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评论剧透后我成了超级侦探》 第1章 第 1 章 [我没记错的话,太宰就是在桥上被琴酒狙击,重伤失踪,强行下线的吧? (赞 2w) #1:不怪酒厂,要是我往横滨发展的话,肯定也先解决太宰治,毕竟是港口黑手党的另一半大脑。 #2:这波啊,这波是剧情杀,耸肩.jpg ] [今天的横滨也是充满危机的一天呢,(笑。 (赞 3.5w)] 咦,什么东西? 一条条评论从下方弹出来,慢悠悠在视野里滚动,正低头发信息的月城怜司一脸懵逼,眼睁睁看着评论渐渐遮住手机里的对话框。 【怜司哥我出门啦,西街的咖啡厅是吗,收到~(猫咪敬礼.jpg)——小樱】 月城怜司眨眨眼,又揉揉眼睛,评论还在,好像不是他的幻觉。 视线被密密麻麻的评论遮住,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话说这个评论还是讨论组之类的东西,不能调整颜色吗? 像弹幕一样调成透明、半透明之类,这样他怎么走路嘛。 月城怜司无措地圆睁眼睛,呆呆立在桥尾。 本身作为带着记忆转生的特殊存在,月城怜司还是蛮相信灵异志怪的。 毕竟连工作失误的死神都见过了,能看到高级位面的评论也没那么离谱……吧? 大不了回家后,联系这个世界的地狱辅佐官鬼灯大人问问。 何况他自己身上就有个死神送的锁血挂,作为上辈子被提前六十年收割灵魂的赔礼。 锁血挂是月城怜司根据功效取得名字——在寿终就寝前,不管下毒还是物理伤害,他都不会死亡。 评论好像接收到他的脑电波,界面卡顿了一刹,随即字体调整为百分之八十透明。 视线恢复,月城怜司忽略评论,先把回复小樱的剩下半句话敲完,按下发送键。 【我马上到,路上注意安全。——月城怜司】 收起手机,月城怜司好奇地观察眼前的评论。 [森鸥外上位不久,港/黑忙死了,太宰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翘班,没想到刚站到桥尾准备入水,琴酒一枪差点带走他,大写一个惨字。 (赞 1.6w)] 什、什么! 这座桥上马上有人要被暗杀吗? 月城怜司慌了慌,他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路过了一个奇奇怪怪的黑发少年,对方正在他后面走来着。 他顿住脚步,回头。 果然,黑发少年神情蔫蔫,左眼挂着深深的黑眼圈,身披黑西装外套,不止右眼裹着绷带,露出来的脖颈、手上也都缠着绷带。 除了年龄过小,黑发少年完全符合月城怜司对黑手党的刻板印象——从头到脚一身黑。 名为太宰治的少年注意到他的视线,朝他歪了歪脑袋,似乎在疑问怎么了? 月城怜司刚要开口,电光火石间想起评论说的“站到桥尾准备入水”…… 现在,黑发少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停在原地,而如果自己没有回头,这两秒的时间刚够对方走到桥尾。 如果评论说的是真的,岂不是僵持的每一秒,对方都处于死亡威胁之下?! 比他年幼的少年,在他眼前,即将被暗杀! 瞬间,月城怜司大脑空白,身体抢先一步夺过指挥权。 单肩包顺着手臂滑下,钝钝砸在地上。 遥远处,琴酒瞄准桥上的太宰治,扣下扳机,子弹悄无声息,破空而来。 月城怜司猛地扑到太宰治面前,拽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护住被绷带裹住的后脑勺,朝一侧滚去。 砰! 子弹擦着月城怜司的发圈而过,断裂掉落在地,徒留几缕截断的银发在空中狂舞。 7.62毫米的狙击子弹毫不留情没入混凝土,几缕青烟幽幽飘在弹孔上。 两人咕噜噜连滚了两圈,太宰治的后脑勺,也就是月城怜司的左手背,结结实实撞上护栏,登时红肿一片。 “嘶——” 好疼,月城怜司咬住下唇,小声抽气,透蓝的瞳孔立刻漫上雾气,模糊有些锋利的眼神。 子弹突进视野的刹那,太宰治的眼神蓦地暗下,他极快瞥过对岸大楼的某扇窗户,捕捉到瞄准镜的反光一闪而过。 动手的人在那里。 毫无预兆的暗杀,极为精准的枪法,而且知道他的异能“人间失格”,所以是普通的子弹和狙击手。 如果不是被银发少年打断,恐怕对方的计划从第一步就成功了。 心里思绪万千,太宰治面上却粉饰上惊慌,手脚不协调地挣扎起来。 “太可怕了!”他用明朗的语调,抑扬顿挫地喊道,“差点就迎来美丽的死亡了!” 哈? 月城怜司满脑子问号,不自觉松懈了力道。 太宰治像条滑不溜秋的小鱼,咻地一下钻出来。 月城、怜司?他不动声色扫过少年单肩包里掉落的学生卡。 不认识,姓氏也不熟悉。 少年狭长的眼型稍显锐利,瞳孔宛如月光洒落,清冷又淡漠,与咬得殷红的唇瓣格格不入。 除了气质过于冷淡之外,作为高中生的身份,全身上下没有破绽。 面对太宰治玩闹的举动和言辞,高中生没什么表情,随意扫了太宰治一眼,捡起摔落在地的手机和单肩包,似乎准备直接离开。 莫名其妙演了一番独角戏的太宰治:…… 社恐的月城怜司并没有想那么多,救下人就好了,寒暄、关心、交朋友? 不不、绝对不可能! 他两眼放空,试图靠看评论麻痹自己被子弹吓到的小心脏。 [我去,重置版加了原创人物?还是个高冷池面?!哪方势力的人,港/黑?酒厂?红方?侦探?我真的满脑子问号???(赞 7w) #1:哈哈哈哈哈看出来层主有多疑惑了。 #2:太宰治的视角有个镜头扫过,友枝高中的,17岁,应该高二,叫月城怜司。] 原来这个世界以动漫形式呈现在高位世界里,怪不得那么准确,评论对月城怜司来说就像剧透。 他的举动改变了剧情,所以观众对他的认识,从没有正脸的路人甲晋升成有名字的路人甲。 港/黑是前面评论里,港口黑手党的简称? 月城怜司在心里拿小本本记下来。 红方和侦探倒是好理解,酒厂又是什么奇怪的组织,开枪的“琴酒”应该隶属酒厂吧。 [新人物版面会不会过高了,琴酒几百里以外开枪都能发觉?太宰没下线的话,港/黑和酒厂你来我往十几集……这么大个剧情线要蝴蝶掉吗?(赞 5W) #1:但是他好帅哦。 #2:但是他好帅哦 1。 ……] 往后一拉全是夸自己帅的评论,月城怜司耳尖发红。 [个人分析,月城没异能,或者说至少异能不是预知,原因很简单,没给画特效。我赌一手是高中生侦探,跟大后期的工藤新一、服部平次、白马探一样。(赞 2w) #1:合理猜想月城未来上警校,成为透子、阵平的后辈。 #2:降谷零的后辈岂不是又要去酒厂卧底,还是松田或者萩原的后辈吧,最好把他俩的便当踢了。] 月城怜司看着评论里对他的猜想越来越离谱,连异能都安排上了。 哈哈,怎么可能有异…… 等等,不会这个世界真的有异能吧?! 他眼神停顿了一秒,下意识看向太宰治。 注意到月城怜司突如其来的犀利目光,正准备空手套情报的太宰治噎在当场。 未免太敏锐了,他还没开口呢。 太宰治无辜回望,一双猫瞳忽闪忽闪。 看着他卖乖的表情,月城怜司狐疑地收回视线,对方除了性格跳脱之外不像是有异能的样子啊? 异能不应该超炫酷,动不动打碎一栋楼的那种嘛,黑手党有异能的话,还没统治世界才奇怪吧? 月城怜司在心里摇摇头,暂时搁置关于异能的联想。 他瞅了瞅身边的太宰治,见对方全无死里逃生的后怕感,晃晃悠悠跟在自己身边,好奇问道。 “太宰君,你怎么还跟着我?” 太宰治鸢色的瞳孔微微眯了眯,这是告诫还是暗示? 银发少年透蓝的瞳孔偏转,眼神蜻蜓点水般掠过,清冽的嗓音随意点出他的姓氏,连带着正常的询问都透露着警告意味。 棋逢对手,太宰治收敛浮夸的表情,眼神划过一抹玩味:“月城君,你知道今天有狙击手?” 完了,忘记还有这茬。 月城怜司瞳仁颤抖,头脑风暴,该怎么编个理由糊弄过去。 肯定不能说是异能,他还想继续自己的漫画事业,不想被抓走当黑手党。 怎么办怎么办? 再不回复,总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他大脑空空,紧张开口,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 月城怜司后知后觉,听见了自己冷酷敷衍太宰治的声音。 时光机、总之先找时光机! 月城怜司迅速扫了一圈,没发现自动贩卖机,只好维持着僵硬的脸色,不敢看太宰治的脸色。 会生气的呜呜呜,如果他被人当面嘲讽绝对会生气的! 对不起,太宰君。他下次一定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哈~” 已经做好挨打准备的月城怜司听到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他听错了吗? 月城怜司侧头,少年弯起的双眼里像是盛满星星碎片,闪闪发光。 太宰治抹掉眼角笑出的泪,尾音上扬。 “怜司君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2章 第 2 章 目标的黑卷发在瞄准镜里匀速前进、驻足,琴酒的战斗直觉告诉他,最合适的时机就是现在。 没有犹豫,他食指一勾,扣下扳机。 砰!子弹瞄准太宰治的心脏,不出意外,目标不死也重伤…… 等等,那家伙是谁!? 暗青色的瞳孔紧缩,琴酒清楚看到,救下太宰治的路人几乎与子弹同一时间动了。 那家伙是故意的,偏偏掐着枪出膛的时机,早一秒晚一秒太宰治都不可能毫发无伤!哪一方的人? 一枪落空,琴酒顾不上深思,拍下月城怜司的身影,他三两下拆解美式M24狙击/步/枪,装入手提袋。 任务失败的短信发出,提示送达的下一秒,单调的电话铃响起。 “目标毫发无伤?”朗姆的声音有些失真,“因为图片上的人。” 照片加载,隔岸遥远处,月城怜司的银发与太宰治的黑西装融为一团色块。 “朗姆,他的资料。”琴酒冷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样板房响起,他的态度没有因朗姆二把手的身份客气一点。 听出琴酒的暴躁,朗姆沉吟。 他比琴酒更清楚,想要动横滨自治市的蛋糕,太宰治作为第一环有多重要。 他们机会少之又少,打草惊蛇后只能从长计议。而作为探路的情报部门,这次的确不够到位。 “我知道了。”朗姆做出让步,他放大屏幕上的照片,“把握撤离前的机会。” “不用你说。”琴酒冷哼一声,按掉电话。 扫视一圈,确认房间的收尾工作,他给组织新人发了条短信。 在港口黑手党如鬣狗闻着味道找来前,琴酒压了压帽檐,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咖啡厅,安室透收到了琴酒的短信。 【目标死亡后立刻撤退。——GIN】 他眼神微动,不动声色扫过店门口,警惕可能的突发情况。 琴酒不会好心嘱咐他,是任务变动,还是执行不顺利,被港口黑手党察觉了? 以安室透目前的打杂身份,他无法得到更多信息。 叮叮当当。 店门的风铃碰撞出连串的清脆声。 安室透余光瞥过来人,心里暗暗一跳,双黑之一的太宰治,还有一个眼生的银发少年。 搭在杯柄的指尖微微里扣,他克制自己观察对方的念头。 太宰治在里世界大名鼎鼎,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对方捕捉,悄无声息间暴露情报。 至于一旁的少年高中生模样,两人保持着社交距离,安室透推断他们不熟。 月城怜司不知道自己被真假两瓶酒双双注意到,他跟着服务员的指引走向双人座。 评论在路上已经消失了,要不是太宰治在他身边,月城怜司几乎就要以为评论是他的错觉。 评论没了就没了,他不惦记。只是面前的这个麻烦…… 月城怜司眼睁睁看着太宰治自来熟地在他对面落座。 他现在重新编个理由,解释自己怎么知道狙击手,还来得及吗? 太宰治翻开菜单,在草莓芭菲和香蕉船之间兴致勃勃地挑选,丝毫不知道月城怜司平静冰面下的崩溃。 两个不熟的人坐在一桌已经够尴尬了,小樱估计三十分钟后到…… 不不,无论如何不能让场面再尴尬下去,他得想办法暗示太宰治离开才行。 月城怜司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句话在舌尖滚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克服心理障碍开口:“太宰。” “嗯?”太宰治从菜单上挪开视线,看向他。 银发少年眉头微蹙,暖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柔和了驱人千里的冷意,却无法伪装疏离的语调——“我约了人。” 知道他的黑手党身份,所以不想打交道吗? 太宰治摩挲着下巴,那他必然不能如愿啦~ 月城怜司双眼灿亮,满怀希冀看向太宰治,希望对方听懂他的“潜台词”。 感受到银发少年的抗拒,太宰治故意垂下眉毛好一会儿,为难道:“我只是想喝杯咖啡,怜司不愿意的话……” 翻菜单的修长手指顿了一瞬,月城怜司怔住,眼神颤抖。 这种话让他怎么接!他难道能说你不准想吗! 单方面窒息的寂静中,他绞起眉毛,许久才憋出一句:“我请你。” 拜托了!请喝完马上离开! 太宰治勾起唇角,面前的少年明明抵触他,却在他提要求的时候忍耐下来—— 少年透蓝的双眸一如既往平静,指尖将菜单往太宰治方向又推了推。 西装内袋的手机连续震动两三下,太宰治撇撇嘴,不用想就知道是无能部下,忘记把手机丢到河里,太可惜了。 趁着太宰治挑挑拣拣选咖啡的时间,月城怜司抽出自己的速写板,开始惯例取材。 他是一个漫画家,严格来说是少女漫画家。 可是奇怪的脑回路,全无情愫的剧情与台词,导致连载漫画惨遭腰斩。 于是他成了前·少女漫画家,但这不妨碍他跟随梦野老师的脚步,在生活中随时随地取材。 梦野老师说了,生活中到处都是漫画素材,只要多取材,就一定能画出令人心动的少女漫画! 比如邻座女士的表情就很有趣,含情脉脉中带着一丝慎重。 月城怜司暗暗点头,抽出炭笔开始唰唰速写。 “客人您的咖啡。” 服务员小姐微笑着走到邻座,小心地放下一杯蓝山咖啡,转头朝他们这桌走来。 “先生您的咖啡。”多牛奶,去冰,两份砂糖。最好无咖/啡/因??? 服务员瞥了眼菜单最后一条备注,腹诽这客人怎么像来找茬的。 月城怜司眼前出现熟悉的卡顿感,他深感不妙,评论不会是有触发机制的吧…… [倒过去看了三遍才从盆栽丛里发现波本的金毛,制作组还挺讲究细节的。波本不愧是琴酒外,工作最努力的酒,虽然是假的。(赞 2W) #1:还不是波本的安室透只能给琴酒打打杂。 #2:这集死的黑手党波本有插手吗? #3:回楼上,没有,波本负责确认他的死亡,表面上这起案件与酒厂毫无关系,只能说牛的,有俄罗斯人的风范了。] 陶瓷杯底清脆磕上杯托,惊醒了月城怜司。 “这集死的黑手党”……马上又有人要死了吗? 他拧着眉,排除本该上集中枪的太宰治。 案件貌似又与酒厂有关,这次是波本,名字叫安室透? 酒厂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组织,走到哪儿死到哪儿。 月城怜司气呼呼地舀了一勺巧克力芭菲。 太宰治注意到少年突然凝重起来的眼神,顺着视线瞄了一眼邻座。 普通的两男两女,倒是四人关系错综复杂,无名指戴着对戒的一对,男的出轨女友在场的闺蜜,他的兄弟则暗恋他的女友多年。 从他手上的茧子来看,常年握枪,神情隐晦地骄横,是个黑手党。 唔,挺有趣的。 太宰治搅了搅金属小勺子,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应该是森鸥外的消息。 太宰治刚收回眼神,邻座的男子突然窒息,声音像是卡住的风箱呼呼哧哧,随即眼睛一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有过急救培训的服务员上前,探了探鼻息猛地后退几步,跌坐在地,惊恐尖叫:“死、死人了——” 勺子磕在陶瓷杯壁的声音减缓,太宰治讶然,瞥了眼镇静自若的少年,见对方不慌不忙补上速写最后几笔,才无比冷漠地分出眼神,又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收回。 太宰治拿起温热的白摩卡,浓厚的巧克力和牛奶味缓解旷工失败的疲惫。 他在心里对少年的印象稍作修正,看来不是一昧的好人。 月城怜司听到尖叫声足足三四秒才反应过来,指尖僵硬。他低头,优秀的基本功使得排线一如既往赏心悦目。 冷不丁余光瞥到尸体,月城怜司吓得立刻收回眼神,愈发正襟危坐。 尸体好吓人,比子弹还恐怖。 这次凶手下手太快,距离他看评论到男人死亡,前后不过两分钟,他连死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是看一眼评论好了。 [经典三选一,男的出轨闺蜜,原配情杀,舔狗替白月光入狱,要素齐全。(赞 1.1w)] 凶手是原配?! 月城怜司懵懵地看了眼哭得不能自已的美艳女人,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与死者颈间的戒指刚好成对。 [波本假装惊恐的表情笑死我了,溜了溜了.jpg(赞 9265) #1:以后波本耍狠的时候,我就贴这张表情包,嘿嘿。] 他记得评论说波本是金发来着…… 月城怜司随意扫了一圈,匆忙结账的金发帅哥颇为显眼,安室透恰巧与他对视,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哼,装得很像良民嘛。记住你了。 月城怜司挪开视线。 殊不知,他在安室透眼里同样显眼,雾蓝的瞳孔精准从人群锁定他,像是剥开他的伪装,又若无其事挪开。 安室透通过玻璃橱窗反视表情,与周围顾客如出一辙的惊慌,他找不到弱点。 是他多虑了?安室透心惊。 [不是,我说角落里的一黑一白不会是太宰和月城吧?(赞 2115) #1:姐妹,大可不必拿显微镜看.太宰不回港/黑跑到这干嘛? #2:附议,黑发只有个背影,他对面的人也只涂了坨白乎乎的色块而已。] 真不好意思,那坨白乎乎的色块就是我。 月城怜司冷漠想到。 已经发生的杀人案估计没有他插手的地方,警察又不是吃白饭的,倒是波本更可疑。 月城怜司拧着眉,见店长傻站在一旁却只知道抹汗,他忍不住提醒道:“报警,警察来之前封锁现场,包括无关人士。” 他的声音涓凉如淙溪,不响却意外有力,如一剂定心针,安抚恐慌的人群。 “对对,报警。”店长回神哆哆嗦嗦掏出手机。 离店门口不到一米距离的安室透:…… 他默默坐回位置,现在再离开未免显得刻意了。 总觉得这个“无关人士”暗戳戳指自己。 同样很会做阅读理解的太宰治,懒懒散散靠上椅背。 对他来说,跟在别人身后解谜题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当然,森鸥外除外。 他伸手揪了揪服务员小姐姐的衣角,笑眯眯点单。 “要两份奶冻~” 那么,有问题的是死者,还是人群中的某个呢? 第3章 第 3 章 警署出警速度很快,报警不过五分钟,警笛一路呜哇呜哇,赶到了现场。 白鸟警官下车,指挥两个小警员进一步封锁现场。 “怎么回事?”他迅速环视在场的人员,瞥见太宰治标志性的绷带,尾音打滑抖了抖。 案件不会与港口黑手党有关吧? 白鸟警官掏出手帕,擦擦头上的汗。 店员小姐作为第一死亡见证人,敬业地端上两份奶冻,开始自己的陈述。 “警官先生,我给这位客人上完咖啡,他们点的蓝山咖啡、一转身,就听到呼吸不过来的声音,掐着脖子一样,再回头,客人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从她颠三倒四的叙述里,白鸟警官初步了解了案发过程。 死者死亡前,呼吸加快加深,继而意识丧失,迅速停止呼吸。 白鸟警官蹲下检查尸体,死者全身肌肉松弛,从症状出现到死亡,速度极快,叫人来不及反应。 症状看着像突发心脏病,但不排除下毒的可能。 只是…… 白鸟警官忍不住看向邻桌格格不入的两人,案发现场不忘点餐的黑手党,以及自然接过奶冻的银发少年。 这里好歹是案发现场,能不能有点紧迫感! 白鸟警官频频瞟过来,月城怜司舀奶冻的手顿了顿。 回避视线会不会显得他有嫌疑?不行不行。 月城怜司扼住游移的视线,鼓起勇气直视回去,并努力传达自己对警察的支持。 加油,警官先生,你一定能揪出凶手! 银发少年眼神凛凛,似不耐又似嘲讽,白鸟警官皱起眉头,琢磨其中含义。 不满他们的出警速度?不,今天出警超常发挥…… 他悚然一惊,难道是他们出警太快影响港口黑手党的行动了!? 月城怜司自以为完美传达对公安的支持,抬眼一看评论却傻了眼。 [真的是太宰和月城!请叫我预言家!(赞 6797) #1:笑死,警官就差把“你俩有问题”刻脸上了。] [月城眼神杀我!!我就爱酷哥,又拽又吊的酷哥!!!(赞5996) #1:明明在威胁警官。 #2:人家只是个普通男高啊喂,要我说,嫌弃公安效率太低才对。] 什么,警察怀疑他?太宰治就算了,好歹是个黑手党,他可是个纯纯的良民! 月城怜司不敢置信。 [太宰能不能发现案件背后是酒厂?(赞 2759) #1:虽然一直叫太宰剧本组,但酒厂埋了几年的暗线被一眼看透什么的,开挂达咩。 #2:横滨还是躲不过被炸的命运吗QAQ? #3:u1s1,酒厂搞神秘一直有一套的。] 月城怜司手上卸力,塑料小勺子落入杯子里。 他想揉揉眼睛,“横滨”“炸”,确实没看错,横滨要炸了! 他惊恐看向死者,一桩普通的情杀案件竟然背后有这么大的牵扯? 不、不至于吧? 但是除了他这个意外,评论无意透露的消息都一一应验了…… 看评论口吻,酒厂目前在针对港口黑手党,既然如此,后者知道后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得想办法提醒太宰治案件不对劲。 月城怜司警觉的眼神引起安室透的注意。 安室透挑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方便他观察案件现场和两人的动向。 组织只安排他于今日下午,在咖啡店确认死者的死亡,没有透露更多。 如果只是一个小角色,死就死了,没必要安排一个人特意盯梢。 他推断出,死者可能是个黑手党,更多的需要之后暗中打探。 现在银发少年比他更先一步发现不对。 是否意味着太宰治,和他背后的港/黑摸透了组织的意图? 安室透不动声色往视线死角躲了躲,朝两人看去。 太宰治正百无聊赖,有一茬没一茬地搅动白摩卡。 一起拙劣的谋杀案。 不管看几次,他的结论都是如此。 到底哪里引起了月城怜司的注意? 太宰治敷衍的温和表象消融,身侧无声清出一片真空地带。 月城怜司向来独来独往一人,此时也没觉着不对。 如他所想,警察的确不是吃白饭的,白鸟警官很快发现尸体的异样。 “死者死于谋杀。”白鸟警官做出判断。 而根据他的经验,丈夫或妻子死亡,极有可能死于情杀。 他把目光投向木村女士,从常规问题着手:“木村女士能否回忆一下,死者有什么仇家、竞争对手之类。” “翔太他……”木村女士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继续说下去,“他在港口黑手党工作。” 言下之意,丈夫的工作安全性不高,因特殊性,可能遍地仇家。 气氛陡然一变。 木村咬咬下唇,辩解,稍显苍白:“但翔太天生有点跛脚,只负责巡逻,和保安没什么差别。” 月城怜司抓到重点,死者在港/黑工作,港!黑! 既然评论说太宰治是剧本组,对方一定发现不对劲了吧。 他不用绞尽脑汁提醒太宰治了!好耶! 月城怜司满怀期待,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回视,半晌,在他希冀的目光里,依依不舍地把大半份奶冻推过去。 “……”月城怜司咬着牙,重重地把奶冻推回去。 他只恨太宰是块木头! 银发少年眉眼染上烦躁,太宰治唇角微勾,慢吞吞咬住勺子,点开短信。 关于木村翔太的信息拢共只两三行。 【木村翔太,先代时期加入港口黑手党,第一次行动伤到脚后退居最底层,巡逻至今。】 附件一为巡逻安排表。 附件二为木村一家银行流水。 均无异样。 “木村女士与木村先生的感情如何?”白鸟警官发问。 木村女士下意识摸上无名指的钻戒,“家里经济情况最近才好转,翔太原本打算下个月补办婚礼……” 白鸟警官点点头,港口黑手党首领交迭之际,横滨萧条了不少,最近一年才缓过来,可以理解。 补办婚礼侧面说明夫妻感情很好,至少没出大问题。 难道死者真的因为黑手党的身份惨遭杀害?他瞄了眼太宰治,极快收回视线。 “请问两位与死者的关系?”白鸟警官看向另外两人。 “我们与翔太、美惠是多年好友,今天聚会正是一起商讨补办婚礼的事。”富田先生有所忧虑,惴惴不安,但言语镇定。 “就是、是他说的那样。” 富田女士胆子很小,回答时总是忍不住躲避视线,并且下意识远离木村女士。 白鸟警官心生疑窦。 怎么平安无事的两人反倒很慌张的样子?尤其是富田女士。 “冒昧问一句,木村女士能否解锁死者的手机?”即将结束第一轮对话时,白鸟警官装作不经意间问起,余光却注意着富田夫妇。 富田先生不为所动,而他的妻子剧烈颤抖了一下,前一秒尚能掩饰的慌乱一下子突破防线,倾斜涌出。 有问题。白鸟警官想道。 月城怜司则更关注木村美惠,他上辈子读到心理学博士,对微表情有研究。 不知道是不是转生锻炼精神力的关系,这辈子他的记忆力与学习能力都格外优秀。 白鸟警官问题刚出口,他见到木村女士眼睑有闭合趋势,颧大肌收缩,带动嘴角上扬。 然而仅仅0.3秒内,木村女士的嘴唇形态转变成压抑与紧张,强行抿下双唇,表露长久的焦虑与悲伤。 她在得意,月城怜司想。 木村美慧乐于见到丈夫手机内秘密的公开。 联想到出轨的渣男已经被木村女士亲手毒死,不难得出她现在在针对谁。 如果月城怜司没猜错,手机里,恐怕有死者与小三的亲密照。 目光从证物袋挪开,他瞥了眼隐秘兴奋的凶手。 月城怜司拿起炭笔,寥寥几笔,木村女士的小像跃然纸上,表情不似悲痛,而是她压抑下的讽笑。 [没有人注意到吗?一帧闪过的两张画,第一幅凶手在下毒,第二幅凶手讥笑嘲讽jc……我、我怎么觉得月城像个愉悦犯?(赞16778) #1:靠!我0.5倍速回看截到图了,真绝了! #2:我去,凶手杀人你画画,公安破案你还画画,别是毛子的人!] 月城怜司握着炭笔不敢动,想了想,默默放下。 他只是取材,哪里像个愉悦犯了…… 不过未免太巧,上一幅速写竟然是凶手作案现场。 月城怜司回想自己画了什么,木村美惠接过蓝山咖啡递给丈夫,他只画了木村美惠和咖啡杯…… 毒不会抹在杯子上吧?! 他余光瞟了眼死者桌上的咖啡杯,看来那是关键证据。 白鸟警官戴上医用橡胶手套,从证物袋里取出手机。 木村翔太没告诉妻子手机密码,但木村美惠早就摸清了。 她站在白鸟警官身侧,一字一字清晰地报出数字密码。 随着密码输入,富田女士的表情愈发惊恐,她满意极了,低头后撤一步,垂落的发丝遮住表情。 白鸟警官避开旁人,点开相册,只稍稍划了几下,死者与富田夫人的亲密照便出现在屏幕上。 他按熄手机,遗憾地说:“富田夫人,麻烦你配合调查。” “不、不不是我!”富田夫人后退几步,后腰撞到桌角,钻心地疼。 她慌不择言,“对不起美惠,真的对不起——我出、出轨了翔太,但翔太真的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 最该被道歉的丈夫被富田夫人丢在一旁,奇怪的是富田先生不甚在意,只是缄默。 木村美慧不言,正当月城怜司疑惑之际,她刚安抚下的情绪瞬间崩溃,眼泪说掉就掉。 月城怜司睁大双眼,好厉害的演技! 木村美慧不愿接受现实,一昧扑到死者身旁,被警察拦下。 她哭嚎着:“翔太不可能出轨!你在骗我!我们马上要举办婚礼!”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引得旁人动容,忍不住出声安慰。 白鸟警官把手机放回证物袋。 他心下有了决断,眼神变得笃定。 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月城怜司见他如此自信,放心了,果然是资深警官,显而易见凶手就是—— “凶手就是你,富田先生!”白鸟警官稳稳指向置身事外的男人。 “?”月城怜司双唇微张,修长的指节紧绷,死死按住桌面。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白鸟警官,连最新关于他的评论都没注意。 [这个尖锐眼神的特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月城怜司连夜扛火车离开警察阵营。(赞1245) #1:月城:歪——黑手党吗?还缺不缺人?] “你暗恋木村美惠多年,妻子又出轨木村翔太,愤怒之下你决定在木村夫妇补办婚礼前杀了木村翔太,以解心头之恨。 你们四人的合照中,你的肢体动作从来都是偏向木村美慧,而不是自己的妻子!”白鸟警官掷地有声。 众人都被四人混乱的关系惊呆了。 [ZERO:不愧是我保护的国民,感情生活真丰富。(赞993)] 月城怜司心想,是挺丰富的,四个人四对情侣,排列组合诚不欺我。 但这不是白鸟警官抓走无辜市民的原因啊!舔狗不至于舔进监狱,富田先生你醒醒! 白鸟警官雷厉风行,三两下给富田先生带上手铐。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富田先生没有抵抗,他看向木村美慧,声音喑哑:“美惠,你自由了。” 同一句话在白鸟警官耳朵里,是木村美惠“被迫”从婚姻里自由。 在月城怜司、太宰治和安室透耳朵里,则代表木村美惠在警察手里逃脱。 但自由的是木村美慧,却不是宣誓保护国民的安室透。 眼看凶手逍遥法外,无辜者入狱,他却无法以一个正当身份挺身而出。 安室透修剪圆润的指甲,因过度用力嵌进掌心。 他咬着后槽牙,警告自己,他不能站出来,绝对不行…… 白鸟警官押着嫌疑人离开,案件即将落幕。 “等等。” 安室透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 第4章 第 4 章 “等等!” 月城怜司心脏砰砰直跳,指尖不住地发颤。 让一个社恐在几十人面前大声讲话……他的脚趾在蜷缩! 可再不阻止警察,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富田先生顶罪入狱吗?舔狗不是这个当法呀! 白鸟警官停下脚步,警惕地说:“什么事?” 他狐疑回头,见银发少年眉头紧蹙,乍一眼看去颇有少年黑手党的威势。 “你抓错人了,凶手是她。”月城怜司朝木村美慧轻抬下颌,解释道。 银发少年双眼微阖,余光掠过木村美慧,却没多停留一秒,并不把她当回事。 木村美慧华丽的甲片抠破精心保养的肌肤,但她来不及在意。 她只觉少年的眼神如一桶冰水兜头泼下,冷得木村美慧牙齿战战。 偏偏最后关头出了差错……她咬牙切齿。 替罪羊都没说话,她怎么甘心! “你凭什么这么说?”木村美慧撕开温婉的表象,咄咄逼人。 “你不要扰乱办案!”白鸟警官本想直接驳回月城怜司,被他的气势所慑,话到嘴边弱了三分,“我们警察办案讲究证据。” 月城怜司觉得好笑,你凭臆想抓捕富田先生的时候可没讲究证据。 银发少年的沉默像是嘲讽,白鸟警官脸色有点难堪,他扬起声调强调:“富田已经认罪了。” 眼下,月城怜司不能百分百确定咖啡杯口是否能检测到毒药。 既然评论说速写正好是凶手作案现场,那他便诈一诈凶手。 月城怜司没有理会白鸟警官,真相如何,一试便知。 他翻开速写本,将第一幅速写画撕下,递给木村美慧。 “我假设木村女士没有忘记二十分钟前的事。” 银发少年没有表情的神态中透露着一丝高傲,不徐不疾说完,却并不在意木村美慧。 少年竟然一道忽视了警官和嫌疑人,狂傲至极。 [绝对是嘲讽!听上去就像说“我假设你脑子还好使”。(赞 1w) #1:属实大阴阳师。] [在犯人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打断,还无视对方,月城根本就是在玩吧!(赞5892) #1:太宰围观.jpg。 #2:我宣布月城是新一代乐子人。] 月城怜司很想解释,自己并没有评论曲解的这么多意思。 他只是怕与凶手的对视中,他顶不住先挪开视线,那岂不是输了! 所以干脆不看好了。 不过,月城怜司竟然开始习惯评论给他安各种离奇人设了。 不就是阴阳师嘛,总比愉悦犯好。 他苦中作乐。 众人只见前一秒气势汹汹的木村美慧,看到画表情扭曲了一瞬,虽然很快掩饰下来,但面色仍旧惨白。 不禁让人好奇画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木村美慧死死咬着下唇,眼睛瞪得干涩。 画上的她正把氰/化/钾抹在咖啡杯口,她故意装出来的深情,在少年笔下假得可笑。 看到木村美慧的表情,白鸟警官臭着一张脸,但不得不承认月城怜司说的是真的。 嚣张的小鬼! 他上前拿了木村美慧手里的画,厚实的速写纸被对方捏出褶皱。 白鸟警官皱着眉头,把画展平一看,愣了两秒,似乎想通了什么,瞳孔紧缩。 “我知道了……”他喃喃地说。 “毒不在咖啡里,而在杯口上,死者接过对嘴喝了一口,连施救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死亡。” 白鸟警官神色复杂,要不是月城怜司出言提醒,他恐怕亲手制造了一起冤假错案,因为自己的自大。 “人是我杀的!我哪里不比翔太优秀,凭什么美惠选择了翔太,连我的妻子都出轨这家伙!人就是我杀的!” 富田先生吼道,想挣开手铐冲到木村美慧身边,却被警员三两下制服在地。 “我已经把所有东西处理掉了,你们没有证据抓人!”富田左脸被按在地上,坚持不懈地喊。 他试图传达给美惠,不要承认,千万不要承认! 木村美慧听到富田的声音恍然回神。 对!他们没有证据! 她自然没有蠢到用手直接抹氰/化/钾,而咖啡杯口残留的氰/化/钾已经被她擦掉。 她只要拖延下去,再借口上厕所,处理掉外套口袋里沾着氰/化/钾的纸巾,没有证据能证明凶手是她! 木村美慧心定,重整旗鼓。 她蹙眉,不解开口:“抱歉,我不知道警官想说明什么。我只是看到画想起翔太当时他……” 木村美慧哽咽了一下,解释自己脸色苍白的原因,继续说:“怀疑我的话,警官你可以拿着杯子去检测。” 白鸟警官一听她正大光明的发言,再次摇摆不定。 既然木村美慧敢放话,说明咖啡杯上八成检测不出什么。 难不成人真的不是木村美慧杀的? 月城怜司心焦,看木村美慧的态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好了关键证据。 案件要陷入僵局了吗? 掌心渗出汗,他无意间瞥到小指上的炭笔污渍,越想忽视越碍眼。 好像擦掉…… 他抽了张纸巾,正要擦掉炭笔痕迹,却见木村美慧紧盯着他,准确来说,盯着纸巾,又极快挪开。 额肌中束、上睑提肌收缩,嘴角向两侧拉开……她在恐惧?为什么? 能威胁到木村美慧的只有抹掉毒/药的证据—— 等等,抹掉……月城怜司看向手里的纸巾,灵光一闪。 凶手是不是用纸巾擦掉了毒/药,而警察来得太快,凶手还来不及处理! “是纸巾。”月城怜司注视着木村美慧,试探开口。 果不其然,女人美艳的脸上足足空白了两秒。 不是伪装,而是实实在在,因过度震惊,失去对面部肌肉的控制。 这对一个企图用表演逃脱罪名的人来说,是致命伤。 木村美慧耳边只剩下心跳声,她看到银发少年微勾唇角,好似嘲讽她不自量力。 在那双冰蓝瞳孔的注视下,木村美慧脑子里只剩下一道声音。 他一直都知道,从头到尾,全部知道! 她的表演,诱导警察的把戏此刻都成了笑话。少年看她如戏台上的小丑,滑稽又可笑。 “额,你还要纸巾?”白鸟警官不明所以,本着对月城怜司产生偏见的小愧疚。 他试图抽一张纸巾递给月城怜司,只听到一声轻笑从背后传来。 白鸟警官回头,笑声来自他忌惮的少年黑手党。 太宰治摆了摆手,心情好得不行:“白鸟警官请继续。” “不抓吗?”月城怜司疑惑道。 “……”白鸟警官沉默了半晌,试探性问道,“抓谁?” [我没见过这么省声优的侦探角色,我愿称之为——刑讯式破案(bhi。(赞 2w) #1:……怎么了就破案了?不是没找到关键证据吗? #2:镜头确实有点隐晦——不是、我说很明显吧!月城说了个纸巾,凶手直接震惊我妈脸,关键证据是纸巾啦! #3:原来我舔颜的时候,硬核观众在用显微镜分析剧情or2。 #4:楼上屁股好翘。] [凶手:三生有幸遇到警察。(赞 1843)] 看到评论,月城怜司差点破功,忍住嘴角的抽搐,回答白鸟警官的话:“木村美慧。” “但是关键证据不是还没找……”白鸟警官二丈摸不着头脑。 木村美慧指尖冰凉,心知自己再无回天之力,只要警察一搜,她兜里的罪证无处可放。 她看了眼全程状况外的白鸟警官,破罐子破摔,打断他的话:“我用纸巾擦掉了氰/化/钾。” 白鸟警官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原来月城怜司不是要纸巾,而是说关键证据是纸巾。 “可是垃圾桶这么多用过的纸巾……”白鸟警官露出为难的神色,难道要检验科一张一张检验过来?! “木村小姐才不会随随便便把重要的东西丢掉。”太宰治出言,欣赏木村美慧麻木的脸色。 哈哈,简直就像被玩坏了一样。 “不是吗,美惠小姐?”太宰治反问。 一个掌控欲过强的妻子,无法控制丈夫的感情,便选择控制他的生命。 自然也要牢牢捏住致命证据。 [宰宰在晃jiojio??瞳孔地震!(赞2964) #1:乐子人的快乐吃瓜日常罢辽。] [月城:三句话教你如何破案,我是一个善于让凶手自首的精通人性的男讲师。(赞 1.5w) #1:第一句,桥豆麻袋,凶手是她! #2:第二句,我假设你脑子没问题? #3:第三句,xxx(关键证据请自行补充)。] 白鸟警官这次真的懂了,利落地从木村美慧的口袋里搜出关键证据。 他指挥小警员将咖啡杯和纸巾分别装入证物袋,小心封口。 “木村女士,请你配合我们调查。”白鸟警官话虽这么说,手上毫不含糊铐住她。 大势已去,富田先生作为从犯同样被押了起来。 离开前,白鸟警官犹豫再三,走到月城怜司跟前,向他鞠了一躬,“感谢您对案件调查的帮助。” 虽然银发少年高傲又嚣张,但天才嘛,总有被包容的特权。 “……不用。”月城怜司浑身僵硬,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低低回应道。 少年颤抖的睫毛和偏移的眼神近在咫尺,白鸟警官压了压帽檐。 他心里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说不定少年只是社交障碍呢? 白鸟警官随即摇摇头,扔掉这个过于天真的想法。 一个看透一切的少年,恐怕早就认清了人性。 封锁的店门推开,白鸟警官押走凶手,结了账的客人们争先恐后离开晦气的案发现场。 安室透混在人群中,他此刻心情复杂。 一方面银发少年站出来救了无辜者,做了自己无法做的事;另一方面,银发少年破案中反复对凶手心理施压,进行控制,简直像特殊癖好,或是受过严重心理创伤。 如果放任对方继续下去,难保少年不会跨越防线,形成反社会人格…… 透过玻璃门的反光,安室透抬头,恰巧与少年冰蓝色的瞳孔对上视线。 怔了一秒,他敛下神色,不论如何少年救了一个无辜的人。 “怜司君在看什么?”太宰治双手插在口袋里,见他盯着某个方向,随口问道。 “没什么。”月城怜司听到声音回神,看着最后一条评论渐渐隐去。 [重置版的太宰都没下线,下一集研二的便当是不是也能……(赞3.6w) #1:附议。 #2:1?哪里有1?] 第5章 第 5 章 太宰治看了眼街道,不过一眼没注意,金毛已经消失了。 “留个联系方式吧,怜司君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太宰治点开便签输入自己的手机号,递到月城怜司眼前。 太自然了,完全找不到拒绝的机会! 月城怜司嘴角微僵,只好点开通讯录,可怜巴巴只有五个联系人。 盯着月城怜司保存了联系方式,太宰治满意地收回视线。 “不准偷偷删掉,我会给怜司君打电话的。” “不……” 请拜托绝对不要! 他宁可低效率地短信交流,也不要打电话。 月城怜司刚冒出一个音节,太宰治歪了歪脑袋,眼睛眨巴眨巴很期待的样子。 “我是说案件……”月城怜司艰难地拐了个弯。 他在心里给自己一爆栗,他压根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月城怜司在脑内疯狂头脑风暴,要怎么委婉暗示太宰治呢? “案件怎么了吗?” 太宰治笑容里多出别样意味,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横滨。”月城怜司顿了顿,清晰地说出四个音节。 如果案件不对劲太宰治肯定查了个底朝天,黑手党都查不到的事,让他来也无济于事,不如从结果论提醒好了。 银发少年近在咫尺的冰蓝双眸闪了闪,清朗的声线被压得低哑,似是为难。 但最终,他克制下眼中的不安,做出决定。 “……他们要插手横滨。”月城怜司轻声说道。 少年冰蓝色的眼有一刹空茫,仿佛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随即掩饰下来,似乎不想让太宰治发现。 月城怜司暗中呼出一口气,要知道他差点嘴瓢说出“酒厂”,一听就是个开玩笑的外号。 还好他机智,换了个万金油的代称。 “我知道了。”光线折射下,太宰治鸢色的瞳孔近乎墨黑。 他分析月城怜司透露的信息。 “他们”说明这个组织明面上首领身份不明,否则直接用他即可,譬如森鸥外代表港口黑手党的意志,彭格列则是十代目…… 一个畏首畏尾的领导者,排查范围一下缩小了许多。 加上月城怜司暗示他,木村翔太死亡的推手正是这个组织,不外乎给港/黑明确的动作方向。 这可真是一份了不得的人情。太宰治想。 就让森先生去还好啦~ 思毕,太宰治与他告别,扬起的西装外套划过月城怜司的指尖。 月城怜司长吁一口气,神仙打架没有他一个平民什么事,相信港口黑手党不会允许一个天天搞暗杀的恐/怖组织进入自己的地盘。 呼——任务完成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点开消息。 【怜司哥果咩,意外碰到了知世,再给我五分钟qaq。——小樱】 【别着急,慢慢来。——月城怜司】 月城怜司换了个离案发现场远一点的位置,预先点好小樱喜欢的甜品,这才有时间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他现在能看到高位世界的评论,触发条件是案件?或是剧情案件? 如果条件是前者,它可能是单元式的故事;如果是后者,月城怜司则需要思考一个问题——主线是什么? 这部动漫很危险,不是枪击案就是下毒案…… 月城怜司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遇到无辜者被害,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要不捡起老本行,顺便进修一下犯罪心理学? 他点开备忘录,把买书的事添进日程。 几分钟后。 “怜司哥~”木之本樱站在街对面遥遥招手。 月城怜司转头,看到小樱发圈上的粉色蝴蝶结活泼地煽动翅膀,他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小樱运气不好的原因,小学四年级以后,她总是遇上大大小小的意外状况,幸好初中以后减少了许多。 “路上顺利吗?”月城怜司习惯性问道。 “嗯嗯,怜司哥放心吧,这次也没有意外。”木之本樱比了个OK的手势。 月城怜司从防水包里拿出新漫画第一话的稿子,递给木之本樱。 “这次也要拜托小樱了。” 大家只知道他在画漫画,但不知道画的是少女漫画。 小樱偶然一次撞见他偷摸摸拿退稿后,这件事成为两人间的小秘密。 之后月城怜司的稿子总会交给木之本樱试阅,让真正的少女给予阅读反馈。 木之本樱桌子下的手揪了揪裙摆,对待考卷一样阅读起来。 校园恋爱题材虽然没有新意,至少不会出错,这是她给月城怜司提建议的原因之一。 只是不知道…… 合上最后一页漫画,木之本樱沉默了整整十几秒。 不愧是怜司哥,总能搞出新花样。 “怜司哥,为什么女主一直在学习啊?”木之本樱不解。 “男主吊儿郎当却一直年级第一,要强的女主想超越男主。”一谈起漫画,月城怜司双眼亮了亮,“两人顺理成章有了交集。” “哪里有交集?女主明明一直躲着男主,还偷偷学习!”木之本樱呆滞。 正常来说不应该男主给女主补课,这才是顺理成章的剧情! 而且漫画里升学的压力刻画得好真实…… “打败天才只能靠偷偷努力!”月城怜司握拳,想起上辈子在大学里卷生卷死的自己,铿锵有力地说。 “已经变成增压漫画了……”木之本樱嘀咕。 就是因为脑回路清奇,你才被踢出少女漫画市场,麻烦你清醒点! “怜司哥你要不要试试侦探漫画?”木之本樱试图换一条路去罗马。 “诶?为什么是侦探?”月城怜司想起刚结束的案件,一个激灵。 “因为怜司哥老是纠结逻辑和现实嘛,正好侦探漫画很需要这两点呢。而且少女漫画竞争激烈,侦探漫画却很少,非常适合开疆拓土!” 木之本樱列举理由一二三,越说越觉得可行。 怜司哥在人情世故方面简直就是个大笨蛋,更别说谈恋爱了。而侦探漫画,它不需要感情线! “侦探漫画啊——”今天的案件刚好可以当素材。 月城怜司有点点心动,毕竟,不能过稿的话,画再多少女漫画都没有用。 “如果怜司哥还是想画少女漫画的话,可以先用侦探漫画积累读者和口碑,有人气就不会被退稿啦!” 木之本樱兴奋地说。 “曲线救国吗……好,我试试。”月城怜司整理好稿子,放进背包里,“桃矢哥忘记的资料呢?” “哼,那个健忘的家伙。”木之本樱拿出一叠资料递给月城怜司。 木之本桃矢和月城雪兔都考入了东京工业大学。 这周末有社团活动,木之本桃矢不能回家。正好月城怜司要去看雪兔,顺便把资料捎过去。 “资料拜托怜司哥啦~”木之本樱双手合十,发送了一个k。 吃完甜品,月城怜司陪小樱逛街,又去书店买了几本犯罪心理学、刑侦学相关的专业书籍。 “漫画刊登了一定要告诉我呀。”木之本樱见月城怜司真打算往这方面发展,迫不及待地说。 “嗯,好。”月城怜司揉揉小樱的脑袋,目送她进门后离开。 回家后,月城怜司第一件事不是画漫画,而是写信。 准确来说是烧信,给彼岸的鬼灯,问问自己身上的异样。 鬼灯大人是鬼神,现世的人向神明传递消息,要通过神祠、神社之类,再不济也要有个牌位、啊不,神像才行。 月城怜司打开电脑,在搜索框里打上“鬼灯神社”。 前排都是不相干的界面,什么供奉七福神啦,菅原道真啦,总之没有鬼灯。 他琢磨着要不自己扎个神社,再捏个神像供奉一下? 说干就干,月城怜司忙活了半天,用硬卡纸粘出一座小神社。 将写好的信在神社前烧掉,月城怜司又按正常供奉流程戳响小垂铃,塞香火钱,为此找出家里所有的五円、五十円硬币。 不知道鬼灯大人能不能收到他的信? 月城怜司提前收拾好背包,给桃矢发了条短信,确认见面地点。 【米花町神谷镇二号街,B幢703。——木之本桃矢】 之前桃矢哥说要和雪兔一起,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最近已经从寝室搬出去了。 月城怜司记下地址,继续思考侦探漫画的事。 他先将今天案件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突然发现侦探漫画最重要的角色——侦探,竟然由自己扮演了! 不行不行,主角的形象必须充满辨识度,他完全没有嘛。 什么人设比较出彩呢? 月城怜司出神,几分钟后,他看着草稿上随手画的小人,绷带加黑西装……未免太有辨识度了,一看就是太宰治! 等等,失足少年黑手党拼尽全力从泥淖中爬出来,改行当侦探成为警界明灯——人设超带感! 但是万一被太宰治发现了怎么办QAQ。 月城怜司闪闪发光的双眼暗了下去。 滴滴。 一道提示音响起。 【你关注的梦野咲子上线啦~】 正好!问一下梦野老师怎么处理素材。 【梦野老师晚上好~请问一下,我遇到了很出彩的人设素材,但是……——花江月子】 【指向性过于明显?——梦野咲子】 月城怜司小鸡啄米般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敲下回复发送。 【是的,梦野老师真厉害!——花江月子】 【可以适当地改一点设定,比如麻美子的性格其实取自御、一个男生。——梦野咲子】 原来如此,只要把太宰治性转、呃不,男主角性转成女主角…… 月城怜司灵感迸发,唰唰下笔,一个长发裹绷带的侦探少女跃然纸上。 黑西装换成驼色风衣好了,他随手涂了几笔。 月城怜司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发现。 唔,还少了什么。 一个侦探主角一定有位警察好友,他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安室透那张卓越的脸。 金发黑皮大小姐…… 超辣!就决定是你了,警察! 最难的漫画情节和主角设定完成,之后的分镜、草稿没那么难了,下个礼拜慢慢画。 第二天,月城怜司一边阅读《犯罪心理画像》,一边回想昨天很在意的最后一条评论。 “下一集研二的便当”…… 评论目前提到过两个人的便当,一个是松田,一个是萩原,都是警察。 假设研二是其中一个的名字,不知道是松田研二还是萩原研二。 路人因为出轨被妻子毒杀,尚能说一句因果有报。 但警察殉职…… “下一站,神谷镇。” 车内女声播报站点。 月城怜司收起书,想道:如果他能做点什么改变的话—— 第6章 第 6 章 月城怜司按照地图导航走了几分钟,木之本桃矢租的房子在一片居民区,离校区不远不近。 高楼林立,绿化良好。 月城怜司对照地址走进小区,却被门卫拦下。 “哪一幢的住户?怎么没见过你。现在进出要登记,联系住户确认身份。”门卫大叔打量他。 小伙子虽然俊俏,但瞧着眼神冷冰冰,又板着张脸,不像好人。 月城怜司脚步一顿,没想到小区安保挺严。 “我是B幢703木之本桃矢的朋友,来给他送资料。”他走进门卫室,留下门牌号和电话。 门卫对照了一下信息,确认无误后面色缓和,“进去吧。” 离学校越近的房子,房租越贵,木之本桃矢和月城雪兔租的是稍远的小型公寓。 月城怜司敲了敲门,听到门内咚咚咚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 “怜司?你来了。”木之本桃矢围着小熊围裙,一手开门,另一只手举着冒热气的木铲。 “桃矢哥好,哥哥呢?”月城怜司看了眼锅铲上的金黄色米粒。 今天的午饭是咖喱炒饭。 “雪兔有篇小论文今天截止,知道你要来,昨天熬夜写完了。”木之本桃矢拉开门,侧身让他进去,“现在还在睡觉。” 月城怜司放下心来。 哥哥之前有一段时间嗜睡过头,走在路上都能睡着。 吓得他带人去医院做了好几次检查,医生只说没问题,幸好后来好转了。 “桃矢哥,资料我放在桌上?”月城怜司把装订好的资料拿出来。 他还买了些牛排和速食咖喱块,木之本桃矢喜欢吃牛排,月城俩兄弟则过分喜欢咖喱。 把食物装进冰箱隔层放好,头顶上的灯突然闪了闪。 月城怜司抬头,等了几秒,又不闪了。 “怎么了?”木之本桃矢见月城怜司蹲在地上愣愣仰头,便开口问道。 别看月城怜司长得唬人,实际比雪兔还呆。 外人面前还好,到了熟悉的人面前,反射弧长得不行,压根掩饰不住。 木之本桃矢屈指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说道:“咖喱饭马上就好,叫雪兔起床吧。” 见他还歪着头,木之本桃矢解释道:“公寓翻新过一次,外表看着新,但电路老化,经常故障。刚才可能是电压不稳,我一会儿给维修工打个电话问问。” 月城怜司应了一声,收回视线。 大学周边好一点的房子租金不低,两人租的一室一厅,朝阳的主屋里,并排搭了两张小床,月城雪兔团在被窝里睡得酣甜。 月城怜司掀开被子一角,戳了戳雪兔的脸,“哥哥?起床了。” 他觉得自己和雪兔长得一点都不像,哥哥是灰发褐瞳,他银发蓝瞳;哥哥微笑时令人如沐春风,他没表情时吓退一条街的猫猫狗狗…… 但偏偏桃矢和小樱都笃定地说,怜司和雪兔很像,绝对是亲兄弟! 月城怜司没见过父母,雪兔告诉他祖父母热爱旅行,常年不在家。于是他有记忆起也没见过祖父母。 在他的骚扰下,月城雪兔往被窝里缩了缩。 月城怜司走到窗边,哗地一下拉开窗帘。 金灿灿的阳光跳进屋里,细碎的尘埃在光线下跃动,是大晴天。 “哥哥,起床吃饭。”月城怜司拿了床头柜上的眼镜,塞到一脸迷迷糊糊的雪兔手里。 金属镜框冷得月城雪兔一个哆嗦。 “是怜司呀。”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早上好——” “嗯。”月城怜司从他晕晕乎乎的眼神看出他还没清醒。 月城雪兔戴上眼镜伸了个懒腰,看到自家弟弟熟悉的面瘫脸,忍不住两眼弯弯。 “中午好。”月城怜司纠正了雪兔的话。 “给哥哥五分钟。”月城雪兔赤脚踩上地板,把人推到客厅,“冰箱上层有两盒草莓牛奶。” “地板凉,穿鞋。”月城怜司回头说。 哥哥和桃矢哥只喝纯牛奶,草莓牛奶自然是给他买的。 “马上马上,怜司去看会儿电视。”月城雪兔笑着说。 十分钟后。 三份热腾腾的咖喱饭上桌。 电视开着,放的是横滨本地的频道。 “雪兔——”木之本桃矢正要叫人吃饭,月城雪兔从房间里走出来。 “小樱周末和知世约好了去打卡。”月城怜司知道桃矢最关心小樱,解释了小樱没来东京的原因。 不过他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两人要去哪家店打卡。 “麻烦鬼。”木之本桃矢啧了一声,在场没人被他的别扭迷惑。 “昨日,XX咖啡店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凶手是死者的妻子木村小惠(化名)……据悉,负责本起案件的白鸟警官说,破获案件的关键证据来自一名好心少年的帮助……” 横滨发生案件就好比米花町又出现了杀手,再普通不过。 木之本桃矢随意扫了眼电视,看清电视上的人,一勺子舀个空。 月城雪兔疑惑地抬头。 见他惊讶地盯着电视,好奇问道,“桃矢,发生什么了?” 木之本桃矢欲言又止,眼神转向他旁边的月城怜司,看看电视,又回头看了眼心无旁骛吃饭的少年。 “怜司,电视上的人是你吗?”他皱着眉开口。 “咳咳、什么?”月城怜司呛到,一脸迷茫抬头。 电视屏幕上,新闻主播的右侧,一张脸部被打码的照片放大。 马赛克仅仅遮住五官,月城怜司标志性的银发,友枝高中的校服无不“暗示”这位好心人的身份。 “真的是怜司呢~”月城雪兔睁大双眼,惊喜地揉揉月城怜司的脑袋。 “……没有。”月城怜司耳根泛红,扭了扭头,但没有躲开雪兔的手。 明明案件事关港口黑手党,为什么电视台还不怕死地播报啊,而且凑巧是午间新闻档! 社死,超级大社死! 木之本桃矢无言,看着这对神经大条的兄弟。 这两个家伙,以为在横滨出名是什么好事吗? 木之本桃矢放下勺子,仔细听电视播报详细情况。 听到死者是黑手党,眉头皱得更紧。 “万一卷入党派纷争……”他不赞同地说。 “帮助警察破案,怜司真厉害!”月城雪兔与他同时开口,夸得真心实意,一脸我家孩子超棒。 月城雪兔无视他噎住的桃矢,对自家弟弟一头半长银发伸出魔爪。 见月城怜司被rua得晕晕乎乎,没地方躲,就差把脸埋进盘子,月城雪兔笑得更和煦了。 木之本桃矢扶额。 他无比庆幸月城怜司长了张高冷的脸,否则在外面不知道被骗成什么样。 “桃矢哥,这个小区的安保真好……”月城怜司怕了雪兔的夸夸,生硬地转移话题,拯救自己的脑袋。 “不久前,一个街区外的公寓楼发生过纵火案。”木之本桃矢说道,“之后神谷镇巡逻双倍,警戒了不少。” 月城怜司不解。 他明明关注了米花町的新闻,却没看到播报。 月城雪兔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火及时扑灭了,怕引起周边的恐慌,所以官方把消息压了下来。” 毕竟这片区域大多是大学生和年轻上班族居住。 “嗯。”月城怜司表示了解。 不过,按米花町发生案件的频率,压不压消息倒也不重要。 吃完,月城雪兔起身开窗通风。 “我来帮忙洗碗。”月城怜司正要端着盘子进厨房,警笛声隔了老远传入耳中。 “应该没那么巧……”木之本桃矢出口安慰,却见雪兔紧紧盯着街口,他心生不好的预感。 两分钟后,一连串的警车开到楼下,警官训练有素下车。 “公寓内发现炸弹,所有居民请立刻进行紧急避险,立刻进行紧急避险,请勿停留。 “重复一遍,公寓内发现炸弹,请所有居民立刻转移至安全地点!” 木之本桃矢迅速扔下洗了一半的碗,擦干净手。 见月城怜司怔怔,便帮他冲掉手上的泡沫。 “雪兔,你先带怜司离开。”木之本桃矢冲进卧室,没管钱包,把两人的笔记本电脑、手机装进包里。 电脑里有论文资料,不能丢。 密密麻麻的评论在月城怜司眼前滚动,直到被拉着走出厨房,他才反应过来,他遇到了“研二”殉职的爆炸案。 [这个傻逼炸弹犯没抓到!他妈的敢信,没抓到!制作组出来挨打!!!(赞4.7w) #1:救命,我真的不理解,难道像松田那集的犯人一样,强行越狱做一期剧场版? #2:两次爆炸案,两名警官牺牲,两个犯人。一个毛都不见,一个抓了还能越狱:)。 #3: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研二!我的研二!] [看帖子说重置版剧情会改,研二不会死,有懂哥出来说说吗?(赞 2.9w) #2:炸弹不能不拆,就算研二不虎,穿好防护服,他抱着炸弹反向冲刺根本活不下来。 #3:层主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几秒能干嘛?破案、抓犯人、抢控制器……你叫承太郎和迪奥轮流过来时停都不够。] 会死,没抓到……评论的措辞反复在月城怜司的脑子里滚动。 “怜司,怜司!”月城雪兔抓住他的手腕,半拖半拉拽着人。 “抱歉。”月城怜司抿抿嘴,紧跟上两人。 他梳理评论提到的信息。 即将殉职的警官叫萩原研二,拆弹时没穿、或穿了又脱下防护服,炸弹是倒计时型,且留给拆弹组的时间不多—— 警察一脸严肃疏散人群,“不要慌,按次序向前走,爆炸处理班已经在楼下了,不要折回,避难优先。” 爆炸处理班…… 月城怜司看到率先到达的警车,一个个拿着防爆盾牌的警察下车,最后面是一位穿着厚重防护服的警察。 通过安全头盔护目镜,看到黑眸的一刹,对方眼神里的信念感冥冥之中让月城怜司生出一种感觉—— 那就是萩原研二。 紧接着,月城怜司瞬间意识到。 萩原研二是在拆弹中途脱的防护服! 第7章 第 7 章 为了尽量减少热爆炸的伤害,防护服的构造没有任何空隙。 全身夹藏金属制的强化防护板,穿脱起来工程浩大,仅凭一个人无法完成。 也就是说,现场的萩原研二浪费了整整七八分钟,在同事的帮助下,脱掉了防护服。 月城怜司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他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脱掉防护服? 更精准地拆弹?不,如果情况危险,同事怎么都不会允许萩原研二的任性。 为什么会没有危险? 月城怜司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因为炸弹简易,拆除成功率高,最重要的一点——没有启动迹象。 正当所有人松懈的时候,炸弹突然启动,凶手留给他们五秒?十秒? 萩原研二来不及拆弹,更来不及穿防护服。 这才是他殉职的真相! 月城怜司挣开雪兔的手,逆着人流,想冲过去提醒对方千万不要脱掉防护服。 “喂喂!你要干什么!快回到队伍里!”维持秩序的警察警惕地盯着月城怜司,将他归类为不服从的刺头。 “抱歉……”反应过来自己给避难工作造成不便,月城怜司不好意思地道歉。 他目测了一下,这里与萩原研二隔了几十米,如果执意上前,警察拿下他不费吹灰之力,还会影响疏散工作。 “拜托您,能不能帮我提醒研二,千万不要脱下防护服?”月城怜司改变策略,他故意亲昵地叫着萩原警官的名字,假装两人熟识。 果然,警察缓和了面色,“防护服?拆弹组的成员吗?我会提醒他的,请尽快回到队伍,配合我们撤离。” “好。请拜托务必提醒研二那个莽撞的家伙,绝对不可以脱掉防护服!”得到警察的回应,月城怜司稍稍安心,再三嘱咐。 他们身后,住在高层的公寓住户匆忙跑出来。 至此,最后一批居民安全撤离,爆炸处理班到达第一现场。 “神谷街一号街到三号街的居民已完成避难工作。 “目前针对第一现场周边一公里内一般车辆进行交通管制。” 警察对对讲机说完,见避难居民秩序井然,想起银发少年急切的语气,往公寓楼下的警队走去。 月城怜司跟随指示撤到临时安置地点。 他心神不宁,迫切想确认萩原研二脱没脱防护服。 他仔细看向评论界面,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随后他发现右上角有个“按热度排序”/“按时间排序”。 重置版动漫是一集一集更新,除开重合剧情,评论和他一样是第一次经历。 按时间排序说不定能看到有关现场情况的评论。 月城怜司脑内按下按钮,评论出现了变化。 [“你的小情人叮嘱了两遍,监督你别脱掉防护服”……松田阵平话里的小情人咋回事?青山又要画死前表白的戏码了???(赞 45) #1:目前为止没出现女警察诶,天降幼驯染? #2:楼上是什么造词语大师,笑死了XD。] 松田?另一个便当的警察也在这里? 小情人?这又是什么离奇展开,萩原警官的女朋友吗? 月城怜司一头雾水。 时间拨回五分钟前。 护送松田阵平的警车上。 “第一现场,爆/炸/物处理完毕。”对讲机那头传来第一现场的通告。 “目前,正护送松田队长前往第二现场中。” 松田阵平透过车窗看向第二现场,看到维持秩序的警察快走几步到第二现场,直到警队打开对讲机说完,这才返回岗位。 “那个人怎么回事?”下车后,松田阵平随口问道。 “避难群众里好像有萩原君的熟人,再三叮嘱萩原君不要脱掉防护服。”警队回答。 松田阵平看了眼时间,萩原研二上去已经有一会儿了,没有任何拆除炸弹的消息。 他拨通好友的电话:“喂、你的小情人可是叮嘱了两遍‘别脱掉防护服’,我说你这家伙,人家都等急了,还磨磨蹭蹭的,到底在干什么?!” “什么情人?我有没有情人你还不清楚?别开玩笑了。”萩原研二从同事手里接过手机。 “难道不是你像个老妈子一样,非不让我脱这热得要死的防护……” 他笑骂的声音突然顿住。 电话两头寂静刹那。 “……她怎么清楚你会脱防护服?”松田阵平喉咙仿佛被扼住,瞬间闪过无数种猜测。 两人几乎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炸弹有鬼! “注意!大家退开!”萩原研二当机立断大吼。 炸弹目前没有异样,他第一时间跟着队伍撤出危险距离。 四十公斤的笨重防护服此刻显得无比安全,牢牢裹住萩原研二震荡不止的胸腔。 “怎么了萩原警官?!”警员下意识举起防爆盾牌,众人集体撤出炸弹所在的房间。 “避难人群里可能有同犯。”萩原研二后怕,背上渗出一层冷汗。 他思绪紊乱,是恶作剧?还是同伙反目? 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如果仅仅只拆弹,他有九成把握,但被控制的炸弹和无主炸弹怎么能相提并论? 后者再怎么难拆,都是死的,而前者是活的! 就算他穿了防护服,在面对面贴脸爆炸的情况下,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研二!研二!情况怎么样?你没脱防护服吧!你们先别接近炸弹,我去把那个人抓回来!”松田阵平差点捏不住电话,脸色泛白。 “没脱,好好穿着呢……”萩原研二心有余悸。 当时他刚摘下安全头盔,对讲机就响了。 他以为是松田阵平,加上同事讪笑着说不想被松田队长臭骂一顿,于是转而放弃脱防护服的念头。 [研二没脱防护服!!!刚才对讲机提醒研二的人是谁!!!(赞 2) #1:降谷零?原谅我的胡言乱语&¥%#] [求求了,告诉我小情人是谁,我给美女菩萨烧高香!制作组全员当人!大大滴好人!(赞 9) #1:我祝美女考试英语完形填空必在同一页。 #2:我祝制作组遇到碰瓷旁边必有警察。 #3:我祝美女和制作组排位打输必有保护卡。] 月城怜司眼前一黑,小情人竟是我自己? 看看你们,上不了热评是有原因的!他气呼呼地切回按热度排序。 沙雕网友搞笑之余提供了一个好消息:萩原警官的防护服好好穿着呢。 至于那个率先造谣他是小情人的松田……月城怜司表示,我记住你了! 月城雪兔注意到他的忧虑,问道:“那位警察是怜司认识的人吗?” 与此同时,月城雪兔身体里的月察觉到了什么,从沉睡中醒来,雪兔的褐色左眼悄无声息转深。 “认……”月城怜司刚要回答,想起只是他单方面认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他为难地揪了揪衣角。 撒谎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不想欺骗哥哥。 月甫一苏醒,只见一双冰蓝双瞳的主人掩盖不住心虚,眼神胡乱飘着。 他的伴生无意识捏住雪兔的衣袖,一如从前闯祸时的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月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月城怜司对另一个哥哥的苏醒毫无所知。 他凑到雪兔耳边,生怕叫警员听到,小声回答:“不认识。” 他想,如果哥哥问起原因,他全盘告知评论的事,会不会吓到哥哥。 一想到有可能被哥哥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月城怜司忍不住垂头丧气。 难道一定要在小骗子和小怪物之间选一个吗? 脸颊被轻轻地扯了扯,温度从指尖传递过来,月城怜司猛地抬起头。 像受惊的小兔子。月默默想到。 月城雪兔感受到月的心情,很是认同。 小时候哭起来眼睛通红更像,雪兔在心里补了一句。 “怜司想做什么就去做。”月城雪兔没有问下去。 弟弟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是正常的。 他和月,包括桃矢和小樱,不也瞒着怜司魔法的事吗? 月城怜司被哥哥无条件的支持惊呆了。 他甚至有一种和盘托出的冲动。 不行、不是现在。会吓到哥哥的。他在心里摇头。 但月城怜司不知道,他其实是守护者月的伴生,一个没有魔力的伴生。 这件事只有月清楚,就连雪兔也是与月心意相通后才知道的。 两人不约而同对脆弱的弟弟隐瞒下魔法的世界。 不过现在,事情似乎出现了转变…… 怜司身上发生了什么?月城雪兔在心里问月。 沉吟半晌,月回答:不是魔法,是规则。安全,不用担心。 连他也看不透规则对月城怜司做了什么,但不是坏事。 说罢,月借月城雪兔的眼看看傻傻的伴生,再度陷入沉睡。 “那个炸弹。”月城怜司咬咬腮帮子,无声说道,“会突然启动。”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知道想要救下萩原研二不容易,贸然接近警察不是被当成胡言乱语的疯子,就是被当成别有居心的同伙。 退一步,警察相信了他,隐藏在人后的炸弹犯注意到骚乱,万一提前开启炸弹……后果不堪设想。 月城雪兔听出他话语间的焦虑,揉揉他的银发,“别急,是不是发现了不对。” 月城怜司点点头。 可能是出现炸弹的原因,他觉得小区里不对劲。 线索藏在细节里,迷雾笼罩真相。 他感觉到这不是个死局,解开毛线团的线头藏在身边,所以他才无比急切,怕晚一秒会来不及。 “找不到线索不如先回到起点。”木之本桃矢清点完必要物件,插话。 回到起点…… 月城怜司深呼吸,在记忆里模拟一天的行动。 源头是小区的安保,进出入登记与双倍巡逻警戒。 而造成它的原因是—— “纵火。”月城怜司说。 木之本桃矢习惯了他的思维跳跃,反应了一秒,随后说道:“你说之前的纵火案吗?” “嗯。”月城怜司点点头。 木之本桃矢搜出警视厅的简报递给他。 月城怜司接过手机。 纵火案事发地点离公寓很近,就在一个街区以外,时间是一个月前。 在双倍警戒的情况下,凶手要如何躲过盘查、混进公寓,并且组装炸弹呢? 电话铃打断月城怜司的思路,“桃矢哥,电话。” “喂?嗯嗯,是我打的,不过现在公寓里面发现了炸弹,麻烦您之后再跑一趟了。” 木之本桃矢挂了电话。 月城怜司放空了一会儿,评论一片哭声,无法提供未知的凶手线索。 他继续思考凶手的动机。 如果凶手是针对性杀人,他大可以确认主人回家后引爆炸弹。 但他没有,而是特意拖到警察到达现场。 甚至凶手确认萩原警官脱下防护服后,精准启动了炸弹…… 凶手怎么知道萩原研二脱掉了防护服呢?换句话说,凶手通过某种途径掌握了第一现场的情况—— 等等! 思绪轰地一声炸开,月城怜司拼命揪住一团乱麻里的毛线头。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 第8章 第 8 章 萩原研二脱掉防护服是偶然事件,凶手无法预料、也不可能精准控制。 那凶手根据什么信息启动炸弹? 是警察在第一现场的动向! 月城怜司尝试将自己代入凶手,模拟身份。 “我”在这个街区是熟面孔,来往不会引起注意。 虽然出入需要登记,但“我”极有可能与门卫相熟,打个招呼就行。 “我”随身携带一个包,包的大小能够装下炸弹。 除此以外,“我”还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在屋内停留五到十分钟不会起疑的理由。 不排除“我”是个陌生人偶然混进公寓的可能,但那样太显眼了,简直明晃晃对警察说“我是凶手”。 如此一来符合条件的人不算多,如果能拿到住户名单或来往人员登记表,月城怜司能进一步分析出凶手。 但他没有名单,不仅如此,时间还格外紧迫。 月城怜司陷入停滞,他茫然抬头,周围的住户三三两两攀谈,或惊魂未定,或面色如常。 凶手可能混入其中,在他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启动炸弹—— 他要怎么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未知的人? 他真的能揪出凶手阻止爆炸吗? …… “唔!”额头上被轻轻敲了个栗子,月城怜司懵懵地看向雪兔。 “交通管制解除了。”月城雪兔察觉到他的失落,打断他沉溺的情绪。 月城怜司被拉着向前走去。 警察忙着疏散路口的交通。 “警局呼叫各单位,第一现场诹访高地解除交通管制,另外,第二现场,浅井别墅区广场,交通管制持续中。” “山口老哥,你怎么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月城怜司循着源头看去。 门卫笑呵呵地同管制外围的人打招呼。 那是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穿着灰扑扑的制式服装,斜跨工具包,佝偻着背。 他正低头摆弄着什么东西,听到门卫洪亮的嗓门,下意识塞进衣服里袋,抬头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月城怜司看到老电工,感觉有一丝违和感,仔细分辨又说不上来。 “山口先生?”木之本桃矢诧异地说。 “是谁?”月城雪兔问道。 木之本桃矢见他不记得了,解释道:“山口先生是这片区域的电工,前两天刚来修过电路。” “中午厨房线路不太对,我刚报修,刚刚接到电话还嘱咐他不用出工,免得白跑一趟。” “这个情况还特意跑一趟……真是个敬业的人。”月城雪兔感叹道。 感觉手上传来一阵拉力,月城雪兔回头,见月城怜司停下脚步,直直盯着走过来的山口。 “桃矢哥你说山口刚来修过一次电路?”月城怜司心脏几乎快跳出来。 他惊觉老电工完全符合他对凶手的侧写,会不会……不不、真有那么巧吗? “一两天前的样子。”木之本桃矢与电工打了个招呼,“山口先生,真不好意思,不如你先回去吧,炸弹不知道要拆多久呢。” “哈哈,没事没事,多等一会儿而已。”山口憨笑着摆摆手。 神情自然,姿态放松。 月城怜司没有就此打消怀疑,他状似无意开口,试探道: “只是个哑弹,很快就拆除了。” 山口的眼神有一刹阴冷,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月城怜司没有看漏。 提上唇肌和上唇鼻翼肌同时收缩,隆起的脸颊挤压眼睑——老电工一闪而过的轻蔑和愤怒说明了真相。 月城雪兔不动声色地警戒起来。 怜司突然发难,像只应激支棱的小刺猬,连带着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怎么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门卫惊喜地说,“你一会儿去我那儿坐坐……山口老哥、山口老哥?” 山口一面敷衍应付门卫,一面抬手往衣服里袋摸去。 人群疏散,加上这小子的证词,说明警察毫无防备地开始拆弹了。 他恶毒地想,面前的毛头小子没法被炸死太可惜了。 月城怜司看着山口隐晦得意的眼神,电光火石间做出判断,炸弹犯就是老电工! 他毫无预兆发难,上前一脚踹倒老电工。 老电工没有防备,瞬间倒出去两米远。 山口启动的炸弹的计划第二次被打断,当下抑制不住扭曲的神色。 维持秩序的警察急了,当场抽出警棍:“你这混蛋!” 警棍朝月城怜司后背抽去,木之本桃矢眼疾手快,反手将警棍打落在地。 他与月城雪兔两人下意识挡在月城怜司身前。 眼看着老电工还伸手往怀里摸,月城怜司来不及解释,对两人喊道:“别管我,先制服他。他就是炸弹犯,小心他怀里的引爆器!” 没有丝毫犹豫,木之本桃矢扔下包,两人一左一右扑过去,在电工反应过来前,反手将人压制在地。 与此同时,警员不止什么时候绕到月城怜司身后,一脚踹上他的膝窝,他当场卸力半跪在地上。 双手被警员反扣在身后,脖子被牢牢掐着,喘不过气。 月城怜司眼前出现点点黑斑,眼角泛起生理性泪花。 嘶——好疼。 他费力仰头,看到电工被制服在地,心陡然放了下来。 幸好,赶上了。 门卫面色难看,却不敢对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动手。 “警察,你不要相信这小子的话。山口老哥在这里当了几十年的电工,从来没偷过户主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是炸弹犯?一定是这小子瞎说的!” “这里全是警察,你们两个快放开山口老哥!” 桃矢和雪兔并不理会门卫的话,扭头看到月城怜司被压制在地上,脸色一变。 “你们等等!”松田阵平追着可疑人员赶到,却见现场一片乱糟糟,不由地傻眼。 眼看警察们围拢过来,欲对压制老电工的两个青年动手。 怪异感在松田阵平心中升起,他当机立断说道:“我负责这里,你们先疏散人群。” 警察们犹豫了一下,从善如流让出指挥权,只是仍旧时不时观望着。 松田阵平扫了一圈,很快锁定自己要找的目标——被压着的银发少年。 少年如维持秩序的警员所说是个“冷冰冰的银发”,容貌出挑,很好认。 “怎么回事?”松田阵平发问,眼神却瞅着月城怜司。 少年眼神凌厉,银发沾染了尘垢,打破他一身清冷,加上被压制泛红的脸颊。 松田阵平一时间无法将他与“同伙”二字对上号。 “引爆器在他衣服内侧口袋里。”月城怜司呼吸不畅,微喘着气。 松田阵平登时拧起眉,警惕地看向地上的电工。 “小警察,你别相信他。”门卫急得直喊,“银头发的小子第一次来就出现了炸弹,不是他还能是谁!” “……”松田阵平无言,好粗暴的推理。 选择性无视门卫,他接近地上的老电工,小心翼翼地拉开灰扑扑的工作服拉链,左右摸索了一番,很快找到少年口中引爆器模样的东西。 门卫闭了嘴,神色间仍旧忿忿不信。 “这是什么?”松田阵平嗓音极低。压抑着情绪问道。 电工咬着后槽牙,大喊冤枉:“我今天压根没进来过公寓,又怎么可能是犯人!” “那是我修检完电路,检测电压的仪器,我包里还有个备用的呢。” 老电工努力地伸长脖子,争得面红耳赤:“警察,你实在不信让门卫来看看。真的!不过是一个电路测试器!” “警官你怎么就不信呢!山口老哥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嘛!”门卫走了两步,恨不得直接替他按了以证清白。 老电工的浑浊双眼直勾勾盯着引爆器,隐藏发酵的丑陋欲望。 月城怜司费力扭头,看向松田阵平。 墨镜松松垮垮挂在天然卷警官胸前的口袋里,他绞着眉头,看上去将信将疑。 看清松田阵平的眼底没半点波动,月城怜司松了口气。 “别吵!”松田阵平烦躁地低呵,打断老电工的嘀嘀咕咕。 他往老电工的包里掏了掏,摸出第二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玩意儿怎么用?按一下?”天然卷警察对包里这个显然不设防,说话间抬手就要按下去。 老电工布满褶皱的脸上,刹那惊讶转为轻蔑,夹杂着窃喜。 没想到他只是提了一句,警察竟然这么上道……幸好他做了两手准备,两个测试仪都被他改装成了引爆器。 老电工紧紧盯着松田的动作,瞳仁扩得极大,他看着松田的大拇指一点点接近启动按钮。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咔。 老电工的耳边响起记忆中听到过数次的启动声音,他费力睁大双眼,确确实实看到松田阵平拇指弯曲下去。 他不再抵抗桃矢和雪兔的力气,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一样,任由自己趴伏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老电工粗粝的嗓子里爆发出尖利的笑声。 门卫被吓得差点跳起,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炸弹启动了,六秒后,里面的所有警察都会被炸死!所有人,全都去死!”老电工青筋暴起,双目赤红,疯狂地吼叫。 门卫愣愣地倒退几步,眼睛瞪得老大,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 老电工看向亲手杀死同伴的年轻警察,年轻警察似乎吓呆了,愣怔在原地没有动作。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蠢货!你杀了自己的同事。什么警察,不过和我这种人一样,都是杀人犯!” “还有五秒,他们就要被炸死了。”老电工竟然开心地眯起眼睛,极为享受众人惊恐的眼神。 “三秒。”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老电工的话。 是月城怜司。 他冷淡地纠正老电工的读秒。 在一片死寂和看怪物的眼神中,月城怜司旁若无人开口。 “两秒。” 老电工很是不屑,他倒要看看还能干什么? 来不及了,天照大神来也救不了那一屋子的警察。 松田阵平隐秘地勾了勾唇角,他唇瓣微动,无声的倒计时与少年清冷的声线重合。 “一秒。” 随着月城怜司话音落下,老电工迫不及待地昂起头。 砰!震耳欲聋。 尖叫,火光四起,碎石滚落,断肢横飞……炸弹所在的楼层,爆炸、 等等,爆炸呢? 老电工的表情犹如岩浆突然遇冷,脸上的沟壑极为尴尬地全盘僵硬。 他的眼球凸起,眼睛缓慢地转了一圈。 四周很安静。 没有尖叫声,没有冲天的黑烟,没有爆炸的炸弹。 老电工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不信,他明明看到蠢货警察按下了引爆器。 瞬间老电工干瘪的身躯里爆发出一股力量,竟让他挣脱开两个年轻人的束缚。 他暴起冲向松田阵平,想要夺走他手里的引爆器。 松田阵平一个后撤步躲开,对仍旧傻愣愣压着月城怜司的警察说:“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来抓住这个老头子!” 警察下意识听从松田阵平的命令,松开了手。 身上的重压骤然消失,月城怜司想站起来,却尴尬地发现腿软了。 刚才光顾着挑衅凶手,现在大脑退出兴奋状态,他后知后觉身上哪儿都不好受。 脖颈疼,跪在柏油马路上的膝盖疼,反扣在背后的手也疼,肩膀更疼。 月城怜司忍住龇牙咧嘴的冲动,眼前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颤颤巍巍用力。 忽然,手臂被一只大手扣住,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轻轻带起。 他回头,是松田阵平。 月城怜司踉跄站住,狼狈地靠在天然卷警官身上,鼻尖闻到淡淡的尼古丁味。 他抽烟,月城怜司不合时宜地想。 第9章 第 9 章 松田阵平比月城怜司高出半个头,眼睛只要稍稍往下一撇,就能看到少年白皙脖颈上青紫的瘀痕,无比刺眼。 他刚要张嘴说什么,余光瞥见一人过来。 警察铐好老电工,一脸愧疚,蒙头走到月城怜司跟前,不敢抬头。 他负责神谷区的巡查,即最低一级的巡逻官。炸弹发现后他被紧急安排在外围疏散人群,与老电工山口是点头之交。 “侦探大人,真的非常抱歉!”巡警朝月城怜司一百八十度深深鞠躬。 少年好心提醒,却差点因为他的一己偏向酿成大祸,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警察工作最忌讳带入私人情绪吧,怪不得年纪这么大还只是个巡警。(赞 1w) #1:放大看了一下,周围是管制交通的交警…… #2:毕竟关键警力集中在第二现场嘛,幸好与怜司同行的人动作快,不然还能再拍一个剧场版(x。] 月城怜司抿抿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反倒松田阵平直截了当开口,一点都不客气:“放跑犯人这种重大失误,我会如实写进报告。” 巡警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没有向松田阵平求情的念头。 不论是停职还是接受处分,都是他应该承受的结果。 “你先把犯人压到第二现场的警队。”松田阵平怕节外生枝。 巡警直起身,应下。 离开前,他再度向少年鞠躬道歉:“实在对不起。” 月城怜司轻轻摇摇头,示意他没必要继续道歉,警视厅会根据报告作出相应处罚。 人都有偏向,一个是暴起伤人的不安定因素、一个是打交道几年的熟人。 巡警下意识偏帮老电工……只能说人之常情。 少年面色沉静,在嘈杂纷扰中自成一个世界。 松田阵平的恼火和暴躁不知不觉被安抚下来,他好奇地说:“我没按引爆器,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他佯装鲁莽行事,实则试探凶手。原以为会遭到少年的激烈反对,没想到对方默契配合,让凶手的情绪成功突破临界点。 “嗯?”月城怜司回头,瞥了眼莫名其妙的男人。 鼻尖萦绕的尼古丁味臭臭的,他不自觉拱拱鼻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家伙刚才一点都不紧张吧。 月城怜司还记得松田阵平盯着炸弹犯的眼神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冲上去撕咬猎物。 这样的人怎么都不会莽撞行动。 “好吧,你果然不意外。”松田阵平摸摸鼻子,有点尴尬。 银发少年清澈的眼神近在咫尺,他似乎不喜欢说话,看过来时,鼻尖可爱地皱了皱。 他身上的烟味很重吗? 松田阵平按捺下撩起衣服闻闻味道的冲动。 月城怜司在看评论。 刚才他一心牵挂在凶手身上,无心分神。松懈下来后,发现评论井喷,左上角代表评论数量的数字一刷新猛跳一百,观众显然很激动。 [啊啊啊啊啊啊死局解开了!怜司你喘气的时候真的很狼狈,但踹人的样子好帅!!!(赞 7w) #1:制作组里有自己人呜呜呜,宝贝的舌尖尖好涩,想舔斯哈斯哈。 #2:楼上什么虎狼之词,明明宝贝窝在松田怀里……体型差我好了qaq。 #3:实不相瞒,我站的是透子,上一集的一眼万年!] [第一集的我:你也是一脚让球飞一个球场的狠人? 第三集的我:身娇体弱高智商?我好了,安详躺平。(赞 2.3w) #1:这不得配个能打的老攻,嘿嘿嘿。 #2:双高智商也很香/v/。] 看着奇奇怪怪无下限的发言,月城怜司轻车熟路地下滑略过。 [太巧了吧?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就是凶手?(赞 558) #1:心理变态的老家伙回现场挺正常的,估计想亲眼见证警察殉职。 #2:镜头完全没给到月城,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诸君!1分58秒有坨白毛站在警察身边,是怜司吧!那个警察是不是松田在车上看到的人?(赞 3.9w) #1:所以是月城借警察提醒萩原,松田再打电话……好家伙,松田嘴里的“小情人”是你啊,月城怜司!!! #2:松田追月城的时候,原来时间线上,炸弹刚好启动——月城又双叒卡着凶手动手的时机发难? #3:好恶趣味,我喜欢!] 后面的评论在正经讨论案件,没有提到犯人跑了什么的。 月城怜司松了口气。 看样子这起案件到这里就结束了。 从评论里他提取出一则信息,动漫的镜头聚焦在案件关键人物上。 一开始他并没有镜头,只是作为背景板出现。镜头随着松田阵平的移动,他才进入观众视野。 “你还发现了什么问题?”松田阵平见他眼神凝重,忍不住问道。 “纵火案。”月城怜司回过神听到他的问题,下意识回答。 总觉得纵火案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了,虽然是变相缩小了侧写范围啦。 “你怎么会知道……”松田阵平一惊。 当初被官方压下的纵火案另有隐情,起火原因是天然气爆炸,而不是简单的纵火,背后的财团第一时间向警视厅施压,这件事情就这么压了下来。 涉及到爆炸,他们原本是要去现场看看,之后不了了之。 按理来说知情人只有经办案件的警察清楚…… “算了,是你的话不奇怪。”松田阵平顺着他的思路思考。 “确实,天然气安全性强,很少出现爆炸,你的意思是燃气爆炸为了掩盖什么……原来如此,山口制造炸弹失误,怕打草惊蛇故意使管道爆炸!” 不、其实他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松田阵平被自己误导,月城怜司刚要开口解释,余光瞥见最新刷新的评论。 [原来凶手两个月前就放过一次炸弹,但是业务不熟练,炸弹自己炸了。(赞 81) #1:岂止凶手业务不熟练,我看警察业务也不太熟练。] “……”松田阵平竟然误打误撞推理出真相了?! 月城怜司震惊。 两人叨叨了一会儿,好吧,主要是松田阵平单方面叨叨。 他感觉到两道视线直直地戳他的后背。 松田阵平一回头,银发少年的两个同伴,黑发的那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灰发的虽然面带笑容,但总觉得下一秒要被制裁了。 松田阵平疑惑地朝着视线方向扫了一眼,随即讪讪地松开抓着少年的手。 “怜司,还疼吗?”月城雪兔难得没了笑容,揪住后退的月城怜司反复确认。 “嗯,哥哥,已经没事了。”月城怜司乖得像只鹌鹑,任由雪兔举举他的小臂,蹲下按按他的膝盖。 直到雪兔想要撩开月城怜司颈间的头发,他条件反射地捂住脖子。 “……” 月城雪兔危险地眯了眯眼,“怜司,手。” 月城怜司小心脏颤颤巍巍,眼神乱飞,就是不敢看哥哥。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木之本桃矢。 桃矢哥,江湖救急! 哥哥生气太恐怖了呜呜呜! 木之本桃矢接收到他的眼神,动作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拎起地上的包,装模作样地拍了两下。 余光看见月城怜司略带委屈的控诉眼神,木之本桃矢默不作声挪开视线,抓起包,又拍了拍。 月城怜司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靠谱的桃矢哥毫不犹豫地卖了他! 走投无路之下,他犹疑地看向松田阵平。 天然卷警察按打火机的手抖了抖。 啊,烟没点着…… 见对方回避自己的眼神,月城怜司一脸戚戚,松开了手。 没差别了,呜呜。 青色的手印已经转紫,瞧着可怖异常。 月城雪兔只轻轻碰了碰那块地方,指腹下的肌肤忍不住瑟缩。 银发少年垂下头,松田阵平只能看到一个发旋,他莫名感觉到少年几分委屈意味。 “咳咳、”松田阵平清清嗓子,想起少年不喜欢烟味,便收起打火机。 他开口:“不好意思,他得跟我回警局一趟做笔录。” 月城怜司瞳孔地震,这是解围?! 他正欲猛地扭头,却被雪兔眼疾手快,一手掐住两颊。 “唔唔。”哥哥,怎么了?他睁大眼睛疑惑看去。 月城雪兔瞥了他一眼,戳了戳发黑的伤痕,“动作这么用力,你不疼了?” 疼。 但月城怜司不敢说话。 “我先带怜司去买药。”月城雪兔恢复了温温柔柔的模样,看向松田阵平,“警官先生没有意见吧?” “……没有。”警方把人掐成这样,松田阵平哪里敢有意见。 他嘀咕道,没想到他们三人里,竟然是瞧着最和善的灰发青年牢牢占据食物链顶端,失策失策。 “松田警官,你不给萩原警官打个电话吗?”月城怜司见他迟迟不给萩原研二说明情况,出声提醒道。 “啊,忘了忘了。”松田阵平赶紧摸手机,研二的危机解除他一时松懈,竟然忘了这件事。 “喂,研二。炸弹犯已经拘捕,你放心拆弹吧。” “不准脱防护服。”月城怜司竖起一只耳朵,听到他说放心,ptsd发作,下意识开口。 “谁的声音?”萩原研二听到总算安全了,活动僵硬的肌肉。 “你的小……”松田阵平差点嘴快,及时咽了下去。 不对啊,他突然想起来,月城怜司再怎么天赋卓绝,也不能通过演绎法推算出好友的名字! 松田阵平余光瞥了少年一眼,记下疑点,改口对萩原研二说:“抓住炸弹犯的好心市民。” 