《坐宫》,唱腔高亢脆亮,韵味纯正饱满,不愧是国粹啊……)   “……”   见那兄妹三人,同样怀着一份伤感之情,小娃娃更是面色悲戚,抽搭啜泣不已,黄炎一时心软,忙伸手将她拥紧在身边,笑着安慰道:“待过些时日,局势安顿下来之后,寻个恰当的时机,我陪你一道回河北,回家中探望母亲大人一回,可好?”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小娃娃扬起挂满泪珠的小脸儿,茫然问向黄炎。   黄炎被她问了个措手不及,本是一番安慰话儿而已,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得遇一合适的机会,能够陪着她故地重游,归乡探母……   且不说眼下正逢乱世,四处兵荒马乱,虽说河南河北两地面上相安无事,其实曹孟德跟袁本初已经暗地较量开了……   以黄炎目前的身份与处境,贸然前去冀州的话,不管这包子肉馅儿素馅儿的,那都是一个有去无回啊……   “呃……机会总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令堂大人也会长命百岁的……”无奈之下,黄炎只好这般安慰道。   小娃娃冰雪聪明,又聪慧乖巧,也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垂了头去,黯然神伤……   “咳咳……”甄俨轻声咳过之后,就此将话题转开了去,“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入了夫家的门,日后便要事事以夫家为念,更要孝养公婆,尊奉姑舅,顺从丈夫……”   “呵呵,听到了没?你得顺从……男人才行……”甄俨训教了好一通,黄炎就觉得最后这句最为中肯,不由咧嘴看向小娃娃。   惹得小娃娃又是眉眼横立,虎牙倒立……   甄俨却是再次无语……   敢情这位黄大先生也是个偏爱惹祸的货……   甄尧依旧只做旁观,抚菊,笑而不语……   “咳咳……”眼见着甄俨隐有发作之意,黄炎忙转而言他道,“眼下河南河北,两地局势即便尚未达到剑拔弩张,却也是互有戒备之心,不知甄兄此来,是为公干还是……”   既然谈到了公事,甄俨微一皱眉后,便示意自家妹子先行回返后宅,以示规避。   小娃娃恋恋地再三看过两位兄长,这才万般不舍地抬脚离去。   只是在她离去之前,黄炎却又习惯性地,再次将她揽在身边,低了头去,在她那光洁柔嫩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嗯哼哼!”只是这温柔一吻,却又惹来甄家二哥好一通威严重咳!   “呃……”黄炎大窘,这才想起自己此举,在眼下这世道看来,确属有伤风化……   “令妹今日身体不大舒服,我只是帮她……试试体温而已……”黄炎倒是及时为自己寻了个借口。   炎哥哥好厉害哦……   女孩子家来月事,竟然可以通过吻额头来问诊断症呢……   小娃娃一脸崇拜着,一步三回头,慢吞吞着挪出了客厅……   “……”   待自家妹子离去之后,甄俨这才正起神色来,认真答复道:“圣上恩赏,袁本初得了大将军一职,特遣使来朝,谢恩纳贡……”   呵,袁本初哪儿是为了谢恩来的,分明是为了查探各路消息来的啊……   至于进奉的朝贡,几乎毫无诚意可言,更可忽略不计了……   而让黄炎关心的却是,袁本初究竟派遣了何人为使者……   “呵呵……”轻笑两声后,黄炎随口问道,“觐见谢恩可也简约不得,不知道袁大将军遣了何人为使?”   “逢纪,逢元图。郭图,郭公则……”甄俨顿了顿,又说道,“另外,甄俨也自荐一回,以探亲访友为由,前来兖州拜访故交糜家,这才一道前来……”   “二哥失算了!”未等甄俨把话说完,甄尧却是语气急急打断道,“河南河北两地之间,细作眼线极多,纵然二哥以此为借口,可袁本初早已知晓,我等已经安扎在兖州了,二哥只是欲盖弥彰而已!”   “呃……”甄俨顿时语塞。   “呵呵……既然遮掩不住,那就索性光明正大一回好了!”黄炎反倒不以为然着笑道,“回去就跟袁大将军直说了,甄、黄两家如今已结为秦晋之好!他若日后再敢为难甄家,也须掂量掂量自身那点儿本事才行!”   一句话,唬得甄家兄弟二人,尽皆愕然!   “……”   黄炎敢于夸出这般海口,倒也并非一时头脑发热,霸气侧漏。   而是自己着实看清了眼下这局势,这世道……   谁的胆子大,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   如若不然,谁敢斗胆把国舅大人给教训一回?   天朝大当家的老丈人啊,估计没人敢上去痛骂两句吧?   即便你骂完了,骂够了,也得赶紧海外寻求政治避难去啊……   “……”   “那……”甄尧万般小心,又迟疑再三道,“曹公那里……”   甄俨亦是一脸的疑虑,不安地看向黄炎。   毕竟,黄炎这会儿还身处曹氏阵营呢,真正的话事人,还是曹大大他老人家不是?   “呵呵……”黄炎又是泰然从容道,“都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我黄炎跟曹孟德虽说人生志向不同,却也当为莫逆之交……司空曹大人谋得是,权力人生,而我黄炎却只想着快意人生!”   快意人生?   人生若是没了权,没了利,又何来快意一说?   见他兄弟二人尽皆一脸的不解,黄炎又笑着说道:“江山万里,我黄炎不稀罕!只愿今生能够陪着自己心爱之人,安然度世就好……功名权利,过眼浮云而已……”   话到此,却乍然听得堂外传来一声朗笑!   “哈哈哈!好一个功名权利,过眼浮云!”   惊得甄家兄弟二人,急扭头抬眼望去…… 第317章 爱江山更爱美人   子曰,爱江山更爱美人,舍不得江山抱不得美娇娘,舍不得媳妇儿逮不住臭流氓……   先甭管这个“子”究竟是哪家的孩子了,反正是爱江山更爱美人一说,上至圣人天子,下至贩夫走卒,皆有过为爱疯狂之举……   譬如,清世祖,爱新觉罗·福林……   顺治哥跟董鄂妃的爱情佳话,即便谈不上惊天动地,却也称得上可歌可泣了……   董鄂妃于顺治十三年春月入宫,同年八月便被册封为“贤妃”,仅仅月余时间,又被晋封为“皇贵妃”……   其升迁速度之快,史上少有……   不仅如此,顺治哥还为董鄂妃举行了盛大的册封仪式,并大赦天下。   满清近300年的历史上,因为册封后妃而大赦天下的,此为绝无仅有的一次……   这一年,董鄂妃芳龄一十八,顺治年仅十九岁……   历史上,后宫女子若是过于受宠君王,往往容易留下骂名,而董鄂妃却是例外……   虽然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这位孝献皇后却以自己的仁德贤惠,时常劝勉自家男人,励精图治,安邦定国……   顺治哥将这位奇女子视为自己的精神支柱,待董鄂妃香消玉殒后,这位少年天子也便万念俱灰……   或出家遁世,在那晨钟暮鼓中,孤灯残卷,终了一生……   或身染天花,最终与心爱之人,化蝶翩翩,不离不弃……   “……”   道不尽红尘眷恋,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情多变幻……   爱江山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   爱江山更爱美人啊……   词意练达,旋律悠扬,歌者更唱出了女子的痴情婉约,男子的重情豁达……   遥想当年,“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   又曾有一年,有华人的地方,就飘荡着这首江山美人……   再回头看看小哥——   握了个草儿哇……   咋又扯远了捏?   咋就没人给提个醒儿呢……   “……”   话说当时的客堂上,黄炎正跟甄家兄弟畅抒胸怀,畅谈人生的时候,陡然听得堂外有人朗声大笑,拍手叫好!   三人急扭头看去的时候,却见着来人竟是蔡大家……   怪不得看大门儿的没有事前通报呢,这位老同志倒也不是外人儿……   韩福跟小二自是心中雪亮,蔡大小姐已经身处黄府后宅,随后的“黄蔡氏”也不过早晚的事儿……   随着老同志一道前来的,还有郑玄,郑老先生……   如今这社会和谐了,生活安逸了,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这老哥俩儿的精神头儿也足了,气色更是好得不得了……   好像应该给这俩老头儿,寻个合意的老伴儿了啊……   如若不然的话,这二人有事儿没事儿就要过来溜达一圈儿……   蹭吃蹭喝也就算了,可您二位带走了俺家珍馐佳肴的同时,却丢下了一大堆的啰嗦跟唠叨,这个真心让人受不了啊……   既然您二老精气神儿如此充沛,那就得找个合适的地方,隔三岔五地“排泄”一下下才好嘛……   本着关爱老人,且又尊师重道的出发点,黄炎正在为这老哥俩儿的幸福晚年生活担忧着,郑老先生却当先一脸歉然着笑道:“老朽与伯喈贸然来访,不想府上有客在,叨扰之处,还请黄小哥勿怪……”   “呵呵,郑老先生言重了……”黄炎赶紧收回心思来,甚为谦谨着还他一礼,“我这儿正盘算着,给您二老物色个合意的……咳咳咳!”   黄炎嘴上一时缺个把门儿的,差点儿将“老伴儿”一说给顺嘴嘚啵出来!   “呵呵,那什么……”见着俩老头儿疑疑惑惑的目光,黄炎情急之下,忙又改口说道,“我这正在跟二位兄长,谈及书院选址一事呢……”   “哦?书院的事情,当真有了着落?”老蔡同志最近正为书院的事情忧心,当下也来不及深究黄炎此话的真实与否,急声问道,“不知贤侄打算,将书院设立在何处最佳呢?”   “呃……”黄炎一时没想好下茬儿,急切间又被老同志问了个措手不及,忙将求救的目光丢向了甄尧。   甄尧其时依然只做路人甲乙丙,正神游物外呢,猛见着黄大先生将话题抛给了自己,仓促间只得打着哈哈敷衍道,“呵呵,是啊是啊,我们这儿正寻思着呢……咳咳,那什么,就在城外一处……山清水秀,绿水青山……的好地方……”   嗯?   见着甄尧目光躲闪,游移不定,老同志心下顿生狐疑。   好在黄炎及时又将话头接了过去:“嘿!要说甄兄选定的这处书院院址,那可当真是……山清水秀,绿水青山啊……”   “你——”对方的搪塞之语,顿时惹得老同志大为光火!   “蔡大家且息怒……”老同志吹胡子瞪眼睛的凶狠状,惊得黄炎忙讪笑请罪道,“请恕黄炎言语不详……其实这院址吧,它就在城外不远……”   老同志的花白胡子抖了抖,貌似一脸的“狞笑”……   臭小子!   你若是敢忽悠老夫的话,老夫就让你当场死在那山清水秀,绿水青山之地!   “……”   “呃……”黄炎本想再次将话头扔给甄尧,哪知道对方早已扭头又掩面……   大兄弟,实在对不住了,哥实在接不下去了啊……   “它这个院址吧,就在城外……”黄炎眨巴着绿水青山一般的小眼睛,自我圆场道,“出了城,往左拐,左拐左拐再左拐……”   刹那间,满屋子的人,脑门儿上尽皆挂满了黑毛线……   隐约还听得,老同志一口大黄牙,咬得嘎嘣脆响……   黄炎担心自己被老同志给,鸡肉味儿,嘎嘣脆掉,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呵呵,请恕黄炎失礼了,跟您老稍稍玩笑一回……”眼瞅着今日之事无法善了,黄炎只得搜肠刮肚又掏心窝子,终于将话茬儿圆了下去,“您老也知道的,甄家如今正开山采矿,四下远近的山林丘陵无不勘探了个仔细,恰好寻着一处最为清幽静雅的绝妙之地……”   “哦?想不到,陈留城外,竟还有这等绝妙之处……”老同志却是再不肯相信于他,反而冷声轻笑道,“老夫祖籍正是陈留圉县,为何却不知道骠骑将军所说的,这等清幽静雅之所在呢?”   得!   老头儿一较真儿,就连这称呼也从亲切的“贤侄”,改换为生疏的“骠骑将军”了……   “呵呵,您老可是久居庙堂之高,却不曾晓得山野之妙……”黄炎讪讪笑过之后,反而一脸认真道,“您要不相信的话,咱可是有诗为证的啊……”   “哼……”老同志又是一声轻笑,只待这油嘴滑舌的小子,吟诗作证。   “嗯哼!”黄炎做作地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着吟诵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哈哈哈!”黄炎刚将王右丞的那首《山居秋暝》念叨完毕,郑老先生率先抚掌大笑,又赞口不绝,“好一个‘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妙极,妙极啊!”   “嗯……”老蔡同志也微眯了双眼,细细品评过后,也频频点头称赞,“不错,不错……当为上上佳作……”   不错就不错了,您老又砸吧个嘴干哈呢?   估计还是鸡肉味儿,嘎嘣脆……   笑吟吟着夸完之后,却又板起老脸来,肃声问道:“小子,这诗,可是当真出自你手?”   “呵呵……”饶是黄炎的脸皮久经风吹雨打又日晒,千锤百炼又狠踹……   却也不敢冒他人之名,夺摩诘居士之功……   “圣人有云……”讪讪笑过之后,黄炎又搬出了自创的一套圣贤之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有蔡大家这般当世名家,时时教诲训导,更有郑老先生这般经学大师,常常点拨垂教,饶是黄炎再愚钝,也会有所领悟的啊……”   “呵呵,孺子可教也……”对黄炎的“温良恭俭让”之举,郑老先生自是赞誉有加。   老同志更是将一蓬小胡子,捋得更频,更得意了……   这小子,倒真给老夫长脸……   这边儿正有来有往,谈笑甚欢中,旁边儿的甄俨却是一脸的愕然!   艾玛!   这二位长者,随便提溜出一个来,那可都是足够让天下士子顶礼膜拜的名士大家啊!   姓黄的这小子,竟然无视对方的名望身份,如此这般插科打诨,又胡诌八扯……   堂上稍一冷场的恰当,静默中,却听得打后宅传来一阵脆亮的琴声……   貌似是哥的小蔡蔡,又在弹琴抚筝了……   听那熟悉的旋律,当是《梁祝》曲中最为激荡悲凉的那一段儿……   亲爱的蔡大小姐啊,您这优美的琴声飘来的可真是时候……   “呵呵……”果不其然,堂上众人齐齐竖耳聆听片段过后,郑老先生笑着说道,“常听伯喈说起,黄小哥不仅才识过人,更通晓音律,不知道老朽可有幸,能听得黄小哥亲手弹奏一曲……”   “呵呵,既然是康成兄吩咐,太极小子岂能稍有拒绝?”还未等黄炎应声,老蔡同志却已经替他当家做主了一回。   听得自家先生又在吟诗作赋了,狗腿儿小二不敢疏忽了自己的使命,正在客堂外探头探脑着,侧耳倾听,打算及时汇报给夫人们,却被老同志给抓了壮丁。   “去!传话给老夫小女,速速送琴过来!” 第318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这是北宋大家司马公作下的一首《西江月》,就是以砸缸而闻名于世的阿光……   当然了,从人格上讲,司马公绝对当得起“温良谦恭俭”,从成就上来说,更因为主修编纂了《资治通鉴》,而备受世人敬仰……   虽然司马公不以词作著名,但这首词却是文句自然,意不晦涩,语不雕琢,真情流露的同时,更生动刻画了一位舞姿翩跹,才貌两佳的歌姬舞女……   以至于司马公在曲终人散的时候,仍在对她恋恋不舍,恍惚怅然……   “……”   话说,当蔡大小姐得了自家老父亲的传话,亲自抱着焦尾琴,来到前院客厅的时候,那叫一个惊艳当场啊!   身着绛紫色云纹金蝶千水裙,外罩一袭碧霞绿烟轻纱,凸显得身姿分外妖娆,莲步愈见婀娜……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三千青丝轻轻挽成一盘元宝髻,左右簪着两支青灵玉钗,优雅而不失柔媚……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面如皎月,眸似春水,唇无朱而赤,眉不画而翠……   说得再多,也只是徒费文笔而已,其实就俩字儿——贼漂亮啊……   人家大小乔之美,也不过俩字儿,国色……   董鄂妃也只有二字评语,妩媚……   “……”   见着黄大先生只是冲着自己出神发呆犯花痴,蔡大小姐娇羞之余,不由得心下一阵慌跳,却又伴着一丝丝小得意……   甚为谦恭有礼着,对自家老父亲及郑老先生行过礼之后,又向甄家兄弟先后折腰见礼,这才莲步轻挪,轻轻闪在黄炎身后……   蔡大小姐此刻的表现,虽然娴淑又乖巧,黄炎心中却是哭笑不得……   妹儿啊,这个时候,你不去陪在令尊大人身边,反倒杵在我身后干哈?   果不其然啊,老蔡同志见着自家闺女尚未出嫁便如此外向,不由得心中大为不悦,当即面色一沉,威严咳过两声后,吩咐道:“你且回去罢,为父另有话要说……”   老同志的封建家长主义,倒让黄炎极为不爽……   听得父亲大人吩咐,小蔡蔡却是不敢有违,微一折腰施礼后,刚要动身离去,却被黄炎笑着拉住了胳膊。   “蔡小姐系出名门,更精通音律,当晓得‘闻弦歌而知雅意’之故吧?”   黄炎的突然之举,众人皆为一怔,蔡大小姐更是一时愕然,随即又忙定下心神来,轻声回道:“小女子才疏学浅,只是粗通音律而已,先生过誉了……闻弦歌而知雅意,说的应是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或巍巍高山,或汤汤流水,彼此皆能意通神会……”   “呵呵,蔡小姐果真博学多识……”黄炎笑着打断道,只是他这一句做作的恭维话儿,却又惹来老同志一阵不喜……   虚伪!   君子六艺,琴操为上,但凡习琴之人哪个不晓得这典故来着?   对老同志的撇嘴与不屑,黄炎却是直接选择了无视掉……   俗话说,要想缘分深,屁股后面跟,不想缘分浅,就得不要脸……   再者说,佛陀修的是无我,我都没了,还要脸作甚……   为了不错过跟小蔡蔡的这段跨越时空之恋,黄炎索性继续没脸没皮着忽悠道:“都说是,情由心生,曲为抒情……黄炎虽然粗通音律,却也有感于佳人恩重,聊作得一首曲子,蔡小姐可有兴听上一听?”   说罢,也不待蔡大小姐回应,径直从她怀里取过焦尾琴来,褪去琴囊,就着身边的小茶几摆平放好,随后,人也端端正正着盘膝而坐……   像模像样着试了音准,调了音高后,黄大先生便自弹自唱,为爱高歌一回……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   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   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   何等有幸配成双……   啊,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让我抱得美人归……   同样是李丽芬的一首经典之作,较之江山美人更为大气奔放,又透着浓浓的逍遥洒脱之意……   再配以古琴拙朴的音色,厚重的音域,又是黄大先生倾情奉献,当为一曲绝唱了……   黄炎技惊四座,更一鸣惊人,琴音缭绕,歌声荡漾中,众人无不拍手称赞……   甄家兄弟算是黄炎的粉丝吧,“黄粉”自然是即时掌声送上……   郑老先生虽然身为儒学大家,又是初次听得这般“天籁之音”,却也极为中肯着频频点头……   至于亲爱的小蔡蔡,且不说这音律的悠扬婉转,歌词更是极致热烈地表达了歌者心中,对爱情无所顾忌的追求,以及对美人“爱不释手”的怜惜……   余音散尽许久之后,蔡大小姐这才从歌声的沉醉中醒转过来,娇嫩的双颊上却又突然红霞乱舞……   “你这坏人……”顾不得大庭广众,蔡大小姐急急走去黄炎身边,羞不可耐着娇嗔道,“怎可于他人面前,弹唱这等……艳曲……”   “这算的什么艳曲?”黄炎不以为然着笑道,“圣人云,食、色,性也……男欢女爱,人之大伦……再说了,我追求自己的爱情,何错之有?”   黄炎甚为直白的说辞,却惹得小蔡蔡面上红云更浓一分……   “哼!”老蔡同志却是当即威严反对道,“靡靡之音!当真是有辱斯文……”   没办法啊,儒家的入世思想,讲究的是中庸、和雅、道德,反映在音律上便是对雅乐、德音的推崇,以及对俗乐霪声的贬斥……   黄炎对此却是满心的鄙夷与鄙视!   假道学,伪君子……   看则道貌岸然,实则男盗女倡……   想当初,司马相如不也是用此招,勾搭上了卓文君的么?   二人更私奔而去,后人却对其敢爱敢恨,而津津乐道……   “呵呵……”倒是郑老先生更为开明许多,笑着过来打了圆场,“黄小哥也当为率性豁达之人,敢爱敢恨,舍得功名利禄,换得美人相伴……只是不知道,可另有古曲弹得?”   黄炎对郑老先生倒还存有些许尊敬,当下也不做作推辞,信手抚琴,却是一曲古典淡雅之作……   格调高雅恬淡,音韵委婉流畅……   清新隽永中,却又满含着淡泊悠然的意蕴……   一曲终了,众人却仍徜徉沉醉在余音袅袅中……   “好曲……音律柔和宁静,意境深远恬静……实属天籁啊……”郑老先生低声呢喃了一句后,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意,急声问道,“黄小哥可有曲谱?”   “哼!”未等黄炎开口回应,老蔡同志倒先替他作了答复,“黄小哥必然又是,心有所感,曲由心生……这曲子也当是有感而发,信手弹来的吧?”   “呵呵……”黄炎讪讪着笑了笑,回道,“生我者,父母也……生蔡小姐者,蔡大家是也……”   不理会这厮的嬉皮笑脸,老同志恼着脸又问一句:“曲谱没有,总不能连个名字也没有吧?”   “呃……曲子名为,《平沙落雁》……”黄炎本想再跟老同志贫上一会儿的,却见着身边的小蔡蔡一脸的嗔意,赶紧认真答复道。   “《平沙落雁》……”老同志嘴里喃喃了两遍后,又跟黄炎探讨起其中详细来,“倒也贴切得很……曲调平和清幽,像是在秋高气爽的季节,河滩上风平沙静,鸿雁起落从容……”   话到此,郑老先生又笑着接了过去:“黄小哥此曲,可是借鸿雁之远志,抒隐士之胸怀?”   “呵呵……”黄炎笑了笑,回道,“隐士谈不上,只是喜欢大雁的重情重义罢了……”   “这情义二字,跟鸿雁又有何干系?”蔡大家甚为不解着问道。   身边的小蔡蔡,亦是一脸茫然地看向黄炎……   “鸿雁可是‘仁义礼智信’,五常俱全的灵物……”黄炎笑着为众人解释道,“雁群中彼此和谐友爱,青壮者绝不会将老弱病残者弃之不顾……而大雁更是重情,雁群中极少有着单数的存在……无论雌雄,只要一方不幸死去,那么,另一只也绝不苟活……”   “妾身只知道,鸿雁远志,却不曾晓得,竟是这般痴情……”听得黄炎这一番解说,蔡大小姐当先眸中红热,目光中透着迷离又向往……   只是这妮子,一时的情迷意乱中,竟然口呼“妾身”一说……   “黄小哥果真博学……”郑老先生又是褒奖有加,笑着说道,“虽有鸿鹄之远志,却又不惜功名利禄,只求得美人相伴一生,这等洒脱豁达,当真羡煞世人……”   “呵呵……”黄炎淡然一笑道,“郑老先生谬赞了……话说这,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惜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哈哈哈!”