好心市民…… 月城怜司总觉得这个称呼在哪儿听过。 他想起来了,是横滨地方电视台==。 “总之你赶紧解决炸弹出来。”松田阵平冷哼一声。 一想到萩原研二竟然真的打算脱掉防护服,他就恨不得亲自帮对方倒掉脑子里的水。 “我先替研二那家伙谢谢你。”松田阵平挂了电话,神色颇为认真。 “没事。”月城怜司听到他郑重其事的语气,轻轻勾了勾嘴角。 幸好他没有放弃找出凶手,不然松田警官失去挚友会受很大打击吧。 说不定后来的殉职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松田阵平回忆了一下休假的时间:“近期估计没空,我们下次请你吃饭……你的电话?” 诶? 听到天然卷警察突然的要求,月城怜司一懵,话题怎么跳到这里来的? “手机落在公寓了。”月城怜司找到适合理由,当下挺起胸膛,拒绝得理直气壮。 松田阵平见他抗拒社交,预判他不愿意口述电话号码。 直接递手机又不方便,再怎么说都是警察的手机—— “那你把号码写在我手上。”松田阵平强买强卖,把笔塞进他手里。 幸好看公寓平面图的时候捏了支笔。 松田阵平行动力很强,直接挽起袖子,将内侧手腕递到月城怜司面前,没留给他拒绝的机会。 第10章 第 10 章 黑色记号笔尖在肌肤上游移,泛起细密的痒意。 松田阵平指尖微微蜷缩,数字沿着皮肤纹理规规整整排列,青色的血管在数字下汩汩跳动。 他默念记下手腕上的数字。 “好了。”月城怜司扣上笔盖,递给他。 月城雪兔在附近的药店买了跌打药回来,他瞥了眼松田阵平,说道:“走吧。” 他们随着押送凶手的车队,率先回了警局。 做笔录的小警员顶着松田阵平的视线,笔尖飞快,简明扼要迅速走完流程。 他把月城怜司送出门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关系户。”同事看不惯这种排场,不满地说。 “你不知道吗?”小警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是抓到凶手的侦探哦,据说未卜先知救了现场的爆炸班,而且茫茫人海里随便扫一眼就揪出了凶手。” “有这么厉害?我看看……真的诶,竟然才17岁!” …… 萩原研二脱了防护服马不停蹄打报告回警局,成功找到松田阵平,也见到神秘电话的正主。 虽然听声音知道对方年纪不大,但没想到这么年轻。 萩原研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银发少年颊边的婴儿肥没褪干净,气质和声线一样冷冽,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没有打扰笔录工作,等一行人出来,萩原研二拍拍好友的肩膀调侃道:“难得见到小阵平给人忙前忙后的样子。” “你以为是因为谁?”松田阵平瞪了他一眼。 “我是萩原研二,是小阵平的朋友兼同事。多谢了,要不是你我恐怕得在医院躺好几个月哈哈哈。” 萩原研二道谢,眉眼清爽,全无死里逃生的阴霾。 松田阵平推了推墨镜,对没自觉的好友轻哼一声。 “萩原警官没事就好。”月城怜司看到萩原研二安全拆完炸弹,眼睛亮了亮。 毕竟他做了这么多只是希望能让面前的警察好好活下来。 见萩原研二俏皮地眨眨眼,他补了一句:“我是月城怜司。” 注意到好友眼神往少年的方向微侧,萩原研二单手圈住松田阵平的脖子,笑道:“小阵平不会还没有自我介绍吧?” 月城怜司偏头看了松田阵平一眼。 对哦,他提前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 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很傲慢……月城怜司后知后觉。 实际上偷瞄了笔录,已经知道少年名字的松田阵平嘴硬道:“……啰嗦,我们已经交换电话了。” 仗着少年寡言不会戳穿他,松田阵平朝萩原研二一扬眉毛,理不直气也壮。 “炸弹拆了,我和小阵平得去确认最后一次排查,再见啦小怜司~” 萩原研二向松田阵平挤挤眼,他知道好友趁乱主动带人做笔录的原因。 如果后续由搜查系介入,先不说万一好好的笔录搞得像审讯,吓到少年了怎么办,整个流程也会变得又臭又长,效率低得吓人。 “下次叫小阵平联系你,我们请你吃饭~”萩原研二回头喊道。 不愧是挚友,连话都一模一样。 月城怜司小幅度挥挥手,等到两人坐上警车离开,缓了一口气。 萩原警官超自来熟,热情得难以招架。 三人慢悠悠走到公寓楼下。 整栋公寓的二次排查完成,陆陆续续有住户得到消息回来。 厨房,洗了一半的碗还在水池里摊着。 木之本桃矢把包放在沙发上,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怜司有做侦探的天赋呢。”月城雪兔从包里拿出两台笔记本。 桃矢的那一台外壳磕了一个小角。 雪兔气消得差不多了,回想事件生出一点欣慰来。 怜司从小半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认识了小樱和桃矢才好一点。 在自主意志下增加与外界的接触,对弟弟来说是件好事。 “哥哥,不是……”月城怜司无奈,侦探的职业门槛太高,他还远远够不着呢。 真要说,在评论剧透下勉强算个半吊子。 “好了好了。”月城雪兔揉揉他的脑袋,把平板递给他,“看看晚上去哪儿吃饭。” 月城怜司跟着重点转移,低头挑餐厅,完全没意识到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了。 下午的时间在兵荒马乱中过去,晚餐后,木之本桃矢特意拐到小樱心心念念的糕点铺,挑了好几样新品打包,托月城怜司带回去。 车站。 “路上注意安全。”雪兔嘱咐道,“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嗯。”月城怜司点点头。 在横滨下车的人不多,晚风略带凉意,撩动几缕银发。 站点只有一个站台巡警,平时三三两两小商贩关了店,街上行人寥寥。 今天的横滨格外安静呢。 月城怜司没有多想。 回到友枝町,他只觉一下子从晚秋步入初夏,人声虫鸣。 邻居们洒扫、锻炼、浇花……热热闹闹。 路过小樱家里送了糕点,月城怜司走到自家门口,发现墙角蹲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友枝町什么时候出现流浪汉了。 恐/怖组织和港口黑手党提前开始火拼了!? 月城怜司思维发散,摸摸钱包,他还有一点零钱…… “是月城怜司吗,你终于来了!”青年轻快活泼,尾音上扬。 月城怜司定睛一看,对方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围着破破烂烂的方巾,脚蹬一双长靴。 运动服配长靴?神奇的搭配。 “我是夜斗,你的信件请签收。” 名为夜斗的青年咻地一下窜到月城怜司跟前,自我介绍的同时,手脚麻利地把一封信和一张纸塞进他手里。 月城怜司余光瞟了一眼,小广告纸??? 清洁、维修家电、斩妖除魔……上/门/服/务,通通五円。 等等,是不是他眼花了,斩妖除魔? 他决定等青年离开就把诈骗小广告丢了。 “客人,信件是到付哦,五円。”夜斗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比了比价格。 竟然真的只要五円吗? 月城怜司震惊,这不是低价抢占市场,而是赔到底裤精光的节奏! 不过仔细看信封,既没有寄信人的姓名和地址,也没有收信人的地址,只有孤零零的“月城怜司收”。 奇怪的信,奇怪的邮递员,奇怪的五円邮费—— 话说为什么是五円呢?谐音有缘吗?他给鬼灯大人烧信的时候供奉了不少五円硬币呢。 月城怜司突然福至心灵,这不会是来自地狱的回信吧。 “……神明?”月城怜司犹疑问道。 不会吧,虽说日本八百万神明多了点,但堂堂神明惨到发小广告维持生计未免太寒碜—— 啊、好像猜对了。 月城怜司看到青年的眼神哗啦一下,晶晶亮地耀眼起来。 夜斗双手合十,脸上露出幸福的妄想表情,“难道我夜斗神的信徒已经发展到横滨了~” 自来熟绝对是社恐的灾难…… 同一天,既萩原研二之后,月城怜司再一次深刻感受。 他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想挖个地缝把自己埋了,再一键清空路人的记忆。 “感谢神明大人的……”呃,跑腿? 从地狱到现世来回跑,路途遥远,想必很辛苦。 月城怜司联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画稿,他倒出零钱,把所有带五的硬币递了过去。 “哇,好人!”夜斗抹掉眼角不存在的泪花,取走一枚面值最小的五円硬币。 “但是只要一枚五円硬币就够了。”他眼神依依不舍,黏在零钱上。 月城怜司不解,难道神明契约之类的原因? “没关系。”他把手往前送了送。 夜斗吸吸鼻子,可怜巴巴地拒绝:“不用啦,有工作记得联系我哟,百分百完美解决困扰的夜斗神!” “请问哪座神社?”月城怜司礼貌性询问,他记得凡人与神明靠神社联系来着。 “我、我暂时没有神社QAQ。”夜斗像是大受打击,石化在原地。 月城怜司慌了慌,努力补救,“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扎个纸神社……” 他后知后觉止住话头,神明大人怎么可能看得上纸神社。 出乎月城怜司意料,夜斗满血复活,星星眼看着他,“真的吗!我要有神社了?你真的愿意供奉我吗,我是祸津神哦。” 作为众神末端的无名神,夜斗完成委托是为了与人结缘,维系不稳定存在的自身。 普通人即使与他结缘也会慢慢淡忘,但面前的少年不一样,少年本就与神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会忘记神明。 月城怜司点点头,想了想把神带进屋,尴尬地向夜斗展示他给鬼灯扎的神社。 纸板扎的小神社前面供奉着过于大的水果,还有一些硬币。 “鸟居!注连绳!”夜斗围着鬼灯的神社转了好几圈,“我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呜、不用这么精细也可以。” “没关系,一模一样。”月城怜司认真地说。 “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我的信徒,成为万民敬仰的神明大人!”夜斗拍着胸脯打包票。 叮铃铃—— 夜斗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你好,感谢你的惠顾,我是多快好省安心送货上门的夜斗~” 口条业务好熟练! 月城怜司惊呆。 “有委托,下次再见啦~”夜斗发送k,灵敏地从二楼窗户跳下。 月城怜司好奇地探头,电线杆上,小麻雀用豆豆眼瞅了他一眼,外面没有夜斗的踪影。 消失了……好厉害,不愧是神明。 于是,当月城雪兔下一次回家的时候,他发现客厅多了两座纸扎的小神社,供奉的两位,一位是地狱的鬼神,一位是祸津神。 第11章 第 11 章 月城怜司拆开鬼灯的回信,信由毛笔书写,笔锋犀利。 他读了一遍,信的大体意思:低等世界偶尔会以灵感或梦的形式被高等世界的人窥探——月城怜司作为高等世界的灵魂,意外形成两个世界锚点。 当他周围发生被窥探到的“未来”,就会触发“评论”。 评论仅仅是平行世界一种可能的表现,并非确定的未来。 月城怜司看到最后一句,放下心。 他的举动不会对世界造成伤害,世界也不是光围着一部动漫、一条主线运转。 收到鬼灯回信的第二个周末,月城怜司完成了漫画第一个小短片的稿子,他向漫画杂志《周刊少年SUNDAY》寄出投稿信。 焦急等待回音的时候,松田阵平联系他,说是电视台想找他采访。 “针对山口的审讯完成后,电视台想做一期采访,主要采访对象是拆弹组和你……” 考虑到你不喜欢这类活动,我们帮你拒绝掉了。 松田阵平的声音有一瞬间的飘忽,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听到电视台采访,月城怜司的确冒出一丝丝雀跃,但随即社恐的本能拉回他跃跃欲试的脚步,“……抱歉,要不还是算了吧。” 采访电视播出后被哥哥和桃矢围观,说不定哥哥还会像上次一样,专门蹲守横滨本地电视台的回放,录屏留念……太尴尬了。 月城怜司光是一想到电视上打马赛克的照片就脚趾蜷缩。 “果然——”松田阵平心知少年拒绝的可能性更大,松了口气。 “水无小姐她……比较坚定。”松田阵平无奈地说。 他和研二拒绝了很多次,但是记者小姐三天两头的拜访下,他们最后让步。 对于神谷街邻里嘴中的天才侦探少年,对方更不会放弃。 “我和水无小姐沟通过了,她说你愿意的话,答应采访不以影像形式播传播。”松田阵平估摸着,搞定警察后,水无怜奈下一步就是拜访月城怜司。 月城怜司想了想,毕竟采访是人家工作的一部分,况且松田阵平他们都答应了。 “那好。” 没有摄像机,他有足够的思考时间,他就不会大脑一热,语不惊人死不休。 仅仅刊载的话,影响力较小,耻感不高。 “那我将你的联系方式转告给水无小姐。”松田阵平说。 “好的。” 原来记者小姐不知道他的电话?月城怜司讶异,怪不得由松田阵平告知他。 他有一丝奇怪,但并没有多想。 水无怜奈是一个很有工作能力的记者。 迅速和月城怜司约定好了采访的时间,下周六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轮休,三人一起接受采访。 等待采访的时间里,月城怜司的漫画投稿终于得到了杂志社回复。 “通过了!!!”小樱凑到月城怜司身边,探头看回信内容。 “您的来稿《侦探梅乐斯》已通过审核,请添加编辑的联系方式,方便进行后续修改……”小樱兴奋地拽着月城怜司的胳膊摇晃,“怜司哥,我就说一定可以的!” 月城怜司看着信件内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真的过稿了! 虽然只是短篇漫画,后续能否连载得根据读者投票的排名决定,但这可是漫画杂志三巨头的《周刊少年SUNDAY》! “刊载定在下一期,马上就能看见啦!”小樱摇头晃脑,像只啾啾唱歌的小麻雀。 “下礼拜我就去买《周刊少年SUNDAY》,我要当怜司哥的第一个读者!” “第一本是样刊。”月城怜司看着小樱晶莹明亮的眼神,戳了戳她的婴儿肥,“正刊比样刊晚。” 小樱一下子反应过来,托腮星星眼:“我可以看怜司哥的样刊吗?” “我想把样刊送给小樱。”月城怜司见小樱比自己还期待,不好意思地说。 “真的吗?”木之本樱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圆,反复确认,“怜司哥,那是《周刊少年》的第一本样刊诶。” 月城怜司点点头,“小樱愿意当第一个读者我很开心。” “以后我就是知名漫画家的小助手!”少女叉腰,昂着头骄傲地宣布。 “嗷!” 一只大手稳稳按住她的小脑袋,压着不让她抬头。 “什么小助手?今天的作业完成了吗?” 木之本桃矢回家想看看妹妹有没有按时吃饭,结果家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反而在月城家里捉到了妹妹。 小樱精心扎的小辫子被可恶大哥揉乱,她气愤地扒拉桃矢的手,没扒拉开。 “早就做完了!” 木之本桃矢向月城怜司点头示意,把小樱提回家。 “再见,小樱。”走廊上,月城雪兔笑着同小樱挥挥手。 “哥哥回来了。”月城怜司看到木之本桃矢就知道哥哥八成也一起回来了,果然。 看着月城怜司慌慌张张地背过手藏信件,雪兔忍不住起了坏心思,“恭喜怜司的漫画过稿。” 哥哥什么时候知道他画漫画的?! 少女漫画也知道吗! 月城怜司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薄红。 月城雪兔弯弯眼睛,不逗脸皮薄的弟弟,他轻咳一声掩饰笑意,“小樱不是说要成为怜司的小助手吗?” 原来是这个,幸好哥哥不知道少女漫画的事。 月城怜司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热意慢慢褪了下去。 想着侦探漫画给哥哥看见也没事,他说道:“样刊下周寄过来。” “怜司真棒。”雪兔揉揉他的银发,“晚饭吃了吗?” “还没有。”月城怜司乖乖回答,“下周电视台有个采访。” 雪兔眼睛一亮。 月城怜司连忙补了一句,“是以文字形式刊载,不会在电视上露面。” “电视台好像没有杂志……”雪兔遗憾地放弃录屏计划,改为下载报道并打印留念。 简单做了晚饭,雪兔喊道:“小侦探,下来吃饭了。” 月城怜司差点下楼脚一滑:“哥哥!” 收到样刊的那天,月城怜司没有拆开,先送给了小樱。 两人埋头窝在餐桌旁,木之本樱一脸郑重地举起剪刀:“怜司哥,我拆啦。” 月城怜司点头。 封面色彩华丽,小樱却没多看一眼。 她径直翻开目录,找到《侦探梅乐斯》。 看完一个短篇很快,月城怜司焦急地等待小樱的感想。 “怜司哥、”小樱扭头看向他。 月城怜司清晰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超——级——好看!”木之本樱举着漫画站起来,椅子被挤开发出闷闷的声音。 “完全想不到凶手竟然是她!梅乐斯小姐也好可爱!”小樱翻翻漫画,好像在找什么。 月城怜司抿唇笑了笑,提醒她:“样刊没有人气投票问卷。” “哎——”小樱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拿的是样刊。 正刊比样刊晚了几天。 发售当天,小樱早早拉着月城怜司说要去书店。 东京,木之本桃矢与月城雪兔也提早起床去了书店。 月城怜司买完正刊,离开,他不知道安室透随后进了书店。 “老板,刚才那两人买的是什么杂志?看起来很有趣。”他装作无意问起的样子。 说来也巧,安室透被派到横滨之后,除了琴酒第一次任务失利,组织后面的行动进展格外顺利。 安室透尚未拿到酒号,自然无法知道其他人的任务。 他从琴酒联系他时的态度,以及最近分配给他的任务感知出来。 前天,安室透的任务调动,从监视组织的合作对象,变成了注意月城怜司的动向。 少年的行程很固定,上学、放学,周末也不出门,再省心不过。 叫安室透生出度假的闲暇感。 今天,对方难得在周末早上出了门。 “那两个孩子吗?”老板拿了一本《周刊少年SUNDAY》递给他,“小孩子嘛,还能买什么。喏,是这本少年漫画。” “谢谢了。”安室透付了钱,拿着漫画回车上。 忽略一些连载很久的眼熟漫画,他看了眼每期不同的两三则小短篇。 嗯? 安室透看到其中一则短篇愣了愣。 这个女主,绷带、卷发……是太宰治? 安室透觉得荒诞极了,竟然有人敢把太宰治画进漫画,还是性转! 他快速翻完这个短篇,案件在咖啡店投毒案的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艺术加工,剧情紧凑,反转不断。 梅乐斯小姐说话跳跃,很是自我,讨厌的性格在月城怜司笔下意外地——娇俏? 安室透被自己的用词恶寒到,手臂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短篇的作者恐怕是月城怜司…… 安室透看着黑白漫画沉思。 对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创作漫画,还特意刊载出来? 少年想通过漫画传达什么信息?安室透习惯性多想。 他翻到最前面的人物介绍,准备重新研究一遍。 余光瞥到什么,忽然间他愣住了。 警察是侦探漫画必不可少的一环,《侦探梅乐斯》也不例外。 这部短篇里的女警察名叫飞鸟礼。 礼,读作れい,而零,也念作れい。 安室透,本名降谷零,作为公安派到黑衣组织的卧底,对“零”“ZERO”之类代表过去身份的发音极为敏感。 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在心里开解。 就算太宰治被性转成了少女侦探,这个女警察的角色也不一定是他降谷零的性转。 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虽说如此,安室透把月城怜司的警戒程度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他有种预感,这部漫画绝不简单。 他或许能通过漫画,窥探少年的心理情况,更重要的是,少年对黑衣组织知道多少? 安室透心念一动。 漫画不能昙花一现,必须继续连载。 他以前也是少年漫画的忠实读者,知道短篇是杂志社的试水,在当期人气投票里获得足够多的票数才能正式连载。 “老板,再来一百本《周刊少年SUNDAY》。”安室透折回书店。 老板手脚麻利,但不妨碍他一脸看冤大头的表情。 “我只要里面的人气投票问卷,杂志老板送出去吧。”安室透拿走一百张人气投票问卷,把杂志留在了书店。 “你要投给谁?”老板不是没见过厨力阿宅,买几百本只为投票给心仪的角色。 没想到面前的青年只是看起来现充,竟然光速入宅。 安室透不可能说梅乐斯,更不可能说飞鸟礼。 瞄了眼杂志封面,是个拉箭的巫女,他记得好像叫—— “桔梗,我投给桔梗。” “好,那我帮你拉拉票。” 老板高高兴兴收下钱,把人送到门口。 桔梗粉丝免费领取当期杂志,限量一百。——老板写完大字报,满意地点点头。 拆封杂志可以免费翻看,很多人反而不好意思直接拿走,站在书店看完又放了回去。 晚上关店,一百本杂志竟然还剩下一本。 老板揣着杂志出门,打算随手送出去,正好一个黑发少年晃晃悠悠走过来。 他把杂志塞进少年怀里:“最后一本周刊少年,免费赠送。” “?” 太宰治怀里多了一本崭新崭新的漫画杂志。 第12章 第 12 章 太宰治从来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形象,反正只要他想,事情总会按着他的意愿发展。 但他看完《侦探梅乐斯》后,太宰治觉得还是有必要注意一下的。 他盯着漫画,长卷发的精致少女穿着小短裙,脚蹬小皮靴…… 他堂堂一个港口黑手党内定干部,外界传言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就算了,但灵俏少女是怎么回事? 他在月城怜司心里是这种形象吗! 搜索周刊少年的标签,太宰治看到读者对漫画的讨论。 【咬叉子的小虎牙,重度洁癖缠绷带,短裙膝上的绝对领域,梅乐斯小姐我好了!】 【超可爱的元气少女,新老婆get!】 【飞鸟礼设定是金发黑皮,我又可以了?!】 太宰治啪地合上书,问身边兢兢业业的部下:“我很元气?” “……”元气?死气还差不多。 一旁的部下不住地擦冷汗,反复斟酌说辞。 太宰治只是随口一问,见部下战战兢兢又没了兴致。 果然还是小怜司的“惊喜”比较好玩。 太宰治眯了眯眼睛。 决定了,他要“礼”尚往来! 不如就用狗咬狗的精彩戏码回赠,就当邀请少年欣赏一场绝望的烟花好啦~ 哼着奇奇怪怪的调子,太宰治愉快地定下捉弄计划。 唔,为了约人出来他还需要一个理由。 不管是少女漫画还是侦探漫画,都需要取材对吧。 太宰治临时起意,搜索“表演/赛事”,时间选定下周三。 “宝冢剧团横滨场,火热演出中”——加粗标题映入眼帘,就是你了。 他火速拨通森鸥外的电话:“森先生,下周二宝冢演出,我要两张第一排的票。” 黑衣组织和先代残/党动乱,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森鸥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太宰,观赏歌剧也在你的行动经费里吗?” 他没记错的话,对方才要求两亿的现金用来钓鱼上钩吧? 虽然太宰治承诺两亿只用来钓鱼,最后回到港/黑手上,但那可是两亿的流动资金! 满打满算,森鸥外才接手烂摊子没多久,港/黑的经营状况堪堪由亏转盈。 这两亿一下子让本不富裕的港口黑手党雪上加霜,勒紧了裤腰带。 连爱丽丝酱的小蛋糕经费都被掏空了。 “试探月城怜司明明是森先生的意思。”太宰治提醒他。 “一定要第一排吗?”森鸥外试图讨价还价。 两张第一排的票,太宰是打算靠脸,约会把人骗过来吗?不能空手套白狼? “而且要正中间的位置。”太宰治轻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抠门的森先生,让他连续工作一礼拜,连两张票都不肯出。 他低头编辑短信,按下发送。 【下周三宝冢演出第一排,票很难抢,怜司要来哦。——太宰治】 收到太宰治的短信,月城怜司很是莫名。 为什么突然邀请他看歌舞剧,是答谢? 他搜索了一下前排的票价,第一排应该是SS席,他记得宝冢购票不能选位置来着。 月城怜司不是很懂歌舞剧购票的方面。 官网的售票界面显示售罄,二手市场ss席的票炒到二十五万円一张,据说因为本次主役是超人气演员。 月城怜司瞳孔微扩,竟然这么贵! 不、不行,要不还是拒绝太宰治。 他在短信界面来来回回措辞,还没发出去收到了第二条信息。 【怜司不答应只能把票丢掉了。[图片]——太宰治】 图片上,缠着绷带的手捏着两张票,底下是垃圾桶,大有不同意就松手扔掉的架势。 五十万円付之东流不要哇! 月城怜司可耻地屈服了。 【好。】他回复。 * 周三是个好天气,云朵卷卷,阳光温和不刺眼。 月城怜司轻装上阵,这次没带速写板。 他查了观看歌剧的注意事项、欣赏方法,最后决定看看就好。 很高深的歌剧他也看不懂,就当陶冶情操了。 怀抱轻松的心情走在街道上,眼前突然被半透明的评论覆盖时,月城怜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琴酒这两天工作量激增,都不管小兔宰治了。(赞 3w) #1:哈哈哈哈,层主笨蛋,就是小兔宰治让琴酒工作激增的呀。 #2:嘎?你们又知道了?] 附近有琴酒?! 月城怜司支棱起耳朵,警戒四周。 这可是个大杀器。 [琴酒追杀港/黑先代残党?他们之前不还在合作坑森屑吗,怎么打起来了?五千亿到底在谁手里,我怎么看不懂?(赞 5465) #1:五千亿是酒厂故意放出来的谣言,酒厂查不到五千亿的下落,就打算利用剧本组查,顺便搅浑水。 阴谋被月城捅破,太宰治拿了剧本就改,用两亿现金让残党以为自己找到了五千亿。 #2:我懂了,酒厂也以为残党真找到了五千亿,就放弃港/黑,去怼残党了。 #3:酒厂万万没想到,全都是泡~沫~] 月城怜司被错综复杂的关系搞得头晕。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也就是说,港口黑手党的内鬼先与恐怖组织合作,太宰治从中挑拨,两拨人又打起来了。 总之两方都不是好人,都是“横滨炸了”的罪魁祸首之一。 “滚开,别挡路!”一个中年人行色匆匆,撞开月城怜司还不忘回头骂一句。 注意到他拎保险箱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月城怜司神色微妙。 那个保险箱里,不会装着太宰治用来钓鱼的两亿现金吧? 不过,中年人慌张成这样,不是明摆着告诉琴酒目标是他。 能算计港/黑的残党不至于这么蠢…… 月城怜司余光瞥到中年人连续撞开五六人,朝前方的小巷挤去,甚至不断回头张望。 额、应该就是他。 [琴酒的瞄准镜里为什么出现了月城怜司!(赞 3687) #1:小侦探要没了吗……] 月城怜司动作一僵,怎么就对准他了?他手里可没有两亿! 街道两侧都是中层的楼房,能瞄准这个地方的只有对面的楼层。 月城怜司不动声色朝左侧瞥了一眼,没看到影视作品中所谓的瞄准镜反光。 这条街是去剧场的必经之路,他想绕道也无法办到。 在心里轻叹一口气,月城怜司继续往前。 经过中年男人身影消失的小巷,他忍不住好奇侧侧头。 他转头的一瞬间,一枚子弹在他眼前掠过,直逼深巷。 一丛突兀的血污爆开,溅射到墙上,浓稠的血浆蜿蜒漫开。 月城怜司看到血色的第一秒,下意识闭上眼睛,但血雾如烟花炸开的情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太阳照在视网膜上,红红的,也变得像血的颜色。 不知道几息还是几秒,叮铃铃—— 电话铃声极为巧合地响起。 月城怜司扭过头,避开深巷的惨状才睁开眼,摸出手机,来电显示太宰治。 “怜司出门了吗~” 电话那头尾音飞扬,显示出主人的好心情。 “嗯。”月城怜司应道。 不仅出门了,还差点目睹残/党和酒厂狗咬狗,欢快的心情一下子好沉重。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低头看平板,一个红点不动了。 “怜司,看到了吗?” 你想让我揪出的老鼠,绽放的绝望烟花很漂亮对吧? “看到什么?”月城怜司第一反应,太宰治问的是残党被琴酒狙杀的场景。 但他随即放弃这个猜测,太宰治再怎么剧本组,算准并控制三人的动向,精准卡在同一时间地点…… 未免太开挂了! 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兴致不高,清清冷冷。 太宰治不是很在乎,少年没有抱着可笑的怜悯心救下残党,他很满意。 第一场烟花表演完美落幕。 太宰治看着平板上往这里来的第二个红点,兴致高昂地扯了个借口:“今天演出的歌舞剧,伊丽莎白-爱与死的轮舞。” 琴酒即将拿到两亿现金,少年会怎么做? 看出他的计划顺势帮他带回两亿现金?破坏琴酒的行动?还是放任自流? “没看,有提前了解。” 月城怜司自动理解为太宰治问他有没有看过《伊丽莎白》。 虽然不明白太宰治这时候问他做什么,但他诚实地回复对方。 “伊丽莎白对死亡愈加迷恋,她的婚姻和帝国愈加走向衰亡。”月城怜司喜欢活着的感觉,他对伊丽莎白迷恋死亡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基于前世死亡的经历,他补充了一句,“死亡是一种无厘头的现象。” “……”太宰治亲眼见过无数人死亡时情绪,恐惧、期盼、注定…… 但从没有人说死亡是荒诞。 “为什么是无厘头?” 突然间,他精心策划的“惊喜”不重要了,太宰治执拗地想听到月城怜司的回答。 因为上辈子死于死神工作失误。——月城怜司无法解释。 他只好含糊其辞,“死亡是终点,也是开始,但不是每个人的开始。” 总感觉自己说了一堆废话…… 月城怜司尴尬地闭了嘴。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了。 “滴——”太宰治一言不发挂了电话。 月城怜司叹了口气,心想下次还是少开口,免得叫别人无语。 他余光瞥了眼小巷,想了想拨通一个电话。 他身影消失在拐角的下一秒,琴酒从狙击点下来,大步流星,跨进小巷。 上面的指令是暂时放弃针对港口黑手党,全力追捕残/党、问出五千亿的下落。 残/党手里的两亿日元自然也由黑衣组织接手。 地上的尸体,弹孔精准地自后脑勺到眉心穿过,中年男人灰暗的瞳孔扩散,呆呆面向天空。 琴酒嗤笑了一下,不自量力的杂鱼。 他剥开尸体攥得死紧的手指,一提箱子,符合两亿元的重量。 咔嗒,他打开沉甸甸的手提箱。 最大面额的纸钞整整齐齐摞了一层,他心下满意,随手抄起一叠—— 除了上面几张真钞,中间的竟然是白纸! 琴酒的拳头硬了,捏的关节嘎吱嘎吱响。 他立刻拨通安室透的电话:“你确定两亿元交到目标一手里了吗?” “确定,目标二全程没有离开视线,两亿直接交到目标一手中。” 安室透正监视月城怜司,看到对方路过琴酒执行任务,心道不妙,结果真接到了琴酒的电话。 “还有呢?”琴酒冷冷问道。 安室透说:“监视目标没进小巷,但打了个电话。” 几乎是目标死亡的下一秒,少年就像早有预料一样拿起电话。 他在心里补充道,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琴酒。 “监视目标是谁?”琴酒从不费心记无关紧要的人。 “……”安室透解释,“朗姆之前让我盯的人。” 猛然间,琴酒回想起瞄准镜里,银发少年的惊鸿一瞥。 极浅的蓝色双眸隔了一街的嘈杂人声,精准捕捉窗帘后的狙击枪管,差点叫琴酒产生被发现的错觉。 现在看来,或许不是错觉。 “两亿元出问题了?”安室透假装随口问起。 琴酒冷笑一声,没理他,直接按掉电话。 第13章 第 13 章 急促的滴滴声使安室透明白,两亿元绝对出事了。 他余光注意前方银发人影的动向,一边推理。 琴酒问他“两亿是否交到目标手里”,说明琴酒杀了目标后,拿到的是个空箱子或假/钞。 这期间谁也没进入小巷,除了月城怜司打了个电话。 安室透拧起眉,百思不得其解。 空手把两亿元掉包了,少年是怎么做到的? 这边,琴酒已经把这件事算到了月城怜司头上。 他的拇指按捺不住,摩挲上腰间的伯/莱/塔,恨不得把枪管塞到银发少年的嘴里开一枪。 不行,两亿元是小事,另一个目标的五千亿情报最为重要。 绝对不能叫港口黑手党捷足先登! 琴酒给安室透发了条消息。 【找到两亿元,必要时刑讯问出下落。——GIN】 安室透内心复杂。 朗姆认为月城怜司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系,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下的命令是跟踪。 现在琴酒显然看不下去,不如说琴酒对所有妨碍任务的人态度一致——一枪崩掉。 安室透尾随少年,看着他上了天桥,站到一个人身边,又是太宰治。 案件、组织、黑手党。 月城怜司不知道要素齐全,就差经典重现。 他陪太宰治站在天桥上,风有点冷,太宰治的发尖不住地摇晃。 见太宰治没有现在入场的想法,月城怜司揣手手发呆。 说起来他们为什么要在天桥见面? “……要来了。”太宰治的声音低低散在风里。 月城怜司没有顺手把两亿元提过来,他有点意外。 一想对方也不是热情的人,就释然了。 纵观月城怜司所有被迫出声的事件,不难分析得出少年是个被动型行动者。 总归对方不会任由琴酒拿走两亿元作为恐怖活动的经费。 关于这一点,太宰治信心十足。 况且根据传来的情报来看,琴酒之后的动作肉眼可见地粗暴起来。 进一步佐证了太宰治的想法。 “什么?”月城怜司没听清。 警笛声隔着几条街遥遥传入耳中,他以为太宰治说的是警察。 月城怜司点了点头,“嗯,来了。” 他报的警。 太宰治无聊地等待他给少年准备的惊喜到位。 看着天桥下行人来来往往,少年纤长的手指搭在深色的栏杆上,格外显眼。 他右手中指指节有层薄薄的茧,是握笔的茧子。 太宰治摊开右手,绷带包裹下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手上也有茧子,枪茧。 警笛声迫近,太宰治察觉到了不对,从栏杆旁直起身子。 追踪地图上,残党仍旧往这个方向走走停停。琴酒的路线也没出错。 但为什么警察也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你做了什么?”太宰治托腮看向他。 如果他精心准备的烟花在最后哑火…… 今天带了枪。太宰治赌气地想。 月城怜司不知道短短一瞬间,太宰治的想法天翻地覆。 他只觉得起风后降温了。 “凶杀案,报警。”他言简意赅地回答太宰治。 “……”太宰治一时兴起的杀意来得快,去的更快。 现在只剩下无语。 他猜到展开,月城怜司之前很明显对警察不感冒。 报警? 这在黑手党人眼里,完全不构成一个选项。 何况废物警察又怎么可能追到这里来? 太宰治的疑问在看到警车上下来的人后得到了解答——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 路边突然窜出了一个人,是最后一个先代残党。 [这个残/党竟然是异能者,在琴酒眼皮子底下换掉了两亿!骗过先代和森鸥外,苟王之王!(赞 6364) #1:确实,整整五年,港/黑没人知道他有异能。 #2:我更好奇,太宰的两亿飞了咋办?] 所以异能是真的? 月城怜司将目光聚焦到男人身上,左看右看,瞧不出什么区别。 月城怜司忍不住看了一眼太宰治,他有异能吗?他知道两亿被掉包了吗? 应该知道……吧?毕竟是剧本组呢。 感知到少年的视线,太宰治难得匀出一点耐心分给残/党。 天台,琴酒找到了一处视野开阔适合架枪的地方。 满地的警察,看戏的黑手党——琴酒二话不说把一切帐算到太宰治和月城怜司头上。 江户川乱步下车,啃着一个可丽饼。 他看了一眼狼狈的男人,撇撇嘴,对身后的警察们说:“没救了。” 港/黑和黑衣组织都要杀的人,与谢野晶子也救不回来。 江户川乱步的判决精准传到男人耳中,他惊恐地看向天桥上的人影。 飘扬的一截绷带昭示太宰治的身份。 与太宰治漆黑瞳孔对视的刹那,男人突然明白,他再也没有机会取得那五千亿了。 而黑衣组织,也早就错失良机。 “哈哈哈哈哈哈。”他突兀地笑出声来。 乌鸦军团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一个十六岁的小孩耍得团团转。 他的异能很鸡肋,把两亿元藏到附近的渡轮后,原本他应该盛着渡轮去柬埔寨避风。 风平浪静之后再回来拿五千亿。 现在什么都没了。 [两亿元在渡轮……等等,这艘轮船“帝爱集团”?噗——(赞 4W) #1:不懂就问,层主为什么笑? #2:他在笑残党是傻*,就算他混上这艘船,九成九被运到地下给帝爱集团挖矿两百年。] 帝爱集团是一个大型财团。 月城怜司经常在地铁站的广告牌,新干线的宣传上看到对方的名字。 只是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竟然在做这种违法的勾当! 他报警的手蠢蠢欲动,但没有证据,只好作罢。 太宰治余光注意到月城怜司看向残党,估算了一下时间,狙击手再不开枪就来不及了。 风声一下子停了,一切都静谧下来。 随着太宰治低哑的声音,M/2/4的子弹应声而出:“很有趣吧,不自量力的飞蛾也能越过生命拥抱死亡。” 脑浆随着太宰治华美的声音炸开。 评论没提到突如其来的死亡,月城怜司完全没有预料。 他正看着对方,猜测男人会被判几年。 毫无预兆地,血在月城怜司的视线下流了一地。 与先前有所准备不同,他瞳孔紧缩,来不及反应,切切实实目睹了一个生命的消亡。 心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捏起,月城怜司感到心理上的呼吸困难。 他想起太宰治问他“看到了吗?” 月城怜司突然理解了,太宰治问的是他有没有看到残党的死亡。 太宰治偏过头,勾着唇角看向月城怜司。 近距离,他能看到月城怜司的瞳仁轻颤了一下。 少年淡漠地注视着,好似遮掩了多余的情绪波动,像刚刚掉入泥潭的星星,即将被染上好看的脏污颜色。 少年会为他人动容,但他依旧疏离地站在岸边当个看客,任由旁人在三途川里沉浮。 掩耳盗铃。 太宰治轻嗤一声。 “不开心吗?”太宰治细微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横滨不会再陷入混乱了,你不开心吗? “……” 穷凶极恶者死亡。 或许他应该开心的。月城怜司想到。 但是他眼眶隐隐泛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月城怜司其实是很少情绪剧烈波动的人,他很迟钝。 初中时被孤立了也没感觉,就这么独来独往了三年。 今天,他第一次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呢喃—— “我不喜欢。”月城怜司唇瓣微张,轻声说道。 太宰治双眼弯弯,少年太矛盾了。 想要港/黑动手的人是他,烟花漂漂亮亮炸开了,不喜欢的也是他。 像只娇气的布偶猫,打翻主人辛辛苦苦赚的猫粮。 “你说得对,”太宰治说道,“死亡是一件无厘头的事,区别在于,我能掌控他人的死亡。” 而他的死亡由他掌控。 不是的,死亡都是被书写好了的命运。 月城怜司默默在心里反驳太宰治的近似冷酷的断决。 强迫自己从尸体上移开视线后,他收敛情绪。 触动是一方面,与他无关是另一方面。 他有想要保护的哥哥,想要好好守护成长的小樱。 只是死了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而已。 “歌舞剧要开始了。”月城怜司低头看看时间,出言提醒太宰治。 太宰治欢快的脚步顿了顿,歌舞剧只是一个他约对方出来的借口,他都快忘记了…… 太宰治歪头看看他,月城怜司身上连刚才的一丝动摇也消失殆尽了,又变回了那个—— 啊,他知道了,俯瞰他们的样子。 他勾勾唇,“好啊,进场吧。” 从天桥到剧院,要穿过桥下的案发现场。 因为有江户川乱步在,所以警察并不慌乱,甚至条理有序。 两人出现在现场旁边时,警官愣了愣。 黑发的少年哼着小调,银发的那个面无表情。 “喂喂喂,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这里是案发现场!”警察朝他们撇撇手,赶人。 “诶——可是我们买了下午的演出票!从这里走最快嘛~”太宰治双手叠在脑后,拖长音调。 警察还想与他们争辩两句,一道清亮的声音插入。 “哼,你们两个不要打扰乱步大人办案!”说是办案,专注吃可丽饼的青年气哼哼地看着两人。 “还有你,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说,竟然还有比乱步大人更任性的侦探!”江户川乱步抱胸,不满道,“要回去告诉社长……奖励一瓶波子汽水,唔、两瓶!” 瞬间,全场的警察都看向被江户川乱步指着的银发少年,不约而同心里冒出一个词“嫌疑人”! 太宰治挑了挑眉,甚至气定神闲往后退了一步,给警察让出发挥的空间。 他的游刃有余,在注意到月城怜司身上若有若无的瞄准红点后,戛然而止。 第14章 第 14 章 太宰治算计地很好,在黑衣组织看来,月城怜司无疑与港/黑密切相关。 在组织暴露的现在,他们要与港口黑手党对上,无疑得掂量掂量。 不会轻易地对月城怜司下手。 他万万没想到,朗姆的确对监视月城怜司的安室透说明了谨慎行动,但没有通知琴酒。 红点消失了,就像只是他一时眼花。 一只手搭上月城怜司的肩,他偏头看去,是太宰治。 太宰治却并没有看他,而是冷冷地朝最佳狙击点瞥了个眼神。 [呜呜呜终于看到麻麻的两个大宝贝同框!家人们,看宰宰啪地一下的犀利眼神,这不是真爱是什么!宰宰给麻麻冲!(赞6w) #1:琴酒瞄准宰,宰无动于衷;瞄准小侦探,宰疯狂瞪他。 #2:咱就是说,这个男人对自己双标,能处。] [安室透不争气啊!!!买了一百本漫画投票又不说,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喜欢!答应我,A上去!!!(赞5.7w) #1:现在不兴默默付出那一套啊波本!] [斯哈斯哈,我磕一秒琴酒x怜司,暴躁杀手和冷漠侦探的强制爱!(赞 1w) #1:朋友,这可不兴磕啊。] 一片画风独特的评论飘过,月城怜司知道是戴着粉色滤镜的观众们来了。 从八百米厚的滤镜描述里,他提炼出有效信息—— 琴酒要杀自己,太宰治警告琴酒? 他生出一种错愕感,少年黑手党明明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太在乎…… 不对,琴酒怎么又把枪口对准他了? 他什么都没做啊! [琴酒要开枪了,不要哇qaq。] 月城怜司心陡然一紧,却被一只手罩住面庞,向后施力。 他重心不稳,后退几步,轻轻巧巧撞入一个怀抱。 眼前一片漆黑,隔着绷带传过来的热度,抚平月城怜司心里的一丝焦躁和恐慌。 [男友力ax!(赞 552) #1:子弹擦着太宰的手过去了诶。 #2:怜司宝贝快给宰宰呼呼——] 太宰治受伤了?! 月城怜司心里一紧。 他顺着手腕摸索到太宰治缠着绷带的手,绷带一如评论所说,被子弹擦过,泛着焦气。 绷带散开,没了阻挡,他触碰到太宰治的手背,带着一点凉意。 “怜司太不小心了。”太宰治歪歪头,像是无事发生,全然不顾自己差点被击中。 琴酒为什么要攻击他,是因为他撞破琴酒的暗杀吗? 不是,否则琴酒大可以让他走不出小巷。 他知道了,是为了两亿。 “两亿在港口的渡轮。”月城怜司说,“帝爱集团的渡轮。” 少年抿着唇,垂下的眼尾隐约透露对黑衣组织的不悦。 太宰治低头,他浅蓝的眼近在咫尺,光线折射,宛如一整块冷冰冰的海蓝宝石。 听到月城怜司精准报出两亿的下落,太宰治毫不意外,果然是对方动的手脚。 帝爱集团不是简单的财团,对方竟敢把集团老头子也算计进去,不可谓不胆大。 “怜司想要与我两清?”他故意曲解,幼态的猫瞳上挑,“真狡猾啊~” “偷跑禁止哦!”太宰治挑衅地看了眼琴酒。 瞄准镜里,少年黑手党轻蔑的眼神格外叫人火大。 琴酒收枪的动作一顿,果断架了回去。 咯、崭新的弹夹嵌入M24。 [不愧是你,太宰治……] 诶? 月城怜司被太宰治揪住后领,猛地往一侧而去。 砰!子弹打在他刚才所处的位置。 “哈哈哈~” 太宰治觉得躲避球游戏非常有趣。 子弹一颗两颗打过来,好几次险险擦过两人。 [琴酒:我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赞 4w) #1:后期琴爷已经趋近发泄了吧?压根没怎么瞄准压枪。 #2:不是啦,有个镜头是朗姆发短信说情况变了,不适合与港/黑对上,让GIN撤退,琴酒看完直接把剩下一匣子弹都送给怜司…… #3:难道不是太宰治挑衅琴酒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算算时间,五千亿的假消息差不多该送到黑衣组织情报部了。 游戏时间结束,太宰治玩得很开心,放下少年。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月城怜司晕晕乎乎地站定。 明明太宰治看起来这么瘦弱,为什么还能提起他,这不科学! 太宰治伸了个懒腰,只觉一个礼拜来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不稳定起伏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看死掉的残党从勉强漂亮的烟花,变成了“嘁,垃圾尸体”。 审美恢复了正常。 “啊、还有五分钟就要开演了。”太宰治抬起手一撸袖子,很好,他没有手表,但不妨碍他算准时间。 “抱歉——”刚才一哄而散、躲得远远的警察,见子弹没了,又恢复勇气凑上来,“请配合……” “案件结束了!乱步大人要回去了!”江户川乱步打断警察的话。 这两个家伙比乱步大人还闹腾。名侦探觉得自己一下子有底气了。 警察擦擦额头的汗,怎么就结束了? 不是还有个嫌疑犯在这儿。 白鸟警察一脸沧桑地拍拍他的肩,“江户川大人不是说了吗,那位也是侦探。” 他还记得银发少年,人家恐怕看到现场的第一眼就全看透了,还有黑手党也一样,小丑只有他们警察而已, “那案件怎么结案……”警察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江户川乱步看了一眼,立刻准备收工了。 “给江户川大人买瓶波子汽水吧。”哄名侦探这方面,白鸟警官显然比他更有经验。 月城怜司还惦记着评论说太宰治的手擦伤了。 他看过去,太宰治两只手都藏在西装外套之下,并看不分明。 “手。”他叹了口气,心想太宰治和哥哥一样,都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 太宰治怔了怔,没想到少年竟然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没事哦。”太宰治伸出右手给他看,绷带断裂出有些焦臭味,散开的裂口处一道红痕突兀地浮起,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碍眼。 月城怜司照顾到他的洁癖,轻手轻脚地托住绷带完好处的手腕。 好细……月城怜司诧异。 港口黑手党还克扣未成年打工人的工资吗? 散开的绷带乱糟糟垂成几缕,太宰治这几天被囤积的工作挤压得阴晴不定。 今早出门前也没有仔细缠绷带,随便缠了好几圈,打了个丑丑的结就出门了。 月城怜司替他把绷带理顺,重新解开,再细致地从手掌一点一点绕到指尖,整整齐齐错列排开的绷带与少年的排线一样赏心悦目。 太宰治手指微动,想抽回手,又在对方认真的眼神下放弃。 忽然间,他脑子里闪回过论坛对于梅乐斯小姐的评论——有洁癖的大小姐。 “怜司为什么给梅乐斯设定了洁癖呢?” 不可否认,突然拆穿这件事,太宰治存着看少年反应的坏心思。 月城怜司的大脑轰地一下,咬住两颊的软肉,不敢抬头看他。 还有什么比当事人戳穿取材更尴尬的事吗?没有! 眼前的银色睫毛像是惊到了,扑闪轻颤一下。 哈、太宰治无声轻勾唇角。 怜司的小秘密被他戳破了。 [太宰看怜司的镜头视角好懂,锁骨!(赞 6w) #1:虽然很想说只是因为太宰比较高而已,但是……镜头给我怼进去啊,怼到领口里面去!] [外表高岭之花,实际谁都打不过……月城怜司你不被压谁被压!(赞 1w)] 月城怜司本想看一眼评论冷静冷静,结果彻底蒙圈了。 大脑宕机。 太宰治清楚看到他耳尖的升腾起淡淡的粉色,要不是银发闪的耀眼,他几乎要忽略过去了。 樱花树下埋葬的粉色花瓣,大约是这个颜色吧,和尸体小姐一起,是血漫开的浅色。 “我以为你是洁癖。”月城怜司用气音艰难拼凑出一句完整的回复。 不管谁都好,能不能把他带走! 一想到之后还要跟着太宰治一起看歌舞剧……度日如年都无法形容他的绝望。 少年别过头,依旧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太宰治的错觉,眼尾隐约浮现一抹极浅的窄红,和一丝丝委屈。 太宰治注视消失的一抹红,眼神微闪,他想捻破花瓣,让汁液渗在他的手心。 破碎的东西才是最美的。 他取了一截断掉的绷带,围绕少年白皙的食指缠了一圈,随意系了个结。 白色的绷带沾着灰尘,牢牢将细瘦的指节圈住 月城怜司动了动手指,因为结很紧,血管被挤压,泛出苍白,带出些微疼痛。 太宰治垂下鸦羽般的睫毛,解释道—— “我没有洁癖。” 但是直接接触这个污浊的世界,会让他觉得输掉了。 太宰治讨厌自我无能导致的失败。 “跟我的异能有关系啦。” 绷带下,他自杀的时候乱糟糟割过很多刀,弯弯曲曲的疤痕盘踞在肌肤上,像蜈蚣。 太宰治讨厌蜈蚣。 “怜司想知道的话,可以用秘密交换哦~” 太宰治再一次抬眸,黑色乱流掩盖在弯弯笑眼之下,神色轻快,语调微扬。 第15章 第 15 章 月城怜司屈屈手指,绷带勒得紧,看到太宰治怡然自得的模样,他便没有解开,由地手指被箍着。 至于太宰说的秘密—— 他下意识联想到神明、转生,以及日常剧透的评论。 [笑死,要搞事的反派还有谁不知道太宰的异能是人间失智?(赞 1W) #1:宰宰骄傲挺胸:我的异能是无效化其他异能!和庸脂俗粉不一样! #2:和承太郎的时停一样,人尽皆知了属于是。] 月城怜司眼尾染上一丝笑意。 用秘密交换? 不,他现在知道了。 回想太宰治说的,绑绷带是因为异能…… “条件是触碰?”月城怜司明知故问,带着一丝狡黠意味。 唔……不过他的评论好像不在异能的范畴。 与太宰治触碰的时候,评论还是一条两条弹得很勤快。 太宰治睁圆眼睛,显然没料到少年的反击。 明明他说完才不到十秒,竟然这么快就被猜到了。 哼,太宰治鼓起腮帮子。 “没意思。”他嘟囔着。 月城怜司勾了勾唇角,他发现太宰治垂头丧气的模样还挺可爱的,像路边不给他捏爪爪的傲娇猫咪。 [小侦探会笑诶。(赞 2) #1:人家又不是面瘫,充其量是高冷啦。] 太宰治也注意到少年嘴角噙着惬意,眨着猫瞳瞅了一眼。 真少见。 他心里的郁闷些许散开。 两人穿过杂乱无章的案发现场。 江户川乱步成功被白鸟警官的一瓶波子汽水收买,叉着腰叭叭破案过程。 青年语速飞快,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引人注目。 极其细微处还原整个事件的真相,严丝合缝的推理如齿轮环环相扣,叫人拍掌叫绝。 月城怜司听得一脸惊叹,这才是真正的名侦探,超级厉害呀! 他赞叹的眼神被江户川乱步捕捉到,穿着小披风的青年得意洋洋地向他一挑眉。 青年的眼神过于直白好懂,月城怜司不自觉想微笑。 有机会可以拜访一下,名侦探的话,一定经历过很多神奇的案子,说不定能授权画进漫画。 他们检票进了剧场。 月城怜司和太宰治在第一排正中间坐好。 这里离舞台很近,能够清晰看到演员们的表情。 当一束光自上而下照向审判死神,月城怜司被华丽的妆造和女性扮演男性特有的优雅俊朗折服了。 原来歌舞剧不似他想象中得晦涩。 太宰治并没有如月城怜司一般,聚精会神地欣赏伊丽莎白。 作为森鸥外的弟子,港口黑手党实际上的二把手,他时常偕同森鸥外出入各种场合。 以性命为筹码的残酷赌博,“楚门世界”般的真人秀,魔法造物……对比之下,歌舞剧司空见惯。 太宰治不觉得少年会为浮于表面的东西触动,他无聊地瞥向少年,对方却很是认真,称得上一个完美观众。 怜司好像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从不困扰。太宰治分神想到。 近三个小时的《伊丽莎白》结束了。 月城怜司刷新了自己对舞台剧的印象,他觉得以后可以邀请哥哥一起来看看。 一转头,一向活泼的太宰治歪着头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月城怜司这才看到他眼底下淡淡的青黑。 看来港口黑手党不仅克扣工资,还压榨童工…… 月城怜司静静陪他等了一会儿,直到观众席上走得只剩他们两个,他轻轻戳醒了太宰治。 太宰治眯眯眼睛,他其实没睡着,只是懒得起来,在等少年不耐烦了叫他,结果身边越来越安静,等着等着差点真睡过去。 “该走了。”月城怜司看他缓过来了,先他一步站起来。 “唔,好——”太宰治拖着惫懒的长调,飘飘忽忽缀在少年身后。 他不忘在心里,给名为月城怜司的页面添上一笔——忍耐度较高。 “再见。” 没有突然消失掉,太宰治好好地同他道了别。 “对了,我更希望梅乐斯小姐是表面明朗的人设哦~” 表面明朗…… 月城怜司倒吸一口气,难道太宰治喜欢内心深处忧郁厌世的丧气人设吗? 他揣着疑问回家,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按太宰治的想法调整。 总觉得人设改变,整个侦探漫画主基调会变成,大魔王伪装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一点也不积极向上。 不符合《周刊少年SUNDAY》总体的轻松快乐向,会被编辑小窗要求改掉的吧? 月城怜司猜想。 投票截止到下一正刊发行,短篇与连载漫画在投票里同台竞技,相对来说,名次优异的可能性较小,不垫底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这一期,《侦探梅乐斯》爆冷成为黑马,本期二十三部漫画的人气投票中,月城怜司排名第五! 接到编辑的电话,月城怜司嗯嗯啊啊应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挂掉电话坐了五分钟,记忆一点一滴回笼。 【初发售的小本反馈500票,取得了67票;正刊抽样的1000票里面,获得了171票。恭喜,非常优秀的成绩!】 【关于连载,漫画下一话的简单剧情与分镜麻烦花江老师,周一前发到我的邮箱……】 编辑刚才说,他好像……成功拿到连载资格了? 月城怜司霍地跳起来,给雪兔打了个电话:“哥哥!” 月城雪兔听到电话那头的月城怜司止不住地兴奋,喜悦传染,雪兔也笑了起来。 “怜司,是什么好消息?” “哥哥!”月城怜司又兴冲冲地唤了一声,像扑腾翅膀引人注意,啾啾直叫的小雀。 “我的漫画正式连载了!” “怜司最棒了!”雪兔喜上眉梢,恨不得明天就买一大摞漫画,挨个分给同学,好好夸一夸。 木之本桃矢切了水果端进来,一开门,见雪兔对电脑笑得心花怒放,不由地问:“你五千字论文写完了?” …… 月城雪兔瞬间嘴角下撇,瞪了他一眼。 周六,采访前月城怜司先去雪兔的公寓坐了坐。 月城雪兔今天有社团活动,不能陪弟弟一起采访。 “怜司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他揉揉弟弟月华一样漂亮的银发,嘱咐说。 “好。”月城怜司乖乖应道。 采访地点约在警署。 没有大案子时,警署内部少了风风火火,显得慢条斯理起来。 接月城怜司的人是萩原研二。 “小怜司来了。”萩原研二自然地搭上少年的肩膀,看他眼神往自己身后瞅,解释说,“在找小阵平?哈哈、他被高桥警部训话呢,所以不能来接你。” 他爽朗地笑了两声,月城怜司听出幸灾乐祸意味。 “训话?” 月城怜司记得松田警官的案件嗅觉很敏锐,应该不至于犯错? 萩原研二坏笑了一下,拆好友的台:“小阵平很厉害啦,但是上个案子里旁若无人地冲到下一个作案地点,警队来不及跟上。” “不过案子是小阵平破的哦~”萩原研二与有荣焉,紧接着自夸,“炸弹是我拆的,毕竟我才是拆弹专家,哈哈。” 月城怜司郑重地点点头,夸赞他:“嗯,很厉害。” 他只是偶尔经历一次炸弹,心脏都快跳出胸腔,而这却是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的日常。 萩原研二将少年话语里的认真听得一清二楚,自夸时毫不客气的人现在反倒羞臊起来。 “咳、”他假模假样呛了一声,生硬地转移视线,“采访的会议室到了,水无小姐还有五分钟到,她路上堵车了。” 松田阵平急急忙忙赶到会议室里,萩原研二正与月城怜司比划着什么。 少年看上去很放松,他松了一口气,生怕上次的经历使少年对警局留下不好印象。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松田阵平推门进去。 “终于被高桥警部训完了?”萩原研二调侃他。 “什、什么!”松田阵平睁大眼睛,帅气的墨镜差点滑下鼻梁。 他不敢置信好友竟然把他的糗事抖了出来。 “松田警官很厉害。”月城怜司摇摇头,夸道。 这下换松田阵平不自在了,他轻咳了一声,拉开少年身边的椅子坐下。 月城怜司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难道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一起感冒了吗? 见好友到了,萩原研二继续绘声绘色地同少年讲他拆过危险的炸弹。 提到一些不好解释的炸弹构造,松田阵平便适时开口补充一二。 话题拐着拐着,松田阵平开始向月城怜司解释上次炸弹的拆法:“它组装很简单,要在三分钟内拆解却很难,炸弹里面陷阱很多……” 明明自己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吧…… 萩原研二无奈地想。 吱呀—— 会议室的门被推动。 “各位,实在不好意思,路段突发交通事故堵车了。” 水无怜奈不断地说着抱歉。 会议室内的话题中断,萩原研二看松田阵平随意瞥了眼记者小姐,没有迎接的意思。 他站起来主动接过水无怜奈的背包。 “没事没事。” “怎么了?”松田阵平见少年眉头微皱注视着水无怜奈,开口问道。 “……”月城怜司看着眼前的评论,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这不是基尔吗,原来电视主播也是从小记者一步一步做上去的啊。(赞 3.5w) #1:现在还不是基尔吧。 #2:履历空的岂不是一查就有问题?] 第16章 第 16 章 自从通过评论得知,疯狂刷存在感的恐怖组织以酒为代号,月城怜司就去把有点名气的酒都记了一遍。 基尔酒,一种法国著名的鸡尾酒。 口感轻柔,酸度适中,适合年轻人饮用。 水无小姐确实年轻有为。月城怜司看着记者的青色猫瞳想到,但为什么青年才俊老是给恐怖组织打工呢? 他不理解。 难道恐怖组织工资特别高?说不定,毕竟暴富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 [基尔实属时间管理大师,上班路上顺便完成了酒厂的kpi。(赞 3.4w) #1:卧底才是基尔的正经工作,记者是顺带的哈哈哈哈哈。 #2:正好把人干掉造成车祸,交通堵塞借口迟到,完美闭环!] [死的那个片头出现过,管横滨港口的小官。 太宰和乱步一个都没下线,酒厂竟然还敢继续怼横滨,太勇了。(赞 8264)] 这一集的案件难得没跟着月城怜司跑。 动画镜头追随水无怜奈,安置干扰器、开枪、确认目标死亡…… 直到她淡定自若地收拾一身硝烟气息,披上记者的伪装,踏入警局推开会议室大门。 画面定格,渐渐暗了下去。 最后几条卡点发出的评论孤零零飘过月城怜司的视野。 [快看,水无怜奈采访的人是小侦探诶!红方大聚会,侦探 日本警察 CIA!] [啊啊啊啊怎么卡在这里没了,怜司会不会看透基尔的身份呀!] 月城怜司前一秒还在担心恐怖组织无孔不入,下一秒被迫知道水无小姐是CIA的卧底…… 那没事了.jpg “没什么。”在内心松了一口气,他回答松田阵平。 直面恐怖分子他精神紧绷得不行,但面对卧底,月城怜司一下子安定下来。 卧底是警察,而且是觉悟更高的警察,警察有什么好怕的呢! 水无怜奈自然却不真实的表情,此刻变得亲切起来。 被迫杀掉无辜的人,水无小姐肯定不好受。 月城怜司有些失落,恐怖组织比他想象中更猖獗。 CIA都得靠卧底获取更多消息…… 水无怜奈的演技向来很好,但银发少年冷厉的眼神叫她心头一紧。 她不动声色往玻璃上瞄了一眼,确认神色没有纰漏,放下心来。 她以为所谓的天才侦探只是日本官方计划造星,一个推出来稳定民心的吉祥物。 水无怜奈挂上温和亲近的笑容,从包里拿出录音笔:“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现在看来,有待探究。 “请问,你提醒萩原警官不要脱防护服,是事先与犯人接触过知道炸弹不对劲吗?” 松田阵平听到问题倏地皱起眉。 媒体果然只想挖爆炸消息,竟然第一个问题就开始挖坑。 他正想说什么,萩原研二暗暗给好友递眼神,让他不要冲动,先看少年如何回复。 月城怜司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锋,他沉思了一会儿。 他得想想怎么编比较好…… 松田阵平拧着眉,莫名嗅出一丝来者不善的味道。 水无怜奈工作化地微笑,新闻需要真实,更需要爆点,这次的问题由领导亲自指示,她没有擅自改动的权限。 秉着少说少错,月城怜司回答:“没接触过犯人;说认识萩原警官是借口;推测出来的。” 真是简单粗暴的回应…… 一瞬间,在场另外三人齐齐沉默。 “请问你的推测过程是什么?能详细说说吗?”水无怜奈追问。 月城怜司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沉默不语。 他怎么解释嘛! 他不是江户川乱步,叭叭叭说完还能自信加一句“笨蛋!” 水无怜奈觉得少年看她的眼神变得难以言喻,仿佛在反问她“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松田阵平唇角止不住上扬,他放松下来,靠上椅背。 的确,研二说得不错,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松田阵平猜测,大概小天才正在纠结怎么把眼里司空见惯的“常识”解释给记者听。 “别为难他了,换下一个问题。”见少年还在苦恼,他开口道、 水无怜奈深呼吸,平复心情,她有预感,这将是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次采访。 “请问月城先生如何确定山口的犯人身份?”她从善如流,换了问题。 先生?这下连萩原研二都忍不住笑起来。 小怜司明明还是个半大的少年。 月城怜司眼睛一亮,这题他会! 他复述自己的侧写:“据信息可推测,犯人在街区是熟面孔,他随身携带一个包……” 最后总结道:“犯人藐视权威,渴望得到注意。警察集结后,他必然回到案发现场,亲眼见证一手缔造的悲剧。” 少年平铺直叙,语调无波,却奇异有一种肃萧感。 会议室寂静无声。 三人不知不觉认认真真听完月城怜司的侧写。 “行为分析。”松田阵平轻声说道。 警校出身的他们更多靠证据、排查疑点,缩小范围,锁定凶手。 出身CIA的水无怜奈更熟悉月城怜司的手段,FBI下属的BAU即行为分析部,提供案件的行为和可操作性的支持。 但BAU的可操作性基于对案件的经验和研究,和复杂的上岗培训。 此刻,坐在水无怜奈面前娓娓而谈的少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哪来的经验积累? 她感到深深的荒谬和不真实。 “但如何确定山口的身份呢?以上只是你的猜测不是吗?”水无怜奈继续问道。 “不是猜测,从表情能看出来。”月城怜司看了一眼松田阵平,想起两人心照不宣,演戏唬凶手。 犹豫了一会儿,他补充道:“比如,水无小姐说‘不好意思,突发交通事故堵车’时,脸上的眼轮匝肌并没有收缩。” “水无小姐没有因为迟到而感到抱歉,相反颧大肌主导,两颊提起,你在喜悦,准确来说是庆幸。” 至于庆幸的内容,是完成恐怖组织的任务还是其他,这只有水无怜奈自己清楚了。 月城怜司难得说了长长一段话,他想提醒水无怜奈,虽然对方的演技确实不错,但是小心表情被人录下来反复分析——“人”特指恐怖组织,从而暴露她的卧底身份。 水无怜奈的瞳孔无法控制地紧缩,即使她立刻强迫自己调整过来,但显然,少年的话叫她猝不及防。 少年知道了什么?交通事故是她做的手脚?还是她组织成员的身份?! “小怜司不是水无小姐想的意思……”萩原研二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打圆场。 他错了,小阵平的担心果然事出有因,小怜司的情商……比小阵平还低啊! 看水无小姐都尴尬地说不出话来了。 不想上班嘛,大家都能理解。萩原研二向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责怪小怜司的话反正他说不出口,萩原研二被月城怜司澄澈的蓝瞳注视着,压根没想过这个选项。 “我明白的……”水无怜奈努力维持温婉的笑容,点头附和萩原研二,心脏却无法克制地跳到嗓子眼—— 如果少年现在揭穿她,不论哪个身份,她都得前功尽弃! 月城怜司满意地点点头,卧底小姐明白就好,希望对方以后尽量避开高清对脸的摄像头,防止掉马甲。 经过这个小插曲,采访氛围不可避免冷淡下来。 萩原研二几次热场都没用,水无怜奈的采访速度快了很多。 原定两个小时的采访在七十分钟的时候正式结束。 水无怜奈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了半天,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没有掉落。 她心情复杂地收拾笔记和录音笔。 从采访中看,少年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对方发现不对会直接说出来,而他什么都没说。 水无怜奈甚至冒出一个惊恐的想法,少年不会知道她是CIA的卧底才没有告发她杀人的事? 她立刻否定了这种想法,如果真是如此,少年太过恐怖,他视线所到之处还有秘密吗? “今天打扰各位了。”她向几人道谢,离开警察局。 “今天我和小阵平请你吃晚饭。”萩原研二搭上月城怜司的肩膀,期待地说,“感谢小怜司救了我。” “我给哥哥发个消息。”月城怜司低头编辑短信。 松田阵平选了一家私房菜馆,店偏了点,口味出挑。 “老板,来三份烤穴子。”萩原研二等各自点完餐点,又多叫了一样。 “烤穴子?”月城怜司眨眨眼,好奇怪的名字。 “是星鳗啦,这里的隐藏菜单哦。”萩原研二得意洋洋地说。 “说起来,小怜司很懂微表情吗?”萩原研二问道,“岂不是能看出每个人的真实心情!” “没有。”月城怜司摇摇头,“微表情停留面部的时间极短,通常以摄像头回放分析,现实中需要非常仔细留意才能辨别。” 不是说一眼扫过去就能发现这个人在撒谎,那他可以改行当人形测谎仪了。 “……月城,你对行为分析很熟练?”松田阵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做不到直接叫少年的名字。 会很奇怪吗?但是研二很自然就—— “松田先生叫我怜司就可以了,月城容易和哥哥混淆。”月城怜司难得接上松田阵平的脑回路。 松田阵平顿了顿,改口,“怜司你也叫我阵平好了。” 他莫名觉得耳热。 “阵、” 明明顺理成章出口的名字,在松田阵平的眼神偏移下突然变得艰难。 月城怜司不知不觉与松田阵平陷入同样的障碍漩涡。 “阵平……先生。”月城怜司闭闭眼,无措地补上两个字。 他对社恐的自己绝望了。 “噗。” 两双视线整齐划一瞅过来,萩原研二抬手遮了一下上翘的唇角,“不、你们继续。” 第17章 第 17 章 我好像一个笨蛋。/我到底在纠结什么? 月城怜司和松田阵平同时想道。 回到刚才的问题。 月城怜司低头查了查行为分析的定义,针对复杂的和犯罪嫌疑人心理敏感的案件—— 上辈子确实做过相关方面的课题,不过当时没有继续下去。 “怜司第一次知道行为分析?” 见少年点点头,萩原研二惊奇地瞪大眼睛,他嘀咕,“零那家伙也没那么厉害嘛。” “零?”月城怜司问道。 是评论里提到过的降谷零?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从警校毕业后,降谷零不仅人失联了,资料也封存。 他们清楚,成绩优异的同窗很有可能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 “一个性格死板的家伙,还和小阵平打过一架,但是全科成绩A,在整个警校历史上都算出类拔萃的人。” 萩原研二在这方面还是很注意的,把降谷零好好夸了一顿,却没有透露什么消息。 不是说他防着少年,而是规避风险。 好厉害!月城怜司睁大眼睛。 降谷先生一定是位优秀的警察。 “怜司很喜欢推理吗?”松田阵平问道。 少年从包里拿东西的时候,他看到了书封一角,瞧着眼熟。 其实月城怜司压根没有推理的概念…… 他想了想,如实回答:“推理很难,前两天买了专业书籍。” 结果除了《犯罪心理画像》,其他没怎么看懂。 听少年说推理很难,萩原研二第一反应,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觉得少年在谦虚,但看小阵平的表情,好像当真了。 “我可以教你。”专业对口,松田阵平兴冲冲地说,“还有机械和拆解炸弹,我很擅长!” 之前和研二去参加联谊,研二总是能和女孩子们大谈特谈他听不懂的话题。 这下好了,以后研二再来拉他去联谊,他就有借口推脱。 好耶! 月城怜司双眼一亮,一个人摸索哪比得上专业人士! “好,会不会太麻烦阵平先生?” 萩原研二见两人一拍即合,凑在一起迅速划定空闲的日期。 他失笑,看来是他多虑了。 晚饭后,天还没暗,街灯提前亮起。 “我送你回去。”松田阵平说道,“回你哥哥那里吗?” “嗯。”月城怜司点点头。 今天他不回横滨,直接在哥哥和桃矢家里住一晚,过完周日再回去。 松田阵平开的车是马自达RX7。 马自达マツダ,松田まつだ。 月城怜司笑了一下,被萩原研二注意到。 “很有趣吧,是我建议小阵平买马自达的哦~”萩原研二手搭上副驾,探头说道。 同在米花町,到神谷街不过几分钟车程。 “下次见。”松田阵平摇下车窗,同他道别。 月城怜司回头挥挥手。 “采访怎么样?”月城雪兔听到开门声,从论文里抬起头,问道。 “是普通的采访。”不似他想象中得紧张严肃,不过记者小姐的身份不普通。 月城怜司想起水无怜奈姣好的面容。 雪兔轻笑两声。 采访在社恐的弟弟眼里如洪水猛兽,亲自经历才会发现没那么恐怖。 “稿子画好了吗?” 雪兔看到月城怜司支棱的小耳朵一下子塌了下去。 “没有qaq。”漫画家的通病,不到最后不画稿,月城怜司也是这样。 于是下一秒,他被雪兔抓着坐到桌子对面。 “我替读者们监督怜司。”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月城雪兔现在开心了。 “对了哥哥,我和阵平先生约定了每个礼拜来东京学习。”月城怜司说道。 “学习?”雪兔不理解,“那个天然卷警察?” 怜司的功课一直很好,稳居年级第一从来不需要他担心,这有什么好补习的? “嗯,是松田阵平。主要关于侦查和机械方面的专业知识。”看着雪兔一脸疑惑的表情,月城怜司补了一句,“对侦探漫画很有帮助。” 其实主要是为了下一次卷入案件的时候能帮到警察,漫画倒是其次。 不过这一点不能对哥哥说。 “……好吧。” 答应意味着与可爱弟弟假期相处的时间变少,月城雪兔答应得有点勉强。 出于怜司自己的意愿,他选择支持。 雪兔写论文,月城怜司伏案画稿。 漫画第二话画的是爆炸案,不过改动比较大。 加入了主线任务,差点杀死梅乐斯小姐的不知名黑衣人,以及黑衣人背后满怀恶意的组织…… 画完递交初稿,编辑看完很满意,提出一小部分修改意见,基本定稿。 第二次正刊发售,月城怜司不如先前那般激动了。 但他还是被哥哥拖着去了便利店。 回家路上,一个刚放学的男孩低头捧着漫画走在两人前面。 一辆摩托车在他们跟前疾驰而过,甚至都没踩刹车。 “小心!”月城雪兔眼疾手快扯住小男孩的后领。 “新一、新一!”毛利兰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来。 “不好意思,谢谢大哥哥。”工藤新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小兰我没事。” “路上要小心,不要在马路上看漫画。”月城雪兔嘱咐道。 “嗯嗯,其实我以前不会边走路边看漫画啦,但是上周新连载的漫画太合胃口……”工藤新一合上漫画解释道。 加上附近一般不会出现像刚才一样急吼吼的摩托车,他才想着快些看完。 果然不能抱着侥幸心理。 “新一是个侦探迷。”毛利兰仰起头补充。 月城雪兔看了眼杂志封面,是《周刊少年SUNDAY》。 他促狭地朝弟弟眨眨眼,你的小粉丝。 “那小弟弟觉得凶手是谁呢?”雪兔蹲下来,与他平视,问道。 “唔……”工藤新一想了一会儿,“作者不会给出无用的信息,前面有纵火的提示,再加上巡逻这么严……” 月城怜司心里一惊,天哪,这一话凶手都还没出场呢,怎么就要被推理出来了?! 是他画得太好猜还是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聪明? 他嗅到一种浓浓的腰斩预兆。 “凶手可能是个清洁工?水管工?总之是很不起眼的身份。”工藤新一骄傲地说出自己的推理。 市面上侦探漫画很少,有也是粗制滥造,逻辑圆不上的居多。 《侦探梅乐斯》虽然目前的案件比较好猜,但是形成了逻辑闭环,非常有趣! “新一真厉害!”雪兔摸摸他的脑袋,真心实意地夸道。 月城怜司眼看雪兔想给男孩剧透,连忙把人拦了下来。 “哥哥,回家了。” “新一要记得给梅乐斯小姐投票哦。”月城雪兔被弟弟拖走前不忘拉票。 工藤新一回家果真填好问卷投票,顺便在侦探论坛DET上面发布了自己对第二个案件的猜测。 《侦探梅乐斯》作为一部新漫画,标签下活跃只有十几条。 工藤新一的账号下的小几千个粉丝收到了他的更新推送。 【江户川推荐的漫画吗?我去看看。】 【是漫画啊……那我再观望一下吧。】 月城怜司回家后把今天的学习资料整理出来,背上包按响松田家的门铃。 自从松田阵平发现他很了解心理学,两人从单方面教学变成了双向教学。 说是教学,其实夹杂着打游戏,看电影等其他活动。 “……总而言之,收集现场周围的目击情报时,最好尽量避免诱导性的询问,可能会使证词产生偏差。” 松田阵平看着少年工整的笔记,心想他以前在警察学校可没这么认真。 “我记得,你今天要坐晚班车回横滨?我送你去吧。”松田阵平站起来,披上外套。 “不会很晚吗?”月城怜司回头看他。 这段时间他与松田阵平熟悉了很多,不会刻意客套。 “这个时间段不会堵车,来回只要一个小时半啦。” 松田阵平随手从玄关的架子上拿了条薄围巾,把少年光秃秃的脖子圈了个严严实实。 满意地点点头,他拿上车钥匙出门:“走吧。” 他挑了条经过横滨码头的路,海风习习,略带凉意。 车速不算快,连带着吹进来的风也温柔。 月城怜司放下车窗看东京湾,在霓虹灯照耀下,波光显出五颜六色。 沉闷的汽笛声响起,一艘庞然大物驶入港口。 他视线追随着大型货轮转向松田阵平的方向。 货轮冲开海浪,一层层打到岸上。 “好重的鱼腥味。”松田阵平皱皱鼻子。 随着大型货轮停稳,时隔两个礼拜,月城怜司眼前弹出熟悉不过的评论。 [贩/毒!!!酒厂真有你的!] [草,我看朗姆说,整整两百公斤?我傻了,酒厂打算干吗?!(赞 5.8w) #1:酒厂贩/毒?第一次知道。 #2:事实上,和钱沾边的,酒厂什么都干。] [酒厂很缺钱吗?(赞 1w) #1:他们养了这么多科研人,科研不就是烧钱?尤其是医学、生物这方面。 #2:毕竟乌丸莲耶要永生诶(狗头)。] 毒/品?还是两百公斤! 月城怜司惊愕地看着评论,扭头对松田阵平说,“我们恐怕得耽搁一会儿。” 第18章 第 18 章 碎星点缀夜空,海雾缭绕,水汽圈住来往的货轮,添上神秘色彩。 一艘大型货轮稳稳驶入港口,停靠在一艘中型货轮旁边。 浓重的鱼腥味瞬间裹挟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的嗅觉。 “你知道(研二差点殉职)……的事吗?”化名绿川光潜伏组织的诸伏景光搭在栏杆上,迎着微咸的海风,同安室透说道。 昨天,他刚被组织派到横滨,直到今晚到达任务地点,他才知道好友是任务的接头人。 “嗯。”安室透点了根烟,但没有抽,任由它在指尖燃烬,烟灰被海风吹散一头没入海水。 他补充道:“确认过了,船上没有窃听器和摄像头。” “听警视厅说,救下研二的还是个小侦探。”诸伏景光稍稍放松下来,调侃道。 天知道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心脏差点跳停。 “天才侦探……”安室透语气复杂,他比诸伏景光更早收到爆炸案的消息。 他密切关注多方报道,最后还原了现场经过。 “他是我之前的监视对象,那家伙对犯人的手段、”安室透想了想,“你知道食人魔越狱的事吗?” “那个监狱里的精神病专家?”诸伏景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施压、逼迫、控制,抛出诱饵煽动犯人,等他们走到顶点时戳破幻影,继而走向崩溃和自我灭亡。”安室透深吸一口气。 “虽然手段尚显稚嫩,但显而易见,他把罪犯当成了实验品。事实上,他大可以用正常的方式协助警方破案。” “你认为他并非出于纯粹‘帮助’插手案件,而当罪犯无法满足他,或者说他的人性实验模型完善的时候……”诸伏景光蹙眉。 “那时候,他会对无辜者下手。”安室透眉心折了两道浅浅的沟壑。 这已经是少年第二次在案件中使用他的小手段。 “不要试图走入精神病人的世界,零。”诸伏景光宽慰道。 他清楚好友有多强的正义感。 强大的能力和原则底线造就过去的降谷零,现在的安室透和未来的波本。 但诸伏景光做不到,或者说,他始终保留一分迟疑。 “他和研二、阵平走得很近。”安室透说出他的不安。 诸伏景光感到一丝怪异,但说不清。 “时间到了我先下船,你的任务是?”安室透换上事先拿到手的工作服。 他收到朗姆的短信,要求现场监视油轮卸货。 “替你放风。”诸伏景光提了提装有狙击枪的背包。 安室透的眼神滑过狙击枪。 组织竟然出动两个人监视一批货,不知道什么如此重要,但真要贵重的话…… 据他所知,琴酒已经撤离了横滨。组织怎么会放心把任务交给他和景光,两个酒号都没有的杂兵? 余光扫过岸上,忽然,安室透的肌肉绷紧,诸伏景光也警戒起来。 顺着安室透视线,诸伏景光遥遥望向岸边。 一辆眼熟的马自达RX7,一个急刹在路边停下。 听到少年严肃的话,松田阵平猝不及防踏下刹车。 滋——刺耳的轮胎抓地声。 “怀疑他们走私,而且是毒/品?!”他惊讶地说。 打算说出毒/品时,月城怜司是犹疑的。 巨型货轮像座小山,黑压压地隔断视线,他难道能隔着铁皮箱说自己发现了毒/品? 毕竟货品在船上,说是推理又未免太过儿戏…… 但那是毒/品! 两百公斤不仅仅是死刑的问题,是用轻/机/枪执行死刑的程度诶! 最终,月城怜司折中提了一嘴,将毒/品说是自己猜测。 后视镜里,交接的两拨人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你怎么发现……不、”松田阵平转头,少年认真思考着,白皙的皮肤衬得蓝瞳愈发流光溢彩。 意识到少年可能自己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松田阵平话到嘴边换了换,“我现在假装去后备箱拿东西,你需要下车再确认一边吗?” 月城怜司微微一愣,没想到松田阵平竟然二话不说相信,并且没有追根究底问下去。 他悄悄呼出一口气,太好了。 两人装模作样打开车门下来,几眼扫过卸货的人和船员。 遥遥的,月城怜司注意到卸货队伍里多了一个金发。 他想起波本。 滴滴,后备箱上升。 两人弯腰探进后备箱,差点脑袋撞到一起。 “怎么样,你发现什么了吗?”松田阵平紧张兮兮地用气声说。 [哈哈哈哈哈安室透套上灰扑扑的工装腿也长得不像话!(赞 4456) #1:一些酒厂男模就是说。] 竟然真的是你,安室透! 斯文败类,连贩/毒的事都做! “……有个可疑人物混进了卸货队伍。”月城怜司想起咖啡店对方温和帅气的眉眼,深感不可以貌取人。 不过。 他小小声地问松田阵平:“阵平先生,为什么要小声说话——” 咳、太紧张一时间忘记了。 松田阵平窘迫,想找点东西转移视线,他直起身子,一不小心撞到头,“哎哟、” “阵平先生没事吧……”月城怜司下意识抬头看他,也一脑袋拱了上去。 QAQ! 一片沉默中,两人坐回车里,气氛有一点点尴尬。 默契地忽略刚才的事,松田阵平提议道:“我们先报警?” 横滨自治市的警察系统和日本其他地方不同,听说还有个什么特务科,不知道是不是公安的性质。 月城怜司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遇到问题先报警。 他正要应下,但随即一条长长的科普评论弹入他的视线。 [酒厂这波贩/毒属实一石二鸟,最终目标直指港/黑和横滨。 一、可/卡/因没查出来,一部分流入横滨,一部分中转到金/边和柬/埔/寨,酒厂赚爆。 二、查出来了,酒厂反手举报,这盆脏水兜头泼到港/黑头上……然后嘛,懂得都懂。(赞 9.9w) #1:玩战术的都心脏! #2:这么看来小兔宰治还是太保守了,只是嫁祸五千亿而已。] 月城怜司扫了一眼,皱起眉头:“恐怕不能报警。” 松田阵平听到他的拒绝,脑洞大开思考背后牵扯到了什么。 难道横滨警视厅高层有内鬼?! 那就说得通了,报警不会有任何水花,还会打草惊蛇,如果真是这样—— “阵平先生。” 松田阵平做好回东京打报告准备的时候,他听到少年郑重地唤了他一声。 如果想要彻底解释清楚不能报警的原因—— 月城怜司看看松田阵平,做了一个决定。 “嗯,怎么了?”松田阵平下意识神色凝重。 月城怜司开口:“如果我说,发现了一个国际恐怖组织,一个月前就一直试图入侵横滨……” 你会相信吗? 迟迟没听到回复,月城怜司心绪纷乱。 也许不应该说的,高中生发现国际恐怖组织……听上去就像一个玩笑。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告诉里世界之外的人,关于酒厂的存在。 马自达不超过五十码,慢悠悠地向前行驶着。 车内安静得可怕。 松田阵平过于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两三秒后,他反应过来月城怜司的未竟之语。 余光里,少年无意识地扣着座椅,指尖发白。 “我相信你。” 松田阵平笃定地说。 半个月的接触里,他知道少年很封闭,这种封闭让他有一种始终被关在门外的感觉。 松田阵平想:研二有一点判断错了,少年并非没有天才的傲气,他比天才更为自我。 甚至……有点像警校时期的他。 松田阵平又重复了一遍,“我相信你的判断。” 第19章 第 19 章 听到松田阵平的回复,月城怜司抿抿唇,压下嘴角不合时宜的一抹笑意。 他郑重道:“我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也希望阵平先生暂且不要深入调查这个组织,它很危险。” 生怕他私下调查,月城怜司又强调了一遍:“非常危险。” “好。”松田阵平轻笑一声,应下。 “横滨的情况阵平先生知道吗?”月城怜司偏头看向他。 “不太清楚。”松田阵平很少理会眼前之外的事情。 月城怜司同他差不多,压根不关注自己居住的城市,这还是他从评论里知道的。 “港口黑手党的先代首领去世前,横滨有过一段混乱的日子。之后,现任首领上位,目前港口黑手党某种程度上,在横滨扮演一个保护者的角色。” 尽管这个保护者也有灰黑色彩,但不可否认,没了港口黑手党作为地头蛇,底下小党派争纷,横滨将永无宁日。 “恐怖组织借用港/黑的货轮贩/毒,成功能赚到钱,失败则港/黑倒下。”月城怜司转述评论的话。 两百公斤的毒/品,一旦被举报核实,港口黑手党甚至没有寰转的余地。 “的确。”松田阵平沉思,“就算横滨对□□的管制更松,只要涉及贩/毒,警视厅无论如何不允许黑手党开毒/品的先河。” “报警反而正中恐怖组织下怀。”他理顺了逻辑。 难道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毒/品流入日本境内吗? 松田阵平轻锤方向盘,他不甘心。 “这件事最好交由港口黑手党自行解决。” 月城怜司点开通讯录,拇指悬在“太宰治”的电话号码之上。 “我现在联系港口黑手党的人,阵平先生先回东(京)——” 月城怜司话还没说完,额头被轻轻弹了一下。 “!”他懵逼,不敢置信地看去。 除了哥哥从来没有人动手敲他! “你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处理这种事情。”松田阵平没好气地说道。 少年脑子转得挺快,人却怪笨的。 距离港口不远不近的地方,松田阵平找了个车位停好。 “我先给太宰打个电话。”月城怜司从松田阵平身上看到哥哥生气的影子,他莫名有些心虚。 看少年手搭上车门准备下车,松田阵平按住他的肩膀。 看着浅蓝色的双眸里透出一丝疑惑,他无奈地说:“你在车里,不用出去,我去外面抽根烟。” 月城怜司来不及提出异议,松田阵平已经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好吧,他低头拨通太宰治的电话。 嘟——嘟——滴、 电话无人接听,自动灭掉。 难道太宰治已经休息了? 月城怜司没办法,港口黑手党他只认识太宰治,于是又拨了一遍电话。 “唔……怜司?” 电话那头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 “抱歉。”原来真的把太宰吵醒了。 月城怜司不好意思地道歉,“太宰,港口黑手党今天的货有问题。” 太宰治其实没休息,只是在酒吧里小酌了几杯趴着犯懒,不愿意接电话, 第二次看到来电提示才接起来。 港口? 太宰治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今天货运的记忆。 港口黑手党明面上注册名为森式会社,负责海运和一些海货的进出口。 他没记错的话,月城怜司口中的“货”,既不是走私宝石,也不是枪/支弹/药,而是二十吨……咸鱼还是鲜鱼来着? “怎么?鱼从甲板蹦到怜司跟前说救救我吗?”太宰治被自己的笑话逗笑,乐不可支。 “……”好冷的冷笑话,感觉空气都变冷了,月城怜司觉得他手臂上肯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宰,你身边有人吗?” 太宰治扫了眼友人,两人绕过他自顾自攀谈着。 撒谎会被发现吧? 想了想,太宰治对电话说道:“等一下哦。” 他站起来向外走去。 坂口安吾新奇地看了他一眼,对织田作之助吐槽说:“难得看到太宰照顾我们的感受。” “我觉得太宰只是不得不换个地方。”织田作之助直白地说。 “……你说的对。”坂口安吾看看太宰治闲散的步调,决意收回那一点自作多情。 “我现在是一个人哦,怜司有什么小秘密要偷偷告诉我吗?”太宰治倚在马路边的栏杆上,轻快地说。 这段时间,两亿回收,五千亿风波转嫁回到黑衣组织头上,横滨堪称宁静。 太宰治更是连续翘班两礼拜,不管森鸥外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愿意上班,悠闲得很。 “港口黑手党的货里藏了毒/品。”月城怜司不与他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他相信太宰治比他更懂这些弯弯绕绕。 太宰治眼里的松缓消失殆尽。 他当然懂,几乎听到毒/品的一瞬间,他就预见了结局。 如果毒/品量大,到时候港/黑能不能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太宰治的确对港/黑没有归属心,这不代表他会纵容旁人三翻四次骑到他头上耀武扬威。 相反,他心眼很小,非要说,勉强比针尖大一点点吧。 “是他们吗?”太宰治弯起唇角,带着森冷的凉意,呢喃轻问。 “是。”对太宰治,月城怜司没什么顾忌。 “怜司在哪儿?我现在过来哦~” 月城怜司怀疑自己听错了,太宰治的语调怎么反而诡异地轻快起来了? “十三号港口。”他报出自己的位置。 “我和阵、”月城怜司卡壳,意识到太宰治不认识他口中的人,他改口,“和一个朋友……想一起上船确认情况,可以吗,太宰?” “朋友。”太宰治重复了一遍他的用词。 他没想到会从少年口中听到这个天真又好笑的词语。 “原来我不是怜司唯一的朋友吗——”太宰治委委屈屈的音调与他冷漠的神色形成鲜明对比。 而月城怜司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电话那头拖长的尾音正在谴责他。 太宰治把他当朋友吗?! 他还以为他们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月城怜司心里冒出一点点愧疚。 迟迟听不到他的回应,电话那头的人做作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怜司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不是的。” 月城怜司痛苦地想,明明是他向太宰治说明货轮的问题,怎么话题突然变成了自己有没有把太宰当朋友…… 谈话节奏被掌控,而他没有察觉到不对。 太宰治眼中的似水凉意终于淡去一些,他勾起唇角,不再逗他:“我五分钟后到。” 呼——终于结束了。 月城怜司在心里庆幸。 刚放下电话,松田阵平就敲了敲他的窗。 “好了?”他灭掉抽了一半的烟,问道。 “嗯。”月城怜司抬头。 松田阵平稍稍弯腰,他单薄的衬衫领被风吹动,遮掩不住领口的锁骨。 月城怜司无意识拱拱鼻尖,烟味不浓郁,被风吹散了不少。 “不进来吗?”见松田阵平往后退了退,月城怜司从车窗探出头去问他。 “马上。”松田阵平回他。 在风口站了几十秒,等身上烟味散了散,他才重新坐回车里。 “怜司,”松田阵平迟疑了一下,“你和黑手党的人认识?” “帮过一点小忙?”月城怜司不确定地说。 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只稍稍提了一句,太宰治全盘搞定了。 两人没等多久,三辆黑色小轿车一辆接一辆,停在他们身边。 月城怜司下车,被冷气扑地打了个颤。 一件黑西装大衣兜头扔到他脸上。 “怜司,换上。”太宰治扫了一眼他旁边的天然卷。 “收收你身上的条子气”。太宰治斜倚在车门上,对下车的松田阵平说。 松田阵平嘴角抽了抽,手指微痒,果然是黑手党,有够嚣张跋扈。 太宰治的部下递给他一件制式黑西装,松田阵平勉强换上。 一行人也不遮掩,大摇大摆地走进卸货现场,很黑手党的作风。 月城怜司往甲板方向瞥了一眼,集装箱挡住一个卸货员的身影,夜色浓蕴,遮住男人帽下垂下的一缕金发。 大约是他们走进画面的原因,评论陡然增多了。 [太宰怎么跑过来了?还有你,小侦探!怪不得琴酒带着伏特加连夜撤出横滨,就留下俩卧底。(赞 3.4w) #1:哈哈哈哈哈哈哈巧合啦,现在波本和苏格兰连酒号都没拿到啊喂!] 怎么又是卧底! 不是,谁是卧底? 月城怜司生怕自己眼花,又看了一遍,波本、苏格兰、卧底! 苏格兰是谁暂且不论,波本竟然是卧底! 月城怜司觉得天旋地转,他想象中的恐怖组织形象在脑海里出现一丝裂缝。 已知,能拿到酒号的都是高层人员,评论总共提到过六瓶酒,其中三瓶——波本、苏格兰、基尔都是卧底?! 月城怜司不理解并再次大受震撼。 是升职机制太简单吗?还是恐怖组织拉个路人干两年就叫高层啦? 酒厂也搞年功序列制? [太宰旁边的小卷毛,松田阵平!是你!安室透要是撞上松田阵平就完了,这一头小金毛,一秒掉马!(赞 2.7w) #1:降谷零你也有今天,让你马甲太多,这下好了,侦探、警察、黑手党都知道降谷零是安室透了! #2:幸好诸伏景光没上船,不然一窝端了,谁也别想卧底成功。] ? 看完第二条高赞评论,月城怜司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降谷零是安室透? 萩原研二口中死板,还和阵平先生打架的警校天才?! 那个凶凶瞪他的安室透,贩/毒的斯文败类,其实是忍辱负重,潜伏进恐怖组织的公安? 甚至勤勤恳恳做到组织高层,成了波本? 这个世界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第20章 第 20 章 松田小卷毛遥遥出现的刹那,安室透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站在交接的空地,路灯昏黄,照到他身侧。 安室透难得慌乱,他迅速扫视一圈。 排除独自离开接应队伍的选项,那样反倒显眼,他更不能无动于衷地背过身,无异于鸵鸟埋沙。 留给他的退路只剩下…… 安室透余光瞥了眼黑黢黢的多层甲板。 他唯一的庆幸是,诸伏景光没在这里。 安室透镇定自若,混入船员队伍后,他暗中呼出一口气,一个闪身躲到船上。 货轮的甲板分两到三层,为便于装卸,舱口尺寸均较大,此刻正适合安室透藏身。 货轮配备了二十五个船员,船员基本为港口黑手党的普通员工。 安室透从隐蔽方向探出头,想要确认松田阵平的位置。 好巧不巧,他探出头的瞬间,银发少年侧头看过来。 隔着黯淡天色,安室透闪电般触过少年的视线。 又是他!安室透惊疑不定。 他不免怀疑,难道对方故意把松田阵平带过来的?! 少年为何对组织的动向一清二楚,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呢? 对方会不会也是组织的人? 安室透沉下脸,不自觉攥紧手。 他转移到一行人的视野盲区,暗中观察。 松田一直注意着少年,也朝他原来的方向看过来。 安室透心里一紧,生怕少年透露信息。 果然!安室透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拉住松田的衣袖。 松田低头与少年对视,两人似乎说了什么。 安室透闭了闭眼,无法控制心脏的剧烈搏动。 他不能接受好友被组织盯上的可能。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睁眼,蓝瞳深沉得发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情况与他想象地不同,松田阵平没有任何异样,少年的打岔反而叫好友忽略了小插曲。 紧绷的肌肉陡然卸力,他后仰靠上铁皮箱,恍惚发觉,背上竟出了一层冷汗。 安室透望着天上的满月出神:月城怜司究竟想做什么…… [别啊啊啊啊,小卷毛要是认出安室透,零不仅前功尽弃,连小卷毛都完了!(赞 6.4w) #1:呜呜呜呜呜呜呜拒绝剧情杀!不要剧情杀! #2:想起伊森·本堂为了保护水无怜奈开枪自杀QAQ,达咩!达咩!] 松田阵平见他眼神滑过某个地方,顺着视线朝着那里看去,衣袖上却传来一道小小的阻力。 “……”别看! 在松田阵平疑惑的眼神里,月城怜司心脏差点跳停。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一个都不能出事,他必须阻止两人见面! 安室透躲在左边,所以他们无论如何得从右边上去。 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月城怜司镇定开口,“藏在右边。” 松田阵平不疑有他。 反倒太宰治瞥了月城怜司一眼。 船上藏了一个人,一个怜司不想让他知道的人。 跟着太宰治上船的部下只有三个,其余的人在他的命令下暗暗包围了整艘货轮,包括卸货场地。 机动部队动作迅速隐秘,没有惊动船上的人,同时封住外面进来的可能。 “那就从右边开始验货吧~”太宰治对急匆匆赶来的船长发号施令。 别说月城怜司现在只是要从右边开始看货,就算他现在想把整艘货轮炸上天,有机动部队把控,绝对不会被打扰。 船长背上渗出一层冷汗,浸透里衣。 他不知道一批小小的海货怎么会引来太宰大人,冻鱼难道能出大问题? 还是说……他接受贿赂的事情被太宰大人发现了? 船长咽了咽口水,跟着他七八年的老船员塞了个红包,说要把没用的侄子带上船…… 船长想起滑头滑脑的小子,又觉得不至于。 多一个人而已,而且渡边这小子实在太蠢,让他闯祸都闯不出大的。 船长胡思乱想,面上恭恭敬敬地将人带到右侧的甲板上。 “太宰大人您看,这批石斑鱼要出口到泰国——”他浑浊的眼神不住地偷瞄太宰治。 太宰大人好像压根没在听…… 船长见太宰治兴致勃勃地与一旁的银发少年搭话,一颗心安定下来。 没听说过太宰大人身边多了个手下啊? 他扫过少年出挑的容貌,难不成…… 注意到一旁部下的冷厉地瞪着他,船长立刻收敛小心思。 “怜司觉得在哪个箱子里呢?后猜中的人要答应赢家一个要求哦—”太宰治自说自话定下游戏规则。 “嗯。”月城怜司只当他在开玩笑。 毒/品足足二百公斤,抽查发现的几率很大。 船长打开集装箱,鱼腥味扑面而来。 塑料箱中摞着一条条冻鱼,码得整整齐齐。 “这箱打开我看看。”太宰治随意指了最底下的一箱。 船长旁边的副手皱眉,觉得这个年轻的黑手党恐怕是来找茬的。 太宰治带来的三个部下没动,船长大腹便便,也跟着稳如泰山。 副手的迟疑齐刷刷引来几道视线。 部下利落地拔出腰间的枪,枪口对准他。 副手脸色霎时死白,还被船长踹了一脚。 “还不快搬!” 松田阵平霎时拧起眉,他看了眼太宰治司空见惯的模样,又看见少年冷静的神色,按捺开口的冲动。 太宰治瞥了船长一眼。 “……”船长识时务地低头,和副手一起吭哧吭哧地搬。 一箱箱上面的冻鱼被挪开,把太宰治指定的那箱搬了出来。 “太宰大人您看,这都是上好的石斑鱼。”船长把十几斤的冻鱼一条一条摆开,直到塑料箱见底。 没有异样。 太宰治看向月城怜司,挑眉:“怜司,选一箱?” 月城怜司随手指了一箱。 同样地,除了冻鱼只有冻鱼,没有不对。 副手有些不耐烦,他不知道大半夜的,一船鱼有什么好查?查哪条肥吗? 多此一举。 松田阵平扫过一个个集装箱,随着他走动,遥遥的,似乎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他没在意,以为是海鸟的影子。 松田阵平在一个集装箱前停下。 它与旁的并无不同,但他莫名想看看。 “来看看这个。”他没有看太宰治,而是朝着船长说道。 松田阵平的声音清楚传来,船长见太宰大人没发话,便假装没听见。 唰!枪口再一次顶住船长和副手的脑门。 “好好好,这位大人别急,我马上这就替您开门。”船长登时挂上笑容,不住地对松田阵平点头哈腰。 “……”松田阵平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暴力比道理好用。 “这箱。”松田阵平凭直觉随便挑了一箱。 吱呀——随着船长的开锁动作,铁锈味飘过来。 “大人们,冻鱼哪会出问题,都是我们的人一箱一箱瞧着放进集装箱——呃、这是……” 船长瞧着手上的一包白白的东西,叫屈声戛然而止。 “哈、”太宰治的轻笑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不会出问题?” 咔嗒。 枪的保险开了,船长脑门上的汗也滑到了下巴。 部下持枪警戒上前,拿过白色东西,小心翼翼在太宰治面前解开包装。 可/卡/因的酸气混杂了鱼腥味,令人反胃。 船长吓得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心里门清现任首领的红线——绝对禁止私下贩/毒! 初期,还有人不信邪,偷偷摸摸倒卖,随后,这些人无不处决。 船长不过是港口黑手党的普通员工,只负责跑船,哪接触过这些? “太宰大人,借我十八个胆子我也不敢贩/毒啊!一定是其他组织陷害的!我、我、” 船长慌了,支支吾吾地纠结,到底要不要说明他收了红包? “借十九个你就敢了?”太宰治挥挥手,让部下收起卡/洛/因,“把船上所有人叫过来。” 几千几万箱的冻鱼,盘查是个大工程,太宰治显然没有用笨办法的打算。 “不敢不敢,太宰大人我这就去。”船长实在腿软,站了两次没站起来。 船员骂骂咧咧过来,见到标志性的黑西装,瞬间噤声,一个个大汉乖得像鹌鹑。 月城怜司从未见过太宰治作为黑手党的神色。 太宰治表情笑着,肌肉纹理却没有,从骨子里透出来冷漠。 这就是身为黑手党的太宰治吗? 月城怜司忍不住想。 对于直面黑手党内部事务,松田阵平有点抵触。 他自觉避开接下来的血腥手段,想起刚刚的黑影,随口说道:“我去左侧看看。” 松田阵平盯着月城怜司。 内心深处,他更不想让对方目睹流血画面。 夜色转深,雾气跟着变冷,攀附上众人裸/露的肌肤。 太宰治有一搭没一搭绕着指尖的绷带。 月城怜司满脑子安室透,一颗心又牵着松田阵平,听到对方的话,他毫不犹豫地说:“我和阵平先生一起。” 松田阵平眨眨眼,双眸划过一丝笑意。 集装箱间的空隙并排容得下三人,左右两侧的影子重叠投下,愈发阴森。 月城怜司亦步亦趋跟在松田阵平身边,生怕出意外。 [笑傻了,你们三个在秦王绕柱吗?松田和小侦探往左走两步,安室透也往左小心翼翼蹭两步。(赞 2.4w) #1:最怕下个拐角见,气氛突然尴尬。] [怎么感觉小侦探更面瘫了一点,浑身放冷气,松田不冷吗?(赞 6458) #1:小卷毛:勿cue,我出了抵抗鞋。] 看到评论,月城怜司松了一口气,想来安室透业务能力超强,只要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撞上。 然而变故仅在一瞬之间。 咚—— 椅子撞倒在地,声音回响不绝。 [草!酒厂给波本找的什么猪队友!(赞 777) #1:我崩溃了,这狗东西在船长室给自己藏了一包可/卡/因?? #2:你找就算了,还撞椅子,他猫着腰被挡住了,安室透压根没看见他! #3:他不是波本的接头人吗?不至于卖波本吧? #4:楼上是觉得小侦探眼瞎,还是太宰看不出问题?] 糟了! 月城怜司念头刚闪过,松田阵平几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有情况!” 月城怜司条件反射伸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猝不及防,松田阵平被他带的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连连退了几步,松田阵平堪堪一手撑上少年身侧的集装箱。稳住身形。 铁制品瞬间吸走掌心的温度,他却毫无所觉。 松田阵平低头,少年眼中的无措近在咫尺,睫毛若蝶翼轻颤。 月城怜司下意识仰头,但他被影子笼罩,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紊乱的呼吸声。 许久,也可能是一息,松田阵平听到他咬出极轻的两个字:“别去……” 第21章 第 21 章 与渡边对视的一瞬间,安室透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深觉不妙,依渡边的脑子,松田阵平不用问都能发现不对……他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定时炸弹。 但问题是,松田听到声音肯定往这里来了! 隐形耳机里,诸伏景光的声音响起:“控制室不方便狙击,等他转移我再扫尾。” 诸伏景光看着狙击镜里的松田阵平,顿了顿,话语间有一丝微妙:“阵平暂时被绊住了,你先从左边避开。” 安室透指尖轻轻叩击了两下耳机,表示收到。 他对渡边比了个闭嘴的手势,等渡边忙不迭地点头,他融入左侧的黑暗。 撞见渡边并非只有坏处,安室透眼中暗色密布。 他现在知道组织到底走私了什么,是毒/品! 大脑嗡嗡蜂鸣,他怎么都没想到,为了分横滨的蛋糕,组织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月城怜司……安室透胸腔止不住地起伏。 如果不是少年有意引来太宰治,大量毒/品会流入日本境内,后果不堪设想。 安室透闭了闭眼,第一次对自己道路产生了怀疑。 难道为了打击犯罪组织,他真的要纵容、甚至助纣为虐,伤害这个国家吗? 一想到他间接是个毒/贩,安室透胃里泛起阵阵的酸意。 动摇出现了一瞬,但安室透清楚——降谷零没有退路,诸伏景光也没有。 走在集装箱的阴影里,影子几乎将安室透吞没。 安室透想:或许自己错了,月城怜司不是组织的人……或许他早就知道了组织的存在,他只是、只是—— 看着无声等在拐角的银发少年,安室透思绪突然断了。 月光薄薄一层披上少年银发,他像一座精心塑造的雕塑,完美、冰冷、无生气。 然后,安室透听到少年清冽的声音—— “他不会过来。” 没来由地,面对波本、或者安室透?降谷零?反正都是他。 也许是将安室透认作恶人的心虚,抑或对方身上与生俱来的严肃气场。 总之,月城怜司很紧张,心脏几乎快跳出胸腔。 如果安室透不相信他,事情弄巧成拙该怎么办? 他不能露怯。 月城怜司逼着自己直视对方。 男人的瞳孔很暗,全然不似萩原研二口中死板,反而极难接近。 安室透的声音有些哑,指尖紧绷到痉挛。 拦住松田阵平的人果然是对方—— 他开口道:“你知道了。” 你知道船上有毒/品。 安室透听到血液汩汩奔涌的声音,他反复质问自己:月城怜司会是什么立场? 安室透知道自己的档案被封存,月城怜司无论如何找不到他卧底身份的证据——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卧底。 月城怜司松了一口气,安室透虽然保持着警戒,但似乎初步相信他了。 他补了一句:“我不会让阵平看到你。” 你不用警戒我。 安室透听到少年淡淡应了一声,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眼神冷冷带刺,像是嘲讽。 ——他认为我背叛了警察,只是出于松田阵平的安危,才隐而不发。 电光火石间,安室透看到了自己在少年眼中的形象。 他是个懦弱的背叛者,中道崩殂的殉道者,一个…… 前警察。 血液几乎快逆流,安室透却彻底冷静下来:这正是他选择的道路。 至少阵平不会出事。 [果然!怜司宝贝什么都知道!只身对抗黑暗的侦探与主动跳进深渊的公安,斯哈斯哈,太好磕了!(赞 7w) #1:看透子忍辱负重的眼神,就问有谁不爱这个男人! #2:嘿嘿,我更喜欢清清白白的小侦探被拽入泥淖的样子,吸溜吸溜。 #3:楼上的PLAY更适合太宰吧!宰宰给麻麻冲!] [有个问题:现在安室透怎么下船?周围都是港/黑的人。(赞 666) #1:……好问题,但我不知道。 #2:除非谁搞点动作出来吸引视线,否则波本就算直接跳船游走也会被抓回来。] 第二条评论发出的同时,月城怜司想到了安室透的困境。 太宰治带来的三车人只有三个上了船,剩下的在哪里不言而喻。 他复杂地看了一眼男人,卧底真的不好当。 任务难,撤退也难。 月城怜司朝控制室走去,那是松田阵平所在的地方。 与安室透擦肩而过时,他瞳孔微微偏转,瞄了一眼,迅速收回。 “趁乱下船。”他轻声说道。 降谷零,千万要苟住,等我给你制造机会。 少年瞳色清浅,明明提出帮助自己,说话间却带着凉薄意味。 安室透扯了扯嘴角,接受最优解是他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关于渡边,”安室透听到少年的脚步停下来,“组织会解决。” 好友没有对他讲实话,恐怕景光的任务不是放风,而是扫尾。 将参与任务的杂员一个个清除。 渡边自然在此列。 控制室,松田阵平制服了偷偷摸摸的男人。 他夺过渡边手里砖块大小,包得严严实实的可/卡/因,松田阵平脸色难看地把毒/品放在一边。 “哎哟,痛痛痛!别抓我,放我走粉卖的钱我俩五五分!”渡边的手被反扭在身后,不住地哀嚎。 月城怜司进来,刚巧听到渡边的话,眼皮跳了跳。 果然,松田阵平见状,更不客气了,加重手上的力道。 抬头,看见是月城怜司回来,松田阵平绑人的动作微滞。 他想起几分钟前,对方近乎请求的声音…… “阵平先生,先等等。” 松田阵平撑着集装箱的手掌捏成拳,忍下询问的冲动。 他感受到一道温热的呼吸扑在衬衫上。 两人静默着,直到少年执拗攥着的手放开,松田阵平听到他说:“我去另一边看看。” “……别冒险。”松田阵平没有阻止他。 话音刚落,他看见少年犹豫的双眸点起星光。 “好。”松田阵平听到他这么回答。 冷着脸走向控制室,松田阵平撞见翻找东西的渡边。 他二话不说,上去狠狠一拳…… 渡边的右半边脸到现在还高高肿着。 他感觉到力道轻了,还以为松田阵平意动。 渡边喜上眉梢,就要挣脱开来,自然再度被毫不客气地压制住。 月城怜司看到渡边半青半紫的脸,没有半分同情,反倒想笑。 “阵平先生,把人押给太宰吧。” 听到他的话,渡边脸上陡然失了血色,剧烈扭动起来。 “别!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别把我交给港口黑手党!四六分!不不,二八分账!求求你们了!” 松田阵平虽然有一丝犹疑,但没有替横滨警察揽下公务的意愿。 港口黑手党的手段再怎么残忍,落到毒/贩身上他都嫌轻。 他可不是零那个顽固的家伙,讲究程序正义。 日本警察出于制囿,不能做许多应做的事;却也正是因职权广泛,多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 松田阵平最清楚不过了。 他的父亲因为莫须有的杀人指控被逮捕,警察眼中的一次小小误抓,却彻底毁了松田父亲的一生。 直到现在松田阵平偶尔也会想,警察都是一帮王八蛋*。 “好。”松田阵平看着渡边油头滑脑,没半点反省样子,又忍不住偷偷踹了他一脚。 两人押着渡边到灯火下。 明明少了关键人物,太宰治面前依旧整整齐齐码着十九包可/卡/因,每一块按国际市场标准包装,一块一公斤。 加上渡边偷藏的一块,一共二十公斤。 在松田阵平和月城怜司面前,渡边什么狗屁倒灶的话都敢往外说,到太宰治跟前却彻底哑了火。 他两股战战,还不小心撞到搜出毒/品的黑色塑料箱,刺啦——空箱在甲板上闷闷挪了二十公分左右。 月城怜司看到甲板上的痕迹,心道塑料箱挺重,渡边一个壮年竟然撞不动。 渡边恨不得把头塞进□□里,整个人抖得像筛子。 他回忆组织逼他记下的话术,哆哆嗦嗦地交代:“金/三/角的人找上我,只要这二十公斤的粉运到柬/埔/寨,他们就给我三百万——” 渡边抬头瞄了一眼太宰治,光看到他指尖的绷带,又触电般收回目光,“三、三百万美金……” 船长听到渡边的话,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抖,二十公、斤?! 他没记错的话,毒/品是按克卖的吧? [不是两百公斤吗?怎么才找出来二十公斤?宰宰不再搜一搜吗?(赞 888) #1:不要怀疑宰宰的工作能力,宰宰往船员脸上看了几眼就找到了十九包,剩下的不知道藏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2:但那是一百八十公斤诶……有那——么大的旮旯吗?] 月城怜司盯着渡边的神情,发现对方没有撒谎。 这就奇怪了,难道存在第二个接头人? 安室透和评论都不知道的真正接头人。 月城怜司不自觉看向太宰治,接触到深色鸢瞳的时候怔了怔。 他觉得对方的眼神独独越过自己。 明明视线相接,太宰治却自若地移开目光,无视了他。 太宰好像……生气了? 月城怜司有些无措。 部下注意到两人若有若无的视线接触,嘴角抽了抽,更兢兢业业了起来。 虽说太宰大人一直不好捉摸,眼下显然开启了困难模式! 太宰治吩咐部下整队,像是收工准备离开。 船长和船员们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鬼神大人终于要离开了。 还剩一百八十公斤的可/卡/因没查出来,月城怜司却不担心,他刚才清楚看到太宰治望向渡边的眼底只有冷漠。 何况太宰治是剧本组,他相信对方的实力。 渡边贩/毒的证据坐实,部下上前,准备带走他。 渡边不要命地挣扎起来,眼神不住地往一侧瞄,显然在等什么人来。 他嘴巴几度张张合合,想说什么又闭上。 月城怜司知道他在等安室透,一颗心提起,眼底染上焦躁。 恐怖组织的效率为什么这么低—— 眼看希望的星火熄灭,渡边到底撑不住了:“等等——我(说)、” 砰! 一枚狙击子弹稳稳击中他的眉心,徒留一个可怖的空洞。 渡边彻底闭了嘴。 月城怜司清楚看到渡边的四肢猛地抽搐一下,随即没了生息。 终于死了,安室透不会暴露,他放下心来……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念头,月城怜司怔住,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他的面前,他却为之庆幸? 即使渡边死有余辜,但他怎么能—— 月城怜司心底忽然涌上寒意,以及一丝窒息感。 而自己的的确确为了渡边的死而由衷喜悦,包括现在。 月城怜司的呼吸乱了一瞬。 “别看了。”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是松田阵平。 月城怜司像是抓住一根稻草,转移注意力,迫切转头去看他。 松田阵平走过来,替他挡住一地血腥。 视野被宽厚的背取代前,月城怜司的视线从太宰治脸上一晃而过,太宰治嘴角隐约露出一丝笑意。 ……他看错了吗?月城怜司重新看去。 昏暗黄灯下,太宰治的面容无比绮丽,细碎的星星掉眼里。 他看到对方张口,无声说:“做得很好。” 第22章 第 22 章 松田阵平急急过来, 不小心撞开一个空箱。 斯拉——箱子在地上划过半米的长度。 声音刺耳至极,但无人在意,船员们趴下的趴下, 逃跑的逃跑,甲板上混乱一片。 月城怜司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正欲定睛看去, 但是视线被松田阵平的背影挡得结结实实。 没有溅射一地的血, 望不到漫无边际的幽深海面,连带鼻尖的血腥气恍惚间被淡淡的烟草味取代。 松田阵平代替月城怜司看向太宰治。 少年黑手党站在血红色中央, 以蜿蜒的血线为边界,与他泾渭分明。 太宰治身边的部下们不自觉收敛声息, 轻手轻脚收拾一地的脏污。 “太宰大人。”其中一个部下请示太宰治, 是否要调动人手包围一旁的中型货轮。 狙击手显然在那边。 “派两个人看看。”太宰治淡淡地说, 眼神转向发出噪音的空箱。 狙击手大抵撤退了,没必要分散更多人。 [等等,为什么要给塑料箱子特写, 是不是有蹊跷?!(赞 65) #1:我想起来了, 渡边前面撞到过一个空箱, 那个重一点,也给了特写。] [宰宰在看箱子, 发现了什么?] [只有我觉得松月很好磕吗(探头)?] [我的错觉?副手出镜频率太高了吧,他有问题?(赞 543) #1:小卷毛也扭头看箱子了。 #2:嘿嘿, 我发现了, 镜头里基本都有他,虽然是背景板。他肯定有问题。 #3:笑死,有够朴实无华的猜测。] 月城怜司试图从松田阵平身后探头看看评论说的箱子, 但松田阵平执拗地拉住他, 没留拒绝的余地。 他只好观察副手的表情。 幸好副手没被挡住, 他想道。 “你们的箱子有两种规格吗?”月城怜司的举动提示松田阵平,他立刻发现了不对,扭头问船长。 “什么箱子?”船长二丈摸不着头脑,答非所问。 皮鞋尖轻轻抵上空箱,太宰治若有所思。 查出毒/品的集装箱,空箱净重大约是普通塑料箱的1.5倍。 船上的箱子都是黑色,规格相同,重的箱子比轻的稍微厚些,不特别注意根本分不出来。 松田阵平仔细盯着塑料箱,空箱没厚太多,如果要特地留出夹层藏置毒品…… 做不到。他否定了这个猜测。 太宰治动作的时候,月城怜司注意到副手眉头向下微皱,额前的倒U形细纹一闪而过,是惊慌。 副手真的有问题,但是空箱……难道每个箱子里面藏了小部分毒品? 三人的思路不谋而合。 “切开箱子。”太宰治说。 黑色塑料箱被小刀割开,小刀嘎吱嘎吱摩擦,刺耳的声音叫船长忍不住捂住耳朵,神色痛苦又扭曲。 塑料箱横切面没有异样,一眼看去只是一块普通的塑料,只是稍稍重了点。 副手压下嘴角的一丝喜意。 组织果然没说错,这种贩毒手段国际上从未流通过,就算发现箱子规格不同也说明不了什么。 副手还记得自己知道毒品在哪儿时差点惊掉眼珠。 他坚信,毒/品绝对不可能被搜出来,就算是双黑之一的太宰治! 甲板的血迹清扫干净了,松田阵平这才松开桎梏,不再挡着少年。 入眼,全无尸体的痕迹,除了缝隙间来不及被时间冲刷的红色,和挥之不去的铁锈味道。 月城怜司见太宰治眼神若有若无掠过副手。 太宰果然知道副手的不对劲。 “箱子看上去没有问题。”部下说道。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表演疑惑:“诶~那为什么不同呢?” 船长擦擦额角的汗,心想高高在上的太宰大人没接触过底层的脏乱,他好心解释道:“太宰大人,可能是塑料箱的批次不同……” 说到底,塑料箱哪会像枪械一样精密,分毫不差? 箱子嘛,能用就行。 太宰治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瞧上去不耐烦了,他随便摆摆手:“把这些重的箱子都搬回港口黑手党,收工收工~” 外套在风中划过一个毫不留情的弧度,太宰治转身准备离开。 副手急了,再也淡定不下去。 太宰治怎么回事!明明什么都没查出来,不分由说就要毁了他的任务! 船长更是目瞪口呆,二十个集装箱的塑料箱是小事,箱子里的鱼没地装是大事。 箱子没了,卸货一条条搬鱼多麻烦! “太宰大人——”船长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怂得不敢开口。 副手看着船长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暗骂了一句废物,只好自己上。 他装出懦弱,哆哆嗦嗦探头说道:“会、会不会是渡边用来区分毒品的记号。” “是吗?”太宰治少见地停下,与他搭腔。 部下深谙顶头上司的性格,悄悄把手搭在枪上—— “渡边的猪脑子哪里记得住位置,能记住二十公斤毒品就不错了,箱子肯定是记号……”副手情急之下吐露真意。 箱子本来要打乱重组,混入其中才不显眼,没想到渡边贪图省事,直接整批运上船。 虽然渡边本来就不知道箱子的真相。 “唔——好像是呢、”太宰治煞有其事点点头,随后道,“既然你这么清楚,就把你抓起来好了。” 太宰治的下一句话让副手还未展露的笑意扼杀腹中。 船长和船员没反应过来,但部下们早已习惯太宰治的横来一笔,二话不说把人拿下。 “不不不、太宰大人,他跟了我五六年,绝对不会干这种事。”船长傻眼,顾不上违抗太宰治的命令,匆匆开口。 月城怜司眼看副手还想争辩什么,一条高赞评论忽然冒出来,占据他的目光。 [我好像知道了……毒品在塑料箱里。(赞 11w) #1:拒绝做谜语人,从层主做起。 #2:太宰割箱子了呀,没有问题诶,箱子藏着毒/品坐标? #3:额,我看过那条新闻,国际毒/贩将可/卡/因和塑料通过注塑一体的混封工艺按比例制成一种新型材料,想混过海关…… #4:WTF?!我人傻了,哈喽,你在说啥,塑料箱就是毒品??? #5:我搜到了,好家伙,眼界大开了属于是…… >折叠2647条回复] 不止两千多条回复震惊,看到评论的月城怜司也震惊了。 把毒品混进塑料,这谁防得住?! 他回忆一遍经过,所有线索串联,捋顺了事件。 二十包毒/品,二十公斤。这二十公斤是诱饵,是表象。 正常思维下,港口黑手党搜出毒/品,警戒起来。经过几轮/盘查,找不出新的,自然而然松懈。 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酒厂真正要运输的东西是箱子。 不起眼的箱子,发现异常也查不出任何问题的箱子。 “灯下黑。”他轻声道。 恐怖组织不可谓不大胆,剑走偏锋,偏到南极。 他的声音被附近几人听见。 船长不明所以,只觉自副手出言后,事态发展陡然朝他无法理解的方向奔去。 太宰治挑眉,他基本拼凑出事件大概,只是需要副手暴露最后一块拼图。 不过看样子,月城怜司已经找到了。 两亿元的游戏加上今晚,第二次,少年跟上了他的思路。 “毒品就是箱子本身。”月城怜司余光注意着太宰治。 果不其然,太宰没有丝毫意外,对方先所有人一步发现了真相。 一声窃笑突兀冒出来。 船长瞧着瞎说胡话的少年,新奇得很:“小朋友,不要开玩笑,你难道能直接抱着箱子吸/粉?” “混封。”月城怜司解释,“塑料不溶于水,毒/品可以。粉碎、泡水、过滤,然后得到塑料里的卡/洛/因。” 他顿了顿,如释重负地说:“按照配比,加上二十包标准包装,船上一共两百公斤的卡/洛/因。” 呼——终于真相大白,横滨不会出事了。 月城怜司觉得心情轻快起来。 接下来只要搞出动静让安室透顺利下船—— [谁看了不说一句小侦探牛逼!!!(赞 765) #1: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狗头)。] [副手:人麻了,你直说吧是不是在我脑子里安了监控?!(赞 1w) #1:笑死,精确到具体数字。] [哈哈哈哈哈哈是酒厂麻了,朗姆琴酒每天问候一句,how old are you?(赞 435) #1:酒厂估计快对小侦探动手了。 #2:三天之内鲨了你。] [宰宰欣慰:你也是剧本组,握爪。(赞 645)] 月城怜司目光游移,他哪里算剧本组。 顶多是一只混入狼群的哈士奇,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 随着少年的话,副手脸上五彩纷呈,宛若雨天给人踩了一脚的烂泥,映着灰扑扑的彩虹。 连他都不知道混封比例,少年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两百公斤,这批毒品整整两百公斤! 他竟然一时算不出组织亏了多少钱。 组织一定会杀了他,还有监狱里的姐姐也…… 刹那间,副手突然想明白,他一直以为是太宰治破坏组织计划,导演姐姐入狱。 今天他终于明白,原来不是太宰治!一直都是月城怜司! “你、你、”船长看着副手说不出话。 他滑稽的胖脸上满是震惊,两撇可笑的胡子一颤一颤。 副手,不、应该叫山下,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他眸光一转,反倒彻底冷静下来,故意引开话头:“这趟船我有没有动手脚,船长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你刚才说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仅凭他一言之词就可以了吗!” 部下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这家伙知道自己对着谁在说谎吗? 船长捋了两把胡须回忆,“确实,这批货时间很紧,山下全程协助我……” 山下在心里嗤笑一下。 他当然不需要联络组织,因为组织明面上的接头人是渡边。 “但我一个人哪里看得过来,山下趁我不注意溜掉十几分钟——” 船长话锋一转推掉责任,来不及沾沾自喜,只见山下一个跨步,猝不及防劫持了就近的银发少年。 “都别过来!退后!”副手吞了口唾沫,厉声道。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抵着少年颈动脉的匕首止不住颤抖,在白皙的脖子上画出条条血线。 姐姐已经进监狱了,他活下来的机会渺茫,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杀了月城怜司报仇! 松田阵平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当即喊道:“退后!都退后!” 他的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嵌入掌心。 此刻,月城怜司感觉不到痛,他一颗心揪着,不敢看松田阵平。 他承认,当他发现副手对自己图谋不轨时,他甚至很开心。 这意味着,只要他想办法与副手一道落水,借落水声引开货轮周围的警戒——一个现成的机会。 而在副手动手的一瞬间,松田阵平本可以抓他的手腕,只是被月城怜司悄无声息地避开了。 太宰治盯着架在少年脖子上的锋利匕首,没有看漏对方眼神里的一丝歉意。 当然不是朝着他,而是对松田阵平。 原本准备上前的部下,在他阴沉的脸色里齐齐后退,生怕刺激副手。 这让副手产生了一种占据上风的错觉。 他眼里划过狠厉与得意,看来他的目标真是挑得无比正确。 “三分钟内准备一艘船,让我离开,如果看到任何人的踪影,我都会杀了他!”副手发号施令。 藏住眼里的讥讽,他怎么可能放过月城怜司? 太宰治没有分给副手眼神,他眸色极暗,看着被挟持的人。 少年站在生死边缘,却冷淡得恍若将死之人不是自己。 还是太天真。 他气笑了,眼中有一抹嘲讽之意。 既然月城怜司不惜身为人质也要给船上的人创造机会…… “给他准备。”太宰治一字一字地咬出音节。 那他就好好陪对方演一场戏。 太宰治双手敛在宽大西装外套下,冷眼看着月城怜司开始挣扎。 他像是站在与世隔绝的彼岸,望着喧嚣,无法理解,不为所动。 但太宰治看不到,他的指尖用力得发白。 月城怜司悄无声息地抬手,冷不丁握住刀柄。 副手汗毛霎时起立,他选的人质太乖,导致他光惦记着与港/黑对峙,竟然一时间把人质忘了! 少年力气远不及他。 副手当下发狠,刀锋划开月城怜司的掌心。 刀尖时刻不忘捅向少年的大动脉。 松田阵平呼吸都滞住了。 他从不信神,但此刻,他无比希望日本的八百万神明存在。 月城怜司虽然体力不好,力气也不大,但爆发力不算差。 他猛地撞开匕首,虽然避开了关键要害,小臂上不可避免地被划伤了几处,幸好不深。 山下杀他的意愿比他不想受伤的意志更为强烈,匕首仍被死死捏在对方手里。 两人在栏杆边缘危险地扭打。 山下始终留一分注意力给黑手党,又时刻威胁到月城怜司的生命,没有人敢贸贸然上前。 当两人同时侧翻出栏杆,大脑传来失重感,月城怜司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做到了。 月城怜司开始坠落,他看到太宰治面无表情的脸,接着他看到松田阵平朝他的方向冲过来,眼看着想跟着跳进海里。 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他吓得对太宰治喊道:“拦住他!” 太宰治嗤笑一声。 这时候想起他了。 少年撇脚的演技,也只有笨蛋看不出来了。 太宰治瞥了眼即将翻出栏杆的松田阵平。 他不耐烦地开口:“聋了吗?拦住他。” 听出太宰治话里的冷意,三个部下齐齐激灵,前仆后继,蜂拥而上。 在松田阵平起跳的一瞬间,一个部下猛地扑过去,死死扯住他的脚踝,把人强拉硬拽回甲板。 松田阵平反应极快,反身踹掉他,同时一手撑住栏杆—— 第一个部下被一脚踹出两米远,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黑手党们不敢用力,怕伤到人,三人合力也不过艰难困住松田阵平的行动。 不知道是不是松田阵平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三声入水声。 怎么会有三声。 太宰治瞥见看戏般傻愣愣杵在一旁的船员们,莫名生出几分不爽。 他抬脚,把发愣的呆子船员一个个踹进海里,“救不上来,你们也不用上来了。” 船长自觉地捏紧鼻子,翻出去跳进海里。 船员们下饺子般扑通扑通的跳海声,彻底扰乱了松田阵平的感知,他无法分辨水里的动静了。 大型货轮的甲板离海面有十几米高,月城怜司只来得及调整姿势护住头,而破开水面的冲击力叫他整整晕了两三秒。 咸海水争先恐后涌入口鼻。 睁不开眼睛,无法呼吸,好难受。 另一个入水声沉闷传来,是山下。 他手中依旧紧紧攥着匕首,向他游来。 这是山下逃离的最好机会,但入水的瞬间,他犹豫了。 于是他知道,他必须杀了月城怜司,否则就算他逃掉了,这辈子都不会安宁。 意识稍稍回笼,月城怜司睁开眼,影影绰绰的海面距他有两三米,他在持续下沉。 掌心、手臂汩汩流出的血连成一条暗红的线,向上通到海面。 海水包裹了他,伸手可触的喧嚣看上去是那么远,无法企及。 副手狰狞的表情无比恐怖。 深谙水性的他几下就游到猎物身边,高举匕首。 眼看着刀尖闪过冰冷的光,就要向割破月城怜司的喉咙—— 突如其来的一个人影精准踹到山下的手腕。 匕首失去掌控者,在月城怜司的余光中迅速下落,又精准被一只手握住。 安室透的脸上是波本的神色,狠戾无情,他趁着山下刹那的无防备,反手一刀,利落划开山下的脖颈。 动脉割开,血瞬间涌出、漫开,裹住三人。 山下甚至没有挣扎的余地,就成了一具尸体,滑向暗无天日的湾底,死不瞑目。 他终究付出了代价,为贩/毒。 肺里的氧气没了,月城怜司想呼吸,海水冷不防地砸入气管。 他竟然还有余裕想,不会忘掉游泳是假的,他刚才扑腾了几下,想要给两人留出场地,结果基本没扑出去几米。 肺里再也榨不出一丝多余的空气。 月城怜司眼前开始点点泛黑。 一只大手猛地拽住他细瘦的手腕,用力到月城怜司觉得疼,生疼。 他恍惚的意识硬生生有一瞬间的回笼。 逆着破碎天光,那张被他称赞过斯文败类的脸看不分明。 安室透手腕用力,将少年拉向自己。 月城怜司只觉得对方轻轻使劲儿,他如水流裹挟的游鱼,扑了个满怀。 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月城怜司牢牢抓住救命稻草,一片冰凉中,唯有一道热源,叫他忍不住再靠近一点。 安室透看着少年几乎快失去意识的模样,他们现在离水面有六七米,不可能一下子上去,何况他还要在水下绕过旁人…… 他单手搂过少年的头,捧住他的脸颊。 冰凉的海水中,滚烫的唇贴上来。 月城怜司毫无所觉。 安室透指尖稍稍用力,掐住他的两颊,分开他紧闭的双唇。 一口氧气渡过去。 视线渐渐聚焦,意识隐约回笼,昏暗的海水中,月城怜司迷迷糊糊与安室透四目相对,无意识地紧紧圈住他。 安室透无奈,却也知道这是落水人的本能。 他抱着月城怜司,黑压压的水里往水流少的方向又游了一段距离,在怀中的人气息再度微弱下去前,浮出水面。 强逼月城怜司吐出几口水,安室透终于感觉到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咳咳、咳”少年呛得声音喑哑。 安室透垂眸看他,长而颤抖的睫毛上缀满细小的水珠,一双清浅的蓝瞳被海水盈满,湿漉漉失了凌厉之色。 湿发贴在少年的颊边,宛如被水藻缠住的游鱼。 清冷的月光下,褪去一身锋利的少年宛若初生。 他从没想过少年会做到这种地步。 安室透正欲回头确认,却被月城怜司本能地一把扭回来。 “别回头,会被阵平发现。” 少年颤抖的声线伴随着吐息吹入耳朵,安室透顿了顿,声音有点沙哑:“好。” 第23章 第 23 章 安室透下意识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 仔细想想又没有问题,他归结于自己多虑了。 在安室透看不见的地方,满屏的cp党压过剧情粉, 陷入狂欢。 [救、这是什么绝美背德爱情!!!都给我磕透月!!!(赞 5w) #1: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透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邻居报警抓我。 #2:松田???明明是我先来的。 #3:为什么小侦探抱透子这么熟练啊啊啊。 #4:白学家已赶到现场。>折叠84条回复] [没人发现景光从狙击镜里看松田和小侦探拉拉扯扯的时候, 表情一脸复杂吗?(赞 3w) #1:姐妹!你懂我! #2:景光刚从透子哥那里听说小侦探是个精神病(……槽点满满), 下一秒看到松田和和人卿卿我我。 #3:他不知道波本转头把人亲了! #4:诸伏景光:男人心,海底针。] 月城怜司压根没看评论, 他生怕再出现变故,催促安室透:“快离开。” 安室透垂眸瞥了一眼, 没戳破少年胳膊圈着自己不放的事。 而且他没看漏的话, 刚才对方扑腾了两下, 愣是没移动多远距离吧? 恐怕自己把人丢在这里,下一秒转头人就不见了。 安室透没听他的意见。 耳机浸了水发出噪音,响起滋啦的电流声, 景光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已撤(退)……十二号港(口)……” 这里离十二号港口不远, 安室透一个人游五分钟左右到, 眼下估计得十分钟。 月城怜司没听到回应,正欲说什么, 随即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抱紧。” ?! 这就是十项全能的卧底吗, 游得好快! 他不敢动, 生怕给安室透造成障碍。 全程没帮上忙,月城怜司深感难为情,试图自己上岸, 却两脚发软, 最终被安室透半抱半搂地带上陆地。 工装外套吸水重得不行, 安室透索性脱下,拧了几圈挤掉大股海水。 他不想再湿漉漉地套上,便拎着外套,上半身只穿了件背心。 低头,安室透见月城怜司无力地跪在地上,小声低咳,嗓音呛了水哑得不行。 ……逞强。 他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笑意。 晚风很凉,月城怜司连连打了好几个颤。 他抬手,却发现不对,身上很轻,少了什么—— 他想起来了,太宰的西装外套掉海里了! 月城怜司站了几下,成功站起来,他转头看向空茫黑黢黢的海面。 糟了…… 月城怜司下意识觉得对方会生气。太宰是个敏感的人。 是的,敏感。 在月城怜司眼里,太宰治虽然捉摸不透,但对方无意间的举动隐晦透露了情绪。 如果太宰治想,无疑能滴水不漏地掩饰过去,但太宰治让月城怜司读到了信号。 他怎么才能哄好太宰呢? 月城怜司提前开始思考。 安室透见他盯着海面一言不发,扫了一眼立刻联想到外套。 他正欲开口,想起自己算不上少年的什么人,即使对方舍命为他创造机会,那也不过是因为……阵平。 安室透眼眸微动,注意到少年胳膊上的伤,创口泡了海水出现局部红肿、破溃。 鲜红的血已经被海水带走一部分,把白衬衫染成淡淡的粉。 伤口看上去不好受,但他神色冷淡,甚至没有疼痛的表情。 少年身形瘦削,看不出锻炼的痕迹。 如果忽略对方石破天惊的行为,与路边戴着耳机、沉浸自己世界的学生没有区别。 常备的伤药换衣服时没带,安室透略微懊恼。 少年显然被保护得很好,对于伤口全然无措。 他犹豫了一下,向月城怜司走去。 “别动。”安室透说。 一手压住他的肩膀,安室透另一只手托起他的手腕,想帮他撕开伤口附近的衣服。 手下的肌肤轻轻颤抖,安室透动作僵硬了一瞬。 恐惧他的靠近吗? 正想放弃这个念头,安室透随后发现不是触碰的原因。 对方整个人在冷风里微微打颤。 安室透无奈,他手上只有湿衣服不说,给对方披上还怕碰到伤口,他无能为力。 银发少年的手腕安室透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他余光里是少年卷而翘的睫毛,一滴晶莹剔透的海水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别怕,不疼。 安室透双唇微张,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半边海风被挡住,月城怜司觉得一下子没那么冷了。 他忍下往安室透影子里蹭两步的冲动。 衬衫破口小心翼翼被拎起,带血的衬衫从伤口上剥离,月城怜司后知后觉感到了疼,他立刻眼前泛上一层雾气。 努力眨眨眼,月城怜司忍下鼻尖的酸意。 他才不要丢脸地掉眼泪。 安室透指尖稍稍用力,撕开布料,他打了个结,确认不会再搭在伤口处。 简易处理好少年左臂上的伤口,安室透存着一点私心,往他身后撤了半步,替他挡住另一半海风。 “好了。”他说,顺手撩起他湿淋淋、蔫搭搭的半长银发,轻轻挤出海水。 即使疼痛,安室透虚抱着的人也没有情绪波动,像玉摆件娃娃。 说是乖,实际不似常人。 海风不来,水分蒸发速度变慢,连带体温热起来。 故而当安室透与他拉开距离时,月城怜司还有些恋恋不舍。 “回去吧。”安室透说。 月城怜司转头看他,惊了惊。 金发缕缕分明,往下不住地滴水。薄薄的背心贴在线条分明的肌肉上,浑身带着水汽。 在凉夜里光是看着就冻人,但安室透甚至没有穿上外套防风的打算。 身体素质真好。月城怜司羡慕地想。 不过他确实该走了,不然阵平和太宰要担心。 海风里,安室透仍旧没有表情,却莫名稍显柔和。 想了想,月城怜司对他说:“小心。” 现在安室透还不是波本,执行的任务已经如此险象环生,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昏黄的路灯中和少年的冷色,安室透竟然从中看出几分温和意味。 怎么可能呢?他在内心自嘲。 他可是对方眼中的“叛徒”啊。 他不是没想过月城怜司也许知道他的卧底身份,抑或者一切是对方控制人心的手段一种。 但他相信档案绝不会外泄,而且……有谁能对一颗诚心说不?即使掺了水分。 “嗯。”安室透低低应道,声音微不可查。 路灯投下一片昏黄的灯,却没照亮安室透。 没有道别的理由,两人一左一右,分道扬镳,踏进霓虹灯和郊野。 独自一人走在长而暗的路上,月城怜司的注意力转回到自己。 然后他觉得疼痛加倍了。 不知道是是否泡了咸海水的原因,他觉得伤口愈发疼痛。 趁着路上没人看见,他抹掉眼角渗出的泪花。 幸好他的忍耐力向来很强,不至于在别人面前哭出来。 回到最开始的港口,月城怜司从寂寥走进人群。 注意力分散,伤口好像又没那么痛了。 “怜司!”松田阵平远远瞄见一抹银色,立刻冲过来抱住人。 避开手臂上的伤,松田阵平胸口不断起伏,抚着他的头发久久不愿松手。 烟味浓得呛鼻,月城怜司被他硬邦邦的胸肌糊住脸,只觉呼吸困难。 但他不敢挣扎。 抱着月城怜司的人全身湿透,大约太宰治后来没拦住人,松田阵平又跳进了海里。 应该没有看见安室透。他松了口气。 如果说被副手挟持时,月城怜司有点心虚,那么现在心虚加倍。 他任由松田阵平对他搓圆揉扁,上上下下扫视了好几遍。 确认他除了手臂上匕首的伤,没有其他伤口,松田阵平绷着的神经略略放松了些。 接着松田阵平看到明显不是月城怜司自己处理的衬衫。 他眸色暗了暗,到底没问口:“我去抽根烟。” [松田你就惯着他吧!!!(赞 1w) #1:什么都不问,你就惯着他吧!小心老婆跑了! #2:还有太宰,我不信太宰不知道船上的透子,你就惯着他吧!小心老婆跑了! #3:还有波本,虽然救了老婆,连话都不肯多说!小心老婆跑了!] 松田阵平疲惫的模样犹在眼前,月城怜司的心不自觉抽动,他怔怔地站在原地。 或许他应该告诉阵平安室透的事……他可能做错了。 松田阵平点了烟,回头却见少年站在阴影里,垂着头。 他定定注视了一眼,转过头不再看。 咬着的烟变得没有烟味,他吸了两口,味同嚼蜡。 松田阵平终究狠不下心,他匆匆灭了烟,四周没有垃圾桶,就把半根烟胡乱揣进口袋。 见到一道身影朝自己走来,月城怜司眼睛亮了亮:“阵平先生,我没事的……” 他尾音渐渐低下去,松田阵平总是游刃有余,轻松的、带着墨镜的……而不是满面冰霜的模样。 狰狞的伤口在少年的手臂上格外显眼,松田阵平明明能面不改色地走进血腥无比的爆炸现场,却无法正视少年的几道伤口。 松田阵平很想不管不顾地问月城怜司,杀了副手又带走你的人是谁? 你怎么能任由一个危险分子接近,甚至他处理伤口的态度如此敷衍…… 但松田阵平没有。 他尊重少年的意愿。 他像一座不断蓄势的火山,咕嘟咕嘟了两下勉强归于平静。 第24章 第 24 章 月城怜司与松田阵平并肩走到光亮处。 “塑料箱”整理了约摸一半数量, 太宰治盘腿坐在小轿车引擎盖,见他来了,随手摁灭掌机收起。 月城怜司一脸僵硬, 悄咪咪瞅了一眼太宰治。 完蛋,太宰没有一丝外泄的情绪。 太宰治抬眸, 少年冻得脸色苍白, 整个人不自觉颤颤。 “上车,包扎, 换衣服。” 月城怜司觉得没必要浪费衣服。 他只要包扎一下伤口,再跟着松田阵平回车里, 打开空调, 到家, 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因为他上次发现,死神的锁血挂不仅仅针对保命,同样加速了他伤口愈合的速度, 伤好后没有任何后遗症。 就像死神打的比喻, “你的血条会渐渐回满”。 他现在脏兮兮湿漉漉, 还会弄脏港口黑手党的车…… 他瞄了一眼车标,不认识, 但看上去很贵。 月城怜司话没出口,瞥见太宰治极细微地扯了扯唇角。 绝不是开心的表情。 “……” 他懂了。 “那阵平先生也——”月城怜司下意识侧头看他。 额、松田阵平瞧着一点冷意都没有, 和安室透一样, 反而脱了外套,外套用食指勾着反搭在背。 即使不是工作日,他也穿着立领衬衫。 领子湿了水, 软趴趴地耷拉下来, 露出一小片锁骨。 一个两个警察的身材都那么好。 月城怜司分神想到, 他估计没机会了。 锻炼是不可能锻炼的,只喜欢宅在家里这样子。 太宰治嫌弃地看了卷毛警察一眼,勉勉强强同意,又不乐意开口。 部下机智地凑上来,对松田阵平比了个邀请的手势,请他上另一辆车。 “不用了。”松田阵平冷冷拒绝,没看港口黑手党的面子。 部下闻言,立刻直起身子,面色也淡下来。 还算热络的气氛一下子降温。 松田阵平看了眼月城怜司,补充道:“我不冷,而且……” 他随口编了个理由:“我有洁癖。” …… 在场没有哪个人相信他压根不着调的理由。 谁信啊,水也下了,人也抱了。 大家又不眼瞎,月城怜司的银发上还沾着砂砾呢。 不过松田阵平好歹给了港口黑手党一个台阶下。 空气稍稍回温,部下们又自顾自地做事去了。 要说为什么车上会有衣服。 其实很简单,是部下给太宰治准备的。 部下早就习惯去河里捞太宰治,久而久之,车上常备了两套太宰治尺码的衣物。 两套是因为太宰治偶尔被捞回来了又不注意跳了回去。 月城怜司和太宰治身形相仿,穿上倒也不至于很突兀。 因为伤口的原因,太宰治在引擎盖上转了个面,指挥部下把长袖衬衫一刀裁成了短袖。 月城怜司钻出车门,从头到脚黑西装,很黑手党。让松田阵平莫名不爽。 “太宰,外套我……” 太宰治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故意慢吞吞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下次怜司来我办公室画稿子,我就不计较外套丢了的事。” 他不在意别人拿给少年的,独独计较他给的。 太宰果然还没忘掉梅乐斯小姐! 月城怜司不喜欢遵照别人的喜好画漫画,但如果是太宰治的要求—— “好。”他应下。 也不是不可以。 太宰治挑眉,他怀疑月城怜司没有听懂他的邀请,加入港口黑手党的邀请。 抬手撩开贴在少年脸颊的一缕银发,太宰治的指甲在他脸上划过浅浅的痕迹,又消失不见。 太宰治想起森鸥外说的——徐徐图之。 “走了。”松田阵平大手按上少年发顶。 月城怜司扭头去看他,松田阵平这才发现他两颊的婴儿肥渐渐褪干净了。 “太宰再见。”月城怜司被松田阵平扣住肩膀,半揽着往前走,这次有他提出道别。 直到车尾消失在视野里,太宰治无声地回复他:“嗯,再见。” 到家,松田阵平跟着月城怜司一道下车。 月城怜司还疑惑地瞅了他一眼。 眼神被捉住,松田阵平轻轻弹了弹少年额头:“你会处理伤口?” 对哦。 月城怜司歪歪脑袋。 他完全没有经验,小时候摔伤之类,都是哥哥帮他包扎、换药,每天盯着他嘱咐不能碰水…… 等等、哥哥! 月城怜司忽然想到一个大问题,他绝对不能让哥哥知道受伤的事,至少在他伤大好之前! “阵平先生!”他咻地一下扭头,声线里不自觉带着一丝惊恐。 “怎么了?”松田阵平拎着医药箱过来。 “伤好之前,阵平先生能不能不要和哥哥说……”月城怜司支支吾吾。 他竟然拜托阵平先生替他撒谎! 月城怜司现在固定每个周末去一趟东京,即使他伤好得再快,怎么也得两礼拜结痂,才好遮掩。 如果被哥哥发现他这次……月城怜司情不自禁打了个颤。 哥哥不笑的时候恐怖,笑得时候更恐怖! 绝对会被禁足的! “呵,现在知道怕了?”松田阵平轻哼一声。 当人质的时候不怕,现在倒好,乖得像只鹌鹑。 月城怜司装作没听见:“周末我直接去阵平先生家里可以吗?” 他觉得这真是个好方法,只要不见哥哥,哥哥就不会知道。 “当然,只要你想。”松田阵平应下,却绝口不提向雪兔隐瞒的问题。 月城怜司满心满眼觉得事情解决了,开开心心地去给松田阵平找替换衣服。 “要拿什么,你坐着。”松田阵平不客气地把人压回沙发上。 “给阵平先生拿衣服。”月城怜司仰头说道。 虽说松田阵平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了,但到底黏着难受。 松田阵平拗不过他请求的目光,依言换了衣服,瞧着像个大学生。 打开医药箱,他正要对月城怜司的伤处做二次处理,随即想起一个问题。 “学校呢?接下来几天生活怎么办?” 右掌心、两条胳膊上都有伤,生活极其不便。 松田阵平抬头,果不其然看到少年浅蓝双眸里冒出小小的问号。 他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少年是聪明还是笨。 月城怜司忘了还有这茬,傻眼了。 “要不阵平先生代表家长帮我请假……”他试探性地说。 他自己请假或者继续上学,老师都会通知哥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松田阵平假扮家长。 事实证明,人一旦开始当鸵鸟,再直面问题的难度就节节攀升。 月城怜司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向哥哥坦白也要等伤口不可怖了说! 到时候他说不定可以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 “行。”松田阵平看出他的侥幸心理。 “生活方面,暂时住到我家,你一个人没办法照顾自己。”松田阵平把医药箱放回去,看到客厅里供奉的两座小神社。 严格意义来说是手工制品,倒不像正经供奉。 鬼灯、夜斗。都没听过。 估计是高中生的流行?松田阵平没多想。 两人打包了一些衣服和必需品。 “还有什么吗?”松田阵平清点了一下包里的东西。 “课本、练习册、电脑,”月城怜司带他走进书房,“是不是有点多,要不我还是呆在家里……” 右手受伤,他暂时不能画稿,没必要带画材。 连载一个月就开始请假,不知道编辑会不会把他的漫画撤掉…… 月城怜司有点低落。 松田阵平看着一摞教科书,以为少年是为耽误学习失落,他揉揉银发安慰道:“不多。” 学生时代,请假对他来说就是合理翘课,不用写作业。 两人来了横滨结果又原样绕回去。 “打算考哪座大学?”路上,松田阵平随口问道。 “庆应义塾大学。”月城怜司回答。 庆应义塾是日本历史上第一所高校,身为私立学校,学费相较公立更高。 他已经攒了一小笔学费。 家里只有他和哥哥,虽然哥哥从没提过家里有经济问题,但月城怜司总有点担忧。 “好像有两个校区在米花町?”松田阵平听到的时候不自觉松了口气。 “嗯。”刚好和哥哥一起住。 月城怜司点点头。 兜兜转转又回到松田阵平家里。 松田阵平找出家里的医药箱,给伤口做好防水处理:“能自己洗澡吗?要不要帮忙?” 帮少年解开衬衫扣子,再小心翼翼护住伤口脱出来 月城怜司本来就有点尴尬,听到话更是耳朵染上淡淡的粉色,棉拖鞋里的脚趾微微蜷了蜷。 “不用、我可以的。”应该可以的吧? 他瞄了一眼包得粽子似的右手,他还有左手呢! “小心地滑,不要关门,有事叫我。”见少年脸薄,松田阵平便不再要求。 打开花洒的一瞬间,月城怜司明白他终究高估了自己。 花洒四处乱飞,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控制住的时候,浴室已经到处是水。 洗完澡,月城怜司灰溜溜地套上浴袍,站在磨砂门前犹犹豫豫。 节目里的嘉宾哈哈大笑,松田阵平却一点没看进去。 他早就听到里面乒铃乓啷的声音,又看到门后呆愣愣立了两三分钟的人影,他没忍住嘴角的笑意。 “咳、怜司……你要不先出来?” 好丢脸……月城怜司清楚听到松田阵平的轻笑。 他整张脸热气腾腾,臊得背上冒了一层薄薄的汗。 咔嗒。 他伸手拉门。 拉不开。 哦对,门没锁,现在反倒锁上了。 又一声咔嗒。 门慢吞吞地被挪开。 月城怜司僵硬地走出来,眼神偏移就是不看松田阵平。 月城怜司只有卡通睡衣,穿脱容易压到伤口,于是穿了松田阵平的浴袍。 松田阵平到底比少年高了不少,刚合身的浴袍套在少年身上就松松垮垮。 抬眸望去,少年白皙的肌肤被热气熏得泛粉,锁骨下方又被他挠了几道红印子,很是显眼。 浴袍的带子单手不好系,只打了个丑丑的结挂在腰侧。 松田阵平站起来,替他拉好领子,又解开腰带重新帮他系了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 抽空瞄了眼浴室,洗手台、地板被人擦过了一遍,却潮得很,都是水。 又想到少年手忙脚乱的模样,松田阵平捏了捏他脸颊的软肉,打趣:“在里面玩水玩很开心?” 月城怜司脸上刚降下来的热度轰地一下炸开,他昂起头,瞪大眼睛控诉,脸上的红晕再挡不住。 第25章 第 25 章 月城怜司大脑一片空白, 松田阵平黑瞳溢满笑意,直直倒映在他的眼里。 男人嘴角挂着轻松惬意的笑意,他身上烟味没散尽。 月城怜司一直不喜欢烟味, 此刻被烟味包围却不讨厌,接着他被阵平先生黑发间沾惹的烟灰吸引注意。 松田阵平被他的蓝瞳盯得笑意僵在脸上。 少年的双眼澄澈, 让他想到爱琴海上粼粼的波光, 尽管他从没见过爱琴海。 浴室的水汽钻入狭小的房间,气温上升。 松田阵平想从湛蓝的瞳孔上挪开视线, 却怎么也做不到。 忽然间,他看到少年唇角微扬。 忽地, 松田阵平慌不择路, 挪开视线, “我去打扫……” 袖子传来小小的阻力。 松田阵平低头,衬衫纽扣被少年的食指尖轻轻巧巧勾住。 他看到少年踮起脚尖,凑进自己…… 随后头发被拨了一下。 “阵平先生的头发上有烟灰。”月城怜司将指尖一点的灰扑扑给他看。 看着少年得意的小眼神, 松田阵平的无所适从不见了。 他不客气地抓住少年的手腕, 用了点小技巧, 两人位置倒转。 月城怜司被他轻轻一带,不明白怎么就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了。 “客房堆满了杂物, 委屈你先和我睡一天。”松田阵平见他懵懵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解释道。 他租的是单身公寓, 平时没大用的东西一股脑儿全给丢进了客房。 床收拾出来,客房不是不能住人,只是空间逼仄狭小, 没必要让少年住进去。 月城怜司有点认床,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好, 没想到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他已经从床的边缘滚到了正中央。 睁开眼,月城怜司望着陌生的天花板一时间没缓过来。 身侧的被子尚留了一点凹陷痕迹,证明松田阵平睡过,温度却消失得一干二净。 记忆缓缓回笼,月城怜司想起来自己住在阵平先生家里。 整理被子,洗漱。 换衣服,来到客厅。 餐碟里放了两片面包和一个煎蛋,煎蛋边缘泛着焦,显然阵平先生与他一样,是“能吃就行”党。 旁边有一瓶草莓牛奶,底部积了一滩小小的水,向来一早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月城怜司啃掉面包,用左手费力地给编辑发消息请假。 【前野先生,十分抱歉,右手受伤,接下来两周恐怕无法交稿。[图片]——花江月子】 他拍下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给对方发过去。 前野编辑几乎秒回了他,这让月城怜司奇怪。 编辑手下的漫画家很多,他作为一个小新人,回复等几十分钟是正常的。 【花江老师请保重身体,好好修养。 另,小学馆漫画赏开始征集来年(第68回)的候补作品,编辑部经讨论决定将《侦探梅乐斯》进行申报。——前野】 小学馆漫画赏!日本漫画界的年度盛事,奖金100万円,历史悠久,获奖作品无一不是人气火爆的漫画。 月城怜司压根没想过报名参赛。 或许他久久不回复,前野编辑又发了一条信息给他。 【花江老师没有异议的话,这边着手进行少年向部门的作品申报。——前野】 小学馆漫画赏分四个部门,儿童向、少年向、少女向和一般向。 《侦探梅乐斯》归在少年向部门。 【好,麻烦前野先生了。——花江月子】 月城怜司回复完,半边脸颊一点一点贴上冰凉的桌子,只觉大脑里塞满了棉花糖,飘飘乎乎。 前野编辑这边放心地开始整理材料。 他还以为花江老师要拒绝申请呢! “我这边和梦野老师确认完毕,花江老师同意了吗?”电脑后面,负责少女向部门的编辑抬头问他。 “同意了。”前野编辑回答,“花江老师简直就是高岭之花,平时都不敢和她交流。” 对方不喜欢电话沟通,前野便一直以邮件或信息交流。 “是啊,作品一经刊登就获得了空前的人气,花江老师还拒绝了所有采访,真厉害呀。”同事感叹。 连载一个月,在四期读者调查中稳居前三,不仅如此,作品讨论度也居高不下。 月城怜司对梅乐斯小姐的火爆程度没有正确认知,直到今天收到梦野咲子的一个链接。 【梅乐斯真的是黑手党?!还有,这周末是岸边露伴《红黑少年》的签售会,要一起吗?——梦野咲子】 月城怜司点开链接,“侦探论坛DET……” 网站入眼是极简风,颇有设计感,且各国语言的帖子都有。 梦野转发的帖子在漫画版,帖子打了《侦探梅乐斯》的标签。 月城怜司惊喜地发现,标签下竟然有几千条讨论。 他的漫画好像很有人气? 回到ID名为“江户川福尔摩斯”的帖子。 帖子列了种种细节和依据说明梅乐斯有不一样的过去。 【江户川福尔摩斯: 梅乐斯对黑手党处决叛徒的手法太熟悉了,我更倾向她是黑手党。 介于漫画在小学馆更新,修正猜测为梅乐斯过去是黑手党。】 这个世界难道遍地都是侦探吗?! 他还没画呢,漫画的反转就被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连忙到其他网站搜了搜,幸好,只有这里画风不一样。 果然是这个侦探论坛的问题吧! 月城怜司又点进帖子 虽然他的确有想过要这么画啦…… 有一条高赞回复很奇怪。 【约翰:夏洛克没回答梅乐斯的身份问题,但他说……漫画不是完全捏造。 #1:竟然是真实案件改编吗?更有趣了!】 别人没看懂夏洛克的回复,月城怜司作为当事人狠狠地懂了。 他暗暗崩溃,怎么会有人通过一部漫画差点扒了他的马甲啊!这不科学! 这位“约翰”主要在小说版块发帖,他笔下的夏洛克是个真正的天才,性格高傲、孤僻,替苏格兰场解决了无数桩悬案。 而约翰在其中扮演一个跟不上思路的助手角色。 正当月城怜司以为夏洛克是“约翰”捏造的人物时,他看到声明:小说含少许夸张成分,但绝大部分为笔者与夏洛克的真实经历。 !!! 月城怜司热泪盈眶,他不是一个人。 原来有人和他一样卷入案件并且跟不上剧本组的思路! 他立刻创建论坛号,向约翰发送了好友申请。 约翰刚好在线,两人简单了解过后,约翰感叹。 【唉,天才的思维总是很难理解,每次在案发现场,我都像个局外人,只能跟在夏洛克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约翰】 月城怜司连连点头,激动地回复。 【[握手][握手]我也是!但由于不可抗力我总是在现场QAQ。——花江月子】 【如果有机会,我想我们可以坐下好好喝杯茶。——约翰】 约翰·华生回复完网友,收起手机朝夏洛克走去。 月城怜司则与梦野咲子约定好,下周末一起参加岸边露伴的签售会。 这是他与梦野咲子第一次见面。 月城怜司猜测,梦野老师擅长画细腻少女的感情,一定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 他提前买一些小甜饼之类的礼物好了。 学校方面,松田阵平替他请了假,但学习不能松懈。 午饭的时候,阵平先生打电话说提前给他叫了外卖。 “不要乱动伤口,也不要随便应付午饭。” 真打算随便吃两口面包的月城怜司“……” 下午在无聊的学习时间中度过。 松田阵平回来时,月城怜司刚做完配套习题。 “阵平先生,下周末我和梦野咲子一起去签售会。”月城怜司说道,“梦野老师是个很厉害的漫画家。” “我陪你一起。”松田阵平动作微顿,补充道,“签售会人这么多,你又不小心。” 梦野咲子……听上去像女高中生的名字。 萩原研二从门后挤进来,“小阵平你关什么门?” “额、我这不是忘了吗……”松田阵平尴尬道。 他和研二更多在外面聚会,回家自己走在前面顺手就把门关了。 “我听说了,小怜司又破了一个超大走私案,太厉害了哈哈哈!”萩原研二上手就要揉乱少年打理顺的银发。 结果被一把揪住后领,萩原研二疑惑回头。 松田阵平说:“他伤这么严重,你别闹他,赶快过来洗菜。” 见萩原研二挑眉,他理直气壮地看回去。 被好友拽去厨房前,萩原研二忍不住叭叭:“小怜司你知道吗,采访那天的交通事故,死亡人员恰好是负责横滨港口的官员。搜查课已经重启调查了。” 原来水无怜奈那天是给酒厂走私毒/品铺路。 月城怜司一瞬间回忆起来。 加上太宰今天告诉他,副手姓山下,木村美慧的本家姓氏。 而木村美慧已经在狱中自杀了。 横滨这下彻底回归平静。 等等,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 “萩原先生,你刚才说‘我’破获的走私案?!”月城怜司抓住盲点。 这件事不是应该被压下去吗?怎么萩原研二也知道了! “横滨警方发的内部通报。牵扯太大,具体等到一系列清算完成才会面向社会说明。”萩原研二兴致勃勃地找出内网的通报给他看。 【热心市民月**司的帮助下,破获特大走私案……】 月城怜司眼前一黑。 这打码打了个啥!通报的话,哥哥一眼就会认出的吧! “研二!”松田阵平看着趁机溜号的人,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要是景光在就好了……”萩原研二小声嘀咕。 “?”另一个卧底也是你们的好朋友?! 日本警察没人了吗? 月城怜司说不出话。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太宰的信息。 【怜司,热心市民有奖金哦~——太宰治】 原来是你啊,太宰治! 月城怜司终于明白了。 港口黑手党顶层办公楼。 太宰治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抬眸看向眉眼含笑的中年男人,“满意了吗,森先生?” “自然。”森鸥外无比满意,不能再满意了。 他把这批毒品全部交给了异能特务科,并且让太宰整理了乌鸦军团在横滨的所有动向。 交到森鸥外手里的资料里,月城怜司的痕迹被尽数抹去,查监控也无济于事。 森鸥外容下了太宰治小小的任性。 “太宰想让那位警察摘取成果吗?”选择站出来的对象时,森鸥外最后问了一句。 他不介意到底由谁破的走私案,只要不是港/黑的人就行。 “唔……那还是怜司好了。”太宰治眸光一闪。 于是,月城怜司成了官方通报中的热心市民。 港口黑手党则彻底从这件事摘了出去。 “要找个机会好好谢谢月城君呢。”森鸥外交叠双手,笑眯眯地说。 太宰治惫懒地抬起眼睑,瞥了他一眼。 “那就祝森先生成功。” 第26章 第 26 章 受伤第五天, 雪兔猝不及防推开松田阵平的家门。 月城怜司咻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冷不防窜到松田阵平身后,假装雪兔看不见他。 松田阵平发誓, 这是有史以来,少年身手最敏捷地一次。 他高大的身形的确把身后的人遮了个严严实实,但…… 月城雪兔没有表情,盯着松田身后掩耳盗铃的某人, 缓缓绽开虚假的笑容。 像狼外婆。 松田阵平暗暗想道。 后衣下摆传来一阵小小的力道,催促他想想办法,松田阵平右手捏拳抵在嘴边, 最终憋不住笑意,“噗——” 腰侧瞬间被人愤怒地戳了两下。 松田阵平不敢躲,毕竟就是他告的密。 不是说他不乐意叫少年住着, 哪怕少年要住到来年他也不介意,警察的工资又不是养不起。 只是月城雪兔作为家长,迟早要知道。 到时候迁怒到他……松田阵平觉得自己挡不住。 于是第三天, 趁伤口没那么恐怖,他替少年换药的时候照了下来。 美其名曰记录伤情, 实则偷偷与月城雪兔沟通。 从松田阵平省略无数细节的叙述里,月城雪兔仍旧能想到究竟有多凶险。 他气得不行, 差点当天就要把人抓走。 “他实在怕你担心, 才想着隐瞒。”松田阵平替少年说好话。 究竟是怕雪兔, 还是怕雪兔担心…… 松田阵平告密的时候瞅了一眼月城怜司, 少年盘腿坐在他的床上, 认认真真读着《炸药化学与制造》, 耳侧几缕银发垂下, 虚虚搭上大腿。 松田估计对方眼下是一点没想起来雪兔。 “后天。”雪兔给了月城怜司两天宽限时间, “麻烦松田先生转告怜司。” 松田阵平不想当月城怜司眼中的坏人,也舍不得戳破他的泡泡童话。 拖着拖着,就到了雪兔抓人的日子,而松田阵平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月、城、怜、司。”月城雪兔连名带姓叫出某鸵鸟的名字,用出所有家长都会的一招。 “我数三声,怜司出来我就不怪你。” “三。” 银发晃了晃,有所意动。 雪兔眯了眯眼,继续数:“二。” 看到弟弟试探性地探出脚尖,却仍旧不肯露面,他气笑了。 到现在还在躲! “一。” 月城怜司磨磨蹭蹭地挪出来,垂着头不敢看雪兔。 “哥哥……” 很轻很轻,只有他身侧的松田阵平听见了。 月城雪兔光看到他双唇动了动。 看到月城怜司五六处伤,雪兔忽然间又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 他叹气:还能怎么办,弟弟再傻又不能丢了。 头顶传来软软的力道,月城怜司不敢置信地抬头,雪兔温柔的褐瞳就在眼前,满是无可奈何。 “怜司,我们回家了。”雪兔轻轻扯了扯他的脸颊,说道。 “好。”月城怜司鼻尖忽然涌上一阵酸意。 雪兔示意他向松田阵平道谢。 “这段时间麻烦阵平先生的照顾了。”月城怜司认真地说。 雪兔满意地收回视线。 “不会。”松田阵平摇摇头。 他替少年收拾东西,顺便把那本没看完的《炸药化学与制造》也塞进包里,还有五瓶草莓牛奶,他可不喝这个。 月城怜司想用没受伤的左手帮哥哥拎点东西,被雪兔挡了下来。 回去的刚开始一段路,雪兔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凝滞。 直到雪兔开口问道:“怜司碰见了什么案件?” 雪兔没问他伤口疼不疼,受伤哪有不疼的?而且不用想也知道,笨蛋弟弟肯定会回答不疼。 见雪兔没有问伤势,月城怜司心里的重石放下。 他兴冲冲地同哥哥描述毒/品藏在哪里,案件的反转。 虽然怜司表述得一贯精简且不生动,月城雪兔依旧认认真真地听完,并一句句回应。 “还有,哥哥!”月城怜司眼神熠熠,“前野编辑给我申报了小学馆漫画赏!” “我知道怜司一直都很棒。”月城雪兔几乎能看到他背后左摇右甩的尾巴。 到家后,自以为危机消失的月城怜司在心里哼起小歌。 “松田先生说,你的药今天该换了。让我看看手臂,怜司。” 雪兔说完,月城怜司一下子萎靡。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月城怜司左手笨拙地拆右边的绷带。 雪兔看他动作没个章法,没几秒就看不下去。 “你别动。” 月城怜司自己瞧着伤口还成,不吓人,雪兔看着却无比揪心。 连带着月也有醒来的迹象。 月城怜司只觉得身边温度陡降。 哥哥还是生气了,很生气。 月醒来一次要耗费大量魔力,雪兔在心里安抚月。 伤害怜司的人已经死了。 月的闷闷不乐传达给雪兔,最终月重新睡去。 雪兔几乎能想象月生气的表情。 月总是容易过度保护在意的人,雪兔自认没有这个毛病。 实际上桃矢若是知道他的想法,恐怕忍不住轻嗤出声。 他以为少年困囿一隅的自闭性格是谁惯得?还不是雪兔。 晚饭,木之本桃矢做了简单的盖浇饭,这样月城怜司只需要用勺子就够。 周末,雪兔终于肯放月城怜司出门,参加签售会。 月城怜司与梦野咲子约定了碰头地点,签售会场馆外的第三张海报下。 两人同时拿上单行本系列第一和最后一本,防止认错。 签售会下午一点半开始,月城怜司与松田阵平早早地十一点出了门。 正午阳光明媚刺眼,松田阵平戴上墨镜还好,月城怜司穿了件黑衣服,很是吸热,昂扬的心情越晒越蔫。 松田阵平顺手把人捞到自己的阴影侧,这才见他重新精神抖擞起来。 月城怜司遥遥看到海报下站了两个人。 一个橙发少女正低头翻看《红黑少年》,合上后她手里的两本单行本与他手上的一样。 少女扎着两个活泼的红色波点蝴蝶结,她又看了一会儿漫画,接着把《红黑少年》递给旁边的同学,蹲下来系鞋带。 是梦野老师! 月城怜司双眼一亮。 松田阵平随着他的视线看到佐仓千代。 唔……原来小姑娘有男朋友。 “阵平先生,我自己拿漫画吧。”月城怜司转头看向松田阵平。 “没事,不都认出来了吗。”松田阵平看了眼他手臂上的纱布,按了按他的头顶,没给。 月城怜司走到橙发少女面前站定,松田阵平跟着挎了两本漫画在高个男生跟前停下。 现在的高中生营养真好。松田阵平不由地感叹。 他一米八多,橙发少女的小男朋友竟然比他还高些。 野崎梅太郎瞅了眼松田阵平手里的漫画,陷入沉思。 花江月子居然是个……痞里痞气的天然卷?! 神经大条的野崎梅太郎随即释怀,花江老师也许喜好反差萌? 毕竟野崎自己说真话不也没人信吗。 于是,野崎梅太郎和月城怜司同时自信开口—— “花江老师你好,我是梦野咲子。”/“梦野老师你好,我是花江月子。” …… 月城怜司与野崎梅太郎一时愣住。 佐仓千代和松田阵平也满脑子问号。 谁是花江月子?/谁是梦野咲子? 月城怜司僵硬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视线上移,没看到人。 好高…… 月城怜司顿了顿,又昂起头,下颌到颈部的线条绷紧,这才看清野崎梅太郎的模样。 黑发男高中生有一双死鱼眼,吊着眼角垂眸看向他,超像不良! 野崎梅太郎低头看去,银发少年比佐仓高些,因为眼神过于犀利,少年精致的容貌反倒被下意识略过。 双双沉默了几秒。 寂静中,月城怜司默默与松田阵平交换位置。 “梦野老师你好。”月城怜司若无其事地重新打招呼。 和梦野老师说话好累,维持仰头姿势的他想。 “花江老师好。”野崎梅太郎在短短的震惊后,迅速调整情绪。 丝毫不尴尬,不如说他脑子里压根没有尴尬神经。 “这是给梦野老师的、”月城怜司突然想起自己买了什么,顿时难以启齿,“小甜饼……” 他买的小甜饼是淡粉色包装,适合梦野咲子,不适合野崎梅太郎。 松田阵平扭过头,生怕自己笑出声。 “多谢,”野崎梅太郎自然地收下,反手从包里掏出礼物,“这是送给花江老师的速写本。” 速写本没什么,只是包装上系了个大大蝴蝶结——佐仓千代边吃醋,边耐着性子挑了半天的成果。 “我还以为花江老师是女孩子呢。”野崎梅太郎天然地感叹。 ……不,拜托请别说了。 月城怜司想微笑,却只做到僵硬地牵扯嘴角。 为什么梦野老师一点也不尴尬,难道脚趾抓地的只有他一个人吗! 太尴尬了,怎么会这么尴尬! 佐仓千代忍笑用力到憋出泪花,她拼命地揪着裙摆,肩膀微微颤抖。 因为野崎梅太郎过于粗神经,月城怜司渐渐缓过来了。 他们开始讨论《红黑少年》的作画技巧,分镜张力……佐仓千代和松田阵平插不上话,渐渐落在两人身后。 “有一个不会读空气的男朋友真麻烦啊。”松田阵平感叹道。 佐仓千代一口水呛到喉咙。 “不不不、野崎君不是我的男朋友。”她连连摆手。 而且不会读空气的人是你啊,卷毛君! 不是情侣吗……松田阵平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月城怜司和野崎梅太郎来得早,两人很快就排到了签名。 “要特签吗?”岸边露伴问。 “嗯,麻烦岸边老师加上‘给花江月子’。”后面还排着很多人,月城怜司抿着唇不好意思地说。 岸边露伴不愧是替身使者,抬眼,看到银发少年瞬间,眼神微动——他闻到了素材的味道。 “我听过你的漫画。”岸边露伴推了推眼镜,按捺想用“天堂之门”看看银发少年生平的念头。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他转而问道。 月城怜司模模糊糊看到一团能量凭空出现,不等他看清就消失了。 紧接着,他听到了岸边露伴的话。 “当然!”他惊喜道。 直到和野崎梅太郎、佐仓千代道别,月城怜司还是有点懵。 他竟然加到了岸边露伴的LINE!那是岸边露伴诶! 月城怜司与松田阵平慢悠悠地走在斜坡上。 天气转热,傍晚吹着暖风,温度正好。 “很开心?”松田阵平咬着可乐味的棒棒糖问。 他最近在戒烟,不对,尝试戒烟。 “嗯”月城怜司点点头。 松田阵平笑了笑,然后叫了一声少年的名字,“怜司。” “嗯?”月城怜司偏头,看到他略带胡渣的下巴,一时脚步停住,轻轻撞到松田阵平身上。 松田阵平顺手揽住人往前走,继续说道:“我向警部递交申请……转去刑事部搜查一课。” 月城怜司也剥了一颗糖给自己,“阵平先生一定能成功揍到警视总监。” 他煞有其事地说。 “哈哈,研二说的?”松田阵平轻笑一声。 的确,刑事部升职更快,但不是这个原因。 按少年遇到案件的频率,未来搬到米花町后,大约也会时不时误入案件现场—— “如果怜司遇到案件,我一定会第一个到你身边。”以正当理由。 第27章 第 27 章 第二周的时候, 月城怜司的伤如他自己预料的那样,基本结痂了。 右手掌的纱布拆下,捏笔时有点疼,不妨碍月城怜司跃跃欲试想画稿。交稿这件事,就是死线时间内万分抗拒,不能画了又格外想画稿。 他重新搬回横滨,上学、放学,然后转道去港口黑手党一 毕竟答应了太宰。 月城怜司站在横滨地标大楼外面,暗暗给自己打气,黑手党不可怕。 第一次跨过港口黑手党的大门,身着高中生校服的月城怜司与黑西装们格格不入。 虽然过往的黑手党极力避免盯着他,但所有人都若有若无地给你让路时,这种刻意的不刻意,反而更加刻意了! 他还以为要进行通报、登记等一系列流程呢。 月城怜司背着画材,由部下引到太宰治的办公室。 推开门,太宰治窝在椅子里,周刊浸画覆在脸上,这期封面恰好是梅乐斯小姐。 月城怜司一眼扫去,办公桌上有掌机、随手乱涂的小人、零零散散的蜡笔……就是没有文件。不愧是太宰,他竟然丝毫不意外。 "太宰大人,月城先生到了。"部下替月城怜司打开门,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到门口,退下。 门阖上,隔绝视线。月城怜司松了口气。"太宰。"月城怜司试探性地唤他。 "唔…….听到少年的声音,太宰治才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伸手从脸上拿下漫画。 "快来,怜司坐这儿。"太宰治歪歪扭扭坐在椅子里,一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拍拍身边的椅子。 排排坐很像小学生诶。月城怜司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看着少年不情不愿的小表情。太宰治勾了勾唇角。 少年心防很高,面对陌生人鲜少有表情波动。 现在,在他面前,偶尔会露出过分孩子气的神色,很新奇。 月城怜司不太适应在太宰的注视下画稿子,索性分镜草稿有了,他只要凭本能画下去- 啪地一下,一根缠着绷带的手指戳到稿纸上。 "飞鸟是坏蛋组织派来干扰我破案的卧底吗?"太宰治自然而然地以梅乐斯自居。 月城怜司笔尖一顿,流畅的线条顿时被打断。 "……不,太宰想多了,她是警察。" "那梅乐斯小姐呢?"太宰治轻轻地说,"怜司觉得梅乐斯小姐是个好侦探吗?" 总觉太宰话里意有所指……月城怜司眨眨眼。但对方问的可是他笔下的主角一 "当然,梅乐斯最可爱了。"月城怜司骄傲地说。没有创作者会不喜欢自己笔下的人物。 少年平静的蓝眸忽然灿烂夺目起来,连带冷厉的眉眼变得柔软。 感受月城怜司对"梅乐斯"喜欢的纯粹,太幸治一时怔住。随即他轻笑一声,"真拿怜司没办法~" 太幸治没有再捣乱,从抽屉里拿出《完全自杀手册》,从头开始读。 读着读着太宰治趴到了桌子上,枕着手臂上看月城怜司画画。 少年眼神纯净,并没有因为身在港口黑手党而不安,甚至没有多分一点眼神给太宰治,而是专注地盯着笔下的画。 画笔在纸上的沙沙声规律、温和,像河风吹过草地,拂过树枝……太宰治不知不觉闭上眼睛。 月城怜司沉浸在画稿的世界里,余光注意到太幸治睡了,放轻了动作。 直到门再一次打开。 "打扰了,首领请月城—_"部下说话的声音突兀断住。 太宰治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一瞬间的空茫。 部下惊愕地看着他,太宰大人竟然睡着了! 睡眠=失去意识,从某种程度上说,与放弃警戒没什么差别。 太宰治虽然经常偷懒,但部下知道那只是假寐,他每每向太宰大人汇报,太宰大人都极为清醒,而这次…… 部下看到太宰大人恢复到惯常的表情,心里一凛,顶着太宰治的眼神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首领请月城先生去见他。" 月城怜司放下画笔,下意识看向太宰治。 部下眼角一抽。 虽然首领的怪癖众所周知,但就这么对外人说出来是不是有点……. 月城怜司原本没觉得什么,听完反倒觉得不妙,手指微动,在报警的边缘跃跃欲试。 他见到森鸥外以后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金发的小女孩是一团……能量。和签售会上看到的能量很像,但有细微不同。 办公室庄严肃穆,沉重的暗色调给人以一种压迫感。坐在主位的森鸥外一袭黑衣,瞳色鲜红,更加重了威势。 说不紧张是假的,这与面对太宰治全然不同。 "森先生好。"月城怜司向森鸥外点了点头,权作打招呼。 森鸥外原本等他开口问,结果银发少年眼神轻飘飘略过他,定格在爱丽丝身上。 不算冒犯,也没有向他投来看人渣的眼神。少年注视爱丽丝,只是单纯地看非人类。 银发少年过于敏锐。 森鸥外头疼了一下,他算是知道太宰微妙的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了- "感谢月城君为港口黑手党提供的帮助,不知我们能为月城君做什么?"森鸥外不动声色地把月城怜司的立场拉到港/黑这边。 有来有回,交往才能长久,时间久了,月城怜司身上自然而然打上港/黑的标签。森鸥外的目的便达到了。 "不是港口黑手党,是横滨。"月城怜司反驳道。如果不是横滨要炸,里世界的相互倾轧他才不会管呢。而且太宰治才是出力最多的那个人。 ……还真是直截了当的拒绝啊。森鸥外头一次感觉到无从下手。 "如果港口黑手党能帮忙的地方,还请月城君不要客气。"森鸥外竟然有种面对太宰治捣乱时的心梗感觉。 他想起太宰治整理的资料。 少年的资料平平无奇,生于横滨友枝町,森鸥外甚至没听说过横滨还有这个地方,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横滨持久的动荡里,几乎不存在没有被圈地的地方。 但不论他或太宰治,在月城怜司出现前,对友枝町都没什么印象。 "不是哦。"太宰治说道。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他私下去过一次友枝町,没有任何不对,只除了整座小镇过于朴实,与横滨格格不入以外。 森鸥外心里冒出一个不太可能的猜测。 异能力者做不到持久地不漏痕迹,除非是….魔法侧。 "森先生会很难办吧。"森鸥外还记得,太宰治说出这句话时唇角勾起的弧度。 软硬不吃,果然难办。 森鸥外暗叹一声,只能"大度"地放手。 前后不过五分钟,月城怜司回到办公室,太幸治对此毫不意外。 他拿着手稿翻看,兴致勃勃地举起一张画,问道∶"这是怜司特地给我画的吗?" 太宰治手里的不是画稿,而是梅乐斯的黑手党过去。 梅乐斯小姐穿着与太宰治如出一辙的黑西装,站在深渊之上,血红的圆月在她背后高高挂起。 一不留神就画得很中二了.…. 月城怜司见他拿起那张画,脸隐隐泛热。 "不,那只是随手画的…….."他抬手去够太宰手里的画。 太宰治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不是给我画的吗?怜司,我很伤心—" 他懒洋洋地拖长音调。 "是、是给你画的。"月城怜司喉结微动,破罐子破摔认下。谁都会中二的,不要揪着不放鸣鸣鸣。 太宰治把画揣进兜里,看向难为情的少年。"好狡滑啊,怜司。" 月城怜司迷茫地看向他。他怎么就狡猾了? "明明我的秘密都告诉怜司了- "我的异能「人间失格」,无效化一切异能力,条件是触碰。" 指腹在他的手腕轻轻摩挲了一下,太宰治注意到少年的指尖微微颤了颤。 "我却不知道怜司的秘密,这不公平。" "真的不可以…告诉我吗…"太宰治逼他直视自己,鸢色的瞳孔闪过微弱的暗光。 月城怜司定定地注视着他黑曜石一般的瞳孔,耳边的呢喃如引诱水手的塞壬,伊甸园的蛇。 "没有秘密。"他说。 抱歉,太宰,唯有这个不可以,所以 "我没有秘密。" 说谎。太宰治松开手。 月城怜司的手腕随着重力垂下,手腕上擦出的浅浅指痕还未消散。 "但太幸想知道的,我都会回答。"除了这个。月城怜司许诺。 骗子。 太宰治鼓起腮帮子,但他偏偏听出少年是认真的。 "我要梅乐斯变成组织的大BOSS。"太宰治任性地说。 "好。"月城怜司自知理亏。 "我要飞鸟礼给我打工。" "好。" "我要这些情节刊登在杂志上。 "好。" 太宰治咬咬牙,恨恨想,果然是骗子! ... 月城怜司真的按照太宰治天马行空的要求画了一期稿子。 收到稿子的前野编辑连夜问他,"花江老师你是伤了手不是伤了脑子,是吧?" "四月一日愚人节刊。" "一定要发吗,花江老师?"前野编辑再三确认。 "发。"月城怜司回答。 于是当期的《侦探梅乐斯》,情节惊天地泣鬼神,每一处转折都不可理喻,却与前面所有的暗线相符合。 正当所有读者风中凌乱的时候,他们翻到最后一页,赫然印着【愚人节快乐!】 因祸得福,梅乐斯小姐甚至上了热搜。 / "太宰大人,您的《周刊少年》到了。"部下敲门。 "扔出去。"太宰治毫不犹豫地说。 ".…."部下深吸一口气,"好的这就为您扔掉它。 太宰治在椅子上转了两圈,改变主意∶"捡回来。 部下∶他就知道! 太宰治盯着杂志看了一会儿,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翻开。 不用想就知道,这一期画的是梅乐斯找出凶手… 嗯 ? 太宰治看到第一个分镜,带着变声器的梅乐斯正在打电话,"飞鸟,你的任务是杀了 他乱七八糟的要求竟然全部画进了漫画,且逻辑严密,形成闭环。 所有读者都为愚人节特刊吓了一跳,只有太宰治知道,这是少年送给他的礼物。 "哈、"他低笑了一声。 原谅你了,小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怜司的嘴,骗人的鬼(狗头叼玫瑰jpg)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28章 第 28 章 走私事件后,黑衣组织彻底退出横滨,月城怜司遇到案件的频率大大降低。评论也再没有出现,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四月八日, 高二的春假正式结束。月城怜司成了忙碌的高三生。 日子变得单调起来,学习、交稿,周末时不时去一趟东京,拜访哥哥和桃矢哥。如果正好遇到阵平先生的假期, 他就去阵平先生家里坐一会儿。 某天月城怜司放学回家,掀开被窝发现太宰治蜷在床上,呼吸绵长。 感受到凉意,太宰治不情不愿地往被窝深处挪了挪。他含糊地说∶"怜司的床很好睡一 地板上, 黑色外套、染血的绷带粗暴扯成几截,丢了一地。 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月城怜司说不出责备的话,只好从药箱里找出新绷带放在床头,晚饭从一人份变成两人份。 被窝长出太宰的次数多了,月城怜司便在床头柜常备了几卷绷带、两三瓶伤药。 不过太宰似乎又忙了起来,据对方说快要晋升成干部了。 "是里世界最年轻的干部哦~"太宰治纠正道,然后陷入了加班漩涡,再没出现。 日本实行三学期制。 六月份,第一学期快放暑假的时候, 横滨警视厅的清算完成 ,总算对外发布了公告。 众所周知,公告越短,事情越大。 那几天,全日本都在讨论两百公斤毒/品,连带着对热心市民月**司产生巨大的好奇心。 这位可是在五句公告里占据一句话的人物! 个网友发现,横滨地方电视台、东京电视台加上横滨官方通报,月城怜司作为热心市民已经整整出现了三次! 网友是推理爱好者,将这个发现发布到侦探论坛DET。 论坛里的人都清楚,推理囿于种种因素,实践时远不像网上分析那么简单。热心市民月绝对是个超厉害的侦探! 【凌晨三点还没睡∶你们绝对猜不到走/私/犯把毒/品藏在哪里(ps.现在还不能说)!他超牛的!!! #1∶好想见本人要个签名orZ。 #2;我在横滨警部工作,他虽然看起来很冷漠, 但是帮过警察很多次呢。 #3;哈哈哈哈哈天才通病,可以理解,我要是这么牛,我天天横着走路。#4∶楼上倒也不必,小心被打。 #5∶对方看起来拒绝露面,大家还是不要深扒打扰。#6∶同意。】 第二条回复是白鸟警官发的。 第三次案件现场遇到月城怜司时,他主动上前同少年打了招呼,出乎意料地收到回应,之后两人遇到,时不时会打个招呼。 "月城,放学了?"白鸟警官见到他,惊喜地挥挥手。 "嗯,补充画材。"月城怜司点点头。 "哈哈哈,我以后不做警察了。"白鸟警官挠挠头,说道。 月城怜司惊讶,白鸟警官对警察职业的热爱有目共睹,怎么会辞职呢? "说来惭愧,我的姓氏.…..其实是白鸟集团的白鸟。 当年,作为长子的大哥跑去东京做了刑警,我一气之下也来横滨当警察,后来渐渐爱上这份职业。 不过,事实证明刑警方面哥哥更优秀,老头子催我俩回去继承家业……."白鸟警官不好意思地说。 "加油.……"月城怜司立刻收起他多余的担忧。 不努力就得继承家业,富二代特供的烦恼。 "听说月城考东京的大学,下次遇上案件可以找我哈哈。"出身上流的白鸟警官更清楚,有时候光破案反而破不了案, 少年又不懂人际关系。 "我家老爷子和东京警视厅的管理官有点交情。"白鸟警官拍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道,"大哥当刑警要避嫌,以后我当商人就不用避嫌了。" 直到两人交换电话号码,月城怜司这才知道白鸟警官叫白鸟任五郎。唔,会不会是家里第五个孩子呢?他发散思维。 "哈哈哈哈,大哥叫任三郎。"白鸟警官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解释。 难道爸爸是任一郎? 月城怜司摇摇头,压下奇怪的猜想,同白鸟任五郎告别。 漫画连载半年时,《侦探梅乐斯》的热度居高不下,被誉为平成时代最具希望的侦探漫画。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前野编辑同月城怜司提了单行本的企划。目测在连载一周年的时候正式开启。 寒假结束,意味着大学入学试验开始。 -月份 ,目城岭司虽然得到了友枝校长的入学推荐,但还是参加了中心考试 没有意外,他被庆应义塾大学录取了。 "距离开学还有几个月,怜司有什么计划吗?"雪兔问道。 "我想去一趟英国。"月城怜司回答。 他与约翰时不时分享案件,两人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他很想见见约翰和夏洛克。 "可惜第三学期要开始了,我没办法陪怜司一起去。"雪兔有点遗憾。 "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月城怜司在雪兔嘱咐前学会了抢答。 雪兔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没一次照顾好的。" ... 月城怜司心虚,他不敢说话。 上飞机前,月城怜司分别给哥哥和约翰发了条短信。 一觉醒来,与日本完全不同的阴霾苍穹映入眼帘,终年不散的云给万物蒙上一层凉意。 约翰说他有点跛足,是心理创伤造成的。 月城怜司看到他时,倒觉得约翰的跛足已经痊愈。 最好不是因为夏洛克的刺激疗法.…他在心里偷偷地想。 约翰看到了银发少年、月城怜司十八岁的生日过了,或许该叫青年。 夏洛克前一晚戳破他的激动,"放弃幻想,你的网友是个青少年",他在"少年"上加着重音。 约翰模了摸鼻子, 光看网名他以为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呢。 "酒店定好了吗?"月城怜司的年纪实在小了点,加上亚洲人面部特征更为稚气,即使知道对方成年了,约翰还是忍不住把他当小孩子照顾。 "订好了。"月城怜司将伴手礼送给约翰,还有夏洛克的一份。 "夏洛克被苏格兰场叫过去,新的连环杀手…….约翰解释道。英美的连环杀手好比米花町的案件,一茬一茬地冒。 实际上,夏洛克没有案件也不会接机——"无聊,难道他会找不到路?"约翰觉得真相没必要向网友和盘托出。 月城怜司脚步微顿。 时隔一年,他看到眼前出现熟悉的评论,竟然有种见到老朋友的感觉。 他总结过,普通案件,或是单纯遇到剧情人物都不会触发评论。 只有遇到涉及恐怖组织的案件,评论才会出现,想来这部动漫的主线是酒厂。 【波本、苏格兰在英国执行酒号任务,我记得。(赞13)#1∶倒装大师(拇指)(拇指)。】 【景光在找谁?我怎么觉得镜头的背影好熟悉。(赞 324)#1∶我知道!是黑羽盗一! #2∶一代怪盗基德??!他不是死了吗? #3∶没死,酒厂偶然间发现了他的踪迹,听说永生的潘多拉之石在黑羽盗一手里。你懂得,酒厂听到永生就跟狗闻到那啥一样.…. #4∶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楼上的比喻过于精准。#5∶酒厂和抓盗一的组织—-这波属于兄弟互帮互助?】 【夏洛克不会发现景光吧….他哥麦考夫还是大英政府呢!(赞 432)#1∶危,苏格兰,危。】 【华生接的人是怜司!】 【呜呜呜鸣时隔十几集麻麻终于见到怜司宝贝了,想死你了,让麻麻先啾啾~】 大约镜头跟着约翰的缘故,月城怜司也入了镜。 时隔一年,画风特殊的观众们还是这么热情奔放月城怜司眼里闪过笑意。 "两条街外的谋杀案。"他对约翰说,"夏洛克在那里。 "额、你怎么知道?"约翰感到一丝不妙。这种感觉…….好熟悉。 "交通管制,行人变少。"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月城怜司跟着松田阵平学了乱七八糟的知识,也在侦探论坛围观了演绎法的剖析。 他从不得不靠评论提示,升级成勉强能自己分析一些问题。 "那也不能说明夏洛克就在这里。"约翰仍旧不解。 因为镜头跟着夏洛克和你呀。但月城怜司不能这么说。 "部分过来的行人脸上表情残余着好奇、惊恐,和见到明星的一点——津津乐道?"月城怜司觉得用吃瓜群众描述更合适。 案发现场的大明星,只有真洛克了。 "………."约翰扭头看了看,不知道他怎么从英国人的冷漠脸里看出这么多情绪。 "我对微表情略有了解。"月城怜司岔开话题 ,"那位是夏洛克?" 夏洛克也有一头黑色卷手,颧骨很高,两颊消瘦,他对警员喋喋不休的模样,很容易让不认识他的人觉得神经质。 "你鞋上沾着红土,要怎么从商场逛一圈踩上红土?真有意思。 今天没风,你发型乱了,你来的时候很急。但偏偏从头到脚,连宝石胸针都是同一色系,精致的男人,嗯哼?" 夏洛克拨了一下男人胸前的装饰品,嗤笑一声,"看来蓝宝石胸针无法装点你的脑子。 规整严密的推理,庞大丰富的知识体系,加上一点点想象力。太厉害了!月城怜司由衷地赞叹。 "福尔摩斯先生,您好。"月城怜司崇拜地看着他。 夏洛克停止输出,转过头瞥了他一眼∶"唔……." 他正要说什么,被约翰的视线瞪回去∶别想对我朋友用你那一套。——夏洛克发誓不是他自愿与约翰心灵共通的。 好吧。 夏洛克耸耸肩,克制地说∶"你好。"有点小聪明的高中生侦探,日本特产。 注意到两人的互动,月城怜司笑了笑,看向被夏洛克输出的男人。 撒谎的男人并不窘迫 ,或者说他的窘迫是装的。 月城怜司眼里划过一丝无奈,通过评论他知道面前的人是怪盗基德,现假名爱德华。 日本人很少不知道怪盗基德。 华丽、戏剧、充满观赏性,黑羽盗一将盗窃演成一出舞台剧。 也许黑羽盗一是ESTP的人格类型?喜欢成为人群焦点、喜欢引人注目,还有一点点恶作剧。 比如I- "凶手不是你。"月城怜司对着黑羽盗一摇摇头,"是他。" 他指向一旁看戏的男人,将众人的吸引力从伪装的黑羽盗一身上挪开。 基德先生,别玩了,恐怖组织都快找上你了。 真正的凶手骤然噎住,眼里对盗一的幸灾乐祸还没散去,表情扭曲又僵硬。 约翰不可置信地看着月城怜司,他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少年的做派简直是第二个夏洛克,补充,不喷毒液的那种! 说好的同战线友人呢?在网上说,搞不懂侦探脑回路都是假的吗?到头来仍旧只有他一个局外人,这不合理! 约翰对这个充满侦探的世界绝望了。 夏洛克挑眉,转过来正式看着月城怜司,好胜心冒头。"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他当然推理出了凶手的身份。 只是黑羽盗一的谎言格外有趣,于是夏洛克撇下凶手,一时间忘了这回事。 "见到约翰的时候?"月城怜司察觉到夏洛克微妙的胜负欲,调皮地说。 他可没说谎。 评论一弹出,他被迫知道了凶手是谁。 真洛克意外,银发青年竟然比他更快一点。 不过他才不会承认对方的推理能力高于自己,他只是沉浸在爱德华身上。 月城怜司看向黑羽盗一,对方显然玩得很开心。"爱德华先生 ,你找的人在附近。"找你的人在附近。 假期结束了,盗一先生。月城怜司冲他眨眨眼。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30 29. 他要找的人?哦,原来是找他的人.…. 黑羽盗一瞬间脸色微僵,笑容变得尴尬而不失礼貌。 银发青年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神秘组织可没这么大能量短短两年内找到他……那就只能是黑衣组织。 黑羽盗一想起弟子莎朗温亚德,也就是贝尔摩德,以及对方所在组织的狠辣作风,不免一阵头疼。 看来他得有所动作了。 不搞清楚银发青年的立场,黑羽盗一没办法安心。 黑羽盗一顺着对方的话头, 一脸感激地握住青年的手。 "多谢你的提醒,我这就去找同我枢气的妻子,或许应该买串珍珠项链,好好道个歉。" 银发青年的掌心处,黑羽盗一的指尖隐蔽地敲下一串摩斯密码。为了快捷,他用两种语言系统敲下密码。 【明天,十, TAP。】 TAP全称TAP Coffee,一家很个性的独立咖啡馆。 月城怜司庆幸自己学了摩斯密码,不然他还不一定读得懂对方的信息。 黑羽盗一拢了拢披风, 离开现场。 警察想拦下嫌疑人,却被夏洛克嫌弃地瞥了一眼。 "爱德华不是凶手,充其量是一个表演家。"夏洛克朝凶手一扬下巴。 "搜搜他的车,轮胎辙、汽车踏板孔,随便哪里都行。血迹短短几分钟不可能清理干净-么还傻站着?你是一天进入社会的大龄宝宝吗?" 月城怜司默默后退一步给他留出舞台。 和青年并肩站着,静等夏洛克挥洒他的毒液,约翰总算又与网友产生少许惺惺相惜的错觉。 的确是错觉,因为月城怜司正在看评论。 鸣呜呜苏格兰、我的景光还有一年就要领便当了。(赞 4w) #1∶但是我记得酒号任务不是和爆炸案隔了两年……怎么提前开始了? #2∶没提前,开播的时间线在七年前年末,现在是五年前年初,说是两年,满打满算也就一年零几个月。 #3∶小侦探虚岁十九,实岁十八了。】 【景光在看小侦探诶,咦?他还低头发了个短信…给安室透!!!(赞 455) #1∶"他在英国。"四个字,一个句号,谁磕到了,是我啊啊啊! #2∶大家看太太的同人文了吗,"你是我大义路上的唯一动摇",prpr太好磕了呀姐妹们。 #3∶嘶——国性恋不可取,我看他也就动摇一下,看看我们松甜甜诶嘿嘿、】 月城怜司娴熟地从一堆呜呜啊啊里面提取出关键信息。 诸伏景光竟然也有个便当?!他没记错的话,除了安室透大家都要领盒饭??这不合理。 还有景光发给安室透的短信内容∶他在英国。 这个他应该不是指自己,是黑羽盗一吧? 月城怜司扫了一眼,案子破了,渐渐有人被允许离开现场,诸伏景光混在里面不算显眼。 注意到银发青年似是而非的警告眼神,诸伏景光背后一凉。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安室透一开始如此警戒对方了。 每次恰好出现在任务现场,实在是不得不注意。 联想到一年前安室透告诉自己的消息,诸伏景光用另一台私人手机给安室透发了条短信,希望对方见到故人有个心理准备。 收到短信的安室透几乎一瞬间明白好友的"他"指代准——月城怜司。 安室透擦拭枪/械的动作微顿,枪/膛上的保养油滴到了手背。他拿起布想擦拭干净,却反叫它蔓延开来,整只手都是。 安室透索性将P/S/G-1狙/击/步/枪放到一边。 景光的酒号任务是追踪一个人,具体追踪谁、需要得到什么信息,组织却没说。 而他的酒号任务还没下来,不知道为何,安室透心里滑过一丝不安。定了定神,他重新拿起狙/击/步/枪,一步一步上好保养油组装回去。咔嗒,他扣上保险栓。 二 贝克街221B在伦敦中心区,月城怜司先将行李放到酒店,然后拜访约翰。 夏洛克永远不会想到给客人泡茶,约翰自觉地起身进厨房。 "找爱德华的人是谁?"夏洛克冷不丁地问。他能察觉到青年藏着一个秘密,很有趣的秘密。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那个亚洲人,黑头发、毛线帽、穿风衣,腰间别了一把枪。"他自说自话地继续下去。 月城怜司知道欺骗夏洛克难如登天。 加上评论提到麦考夫·福尔摩斯某种程度上代表大英政府- "一个以酒为代号的跨国恐怖组织。"他直截了当地说。 从厨房出来,约翰差点脚滑。 他错过了什么?话题怎么变成了恐怖组织?! 他端了两杯茶,一杯给银发青年,一杯给自己。 夏洛克是个无可救药的咖啡成瘾者,没必要浪费一杯上好的红茶。 "政治可不在我的犯罪咨询范围内。"夏洛克一下失了兴趣,嘀咕道。 国家安全是某个政府官员该操心的事,反正麦考夫永远不会放弃对他的监视。这里的每一句话都会整理成文档,摆在麦考夫的桌上。 但爱德华依旧很有趣,他的伪装技术出神入化,甚至连破绽都是故意的。夏洛克继续兴致勃勃地思考黑羽盗一。 ""你和他约在什么时候?明天?我猜是咖啡馆。短时间不适合太长的摩斯电码…….zoisa n ? Tap ?约翰你太吵了!" 月城怜司喝茶的动作一顿,和约翰对视一眼。 ——-我想你网刚没有说话?(月)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他嫌我的大脑活动影响他的思考,比如我们现在的眼神交流。(约翰) -不对,他为什么不说你?(约翰)-也许因为我放弃了思考?(月) "?"约翰觉得哪里不对。 月城怜司感到头疼,他要怎么向对方解释,跟不上天才思路的时候,他一般选择摆烂。 夏洛克与约翰有自己的事情,而月城怜司也不是需要人陪的小孩。 在经历了冰箱里有人体标本,夏洛克卧室的杂乱枪声,胡乱拉的小提琴声。月城怜司离开了贝克街221B。 虽说天才有怪癖极为正常,夏洛克先生的怪癖是否稍稍多了些?至少月城怜司无法接受食物与人体标本放在一个冰箱里。 能忍下夏洛克这样的室友,约翰真是无比伟大。月城怜司确信。 下午,他在伦敦的街道上逛了逛。 月城怜司不喜欢计划着旅行,他走走停停,时不时拿出素描本描墓感兴趣的风景。晚上回酒店和哥哥报了平安。 第二天,月城怜司在Tap咖啡店坐了好一会儿,没见到爱德华。他以为被放了鸽子,直到一个美艳的英国女人坐在他对面。 "抱歉女士,这里(有人)……."忽然月城怜司想起黑羽盗一是个变装大师,瞳孔紧缩。 "女人"脸上闪过恶作剧得逞的神色。 "请坐。"他张张嘴,没办法再叫出女士。 "你的反应很快。"黑羽盗一变装后的声音极符合装扮。 他不否认存着逗弄青年的意思,只是一个照面被喊破身份……. 总觉得陷入了下风,有点微妙的不爽。 月城怜司还在震惊。 怪不得神秘组织抓不住黑羽盗一,酒厂也屡屡跟丢。 这叫人怎么抓?!路过的男女老少都有可能是黑羽盗一,这不是变装术,这叫开挂! 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月城怜司想。 唔,评论怎么出现了?附近有酒厂的人? 【这集叫"波本的任务",好耶,安室透诱终于要晋升了!】 【景光把人追丢了,然后索性跟着小侦探,哈哈哈哈哈哈正确的选择,就是不知道景光有没有发现红发女人就是黑羽盗一。】 唔……安室透终于要进行酒号任务了吗?不知道会不会很困难。 【在附近。】月城怜司在桌上轻轻敲出摩斯电码。 "没关系。"黑羽盗一很有自信。他可是世界第一的魔术师。 当年,黑羽盗一潜入神秘组织,偷潘多拉宝石的时候意外得到了一枚U盘。 因为永生,神秘组织和黑衣组织曾有过交集,后来理念不同,彻底分道扬镳,一个寻找魔法侧的非常规途径,一个试图走科学道路。 U盘加密,黑羽盗一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直想找机会把它给可靠的人,比如工藤优作。 可惜偷到潘多拉以后,神秘组织立刻发现了他的真实目的,黑羽盗一不得不进入逃亡生涯。 U盘也就不适合带给工藤优作,避免给对方惹来杀身之祸。 这也是他约青年出来的一个原因,考察青年适不适合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目前看来非常合适。 月城怜司无法说什么。 黑羽盗一面临两个组织的追杀尚且游刃有余,他也大抵帮不上更多了。 "祝您好运。"月城怜司摸出一枚五田硬币递给他。 自从夜斗出现后,他便随身带着几枚五田硬币,万一能派上用场呢? "神明或许会听见您的愿望。"至于日本神能不能到英国来,他就不知道了。 黑羽盗一与他打了个照面就走了,真的只是见一面。 月城怜司也不想再喝咖啡,起身推开店门。 "不好意思。"他不小心与进店的男人撞了一下。 月城怜司道歉离开,却没注意到口袋里的一枚硬币摇摇欲坠,紧接着蹦了出来,荣获自由。 硬币转了两圈,滴溜溜滚到一双皮鞋旁停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它捡起来。男人做了伪装,不起眼的亚麻色假发和灰色美瞳,提着一个大大的琴盒。 安室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五田硬币在指尖灵巧地翻转,从食指指尖穿过指缝,瞬间在小指冒头,又奇妙出现在大拇指上。 收起硬币,安室透在这里坐了一会儿,等到了组织的接头人。 "这是你的酒号任务。"火漆黏住信封口,长长的红色指甲压着信封边缘,推到安室透面前。是贝尔摩德。 "运气不错,任务难度不高,或许我可以提前叫你波本了。"贝尔摩德红唇微勾,扶了一下墨镜,给自己点了杯咖啡。 安室透在心里嗤笑一声。 他揣上信封,组织可没这么多仪式感,恐怕是贝尔摩德的花样。她自从来了英国 ,情绪意外的高昂。 回到安全屋,安室透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拆开信封,花体英文字印刷了任务内容。 看清任务的瞬间,安室透瞳孔刹那暗得发黑,将欲滴出墨来。 砰! 玻璃杯竟被他生生捏碎。 安全屋里,安室透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 良久,无言,他扯过几张纸巾,粗暴地抹掉手心的血迹。 30 月城怜司计划在英国待五六天,不是很久。一个人玩毕竟少了很多乐趣。 第三天的时候,月城怜司才发现他也怕寂寞、怕孤身一人。 也许因为哥哥从没离开过他,因为太宰、阵平先生、小樱、梦野老师……他的生活从单调的单行线交织成五彩斑斓的网,多了许多选择。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月城怜司提前开始挑伴手礼了。 阵平先生已经是搜查课新星,戒烟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惹得他劝对方不用戒,却反倒被驳回——"我一定会成功给你看!" 买个烟斗好了。 看起来很复古,月城怜司拿起烟斗,石楠木分量很重,沉甸甸的。 走进糖果店,他散称了一些伦敦的糖果,权作给阵平先生的戒烟的鼓励。阵平先生不喜欢特别甜的,于是他挑了些水果糖。 小樱也很喜欢糖果,不过桃矢哥坚持控制小樱的糖分摄取量。 他选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礼盒,想着小樱来串门的时候可以偷偷吃。 就在他转身去柜台付账的时候,视野卡顿,评论再次冒了出来。 随意扫了一眼,月城怜司发现这次的评论格外激动,满屏的感叹号和问号。他不免疑惑 ,仔细看去。 【酒厂要杀小侦探我理解,毕竟损失了几千万美金的毒/品,为什么拖了一年才动手?(赞654) #1∶小侦探在横滨及周边(我指东京)暗杀成功率很低,酒厂不是没试过,太宰治护着呢……#2∶英国,太宰治鞭长莫及,小侦探像只待宰的咩咩羊。】 【制作组你不是人啊啊啊啊啊!我疯了!孩子被刀疯了!来个人杀了我!!!(赞4.4w)#1∶我抬头看了眼姐妹的ID,透月,难道不是要同框了吗,咋了这是? #2∶痛苦面具,楼上的姐妹是不是没看下集预告.…… #3∶我替楼上补完,安室透拿到的酒号任务是杀了小侦探(…)。 #4:?#5:? #6∶??>折叠589个问号。】 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月城怜司一时不察,手指脱力。啪!包装精美的礼盒从手中滑落。 "客人,请小心……."幸好收银员及时接住,轻吁一口气,小心翼翼递给他。 "谢谢。"月城怜司勉强笑了笑,接过礼盒,指尖还有点颤抖。 【李涛,安室透完不成酒号任务会怎么样?(赞 6w) #1∶你好,会死 ∶)。#2∶楼上的大兄弟在说笑? #3∶还真没说笑,酒厂怀疑横滨行动全线失败,是因为卧底泄露消息。-年以来都在肃清内部人员,所有参与横滨行动的人都是重点观察对象。 横滨的底层棋子已经全部被处理掉了,别忘了贩/毒失败的第二天,中村美惠直接在监狱里"自杀"。 #4∶确实,安室透这一年都不好过,一直被监视着。景光倒还好。 #5∶小侦探没有一点武力,如果安室透完不成这个任务,他就是板上钉钉的卧底……卧槽,我懂了! #6∶琴酒∶枪已上膛,只等有缘卧底。】 【这波二选一死局?(赞 1w) #1∶倒也不是,波本打准点能活, 小侦探必死。#2∶最好的结局是死一个?爷笑了, 气得。】 月城怜司接受了即将被暗杀的事实,但心跳过快,无法平复。 倒不是为自己难过。 就算他现在想自杀,死神也不会收他。 月城怜司想的是安室透。 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开枪,如果是他,要在平民和大义之间选择…. 月城怜司想不出来,也许他太软弱,没办法狠下心。 但他莫名觉得,安室透不会不开枪,对方没有理由不开枪。 作为一个卧底,安室透已经走到这一步,因为一时心软而前功尽弃,无疑成了笑话。 无论如何,只要对方开枪,击中自己的心脏、眉心或是别的致命点- 下毒也可以,但下毒可质疑空间太大,到时候无法提供足够证据。 只要安室透提交组织明确的、击杀成功的证据,对方的酒号任务就完成了。而月城怜司不会死。 很完美的计划。只除了--他有一点害怕。 会很疼吗,有多疼?月城怜司逼自己放弃深想。 现在是英国的正午,太阳高高悬在上空却看不见,只几束光隐约从层叠的乌云间乍泄。 月城怜司看了眼评论,切换到实时。 【从惊天一吻入坑透月,产粮八百篇且到处安利,结果……安室透你没有心。】【毕竟是说出过我的恋人是国家这种狗屁话的人。】【【散了散了,透月跌停了属于是。】 月城怜司想起那天晚上对方沾满水汽的冷厉眉眼,微微抿唇笑了。"恋人是国家"?意外地很合适安室透。 瞄准镜里,银发青年心情很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甚至少见地笑了笑。浅蓝的瞳孔璀璨无比,叫安室透想起那晚的月亮,倒映在海里,波光粼(粼。 青年在琳琅满目的糖果店里挑花了眼,安室透这才发现也许对方有选择恐惧症。 透过狭小的瞄准镜 ,他注视着银发青年。 对方先戳了戳水果硬糖,又取过小蝴蝶包装,恋恋不舍放下,磨磨蹭暗花了一小时才挑选完毕。 一年不见,月城怜司身上的坚冰融化了不少,表情更生动了,,偶尔压不下过分耀眼的容貌,毫无成为焦点的自觉。 看着银发青年四下无人时微微泄露的苦恼表情,安室透不自觉跟着笑了笑。随即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转为自嘲。 一缕阳光照进来,来不及照亮安室透,又悄无声息地被乌云遮去,他重新回到阴影里。 异跟。 安室透打开保险栓。 他早就失去选择的权利了,从当卧底的那一刻起。 安室透的狙击成绩非常好。瞄准镜里,银发青年推门而出。 今天是任务的最后一天期限。 他拿枪的手一直很稳。 此刻,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却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我不知道说什么,安室透架枪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月城怜司保持匀速走在街道上,他走得很慢,希望安室透瞄得准些。对方没有放弃,这样很好。 他突然想给哥哥打个电话,日本是东九时区,比英国快八小时。这个时间点,哥哥应该在公寓。 嘟-一 铃声单调又长,雪兔一向不设置跳跃的彩铃。 电话被接起来的那一刻,月城怜司胆怯了,他没有说话。 "怜司。"雪兔温温柔柔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来,"在英国玩得开心吗?" "……我给小樱买了好多巧克力,哥哥不要告诉桃矢哥。"月城怜司无法对雪兔撒谎,他避开雪兔的问题。 "哈哈哈、好,我不会告诉他的,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小秘密。"月城雪兔听见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弟弟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哥哥再见,越洋电话太贵啦。" "嗯好,怜司要照顾好自己。" 电话断了。 【小侦探,我的小侦探QAQ。】【要开枪了,我好怕鸣呜呜。】 瞧,有很多人都喜欢他。月城怜司忽然就生出了勇气。 他的眉眼柔和下来,竟与雪兔十分相似。 【枪口往左偏了!!!安室透我就知道你还是有心的啊啊啊啊啊啊!!!】 一条评论陡然打破月城怜司如水般的心境。 安室透动摇了?怎么可以! 他焦急起来。 安室透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没有任何武力值,如果枪口歪了,不仅意味着赌上安室透自己的生命,更赌上整个日本公安几年的努力! 安室透怎么能把自己的性命放上赌桌?连带着公安!赌徒只会一败涂地! 电光火石间,隔着一街喧闹,月城怜司却听到子弹壳弹出枪/膛,掉落在地。 霍地,他顿住脚步,全无征兆。 这一刻,月城怜司的表情竟然与安室透没有什么区别。极冷,决绝。 瞄准镜里,银发青年眼中的笑意淡去,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凛冽。 抱歉。 安室透紧紧咬着后槽牙,这次他却再也说不出"不疼"这种话。 抱歉。 他的失败会暴露景光,会让背后的警察们遭到生命威胁。 对不起。安室透终究做不到。 枪口左偏,避开心脏。 砰,子弹冲出枪/膛,再无圜转余地。 他存着微薄妄想,或许记忆里鲜活的少年能活下去-然而子弹不偏不倚,正正穿过少年的心脏。 安室透最后一丝希冀轰然崩塌。 怎么会? 刹那间,五感屏蔽知觉,安室透浑身冰凉,坠入一片黑。 他几乎从瞄准镜里看到子弹是如何击破青年的心瓣膜,血液逆流、混杂,红色铺天盖地地从天上倾泻而下。 一滴水被劲风裹挟着砸在狙击镜上。 下雨了。 伦敦的天气总是阴雨绵绵,少有倾盆大雨。 今天也是如此,绵绵细雨织成一张网,笼住安室透仍旧鲜活跳动的心脏。网渐渐收紧,他无法呼吸。 安室透强迫自己回忆开枪时的细节,一遍又一遍。忽然,他记起来了。子弹出膛的刹那,银发青年恰好止住脚步。于是左偏的枪口正正好,再一次瞄准了对方的心脏。 像命运女神的玩笑。 安室透紧紧攥着口袋里的五田硬币。 圆润的硬币边缘狠狠嵌进掌心,皮下渗血,透出一个可怖的圆。 还有什么,一定还漏了什么,所有的巧合都不过刻意。是什么绊住了青年的脚步? 安室透心脏疼的发紧,他拼命回想。记忆告诉了他真相,第二次。 止步的同时,青年浅蓝的瞳孔朝自己的方向偏移了一瞬。 月城怜司没有在看子弹,他在看子弹背后懦弱的安室透。 不是玩笑。 安室透脸上的难堪无法遮掩。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 安室透霍地站起来,狙/击/枪被他大幅的动作带翻在地。 硬币从掌心滑落,滚落在地。安室透完全没有注意到。 细雨中,少年漂亮的银发染了黑色污渍混着血,黯淡无比。回不来了。 黑暗中,手机无声地亮了亮。【波本,恭喜你,任务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怪盗世界观设定上有魔法成分在盗一这边基本都是我的私设 前两天我和基友说∶甜够了,该小刀一下,走走文案情节。基友∶? 我baba讲述完情节基友∶?小刀 我∶诶嘿,自毁倾向的设定啪地一下圆上了基友∶?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30章 第 30 章 被子弹打中的刹那,月城怜司以为会很疼,也许是疼痛超过了他能承受的阈值,他竟然什么都没感觉到。 怎么会?要知道连脚趾撞到床头柜,他都要生一小会儿闷气。难道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据说人的灵魂只有二十一克重量,月城怜司从身体上飘起来,目睹自己仰面倒下。 他感受到身体对灵魂的牵引力正在持续减弱。 月城怜司凑过去, 以灵魂状态面对面看自己很奇妙, 像照镜子。 幸好他的表情平和, 没有扭曲。月城怜司满意地点点头。 他伏在自己的胸口,听了听。 很好,还有心跳声,虽然很微弱,并且越来越跳不动了…… 慌乱的行人替他叫了救护车,又打电话报警。 注意力从身体上挪开,月城怜司这才发现评论已经哭成一片。 鱼哭了海知道,我哭了谁知道!!!安室诱出来挨刀啊啊啊啊,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呜鸣鸣。(赞5345)】 我知道。 月城怜司抿嘴笑了笑。 【安室透的枪口不是偏了吗!!!为什么是心脏?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赞 3w)#1∶倒回去仔细看, 小侦探突然停下了,阴差阳错又矫正了…… #2∶我觉得不是巧合,安室透很少失态,他一定从镜头里发现了什么!】 安室透失态了? 月城怜司摇摇头,说实话,他想不到对方情绪剧烈波动的模样,估计是评论的脑补。 【诸君,我有一个猜想,你们说小侦探会不会预判了安室透的任务和动摇,然后……(赞5w)#1∶小侦探∶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2;草!更刀了啊混蛋!!!"我甘愿为了你的大义赴死" ?!】 【扶我起来,我还能磕!!!BE美学谁懂?!为了你我情愿放弃生命!谁懂!!!(赞6w)#1∶姐妹说得好!安室诱这辈子都别想忘掉怜司,余生活在你的影子里,我又可以了!#2∶我官布透月直接涨停板了啊啊啊啊!】 【不是、没人发现小侦探还没死吗…….】 噗。 看到最新一条,月城怜司一下子笑出了声。 小雨浙淅沥沥穿过他的灵魂,打落在地。今天是个凉快的好天气。 救护车来得很快,月城怜司本想跟上去看看抢救过程,可能是因为血条彻底掉到1,他眼前一 眨眼间,月城怜司看到大片大片的…….金鱼草? 为什么这个金鱼草真的是金鱼长在草上,未免过于写实了点?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并且感觉眼睛有被污染到。 因为过于离奇,他又多瞅了两眼。好嘛,看久了竟然有点丑萌丑萌的- 忽然,金鱼草们发出整齐划一的魔音"o——gya一 救、救命!!! 月城怜司裂开了,他哆哆嗦嗦地捂住耳朵。噩梦,绝对是噩梦,赶快醒来啊啊啊 ! "是你?啊,见到你他们的心情很好。"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鼻音带着浓重的困倦气息。 "鬼灯大人好。"月城怜司乖乖地同鬼灯打招呼,原来自己在地狱。手离开耳朵的一瞬间,魔音循环入脑,他的表情逐渐空白。 他好像掉到了鬼灯大人的住处,鬼神大人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月城怜司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墨味。 所以死后不仅要工作,还是996。 真想让太宰亲自看看地狱的光景,不知道对方看完还想不想自杀。月城怜司思维发散。 "你的供奉我收到了,"鬼灯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荷包,摇晃间传来叮叮当当的硬币声,"谢谢。" 鬼灯大人作为地狱的实际掌管着,哪里缺他这一点钱。 月城怜司没想到对方会把零碎的钱币收集起来,此刻瞧着荷包隐隐耳热。"不、不用谢。" "别担心,你目前只是灵魂暂时投射到地状,马上就能回去。"鬼灯看了他一眼,发现灵魂已经渐渐稳固,有离开地狱的迹象。 "他与我说过,当身体恢复到足够接纳灵魂时,你自然能感受到牵引。"鬼灯指了指月城怜司的尾巴,"这是连结本体和灵魂的「绪」,一旦断裂,出窍的灵魂便会死亡。" 月城怜司下意识顺着鬼灯的方向往后揪了一把,等等、什么东西?! 尾巴被抓住的感觉太奇怪了,月城怜司整个人一颤,头皮发麻,忙不迭松开手。 鬼灯顿了顿,眼里闪过笑意∶"那是普通人,而你的「绪」就算断裂,灵魂也不会消失,而是陷入漫长沉睡,直至【绪|修复。" "肉/体修复远比灵魂修复快得多,如果在现世太无聊,,你可以向夜斗许愿,让他陪你。" "时间到了,你该醒了。" 随着鬼灯最后一句话落下,月城怜司回到了现世。 彼岸的记忆登时蒙上一层雾。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明明他只与鬼灯大人讲了没多久的话,再醒来,他的身体已经躺进了重症监护室。 月城怜司看见自己戴着呼吸机,身上的管子外接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一时间有点懵。 动态心电图实时读取他的心跳并显示。 心脏跳的很慢,连带着心电图也颤颤巍巍,生怕下一秒就停了。 不敢离身体太远,月城怜司盯着自己,等待鬼灯说的牵引感。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不知道坐了多久,期间护士进来了好几次。 他已经无聊到把睫毛数了三遍,总不能下一步数头发? 对了,尾巴、他好像长尾巴了? 月城怜司往后瞅了一眼,尾巴却无法控制地往另一个方向拐去,他只瞄到尾巴尖尖。 于是他往后转了转,尾巴自然也转过去。 .... 好蠢! 月城怜司一个激灵,赶紧停下自己狗狗转圈的行为。 然后他一抬头,看见安室透走了进来。 ……."此刻,月城怜司无比庆幸他看不见自己。 波本知道他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医院。组织的监视明面上撤掉了,暗地里谁也不清楚。 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见到青年。 "你是他的家属吗?"或许是波本眼神里的悲怆过于浓重,护士问道。 "原则上重症监护病房不允许患者家属陪护,但允行亲属的探视。"护士例行说道,随即话头一转,"上帝保佑,太凶险了,我从不知道子弹击中心脏能活下来。" 护士感叹道∶"不过病人下午就要转到单人病房了,他的情况异常稳定,医生对此束手无策。" 男人的眼神黯了黯,护士立刻意识到话说得不对,改口∶"额、我指病人恢复得很好,医生没有插手的余地。" 她从没见过自愈能力这么强的病人,硬生生挣脱了生死边缘。 如果不是大英政府的人亲自施压,要求对该病人的一切情况保密,护士恐怕青年早就被专家们包围了。 "午后有两小时的探视时间,如果你是家属,请往前台申请。"护士对男人说道。 用了一点小手段,安室透最终申请到探视。 他知道医生对青年的情况束手无策 ,眼下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他不奢求更多。 病床上的人唇白得不掺一丝血色,双目紧闭。神情平静得仿佛睡去,但安室透知道他不是这样。 青年是安静的,更是生动的。 他会为糖果的样式苦恼,也会因阳光正好展颜。 却独独不该是现在这样。 月城怜司站在床边,愣愣地看着男人眼里的悲伤泛滥成灾。原来安室透也会伤心。 月城怜司知道自己不会死,而且感觉不到痛,所以他对这件事压根没有实感。 但安室透的情绪此刻传递到他身上,月城怜司后知后觉感觉到了疼,闷闷地,像久久不去的梅雨季节。 青年苍白的面容上凌乱沾着几缕碎发。 安室透静默了许久,终于生出勇气抬手,去靠近他的星星。 触到青年冰凉肌肤的那一刻,他终于有了实感。失落的珍宝短暂回到世上,他不知道有效期会是多久。 他的眼神仔细地描摹过青年愈发耀眼的眉眼。 安室诱知道自己没有权利,他是那个刽子手。 青年紧闭的眼给他一种静谧的错觉,仿佛他只是睡去了。 他的眉毛是舒展开的,甚至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是一个美梦。 醒不过来的梦。 那种平静灼伤了他,安室诱忽然不敢再看,他匆忙移开眼。 替青年拂开额前的碎发,柔软的银发纠缠住指尖。 安室透想对青年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嘴,最终无言。 能说什么呢,他自嘲一笑。 如果任务结束的那天他还活着,安室透愿意一根根掰开青年的手指,把H/K/P7手/枪递到对方手里,教青年如何扣下扳机,对准他的心脏。 他会笑着对青年说∶放心,我不疼。 安室透想说很多,想做很多。 但他最终只是俯下身,犹疑了一会儿,在青年冰凉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如果有神明,愿礼始终注视你。安室透将硬币塞到青年的枕下。 月城怜司无意识甩动的尾巴陡然僵住。 额间传来轻微痒意,干燥的唇瓣带着万般小心,诉说着珍重。 月城怜司这才知道安室透的呼吸是滚烫的,扑打在他的发梢、肌肤,引起阵阵战栗。 他下意识捂住额头。 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他却感受到安室透柔软的唇静静贴在上面。 明明今天是晴天,他却听到安室透心里的雨声。 好烫。 呼吸是烫的,雨带着热度。 单人病房太过逼仄,狭小得他无法呼吸。 月城怜司觉得安室透是否透过躯壳看到了他的灵魂,否则他怎么会如此无所适从? 安室透的眼睑颤抖了一下,他轻轻抬起头,小心翼翼梳理开指间的银发。他该走了。 月城怜司呆呆站了许久,回过神时又忍不住摸了摸额头。了无痕迹。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31章 第 31 章 "你在想谁?"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月城怜司回头,是夜斗。 夜斗从枕头下摸出硬币,在指尖抛了抛,藏进口袋。 "夜斗是愿望之神吗?"月城怜司想起鬼灯说的"可以向夜斗许愿"。 夜斗向他眨眨眼,说道∶"是从愿望中诞生的武神哟~" "今天是星期几?"月城怜司问。 夜斗灵巧地向后一跃,坐在窗框上,"如果小怜司要问距离进医院过了多久的话- 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是三天。" 川州:: 月城怜司记得返程的机票定的是、昨天?! 哥哥接机没接到人,而且自己还失联了整整三天!"我可以许愿知道哥哥的情况吗?"月城怜司焦急地问。 夜斗沉默了一下。 月城雪兔, 不、应该说是守护者月。 面前的青年与月息息相关,当青年出事的刹那,月的魔力暴动,幸好被库洛牌新的小主人压了下来。 月城雪兔强制陷入沉睡,这才彻底将月控制住。 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青年。 "看到了,有在好好睡觉哦。"夜斗装模作样地朝日本岛瞅了一会儿,选择性说出部分真相。 难道是哥哥的嗜睡症又复发了?月城怜司皱眉。哥哥没有飞到英国来也好,会吓一跳的。 "要出去玩吗?"夜斗向他伸手。 "可以吗?"月城怜司歪歪头。 "当然可以 你身上带着神的祝福。 夜斗怕他不习惯灵魂状态,牵过他的手腕,轻盈跃出窗户。 忽地下坠失重,叫月城怜司心里一揪,条件反射紧紧抓住夜斗。 "哈哈哈, 免费的跳楼机~"夜斗看着青年失神的表情,忍不住使坏,拽着人跳到教堂的楼顶尖尖。 月城怜司从没在这个角度看过伦敦,一时被工业时代崛起的庞然大物慑住。街道纵横成网,车水马龙。 恍然间他记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许愿夜斗便出现了,所以—— "夜斗响应了安室透的愿望吗?"他对安室透许的愿望产生一点点好奇,但没有开口问。愿望是很私人的东西,他不会窥探。 "某种程度上,是的。"夜斗点点头。 毕竟那家伙的愿望格外简单嘛,只需要神明注初着青年。这五田可比清洁啊、找猫咪之类好赚多了。虽说来英国也有见见小信徒的念头。 "夜斗有收到我的供奉吗?"月城怜司侧头看去。祸津神居无定所,不知道小神社管不管用。 两人坐在教堂滴答的大钟旁,晚风吹动青年长长的银发,发尖扫过神明的脸颊。 夜斗看去,青年的蓝瞳比他浅多了。真的很像闪烁的小星星。 "全部都有好好收到。"不过被他用来买转运手链了… 夜斗心虚地摸摸鼻子,没敢告诉自己唯一的信徒,他乱花钱的事。 月城怜司开心地晃了晃脚尖,他喜欢帮上别人的感觉。这让他觉得一切都在变好。 夜斗带小信徒疯玩了一圈,替他补上假期,两人在伦敦上蹿下跳,决定停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游乐园闭园,月城怜司和夜斗坐在摩天轮最高点,看城市亮起晚灯。 夜斗偏头看去,想起青年脱去桎梏后灿烂无比的笑容,唇角微勾,心道小信徒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小怜司明后天就能醒来了。"作为神,夜斗能看到人身上的"缘"。 比起一年前,小信徒身上的寥寥缘线,如今四面八方蜿蜒而来的缘几平将青年整个缠住,裹进茧子。 被神眷顾的人。 夜斗没忍住揉乱青年的银发,不过他也是神—— "你是被夜斗神眷顾的超级幸运儿。"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 月城怜司煞有其事地说∶"没错,我是伟大夜斗神的第一个信徒。" 夜斗眼睛猛地一亮,连连点头,一骨碌爬起来,叉腰得意道∶"我绝对会成为天下第一的神明大人!" 玩了一天,月城怜司在摩天轮上差点迷迷糊糊睡着,幸好被夜斗提回病房。 月城怜司不自觉蜷在床脚睡过去,神明短暂出现又离开。 梦中,他感觉到了"牵引感"。 然后他醒了。 如果说被灵魂脱离失去痛感,那么回到身体,后遗症一齐涌上,月城怜司一时间大脑空白,五感尽失。 心脏还没修复好,供血时常不足。眼前阵阵泛黑,胸口呼吸不上来。 耳边隔了一层纱,声音雾蒙蒙,带着嗡嗡虫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进来做了一系列检查,月城怜司才朦胧听到一声鼓励∶"恢复得很好。" "你醒了。"约翰提着水果篮子进门。 月城怜司打起精神看过去,发现不苟言笑的约翰更加严肃了。 "我没事。"他笑了笑。 注意到青年安抚的视线,约翰勉强勾唇。 "别担心,你的体质…….约翰也不知道是否该用体质归纳青年的情况,"夏洛克的哥哥麦考夫替你压下来了。" 月城怜司瞬间了然,原来是那位"大英政府"先生。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夏洛克非常愤怒。"约翰见青年精神状况很好,慢慢开启话头,"他这几天忙得团团转,刨出了好几个安全屋。" 月城怜司惊讶地睁大眼睛,他以为夏洛克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下午的时候他见到了夏洛克,天才咨询师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身上的咖啡味隔着一米钻入月城怜司的大脑。 "事先声明打击恐怖组织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夏洛克显然处于精神亢奋期,语速飞快,"不过那的确是个盘根错节的组织,麦考夫也不见得能管好他手底下每一个人!" 夏洛克兴致勃勃地解释他的发现,"他们实行一个非常有效的入侵方式,勾结财团、培养政治家. 真有意思!商人与政客本质与恐怖分子一个德行,凑到一块还可以打桌麻将。" "哈、麦考夫也不过如此!"夏洛克又强调了一遍。终于轮到麦考夫在他跟前像个傻瓜了。 约翰捏紧拳头,差点赶人。 夏洛克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领子,匆匆忙忙地走了,还顺走一个橘子,"我又想到了!" "抱歉,夏洛克他…."约翰扶额。 "非常有生命力。"像颗躁动不安的恒星。月城怜司摇摇头,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第二天,诸伏景光是病房的第三个访客。他大喇喇地走进来,着实把月城怜司吓了一跳。 "我想我不用自我介绍?"诸伏景光自来熟地在病床边坐下。这是他与零口中青年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青年两颊苍白,唇色黯淡,削弱几分淡漠,反倒显得脆弱起来。 诸伏景光看到青年极浅的蓝瞳,冰冰凉凉,像小时候玩过的玻璃单珠,对准阳光会亮晶晶地反光。 他想起青年善良过头的性子,又觉得对方还是冷些好。 "你好,诸伏先生。"月城怜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酒厂的监视怎么办? "组织被迫暂时撤离伦敦。"诸伏景光愉悦地说,"我身上还有任务,所以留了下来。 追踪黑羽盗一的任务。月城怜司皱眉。 这看上去就像把诸伏景光作为殿后的.…….牺牲者? "伦敦的眼线几乎被犯罪咨询师和他背后的人拔除干净了,尤其城中心。"诸伏景光看到青年床头的果篮,顺手摸出口袋里的小刀。 他不像零,零认为应该尽量避免同青年谈论组织的事。 在诸伏景光看来,青年知道的没准比卧底都多。 当卧底很累,不亚于戴满镣铐在沼泽行走。 同青年随意谈起组织,无需顾忌,诸伏景光能短暂获得喘息机会。 "零拜托我照顾你。"诸伏景光给他削了一个小兔子苹果,想到友人,他笑着说道,"你可把他吓坏了。" "他以为你…….诸伏景光欲言又止。 哪里想得到青年转头就活蹦乱跳了,毕竟是心脏中弹。 "…."嘴里被塞了一口苹果,月城怜司腮帮子一鼓一鼓嚼着,瞳孔地震。 所以安室透觉得他要死了,才悲恸成那样吗?最后的告别?! 诸伏景光觉得青年震惊的表情颇为有趣,见他吃得慢,削好的苹果氧化了不好吃,便替他把剩下的吃了,然后又拿过一颗。 "你的身份不同。"诸伏景光专注地削苹果,一圈圈薄薄的果皮让他内心格外宁静。 "换做我死在他眼前,他绝不会动摇,只会更坚定地走下去。" 不过他能理解零,对他们来说,警察殉职无可奈何,而他们保护的平民为这条无法回头的道路而死…. 诸伏景光眼中划过一丝嘲讽,那发誓保护国家,保护民众的公安与警察都在做什么?废物吗? 何况零亲手开了枪,用宣誓的手对准国民—行动与目标相悖,这才是零动摇的根本原因。 见他想起来,诸伏景光给青年腰后垫了个枕头,摸了摸柔软的银发。 "你不用做这么多,这是我们该做的事。" 他们才要站在前面,经受磨难与痛苦,而不是月城怜司。 月城怜司没有说话,但他在心里反驳。 不是的,人死不能复生,而他可以。@无限好文,尽在置江文学城 他大可以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置换这些人活在世上。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现在呢?"月城怜司问。 诸伏景光回想,当降谷零知道青年转到普通病房不是没救了,而是真的恢复不错- "噗、"他忍不住笑了。 月城怜司不解,他的问题……很好笑吗? "不是不是。"诸伏景光连连摆手。 他只是很少见到零又差又恼的表情,绝对要拍照裱起来的尴尬程度。 诸伏景光非常好奇零在青年床头说了什么。可惜监控已经被好友销毁…….太遗憾了。 "行动力十足?"一想到降谷零也有今天,诸伏景光笑得更开怀。 实际上,安室透沉着脸,提枪就去要了个任务。 组织以为波本因为酒号任务失败而不爽,反而告诉安室透-【组织承认你的忠诚与能力,波本。】 收到短信的安室透可用一条评论概括心情—【还提波本!还捅刀?故意找茬是不是?!】 "英国这段时间由我照顾你。"眼看月城怜司正要开口,诸伏景光拿起一只"小兔子"塞进他嘴里。 "抱歉,拒绝无效。"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怜司∶他好伤心qaq 这一章的怜司∶…..有事儿吗?(真没死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32章 第 32 章 熬过最开始几天,后边的恢复速度快多了,当月城怜司能下地走路的时候,他的出院申请通过了。 期间诸伏景光怕他太无聊,还买了把贝斯教他弹。当然主要是月城怜司看着男人弹。 大约诸伏景光摸鱼的姿态太过自然,月城怜司很久之后才意识到,对方天天陪他待在医院里,任务怎么办? "景光要怎么交差?"他好奇地问。 "那种东西一会儿再说"诸伏景光兴冲冲地拉青年看自己耍口口。食指顶住刀背,横向甩至身前,一个漂亮的动作完成了。 冷兵器与口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刀光泛着冷感美,月城怜司一时被男人干脆的动作吸引,忘了任务的问题。 诸伏景光利落地收起ng,见成功转移了青年的注意力,顺势开启下一个话题。"午饭吃什么?" 关于黑羽盗一的任务,诸伏景光已经有了决断,按照"怜司吸引定律"—好吧,这是他自己取的名字。 他的跟踪目标出现在青年周边的概率极大。 就算找不到目标,他之前收集到的消息,也足够向黑衣组织交差。。 诸伏景光的直觉,目标与贝尔摩德有关系。 "不要仰望星空派….听到午餐,月城怜司心里一紧,他真的受够了英国医院的病号餐。 索然无味,还不如他用咖喱块煮的速食餐。 景光烧的菜特别美味,但是月城怜司第一次偷偷摸摸申请出院时,被男人抓包,自此对方仿佛忘了自己还会下厨这回事。 倒没给他医院的病号餐,而是去外面打包了一些英国菜……然而根本没有区别 英国菜能叫菜吗? 月城怜司还记得打开餐盒看到的翻白鱼眼的惊恐。 "想吃什么?" 青年嘴角下撇,育拉眼尾,委屈极了。诸伏景光挑眉,换了种问法。 月城怜司当即读懂他的言外之意,双眼一亮。"牛肉咖喱饭!" "别乱跑,不准急着订机票,伴手礼我陪你买。" 诸伏景光叮嘱三连,看到青年乖乖点头应下,没有眼神犹疑,也没有心虚的小表情,这才满意地离开。 走廊上,诸伏景光与一个男护士擦肩而过。 透过电梯的金属门,他注意到男护士走进青年的病房。 "头还晕吗?" "不量了。"月城怜司听到低沉的嗓音,抬头看去,原来的护士姐姐换人了? "衣服撩起来。"男护士戴好听诊器,放下病历夹。 月城怜司解开扣子,凉飕飕的风从窗户缝钻进来,他轻轻颤了颤。 房门突然打开,诸伏景光进来,瞥了男护士一眼。 "景光?忘记什么了吗.…." 月城怜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绷着脸走过来,声音越来越低。 诸伏景光看着青年莫名乖巧下来,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余光看见男护士,不、黑羽盗一,他又冷了脸,替青年拉好衣服,扣子规规整整扣到领口。 "他下午出院。"诸伏景光淡淡地说。 他光记得组织的人撤离了,却忘了还有一个立场不明的变装高手。 黑羽盗一本来还等着瞧小孩大吃一惊的模样,结果小孩没说什么,大人倒先护起犊子。 月城怜司这时也察觉到了不对,诸伏景光从来不是会对旁人说重话的性格。 他瞅瞅笑眯眯的男护士,总觉得对方的神情很熟悉。忽然,他灵光一闪,狭长的凤眼愣是瞪成圆眼。"<(黑羽先生).……" 黑羽盗一如愿吓到月城怜司,偷偷冲他眨眨眼,接着对诸伏景光说∶"那好吧。 他耸耸肩,"我会与主治医师沟通的。" 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谎倒是说得很真,还主治医师。 他盯着对方离开病房、走进电梯,这才回头看向毫无防备心的青年。 青年朝他弯了弯双眸,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如果黑羽盗一图谋不轨,别说出院,对方今天恐怕得半路转道回重症监护室。 得好好叫人长个记性。诸伏景光微微眯眼,改口∶"今天吃仰望星空派。" "?" 月城怜司正开心诸伏景光的任务能交差了,转头傻眼,刀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 他已经吃了整整三天英国菜! 蔬菜是水煮的、水!煮!不带一点油气。 谁能吃?反正月城怜司不能。 他无比想对对男人说"你还是鲨了我吧!" 但这话一出口,月城怜司估计仰望星空派都没了,菜单直接变成水煮鸡胸肉、水煮大白菜、米饭。 他就差七窍生烟,又不乐意对诸伏景光发脾气。 诸伏景光原本等着青年发脾气,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发,默默钻进被窝,被子拉过头顶,还特地转过身,只给他留了个毛茸茸的发顶。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青年同他枢恼气。更可爱了。 诸伏景光走过去,隔着被子精准地揪揪小鸵鸟的脸颊。"下次别给陌生人开门。"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反抗声,诸伏景光没听清。 "今天还吃牛肉咖喱。"诸伏景光又不能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妥协道。 月城怜司的耳朵动了动,他拉下被角,露出一只眼睛,闪着怀疑的光。 诸伏景光深感狼来了的寓言性,他俯下身,两双蓝眸对视。 月城怜司听到男人认真地说-"真的,骗人是小狗。" 诸伏景光见青年眼神闪烁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 随即慢吞吞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消瘦的手腕搭上自己的肩膀,故作老成地拍了拍。 迫于胃的生杀大权掌握在对方手上,月城怜司努力表达自己的信任。"景光,我没有不相信你。" 才怪! 这个坏家伙已经找各种理由,骗他吃了三天水煮菜了! 青年的谎话一点都不走心,诸伏景光无可奈何,他难道能霍穿吗? "我只是严格执行零的要求,好好照顾你。"关键时刻,诸伏景光果断选择甩锅,"前几天医生说,你不能油腻的食物。" "好吧……"月城怜司嘟囔了一下。"这次我不会给陌生人开门的。"可是病房门又没上锁。 青年亮晶晶的眼神里写满快去快回,诸伏景光举手投降,只好离开。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总有巧合逼人打破承诺。 诸伏景光前脚刚走,后脚麦考夫·福尔摩斯推门进来。月城怜司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考究的西装,皮鞋甚至没沾上灰尘,以及英国男人标志性的稀疏浅发。天哪,行走的大英政府! "初次见面。"麦考夫看到青年的一瞬间,当即明白为什么对方的谜题,能让夏洛克保持三天以上的兴奋,对一件事。 青年是一个矛盾集合体,以福尔摩斯的标准而言,他看上去不太…….聪明? 但对方的确知道很多内幕消息,比如自己的在英政府里的实际地位,比如黑衣组织的动向。 青年的记忆力与学习能力非常出色,可惜肉眼可见地不会使用。就像一个孩童拥有一台原子对撞机。 "或许可以试试记忆宫殿。"麦考夫说道,"它能让你的回忆如胶片一样清晰。" 月城怜司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提到这个,总之点头就对了。 麦考夫讨厌外勤,他其实是来见见这位死而复生的魔法师,外加考虑针对黑衣组织合作的可能性 麦考夫递给他一张名片,"为你在伦敦的遭遇,我深感抱歉。当然,这是官话。 魔法师看上去没有敌意,很好。 "谢谢。"月城怜司不觉得自己对麦考夫有多重要,也许对方看在夏洛克的面子上?或许是他的病状太过神奇? 原谅他还不知道世界上有魔法这回事。 麦考夫只到了到就走了,对他来说,踏出办公室便意味青年的重要性。助理留下,进行进一步沟通。 月城怜司拒绝了医药费赔付等一系列事项,"不劳费心,我将尽快回日本。" 助理仿佛理解了什么,瞬间回应∶"请您放心,我们会立刻安排。" .…不,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诸伏景光果然带着牛肉咖喱回来了。 吃到咖喱的那一刻,月城怜司觉得自己又活了一次! 下午收拾病房 ,他竟然从病号服口袋里找到一个U盘。 月城怜司对此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他猜到应该是黑羽盗一,于是他收好了U盘。 诸伏景光用一下午的时间陪他买齐了所有伴手礼,没想到竟然还有自己和零的一份。 "我会带给他的。"诸伏景光笑容淡了淡。他马上就得回组织了。 "请小心。"月城怜司踮脚和他拥抱。 "会的。"诸伏景光收敛轻松的神色,回到名为苏格兰的壳子里,他的酒号任务基本完成了。 临走前,月城怜司拜访了一趟221B,与约翰、夏洛特见了一面。 回日本的第一件事,他冲到东京米花町,哥哥的住处。一分胆怯彻底酿成焦心。 月城岭司迫不及待打开门,心有灵犀一般,雪兔恰好站在客厅,面对着他,像是等待许久。 月城怜司怔怔地注视"雪兔",没有动。 不、不是雪兔,那是另一个人。 对方的双眸和自己一样泛着蓝。 "雪兔"神色极冷,像高悬夜空的月亮,遥不可及。 月城怜司却觉得很亲切,就像彗星飘荡许久,终于路过他的恒星。 想靠近,想摸摸"雪兔"皱起的眉头。 月看到他的小星星愣了几秒,随即不管不顾松开手,扔下所有东西扑到自己怀里。他被抱了满怀。 这下轮到月不知所措地举着手。他应该拍拍弟弟的后背吗? 雪兔在心里给他肯定的答案。你不仅要拍拍他的后背,揉揉银发,再夸夸他。最重要的是—往这不长记性的小患子头上狠狠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雪兔的教育经验∶鼓励怜司、夸怜司,得意忘形地时候小接一顿,安慰哭唧唧的怜司。,景光的甩锅技巧∶甩给不在场的好友,不要犹豫。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33章 第 33 章 月生涩地抚上弟弟的银发,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忽略了雪兔最后一条建议。 月揉了操伴生的发顶,又忍不住捏捏他的耳朵。 看着月用撸猫一样的手法把笨蛋弟弟揉了一遍,雪兔沉默。--下次试试。 吸引灵魂的躁动平息下来,月城怜司后知后觉害臊起来。他明明初中以后就没向哥哥撒娇过了! 月城怜司磨磨蹭蹭地从月的怀里钻出来,同时思考哥哥的现在是什么情况。双重人格?精神分裂? 可是哥哥以前从没出现过这方面的迹象,难不成因为他能看见评论后频繁作死, 给哥哥吓出第二人格了?! "哥哥?"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月默了默, 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 月城怜司等了半天没等到月的下一句话。 平时都是雪兔说得多,忽然间换成他找话题,月城怜司还真不知道说什么-等等、这个哥哥不会和他一样自闭吧! 一时间客厅陷入诡异的沉默。 木之本桃矢一进门,见客厅两人面面相觑,他脚步顿了顿,登时有种从阳春三月,走到腊月寒冬的错觉。 他看了眼"雪兔",明白情况后,桃矢的胃止不住地抽搐。他们兄弟三人的事情,自己还真不好插手。 于是,在月城怜司求助的眼神中,木之本桃矢默不作声地溜进厨房。惹不起、客厅里的人他一个都惹不起。 雪兔看不过眼,接手身体。 因为月的守护者形态需要消耗大量魔力,为了避免再次出现魔力供应不上的情况,两人约定好月暂时不以真身出现。 雪兔本想趁此机会,向怜司透露一部分魔法世界的情况,没想到最先退缩的人竟然是月。也不能说退缩, 月只是沉默地表达抗拒。 雪兔哭笑不得,月竟然担心怜司无法接受与月的伴生身份。 过度保护,雪兔如此评价月的行为。 月冷哼一声,不予理会,透过雪兔的眼睛注视他的小星星。 月城怜司注意到雪兔的神色重新柔和下来,他眼睛一亮,"哥哥!" 然后他就被雪兔掐住了脸颊。 "唔唔!" "怜司不和哥哥分享英国之旅吗?"雪兔没好气地问。 月狠不下心,却也觉得伴生需要好好教育一下。 虽然他看到了伴生灵魂上的制约,明白对方永远不会抵达死亡。 但是……教育是必须的。月在内心深处颔首。 长达一小时的耳提面命,月城怜司探究的心思彻底蔫了。不管雪兔说什么,他都点点头,眼神呆滞地应允∶"好。" 关于月的身份问题,雪兔和月最后统一说辞,对怜司介绍∶"他是你另一个哥哥,名叫月。" 他们谁也不想同对方撒谎,于是没有更多解释。 但没关系,雪兔已经看出怜司的小脑瓜里脑补了什么。 -哥哥因为太担心我,分裂了第二个人格! 月城怜司快被愧疚淹没了,他喜欢冷冰冰的月,也喜欢雪兔。 但被两双遣责的眼睛同时盯着,他恨不得缩成一粒灰尘,随便被风吹到哪个角落。 书房收拾出来成为月城怜司的小房间,雪兔将人提溜到眼皮子底下,以免再出意外。 "直到开学,不准乱跑。"雪兔严肃道,"身体彻底恢复前,不要回横滨,松田家里也不准去。" 月城怜司快长蘑菇的时候,松田阵平敲开了他的家门。 见到青年没事,他放心了。 听说对方又被禁足,松田阵平忍不住问∶"你又偷偷干了什么?" 松田阵平问的时候两人正在客厅打电动,月城怜司手一僵,屏幕上的小人啪叽死掉了。 "阵平先生……." 他怎么敢说,难道他能说我背着你偷偷死了一次吗? 雪兔似笑非笑地瞥了弟弟一眼,"松田先生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禁足的第五天,编辑的一则消息宛如天雷劈到月城怜司头上。【花江老师,请问复刊准备得怎么样了?——前野】 【两天前结束了哦,后天早上八点交稿期截止了呢∶)。——前野】 嘶——-月城怜司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他多请两天,把这一刊也休过去好了! 就在他蠢蠢欲动时,编辑又发来一条信息。 【很遗憾,昨天我明确回复了读者∶花江老师下一期复刊。花江老师认为呢?——前野】 ……我会按时交稿。——--花江月子】 月城怜司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期间差点被绊倒。 从晚上画到早上又画到下午,他完成了草稿到原稿勾线,但是涂黑、后期的修图和网点统统没有。 他的眼睛手动失去高光,彻底陷入"明天要交稿,而我快猝死"的噩梦循环。 桃矢哥回横滨,哥哥被他抓来贴网点,然而还是来不及………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崩溃间,月城怜司打电话求助松田阵平,也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了一通什么。他只听到电话那头再三保证马上过来。 "请拜托一定要帮帮我,阵平先生鸣呜——"完不成会被编辑鲨掉沉入东京湾的,绝对会的! 天知道大半夜听到青年隐隐的哭腔,松田阵平吓得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冲到对方家门口。 "怎么了?!"他咚咚咚敲着门。 要不是雪兔开门快,松田阵平已经把门踹开了。 ".." 雪兔扶额,向他解释情况。 客厅,画稿乱七八糟摊了一桌,青年的眼睛红肿,熬夜熬的。 雪兔甚至不负责任地猜测∶弟弟是不是偷偷摸摸去厕所抹眼泪了?不然怎么会红成这样。真想录下来啊。 月城怜司已经神志不清,他几乎凭本能在画画。 "阵平,明天八点要交稿QAQ。" 屋子里,咖啡味经久不散,青年肉眼可见地困,却时不时揉揉眼睛,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继续画。 松田阵平哭笑不得,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坐到桌边,拿起笔帮他涂黑。拆过炸弹的他手稳得很,涂黑自然不在话下。 男人拿起画笔的那一刻,他的形象在月城怜司陡然无比高大。 月城怜司洁白翅膀的光晕照耀,晕晕乎乎地想∶阵平先生是天使- 画到后来,月城怜司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样,叫松田阵平生出熬夜补作业的荒谬感。 "你先睡会儿,我一个小时以后叫你。"实在看不下去,松田阵平小心地抓住他的手,抽出蘸水笔,防止沾上稿纸,轻声道。 "唔……"月城怜司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他在说什么。疲倦与困顿动摇了他画画的意志,"阵平一定要叫我" 松田阵平见他一双蓝瞳半睁半闭,迷迷糊糊还要坚持,像只喵喵直叫撒娇猫猫 ,心蓦地柔软下来。 "好,不会忘。"他说道。 从厨房接了两杯水,雪兔打着哈欠出来,看到弟弟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杯水递给松田阵平,雪兔同他大致讲述,弟弟旅游竟然游进医院躺了一礼拜,这才把交稿这回事忘了。 雪兔说得轻描淡写,松田阵平额间青筋狠狠一跳。他终于知道当初雪兔的感觉了。 "别惯着他。"雪兔瞥了他一眼,大半夜跑过来给弟弟画稿算怎么回事。 "明天休息。"松田阵平说着,视线凝聚在雪兔拿着的稿纸上,不言而喻。 雪兔哽住。 得,谁也别说谁。 一个小时之后,松田阵平准时把人叫起来。 月城怜司呆呆坐了几分钟,才想起自己.…还要画画!痛苦面具。 他随手拿过左手边的杯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凉水入肚,清醒了些。 "那是我的……."松田阵平来不及拦他,青年困惑的蓝眼睛望过来。"没事,你喝吧。" 雪兔明天有课,被月城怜司赶着去睡觉。 "别太晚,画完马上休息。"他嘱咐道,随后看向松田阵平,"松田你今天睡在这里吧,大晚上别回去了。" 松田阵平笔下忙着涂黑,随意点点头。 直到最后一张稿子上完网点,月城怜司虚脱趴下,脸颊贴上冰冰凉凉的玻璃桌面,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稿纸由松田阵平一张一张整理好,放进文件夹。他再回头,青年已经趴着睡过去,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小心翼翼把人抱到房间的床上,松田阵平想着还是回家吧。结果,转身的刹那,衬衫一角被轻轻勾住。 他心脏漏跳了一拍,转身看去。 青年往被窝深处挤了挤,缩成一团留出一个人的位置。 "阵平快睡觉….月城怜司小小打哈欠,拍拍旁边的枕头,含糊不清地说,"这里。 瞥见他秀气的鼻尖皱了皱,松田阵平轻手轻脚撑到他上方,理顺他四散的银发。 见他强撑着,双眼涣散也要等自己,松田阵平无奈,俯下身低低说道∶"我不走。 温热的应诺随着呼吸送到耳中,月城怜司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书房只搭了张单人床。 一觉醒来,月城怜司眼前衣襟大喇喇得敞开,鼻尖抵着鼓鼓的胸肌,热度源源不断从那头传递过来。 头上重重的,好像是松田阵平把下巴搁在他头顶了。他往外挪了挪,结果被一把摁回来。 月城怜司静静放空了一会儿,还觉得困 ,又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松田阵平醒了,白墙、陌生气息的被子,和……几缕银发? 怀里传来案案窣窣的声音,他低头,蓝瞳映着金灿灿的晨光。松田阵平听到青年声音微哑 ,尾音上扬一"阵平先生,早上好。" 天光正好。 松田阵平怔了怔,缓缓埋入他的银发,藏住眼里的浓浓笑意∶"早上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人,两支笔 ,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34章 第 34 章 "早上好, 怜——"松田阵平的话被锁芯转动的声音打断。 雪兔上完课回来,家里一片寂静,玄关的鞋放着两双。他打开房门,果不其然,两人还睡着。 从雪兔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弟弟一点毛茸茸的发顶。单人床不大,显然,弟弟在松田阵平怀里挤了一晚。 "早什么早, 起来吃午饭。"雪兔语气冷漠。 松田阵平动作儒了僵,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转身差点摔下床。 "疼疼疼.…头发,阵平, 你压到我头发了!""额、抱歉!" 一阵兵荒马乱,两人洗漱完毕坐到餐桌旁。 月城怜司懒得换衣服,穿着睡衣,赤脚踩地板过来,被雪兔赶回去穿拖鞋。 在雪兔面前,松田阵平隐隐有点尴尬。 因为气氛过于奇怪,月城怜司也觉出一丝不对劲,默默低头吃饭,不敢触雪兔霉头。 木之本桃矢推门而入, 坐下吃饭时竟然觉得格格不入。所以他只不在了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谢谢阵平先生。"月城怜司认认真真地道谢,把他和栽原研二的伴手礼递过去。 "没事,今天正好休假,下次注意安排时间。"松田阵平忽然想起截稿时间是今天早上八点。 "等等、你的稿子……."他看向客厅的桌上。 昨晚太晚忘记放到信箱, 今天早上又睡过头!月城怜司大惊失色, 难道他赶稿赶了个寂章? "早上前野先生拜访,我已经把画稿给他了。"雪兔欣赏够了弟弟的震惊表情,不紧不慢地说。他瞥了两人一眼,等到他们起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月城怜司松了口气, 幸好有哥哥在。 小学馆漫画赏公布的那一天,雪兔买了个八寸的蛋糕。 "恭喜我们的小漫画家!" 月城怜司一口气吹灭蜡烛,十八根,连带着他的生日一起庆祝。 他等漫画赏公布等了太久 ,真得奖,实感反倒没那么强烈。 也许当他某天醒来发现卡里一百万田奖金到账,估计才重新生出获奖的感觉。 接下来几天,家里陆陆续续收到了友人寄来的贺礼和祝福。 松田阵平买了两箱画材,月城怜司哭笑不得,礼物确实非常实用。 英国寄来一本《记忆宫殿》,他决定加入学习计划。 野崎梅太郎寄了自己厚厚的素材复印本过来,梦野老师竟然愿意同他分享灵感! 月城怜司颇为感动,把自己的素材本也统统印了一遍寄过去。 还有一个包裹,既没有寄件地址,也没有收件地址,悄无声息地躺在月城家的信箱。 月城怜司拆开一看,竟然是各种离奇案件的资料整合,某些图片过于血腥甚至没在官方通报刊登。 他直觉是太宰治的礼物。 月城怜司向横滨的蛋糕店定制了一个蟹肉味蛋糕,送到港口黑手党。蛋糕送到的当天晚上,他收到太幸治的信息——【奇怪的口味。】 四月份很快到了,雪兔不再拘着月城怜司。 庆应义塾大学离神谷街比较远,为了方便,他们最终决定在庆大旁边再租一个单人小公寓。 "我和桃矢去看房子,怜司先回横滨打包行李寄过来。见弟弟眼底藏不住的兴奋,雪兔吞下陪他回去的话。 总算,月城怜司呼吸到了东京米花町以外的空气。果然友枝町的气息更清新。 打开家门,他小小地吓了一跳。 "太宰?" 月城怜司在英国的经历太宰治并不清楚。 森鸥外最近一门心思想要一张异能力开业许可证,时不时就把他叫上去坐一会儿,美其名曰探讨港/黑发展方向。 惹得太宰治最近一看到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就烦,看到森鸥外更烦。 青年一直呆在东京不回来,蚝输出差欧洲,太宰治没有别的人可以闹,去LUPIN酒吧的次数多了不少,但友人却忙了起来。 今天偶然想拐去怜司家里看一看,没想到正好撞上对方回来。但,看这打包的架势… "怜司要搬家吗?"太宰治盘腿坐在椅子上,托腮问道。 "嗯,搬到米花町。" 月城怜司正在低头清点物品,没看到太宰治鼓了鼓腮帮子。 "唔………是呢,怜司要上大学-—"太宰治一条腿搁上椅子,把头抵在膝盖上。 "上学有趣吗?"太宰治晃了晃垂下的那只小腿。 "不能说有不有趣,"月城怜司动作停下来,认真思考,"只是不知道除了上学之外还有什么道路.." 两辈子他都按部就班地读书,想想挺无聊的。 "太宰的生活很精彩吗?"月城怜司侧头去问他。 "完全没有——"太宰治拖长音调。 枪炮、血腥、无休止的勾心斗角,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机械操作到腻烦。 也许对青年来说应当还算新奇? 他现在是干部,所以-— "怜司想要体验的话,我代表森先生,随时欢迎你加入港口黑手党哟~"才怪,他可不乐意代表森鸥外。 旋转九十度的视角里,太宰治歪着头瞧青年的反应。 "抱歉,太宰。" 月城怜司从没考虑过这种可能。 他喜欢平淡、纯粹的生活,是一觉醒来的清晨,期待今天哪朵花开,哪滴露水掉落指尖。 黑手党、和他不是一个世界。何况,哥哥不会想看到。 太幸治听到回答的时候不怎么意外,不如说,青年直白的拒绝反而不生厌。他见多了恐惧着、强笑应下的人,腐烂得像这个世界。 但没有人喜欢被拒绝。太宰治也不例外。 他用手遮了遮刺目的光线,微微阖上眼睑。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月城怜司注意到他畏光的小动作,起身拉上窗纱。 他站在窗边 ,看到高耸入云的港口黑手党大楼。 想起当初船员对太宰治渗入骨子的畏惧,他不禁轻声感叹。"不过,一想到世界上还有太宰这样的人,总觉得十分幸运。"在所有人不理解的暗面,黑手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横滨。 倏地,太宰治睁大双眼,瞳孔紧缩。 听到青年的用词,他感到无比荒谬,舌尖抵过上颚,短短四个音节如此艰涩∶……幸、运?" 这一刻,太宰治真真实实觉得青年脑子坏掉了。 自言自语被太宰治听到,月城怜司泛上臊意,耳尖染上红。 他指尖微动,鼓起勇气转身。"嗯。" 逆着光,太宰治看不清青年的神情。 "见到太宰就会觉得安心。" 但太宰能想象到他眼里的认真。 原来灰色天空上方,真的会有更耀眼的太阳。 见太宰不说话,月城怜司急需什么转移注意力,他想起冰箱里有一个蟹肉罐头。他不吃海鲜,大概是之前太宰串门时,他买了放在冰箱里的。 罐头的保质期很长。 他拆封,递给太宰治一个勺子。 "太宰还喜欢吗?"他思考太宰治的口味是否也和心情一样多变。 太宰治看着递到手心的罐头,眨了眨眼,"喜欢呢。" "啊、掉了。"月城怜司前倾的动作,叫插在胸前口袋的笔掉落在地。 他弯腰去捡,起身时额头蹭到太宰治的指尖,温热的感觉叫他下意识往后一退。 太宰治唇边残存的笑意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怜司之前从不会避讳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 蟹肉罐头变得索然无味。 待青年起身,他抬手掐住青年的下巴,迫使对方蹲下身。 太宰指尖用力地叫月城怜司隐隐觉着疼。他不解,疑惑地仰头看去。 "怎么了?" 太宰治自上而下端详着青年,对方展现出完全臣服的表象。 玻璃弹珠一样的晶莹眼球里,照出书中天堂的影子,现在天堂却套着水蛭的壳子。 幸好,青年的眼神依旧懵懂,像不掺杂质的海蓝色尖晶石,是刚遇到亨伯特的洛丽塔小姐。 "没有,是脏东西。"太宰治随意在青年额头抹了一下,这次对方没再躲。他会把水蛭抹掉的,连带着亨伯特一起。 "怜司最近遇到了谁?"太幸宰治松开手。 月城怜司起身的动作微顿,他没有骗太幸治的必要,也没有骗过对方的信心。 他折中了一下,说道∶"组织的人。" 太宰治眼神微黯。又是那个船上的卧底吗? 黑衣组织已经整整一年半没有在横滨出现,横滨过于平静,连带着森鸥外都找不到由头要一张异能开业许可证。 整理完行李,月城怜司请没有钱包的干部先生去甜品店坐了会儿。 "太宰?"红发男人意外地看着友人。 "哟,织田作。"太宰治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织田作翘班被我抓到了。" "啊,但是太宰也在翘班。"织田作之助看向银发青年。 这就是那个叫太宰偶尔能像样子一点的人。 "初次见面,我是织田作之助。" 他对青年还挺好奇的,毕竟太宰治主动交朋友的几率好比火星撞地球,聊胜于无。 "你好,我是月城怜司。"月城怜司看红发男人似乎认识自己。 太宰治看着青年面对陌生人自动进入防御状态,再加上织田作也木讷,莫名好笑。 提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小蛋糕,织田作之助解释道∶"我收养了一个小女孩。" 月城怜司想到小樱,小樱好像又忙了起来。 他点点头,"小女孩都很喜欢蛋糕,尤其是草莓款。 织田作之助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聚焦到戳草莓的太宰治身上。 "我先走了,呋乐还在等着我。" "联乐的父母病死了。织田作是个无可救药的滥好人。"太宰治若无其事地继续戳草莓。 月城怜司弯了弯眼睛∶"织田先生一定是太宰很重要的朋友。" 太宰治怔了怔,随即冷淡地说∶"不,我不交朋友。" 月城怜司没有反驳他的嘴硬。 如果太宰不交朋友,那么,现在和自己坐在小蛋糕店里的人是谁? 搬进新公寓后的普通一天。月城怜司突然眼前开启了评论。 这不正常。他想,总不能酒厂的人出现在平平无奇的大学区。 今天是可燃垃圾处理日,月城怜司手上还拎着一袋可燃垃圾,暂时顾不上研究评论。旁边传来开锁的声音。 他记得雪兔之前说,左边的公寓还没找到租客? 月城怜司一抬头,与金发黑皮的卧底四目相对。 眼睁睁看着安室透脸上绽放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他的表情整整空白一秒, "初次见面,我是安室透,隔壁新搬来的住户。" ?你在演谁? 作者有话要说∶ 引发龙头战争的五千亿被蝴蝶掉了,所以私设织田作只领养了一个小孩。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35章 第 35 章 【怜司宝贝我来了呜呜呜呜, 万万没想到我们宝贝竟然有异能,嘿嘿!】 【你们光看到小侦探不会死,只有我心疼小侦探为了波本坦然赴死呜呜呜呜,妈妈粉不要波本!】 【话说怜司完全不是高冷人设吧,高智商奉献型人格?!(赞 545)#1∶不如叫全自动发刀型人格。#2∶笑死 ,过于精辟, 死一次刀一个。】 【波本的任务是监视小侦探,透月党又双条崛起了!监视嘛,监听、监控、跟踪,小黑屋,强制爱嘶溜嘶溜。(赞 5w) #1∶不得了的醒脾暴露了喂! #2∶说得好!波本总得知道小侦探每天晚上几点洗澡,喜欢用哪个沐浴露牌子,和哪些野男人来往,不然怎么叫监视啊(后仰)!】 这真的不是斯托卡吗? 月城怜司惊慌地看着评论对监视的定义,觉得哪里都不对。 安室透没等到他的回复,于是主动接过他手里的垃圾袋,"我刚要下去一趟,顺便帮你带下去吧。" 一个晃神手里的垃圾袋就不见了,直到月城怜司莫名其妙给安室透泡了杯茶,两人在客厅坐下,他才后知后觉 他成了安室透的监视对象,还把人迎进了家门?! 【波本帮小侦探扔垃圾,绝对顺手往他身上放了个定位器 !】【波本手往桌子底下晃了晃,是不是贴了个监听器?】 你们都不懂,酒厂以为波本和小侦探不认识,实际上波本直接住进小侦探家里,美其名曰监视嘻嘻。 #1∶偷,都可以偷!】 整个版面的人都在猜测,安室透把监视工具藏在哪个角落,月城怜司也被带偏了思路,忍不住朝安室透多瞄了两眼。 对方真的会不经过自己同意,往他家放监听器吗? 见青年怀疑地扫过自己,安室透的笑容淡了淡,接着收起伪装,恢复成月城怜司熟悉的模样。 呼-— 看到男人重新冷下脸,月城怜司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总算下去了。 "组织要求我监视你。"安室透心道青年估计猜出了任务,所以眼神落点在他的口袋里。而月城怜司扫过的那些地方,也确实是他投放监控的习惯地点。 月城怜司点点头表示知道,监视就监视,他不介意。不过酒厂监视他做什么? 他的小心脏颤了颤,酒厂目标是永生……不会要解剖他吧 ?! 即使安室透表达如此冒犯的来意,青年依旧没有神色波动,仿佛被监视如吃饭喝水般自然。 这叫他忍不住绷紧指尖。 青年到底遭遇过什么,才会习惯这种事情? 安室透犹豫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小盒子。 啪挞。 安室透打开小盒子,那是一枚切割恰到好处的黑钻耳钉。 "这是一个定位器。"安室透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听上去他想控制青年的一举一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组织可能对你不利,定位只发送给我。" 而不发送给组织。我可以保护你。 【波本很会啊,假公济私!这耳钉不会还是酒厂报销的吧?】 【懂了,,这波公费追老婆,快说,谢谢酒厂。(赞 1w)#1∶谢谢酒厂。 #2∶谢谢酒厂送的老婆。】 月城怜司自以为听懂了安室透的言外之意,对方打算模糊位置进而保护他? 反正安室诱都是来监视自己的,换酒厂其他人反倒麻烦。 一个定位器解决的问题,月城怜司没意见,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 "我没打耳洞。"他新奇想,自己从来没戴过耳钉呢。 安室透自动理解为拒绝,眼神微黯。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易罩住小盒子扣上,就要收回。果然他的要求太冒犯了。 "我可以打耳洞。"月城怜司支持安室透的卧底工作,绝对没有添麻烦的意思,见他误解,连忙开口阻拦。 月城怜司拿起那枚耳钉,犹豫着往耳朵上戳去。 "我来吧。" 安室透捉住青年的手,取走耳钉,撩开他耳边的银发,露出白白一截脖颈。 听到猝不及防的问话,月城怜司僵了僵。 安室透注意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然后手下一用力,银针稳稳当当穿过小小的耳垂。 月城怜司还在思考安室透什么时候知道漫画的事…… 忽然,耳朵上传来刺痛,他下意识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腕,试图阻止动作。 握住手腕的手肤色白皙,与安室透形成鲜明对比,他清楚看到对方血管的青色中带着一点紫。 青年力道显然不大,安室透顺着他的意思止住动作,感觉就跟小猫挠了一下。 "别担心,不会疼了。"安室透捏了捏耳垂,穿孔的位置很正。 紧接着,他看到青年的耳垂愈发得粉,到最后鲜红欲滴。 可爱。 一丝血顺着银针蜿蜒到安室透的指尖,他顺手抹去耳垂和银针上的血迹。 安室透舔掉指腹的一点点血,铁锈味、带着点腥。 【?我打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安室诱你有问题。#1∶谁他妈会舔掉别人的血? !有直男给我解释解释吗?#2∶羁绊啦羁绊~#3∶JUMP友情啦~】 "记得每天用棉签蘸酒精消毒。"安室透嘱咐道。 月城怜司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耳钉,还有点刺痛。 "原型是你,会生气吗?"他回到飞鸟礼的话题。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安室透闻言垂眸,青年抬眼看他,睫毛微颤,瞳色浅得生冷。 但他已经不会被对方的表象骗去了。 安室透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青年一颗心有多软。 "当然不会,你想画成什么样都可以。" 安室透率先避开眼神,直到现在,他仍旧做不到与对方对视太久。 耳钉刚打的几天,月城怜司忘记消毒这回事,结果耳垂肿了。 他拨了拨耳钉,耳垂传来胀痛的感觉。“辑”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耳钉拔下来,门铃响了。 这个点,会是谁? 月城怜司开门。 