郑老先生却是朗声笑道,“黄小哥果真为率性之人!能得黄小哥这般忘年之交,实为老朽之幸!”   “能得郑老先生赏识,更是黄炎之幸!”当下,黄炎笑着相请道,“时已近午时,黄炎这就吩咐下去,即时备下美酒佳肴,就请诸位一道同饮,可好?”   “呵呵,如此最好,最好!老朽谢过了……”郑老先生笑礼相谢。   随后,黄炎便唤来狗腿儿小二,即刻安排酒菜饭食,午间大宴宾朋!   顺便又让小二去对门,将自己门下那位半天没见着人影儿的小贾同学,一块儿喊过来……   “先生……”小二得了吩咐后,却是脚下未动,恭声回复道,“贾先生身体不适……今日一早便卧病在床……” 第319章 贾诩感冒老不好,多半是装的   圣人云,道生万物皆有情。   花花草草有没有情?   曼珠沙华的情,最是凄美绝伦……   飞禽走兽有没有爱?   鸳鸯鸿雁的爱,可谓忠贞不渝……   佛陀更是舍弃了一己的七情六欲,经由参禅证道,修而化为普渡众生的大慈悲之情……   而人之所以区别于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则是因为人的感情更为丰富,更为复杂……   譬如黄炎跟贾诩的师生情……   贾诩尊称黄炎一声先生,内心底却将他看做子侄辈,真心希望自己的这位少年先生,仕途上可以走得更高,更远,自己也便可以活得更安全……   而黄炎虽然习惯于唤他一声文和,却是打心眼儿里视他为亲近长者……   黄炎对古人的态度,可是绝对的敬重有加。   古代没有心理学,推理学,更没有系统的军事理论学,可是像贾诩这等多谋善谋之人,他们却是无师自通,自学成才,能不令人心生敬意?   身边有着这样一位睿智善谋之人,自己当然可以活得更为安逸……   更何况,二人曾一起扛过枪,也曾一起嫖过娼……   当然了,那一次仅仅是去乐坊闲坐了一回,只能算是嫖娼未遂……   可彼此之间的感情却是与日俱增,愈见真挚而深厚……   圣人还说了,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师徒二人生来死往过,也患难与共过,双方自然将这份情谊看得无比珍重……   当贾诩得知司空大人想要自家先生,一道同去许都面圣的时候,心中好生担忧……   原因无他,只因自家这位先生,一没显赫的家世,二没资深的名望……   何为家世?   何为名望?   就像在后世,家里没个好爹,手里没个党证,你要犯个事儿什么的,人家会把你往死里整的……   黄炎可是天外飞仙,横空出世而来的,所有的家世背景都扔在了21世纪,又是在短短两年时间内,便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却是底子薄弱得狠哪……   偏偏自家这位先生又总是无视世俗礼法,若是贸然踏入官场,上得朝堂,只怕一个不小心再生出一场祸端来……   心中一时焦虑过甚,导致急火攻心,气血失和,又是夙夜未眠,小贾同学竟然一病不起……   “……”   当下,得知自己的这位三好学生五道杠,小贾同学卧病在床,黄炎心中更是又惊又急!   眼下这年头儿,伤寒、疟疾、天花、霍乱、鼠疫横行,又没个血清抗生素啥的救生保命,万一被那不开眼的贼老天点了号的话,那可就只能乖乖等死了……   匆匆跟众人道了一声歉,推掉了午间的宴请,黄炎又急吩咐与小二,速去药坊将鲁老先生请来,亲自为贾诩切脉问诊……   见着黄炎为贾诩的病情,如此揪心牵挂,众人自然万般感慨,也便好言安慰了他一番,先行告辞离去……   送走客人后,黄炎急急赶去对面贾府……   也顾不得贾诩府上仆役通传禀报,黄炎径直闯去主家后宅,却是迎头遇到了一脸忧色的贾母。   “老身见过先生……”见着黄炎面色急切,又是脚步匆匆,贾母微微一怔后,忙先行见礼。   “老夫人多礼了,黄炎万不敢当……”赶紧躬身还礼后,黄炎直奔主题,“文和身体如何了?可是病得厉害?”   对黄炎的关切牵挂之情,贾母自然备生感激,笑着回道:“小儿只是偶然风寒,应无大碍,有劳先生挂怀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饶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起病痛的折腾。”黄炎心中却是焦虑不减,语气急急道,“哪怕只是一场风寒,可也大意不得!我已经另请了鲁老先生来,亲自为文和再行诊脉一番……”   “先生体恤之心,老身谢过了……”家母感激过后,便相邀示请,将黄炎请入贾诩的卧房说话。   待见着贾诩正昏睡不醒的时候,黄炎心中更是又生惊讶!   面色蜡黄又发暗,额上又滚烫至极!   或许是因为畏寒畏冷,身上竟然盖了厚厚的两层棉被!   这会儿都暖春初夏了,屋子里却是门窗紧闭,四下密不透风,估计没病也得闷出病来了……   先不管他究竟病情如何了,可这保持良好的通风换气,那是必须的啊……   于是便不顾贾府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黄炎自作主张一回,将屋内的门窗各个适度打开一条缝隙,以保证小贾同学不至于再捂出一身痱子来……   黄炎这边正自顾忙着呢,贾母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虑,开口解释道:“小儿只是夜间受凉,偶然风寒,体表发热却又畏寒畏冷……医者也曾问诊过了,并留下了药方,又叮嘱过只需煎汤服过,多发发汗,静养一两天就会好起来的……”   黄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但愿只是一场伤风感冒吧……   正说话间,小二拖着鲁老先生,一路小跑而来,自家那位岳父大人却是一路恨声不断。   “你这小兔崽子!刚才一路骑马而来,老夫骨头都要颠散了!这会儿又拽着老夫跑了个上气不接下气,待会儿如何给患者把脉问诊?”   等他二人先后跨进房来的时候,见着自家岳父大人的狼狈态,黄炎不禁暗暗好笑。   冠带凌乱,衣袍不整,气喘吁吁的同时,怀里却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药箱子……   小二估计是把马让给了鲁老先生,自己则开着11路大巴,一路飞奔而来的,这会儿更是累到齁齁大喘……   黄炎赶紧笑迎上前,并对岳父大人好生安慰一番,总算等着老先生喘息匀和了,气儿也消了,这才坐去榻前,专心为贾诩切脉问诊……   “证候恶寒发热,偶见咳嗽,舌苔薄白,脉浮紧,应是外邪入体,风寒束表……”屋内众人紧张不安的目光,齐齐锁定在老中医的身上,鲁老先生却是双目微合,心外无我,嘴里一边念叨着诊脉结果,“另又血络不畅,肺失宣降,当为急火攻心,邪郁于肺所致……”   老大夫神神叨叨又唠唠叨叨着,直将黄炎说叨得一脑门子的黑毛线……   真心不懂啊……   若非对方是自家的岳父大人,黄炎当真耐不住性子,上前将他拎着衣领丢去一边儿!   啥啰啰嗦嗦的,不就是个伤风感冒嘛!   大青叶板蓝根灌下两大盆,看他好不好?   至于病者昏睡不起,八成是装死呢吧?   贾诩感冒老不好,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   “……”   黄炎还在驴唇不对马嘴地胡思乱想着,鲁老先生那里已经准备提笔开方了。   “只是外感风寒所致,早晚一副葛根汤,连服两天,当无大碍……”老大夫一边轻声叮嘱与贾母,一边列下两道药方来,“令郎又是气血失和,虚火热盛,老朽再开下一副祛火凝神的方子……”   耳边听着老中医的絮叨,黄炎心中却是又生无语……   前后张罗了大半天,费了好大力气,就一副葛根汤完事了……   “我说,岳父……大大啊……”打断了对方的啰嗦,黄炎苦着脸说道,“您这葛根汤只是治标不治本,治表不治里……您就再没个可用的,表里兼治的良方了么?”   一句话,说得岳父大人老脸狠狠一沉!   先不说老夫可是你正儿八经的岳父大人,即便身为一普通医者,你小子也得给与足够的敬重吧?   对医者的指手画脚,对药方的存疑质疑,那可是医家大忌……   见着鲁老先生面露不悦,贾母忙笑着圆场道:“先生关切之心,老身谢过了……只是前一位医者,也是这般下药叮嘱过的……”   啥玩意儿?   你们都已经请过医者了,那还急三火四地把老夫驮来作甚?   老夫这一身老骨头差点儿都要颠散在路上了……   愤恨之下,鲁老先生刚要冲着自家贤婿大发雷霆,黄炎却急急笑脸相向:“呵呵,黄炎一时心急,言语间冲突了岳父大人,还请您恕罪见谅……”   “臭小子!”碍于贾母的面子,鲁老先生也不好即时发作,只是对那黄炎怒目相视,“你若是对老夫的方药存疑不满的话,你那里可有上好的方子?”   “呃……”黄炎被老大夫的斥责诘问,问了个措手不及,急眨巴眨巴了眼睛,磕磕巴巴道,“可用的方子,实在太多了,黄炎一时……想不起许多……”   一听这话,老中医心头的怒意更盛一分!   你丫的倒是癞蛤蟆打嚏喷,当真好大的口气啊!   眼见着自家岳父大人眼中的怒火,直欲喷薄而出,更要将自己烧了个皮焦肉糊,外焦里嫩,黄炎忙讪讪着笑道:“呵呵,介个……可用的方子嘛,倒是有一个……”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老大夫怒火中烧之余,竟然口出不雅!   黄炎嘴角抽了抽,心道,说就说撒,屁是用来吞吞吐吐的么?   “……”   “有一副专治外感风寒的方剂,名为藿香正气散……用来理气和中,可以兼治表里的,其效用比葛根汤要好上许多……”   “方子呢?”听得又有良方现世,鲁老先生急声追问道。   “呃……”黄炎翻了翻白眼儿,做状深思熟虑中,“藿香正气散嘛,自然是以藿香为主的……”   老大夫却是等不及他这装神弄鬼了,当下即抄起手边的药匣子,怒声斥道:“臭小子!你还想不想你门下这位学生好起来了?老夫身下的侄女刚嫁入你府上,你这就开始跟老夫蹬鼻子上脸了!”   眼瞅着岳父大人手中的药匣子高高举起,黄炎担心毁了自己的这张英俊面部,忙退身避让,却是一个不小心,一个腚锤子坐在了正昏睡在床的贾诩身上!   “嗷呜……”   一声悠悠长长的惨呼哀嚎打身后传来,貌似病重昏迷中的小贾同学,这就醒了…… 第320章 师徒情深   俗话说——   看一个人身价如何,要看他对手的分量如何……   看一个人身份如何,要看他交往的好友如何……   看一个人身体如何,那就得看他的女人漂亮与否,数量几何……   而对贾诩来说,摊上自家这么个先生,可谓是人生之大不幸啊……   “……”   话说这悲催的小贾同学,这会儿已是半死之人了,昏迷之中隐约听得旁边有人说话,好歹挣扎着打起精神来,想要睁眼看上一看,却又猛见着一面硕大的腚锤子,铺天盖地着压了下来!   悲催的小贾同学一时气若游丝,满怀悲愤着再次昏死过去……   听得屁股蛋子下面传来一声微弱的惨呼,黄炎这才惊觉自己好像并没有坐在贾诩的床帮子上,而是坐到了人家的腮帮子上……   当下急弹身跳开,回头又赶紧请鲁老先生再次上前给他试了试脉息,见着并无大碍,众人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随后,黄炎便将那藿香正气散的方子口述下来,鲁老先生提笔拟好之后,便欢欢喜喜着急急赶回药坊,琢磨详细的剂量配比了……   为了赎罪,黄炎便主动留了下来,请求为小贾同学床前陪护……   贾母过意不去,却又见着黄炎主意已定,坚持要守候照看,再三谢过之后,也便由他去了……   黄炎也不须仆婢杂役的帮衬,独吩咐了小二,回自家中取来一尊铜鼎,倒进些许酸醋,就在贾诩卧榻的房间内,加热起来……   食醋的加热蒸熏,对流感病毒有着良好的杀灭效用,而且在温热的洗澡水中加入少许醋,洗浴过后会倍感凉爽,舒适,同时还会使粗糙的皮肤变得细嫩……   说不定啊,这小贾同学因祸得福,大病痊愈之后,一觉醒来赫然又回复到二八妙龄,肌肤如丝般柔滑……   “……”   过午之后,已经得知贾诩卧病在床的老蔡同志,跟郑老先生一道前来探望。   稍后又是甄家兄弟俩,同来的还有糜芳,对病重中的小贾同学,致以亲切的慰问……   当然了,随身带来的各式药材药补,只能由黄炎代为笑纳了,诸位亲朋好友的心意,也一并收下,只待贾诩醒转过来,再代为传达……   傍晚时分,黄府后宅的女眷,也满怀关切着前来探望一二。   黄炎心中暗想,估计不止是前来探望贾诩病情的,因为自己犯有前科,曾经跟小贾同学夜访“蝶舞”,流连歌坊,在众女的印象中影响极其恶劣……   红袖等人倒是并没进得房间来,只是谦恭有礼着拜见了贾母,并好言安慰了一番,又留下些许礼敬,也便不再多做叨扰,自顾回了家中……   随后却是让小二捎话过来,请自家男人在照顾好贾先生的同时,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对自家女人的贤惠明理,黄炎自是欣慰不已,更感动有加……   索性便安下心来,打算彻夜守护在贾诩身边,因为自己的身边没了贾诩的存在,黄炎总觉得少了太多的安全感,又多了太重的危机感……   三国虽说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却也更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舞台!   黄炎自认为,以自己这点儿智谋勇力,根本耍不起太大的花架子来啊……   既不是郭嘉转世,更非霸王附体,凡夫俗子一枚,身边若不是有着周仓典韦这些豪侠的陪伴,又有着贾诩这等智谋之士为友,黄炎估计自己早就在这乱世之道中,灰飞烟灭,反穿21世纪去了……   “……”   屋内,黄炎静静地陪护在贾诩床前,正盯着对方那苍白的面庞出神发呆,思绪一如乱云飞渡,忽然听得小二轻声传报,曹公来访……   为了不致再次惹下乱子,再次坐到昏迷中的贾诩身上,以至于将小贾同学那英俊的面部,坐成“阔面重颐”大饼脸,黄炎便起身去了院中,见过孟德同学……   “你门下那位学生,身体如何了?”二人刚一照面,孟德同学一脸关切着问道。   “虽说只是一场风寒,病情却是来势汹汹,文和正昏迷不醒中……”黄炎忧心忡忡道,“我们虽然师徒名分,可我黄炎真心待他如长者……如今文和抱病在床,我这里更是忧心如焚……”   黄炎的重情重义之举,倒让孟德同学心下万般感慨……   “今世能得老弟这般性情中人为友,当为我曹孟德人生一大幸事!”感慨过后,曹操却又犹犹豫豫道,“只是,明日启程赶往许县一事……”   “文和病重不起,我实在不忍弃他而去……”黄炎面色凝重,又歉然说道,“我想要陪护他一两日,许县一行,只能孟德兄先行一步了,待文和病情稍有好转,我便随后快马赶去,如何?”   “如此也好……”曹操稍一沉吟后,又再三叮嘱道,“许都那里琐事极多,我也只能先行赶去打理一番……但愿这位贾先生能够早日康复起来,老弟也便能够早早赶去许县,帮着为兄打理一二……”   黄炎笑了笑,默然应允……   曹操这会儿可是内忧外患,内外交困之际。   许都内部暗流汹涌,必须要尽快、妥善、彻底地安顿下来。   四方的英雄豪杰更是视许都为肥肉,或者为肉刺!   曹操的得势崛起,已经让袁本初坐不踏实,睡不安稳了。   而像袁公路这种一心想要自拉山头,自立称帝之人,更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其余周边那些大大小小的势力,譬如韩暹杨奉,张绣刘表,徐州吕布,黑山黄巾……   这些更让曹操寝食难安……   捕杀一头凶猛的狮子倒不是很困难,可要扑杀一群双眼皮儿的蚊子,却是万难之至啊……   眼下这会儿,韩暹跟杨奉自不必说,那是一对死党,死基佬……   张绣跟刘表亦是互有勾结,沆瀣一气……   袁公路那里更是想着自强自立,自立称帝的同时,还跟占据徐州广陵的吕布勾勾搭搭,无时不想着打击曹氏集团,颠覆大汉王朝……   心怀英雄之志固然是好事,可你没个英雄之器量,岂不是庸人自扰之?   掌柜的心,伙计的命!   小姐的心,丫鬟的命!   估计就说袁术这种倒霉孩子了……   “……”   二人就在贾府的院中详谈了许久,大小事务议定之后,曹操又丢下一番切切叮嘱,这才起身离去……   送走了孟德同学之后,院中清净了下来,可黄炎这心中却是沉重了许多……   看来这许都一行,必然是麻烦多多啊……   曹操既然内外交困,那就必然里外都要立威一番!   朝堂上,要让天子百官正视自己话语权的分量!   外交上,更要借皇权之威,强力打压那些不听话的小破孩儿!   譬如,韩暹跟杨奉,还有那西凉张绣……   当然了,曹操这会儿虽然有兵又有粮,却也不敢正面与袁家兄弟同时叫板……   仅仅一个冀州袁绍,就足以让曹操忌惮至极了……   韩暹杨奉这会儿已经被夏侯惇跟陈宫击退,并择路逃奔了淮南袁术,暂时不做进一步追究其调皮捣蛋,扰乱社会治安的责任……   可那张绣就在眼皮子底下,而且势力远不如自己,曹操便选定了这只软柿子,想要随后大举发兵,进击讨伐!   黄炎就想吧,自家这位三好学生五道杠,小贾同学可也是西凉军出身的,跟那张济的小侄儿,张绣,或多或少也有着些许关联,不会是贾诩半夜在院子里果奔,故意将自己整得大病一场,以此避过此番许都之行吧?   这倒霉孩子……   “……”   黄炎还在驴唇不对马嘴着胡思乱想中,那边小二已经端来了煎熬成汤的草药,葛根汤……   估计自己献出的那份藿香正气散,鲁老先生还没有搞清楚它的剂量配比,也便不敢草草开方下药,只送来了两副葛根汤。   望着眼前那碗黑褐浓郁,药香扑鼻又呛鼻的草药汤,黄炎差点儿被憋过气儿去!   但愿小贾同学喝的习惯吧……   两名侍女想要服侍着贾诩喂药,被黄炎笑着拒绝了,贾母也想要亲手喂给自家儿子汤药,黄炎也一块儿将她劝去一旁,自己则端了药碗,取了汤匙,在小二的帮助下,将贾诩扶坐起半个身子来,吹温了汤药,亲手喂去了他的嘴边。   “哼……”   哪知道,汤匙刚一递到嘴边的时候,或许是拒绝服药,或者对那浓郁的药味排斥,昏迷中的贾诩重重一声闷哼后,随即又胡乱挥了挥臂膀,将身前那一汤匙,外加那一碗药汤,悉数打翻!   尚处于烫热中的药汤,一滴没浪费,全数泼洒在黄炎身上……   好在黄大仙儿幸运值足够强大,又受诸神护佑,总算保住了一张英俊的面部,免受烫伤之灾……   见着自家小儿失礼于黄先生,贾母忙上前致歉,黄炎却是满脸歉然道:“老夫人言重了……黄炎自责不能照顾好文和,又怎敢受您致歉呢?”   随后,也不顾自身上的药渍,又急急吩咐了小二,赶紧再去滤一碗汤药来……   见着黄炎对待自家儿子,如此情深意重,情真意切,贾母心中自是备生感激,感慨……   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那就是行家里手啊……   好在狗腿儿小二够机灵,够乖巧,帮着自家先生连塞带灌,总算是给小贾同学喂进去了一大碗的汤药……   病人被强行灌了个水饱,双眼紧闭,却还在饱嗝儿不断……   这也倒好,连药带饭一块儿都有了……   “……”   黄炎信守诺言,彻夜陪护在贾诩病榻之侧。   第二天一早,鲁老先生亲自送来了研究配制好了的藿香正气散,并亲手下汤熬药。   煎熬成汤后,仍是黄炎服侍着小贾同学,灌汤塞药……   此时的小贾同学,虽然身体仍是倍感倦懒,不过倒也有了一些精气神儿。   迷糊昏晕中,感觉到给自己喂药之人不光笨手笨脚,而且又大手大脚,绝非自己府上那些乖巧仆婢所有,贾诩心中纳闷儿不已,便强打起精神来,睁眼看去——   先生?!   “噗——” 第321章 小侄儿曹昂,曹子修   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莫过于真挚的友谊——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缺乏真正的朋友是最可怜的孤独;缺乏真挚的友谊,人生不过是一片荒凉——佛朗西斯·培根。   友谊当真是世间最神圣、最圣洁的情感。   她可以唤起你的笑声,也能够擦去我的泪水……   真挚的友谊无所图谋无所求,纯净而纯粹……   可当人心浮躁、世态芜杂起来的时候,却又有人哀叹,人世间最真挚的友情,只能存在于天真的孩童时代……   都说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说到底还是因为世人为情所伤,为情所困……   既然人是情感动物,那么情感的维系,就要比利益的拉拢更为牢固,更为重要……   “……”   且说当下,贾诩看清眼前给自己喂药之人,竟然是自家先生的时候,心中直感动到惊诧,以至于当即将满满一大口的汤药,全数喷到了对方面门之上……   “学生失礼太甚,敢请先生恕罪……”惊慌之下,贾诩急挣扎着想要翻身下床,赔礼致歉,却被黄炎笑着拦住了。   “只要你这身体能够尽快康复起来,浪费些许汤药又如何?”   见着黄炎对自己的冒犯失礼之处,毫不在意,对自己一身的药渍更绝口不提,而且见他面容憔悴,双目亦是遍布血丝,当是熬夜劳神所致,贾诩心中更是感动莫名……   只不过呢,黄炎虽然面上笑容可掬,心底下却是在暗自发狠——   丫的若不是你有病在身,先生我非一腚锤子再把你坐到半死不可……   “……”   贾诩感动之下,便要坚持下床大礼相谢,却被黄炎再次笑劝道:“你这大病初愈,还是多做休息为好……你我之间,还在乎这些俗礼不成?”   “幸得先生照顾入微,学生这身体已然好转轻快了许多……”贾诩真心感激道,“只是在床上躺得久了,腰腿乏得很,这会儿只想下床走走……”   “也好……”黄炎甚是体贴着劝道,“不过你得多披一身棉袍,当心病情再有反复……”   说着,贾诩翻身坐起,披了件厚厚的外袍,估计身上仍是有点儿畏寒畏冷,索性又抓起一方宽大的毛巾,里三层外三层着裹紧在脑门儿上,这才下得床来。   黄炎看了却是暗暗发笑,搞毛呢?   整得跟阿拉法特似的……   随后,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贾诩脚步轻轻着,自顾踱来踱去。   黄炎却是一身的疲惫态,懒懒地倚靠在床前……   窗外,曙光微亮,偶尔有早起的鸟雀叽喳掠过,悄然吵醒了静寂中的黎明……   “先生今日可是要随曹公,一道赶去许都面圣?”贾诩终于停下脚步来,轻声问道。   “呵呵……”黄炎笑了笑,回道,“巧的很,正赶上你大病一场,我便以此为借口,又可以在家偷得两日清闲……”   “昨日学生也曾听得先生弹琴唱曲……”贾诩的笑意却是深沉了许多,脚下又开始缓行慢踱起来,“先生的不爱江山爱美人之心,倒让学生想起那位范少伯……舍下荣华富贵,更不贪恋功名利禄,只愿携手越女,泛舟五湖四海……”   贾诩所说的,自然便是那位陶朱公,范蠡跟越女西施的典故……   呵,莫非,这孩子是想要提醒我,是该择机功成身退,急流勇退了么?   虽说好男儿自当志存高远,可是呢,进,固然需要胆识跟勇气,退,则更需要远识与魄力啊……   进退之间,彰显智慧……   黄炎这会儿官居骠骑将军,位同三公,仅在大将军之下……   曹大大已经将那大将军一职,很是委屈地让与了袁本初,眼下仅坐了司空一职……   只不过呢,黄炎的舞阳侯是亭侯,而曹大大的武平侯却是县侯……   此番许都面圣去,若是那小天子真心想要拉拢黄炎的话,不知道还能封赏个啥官爵来……   难不成,就跟李世民一样,因为居功至伟,以至于封无可封,最后只能整出个“天策上将”来?   只是随后这位天策上将便发动了玄武门兵变,最终荣登大宝……   可人家敢于行此一举,那是因为人家身边既有着房谋杜断,更有着尉迟敬德秦叔宝这两尊无敌大门神……   都说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他李世民身边有着房玄龄杜如晦,俺黄炎身边还有毒士贾诩呢……   他有尉迟敬德秦叔宝,俺还有周仓跟典韦呢……   哦,还比他多了个狗腿儿小二……   再遥想当年,曾文正公麾下湘军十数万,更坐拥半壁江山,声望满朝野,如此实权强势尚无篡国之野望,我黄炎又算得上哪根狗尾巴草儿哟……   算了,偶尔无聊之时意霪一下下,过过瘾也就算了,真要拿自己这点儿底子来个三国大冒险,这种成功的几率,大概就跟国足想要蝉联世界杯三连冠一样吧?   “……”   “那咱就……不去了?”又是片刻的沉寂过后,黄炎笑着问向贾诩。   “去还是要去的……”贾诩的笑意却是愈见高深莫测,“过去请了罪,领了赏,再回来继续抱得美人归就是了……”   “呃……领赏是必须的,却不知道还要请的哪门子罪?”黄炎不解地问道。   “呵呵……”贾诩意味深长着笑道,“先生可是忘了?之前大闹许都一事,终归是要于众人面前有一交待的……”   “切……”黄炎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大不了,等先生我将这骠骑将军的袍服穿够了,再退回去就是了……”   贾诩哑然失笑:“先生多虑了……学生以为,曹公也只是想要做出一番公私分明的姿态罢了……罢职倒未必,最多也就罚没先生些许俸禄而已……”   一听这话,黄炎倒是微微一怔,后又突然咧嘴笑道:“嘿!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敢情我一直都是吃皇粮的啊……只不过,先生我的那些俸禄,好像从未拿到手里过啊?”   贾诩一时哭笑不得:“但凡朝廷命官,这每月的俸禄都是半钱半谷,需要各家亲自去署衙领取的,而且过期不候,视为放弃……先生好像从未差人前去郡衙领取吧?”   黄炎傻眼了……   妹的!   敢情自己这前前后后划拉到手的官职爵位,应得的那些钱粮米谷,全都自动弃权,全数被充了公啊?   丫丫个呸的!   这要有个工资卡该多好哇……   也罢,充公就充公了,权当献爱心,表真情了……   “……”   “那就……过上一两日,先生我去那许都转上一圈儿,然后就回来继续老婆孩子热炕头儿?”黄炎声音懒散道。   “呵呵,先生英明……”贾诩适时恭维了一句,又笑着说道,“想那春秋时期,重耳在外而安,申生在内而亡……而且,先生也曾有过训教,邦有道则智,邦无道则愚……”   对自家这位三好学生五道杠的吹捧,黄炎只能还以白眼儿乱翻……   那个是孔老夫子的话,先生我也只是借鉴一下下,当做安身立命的准则罢了……   只不过呢,小贾同学所说的申生重耳之事,却让黄炎心中好生不忿。   你这话说的,凭空就把先生我降到儿子辈上去了?   “……”   屋里二人交心详谈的工夫,窗外已是天色大亮。   绚丽的朝霞洒满天际,脆亮的鸟鸣声充斥于耳内……   师徒二人正说着话,门外小二轻声报知,曹公父子来访……   黄炎好生意外!   呵,孟德同学啥时候突然就蹦出个儿子来?   不过也是哦,想来这会儿,曹家的大公子曹昂,曹子修,如今也该有十五六岁,跟陈到年龄相仿吧?   史载曹昂卒于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彼时的曹昂已是孝廉,已经年过二十,估计他生年应在公元177年之前。   小哥把曹昂生年定于175年,望众读友不喜也勿喷,感谢了……   “……”   “赶紧的,床上继续装死去!”   听得自家先生一声令下,贾诩忙扯去自己那一身伊斯兰教徒的妆扮,再次爬去床上,挺尸装死……   黄炎则站起身来,出门接客去……   第一印象中的曹昂,曹子修,虽然年仅十五岁,却生得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小侄曹昂,曹子修,见过世叔大人。”黄炎还在冲着眼前这位俊朗少年出神发呆的时候,对方已经恭敬有加着,上前一步,躬身见礼。   虽说二人仅仅几岁之差,对方却要恭恭敬敬着唤自己一声世叔,这倒让黄炎心头暗喜……   而曹昂的谦恭有礼,又让黄炎心中更喜一分,忙伸了手去,甚为亲切着拍了拍小侄儿的肩膀。   “呵呵……”傻笑两句后,黄炎差点儿就脱口蹦出一句来,小鬼很不错嘛……   对于黄炎这种常有的不着调表现,孟德同学已是见怪不怪了。   “小儿刚求学归来,虽说多了点见识,却是历练不足……随后就要起兵讨伐张绣,我想要将他带在身边,多加磨练才是……”   只是曹操这一番话,却让那黄炎心头大惊!   史实上的这对曹家父子,正是在讨伐张绣的时候,只因老曹沉迷女色,硬上了那张绣的老婶儿,从而中了对方的诈降计,反遭西凉军的一场大偷袭,以至于老曹兵败溃逃,小曹兵败身亡……   历史,真的不容篡改么? 第322章 以战止战   历史是什么?   历史就是往事,往事岂容随意篡改的?   倘若往事可以肆意人为改换的话,那当今世界首富就不会是卖软件的,而是卖后悔药的了啊……   譬如,男女相亲初次见面,第一印象不够良好,回头赶紧喝一碗悔改汤,事件也便能够重演一回,这一次彼此笑谈甚欢,感觉甚佳,一桩美好姻缘也便就此玉成……   甚至,男女新婚蜜月方过,便彼此心生腻歪,那也立马吞一粒反悔丹,于是二人便再无情意,随后各奔东西,形同路人……   或者,男女虽爱情美满,却是善缘不够,爱情的结晶不够完美,本打算抱个囝囝的,哪知道是个囡囡,咋办?   欢迎使用太极牌九转大还丹……   不看广告看疗效,谁用谁知道……   “……”   却说眼下这会儿,听说知孟德同学想要随后起兵讨伐张绣,而且还要将曹家长子,曹昂曹子修带在身边历练,黄炎心中莫名地一阵惊悸!   这算什么?   历史即将重演,还是历史本身无可更改的轨迹?   想要以一己之力拦下历史战车的滚滚巨轮,或者抽刀斩断历史奔涌的滔滔洪流,无异于螳臂当车,投沙填海!   只不过,如今那张绣的身边,已然没了贾诩这等遮天羽翼,也不知道曾经的历史又会走向何处……   “呵呵……”黄炎还在拧眉沉思之中,曹操却是笑着说道,“老弟豁达洒脱,才识非凡,当为一代青年俊彦!为兄想要带小儿讨伐张绣归来,便让他拜在你门下,也好早晚聆听教诲……”   曹操虽是肺腑之言,黄炎却是哭笑不得……   啥教诲啊,不把你儿子教毁就不错了……   黄炎笑了笑,旋即又对那曹昂一脸认真道:“令尊大人不仅工于辞赋,精通兵法,更胸怀天下!我黄炎这点儿能耐不过小伎俩而已,令尊大人才是大智慧……”   意外听得黄炎这般吹捧自己,倒让孟德同学好生不自在!   这熊孩子,咋突然就认真起来了呢?   不会是又给哥挖了个天坑吧?   前番那每日一文钱的血的教训,至今还让孟德同学心中隐隐作痛呢……   只不过吧,偶尔听得别人对自己如此热情洋溢的赞美之词,尤其还是出自这位素来嘻哈无状的熊孩子之口,这倒让孟德同学狠有一种受宠若惊的赶脚啊……   “……”   不理会曹大大那疑疑惑惑的目光,黄炎自顾迈步向一边踱去,曹昂倒是乖巧得很,忙神色谦谨着,紧随于后。   “随军历练固然是好事,可将兵者,充其量也不过一将才,而将帅者却是人中雄杰!”黄炎一边缓行慢踱,一边语气幽幽道,“临阵杀敌拼得是一勇之力,运筹帷幄才是大乘智慧……此番出征张绣,你可要朝夕陪在令尊大人身边,时时听教才是……”   黄炎这一番教诲,曹昂听后自是铭记在心,可曹大大却是更为疑惑……   神神叨叨的……   若是父子朝夕相处一起的话,那岂不毁了当爹的性福生活?   “……”   随后,彼此又丢下一通叮嘱,曹家父子这才起身离去,即日赶往许都……   这边客人刚送走,小贾同学便结束了挺尸,带着点儿做贼的感觉,蹑手蹑脚着溜了出来……   依旧是身披一件大棉袍,额上裹着一圈厚厚的毛巾……   整得跟阿拉法特偷地雷似的……   “你怎么出来了?”黄炎带着些许责备的口吻,迎了过去。   “屋内空气污浊,呼吸不畅,学生想要出来透透气……”对黄炎的关切之意,贾诩甚为感激着笑道。   只是他面色依旧苍白显病态,黄炎仍是有点儿不放心。   “出来走走也好……”黄炎体贴着笑道,“若是身上还感到倦怠,那就再回去休息一会儿,若是在屋里闷得慌,那我就陪你说说话……”   “先生体恤之心,学生谢过……”贾诩真心感激着,躬身行礼,随后又郑重问向黄炎,“先生之前大闹许都一事,可曾亲口向曹公请罪过?”   “请罪?”黄炎怔了怔,回道,“这检讨请罪,不都要付以书面的么?随口一说,多没诚意!”   贾诩哑然……   还付以书面呢,你还想将这事儿载进史册去啊?   让你在曹公面前开口请罪,也不过是表出一番姿态罢了,回头曹大大也好去众人面前,再表一番姿态不是?   贾诩还在无语中,黄炎又丢出一句来:“正好,你这会儿能跑又能跳,估计也能提笔写字了,稍后你帮我琢磨一份检讨书,回头我交给孟德就是了……”   贾诩再次无语,一脸苦笑道:“如此也好……有了先生书面的请罪书,曹公在众人面前更可大做文章,赏有功,讨有罪……”   啥赏有功讨有罪啊,不过是想要进一步清除异己,排除后方隐患罢了……   “先生可是在担心,接下来曹公讨伐张绣一事?”见着黄炎面有忧色,贾诩轻声问道。   “兵者,凶器也……”黄炎微微一声叹道,“凡战,必有死有伤……只是不知道,哪个负伤,哪个战死……”   黄炎没头没脑地蹦出这一番玄奥来,贾诩只道是自家这位先生又在悲天悯人了,虽然心有感触,却也只能这般宽慰道:“先生仁义,学生自是敬仰不及……只是如今这天下已然纷乱至此,想要克定祸乱,重复一统,也只有以战止战了……”   以战止战啊……   虽说简单又暴力,却也是解决纷争,平定乱世最有效的方式与手段了……   只是在这以战止战的背后,又将有无数的挽歌悲鸣……   “……”   黄炎还在喟然叹息的时候,甄家兄弟再次登门探望。   放下随身带来的礼敬,并嘘寒问暖一番,又同坐闲聊许久之后,兄弟二人却仍无离去的打算。   见着甄尧始终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黄炎晓得当是另有他事要说:“甄兄有话不妨直说,左右都是自家人……”   甄尧忙陪以笑脸道:“太极老弟不日就要起身前往许都,只是老弟之前应允了蔡大家,建造学院一事……”   原来是为这事儿挂心呢……   “远近随便找个山头儿,搭个差不多的茅屋草堂就好了嘛……”黄炎还在为征战杀伐一事忧心着呢,哪儿顾得了这许多。   “呃……”众人尽皆愕然。   我的个先生啊,咱这可是兴学办教盖学院,又不是满山放养了一群山鸡野猴子,哪能这般凑合呢?   见着众人一脸的异样,黄炎忙又讪讪着补充了两句:“呵呵,这个……俗话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嘛……生活得太过安逸了,会让前来求学的士子们,心生懈怠啊……”   众人这才轻松一口气……   倘若真得随便找一山头,潦草搭一座茅屋,就充作兖州大学堂,估计蔡大家能追打你好几个山头去……   “那就,寻下一处,山清水秀的,鸟语花香的,清幽雅致的……僻静之处,作为院址。”为了能够讨得未来岳父大人的欢心,黄炎只得再做吩咐道,“另外,书院的屋舍既不要奢华张扬,也不能过于寒碜简陋……毕竟是传业授课,讲经传学的地方嘛,还是要质朴一些的好……”   “呵呵,贤弟所言极是……”甄俨笑着附议道,随后又毛遂自荐一回,“至于日后学院的建造费用,以及日常所需,甄家愿意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   头回听说高等学府的兴建跟运营,还要往里边儿搭钱的……   “那什么……”见着甄家兄弟的经营思路不够开阔,黄炎只得进一步启发道,“虽说书院的内部务求清净雅致,可书院的周遭外围,还是可以繁华热闹一些的嘛……”   “譬如,山下可以开上几间客栈啊,酒肆啊,音乐屋啊,甚至成人用品……咳咳……就是说,不能只授人以书本死知识,更要授人以生活大道理啊……”   众人面无表情,后又慢慢抽搐……   你丫到底是要建起一座书院学堂,还是打算往勾栏瓦舍那边儿发展?   “……”   先生所言极是,学生深以为然,只是病体欠佳,不能久陪相陪,先生请自便……   贾诩急急起身回屋,晕厥昏死……   贤弟所言极是,为兄深以为然,只是事情紧迫,须得即时动工,贤弟请自便……   甄家兄弟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   独留下黄炎一人茫然不解。   搞毛线?   忒没商业意识了……   自古才子风流,佳人多情,你要不提前做好一应准备,到时候你让这些才子佳人,上哪儿谈情说爱,为壮大我华夏民族而“激战”去?   再者说了,落难公子中状元,半夜私奔后花园,这都是常有的事儿,咱也得以人为本,总不能让这些苦命的鸳鸯钻树林,打野战去吧?   “……”   黄府后宅的小院儿。   时已近初夏,院中的那棵桂花树绿意盎然,绿荫成片。   红袖夫人亲手栽植的那些花花草草,如今更是蓓蕾无数,清香满地……   桂树的绿荫下,黄炎安逸又惬意地,躺在一张藤条编制的贵妃床上。   旁边的石桌上,一杯清茶香气缭绕,沁人心脾。   不远处的暖阳下,小蔡蔡架好琴桌,焚上一炉檀香,芊芊素手滑过琴弦,小院儿中一时仙乐袅袅……   糜丫头跟甄家那小娃娃,刚丢下棋盘,又双双跑去花圃边上,叽叽喳喳着数蝴蝶……   黄大先生昨晚彻夜陪护重病患者,自然劳苦功高,这会儿正是求奖赏,求安慰,求舒坦中……   贵妃榻一头坐着黄家女主,黄炎头枕在对方的双腿之上,红袖夫人正轻轻柔柔着为他按压头脑……   另一侧,则斜坐着二夫人欣怡,男人的双脚也搭在她的腿上……   丫头却是一脸的委屈跟不忿,两只小粉拳没轻没重着捶在他的腰腿之上……   “……”   恍若一片世外桃源,纵然外面暴风雷霆,此间却是阳光雨露,快活至极……   “夫君可是又要出门去了?”蓦地,红袖夫人柔声问了一句。   “还是夫人聪明贤惠,有赏!”快活近半死中的男人,伸手在她的腿腿上摸了一把。   啪!   红袖夫人娇羞气恼着,将那只毛爪子拍开……   莫名的,昭姬妹妹的琴声也突然爬了个音高……   “既是出门在外,一应所需也要备得周全才是……”欣怡随声附和了一句。   “二夫人体贴贤淑,也赏了!”男人勾起脚尖,在女人身上一柔软处,蹭了蹭。   嘭嘭嘭!   女人恨恨地大力擂了他几下……   这一次,小蔡蔡那里的音律,竟然失了节奏感,跑偏了……   “夫君此番可是要去许都,面圣去了?”红袖夫人带着些许忧虑,轻声劝道,“朝仪大礼,却不可稍有疏忽……昭姬妹妹明得礼仪,晓得礼法,夫君可以将昭姬妹妹带在身边,随时请教指点才好……”   嗡!   琴声戛然而止…… 第323章 敢与天争   鸣筝金粟柱,   素手玉房前。   欲得周郎顾,   时时误拂弦……   寥寥数字,便生动刻绘出一位琴女灵秀可爱的形象。   曲有误,周郎顾。   为能赢得情郎的回眸一顾,佳人便时不时地误拂琴弦……   且说方才,蔡大小姐正专心抚琴之时,对面却是毫无顾忌着大秀夫妇恩爱,惹得小蔡蔡一时心绪大乱,以至于纤纤素手时有误拂琴弦之举。   直到听得红袖夫人开口,想要自己陪着黄先生一道同往许县,蔡大小姐心中更是慌乱难抑,手上重重一颤,差点儿将琴弦挣断……   “红袖姐姐,我……”小蔡蔡急推开琴桌,起身想要辩解一二,却被红袖笑着劝住了。   “夫君虽然极有才识,却又不羁世俗,不谙礼法,若是他日失礼于朝堂之上,岂不获罪于天子?昭姬妹妹不仅工于词翰音律,更熟知礼法,若有妹妹陪在身边,常有指点,当可保得夫君举止规矩合礼……”   蔡大小姐虽然有心想要陪在那男人的身边,却是碍于女儿家的矜持,只是玉唇轻咬,脸儿红红着,垂首不语……   小蔡蔡还在犹疑不定中,红袖夫人又笑着说道,“昭姬妹妹还是先回屋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陪着夫君,一道前往许都去……”   见着红袖夫人口吻坚持,蔡大小姐也只好应允了下来,匆匆施过一礼,便慌慌张张着跑回自己的闺房去了……   总算劝妥了小蔡蔡明日同行,回头却又见着自家男人一脸的凝重之色。   “夫君可是……另有心事?”红袖夫人柔声问道,“妾身此举,可有不当之处?”   黄炎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于她,只是坐起身来,将她拥在身边,歉然一笑,面带自责之色道:“佳人恩重……夫人的心意,当真让我羞愧难安……”   “夫君何出此言?”男人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番话来,更让红袖万般不解。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微微一声叹息后,黄炎轻轻将女人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里,“之前只想着,可以跟夫人一心一意,白首同心,却不想,我黄炎竟也是三心二意之人……”   女人心头一热,美眸红红着,轻轻偎在男人怀里,声音颤颤道:“夫君待妾身,情深意重,妾身几世难以报答……世间男儿只要不是那薄情绝情之人,偶尔多情一回,倒也无可厚非……”   “姐姐你——”话刚一出口,却惹来另一头欣怡丫头的万般不满,恨恨地瞪了男人一眼,嗔道,“姐姐也太纵容他了!他偶尔多情的时候,好像也着实太多了……”   黄炎自是不敢稍有争辩,只得陪以一脸苦笑道:“夫人训教的极是……只是这男人心中的情意多了一分,肩头的责任也便重了万钧……”   “责任?”二女齐齐一怔,甚为不解地看向男人。   “这家中养个女人,他又不是养了只小猫小狗……”见她二人不解,黄炎忙又笑着解释道,“你就是养个小猫小狗,不也得常陪它玩耍不是?更何况,你能把女人当小猫小狗养,可你不能把小猫小狗当女人来睡啊……”   “啊呸——”对这流氓的一番解释,二女齐齐还以一声娇羞薄怒的轻啐。   这边儿正闹着,另一边数蝴蝶的两个小丫头也闻声跑了过来。   “炎哥哥好过分哦!”甄家小娃娃更是愤懑于胸,晃着两只小拳头,娇声恨道,“前天晚上刚把人家给……睡了的……”   黄炎大窘……   你个小屁孩儿!   哥宁肯独身终老,甚至同志搞基,也不想获罪猥亵幼齿!   只是小娃娃这不合时宜的一番话,却是惹得众女当即醋意大发,红袖跟欣怡双双起身,愤然离去!   完了,哥的香软枕头没了,暖脚的也走了……   “……”   夕阳西下,古道西风瘦马。   想着自己那安逸又惬意的小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黄炎当真是断肠天涯啊……   赶往许都的路上,黄炎虽然觊觎着马车中的佳人芳华,却不敢斗胆闯进去一亲芳泽,只因为后面另有一辆马车相随,车上载的却是蔡大小姐的老父亲,蔡邕,蔡大家……   老同志如今已是当朝五官中郎将,此番随着一道前往许都,一来是为了面圣谢恩,二来却是想要称病辞官,退隐归家,只求一心讲学传经……   至于郑玄,郑老先生,虽然已经得到了孟德同学的郑重拜见,并许以高官厚禄,可老头儿丝毫不为所动,只求一落脚安身之地,余生只愿在那经学诗书中度过。   曹操也不敢强人所难,只要这些名望大家能够安生本分地留在自己这一边,那就皆大欢喜了……   “……”   一行车马,足足在路上晃悠了两日,这才远远见着新都许县那高大巍峨的城墙。   早有人城外十里相迎,依旧是尚书令荀彧,司隶校尉程昱,许都令满宠,司空府东曹掾毛玠,执金吾赵云,另外又多了个曹洪,曹子廉……   双方会面后,赶紧彼此见礼,嘘寒问暖。   只是黄炎又忙不迭地跑去后头马车上,惹得荀令君好生郁闷——   这孩子不会是又随身带了女眷吧?   不过再一想,人家后宅如今可是有着一位圣上钦赐的舞阳夫人呢,此番一道前来面圣谢恩,倒也是情理之中……   待黄炎小心翼翼地搀扶下来一位风华绝代女子,众人惊艳之余,忙赶上前去,先行见礼。   “见过舞阳夫人……”   “呀——”蔡大小姐却是惊羞难耐,也顾不得还上一礼,急闪身躲在了黄炎身后。   众人茫然——   这位黄夫人的容貌举止,咋跟前一次大不相同了呢?   曹洪却是只顾愕然——   这小子不会是把原配夫人给休了,另把人家蔡大小姐给扶正了吧?   这边正纳闷儿呢,另一辆马车上却是施施然下来俩老头子。   “咳咳……”其中一位长者,虽面有慈祥,却又威重有加着清咳两声道,“有劳诸位大人出城远迎,蔡邕蔡伯喈愧不敢当……”   艾玛!   敢情这位老先生便是当朝五官中郎将,蔡邕,蔡伯喈啊……   众人赶紧换了个方向,冲那老头儿躬身行礼……   没办法,人家不仅官高位重,更是德高望重啊……   “老朽郑玄,郑康成,见过诸位大人……”刚对老蔡同志见礼完毕,另一长者又上前自我介绍道。   艾玛玛!   这更是一名望大家啊!   众人手忙脚乱着,重又调转方向,再次大礼相迎……   如此一来,却是将那位黄大先生给一时冷落在旁,直到一声甚为威严的重咳响起。   “嗯哼!嗯哼哼——”   “……”   刚一见面那会儿,众人对自己可是热情有加啊,可转眼的工夫,风头全被那俩糟老头子给抢了去,黄炎心中那个气呀……   铁杆儿粉丝可敬,盲目崇拜可要不得啊……   不就比咱多活了几十年,多读了几本书么?   多给哥两年的时间,哥能给你们捣鼓出一套《唐诗三百首》来,信不?   “……”   把正主给冷落在旁,荀彧等人一时尴尬起来,好在老同志及时上前打了圆场。   “蔡邕此番前来许都面圣谢恩,小女为照顾老夫身体,这才一道同来……”   “小女子见过诸位大人……”蔡大小姐到底出身名门,自然有着大家闺秀之风,忙随着老父亲的话语,正式上前见礼。   众人赶紧各个还她一礼,总算化解去一场误会……   “……”   “孟德可在城里?”跟曹大大兄弟一场,这会儿却没见着对方出城相迎,黄炎心中自然稍有不满,便出声问向荀彧。   “三日前便亲自率军,进击南阳,征讨张绣去了……”未等荀彧作答,曹洪便大着嗓门回道。   黄炎微一皱眉,曹洪这才警觉时宜不当,此时此地可绝非议事之所……   “怎么走得这么匆忙?”随后,黄炎眉头又紧一分,低声问向荀彧。   “呃……”荀彧却是极为谨慎着,左右瞥过两眼后,这才小心回道,“河北袁本初那里,与公孙瓒一战,就要立见胜负,只要北地一平……”   话至此,黄炎心中已是了然。   只要收拾了公孙瓒,袁本初便可将全部精力转移到许都来。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义之重,利益之便,袁本初总算是恍然顿悟了……   为了迎接袁本初随后的种种发难,曹大大便不得不争分夺秒,抢在昔日的好基友发难之前,及时将自己后方的种种隐患,彻底消除!   譬如,平定张绣……   “曹公亲率大军五万,由叶县直取博望,随后进击宛城……”黄炎还在拧眉思索中,荀彧又轻声说道,“另由于禁将军率军一万,强取堵阳,以为侧翼。朱灵率部五千,负责督运粮草。又将徐晃将军从昆阳调来,率虎豹骑一千,护卫粮道……”   “张绣能守住南阳就不错了,估计不会冒险一回,前来劫粮的吧?”黄炎笑问了一句。   “先生所言极是……”荀彧略一恭维,又压低了声音道,“如今张绣军中粮草匮乏,曹公想要以粮草为饵,诱敌出城,聚而歼之……”   呵,还聚而歼之呢,只怕老曹同志一时性起,先将人家张绣的老婶儿给“歼”了啊……   想到此,黄炎心里又是一阵压抑,忙又问了一句:“孟德大军去了几日?这会儿估计赶到哪里了?”   荀彧稍一沉吟后,轻声回道:“三日前,曹公刚回了许都来,进宫面圣过后,即日便调集兵马,发兵南阳去了……按日程来算,若无意外的话,这会儿只怕大军已经赶至淯水了……”   糟糕!   黄炎心下暗叫不妙!   万一历史按部就班,无可更改,老曹中了西凉军诈降计的话,可就要兵败淯水,以至于小曹身死乱军之中了啊……   可一想到那位小侄儿曹昂,还算是难得一后辈翘楚,黄炎便有心跟上天抗争一回,跟历史搏击一回!   “许都这会儿可还另有兵马可用?”按捺不住满心的惊急,黄炎肃声问向周围之人。   “呃……”方才因为自己的大嗓门儿,而遭人不悦,曹洪这回便尽力压低了声音,回道,“孟德出军前,留下两千人马与我,要我留守许都,以为万全……”   “速速调集兵马,你我这就随后赶去!孟德那里,这会儿只怕万全不得了!” 第324章 我来,我见,我征服!   且说司空曹大人从徐州撤军的时候,为防止广陵吕布的并州狼骑再次作乱,便留下精锐虎豹骑五千与曹仁,荀攸为军师,以为万全。   再说了,若是将六千余名骑兵跟战马一道撤回许都,估计途中消耗的粮草就要数以万石计,届时老曹又要勒紧裤腰带,过上一阵穷日子了……   外行谈战术,内行谈后勤。   粮草之重,必当慎之又慎啊……   随后,又将李典乐进部,从弋阳安丰悉数调往谯郡,并以鲁肃为监军,强势压制淮南袁术!   李通则仍驻守汝南,与前者东西呼应,只待这边平了张绣,司空大人便要再次大举发兵,讨伐伪帝袁术!   将东战线安排部署妥当后,曹大大便安心下来,调兵遣将,集结了近十万大军,一力讨伐南阳张绣!   张绣这会儿虽然势力薄弱,更粮草匮乏,可曹大大却是不敢掉以丝毫轻心,毕竟西凉军的悍勇威名却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甚至又密遣夏侯渊,另率万余精锐步卒,一路向南,直取舞阴,留作万一兵败退军的保障之所在。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杰出的军事统帅,曹大大这一番军事部署还是颇为靠谱的,只是因为他本人的性趣爱好不靠谱,这才导致了史上兵败淯水的悲剧……   “……”   再说黄炎这边儿,陡一听闻曹操这会儿估计已经兵临宛城城下了,心中当即好一阵子的惊跳。   也不全是惦记着老曹跟小曹的身家性命,倒是想要借此证明一下,历史究竟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横空出世,从而导致她前进的轨迹稍有偏差……   见那黄炎因为牵挂着曹家父子的安危,而心有急切,作为曹大大的族兄弟,曹洪心中自然感慨有加,只是对方的那一番出兵要求,却让他一时为难起来。   “我说,老弟啊……”曹洪面有难色道,“不是兄弟我有心推脱,只是我手上这两千人马,是孟德留作卫戍许都之用的,若是贸然调离他用的话,只怕……”   说到此,曹洪便一脸纠结着,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荀彧。   许都这里自有执金吾赵云率军驻守,为何还要另行加派人手?   莫非是对云哥的不信任?   黄炎稍一拧眉沉思的时候,荀彧像是已然看破了他的心思,忙笑着解释道:“贤弟有所不知……曹公前日刚一回到许都,便拿下了尚书台崇等奸佞之辈,随后更将这三人枭首,以为誓师祭旗……另外,徐晃将军被调离昆阳后,为保许都之安危,曹公这才留下子廉将军所部,协助子龙将军,卫戍颍川……”   黄炎心中释然,随后又问了一句:“元让兄那里,可有战报传来?”   “夏侯将军跟陈大人,已经击溃了韩暹杨奉,先前发来传书,这会儿正赶在班师回朝途中。”荀彧笑着答道。   “要不……”黄炎再次皱紧了眉头,建议道,“我随身带来两百名骑兵,先行一步,赶去汇合孟德,但愿途中赶得上徐晃所部的虎豹骑……”   一听说黄炎还想要调用虎豹骑,荀彧忙又劝阻道:“老弟切勿私自调用虎豹骑!粮草一事,军中至重,千万冒险不得……”   见着荀彧口吻急切,目光中更是透着一抹凝重,黄炎顿时心思急转。   粮草固然重要,若是贸然将护卫粮道的虎豹骑调离本职,只怕那些饿急了眼的西凉铁骑,随即便会趁机劫粮劫饷。   不过更让黄炎警觉的却是,如果自己任意调动兵马,调用人手,长此以往的话,只怕总有一天要遭到曹大大的忌惮与不满……   更何况,这虎豹骑可是曹大大麾下的精锐,手中的王牌,又岂可任由他人肆意调用?   黄炎一时想得过多,过远,不免心中有些烦躁,当即便不再多言,丢下荀彧等人,自顾回转去蔡大小姐身边。   “抱歉……只怕是要你独自留在许都几日,待外头战事一结束,我便立马赶回来,随后我们就一起回家!”   男人的口吻坚定,目光坚毅,倒让蔡大小姐一时之间,芳心恍惚迷离起来,只是那一张俏脸,旋而便是红霞乱舞!   “先生出征在外,切记要保得周身安全……”小蔡蔡脸儿红红着,将自己的小手从男人手中轻轻抽离出来,一边细语呢喃道,“妾身就在许都等你……”   话未说完,蔡大小姐自己也察觉了话中的语弊,忙又羞怯怯着垂了头去……   好在老同志及时凑上前来,为自家闺女解了尴尬。   “此间有老夫在,贤侄放心便是……只是前方战事险峻,万事还要小心才好……”   “有劳蔡大家了……”对老同志的真心挂怀,黄炎却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因为蔡大小姐的一句,就在许都等你,让他心中更生一分愧疚。   芳华易逝,红颜易老。   别让爱你的人一直等下去!   岁月无情,人生苦短,时间却不会因为我们的爱情轰轰烈烈,而稍有停滞……   “……”   “帮我照顾好蔡大家父女!”声音暗哑着对荀彧拜托了一句,黄炎便腾身上马。   座下的胭脂紫骝驹欢腾踢踏,刚要纵奔驰去,却被主人猛一兜缰绳给止住了。   待黄炎拧过身来,再次深深望了蔡大小姐一眼,这才左后呼喝了一声,率着自家兄弟,跟那两百名游骑兵,纵马轰然远去!   属于我的,寸草不让!   不是我的,咱也滴水不取!   就像那位不可一世的凯撒大帝——我来,我见,我征服!   难得上天青睐,容许咱在另一片历史的轨道上多活一世,既然无意于征服土地,那咱就敞开胆色,征服美人也罢!   “……”   男人的雄姿英发,豪气凌云,直让那位早已属意于他的蔡大小姐,动心更动情!   只是一想到总算找了回二人独处的机会,却又这般匆匆离别而去,心中难免生出一份悲戚……   见着自家女儿遥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直欲望眼欲穿,更又潸然泪下,蔡大家忙好言安慰于她:“放心好了,以贤侄之才能,断然不会有事的……”   黄炎以一介文士之躯,屡有亲征杀敌之举,这回更是主动请缨,赶去援应自家兄弟,直让曹洪心中澎湃如涛!   “曹某这就集结将士,随后赶去!朝中的安宁,就拜托文若先生跟子龙将军了!”高声吩咐了荀彧等人一句,曹洪便要动身起兵。   “子廉将军且慢!”一直默不作声的程昱,上前两步,面色肃然道,“曹公那里已经先行了两日,这会儿步卒赶去只怕也难以赶上。只要子廉将军能赶得上虎豹骑,便可接替徐晃将军护卫粮草一职,转而由虎豹骑快马赶去,汇合太极老弟,援应曹公。”   “如此也好……”荀彧接过话道,“夏侯将军那里,不日就要班师归来,许都这里又有子龙将军驻守,当无大碍……”   众人商议已定,曹洪也便不再耽搁,即时赶去营中,集起自己麾下的兵马,当日启程,一路急行,于路赶去南阳。   “……”   许昌、南阳两地,相距约四百里左右。   这要开车自驾游的话,估计也就是三四个小时吧?   可饶是像游骑兵这般,一人双骑,人马不歇,全速疾驰,也足足用去了两天的工夫,直到第二日午后,这才堪堪抵达南阳宛城东北处的博望县。   博望既是南阳宛城的一道战略屏障,也是猪哥初出茅庐第一战的战场,黄炎自然对她倍加上心。   只是自家的一众人马,这会儿都已经赶至博望城下了,城中却是一片安宁,并无半点大战在即的恐慌与纷乱……   掏出望远镜来,四下谨慎瞭望过后,确认城中并无伏兵的迹象,远近亦无敌军的踪影,黄炎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只是刚一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却又见着打远处遥遥卷起一道沙暴!   “所有人戒备!游骑兵——准备突击!”一声喝令,众军齐齐呼吼应命,并各个刀弩在手,只待厮杀!   三两个呼吸后,对面奔袭而来的队伍已然近在百步之外,却不过是一部二三十人的斥候。   队伍中,数名旗勇牌卒,高举的令旗牌示却是大汉司空曹!   虽然对方已经标示了自己的身份,黄炎却是不敢稍有大意,便命周仓上前喊话。   “来者何人?骠骑将军黄炎在此,请你们队率前来答话!”   一个请字,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立场,并无恶意,同时又不会因为一场误会,而驳了司空曹大人的威重。   “汉车骑将军司空曹大人帐前护军,曹昂见过骠骑将军!”这边喊话刚落,对面一员小将,即时应声回道。   随后,便见着曹昂曹子修,一身灿银鱼鳞铠,头顶红缨铁兜鍪,手中一杆丈长点钢枪,腾身下马,大步来到黄炎跟前。   “小侄曹昂,曹子修,见过世叔大人!”待来至近前,曹昂又是恭恭敬敬着,再行一礼。   “呵呵……”黄炎总算彻底安下心来,笑着翻身下马,只是心中犹在记挂着战事如何,便又正声问他,“前方战事如何了?令尊大人何在?”   “回世叔话……”见着黄炎虽然问及战事,却并不以官爵职位发问,而以私交关系相待,曹昂心中轻松了许多,“西凉军迫于王师威势,尚未与我等交锋,便束手请降!为表诚意,张绣更出城相迎……”   “孟德这会儿可是去了城内?”一听得张绣这般态度,黄炎心中再次闪过诈降二字,急打断了曹昂的答话。   “呃……”曹昂却是被黄炎的神色惊了一惊,忙恭声回道,“虽然张绣主动请降,家父却是疑其有诈,并未曾进得城中,这会儿还在城外大营内……”   “呼……”黄炎暗暗轻舒一口气,随后又问他一句,“临出兵前,我不是跟你叮嘱过了么?切记要随护在令尊左右,以防有失……你这会儿又是帐前护军了,为何还要率队外出?”   “回世叔话……”曹昂再次恭施一礼,压低了声音道,“张绣既然主动请降,自然要即时将自家军马撤出宛城,以便我军入城驻防……”   一听这话,黄炎刚定下的一颗心,霎时又高悬了起来!   “张绣打算何时与我等调防?”惊急之下,黄炎一把将曹昂当胸揪住,急声问道。   “回,世叔,话……”黄炎的意外之举,目光之狠厉,又将曹昂唬了个心惊肉跳,忙磕磕绊绊着回道,“就在,今晚了……” 第325章 患难见真钱   老话儿说得好,再得意,也不能得意忘形;再成功,也没理由不尊重他人。   司空曹大人此番起兵征讨南阳张绣,但见王师所至,所向披靡!   自己这边兵不血刃,张绣那里不战自降,曹大大得意之余,竟忘乎所以,又做下一回搂草打兔子之举,得胜又得意之时,顺便又将张绣的老婶儿,给划拉进自己房中。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眼下这会儿,论势力,张绣不如老曹地广粮多。论实力,也不如曹大人兵强马壮。审时度势之下,张绣也便被迫束手请降,归顺曹氏集团。   可俗话又说了,士可杀不可辱。   打不过你咱也认了,老老实实地喊你一声大哥也没啥,可你回头就把俺家老婶儿给弄了,这岂不是打俺老张叔侄儿二人的脸么?   于是乎,张绣当即冲冠一怒为老婶儿,咬牙切齿要将那老贼剥皮又抽筋,斩首又斩“根”!   虽然老曹这事儿做得很不地道,着实令人不齿,可若是贸然对其倒戈,势必要血战一场,以西凉军目前的兵力,几乎毫无取胜的把握。   帐下一幕僚及时劝止了张绣的鲁莽,并与其暗暗计议一番,张绣正怒火中烧,也不加多想,当即拍板,按计行事。   又于是乎,这孩子便跑去老曹的大营中,以降者的态度跟身份,请求曹大人允许西凉军撤出宛城,双方即时交接城防军务。   老曹一听,这是好事儿啊,自然一口应允。   回头张绣又是一番恳求,因为自家辎重车没那么些,军士们的刀枪衣甲转运起来不方便,曹大人能不能允许俺们,就直接衣甲在身,刀枪在手,直接开出城去?   这条件虽然风险大了点儿,可曹大大这会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也便一块儿答应了下来。   哪知道,西凉军趁着兵甲齐全,又借着哀兵必胜的战意,就在出城路过曹军大营的恰当,突发一声呐喊,全军上下三万多条汉子,轰然冲杀进去!   “……”   “你们这会儿,要赶去哪里?”博望城外,黄炎一脸的忧思沉沉,问向曹昂。   “回世叔话……”曹昂始终恭敬有加,恭声答道,“既然张绣已然归降,家父想要传令徐晃将军,就地将粮草安置于堵阳,送与西凉军做赏。”   天色已然近晚,黄炎眼角莫名地跳了跳。   “你另派一可靠之人,快马传令徐晃,并命他随后率部前来宛城!”黄炎沉声吩咐道,“你这就带我赶去大营之中,我要面见孟德!”   黄炎的口吻急切,神色更是肃穆至极,曹昂不敢有半点犹豫,当即唤来一名副将,细细叮嘱过后,这才回转黄炎身边。   “世叔,小侄斗胆问您一句,是否张绣不战自降一事,有诈降的嫌疑?”曹昂怀着小心,声音忐忑着问了一句。   “不知道!”黄炎闷声丢下一句,随即翻身上马,“出发!”   “……”   淯水西岸,曹军大营中。   “都不许乱!众军将领收拢各营军士,列阵防御!”曹大人仅着一身便袍,战甲全无,唯手中高举青釭帅剑,嘶声喝令道。   “主公!敌军攻势迅猛,前营史涣已经抵敌不住了!”紧紧护在曹操身边的许褚,虽说一脸的杀气,满心的战意,却也难掩一丝惧意。   这些喝西北风长大的汉子们,这会儿就跟祖师爷上身似的,内心的怨气直将他们鼓成一个个人形大杀器!   一路嘶吼呼喝着,只一波冲击,便破开了前营史涣的防御!   眼瞅着战况愈见失利,兵败在所难免,曹大人惊怒之余,也不再多想,急将自己刚泡到手的那位妇女同志,从大帐中抱了出来,托到马背上去,就要闪身开溜。   “曹贼休走!你辱我婶婶,毁我张家名声,天不杀你我来杀!”伴着一声狂怒的嘶吼,只见乱军之中遥遥冲杀过来一员悍将!   头束白葛,腰扎白麻,座下一匹龙角马,手挺一杆虎头枪!   冲着曹操这边,骤马赶杀过来!   张绣这一身装扮,一来是为张济披麻戴孝,二来自然是为老婶儿雪耻。   “鼠辈敢尔!”又是一声暴喝,曹大人的帐前护军统领许褚,一如怒目金刚般,手中一柄乌光大关刀,凌空劈向前去!   嘡——   但听得一声金戈爆响,钢刀铁枪撞击处瞬间一片火花四溅!   两员悍将当即双双虎口震麻!   许褚胜在身强力大,坐骑更是鞍蹬蹄铁俱全,一刀劈下,已然占尽上风!   张绣虽然暗吃一亏,好在他足够精猛彪悍,仅仅一个趔趄后,随即便稳住了身形。   率着仅存的十数名将勇,奋力一个冲杀后,侥幸杀透重围……   “……”   “主公!”由许褚这尊杀神的庇护,曹大人惶惶奔逃出战圈后,迎头又撞见了一身血污的史涣,“末将已在淯水上游夺下一处渡口,请主公速速撤去东岸!”   曹大人感激涕零,刚要即时口头褒奖一番,身后却又传来一回怒骂。   “曹贼休走!你辱我婶婶,毁我张家名誉……”   曹大大却是又惊又怒!   你丫的就不能换个词撒?!   不就抢了你寡居的婶娘么?   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啊……   “主公速退!有俺许仲康在,且看哪个伤得了你!”许褚战意不减,豪言壮语一番后,刚要拍马迎战,却见着对方并不跟自己再次比拼刀枪,反而只顾骤马奋冲!   强袭至百十步开外的时候,上百名西凉铁骑奋然拉弓,遥遥洒下一片箭雨!   “保护主公!”许褚惊骇之余,喝声示警,却是为时已晚!   曹大人奔逃之中,躲闪不及,坐下的绝影良驹惨遭箭伤,仆身栽倒!   马背上的那对恩爱男女,却是迎头摔出好远去……   眼见着一击得手,斩杀曹贼的良机就在眼前,卷地而去的张绣随即调转马头,再次奔袭冲杀过来!   “曹贼休走!你辱我婶婶,毁我……”   老曹当场泪奔,直至昏厥于地……   吾命休矣……   “……”   “嘟——休伤吾主!”   正在孟德同学上天无门,下地不能,唯有闭目祈祷,只求痛快一死之际,耳边陡然乍响一声龙吟虎啸般清喝!   但见自己的好兄弟,好基友,黄炎同学,仅仅率部十余人,便敢入龙潭,闯虎穴,悍不畏死,舍命相救……   患难见真情啊……   孟德同学此刻的心中,直欲感动到放声大哭,只是那孩子随后的一句补充,却让他当场心碎了无痕……   “司空大人尚欠我银钱无数,谁敢伤他性命,我就跟他拼命——看枪!”   “……”   这一通哇啦哇啦嗷嚎过后,但见交战双方尽皆噤若寒蝉,全场鸦雀无声!   虎痴许褚更是木然当场,呆若木鸡跟土狗……   北地张绣却是狠狠一个趔趄,几欲一头栽倒马下!   你丫的想钱想疯了嘛?!   区区十几号人就敢跟爷叫板!   我戳你个丫的!   眼见着对曹贼斩首在即,身后却又猛不丁地蹦出这么一号猛人,张绣暴怒之下,奋然一计回马枪!   哪知道失算了……   喊号的那厮竟然耍流氓,嘴里喊着看枪,却是暗箭伤人,抖手迎面就是一弩!   咻——   噗!   一声尖啸过后,随即便是一声闷响!   北地张绣虽然骁勇善战,枪法精熟,叵耐身后那流氓偷袭在先,这一弩更是急若流星,迅似火光,张绣躲闪招架格挡未遂,不幸肩头惨中一弩!   见着自家主公被伤,一众西凉悍勇也不及多想,当即挺身上前,护着张绣,且战且退,直至退远。   “……”   “若非贤弟援救及时,我曹孟德……”紧握着黄炎的双手惊颤不已,孟德同学刚要倾诉衷肠,吐露真情,却被黄炎急声打断了。   “钱不钱的,回去再说!再说了,谈钱多伤感情啊!”   你妹啊,你全家个妹妹的啊!   老子啥时候跟你谈钱的事儿了……   曹大大还在悲愤之中,黄炎却是扯着嗓子吼道:“还不快走!张绣后军随即就要赶杀过来了!”   走?   咋走啊?   我的马,还有我的马子……   见着曹大大老脸“羞怯”,神色尴尬,黄炎这才见着他的马早已倒地不起,他的马子则被裹成一具木乃伊状,也翻倒在地……   泡妞把妹到你这地步,可真是难为你了……   黄炎腾身跳下马来,义薄云天,慷慨激昂道:“天下可没有我黄炎,却不能没有你曹孟德啊!”   孟德同学再次感动无状……   好兄弟,啥也不说了,说出来都是泪啊……   眼瞅着身后杀声渐近,曹大大来不及多想,赶紧将那具木乃伊抱上马背,自己随后也翻身上马,仍由许褚护着,仓惶向渡口逃去……   “……”   “先生!后头追杀过来的西凉军,足有数千上万!没了马匹,如何是好?”紧紧守护在黄炎身边的狗腿小二,一脸紧张道。   众人紧赶慢赶,总算赶到淯水东岸的时候,河对岸已经厮杀成片,乱作一团。   战乱一起,再想将两百名骑兵全数渡过河去,只怕已是万难。   万一再遭到西凉军的半渡而击,甚至会全军覆没,葬身河底啊……   无奈之下,黄炎只好寻了处水势平缓的河滩,趁着彼时战乱四起,仅仅用小渡船,偷偷摆渡过来十余骑。   剩下的游骑兵,则由周仓领军,守在河东岸,以便随时接应黄炎撤退归来。   黄炎这边一路冲杀突围,待寻着曹大大的时候,众人座下的战马已经折了个七七八八。   典韦那莽汉的坐骑,早在交阵的第一时间,便被他老人家给弄丢了……   “先生!有一部西凉军正向咱这边追杀过来,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黄炎正琢磨着该如何全身而退呢,留作殿后的黑老典大步赶来报知。   “世叔舍命救得家父,曹昂至死不忘!还请世叔骑上小侄的马,速速撤离此地!”曹昂虽年仅十五岁,却是血气方刚,无惧生死!   “嘿嘿……”黄炎冷森森着,呲牙笑道,“想当年,荥阳城外那一战,可比眼前艰险多了,你老叔我照样好好地活到今天!”   左右这十余名骑兵,可都是黄炎精心挑选的老军,好多都是追随着黄大先生,一路出生入死过来的。   听得先生这一说,众人无不心头一震!   怕是历史又要重演了啊……   “历史又要重演了啊……”黄炎润了润干巴的唇角,低声呢喃过后,转而又突发一声喝令,“是兄弟的,随我反杀回去!冲去下游渡口!” 第326章 被困荒山   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胸中涌红日,   脚下舞东风!   敢与恶虎争高下,   不向妖魔让寸分!   悲愤化作回天力,   打虎自有后来人……   这段词儿的经典之处就在于,它道出了干革命高喊口号的同时,既要有视死如归大无畏的精神,更要灵活机变,避实就虚,变被动为主动,确保进退自如,先求不败而后求胜!   譬如红战士的,四渡赤水……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敌进我退,敌退我还退,谁爱打谁打……   “……”   漆黑的夜里,面对四下乌泱泱的一片西凉军,黄炎果断呼喝了一声,跑!   瞅准了不远处的河滩荒地,众人一头冲了过去。   老曹带来的兵马已经溃不成军,西凉军这会儿却是漫山遍野,就跟围捕鸟兽一般,全面追杀呢……   眼下这会儿,也只有这处荒滩西凉军围剿的力量薄弱,而且遍地乱石成堆,沟壑纵横,行走极为艰难,估计骑兵还不如步兵跑得利索,若是再加以运气足够好的话,当可以勉力杀出重围去……   大伙儿虽然弃了马匹,可这强弩钢刀却依然紧握在手中。   借着地势之利,众人一边急急亡命奔逃,一边抽冷子回身射杀追兵。   好在这边人数不过十几人,目标偏小,追击的价值不是很大,前来围追堵截的西凉军,也不过百来十号人。   敌我双方一个追,一个逃,顺着这一片荒乱的河滩,直向下游奔去。   