安室诱身上带着未散的硝烟气息,像是刚冲完澡,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男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哑感∶"别用手拨它,以后我帮你消毒。" 等等、安室透怎么知道他在拨耳钉,难道真在他家装了个监视器?!月城怜司眼睛微睁,不敢置信。 顶着青年狐疑的眼神,安室透叹了口气,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抱歉. 没交涉好,工坊的人擅自加了监听器。 卧底多年,一些小设备什么的,他有自己的渠道。 他往耳钉里装定位器的要求,不知道戳中老板哪根兴奋神经,打着包票应下。 安室透也是送出去才发现,耳钉多了个监听功能。 本来想着一个月电池效果没了,监听自然也断了。没必要告诉青年,进一步抹黑自己的形象。 没想到,偶然调试设备正好听到青年拨动耳钉,并且伴随着小小的抽气声。 安室透立马反应过来,青年没有好好消毒,耳垂红肿倒是知道痛了。 月城怜司空出身位,让安室透进门。 可能是常年给自己包扎的缘故,安室透的确比没轻没重的月城怜司要好上许多。 酒精碰上伤口带着些微刺激性。 月城怜司忍不住想躲,被男人一只手牢牢扣住。 "别怕,很快好了。" 给耳洞前前后后仔细涂了酒精,安室透稍稍转了转耳钉防止堵住,又引得青年瑟缩了一下。 这么怕疼,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有勇气接子弹。安室诱闭了闭眼睛,将银发用发圈束起。 "这两天小心头发勾到耳钉。" 月城怜司点点头,他会注意的。 一个星期,除了月城怜司去见松田阵平以外,安室透每天固定来帮他消一次毒。 很快,耳洞安然定下,不会再肿。 忽略监视与被监视的关系,两人像是普通邻居。 后来,月城怜司都忘了还有监视这回事。 安室透也并不总是待在公寓里。有时候完成任务回来被月城怜司撞见。 那是波本。他无比确信地想。 然而下一秒,安室透就会同他微笑,笑容很浅,但月城怜司能看出来不是装的,发自真心。 他担心过,万一安室透同松田阵平撞见怎么办 ? 但对方似乎天生有趋吉避害的能力,或者只是单纯地拿到了松田阵平的休假表。 总之,每次松田阵平过来、或者他去阵平先生家里,晚上被送回来的时候,安室透一定安安静静待在公寓里。 安室透偶尔闲了,会教月城怜司怎么用枪。 但是安室透教学用的警用配枪太重,后坐力又强。 月城怜司对此兴致缺缺,倒是觉得枪械的拆装很有意思。 □口、警用配枪、狙击枪,在安室透的教导下,他都拆过几遍。 带来的影响是,侦探论坛里的人怀疑花江月子是不是去当了警察,因为枪械画得实在精准写实。 松田阵平现在也是月城怜司的忠实读者,某次问起这个问题,被月城怜司糊弄了过去。 他实在不好解释邻居的身份问题。 车里放着广播。 "连环杀手 ''单挑'',喜好虐杀.…." 见他出神,松田阵平解释道∶"''单挑''最后作案地点在品川区,应该不会到米花町。" "别想这个,我送你到门口,记忆宫殿的进度怎么样?"他揉了一把青年的银发。 月城怜司刚想说还行,猛然想起昨天安室透说今天晚点回来,叫他别忘了消毒。 "阵平你先回去吧,这里走几步就到家了,不用送。" 松田阵平瞥了眼他略显局促的肢体动作,探身替他解了安全带。 月城怜司还在紧张,突然仅有的路灯光,也因松田阵平突然欺身上来而遮住。 黑暗中,两人呼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心跳声在耳边放大,松田阵平轻轻叹了口气,滚烫的呼吸拂过月城怜司褪去红肿的耳垂。 "路上小v心。" 耳机里,安室透听到好友压抑的声音。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36章 第 36 章 "哎呀,忘记买盐了,妈妈去一趟超市哦,棕先回家。"黑发女人蹲下,捏捏面容相像女孩的脸颊,温和地说。 女人把手里的一袋排骨、一蓬青菜塞到名为棕的女孩手里。 她身上的围裙没有解下,与月城怜司擦肩而过时,他几平闻到女人身上的烟火气。 排骨晃晃悠悠地吸引视线。 想吃糖醋排骨。月城怜司忍不住想到。 【安室先生,今天可以吃糖醋排骨吗?】他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 安室透自从目睹月城怜司为了赶稿连吃三天方便面, 男人毫不客气地没收了他的蘸水笔,把人提到家里,做了简单的两菜一汤。 月城怜司尝了一口, 惊为天人,赶稿的疲惫一扫而光。 卧底连厨艺也要精通嘛!景光是,安室透也是! "安室先生真厉害!"月城怜司由衷地感叹。 安室透微妙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只是一顿饭菜,竟然叫人开心成这样。"以后,晚餐想吃什么告诉我。"反正只是多一个人的事。 刚开始,月城怜司还有点不好意思,偶尔去安室透家里蹭个饭。认清两人的厨艺差距后,他直接躺平了,没什么比胃更重要! 【李涛,《零的日常》里为什么都是小侦探?(赞 543)#1∶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少寡。】 由于安室透的人气很高,高等位面貌似出了连续的剧集彩蛋,放在每集末尾。 作为邻居及监视对象的月城怜司,出镜频率大大提升,连带着眼前的评论成了生活日常。 【为什么松田不能与波本见面呢,他肯定不会往外说安室透的事吧。(赞 6w) #1∶安室透也不想让松田知道自己是波本吧?昔日警校同窗,如今开枪杀人那么利落……想想就唏嘘。 #2∶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人的本能反应很难控制,一瞬间的破绽就足够酒厂警戒了。万一顺藤摸瓜查到安室诱的身份,或者酒厂直接要波本杀了松田怎么办? #3∶所以他俩的事,为什么小侦探夹在中间,左右为男? #4∶笑死,小侦探像是养了两个互相认识的情人,不得不时刻堤防小情人见面。】 眼看正经讨论的评论又一次中途变了画风,月城怜司真的习惯了……. 评论总是喜欢用调笑的口吻,将他与周围人的关系过度亲密化。 刚开始他还会烦恼,怀疑是不是他与别人的相处方式不对,后来他发现,观众只是单纯地带着黄色的眼镜而已! 这大概与每一期漫画,都有人猜测梅乐斯小姐的男朋友是哪个一样,尽管太宰治不允许他给梅乐斯安排男朋友。 安室透大概在进行日常训练,过了一会儿才发短信回复。【好,一会儿我去买。】 名为棕的女孩经过他时,侧头瞄了月城怜司一眼,刚走出去两步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难道他衬衫领子没翻好?还是脸上有蘸水笔的痕迹? 月城怜司瞬间觉得路人平平无奇的目光变得奇怪了。路过玻璃橱窗时,他偷偷看了一眼,没有不对呀。 棕好像很开心,步子也快了点,拐进前面的小区。扎了一角的小辫子跟着一道蹦蹦跳跳,钥匙叮当。 月城怜司瞧着心情也跟着变好,直到被迎面走来的灰发男人打断。 男人身材异常高大,衬衫外面套了件薄薄的毛线背心, 乍一眼看上去分外儒雅,但月城怜司却感到浓浓的违和感。 灰发男人垂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森冷,叫人浑身不适,打量月城怜司就像打量一件物品,眉间深深的沟壑更是显得男人阴郁无比。 男人略过他,余光瞥了眼后方,忽然脚尖一转,突兀转身,走进小区。 违和感始台终萦绕在脑中,月城怜司慢慢停下脚步,仔细回忆灰发男人的模样。 对方的耳朵小且圆,是经典的拳击耳。 男人的西装裤不平整,尤其是腰挎部分,就像里面还穿了一条裤子。 口袋里鼓鼓襄震塞着什么,结合男人圆圆凸起的拳锋,月城怜司猜测是长期击打沙袋等训练,导致拳峰骨质增生。 所以口袋里的可能是拳击薄手套。 一个危险、具有侵略性的形象复现,但偏偏对方套着儒雅的壳子。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电光火石间,月城怜司想起来了。 波本! 灰发男人的神情竟与安室透伪装成波本时颇为相似! 他立刻转身,找到小区门口站岗的警卫。 月城怜司随便扯了个借口问道∶"请问刚才那位先生住在几幢,我捡到了一个钱包,应该是他的。" 警卫沉思一会儿,摇摇头∶"抱歉,我没什么印象,他可能刚搬进来的住户,刚才往左边拐了,你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月城怜司心暗暗沉下去∶"好的,谢谢。" 小区是中高档小区,每栋房子间隔较大,绿化良好,相对安静。 高度紧张导致月城怜司的感官异常灵敏,他缓步走过一栋栋房子,没有发觉灰发男人的踪影。 忽然,棕好奇的眼神在他脑中闪过,灰发男人与棕是前后脚进的小区…如果男人图谋不轨,妇孺显然是最优先的欺负对象! 月城怜司从初步建成的记忆宫殿里抽出棕的画面。 他记得钥匙叮当的声音,而钥匙上印着楼幢——他一定能想起来的! 记忆聚焦在钥匙上,他放大再放大,就差一点….…. B4108! 月城怜司连忙跑到B四幢,108是一楼。 日本很少装防盗窗,108的厨房窗户开着,砧板上放着棕提回家的排骨,排骨倒了一半在盘子里,显然中途棕有事离开了。 月城怜司按下报警电话、锁屏放入兜里,报警讲述警情前后得花两分钟,女孩不一定等得起-如果这边情况不对,他希望警察能听出来,立刻锁定电话的位置赶来。 男人是个拳击手,如果对方有歹念,他绝对打不过对方。月城怜司翻进厨房,抽了把刀,小心翼翼地绕到客厅。 客厅非常安静,只有寒寒窣窣的声音。 他深呼吸,探头看去。 客厅里的情景叫他眦目欲裂,方才蹦跳的女孩被死死绑在椅子上,手脚磨出血痕。 但灰发男人竟然很有仪式感地脱下西装裤与毛衣,他戴上鲜红的薄拳套 ,一副参加表演赛的模样,脸上的兴奋挡也挡不住。 思绪轰地一下炸开。 刹那,月城怜司什么也听不到了,他无法控制自己,当下拿刀捅向跃跃欲试的灰发男人。 剧烈的打斗声、撞击声叫接线员腾地一下站起。 "有警情!立刻出警!" "收到!"松田阵平立刻站起来向外冲去。 1 一滴滴汗从鼻尖坠落,溅出小小的水花,渗入木质地板。 二百五十一、二百五十二、 安室透正在做单手俯卧撑,此前已经完成了三组训练。 他戴着降噪耳机,耳机里放的不是轻音乐,也不是白噪音,而是规律清浅的呼吸声,来自银发青年。 许多次午夜梦回,安室透看到子弹穿过鲜红的心脏,看到青年决绝的眼神,无法阻止心电图长长一声滴-最后永远跳停。 现在他听着呼吸声,再一次感觉到安宁。 "轻微的ptsd。"诸伏景光对此很有发言权,"过敏原在你身边,你最好趁这段时间解决它。 安室透补充了一点水分,接着进入下一组的训练。 他听到青年开口同人说话。 钱包?不、安室透确信对方没有捡到什么钱包。 忽然,他立刻意识到,对方遇到了什么。 他查看定位,青年在一街之外的地方,现在突然跑了起来,连带着耳机里的声音开始剧烈喘/息。 没有任何犹豫,安室透挎上□口,向小区跑去。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37章 第 37 章 月城怜司的刀尖冲着灰发男人的心口而去,但胜山传心毕竟是专业的格斗家,他有所察觉,当即往侧方一偏,并向后横扫出拳,拳风凌厉。 刀捅歪了,刺入"单挑"的背部肌肉,月城怜司不敢松手。 拳套、虐杀。 是的, 他已经确定这家伙就是单挑了。 背部重重撞上实木桌, 月城怜司微不可查地皱眉,依旧死死握着刀。 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胜山传心看得分明。 这小子虽然没有章法, 但眼神狠厉一来真的, 这家伙是认认真真地想要杀了自己! 胜山传心狰笑一声,活动手腕,刀伤不仅起不到拖累作用,反而激起他骨子里的暴虐。 虐杀女童虽然叫他觉得有趣,但一次次把不肯放弃的对手钉死在地上——这才是欢呼迎接他的血腥胜利!是身于罗马斗兽场,被万众瞩目! 灰发男人瞳孔紧缩,不断调整呼吸,血液加速流动。 见单挑陡然兴奋起来,月城怜司逼迫自己冷静, 他没有任何武力优势,所以绝对、绝对不可以松开刀柄! 他甚至不敢确认棕的状态,生怕单挑的注意力再次转回女孩身上。 月城怜司眼神暗下。只要他能坚持到警察来一 "公平决斗,原本你应该放下武器,不过、"胜山传心嗤笑了一声。青年全身上下找不出几块像样的肌肉。 胜山传心傲慢地宣布∶"我允许你打破规则。" 灰发男人高高在上的审判语气,叫月城怜司蓦地燃起怒火。 "决定规则的人从不是你。"月城怜司抹掉嘴边溢出的血。 断断续续压抑的闷哼,血混杂脏器碎块被呕出,粘稠的血浆砸上地板。-滴、两滴- 棕惊醒了。 少女睁开翠绿的瞳孔,她目睹青年的白衬衫染了大片血红,血腥味浓郁到令人生理不适,争先恐后钻入她的呼吸道。 血凝固了,硬邦邦地凝结在青年身上,化作一层脆弱的铠甲,不堪一击。 棕死死咬住嘴里的布条,眼泪大颗大颗顺面庞滑下。 少女无声悲鸣,单挑逼迫她直视罪恶,青年却教会她残酷的善良。 她的世界是一块镜子,被单挑高高举起、狠狠砸下。 青年用鲜血淋漓的双手一块一块将它们拼凑回去,直到镜子里重新映出天空的颜色。 棕从来不知道,冷色调的瞳孔也可以这么温暖。 "这家伙冷漠、自我。"她想起爸爸对着月城怜司的照片评判。 不是的! 棕执拗地回应青年安抚她的视线。他怎么会是冷漠的人呢! "你在分心?"胜山传心拎起青年的领口,将人拖拽到跟前,"怎么,这就不行了吗?站起来!" 肋骨断了几根,两根?三根?手好像也用不上力了……三分钟二十九秒,警察差不多该到了吧。 月城怜司想起安室透问他要不要学格斗,当时他拒绝了。他应该答应的。 胜山传心见青年脱力的模样,忽然失去了兴趣。"你的意志力仅止于此吗,真无趣。" 胜山传心松手,青年没有任何抵抗,仰面倒在地板上,像石头扔入沼泽,没有声响。 灰发男人跨坐在青年身上,高高举起拳头。这个方向,对准的是他的太阳穴一 月城怜司手指微动,刀还在他手上。 说实话,他的手指早就没有知觉了,完全凭本能不肯松手罢了。 他艰涩地控制手指,调转刀尖,简单的动作此刻无比困难。 胜山传心厌恶青年无法反抗的脆弱姿态,这只会叫他生出浓浓的凌虐欲。 月城怜司听到惊在哭。破碎的,泣不成声的呜咽。 不、别哭,他多想站起来抹掉女孩脸上的泪珠。但他眼前模糊一片。 再等等、 月城怜司在内心告诉自己,再等等,单挑还没有完全放弃警戒。 月城怜司听到有脚步声落在厨房。他听错了吗? 胜山传心被青年的眼神惹怒了,即使他击败了对方,即使狼狈躺在地上的人不是自己。青年刺骨的眼神却叫他觉得……将被挂上绞刑架的人是自己。 怎么可能! 胜山传心冷笑一声,朝着青年的太阳穴重重挥下拳头。 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有一个,弱肉强食。 是现在!砰! 长柄刀猛地刺穿单挑的心脏。从后心到前胸。"我说过,制定规则的人从不是你。"月城怜司嘶哑地说。 回答他的不是单挑,而是半空淅淅沥沥洒下来的血。 月城怜司愣愣地顿住,意识到刚才的声音不是他的错觉。有第四人在场,并且对单挑开了枪,就在长刀没入的后一秒。 穿过冒着白烟的枪口,透过单挑眉心的空洞,安室透看到青年迷茫的神情。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过强的信息接受和分析能力。 角度怪异的手臂,骨折。没有焦距的眼神,视网膜脱落。 近在咫尺的枪响却没有反应,耳膜破裂。 枪口不受掌控地偏移,对准死去的尸体,安室透食指死死压在扳机上。他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继续开枪,那只会让他像个疯子。 他一直都知道青年的瞳孔是蓝色,无机质的浅蓝色。 安室透一步步走过去,望进青年的瞳孔。尘埃落定、惊讶、欣喜——什么都有,独独没有为自己的遭遇难过。 为什么总是这样?安室透想问问他。 如果不会死 ,那么痛觉呢? 明明是酒精消毒都要躲的人,为什么总是站在最前面?你把所有人带到阳光下, 那自己呢?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收回了枪。 安室诱一脚踹掉灰发男人,力道之大,男人的胸口登时凹陷下去。但无济于事,他来晚了。 重影和模糊中,月城怜司看到一片金色靠近,接着他被轻轻抱起。 "安室先生?" 音节吐字怪异,而青年毫无所觉。 "是我。"安室透轻声说道。 耳钉被血浸红,血干重新变黑,没了光泽。他的保护不过是感动自己的笑话。 "我们回去。"他知道青年听不见。 然而不等他抱起青年,警笛声清晰落入他耳中,安室透的动作顿了顿。 隐约听到警笛,月城怜司眨了眨眼。"是阵平。" "不是。"安室诱忽略他的话 ,小心翼翼托起青年的脖颈。 读懂男人的肢体语言,月城怜司对他难得任性的反应笑了,拉扯嘴角却牵动脸上的伤势。他小地吸了一口气。 "安室先生该走了。"他重复道。 安室透垂眸望着青年执着的瞳孔,他不明白。 明明有无数种可能,松田阵平是无数分之一,却在青年口中成了唯一, "为什么是阵平?"他破天荒开口。 刺耳的刹车声, 警车在门口停下。车门重重开合。 月城怜司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却能感受到抗拒。 因为阵平说过会第一个到,所以一定是阵平。月城怜司在心里回答,但他无法向安室透说明。 肾上腺素渐渐褪去,痛觉一点一点回潮,将他整个人没入其中,漫过口鼻。 安室透眼睁睁看着他清澈的蓝瞳蒙上层层水雾。 如果有人必须去面对,青年不希望那个人是松田阵平。如果真相注定揭开,青年希望松田阵平最后一个知晓。 ——安室诱忽然读懂了对方的想法。然后他再没坚持的理由。 他松开了手。 玄关的门被大力踹开,脚步声急躁无序。 安室透想,月城怜司是对的,总该有人站在阳光下,毫无阴霾。只是这个人不是自己,也不可能是对方。 外面被警察包围。 只有当青年的眼神漫无焦距,安室透才敢长久地注视他。 最终,安室透起身躲入卧室。 松田阵平进门,青年躺在血泊中,呼吸微弱。 那一刹,昏暗的天幕自上而下坠落。 每个人都有必须面对的苦难,松田阵平想。而他的苦难与幸福都来自青年。 他能接受苦难降临在自己身上,却无法接受轮到青年踏入泥淖。 松田阵平无比自私。而自私的犹大从不被允许。 松田阵平甚至没注意到左膝跪下的印记,与上一个重叠。 他将青年抱起,生命太轻了。轻到他托不住。 "我、咳咳、没事。"月城怜司磕磕绊绊地说。他知道松田阵平会来的。 男人白色的衬衫被他的血曾红,脏了。 耳朵贴在胸膛上,他感知到男人跃动的心跳,和他的心跳。他活着。 终于,在松田阵平怀里,月城怜司彻底宁静下来,一切知觉回笼。 迟到的泪水涌出,打湿松田阵平的衬衫。 月城怜司丢脸地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因为真的很疼啊 ,他最怕疼了。 松田阵平抱起青年,对方尖尖的下巴搁在自己的颈窝。 泪珠一颗一颗砸入他的脖颈,滚烫地像红铁,给流过的地方打上烙印。 他用力呵护的人,被歹徒轻易击碎。 松田阵平扫过平安无事的棕,停在胜山传心身上。 棕被他的怒意吓到,忍不住缩了缩脚趾。 随后的女警察帮棕解开绳子,她想摸摸小女孩的头发,却被躲过。 棕径直走到松田阵平跟前,亲眼见到青年起伏的胸膛,她终于安心了。骤然松懈,棕晕了过去,被女警抱着离开案发现场。 松田阵平环视四周,他看到穿透单挑胸口的刀,也看到了击穿眉心的子弹,和掉落在地的弹壳。 情绪拒绝思考,但本能告诉他,刀是青年捅的,那子弹呢?警用枪型HKP7射出的子弹。 他不是第一个赶到的人,有谁在他之前救下青年,却又仓促离开。 瞬间,无数线索汇拢,那晚青年的局促,以及更早船上的请求- "是景光、还是零?" 嘴唇贴上怀中人的耳朵,松田阵平的声音稳稳传入月城怜司大脑。他想要一个案。 月城怜司费力地举起手,揪住他胸口的衣服支撑起来。他努力探身,在男人耳边轻轻说∶"是阵平。" 平民不能持枪,安室透的子弹会引来警方的调查。但幸好是HKP7是警用配枪,松田阵平腰间也有一把。 "第一个找到我的人是阵平。"不能是安室透。 "开枪救下我的人也是阵平。" 这颗子弹只能从警察的枪里射出去,而不是卧底。 所以没有别人,只能是我,即使我没有做到。松田阵平眼前涌上阵阵黑潮。他听懂了,却更意味着悲哀。 一墙之隔,安室透缓缓地将后脑抵上冰凉的墙壁 ,他摘下耳机。手指用力,耳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的ptsd痊愈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38章 第 38 章 安室透捏碎耳机的瞬间, 电视的放送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松田阵平,右边是安室透,两人的心音同时响起-"他正被保护着。" 小仓结衣呆呆看着黑下去的画面, 直到ED唱了一半才回过神来。 她颤抖地点开动画评论区,果然,哀嚎遍地。太刀了!这么刀的剧情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她要给制作组寄刀片!立刻, 马上! 她憋着一股气,开始在键盘上用力地敲敲打打。 【说说我对最后一句话的解读, 神来之笔! 刀得好,刀得妙,除了没出场的太宰治,我想不出还有谁没被刀! 首先是安室透,对于安室透来说,第一个赶到的人是他,枪杀单挑的人也是他。 结果呢,怜司转头赶人走,还是为了保护松田阵平!安室透能说什么?他心里连p都不能骂! "他正被保护着",在安室透眼里,是怜司在松田阵平的怀里被"好好"呵护着啊! 他来得早有什么用,还不是局外人?两个人的约定容得下第三人吗?容不下! 更别说这个胆小鬼只是在心里说要保护怜司,连口都不敢开 ! 再说松田阵平,说要保护怜司的人是他,说要第一个赶到怜司身边的人是他,结果呢?都不是他! 为了好朋友(情敌),松田阵平还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开的枪?! (我知道患你想保护这俩大猪蹄子,但杀人莫过于诛心啊我的患!你说了三句"是阵平",不亚于往卷毛心上捅了三刀!) "他正被保护着",在松田阵平心里,虽然人在自己怀里,能保护怜司的人压根不是他,是别人阿啊啊啊! 这句话的正解是,"他正被保护着,但保护他的人不是我。"(赞 12w) 折叠886条评论】 评论一经发出就被赞疯了.直接顶上首页第一条。无数人磨刀霍霍连夜给制作组寄刀片。 月城怜司不知道这些,他被妥善安置到担架上,然后听到路过警察说了一句。 松田阵平取下一颗子弹,他"枪杀"犯人行为本该被停职处理,但法医随后证明,胜山传心死于心口的贯穿刀伤。 也就说,这是受害者的正当防卫。 于是松田阵平不用停职,只需要写一份书面检讨。 安室透回去的第一件事,将他所知的青年"事迹"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秘密发给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查看报告时,显示发信邮箱已注销。 报告着重提到月城怜司的心理问题,并特地备注,请他继续补充,最后将报告转交给月城雪免青年唯一全身心信赖的人。 天气转热,松田阵平却置身冰窟。 他开始犹豫自己与青年的相识究竟给对方带来了什么,无尽的痛苦?他该不该凭私情继续这段关系?他不知道。 松田阵平唯一确信的,只有青年的心理状况必须进行干预。 于是雪兔收到了完整报告。 他的确对弟弟又一次受伤感到无力,他甚至不知道从何下手。 教育?禁足?那又有什么用呢? 雪兔想起怜司小时候喜欢跑到雨中抬头看天,每次淋雨都会发烧。 雪兔一生气,怜司便会乖乖点头,保证下次不犯,结果淋得湿透进医院的人还是他。 这一次,雪兔什么都没说,直到目睹弟弟因自己的沉默陷入恐慌与不安。他终于下定决定。 "我们需要谈谈……你的、"雪兔极其艰难地吐出那个词,"自毁倾向问题。" 月城怜司一颗心惴惴,自毁倾向?不,他十分确定自己没有自毁倾-等等、他迅速回忆了一遍自从评论出现后自己干过的事。 被劫持、被杀、差点被虐杀.…. 他忽然想起鸣票秋人感谢自己时的后怕和痛苦。他每一次几近死亡,哥哥是否也如此悲动? 雪兔看着月城怜司垂下头,只露出头顶一个小小的发旋,他知道弟弟又开始抗拒了。 "你不能总是选择逃避。"为自己纵容弟弟的习惯性回避,雪兔第一次感到尤其后悔。 "雪兔突然说不出话 ,他和月也隐瞒着怜司。 "一种欺骗。"雪免补完了剩下的话 ,同时在心里做了决定。他得和月谈谈,尽快告诉怜司魔法和身世的事情。 "我没有自毁倾向。"月城怜司小小声地说。 他无意识地拨弄自己的指甲,粉红的甲床被他掰得发白。 "那我姑且称之为,你的奉献型人格。"雪兔想起松田阵平递给自己的报告,忍不住闭了闭眼。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长达数十页,针对月城怜司过往行为的分析。 里面有雪兔不敢再看一次的细节,那是他看完后,常常无意识想起的,属于怜司的痛苦。 痛苦没有对青年造成障碍,却如同牢笼紧紧困住了雪兔和其他人。 月城怜司再一次陷入沉默。 他上辈子的专业是心理学,他本该很清楚自己的毛病,但他总是避开自我分析。 面对雪兔的问题,他下意识陷入放空状态——他的自我保护机制。只要不回想,他就不会感到疼痛。 一叶障目,掩耳盗铃。可耻但有用。 月城雪兔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拒绝。 他从桌子的另一面站起来 ,怜司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神不自觉往反方向滑去。雪兔紧紧地抱住怜司。 掌心的热度直直透过肌肤传到心脏。 月城怜司不禁揪住哥哥的袖口,他想靠近却不敢靠近。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有一件事你必须明白。"雪兔很少直白地说话。 "我不管你的奉献行为在向谁索求回应,但你必须知道,爱不是祈求而来的,你天生值得被爱。" 月城怜司忽地怔住了,他在索求回应吗? "我会无条件地爱着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雪兔戳穿弟弟严重缺失安全感的问题。 当月城怜司能够给予,他才会同一个人迈出关系的第一步。说得好听是等价交换,实际上呢? 他从不相信所有关系能够长久,所以才总是冷漠。 捏紧拳头没办法握住沙子。月城怜司一直都知道。 上辈子的二十三年,父母永远夸赞更耀眼的大哥,关怀幼小的弟弟,他总是被忽视的那个,甚至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二十岁生日。 二十三年他只要求过一次生日礼物,但是他没有得到。 眼角泛起热意 ,月城怜司却毫无所觉。 "别哭。"雪兔抹掉他眼角的泪。 他的小星星怔怔地看着自己,像初生时懵懂、需要他牵着手才学会走到太阳下。 当星星忘记跟上,雪兔当然会停下来,重新走入黑暗,指给他光的方向。 一滴滴泪水落下,月城怜司哭红了雪兔的眼睛。 雪兔轻吻他的额头、发顶,一遍又一遍。 "我、做错了吗?"月城怜司哽咽着问。 雪兔无法评判他行为的正确与否,因为每一次行动,怜司的的确确拯救了旁人。 只是… "我很自私。"雪兔说道,"我宁可受伤是别人。" "我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因为你少奉献一次而死去,我一点都不在乎。怜司你能明白吗?" "爱不是等价交换,"雪兔捧起他的脸颊,认真地说,"会有人像我一样无条件地爱你,而不是因为你为他做了什么。" "我爱你,仅仅因为你是你。" 第一次,直面雪兔炽热的爱意,月城怜司几乎有种烫伤的错觉。 "我……. 他抬手,用力回抱雪兔,吐露那个令他羞于启齿的词,"我也爱你。" 开诚布公谈过后,月城怜司时常反思,自己做出拯救行为的动力源头是什么? 自己真的在索求别人的回应吗?他找不到答案。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安室透和松田阵平对他的..…疏远? 不、不能说是疏远,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总是错开时间陪在月城怜司身边,确保他不是孤身一人。 无微不至,像照看一件精美的瓷器。 这让月城怜司无法呼吸。 于是他逃了。 他逃回了横滨。 横滨的风很温柔。 月城怜司站在桥头,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太宰治的地方,一切开始的原点。 他盯着波光粼《粪《的河面,严肃地思考太宰为什么对这条河情有独钟。不过这条河的确漂亮得惊人。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他试探性地探出脚尖,踩了踩斜坡上的草地,湿软的地面给他一种要陷进去的错觉。 "喂!你这家伙别自杀啊!" 轰轰的机车声从身后掠过,然后月城怜司就感觉自己被一阵风夹了起来…… 他看着偏转九十度的视野,又扭头看了看陌生人在空中飞扬的赭发。 咦?为什么他的帽子不会掉?月城怜司成功地重点错。 中原中也的确一把把人夹了起来,准确来说是拦腰抱住,凭着他超强的臂力。 机车缓缓停下。 中原中也把人稳稳放在地上,"喊,别和那条死青花鱼一样,一天到晚想不开自杀。" 机车、皮衣,好酷! 月城怜司被他帅气的出场方式闪到,一时间忘了回复。 被青年崇拜的眼神注视着,中原中也别过头假咳了两声。 "谢谢,我没有要自杀。"月城怜司第一次对陌生人笑了笑。雪兔说得对,他该尝试着,走出自己搭的茧房。 "太好了,是中原大人!"一辆眼熟的轿车停下来。 部下打开车门,看到银发青年双眸一亮,"月城先生您也在,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中原中也看到太宰治的部下,臭着脸,想转身就走,反正一定是那条青花鱼的破事。但随后部下同刚救下的银发少年打了招呼。 中原中也登时拧起眉,所以果然是自杀吧!还是被青花鱼带坏的!他看青年的眼神瞬间变成"小小年纪光学坏不学好"。 "……."月城怜司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的眼神这么奇怪,他直觉与太宰治有关。 "我们找不到太宰大人了。"部下抹掉额头的汗,虽然找太宰治是他的日常,但往常都能在水里找到的! "有几份文件必须找太宰大人过目。"部下痛苦地说。 太宰治是拍拍屁股翘班了,一旦首领问责,是直接提溜他上去的啊! 部下的电话突然响了,"抱歉两位大人,我接个电话。" "喂、找到了!太好了,在哪儿,什么?酒吧!"部下挂了电话当即一个猛扑抱住中原中也的大腿。 "太宰大人喝醉了,只有中原大人您能救我鸣呜呜鸣。" 中原中也甩了两下,没甩掉人,眼角抽了抽∶"你先放开。" "中原大人鸣鸣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部下早就在太宰治这边练出厚厚的脸皮,对付单细胞,不对、单纯的中原大人,厚脸皮最管用了! 中原中也极其勉强地回答∶"我、答应你……你先松手。" 月城怜司只见部下飞快地站起来,三两下拍掉西装上的灰尘,对方又恢复精英模样。 他一时分不出是太宰治的部下厉害,还是太宰治厉害。 部下一脸自然地打开车门∶"月城大人请。" 于是不知道为什么,月城怜司跟着上了车。 酒吧。 "老板,真的不能加洗洁精吗?我要半杯洗洁精~"太宰治高高举着酒杯,身形摇摇晃晃,提出非人要求。 "抱歉,这位客人,本店不提供洗洁精。"调酒师一脸见怪不怪,转身继续擦杯子。 "太宰大人!"部下不敢靠近太宰治,虽说太宰大人的体术在口口是中下。 那也是会体术层面的中下,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文员,平时拿枪吓唬人就够了,哪里经得起太宰大人的预判。 何况,太宰治不开心了,是真的会拔出枪对人突突突的! "该死的青花鱼。"中原中也恶狠狠地拧起眉头,污浊不自觉开了起来,走过的地板轻微开裂。 月城怜司一脸震惊地看着漂浮在中原中也周围的杯子啊勺子之类。这就是异能吗?!超炫酷埃! "什么嘛,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吃惊的~"太宰治突然甩下玻璃杯,指尖稳稳当当抵住中原中也的额头。 噼里啪啦,中原中也周围的东西掉落,碎了一地。 太宰治得意洋洋,对无家可归的猫咪摇头晃脑道∶"怎么样,果然我比蚝输更厉害吧!" "要跟我回家吗?脏兮兮的小流浪猫?" 作者有话要说∶ 猫跑了,猫被随身带麻袋的人捡走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39章 第 39 章 中原中也的表情一言难尽。 非要说, 就像跨时空看到武侦宰拽着小姐姐殉情,满脸写满渣男二字。 "你可别被这家伙骗……."中原中也偏头对银发青年说道。 "好。" 月城怜司来横滨未尝没有抱着偶遇太宰的想法。 太宰治是他遇到过最聪明的人,如果是对方,应该能解答他的疑惑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中原中也无话可说。 太宰治挑着眼尾,轻笑一声。 他大获胜利的嘴脸叫中原中也拳头痒痒。 太宰治眼神划过青年打着绷带的右手,看出他石膏刚拆。 眼中的笑意掺上一丝凉薄。那么,这次受伤又是为了谁?得到想要的了吗? 猫咪蔫搭搭、垂头丧气的模样, 看上去没有得到小鱼干。 太宰治无比愉悦, 他也真的笑出了声。瞧,当好人果然没有好下场。 "太宰大人,这几份文件请您过目。"眼看太宰大人就要带着人跑了,部下见缝插针把文件递到对方跟前。 太宰治瞄了一眼文件封面, 撇撇嘴。"全部驳回。" "收到!太宰大人您慢走。"部下得到指示一下子心里有了底,恭恭敬敬鞠躬。 意外地,太宰大人和中原大人这次没有犟起来。部下想到。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宰治一身酒气,但月城怜司说不好对方到底醉了没。他瞧着太宰呛人倒是蛮有条理。 没有回家, 太宰治带着他换了家酒吧坐下。 月城怜司抬头一看,酒吧招牌上是LUPIN。 "怜司喝过酒吗?"不等他回答,太宰治便接下去,"唔,当然没有,因为乖宝宝喝酒得等到二十岁。" 额头上青筋隐隐压不住,月城怜司一时间无比理解中原中也。同时,他觉得太宰治应该是真醉了,不然哪儿那么多话。 太宰治懒散地坐在吧台旁, 侧脸压上手肘,没个正形。"要喝什么?" 酒吧永恒的昏黄灯光下,太宰治微微抬眸看向月城怜司。睫毛的投下的阴影格外黑,几乎遮住他绚烂迷离的鸢瞳。 月城怜司对酒了解不多,他想了想,脑子只有.…"波本。" "威士忌、我喜欢威士忌。【1】】"太宰治叫了两杯波本威士忌。 他刻意忽视一件事,威士忌是烈性蒸馏酒,不适合新手。 "酒是喜剧,威士忌是悲剧。【2】"老板拿出两只玻璃杯,加冰稀释,递给他们。 威士忌、悲剧,两个普通的词放在一起却像一个开关,叫月城怜司怔了怔。他疑惑看向老板,不知道这种说法从何而来。 老板笑了笑,没说话。 这是太宰治偶尔一次深夜小酌时的论调,他觉得十分有趣便记了下来。 琥珀色的洒液撞在玻璃杯上,月城怜司喝了一口。 波本的口感应该是醇厚绵柔的,或许他是新手的原因,一口下去只觉得不适与辛辣。热意从舌尖烧到喉咙,他呛得连连低咳。 太宰治今天喝的太多了,味蕾原本已对酒液麻木,看到青年的生涩的模样,他重新感知到浓郁的酒香。 他果然喜欢威士忌的口感。 不好喝。 月城怜司不由自主地把杯子戳远了一点。 他孩子气的动作叫老板觉得好笑,看到太宰治一脸观察小动物的新奇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有想尝尝的酒吗?"太宰治也不喝酒了,循循诱道。 "苏格兰。"月城怜司说道。 他对酒的了解,仅止于评论提到过的酒名,如果太宰再问他一次,他恐怕得说琴酒了。 "老板~再来一杯苏格兰威士忌。 老板瞥了太宰治一眼,一边唾弃他带坏小朋友,一边利落地给月城怜司上了酒。 棕黄带红的酒液清澈透明,月城怜司嗅了嗅,闻到隐约的焦香气味。他这次小心地抿了一口,尝出一点点烟熏味。 苏格兰威十忌虽然不像波本那么辣, 但也不好喝。他皱起鼻子。 抱着新鲜的想法,月城怜司又抿了一口。唔这次尝到了甜味,好像还好? 太宰治就这么看着他小鸡啄米一样,一口一口喝完了两杯威士忌。 "怜司?"看人喝得差不多了,他叫了一声。 青年没理他,过了四五秒,钝钝地转头,朝太宰治歪了歪脑袋。似乎在问,怎么了? "琴酒。" 月城怜司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慢慢地说,"想喝琴酒。 像树懒,像小蜗牛。 太宰治越看越好笑,一时间伏在桌子上,乐不可支。 他笑得月城怜司都懵了,直到太宰治抹掉眼角的泪花,才转头对老板说∶"拿一瓶琴酒。 这是要带回去的意思。 老板摇摇头,他已经预想到堂堂黑手党干部欺负一个小醉鬼的样子了。没眼看,实在没眼看。 老板瞥了太宰治一眼,淡定地说∶"本店不提供配送服务。" 太宰治耸耸肩。 最后,月城怜司怀抱了一瓶琴酒,一路跟在太宰治身后,像条小尾巴,甩也甩不掉。 幸好太宰治的公寓不远,很快就到了。 推开门,玄关、厨房到客厅,公寓像个样板间,没什么生气, 倒是卧室,桌上堆了好几卷绷带,一些零零碎碎的书,和一橱柜的黑西装。 太宰治找出一个杯子给他,帮他打开酒瓶的木塞。 洗完澡出来,这醉鬼竟然还在喝。太宰治抽了抽嘴角,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看出青年带着疑惑,太宰治终于遂了他的愿∶"怜司想问什么?"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他身上水汽未散,唇齿间带着香醇的威士忌味。在月城怜司眼中,与一瓶酒没什么不同。 思维的齿轮嘎吱嘎吱,艰难转动,他好半天才想起来问题∶"太宰会无条件爱上一个人吗?"雪兔说的是真的吗? 太宰治从未想过会从青年嘴里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无趣。 "不会,"太宰治直截了当地说。 暖黄的灯下,他精致的眉眼冷淡极了,未了,他又加上一句,"永远不会。" 月城怜司对这个答案没有任何意外,只是严肃地点点头,表达对太幸治观点的认同。 太宰治挑眉,反问∶"那你呢 ?" "不存在。"月城怜司摇摇头。 世界上不存在无条件的爱,即使有,他也永远是最先放手的那个。 果然雪兔在骗人。 月城怜司觉得自己终于想通了,他满意地撇下太宰,脱掉衣服,钻进被窝。 "……"太宰治第一次产生了被利用完丢掉的错觉。 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太宰治一开始还不习惯,青年细细的呼吸声不吵,但始终提醒他旁边有人。 不过他连续两天没睡好了,现下又酒意上头,渐渐地也睡了过去。 华灯初上,窗外霓虹灯亮起。 青年黏黏糊糊地拱到太宰治身边,整个人热气腾腾,像个小火炉。 怀里多出一个人,太宰治醒了,打着哈欠看熟睡的人觉得不爽。 于是太宰治伸手捏住月城怜司的鼻子,不一会儿对方像缺水的小鱼浮上水面,微微张嘴,气息灼热,扑打在他的手腕。 太宰治又松开鼻子去捂青年的嘴。突然发现很有趣,他就这么玩了起来。 直到把人吵醒,一双蓝瞳瞪着太宰治,却因为沾着水汽半点杀伤力没有。 身为罪魁祸首,太宰治无辜地眨眨眼,倒打一耙,"怜司不想睡了吗?" 混沌的脑子转了一会儿,月城怜司小幅度地摇摇头。"要睡的……." 清冽的嗓音带上浓浓鼻音,他抬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太宰治,下意识觉得不对,往后挪了挪。 太宰治眯起眼睛,他是不喜欢被人贴着睡觉,但此刻又看不惯对方避退的小动作了。 正琢磨着怎久把昏昏欲睡的人闹醒,忽然,手机传来接二连三的震动声。 太宰治皱眉,睡觉前后,他极其讨厌这种声音,这往往意味着工作。不过震动声并不是出自自己的手机。 他懒得起来,便一手撑在青年身侧,手臂越过他,拿了床头柜的手机准备静音。 【(一分钟前)今晚想吃什么?——安室透】【(一分钟前)你在哪儿?-平】 锁屏界面上,两条短信冒出来。 太宰治盯着那个"想"字,挑眉。他往下滑,看到了三个未接电话。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短信跳出来。 【(刚刚)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联系不到你我很担心。——-阵平】【(刚刚)在横滨?需要我去接你吗?—-安室透】 太宰治扫了青年一眼,最后眼神落定在他带着的耳钉上,是定位器。而且对方知道这是定位器。 看着一无所觉的青年,太宰治拿着手机蠢蠢欲动。犹豫的短短几十秒,屏幕上又跳出一条短信。 阵平】 【(刚刚)在补觉吗?睡醒回个电话,我不开静音。- 太宰治轻哼一声,他决定做件好事。 手机密码很好猜,他随手输入一串数字,果然。密码是雪兔的生日。 太宰治打开相机,对着熟睡的青年挑好角度,按下快门。 点开LINE,他拉着两人一起进了一个讨论组。 讨论组里瞬间出现一张猫猫的表情包,是"阵平"发的。 接着对方似乎看到讨论组里还有一个人,迅速撤回。 太宰治嗤笑了一声。老男人用什么卖萌表情包。 另一个按兵不动,什么都没有发,就像没有看见讨论组一样。明明上一秒还在给青年发消息。 分钟后,讨论组除了"松田阵平撤回了一条信息" ,终于有了第二条消息。 【月城怜司∶【图片】 昏暗的房间里,一盏小夜灯的光孤零零洒在青年的脸上。 青年侧身睡,整个人微微蜷起,手虚虚握着。 衬衫皱巴巴地攒着,露出一截劲瘦的腰,松垮的领口遮不住锁骨。 他的脸红扑扑,耳朵也粉地不像话,眉眼间全无郁气,姣好的五官暴露无遗,宁静又温和。 松田阵平手比脑子快,第一时间保存图片,反应过来又忍不住耳热。他要不还是删掉吧…… 但手里的删除键怎么都按不下去。松田阵平在内心默默唾弃自己。 又瞥了眼照片,忽然,他注意到异样,青年身侧,床铺微微凹陷…对方身边还有一个人! 是零/景光吗?但讨论组里的另一人又是谁?他突然变得焦躁。 不等他想清楚,第三条消息跳出来。 【月城怜司∶别吵,他在睡觉。】 ! 松田阵平猛地从床上坐起。 几乎他编辑完信息按下发送的前一秒- "该讨论组已解散" 作者有话要说; 【1】 ∶借了三次太宰喜欢威士忌的设定【2】 ∶出自人间失格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40章 第 40 章 别吵, 他在睡觉—— 短短六个字,却充斥着浓浓的宣示主权气息,冷不丁将安室透与松田阵平排开在外。 松开12.5千克的哑铃, 安室透胸口憋着一股气,换了15千克。 随着运动量增大,他平稳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血液流动急促, 汗湿透了背心。 餐桌, 两人份的菜一个人吃不完。 安室透不由自主地点开手机相册,看着照片上熟睡的青年,按捺下调试监听器的念头。 明早去趟横滨, 他想。 月城怜司的照片被太宰治拍出昏暗、迷离的氛围, 有种堕落的错觉。 太宰治越看越满意,将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上,最后把所有记录删干净。当然,烦人的信息他一条没动, 还是未读状态。 晨曦,阳光照在视网膜上,红彤彤一片。 两人转醒,太宰治意识到他不该犯懒,怎么也得拉个窗帘。 宿醉,眼前晕茫茫,耳边蜂鸣不断,月城怜司尝试了两次才把自己撑起来。 薄被掉下来,拢在腰间,窗外的景象十分陌生,反应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想起自己不在东京。 "早上好……."月城怜司一出口,便被嗓子里的钝痛惊到了。他忍不住摸了摸喉咙,从舌根向里,肿得不行。 太宰治极少见地带着一丝迷懵,手背遮着眼睛,不肯起床。听到青年的声音,他不情不愿接受了"早上"这个事实。 "昨晚、"太宰治的声音沙哑,听上去像手摩挲着细砂纸。 "嗯。"月城怜司应了声,表示自己在听,,同时说道,"太宰还没和我说早上好。""这是他和雪兔奇怪的小坚持。 听到他喑哑的声音,太宰治放下手,瞥了他一眼,闷闷地笑了一声,"早 月城怜司满意了。 太宰治磨磨蹭蹭地坐起来,一身的绷带被某人蹭的乱七八糟。月城怜司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杰作。 "你的手机太吵了,我跟他们解释你在横滨。"太宰治继续说道。 "嗯。"月城怜司不清楚太宰治口中的解释到底意味什么。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满屏的未读消息,头疼地一条条回复过去。 从抽屉里拿了几卷绷带递给太宰,他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五分钟前,是安室透。【醒了吗,我在横滨,来接你。】 【好。】月城怜司回复道。 让两人这么担心,他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月城怜司一回头,太宰治正在解身上的绷带,丑陋、歪歪扭扭的疤痕陈列在对方肌肤上,像一条条娱蚣。 他忍不住蜷起手指, 怔怔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安慰太浅薄,怜悯则倨傲。 月城怜司忽然想起他并不了解太宰的过往,没资格说三道四。 太宰治的瞳孔在金色阳光照耀下,显出一种敷衍的金色。 他转头看向青年,瞳孔深处是孤寂和审视。 索性,他没从蓝色瞳孔里看到同情。那也不是不自量力,妄图拯救他的眼神。 很好。 太宰治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温和。 阳光下,山尖雪水融化,积下一小洼泉水。升腾成雾气,柔化为云。 "能帮我吗?"太宰治说道。 月城怜司意外,他以为太宰更希望保持一种距离。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说。 他是永远不会迈出第一步的胆小鬼,也是最先回应的梦想家。 绷带不宽,月城怜司细致地从腰部一点点缠到胸口,最后是脖颈。 当青年滚烫的指尖擦过腰际,太宰治腰间的肌肉微微僵硬,他忍下了这种不适应。 直到青年替他筑起新的屏障,从手臂到指尖,一丝不苟,缠得极为漂亮。 太宰治满意地屈了屈手指,低头就是他毫无杂质的海蓝色瞳孔,突然产生一种圈地自拥的念头。 可惜,不能是现在……太宰治遗憾地想。 "我走了。"月城怜司完全忘了醉酒后的事情,虽然身体昏昏沉沉,但心绪轻快。 "昨晚谢谢太宰。"他认真地感谢道,尽管不知道在谢什么。 噗、 太宰治忍笑,应下他的感谢。 只希望真相大白,青年不要找自己发脾气才好。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月城怜司离开太宰治的公寓,门前就是长长的河道,沿着往前走。 他没有告诉安室透自己位置。只要男人想,总归能知道。 引擎轰鸣。 月城怜司抬头,一个宽肩窄腰的摩托车手,束缚在厚实紧身的赛车服里。 超酷诶! 月城怜司羡慕地看过去,机车是永远的浪漫,太令人心动了! 似乎注意到他,机车在月城怜司身边停下,他微微睁大眼睛。 来人摘下头盔,一头金发挣脱牢笼,骄傲地扬起,落下时又格外服帖。 见青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安室透唇角微勾,抬手将头盔罩住他。 "上车。"安室透扬了扬下巴。 "唔,好。"月城怜司隐隐兴奋起来。 本以为自己该坐到后座,结果安室透一把将他捞到身前。 "不会看不见吗?"他扶住偏大的头盔,声音闷闷地从头盔里传出来。 安室透轻笑了一下,将下巴搁在青年头顶。 他发动引擎,上半身压下去,连带着青年被迫伏在机车上。"你说呢?" 与 不就是高了点,有什么好骄傲的!月城怜司感觉有被嘲讽到。 整个人被男人的气息包围,后腰紧紧贴着对方的腹部,他不适地动了动,却被安室透单手摁住。 月城怜司听到男人压低的声线∶"别乱动。"他不得不尽可能塌下腰,给对方留出空间。 迎面而来的疾风吹散宿醉的混沌。 安室透肌肉紧绷,全身硬邦邦,握着车把的手臂牢牢箍住他。 总感觉,今天的安室透不太一样。 月城怜司拧着眉思考,好像更温和,不是装出来的那种.…难道是身为降谷零的一面吗? 月城怜司不清楚,他只知道和这样的安室透相处更舒服。 【凑,小侦探完完全全窝在波本怀里诶,从后面一点都看不见。】 【救命,这个体位是后…….………(狂擦鼻血) #1∶姐妹们,不穿衣服的版本有太太画了!!!快去看啊啊啊啊!!!#2∶草,我看了,怜司、舌尖、瞳孔上翻,谁懂!波本隐忍的表情,斯哈斯哈。#3∶给姐妹们翻译一下,图里小侦探被透到说不出话。】 【安室透今天怎么这么强势?#1∶透子学会了美□口惑。 #2∶∶nonono,是被刺激到,一转攻势。】 看着评论打哑谜一样的电波系交流,月城怜司满脑子问号。看上去不像是剧情相关的东西,他猜测又是观众的粉色滤镜。 最后一条评论倒是让月城怜司产生新启发。是的,安室透今天终于没了小心翼翼的感觉。 不是刻意迎合自己的节奏,而是更自然地交流。这样很好。 "昨天鸣瓢棕来找过你。"安室透的脖颈倚着他,低沉的声音同时通过空气和骨传导钻入月城怜司的大脑。 提到昨晚,安室透眼里闪过一抹暗色。 今天他接到青年时,对方的衬衫皱巴巴,脸上带着宿醉的酡红,像是刚从哪个姑娘裙底钻出来,身旖旎。 偏偏青年望过来的瞳孔明亮、透彻,宛如露珠折射了阳光。叫人说不出责问的话来。 "惊的情况怎么样?"错过女孩的拜访,月城怜司生出懊恼。出院后,鸣票瓢棕很粘他,每天一个电话。 女孩是文静的性格,但是会对他慢慢地,一句一句努力描述今天发生的事。 "鸣瓢秋人带她看了心理医生,恢复状况很好。棕留了——"安室透勾了勾唇,"一本漫画,想要个签名。" "你说呢?花江老师?" 【【师生py ?话说安室透后期要拜毛利小五郎为师吧?不如改成小侦探好了。#1∶姐妹的想法非常好!】】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叫月城怜司泛起一阵臊意。 怪不得那天棕看了他好几眼,原来对方早就知道自己是花江月子吗?!瞬间,月城怜司脑海中闪过无数言论。 #著名侦探漫画家背地里偷偷画少女漫##高冷侦探人设崩塌# 社死,超级大社死! "惊应该不知道.…"月城怜司垂死挣扎。 "鸣瓢秋人是东京警视厅的刑警,年轻有为,快要晋升。"安室透解释道,"但目前在考虑辞职,开一家侦探事务所。" 所以又是侦探扒了他的马…. 月城怜司对这个遍地侦探的世界绝望了。 【鸣瓢秋人……我记得警视厅好像在研发什么"罔象女"系统,捕捉凶手的杀意粒子进入梦境破案之类—--很高科技。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1∶我知道,梦境被称为"井",后面研究出来了,但没办法大范围使用。算先锋实验。 #2∶"井"杀过人才能进入吧,这次鸣票秋人没杀单挑,没办法进入"罔象女",那……. #3∶不知道是哪个倒霉侦探被抓进去当劳动力。】 杀意粒子、凶手的潜意识?月城怜司皱眉。 原来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已经点到这个程度了吗? 不过仔细想想,酒厂都在搞永生,潜入梦境倒也还好? "到了。"安室透说道。 机车缓缓停在公寓楼下,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旁。 安室透屈指敲敲他的头盔。 月城怜司从机车上撑起上半身,摘下头盔晃了晃脑袋。 银发凌乱贴在他脸侧。 月城怜司余光警见小轿车里好像有人。 他一扭头,与驾驶座的松田阵平对上视线。 糟糕!月城怜司大惊失色。 松田阵平的车前两天剐蹭,今天开的不是马自达rx7,而是栽原研二的车。 所以月城怜司和安室透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他猛地扭头去看安室透。 "怎么,下不来?"安室透挑眉,调侃道,"抱你下来也不是不可……." 咔嗒,车门打开。 安室透转头,和松田阵平对上视线。 【为什么我明明在屏幕外,但是脚趾却在抠地啊啊啊啊。】【情敌竟是我朋友jpg】【防火防盗防兄弟。】 沉默。死一样地沉默。 月城怜司自觉地无视安室透伸出的手,轻手轻脚从机车上爬下来。 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所以那天在现场的人是零。面前的人和记忆里的降谷零竟然不太相像。 "九(零)--" 听到松田阵平开口,月城怜司连忙打断∶"阵平。 松田阵平低头,看到青年被风吹得乱糟糟的银发,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去挖矿了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给松田一个小提示,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哈哈哈哈哈哈一吃醋就开始挑刺。】【安室透∶你内涵我就直说。】 "…你才去挖矿了。"月城怜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看阵平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头天然卷纠结在一起,西装也皱的不行。 他深呼吸,勉强说下去,"介绍一下,这位是安室透。" "哦,安室透,那我是松田阵平- _"朴田阵平随口接话。 等等,安室透! "原来昨晚讨论组里的另一个人是你。"松田阵平看向好友的眼神更微妙了。 【安室透∶别看我,我不存在。】 【波本∶虽然我保存了照片,但我可没在情敌面前用猫猫表情包,掉价。】 安室透默默挪开视线,没搭腔。 他看着一如既往神经大条的好友,心想∶阵平就不觉得场面很尴尬吗? "什么讨论组?"月城怜司仰头看他俩,好奇发问,并成功转移炮火。 .. 昨晚被挑衅的场景历历在目。 瞬间,两双眼睛同时微微眯起,看向青年。 安室透拿过青年手里的头盔。 "关于我的事可以先放放,我觉得有必要先了解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你昨晚到底在谁床上!"松田阵平替他理顺乱七八糟的银发,冷哼一声。 ? 降谷·卧底两年·习惯拐弯抹角·零,向好友投去迷惑的目光。不愧是你阿,阵平。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我脑子里是云霄飞车,打开文档宝宝巴士的津慢故事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41章 第 41 章 【松田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啊啊啊!】 【退出一看, 少年侦探动漫;点进来,昨晚你在谁床上!我∶???(赞 2W)#1∶零的日常好刺激,我喜欢。#2∶实不相瞒, 小侦探在我床上】 松田阵平也是一夜没睡好,此刻头昏脑涨,话一出口猛然反应过来不太对。他正想打个补丁,见青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安室透用眼神谴责好友∶你让他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松田阵平睁大眼反驳∶这能怪我吗 !而且我觉得他悟不了。 "我明白了。"月城怜司确实悟了,他现在知道太宰治说的"解释"是怎么回事。 "昨天喝醉没有回消息, 让你们担心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太宰说他向你们解释了我在横滨。" 所以太宰拉了个讨论组? 月城怜司点开手机瞧了一眼,找不到,大约解散了。 【【讲个笑话,太宰说的"替你报备",实际干的"挑衅情敌"。】【太宰的嘴,骗人的鬼。】 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第一次见识到花言巧语的力量。那可不是解释吗嘛!他无话可说。 "太宰治?"安室透重复一遍青年口中的人名。他没想到青年和港口黑手党干部的交情竟然这么深。 "和黑手党走太近不是什么好事。"安室透皱眉。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哪里是走得近不近的问题。 他还记得少年黑手党冷漠的模样,青年被挟持时,对方眼神都没多给一个,压根不在乎青年的死活。 虽然不满,但松田阵平不会对月城怜司的交友圈指指点点。 "能耐了,还学会喝酒?"他略过这个话题,没必要纠结下去。 月城怜司装聋作哑 ,看天看地不看他。 可把松田阵平气笑了,逮着人一顿搓圆揉扁 小侦探∶可怜、不无辜、不敢反抗。】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通过松田阵平的态度,大约知道了太宰治在青年心里的位置。 "我去做饭。"瞥了一眼两个能吃就行的家伙,安室透认命地撸起袖子,走进厨房。 月城怜司没吃早饭,松田阵平在车里呆了一晚,更别说了。 饭桌上,松田阵平忽然记起一件事。"对了,我马上升巡查部长。" "阵平厉害!"月城怜司眼睛一亮。 依照松田阵平二十四岁的年纪,短短两年升上巡查部长堪称一句年轻有为。 "不错。"安室透夸道。 吃完早饭,松田阵平回警局上班。 他和安室透重构默契,尽可能避免见面,互相不保存联系方式,防止干涉工作。 尽管松田阵平好奇降谷零的任务,但他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除开青年作为链接,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 放学时间,鸣票秋人再度牵着棕感谢月城怜司。 他再三拒绝了鸣瓢秋人的礼金,信封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多少钞票。 他最后不得不当着小姑娘的面承认,自己的笔名叫"花江月子"。 早知道就取得中性化一点了。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万分后悔! 月城怜司给惊签了名。 女孩的脸颊红扑扑,很是兴奋,扯着他的衣袖扑进怀里。 "哥哥最厉害了!"棕仰头,眼里满满的崇拜。 月城怜司不知所措,睫毛如两朵惊起的蝴蝶,不住扑闪。 鸣瓢秋人吃味地看着青年,他都没有听棕说过"爸爸最厉害"!虽然现在的他的确没有资格,与青年争夺棕心里的第一位……. 这一刻,鸣瓢秋人决定,他要辞职,去他的警察,不干了! 鸣瓢棕扯了扯大哥哥的衬衫,月城怜司会意蹲下去,棕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哥哥等棕长大。"嫁给哥哥! 月城怜司愣在原地,心脏被软软甜甜的棉花糖包围,好比早起拉窗帘,灿烂的阳光哗地一下亮满堂。 鸣瓢秋人瞬间get到棕的后半句话,他瞪大眼,一个滑步抱走棕。 "我就说看着不像好人。"他嘀咕道。 鸣瓢棕捏起小拳头往蠢爸爸胸口砸了一拳,"不准这么说哥哥 !" 安室透目睹他们玩闹,笑着把一袋糕点塞到鸣瓢棕怀里。 【我仿佛听到波本os∶啊~我保护的国民~】 【嘶——小侦探怎么笑得和零一模一样,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月城怜司看到最新一条评论,忽然理解了什么叫"我的恋人是国家"。笑着的棕,比了无生气的惊美无数倍。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安室透守护的是无数个棕的笑容,这才是对方不可动摇的信念根源。真好啊。 月城怜司想,不是所谓的奉献型人格,他只是单纯喜欢救人的感觉而已。 鸣票秋人准备搬家,他以后和棕见面的机会不多了。"棕再见。"月城怜司和女孩挥挥手。 鸣瓢秋人向来不是善于表达的类型,医院里恳切地向青年道谢后,今天竟不知道再说什么。 最终,他正了正神色,递给青年一张名片,上面印着手机号∶"如果有需要,请随时打电话。 月城怜司收好名片,接着把对方故意忘在桌上的礼金塞了回去。 五月份,前野编辑询问月城怜司,近期是否方便开签售会。 "没问题,就定在五月吧。" 因为签售会的商定事项过于繁琐,月城怜司不得不与前野编辑见面。 看到花江月子的真面目,前野编辑狠狠吓了一跳。简单交谈两句后,心情迅速平复。 这高冷的气质、简洁的措辞,果然是花江老师。不过这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前野编辑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您是明星先生!" "明星?"月城怜司皱眉,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名号。 难道雪兔把他的照片投到杰尼斯事务所去了?那也不对啊,他压根没出道. "偏差值95的庆大高材生 ,照亮侦探界的启明星。"前野编辑念出无比羞耻的标题。 那是推特上的一篇文章,汇总咖啡店杀人案、爆炸案、走私案、连环杀手单挑—整整四份警情通报。 博主搜集大量现场照片,有理有据论证,这四位热心市民分别是高二、大一时的月城怜司。 他甚至查到英国的某起案件破获也有月城怜司的功劳。 【……囿于没有现场照片,暂时无法断定月城与英国案件的关系。】 看着文章的上万转发,几万点赞,月城怜司眼前一黑。被侦探迫害的他竟成了别人眼里的侦探!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月城怜司打开评论区一看,更痛苦了。 配图里,不仅有四份警情通报,五张现场照片,还有三张他的高清大图。 看背景拍摄于庆应义塾大学,课上做笔记的他、叼面包赶时间的他……竟然还有体育课累成狗的他! 这张就不必了吧! 热评第一自称是他的同班同学,但月城怜司对对方的完全没有印象。 【今天要到男神的le 了吗∶ 月城同学是一种极为少见的高岭之花!我敢打赌他只认识学习委员是谁,因为学习委员负责收作业! 男神刚入学就成了校草,但貌似本人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他课上回答问题字字珠玑,超级牛! 当我以为男神已经够低调了, 看到这篇文章,我知道我格局小了。男神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侦探!!! Ps.图是我提供的,想必大家都发现了,男神并非十全十美,体育课上红着脸喘气的样子特别…嘿嘿。】 特别狼狈是吧! 月城怜司气呼呼地关上评论,别让他知道这是谁! 前野编辑哆嗦了一下。 花江老师怎么突然开始放冷气?他觉得咖啡馆的空调都没对方好使。 "这次签售会,老师您是否考虑公开自己的身份、"人气一定能上升一大截! 不等前野编辑说完,月城怜司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还没出名呢,丑照就满天飞了,真要出名还得了。岂不是雪兔都要被扒出来给人评头论足?月城怜司受不了。 他只想当个让读者嗽嗷叫的少女漫画家,不想当出名,也不想当侦探。 "按正常流程。"不过他会全方位把自己遮住。 签售会那天,月城怜司按照自己的意愿,口罩、墨镜、假发,- 一应俱全。 雪兔觉得好玩,混在队伍里排了两趟。 松田阵平排了三趟。 安室透排了一次准备回家,离开前看了眼又站到队伍末尾的好友。 想要亲签,什么时候不能找青年签,非要在这里和小粉丝挤队伍。 安室透看了眼刚到腰部、带着圆眼镜的真正小粉丝,又看了看兴致勃勃的"大粉丝"。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无法理解好友。 "大哥哥,原来是你!"工藤新一拿着漫画,瞅了月城怜司两秒,惊喜地开口。 ?!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月城怜司一脸懵逼地盯着工藤新一,记起来这是被雪兔救过的小孩。好小子,我看你有当侦探的潜质。 "大哥哥?"后面排队的人纷纷探头,他们还以为花江老师是羞涩的女孩子呢,怎么回事? 毛利兰一把捂住工藤新一的嘴,忙不迭打补丁∶"新一你认错人啦!这是花江姐姐!" 虽然小妹妹出于好心,但自己怎么就变性了? "小朋友想签什么?"月城怜司带着口罩,声音闷闷,不太能听出性别。 "给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 !"工藤新一仰头,骄傲又臭屁。 月城怜司点点头,认认真真地写下一行字,"好,给平成时代的小福尔摩斯先生。 "下一……呃、"月城怜司语塞。 野崎梅太郎一米九的个子,站在工藤新一身后格外显眼。 在他之后,太宰治的部下一身西装革履,格格不入地抱着一摞单行本。 "太宰也.…" 月城怜司彻底无言,这些人想要签名说一声就够,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排队。 部下一脸沧桑地点头。 永远不要预判太宰大人安排的工作。 卧底、警察、黑手党…….给奇奇怪怪的粉丝签完。月城怜司迎来新的挑战。 "请问要签给__" 看着岸边露伴的露脐装,月城怜司心道,今天的岸边老师依旧是时尚先锋! "下周六,横滨"希望号"上举办大型游戏,我要去取材,你想来吗?"岸边露伴也看到了那篇上万转发的文章。 他一眼认定月城怜司和他一样四处取材,正好青年身上的秘密他很感兴趣,索性直接来签售会问问。 虽然"希望号"肯定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但他有替身"天堂之门",带青年下船不是问题。 取材! 月城怜司心念一动,当即准备应下,然后他想起雪….……"我可以今晚回复岸边老师吗?" "随你。"岸边露伴点点头,"别忘了签名。 签售会圆满成功,第一本单行本首周销量突破二十万册,非常优异的成绩。 前野编辑不断感叹,如果花江老师愿意露面,以对方的侦探身份,加上直接出道的外形,销量刷新历史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他终究不可能越过青年替对方做决定。 月城怜司和雪兔报备下周六的行程。 "听上去是大型聚会,"雪兔给他倒了一杯草莓牛奶,"注意安全。 很快,月城怜司收到了岸边露伴发过来的地址,和一张黑底印着烫金字符的邀请函。 【帝爱集团"希望号",周六晚上12点,横滨13号港口开船。】 帝爱集团?总觉得很耳熟… 月城怜司想了想。 等等、这不是那个违法乱纪的集团吗 !岸边老师你怎么会和这个集团牵扯上关系啊! 月城怜司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叮咚门铃响了。是安室透。 男人背着一个大大的吉他背包,光看一张娃娃脸,还以为对方去哪个酒吧驻唱。 月城怜司看到安室透冷硬的模样,清楚对方要出任务了。 【零的日常篇结束了。唉……. 【【透子又要开始打工。….】【我没看够修罗场呢。唉… "下周比较忙,周末前都不会回来。" 安室透瞥了眼藏在银发下的耳钉,继续道,"别忘记吃饭,冰箱里做了两天的菜,想吃自己放微波炉加热,房间钥匙你有。'' 说完,安室透已经调整成波本的神色,只除了望向青年的眼底尚有余温。 下周。 怎么这么巧,不会是— 月城怜司眉头微皱,试探性地说∶"希望号。 他看到男人的瞳孔闪过错愕。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花江老师奇怪的粉丝们##麻麻 ,那家伙排了四次队伍# 0面写好防不过和下一音的屋情导冻雪的6IV8于-起发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42章 第 42 章 安室透拎着琴盒的手紧了紧,指骨的皮肤绷得发白。 他接到贝尔摩德的消息前后不过五分钟,月城怜司从何而知?! 安室透不免再一次思考对方与组织的关系。 如果月城怜司对组织的动向了如指掌,这是否意味着,对方早在公安、警视厅派出卧底前,只身对抗组织,踽踽独行于黑暗中……… 安室透光是想到这个画面 心脏便无法控制地收缩,阵阵刺痛。 【我就知道酒厂狗改不了吃屎,竟然打算搭上帝爱集团,顺势动横滨的蛋糕。(赞 3w) #1∶为啥,帝爱集团和横滨有什么关系? #2∶帝爱集团是日本巨型企业,但不混黑,目前打算往横滨扩张。借着这趟船,会长兵藤和尊在考虑合作对象,横滨政/要、或者港/黑。 #3;懂了有钱的是爹呗 ? #4∶酒厂有稳定的资金支持岂不是完了, 一个都别想好过。 #5∶所以船上酒厂、港/黑两方会晤!那森鸥外不得扬了酒厂骨灰?! #6∶楼上别忘了酒厂一贯培养政/要,森鸥外必须争取到帝爱的合作,不然酒厂赢麻了。】 万万没想到普普通通一趟取材,背后竟然牵扯到如此复杂的事情。月城怜司叹了一口气,恐怖组织死性不改,风吹又生,压根安分不了几天。 "你要上船?"安室透紧锁眉头。 据他所知,"希望号"上,一群被欲望驱使的赌徒人渣聚到一起,,妄想靠赌/博翻身。恶臭无比,毫无人性。 月城怜司点点头,"答应了岸边老师一起漫画取材。" 安室透欲言又止。 他仔细想了想,对于赌徒们来说,付不起赌债,性命捏在别人手上,"希望号"因此危险。 月城怜司不一样,对方输了也没事。组织虽然破事多,但给钱爽快。 安室透自己的账户余额不知道几个零,完全支持得起青年上船玩几趟。 "你等等。"安室透回房,找出私人银行卡。卡里的钱走了层层账户,很干净。 手里被强塞了一张银行卡,月城怜司傻眼,不明白安室诱脑补了什么。 "我不——"月城怜司拒绝的话刚出口,被安室透凶凶的眼神吓回去。..事,大不了他不用。 【我叛变了家人们,没结婚直接上交工资,波本绝世好男人!】 【【太宰∶我偷中也的卡养你! #1∶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中也做错了什么,建议帽子架先把小兔宰治打一顿!】 【松田……松田还没小侦探赚得多,我捏着股票,哇得一声哭出来鸣呜鸣。#1∶这男人是初恋款,宝,咱不和外面的妖艳货比。】 "小心。"安室透嘱咐了一句,"有事_"他本来想说有事报警,想起船上一众商政要员……算了,报警警察也不敢处理。 "………找太宰治。"安室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港/黑这种场合,历来由森鸥外和太宰治出席。既然太宰治与青年关系这么好,想必不会袖手旁观。 【波本你不行,竟然让老婆找情敌。】 所以太宰也在船上….月城怜司陷入沉思。他莫名感觉这次取材——某种意义上精彩纷呈。 见他不应,安室透忍不住揉揉他的银发,无可奈何∶"答应我,别一个人往前上。 "……." 月城怜司眼神游移,到底没敢一口答应。 他莽撞的印象竟然已经深入人心了吗?不太好,其实他勉强算智斗派来着。 |懂了,这次轮到波本和太宰修罗场。(赞 534)#1∶小侦探天天刀波本,什么时候刀太宰,雨露均沾嘛。#2∶受伤又刀不了黑泥精,虽然我也想看宰宰被刀。】 【笑死了, 小侦探你怎么回事,走到哪儿赌/局开到哪儿?#1∶明明是命运的红线! #2∶松田飘绿我说了吗?不仅不抛售,我还要抄底!!!加仓!!!初恋永远是坠吊的!!! #3∶别理楼上无能狂怒,这次我买波本,黑白皮色差涩涩。#4∶不巧,我全买宰股,这对有希望走强/制,懂?】】 周六,登船前。 月城怜司与岸边露伴会面,这才了解船上其他人的身份—一群走投无路的赌徒。 "赌徒们签下契约,赢得人下船翻身,输的人由帝爱集团全权处置。"岸边露伴说道。 他的替身"天堂之门",不仅能将人变成书,供岸边露伴阅读过往一切,他还能往书上添两笔,让对方按自己的意志行动。 这正是岸边露伴有自信带月城怜司下船的原因。 "岸边老师,邀请函是?"月城怜司找出邀请函,疑惑道。 "偶尔有一些大人物,屈尊降贵地体验''底层人′的生活。"岸边露伴嗤笑一声。 不过,严格意义上,他手里的两张邀请函没从明面上过。是岸边露伴用天堂之门,强行要求负责人签发的。 这场恶臭集会的组织者,帝爱集团的掌权人——兵藤和尊,并不清楚这些事。 上船不允许携带武器,月城怜司和岸边露伴接受身体检查,蘸水笔被没收。 "希望号"外表与普通轮船没什么不同,与黑漆漆的夜晚融为一体,很是低调。 两人一登船,差点被高饱和的亮金色闪瞎眼,金墙红毯,富丽堂皇。 月城怜司下意识皱眉。 "呵,视觉污染。"岸边露伴更是对暴发户审美嗤之以鼻。 一堆脸色灰败、情绪消极的赌徒里,两人显得格外特殊。引得推了一车钞票入场的黑西装频频投去视线。 不会是哪位大佬的小情人下来体验生活吧…黑西装暗暗捏了把汗,开始介绍。 "借贷上限一千万,每人至少借一百万,利率按十分钟1.5%负率计算。 月城怜司和岸边露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生出荒唐之感。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按游戏时间四小时算,下船时,债务除本金外,还有高达40%的利息!这简直按头抢钱! 岸边露伴拿着高额版税,自然不在乎这点钱。 他凑到月城怜司耳边,过意不去地小声说∶"我帮你还。 "多谢岸边老师,但是上船是我自己的选择。"月城怜司摇摇头拒绝。他没拿安室透的卡,刚到手的版税加上小金库,输光也还得起。 正中央的屏幕上,气质出众的月城怜司和岸边露伴一闪而过。 兵藤和尊看到皱眉,低声问身边的二把手∶"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二把手确认了一下,汇报道∶"会长,这两位通过贵宾渠道上船。" 兵藤和尊发出过不少邀请函,一时记不清是谁的手笔。 他摆摆手,兴致盎然起来。 既然没同自己特意打招呼,那么所谓贵宾,也不过是大人物的小玩意儿。 以前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把不服管教的小情人扔上船,等对方输得血本无归,金主却拍拍屁股走人,不替人还债,留小情人原地崩溃…… 兵藤和尊笑了笑,那场游戏最后得到多方赞扬,效果出众! 一旁的森鸥外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太宰治,没漏过对方眼底的一抹暗色。他打起精神,对一楼的游戏稍稍产生兴趣。 太宰治不动声色掠过某个政要身后的男人,视线重回一楼。 猫咪安抚好了,精力充沛就挠坏家具,更甚者从窗缝溜走。没关系,他会及时抓回来教育一顿。 黑西装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埋怨利息太高。 但规则由上位者决定,月城怜司没说什么,上前借了最低的一百万额度。 "我看你们这些家伙,压根不知道自己来船上干什么!"忽然,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出来,振臂高呼。 "现在多欠点,和下船还二十年的债有什么不同!要做雾种随你们!我借一千万!等我翻身下船,就能变成千万富翁了哈哈哈哈!" 月城怜司拿钱的动作顿了顿,感觉有被针对到。他抬眸看去,胡子男趾高气昂,不屑地俯府视他。 ... 行吧,欠债几干万的又不是自己,他口口才是傻子。月城怜司不为所动,没理挑衅,甚至怀疑对方是托。 胡子男一顿鼓吹,不少赌徒当即叫嚣。"给我一千万!""我也要一千万!" 一群衣衫褴褛的男人疯魔一样挥舞着钞票,月城怜司感到深深的离谱和荒谬。 "不错的素材,不是吗?"岸边露伴也拿了一百万,嘲讽地看着一群疯子。 月城怜司点点头。 金色灯光,大厅顶部四五十亿的奖金池,加上成叠成叠的钞票…… 每个赌徒都像磕了药。这艘船仿佛正从人间驶向炼狱。 笔没收了,月城怜司在脑海里,一笔一笔将群魔乱舞的画面留在脑子里。 【赌徒好恐怖. 【珍爱生命,远离赌博,也不要相信赌徒!!!(赞 543)#1;楼主说得没错,赌徒嘴里的最后一次谁信谁傻逼!】 西装男继续介绍游戏规则。 "你们每个人手里各拿到了四张石头、剪刀、布,共十二张,此外还有三颗星星。 "卡牌用以一对一猜拳对决,每赢一次,赢家获得输家的一颗星星。 每张卡牌只能用一次,使用过的卡片会被官方回收。中途不允许丢弃卡片。" "游戏结束时,保持三颗星星以上、并用完所有卡牌的人即为胜利。反之,不满三颗星星、手里有多余卡牌或者丢弃卡牌的人,判定失败。" 而失败的人不用说,将被拉到地底,为帝爱集团工作到死。 一个考验信赖和心理的游戏。月城怜司瞬间理解了这个游戏的真谛。正好是他的强项。 十分钟不到,第一个人失去了所有星星,惨叫着被黑西装拖了下去。 贵宾层,无人在意一个输家,权贵们的眼神不约而同聚焦到中央屏幕。银发青年站在牌桌旁,冷眼看着输家惨叫。 "谁送小家伙上的船?"一位客人忍不住放下香槟,身体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银发青年。 他舔了舔上唇,继续道∶"我出五千万,只要借我玩一天。" 安室透瞬间咬紧牙根,眼神冷得像冰,却只能敛下神色。 【小侦探虽然看上去冷冰冰,但气质真的太过干净…….干净的东西就很想让人- _ #1∶弄脏、毁掉。】 【为什么森鸥外不说话,小侦探不是帮过港口黑手党吗? #1∶你好,森屑是最优解大师,对他来说,现在争取帝爱集团的合作最重要。 #2;太宰看了五千万整整一秒……#3∶提前为五千万点蜡。】 月城怜司迟迟不上赌桌,客人们不免觉得无聊。导播正要切镜头,青年忽然动了。 青年站到一张牌桌前,像是随意聊起家常,开口问道∶"你出什么?" 贵宾室静了一瞬,哄笑声此起彼伏。 显然,这次的情人过于天真,客人们等着对方一身坚冰碎裂、崩溃,好收入囊中。 作者有话要说∶ 透子∶一种自动自动行走型脑补机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43章 第 43 章 月城怜司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号召每人借一千万的胡子男。 看到青年不甚在意地模样,胡子男眼神一暗,压制住咧开嘴角的冲动。这家伙恐怕连规则都没听懂! "我出石头。"他藏下眼里恶意的光,"只要你也出石头,我们平局,谁都不用掉星,还能消耗掉张牌。" 胡子男顿了顿, 留给他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是我的错觉吗,怜司好像比刚开播的时候稍微温和了一点?以前一出场疯狂放冷气。(赞 543)#1∶我也发现了,整个人多了一种柔焦效果。#2∶大概是因为得到了很多份爱?(挠头) #3∶楼上是什么危险发言,怜司是海王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子男向月城怜司展示手里的石头,当着对手的面放在桌上,继续道∶"合作最重要的是信任,你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对吧?" 他话里话外都是陷阱。 套路和刷单骗人没什么不同,用前期的甜头获取信任,接着在"队友"最松懈的时候猝不及防,反手捅刀。 如果青年一直保持信任,两人一起耗牌,自己没损失。 万一青年中途变卦,对方将立于极为尴尬的境地,没人会和一个背叛者合作!不合作要怎么通关?纯靠运气吗 ?笑话。 胡子男对自己的计划信心十足。 翻身,还清债务并大赚一笔, 从此尝到 他并非第一次上船 ,原本负债累累的他偶然靠"希望 甜头。 每次快没钱了,他就主动报名,上船捞钱。对于新手的心态,他再清楚不过,自己不可能会输! 月城怜司瞅了瞅胡子男的微表情,虽然稍显浮夸,但不作假。………真的是石头。于是他放下一张石头。 荷官由西装男充当,他伸手翻开两人的牌。石头vs石头 "平局。" 荷官举起牌,向镜头示意。镜头将一切忠实记录下来。 "下张牌,一起出布。"胡子男又一次向他明牌。 荷官翻开牌。布Vs布。"平局。" "出剪刀。"这一次胡子男没有明牌。"平局。"结果证明两人依旧达成合作。 "下一张,剪刀。"看到小羊羔一步步走入自己的圈套,胡子男自信到了极点。 他压抑着眼中的激动,忽略剪刀,拿出石头。一颗星价值四百万巴,多一颗星就多了整整四百万! 月城怜司动作微顿,抬眼看去。 胡子男眼轮匝肌强烈用力,下眼睑绷紧,眼睛一眨不眨,用尽脸上所有肌肉表现出镇定,全身上下写满"相信我"。 做作的表情过后,对方提上唇肌轻微收缩,鼻翼两侧脸颊形成浅沟纹,是不屑和轻蔑。 月城怜司在心里摇摇头,判定胡子男说谎。 既然胡子男相信他出剪刀,那么对方势必出石头,所以—他抽出牌,盖在台面上。 兵藤和尊撇撇嘴,太无趣了。 他还以为月城怜司会呈现更特别的表演,结果只是一头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牛犊。 荷官T要翻牌。 来了!四百万! 胡子男强作若无其事,实则紧紧地盯着桌面。剪刀,对方一定出了剪刀! 印花精美的牌翻开一角,他的石头和银发青年的布! ?? "明明约好出石头!你不讲诚信!"胡子男惊叫出声。 说得好像你出了剪刀一样。月城怜司像看傻子一样瞧着他。 顿时,嘘声一片。"也不看看你出的什么!""哈哈!"周围空气一片快活。 赌徒嘛,最喜欢看得意者失意,恨不得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倒霉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家人们,我笑拉了。】【怜司就差没把你脑子有病刻脸上了。】【看怜司谈恋爱久了,我都忘了他还是个侦探!】 中央屏幕,胡子男极力掩饰眼中的羞愤,却被高清镜头完美捕捉。 啪、啪、啪! "哈哈!"兵藤和尊鼓掌,"有趣有趣!"全然忘了方才对青年的不屑一顾。 安室透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他多虑了, 干扰控制别人心态是月城怜司的强项。 见胡子男死死盯着自己,无法接受失败。 月城怜司突然生出一丝恶趣味,开口道∶"还赌吗?下张我出布。" 他直接抽出一张牌,利落地倒扣在桌面上,没留下任何换牌的余地。 青年的眼神平淡,在胡子男眼里却莫名地咄咄逼人,他不自觉加重了呼吸。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自己刚坑过青年,对方不可能告诉自己正确的牌,所以绝对不是布。石头和剪刀各占二分之一,只要他出石头,最差也是平局. 不不不、胡子男看了一眼浅蓝的瞳孔,冷静得漠然,他忍不住推翻刚才的猜测。对方会不会预料他的惯常思维,所以偏偏出了布,如果这样,他应该出剪刀— 不对不对!万一对方反反其道而行呢!:: 脑子被乱七八糟的思绪搅成一团浆糊,胡子男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怜司为什么要说出来,我不明白?(赞5465) #1∶他在搞对手心态,胡子男一方面纠结怜司一个套路会不会用两次,一方面又觉得"用两次的是傻子",还怀疑"认为不会用两次的傻子"才是傻子 #2∶是的,胡子男此刻已经陷入了我预判你,你预判我,我要不要预判你的预判……这种无限套娃了。】 看到评论的分析,月城怜司在心里摇摇头,其实根本没这么复杂。 胡子男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与对手保持信任",在这种高度紧张的情况下,选择不由理性决定。不管对方再怎么猜测月城怜司的思路,怀疑的劣根性注定胡子男做不到信任二字。 自己越云淡风轻,在胡子男眼里反倒越像个幌子。 既然胡子男心里根本没有信任这个选项,那么走向就很好猜了。 【胡子男为什么非要和小侦探赌呢?(赞 54)#1∶因为他是赌徒啊。】 月城怜司认同。 赌徒无药可救,赌到最后一无所有。 "别吵!"胡子男不复最开始的亲切,暴露出原本的暴戾面目。 他在骗我! 他绝对不可能再出一次布! 月城怜司平静的面容在胡子男眼中格外扭曲、可怖。 终于,胡子男眼神阴狠,抽出一张石头,一寸一寸用发白的指尖推到桌面中央。 不可能是布、自己赢过两次游戏,绝对不可能输!胡子男死死盯着荷官翻牌的动作,手掌后背冷汗涔涔。 他的石头vs-_月城怜司的布!?? "你他妈的作弊!" 胡子男脸色陡变,攥紧拳头,猛地朝月城怜司扑去。 "!" 月城怜司睁圆眼睛,只来得及后退半步。 幸好荷官还有黑西装这层身份,及时出手,制住胡子男暴起伤人。 "他作弊!作弊的要被取消资格,把他拖下去!"胡子男双眼充血,剧烈挣扎,一个西装男竟然压制不住。他胸口只剩下一颗金属星星,下船的机会微乎其微! 都是因为这家伙!他要杀了对方! 账嗒 ,一楼负责人从腰间抽出枪管 ,对准胡子男的脑袋.@无限好文 ,尽在晋文学城死一样的寂静。没人想到竟然还有枪。 胡子男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硬生生冷静下来,依旧死死盯着银发青年。他还有一颗星,有翻身机会!他一定能赢回来! 青年现在赢了又怎么样 ,就算赢到下船又怎么样!只要在下船之前— 杀了你。 胡子男狞笑,对青年无声地做口型。 月城怜司表情难得出现裂缝。 镜头里,青年扯了扯嘴角,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你手上没有石头。 "开什么玩(笑)……."胡子男猛然僵住,瞳孔紧缩。 刚才的牌桌上,因为两次意外,所有人看着他出了整整三张石头! "不,我还有一张。"胡子男强自镇定,反驳。 "别忘了你和第一个失败的人对赌,已经出掉的一张石头。"月城怜司淡淡地说。 对方以为自己没看见吗? 也许他确实没留意,但记忆宫殿里写得清清楚楚。 瞬间,所有赌徒的目光看向胡子男。这意味着,他们只要出剪刀,稳赢不输!刹那 ,所有人的目光热烈起来! 胡子男无法控制脸部肌肉的抽搐,一时间极为可笑。他输了,一败涂地。 "我放弃,我付得起赌金!放我下船!"胡子男再一次挺起胸膛,得意洋洋扫视一圈。 上一次他参加系列游戏,赢到最后整整五个亿,区区一千四百万而已,他拿得出来! 输了又怎么样,他付得起赌金!船上这些穷鬼哪里配和他相提并论? 贵宾室,镜头长久跟随着青年,将胡子男的丑态尽数录下。 "嗤。"兵藤和尊冷笑一声,他对胡子男不敢玩到底的懦夫模样十分不满意。囿于对方的确遵守了规则,兵藤和尊无法说什么,挥挥手放人下船。 太宰治惫懒地窝在椅子里玩手机,没看屏幕,一副懒得理会的模样。 但森鸥外的余光注意到,对方手指轻点,一条短信发出。隐秘收回视线,他瞥了眼跃跃欲试的兵藤和尊,心下有了计较。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月城怜司一路连赢,直到最后一局只剩一张剪刀,相当于明牌。他找了个只剩下剪刀的人出掉牌。 整整两排星星挂在他胸前,就像幸运女神降临于他。众人窃窃私语,迷信的赌徒甚至当场拜了拜他,希望沾沾运气。 避都避不开。惹得月城怜司一阵无语。 兵藤和尊皱眉,一往无前的胜利极为罕见,这哪里像小情人。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谁家破产了,特地找青年从他手里抠投资? "你确定他没作弊?"兵藤和尊问二把手利根川。 利根川弯腰小声回复∶"回会长,没有,摄像头一直跟着他。" 兵藤和尊不信邪,余光扫过太宰治,听说双黑之一的太宰治极为聪慧… 一楼,岸边露伴低调玩了几局,有输有赢。 他溜去厕所对一个人使用天堂之门,在对方的书里写下固定出牌顺序,很快出掉手上所有的牌。 扭头看到青年胸口金光闪闪的两排星星,眼皮跳了跳。替身使者相互吸引,所以—"你也是替身使者?"他凑进悄悄地问。 替身使者?听起来像热血少年漫。 战斗、流血,结局除了反派,没人死亡的那种王道漫画。 月城怜司迷惑地瞥了偶像一眼,小小声回复∶"岸边老师,这是你新漫画的设定吗?" "那你怎么赢的?"岸边露伴忽略他的问题,好奇道。 "我懂微表情。"月城怜司避开摄像头,无声地说。 他只要出牌前问一句,通过微表情分析得到是或不是的答案,最坏的结果也是平局。 不过月城怜司今天的确幸运 ,一直赢。 行吧。 岸边露伴无话可说。 