追杀途中,双方彼此渐露疲态,黄炎这边只顾亡命奔逃,虽然大伙儿已经跑了个上气不接下气,却犹在咬牙坚持着……   而身后那部西凉军,一开始倒是紧追不舍,可随着追出三五里路之后,渐渐力有不逮,况且前头那些不要脸的,趁着夜色浓暗,一直冷箭不断,前来追击的西凉军,人数已经锐减大半,若是再继续追杀过去,只怕是要强奸不成反被操……   “……”   “先生……”黑老典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几乎跑了个口吐白沫,齁齁大喘道,“后头那些兔崽子,好像被咱甩掉了,咱还是赶紧躺下歇会儿吧……”   “好!”黄炎不假思索,一口应允了他,只是脚下未有半步停缓,“那你就躺下歇会儿吧!顺便给弟兄们留作断后,待俺们渡河逃生之后,回头再发大军十万过来接你!”   嗵!   一声闷响,典大个子直挺挺着栽倒在地!   “不跑了……累死也是死,还不如躺下喘口气儿,跟那些兔崽子们拼死一战呢……”黑老典跑脱了力,一头拱在河泥里,再不想起身。   黄炎这会儿更是跑了个两腿僵硬无觉,若不是这孩子求生欲强烈,舍不得家中的娇妻美妾,舍不得蔡大小姐的柔媚冷艳,舍不得甄家小娃娃的娇憨乖巧……   早就回头放胆一搏,拼死一战了!   “齁——”伴着一声粗如老牛的闷喘,黄炎翻身滚倒在地,再不多想……   其余众人,亦是七歪八扭着,就地躺了下去……   “先生……”狗腿儿小二缓上两口气之后,王八晒盖儿似的艰难翻了个身,四下谨慎端量一番,轻声说与黄炎,“眼前这片水道,看样儿不是很深,要不咱歇会儿,直接泅水渡河,咋样?”   “也好……”黄炎有气无力着回道,“下游渡口那里,估计张绣早有防范,只等着溃逃的曹军自投罗网了……”   说完,也顾不得继续歇息,爬起身来吩咐下去:“都赶紧把刀弩捆扎好,趁着夜色,泅水渡河!”   众人应声而起,收拾好自身装备,便要随着先生行动,唯独典大个子依旧躺在那里,装晕假死……   “走了!”黄炎上前一脚,命令道。   “我……我不会游水啊……”黑老典甚是委屈道。   黄炎身形狠狠一个趔趄,差点儿又栽倒回去……   敢情这位典大侠,竟然还是个旱鸭子,肉秤砣啊……   “抱着这个!”小二找来一截枯树干,丢给了他,顺便又丢下一通讥笑,“实在不行就多喝两口水!你这皮囊这么大,不会沉底儿的!”   “……”   饶是眼下已进入初夏,可这河水尚没有回暖。   众人凫在冰冷的河水里,奋力向对岸划去……   “小二……爷算是被你坑惨了……今后大旱三年,也用不着喝水了……”典大个子在河湾里浮浮沉沉着,早已灌了个饱儿,一边白眼乱翻,一边气若游丝道。   “你这蠢货!”狗腿儿小二骂声不断,一边却又幸灾乐祸道,“爷只让你抱着树干的,谁让你骑上去的?再说了,你那一对大铁叉子,好几十斤重,咋就没把你拽进河底喂王八呢?”   咕噜噜——   典大英雄再无回话,只顾喝水冒泡……   “……”   总算扒拉到了河对岸,众人又赶紧手忙脚乱着,将黑老典打捞上来,扔在河滩上。   见他肚皮鼓鼓的,估计当真灌了个水饱……   噗噗!   黄炎上前跺下两脚……   呕——   典大个子艰难地翻了个身,直吐了个天昏地暗……   “……”   “先生!有队伍开过来了!好像是骑兵!”众人还未喘匀了气儿,小二便见着远处的黑暗中,一道火把的光亮,急速蜿蜒过来!   沉重的马蹄声,渐行渐近,对方似乎目标确定,直奔自己这边赶过来的。   从那火把的光影判断,估计人数不是很多,最多也就二三十人的小队。   这般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奔袭而来,绝对不是周仓所率的游骑兵……   “快!赶紧退回河里去!”黄炎沉声命令道。   “啊?还要喝啊?”典大个子却是被吓坏了,硕大的脑壳子扑棱棱直晃:“打死我也不下去了……”   黄炎哪里还由他?   拽着那黑汉的领子,直拖进了河水里,一边又吩咐小二道:“你去把骑兵引开!绕过河堤上的那片小树林,咱在那里伏击他们!”   “……”   潜身在低浅的河水里,借着对方手里的火把,黄炎暗暗瞧了个清楚——   这部骑兵队伍确属西凉军无疑,前后共二十一人,估计察觉了这边河滩上影影绰绰,必是曹军溃兵,这才打远处赶杀过来……   逼近过来之后,却又见着方才的那部曹军,人影全无,正待四下查巡,猛见着河堤林边上有人伏身窜逃!   “追!”队率一声喝令,众骑兵呼啦啦着围追过去。   可这会儿夜色深暗,树林里更是阴森至极,被嘈杂声惊起的鸟兽,也随着哗啦啦地四散奔逃……   骑兵小队不敢贸然入林,只是骑在马背上,绕着河堤上的这片小树林,来回巡弋搜查。   咕噜噜……   “水里有动静——”蓦地,一名骑兵扯着嗓子惊叫起来。   话音未落,就见着幽暗的河水里,腾身蹿起一条“水鬼”!   “他大爷的!老子要憋死了!”黑老典实在憋不住气了,当即从藏身的河水中一跃而出,舞起那两只大铁叉子,嗷嗷怪叫着,扑身杀向那队骑兵,“小兔崽子!都给我下河喝水去!”   “捉住他!”队率刚喝令了一声,就听着耳后掠过一阵凛冽的刀风!   噗——   小二悄无声息着摸出树林来,正碰着这厮发号施令,当即偷去他身后,阴阴着劈下一刀!   “敌袭——”   骑兵队伍大乱,惊呼过后,便要聚拢起来,以备突击,却又见着冰冷黢黑的河水中,再次跃出十数条黑影,扬手便是一片劲急的弩箭!   见势不妙,尚存的几名骑兵便急急抽身而退!   “截住他们!留下马匹!”黄炎呼喝一声道。   小二身手矫健迅猛,扯住就近的一匹无主战马,腾身跳上马背,当先截杀过去!   令黄炎颇感意外的是,曹家的大公子曹昂,虽然年仅十五岁,却也身手了得,紧随小二之后,也抢下一匹战马,于后赶去!   片刻之后,二人双双得手而归,一人抢得两匹战马,战绩骄人。   “二十一匹战马,伤了七匹,仅有十四匹可供骑乘……”既然有了代步的工具,黄炎便想着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没办法,咱这十五人,只能有两人共乘一骑了……”   见着黄炎的目光最终落在自己跟曹昂的身上,小二万般委屈道:“先生啊,为啥非要俺俩共乘一匹?”   “你俩一个最瘦,一个最小,最合适不过了!”黑老典这会儿也缓过精神儿来了,又还他一脸的幸灾乐祸。   “可是……俺们俩的功劳最大呢……”小二犹不死心道。   “嘿嘿……”典大个子也不再与他争辩,阴阴一笑道,“那好吧……哥哥我照顾你一回好了,你可以跟我坐一块儿……”   小二阴沉着脸蛋子,瞅了瞅那黑汉“肥硕”的臀部,嘴角抽了抽,默默地爬上了曹昂所骑乘的战马……   黄炎却是没工夫搭理那俩傻货的掐架,从怀里取出指南针来,确认了方向后,便率着大伙儿,择路向堵阳方向奔去……   “……”   心中因为担忧着周仓所率的那部游骑兵的安危,黄炎一路忧思沉沉,众人也不敢稍有出声,只顾闷头打马疾走。   正忙忙奔走间,斜刺里远远地再次奔袭过来大队的骑兵队伍!   黄炎急掏出望远镜来,匆匆瞭望过去——   正是自家的游骑兵!   “先生——”漫天的风沙尘暴狂卷至跟前来,周仓满身的疲惫憔悴态,也顾不得下马见礼,急急报知道,“幸得先生无恙,周仓总算放了心!只是周仓只顾四下寻找先生下落,不慎引来大队的西凉骑兵追击,只在身后不远了!”   说话间,就见着更远处的地平线上,又是一片沙尘滚滚,宛如一群狰狞的黄龙般,直向这般卷地而来!   “快走!抢去那处山头上,再做打算!”刚脱离了阴森水域,又遭遇了黄沙巨龙,黄炎心中一时惊颤不已!   这得有上千名的西凉铁骑吧?   且不说人家数量上绝对压咱一头了,光是对方那气势,就足以威压到令人呼吸不能!   “……”   顺着那处坡势稍缓的山道,众人仓惶奔上了山顶。   于后紧随而至的西凉铁骑,不敢即时发起仰攻,索性就在山脚下将他们困在了荒山之上。   一阵嘈乱过后,西凉骑兵的阵列中,缓缓打马踏出一人来。   头戴进贤冠,身着文士袍,腰挎君子剑,不慌不忙着策马来到半山腰处。   “对面领军之人,可是陈留黄炎,黄先生?” 第327章 一战成擒   仙家有云——   天条天规,谁敢违背!   逆天行事,必遭天谴!   想这黄大仙人,竟然跳出了生死轮回,反而来了个惊天大穿越,这已经是天理不容了。   眼下这会儿,甚至还想要与天抗争,颠覆历史,将史实上身死乱军中的曹昂曹子修,再逆天抢回一条命来,只怕是离着作死不远,就要随着自家这位小侄儿,一道战死在这荒山之上了……   “……”   “先生……”小二在那山头上,四下查探仔细后,跑来黄炎跟前儿,出声建议道,“西凉军已经在山下东、南、西,三面布阵,看样儿是想要将咱困死在这山头之上!如今只能想法从北坡突围了!”   “北坡那里,山势险峻,若是由那里纵马突围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黄炎只顾埋头装填弩箭,漠然回了他一句。   典大个子颤巍巍着挪去山北头,探头探脑着往山下瞅了两眼,又颤巍巍着爬了回来。   “艾玛!北边儿根本就是一处断崖……这要是一头打马冲下去的话,一准儿得人死马亡!艾玛!看得俺头晕腿软,不会是有那啥,恐高症吧?”   “啊呸!”小二不屑地喷了他一口,恨恨道,“你说你吧,上不得高山,下不得深水,真是白瞎你这一副大皮囊了!”   “小兔崽子!滚一边儿去!”典大侠黑着大脸,瞪了他一眼,回头又跟黄炎请战道,“先生,与其被那些贼人困死在这鸟不生蛋的荒山上,还不如咱拼死一战,杀下山去!俺老典愿意前头开路!”   未等黄炎作答,曹家大公子曹昂,开口提议道:“世叔……要不,咱就在这山头之上,坚守一时,估计徐晃将军那里,这会儿已经得了消息,过不多久便会前来援救的……”   “时不我待啊……”黄炎整好装备,站起身来,掏出望远镜冲山下眺望过去,一边语气幽幽道,“咱这会儿祈求着援军杀到,只怕西凉军那里也早就想到了……他们不会给咱机会的……”   “先生……”一直密切关注山下动静的周仓,这会儿也出声建议道,“要不,咱就集结队伍,选下一处敌军的薄弱点,奋力杀开一条生路,随后直奔堵阳方向奔去!只要途中能够汇合了徐晃将军,便可反败为胜!”   周仓的这一番话,黄炎似乎不甚在意,只是举着望远镜,将山腰处喊话的那位文士哥,再三观望了一阵子后,若有所思着低声喃喃道:“喊话的这位……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哼!”典大个子哼哼唧唧着回道,“俺早就认出这贼坯了!前番叶县一战,先生一时心软,放走了西凉军的一名军师,不就是眼前这鸟人嘛!”   “呵呵……”黄炎自嘲着轻笑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想必是,当年楚霸王的心中,也是这般悲凉吧?说得好听点儿,这是妇人之仁,说得直白一些,便是纵虎归山,养虎为患啊……”   “呃……”黑老典粗人傻汉一个,听不懂黄大仙儿这许多鸟语,搓了搓鼻子,瓮声瓮气道,“先生啊,咱还是赶紧想法儿杀下山去吧!山下的西凉军,眼瞅着越聚越多了……”   黄炎未置可否,只是冷冷一笑道:“我过去会他一会,你们随后准备动手!”   “先生,万万不可以身涉险!”众人急声劝道,却被黄炎给笑着拦住了。   低声细细吩咐过后,黄炎独带着狗腿儿小二,徒步下得山腰处,会见那位文士哥……   “……”   双方站定在百步开外,那位文士哥既心怀紧张,更对黄炎的胆识魄力,万感钦佩。   “这位兄台,叶县一别,近来一切可好?”黄炎这一声不软不硬的问候,令对方尴尬之余,一时无言以对。   默然片刻后,文士哥先是肃然拱手一礼,这才正声回道:“叶县一战,幸得先生宽容,在下至死不忘……只是杀场之上,彼此各为其主,今日只怕要得罪先生了……”   对方态度的歉然诚恳,黄炎只是微一拱手,以示谅解,随后却又转而说起他事来:“不知贵军将士们,粮饷可还丰足?兄台府上老小,可还安好?司空曹大人这里,倒是衣食无忧,吃穿不愁……另外,我黄炎身边儿,还缺一位骠骑将军司马……兄台可有心来我府上,一道把酒言欢?”   “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了……”又是一阵默然后,对方再次拱手一礼,随后却又正色回道,“先生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先生有恩于我,在下绝不会伤得先生性命,只是……”   稍稍顿了顿,文士哥面色一整,又道:“若是先生舍下刀枪衣甲跟马匹,在下愿以性命作保,先生可以安然离去!”   “呵……”黄炎冷然笑道,“这刀枪衣甲,可都关乎着兄弟们的尊严与荣耀!马匹更是被视为性命所在,岂能随意拱手让与他人?”   “既如此……”文士哥望了一眼天色,漠然回道,“那就得罪先生了……”   说罢,转身要走,却被黄炎高声唤住了脚步。   “且慢!”   文士哥以为黄炎转了心思,转身看去的时候,却见着对方一脸的嬉笑。   “呵呵……我见你面容憔悴,神色疲惫,身形孱弱,脚下虚浮……中医以为吧,你这是郁结于内,气血失和……你这是病啊,你得治啊……”   黄炎说了个认真仔细,对方却是听了个一头黑线……   当下,扭头便走,身后却又传来一句讥讽。   “先生就是太过仁慈了!”狗腿儿小二恨声怒道,“对这种忘恩负义、不仁不义、恩将仇报、数典忘祖……之徒,当日叶县一战,就该将这老小子全身扒个精光!让他把狼心狗肺一块儿掏出来,好好晒晒太阳!”   “咦?我说小二啊,你这小子吧,平日里傻不拉几的,关键时刻竟然还能整出这么一大套词儿来……”   “嘿嘿!先生过奖了!先生所说的傻不拉几,俺能理解成大智若愚么?”   “若你妹啊!”   “嘿嘿!小的也想有个妹子啊……”   “滚!就你那鞋拔子样儿,你妹也只能配黑老典了!”   “先生忒欺负人了点儿……就那傻大个儿,天生一张猪腰子脸,咋能配上俺家妹子呢?”   “……”   文士哥脚步踉跄着奔下了山去,即时便传令众军,强行攻山!   千余名西凉铁骑,由东、南、西三面,合力仰攻上来!   唯在那山脚下,留守着二三百骑,以防山上的曹军趁乱逃脱。   山坡上,奔进的马蹄声虽然声势惊人,却又略显嘈杂急乱……   刚一奔行至山腰处,就见着百余名曹军,竟然舍弃了战马,人手一根粗壮的大木,徒步俯冲而来!   西凉军一时愕然,山下观敌瞭阵的文士哥,更是满心疑惑。   这算什么?   传说中的炮灰?   还是先登死士敢死队?   “……”   正纳闷儿中,前头轰然传来一阵巨响!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并非小哥骗字数,只是为了突出当时那阵声响的壮观宏大而已……)   轰隆巨响中,又伴着地动山摇般的剧震!   众西凉军急抬眼看去,只见曹军那百余名先登死士,迎头冲来之后,却并非决死一战,而是用那手中的大木棍,奋力撬开了山路上的一块块大石!   刹那间,但见大石翻滚,乱石飞溅!   轰隆巨响中,随即尘烟暴起,杀声震天!   游骑兵于后俯冲杀下山来!   “……”   饶是西凉军彪悍精猛,却也被眼前这一幕惊了个肝胆俱裂!   好在这些西凉铁骑皆为军中骁锐,且又身经百战,慌乱过后随即稳住阵型,三面奋力合围过来!   游骑兵虽然人数不过二百,却是众志成城,众袍泽上下齐心,左右默契!   队伍宛如一支锋锐的利箭,弯弓满弦之后,全力疾射而去!   丁冲程瑶手挺长刀重戟,快马当先,仿似无坚不摧的箭芒,直奔对手要害射去!   周仓典韦则势大力猛,将身化作锐利的箭锥,倏然破开对方的铠甲肌肤,碰着就伤,蹭着就亡!   曹昂跟小二一人手持长枪,一人紧握战刀,一个灵活机敏,一个矫健迅猛,紧紧护在黄炎左右!   黄炎依旧坚持着阴险猥琐的路线,抽冷子箭射不断!   只是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位文士哥身上!   目光阴冷肃杀,极似伏身在草丛中的猎豹一般,只待伺机而起,腾身扑向远处的猎物……   “……”   疾奔搏杀,冲撞激战中,身边的弟兄们伤亡惨重!   昔日的战友袍泽,无怨无悔着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黄炎的心头在滴血,目光中的那团火,却是愈见炽烈!   众军不顾生死,奋力杀透重围,俯冲下山来,又直奔那位文士哥而去!   “快!拦住他们!”眼见这部曹军,亡命徒一般直杀奔自己跟前来,文士哥急声喝令道。   未等左右护军掩护上来,丁冲程瑶已然全力奔袭而至!   长刀重戟左右劈开,紧跟着便是黑老典的奋力一戟!   嘡——   文士哥急挥剑相迎,却被轻易击断!   “拿下!”黄炎一声断喝,黑老典俯身弯腰,猛然探出一臂,将那文士哥于马上横拽过来,丢在自己的马背上!   “速退!”又一声喝令,众游骑兵也不纠缠恋战,且战且退中,直向堵阳方向奔去!   “……”   文士哥被擒,西凉军虽是群龙无首,却只在片刻慌乱之后,便又轰然追杀而来,想要将自家主帅反手再夺回去!   游骑兵拼命逃亡,西凉军拼死追击!   身后蹄声渐近,心底寒意渐浓……   正在黄炎心下叫苦不迭,苦于无路可逃之时,陡然听得侧翼炸响一声暴喝!   “河东徐晃在此!谁敢伤我家先生性命!” 第328章 重逢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咳咳……这歌儿不吉利,刚从山顶上逃下来……”   “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   “咳咳……这歌儿好像略显青春稚嫩了些,不符合咱的身份年龄……”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哈哈!这歌儿倒是蛮贴切的……”   “……”   危难之时,幸得徐晃率领虎豹骑杀至,及时救得大伙儿一条条性命。   眼下这会儿,虽然已经杀退了追击而来的西凉军,黄炎却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那种柳暗花明,绝境逢生的感觉,倒是令人直欲放声高歌一回……   “若非公明兄及时引军接应,我等只怕早已兵败身亡……”死里逃生后,黄炎带着点儿后怕怕,再三向徐晃致谢。   “先生言重了,徐晃不敢邀功!”徐晃却是绝无半点居功自傲,甚是谦谨道,“倒是先生,敢以骑兵两百抗击西凉铁骑千余人,不仅一战破敌,更于乱军之中生擒主将,这等胆识壮勇实在令人叹服!”   徐晃对自己的钦佩敬仰,却换来黄炎的一阵苦笑:“这一战,前后折损了上百名兄弟,实在是罪莫大焉啊……”   “先生也不必太过自责……”黄炎的悲悯之心,又让徐晃万般感慨,“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持三尺宝剑,建不朽功业!只不过,活着是运好,死了是命苦!今生能够得遇先生,实在是徐晃之幸!”   黄炎再无言语,默然片刻后,沉声吩咐下去。   “回去之后,将这些死难兄弟们的姓氏名讳,一一镌刻在城墙之上!”   “是他们拂开了头顶上的乌云,这才令我们得以享受明媚的阳光!”   “希望那些活在阳光下的人们,将这些勇士们的英名牢记在心!”   “一个人如果不能活在人心里,那便是真正的死去了!”   “……”   从徐晃那里得知,司空曹大人兵败退军之后,幸得留守在淯水东岸的于禁率部接应,众军随后一路退去了舞阴。   大军长期在外,粮草给养最是劳心。   此番远征南阳失利,讨伐张绣未遂,粮草却是消耗了许多,一应军需物资更是损失惨重。   眼下这会儿,夏粮未收,陈米无多,曹大人迫于粮草之危,又折了兵马,丧了士气,也便只好暂时收兵回军,班师回朝。   堵阳这里,黄炎汇合了徐晃跟朱灵之后,也一道撤回了颍川。   讨伐张绣之战,也便暂告结束。   虽然曹军惨败一场,可若是司空大人随后收拢溃兵,集结众军,立时对张绣再起一波冲击的话,以西凉军目前的军备实力,只怕是败亡难逃……   可若是张绣一灭,曹大人随后就要正面对上荆州刘表了。   曹操这会儿几乎算得上四面楚歌,强敌环立。   上蹿下跳的袁术,虎视眈眈的吕布,还有貌合神离的袁绍,若是再加上一个老谋深算的刘表,足够孟德同学跟黄炎同学,双双抱头痛哭了……   至于张绣,没有对抗曹氏伪政权的实力能耐,刘表也没有开疆拓土的雄心野望,曹操索性就将南阳作为豫州跟荆州之间的一处缓冲地带。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壮大实力,扩充兵力,以备随后东征,彻底剪灭扬州袁术,平定徐州吕布……   “……”   路上辗转三日后,黄炎这一行车马军伍,方才抵达许都界。   京中得了文书报知,司空曹大人亲率文武百官,城外十里相迎。   其礼节之隆重,规模之宏大,当真令世人艳羡不已!   最为令人瞩目的是,当今圣上竟然也降阶屈尊,亲临城外,迎候骠骑将军班师回朝……   天子行此一举,固然有亲民亲军之意,然而其深下之意,却是对黄炎的曲意拉拢……   对此,文武百官自然私议不断,曹大人更是心怀不满。   竟敢当着俺的面挖墙脚儿,也忒拿村长不当干部了!   “……”   说是城外十里相迎,其实也就是在许都城南二三里的地方,搭了个草棚子,大伙儿躲在下面一边喝茶唠嗑吃瓜子,一边等着传说中的骠骑大将军班师归来……   远远见着大军雄壮的身影,当先一员骁将少帅,更是威风凛凛,英姿飒飒,玉树临风,神勇圣武,聪明伶俐,活泼可爱……   (好吧,这一段是小哥意霪之作,当不得真,各位权当中场休息,该上厕所上厕所,马上走开,不要回来……)   “太极——”总算见着好基友的人影了,孟德同学急急迎上前去。   众大小官员,远近好友,也忙随后迎了过去。   “哈哈!孟德兄!”黄炎翻身下马,大笑相迎。   “此番若非老弟舍命相救,我曹孟德……”曹大大刚要一吐真情,倾诉衷肠,却被黄炎笑着打断了。   “呶,令郎也是安然无恙,完好如初!哎呀,想我黄炎不顾生死,舍己救人,一战救下你们父子二人,所以这酬劳嘛……”   “你这小子!”一句话,将曹大大之前所有的感恩之意,悉数抹杀,虽说恨得牙根发痒,可心中的感激之情却是未减半分,“贤弟屡次救得曹某性命,此等情谊,只怕今生难以报答!”   “真要报答啊?”黄炎登时贼眼放光,曹大大却是心下一惊,估计这熊孩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可随后一番话,却几欲将在场之人惊晕倒地——   “拜托你赶紧给我一口水喝喝,再给我一碗饭吃吃,可好?”   “……”   “水来了!”旁边一位好心人,及时递过来一只水囊。   黄炎接过手来,仰头灌了下去……   “啊噗——怎么会是酒呢?”   急扭头看向那献水之人,却是一位俊俏后生小白脸儿!   “郭嘉,郭奉孝?!”   “哈哈哈!原来是你小子!”惊喜之余,黄炎冲着对方,当胸一拳捣了过去。   “嗨哟喂!您可轻点儿,我这小身子板儿可经不得你这一拳……”二人英雄惜英才,惺惺相惜之下,差点儿喜极相拥,以至于遭人非议龙阳之好……   “太极小子!”这边儿尚未‘温存’结束,又有一人愤愤然道,“某家这都等你半天了,为何不早早上前见礼?”   黄炎急抬眼看去,却是自家娘舅哥,夏侯元让……   “呵呵,有劳大兄亲迎,黄炎当真愧不敢当……”大舅哥嘛,这个真心得罪不起,黄炎忙收起一脸的嬉笑,郑重上前见礼。   “嘿!你小子倒是胆大得很!竟敢只身闯营,甚至仅凭两百骑兵,就敢对战上千名西凉铁骑!”大舅哥说话的工夫,就要对他也来个当胸一拳,却被黄炎急闪身躲过。   “我说,大兄啊……两年前您那一拳,直捶得我昏死半天……如今咱可是一家人了,若是您再将我捶晕了,咋还好意思让您赔钱呢?”   “臭小子!”夏侯大将军恼羞成怒,恨声道,“敢情你整天就寻思着,咋样从某家这里划拉钱了!”   “哈哈哈!”   “呵呵……”   众人当场哄笑。   笑闹过后,又有一人恭恭敬敬着,从人群中站出身来,上前行礼。   “先生……”   “哈哈!文和!”黄炎开心笑道,“咋样了?身体可是康复如初了?”   “先生体恤之心,学生真心谢过……”贾诩缩了缩身子,躲开黄炎一记老拳,哭笑不得道,“只怕是也经不起先生一拳半脚的……”   “哈哈哈!就是想看看你身体是否足够结实……回头给你十万大钱,你就让我捶上一下下呗……”黄炎又是开怀大笑道。   贾诩却只顾摇头苦笑……   随后,陈宫、程昱、满宠、毛玠、夏侯渊、曹洪、于禁等,文武将佐,大小官吏,各个上前见礼问候,黄炎自然一一还礼致谢……   又有御史中丞钟繇,司空西曹掾陈群,大鸿胪陈纪等,为表亲近友好,也各有见礼……   总算应酬完这一大通的礼尚往来,黄炎这才想起最为重要之人,忙拉住曹大人问道。   “蔡大家跟郑老先生呢?”   “恩师面圣谢恩后,随即便告老辞官,返回陈留去了,郑老先生也一道回去了……”曹大大如是告之。   “那,蔡大小姐呢?”黄炎又急声问道。   曹大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目光转向一旁。   循着曹大人的目光,黄炎这才见着自己真心牵挂之人的倩影……   久别重逢,欣喜之下,热恋中的俊男美女自然少不得一番激情相拥……   去他大爷的世俗礼教,去他姥姥的绯闻非议!   老子的女人,老子抱上一抱,你们又能奈我何?   “……”   初见着那冤家的身影,蔡大小姐喜极而泣,串串情人泪,止不住地淌满双腮……   可随后那坏人竟不顾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直接将她拥紧在怀里,却让小蔡蔡直惊到芳心乱颤……   “我们回家!”将蔡大小姐那副香软的娇躯拥紧在怀里,黄炎又在她耳边掷地有声道。   “嗯……”小蔡蔡软语呢喃,娇声应道。   “嗯哼!”二人郎情妾意尚未结束,旁边早已有人不忍目睹了。   “杨彪,杨文先,见过骠骑将军……”竟然是百官之长,太尉杨彪……   “太尉大人多礼了,黄炎实不敢当……”对方家世深远,名望厚重,而且跟自己素无瓜葛,黄炎也不想得罪于他。   既然太尉大人都上前见礼了,司徒赵温,光禄勋桓典,自然也随后上前问候。   感觉到杨彪目光中的深意,黄炎不敢掉以丝毫轻心,前后表现得分外恭谨谦和……   诸位同僚相互见礼之后,接下来便要赶去城门天子行营那里,面圣谢恩了……   “……”   “老弟一路上鞍马劳顿,就请贤弟与我同车并驾,如何?”孟德同学为表感恩之情,兄弟情谊深厚,便提议二人共乘一车。   朝廷礼制法度森严,什么官阶用什么车。   曹大人虽然位居司空,可天子赏与他的座驾却是等同三公大将军。   双驾皂盖,朱漆大轮,赤色两幡,金鹿扶手,熊文横木,前后白旄,左右金钺……   既有天子使节的尊威,更是最高军事统帅的象征。   这玩意儿可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好东东啊……   “算了……”黄炎撇了撇嘴,面露不屑道,“太贵了,坐不起!坐坏了,赔不起!”   说罢,再次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直接拉住蔡大小姐的小手,暖暖一笑道:“车子只能坐一路,爱人却能够陪我一生!”   听得这一番话,蔡大小姐虽然暖在心里,面上却是娇羞到无以复加。   娇怯怯着,想要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却被男人更紧地握在手心里……   众人无奈,也便只好舍弃了车马,陪着骠骑大将军,徒步向天子行营走去。   只是在身后的人堆里,贾诩目光略过遭擒的那位文士哥,双方目光陡一碰撞后,当即双双愣怔当场!   “是你?!” 第329章 面圣   许都城南门外,天子行营。   龙凤日月旌幡,四斗五方旗帜。   金瓜银斧林立,白旄黄钺锦簇。   绛纱雉羽宫扇,黄罗销金伞盖。   左侧文官恭立,右手武将肃穆。   唯当间儿有一位,孤家寡人……   先后由执金吾赵云,卫尉张俭的接领,又经光禄勋桓典的引见,黄炎这才见着羽林郎、虎贲士团团拱卫中的当即圣上,也就是后来的汉孝献皇帝,眼下的少年天子,刘协……   尼玛,累死个人儿了……   出兵征战张绣的时候,走得过于匆忙又仓促,黄炎还未来得及跟蔡大小姐讨教朝仪礼制的内中详细,等这会儿立身在九五至尊跟前儿了,黄大先生一时也不晓得,究竟该如何开口……   嗨~~~?   哈喽——?   狗头猫拧……?   至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滚几吧蛋去吧,那玩意儿估计是八辈子以后才有的好吧?   “……”   此时的少年天子刘协,正负手而立,一张犹显稚嫩的面庞上,并未因为臣子的失仪少礼而有丝毫不悦,反而透着一丝暗暗的欣赏之意……   只是眼前的这位当朝骠骑将军,舞阳侯,面圣之时不仅没有立时上前大礼相见,反而冲对方眨巴着一双乌溜溜水灵灵的……小眼睛,木木然地望过去……   “……”   就在这君臣二人,初次见面,彼此相面之时,百官愕然,群臣呆愣之中,有一苍老而肃穆的声音响起:“觐见之人可是当朝骠骑将军,舞阳侯黄炎,黄太极?为何面圣不行礼,见驾不参拜?”   “呃……”黄炎总算勉强吱了一声……   随后又循着那道声音,脖子僵硬地扭了过去——   却是一半百老头子……   观其神,看其貌,应该是琅琊王之后,刘邈……   “呵呵……”为了不失君子之度,绅士之风,黄炎狠狠扯了扯嘴角,冲对方挤出一抹甚为友好的笑意……   哪知黄大先生此举,却惹来对方极为不悦之意,隐隐约约的,甚至还能够听到那老头儿,打心底儿发出一阵“哇呀呀呀”的怪叫……   “咳咳……”幸得黄炎同学的好基友,小伙伴儿,孟德同学及时凑前一步,深躬长揖,拜礼道:“臣曹孟德有奏……”   赶在曹大人开口奏事之前,当今圣上却是展颜一笑道:“此地并非朝堂之上,朕也没那般古板迂腐……”   说话间,小天子甚至又迈前一步,走来黄炎身前,依旧笑意满满道:“素闻先生雅号,才识卓然,胆识非凡,为人更是豪迈爽利,淳良率真……今日得见,果真不凡……至于这些俗礼,不要也罢……”   “谢圣上……”黄炎这会儿倒更像天子圣人,金口玉言又惜字如金,这会儿已经开口蹦出三个字了……   可刚吐出三个字来的时候,还未见着下文,便被司空曹大人给接了过去:“臣曹孟德有本要奏!”   曹大大这回声音拔了好几个高,甚至盖过了方才天子之音……   不理会群臣的惊愕不满,司空曹大人高声启奏道:“敢请圣上恕罪,骠骑将军屡次率军亲征,目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实不能行参拜大礼!圣上英明仁德,臣请恕罪!”   “……”   曹大大担心黄炎失仪又失礼,从而惹得天子不悦,百官生嫌,于是挺身而出,为他辩解。   可他的嗓门儿也着实大了点儿,而且举手报告后,师长还没开口允许他发言,这家伙便嗷嚎上了,自然会令人下不来台阶嘛……   小天子丢了颜面,失了尊威,心中不免生怨,群臣百官却是各有心思。   或是曹氏一派,只做不闻不问,不理不见……   或是保皇一派,敢怒而不敢言,咬牙攥拳……   “那个,臣……”那个臣,骠骑将军,黄大先生,见着场面清冷,气氛诡异,赶紧大耍太极拳,充当好好先生,吭吭哧哧着圆场道,“此番宛城一战,王师虽占得天时人和,却尽失地利之便,以至于部下伤亡惨重,黄炎实在有罪……”   见着黄炎出言化解,众人这才暗暗长舒一口气,小天子更是心头暗喜,忙好言宽慰:“先生言过了……”   只是当今圣上对黄炎不仅态度亲和有加,甚至始终口呼“先生”一说,直令群臣心生不安……   能当得起天子敬称为“先生”的,那是什么?   帝师?   还是太师?   或者,太傅,太保?   太尉、司徒、司空,那是三公。   太师、太傅、太保,则为三师,或称上公。   三公常有,三师罕见。   其恩宠优越度,更是远在三公之上。   东西两汉中,先是出了个太傅王莽,后又出了个太师董卓,不过好像这俩小子都不是什么好鸟儿……   “先生也曾说过……”随后,小天子似是有心无意着,随口诵出黄炎之前所赠的两句诗来,“胜败兵家事不期,卷土重来未可知……虽然此番讨伐张绣,首战失利,不过以先生之才能,日后必当再战告捷!讨不臣,伐奸佞,保我大汉一统,江山永固……”   小天子刘协虽然口齿间,尚显年幼稚嫩,然而口吻却是铿锵有力,甚至还带着些许强势狠厉!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保皇党自然心下振奋,斗志昂扬。   曹氏一派却是面色凝重,漠然不语……   司空曹大人更是眉间一紧,眼中寒芒疾闪!   “……”   “圣上厚望,黄炎才疏学浅,实不敢当……”黄炎却是仅仅淡然笑过,转而又言他道,“只是黄炎昔日的兄弟袍泽,在此一战中,伤亡极多,黄炎想要尽快将部下安顿,休整抚恤,还请圣上恩准……”   “准!”小天子当即应允,并另有允诺,“此番出征的将士们,皆有封赏,各有犒劳!另外,先生征战有功,更一路车马劳顿,其他事宜留待明日朝会就好……”   “黄炎代兄弟们,谢过圣上……”黄炎这才拱手行礼。   只是行礼未毕,小天子已经伸手将他扶起,并在他臂膀上,重重握了两把……   “……”   等到天子行营撤去,天子近臣散开,左右都是自己人了,曹大大这才一把将黄炎拉在自己身边,低声问道:“老弟以为,当今天子可当得上明君?”   “明君?不知道!”黄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回道,“我只知道,他要走的路还长着呢,要学的东西也还多着呢……”   方才众人散去之时,他明显听得有人低低发出一声讥笑,冷笑……   谁?   不知道!   不过,不管那熊孩子是谁,只要你敢出声,我就敢出手!   你敢出手,我就敢拳脚相加!   “……”   “哦?”曹操眯起一双细长眼,笑着看向对方,“我倒是奇了怪了……你这初次面圣,当今圣上便对你赏识有加,并所托甚重……却是不知为何?”   “呵呵……”黄炎咧嘴一笑,并不理会曹大大笑意中的疑惑,“也许,是因为我长得稍稍耐看一点儿吧?或许,更是因为我后宅的女人,比之他人更娇,更美!”   曹大大再无言语,只是目光中的笑意,愈发浓重起来……   是猜疑,还是猜忌?   “干嘛笑得这般……含情脉脉?”黄炎很是‘认真’地直视过去,又是咧嘴一笑道,“之前,伏完曾用一对玉环,从我这里换去了两首诗……”   “哦?”曹大大心下一紧,忙追问道,“既是出自国丈大人之手,想必定然是价值不菲吧?”   话外之意,按照价值对等的原则,想必你小子送出的那两首诗,也是意义深重吧?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不知司空大人,以为如何?”黄炎幽幽诵出杜甫哥那首“春望”来。   身为建安文学大家,曹操只稍一品味,便觉着此诗当为上上佳作。   却是绝无另有所指之意……   黄炎敢于将它付诸书面,自然不会蠢到诗词间意有所指,从而让人捉住把柄……   “……”   “天子刚定都许县之时,有人以为豫州凋敝,许县偏远,不适宜定为新都,想要另行移去冀州邺城……”黄炎心中一边恼恨伏完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一边自圆其场道,“于是我便赠诗提点于他,虽然豫州四面环敌,曹大人又时有战事不顺,然而众同僚袍泽却是上下一心,众志成城……随后的逐鹿天下,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听得黄炎这般一说,曹大大心中稍稍释然……   “淯水一战,若非老弟及时引军援救,为兄可就要兵败身亡于乱军之中了……”默然片刻后,曹操转而又一脸赧然道。   “张绣那里,倒是可以先放上一放,只是袁术跟吕布那边,你打算……”见着曹大大疑虑尽去,黄炎也便随他说起正事来。   “袁公路不仅大逆不道,擅自称帝,更私设百官,伪造殿宇,当真容他不得!”身边左右并无他人,曹操也便无所顾忌,恨声说道,“另外,徐州吕布那里,若是得了夏粮丰足后,只怕要又起战端……”   黄炎耳听着曹大大的啰嗦唠叨,心却飞回了遥在千里之外的陈留家中……   “……”   离家数日之久了,也不知道丫头们过得开心与否?   眼下这天气也渐渐转暖了,丫头们似乎也该着单衣,穿短裙,吊带小衫露大腿了吧?   唉……   离家日久,相思甚苦哇……   离家的孩子,夜里又难眠……   想起了远方的姑娘,泪流满面……   “……”   黄大先生正思念着离家日久,很久未“日”的姑娘呢,耳边却又极不合时宜地传来曹大大的一声咋呼。   “嗨嗨嗨!跟你说话呢!你可千万别忘了,明日一早,寅时起床,卯时上朝!”   “寅时就起?!”黄炎霎时瞪大了眼睛,“大半夜一两点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囫囵觉了?!再说了,人家蔡大小姐可都等了俺好几天了!还让不让俺俩圆个房了?!” 第330章 一夜惊情   汉献帝刘协,是否当得起明君一说,小哥不敢妄言。   历朝历代的君主伟人,他们的是非功过,各位也见仁见智就好。   毕竟,大天朝专制国情下的律法,可不会允许你我升斗小民,私议朝政的……   “……”   且说方才面圣散去之时,黄炎不仅听得有人低低讥笑,而且还听得有人微微叹息……   至于这声叹息来自何人,叹息的对象又是谁,黄炎也不打算多想。   只不过小天子的那一番表现,却是令黄炎暗暗叹息……   这人呢,聪明归聪明,可若是阅历不够多,心思不够广,或者说,城府不够深的话,总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   建功立业固然是好事,可若是急功近利的话,那可就要弄巧成拙了……   小天子想要夺回尊严,重振皇权,本也无可厚非,可他今日的表现,却也着实过于锋芒尽露。   至于司空曹大人,他想要大权独揽,总己为听,想当然的野心家所为,人尽皆知,可他的言行举止,却也太过霸气外露……   双方如此针尖对麦芒,只怕早早便要引出一场祸事来。   而黄炎再想要夹缝之中求生存,却也当倍加小心,万般谨慎才好,若如不然,一个不小心便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从民族大义上来说,黄炎当然渴盼着天下能够尽早重归一统,中原百性能够早日摆脱战乱之灾,这也是他一力协助曹孟德早日平定北方的初衷……   然而论及仁义道德的话,黄炎又不希望衣带诏之类的悲剧发生,可就在方才面圣的片刻之间,曹氏集团跟皇室一派,已然又暗地交锋了一回……   司空曹大人的篡权之心,对刘氏皇权来说,犹如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然而曹操却只想着,矫枉必须过正!   天下已然纷乱至此,所谓的皇权天子不过是用来号令天下的旗帜傀儡而已!   只不过,以曹孟德之老奸巨猾,自然不会蠢到冒天下之大不韪,废帝自立,或者另立新君……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已经足够了,至于改朝换代一事,还是留给子孙辈吧……   “……”   “小二……”总算等着凯旋曲落幕,诸位大佬及众马仔相继散去之后,黄炎想要吩咐狗腿儿小二打道回府,哪知道连呼两声,却是无人应答。   转身四下看去的时候,空旷的城门外,除了来来往往的路人甲乙丙,左右并无他人。   唯在他身后不远处,蔡大小姐伊人独立……   安静,温婉,淡雅如空谷幽兰……   眸中满含着柔情与牵绊,脉脉地望向眼前令自己思念成灾,相思成恨的男人……   只是当黄炎转身回望过来的时候,佳人眼中的那泓秋水,瞬间惊起一片涟漪,颤颤着漾满了心间……   “……”   “这才几天没见,怎么会……瘦成这样儿了?”男人带着点儿心疼又责备的口吻,上前将她的小手捧在手心里。   “没……没有呢……”平日里的傲娇女,彻底沉醉在一阵甜蜜温暖中,当即化身为软妹子。   小声音轻轻柔柔着,小身子香香软软着……   只是当她鼓足勇气,螓首微扬,看向对方的时候,却发现那流氓的目光,竟然肆无忌惮着流连在自己胸前!   “你这坏人——”傲娇女瞬间本色上演,娇嫩的俏脸上随即霞飞云渡,伴着一声娇羞薄怒的轻叱,迎面就是一招无敌漂漂拳!   好在黄大流氓之前早已领略过丫头这一招的恐怖威力,急抬手将她的小拳头捏住。   “呵呵……”见着素以娴静优雅称道的蔡大小姐,隐有发作之意,黄炎忙讪讪着陪以笑脸,只是他那贪婪的目光,却是始终游走在眼前那副娇躯凹凸起伏之处,“圣人云,山不在高,有容乃大嘛……‘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呵呵……”   且不说他这一套不着调的说辞,就连他那猥琐至极的目光,就足以令蔡大小姐恼恨不已。   “呵呵……好了好了,我们回家……”眼瞅着蔡大小姐刚松开的小拳头,这会儿又攥紧了起来,黄炎赶紧将她用力揽在身边,一边说着,一边向城内走去。   “你……”自己的处子之身被那流氓拥紧在怀里,蔡大小姐惊羞之下,刚要奋力挣扎,却又发现自己周身上下,像是突然被卸去了全部力道一般,绵软无力中又好像万般依恋似的,对身边这副伟岸的身躯,竟无丝毫抵触、抵抗之意……   “你……你身上又脏又臭的,不许碰我……”出于矜持羞怯,女人只好这般嗔责道。   “呵呵……你的意思是,等我洗白白了,咱俩就可以对对碰了?”男人咧嘴坏笑道。   “谁……谁要跟你……对对碰了?”丫头娇羞无状,愤愤然却又软绵绵着丢来一粉拳。   男人朗声大笑,轻轻将那只小手捉住,拉着她大步走去。   “走了!回家洗吧洗吧!洗完了么么哒!晚上咱再啪啪啪!”   “无耻——”   “……”   黄炎下榻的客馆里,等他梳洗干净还未来得及跟小蔡蔡么么哒,便听得一直未见人影儿的狗腿儿小二,在门外轻声禀报,曹公来访,说是要宴请先生……   “要不要,一起去?”黄炎笑着问向女人。   蔡大小姐正娴淑而又生疏着,为男人整理衣袍。   “宴席之上,女子怎能抛头露面?”蔡大小姐声音柔柔着叮咛道,“酒席之上,先生也不可贪杯,伤了身体如何是好?”   “呵呵……”黄炎咧嘴霪笑道,“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极是……贪杯总是要误事的……耽误了良辰美景,可就罪莫大焉了……”   “无耻……”羞恼之下,蔡大小姐又嗔了他一句最狠的骂人用语,随即却又一怔,美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声音颤颤道,“谁谁谁……谁是你家夫人了?”   “嘿嘿!”黄炎呲牙笑过,趁着女人的慌乱,又在她那翘挺的小屁屁上,重重捏了一把,“晚饭你先吃着,我应酬完了立马赶回来……”   黄炎就知道,自己这一捏过后,小身子敏感至极的蔡大小姐,必定又是一阵迷离恍惚,于是便搂草打兔子一回,又趁机在她那光洁柔嫩的香额上,轻轻一吻。   完事儿之后,依旧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你——你无耻——”身后再次传来暴走状态中的小蔡蔡,发飙发疯又发狂的娇叱……   “……”   司空曹府。   宾客盈门,高朋满座。   虽说是一场班师庆功宴,却并无舞乐笙歌助兴,有的只是真挚情谊的流露。   往来的皆为亲近至交,笑谈的也只是风花雪月。   不谈国事,无关利益。   见到的只是一张张纯净的笑脸,充耳的也是一阵阵舒心的朗笑。   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   司空曹大人对人才的渴求,对贤良的期冀,正如他在《短歌行》中所言,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若是这位奸雄没有足够的人格魅力,像荀彧郭嘉这些名流智士,又岂会死心塌地着一路追随于他?   “……”   有着孟德同学这位损友的劝饮,更有着郭嘉这等小白脸儿的阴招,还有夏侯元让那些莽汉的哄闹,于是乎,自称千杯灌不倒,十女榨不干的浪里小白龙,黄炎黄太极同学,竟然在欢宴过后,可耻地被人扛回了客馆……   “夫人,先生喝醉了……”对蔡大小姐的称呼,狗腿儿小二张口便是夫人。   对此,蔡大小姐也无意深究,只是一颗芳心揪得紧紧的,挂忧着男人的身体。   “这坏人——出门的时候才说好了的,不许贪杯多饮……”一想到后面的情节,蔡大小姐一阵莫名的心慌,忙又急声吩咐下去,“快去打一盆热水来,再让厨工做下一些醒酒汤……”   “哦!”小二倒是机灵乖巧得很,见此情景,忙拽起旁边犹在发呆犯傻的典大个子,直拖去了门外,并轻手轻脚着,仔细将门关好……   片刻之后,二人双双折返回来,刚要上前敲门,却猛听得屋内动静异常——   啊啊哦哦?   还是嗯嗯呀呀?   “……”   典大侠当即虎躯一震!   不好!   有妖孽!   狗腿儿小二却是虎目一瞪!   妖你个头!   分明是妖精打架……   随后,典大个子刚要上前一步,听个仔细,却遭到狗腿儿小二飞起一脚,狠踹在臀部!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走你!   于是乎,哥俩儿一个端着水盆,一个捧着食盘,蹑手蹑脚着,悄然而去……   “……”   只是在那幽寂的午夜时分,一条幽灵般的黑影,再次悄然而来……   远远站定在门外之后,冲屋内恭声禀道:“先生,曹公来访,说是您该如时早朝了……”   “不去!”黄炎这会儿睡意正浓,也许是正春梦盎然中,却被人搅了‘雅性’,当即怒声回了一嗓子,“昨晚把我灌了个烂醉,直到现在还腰膝酸软着呢……”   咦?   