眼看青年走进休息室,兵藤和尊坐不住了,吩咐请人上来。 月城怜司屁股还没焙热凳子,黑西装恭敬地邀请他上楼。…他可以不去吗,站了好久蛮累的。 "会长请您到贵宾层。"黑西装执着地请他移步。 顺着长长的楼梯,打开门的瞬间,月城怜司以为自己误入了另一个世界。 香槟塔、百万名酒、宴会长桌。 古典乐团、纷繁复杂的裙装、彬彬有礼的客人。 世界割裂。 赌徒在一层赌命,上流社会端着香槟杯,以别人的痛苦为乐。 月城怜司不是不知道阶/级差距,他只是. 无法想象。 优雅的灯光下,月城怜司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和微微卷边的校服长裤,与一室纸醉金迷格格不入。 视线或隐晦、或直白,聚焦到青年身上。 青年却恍若不觉,只淡淡看向主位的兵藤和尊,略略点了点头。 -轮水里捞出来的月亮。安室透不合时宜地想。 实际上,月城怜司完全无法淡定。 为什么要看他,这群人到底在看什么,难道怀疑他作弊吗? 听说做游戏,他还特地穿了校裤,这还是因为高中校裤舒服,他一直没扔。早知道换条西裤了! 他眼神僵硬,不敢乱瞄。 无意间余光瞥到太宰治,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月城怜司的焦虑。谢谢你,太宰鸣呜呜鸣。 虽然安室透八成也在,但他认不出来啊 ! 捕捉到他一瞬的眼神,以及坚硬外表下极细微的彷徨,太宰治手指微动,眼底划过一丝隐约笑意 【【谁说怜司是小可爱的,这是酷哥啊啊啊,酷哥超我!!!#1∶不不,正因为是高岭之花,被束缚的样子才更嘿嘿嘿。】 【那个穿着侍应生衣服的人是安室透对吧!!! 笑死,装成政要的贝尔摩德和假扮侍应生的波本,两瓶酒都盯着小侦探。(赞 2w)#1∶别说了别说了,让太宰先上! #2∶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贝尔摩德脑子里∶轮到我的任务完蛋了?】 【前面有个镜头,胡子男下船掉海溺死了.…#1∶噗、恶有恶报。 #2∶不瞒你说,太宰啪挞啪挞玩手机,我有一个猜想——#3∶我也.. #4;嘿嘿,好宠。】 "月城怜司?"青年倨傲的态度叫兵藤和尊忍不住压下眉头。 "你有没有兴趣,再参加一次赌局。"兵藤和尊带着上位者惯用的口吻,尽管是问句,却以降调结尾。 一旁,二把手着手布置赌桌。 "抱歉。"月城怜司摇摇头,拒绝得毫不犹豫。 "一个亿,参加就给你一个亿。"兵藤和尊加码。在他看来,没什么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太宰治和安室透的眼里同时浮起一抹嘲意。 "抱歉。"月城怜司不为所动。 二把手看了眼刚送到手里的资料,低头在兵藤和尊耳边说了什么。兵藤和尊意挑眉,眉眼间不太相信。 "参加赌局,我可以保证一年内,帝爱集团的人不再骚扰欠债人的妻女。"兵藤和尊对二把手的建议鄙夷极了。 什么善良?不过只是装装样子而已,故作清高,博取眼球。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 月城怜司看向二把手,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帝爱集团二把手的手段太厉害了。祸不及家人、更别说赌徒的妻子和女儿原本就是受害者。 "好。"月城怜司应道。 【…怜司还是这么容易心软。】 【痛苦面具,对着这种小天使我怎么搞凰?】【我心硬,换我上!】 月城怜司的行为不亚于暴露把柄。 森鸥外颇感意外,他以为对方会是一个更……叫人无处下手的人。 兵藤和尊未尝不惊讶,他对利根川投去赞赏的眼神。同意了就好,他才不管什么手段。 "听说贵社的太宰君智多近妖,老夫想请太宰君和他赌一赌。"兵藤和尊转向森鸥外,讲出自己的目的。 兵藤和尊点菜一样的态度叫森鸡外地笑容淡了淡。 不过他有求于人,上赌桌的又不是自己。森鸥外问道∶"赌什么?" 【老家伙态度过于嚣张了把??!】 【森鸥外为什么不拒绝?(赞4w) #1∶说过了嘛,帝爱集团是日本的巨头企业,油水无数,混黑的哪个不喜欢钱,这皇老头别的没有,钱多的要死。 #2∶酒厂馋死老头了。 #3∶琴酒∶别瞎说,我没有,要馋乌丸莲耶自己馋,爷只是台无情的杀人机器。】 "赌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兵藤和尊说道。 森鸥外的目光转向太宰治,无言间替他做了决定。太宰治却微阖着眼,不为所动。 【太宰治内心无语∶凡事看看自己配不配。】】【十块钱配三把钥匙,您配几把 ?】 【啊,身上最重要的东西,难不成是性命?(赞 6536)#1∶不至于吧.... #2∶森鸥外第一个不答应。】 【【太宰的话,应该是森鸥外给他的外套?小侦探会拿出什么我真猜不到。】 见森鸥外似有应允之意,兵藤和尊兴致勃勃,提出更多要求,"赌三局,后两局的筹码由我来定。" 森鸥外开口∶"兵藤会长,太宰是我社重要成员。"不是你想赌什么就能赌的。 兵藤和尊后知后觉,港口黑手党虽然有求于他,但不是他可以随意指使的。他补充道∶"森先生,合作的事可以细聊。 ." "筹码希望由我圈定范围。"兵藤和尊放宽条件。 森鸥外点点头。 【这波.….这波是兵藤和尊看上太宰治的脑子了?】【我万万没想到酒厂败在没有剧本组这一点。】 太宰治定定地看了森鸥外一眼,走上赌桌。 森鸥外既然敢拿他下注 ,想必做好了让他提要求的准备。 二把手利根川走到赌桌旁,给两人发完十二张牌,大气不敢喘。 "第一局,请两位拿出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另外,烦请两位佩载测谎仪。"利根川将贴片分别递给两人。 太宰治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放进筹码盘。 月城怜司想了想,他什么都没带,口袋里,代表财富的金属星星也不见得多重要。他顿了顿,抬手触碰耳垂上的耳钉,黑钻冰冰凉凉,连接着另一头的安室透。 安室透注视着青年的指尖犹疑点上耳钉,轻触、摩掌,那双手像是穿诱血肉、越了胸腔,隔空轻搔他的心脏,不断撩起痒意。 安室透不可避免地回想,如果他此刻戴着耳机,他会听到月城怜司清浅的呼吸声,感受指尖连着脉搏的心跳。 他明明已经捏碎耳机,此刻却依旧听到一声叹息。 当月城怜司用温热的指尖,灵活解下耳钉,黑钻与金属托盘相触。 叮、 轻轻巧巧一声响。 无法控制地,安室透心脏漏跳一拍。 【姐妹们, 小侦探完了呀,当着黑泥精的面撩波本??!】 【我永远为怜司制造修罗场的能力叹服,下一集,我要看到小侦探被锁在太宰的办公室桌底!!!】 【这就是我永远站太宰治的原因!上啊,不要让我看不起你!#1∶我不服,波本不上不是男人!】 黑色的耳钉在银质托盘中格外刺眼。 太幸治眼底的温度散尽,陈述青年行为的意义∶"最重要的东西。" 太宰治勾起唇角,却怎么看怎么淡漠。他冷冷道∶"很好。"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44章 第 44 章 月城怜司不知所措。 为什么他觉得太宰好像……不开心是不得不上赌桌的原因吗 他看向太宰,眼中藏着担忧。 太宰治却并不理会月城怜司的眼神,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漫不经心地拨弄卡牌。 手腕贴片连接的显示器上,太宰治和月城怜司的心跳刚好错开,平稳地诡异。 【太宰……咱就是说,傲娇追不到老婆……】 【你跟波本学学啊!送戒指、亲亲、送手链、亲亲,送——算了,直接亲吧!亲肿他!1∶我哈哈大笑并表示,很难不支持。】 兵藤和尊随意点了两个黑西装上前。 黑西装们分别向一众权贵展示两方的牌,十二张牌依次摊开,一目了然。 两个黑西装洗牌的速度很快,叫人眼花缭乱。 确认众人分不清两方牌的顺序,增添游戏趣味性后,两叠卡牌分别被放置在两人手旁。 老夫取消第三局赌局,换取你们出牌前必须报上牌名。兵藤和尊突然开口。单单赌/博过于无趣,他要的是意料之外,是惊喜。 “剪刀。”太宰治随意抽出一张牌,率先倒扣在台面上。 太宰的表情乃至心跳,没有丝毫变动。月城怜司自然猜不出来。 没关系。 月城怜司想,太宰从来没骗过自己,所以他只要相信对方就够了。他正要抽牌出剪刀,达成平局,太宰治突然开口。 “兵藤会长,平局的话,赌注如何处置”太宰治状似无意地开口。 “归还”他挑眉问道。 兵藤和尊显然不喜欢无聊的事情,被太宰治提醒,他转念一想∶那就判定为同时失败,太宰君没意见吧” 太宰治轻轻颔首,眼神看向月城怜司。 青年的心思再好猜不过,因为对方几乎是一个盲目信任旁人的笨蛋,尽管这个“旁人”的范围里包括他。 但很可惜,太宰治讨厌一败涂地,更厌恶大团圆结局,他要告诉月城怜司,世间没有两全法。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太宰为什么要给自己挖坑 1∶小兔宰治什么时候喜欢让人好过包括他自己。2∶但是这件大衣我记得……对太宰治意义非凡吧——】 意义非凡吗 那为什么要故意提出来平局太宰又闹脾气了月城怜司皱眉,他不理解。 他抬眼看向太宰治,这一次对方没有避开,而是允许他接触视线。 于是月城怜司直直望入太宰治空茫枯寂的眼底。就像筑起高墙,将他隔绝在外。 果然闹脾气了…… 月城怜司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拔地而起的高墙,围住的也不过是一个执拗徘徊的灵魂而已。 月城怜司忽然想起小时候,雪兔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教自己念哥哥。 雪兔向他伸出手,把他拉出围墙,现在月城怜司站在阳光下,隔着森冷的栏杆,看着与世隔绝的太宰。 太宰比他更像个钻死胡同的小孩,需要他耐下心迁就。月城怜司在心里低叹。而他当然会迁就朋友。 心跳监视器上,代表月城怜司的屏幕突然产生一点小小的变动,引得众人看去。而波动后,他的心跳奇异地与太宰治重合了。 布。 月城怜司换掉剪刀,抽出布倒扣在台面上。 太宰治定定地注视他指尖的卡牌。没翻开前,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他告诉自己,不要相信骗子的话。 荷官翻开牌。 太宰治的剪刀。和月城怜司的———— 剪刀vs布“太宰大人您的记胜利。” 二把手将西装外套恭恭敬敬地双手奉到太宰治跟前。 太宰治没有分给他眼神,仍旧盯着青年出的那张布。 这不仅意味着月城怜司真的是个笨蛋,傻傻地相信了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更代表所谓最重要的筹码”,在对方心里不过如此。 没有人不喜欢被特殊对待,太宰治也不例外。 他抬手拿过黑西装,第一次没有披在身上。 而那枚属于月城怜司的耳钉,一并送到太宰治手中。 太宰治抬手要了一杯威士忌,好巧不巧,是波本威士忌。 咚。 耳钉被琥珀色的酒液吞没,鼓出小小的气泡,沉至杯底。 扔掉耳钉,太宰治忽然弯了弯眼,摆摆手吩咐道“倒掉。” 【小兔宰治好a啊啊啊啊,就要正面打击情敌!!! 【好家伙!怜司你怎么回事,刚撩完波本转头故意输给太宰安抚他海王教我教我!(赞3w) 1∶所以怜司到底是不是故意输的啊我脑子小,看不懂。2∶这得问当事人,我只是无情的尖叫鸡。】 【感谢兵藤和尊,付费给大家直播小情侣谈恋爱(祈祷)(祈祷)】 【太宰内心∶哼,我又原谅你了。1∶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又。】 【家人们,看波本的表情,我感觉下一秒安室透想上去亲亲宝贝,并质问太宰为什么打扰他俩谈恋爱哈哈哈哈哈。 1∶咱就是说,安室透会不会觉得怜司被坏男人套路了,现在正在愧疚2;嘶————还真有可能,小侦探垂着睫毛的样子还挺可怜的,麻麻亲亲030。】 安室透看着滑落青年脸侧的一缕发,对方似乎正为输掉了而懊恼,微抿着嘴。没关系,只是一个定位器而已。安室透想。如果怜司不介意,他可以再送一个—— 麻烦安室透再做一个定位器好了。 月城怜司思忖,没了定位器,酒厂的任务就不好交差。一想到安室透正在现场看着,他心虚地摸了摸耳垂。 【怜司你别摸了!哈哈哈哈哈太宰治刚开心起来,啪地一下又双爻生气了!】【月城怜司,一款你的心情过山车。】 第二局,请两位下注。 不愧是最年轻的干部,气势真强,二把手暗暗道,他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汗。 兵藤和尊说道∶“第二局赌注范围,赢家必可以要求输家完成一件事,事项内容必须现在说明。” 【兵藤会长真会玩,这一件事范围可大了,嘿嘿 1∶太宰不会提要求就让我来,我要和怜司玩蒙眼py,斯哈斯哈。2∶楼上好涩!请务必让我趴床底!!!! 见月城怜司下意识摸向耳洞,屏幕上,代表太宰治的脉搏略微变化。 细小的变动被森鸥外注意到,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银发青年。 太宰治开口一个纹身,样式由我定。打上印记,戴上项圈,猫咪就是他的了。 听到太宰治的话,宾客们一时间竟无法维持脸上的面具。这代表太宰治将青年圈地到自己的势力范围。 尤其是之前开口说过五千万的那位,更是无法遏制地频频擦汗。太宰治绝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无比后悔,萌生出退场的念头。 森鸥外轻笑一声。 他太清楚太宰治了,这个与他一脉相承的弟子,只适合打一棒给个甜枣。 绝对不能纵容太宰治的任性,否则只会被得寸进尺,压榨不出剩余价值后随手抛弃。 瞧,青年正在自食恶果。 众人清楚看到,记月城怜司完美无缺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他错愕抬头,睫毛不断颤抖,连带着抵在台面的指尖开始发白。 可惜。 宾客们在心里叹道,这已经不是他们敢动的人了。 屏幕上,青年的脉搏几次波动,堪堪稳定,最后与太宰治的心跳再一次错开。 月城怜司很生气。因为是太宰治,所以更生气。 他以为太宰治会提出更无害的要求,钱、时间、精力什么都好,凭什么是纹身! 他把太宰治当朋友,结果呢 难道真的像安室透说得那样,离太宰治远一点才好月城怜司原本不信的。 请问您对太宰大人的要求。见他迟迟不答,二把手弯腰,询问青年。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月城怜司更烦躁了。再迁就太宰他是傻子他赌气地想。 “没有要求。”月城怜司只想赶紧离开这艘船,离开横滨,去哪里都好。 “抱歉”二把手以为自己听错了。 兵藤和尊限定“一件事”就是为了激励青年拿出斗志,毕竟那位可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没有什么对方做不到的 二把手以为月城怜司不知道太宰治的身份,清了清嗓子,强调∶“这位是港口黑手党的太宰干部。” 呵,他不仅知道这家伙是干部,还知道对方喜欢吃蟹肉罐头呢! “我说了没有要求”月城怜司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声调扬起。 他看也不看,随意抽了张牌押在桌面上。 “石头。”月城怜司压根不知道自己放的什么牌,他只想结束这破游戏。 浅蓝的眸子燃着怒气,使太宰治一眼望去闯入乱云,让他想到浓雾、大雪和卷浪。 糟糕,怜司真的生气了。 “哈、”意识到这一点,太宰治反倒笑出了声。真可爱。 知道月城怜司压在台面上的牌是剪刀,太宰治抽了一张布放在桌上。 我出剪刀。他无奈道。 作者有话要说 怜司∶猫不开心,我哄猫,哄完猫跳起来给了我一爪子太宰∶轮到我哄猫了 .... 第45章 第 45 章 【宰你出息了!你学会疼老婆,而不是老婆疼你了!】 【唉,其实宰提纹身的要求未尝不是保护小侦探,现场好多人都盯上怜司了吧如果赌局普普通通结束,下船后怜司和雪兔不知道遭到多少骚扰……(赞4w) 1∶我也觉得,现在至少没人敢动怜司。 但毕竟宰宰故意输给了怜司,咱不知道宰宰到底真想给怜司纹身,又或者只是说说。】 【不过怜司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诶,是很讨厌纹身吗不太理解。(赞6w) 1∶现身说法,我年轻不懂事纹了前男友的名字,现在……懂得都懂。 纹身纹了基本很难洗掉,要洗好几遍还特别痛苦,总之劝各位不要一时上头纹身。】 月城怜司想,其实根本原因不是这个。 这是他的身体,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的皮肤上纹一个别人要求的图案 也许如评论所说,太宰治有保护他的意思,并且对方不认为纹身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但对月城怜司来说,一旦同意就意味着,他失去了自我控制的主权。他难以接受。 月城怜司一直觉得太宰治因为看的太透彻,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自杀。 现在他发觉,太宰治只是……不在乎而已。 荷官翻开牌。 太宰治的布和月城怜司的剪刀。 月城怜司赢了,却并不觉得开心。他推开椅子站起来。 屏幕上,他的心跳紊乱得不像话,但表情如常,一派冷淡。如果不是仪器作不了假,宾客们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结束了。”月城怜司扯掉手腕的贴片。 他没看太宰治,抬头望向主位的兵藤和尊。 兵藤和尊看得十分憋屈,尽管他同时欣赏了月城怜司和太宰治的失败,但总觉得事情发展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偏偏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只好挥挥手,同意道结束了。 【什么都没做获得了和帝爱集团的合作机会。森鸥外或成最大赢家1∶反正酒厂输了就行,港口黑手党好歹不是恐怖组织。】 【贝尔摩德白化两小时的妆,初赛圈直接被绝杀。1∶贝姐∶就尼玛无语。 2∶贝姐好像在和组织沟通……咦波本离场了!】 船靠岸,月城怜司拿到了帝爱集团的支票,岸边露伴也是,两人都不是在意钱的性格,不约而同将支票随意揣进兜里 “岸边老师,抱歉,我先走了。”月城怜司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正要和你说呢。”岸边露伴摇摇头。 这次取材非常成功,他灵感迸发,只想立刻回酒店整理思绪。 两人道别,身后的游轮悄无声息离岸。 船上,游戏结束,属于上流人士的宴会正式开始。 游轮的甲板,太宰治捏着一瓶香槟,遥望着岸边星火下模糊的一抹影子。距离他如此遥远。 森鸥外谈完合作出来,走到太宰治身边。 无法否认,看到太宰治吃瘪,他异常开心∶“这次合作的促成,太宰君功不可没。”他开口往太宰治心口插刀。 太宰治转身,双肘压在栏杆上,仰头看向夜空。遍布暗云,星光惨淡。 “森先生打算奖励什么呢”他眼珠偏移,与森鸥外猩红的眼对上。 森鸥外挑眉一个要求 太宰治嗤笑一声,却少见地没有呛回去。 见他眉眼难得显出一丝柔和,森鸥外在心底啧啧称奇。 “如果我说,希望将他从森先生的棋盘上永恒抹去——”太宰治歪头,思考。 杀人倒是简单,哄人原谅他业务不熟练。 记 森鸥外垂眸看向他搭在臂弯的大衣外套,第一次生出事态不受掌控的错觉。麻烦了啊。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我知道森先生做不到。”做不到的承诺没有任何意义。太宰治轻哼,导师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 “□□能为他提供多久的庇护”鸢色的瞳孔审视着森鸥外。太宰治将月城怜司没要的报酬一并算上,向森鸥外开口。 “你难得的愧疚心”森鸥外不觉得太宰治拥有这种东西。 森先生不认可等价交换吗太宰治漫不经心地避过他的问题。“答不答应由你。” 森鸥外叹了口气,他可不想与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站上谈判桌。何况,月城怜司的确为港口黑手党、乃至横滨,规避了重大风险,好几次。 森鸥外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却说了牛马风不相及的另一句话。港口黑手党势力范围内,我会尽力保护他,这是我个人的承诺。无关太宰治的立场,也无关港口黑手党的意志。 听懂他这话的分量,太宰治意外地瞥了他一眼。 “你的要求用完了。”森鸥外摊摊手,转身走回宴会。 【姐妹们!森鸥外用的是“我”啊啊啊啊 1∶啥意思森鸥外不是一贯把自己放在港/黑之下吗,用个我咋了 2∶是的,对于森屑来说,所有东西都能放上棋盘,包括他自己。所以如果他从港/黑的角度答应太宰治,反倒随时能为组织利益变卦。但森鸥外说了“我”这是他个人角度对宰的承诺 3∶不会吧……难道说武侦宰时期也起效吗!4∶瞳孔地震 【小兔宰治你怎么回事!森屑一个要求多难!你用它换了港/黑对小侦探的保护,还不说你不说老婆怎么知道嘛呜呜,宰股都快一路飘绿跌停了,我不服我不服!】 【闷骚追不到老婆】【傲娇追不到老婆!!!】 【波本追到了老婆1: 2∶快看贝尔摩德啊家人们。】 “任务失败,组织要求你盯紧他。”囿于伪装的政要模样,贝尔摩德点了根烟,不是她偏好的女士烟。 烟圈在单人休息室一圈圈变大,散开。 贝尔摩德总算知道,为什么琴酒一听任务在横滨,直接飞美国了。真的有毒。 “现在”波本挑眉。 “对。”贝尔摩德说完,看到男人冷笑了一声。 “我理解跟踪一个大学生很无趣。” 她抬手正欲拍拍波本的肩,结果被对方不咸不淡地避开。 贝尔摩德耸耸肩,组织的意思是,他可能是那边的人。 安室透心下一凛,“那边” 苏格兰在英国的跟踪对象。贝尔摩德说。也就是黑羽盗一之前所属的组织。 不过苏格兰没查到黑羽盗一的真实样貌,她出于私心,也没上报组织。 “那边的代号以危险动物命名,据说与魔法侧有关。”贝尔摩德按灭了烟。 而月城怜司在英国的“不死”表现,坐实了组织对他身份的猜测———魔法侧的人。 “所以波本你可以下船了。”贝尔摩德食指轻扣桌面,另一人从隔间里走出来,赫然与安室透现在的伪装一模一样。 安室透坐上贝尔摩德临时调来的黄色兰博基尼。他打开手机下意识想确认月城怜司的位置。 接着安室透突然想起来,定位器已经被太宰治吩咐倒掉。 月城怜司比安室透先离开,下船时,青年心情不大好的模样。安室透凭着直觉,沿着港边慢慢开上去。 果然,昏黄路灯下,青年的银发被海记风撩起,月城怜司垂着头,沿着地砖纹路走着。 月城怜司后来看到了那条关于太宰治和森鸥外的评论。知道了太宰为他浪费掉森鸥外的一个承诺。 是因为自己生气了吗月城怜司想。 可是太宰压根没打算告诉自己这件事,如果不是评论提及,自己根本不会知道。自己不知道,那么太宰做了又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月城怜司钻入牛角尖。 放在平时,他早就点开聊天框直接开口问了。 但现在…… 月城怜司心里隐隐别扭。 引擎的轰鸣声没引起青年注意,安室透一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衬衫领子被海风吹得纷乱,没个定型。 “那边的小哥” 月城怜司听到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安室透的金发在黑夜中格外晃眼,他眉尾扬起,连带蜜色的肌肤泛着光泽。 男人演技刻意得拙劣,撇脚的关西腔随性又洒脱。这位好心小哥愿意赏光我的出租车吗 “噗、”月城怜司没忍住笑了,“你可不像开出租的样子。” 看着青年眉眼弯,安室透也不自觉笑了“小哥,别看我这样,工资都上交了。” 他抽出口袋内衬,空空如也,可怜巴巴地一枚硬币也没有。 我可没要你的工资。月城怜司小声嘟嚷。 他钻进两人座的跑车,系上安全带,总觉得不太适应高调的敞篷车。 “我租的。”安室透冲他眨眨眼。 “给,打车费。”月城怜司自在了些,探身过去,把赢来的支票塞进安室透胸前的衬衫口袋。 安室透分心垂眸,瞥见他秀气的鼻尖和微扬的唇角,感受到他靠近时若有若无的温度。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月城怜司给自己塞了什么,安室透诧异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 兵藤和尊对于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一向大方,他给月城怜司的支票金额填了两亿。而青年把两亿全给了自己 安室透并不在乎钱,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究竟是谁包养了谁1∶暴言,小侦探包养波本!】 【这里是海王记分牌为您报数,目前比分透子2,太宰1,松田持续掉线中。1∶好家伙,怜司的海王行为越来越熟练了2∶月城老师教教我教教我教教我。】 “出租小哥,麻烦回东京米花町。”月城怜司配合他演出。 安室透看出来月城怜司想散散心。 他想了想,问道“群马县的秋名山有业余赛车,想参加吗” 群马县是东京都市圈的组成部分,距离米花町不算太远。 “赛车”月城怜司惊讶。 安室透弯了弯唇角,踩下油门,引擎的轰鸣声登时炸响耳朵。“想参加吗”他提高声音。 风声、引擎声呼啸成片。月城怜司不得不大声回答“想” 兰博基尼开到山顶的时候,一些业余车手正好组织下一场比赛。安室透顺势排入队伍。 看到黄色兰博基尼,车手们不由地望过去。 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仗着自己开着辆跑车,就敢来秋名山。 “又是富二代,还长的那么帅!”浓眉的武内树拍拍友人的肩膀,“拓海,绝对要赢过他!” 被嘱咐的藤原拓海后知后觉,呆呆应了声,“唔……” 安室透不在乎别人的眼神,月城怜司也没觉得不对。 他兴奋地等比赛开始。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副驾驶体验赛车呢! 三、二、一 与马路上记完全不一样的速度,油门踩到底,兰博基尼宛如离弦之箭冲出。 月城怜司下意识牢牢拽住安全带,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都没想到安室透开起车来竟然这么狂野! 连续几个弯道之后,一些业余车手渐渐被甩在兰博基尼身后,倒是一辆不起眼的ae86紧紧咬在车尾。 “不愧是秋名山的ae86!”安室透眼角眉梢都是不服输的锐气。 “真厉害呀。”月城怜司扭头去看ae86的车主。 对方看上去很年轻,握着方向盘的样子极为专注,神采凛凛,叫人挪不开眼。 些微的失重感加上扑面而来的风,月城怜司全然忘了先前的郁闷,为了不丢脸地叫出声,他死死抿着唇,用力到泛白。 最后,黄色兰博基尼跟在ae86身后冲线。 月城怜司也终于松了口气。 呼————赛车太刺激了,特别是过弯,兰博基尼和ae86几乎贴着护栏甩过去,超级帅! 很厉害嘛一些车手过来与安室透撞拳。“竟然紧紧跟着拓海,没有甩开诶” “你们也是。”安室透和他们挥挥手。 “晚安,早点睡。”回到米花町,安室透在门外揉揉他的脑袋。 “你也是。”月城怜司点点头。同雪兔报平安,整理完画稿,他睡下。 一墙之隔,安室透抽出口袋里的支票,想了想夹在书里。 青年估计忘了银行卡的事,安室透便也没提。 反正组织打给他的钱,他都会打到对方手里的那张卡上。安室透想。 手机震动了一下,安室透点开,是朗姆的消息。【名单确认遗失,对目标启动s级监控。】 .... 第46章 第 46 章 短信里的目标指代月城怜司,而S级监控意味着,组织近期不会下发其他任何任务。他必须从月城怜司身上确定名单去向,最次也得确认青年知不知道名单这回事。 一旦认定月城怜司与名单有瓜葛,组织将不惜一切代价从青年口里撬出名单下落。威胁、审讯、人身控制……直到青年精神崩溃为止。 光是一想到月城怜司置身昏暗禁闭室,满身是伤的画面,安室透就不自觉咬紧了牙根。绝对不可以 他已经见识过月城怜司单独行动的后果,安室透这次不打算瞒着对方秘密行动。 第二天,非常直白地,他敲响了月城怜司的家门。 三五分钟后,安室透才听到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 “谁” 门缓缓打开,月城怜司的银发胡乱支棱着,头抵在门旁权作支撑,眼睛半睁半闭。 他歪歪扭扭站着,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安室透只觉得自己一晚上都白操心了。就对方的生活习惯,用不着组织动手,青年完全有能力把自己作死。 “昨晚几点睡的”安室透按着人去洗脸。 “唔……别、本来要睡了,”月城怜司扭头躲他,“发现了一本优秀的漫画——”看到凌晨三点。 安室透笑了一声,气得。 直到月城怜司和安室透大眼瞪小眼坐了一分钟,才后知后觉清醒过来∶“怎么了” “你知道……”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和青年坦诚公布代表彻底将对方拉入组织的漩涡,虽然这是既定事实,但他仍旧有一些…… 心理障碍。 忽然,安室透想起景光的话“千万别小瞧那家伙的心性。” 最终他低叹一口气,遇到月城怜司前,谁又能想到掌控组织最详细信息的,竟然是一个学生! “名单。”安室透缓缓吐出两个字。 "组织丢失过一份重要名单。" 这下谁也没有退路了。 安室透想,或许他该向黑田兵卫申请给月城怜司提供证人保护。 “名单”一听到事关恐怖组织,月城怜司立刻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见他疑惑,安室透暗暗放下心,不知道就好———— “我想起来了”月城怜司眼睛亮了亮。 安室透一口气卡在嗓子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月城怜司记得U盘被他塞在一叠冰箱贴 月城怜司跳起来,脚趾撞在桌腿上,猛地“嘶——”了一声。 他身残志坚,单脚小跳着去够冰箱上方的小竹篮。 "……" 安室透伸手,轻而易举拿下来,"要找什么?" 月城怜司凑过去,从一叠伦敦塔、大本钟的冰箱贴里找到一枚泛着金属光泽的U盘。 安室透眼神一凛,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名单竟然如此简单到手…… “别想太多。”月城怜司泼冷水道。 “额、不是名单吗”安室透迷茫。那他这么激动干嘛 “只是有可能。”月城怜司干脆地说。 他试图查看过一次U盘,别说资料了,电脑压根没反应,就像检测不到一样。 "我收到过一条短信," 月城怜司回忆到。 若不是他眼睁睁地看着短信被他查看后自动删除,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短信上说,以现在各国掌握的技术基本无法解密。”随之而来的衍生问题——U盘究竟如何完成加密 “谁给你的U盘”安室透拧着眉,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一个学生难道真如组织猜测,月城怜司莫名其妙加入了神秘组织? 月城怜司冲他眨眨眼,却并不说明。 黑羽盗一还在逃亡,安室透的信息与日本公安互通,他可不会给怪盗先生添堵。 “那么U盘……”安室透觉得放在月城怜司手里不亚于一个靶子,更别说对方大喇叭地放在一他眼神滑过各式各样的冰箱贴。 "抱歉,暂时不能给你。" 月城怜司摇摇头。 先不说U盘里是不是名单,退一万步,就算是名单,那么黑羽盗一为什么不交给日本公安?按照恐怖组织的渗透能力,警视厅里有卧底也说不定! 安室透也想到了这一层,尽管他更倾向于信任警视厅。“至少藏好一点。” 月城怜司点点头,既然U盘这么重要,他确实应该重新考虑放哪儿。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他听到安室透说———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必须监视你。" "" 月城怜司满脑子问号,"你不是一直都在监视我吗" 他又没做什么,不过就是捣毁了酒厂和帝爱集团的合作……呃、好像确实干扰了酒厂的计划。 "组织对你启动了S级监控。"安室透补充道,"简单来说,报告必须精确到每分每秒每件事。” "……" 月城怜司总有种下一秒要被暗杀掉的错觉。 他觉得有必要督促东京警视厅尽快解决恐怖组织。酒厂已经严重影响到公民的日常生活了 “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安室透也不遮掩,直接问他的行程。 “唔……”月城怜司想了想,“今天和堂本同学一起参加竞赛决赛。” "堂本"安室透从没听过这个姓氏。 月城怜司挠挠头,想想要怎么和安室透解释。 难道要说是推特下发出高赞评论的小迷弟?听上去未免太自恋了点。 “堂本同学太粘人了,所以不得不答应他一起参加竞赛。”月城怜司想了半天,将前因后果极简了告诉安室透。 月城怜司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堂本天天磨着他邀请一起参加竞赛,他一时不察就松了口。 竞赛好像由铃木财团赞助,日卖电视台会过来拍摄决赛。 “什么竞赛”安室透记得文科类的竞赛比较少来着。 “工程训练综合竞赛。”月城怜司回答,“我们是业余小队,但是堂本同学自学编程,十分厉害,意外挺进了决赛。" 这是个工科类型的比赛,工作内容分为硬件和软件,他们是两人小队,堂本负责软件方面的编程控制。 月城怜司便揽下硬件搭建的部分,说是硬件搭建,其实是拧螺丝、搭板子、激光切割等实操。 据堂本说,一个人参加比赛太寂寞,他本来只想邀请月城怜司当个吉祥物来着。 听到竞赛名字,安室透有点意外,“竞赛结束我来接你。” 他总是会忘记月城怜司的正常生活不该与案件、组织挂钩,而是充斥大学生活琐碎的烦恼才对。 月城怜司点点头,“好,到时候联系。” 竞赛比到下午三点,他们的小队最后得了第三名,作为一支业余小队来说,是非常完眼的成绩了。 ”第三名诶!男神男神,我们去举办庆功宴!”堂本激动地和月城怜司拥抱。 "请问两位同学方便接受采访吗" 水无怜奈笑眼盈盈地举举手里的话筒,是日卖电视台的标志,“这是我们为大学生开辟的特别栏目。” 【基尔真漂亮!不过基尔的接到的任务是处理掉怜司对吧?(赞643)#1∶??怎么,酒厂的任务还能左右互搏? #2∶这题我会!英国那一次,麦考夫妨碍酒厂观察怜司的恢复情况。#3∶我懂了,这是想取点血啊什么的搞研究???! #4∶酒厂倒是很严谨,拿了平时的样本研究不出来,非要濒死状态的样本……】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小侦探QAQ,麻麻的宝贝又要死了吗】 看着评论一片点蜡,月城怜司觉得他还可以挣扎一下,又不是非要去地狱拜访鬼灯大人。 “抱歉,我不接受(采访)——”月城怜司话刚出口,看到一条评论刷新。 【我记得司机这一次被威胁,自杀式袭击来着,车上的炸弹怎么办?】 “不,我的意思是接受采访也不是不可以……”月城怜司飞快改口。 堂本听到他话锋一转,差点扭脚。“男神你……那我也愿意接受采访” 水无怜奈微笑的表情露出一丝僵硬,又开始了,这种莫名其妙被看穿的感觉,明明她压根还没行动。 基尔拿到代号的那天,知道了月城怜司在组织里的鼎鼎大名。 据说只要遇上他,不管任务是简单是难,只会走向一个结局————失败,连琴酒和贝尔摩德都不例外。 如果这次针对月城怜司的任务再失败,估计组织不得不想办法曲线救国。 毕竟这两年,水无怜奈亲身感受到,组织肉眼可见地缩紧了下批的行动资金。以前拿着□□直接报销,现在偷偷多报销一点,就会被横眉竖眼挑剔半天…… 等等,会不会再这么下去组织就可以破产了 水无怜奈随即摇摇头,放过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哈哈哈哈哈哈基尔的心里活动也太搞笑了了吧,组织死于没钱?!(赞2w) #1∶可真别说,怜司几次“误打误撞”搞掉了酒厂几笔大头资金,虽然酒厂能卖科研产品,还有一些财阀支持,但不能太明目张胆,总体上说,钱真的越来越少了。 #2∶有没有可能,只要想办法堵住酒厂的资金流,时间久了大家自动失业,诶嘿! #3∶没那么简单,酒厂走的是政商科三条路,势力遍布英美日。 科学界好说,没了资金支持自动脱离酒厂,政商本身就是酒厂源源不断的钱包。】 月城怜司心下皱眉,不愧是存在半个世纪的跨国恐怖组织。 光凭日本公安,或者FBI、MI6根本无法彻底对付,一国的组织势力拔出,黑衣组织完全可以逃到另一个国家,通过时间差风吹草又生。 月城怜司轻呼一口气,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他首要考虑的,是被威胁的司机,和车上的炸弹。 基尔在,安室透不方便出现,月城怜司便和他说不用来接,顺便暗中给专业人士松田阵平发了个消息。 参赛者们都是大学生,兴致勃勃地交流工程训练相关的实操经验。月城怜司无比焦急,他希望无论如何,炸弹不要安在学校返程的大巴上。 "结束了"松田阵平穿着夹克,戴着墨镜,斜斜倚在路灯旁。 “哇哦!”堂本交流回来,刚好看到松田阵平痞帅痞帅的样子。他凑过去悄悄对月城怜司说,“男神的朋友也好酷!”果然酷哥都一起玩,他也想当酷哥! “走了。”松田阵平对月城怜司轻扬下巴,走过去搭上青年的肩膀。生怕打草惊蛇,他接到对方的消息马不停蹄地扯了借口请假,赶了过来。 借着银发遮掩,松田阵平秘密在月城怜司颈间敲下一串电码。 【炸弹在哪儿】 月城怜司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看评论似乎镜头压根没给到基尔的行动。 但很快,他被迫知道了炸弹的方位。因为,组织这次的行动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一个中年男人目光紧紧盯着月城怜司,见到他似乎想扯个笑容,却怎么笑得扭曲。男人无比紧张,不断擦拭额头的汗,“请、请问您要搭出租车吗” 明明是揽客的语气,却带着一丝绝望与企求。 月城怜司立刻拉下松田阵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阵平,我自己回去吧…”原来是针对他一个人的袭击,早知道就不把阵平牵扯进来了———— “急着跟我撇清关系”松田阵平轻哼一声,反手紧紧握住他。 月城怜司挣了挣,松田阵平手劲很大,没挣开。他侧头看去,墨镜遮掩下,对方的表情并不真切。 但嘴角勾起的弧度却一变未变,松田阵平甚至冲自己扬了扬眉毛。 他听到男人无赖地说,“真遗憾,我车刚坏。”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47章 第 47 章 【会还是你会,松田!】 【炸弹到底在哪里呀,我好急qag。 #1∶不知道诶,这是重置版的原创剧情,镜头没给到咱也不懂。】 "请问……"中年男人再一次磕磕绊绊地说,他眼神不受控制地瞄向高楼,"需、需要搭乘出租吗?" 那里有什么? 反光的玻璃窗、天台,无一例外, 都是适合狙击的地方。 月城怜司想, 中年男人正在下意识寻找组织的人。 但对方甚至不知道这次任务的真正负责人就在身边——水无怜奈举着话筒,笑盈盈地采访路人。与他们不过五米的距离。 种种迹象证明,中年男人只是组织的一颗废弃棋子。 "去米花町。"月城怜司开口说道。 "请、请上车。"中年男人猛地松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分明完成了任务,他却连别扭的笑容都无法维持。 月城怜司甩不开松田阵平,男人直到同他一道挤进后座、车门落锁,这才松开手。 手背上,发白的指印随着血液流通渐渐淡去。月城怜司虚虚握了握,仿佛残留着松田阵平的温度。 滴,出租车开始计价。 车辆起步平稳得诡异,十码、二十码、三十码…… 司机刻意控制,保持均匀车速 ,不快也不慢, 像是终于冷静下来。 月城怜司察觉到不对劲,他嗅到司机浓浓的恐惧,随着车速超过五十码,这种恐惧到达了巅峰。 过胀的气球爆了,但他无法听到司机的心音。 中年男人以七十码的车速,不徐不疾,无视红灯。 在一片纷乱繁杂的喇叭声和咒骂声中,出租车偏离路线,驶向近郊。 司机平静,不、确切来说,彻底放弃了。 松田阵平初步确认车内没有炸弹,司机的异常行为引起他的注意。他与月城怜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两人冒出关于炸弹的猜想。 "仪表盘的电信号接入了炸弹的传感器———"松田阵平说道。 "所以安全车速是多少?"月城怜司直接开口,扯下他们与司机间,岌岌可危的遮羞布。 司机一点都不意外,指派任务的时候,他已被告知目标有多敏锐。 "那我怎么骗他上车?!"他还记得自己崩溃地求助接头人。 "不用担心,只要表现出无助与绝望,他就会上车。"电话那头的电子音这么教他。 果不其然,目标上车了。 "五十到九十。"司机回答,平静得近乎死寂,"超过九十码,或者低于五十码,炸弹就会爆炸。" 车上没人有退路。 "炸弹在哪儿?"松田阵平声音压抑,司机的态度令他无比恼火。 "没用的。"司机喃喃地说,"太迟了。" 组织密切监视着他的家人,只有他们一起去死,他的妻子和孩子才能活下去。 因为松田阵平的提问,动漫镜头顺势给到了炸弹。 【啊这,底盘??这他妈怎么拆,谁能告诉我底盘上的炸弹怎么拆???(赞534)#1∶如果怜司心软想全救下来,只有一种方法,把松田阵平和司机都踹出去,自己开车。#2∶当着松田的面死一次? 别吧…】 不一定,这是柯学世界,剧场版的柯南还一球飞越一个足球场,顺便踢爆目标呢……#1∶哈哈哈哈也是,真要踢出来,反作用力下,腿会直接断掉的。】 松田阵平又与司机交涉了几个来回。 无果,对方索性放弃了发言。 看着油盐不进的司机,松田阵平紧紧提住拳头. 月城怜司安抚性地搭上松田阵平的肩膀,他说∶"炸弹在车的底盘。 拆不了,所以 【麻烦阵平先生跳车……】月城怜司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他再想办法劝司机下车。 不等他敲完字符串,衣领被松田阵平一把扯住。 迫于身高差,月城怜司不得不仰起头看向对方。 "我?还是这家伙?" 总是这样,单方面地行动,单方面抛弃所有人,包括他。 "我没有、"看着松田阵平眼里燃烧的愤怒之火,月城怜司只是强硬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不是交换,"他想起评论里提过的一个词,"是最优解。"因为他不会死,所以可以肆意冒险,救下很多人,没有任何损失。 月城怜司有无数次后悔的机会,这是他的幸运。 "所以... "别想轻举妄动。"猝不及防,司机打断他们的谈话,"否则我现在就停车。停车=低于五十码=炸弹爆炸,玉石俱焚。 【司机∶你们小情侣打架,怎么不问问我同不同意?!(赞 2w)#1∶不过确实,妻女都在组织手上,他能怎么办? #2∶自食恶果,谁让司机为了钱加入了组织,这下好了,两年来没捞到什么,反倒被组织吃得死死的。】 月城怜司顺势揭过与松田阵平的话题,面对无动于衷的司机,针对对方的心理状况,他迅速制定了计划。 冷不丁地,月城怜司开口问道∶"任务完成后,你如何保证组织不会继续利用你的妻女?" "你怎么知——该死!"提到家人,车陡然一晃,司机冷静的表象轰然碎裂。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车速忽快忽慢,整整四五秒才险险稳定下来。 中年男人听到青年嗤笑了一声。 "瞧,连你自己都不信。"月城怜司淡淡地说。 司机无法反驳,他当然知道这一点,"难道我有其他选择吗?"他扯了扯嘴角,笑容一如既往地不堪。 "如果我说,我能直接向东京警视厅的管理官申请证人保护呢?"月城怜司伸手,稳稳按住司机的肩膀,无声地向他传递信号。 司机的衣服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湿诱了,乍一接触到他冰凉的指尖,冷意叫他一瞬间僵了僵背。 "警察?"司机讽笑,"我被威胁的时候警察为什么不来!车上安炸弹的时候警察为什么不来!等人死了你跟我说警察?!" 情绪变了。 月城怜司眼神微闪,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急迫。 "需要我提醒你,你是自愿加入组织的吗?"他没有顺着对方的思路争辩,反而错开注意力。 司机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目标又知道了,他到底从哪儿知道自己的信息! "两年前,你因为一己私欲加入组织,当时你就该想到今天。"月城怜司仍旧维持冷漠的口吻。 "是啊,所以今天你们陪着我一起去死!"司机尾音高昂。 "真有趣,为什么不敢算上你的妻女。"月城怜司捅破他的幻想,"你以为她们能活多久?" "木村美慧的任务是杀了她的丈夫,她成功了,但还是死在了监狱里,包括她的弟弟。"月城怜司巧妙地模糊了因果。 "有价值的人不会死,而垃圾会被琴酒一并处理。"他耸了耸肩,捕捉到司机瞬间的疑惑,"你甚至不知道琴酒是谁,真可笑。" 后视镜里,青年的蓝瞳满是嘲讽之意。 司机知道组织以酒为代号,但他地位太低,联络他的人甚至不需要代号。 鼻尖再一次渗出汗水,司机的思绪乱了。 目标为什么会比他更了解组织?目标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们怎么对你说我的身份?"月城怜司露出有趣的神色。 "你是……什么身份?"司机踏入他的语言陷阱。接头人什么都没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月城怜司再一次岔开话题,掌控谈话节奏。 他刻意压低的声线宛如深海游鱼,冰冷无比。"组织的目标是永生,而我刚好不会死。""要试试吗 ?" 刹那,青年的声音与电话那头冰冷无机质的命令重合了。 司机仿佛看到妻子和孩子躺在血泊里,死的是他们一家三口,而青年站在他们的墓碑前,完好无损。 司机眼前有点眩晕,甚至过呼吸。他一瞬间理解了松田阵平与青年的争吵。 因为青年是组织的成功试验品,所以只要黑发男人下车,炸弹爆炸,死的只有自己一个! "警视厅,"司机嘶哑地开口,"你和警视厅是什么关系?" 【虽然上帝视角来说,我们是知道组织研究永生啦,但司机为什么相信了怜司扯淡的鬼话?(赞4 w) #1∶朋友,或许你知道电信诈骗吗?一、"你涉嫌违法"开启危险事端。 二、 "保证你身边没有人"创造密闭空间,进一步加深紧张感三、用复杂的套路让你智商下线,给对方打钱。 司机天然处于极度紧张的密闭环境,怜司一次次阻断他的思考路径,司机早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2∶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侦探还有搞诈骗的天赋 !】 面对中年男人的体温,月城怜司却坐回了后座,老神在在,仿佛急的人不是他。车上只有计价器不断跳动的声音,与他的沉默一道,层层向司机心理施压。 "你和警视厅是什么关系!"司机控制不住扬起声音。 主动权转移。 月城怜司眼神一暗,他的目的达到了! "我需要你提供家庭住址,以及女儿的学校地址,方便特警开展行动。"月城怜司短信联系白鸟任五郎,简单说明情况,对方表示很愿意帮这个忙。 "你、你真的能联系到管理官——"听到他的要求,司机从地狱回到人间,他又成了那个懦弱的男人。 "她们会没事的,是不是?"他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反复确认。 "地址。" 青年从始至终冷漠的口吻,宛如一剂强心针,注入司机的心脏。明明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复,司机却松了口气。 他断断续续地报出地址。 "解锁车门,最多一小时,警察会接走他们。" 月城怜司看了眼油表,行驶一小时绰绰有余,"你能控制车速,回答我。" 高度紧张情况下,人们会下意识听从唯一出现的一道声音。 "可以,可以!"司机忙不迭地点头。 咔嗒。车门的锁开了。 月城怜司闭了闭眼,他做到了。 他转向松田阵平,希望男人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跳车,然后报警。 松田阵平读懂月城怜司眼中的希冀,却没有回应。 克制不住地,他抚上青年柔顺的银发,凑到对方耳边轻轻地说∶"我能拆掉它。 侧头,松田阵平吻上青年小巧的耳垂,虔诚地诉说诺言∶"乖,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在准备毕业答辩,有点忙.果咩!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48章 第 48 章 【乖?!初恋组就是坠吊的呜鸣鸣鸣鸣呜呜。(赞 534) #1∶确实昂,只有我男朋友会对我说"乖~" #2∶直球yds。】 【【怜司的耳朵红透了嘿嘿嘿,松田你行不行,直接一口咬上去啊啊啊!(赞 2w)】】 【司机os∶我好好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踹了一脚。#1∶单身狗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们qaq。】 救命,只有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拆弹吗?!】 松田阵平滚烫的呼吸扑打在月城怜司耳际,还有男人唇上的温热触感。 心跳难以控制,一下一下急躁起来, 手指无意识扣着汽车座垫。 "出租车底盘高度为十一到十五厘米、"月城怜司忍不住再次重申。松田阵平甚至无法钻进去,怎么才能拆炸弹? 他侧头,望入松田阵平沉坠的双瞳。 "只要我的眼睛看到炸弹、手够到炸弹,我就能拆掉它。"松田阵平无比笃定。 他眼底的满天星河倒悬着落下, 化作颗颗流星,落到月城怜司手上。 读出男人眼底的执拗,月城怜司动摇了∶"我相信你,但是你必须把我的计划作为紧急预案。 五指并拢,指尖与眉同高,一个标准的举手礼。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松田阵平勾唇一笑,伸手掰下出租车的车内后视镜。 【"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松田身为天才的底气!谁叛变了?是我!!!#1∶太帅了,我的妈orz,又邪又正,男友力爆棚!#2∶姐妹那叫亦正亦邪。】 【我特地趴到我家车旁边用镜子试了一下,的确能看清楚诶,就是镜像很难受。#1∶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层主你也掰了你家后视镜吗?!#2∶炸弹位置比较靠边, 不在底盘正中央, 好耶!】 【后视镜∶你礼貌吗? #1∶幸亏松田手长脚长,换小侦探上估计就够不到了。#2∶怜司∶你礼貌吗?】 正如评论所说, 光线尚好,松田阵平能从镜子里看到炸弹。接到月城怜司的短信,他口袋里也带着基础工具。 在行驶状况下,拆掉底盘上的炸弹很难,但停止它并不难。 如果能精准找到从仪表盘接入控制芯片的那根线,切断信号,便可以中止炸弹。 难就难在松田阵平只能馨在车缘,利用后视镜逐条分辨复杂的干扰线,更别说镜像带来的视觉、认知障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因高度紧张,司机手臂和小腿肌肉僵硬,心态更是随着时间再次波动,在怀疑和惊惧中徘徊。 月城怜司不得不时刻注意对方的心理情况,时不时转移司机的注意力。 出租车驶入黄昏。 油表灯亮了,这代表他们最多还有三十公里的机会,但黄昏衔接黑夜,光线即将暗去。不知不觉,车内再一次漫起紧张感。 手机震动了一下,月城怜司收到一条消息,是陌生号码。 【家属已转移至警视厅。【图片】【有空来警视厅坐坐。】 月城怜司以为黑田兵卫不会直接联系他,看短信口吻,对方好似对他颇为熟悉? "你的妻女已经被警视厅安全保护起来了。"按捺下疑惑,月城怜司向司机转述东京警视厅的回复。 他下载照片,图片上,扎着辫子的女孩挽着妈妈,怯怯地望向镜头。 司机怔怔地看着照片,鼻尖泛起酸意,眼泪无声落下。"太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城怜司余光注意到,松田阵平扣住车边缘的手青筋暴起,隐隐有痉挛迹缘。 他蹙眉,不受控制地一次次看向男人,出租车的坐垫被他扣出一个浅坑。 看着松田阵平艰难的身影,月城怜司甚至好几次犹豫,不如偷偷一脚把人踹下车算了. 最终月城怜司忍住了。 直到夕阳快要沉入地平线,松田阵平终于从一堆纷乱复杂的干扰线里,确认了连接仪表盘信号的主线。 炸弹的组装者十分狡猾,设计了不少陷阱。 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和高度集中注意力,肌肉的乳酸堆积,酸疼感难以散去。 松田阵平不是不可以休息,一旦休息他就要重新调整自己进入状态,更别说路上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导致无法保证车速。 松田阵平虚虚握拳,放松手指,指尖微不可查地抽搐着。 他很想回头看一眼月城怜司,但怕对方担心。 深吸一口气,松田阵平趴在车座下,空出另一只手,摸出工具包里的剪刀- 【鸣鸣鸣明明知道影视剧的套路,炸弹永远不会剪错线,但是我还是好紧张好紧张好紧张…….】 【那么多红的绿的蓝的线松田怎么分出来的,我人都看傻了。#1∶他分辨完还得记住哪一根是哪一根,告诉答案我都记不住。#2∶天才的脑子真好。】 【要剪了要剪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镜头拉近,剪刀口卡住一根线。 没有犹豫,咔嚓、红线断了。 后视镜里,炸弹电子屏上不断跳动的车速,经过一两秒的卡顿彻底暗下去。 松田阵平手指倏地脱力,,勾不住剪刀,剪刀和后视镜一起滑落掉在柏油马路上,滚了半圈 ,没几秒遥遥落在后头,不见踪影。 虽然他没有拆掉炸弹,只是暂时阻止了炸弹运行。但是…他做到了! 松田阵平喘了口气,努力撑起上半身翻回车里,扭头对上青年浅蓝的瞳孔。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男人映在月城怜司眼中,一头漂亮的黑卷发上面沾了不少灰尘,墨镜也不知道掉到路上哪里去了。 月城怜司听到他说-"炸弹停了!" 松田阵平的眼睛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光华,比天上的星子更亮,叫人挪不开眼。 不等月城怜司说什么,猛然间,他被松田阵平扑了个满怀。 他被冲击力带地后仰,后脑勺险些撞在出租车的玻璃上,被松田阵平一手护住。 松田阵平紧紧拥着他,手掌牢牢按住他后脑勺的银发,一遍遍同他说∶"我拆掉了……炸弹!我拆掉了!" "我就说不用的, 你不用受伤,我们能做到,一直都可以!"松田阵平语无伦次,肆意挥洒着溢出的骄傲。 "是的,你做到了。" 月城怜司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笑,重重回抱松田阵平。 男人身上带着些许尘土味,以及阳光特有蓬勃感,灰扑扑地不好闻,但月城怜司忍不住埋入他的颈间,任由松田阵平发尖的灰尘坠落在自己的睫毛、鼻尖。 松田阵平握住月城怜司的肩膀,从他身上起来,正要说什么,抬眼没入青年流淌的蓝眸。 他看到多瑙河,看到清晨湿漉漉的草坪——看到月城怜司眼中跃动的浮光。 松田阵平听到自己的心跳无比急促,不可遏制,他目睹青年仰头靠近自己,对方嘴唇微张牵扯到唇上的细小纹路,就像是一 索吻、 蓦地,松田阵平迫切地掩住青年浅弯的眼,生怕晚上一秒。 "怎么了?"月城怜司眨了眨眼,不解问道。 卷翘的睫毛轻轻搔过松田阵平掌心的纹路,阵阵痒意泛在心头。 月城怜司被蒙住眼睛,不知所措。阵平是长久操作太累了吗? 松田阵平喉结微动,回答他∶"没什么……." 只是你再看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 "有点累……"想吻你。 松田阵平卸力,朝他身上倒去。 有意无意地,他克制擦过月城怜司的唇角。 是吊桥效应,松田阵平强迫告诉自己-只是吊桥效应而已。 【吊桥效应∶当一个人处于危险或刺激情况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这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可能错把这种由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赞4w) #1∶松田这个死傲娇!!!什么吊桥效应,是心动啊啊啊啊啊!!!#2∶亲也亲了,睡也睡了,现在跟我谈心动,先婚后爱是吧?!】 【民政局搬来了!本子钱我出!不结婚不准走!】 唇角擦过温热,月城怜司来不及细想,伸手接住他。 松田阵平像一只大金毛,玩累了抱着人不肯动。 他感受青年的动脉,感受月城怜司身上传来的心脏搏动,一下一下,鲜活有力,比任何音乐更美妙。 真好。 松田阵平无声的呢喃和气息的热度叫月城怜司忍不住躲了躲,被他轻轻扣住。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松田阵平闭上眼,平复激荡的情绪。 "好。" 月城怜司手指微蜷,他克制不住回想唇上的触感。 他想抬手摸摸唇角,总觉得那里火辣辣地烧着。 热度从唇角蔓延到颈间,连带席卷所有与松田阵平接触的地方。明明天色暗了,月城怜司坐在车里,却像在八月骄阳之下,热得慌。 【后面的摩托车怎么这么眼熟,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家人们。(赞 3w)#1∶我也觉得,不会是,嘶—#2∶辣个男人来了??! #3∶可是松田还在和小侦探贴贴诶(惊恐猫猫头jpg)】 【纯爱党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轮到我们all党出场了!!!】 安室透表情凝重,前面那辆匀速行驶的出租车此刻缓缓停了下来。出事了吗? 他心下焦急,车把拧到底,引擎轰鸣,追上出租。 从后车窗看,两人似乎失去了意识,倒在一处一动不动。安室透咬了咬牙根,手肘对准车窗- 哗! 玻璃被一手肘击破,骤然洒在车座上。 松田阵平眼神一凛,下意识护住月城怜司,反手抽出腰间的枪指向来人。 包的严严实实的摩托车手停下来,伸手打开头盔的护目镜,一缕零碎的金发掉出来。 松田阵平心里滑过不妙的预感,枪也举不住了。 安室透湛蓝的眼睛淡淡扫过两人黏黏糊糊的姿势。 他顿了顿,意味不明地说∶"看来你们已经解决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49章 第 49 章 松田阵平讪讪地放下枪。 倒也不能说解决, 炸弹还在车底下呢。 安室透瞥了眼驾驶座的司机,中年男人的瞳孔里清晰映出他的容貌。他眸色微暗,对两人说道∶"你们下车。" 月城怜司和松田阵平刚下车,就听到安室透说∶"沿着道路往前,有车接应。 "那你呢?"月城怜司转头看向他,头盔护目镜已经放下,遮住安室透的蓝瞳。 对方低沉的声音透过头盔,显得闷闷∶"这里我来处理。" 隔着头盔,安室透的表情看不真切,但月城怜司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安室诱接到了任务,并且极有可能是司机—— 无法克制地,月城怜司扭头想去看司机的表情,却被松田阵平一只手按住脑袋。 透过护目镜, 松田阵平与安室诱对视一眼,好友微微点了点头。 "走了。"松田阵平淡淡地说,强制带着青年朝好友说的接应地点走去。 月城怜司垂眸, 失神地看着柏油马路。 阵平阻止了炸弹,中年男人的妻女也被警视厅好好保护起来……. 都走到这一步了,司机不一定要死,安室透的"处理"也不一定是接到了组织的任务,对不对? 他清楚自己的想法无异于掩耳盗铃, 但总是忍不住抱着微末的希望。 两人走出没多远,突然,轰!炸弹爆炸了。 月城怜司身形一僵,回头望去,滚滚黑烟被风裹挟着卷入蓝天。他无意识挣开松田阵平的手,正要往回跑去,却被对方牢牢扣住手腕。 仰头,月城怜司看到松田阵平眼里满是暗色与复杂。"零..…他会处理好的。" 没有谁生来该死,也没有谁一定能活。 【安室透故意支开他们的吧……不想让阵平和怜司看到自己杀人的模样。(赞 2.3w)#1∶波本背负的太大多了……. #2∶这是属于降谷零的温柔,唉∶(。】】 【基尔的任务算失败吗,幸好她已经拿到了酒号,不然铁定GG。#1∶不一定。得看波本后续的安排。】 见他们的身影变成小小两道黑点,安室透眼中最后一丝柔和消失殆尽。 "坐回去。"他抽出枪,对准中年男人的眉心。 "你、你……."听到他森冷的声音,司机突然明白,对方不是警视厅的人,而是组织的人! 食指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第一枪,子弹穿膛,没入司机的眉心。第二枪,他引爆了炸弹。 收起HKP7,安室透湛蓝的瞳孔满是冷寂。 于公于私,司机都不能留,总有人得做刽子手。他在硝烟里,整个人被东斜的浓烟笼罩。 警视厅的人很快就到,他不会留给组织查验出租车的机会。 【"目标心脏停止跳动,是否继续监视"——波本汇报的短信是什么意思?(赞1) #1∶有两个理由,一、基尔的任务完成,组织能消停会儿。二、间接询问组织对警视厅计划的了解程度。 #2∶安室透不愧是老卧底,牛的。】 爆炸声后,气氛凝结。 松田阵平看他微微低着头,主动岔开话题∶"你车上提到的实验……. 对于青年口中自己是组织实验品的说辞,松田阵平不愿意相信。 但是不死的特性过于神奇,而且那同时是零卧底的组织,这样一个危险的组织为什么会盯上月城怜司? 松田阵平不得不胡思乱想,对方是否真的经历过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不、其实月城怜司与组织的关系,更早之前已有了端倪。他瞬间想起横滨的走私案。 这是不是说明,青年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对抗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松田阵平的心脏蓦地一紧。 摇摇头,月城怜司成功被他转移注意。 月城怜司斟酌着对松田阵平说明了一部分事情∶"我不是实验品,我只是无意间卷入过很多次组织的任务-—___" 两人简略沟通了关于恐怖组织的事。 "组织太危险了,我不想阵平追查下去。" 月城怜司依旧抱着与之前一样的想法,酒厂宛如无法逃离的漩涡,少一个卷入是一个。 "接应的车到了。" 但这次,松田阵平却没有回应他。 因为是降谷零的安排,两人毫无防备地上了车。结果下一秒,双双被迷晕过去。 ‘::: 安室透处理完司机,拐道去了私人医院,医院是黑田兵卫紧急安排的,月城怜司呆的这一层都是警视厅的人。 直到看到被迫安分躺着的月城怜司,安室透的心情才稍稍好些。 按照计划,松田阵平被扔在距离爆炸处不远的荒郊野岭。 而月城怜司刚一上车,就被专业团队扒了衣服开始伪造伤势,并且扭头送进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松田阵平被警察接走,醒来后头脑发昏,却一门心思惦记着找人。 直到看到青年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他无力地倚着墙滑下,死死咬着牙根。 不远处,水无怜奈伪装的护士拿着一管血,瞥了他一眼,向组织汇报本次任务完成。 前后脚,安室透关于月城怜司的报告得到了回应。【【继续监视。—朗姆】 "别演了,剩下都是自己人。"安室透踢了踢松田阵平的鞋后跟,抱着胸无奈道。 "你这家伙不早说!" 松田阵平站起来,冲他翻了个白眼,象征性挥向他胸口的拳头被对方轻松接住。 冲入医院的那一刻,松田阵平察觉到了不对,尽管情绪上头,但大脑依旧在运作。 见到重症监护室里的月城怜司,松田阵平瞬间理解了安室透的安排。这下,对方的确"重伤濒死"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这不是怕你演技不行?"安室透挑眉,损道。 松田阵平轻哼一声,抬手挠了挠蓬乱的头发,瞥了眼昏迷中的人。"行了,看好他,我回警局。" 他冷不防跑出来,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不继续护着了?"安室诱顿了顿,调笑道,"小鸡患妈妈?" "滚。"松田阵平想起被好友目睹的尴尬场景,不免羞恼。 "得了吧,他身上的定位器不是你装的?" 松田阵平掏出口袋里的小巧仪器,扔到安室透怀里,反击道。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吧?"松田阵平挑眉。青年看到安室透时,没比自己好多少。 安室透轻咳一声。他确实没来得及告诉对方。 松田阵平掸掸衣服上的灰尘,与他擦肩而过。 安室透抬手,两人对视一眼,默契撞了撞拳头。 沉思g,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场上只有两支股,太宰/波本+松田?(赞 6w)#1;卧槽?!新、新思路!(猫猫震惊.jpg)#2∶你别说,好像更好磕……. 【可喜可贺,基尔完成任务了!(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1∶不容易,组织应该把基尔供起来。(虽然因为波本帮忙。 #2;会不会下一次关于小侦探的任务也交给基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话。#3∶我觉得楼上说得有道理!(虽然..不管了,跟团!】 估摸着月城怜司醒了,安室透推门进去。 有必要用上七氟烷吗?! 月城怜司盯着金发男人,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天知道,他压根来不及反抗就被捂晕了过去,别提多吓人了!昏过去前他甚至怀疑安室透是不是贝尔摩德假扮的! 安室诱替他调整了一下头上丑丑的绷带,避开他的问题 ,笑着说∶"医院这层都是警视厅的人,不用担心。" 也是凑巧,司机把出租车开到荒芜的郊区,组织没有盯梢,反而方便安室透联系警视厅行动。 但接应的车辆驶入市区后,有没有组织的人就不好说了,还是保险点弄晕了好。 安室透坐下来削苹果,同他对口供。 "阵平在出租车爆炸前三十米路跳车,车辆没油,车速低于五十码,你们则死于炸弹爆炸。 月城怜司半天没喝水了,手上被瞎绑了一堆仪器不好动。看他切了一片苹果,眼巴巴地等着投喂。 结果不知道安室诱真的没注意到,又或者故意的,他顶着月城怜司希冀的眼神,手一顿把苹果送进自己嘴里。 ” 看到月城怜司瞪大眼睛,安室透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别担心,阵平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了。" "麻烦你在病床上多躺一礼拜,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安室透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苹果。 "那你得帮我和雪兔解释。"月城怜司立刻提要求。这次他可没乱来..、四舍五入来不及乱来! ……"安室透眼皮跳了跳,他总觉得这不是件简单的事,但还是应下,"好。" 月城雪兔当天就来了医院,脸色无比阴沉沉。 安室透甚至能感受到一种压迫感,和初见月城怜司时十分相似。 月城怜司看到雪兔眼睛一亮,是月!"哥哥!" 月看出来弟弟没出事,心情好了些,微不可查点头,回应可爱的弟弟。余光瞥到金发男人,他眯了眯眼,冷不丁蹦出两个字∶"是他?" "?"安室透不解。 他好像没与月城雪兔正面打过招呼。 他?什么意思.…等等!月不会说的是英国之旅-@无限好文,尽在置江文学城 月城怜司猛地从病床上弹起来,啶里啪啦扯了一堆线。 他急急扯住月的衣袖,慌忙解释∶"不是他干的、"不对,枪的确是安室透开的。 "是他干、"也不对,哥哥岂不是要对安室透动手? "总之是我主动的qaq"月城怜司揪着月的衣袖不肯放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哥哥。 安室透此刻也大约知道了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波本的酒号任务。 "十分抱歉。"他诚恳地道歉。 看着弟弟急切护着人的样子,月一手把他按回床上,想了想还是气不过,悄悄释放了一个魔法。 月与小樱签订契约后,魔力由小樱提供,而小樱因为透明牌的原因,目前魔力不太稳定。 他释放了魔法,很快重新陷入沉睡。 安室透一抬头,看到前一秒冷冰冰的人,下一秒冲着他笑了。 "…"安室透尴尬地笑了笑。 嘶—为什么感觉更危险了! 随后,安室透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倒霉三天。大到车爆胎,小到放盐变糖. 安室透带上痛苦面具。 他怀疑是月城雪兔的锅,但他没有证据。 因为太倒霉,安室透这两天不敢往月城怜司身边靠,生怕叫月城怜司真住进重症监护室。 没人管着,月城怜司在单人病房里自得其乐。 这天,他听到开门声,想也不想喊道∶"安室先生今天还好吗 ?" 没有回应,月城怜司疑惑抬头。 太宰治倚在门上,抱着胸也不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安室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学的是小语种,答辩得背稿就是说今晚,一支笔 ,一个奇迹QAQ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50章 第 50 章 听到他微扬的尾音,月城怜司动作一僵,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太宰治。 他想起在帝爱集团的船上,自己对太宰发了好一通脾气。两人一段时间断了联系,就像冷战。 偏偏事后,太宰用森鸥外的承诺交换了对他的保护,这么重要的事情太宰治又藏着掖着不肯说…. 思及此, 月城怜司眼神触及太宰时躲了躲, 不知道说些什么。 太宰治眼底一抹轻微的笑意没了,定定注视一会儿。 东京的眼线同他汇报,月城怜司被炸弹炸进医院,他以为青年的救世主情结又发作了。眼下看来好得很,喊"安室先生"的声音中气十足。 最终,太宰治抬脚踏入病房。 "太、太宰。"月城怜司局促地往后挪了挪。 垂下的银发随着主人的动作稍许晃动, 他手指蜷曲扣住床单,无意识显示出抗拒。 现在倒是知道怕他了,太宰治眉眼闪过一丝阴翳。可惜晚了。 太宰治一时间兴致缺缺,失了开口的念头,想甩袖子走人,又觉得这样显得他输掉一般。 嫌弃地看了眼病床边的凳子,他还是坐了上去。 来都来了。太宰治给自己找借口。 他拿过床头的苹果,给自己找点事做。 垃圾桶里削得极薄的苹果皮连续不断, 一看就不是青年的手笔。 月城怜司看到太宰治拿起水果刀,前一秒还觉得好奇,怎么,太宰治竟然愿意自己削苹果?真神奇。 下一秒,他就看到太宰治连皮带肉的迪拜削法,一刀刀下去,眼也不眨,利落又狠。 "...." 月城怜司很想开口说大哥算了,别为难自己。眼神触及到太宰冷冷淡淡的神色又闭了嘴。 明明太宰好心来看他,自己也早就不生气了,到底为什么场面会这么尴尬?痛苦面具,月城怜司想不明白。 【这是什么小情侣闹别扭的场景(托腮腮jpg) #1;哈哈哈哈幻视我和我男朋友冷战,明明同居,就是谁也不肯先说话。#2∶+1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太宰一副偷偷摸摸关注前任的感觉。"虽然我嘴上说着不喜欢你,但有危险我啪地一下闪现过来"(赞 3w) #1∶对对对,还得加一句"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帮忙,你不要多想。"#1∶救、这是什么破镜重圆的剧情? #2;赌一毛钱,太宰治这种傲娇男人,肯定还是怜司先递台阶。】 月城岭司眨眨眼,看着眼前的评论。 评论只会在恐怖组织有任务时出现,这意味着安室透就在附近。 月城怜司打算对太宰说这件事,"安..….语!" 结果刚一开口,被太宰治用苹果塞住了嘴。 月城怜司咬了一口,他觉得太宰治削完后不应该叫苹果,肉都给削没了,是苹果核。 太宰治抽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干净指尖的汁水。 手指一松,白色纸团垂直落入垃圾桶,太宰治瞥了他一眼。对着他还叫别人的名字,越看越烦。 月城怜司睁大眼睛,不明白怎么又惹太宰不开心了。但他手比脑子快,下意识扯住太宰治的大衣一角。 嘴里的苹果核被他撇到垃圾桶里,月城怜司张张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叫了一声∶"太宰、" 末了,补上一句,"先别走…" 余光看到青年绞尽脑汁想话题的小表情,太宰治眼底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他能拿对方怎么办?生气了哄人的还不是自己? 捉住月城怜司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大衣被对方攥得皱巴巴。太宰治自己的手冰冰凉凉,青年倒像个小火炉,源源不断冒着热意。 垂眸不看他,手却有一搭没一搭拨弄青年修剪圆润的指甲,太宰治微微扬起唇角。 【别秀了别秀了,我牙都要被你俩酸掉了。(赞 3w )】 【我说什么,肯定是小侦探先忍不住,太宰治钓系绿茶石锤。(4w )#1∶太宰∶被偏爱的我有恃无恐XD。#2∶本宫一日不死, 尔等终身为妾/】 【小兔宰治成年没有啊,明明怜司年长,怎么被太宰吃得死死的,啧啧。(赞 346)#1∶太宰今年十八,不就比怜司小一岁嘛 ,年下我也喜欢嘿嘿。#2∶嘶-十八,这个时间点。#3∶那个男人,织田刀之助要来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4∶完了完了,白月光一死,太宰治叛逃,宰月要BE了。1 月城怜司看到最后几条回复瞳孔一缩,织田作之助会死吗 ?! 看评论说的,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发生在今年。 今年都过去大半了,剩下的几个月他基本不回横滨,再说了,他不了解黑手党的事,哪里能帮助对方避过死亡? 他还记得红发男人,对方虽然看上去木讷,但是拎着蛋糕提起呋乐时格外温柔。 "太宰。"月城怜司一时间顾不上指尖的痒意,开口道。"织田先生他- 忽然他顿了顿,之前自己都是同对方说些已经发生的事。今天这种预言一样的话,不知道太宰治会不会相信… 月城怜司咬咬牙继续说道,"织田先生今年可能……会死、" 太宰治低头,青年漂亮的玻璃眼珠迫切地盯着自己,像是怕自己不相信,对方跪坐的上身前倾,朝他的方向靠过来。 月城怜司仰头,指尖抵在床沿边缘,淡粉的甲床因支撑身形而泛白。 从太宰治的方向,能看到青年小小一颗的喉结,绷紧的颈部线条,宽大病号服领口的锁骨,再然后、 月城怜司压在床单边缘的手一滑,整个人朝前扑去。"哎呀!" 他就知道。 太宰治轻笑一声,前一秒伸出手,刚好将人抱个满怀。 月城怜司鼻尖直直撞在太宰治的腹肌上,生理性泪水涌出,一下子蒙住视线。 还没得到太宰的回答,他惦记着这事。 执拗地昂起头去看他,重复道∶"太宰相信我。" 怀里的人声音嗡嗡,带着点鼻音,眼神经一层水汽折射,泛出细碎的光亮。 真漂亮。 太宰治拨开他眼上的碎发。 全身心依赖他,渴求关注的模样更漂亮。 太宰治想,他仍旧不喜欢猫咪,娇气又难养。但他似乎有些迷恋上这种感觉了。 "我知道了。"他没有说信还是不信,,只是摸了摸月城怜司的银发。发质细软,手感很好。 以为太宰不相信自己,月城怜司眼神黯了黯。 情有可原,他安感自己,要不是评论,他也不相信有人能预料未来的事。 【我的妈,MIMIC刚进日本,怜司就猜到森鸥外要用织田作换异能开业许可证了?!太牛了,五体投地,无话可说。(赞4.1w) #1∶说实话,他告诉了太宰治也没用,IF线太宰就算拿到书,救下织田作,还不是和友人形同陌路,从港/黑楼顶一跃而下? #2∶剧情杀的感觉,不过确实,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就像既定命运,编剧不准宰动。】 【太宰不要总是做谜语人嘛 ,偶尔也跟小侦探说一两句实话呗?#1∶黑时宰就这德行,我观望一下武侦宰。】 【笑死,波本在门口站半天了,咋说,一直听墙角不准备进来?(赞 2w)#1∶哈哈哈哈哈他听到怜司叫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开门了。1 咔嗒,门开了。 从安室诱的角度看,太宰治就像将月城怜司整个人拥在怀中,青年发白的指尖还紧紧捏着太宰治的大衣。 听到开门声,太宰治侧身看去。 安室透如愿以偿看到了被对方遮住的月城怜司。 青年一双眼睛水光激激,鼻尖红红的,就像是………被太宰治欺负了。 安室透按着门的手指一紧,他本就对黑手党没好感,此刻看太宰治的眼神更是隐隐不善。 看到金发男人,太宰治挑眉,认出了他。呵,是精糕的亨伯特。 察觉到安室透隐约的敌意,太宰治嘴角噙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他抬起手,故意狎昵地拍了拍月城怜司的头顶,又蹭过青年耳垂上的小洞。那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将人推开时,太宰治有意无意指腹抹过月城怜司的额间。 没有躲,很好。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太宰治压下眼底的一抹愉悦。 见太宰治敷衍地像拍狗狗一样的动作,安室透心里燃起怒意。 眼神转向月城怜司,却见青年正绞着眉头沉思,压根没注意到。安室透一阵头痛。 月城怜司完全不知道两人间的暗涌,他满脑子都是评论说的"太宰治救不了织田作之助"。 怎么可能?那可是高等位面盖章的剧本组,难道会有太宰治做不到的事情吗?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连太宰治都无法救下织田作之助….… 月城怜司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名,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只能找森鸥外了,毕竟这件事是对方一手促成的。 太宰治余光瞥了眼陷入自己世界的月城怜司,没打扰青年开动小脑瓜。 他转身离开,经过安室透的时候脚步微顿,忽然生出恶作剧的心思。 偏头,太宰治对上安室透湛蓝的眼,警惕、忍耐、压抑……一个卧底的眼神。 他无声冲对方做口型∶"公-安- 看到金发男人瞳孔紧缩,太宰治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他只觉今天天气都好了些,是个适合入水的日子。 太宰治当然没兴趣插手警视厅的事,他只是讨厌亨伯特而已。 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太宰治回到港口黑手党的车上,部下恭敬地请示他。"首领请太宰大人一见。" 太宰治撇了撇嘴角,"那就回去。" 他不怀疑月城怜司的话,占卜也好,魔法也好,对方显然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织田作之助出事,他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刽子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导师— 森鸡外卜。 【太宰治最后的冷笑很明显针对森鸥外…….相信了老婆的话你又不说?我吐血,你俩什么时候能有实质进展?谈恋爱不要柏拉图!!! #1∶嘿嘿,我反而很看好这一对,因为太宰治就是那种那种嘛…前期一直冷冷淡淡,突然感情到达某个临界点就、直接反手炸了赛道!】 【可怜的诱子,前两天刚看完松田和怜司贴贴,今天看到太宰和怜司贴贴XD #1∶笑死,这也是个闷骚的男人。#2∶有本事自己上去贴!】 港口黑手党顶楼。 森鸥外案头陈列了三份资料,月城怜司、安德烈纪德、织田作之助。 他正端详右边两份,守卫敲款门,提示森鸥外太宰治已经到港口黑手党了。 语 想起自己亲口许下的诺言,森鸥外犹疑了一下,将月城怜司的资料扔进碎纸机,剩下两份则锁进抽屉。 吱呀,沉重的木门推开。 "太宰君。"森鸥外抬头,对上太宰治挑不出错处的虚伪微笑。 "森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太宰治问道。 森鸥外眼神在他皱巴巴的衣角上停顿一秒,微妙地问道∶"太宰君认为自己在驯养玫瑰*吗?" 太宰治看向导师,中年男人双手交叠抵在胸前,微微后仰,展现一种游刃有余的教导者姿态。 "驯养、" 舌尖在口腔里微微弯起,吐露几个音节,太宰治咀嚼他的说辞。 "有趣的用词。只是,森先生未免多虑了。" 森鸥外看着口是心非的弟子,挑眉道∶"是吗?恐怕真正被驯养的不是玫瑰,而是 蓦地,太宰治轻笑一声,打断他的话,"森先生特地找我,就是为了说这毫无意义的话吗?" ①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森鸥外∶谁在嘴硬,我不说。 *关于驯养,是小王子里面狐狸说的那段话。 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一个小男孩,和千千万万的小男孩没有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而言,我只是一只狐狸,和千千万万只狐狸没有两样。但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互相需要了。你就是我世界上唯一的人了,我也是你世上唯一的狐狸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51章 第 51 章 在医院呆到第六天的时候,月城怜司就差长蘑菇了。 “安室先生,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他瘫在病床上,两眼无神。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每天却要配合护士检查,做戏做全套也很累的。 松田阵平推门进来,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感到好笑。"马上。" 原来是阵平。 月城怜司挠挠头,从床上坐起来。“真的吗,阵平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可以出院,”松田阵平身后,安室透拿着刚办理的出院单子。 他听到青年对两人的称呼差别,奇怪的好胜心冒出来,忍不住补了一句,"叫我透就行。" "透"月城怜司歪歪头。阵平之前也纠正过他的称呼来着。 “嗯。”安室透打开单人病房的窗户,“黑田长官想见你一面。” 黑田兵卫是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管理官,也是降谷零的顶头上司。 月城岭司见他熟稔的态度,想起安室透平时肯定要做两份报告,一份打给酒厂,一份发给警视厅。 也就是说,自己不仅在酒厂榜上有名,警视厅八成也对他了解得八九不离十。 目前,月城怜司其实不想与代表警视厅的黑田兵卫见面,因为牵扯到酒厂,他太多东西解释不清楚。 看出他的抗拒,安室透便转圆说道“也不一定要见面。” 黑田兵卫主要想确认月城怜司到底知道组织多少事,对方不免抱有对青年身份的怀疑。 身份问题上,安室透相信月城怜司,但作为公安,他不能在上司跟前表现出立场倾向。 见面的事经他周旋,暂时搁置下来。 "出院礼物。" 安室透递给月城怜司一个红丝绒小盒子。 月城怜司打开小盒子,是一枚海蓝宝石耳钉,泛着澄澈的浅蓝色,自然光下很是好看。 他以眼神调侃安室透∶这次没有监听器吧 想到上次的意外,安室透摸摸鼻尖,无奈摇头。没有,只有一个定位器。 安室透的眼神滑过小巧耳垂上的海蓝宝,明洁无暇的淡蓝色宝石果然很衬青年的瞳色。 见月城怜司一脸自然戴上耳钉,松田阵平惊得眼镜差点掉下鼻梁,用眼神谴责好友。你小子,偷跑不告诉我 安室透微咳一声,避开松田阵平的视线。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家人们,松田阵平老直男了,哪里玩得过透子八面玲珑。#1∶松甜甜满脑子问号∶假出院也要送礼物????】 【安室透牛哇,在情敌跟前标记老婆。#1∶你说的标记、是哪种标记(狗头)。#2∶松田∶当着我的面,玩我不知道的py……#3∶三个人的电影,松田却没有姓名。】 出院后,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这一次,安室透陆续接到了其他任务,看上去酒厂似乎放松了对月城怜司的监视。 过于在意MIMIC和织田作之助的事,月城怜司求助安室透,“如果我想知道一个名字背后的信息,有没有办法呢" 安室透发给他几个情报贩子的联系方式,“这三个在日本国内,分别活跃于博多、新宿和横滨。小心,不要与情报贩子深交。” 最终月城怜司选择了横滨的那位,说来也巧,名为“被团”的情报贩子接了他这一单就要金盆洗手了。 【修正“已经金盆洗手”,因为是你,所以才会同意交易哟~——被团】田山花袋跟前的屏幕上,月城怜司从小到大的资料陈列无遗。 月城怜司买了三份资料∶MIMIC、异能许可证和织田作之助。 看到纪德和织田作之助的异能描述,他倒吸一口凉气,还是回了横滨。 月城怜司怎么想怎么放不下织田作之助的事。 他随即发现,即使自己有了消息源,主动权仍旧掌控在森鸥外手中。 而月城怜司的身份难以接触到里世界,更别说异能特务科或森鸥外,心有余而力不足。 郁闷中,月城怜司不知不觉走到第一次与织田作之助见面的甜品店。 “小樱”他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 木之本樱正半蹲着,陪小女孩挑玻璃橱柜里花花绿绿的小蛋糕。 “怜司哥。”小樱看到他,粲然一笑,挥挥手和他打招呼。 “小妹妹攒了一笔零花钱,想买一块蛋糕送给爸爸,不知道挑哪个口味好。 月城怜司低头,看到小女孩手里紧紧攥着的几枚硬币。 “哥哥好~”小女孩乖乖地抬起头同他打招呼,软糯糯的小奶音听得月城怜司一阵心软。 “想要什么蛋糕,我帮你——”月城怜司正想替小女孩付钱,被小樱连忙扯到一边。 "怜司哥!这种时候不可以替呋乐付钱啦!" 小樱抱胸,顶着他不解的眼神,笃定地点点头,“因为是心意啦心意~” 月城怜司恍然大悟,随后重点错“哄乐”他记得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女孩也叫哄乐来着 听到自己的名字,哄乐应道∶“织田最近工作很忙,哄乐想给织田买礼物,让织田开心!” 估计是哄乐喜欢蛋糕,织田作之助便经常买,于是小孩以为家长也喜欢蛋糕, 不过,哄乐买回去的蛋糕最后八成进了自己的肚子。如此想来,按小孩自己的喜好来就行。 月城怜司瞅了瞅胖乎乎小手里攥着的零钱。他心想∶草莓蛋糕是招牌,哄乐的钱估计不太够。 “那哄乐挑好了没有”他蹲下,与她平视,问道。 