好像不大符合逻辑啊……   宿醉之后只听说头昏脑涨,好像跟腰膝酸软不怎么挨边儿啊……   呃……   又好像是,昨晚先生我做了个场景简单的梦,出场人物也只有一男一女,不过情节倒是激烈得很……   仿佛置身杀场一般,又是“浴血冲锋”,又是“骑马开枪”的……   想到此,急挺身而起,扭头看去的时候,只见在那摇曳的灯影中,一抹纤细娇弱的身影,正凄然独坐……   “……” 第331章 掌声嘹亮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诗歌描述了一对农家夫妇,农夫偷懒,赖床不起,农妇却是贤惠有加,规劝他应该早起做工渔猎。猎回大雁来为他置酒做菜,如此夫唱妇随,琴瑟和鸣,岂不美哉?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   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   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   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这一篇描述的却是一户士大夫家中,小两口儿的闺房私话。   婆娘说:老头子,鸡叫唤了,你该上朝去了。   汉子说:不会吧?我咋听着像是苍蝇闹?   婆娘生气:你这死鬼!天儿都亮了哈!   汉子哼哼:分明是月光光好吧?哎呀,你看苍蝇闹得多开心,要不,咱俩也再开心一回呗?   婆娘怒了:人家上朝的都要散了!别逼老娘发飙哈!赶紧给我死开!   小哥才疏学浅,不过大意应该如此吧……   “……”   且说眼前的光影摇曳中,蔡大小姐身着散花烟绿褶缎裙,外披浅荷水雾轻纱,即便是灯下静坐,也仿似置身烟波云霞中,令人只可远观,而不可心存亵渎……   今日的发式,也一改平日清灵俏皮的少女之态。   万千青丝,如墨如瀑,头上峨然高耸,肩下顺滑如泄。   雍容华贵中,又含着淡淡的婉约柔美……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却像是藏着一抹哀怨忧伤之意……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   门外小二的传报声,惊醒了屋内的静美。   蔡大小姐用一方香帕轻轻拭去腮边的泪痕,缓缓起身,端起手边早已备齐备好的一叠衣衫,莲步轻移,走去黄炎床前。   “夫君……”听得出来,这一声至亲至爱的呼唤,蔡大小姐必然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方才轻唤出口的,娇羞娇怯中又带着浓浓的归宿感……   “夫君……该起床了……早朝的时辰到了……”将手中的那叠衣衫轻轻放至床边,蔡大小姐柔声劝起道。   “呃……”想到自己这会儿,全身不着片缕,黄炎拉着被角,尴尬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蔡大小姐却也不再规避,一张娇嫩的俏脸上,只是微微泛起一抹嫣红,从那摞衣衫上面,取下为男人备好的干爽平角裤,小手惊颤颤着,递了过去……   黄炎本想随口道一句谢谢,却又怕因此疏远了二人微妙的关系,也便只好讪讪一笑,接过手来,借着被单的遮掩,麻溜儿套上……   随后,蔡大小姐更抛下了女儿家所有的矜持,宛如一位娴淑温婉的小妻子一般,照料着心爱的男人穿衣,洗漱。   动作虽然尚显生疏,却是全身心地投入在对方身上。   就像是专注于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般,不允许他有着丝毫的瑕疵……   衣袍修身平整,鞋袜干爽可体,发丝顺滑自然,冠带端正威严……   前后张罗仔细过后,眼前的男人一身当朝骠骑将军的绛红蚕衣朝服,顶戴双翎鹖尾武弁大冠,腰束宽大威重的青丝绶带,脚蹬尖翘方头履……   好一位人中俊杰,青壮权贵!   怦然心动的蔡大小姐,一时之间,心底涌起一股难抑的迷离恍惚……   望着眼前这位周身散发着优雅芬芳的佳人,黛眉凤目,粉腮红唇,唯独那翘挺的瑶鼻上满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却更生一份晶莹之美……   男人万般爱怜着将她轻轻拥在怀里,带着点儿愧疚说道:“累了,就再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我们尽快回家,回家就娶你……”   女人纤细柔嫩的玉手,轻轻摩挲着男人的肩背,声音哽咽:“只愿夫君,莫要负了妾身就好……”   低了头去,在她那光洁的香额上轻轻一吻,黄炎这才舍得放开,推门而去……   “……”   “呵呵,骠骑将军好风采!”总算等到黄炎出门而来,孟德同学先是做作恭维一番,随后却又一脸贼笑着,低声挪揄道,“老弟当真好‘雅性’……”   黄炎带着点儿志得意满,甚是不屑地撇了一眼小矮子(据说曹操身高一米六),鼻腔里哼了一句:“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其实心里更在腹诽不已——纯真党的世界,岂是人妻控所能企及的?   只不过吧,还多亏你这老流氓把那张绣的老婶儿给弄了,若如不然,兄弟我上哪儿找机会把小蔡琰给办了?   “……”   随着司空曹大人一道同来的,大汉前将军夏侯惇,这会儿也凑上前来起哄:“咋个回事儿?太极小子昨晚又做新郎官儿了?”   什么叫“又”?   好像兄弟我的人生理想,只在这点儿男女之事上了……   只不过吧,像蔡大小姐这般名门闺秀,淑女名媛,可绝非尔等粗人傻汉所能染指的!   于是乎,黄炎又是一副踌躇满志之态,高昂着下巴颏,俯视了那莽汉一眼,再次哼了一句:“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   其实心下更是一番讥笑——切糕门的高端大气,尔等路边摊儿只能仰视膜拜……   “……”   司空曹大人按照旧都皇宫的规格制式,在这新都许县中新建起一座规模宏大的皇家殿宇。   虽然占地面积上远不如旧都那般巍峨气派,却也是殿堂宗庙齐备,宫舍楼台万全,用以笼络士人之心,威慑群雄之势,足矣……   汉代朝仪为叔孙通所制,三天一常朝,五天一大朝。   常朝之外,重臣若另有要事,可以去内宫禀奏。   古人也是很讲究人性化管理的,在朝官员每五天有一假日,称为“休沐”,大朝之后可以安心归家休息,顺便洗个头,按个摩,泡个脚……   只是这凌晨三四点就要起床穿戴,五六点就得点卯上朝,这个真心让人受不了啊……   哥仨一路闲聊瞎扯,黄炎一路呵欠不断,步行进得宫去,又在几名小黄门的接引下,来到平阳殿外候朝的时候,竟意外收到他人的礼貌招呼。   “先生虽然一介士子,却是战功卓越,更位尊当朝显赫,实为人中俊杰,后辈翘楚……”又是太尉杨彪,杨文先!   杨彪肯于自降身份,屡屡主动示好,绝非谄言献媚,黄炎知道这老狐狸正密切关注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却是不知道这老狐狸究竟意欲何为……   不过对方主动前来搭讪的同时,又从不论及身份官阶,反而态度亲和,言辞恳切,这倒让黄炎心下更生戒备……   “文先公谬赞我黄炎了……”既然对方亲和友善,黄炎自然不会失礼于人,先是拱手见礼,这才谦然笑道,“圣人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黄炎不过是尽得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呵——”未等杨彪作答,旁边却冒出一声极为尖酸刻薄的冷笑,“骠骑将军既然满口圣人先贤,昨日面圣却又为何目无礼法?将作大匠孔文举孤陋寡闻,只想知道何方世家教养得出,骠骑将军这等当朝显赫!”   “哼!”随后又是一声冷哼,满口的大黄牙,满口的之乎者也道:“岂不闻圣人云,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意思是说,人要没了礼貌,失了礼教的话,你咋不去死?你咋不立马去死?   此话一出,当即惹来在场众朝臣,满心不忿!   夏侯惇最先隐忍不得,若非黄炎及时将他拉住,只怕那位将作大匠孔文举,立时就要被扁扑街了!   曹操的一双细长眼中,精芒爆闪,目光森冷,强压着满心怒意,隐忍未发……   其余杨彪等人,却是眉间紧锁,暗自叹息,闭目不语……   要说这位将作大匠孔融,孔文举吧,虽然有点儿家世背景,又稍有名气才华,却是恃才傲物之辈,跟他交好的也只有狂士祢衡之流……   这可真是龙攀龙,凤交凤,耗子天生打洞的命!   黄炎遭人讥讽后,却是不恼不怒,更不想因为这等不入流的小角色,小痞子,而毁了自己的绅士风度,君子素养……   “这位可是当朝将作大匠,原北海相孔融,孔文举大人?”令在场众人大感意外的是,黄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冷嘲热讽而当场发作,反而一副笑容可掬之态,笑着问了过去。   孔大人却是挺胸抬头,昂然而立,只拿鼻孔望下问话之人——哼!小样儿,俺爹的爹的爹……那可是圣人孔!   俺就是传说中的,鼻眼孔!   面对鼻眼孔的傲然不屑,黄炎却是依旧谦和有礼,笑着继续道:“不知是孔大人大驾,请恕黄炎失礼了……敢问孔大人,不知北海一地的百姓,如今可都安好?”   鼻眼孔当即愕然傻眼!   当初北海遭受袁谭进击,他老人家抵敌不住,兵败之后舍下满城百姓,弃城而逃……   如今黄炎旧事重提,这岂不是在打他老人家的老脸么?   哪知道,姓黄的这小子不仅打脸,甚至随后笑吟吟着又问一句:“再问孔大人,不知府上老小,如今可都安好?”   “你——”鼻眼孔瞬间崩溃!   北海一战,自己弃城而逃之后,家中妻儿老小,也悉数落入敌手,至今生死不明……   姓黄的这哪儿是在打脸啊,这根本就是脱了鞋子,玩了命地抽他的老脸啊!   孰料,黄炎拿鞋底儿抽完鼻眼孔的脸蛋子之后,索性又在他的脖颈上勒紧了一条绞索!   “孔大人啊,所谓的忠君体国爱民,可不是让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满腹男盗女娼之徒,自我标榜的!”   “你……”鼻眼孔气急生怒,怒极生恨,恨到极时却只是无言以对。   黄炎却是不予理会,犹自言自语道:“你说你忠君……都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可你孔大人拿着皇家的俸禄,却辜负了圣上所托,将北海一地,拱手让与贼人!”   “你说你体国……可眼下山河破碎,朝政不稳,你却将这全部的责任推与他人,只顾明哲保身,自诩名流!”   “你说你爱民……却将北海满城的百姓弃之不顾!更抛下了自己的妻儿老小,生死不顾,自己却在这朝堂之上大言炎炎,大放厥词!”   话到最后,黄炎甚至袍袖一甩,怒声恨道:“像孔大人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我黄炎羞以与之同朝为官!”   言罢,愤然转身,扬长而去!   “你——”鼻眼孔遭人一通无情训教,直气到浑身惊抖,无地自容!   以至于气急攻心之下,一口老血,井喷而出!   啊噗——噗——噗——   (持续十分钟……)   “……” 第332章 回家的那货   过不许久,天子临朝。   却意外见着,一个本不该死之人,竟然濒死倒地,抽筋又抽搐,且口绽红莲,井喷如潮……   抬头又见着,另一不该走之人,却挥手自兹去,且不带走片缕云彩,仅留下一道俊逸洒脱的背影……   几个意思这是?   难不成,一人绝情又绝尘而去,却惹得另一人心生绝望又决死?   “……”   第一次上朝,黄炎便无故早退,却因为这厮位高权重,守宫令、城门尉倒也不敢上前盘问阻拦,任由他翩然离去……   回到客馆后,即时吩咐了小二等人,即刻动身,回家!   这鬼地方,爷呆够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处处不留爷,爷去投八路……   回家!   “……”   狗腿儿小二自然不敢问其缘由,忙跟左右通传了一声,大伙儿随即准备妥当,动身回家。   周仓所率的游骑兵,时刻待命中,得令之后第一时间人马肃整,城外整装待发。   将蔡大小姐扶上马车的时候,黄炎却见着这丫头竟然跟搬家公司似的……   焦尾琴那是文艺女青年的必备品,女儿家的闺闱香枕更是日常随身,另外怀里还死死地抱紧了一只硕大的包裹……   啥玩意儿这是?   出于好奇,黄炎刚想要伸手扯开一看,却惹来小蔡蔡一声惊心动魄的尖叫!   黄炎被惊到狠狠一哆嗦,忙撒了手。   算了,估计也就是女儿家的一些贴身衣物吧?   “……”   一行车马浩荡出城,汇合了游骑兵后,缓缓奔家的方向而去。   途中人马歇息的时候,黄炎突然觉得身边像是多了个人影儿,四下仔细瞧去,这才见着竟然是前番荒山一战中,被黑老典生擒活捉的那名文士哥!   虽说身为阶下囚,不过看其衣着气色,好像被人照顾得很是周到啊……   察觉到黄炎的目光注意到自己,文士哥面带赧颜又拘谨着,默默低了头去。   呵,看这家伙至今活得有滋有味儿,不会是自己身边有内鬼,有这家伙的旧情相好吧?   黄炎目光疑惑着四下一扫,却见着身边之人或抬头望天,或低头看地,有人自顾翻弄手指头,有人脚下划着圈圈儿……   事不关己,各人自扫门前雪……   见此情景,黄炎更可断定,眼前这位只怕不是一般的妖孽存在啊……   “小二……”听得自家先生一声阴阴的召唤,小狗腿儿忙屁颠屁颠儿地凑上前来。   “先生请吩咐,小的听着呢……”   “我府上的规矩,你,可是忘记了?”黄炎尖着嗓子,一如大内总管训教小太监般,阴声吩咐下去,“但凡是获罪之人,那就得有所惩罚,以为惩戒……只不过呢,先生我仁德慈悲,这杀威棒就免了……又只不过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呃……”小狗腿儿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小的愚钝,敢问先生,活罪又该如何?”   “愚蠢……”黄炎一时角色太过投入,差点儿信手捏了个兰花指,恨声训道,“当然是,树枝挠脚底板儿嘛……”   “嘿嘿!”小狗腿儿随即领会了大老板的指示之精髓,呲牙一乐,就要动手。   “敢求先生恕罪!”一听说这就要对自己特大刑伺候,文士哥当即被唬了个眼珠子发绿,急声求道,“在下身体孱弱,实在受不得刑罚……”   “哦?”黄炎咧嘴笑道,“敢情,你也知道我黄府的独门大刑,树枝挠脚底板儿的威力啊?”   文士哥汗颜无语,偷偷撇了一眼围观在旁的贾诩……   小贾同学却是摇头苦笑……   黄炎这才心下释然,想必是自家的那位三好学生五道杠,小贾同学跟这位文士哥,同为西凉旧部,早已悉心照拂于他,甚至将这树枝挠脚底板儿的残酷也事前提点于他……   “哎呀……”黄炎故作一声叹息道,“既如此,看在故人的面子上,先生我再放你一回……你且回去整顿兵马,日后有缘,你我杀场上再见……”   “先生仁德宽厚,在下实在惭愧莫名……”文士哥躬身大礼相向,万般恭谨道,“请先生恕罪,在下无知,连败于先生两回,今番愿真心归顺先生……”   “呵……”黄炎冷然笑道,“你说降就降了啊?想我堂堂当朝骠骑,黄府重地,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想来就来之所在?我黄炎不杀无名之辈,更不收无名之徒!先报上名来,性别年龄,家庭住址,婚姻状况,三围如何……咳咳,坦白从宽,抗拒直接就地打死……”   “呃……”众人傻眼,文士哥更是目瞪口呆,好半天后这才胆颤心惊道,“学生李儒,李文优,男……”   李儒?   黄炎面上的笑意,瞬间僵滞……   (李儒的表字,实在无据可考,文优则是小哥借鉴参考来的……另外,《后汉书》跟《资治通鉴》中,均无李儒最终去向,小哥自私一回,将他收在自己身边,望众读友不喜也勿喷,感谢了……)   陡然听得文士哥自称李儒,黄炎先是狠狠一怔,随后却又纳闷儿于对方的“优男”一称……   男优嘛,先生我倒是略有耳闻,这优男又是什么东东?   “……”   作为始乱东汉,为祸天下,第一位以谋士身份登场的狠角色,李儒似乎也当得起毒士一称……   只不过呢,李儒的毒是恶毒,是不留退路的毒!   而贾诩却是高明许多,狠毒的同时又进退自如,先置身于不败之地,而后再求必胜之道……   今后自己的身边,左有长史贾诩贾文和,右有司马李儒李文优,若是同时有了这俩阴货毒士的存在,别人再想对咱下黑手……   嘿嘿!   那就得让他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地去死啊……   “……”   “哈哈哈!”心中盘算过后,黄炎放声大笑,“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笑看蚂蚁来上树啊……正好,先生我府上还缺一位骠骑将军司马,你要没地儿可去的话,就留下来跟文和一道蹭吃蹭喝好了……”   小贾同学再次摇头苦笑,李儒却是急拱手婉拒道:“蒙先生错爱,司马一职,李儒愧不敢当……”   啥玩意儿?   不给哥面子?   “小二……”黄炎当即面色一沉,声音阴柔着吩咐下去,“树枝儿……”   “先生……”李儒瞬间崩溃,哀声恳求,“司马一职,学生当得就是……”   “哈哈哈!”黄炎面色又变,欣然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难怪文和都说了,李儒是个好同志啊……”   随后,黄炎又对那一直围观在旁,哭笑不得的小贾同学,语重心长着吩咐道:“文和啊,作为文优的同乡旧识,你可要悉心照顾于他哟……”   黄炎虽然欣赏李儒的手段,却是初次相识,自然不敢对他毫无戒备,不过以贾诩之能,当可以镇得住李儒……   师徒心有灵犀,贾诩应声回道:“既得先生所托,更得先生信任,学生不敢有丝毫懈怠……”   “哈哈哈!”黄炎再次朗声大笑,“回家!喝酒庆功!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得俩知己就更难得了……”   “……”   却说黄炎在那朝堂之上,义正辞严,大义凛然着将鼻眼孔怒斥一通后,又不辞而别,扬长而去,夏侯惇刚要随后劝阻,却被曹操给拦住了。   还是由他去吧……   这小子,前番大闹许都,把皇亲国戚吓了个半死!   今日又威震朝堂,将这位孔圣之后骂了个半死……   若是继续将他留在京都,还指不定要做出何等惊天动地之事来呢……   去就去罢,只要许都留有他的凶名跟威名,能够威慑百官,镇得人心就好……   况且,曹大大更乐得这小子,安安静静着呆在陈留,不吵不闹,不争不抢,他好咱也好不是?   “……”   再说黄炎一行车马,路上晃悠了两日后,终于踏上了陈留的地界,又闻到家的气息了……   如今的陈留,虽说时逢乱世,却当真称得上世外桃源,沙漠绿洲。   高田二麦接山青,傍水低田绿未耕。   桑下春蔬绿满畦,菘心青嫩芥苔肥……   时近正午,下田耕种的农夫,荷锄而归,外出劳作的农妇,则三五成群着,欢笑连连……   好一幕田园风光,好一派祥和安宁啊!   李儒正万般感慨中,却见着前头又是一片热闹……   “……”   “何事喧哗呀……”黄大先生迈着方步八字步,一摇三晃着挪了过去。   只是一声威而不露的询问,在场之人无不噤若寒蝉。   更有俩貌似世家纨绔坏小子,应声狠狠一哆嗦!   “回先生……”一后生声音颤颤道,“小的们,只是想要……买上一些吃食,而已……”   黄炎抬了抬眼皮子,见着眼前那小子,好像是路昭家的那门远亲啊……   至于另一衣着华丽的小哥,应该是卫家那小子了……   “怎么,你们不再动刀动枪了,反而改巧取豪夺了?”黄炎一声冷笑,却把他二人唬了个面色煞白。   “求先生明鉴……”卫家小子急声辩解道,“小的们已经付过钱了啊,绝非巧取豪夺……”   “呵……”黄炎又是一声轻笑道,“既非巧取豪夺,可也难说强买强卖吧?”   俩小子欲哭无泪……   好在一农妇心善,及时替他二人解围道:“民妇见过先生……”   “呵呵……”黄炎换了副亲民的亲和笑意,“先生我好像在哪里,遇到过你啊……”   “回先生话……”民妇恭敬答道,“去年,先生曾在街头之上,从小儿手里……换去一只小玩意儿,并有一千大钱做赏……”   “咳咳……”黄炎总算记起当日那一茬儿,当街抢劫小盆友一事,不禁老脸一红,“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先生……”民妇又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着将手中的竹篮递到黄炎身前,“前番幸得先生接济,家中老小这才得以存活……只是民妇家中贫寒,只有这些自家采摘的桑椹,还请先生莫要嫌弃才好……”   “啊……不嫌弃不嫌弃!”黄炎欣喜有加,忙吩咐小二收了过来。   随后,又有一位农家大姐,带着感恩之心挤上前来。   “先生……昨年冬日,民妇损坏他人一件贵重衣袍,幸得先生仁德良善,为民妇解困救急……民妇家中自己种得一些时令青蔬,这些胡瓜(黄瓜)还请先生笑纳……”   “呵呵,笑纳笑纳……”难得民心所向啊,黄炎自然乐得悉数笑纳。   只不过呢,该付的银钱却是不能少了一文的。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针头线脑都不能拿,跟更何况是黄瓜了!   好多的黄瓜啊……   好期待丫头们,人手一根黄瓜的壮观场面呀……   “……”   眼前恰好有那俩世家子弟,诚心候着,专为黄大先生买单付账,黄炎也便心安理得着收下一篮桑椹,外带一筐黄瓜后,这才浩荡入城。   唯留下那悲催的小哥俩儿,双双抱头痛哭——   今儿个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老天爷啊,那个不要脸的,咋就姓了黄呢?   “……” 第333章 品胸论足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   作为满清第一才子,纳兰性德的词作,情韵真挚浓烈,格调清丽婉约。   后人对他的评价是,一种婉约处,令人不忍卒读……   而这首“思乡”之作,更是刻骨地描述了词者心中,迫切而又绵长的思乡念亲之情……   “……”   此时的黄炎,心中更是如此……   立定在自家门前,额枋上的黑体隶书大字,骠骑将军府,字体遒劲挺拔,雄浑肃穆,昭示着屋主显赫无匹的尊贵与荣耀!   然而功名利禄,不过浮云而已……   它所表露的也只是表面上的风光,却实在难以道尽风光背后的哀伤……   “……”   身处这三国乱世,已经两年有余了。   