小女孩点点头,揪揪小樱的裙摆说“姐姐说,如果织田总是买草莓蛋糕,哄乐也买草莓蛋糕就好啦~"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月城怜司和小樱对视一眼,果不其然,小樱和他想到了一块。 月城怜司偷偷和店主沟通了一下,不足的钱他垫付,但不要告诉哄乐。 “小黑,钱又丢了QAQ。”收银员跟前,粉发女生摸摸钱包,可怜兮兮地扯扯旁边的男人。 “没办法,小福,明天再来买。”男人摸遍了口袋,也没找到多余的钱。 两人盯了会儿包装好的抹茶蛋糕,像是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双双叹气,同店员道歉,准备离开。 “和他们的一起结账。”月城怜司挑了几份小樱和知世喜欢的甜点,对收银员说道。 粉发女生,也就是惠比寿小福,其实是一位神明。 只不过她是冒用财神惠比寿之名的贫穷神,走到哪里就会带来霉运。如与她深交,好比与厄运结缘。 听到月城怜司的话,小福惊喜地睁圆眼,随后连连摇头拒绝∶“不行不行,你不能和小福结缘,会变得……倒霉、" 小福鼓鼓腮帮子,气呼呼地说出最后两个字。 月城怜司不太理解,是女生很倒霉吗难道怕坏运气传染给他 收银员结账的动作很快。他拎起小福的蛋糕,放到她手上。 “抱歉,未来给您添麻烦了。” 高个男人冲他鞠躬,吓得月城怜司动作一僵。 未来倒霉 这两人怎么奇奇怪怪的。月城怜司摇摇头,没把小插曲放在心上。 呋乐趴在玻璃橱窗上,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店员包好蛋糕。 又蹦蹦跳跳到收银处,努力踮脚把零钱递给收银员,从大姐姐手里捧过蛋糕。 “哄乐要自己回家吗”小樱见小孩摇摇摆摆就要往外走,连忙拦住她。 盒子包装过于精美,都遮掩到哄乐的视线了。一路车水马龙,太危险了! “我送她回去吧。”月城怜司把两份甜品递给小樱,说道。 “好。诶?樱花味,这份是给知世的吗?”小樱给他比心心,“谢怜司哥啦!” 朕乐虽然年纪小,但说话做事很有条理∶“哥哥接下来往左走哦。” “织田很喜欢辣咖喱,但是这两天忙得连咖喱饭都不吃了,哄乐很担心。” 小孩故作老成地唉声叹气,看得月城怜司失笑,小家伙竟然因为织田作之助不吃咖喱饭而担心。 他主动提出抱联乐回去,结果走到半途手酸了。 月城怜司尴尬,不好意思明说,哄乐瞅了他一眼,主动从他怀里跳下来。 小奶音软绵地说“哄乐想自己走~” 月城怜司在心里热泪盈眶,绝对是小天使!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结伴回来,刚好遇上银发青年牵着小女孩。青年时不时低头,认认真真地同哄乐说话,没有一点敷衍的意思。 暖光给两人披上一层夕霞,织田作之助瞧着哄乐,太宰治注视着月城怜司,两人不约而同止住脚步。 夕阳下,青年稍冷的五官无比柔和,不知不觉,太宰治眼底浮上暖意。 “果然,他是太宰很重要的人。”织田作之助瞥见友人的神色,确认道。 太宰治脸上的笑意一僵,正想反驳,被织田作之助“不用说,我都懂”的眼神噎了回去。 “朕乐。”织田作之助蹲下,朝着小女孩张开双手。 朕乐一下子松开月城怜司,迈着小短腿,笑着扑进红发男人的怀里. "织田织田" 朕乐在他侧脸上啾了一下,“织田今天下班好早!” 月城怜司眼神转向太宰治,光线绚烂,连太宰冷冰冰的黑西装都显得温暖。 见对方孤零零地站在一旁,月城怜司觉着好笑,抬手把自己的那一份草莓大福塞给他。 太宰治怔了一下,接过粉色包装的甜点。 朕乐手舞足蹈地和织田作之助比划自己买了个蛋糕。“是织田喜欢的草莓蛋糕” 织田作之助帮她理了理头发。 草莓蛋糕是那家店的招牌,以哄乐的零花钱买不下来。 "留下来一起吃饭" 他略带歉意地朝月城怜司点点头,心知是他替哄乐垫付了剩余部分。 月城怜司本想与织田作之助谈谈,见太宰治在,想来对方会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是他多虑了。 “不了,”月城怜司摇摇头,蹲下来对哄乐说,“小樱邀请哄乐有空来玩。” 小孩重重点头“我会带着礼物拜访小樱姐姐哒,哥哥路上小心~” 月城怜司与她挥挥手,又同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告别,转身离开。 他走出一小段听到身后传来猫一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月城怜司扭头,太宰治竟然慢悠悠跟在他后头,也不出声。对方宽大的西装下摆晃出好看的弧度。 见青年终于注意到自己,太宰治抬手勾住他耳际的一缕银发。 月城怜司耳上崭新的耳钉随着动作暴露在太宰治眼下。 太宰治微微眯眼,蓦地笑了,弯起的眸子闪着粼粼波光,掩饰住眼底的暗色。“介意今晚多一人吗”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0`t``x``t . c`o``m 第52章 第 52 章 落幕的残阳为太宰治涂抹上少见的温柔。 太宰说这话时,神情同在织田先生旁边时很像,月城怜司想。 不由自主地,他分析起太宰治的表情。 但有些微不同,现在太宰眼神间的侵略性更强一点。 月城怜司偏头,余光朝远处的房子看去。果然织田先生对太宰很重要。 "好。"他回应太宰治。 两人慢悠悠结伴回家。 事实证明,当太宰治想讨人欢心的时候,他总能叫人如沐春风。 天南地北聊着,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时间月城怜司就到家了。他摸了摸口袋,"咦?"钥匙怎么不见了? 钥匙一向放在固定口袋里,他很少弄丢来着。不信邪,月城怜司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找不到了吗 ?交给我好啦~" 太宰治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枚曲别针掰直, 几下开了锁。 竟然真的能用铁丝开锁?而且太宰开锁好熟练! 月城怜司盯着太宰治的动作,见对方把曲别针掰回去,塞回大衣口袋,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一枚普通的曲别针t。 注意到青年直勾勾的眼神,太宰治得意地冲他一挑眉。 找出家里的备用钥匙,月城怜司打算明天再去配一把。 太宰治不会做饭,月城怜司往常自己瞎鼓捣一些,能吃就行。不过这段时间一直蹭安室透的饭, 他已经好久没有自己做饭了。 今天太宰治也凑到了厨房,说是帮忙洗菜,洗着洗着揪掉了半盆菜叶子。 见太宰玩水玩得开心, 月城岭司由得他去。 桌面上,手机震动,弹出一条消息,声音被水声盖过,月城怜司并没有发觉。 【今天不回东京?近期小心,组织虽然放松了对你的监视,但是可能有其他动作。—透】 太宰治歪头盯着月城怜司给安室透的备注,透? 他掏出手机给青年发了条短信。【。—太宰治】 太宰治轻啧一声。 听到身边扑腾扑腾玩水的声音停了,月城怜司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两条短信。 "太——"月城怜司刚想叫人,刹那福至心灵,太宰不会也在纠结称呼的事情吧?虽然对方应该不至于这么幼稚.… 他眨眨眼,试探性改口∶"治?" O SA MU唇形变动三次,月城怜司唤出太宰的名字。 青年尾音微扬,带着犹疑和不确定,气音俏皮地像羽毛,轻轻搔过耳朵。 听出亲密意味,太宰治动作一僵。 幸好他不是猫咪,否则怕是尾巴尖尖都要蓬起来了。 唔… 月城怜司摇摇头,好奇怪。 而且太宰看起来也不太适应,果然还是叫回去好了。 "太宰、" 他重新开口,却见太宰治的鸢瞳沉沉坠着,好似雨前的闷热。 "再叫一遍。" "?"月城怜司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想再听一遍。"太宰治重复,并且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叫出青年的名字,"怜司。" 顶着太宰治执拗的视线,月城怜司忽然难以开口。 平底锅不仅烧化了咖喱块,也一并烧化了空气,气氛变得粘稠,吹热了月城怜司的耳朵。 因为要做饭,所以青年束起了长发,反倒却叫染粉的耳尖暴露无遗。太宰治的视线不由自主被吸引,瞧着瞧着,他忽然生出上手捏捏的冲动。 "治。"月城怜司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太宰治勾了勾唇角,满意地强调道∶"要把备注也改成''治''。 月城怜司瞬间懂了,对方压根不是纠结称呼,而是别人有的自己也得有。什么嘛,简直像个擎比的幼稚小孩。 晚饭很简单,是咖喱饭和煎蛋。 "这不是和织田作家里一样嘛。"太宰治看着如出一辙的辣咖喱,有些头疼。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虽然太宰治不能吃辣,还是拼命吹着勺子,一边猛灌凉水,一边吃完一盘咖喱饭。 "吃不了可以不用吃,我可以再做一份。"太久没进厨房,月城怜司一时手抖多加了辣椒粉。 他无奈地看着太宰,明明辣得嘴巴都红了,为什么还要吃呢? 太宰治吸吸鼻子,摇头说道∶"没关系。" "太……呃、治。"说实话,太宰比治念起来顺口多了,月城怜司一下子改不过来。"客房收拾出来了。" "不用勉强,叫什么随你。"太宰治抱着胸,听到客房嫌弃地撇撇嘴。"我才不要去客房。" "那你只能和我挤一挤了。"月城怜司找出床头的绷带递给他。 洗完澡,太宰治湿漉漉地就往月城怜司的床上钻,不管头发还往下滴着水。 等月城怜司从浴室出来,看到他乱糟糟的绷带,排线的强迫症发作。 "别动。"月城怜司拿起毛巾罩住他不安分的脑袋。 过于苍白的皮肤被一圈圈裹住,最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月城怜司又替太宰擦干头发,一看时间已经十点。 打了个哈欠,他困顿地说;"明天见,治。" 明天见?真是充满希望的一句话。太宰治轻哼一声。 身侧的呼吸很快变得清浅、规律,太宰治却睡不着。他百无聊赖,将窗帘扯开一条缝,放月光进来。 手肘支着被单, 太宰治半起身,托腮去看他。 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静谧地停在眼睑上。 睡梦中,青年的表情毫无阴霾,不似阳光般灼热,只是淡淡倒映在湖水中闪烁的星星,给人触手可及的错觉。 太宰治永不妥协、并时常怀有一种毁灭感,即使如此,他也隐秘向往着。但他太害怕星星坠落了,于是跑远,可偏偏星星奔他而来。 幸好,青年的特性注定这颗永远不会坠落。 太宰治试探性地凑到月城怜司的脖颈处、埋入 ,试图捉住一丝安全感。像猫猫吸猫薄荷,他往里棋了拱。 细小的绒毛蹭在脸颊上,引起稍许痒意,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从另一头传向太宰治。 月光将人照得近乎透明,月城怜司如此真实地存在与太宰治身边,这叫他安心。 看着青年一无所觉、毫不设防的模样,太宰治忍不住张口 ,在对方颈部靠近锁骨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口。 尖尖的虎牙在肌肤上研磨,扎出浅浅的红印。 月城怜司仍旧没有反应。 于是太宰治想起他允许自己靠近,也同样允许别人靠近,甚至主动引颈,戴上标记。 不拒绝,不负责。 太宰治轻哼一声, 忽然生出气来,牙尖用力了些。 "嗯唔…"青年喉间溢出一声低/喘,抗拒地伸手推抵。 好巧不巧戳到太宰治唇上,月城怜司指尖无意识勾了勾,太宰治饱满的唇被他按压出弧度。 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太宰治叼住他的手指,鲜红的舌/尖舔上他的指腹。 青年像是被湿热的触感吓到,倏地收回手,重新虚虚握拳枕在枕头上。 一只两只的蟋蟀孤零零叫着。 破碎的风打在窗户上,引起极微小的震动。 世界仿佛按下暂停键,无比宁静。 太宰治闭上眼,倾听月城怜司没有繁杂的心音。 透明、澄澈——这才是他总是喜欢和对方呆在一起的原因。 太宰治的呼吸打在月城怜司后颈,青年睡梦中似乎察觉到不适,往前躲了躲。 太宰治闭着眼,伸手把人拉回来。 月城怜司睡觉喜欢蜷着,眼下刚好嵌在自己怀里。 太宰治一向浅眠,近期尤甚,一晚上月城怜司好几次无意识地挣出去,却被他牢牢锁着,渐渐地也放弃了。 青年浅浅的呼吸像白噪音,在第一声鸟叫响起前,太宰治睡过去了。 上午,月城怜司被一束阳光照醒。阳光很亮 ,看光线角度接近正午。 他抬手遮眼,迷迷糊糊看去,窗帘开了一条缝。 他费力翻出记忆,看到昨晚的自己好好拉了窗帘,那么就是太宰治。 睡太久了,月城怜司从床上坐起还有些头痛。 身侧空荡荡,太宰治没留下一丝余温,床头剩下的半卷绷带倒是被对方带走。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简单吃了午饭,月城怜司看了眼今天的日程-给梅乐斯小姐买素材。傍晚回东京。 所谓的素材,其实是各式各样的小裙子。 少女的洋裙名目繁多,光靠贫瘠的想象画画,月城怜司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时候,他选择带上速写本实地取材。 小洋裙店里,琳琅满目的裙子穿在人台,各式各样的柄图叫月城怜司看花了眼。 他翻开速写本,刷刷几笔画下几种经典版型以及出彩的样式。 进店逛了一圈,光取材却什么都不买不太好意思。 月城怜司便照着自己的眼光,挑了件格外纷繁漂亮的裙子,发短信问桃矢哥小樱的尺码。 【?—木之本桃矢】 木之本桃矢给月城怜司扣了个问号, 问清缘由后报了尺码。 【小樱不喜欢太花里胡哨的款式。——木之本桃矢】 【了解。—--月城怜司】 月城怜司颇感可惜地放了回去。他还可以让梅乐斯小姐"穿"啦。 挑了件相对简约的款式,他等待店员找货时,一个眼熟的白大褂牵着金发小女孩站在一件小洋裙前。 "呐,爱丽丝酱,换这件试试嘛~穿一瞬间不、一秒就好!" "我才不要!绝对不穿这件!" "求你啦,爱丽丝酱,穿穿看好吗qaq。 -旁,店员小姐看着胡子拉碴的黑发男人,艰难维持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中年颓废大叔+金发萝莉,这熟悉的搭配.……月城怜司拿着电话的手蠢蠢欲动。 就算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也不能当该死的恋/童/癖 !果然还是报警吧! "哦呀,这不是月城君吗?"森鸥外余光瞥见月城怜司,直起身子,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森先生。"月城怜司点点头。他不免想起织田作之助的事。 刚好,他正愁着见不到森鸥外呢。 "有一件事想同森先生商量。"他直接说道。 银发青年面色冷淡,开门见山,森鸥外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愿闻其详。" 森鸥外想不出月城怜司找他商量什么。 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黑衣组织又有什么行动了吗? "我想以森先生个人对我的承诺,换取你放弃利用织田作之助对抗纪德的计划。"月城怜司知道森鸥外不可能同意,他只是借此探探对方的意思。 森鸥外嘴角的笑意淡了淡,"他把这个也告诉你了?" 月城怜司反应了一瞬"他"指代准。随后微微摇头,否认∶"太宰没有告诉我。" "想想也是。"太宰治的心防可比面前的人重得多。 不过,竟然连私人承诺都能猜到…… 森鸥外重新审视月城怜司,"那么我想月城君应当十分清楚我的答案- "我没有同意的理由。"他直截了当拒绝。 一瞬间,颓废的医师形象从中年男人身上剥离,黑手党的首领睁开猩红的眼。 月城怜司丝毫不惧,眉眼淡淡,一如森鸥外初见他时的模样。 "因为这个承诺会成为你的掣肘。"这就是他的底气,森鸥外不会放过一个撇掉桎梏的机会。 森鸥外唇角微扬。聪明的孩子。 亏他还在挑选太宰治底线的时候,选择了不那么触及心脏的一条,看来是自己多此一举,森鸥外遗憾地想。 "月城君只能用这个承诺换取他们动手的日期。"森鸥外补充道,"在前一天。" 太宰这次可不能怪他下手狠,是小兔子自己撞晕在树上的。 森鸥外充其量捡了个现成。 "好。"月城怜司点点头。 注视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街尾,森鸥外笑了笑,"太宰君一定想不到,他的大费周章只换来一件无用的东西。" 爱丽丝扯扯森鸥外的白大褂,歪歪脑袋,脆生生地说道∶"麦琪的礼物。" 森鸥外摸摸爱丽丝的金发,"真期待太宰君脸上的表情。"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53章 第 53 章 诸伏景光联系安室透,他即将调回日本,而且据景光猜测,另一个刚获得代号"黑麦"的组织新人也将回到日本。 【我和黑麦一起行动的频率很高。——诸伏景光】 安室透隐隐焦虑,基尔上次任务递交的,关于月城怜司的血液采样肯定出不了研究成果。 按理说组织怎么都该消停一会儿,但他总觉得针对月城怜司,组织另有计划。 朗姆目前没有联系安室透,也就是说组织未将他纳入此次计划。 他只能耐着性子,分析蛛丝马迹。 周六,月城怜司没有回来。周日傍晚,安室透在车站接到了人。 "晚饭做了糖醋排骨。"安室诱见他今天频频出神,随意开启了一个话题。 "嗯.…呸、好。"一阵风猛地刮来,头发糊住了月城怜司的嘴巴。 他伸手拨开颈侧的头发,低头瞅了一眼,银发垂到胸前。 好像有点太长了,找个时间剪掉好了。 月城怜司还在纠结哪家理发店的套餐划算, 忽然手腕被牢牢攥住了。 他疑惑地侧头,颈间鲜红的牙印外露,随着青年的动作愈发彰显存在感、张牙舞爪。 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小猫小狗,而是属于成年人的牙印。安室透眼底暗色浓郁,忍不住摸上去。 粗粝的手指在颈间摩挲,月城怜司睫毛微颤,朝后躲了躲。 安室透先是轻轻擦了几下,那枚小小的牙印却更耀武扬威,刺目至极。 不知不觉地,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连带着周围的一片肌肤也被磨红了。 "疼、"月城怜司不知道安室透看到了什么,伸手阻拦他的动作。"有脏东西吗?" 青年眉头浅浅蹙起,浅蓝的眼底有一丝疑惑,也跟着往颈间揉了揉。对方显然不知道牙印背后的旖旎意味。 "没有。"安室透顿了顿,从口袋里找出创可贴,将牙印覆盖。"不、的确是脏东西。"忽然,他改口说道。 "…没遇到过狗。"月城怜司摸了摸创可贴,回忆道。 等等、不会是他半夜睡觉吵到太宰,被对方赌气咬了一口吧?!按太宰治时不时孩子气的心性,月城怜司越想越觉得真有可能。 但是他在阵平家里整整睡了一礼拜,对方也没有同他说过……月城怜司想着下次给阵平买点小礼物道歉好了。 因为涉及到自己睡姿很差的问题,月城怜司不太好意思。 虽然猜出罪魁祸首,仍旧含糊不清地糊弄安室透∶"我也不太清楚……过两天我还得回横滨一越。" "嗯。"见对方别扭地扯开话题,安室透瞥了他一眼,没刨根究底。 他心里也大约知道是谁了。 对方的社交圈就那么点儿大,横滨还能有谁?不只有太宰治。 安室透唇角含着一丝嘲讽之意,果然是黑手党,做的事也上不了台面。 【家人们,怜司咋不去打狂犬疫苗啊,透子也不坚持坚持,叹气。(赞 3W)#1∶hhhhhh抓到一个天真的姐妹。 #2∶野犬也是狗,嘿嘿(抹口水)我想看看昨天怜司被爆炒的场景。#3∶太宰党的胜利!芜湖!#4∶谁吃醋了我不说XD。】 【黑麦、苏格兰、琴酒都到日本了?组织又要搞什么大动作?今年都快过去了,宫野志保研究出APTX-4869,拿到代号雪莉。 波本、基尔、黑麦、苏格兰拿到代号,时间线上没有事件了呀。(赞 463) #1∶笑死,了。#2∶我愿称之为卧底元年。】 月城怜司看到新冒出来的FBI卧底,不由地眼皮一跳。 黑麦威士忌也是卧底? 这个恐怖布组织真的有自己人吗?不会全靠卧底撑起排面吧? 他歪头看向波本威士忌,威士忌组全员卧底?太巧了。 周一回校,月城怜司和导师参加了一个合作课题,课题与美国华盛顿大学合作。 这辈子他选的专业依旧是心理学,辅修了社会学。 文科专业不好找工作,不过,漫画的稿费足以支持他进行一些……没有金钱效益但喜欢的学习。 听导师说,他的女儿在医学部,医学部与华盛顿大学也有合作,是一种抗衰老物质的人体临床试验。 "合作主要以确认抗衰老物质烟酰胺单核苷酸(NMN)的效果和安全性。" 小春日和介绍。 "噢。"月城怜司干巴巴应了一声。其实中间那一串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我们主要研究基于社会心理学分析的媒介心理学。"看到小春日和迷茫的表情,月城怜司生出诡异的胜利感。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放过了对方。 "总之,加油。"小春日和主要来看小春导师,顺便好奇一下爸爸说的天才学生。"到时候美国见。" "嗯,美国见。"他点点头。 忙碌的课题研究中,月城怜司差点忘了与森鸥外做的约定交换。 直到这天晚上他忽然收到一则未署名消息,消息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明天。】 信息在查看后迅速自动删除。 电光火石间,月城怜司想起了织田作之助和呋乐。 MIMIC的首领纪德想要获得死亡,他的异能——预知5秒以上6秒不到的时间之内发生的事情。相当于预知死亡,这阻止了他赴死的脚步。 偏偏纪德作为退伍军人秉持着必须死在战场上的信念。 看得月城怜司一阵无语,你想死还非要拉着别人死,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纪德想逼迫织田作之助进行一场决斗,按织田作之助的性子,纪德唯一的办法便是挟持咩乐。 光凭月城怜司一个人,即使他带走联乐也无法保证保护好小女孩。 他先是给织田作之助发了条短信,以小樱的名义邀请咩乐来家里玩。 【好,联乐很开心,跑去折星星了【图片】。——织田作之助】 小孩肉乎乎的小手下,星星歪歪扭扭勉强成型。看得月城怜司弯起眼睛。 松田阵平有工作,他想了想求助安室透。 放下砖头厚的专业书,月城怜司敲开邻居的门。 安室透正在做日常训练,背心被汗湿透,黏在身上,脖子上挂了根毛巾,整个人热气腾腾。 "怎么了?"他开门让青年进来。 屋内,运动器材铺了一地,还有厚厚的防震垫。 "透明天有事吗?"月城怜司按捺下眼底的焦急,微皱着眉,看上去格外冷静。 相处了这么久,安室透早就摸清他的小表情,不会被表象欺骗。 越紧急重大的事件,月城怜司反而愈加冷淡。 而实际上——安室透瞥了眼,果然,对方搭在桌子上的手无意识地规律敲击。 青年在紧张。并且为了不给他添麻烦,省略了事态的重要性。 "没有事。"安室透立刻回答他。 其实是有的,组织安排了一项暗杀任务,正好在明天。但他今晚连夜干掉目标也来得及。 月城怜司松了口气∶"明天想拜托你,和我一起去一趟横滨。" "可能有点点危险。"他抿抿嘴不好意思地说。 "当然可以。"安室透意外地挑眉,颇感欣慰。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闷头冲了,知道求助别人。 "坐下慢慢说。"安室透给他拿了一罐可乐,继续日常训练。 他冰箱里大多数是功能饮料,少有的几瓶草莓牛奶和可乐照顾了月城怜司的口味。 "欧洲异能组织MIMIC要对我朋友动手。"月城怜司说完,后知后觉地问,"透知道异能吗?" 安室透做俯卧撑的动作顿了顿,回答道∶"啊、知道。"组织对月城怜司不死特性的第二个猜测就是异能。 "联乐是织田收养的女孩,纪德明天就会对联乐出手,逼迫织田作之助与他进行决斗。"月城怜司简单地同他说明了两人的异能。 安室透听完,整理出一些武器,挑了一把后坐力不强的□□递给他,"防身。" "我教你的枪法,没忘吧?"青年的准头不错,只是缺少实战。 他内心其实有另一个计划。 光靠自己和安室透对抗整个MIMIC的围剿,无异于以卵击石。 既然恐怖布组织也在日本- 月城怜司对自己的酒厂力场很有信心. 不如让两方打起来。 【我还以为森屑会等到联乐死了,织田作决斗的前一天告诉怜司呢,他意然难得做了一回人,#1∶我也,可惜了太宰为小侦探谋划的保护伞。#2∶森鸥外和怜司不约而同瞒着太宰承诺互换的事。】 诶,那是不是说明,织田作不死太宰就不会叛逃了?!武侦宰没啦??? #1∶看怜司怎么操作吧,小侦探目前也拿自己当人,而不是工具看了,麻麻很欣慰嘿嘿。#2∶叛逃这么大的剧情节点,编剧绝对不会放过的,我怀疑这次得让小侦探顶上织田作的白月光的位置。 #3∶虽然但是,宰月党很激动嘿嘿嘿。#4∶刀太宰!刀太宰!】 忐忑不安中,第二天到了。 大早,两人接走了咩乐。 "哥哥好,大哥哥好~"联乐圈住月城怜司的脖子,怯怯地同安室透打招呼。 她好奇地打量机车,眼睛亮了亮。好炫酷! "我们带联乐去游乐园好不好,等小樱姐姐放学了一起接她。"月城怜司不自觉柔和了语调。 咩乐兴奋地点点头∶"好!" 三人离开织田作之助的家没多久,前后脚,MIMIC的人到来,将情况报告给首领纪德。 "一起杀掉。"电话那头,纪德嘶哑的声音响起。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不在乎多死几个人。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54章 第 54 章 接到首领的指示,训练有素的战场幽灵整装集队,迅速调整追击目标。 三人甚至还没看到游乐园大门,第一颗子弹擦着月城怜司的耳际呼啸而过。 两人都没想到MIMIC的人来得如此之快。 月城怜司冷下脸,这群家伙压根没有底线。 联乐歪歪脑袋,好奇地想从他怀里探出头。 月城怜司将小孩自臂弯里放下,安置在自己与安室透之间。 兔耳帽被扯下来,盖住咩乐的耳朵。她迷茫地眨眨眼,"哥哥,怎么了?" 联乐眼前是安室透结实,身后是月城怜司温热。两人的躯体构筑成两堵墙,风进不来,子弹也进不来。 月城怜司摸摸她的发顶,温声道∶"游乐园的模拟追击游戏,哥哥保证赢家只会是咩乐。" 听出他口中的狂气,安室透低笑了一声。"没错,抓紧了。"油门加到底,引擎发出轰鸣声。 联乐两只爪爪紧紧揪住安室透的衣角,兴奋地应道∶"联乐抓紧啦~" "哥哥也抱要抱紧大哥哥!"见月城怜司没有动作,联乐稚嫩的声音急急喊道。 月城怜司收起手机,屏幕界面上,两条短信分别通知了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听到小孩的嘱咐声, 他无奈地说∶"好,抱紧。" 子弹上膛,他一手揽住安室透劲瘦的腰,一边朝着后方开了几枪。 大多数子弹人体描边过去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新手加成,一颗子弹恰巧打爆了前车的轮胎,车的方向无法控制,后者接二连三停下。 安室透注意到后面的骚乱,意外道,"打中了?不错嘛 ,小天才。" 他打算带着人拐道去安全屋,在大街小巷疾驰了十几分钟,每每徘徊在甩掉人边缘。MIMIC的成员像是疯狗一样前仆后继 ,不计代价地扑上来。 毕竟带着个小女孩,饶是安室透心性好,此刻也生出几分焦躁。 他瞥见前面有条小道,机车能过去,轿车进不来。 刹车加贴地大弯,机车有惊无险地拐进去。 "哇!大哥哥好厉害!"呋乐抱紧安室透,咯咯笑起来。 小兔帽差点掉到地上,被月城怜司眼疾手快捞回来,等车身正了给她戴回去。 一枚子弹从后方过来,月城怜司侧头,险险避过。呼—太吓人了。他松了口气。 车头跃出小巷,月城怜司向后看了一眼,"甩掉了。" "那就(好)——"安室透来不及说完话,被突如其来的轿车截住,被迫急刹,机车失去平衡。 诸伏景光坐在轿车副驾驶上,惊愕地看着安室透。街尾,MIMIC的车辆冒头。 意识到两人情况紧急,诸伏景光扭头立刻对赤井秀一说∶"黑麦,停下,放目标上车。 赤井秀一不为所动,"你让他上车他就上车?" 他看到目标,也看到了驾驶机车的男人。 只一眼,赤井秀一就看出来,那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家伙。没想到苏格兰也有天真的时候。 诸伏景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那是波本!潜伏在目标身边 !" 刺耳的轮胎拖地声。.….你不早说。赤井秀一无语,解锁车门。 "上车。"诸伏景光降下车窗,冲他们喊道。 赤井秀一看着两人手忙脚乱跳车。 好吧,是波本矫健地跳车,目标差点被波本的大长腿扫下去。目标牢牢护着怀里的小不点,肩膀着地前又被波本捞住。 套娃吗?赤井秀一轻啧一声。 他和苏格兰合作过不少次,心知临时搭档不像贯彻神秘主义的波本,组织里算比较好相处的一类。 见到波本前,赤井秀一还以为对方极其难缠,今天一看倒也还好,不像传闻中那么喜怒无常。 赤井秀一刚做出判断,抬眼对上安室透狠厉的蓝瞳。得,看来是演技好。 他曾了眼目标,心道;波本骗人功力不浅,目标意然已经相信对方到交付性命的程度了。 两人上了车,安室透周身的气氛微变。月城怜司看了眼评论,确认酒厂果然冲着他来。 #1∶只为了抓小侦探(恶魔低语)。 #2∶哈哈哈哈哈哈哈载入史册!月城怜司牛逼 !】 【波本岂不是很尴尬,因为在酒厂眼里 ,他潜伏在小侦探身边,所以波本现在只能假装不认识景光? #1∶在场的人都知道我们认识,但我必须装作不认识。#2∶已经扣出城堡了,救命。】 "抱歉,没看到小巷里有车,我是绿川光。"诸伏景光也意识到了这个尴尬的局面,扭头朝两人自我介绍。 "我看你们似乎有麻烦,不介意的话我们愿意提供帮助。"诸伏景光朝两人眨眨眼。 安室透是什么人?打了三份工并且努努力能打第四份的人。他什么场面没见过,更别说演戏了。 安室透礼貌性扯了个微笑∶"感谢绿川|先生的帮助,我是安室透。 知道真相的月城怜司痛苦地闭上眼,脚趾抓地。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尴尬?这不合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这位是诸星大,车技很好。"诸伏景光继续介绍道。 "安全带。"赤井秀一冷冷地说。 联乐往月城怜司怀里缩了缩,他安抚性地拍拍小孩的背,"你吓到她了。"在场都是卧底,凭什么你一个人装酷? ".…."赤井秀一感觉目标看向自己的视线凉得发慌。他没办法,他敢对琴酒甩冷脸,但不能对一个小女孩说重话。 "不好意思。"他无奈说了声。 月城怜司摸出口袋里的软糖,递给联乐,"那个大哥哥只是害羞,不是凶咩乐。 噗、 诸伏景光无声地笑了,肩膀抖动。害羞?黑麦? 安室透也勾了勾唇角。 呋乐的大眼睛瞅瞅赤井秀一的针织帽尖,不太相信。"真、真的吗?" 被迫害羞的赤井秀一捏紧了方向盘,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的,我害羞。" "好了,接下来哥哥要蒙住联乐的眼睛。"月城怜司停止对赤井秀一的迫害。 他把小兔帽拉下来,遮住小孩的眼睛,"联乐可以自己捂住耳朵吗?睁眼的时候哥哥要给联乐一个惊喜哦。" "好~"小孩乖乖地捂住耳朵。 月城怜司的手罩住她的小手,一并捂了两次。 确保呋乐听不见后,他抬眼看向一车装作不认识的威士忌,突然开口∶"都是卧底,没什么好演的。" 赤井秀一差点一脚踩上刹车,听清青年的话,他眼神蓦地暗下去。冷汗止不住从背后渗出来,瞬间,他脑子闪过种种可能。 难道银发青年压根不是目标,而是组织派来试探他的卧底?还是说他什么时候暴露了?! 眼神狠下去,赤井秀一手背上青筋暴起,瞥了眼车门,同时做好跳车离开和玉石俱焚的准备。 诸伏景光早就见识过月城怜司的能力,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心下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诸星大也是卧底??! 安室透拧起眉,眼神锁定诸星大。猜测他会是哪方的人。 无人开口,一时间车里无比寂静,空气几近凝滞。 【哈哈哈哈哈哈哈自己人就别演啦 !名场面,快截图!】我笑到方圆百里的公鸡打鸣朝我认输,小侦探太牛啦!!!】 【赤井秀一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我都能想到赤井心里疯狂刷屏的阴谋论了。】 "抱歉?"赤井秀一面不改色。 看着车里三个演技帝,月城怜司无比佩服,不愧是卧底。 不过,不打破这个情况,他们可没办法自如地掏枪对付MIMIC的军队。 所以,别怪他掀人老底。 "赤井秀一,黑麦威士忌,FBI的卧底。"月城怜司淡淡地说道。随后,也没闲着,他顺手把另外两人的伪装向赤井秀一掀了。 "重新介绍一下,苏格兰威士忌,日本警视厅的卧底。波本威士忌,日本公安的卧底。"月城怜司留了个心眼,毕竟赤井秀一是美国人,他便没有说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真实名字。 见目标连自己的姓名都掌控了,赤井秀一不得不相信对方说的话,但同时,他不禁怀疑FBI的保密性有这么差? 诸伏景光见他神色松懈,也不戒备了,看出搭档的疑惑,笑笑说道∶"放心吧,他是个例,日本方面不知道。" "你和他接触过了?"赤井秀一试探。 "管好你自己。"虽然同是卧底,安室透却对这个FBI有天然的警戒心。 赤井秀一耸鲜肩,接受波本的敌意,"座位底下有轻机枪,联邦德/国 MG45。" 诸伏景光不满地看向他,两人合作这么久,连自己都被对方防的这么死?虽然能理解,但总觉不爽。 "呵,不愧是FBI,警惕性真高。"诸伏景光出言嘲讽了一句。 安室透从座位底下摸出一个箱子,三两下组装好了零件,嘱咐月城怜司,"趴下。"" 月城怜司抱着呋乐乖乖伏在座椅上。 赤井秀一觉得古怪,怎么波本的语气一下子温和不少。 诸伏景光了然,瞥了赤井秀——眼,"你别自作多情。 安室透架枪的动作一顿,无奈地看向好友,"你也趴下。"至于赤井秀一嘛,开车的人躲什么躲? 诸伏景光从善如流接受好友的关心。 他拍拍搭档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劳烦FBI了。'' 赤井秀一深呼吸,感觉再一次有被针对到。 去他的波本。 油门踩到底,车速猛然加快。 安室透正要开枪,结果车陡然加速,逼得他身形一晃。心道黑麦绝对和自己有仇! 咔嗒,他大力扣上弹夹,眼神转向穷追不舍的军队。子弹倾巢泄出,瞬间火力覆盖。 对小女孩下手,下地狱去吧!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55章 第 55 章 "他们有多少人?"赤井秀一皱眉。 他想不通波本和目标怎么会招惹到上过战场的军队。 更想不通为什么每每快要甩掉敌人, 他们总会凑巧撞上MIMIC的援军。 一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四五次的话.…. "你们身上真的没被他们装定位器?"赤井秀一扫过后排的三人。 "没有。"安室透也有些烦躁。 他敢确定除了月城怜司整的耳钉,他们身上没有其他狗屁信号。 "我猜又是冲着小怜司来的。"敌人过多,诸伏景光不得不举枪,降下车窗,在安室透的掩护下时不时射击, 对银发青年说道。 月城怜司刚想反驳,被安室透轻轻按住后脑勺。 "我想,为了捕获目标对抗一支军队,向组织求援还算合理?" 安室透此话一出,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说的没错。"诸伏景光点点头。 不能总是他们替组织打工,偶尔借用一下组织的势力无伤大雅。MIMIC和组织有一个死一个,,最好全死了。 【目标遭欧洲异能组织围剿,申请支援。—黑麦】赤井秀一单手编辑消息,发送给琴酒。 安室透同时对朗姆简单说明情况,将MIMIC的目标暗示成月城怜司。 令人意外的是,朗姆迟迟没有回信,琴酒反倒二话不说,把基安蒂和科恩调了过来。 这对老搭档出场时颇为狼狈,全身湿透不说,竟然隐约闻到焦气。 两人看到作风狠辣的军人反倒喜上眉梢,一枪一个爆头,颇有泄愤的意味。 他们的任务是什么,这么棘手?安室诱以眼神询问。不熟。诸伏景光同样一脸迷惑。 "总算不用面对该死的魔法生物了。"基安蒂左眼的刺青突突发疼。她一脚踹开车门,架枪的动作暴戾极了。 她和科恩的任务是抓木之本樱,琴酒的目标则是月城雪兔,用以威胁月城怜司加入组织,配合药物研究。 原本组织想着,月城怜司身上怪事太多了,万一姓月城的都这个德行,好歹抓个初中生保底。 结果一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现你真正的力量……" 一想到初中生抽出棒子就开始施展魔法,基安蒂恨不得现在杀个回马枪,枪口怼上少女的眉心,一枪崩了她。 但基安蒂只敢想想。 她万分后悔,当时自己嗤笑一声,等少女念完又臭又长的咒语。 基安蒂欣赏够了目标的中二病,正准备打是对方时。 只见少女气呼呼地挥了挥棒子,然后她和科恩原地迷路了?? 两人转了半天,像是鬼打墙,她愤怒地抽枪扫射,结果又是雷又是雨,劈了他们一脸。 组织安排的什么鬼任务,这能打?! 苏格兰遇到一整支退伍军队又怎么样,好歹是正常人,一枪打不死就两枪!魔法是正常人应该对付的东西? 基安蒂和科恩的出现减轻了一车人的压力。 趁着MIMIC的视线被真酒转移,安室透掩护月城怜司和呋乐暗中撤离。青年绝对不能在车上呆下去,否则直接被带回组织了。 月城怜司将自己定位器的坐标临时分享给织田作之助,他希望将联乐交付到对方手上。凭织田的异能,只要咩乐不出事,对方如果坚持避战,没有人能逼迫他。 "哥哥,联乐什么时候可以睁眼呀?"小孩悄悄地松开捂耳朵的右手,仰头问月城怜司。 往小孩嘴里塞了颗糖果,月城怜司戳翟效软乎乎的脸蛋;"马上,联乐想和织田一起去游乐园吗?" 咩乐撅起脚尖,又晃了晃脚丫子∶"想!" "织田马上就…." 月城怜司即将撤进安全屋时,一辆越野车忽然从拐角驶出。 后座的男人好巧不巧侧头,看到了阴影里的月城怜司,还有他怀里的小孩。 就像安室透的机车毫无预兆撞上赤井秀一的轿车,纪德出现地极其突然。 甚至连纪德本人都没料到,他如此轻易就抓到了逃窜的老鼠。 他反应极快,当即跳车同时抽枪对准联乐。砰砰砰,连续三发子弹,枪枪要害。 月城怜司护住咩乐,只来得及向一侧倒去。粗粝浇筑的水泥地磨在背部,火辣辣地疼。 安室透瞳孔急剧扩散,刹那间,他反而无比冷静。"进安全屋,我拖住他。" 他枪法很准,一枪干掉越野车司机,车辆失去控制撞上路灯,滚出浓浓黑烟。又是两枪,逼得纪德不得不躲开。 但被挡住的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狙击手。 狙击手的枪法不能说很好,月城怜司的位置很刁钻,已大半个身子融入安全屋,他没抱希望,随便开了一枪。 看到子弹击中目标的时候,狙击手自己都瞪大了双眼。今天幸运女神站在他这边。 像荒诞小说的结局,三流电影的开场。 高等位面的动画镜头里,子弹击中金属门把手反射,不偏不倚嵌入月城怜司的喉咙,冲出喉管后慢悠悠掉落在地。 沾血的子弹咕噜噜滚到安室透脚下。 死了?纪德挑眉看向金发男人身后。 敌人微变的神情引发安室透的恐慌,即使可能是陷阱,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回头。 接着,他目睹月城怜司再无力支撑,一寸一寸跪倒在地上。 【不是吧阿sir?这也可以???】 【难道中了诅咒系异能?或者绫过行人的异能变异,不杀凶手改杀侦探了?】 【说起来,之前追击战一直被MIMIC发现已经很倒霉了……我以为因为波本和黑麦相性不合,没想到是小侦探的锅——- 【大家别慌!都是小场面,怜司马上活过来了。超快啊,啪地一下就!】 被子弹击中的那一刻,月城怜司只有一个念头——他未免倒霉过头了吧!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他不记得自己供奉过霉神啊? 生怕狙击手再开枪,月城怜司佝偻着身子,手肘抵在地板上,强撑着将联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而随着他的动作,滚烫的血大股大股滴落,黏上联乐的衣服。 "哥哥,你没事吧?"察觉到异样,咩乐害怕地松开捂着耳朵的手,小小声问道。 "—__"没事,很快就好了。 月城怜司想开口说话,却怎么都无法感知到声带的震动。 啊,忘了,他现在没有声带了。 "嗬嗬"的破败风箱都比他脖子的空洞更好听。 他能察觉到身体浓浓的排斥之感,想把灵魂弹出去。但现在不行,月城怜司固执地掌控身体。 怕吓到小孩,他闭上嘴,把小兔帽往下拉了拉,确保好好遮住送乐的眼睛。可千万别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怜司!" 安室诱的声音从雪山那头传来,变得万分遥远。 没事,他很快会痊愈的。月城怜司想扯扯安室透的衣袖安慰对方。可是来不及,他刚捂住小孩的耳朵,灵魂倏地弹出了身体。 他蹲在自己的身体旁,深感无语。这绝对是他经历过最无厘头的死亡了。 安室透眼前是刺目的血,红到扭曲视野,撕扯感官。他无法接受。 "不要一副奔丧的表情嘛。"仗着安室透听不到,月城怜司抱胸,煞有其事地说。 身后,拥有自主意识的尾巴悄悄缠住安室透的胳膊,安抚性地蹭蹭男人的手背。 门外,织田作之助终于赶到。 纪德以为联乐死了,他看着红发男人焦急的脸,眼底是成功将他拉入地狱的喜悦。"织田作之助,我等着你。" 听到联乐的名字,织田作之助的表情整整空白了两三秒,他顾不上纪德的嘲讽,疯了一样冲到屋内。 青年脖子的角度怪异,似是颈部无法支撑,长长的银发垂下,遮住表情。他跪在地上,地板被大片的血覆盖,青年身下,,染血的小兔帽一角冒头。 这一刻,织田作之助万念俱灰。 "联、" 他扑到呋乐身边,喑哑的声音在看到小孩时滑稽地卡在舌根。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送乐从一身血污的青年怀里钻出来。垂下的兔耳朵红红的,但仍旧好好遮着咩乐的眼睛。 "织田织田,你来啦?"联乐歪歪头,稚嫩的嗓音与一室死寂格格不入。 直到很久的未来,织田作之助仍旧能想起联乐天真而残酷的声线。 小孩不知道抱着她的青年已经没了呼吸。 血是温热的,但安室透指尖冰凉。 织田作之助从没有像这一刻认清人性的丑恶,而自己早已是太宰口中烂透了的一员。 因为看到咩乐的那一刻,他竟然在庆幸。他是如此卑劣地欣喜着联乐的平安无事。 "是我。"织田作之助死死咬住牙根,舌尖抵着下颚,,艰难地回应了联乐。 "哥哥,我可以摘掉帽子了吗?"联乐伸手,想摘下小兔帽。 "不可以!"不等织田作之助回答,灵魂状的月城怜司先一步炸毛。尾巴松开安室透,一下一下焦躁地甩上地板。 "现在还……."织田作之助牢牢按住咩乐沾着血的小手,他感到呼吸困难,"还不可以摘下。 "游戏没有结束吗?"联乐昂起小脑袋。 安室透终于走出了自划的牢笼。 "带着她离开。"他声音嘶哑,平淡却不允许拒绝。 月城怜司点点头,拍拍安室透的肩膀夸奖道∶"没错,,赶紧让联乐离开这里。 安室透捧起青年的脸,对上他黯淡的瞳孔。 当他注意到对方心脏跳停时,安室透从口袋里拿出应急手电,打开。强光对准瞳孔时,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没有瞳孔反射,医学上判定死亡。 月城怜司死了。 刹那,织田作之助只觉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直到咩乐不安地开口,"织田,哥哥不在吗?" 安室透像溺水的人,被抽去肺部的氧气,他无法控制地拥人入怀,抓紧最后一根稻草。 他清楚地知道 ,,就算是子弹击中心脏那一天,月城怜司的心脏自始至终跳着。但今天停止了。 织田作之助不敢让联乐睁开眼睛,他只能努力维持住平静。"送乐的哥哥暂时、不会回来了。" 月城怜司歪歪头,不太满意他的用词。 "暂时"用的不错,但是"了" , 完成式,稍显多余。 应该是"哥哥马上就回来了。" 其实他不是很懂安室透在伤心什么,明明对方知道自己一定能复活。不过这次有点奇怪,连心脏都停跳了,而且自己也没去地狱找鬼灯大人…… 不等月城怜司想明白,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凑过去瞅了一眼,唔………是太宰治。正好,快告诉织田他才不会死呢。 安室透没有理睬电话的念头。 织田作之助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治"。 "太宰。"织田作之助接起电话。 他通常不会难以启齿,但此刻,织田作之助第一次发现光是说话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非常抱歉,月城他- "死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56章 第 56 章 港口黑手党大楼顶层。 距离太宰治接到电话还有五分钟。 "太宰君,事情处理完了吗" 森鸥外打量着他的弟子。 眼底浅浅的青黑,困于琐事的惫懒,太宰治看上去下一秒就会吞下大片安眠药宣布物理罢工。 "自然,森先生。" 太宰治懒墩地回答他。 这次的货涉及到走私珠宝,走私珠宝原本是中原中也的活,对方出差欧洲,结果出了大纰漏。 太宰治不得不接手中原中也留下的烂摊子,连夜处理好,直到今早才有空回到港/黑。 而他拼命工作不为别的,只为纪德。 “预知5秒以上6秒不到的时间之内发生的事情”————听起来无懈可击,可在太宰治眼里满是破绽。如果能预见突然死亡,那慢性自杀呢 太宰治不信森鸥外想不到,可对方偏偏选择了织田作之助。 森鸥外仍在试图干预他,太宰治想。 最好的动手时间在三天后,而当天凌晨纪德就会因慢性毒药身亡。 森鸥外没有机会实施他所谓的计划—— 砰一声巨响。 太宰治扭头看去。 一只乌鸦直愣愣地撞到防弹玻璃上,它撞得如此用力,乃至于血肉模糊。 太宰治定定注视了一会儿,无动于衷地挪开眼,只是只乌鸦而已。 “我猜,太宰君在想纪德会在三天后动手。”森鸥外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两份资料。 一份MIMIC,一份织田作之助。正是太宰治发现的两份。 眼神倏地变了,太宰治眼底暗色密布。他看向森鸥外,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月城君同我做了一桩交易。”森鸥外双手交叠,抵着下巴。"他以我们之间的承诺,换取了一个日期。" 森鸥外满意地看到太宰治瞳孔一缩。 “于是我给予纪德自主选择动手时间的自由。”他补充道。 所以MIMIC动手不是三天后,而是随时。 森鸥外话音甫一落下,电话适时响起。 太宰治听到织田作失真的声线,“非常抱歉,月城死了。” “织田作,”太宰治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鸢瞳里的傲慢与森鸥外如出一辙。 “他不会死。” 所以不要开玩笑。这不好笑。 太宰治知道得无比清楚,月城怜司失去了死亡的选择权。即使子弹穿透心脏,青年仍旧没有停止呼吸。一切的一切资料都说明,月城怜司受上天眷顾。 天空雾蒙蒙。 窗户上,乌鸦留下的印记愈发鲜红 电话那头,织田作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像一把铡刀,狠狠斩断太宰治的傲慢。 面对哄乐,织田作之助百转千回,怎么也说不出死这个字。 但面对着太宰治,织田作之助想,他的心总是比自以为得更冷硬些。 于是他对着电话重复了一遍“太宰,奇迹不会总是发生。” “喉部中枪,没有脉搏、没有心跳,他死了。” “滴滴滴——”织田作之助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焦虑的挂断声。 太宰治按掉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西装外套掉落在地。 森鸥外清楚看到太宰治的伪装层层剥落,露出怪异扭曲的灵魂内里。 “已经没有太宰君可以改变的东西了。”森鸥外揭开血淋淋的事实。 太宰治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你改变不了什么,太宰治。”森鸥外重复道。 太宰治从来没有真正失去过,而他作为一个合格的教导者,必须教对方看得很清楚。 即使今天黄昏衰败,第二天的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只有这样,太宰治才能真正意义上成为港口黑手党的下一代首领。 太宰治顿下脚步“我要去的理由只有一个。”我不相信。 而森鸥外再也没有等到他的后半句话——— 太宰治颓废、虚无,总是警惕而怀疑地看着人世间,从未改变。这次也一样,没有亲眼看到之前,他绝不会相信。 青年当然会活着,电话只是一次恶作剧而已。或许织田作难得多了幽默感,或许怜司气还没消。 一次联手的撇脚笑话,太宰治想。就像愚人节特刊,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太宰治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下心理暗示,他几乎就要相信了。 走出港/黑大厦,阳光哗地洒在身上,浑身冰凉。 太宰治的视野里冒出点点黑斑,他感到眩晕。 耳边响起钟声,铛——————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下。耶稣受难的前一晚,参加晚餐的第十三人是犹大。 脚步越来越快,愈发无序,他踩到了什么。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太宰治低头,是血淋淋的乌鸦,硕大的黑色瞳仁直愣愣盯着他。 太宰治被噩兆包围,不、他跑起来,想逃离。 再抬头,猝不及防地,太宰治看到了尸体。 失去呼吸的人无法称之为伤患,那么只能是尸体了。 月城怜司的表情无比平和,瞳孔残留着些许惊讶,倒映着子弹的残影。生动得下一秒就会转向太宰治,弯起眼睛。 但脖颈上突兀的空洞打破了他的幻象。 太宰治看到月城怜司的眼睑极薄,细小的血管尚在流动。 一只手突兀出现,青年微末的生命力随着眼睑的合上,彻底流失了。 他死了。 太宰治无法自欺欺人。 死亡三十分钟后,尸体将开始僵硬。而这些现象已经悄无声息在月城怜司身上发生。 太宰治引以为傲的判断力和观察力强调道————他死了。 没有人能一直活着,总有人死去。月城怜司不是那个例外。 所谓的“不死”只不过是幸运带来的偶然。 而幸运迟早会被挥霍光。 月城怜司的运气花光了,太宰治的运气也是。他们谁都不是幸运儿。 距离青年一米远处,太宰治立在那儿,精致而木然,像一樽人偶。他早该知道的,他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 他应该在冬天穿上鼠灰色的麻制和服,这样便不用费力活到夏天了。* 白布即将遮住青年的面庞时,太宰治忽然真正意识到青年的离开。 他筑起的高墙被一个简单的动作轰然打碎。 “停下。” 太宰治听到一个声音说了他想说的话。 然后他看到医护人员惊愕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是他说的。 他每走进一步,更加走进真实。 太宰治单膝跪在月城怜司身边,仔细描摹着他的神情。 青年可以为素不相识的卧底去死,可以为一面之缘的女孩去死,可以为一次心软去死,却不愿意为他活下来。 多残忍啊。太宰治心想。 白布被拉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子弹造成空腔效应,颈部只剩下一个可怖的空洞,声带、喉咽、气管统统消失不见,一层薄薄的皮肤勉强连接头颅。 太宰治垂眸,伸手向喉咙内里探去。 安室透只见自从到达现场后就无比冷漠的黑手党干部忽然对尸体出手,没有丝毫犹豫,他利落把枪对准太宰治。 太宰治却仿佛没有听见,摸上断裂的血管口,皮肤脆得像纸,黏连的肌肉组织触感不好。 见他毫不避讳地抚摸着伤口,周围传来隐约的呕吐声。 “你想干什么!”安室透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甚至竭力才堪堪稳住举枪的手。 顿了几秒,太宰治黑黢黢的瞳孔迟钝地看向安室透。唔……枪。 他甚至主动握住公安的枪口,校准抵住自己的眉心。 “我想干什么”太宰治低低问自己,“我要带走他。” 他直直看入安室透的蓝瞳。 公安的瞳孔里有太多东西了,蓝得好似掺入刺鼻的工业腐蚀剂。 太宰治眼里有一种磕了药的迷幻感,仿佛无法理解面前发生的一切。安室透对此感到无比荒谬,“想都别想。” “那么你替他带走我。”太宰治呢喃道,“将我叫醒。”从没有他的世界里,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太宰治一寸一寸摸上枪管。 咔嗒,保险栓打开,缠绷带的手指逼着安室透扣动扳/机。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基安蒂头皮发麻,连退几步。 安室透指尖用力地发白,只要扣下扳/机面前的黑手党就会下地狱。 但组织的人还在这里。降谷零可以杀太宰治,波本不行。 死死咬着牙,安室透将枪口挣开,他清晰捕捉到了鸢瞳里的失望。安室透意识到,太宰治真真切切期盼着死亡。 没有再看他一眼,太宰治指尖触摸上青年尚有弹性的脸颊。不久,这块皮肤会僵硬、发青,无比丑陋,就像太宰治自己。 他解开绷带,甚少接触光线的左眼登时发红,流出刺激性的泪水。一滴、两滴,重重砸上月城怜司的眼睑。 太宰治恍若未觉,细致地将绷带、或许应该叫牵引绳的另一头,一圈一圈缠住青年的左手腕。 太宰治永不妥协,但他认输了。 众目睽睽之下,太宰治抱起月城怜司,失去自主权的身体安稳呆在怀中。黑衣组织不敢拦,港/黑没有栏的理由。 第二天,太宰治销声匿迹。 第三天,纪德和他剩余的部下,一个接一个祭祀般,惨死街头。 第四天,港口黑手党宣布太宰治叛逃。…… 第七天,月城怜司从冰棺里醒来,得到唇/舌/交/缠的一个吻。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 57 章 57、 月城怜司怔怔地看着太宰治的左眼, 太宰治曾说不想用另一只眼去看腐烂的世界,这让他觉得输掉了。 他原本为太宰治的平静而感到放松,减轻了负罪感。从太宰治想要扣下扳机的那一刻起,月城怜司发现自己错了。 太宰治永远抗争,但他现在认输了。 当绷带系上手腕的时候,月城怜司手指微动,他似乎感觉到灵魂那头的线,也许是夜斗口中的"缘"紧紧缠住了灵魂。 对了,夜斗。 太宰治带走他的身体后,月城怜司并没有追上去。 因为太宰身边压抑的窒息感,叫月城怜司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因缺氧死去。 夜斗是这时候出现的。 "终于找到小福说的人了,原来是你。" 元气满满的祸津神伸手在小信徒跟前晃了晃,"咦?在发呆吗?" "夜斗 ?"视线被遮住,月城怜司惊得后退一步。 "看来你这两天果然很倒霉。"夜斗望了眼远处的太宰治,向他解释,"因为你和小福结缘了。" "小福是那个粉发的女孩子?"月城怜司想起来,当时对方的确连连摇头拒绝他来着- 【和小福结缘会变得倒霉.…】 原来小福真的在认真警告他。 "惠比寿小福,光听惠比寿以为是财神,其实是冒用财神名字的贫穷神啦~"夜斗鼓鼓腮帮子,"为什么贫穷神的信徒也比夜斗大人多!" "贫穷神?但是我最近没有丢钱包。"月城怜司疑惑地歪歪头。 "才不是。"夜斗一副"你太年轻"的表情,"虽然叫贫穷神,但是确切来说是霉运神哦,走到哪里把霉运带到哪里,与小福结缘相当于与厄运结缘。" 月城怜司眼皮一跳, 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回去以后丢了钥匙, 到现在都没找到。 更甚者,安室透载着他撞到赤井秀一的小轿车, 几次被MIMIC的人凑巧发现踪迹,最后——莫名其妙自动追踪自己的子弹。 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夜斗点点头∶"看来你想起来了。" "本来普通人与神明的结缘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淡去、消失。 但怜司你不一样,你本身就是神明的造物,不会忘记神明,所以与小福的缘只会越来越深。 "小福特意离你远远的,想快些散尽缘分,结果发现不对,就委托我斩断你和小福的''缘''夜斗抛接着一枚五田硬币。 "缘还可以斩断?!"月城怜司惊讶,"斩断会怎么样?忘记记忆吗?" "斩断人类与神明之间的缘,你会忘记神明。 斩断人与人之间的缘,脑海中储存的记忆不会消失。"夜斗指了指自己的大脑,"但是所有的情感都会蒸发,不管有多刻骨铭心。" "斩断缘分要用神器,"夜斗忽然吞吞吐吐起来,"我、我暂时没有神器前一任神器因为他手汗太多离职了……这种事情夜斗才不要告诉小信徒。 也就是说不能一下子斩断月城怜司与惠比寿小福的缘分。 "你的灵魂状态可能还得持续一会儿。"夜斗无奈说道,随即拍拍胸膛,信誓旦旦保证,"不过你放心,绯马上就会过来找我的!" 他的状态……. 是哦,月城怜司想起来,他莫名其妙被身体排斥了,而且身体直接罢工,没有一点修复迹象。 "难道说死神的祝福没起效也是因为.…." 夜斗点点头,"放心,神明的祝福不会简单失效。 灵魂是祝福生效的锚点,小福的厄运变相扰乱了你与高等位面的通信,就当祝福一时间迷路了." "小福好厉害啊。"月城怜司不由自主地感叹,竟然连神明都会被影响。 夜斗听到他的感叹,意外挑眉。 正常人因为小福惨成这样,没有对小福恨之入骨都算本性善良。月城怜司竟然一点怨恨都没有…… 夜斗想,他转告小福这件事的时候,对方一定很开心。 见月城怜司无处可去,夜斗提议,"要去东京吗?"月之守护者可是冒出不小的动静呢。 月城怜司不明所以,东京怎么了吗?但现在除了夜斗也没人看得到他,"好。" 刀东京。 不可否认,这次任务琴酒将自己安排到东京存着小心思-月城怜司在横滨,东京总不至于出岔子了吧? "大哥,"伏特加战战兢兢地说,"您定的任务时间要过了。大哥一身低气压 ,他生怕一个放松就被大哥瞪一眼。 虽然大哥一直都低气压,但……. 伏特加瞅了眼厚厚的烟灰,这已经是琴酒抽的第三支烟了。 "嗯。"琴酒冷冷地应了一声,烟头按灭在车载烟灰缸里。 他最后确认了一遍伯/莱/塔。 弹夹,满的;枪膛,不会卡壳;保险栓,好好扣着。 看到月城雪兔从校门走出来,琴酒眼神一凛。 劫持过程非常顺利,没有出现奇奇怪怪的意外。 月城雪兔手脚被绑的严严实实,伏特加严谨地把他的嘴用胶带贴了起来。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雪兔不觉得害怕,反而颇为新奇。 一直以来他和月面对最大的危机也没有逃离魔法范畴,他从没尝试过这么朴实无华的危险呢。 "呼——"伏特加松了一口气,看来月城家也不是个个体质特殊。 他对着五花大绑的月城雪兔拍了张照片,扭头问琴酒。"大哥,直接把照片发给月城怜司威胁他吗?" 糟了。 月城雪兔一听到"怜司、威胁" ,只来得及暗叹一声。刹那间,天旋地转,他回到了意识深处。 …"雪兔无奈,威胁谁不好,偏偏是怜司。 一阵极亮的光闪过。 伏特加不由得捂住眼睛。 "哎购!" 手机烫到握不住,松手摔落在地,滋啦,传来一阵焦臭味道。 琴酒心里一咯噔,面上不显,反应极快将枪口对准强光中的人影。 —一个长着大翅膀的、什么东西??! 白光略去.他看到了 砰! 他当即对着目标腹部不致命的地方开了一枪。 子弹眼看要击中,却再也无法寸进,坚冰蔓延 ,直到子弹在月身前冻住。 月伸手捏住子弹,指尖稍稍用力,金属制的子弹仿佛薄脆饼,碎了一地。 月没有理会攻击他的琴酒,眼神缓缓转向伏特加,声音冰冷刺骨∶"你说,想威胁谁?" 伏特加不敢说话。 而敢说话的琴酒不想说话,他只想摸出口袋里的烟盒,再抽一支。 不为别的,去他*的魔法! 于是,月城怜司到达东京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月巨大的羽翼、雪白长袍,以及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面容。 他傻眼了。 虽然他福至心灵,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哥哥。 但一方面,他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哥哥?另一方面,他总觉得这个世界绝对哪里不对。 瞥到琴酒和伏特加,他瞬间想明白了缘由。酒厂不会打算以家人要挟他进行人体实验吧? 诡异地,看到月,月城怜司心里的焦虑竟然一下子缓解了许多。只是心里仍旧有一个疑问,他那么大一个雪兔呢??! 依依不舍地瞅了几眼叫他心生亲近的月,月城怜司拽着夜斗说∶"我们赶紧去找雪兔。 "噗、"夜斗看着月隐隐的黑脸,一时间忍不住笑意。 月毫无疑问能看到灵魂状态的月城怜司,骄矜的守护者维持着帅气的出场姿势。他正等着弟弟过来同自己贴贴,结果不仅没等到,弟弟反倒头也不回地跑了。 月∶生气,现在就是非常生气。 温度陡降,伏特加悄悄捡手机的手倏地顿住,若无其事的收回来。这樽煞神怎么回事,不敢动不敢动。 伏特加余光瞟了眼大哥。 琴酒缓缓吐出一口烟,烟圈在空气中一圈圈变大,神色冷漠如常。 不愧是大哥!面对魔法都这么淡定!伏特加感觉自己对琴酒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夜斗欣赏了一会儿守护者生闷气又不开口的样子,见月城怜司真要跑路,连忙伸手去拽他。 结果好巧不巧一把拽住人的尾巴。 月城怜司浑身一抖,像只应激的猫猫,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夜、夜斗QAQ。"哆哆嗦嗦地从神明手里抢过尾巴,尾巴好痛啊啊啊。 救、救命.. 夜斗脸色僵硬,背后顶着月刀子一样的眼神。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怜司我现在有新委托找到神器就来斩断缘拜拜 !" 夜斗嘴皮子不停一气呵成,把尴尬和解释情况的任务全权交给兄弟俩,当即跑路。 "???"月城怜司疑惑地扭头。 什么委托这么紧急,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自己去找雪兔。 他正要迈动脚步,手腕上传来一阵轻轻的力道。 月城怜司没料到除了夜斗还有人能碰到自己,一时不察,倒入身后人的怀里。 下一秒,他回到了雪兔在神谷街的公寓。 "怜司。"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月城怜司仰头,对上月冰蓝色瞳孔。 "我是月。"月顿了顿,对弟弟介绍道。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他气质冷冽,睫毛却极小幅度轻颤着。生怕从弟弟脸上看到难以接受的神色。 月?那不就是哥哥 "哥哥。"月城怜司下意识叫了一句。 随即他想起来,不对啊,月不是雪兔的第二人格吗?! 察觉到月的小脾气被怜司一句话哄好,雪兔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就说早点跟怜司说嘛。 月变成了这样,那雪兔怎么办?"雪兔去哪儿了?"月城怜司抓着月的手臂急急问道。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除开恶作剧的可能性,话说瞬移这种超能力没办法恶作剧吧。难道月和雪兔分成了两个人?是异能?异能也没这么……花里胡哨的装扮啊。 月城怜司忍不住瞅了眼大翅膀∶看着很好摸的样子- 殊不知,月也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弟弟的尾巴,指尖蠢蠢欲动。好想rua。 以原型现身要耗费大量魔力,月隐隐有些困乏。揉了揉弟弟的银发,月便让怜司心心念念的雪兔出来了。 不过眨眼的时间,翅膀消散在空中,银发变回灰发,雪兔睁开眼。 ".…..月城怜司觉得可能是自己眼睛有问题,要不然就是在做梦。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魔法少女变身的场景。 等等、不会雪兔是魔法少男吧 ! 瞧着怜司一脸梦游的表情,雪兔先没他和算灵魂出窍的账。 月的来历说来话长,雪兔从东西方魔法体系讲起,讲到创造者库洛里多,又讲到小樱和库洛牌。 "雪兔话没说完,遭到了月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真正存在,只是审判者月的伪装形态-城怜司的激烈反对。 "哥哥怎么会不存在!"月城怜司皱着眉,不由自主的倾身。 "听我说完,"雪兔摸摸他的头发,继续说道,"我现在和月的关系,相当于住在同一具身体里不同的两个人,所以怜司有两个哥哥。" 月城怜司点点头,回想起审判者的模样,"月好酷!" 雪兔感受到月淡淡的欣喜,又看看怜司的灵魂形态-这意味着怜司又遇到了生命危险。 "那么接下来我们谈谈你的事情。" 月城怜司的尾巴肉眼可见僵直了∶"这次真的不是我主观意愿发生的!"夜斗救我! 然而神明正满大街抓野生神器,并没有听见小信徒的求救。不如说,听见了他也装作没听见。 58、 第六天,夜斗找到了神器,正式斩断月城怜司与惠比寿小福的缘。当天,月城怜司的身体刷新了。 横滨某处,太宰治灌了几口冷水,清醒过来后回到棺椁旁。 太多次了,他以眼神描墓尸体的模样。甚至连青年耳根的一点小痣都牢牢刻在心底。 至于定位器,又一次被太宰治冲进了下水道。 月城怜司平静的面容已经成了他唯一的安慰剂,无数次午夜梦回,太宰治将脸颊贴上冰冷的棺椁,渴望从中汲取一丝温度。 太宰治推开门 ,他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喉咙间狰狞的空洞,泛青的唇色,僵硬的指尖一 随着月城怜司的面容渐渐展露,太宰治却猛地顿住了。这不是他熟悉的那具尸体。 太宰治无法控制地回忆起这几天吞下的药片成分。 口口、氯丙嗪、盐酸异丙嗪,而不是二乙/酰吗/啡(海/洛/因)、苯/甲酰/甲基/芽子/碱(可/卡/因),又或是其他什么新型毒/品。 太宰治走到尸体..不,现在不是尸体了。他走到月城怜司身边。 太宰治清楚地看到伤口不见了,指尖将信将疑地抚上月城怜司颈间的肌肤。他戳下的小v小凹陷很快回弹,皮肤是柔软的,血管流淌着生命力。 随即,太幸治注意到更多异常,月城怜司左耳的耳洞消失了,脸部线条稚嫩了些,银发回到颈间的长度。 这个长度…..是年初月城怜司在英国的时候。 不是修复,而是被重置。 太宰治定定地站在棺椁之前,反复确认一切不是他的错觉。青年的时间回到了一年前。 不知道看了多久, 小窗照进来转成缤纷的霓虹灯。 太宰治忽然弯了弯眼睛,他笑得乐不可支、无法自控,笑到眼角泛出泪花。他不信神,但神迹偶尔也会降临在他身上不是吗? 他决定勉为其难相信一秒,太幸治愉悦地想。 他托起青年的手,吻了吻淡粉的指尖,低声呢喃道∶欢迎回来。" 月城冷司睁眼,夜斗斩断他与惠比寿/小福的"缘"后 ,他重新感觉到了与身体的联系 ,正不新召 唤着他。 但这次好像与之前不同,他感觉到身体被刷新了。是的,刷新,就像游戏里死了再次回到复活点。 同夜斗道谢,与哥哥说再见。 月城怜司做好了重新醒来的准备,却突然回想起身体被太宰治抱走了…… 他应该不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埋在土里吧?月城怜司忽然不是很想醒来了。 要不再晚几天好了。他在雪兔身边磨磨蹭蹭。 雪兔一开始还开心弟弟很黏自己,直到发现怜司时不时往横滨瞄一眼。 看透弟弟的胆怯,雪兔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提着他的后颈扔出门外。"今天晚上必须从横滨回来见我。"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门砰的一声在眼前关上。 .…知道了嘛。"月城怜司嘀咕一声。 加油,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死。 月城怜司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接着放任灵魂回应了身体的召唤。 咚、心脏重新跳动。轻微的耳鸣,随后消失。 好冷.…眼睑像是结了一层霜。 月城怜司努力睁眼,没睁开。再来一次— 睫毛颤了颤,浅蓝的瞳孔缓缓恢复神采。 陌生的天花板,暖黄的灯光。月城怜司宛如大梦初醒,愣怔了一会儿意识才回笼。 唔,他记起来了。雪兔让他今天必须回去来着。一个激灵,月城怜司手撑着试图坐起来。 寒意从手心直冲脊柱,真的好冷,不是错觉。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冰棺里,源源不断的冷气冻得他手脚冰凉。 月城怜司冷得牙齿战战,试了几次没有从冰棺里爬起来。 锁芯传来响动,卡塔,门开了。 月城怜司抬头,是太宰治。 太宰治眼底是淡淡的青黑,对上那双熟悉的浅蓝色瞳孔,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太幸。"想到那天太宰疯狂的举动,负罪感一下子席卷了月城怜司的心脏。他睫毛垂下,颤颤地扑闪。 太宰治闭了闭眼,确信自己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不是错觉。 几步走近月城怜司,太宰治认真注视着对方的眉眼,细碎的光在青年眼底闪烁,依然澄澈、见不到阴霾。 摸上他的脸庞,太宰治手指的温度没比青年高上多少。 但月城怜司还是感觉到了温热,忍不住歪歪头贴上太宰治的手,从他身上汲取微薄热意。青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太宰治眼底涌动的暗潮,任由太宰治一遍遍抚摸他的脸颊。 一副全然信任的姿态。 太宰治却不会再被他骗了,月城怜司骨子里的反叛一点不比自己少。 他想靠近,想呼吸青年的呼吸,想亲吻他苍白的唇,让它变成糜/艳的红色。 "太宰?"月城怜司仰头,眉心浅浅蹙起,"冷、" 听到青年亲昵的话语,太宰治却没有给予丝毫反应。既然你连死亡也能原谅,那一定能原谅他接下来的冒犯。 鸢瞳暗得发昏,小动物的警铃猛地敲响,月城怜司下意识往后躲,却被太宰治捧住脸颊。 太宰治的吻落在他的发顶、额头、鼻尖,最后是唇。 他感受着鲜活生命的热度,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他伸手,捞到一颗星星,不是在水里,而是从天上。 月城怜司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太幸治的行为又代表着什么。 他只感觉到冷意和热意同时纠缠在一起,他瞪大眼睛渴望从太宰治眼中得到回答 ,却发现太幸闭上了眼。 月城怜司听到慢鼓点,听到吟游诗人的低唱。那是深海中一抹飘荡、犹疑不定的水母,孤寂而迷幻。 他忽然无法狠下心从太宰治手里挣脱。 太宰治睁眼,青年蒙上雾气的蓝瞳近在咫尺。他停下朝圣般的吻,却没有从月城怜司的唇上挪开。 急促的呼吸扑在太宰治鼻尖,月城怜司看到他眼睑微阖。 "你离开了七天。" 太宰治用力抱紧他,像是要把人揉碎了混入骨血,在他耳边无声呢喃。 月城怜司无意识抓住太宰治的衣襟,睫毛纷乱地颤抖着。他本能地避开亲吻背后的意义。 明明他距离真相只有一纱之隔,却选择转身不去看。不、那不是真相,是潘多拉的盒子。 太宰治将人从棺椁里抱出,月城怜司身上的衣服早在第一天就被他换掉了。柔软的棉质衣料贴在青年身上,此刻因为他的动作生出褶皱。 一墙之隔,是太宰治的卧室。 但月城怜司被安置在床上时却怎么都不愿称之为卧室。 一张床,一个床头柜,柜面上十几瓶药横七竖八倒着,白色、黄色的小药片混杂在一起,昏暗的灯下根本分不清。 月城怜司心里一紧,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给太宰治带来的伤害。 见太宰治起身离开,他慌乱地下床, 急切拉住对方的手。"对、对不起..." 太宰治瞳色淡淡,恢复到月城怜司熟悉的模样,全无吻他时的惑乱神态。 隐约的,月城怜司松了口气。 太宰治反抓住月城怜司的手,拨了拨他修剪圆润的指尖,垂眸,深色地板上月城怜司微蜷的脚趾格外显眼。 青年看向太幸治的眼神下意识想闪躲,又强撑看过来 ,耳根尚染着粉色,却还拙劣地想掩盖过去刚才的事。 太幸治便真的没有戳破那层薄薄纱窗,陪他一起掩耳盗铃。 "我只是去拿瓶水。" 太宰治蹲下,握住他的脚踝,塞回被子里。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58章 第 58 章 房间里没有一点人气,没有窗。灯是暗的,随时可能熄灭。 月城怜司在冰凉的被窝里捂了一会儿,感觉到冷意渐渐褪去,太宰治却迟迟没有回来。 房间里没有拖鞋,脚踩在地板上冰冰凉凉,月城怜司绷着脚背,只敢以脚尖轻点。 吱呀_他推开卧室的门。 过道里没有灯,右边是他醒来时安置棺椁的房间。水流声从隐约从另一头传来, 月城怜司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门半开半掩,月城怜司看到太宰治背对着他,在洗手台前不断冲洗着什么。一卷又一卷的绷带,杂乱地堆在右侧。 月城怜司本不想打扰他,正欲悄悄退回去,却看到了垃圾桶里拆下来的大卷绷带,上面染着血、鲜艳而刺目。 血从浸湿整卷绷带,到留下只一道长痕,接着又是大片红色。 月城怜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门进去的,"太宰。" 他叫了一声。 太宰治听到他艰涩的尾音,停下了动作,没有转身。"你先等等。" 水龙头的水流冲在陶瓷上, 哗哗哗—急促又响。 月城怜司看到太宰治拿了块毛巾, 手肘没有移动,不是擦拭的动作。大约三四秒,毛巾折叠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折叠、太宰治从不会费力多做这么一个动作。 眼看着对方又要伸手去拿绷带,不是用右手拿右边的绷带,而是别扭地用左手。 月城怜司完全忘了先前两人间的旖旎,他无法忍受这种抗拒和死寂,快步走向太宰治。 伤口、狰狞扭曲的伤口,一道道无规则遍布太宰治的右手小臂。 刀伤极为流畅,由浅到深,不难想象太宰治下手时有多利落。 "为什么…….."月城怜司死死咬牙,艰难挤出几个字。他探出手却不敢触碰。 太宰治看到青年眼中的动容,还有难以忍受,为此,他竟感到一种兴奋的战栗。 皮下血管因他的兴奋而扩张,伤口似乎在分泌多巴胺,他从血腥味中嗅到快乐。 他以眼神舔走月城怜司蓝眸中的苦痛——全为了他的苦痛。 像口嚼烟的味道。太宰治想。不、糟糕透了,他不能对此上瘾。 太宰治慢慢俯下身,注意到青年只是慌乱地盯着他的手臂,而没有退后的动作,这给了他继续靠近的勇气。 将下巴抵在月城怜司肩膀上,太幸治轻轻拥着他,右臂小心地避开 ,不让血蹭脏他的衣服. "我得病了。"太宰治埋入他的颈窝,低低地呢喃道。 月城怜司的心脏蓦地一紧,他当然知道心理疾病有多难痊愈,可怕的不是不治疗,而是习惯。 太宰治、包括所有认识太宰治的人,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自残现象。每个人都在推他入深渊,这太恐怖了…… 语言匮乏,月城怜司唯一能做的只有踮起脚尖,努力抱紧他、回应他。 也许太宰治先前的举动是求救……月城怜司为他找到理由,试图说服自己。 于是当太幸治的唇犹疑触上他的耳垂,月城怜司微微瑟缩了一下,强忍着逃离的欲/望等待太宰治的情绪平复。 没有躲… 鸢色的瞳孔染深前,太宰治松开他,转身拿了卷绷带递过去。 月城怜司接过绷带,见太宰治竟打算直接让自己缠上去。他皱眉,执拗地说∶"要上药。" 太宰治没有接受异能特务科的建议,无法洗档案。现在的他并不适合在横滨露面。 但太宰治没有说,他只是应道∶"好,我去买。" 右臂上的伤口大喇喇暴露在空气中,太宰治也不遮掩,转身就要离开。 "我去吧。"月城怜司拉住他的左臂。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这次,太宰治却没有应下。 他注视着月城怜司,一会儿过后才回答∶"我们一起。" 太宰治给他拿了鞋袜。 没有青年适合的外套,太宰治便把自己的外套给他。 长款棕色风衣,月城怜司隐隐觉着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 走出房子,月城怜司才发现这里离友枝町很近,相较之下更为偏僻些。药店不大,只能买些基础的伤药。 月城怜司给太宰治包扎完后,听到对方忽然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太宰治顿了顿,补上∶"回东京?" 月城怜司点点头,他看了眼西斜的太阳,天色不早了∶"我答应哥哥今晚回去见他。" 提到雪兔,青年的眼神柔和下来,太宰治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割裂成两瓣,蓝色愠怒与玫瑰色欢喜。 他要走了,他总要走的。 太宰治刻意温和了眉眼,学着同他说—"再见。" 手臂上的伤口开始痛了。 疼痛来得如此迟缓,像软刀子割肉,刀刀致命。 月城怜司有点诧异,似乎没想到太幸治会这么爽快。他轻快地同对方挥挥手∶"太宰再见。" 太阳彻底落山前,雪兔等到了月城怜司。 "哥哥我先发个消息!"月城怜司拿到新手机,连忙给安室透、织田作之助还有导师报平安。 安室透回了一个孤零零的"好"。 织田作之助则向他承诺不论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即使要打破不杀原则。 月城怜司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拒绝。 因为雪兔提前替他请过假,导师嘱咐他好好养身体,课题先放放,似乎以为他健康状况堪忧。 月城怜司连忙把先前总结的十几页文献综述发过去。他真的挺喜欢学术研究,不想被踢出小组。 直到第二天,月城怜司回自己的公寓,见到了安室透- "太宰治叛逃了。"安室透说道,随即他发现了月城怜司这次身体的变化,"你是不是…….回到了一年前?" 等等、谁叛逃了?什么一年前? 月城怜司一时间不知道疑惑哪一个好。 "太幸治叛出了港口黑手党。"安室透向他解释,"在你(死)……后的第四天。港口黑手党针对太宰治发起通缉令。" "他有没有——"那天的太宰治太疯了,安室透担心对方会对青年做什么,但他看到月城怜司清澈的蓝眼,估摸着应该没有。 所以太宰治才会在横滨郊区,而不是他自己公寓? 被港口黑手党通缉..…太宰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太宰治跟着森鸥外这么久,知道不少机密,港/黑不敢真正动他。"安室透简略说道。 "组织撤销了对你的监视。"明明这是件好事,安室透却隐隐遗憾。这意味着他将离开东京,离开日本,离开.…月城怜司。 其实安室透几天前就该撤离了,他不过拖着想和青年见一面,确认对方平安无事。"我今天要走了。" 见月城怜司愣怔了一秒,安室透笑了笑,上前一步想拥抱他。 他甚至没碰到青年,却被对方下意识避开了。 看到月城怜司眼中的慌乱和抗拒,安室透眼中的笑意倏地淡下去。 "他还是对你做了什么,是吗?"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59章 第 59 章 【太宰做了什么!!有什么我这个尊贵的付费会员不能看的???(赞4W) #1∶做了吧,绝对做了是不是! #2∶但宝贝好像不是很愿意提起——不、不会是强制吧??!#3∶嘿嘿宝贝好可怜(说着,眼泪从奇怪的地方流了出来)#4∶我作证,楼上一直在笑, 都没有停过!】 【鸣呜呜呜呜呜麻麻终于看到怜司宝贝了,我还以为宝贝真的下线了qaq。(赞 432)#1∶怜司答应麻麻下次别死了,咱们没在热血战斗番,咱这是探案番剧。#2∶松田不知道小侦探背地里又没了一次(……),知道了得气死。】 【等等啊喂,没人迷惑魔法体系吗?!异能也就算了,为什么月城雪兔会是一体双魂的审判者啊?!话说审判者是什么啊!(赞 3w)#1∶所以怜司压根没有异能,是魔法? #2∶发公告了,是动画公司另一个原创企划的联动, 魔法少女那种。#3∶ 是前年就在溜粉的"年度巨制"吗(狗头)】 【要我说, 波本现在直接A上去,留给怜司一个难忘的夜晚/V/#1∶分、分手炮??!】 看到评论的内容,月城怜司原本能熟视无睹, 现在却隐隐觉得差耻。有种被观众视/奸的感觉… 安室透从月城怜司躲闪的眼神里看出几分难堪——对方不想让他继续问下去。 他知道就此止住是最好的选择,但心口燃烧的黑色火焰却怎么也压不下去,甚至愈演愈烈。对方就这么包容太宰治吗?那么自己是不是也- 月城怜司努力给太宰治的行为找理由,但安室透的声音与他同一时间响起。"太宰他只是生病了 ……"/"他可以,我也可以吗?" "什么?"月城怜司歪歪头, 他没听清。 "没什么。"安室透极快收起一刹的情绪外放。 "我是说,组织——组织暂时放弃了对你的监视。"安室透烦躁极了,面上却愈发沉静。 ".….透已经说过这件事了。"危险的感觉不见了。月城怜司疑惑地问。 太宰治和安室透接二连三出现异常表现, 他觉着自己应该找人聊聊。 安室诱语塞 他伸手揉月城怜司的银发。 手心传来痒意,月城怜司感知到他的情绪躁动,主动蹭了蹭安室透的手心。 接收到他温和的安抚,安室透忍不住心下柔软。"照顾好自己,不要去奇奇怪怪的地方。" "你也是。"月城怜司点头,他想起评论对诸伏景光的预测。 安室透这一离开,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就算他手机里有安室透的联系方式,因为对方职业的特殊性……直接发短信提示的话,月城怜司心有顾虑。 "让景光小心。"他忍不住对安室透说道。 反正对方也知道自己身上奇奇怪怪的地方,预言就预言吧。 安室透神色一凛,慎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景光,还有那个FBI被组织安排一起行动,基本山大大降低了危险。 月城怜司要去学校找导师汇报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没办法送安室透。 当他傍晚回公寓,隔壁的屋子已经彻底清理干净了,恐怕连安室诱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证证看了眼光洁一新的门把手,月城怜司压下心底的怅然若失. 总有离别,生活还在继续。 月城怜司和松田阵平约好了三天后见面。 新写好的一话漫画脚本涉及到大量炸弹知识,他已经翻看专业书确认过一遍,生怕有遗漏,想着拜托专业人士瞧一瞧比较好。 松田阵平来接他的时候,月城怜司发现车载烟灰缸里铺了一层薄薄的烟灰,车里到是没什么烟味。 "案子很棘手?"月城怜司问道。 松田阵平原本已经戒烟了,前段时间不知怎么又抽了起来。 "不是、"松田阵平拧开瓶盖,把路上买的功能饮料递给他,两人今晚都得熬夜,"案子已经破了,得写报告。" 还有些不方便透露给月城怜司的消息,比方说警部正在找高智商罪犯,还必须杀过人、有减刑意向。 松田阵平也是机缘巧合知道的。 警部查看卷宗记录,发现他一枪爆头"单挑"。井端,也就是因罔象女开设的新部门,那边的分析员来找过松田阵平测试罔象女。 "竞然进不了''井(杀意世界)''吗,明明都杀过人了?" "可能是因为''单挑''在我开枪前就死了。"松田阵平淡淡地说,避免他们深究发现安室透的善 "杀死 ''单挑''的人好像是个侦探。"某个分析员调出月城怜司的档案,眼前一亮。 "我认识他,可以帮你们问问。"松田阵平的大脑还在嗡嗡作响,强忍着反呕的感觉,连忙阻止分析员私下联系月城怜司。 图象女的操作系统相当于把他的意识抽出来,强行扔到别人的意识世界里。 新技术不成熟,谁知道会不会损伤大脑。 松田阵平自己无所谓,但他不想让月城怜司因为分析员们的三言两语,被道德绑架加入实验。 按照那家伙心软的性子,绝对会的。松田阵平忍不住皱眉。 回去后,他原本想联系月城怜司嘱咐对方拒绝这件事,结果整整一个礼拜没打通电话。 松田阵平问了降谷零,好友却也三缄其口,这让他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替你拒绝了井端的测试邀请。"松田阵平同月城怜司简单讲了讲罔象女、井之类的东西。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杀意世界''井''由检测到的杀意粒子组成,经特定机器捕捉后架构,还原犯人的潜意识。" 月城怜司怜司点点头,没有对他的决定提出异议。 图象女的存在他之前便知晓了,只是没想到研发地这么快,比评论提到的时间还要早上一年半载。 "目前技术不成熟。"松田阵平怕他误会,解释道,"你还是不要参加测试比较好。" "好。"月城怜司应下。 不过,潜入潜意识的话,是否说明罔象女可以用来寻找被当事人刻意隐瞒的信息? 比如……黑衣组织的名单,拿到名单抓捕组织的人想必简单很多。 在经过长达数年被黑衣组织的针对、骚扰,甚至于绑架家人。月城怜司觉得自己不能总是处于被动地位。 酒厂虽然暂时放松了对他的监视,但谁也不能保证对方是否某一天突然找到了遏制魔法的东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算对酒厂来说,魔法无解,那万一他们盯上失去魔力的桃矢哥呢?又或者挟持无辜的普通人? 既然组织中有许多卧底拿到了酒号,这就说明酒厂不是铁桶,至少日本和美国都在积极打击酒厂。 何况….月城怜司想起麦考夫给他的一张名片。 他可不觉得"大英政府"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一个无名小卒。 各自为政打击酒厂说不好谁给谁拖后腿,最理想的状态是,三国间找到一个基点,展开合作。 不过那是后话了,月城怜司现在说穿了也只是一个大学生。 到松田阵平的公寓,他先把脚本给对方看了。 "简略图不太对。"松田阵平给他指出来,"事实上,这种炸弹走线一般从元件背后绕过去,这样会给拆解工作造成更大困难。" 月城怜司照着他说的埋头改图。 "你……"松田阵平本来想问问月城怜司,消失的一礼拜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见他不说话,月城怜司疑惑。 对上月城怜司浅蓝的清澈瞳孔,松田阵平忽然问不出口了。 他在心里自嘲,还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月城怜司又一次陷入困境,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上忙而已。 "冰箱里有布丁。"松田阵平换了个话题 ,那是他之前买的。 月城怜司跑去拿了两个,学着松田阵平在车上拧开瓶盖的贴心,也把布丁拆了口递给他。 "还不错。"月城怜司咬了咬塑料小勺子,说道。 松田阵平对这种甜品观感一般,五十田还是五百巴对他来说没有区别,都是甜腻腻的东西。 他吃了两口,无意间瞥到保质期 ——七天。 现在好像正好是买来的第八天还是第九天??! "你先等等!"松田阵平连忙放下,去抢月城怜司手里的布丁。 月城怜司正吃得欢,余光瞥到他的手,还以为松田阵平故意闹自己,背着手把布丁藏在身后。"阵平你的还没吃完呢!" "过期了。"松田阵平看着他护食的样子觉着好笑。 月城怜司睁大眼。 这家店的布丁很难抢,而且味道吃起来没变…… "没关系,很好吃!阵平不想吃可以把你的那份交给我。" 见月城怜司的小眼神偷偷摸摸瞄过他的那一份,松田阵平好气又好笑。还想着吃两份? "我们明天去买新鲜的好不好?过期的就不要了。"松田阵平哄他。 "有点浪费………"月城怜司是真的觉得过期一两天的东西没什么。 他和雪兔偶尔买到不喜欢口味的东西,放着放着忘记。等到过期前一天,或者刚过期的那天急急忙忙吃掉。 