对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黄炎都在真心对待,不想错过每一位有缘人。   对自己经历的每一件事,他也全力用心去做,只求问心无愧,惟求心安。   甚至对这两年之中的每一天,每一夜,黄炎都将它看做末日一般,时刻担心着眼前这一切,皆为梦幻,担心它总有醒转的那一刻,更担心着梦醒之时,这一切的美好,烟消云散……   “……”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倾洒在黄炎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色的光芒。   仿佛这一刻,众人心中的先生,就要随着落日晚霞,羽化成仙,飘渺而去……   “先生……”见着黄炎站定在大门口,神色怅然落寞,更半晌无语,小二担心他一路车马劳顿,便小心翼翼着,上前轻声禀道,“先生,咱们到家了……”   黄炎微微惊醒,这才将散乱在天边云际的思绪扯了回来,拉住身边昭姬妹子的小手,暖暖一笑道:“呵呵,回家……”   虽说笑容依旧亲和无间,只是他那魁伟的身姿,以及那一身威重的装束,却让众人不敢因为回家的幸福,而纵情欢笑。   这一路行来,行程虽然不甚远,但那份归家的心情,却是迫切而热烈的。   黄炎甚至无暇换上另一身衣袍,这会儿仍是那身专属于当朝骠骑将军的绛衣朝服。   尊而生威,威而不露。   象征着威重的权力,意味着无上的尊荣!   “……”   身后的李儒,心下既万般感慨,更心怀敬畏,刚要随着一道进得黄府,却被身边的贾诩一把拉住,悄悄拉去了贾府……   其余黄府众人,亦是脚下轻轻着,各自去了各自的房院。   西跨院里,韩福正来回挑水,香嫂则忙着晾晒衣衫,隐约听得门外一阵轻微的纷乱声,二人双双看过来的时候,正迎上一身庄重朝服的黄炎。   “先生?!”伴着一声齐齐的意外惊呼,韩福丢了水桶扁担,香嫂扔下手里的衣衫,二人刚要跑来见礼,却被黄炎笑着制止了。   “你们两个……你挑水来我洗衣,倒也蛮般配的嘛……”   “先生……”二人汗颜,刚要辩解,黄炎再次拦了回去。   “呵呵,你们继续,继续……另外,给兄弟们做点吃食,先生我去后宅,先歇上一会儿……”   “哎!”二人忙一口应下,欢欢喜喜着张罗去了。   “……”   后宅小院中,就在那两棵繁茂的桂树下,黄府女眷铺开了一席麻布地毯。   几个小丫头,赤着一双双柔嫩的小脚丫,或趴在上面下棋翻绳,或举着那枚三棱镜,追逐着炫丽的虹影……   时时莺声燕语,处处蝶舞翩跹……   唯黄府女主,红袖夫人,体态慵懒着,偏睡在那张贵妃床上。   眼前的小妇人,褪去了小女人的青涩,却更有着一份醉人的熟美……   一身蜀锦素雪细纱裙,稍稍宽松了点儿,娇而不媚,淑而不艳,娴静温婉中,更又风情万种……   或许,女人无时不在牵挂着远方的爱人,哪怕是眼前嬉笑连连,她的眉目之间,却依然噙着淡淡的忧思……   蓦地,女人倏然睁开了那一双美目清眸,万般急切又期冀着望向院门。   就像是心底的那丝相思之弦,被牵挂之人意外弹弄,并乍然奏响了浓浓的相思女儿之心声……   “夫君……?”眼前突兀地立着一道伟岸的身影,令她意外又惊愕,仿似相逢于梦中一般。   只是那坏人嘴角一抹标志性的坏笑,还有他身上熟悉而又醉人的气息,令女人不再怀疑,不再犹豫,急挣扎起身来,就那么赤裸着一对玉足,直直飞扑过来!   “夫君——”   “炎哥哥!”   “坏人……”   正嬉戏玩闹中的众位佳人,这才随之惊觉惊醒,齐齐扔下了手中的玩具布偶,或哭或笑着,冲上前来,将男人死死拥住,拥紧……   “哈哈哈!”此情此景之下,无耻的男人自是放声霪笑,“还是回家好哇!有肉肉摸,有香香啃!么啊——”   一双毛糙大手,更是趁乱在那一团团丰腴尖翘上,恣意揉捏了一把!   “呀——”惹得众女一阵惊叫,却并无人舍得退去。   “夫君不可乱来……”红袖夫人俏脸含羞,娇声嗔道,“有客人在呢……”   “哦?”黄炎这才注意到,就在那方麻布地毯上,俏生生地立着两位豆蔻佳人,正羞怯怯着偷偷望向这边来。   稍年长的那位婀娜多姿的少女,云鬓高挽,长裙曳地,发间簪着一支灿金华钗,浑身雅艳,遍体娇香。   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明眸秋水润……   而略年幼的那位小丫头,出落得更是美慧绝伦,尽得江南少女的娇柔秀美。   一身素净衣裙,清丽淡雅,楚楚可人,别有一番韵致。   禀天地之灵秀,汇日月之芳华……   “……”   江南大乔偷眼望过去的时候,正迎上黄炎略微意外的目光。   对自身的姿容,大乔当是有着一份自信与骄傲的,男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倒也意料之中。   只是眼前这男人的目光,却又不似他人那般,贪色猥亵,反而清澈明亮的很。   他只是对眼前的美好,用心在欣赏,而绝非存心在亵渎……   可又只是,这男人的目光,好像最终落在了……   “呀——”大乔低低惊呼一声,急蹲下了身子,又极力扯了扯衣裙,想要遮住自己那双赤裸的小脚丫。   “姐!不能再扯了,你胸前的肉肉都露出来啦……”旁边的江南小乔,见状忙羞羞地提醒道,并手忙脚乱地帮自家姐姐,把凌乱的胸衣整好。   “嘤……”大乔又是一声娇吟,也顾不得脚下的风光尽露,忙又站起身来,两条小胳膊羞不可耐着掩在胸前。   “坏人!还看!”见着黄炎的目光中,满是意犹未尽,早已隐忍不得的糜丫头,恨声嗔道,“难道说,贞儿胸前的肉肉,夫君不喜欢?”   “喜欢……”糜丫头的言语直接,让黄炎很是无语,忙讪讪着表态道,“贞儿的……面食点心,当然是我最喜欢的了……”   “嘻嘻!”丫头这才带着点儿小得意,甚是骄傲自豪着,挺了挺胸前的骄傲自豪。   肉山弹跳惊耸中,撩拨得黄炎好一阵心律不齐……   “坏人!难道说,洛儿的小脚丫,比不得他人好看么?”刚安抚了这头儿,另一边的小娃娃却又极为不满着嘟嘟嘴道。   甚至又俏皮地偏起小腿来,娇蛮着将一只小脚丫搭在黄炎膝盖上,完全一副任君采撷,任由玩赏之意。   对这小娃娃的小丫丫,因为黄老二屡次受其迫害,黄炎自是痛在胯下,疼在心间……   “天底下,甄大小姐这对玉足,绝对令人……疼而观止啊……”伴着一阵莫名的偏头痛,心绞痛,前列腺痛,黄炎讪讪着陪以笑脸道。   “哼!应该是叹为观止才对!”见男人有意无意着,将双手掩在胯间,小娃娃先是一阵面红耳赤,随即却又甚为娇蛮着,用那娇嫩的小脚丫,在他腿上踹了踹,认真纠正道。   “昭姬姐姐!你总算回来了,洛儿可想你了呢……”踹够了男人,小娃娃又急急扑向了旁边的蔡大小姐。   随后却又歪着个小脑袋,万般不解地问了一句:“昭姬姐姐,你今日的衣着发式,好奇怪哦……”   “哪……哪儿有啊……”小蔡蔡怀里仍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那老三样儿。   焦尾琴,女儿家的香枕,另外就是那只硕大的包裹……   一路上,黄炎对这只超大号的包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可每次好奇之下,刚要打开一看,便会遭来蔡大小姐的一阵惊呼尖叫,同时伴着一通拳脚相加!   对蔡大小姐的意外服饰发式,红袖夫人却是眼中明亮,心中了然。   “夫君这一去十多日,幸亏有昭姬妹妹随身照料……”   “红袖姐姐,我……”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小蔡蔡这会儿,很有一种总算找到了组织,见到了亲人的感觉,紧紧拉住红袖的胳膊,呜呜咽咽着倾诉起来。   “……”   “什么?!那坏人竟然,对你用强了?!”   “什么?!他,他竟然还是……从身后,硬来的?!”   “什么?!他一晚上,竟然强要了你……三次?!”   “……”   蔡大小姐一番哭诉之后,众位佳人无不对她的悲惨遭遇,心生同情,怜悯。   或许,还有一两个小娃娃,心下偷偷地好生……羡慕,向往吧?   “……”   “昭姬姐姐好可怜哦……最后竟然被那坏人给折腾到……失禁了……”甄家小娃娃托着小下巴,刚冒出一句悲悯来,便被红袖羞声打断了。   “洛儿——”   “呜呜呜!”蔡大小姐更是羞愤欲绝,只顾掩面哀泣,“红袖姐姐,昭姬是不是很……霪贱的?竟然,竟然没见着……落红呢……”   “不会的,不会的!”欣怡丫头忙好言宽慰道,一边翻开那只包裹,抖落出一角被单来,笑着解释道,“只是因为那一晚,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情深意重……哎呀,反正是……昭姬妹妹大概过于投入了吧?失禁的时候,把那片鲜艳给冲淡了而已……”   “呜呜呜!”欣怡好心开解,却换来小蔡蔡更大声的啼哭,“你们都取笑我……都说了,人家不是……失禁的啦……”   “嘻嘻!”   “咯咯咯……”   如此,倒惹得甄家那小娃娃跟糜丫头,齐齐憋忍不住,俩小丫头当即喷笑出口,在那麻布地毯上滚来滚去着,嬉闹连连。   “噗嗤!”就连红袖跟欣怡二女,亦是忍俊不住,娇笑出口。   江南大小乔却是双双愕然!   随后,姐妹俩像是心有灵犀般,相视而笑道:“羞死个人儿了……”   “呜呜呜——”蔡大小姐更是羞愤至极,甚至悲从中来,索性放声痛哭起来……   “……” 第334章 一梦千年(落幕篇)   大屋里,红袖夫人动作娴熟轻柔着,帮男人换上一身可体干爽的衣袍。   “夫君……”忙完之后,望着眼前俊逸洒脱的爱人,红袖娇嫩的俏脸上,莫名地泛起一抹羞红,却是欲言又止。   “怎么?想男人了吧?”黄炎霪霪一笑,就势将这娇柔温婉的小女人揽进怀里,两只毛爪子更是肆无忌惮着摸进她的衣底,大力揉捏把玩着那两团香软。   “嘤……”女人娇躯一颤,软软着瘫倒入怀。   虽有温香软玉在怀,黄炎却犹不知足,甚至还想要就地偷香窃玉一回,颠鸾倒凤一番……   “你这坏人——”惊觉男人正野蛮粗鲁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裙,红袖急奋力将他推开了去,媚眼横立,娇声嗔道,“妹妹们可都在外边呢……何况,还有乔家姐妹在……”   黄炎微微一怔,笑着问道:“这对儿姐妹花,如何会到咱家来的?”   “姐妹花?”红袖亦是一愣,旋而却又语气酸酸道,“夫君可是又相中了乔家姐妹?”   “嗨哟……”见着女人没来由地吃味,黄炎当即一脸苦笑道,“舞阳夫人可是多心了哈……我就是有那贼心,可也没那贼胆儿啊……”   “哼!”女人甚是不满着,轻轻丢了他一粉拳,随后再次偎进男人那宽阔的胸膛,柔声说道,“之前,夫君曾救得乔家一回,前些日子,乔家姐妹登门道谢来的……后来见着咱家祥和又热闹,这才常有来往……”   “呵……”黄炎意味深长着,淡然一笑道,“这登门致谢,为何乔家家主不来,反倒要两个小丫头抛头露面?”   以红袖夫人之聪慧,想必也猜到了其中缘由,却也不甚介怀,只是笑着说道:“身逢乱世,哪家父母不想着,自家女儿有一处安然的归宿?”   眼前便是秀色可餐,黄炎也无心多想,更不愿女人因此误会自己多情又滥情,忙将话题转开了去:“家中这些琐事,一切全凭夫人打理……你看吧,你男人也在外辛劳了多日,又一路煎熬了数日,咱俩这会儿是不是……”   “哼!”女人却是俏脸一寒,愤愤地又捶了他一小拳头,嗔声恨道,“你这坏人!你把昭姬妹妹给如何了?”   “呃……”黄炎大窘,忙讪讪着陪以笑脸道,“我那晚,确实喝多了,以至于稀里糊涂中,把她当做了夫人您啊……”   “哼!”女人再次娇蛮清冷道,“妾身又何时由着你,从后边……硬来的?”   “啊?”黄炎愕然,随即又是哭笑不得道,“我,我那会儿,大概是稀里糊涂中,又把她当做,欣怡丫头了吧?”   “欣怡?”女人犹然气哼哼道,“哼!纵是欣怡妹妹由着你这般胡来,可一晚强要三次……”   “嗨哟,老婆大人啊……”黄炎急哀声求饶,“也许是稀里糊涂中,我以为是你跟欣怡,还有糜丫头,一块儿陪在身边呢……”   “你这坏人——”女人当即愤然抓狂,“竟然还想着要我们姐妹三人……呸呸呸——”   女人愤愤然着连声啐过,又恨恨地将男人推去一边,娇羞薄怒道:“妾身不管!看你日后如何对蔡大家交待!”   日后?   当时只想着日了,谁还想着以后咋办啊……   女人暴怒过后,自顾转身,扭着丰腴翘挺的小屁屁,施施然离去。   独撇下满心燥热的男人,咬牙将亢奋中的自家老二扳倒,喟然长叹——   红颜祸水啊……   “……”   大伙儿在外奔波转战十数日,当晚却并没有设宴庆功。   黄炎吩咐众人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当犒赏将士,宴请宾朋。   只不过,黄府后宅的众位佳人,为感激上天的护佑,心爱之人得以平安归来,却是欢欢喜喜着备下了一桌子的珍馐佳肴。   在众女的真心挽留下,又得黄府女主红袖夫人的许可,乔家姐妹也便留宿未去……   仲夏的夜晚,无风更无云。   今夜又恰逢望月,墨蓝如幕的夜空上,一轮皎月素净如白玉盘,晶莹似女儿面,轻盈盈着洒下满地清辉……   后宅小院里,借着明亮的月光,再点缀着几处灯火,映照得四下一片通明。   众位佳人,一如众星拱月般,开开心心地围坐在饭桌前,围聚在一家之主,黄大仙人身边左右……   桌子上饭菜可口,眼前更是秀色可餐,黄炎早已是食指大动,黄老二亦是蠢蠢欲动……   “咳咳……我说……”被众女那一道道脉脉的目光,盯了个浑身炸毛,黄炎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讪讪着对黄府女主,红袖夫人笑道,“夫人哪,咱是不是……该开饭了?”   红袖夫人此时倒有着满满的女主姿态,神色颇为认真道:“适逢乱世,却又幸得家中平安祥和,更万幸夫君屡次出征,平安归来……妾身想要将这第一杯酒,敬与天地,以敬谢天神地仙的护佑……”   女人说得甚是虔诚郑重,男人却是听了个一脑门子的黑毛线……   自家娘子这是打算来一番,那啥,饭前祷告吧?   “……”   好歹等自家娘子唠唠叨叨着,结束了“谢饭歌”,黄炎急不可耐地刚要左右招呼一声,大伙儿开动筷子,吃喝起来,却被红袖夫人嗔声打住了。   “夫君……”女人娇声含嗔,媚眼横波道,“夫君既是一家之主,今日又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难道夫君就无一句知心话可说?”   黄炎顿时哭笑不得……   虽说自己两世为人,可前世今生他就没当过大领导,好歹今世混了个骠骑大将军,却还要整天忙着东征西讨,勾心斗角……   “呵呵……这个……”见着众位佳人各个俏脸清寒,神色不善,黄炎只得讪讪着陪以笑脸道,“夫人说得极是……难得一家人团聚……”   说到一家人的时候,旁边的乔家姐妹,粉面含羞,娇怯怯着低了头去……   “今晚又是那啥,月明……星稀,风轻……花又香的……”黄炎实在想不出更着调的致辞了,便只好搬出名人语录来,“呵呵……希望大伙儿,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面对黄炎不着调之语,众女齐齐掩嘴娇笑,好在欢笑过后倒也赏脸,各自满饮了杯中酒。   黄炎仿佛欣赏了一幕优雅的舞台剧一般,见着诸位佳人各个淑女文静,两只纤纤玉手,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拢着衣袖,遮住面庞,这才樱唇微启,徐徐饮下……   一杯佳酿入口,众女无不粉面如霞,娇靥似花……   好了,这下总可以开饭了吧?   黄炎刚要再次开动碗筷,旁边的甄家小娃娃却又横插一句来:“炎哥哥虽然外出辛劳,可是,姐姐们在家也没有丝毫偷懒,红袖姐姐更是持家有道,而且……”   “洛儿……”红袖低声打断了小娃娃的邀功请赏,笑着说道,“持家不惰,自是妇人本分,妾身怎敢贪功……”   面对女人的贤淑乖巧,黄炎心中感动满满,起身就要为她再斟一杯醇酒,却被红袖急急拦住了。   “夫君不可……哪有男子为妇人斟酒的?”   黄炎暖暖一笑,却不予理会,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坚持着将她杯中斟满。   “你我既是夫妻,自然要同心同德,共度一生的……只要能平安度过今生,我情愿为你斟上一辈子的酒……”   “夫君……”一句话,哄得女人脸儿红红,眼儿红红,脉脉地望向男人……   “好感人哦……”偏偏甄家那小娃娃,又添一句来,“虽说炎哥哥说得好感人,不过洛儿觉得炎哥哥更应该为红袖姐姐,即时赋诗一首才好呢……”   黄炎当即老脸一垮——   完蛋了……   给自家老婆做湿一手,那是应该的嘛!   可架不住左右这几位佳人,都跟自己有着夫妻之实啊……   哦,当然了,暂时尚未祸及乔家那对姐妹花儿……   可见者有份儿,既然大伙儿都在场,对哪个也不能偏心了啊……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女人在这里……   七仙女啊,还真是艳福无边,羡煞世人……   可真要自己当场剽来七首诗作,纵然是黄炎这等剽宗大师,也是倍感压力啊……   好在小哥不光会剽,会偷,而且还会拼,会凑……   晚来妆面胜荷花,粉融香雪透轻纱。   鬓亸欲迎眉际月,酒红初上脸边霞……   “先生好文采……”诗一出,当即换来乔家姐妹一脸的小膜拜,满眼的小星星……   “好哎好哎!”甄家小娃娃更是欢欣雀跃,随后却又为蔡大小姐争了一句,“炎哥哥,昭姬姐姐这十几天来,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也要有诗相谢才对哦……”   黄炎彻底萎了……   妹儿啊,哥实在没得剽窃,也没得拼凑了……   心中更是泪奔长叹——   三妻四妾害死人哪……   “……”   好在蔡大小姐温婉体贴,看出了男人的不易,忙柔声羞道:“昭姬不敢邀功……只要先生再做得一首诗来,就当送给众位姐妹,可好?”   黄炎再次泪奔感动……   到底是文艺女青年啊!   知音又知心,知书更知性……   而且,人家性极之时,还是会喷水的说……   “……”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李商隐的这首“嫦娥”,意蕴绵长,情调感伤,众女听后更觉哀婉……   伤感之余,不自觉着齐齐抬起头来,望向天边那轮圆月……   月宫凄冷亦无情,遥见月中仙子那孤寂的身影,在一片清寒中,单飞只影……   “……”   趁着丫头们正望月伤感中,黄炎却是只顾偷偷埋头吃喝。   蓦地,传来小娃娃一声惊呼!   “呀——不好了不好了!天狗吃月亮呢!”   天狗吃月?   月食?   黄炎急歇了嘴巴,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那晴明的夜空上,之前圆圆满满的一轮圆月,这会儿当真缓缓隐去了一弯!   意外见此情景,众女心中随之便是一阵惊骇!   据说,每逢天狗吃月,必有灾祸降临人世!   当然了,这等天文现象,只是古人对天对地,对大自然的敬畏而已。   黄炎自是不以为然,众位佳人却是受惊不浅。   “夫君……”先是红袖夫人惊颤颤着,缩起小身子,藏进了黄炎的怀里。   “炎哥哥……”随后,甄家那小娃娃也化身为小鸵鸟,直扑过来,将小脑袋紧紧埋在男人腿间……   挺住!   蛋定!   不许动……   总算静下心来,止住了黄老二的鸡动,黄炎又张开臂膀,将欣怡跟小蔡蔡,一道圈在自己身边。   抬头又见着乔家那对姐妹花,更是目光幽怨,嘴角憋屈,直让黄炎心痛如刀割……   对眼前有“国色”之美誉的乔家姐妹,黄炎兜起一脸“亲和”的笑意,甚至又“亲切”地勾了勾手指,姐妹俩默默相视一眼后,这才迫于天狗吃月的惊吓,随着众女,羞怯怯地一道偎进了那流氓的怀里……   好一个温香软玉,娇柔满怀啊!   幸福死个人儿了……   下一次央视的幸福大调查,黄大先生当为首席嘉宾了……   “……”   哪知道,乐极必生悲,否极必泰来。   就在黄炎漫步在幸福之巅的时候,却觉着夜空上泼洒下来的那道余光,陡然于微弱化为强烈,由清冷转为炽热!   直至自己的脊背上,感到一片难耐的灼热、灼伤的痛楚!   不会吧?   一场月食竟然会索人性命?   虽然背上的痛楚愈演愈烈,黄炎却担心会随之伤着丫头们,急奋力张大了臂膀,将她们再次拥紧,遮护在身下!   “……”   “夫君……”红袖的小身子惊抖不已,小声音颤颤道,“妾身好怕……”   “别怕,有我呢!”黄炎强忍住烧灼之痛,言语坚毅道。   可未过得片刻,黄炎已然感到空中射下的月光,其杀伤力,仿似一道道激光射线一般,直欲将自己的身体焚毁燃尽!   月食最末那一刻,随着光影越发炽烈,黄炎甚至骇然见着,自己的身体发肤,竟随之渐渐消散殆尽!   这,这是要将自己,再次送回21世纪么?!   贼老天!   哥这会儿根本不想再穿回去了!   哥只想守着自己心爱之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着度过这一遭三国乱世!   若是没了自己的相依相偎,相随相伴,红袖又该怎么办?   丫头们的下半生,又该如何度过?!   不!   我不能丢下她们!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这三国乱世,死在爱人的身边!   “……”   只可惜,自己的心声上天根本不予理会,黄炎这会儿不仅身形渐渐消散了去,甚至意识也恍惚了起来!   最后一抹意识飘散的时候,隐约听得红袖在他耳边,柔声呢喃了一句——   夫君……妾身已经……已经有了身孕呢……   “……”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后,黄炎汗涔涔着,惊醒过来!   竟然是南柯一梦……   依然躺倒在客房的浴室中,先前因为一拳捣烂了热水器,电流击飞了魂魄,这才有了三国大穿越!   其中的两年之久,眼下却不过是睡去了两个多小时。   只是这一觉可是梦在千年前啊……   一梦千年,历经的那段情,却足以令人心痛一生……   “……”   黄炎艰难地爬起身来,走出浴室,却又歪倒在床脚……   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那般,凄然又绝望……   如果只是蝶梦一场,为何又要醒转过来?   如果当真身临其境,为何又要爱人离散,痛断心肠?   “……”   啊,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电话铃声响起,黄炎摸摸索索着抄在手里。   “喂……?”声音暗哑着问了过去。   对方犹豫片刻后,声音颤颤着回复过来——   我,我怀孕了……   “……”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