月城怜司又把布丁往身后藏了藏,瞅着他假装无事发生。 松田阵平眯了眯眼,见他这么固执 ,装作不再劝。"那行。" 月城怜司在心里自动补上他的后半句话"那行,你吃吧。" 而松田阵平趁青年放松警惕,埋头用小勺子挖布丁时,说时迟那时快,他忽地伸手去抢。 但他没想到月城怜司余光偷偷注意自己.… 地板的垫子容易滑,松田阵平又恰巧按住了桌上的一张纸。一时不察,手一滑,布丁是抢到了,人也被他重重扑倒在地板上。 "哎哟!"目城怜司下意识揪着他的领口,可惜做不了支点。 这下好了,布丁遂了某人的意愿尽数洒了。 松田阵平垂眸,月城怜司的瞳孔近在咫尺。 鼻尖只差分毫便会砰到一起,呼吸带起的小小气流对撞。 布丁甜腻腻的气味从月城怜司的唇齿间钻出来,悄无声息缠入松田阵平的呼吸道。 看上去的确很好吃。松田阵平盯着他唇上的一点碎屑,心猿意马地想。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60章 第 60 章 太近了... 松田阵平黑瞳中斑驳的、蜂蜜般粘稠的爱意几乎要滴落到青年眼中。 "阵平。"月城怜司唤道, 他垂着眸。他想起太宰治失控时的吻。 "怎么了?"松田阵平伸手抹掉他下唇沾上的一抹布丁。鲜红地舌尖探出,他舔掉指腹上的残渣,甜的。 看到男人毫不避讳的动作,月城怜司睁大了眼。 但松田阵平的神色太过自然,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对方便起身,朝他伸出手。 "怎么了吗?"松田阵平又问了一遍。 注意力被分散,月城怜司盘腿坐在地板上,回答他∶"我……呃、我有一个朋友。 松田阵平挑眉,没有戳穿他无伤大雅的谎言∶"所以你的朋友遇到了什么困难?" "就是、"月城怜司不知道怎么描述,"我朋友的朋友因为严重的心理疾病,对我的朋友做了-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比如 ?"松田阵平觉得事情走向隐隐超出预计。 月城怜司的朋友不多,这个患心理疾病的"朋友的朋友"……总不可能是降谷零。 顶着松田阵平疑惑的眼神,月城怜司指甲无意识地抠弄桌子边缘,"比如、比……."比如他被压着强吻了,毫无反抗能力——可恶,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月城怜司疯狂思索官方一点的话术,他不由得回想起太宰治当时迷乱的眼神,就像渴望着什么— 他灵光一闪,忽然找到贴近太宰治异常行为的解释。"皮肤饥渴症。" "……哈?"松田阵平紧紧皱着眉,这个病症听起来似乎不太妙? "你等我一下。他打开搜索引擎, 看到对该病症的描述,"渴望与他人皮肤接触,渴望抚摸??" 所以月城怜司是被人"皮肤接触"了,还是傻乎乎地任由对方"抚摸"了?! 光是想到青年被话术骗着抚过面庞、锁骨、腰线……松田阵平瞳孔微暗。"做到哪一步?" 什么哪一步…等等、这个做不会是他想象的那个做吧??!"没有没有!"见松田阵平想到奇怪的地方,月城怜司连连摇头。 松田阵平伸手揽住月城怜司的肩膀,"拥抱?" 松田阵平的动作嗅不到一丝侵略性和攻击性,月城怜司回想了一下,点点头∶"有。 有,意味着不止。 松田阵平咬了咬压根,妒火中烧。 清浅的蓝瞳就在眼底,微微仰头的角度显出一分不合时宜的纯粹。 松田阵平从他眼底看到全然的信任,仿佛不管对青年做什么,都会被对方原谅。 这一刻,松田阵平忽然懂了那位"皮肤饥渴症患者"的想法∶因为过界被对方亲自允许。 "还有亲吻。" 月城怜司补充关键信息,他下意识避开舌吻,选择了程度更轻的词汇。 亲……松田阵平捕捉到双唇开阖吐露的音节。 "是这样吗?"松田阵平被蛊惑着沿青年颊边抚上去,低声呢喃道。 "什么?"月城怜司觉得他动作有些怪异,偏头躲了躲,却被捏住了下巴。 炽热的唇直直贴上来,一触即分。 温热的、满怀着热度与赤忱,诉说着松田阵平溢出的爱意。 为什么连阵平也不对劲…… 但松田阵平身上没有危险感,月城怜司尚能勉强维持摇摇欲坠的神色。 "为什么?"他执拗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不是他脑海里的隐约猜想,而是亲口告诉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吻 ,代表亲近、爱意、怜惜 ,是宣誓、诺言。那么是哪一种? 如果只是一时冲动,月城怜司希望各退一步回到安全界限。朋友才是非血缘个体间最持久的关系。 舌尖抵着上颚,看到月城怜司眼底掠动的浮光,松田阵平无意识开口∶"因为我- 但青年眼里的微光渐渐平静,他忽然感到一阵恐慌,仿佛要失去什么。 音节经由齿间碾碎了揉在情意里,极低极低,被客厅照下的暖光打散。 静默。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月城怜司没有说话,松田阵平不知道青年有没有听到,但是松田阵平的耳尖烧得通红。他从不知道入冬的天气也会如此燥热,燥得他背上蒙了一层薄汗。 月城怜司仿佛听到了什么,但松田阵平说得实在太小声了,他不敢确定。生怕得到预想中的答案,他放弃了再问一遍念头。 松田阵平起身去厨房拿抹布处理掉在地上的布丁。 月城怜司埋头画稿,松田阵平的身影不断在余光里掠过,扰得他静不下心。头越来越低,纸稿投在自己影子的阴影里。 松田阵平指尖抵上月城怜司的额头,"会近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去书房。" 一:插。“ 月城怜司原本打算在松田阵平家留宿,画完草稿分镜,现下只匆忙画了几页,他没忍住匆匆告辞了。 松田阵平没有开口留他,等月城怜司走后,他走进浴室。在蒸腾的水汽中,他发呆好几分钟,才如梦初醒,关掉了花洒。 匆匆裹上浴袍,松田阵平给荻原研二打电话∶"研二,告白失败了怎么办?"面对好友,他就自如多了,直接开口。 "你被拒绝了?不对、你这家伙有暗恋对象不告诉我!?"荻原研二哀嚎一声,一时不察,手里的杯子摔碎在地上,"阵平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第二天,荻原研二午休时直接来搜查三系抓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喜欢谁?"一系大约十人,栽原研二瞄了瞄他们的办公室,凑过去偷偷问道,"是那个长发的女警吗?还是短发的?" "都不是!"松田阵平突然觉得自己找外援是个错误选择。他怎么忘了研二这家伙只有和妹子交往的经验啊 ! "那是谁?真稀奇,你会认识除了同事以外的女生。"栽原研二像是重新认识了好友一遍。 松田阵平吭吭哧哧一会儿,最后放弃治疗,"是怜司。" "啊……."栽原研二兴致勃勃的表情瞬间空白,"怎么会是……不对、应该说怪不得!" 他想起来,自从认识月城怜司后,自己再叫松田阵平出来,对方每次都以"给你的救命恩人补习"为借口拒绝。 栽原研二曾经迷惑,阵平这家伙脑子虽然聪明,但压根不喜欢传统意义上的学习,更别说帮人补习。 原来早有端倪 ! "那就没办法了。" 小怜司心防很强,凭小阵平直来直去的性格哪里追得上。 茶水间,本来只有松田阵平一个人垂头丧气,现在耕原研二陪他一起长吁短叹。 "说说看吧,告白时的情况。"栽原研二问道。 松田阵平省略了一些事情,大概讲了一下。 "小怜司的态度就是想做回朋友喽?所以不管他有没有听到,你们俩都想假装不知道?"栽原研二间道。 见好友点点头,栽原研二一时语塞,他竟然不知道松田阵平在感情问题上这么内敛。 "现在告白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松田阵平其实很想打破僵局,但他更想在未来,重新、正式地好好告白一遍。 "那就按照原来的方式继续相处。"眼看好友皱眉,栽原研二拍拍他的肩膀,"还没发现吗,小怜司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哦。" "虽然你们拼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很狼狈,但主动权在小阵平手上。'' 见好友还不理解,秋原研二暗叹一声,"小怜司不愿意放弃你这个朋友,但是你可以温水煮青蛙。" 松田阵平疑惑∶"假装无视发生怎么温水煮青蛙?"这不是矛盾吗? 荻原研二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增加肢体互动啦,将情侣间的接触伪装成日常啦。总之让小怜司习惯你的存在,反正小怜司会刻意地保持迟钝,对吧?" 松田阵平欲言又止,"研二…没想到,你还真卑鄙啊。" "?"栽原研二给了他一拳,"那你就继续当''普通''朋友好了,告白失败的松田君。 被戳中痛处的松田阵平不说话了。 "我可是恋爱大师,相信我!"栽原研二信誓旦旦地保证。 于是修整了一段时间,某个休息日,松田阵平还是忍不住出现在漫展上。 月城怜司仰头看看戴着墨镜的酷哥,又瞅瞅松田阵平的衬衫西裤。 "阵平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疑惑问道。 松田阵平光站在那儿,妥妥一个现充,与周围的猫耳娘、机械战警等等ser格格不入。 松田阵平当然不能说我密切关注着你,他瞄了一眼月城怜司的扮相。"你以为你完美融入了他们吗?" 帽子、墨镜、口罩样样不落,因为身处格外羞耻的场合,青年条件反射狂放冷气。 松田阵平保证ser们绕着他俩走,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的锅,月城怜司起码要背五分之三.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月城怜司审视自己。好吧,他确实稍显奇怪……. 其实他主要想看看有没有人s梅乐斯小姐和飞鸟警官来着。 "排队进场馆?"松田阵平问道。 "好。"两个人一起格格不入,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月城怜司的焦虑。 进到场馆,他惊讶地发现,s他笔下角色的人很多! 月城怜司兴奋地想和ser们沟通拍照,等一波又一波的摄影师拍完,却迟迟不敢上前。 救命,和陌生人搭话,第一句要说什么?你好?抱歉? 月城怜司在心底崩溃抱头。 感觉到他的生无可恋,松田阵平无奈地伸手∶"我拍照技术还不错。 "那就拜托阵平了。"月城怜司仿佛看到了救星,忙不迭把相机从脖子上摘下来……然后碰掉了帽子。 他条件反射去捞帽子,但相机挂绳还勾着头发,又不敢松手。 松田阵平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替他把相机从头发上解开、接过,松田阵平低头捡起帽子。 "谢谢。"月城怜司伸手去接,视野一暗,松田阵平竟然直接用帽子盖住了他的脸。…幼稚鬼。他在心里吐槽道。 s梅乐斯的人最多,其他多是s飞鸟礼,甚至有s黑衣人的……. 圈逛下来,两人间生涩的氛围回归正常。 "还有想拍的吗?"松田阵平问道。 "没啦。"月城怜司冲他眨眨眼。 见他兴奋地凑过来,扒着自己手臂翻看相片,松田阵平挑眉。"开心了?" 忽然,松田阵平脑子里闪过栽原研二说的"温水煮青蛙"。 松田阵平压下心中的一点局促,强装镇定地捉住他的手。 一米八出头的人,手比月城怜司整整大了一圈,青年的体温偏低,相触的部分却叫松田阵平火烧火燎地热。 掌心的手僵了僵,松田阵平低头,恍若未觉。 他牢牢握着月城怜司的手腕,一根一根细致掰开青年的手指。 掌纹逐渐展露开来,松田阵平拇指按着他掌心的纹路,好似想把自己一道编织进月城怜司的掌纹中。 他看到皮肤下的静脉血管,摸到无名指上薄薄一层茧.…… 月城怜司感觉到空气忽然停滞了,手被牢牢攥着,手指微蜷,指甲挠过松田阵平的掌心。 掌心传来痒意,松田阵平忽然醒了,将相机放在月城怜司手中。 他松手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方才粘稠的气氛仿佛是月城怜司的错觉。 "嗯,很开心。"月城怜司压下一点不对劲的感觉,"阵平晚上想吃什么,我……." 他的话被眼前的评论打断。 不是吧,连漫展里都有酒厂要杀的人?! 【基尔工作结束就要痛失老爹了……)。 #1∶谁知道本堂瑛海都获得酒号了,组织还往她衣服里藏发信器。 #2∶不过本堂爹的自杀反而让基尔得到了那位大人的赏识,成为了高级成员。#3∶倒也没必要,还是爹重要。】 基尔、本堂瑛海……是日卖电视台的新晋人气主持水无怜奈?怎么会在漫展?他记得日本的漫展对拍摄的管控很严,需要提前申请。之前还有漫展举办方拒绝电视台的拍摄呢。 姐妹们看后面,是松田和怜司!初恋党啪的一下站起来了!#1∶凑这么近是不是小情侣在亲亲嘿嘿。】 忽略第二条评论,月城怜司扭头看去,水无怜奈跟在一位ser之后,似乎是做节目。 正如评论说的,成为高级成员没有亲人重要。月城怜司决定提醒一下水无怜奈。 这边,正在做节目的水无怜奈余光瞥到一个人影朝这边走过来,目标似乎是自己。 很熟悉,是…月城怜司?! 水无怜奈瞳孔微缩,幸亏业务能力过强,才不至于在镜头前分神卡顿。 她对于组织上一次行动的彻底失败有所耳闻,据说月城怜司全家都是魔法侧的人! 工作结束她就要和父亲在废弃仓库碰头… 一想到月城怜司的搅局能力,水无怜奈原本自然的微笑带上一点僵硬。不要过来啊啊啊 !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61章 第 61 章 月城怜司没有和水无怜奈搭话,只将【你身上有发信器】这一消息加密传递给对方。 看到水无怜奈瞳孔微怔,确认她接收到这一消息后,月城怜司放心离开。 只要本堂父女不在组织的眼皮子底下贸然介绍新联络员,悲剧就不会发生。 据评论先前提到,组织内处理叛徒的事务貌似由琴酒负责 ? 真是模范劳动力啊。月城怜司感叹道。 【基尔给伊森·本堂发消息说行动取消?她突然知道了什么?!#1∶镜头没给到,但是水无怜奈的眼神往镜头外侧了两三秒。#2∶我截图放大基尔的瞳孔,这个人影……果然是小侦探吧!#3∶嘶—楼上用显微镜看番, 佩服。】 【【月城怜司又双弱知道了?!家人们,我就是一整个震惊的大动作。#1∶我懂了,重置版是小侦探的个人秀是吧!#2∶明明是恋爱史(狗头叼玫瑰)】 【松甜快拿下宝贝,然后给我们直播羞差的事情嘿嘿。#1∶不行,松田不在主线里,压根看不到, 让波本上!】 见评论提到水无怜奈取消行动,月城怜司安心了。他继续问松田阵平∶"阵平,晚上吃什么?" "随你喜欢。"月城怜司传递信号的动作隐蔽,松田阵平的方向看不见具体信息。他余光瞥了眼直播的女主持人,对方竟然也与那个犯罪组织有关? "需要帮忙吗?"松田阵平隐晦地问。 月城怜司摇摇头,"解决了。" 吃完饭快七点,早冬,有太阳和没太阳是两个温度。风吹在月城怜司脸上, 两颊有点红。 早知道加件外套了。月城怜司无奈地想。 "冷?"松田阵平看到他手指蜷在一起,骨节发红。 "有点。"月城怜司瞅了眼松田阵平,对方只在衬衫外面套了件夹克,一点寒意都瞧不出来。而天气再冷点,自己恐怕就要在稿纸下垫上发热垫了。 在月城怜司之前,松田阵平的朋友都是一群冬天敢穿短袖的狠人,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倔嘴的模样会让他觉得.…可爱。 松田阵平索性大大方方握住月城怜司的手往自己夹克口袋里塞。 月城怜司想抽出来,却被松田阵平奇怪地侧了一眼∶"不是冷吗?" 指尖微动,夹克里衬不厚,衬衫更是薄薄一层,月城怜司仿佛直接碰到了松田阵平腰侧结实紧致的腹肌。 手被牢牢握着,再加上腰间的热度源源不断传过来,他一下子暖了起来。 "唔、"月城怜司支支吾吾,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是他太敏感了吗? 送人到家,松田阵平没有多说什么,嘱咐道∶"少熬夜,注意作, 月城怜司点点头,心下松了口气。他们好像又回到普通朋友的界限了。 第二天,水无怜奈来庆应义塾大学找了他。当然,不是专程过来。那样太显眼了,毕竟青年始终在组织的警戒名单上。 "山下教授有一个采访,负责的同事急性肠胃炎进医院,我便替同事跑一趟。"水无怜奈解释道。 【恭喜瞳孔震惊的卧底再多一员~】【所以到底怎么得的急性肠胃炎呢?】 这也是月城怜司的疑问。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水无怜奈想见他,负责庆应大学采访的记者就急性肠胃炎? 不愧是卧底,能把一切事情安排地天衣无缝。月城怜司暗暗赞叹。 "非常感谢你的提醒。"水无怜奈诚恳地道谢。 先不说目城怜司说的消息对不对,至少CIA内部并不像他们以为地那样,铁板一块。 取消了会面后,水无怜奈去卫生间确认了一下,果然,衣领下竟然藏着组织的发信器。 瞬间,她无比后怕,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戴着发信器和父亲碰头会怎么样?最好的结果不过能保下她。 她后来得到消息,琴酒就在日本。 水无怜奈意识到,月城怜司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她的卧底身份,才会做出提醒。 等等、岂不是那些看似巧合的事件都在月城怜司的掌控之下? 她想起上一次的濒死取血,猛然惊觉月城怜司极有可能故意上的出租车!为了什么?她的卧底工作吗?! 水无怜奈不自觉握拳,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了解月城怜司。 窥见对方所背负的冰山一角,对比之下整个CIA的工作就像过家家,还要靠对方提醒。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请问——"一想到自己差点亲手杀死月城怜司,负罪感层层翻涌上来,差点淹没水无怜奈。 而她竟然还妄想从月城怜司这里得到更多消息。"你是否知道、"我的卧底身份? "卧底吗?我知道。"月城怜司并没有预测到她的脑补,只觉得水无怜奈位面太犹豫了些。是对方刻在骨子里,对"卧底"这个词的规避吗? 如释重负。本堂瑛海缓了口气,青年果然知道。 "非常抱歉。恐怕我不得不向CIA回报你的信息。" 水无怜奈没有办法,"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会尽量模糊具体信息。"虽然原则上不被允许。 月城怜司表示理解,卧底工作嘛。 "不用模糊,FBI那边已经有我的信息了。"他直截了当说道。 赤井秀一可不像水无怜奈,还会同你商量商量。恐怕挑明三人卧底身份的当天,他的消息就传回了FBI。 她听见了什么? 水无怜奈怀疑自己的耳朵。"FBI?"她重复道。 "是的,黑麦是FBI的卧底。"月城怜司奇怪,他们都是美国方面潜入酒厂的卧底,难道同事之间互相不知道身份吗? 水无怜奈眼皮止不住地跳,所以那个行事风格狠厉、一天到晚臭着个脸的家伙是FBI的卧底?! "他知道我的身份吗?"水无怜奈忍不住问道。她和黑麦共同执行过一次任务,只能说不太愉快。 "不知道。"月城怜司无奈,连你们自己内部都不知道,他又没告诉赤井秀一。 水无怜奈在心里冷笑一声,针对国际恐怖组织的行动,FBI竟然不与CIA合作?明明FBI主要职能范围在国内。 她刚好把这件事上报CIA。水无怜奈想着。 "再见。"月城怜司说道。 "保护好自己。"水无怜奈忍不住嘱咐。明明可以避开的灾祸,没必要为了卧底以身涉险。 "….好。"月城怜司总觉得水无怜奈想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临近年末的时候,月城怜司收到前野编辑的短信,说出版社有将《侦探梅乐斯》动画化的意向,目前正在准备动画企划。 快圣诞,连环杀手和酒厂似乎也消停了点。 松田阵平总算不再连轴转 ,而月城怜司也好久没看到评论了。 "我快升职了。"圣诞前夜,松田阵平笑着说。 两人正在采购圣诞礼物。 他们一个忙着课题研究,一个刚结案,等回过神来第二天圣诞,结果还没买礼物。只好临时出门逛街抱佛脚。 "什么时候?"月城怜司惊喜问道,松田阵平的升职速度比坐火箭还快。这次再升职就是警部补,即副警部。 按照日本警署的规定,升职要通过晋升的资格考试。 "阵平不要像上次熬夜复习,要提前开始准备,我会监督你的。"月城怜司认真地说。 "不急,有个案子可能要移交过来,不移交的话马上就可以准备考试和手续了。"松田阵平说道。 "这样岂不是很快就能揍到警视厅总监?"月城怜司摸摸下巴。 松田阵平挑眉,开玩笑道∶"说不定升职第一天就在走廊里遇到了呢?" "不行不行、"月城怜司想象松田阵平对总监大打出手的样子,连忙摇头,"会被降职的,不尊重上级啊什么的。" 松田阵平轻笑了一声,忽然他想起来,"对了,上次提过的井端分析员和罔象女……他们竟然真的靠那种机器破案了。" "据说找了一个连环杀手,进入犯人的潜意识。"松田阵平想了想,"也算废物利用了。" "废物利用。"月城怜司觉得他的比喻很精确。 "会儿我们—. 滴滴滴,急促的提示音。 "抱歉。"松田阵平微微皱眉,看了眼短讯,"案子移交到我们手上了。" "很急?"见松田阵平把帮忙提着的购物袋递过来,月城怜司一下子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就得走?" 三起直播发出预告了,明早十点。"松田阵平眉头越皱越紧,"偏 "嗯 .是掘草人那个案子, 第一偏卡在圣诞节。"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这宗案子原本由搜查五系负责,但历时两位受害者,搜查五系竟然找不到一点头绪。 恰好破案率更高的三系结案空闲下来,于是警视厅立刻将案子移交给了三系,也就是松田阵平。 "不对劲,"松田阵平迅速浏览了信息,疑惑道,"井端那边的分析员竟然没有检测到凶手的杀意粒子。" 怎么会有凶手杀人却不带一丝杀意?难道满怀爱意杀人吗? 见月城怜司没听过"活埋直播",松田阵平解释∶"直播网上可以搜到,抱歉,我先回警局了 月城怜司点点头,他这段时间忙干做课题研究的总结报告,很少上网,他手机里又没下载多余软件,收不到新闻推送。 他没急着回家,先把圣诞礼物买齐。 公交车站,等车时他搜了搜"掘墓人/活埋",两段长达几十个小时的视频在搜索第一条。 月城怜司顿了顿,没敢点开。 视频封面上,第一个受害者是女高中生,面容姣好,眼睛大而明亮;第二个受害者是身形瘦削的少年,长相阴柔,性格与活泼的女高中生不同,更为沉郁。 背景昏暗,受害者背靠的……从质地来看是木板。 再加上几十个消失的直播时长,警察局竟然没办法确定信号源,犯人极有可能精通通信技术,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信息。 而因这起案件,警视厅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无能警察""浪费税金的公民小偷"等等各种名目被大小报纸按在东京警视厅的头上。 如果不能尽快破案,东京警视厅的威信力将受到极大打击。 "请、请问可以拍一张合照吗?"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如果不是月城怜司侧头看了一眼,发现带着口罩的男子直直盯着自己,他恐怕会直接忽略这道声音。 "抱歉。"月城怜司皱眉,男子直勾勾的眼神给他一种很冒犯的感觉。 男子眼神微黯,絮絮叨叨地说∶"我是个摄影师,正在拍摄一组圣诞为主题的片子,你的长相十分符合选题,就像是凌冽的六角雪花割破脸颊……." 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掏出钱包,摸出皱巴巴的大额钞票,钞票上沾着暗红的污渍。 月城怜司瞥了一眼,是葡萄酒渍。 "拜托了,明天圣诞过去,我实在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我保证你的照片不会出现在任何网站和展览上。" 男子套拉着眉毛,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请求月城怜司。 ".…只能拍一张。"闻言,男子兴奋地一股脑把纸钞塞给他。月城怜司连忙递回去,"不用报酬。" 男子意外挑眉,随即更欢快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咔嚓。 果真只有一张。 "你要看看照片吗?"男子说着主动凑过来。 照片上,五彩斑斓的街灯中央,银发的青年眉眼冷淡,五官反衬出几分绮丽。 月城怜司瞅了瞅,确实比镜子里的自己好看一点。 打岔的功夫,月城怜司错过了末班车。幸好公寓里这里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 他余光看到男子仍旧在街上寻找合适的摄影素材,目标无一例外都是帅气漂亮的男女。 远离商区,圣诞的氛围一下子淡了。街灯一朵一朵亮着,照在雪上白得刺眼。 "先生,你还没取照片!" 是摄影师的声音,月城怜司刚想回复他不要照片,一回头高浓度的吸入性麻醉剂捂住他的口鼻。 月城怜司用力肘击男子的腹部,摄影师痛苦地闷哼一声,却像条八爪鱼死死缠着他。 眩晕感愈加严重。 直到男子行凶,月城怜司都没有从对方身上察觉出一丝恶意,怪不得井端没有检测到杀意粒子。 他讨厌艺术疯子,月城怜司昏迷前想到。 "你一定会成为最完美的艺术品。"男子在月城怜司耳边呢喃,失常且狂热。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62章 第 62 章 圣诞节上午十点,掘墓人的第三次活埋直播准点开始了。这意味东京警视厅的第三次失败。 【警察到底再于什么?!整整二十天查不到一个凶手吗?明明一直在直播,确定信号源有这么难?】 【我就说"掘墓人"绝对是颜控,这次也是超级好看的小哥哥,和前两个的类型完全不一样。】【可惜要死了。】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到底警方还没找到尸体吧,万一是一场恶作剧,把警察也耍了而已。】【如果事后出道当网红,我绝对不会买账的!!!】【我看就是恶臭营销手段。】】 【???这明明是杀人直播,前面的那些人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吗!】 直播准时开启,无数观众涌入直播间,服务器卡顿了一秒, 之后,短时间内#掘墓人直播#、#银发第三个受害者#、#月城怜司受害者#等等一系列词条冲上日趋。 搜查三系。 "松田, 你熬了整整一夜,要不先去休息……松田、松田!你没事吧!" 同事拿着几杯意式浓缩咖啡进来,却见松田阵平猛地站起来,带倒凳子,眼球布满红血丝,脸色喋田。 直播的红外镜头里,黑暗密闭中,月城怜司平静的睡颜像一把刀生生剜开松田阵平的心脏。 "怎么可能……明……." 如果他昨天不回警局, 月城怜司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松田阵平双唇抿得发白。 他下意识伸手去触碰月城怜司柔软的脸颊,却单单碰到了冰冷的液晶屏幕。 "受害者是你的朋友?"同事立刻意识到措辞的不合适,"抱歉。" "一定能救出他。"同事安慰道,内心却并不抱有多大希望。 除了受害者的活动范围在东京,加上警部对掘墓人的心理侧写,隔着角度刁钻的狭小屏幕,他们几乎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同事递给他一杯意式浓缩,想拍拍松田阵平的肩,却被他眼中浓郁的痛苦惊到,默默放下了手。 "谢谢。"松田阵平灌了口咖啡,起身走向洗手间。 水龙头的水流声哗啦不停。冰凉的水从口鼻流过,他无法呼吸。 密闭的空间里,每一分每一秒氧气都在少下去,窒息、无力,这就是月城怜司所处的困境。 "咳咳咳、"冷水流入气管,松田阵平狼狈地呛出声来。 大口大口喘着气,纯黑的瞳孔照不进一丝光,他的眼神彻底冷静下来。 十几分钟后,终于,直播的另一头有了动静。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浅蓝色的瞳孔缓缓展露在无数观众面前。月城冷司醒了。 好暗。他扫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夜视摄像机的红点不断跳动,格外痿人。 头脑仍旧昏昏沉沉,视野不断晃动,晕的月城怜司胃里涌上酸水,看上去掘墓人在他昏迷后,又给他下了一次迷药。 虽然出去的可能性极小,但月城怜司不可能坐以待毙。等到眩晕感好了些,他准备探索一下所处的环境。 刚举起右手,月城怜司却发现左手也被带了起来……摸索到手腕上牢牢绑了好几圈的绳子,他眼睛微睁。 月城怜司记得之前两次的直播里,受害人的手脚自由来着。难道他看上去能徒手劈开厚实的木板吗? 不会是自己给掘墓人的一肘击的确很疼,对方气得连这点"自由"都不愿意给他了吧? 直播里,银发青年睡颜清冷,但甫一睁眼,锋利上挑的眼尾瞬间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 【高、高岭之花..… 【活泼、阴郁、高冷,掘墓人是什么收集癖吗?】【睡着和醒来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为什么只有月城桑的手被绑了?难道是武力值很强?】【但是看上去完全没有训练痕迹诶,书卷气很重,像搞研究的。】【没人关注绳子吗?偏偏是红绳,这也太糟糕了吧!】 【月城?这才刚开播就人/肉出来了吗?】 【月城怜司,19岁,庆应义塾大学的大一生。之前出圈过,据说是很厉害的侦探。】【什么啊,上得起私立大学家里很有钱嘛,还是拜托去死吧。】【是个学霸诶。】 面对直播的夜视镜头,月城怜司完全没有说话的想法。每说一个字就是在压缩他的生存时间,最好尽可能少动。 他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很好,太暗了,完全看不清。 根据他整个人蜷在密闭空间的触感来看,他在一个圆木桶里。圆木桶成橄榄型,中间大,上下两头小。 月城怜司瞬间回想起昨天男子递过来的纸钞边缘,有暗红的痕迹,不是凝固在上面的,而是渗入钞票。 他现在正在酿造葡萄酒的橡木桶里。 橡木桶用以存放或酿造葡萄酒,它的密封性自然不用多说。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也许木板与木板间存在微小间隙,为葡萄酒的适当"微氧化"提供了条件,但提供呼吸所用的氧气却是天方夜谭。 也就是说,他没有任何从里面打破的可能。 想清楚后,月城怜司放缓了呼吸,调整整个人的身体状态进入更低耗的模式。他必须尽可能延长生存才行。 但这并不是说月城怜司彻底放弃了自救,他艰难地用手指丈量木桶。高大概一米二,桶肚直径在七十厘米到八十厘米左右。 大约能装650升左右的酒,尺寸接近马德拉桶、或者波特桶,但是波特桶外型较长且窄,所以马德拉桶的可能性大一点。 要说月城怜司为什么对酒桶了解详尽,还要从夏洛特说起。夏洛特庞大的知识储备支撑对方成为一个优秀的侦探。 这让月城怜司意识到,多了解其他领域的知识,有利于他在案发现场编些瞎话。毕竟微表情虽然有用,却不足以作为证据。 再加上他画漫画时编写过不少原创案件,这也使得他摄入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月城怜司闭上眼,从记忆宫殿里抽出这段久远的记忆。 木桶的类型与酿造的酒息息相关,如果能确定桶的类型,他就能知道酒厂酿的是什么酒,从而缩小范围。 马德拉、马德拉….…啊、找到了。 "马德拉酒桶会为威士忌增加水果风味 ,例如香草、 .甘草和茼香的味道" 月城怜司仔细嗅了嗅,他已经习惯桶内的气味,,一时间分辨不出香草、丁香的味道,更别说水果风味了。 非要说,酒桶里的味道比较沉淀,与日本寺庙中燃烧的线香有些相似。 等等、线香!他记得日本好像有种特殊的橡木桶——"水栖橡木桶能增添如沉香木、檀香的气味" 檀香,没错! 如果是水栖木桶,范围倒是缩小了许多。月城怜司希望他没有猜错。 水栖木生长周期长,木头的价格比起杉木、樱木贵了几个等级,日本境内只有大酒厂用得起水栖木桶,像三得利、竹鹤。 但大酒厂分布日本各地,现下也不过从大海捞针缩减到湖里捞针罢了。 氧气在持续不断减少,月城怜司本就头昏,血氧浓度降低更是叫他觉着累。大脑钝钝地,难以继续思考。 警察没有找到尸体,自然没办法从细节推理出更多。 第一个受害者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恐怕没办法给警方提供有效消息,第二个受害者沉默寡言,估计没怎么说话。 也就是说,警方手里的信息少得可怜。月城怜司在心里苦笑。 他睁开眼睛,对着黑暗中唯一的相机红点放空了一会儿。他得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性格好沉闷,竟然一直不说话。】 【但是真的很好看诶,垂眼的时候有种脆弱的感觉,根本挪不开视线。】【这种情况下不说话才是正确的,第二个受害人比第一个多坚持了五个小时呢。】 【什么侦探界的启明星,好废。】 【不是吧,三流小报博眼球的标题你也拿出来?月城本人很低调好不好。】【限制行动和视觉,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下怎么完成推理?? 】 不知道留言板上的乌烟瘴气,月城怜司正在思索传递信息的方式。直播的对象不仅仅是无数看热闹的观众,还有掘墓人。他挣扎的死亡过程本身就是对方所谓的艺术一环。 掘墓人一定会死死盯着自己,直到最后一秒。 他一旦开口讲话,推理错误还好,如果推理正确,万一惹怒对方直接切断直播呢?甚至最坏的可能,他会在直播下,被血腥地杀死…… 但对于月城怜司来说还有一种比最坏更坏的情况, 掘墓人杀死他的那一刻,他将会在无数观众面前,表演一个当场复活… 人体实验、切片研究等等,无数可能涌入脑海,月城怜司不敢想象自己会陷入什么境地。 他必须不动声色地将消息传递出去。摩斯密码肯定不行,这太容易被破解了。 让他想想...水栖,MI.ZU-NA·RA。 镜头里,月城怜司睁开眼,浅蓝的瞳孔蒙上一层奇异的光晕,冷淡得仿佛置身险境的不是他,一切只是恶作剧。 "昨天的填字游戏,我想出答案了。" 脚麻了,月城怜司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脑袋抵在橡木板上。 "南(承东办)。" MI-NA.MI 【【是不是传递消息!绝对是传递消息吧!】 【南?!是什么意思,在南方吗?!这才开播一个小时,这么快就推理出来地点了吗!太厉害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恐怕只是胡言乱语……建议警察还是按照自己的步骤查案,千万不要被扰乱步调。】 【之前就出圈,加上如果真的短短一小时破案,剧本痕迹太明显了.…… 大家去各大经纪公司搜一搜这家伙有没有签约吧,别到时候真情实感的只有网民。】 "静力(L于办 )。"SIZU·KA 留言板面上,消息开始疯狂刷新。 【很静的南方?九州地区吗?!】 【声音也超好听啊!出道我绝对会支持的!!】【不原谅营销!】 "二幼水☆l。"GO.ME-NA-SA.I 这是月城怜司留出的暗号,抱歉原本是二幼(人)本态(\,A这个音节很容易因为个人习惯和语速被吞音。 与他不熟的人会下意识认为这是月城怜司的语言习惯,但熟悉他的人知道。月城怜司语速比较慢,可以说是一板一眼地在说话,极少出现吞掉一个音节的情况。 如月城怜司所料,当他开始说话的第一秒,松田阵平迅速扯了张草稿开始记录。 而听到第三个单词,松田阵平觉出异样。不对劲,他按下回放。 "抱歉"被月城怜司说得快而潦草,当松田阵平0.5倍速慢放时,他清楚地听到中间没有音节人。 少了一个音节?为什么,是为了让下一个音节提前吗?去掉这个音节,NA便成了第三个单词的第三个音节... 电光石火间,松田阵平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作响,他的猜想需要月城怜司继续印证。然后他听到了最后一个单词—— "手方。"ZU·RA 如果月城怜司想传递的是第一个词的第一个音节,相当于坐标(1,1)第二个单词则是(2,2)那么第四个应该是坐标(4,4)才对… 不不、如果坐标(4, 4)仅仅代表最后一个音节呢?松田阵平圈出每个单词的音节。 (MI)-NA.MI SI(ZU).KA GO-ME (NA)-SA-I ZU-(RA) ——MI-ZU·NA-RA,水栖! "水栖橡木桶。" "调出日本境内有水栖橡木桶的酒厂!"松田阵平扬声道,同事们惊愕地抬头看着他。 "他在传递密码?"同事问道。 松田阵平刚想说是,忽然想起万一警方消息走漏,掘墓人知道这是月城怜司透露的消息,岂不是将对方置身险境? "不,背景的木板有点眼熟,我问了我一个熟悉葡萄酒制造的朋友。"他摇头否认。 "确定吗?光线太暗,技术部的人正在还原木板纹理。"同事问道。搜查方向影响到人质安全,东京警视厅不是毫无头绪。 根据活动范围和侧写,掘墓人活动在东京,极有可能是一个艺术狂热家,表演型人格,希望被人注意到。 警察将目标圈定在东京,准备立刻开展第二次地毯式搜索。 "如果顺着这条线索,"同事向他确认,"你要想清楚,范围是全国。" "确定。"松田阵平声音喑哑,"责任我一力承担。" "你查到的那个人呢?"同事问道。 直播出现的第一个小时内,松田阵平迅速锁定了嫌犯,街头摄影师。在同事看来,这比地毯搜索、找酒桶去向来的可靠。 "十二点后踪迹断了,昨晚东京运酒车的名单还需要十分钟出来。"松田阵平隐隐烦躁。 小作坊用不起水栖橡木桶,这种昂贵的酒桶也不会随随便便运出蒸馏酒厂。凶手极有可能将月城怜司随运酒车带回酒厂,然后直播。 运酒车的线路加上水栖橡木桶去向,他很快就能找到月城怜司, "我现在联系,"同事拿起电话,几句话后忽然看向松田阵平,"掘墓人造成的影响过于恶劣,搜救行动由上级接手了。" 这意味着,搜查三系压根无法插手警力调动。 "来不及了。"松田阵平咬了咬牙。 "水栖橡木桶昂贵,每一个桶的售卖都会记录在册。"他抓起外套冲出门,"我去排查。" 屏幕里,月城怜司再度阖上眼。平静的模样叫松田阵平的心脏愈发绞痛。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但是fg都立了(狗头叼玫瑰)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63章 第 63 章 直播的第一个小时.月城恰司渐渐觉得呼吸艰难。 中间他昏睡了一段时间,也许是几十分钟?又或者一小时?他不确定。 黑暗密闭空间中,月城怜司失去了时间观念。 只能靠数心跳粗略地计算时间,而昏睡意味着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掌控。 月城怜司总觉得不太对劲,按照前两个直播的长度,他至少能存活十五个小时以上,为什么这才两个小时,他已经……. 月城怜司换了个方式计算存活时间。 木桶的容积除去自己占据的体积,大约还剩550L,氧气占空气的20%,也就是110L。每人每天消耗的氧气是550L 理论上,他能坚持五个小时。 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低于12%时, 会出现呼吸困难,含氧量低于8%,生命将进入倒计时。所以严格意义上一 月城怜司合计了一下,满打满算他最多只能活三个小时。 前两个受害者的直播时长长达二十几个小时,难道当时使用的是2000L的酒桶?或者为了直播的"观赏性", 中途,掘墓人会输送氧气? 月城怜司觉得他可能等不到了。 他感到胸闷气短,心脏一下一下跳得剧烈,无法控制地加快了呼吸频率。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一滴汗顺着眉心滑落到鼻尖,摇摇欲坠。 眼球在眼睑下不安地转动, 绑在手腕的粗绳磨得火辣辣地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镜头里的青年肉眼可见憔悴了。 这下,不断上蹿下跳疯狂说着是剧本的网友也闭了嘴。 光是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蜷缩在木桶里几个小时,根本和受刑没有什么区别。 汗湿了头发,沿着脸部轮廓勾勒出下颌线。 屏幕里的青年呼吸微弱,如果不仔细看,几平看不到胸膛起伏。 【警察还没到吗!地毯式搜索进行到第三轮了吧?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们缴纳的税金就是为了养这群废物警察吗!】 【小道消息说,之前的填字游戏实际上传递了关键信息。月城的警察朋友已经破解出来了。】【??!不是吧,破案靠受害者自己?】 【不全是,那个警察本来自己也有线索,但是范围比较大,排查起来比较困难。月城给的线索极大缩小了排查范围。】 【但是距离说话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警方都没出通报,你哪来的消息?】【不信谣不传谣。】】 从眼花缭乱的买家名单里,松田阵平锁定了两个完全符合条件的目标。一个是京都山崎峡谷的山崎蒸馏所,一个是北山梨县的白州蒸馏所。 昨夜,这两个蒸馏所名下,分别有两辆运酒车驶离东京,回到蒸馏酒厂。 这两个蒸馏所无一例外属于三得利集团之下,三得利集团由山崎酒厂发家,会长老山崎只有一个儿子,从未在媒体前曝光过。 任外界众说纷纭,今年82岁的老山崎却仍然没有将集团交给儿子的意思。 "松田,这是山崎真一的资料。"山崎真一没有驾照,只有医保信息证明。 山崎真一,32岁,曾因暴力行为被北卡罗莱纳州艺术学院退学。 尽管没有证据,但强烈的直觉告诉松田阵平,凶手就是山崎真一。 "我去京都的山崎蒸馏所。"松田阵平拿上备用弹夹。 "等等!收到一份实名邮件!"同事连忙叫住松田阵平。 照片上是月城怜司和摄影师,摄影师从头到尾带着口罩,无法分辨是不是山崎真一。 "检索过了,这两张照片从未公开,没有ps痕迹,这辆车去了山梨县。举报人是小区老住户,附近小学的老师。"同事说道。 "我去山梨县。"松田阵平迅速做出决定,"京都蒸馏所拜托你们了。"他们不可能因为一封举报信放弃另一个地点。 同事们没好气地往他肩膀锤了一拳,"别忘了,我们也是警察。" 路狂飙。 松田阵平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了山梨县的白州蒸馏所。 "有预约吗?"门卫打开玻璃窗,探头。 "警察。"松田阵平打开警官证。 门卫连忙走出来,"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山崎真一是不是在这里?"松田阵平收回警官证。 门卫脚步一顿,听到山崎真一的名字,露出明显的惊愕,"山崎少爷不喜欢被打扰…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吸/毒。"松田阵平找借口,眼神紧紧盯着门卫。 "山、山崎少爷在蒸馏所后的小木屋里……."门卫吞吞吐吐,不太愿意提到山崎真一,却并不否认松田阵平嘴里山崎真一吸/毒的可能性。 松田阵平心下一凛,山崎真一的精神状况不好,对方极有可能是掘墓人。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松田阵平绕过酒厂,独自走入后山。 酒厂里,无数个酒桶整整齐齐陈列,如果要一个一个打开翻找,月城怜司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命 他必须尽快找到山崎真一,从对方口中撬出月城怜司的下落。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松田阵平贴在门边,小心翼翼地探头。 房间里传来纷杂的电视声,仔细分辨,竟然是各大电视台对第三起""活埋"案件的直播。"掘墓人究竟如何躲过地毯式搜索,本台记者为您报道……." 七八个显示屏拥挤在狭小的房间里,屏幕上无一例外都是月城怜司的面容。只一眼,松田阵平就确定了山崎真一绝对是掘墓人。 "山崎真一!"松田阵平一脚踹开木门,将枪口对准山崎,厉声道,"警方已经掌握你犯罪的证据!" "来的太慢了。"山崎完全不在意枪,扭头看向松田阵平,笑容扭曲,"你们找不到他是不是?" 松田阵平咬着牙问道∶"他在哪里?" "这里。"山崎真一前指着屏幕里的月城怜司对他说,"我最后的艺术品,马上就要完成了。 山崎两颊蔓上诡异的红晕,"我换了桶,所以小百合坚持了23个小时54分又12秒,但他只能活不到3个小时。" 山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如造物主一般审判道∶"还剩9分14秒、13、12——啊!" 砰,松田阵平无法忍受,一枪对准他的大腿,血肉四溅。 "啊啊啊啊——"山崎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凄厉尖叫,却被松田阵平一脚踢到墙边。 松田阵平抓起他的领口,冰冷的枪口直挺挺抵上山崎的额头。他的瞳色幽暗,不见一丝光,"我再问一遍 ,他在哪里。" "呵呵、"山崎冷笑了一声,"他将是我最完美的艺术品,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打断。" "是吗。"松田阵平当然能看出山崎眼中的狂热信仰。 他反手抽出匕首,用力捅进他腿上的伤处。"现在呢?" 山崎整个人不自然地抽搐着,他想挣扎,却被松田阵平死死按住。 "哈哈哈、别想了,哈哈,他已经死了哈哈哈。" 山崎语无伦次,拼命挥舞细瘦的手臂,"蠢货,这些都是录播、录播!" "三个小时,所谓的''直播''早就录制完了。前面的两个也是,都是录播!早就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录播? 刹那,松田阵平眼前阵阵眩晕、泛起黑点。 "他的尸体就在那几千几万个桶里。你那么有空就自己去找吧。"山崎着迷地欣赏松田阵平的痛苦。 "他对你很重要是不是?我昨晚就看到了。多亏你走了,我才有机会下手。我还得谢谢你……咳咳!" 松田阵平猛地一拳揍上他的脸颊 ,山崎的左脸登时红肿起来。 "你在撒谎。" 24小时没有休息,大脑钝钝发疼,但松田阵平很快反应过来,山崎真一在撒谎。 被发现.…… 山崎扭头淬了一口血沫,眼神比他更阴冷∶"实话告诉你吧,他根本不在这里。" "你查到了两个地点对吧?"捕捉到松田阵平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山崎眼中闪过癫狂的笑意。 "邮件是你发的?"松田阵平按着他脖子的手越收越紧。真的会有杀人犯主动提供自己的线索吗? "咳咳、什么邮件?"山崎真一狼狈地咳嗽。 顾不上松田阵平口里的邮件,山崎伸长脖子靠近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找错地方了,他在京都的蒸馏酒厂。" 两辆车,一辆装着月城怜司,一辆载着山崎真一。 胸膛剧烈起伏,颅内尖利的嗡嗡声不断作响。 松田阵平无法控制地想,他选择了京都,他本该在京都的! "他们去了京都。"他像是安慰自己般低语。搜查三系的同事会将月城怜司救出来。 "找不到的。"山崎勾了勾嘴角,"我将他放入了酒窖最底层一批,老头藏酒的地方。" "金库门必须用特定钥匙打开,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我这里,一把在老头手里,老头三天前就带着钥匙出国了。" 山崎真一甚至指着墙上挂着的钥匙串对松田阵平说∶"第三把就是,我借给你钥匙。" "你要去京都?赶得上吗?"山崎真一吃吃地笑着,"要不你带上我一起,我教你怎么开门。" 没有说谎。 松田阵平闭了闭眼,他判断出,山崎这次没有说谎。 山崎会长的藏酒,一瓶价值上百万,更不用说整整一桶酒。酒窖外面装有金库门不奇怪,钥匙只有两把也不奇怪。 全部都是真的。 蜂鸣消失了,眼前也再度恢复清明。 上天同松田阵平开了一个玩笑,一个天大的玩笑。他找到了凶手,却救不了月城怜司。 松田阵平从没有如此清醒过,他听到山崎真一抑扬顿挫的语调-"所以我早就说,他死定了。 山崎真一有恃无恐。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他背后是三得利集团,只要不是死刑,老头总能把他捞出来,更何况他是病理意义上的"疯子"。 警察已经松开自己的领口,什么狗屁正义,正义永远降临在富人身边。 他继续刺激松田阵平∶"看那边,屏幕显示了酒桶里的氧气浓度,啊、8%,他还剩下最后几分钟。" 松田阵平余光撇过去,氧气浓度在不断降低,已经低过岌岌可危的8%。 等等,那是什么? 桌上杂乱的资料里,松田阵平看到标题两个大字,"精神"。 "啊、你看到了,没错,我是精神病人。"山崎真一注意到他的眼神停顿。 "等他死了,就会像小百合一样,泡入50年份的山崎酒,销售出去……他们都会喝到我的作品。"山崎真——时间忘了腿上的伤口,手舞足蹈。 "第一批小百合山崎酒已经销售出去了,我准备将月城泡入70年份的山崎酒,你觉得怎么样?" "喂?喂!"看他出神,山崎忍不住嚣张起来。 松田阵平的神情愈发镇定,他退开几步。 精神病人。法律无法制裁精神病人。 他冲着山崎举起枪。 松田阵平再一次感觉到镇定,他发誓他从没有这么冷静过。 山崎的笑意突然僵在脸上。"你要干什么!"他惊恐地看着枪口。 "我自首!"山崎尖叫道,"警察不能对自首的人开枪!" 松田阵平看着他的丑态只感到可笑,"你说得对。" 山崎松了一口气,却见松田阵平抓住警徽,撤下扔到地上。 警徽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上灰尘。 "那么现在,我不是警察了。"松田阵平缓缓开口。 "哈哈、这个玩笑不好笑。"山崎尴尬地笑了几声,却见他的食指就要压下扳/机。 "你不能杀我!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山崎终于有了面对死亡的感觉,他手脚并用朝门口爬去。 砰! 子弹没入他另一条腿。 "啊!"山崎发出惨叫,但他坚持不懈地扣住地板,往前爬去。 砰!砰砰! 连续三枪,山崎真一胸口流出的血红了一地。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发出嗬嗬声,却再没了声音。 松田收起枪,阵平没有多看尸体一眼。他必须立刻切断直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坐到主电脑前,忽然,七八个直播界面同时出现异动,背景音出现重物落下的声音。 松田阵平猛地抬头看去。 【好响!是什么声音?!】 【像门倒下来的声音,警察终于来了!!!】【@东京警视厅,为什么不出来说明一下?】 酒窖外,宫泽贤治把厚重的金库门扔到地上,防切割、防撬、防火功能的特种合金弯曲成诡异地角度。 宫泽贤治挠了挠头发,"那么这次委托到这里结束了。" "社长说你是侦探社的新成员,真的吗?"他好奇地问。 "是的。"太宰治踏入藏酒库。 一桶桶价值几亿日元的藏酒整整齐齐陈列在地下室。 "要做什么?搬酒我可以帮忙哦~"宫泽贤治歪歪头。 "不用,委托结束了。"太宰治扫视一圈。 "好吧,再见。"宫泽贤治朝他挥挥手,离开酒窖。 金属门摔在地上的声音很响,响到月城怜司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他的唇色泛着不正常的青色,眼前模糊一片。 木桶传来响动声。声音随着骨传导钻入耳朵。 咔嚓,桶盖开了。光、空气争先恐后包围了他。 "哈……哈……"氧气涌入肺中,月城怜司大口大口喘着气。 缠着绷带的手探入桶里,轻轻摩挲他的脸颊,绷带的粗粝感、指尖的暖意交替划过。 指尖反复抚过,在月城怜司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 "睡美人小姐,诅咒结束了哟~" 恍惚间,他听到太宰治的声音。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64章 第 64 章 【好耶!小哥哥获救了!】 【等等、手指的动作是不是不太对劲?!而且喘气好涩…】 【绷带,果然是那位大人……直播里看到月城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结局。】【不对,既然叛逃了,话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抓人?】【你们不会以为首领和那家伙查不到你们的ip吧?】 【什么秘密组织,让我听听!!】 【位高权重的大人和他的小娇妻文学??!】【没有人觉得小哥哥突然变得超级好rua吗qaq】 眼前模糊一片,月城怜司忍不住追逐一丝热意, 偏头蹭着太宰治的指尖。看着他下意识依赖性的动作,太宰治眼底滑过一丝笑意。 太宰治将月城怜司手腕处的红绳解开。 皮肤被绳子磨了浅浅一层,一圈一圈解开时,绳子二次剐蹭过,止不住地疼,月城怜司不自觉瑟缩却被太宰治扣住手腕。 垂眸,太宰治看见他细密的睫毛轻颤,眼神尚没有焦距,只是仰头注视着他,乖得不行。 缠着绷带的手穿过银发,感受发丝纠缠于指尖的触感,太宰治揉揉他∶"忍忍,很快就好。" 【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大帅哥啊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 【我先说明我是直男,但是月城的表情是不是太涩了点?我真的是直男。】 【哪里色(挠下巴)】 【一种玫瑰花即将被折断的破碎感?】 【不不不,是信任感啊!有种对他做什么都不会被拒绝的错觉!】【其实还是因为长得好看吧……】 【啊、竟然抱起来了,体型差yyds】 【【十分钟,我要另一个小哥哥的全部资料啊啊啊啊!】 太宰治的手穿过月城怜司的后颈和腿弯,将人抱离橡木桶。 瞬间的失重感叫月城怜司忍不住攀住太宰治,但手臂酸软,他只堪堪揪住风衣领线。 随着血氧浓度逐渐回升,大脑意识回笼,眼前变得清明。 月城怜司怔怔地注视着太宰治盛满笑意的鸢瞳。不一样,和之前的太宰完全不一样。 月城怜司几乎以为产生了幻觉,怎么会是太宰治呢。 "很意外吗?"太宰治挑眉,"你想要看到谁 ?" "末(松)——呃、"大脑下意识回答,月城怜司当即止住话头。他眼神略微游移,"我以为你很忙.. 见他说话都是气音,压根挤不出一点多余的力气,太宰治不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我一直在等你联系我。" "…."月城怜司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潜意识里避开太宰治。 "不过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了。"太宰治轻笑了一声。 胆小鬼把头埋入太宰治的衬衫前襟,抿着嘴,赌气不说话。 驼色的风衣不紧不慢扬起弧度,太宰治抱着人走出酒窖。 雪纷纷扬扬落下。 "下雪了。"太宰治说。 月城怜司从他怀里探头,试图接几片雪花,雪落在手心迅速融化,只留下一抹凉意。"你也没有联系我。"忽然,他小小声地说。 太宰治瞳孔微微睁大,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哈、" 月城怜司余光瞥去,刚巧撞上太宰治满含笑意的眼神。触电般避开,他莫名尴尬,"笑、笑什么?" "没什么。"月城怜司脸皮薄,太宰治不再逗他。再往前走是警队,太宰治停下脚步,将人放在地上。 落地,脚一软,月城怜司条件反射牢牢握住太宰治的手臂。 他脑海中倏地闪过几个月前,对方右臂上狰狞的伤痕。 被回忆中的画面灼伤,月城怜司登时松开他,却被太宰治反手握住。 摸着他凸起的指节,太宰治轻轻地说∶"我的病好了。" 月城怜司不太相信 ,心理疾病哪是那么容易痊愈的。 "警察在前面,我得回趟横滨。"太宰治转移他的视线,没为自己拙劣的谎言辩解。他接受了异能特务科的条件,加入武装侦探社,档案的具体洗白方案,两方还没有沟通过。 "小心。"月城怜司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苍白地嘱咐一句。 走到蒸馏所门口,他看到了警队。 警察看了眼,对对讲机说道∶"受害人成功脱困。'' 同事连忙上前给月城怜司披了条小毛毯,又往他手里塞了杯热茶。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谢谢。"月城怜司小口小口补充水分。 同事给松田发短信报平安。 【他平安无事。】 看到短信,松田阵平卸力,举起手臂压住眼底的酸涩。太好.... 心跳一下一下依旧跳得剧烈,却不再发疼,但是舌根的苦意阵阵涌上来。 松田阵平突然想听听月城怜司的声音,说什么都好。 他握紧手机,看着屏幕上熟悉的一串数字,闭了闭眼睛,按下拨号键。 滴-滴—滴滴、被挂断了。 松田阵平又拨了一次。又挂断了。 心知手机极有可能不在月城怜司手中,但松田阵平不可避免地感到失望,他的眼神黯淡下去。 侧头看了眼山崎真一的尸体,听到警队到来的声音,他捡起地上的警徽,卸下配枪,朝外走去, 1 "请问负责案件的是搜查三系吗?"从缺氧状态缓过来后,月城怜司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问-旁的警察。 同事了然,回答道∶"你想问松田?" 月城怜司点点头,没见到松田阵平,他总隐隐感到不安。 同事笑了笑,安抚道∶"松田在山梨县的蒸馏所,山崎真一在那里,不用担心。" "山崎真一?"月城怜司歪歪头。 "忘了你还不知道,掘墓人是三得利集团山崎会长的儿子。"警察跟他简单说了说松田阵平如何通过运酒车,重重排查锁定的两个酒厂。 "你被带到其中一辆带到山崎蒸馏所,山崎真一则坐着另一辆运酒车去了山梨县。" 同事感叹道∶"说来不巧,本来松田要来这里的,结果因为一封邮件改道去了山梨县……不然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月城怜司松了口气。 他想给阵平打个电话,却想起手机不知道被山崎真一丢到哪里去了。 "我们先送你回家休息,笔录的事情不急。"同事体谅他刚刚死里逃生,说道。 "麻烦你们了。"月城岭怜司点点头。 他回了神谷街,雪兔的公寓。 雪兔陪他买了个新手机,因为正好有营销活动,再加上月城怜司通讯录里人不多,顺便换了张电话卡。 登录LINE,月城怜司——回复导师、编辑等,报平安。 一天后,警方对本次警情做了通报。 后续的发布会中,关于记者提问的"如何定位到受害者""为何前两次找不到"等问题做了解释。 "案件侦查过程中,警方破解了月城的加密信息,该条线素为案件侦破起到关键作用……."警察向记者解释了月城怜司的暗号。 【我去,牛逼!!我记得月城醒了没一会儿就开口讲话了吧?这么短的时间到底怎么发现的??】 【天,真的是侦探啊!我还以为是人设!】【地铁老人手机,这木什么桶我都没听说过。】【警方破解信息好快,没我想得那么拉嘛。】 发布会是直播,与留言区高昂的讨论热情不同,月城怜司从发布会里嗅到一丝怪异 从头到尾,松田阵平作为最大功臣竟然没有被提及。而月城怜司整整两天没有对方的任何消息,也联系不上。 他一直以为因为结案期比较忙,松田阵平一时顾不上看手机,直到他听到发布会的警察说∶"凶手山崎真一已被击毙。" 视野里泛起点点黑晕 ,月城怜司听到尖锐的蜂鸣声。 怪不得松田阵平失联了,击毙凶手本就不被允许,更何况山崎真一背后站着一个财团。 如果老山崎起诉松田阵平,粮铛入狱的极有可能换做松田阵平。 不不, 开枪的不一定是阵平。月城怜司拼命说服自己。 阵平虽然不喜欢警局一些繁琐的制度,但一向极有原则,不可能杀了凶手。 腾的站起来,他走向玄关,一时不察绊倒,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月城怜司却感觉不到疼痛,踉跄着爬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雪兔从房间里出来,急急忙忙扶起他。 "阵平,我去警局。"月城怜司语无伦次地说。 雪兔从没见过怜司如此慌乱的模样,不断安抚他∶"别急,我和你一起去。 意识到他必须见一次黑田兵卫,月城怜司平复呼吸。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哥哥,没事了。"他握住雪兔的手,冷静道,"我想起了案件的一些细节,晚上回来。 警局,搜查三系。 月城怜司看到那位给他小毯子的警察。"抱歉,请问阵平他.…." 同事眼里闪过不忍,"松田暂时被关押了。" 月城怜司垂下眼睑,扣在桌子边缘的指尖用力地发白。 同事怕月城怜司因为松田阵平杀人而心生芥蒂,解释道∶"山崎真一当时不断挑衅松田,而且他有精神鉴定,基本不会量刑。" 再加上现场七八块屏幕上,全是你濒死的直播,刺激到了松田。同事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我可以申请见他吗?"月城怜司问。 同事不忍,却也没有办法∶"财阀持续不断施压……恐怕不行。'' 月城怜司去见了黑田兵卫。 "松田阵平执法过程的确存在较大漏洞。"黑田兵卫清楚他的来意,开门见山说道。 "我可以说服起诉方,达到庭外和解,但松田阵平必须加入井端,参与至少为期一年的测试。" 事实上,他知道月城怜司一定会来找自己,已经提前派风见裕也与老山崎沟通了。 月城怜司不敢置信,从服刑几年到在井端工作一年…老山崎真的会接受这种庭外和解吗? 黑田兵卫轻咳一声,解释道。 "罔象女系统由东京警视厅全权掌控。"即使是财团也打探不到消息。 "作为测试期的系统,风见稍稍夸大了罔象女的副作用。" 比如长时间进入杀人犯的潜意识,会导致精神失常乃至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变成白痴之类- "相较于单纯的坐牢,老山崎更倾向于彻底摧毁一个优秀的警察。"黑田兵卫一锤定音。 至于风见怎么让老山崎相信的,据风见所说∶"见识过入井人趴在地上吐的昏天黑地,还有那些精神明显异常的入井人……老山崎答应得很痛快。" "撤诉后,同一起案件不能起诉两次。"月城怜司若有所思。所以,一年后,老山崎再怎么想对付松田阵平,都不可能再上诉了。 见他很快理解,黑田兵卫赞赏地点点头∶"一年后,我准备将松田阵平调入零组。" 明降暗升?月城怜司放心下来。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我能做的?" 黑田兵卫见他如此上道,也不拐弯抹角∶"我需要知道你所知的,关于组织的全部信息。以及,我希望你能协助公安找到名单。" 月城怜司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组织的目标是永生……关于卧底,赤井秀一我想你已经从安室透那边了解了。此外还有基尔。" 黑田兵卫心里暗暗一跳,"你说。" 月城怜司从伊森·本堂讲到前段时间,基尔差点暴露的一次行动,将CIA的老底掀给黑田兵卫。 黑田兵卫听完,忍不住想道。 要不是他手里有月城怜司的行动报告,他怀疑对方是不是偷偷趴CIA情报人员床下了。 "还有U盘,抱歉暂时不能交给你们。"月城怜司说道。 黑田兵卫点点头表示理解,"合作愉快。" 月城怜司离开前,顿了顿脚步,还是问道,"我能去见见阵平吗?" "抱歉。"黑田兵卫摇头。 月城怜司失落极了。 他实在不想让雪兔看到自己无精打采的样子,便打电话给雪兔∶"哥哥,事情解决了。我还有几份文献没看,今天就不回来了。" 回到家,打开门,月城怜司提不起开灯的心情。 窗帘好好拉着,屋子里昏暗一片。 松手,包滑落在玄关的地板上,月城怜司呆呆站了一会儿,疲惫感席卷了他。 月城怜司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放任自己倒进沙发里- 蓦地倒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吓得他差点弹起来。 沙发上有人! "..!" 一只手灵巧地捂住月城怜司的嘴巴。绷带粗糙的触感迟钝传递过来。 太宰治另一只手圈住他,翻身,将他半压在身下。 颈肩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呼吸洒在锁骨上蔓延痒意。月城怜司偏头躲了躲,没躲开。 太宰治蹭了蹭他柔软的银发,声音传过发丝显得闷闷。"怎么才回来?"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65章 第 65 章 "怎么才回来?" "因为.. 听到太宰治的问题,月城怜司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今天的事,回想起松田阵平所遭受的。 如果他不了解组织,是不是就失去了与黑田兵卫对话的资格?而老山崎将轻而易举胜诉。 月城怜司一直都知道世界从不公平,但当特权口口裸暴露在面前时,好似一团冰冷的火焰在胸中燃烧,他感到愤怒,却只能任由无力感涌上来包围他。 怀里的人沉默下去,太宰治嗅到青年散发出迷茫和忧郁。 星星罕见地迷路了,掉到地上落灰,变得脏兮兮。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其他人。 黑暗中,太宰治亲吻他的银发,却收敛了眼中的温和,瞳色显得冷酷而无机质。 "怎么了?"他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 ,一两分伪装的温柔却正好。 太宰治松开对月城怜司的钳制,换成更放松的姿态。手指绕了一缕他的银发,缠绕在指间把玩。 "没什么……."月城怜司有点抗拒,也不想把自己一时的负面情绪传递给太宰治。 "嗯。"太宰治若有若无应了一声, 没有问下去,只是与他静静坐在一处。 沉默黑暗的空间里,月城怜司感受到太宰治胸腔轻微震动,他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几天前,同样是太宰治将他从逼仄死寂的橡木桶里救了出来。 "我只是突然发现……."月城怜司不自觉向太宰治靠了靠,"我可能没办法改变什么。 听上去有点矫情, 他想。热意涌上脸, 手指微微向里蜷缩。 月城怜司无意识的动作将他彻底锁入太宰治怀里,但对方似乎并没注意到这点。 太宰治解读他的肢体语言——他在无声地求助,向自己。这让太宰治感到无比愉悦。 黑夜的遮掩下,太宰治垂眸,盯着怀里的人,眼神里的黑暗浓郁到溢出,将放下防备的猎物裹在其中。 与阴郁眼神不同的,是太宰治平和的声线,"我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太宰治不喜欢粉饰太平,给丑陋以糖果的外衣。 见过黑暗而依旧纯白,这才是他无法放弃月城怜司的原因。 月城怜司不期望安抚 ,但太宰治平铺直叙的悲观主义的确安慰到了他。 "你说的没错。"他轻声道。 心头的郁气忽然散了,月城怜司将今天的事说给他听∶"我和警视厅做了交易,帮助他们找到组织的名单。" 虽然月城怜司没有明说,但太宰治知道这个交易的目的,为了松田阵平。 "有线索了吗?"太宰治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并且补充,"我没有地方可以住了。" "那太宰就和我一起住吧。"月城怜司想也不想回答道。 "暂时没有线索,不过我有种预感,名单在U盘里。太宰知道怪盗基德吗?U盘是他在英国给我的….." 月城怜司同他说起黑羽盗一,他甚至没有告诉黑田兵卫,所以除了自己,太宰治是第二个知道黑羽盗一与黑衣组织关系的人。 太宰治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原本捂着他眼睛的手,悄无声息地滑落到喉结处。 声带的震动传递到太宰治的指尖,带起酥麻的触感。注意力分给别人,不喜欢。还在说松田的事,不想听。 太宰治仿佛看到他不断开阖的双唇-想接吻。 "我找过田山花袋尝试破解……太宰!"月城怜司惊呼一声。耳朵被轻轻咬住,湿漉漉的呼吸吹入耳中,撩起痒意。 太宰治反复□□他耳根后的一小块皮肤,手指摸索着按压小小一枚喉结。感受到他逃避的动作,太宰治忍不住扣住他的脖颈。 "别….." 月城怜司的耳朵红透,他急急起身,推开太宰治的手却反被捉住,手指从指根出被分开、插/入,十指交缠。 太宰治随着他的动作坐起来,举起手吻吻他的指节,愈发抱紧他,气音黏黏糊糊撞进月城怜司的耳朵- "病了……"想再亲一次。 空气发烫。 月城怜司蓦地懂了他的意思。不、不对,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月城怜司觉得是他自作多情,却仍旧因为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躁得发慌,耳尖红得滴血。 "你说过你病好了。"月城怜司讷讷地重复太宰治之前说的话。一会儿好了一会儿复发,这病是有开关吗? "唔……好吧。"知道不能再逗他,太宰治遗憾地应下,然后一口咬上他的耳垂。那么只能委屈自己先舔一口解药缓缓了。 耳朵传来刺痛感,这下月城怜司彻底忘了名单的事。 忙不迭把自己从太宰治手里救出来,他头也不回跑进书房 ,差点被地毯绊一跤。 公寓很小,只有一张床。 .不管月城怜司再磨蹭 ,还是得会床上睡觉。而他刚刚才答应收留太宰治,不能把人赶出去。 找被褥的时候,月城怜司的脸还烫着。他满脑子都是太宰治那句"病了".…. 没好气地把枕头和被子塞到太宰治手里,"你打地铺。" "好哦。"太宰治应下,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难得乖顺。 被子是太幸治自己铺的,皱皱巴巴;绷带也是太宰治自己缠的,乱糟糟。月城怜司通通装作没看见。 夜晚,太宰治蜷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发出克制的寒窣声。 细碎的声音钻入月城怜司耳中,他一忍再忍,当太宰治第五次转身,他忍不住了,睁眼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可怜巴巴地缩在地上。 月城怜司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赤/裸的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他拎起太宰治的被子就往床上扔。 "睡床上。"不顾太宰治的惊讶,月城怜司气呼呼地说。 他转身,准备去客厅倒杯水冷静冷静,却突然听到一声轻笑,接着脚踝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 手指灵巧地顺着脚腕内侧的胫后动脉勾勒,蜿蜒而下。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瞬间,全身的感官集中于脚踝,痒意从那一片肌肤蔓延,攀上月城怜司背部。 "太、太宰,怎么了.….."月城怜司不自觉屏住呼吸。 他听不到自己轻颤的尾音,太宰治却听得一清二楚。 眼尾微勾,太宰治面色不变,热意却从指尖接触的一抹肌肤烧起 ,一触即燃,愈发燎原。 没听到回应,月城怜司率先认输,他弯腰,摸索到太宰治的手,扣住、从脚踝上拽开。 "有冰水吗。"太宰治声音喑哑。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我去拿。"月城怜司落荒而逃。 客厅的灯开了,光线照到他的脚踝处,指甲刮出的一道一道印记浅浅泛红。 太宰治盯着红痕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钻到月城怜司的被子里,把自己裹住。 等月城怜司回来,便看到太宰治卷着他的被子,像条蚕宝宝,缩在床的一角。 …明明自己也有被子,非要抢他的。月城怜司不理解,把水杯递过去。 这一次,他总算安然睡去。 一觉醒来,太宰治没有消失不见,而是好好睡在床上。 倒是月城怜司发现自己果然睡相不好,竟然又滚进太宰治怀里。 蹑手蹑脚地钻出来,月城怜司小声下床。 他洗漱完毕去学校的时候,太宰治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路上小心。" 出门前,他听到太幸治困倦的声音。不是睡着吗? 月城怜司讶异回头,看到太宰治斜斜倚在卧室门框上,有气无力地冲他挥挥手,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月城怜司忍不住弯弯眼睛,"放学见。" 听到他的话,太宰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打着哈欠回房间,余光瞥到日历特意用红笔圈出来的一天——松田阵平转移到井端的日期。意味着那天,月城怜司终于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太宰治撇撇嘴,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庆应义塾大学。 "下个月,我们和医学部一起去美国进行课题组的阶段□□流。''放学前,导师叫住月城怜司。 "医学部?"月城怜司想起小春日和研究的是抗衰老物质。这么快就有进展了? 不过可能是他酒厂ptsd,一听到抗衰老,就忍不住联想到永生啊什么的。 "好。"甩掉这些奇怪的念头,月城怜司回答小春导师。 到家,打开门,他竟然看到了一桌子的菜。 月城怜司一脸震惊,其表情不亚于看到四肢不勤的人陡然体侧满分。 "太宰.…你叫了外卖?" 他没记错的话,太宰一向不带钱包来着,他都做好多养一个人的准备了。 太宰治不服气地看向他,"不可以是我自己做的吗?是报恩的仙鹤哦。" "…那我一定不会偷看你织布的。"月城怜司放下包。 洗碗的时候,太宰治不知道怎么回事,硬要凑过来帮忙。 "做饭的人不用洗碗。"月城怜司说道。 太宰治却磨磨唧唧不肯离开,又不愿意好好洗,说是帮忙,不如说捣乱,到最后水溅了月城岭司身。 抹了把脸,月城怜司心累。太宰治莫名其妙闹什么脾气? 他心知太宰治的行为拐弯抹角代表了情绪 ,一些无厘头的举动很有可能是对方哪里不开心了。 但洗个碗还要多洗一身衣服,月城怜司自己也气得不行,对太宰治又说不出重话,只好一个人生闷气。 "怜司—"太宰治拖长音调叫人,没有得到回应。 倒水也只有月城怜司自己的一杯,没有太宰治的。 "…….脾气。"太宰治轻哼一声,在沙发上懒懒翻了个身。 快看到文件了吧。他把心里那一点点冒尖的心虚按回去。 检查完小组作业的格式,月城怜司发现桌下压着一张纸,他抽出来。 "探视时间为上午九点至.."文件盖了公章。他倏地站起来,跑到客厅。 "太宰。"太宰治脸埋在抱枕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月城怜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愣愣地叫人。 "哼、"行,要见松田就这么开心。太宰治装作没听见。 "我……."月城怜司突然想起来,黑田兵卫都办不到的事,太宰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会给太宰带来麻烦的话……."他犹疑地说。 "这种小事,不会。"太宰治扭头看向他。不过就是和异能特务科打个招呼的事。 警视厅内部或许各种权利倾轧,不好操作,但异能特务科毕竟监管异能,某些时候种田长官还是很好用的。 月城怜司凑过去拥抱他,"谢谢太宰。他不该对太宰发脾气的。 太宰治顺势按住他毛茸茸的后脑勺,手指穿过银发。 愧疚像酒,会随着时间的发酵愈发深刻,他可不想见到松田阵平在月城怜司心里越来越重要的局面。 望入月城怜司闪着浓浓歉意的瞳孔,太宰治压下眼中隐秘的暗色。 愧疗转移。 现在,这双眼里只有自己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66章 第 66 章 会见室里, 月城怜司见到了松田阵平,他头上的小卷毛精神地支棱着。 推门进来看到月城怜司,松田阵平眼神一亮, 笑着调侃∶"很厉害嘛。"关押或是入狱,按规定,只有近亲属才有探视资格。 "唔……找人帮的忙,"月城怜司把这个话题模糊过去,"下个月转移到井端工作,阵平知道了吗?" "嗯,风见说了。"松田阵平点点头。 "之前进入''井''的时候,阵平是什么感觉?"月城怜司隐隐担忧,万一真有什么严重的副作用呢? 松田阵平手指微动, 想抚平他微蹙的眉头,却无可奈何。 "别担心。"松田阵平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意识分离时会头晕。'' "转移过去之后,不是说失去人身自由。"松田阵平解释,"脚上多了一个电子脚镣而已,就当换个场所破案。" 月城怜司定定地看着松田阵平。 明明之前同他说,怕新仪器有不为人知的副作用,叫他不要参加测试,轮到阵平自己却假装什么都没有。 "骗子。"他喃喃地说。 "什么?"隔着桌子, 月城怜司又垂下头说得小声,松田阵平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摇摇头,月城怜司压下鼻尖泛起的酸涩,"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抓到凶手的人是阵平。" 东京警视厅的发布会和警情通报里完全抹去了松田阵平做出的努力,将他的功绩全权算给了搜救磅: 而关键线索明明是松田阵平一点一点对比、排查的。 见他无意识前倾,迫切地看着自己,蓝瞳里满是关心,松田阵平忍不住覆住他的手。"我不在乎这些,至少他们没把我送进监狱里不是吗?" 手背抵着的掌心很烫,月城怜司手指蜷了蜷。 判断出风见裕也没告诉阵平,自己与黑田兵卫的交易。他松了口气。 "嗯。"月城怜司抿嘴笑了笑,没告诉他警视厅的周旋是有条件的。而如果不是黑田兵卫,警视厅高层其他人根本没人打算管这件事。 月城怜司便也打消提前告诉松田阵平,对方之后转入零组的念头。就当是一个迟来的惊喜好了,他想。 探视时间不长,只有短短半小时。 松田阵平不想提到关押期间的生活,没必要还平白叫对方担心。 月城怜司于是自觉避开,乖乖地回答他的大小问题。 两人聊了些没营养的日常,诸如他最近干了些什么、掘墓人案件后续之类。 "你一下子有了好多粉丝,"松田阵平打趣,"他们都来问我你怎么发现那是水栖橡木桶的。 "碰巧猜对了。"月城怜司当时其实并不十分有把握。 临近结束,松田阵平犹豫了一会儿,那天被挂掉的两个电话,他到最后都没等到回拨。 他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开口∶"那天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一直没接- 月城怜司迷茫地回忆,他没接到电话呀……. 可能是丢掉的那个手机 ? "手机找不到了,我重新换了一个。"月城怜司补充道,"手机号也换了新的。" "警察搜物证的时候没找到吗?"松田阵平问道。 "嗯。"月城怜司点点头,"不知道去哪儿了,大概直接被山崎真一丢了。'' "你现在的手机号是?"松田阵平心安定下来,放弃心里隐晦的猜测。 月城怜司报给他。 警察敲了敲门,提示他们时间到了。 月城怜司弯弯眼睛,同他告别∶"下次见。" 回到家,餐桌上有一份文件,他好奇地拿起来。 "是动画企划哟~"太宰治兴致勃勃地说,"以后会拍摄真人版吗?我可以出演吗?" 月城怜司刚看两页,听到问题迟疑地看向他∶"太宰你想演谁… "但是梅乐斯是女孩子— 等等!穿着小裙子出演梅乐斯,太宰治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情!月城怜司瞅了瞅太宰治优越的面庞,好像也没有违和感? 企划书一时不察掉到桌上,他轻咳一声,"暂时应该不会有真人版。" 月城怜司晃掉脑子里穿着裙子的太宰治,转移话题,"下个月我要去一趟美国,需要我帮跨 "我也一起去。"太宰治说道。 "诶?"月城怜司刚想问要不要提前帮他联系家政来着。 "你不想让我去!"太宰治不敢置信地睁圆眼。 "当然不会。"月城怜司连忙摇头,"但是我可能比较忙。" 前期的资料准备,后期的会议整理,导师的名额只有一个,选择了他,他总不可能连工作都完成不好。 太宰治摆摆手,"我正好要见见熟人。"离开港口黑手党,档案又在洗白中,不能入社。身份的尴尬期他有些事情不太方便。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如果彭格列的顾问算的话,"太宰治摸摸下巴,"算是打了一份临时工?"够不上门外顾问的程度,仅仅是临时顾问。 彭格列?顾问?听不懂。月城怜司随意点点头,走进厨房。 太宰治盯着他,却没等到更多反应。 不对,他怎么也算里世界的尖端人才,大小组织想招揽他还找不到门路呢! 难得主动汇报动向,却被月城怜司完全无视了。不甘心。 太宰治清清嗓子,强调道,"刚才的情报价值几百万美金哦。" "好、"月城怜司看着厨房里多出来的机器,惊讶地问,"咦?太宰你买的洗碗机?" ……."太宰治闭了闭眼,"对、我买了洗碗机。" 客厅传来奇怪的动静,月城怜司走出来看到卡在角落的人工智障,扭头问他∶"然后为了逃避扫地,你甚至买了个扫地机机器人?" "是扫拖一体的机器人。"太宰治纠正他。 所以是连拖地都省了? "科技解放人类。"月城怜司扬眉。 洗碗机看上去不错,不过他对扫地机器人持保留意见。 "我去下单两个旅行箱。"月城怜司拿着企划书房间。 太宰治坐在沙发上,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啊、想起来了。 他想让月城怜司发觉彭格列的顾问还蛮厉害来着……至少比洗碗机和扫地机器人厉害! 很快到了出差的前一天。 "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太宰的行李整理了吗?"月城怜司一看他眨巴眨巴的眼神就知道没有。 太宰治把他的那个戳到一旁,"反正只有几天,我的放怜司箱子里就好。 月城怜司想了想,"也好。" -卷应急绷带- 两支牙刷、两份洗漱包、一个急救医药包、 -只手伸过来,往夹层里多塞了几卷绷带。 最后还有一些证件和研讨会资料要放在双肩包里。 第二天,月城怜司要先去学校集合,行李箱由太宰治直接带到机场。 医学部和心理系一起去,小春日和见月城怜司自然地张口,吃掉太宰治塞到他嘴里的巧克力。 这奇怪的氛围,小春日和眉头一皱,发现不对,偷偷拉着人到一边∶"是月城的男朋友吗?"长得太漂亮了,一看就像个花心的男人。 月城怜司脸轰地涨红,"当然不是!" "我又不歧视同性恋。"小春日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月城怜司连连摇头,"真的不是,是朋友。'' 小春日和扭头看向太宰治,对方笑眯眯地冲她打招呼。 "嗨~"看着戴口罩遮脸的月城怜司,太宰治挑眉,猜到了什么。 "……" 小春日和瞥了眼月城怜司,这个比她还专注搞研究的学弟。 要不是老爸一天到晚夸月城,她逐渐和月城熟悉起来,也不会发现这家伙竟然是个天然。 "你完蛋了。"小春日和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就完蛋了………月城怜司感到莫名其妙。 飞机在美国落地。 第二天,太宰治有事离开,月城怜司去参加研讨会。 心理组的会议两点结束。 小春导师遇到了认识的教授,去对方的办公室喝茶,月城怜司来医学部接小春日和。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陆续有人出来。 "月城。"小春日和快步走过来,眼里压抑不住兴奋,"我遇到了真正的天才!只有十四岁,普林斯顿研究生在读,发言一针见血,超厉害!" 月城怜司好奇地望过去,一个棕法的女孩走出来。 一个眼熟的金发黑皮跟在女孩身后,不等他看仔细,视野模糊了一瞬。 【所以雪莉理论上有可能认识泽田弘树。#1∶都是天才嘛,正常。】 【背景板里,一只泽田弘树带俩保镖默默飘过。#1∶泽田马上就要被辛多拉收养了。 #2∶然后被逼着做研究、研究成果被辛多拉拿去获利、还反手逼死了弘树。 #3∶那可是研发出自主成长人工智能的绝世天才!好可惜。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4∶组织后来不是让板仓卓研发软件吗,如果泽田弘树没死,估计三两下就研发出来了…….】 【家人们!!!那个是不是怜司哇!!!#1∶真的耶!麻麻的宝贝快来亲亲030。#2∶波本∶老婆降临我身边?】 果然是安室透! 月城怜司下意识问∶"小春学姐,你们的研究题目是?" "确认抗衰老物质烟酰胺单核苷酸(NMN)的效果和安全性。"小春日和回答,"怎么突然问这个?" "一下子回忆不起来了。"月城怜司沉思。研究抗衰老的地方就有酒厂, 他竟然没有想多! 见宫野志保往这个方向走过来,小春日和忍不住上前打招呼∶"宫野小姐你好,我是小春日和,出席了刚才的研讨会。" 怕宫野志保忘记自己,她特地加了一句。 "我记得你。"宫野志保握住她的手,小春日和身上明显的喜爱叫她不好意思起来。 在她们身后,月城怜司和安室透大眼瞪小眼。 按照组织那边的信息 ,安室透之前在他身边潜伏做任务。 那么他和安室透的关系在组织眼里就是"朋友",所以见到熟人,他应该打招呼? "好、好久不见,透……."这种心知肚明的演戏,月城怜司觉得好尴尬。 透??!宫野志保瞳孔紧缩 ,看向银发青年。对方怎么会认识波本,还明目张胆地打招呼? 难道他也是组织的人? 不对,看身形肯定做不了任务,那么是研究员?她怎么没见过?宫野志保大脑头脑风暴。 安室透无奈地摘下眼镜,冷冰冰的气质瞬间融化,上前一步拥抱他∶"怜司,好久不见。" ".….."波本对外竟然是温柔的人设?宫野志保感到胃隐隐抽搐起来。 "月城你认识宫野小姐吗 ?"小春日和惊疑不定。 月城怜司摇摇头,"这位是安室透,之前是我的邻居,后来搬走了。" 宫野志保此时也没了和小春日和聊天的心思,匆匆道别。 一坐回车里,波本立刻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宫野志保的胃疼一下子好了。 "他是谁?"她好奇地问。 "回答问题不在任务范围内。"安室透瞥了雪莉一眼,他来美国做任务,顺便护送一下雪莉而e。 宫野志保对他的神秘主义无语,反倒更加好奇月城怜司的身份。 "之前的任务对象。"安室透冷冷道。 宫野志保一愣,回想起银发青年一见到安室透,原本冷淡的眉眼舒展开来的好看模样。 她自嘲一笑,也是,她竟然指望组织里这群杀人如麻的人? "装得挺像。"宫野志保忍不住开口嘲讽。 安室透没理会雪莉的讽刺,心想得亏雪莉不知道赤井秀一怎么处心积虑撞上官野明美的车。 月城怜司回到酒店,他还想着评论里提到的泽田弘树。如果对方能研究出人工智能,说不定也能破解U盘呢? 他查了一下,辛多拉大概已经在走收养程序,今天看到泽田弘树的时候,小孩身边跟着几个凶神恶急的保镖。 啊、保镖……安室透出现在美国会不会也与泽田弘树有关?难道黑衣组织盯上泽田弘树了? 月城怜司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但心里装着事,盯着床上的睡衣一时忘了自己要干嘛。 太宰治躺在床上看书,余光瞥见他眼神果果的,慢悠悠解开衬衫扣子,脱下然后换上睡衣,再颗颗扣上睡衣的扣子,还扣错了一排。 等到手上没事可干,青年拎起换下来的衣服愣了一会儿。 "哈、"太宰治轻笑一声,书放到旁边。他伸手扯了一下对方的手腕,青年猝不及防倒下来。 "唔、"月城怜司失去平衡朝前扑去,手忙脚乱撑住,手掌刚好按着太宰治的胸肌。 他垂眸,正正好望进鸢瞳里。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跨坐在太宰治身上,等等,这个姿势好像不太妙…… 太宰治知道月城怜司有时候过分专注,不是能双线程思考的人,估计刚刚脑子里想着别的事。 瞥见银发间的耳尖染上粉色,太宰治心知他现在反应过来了。 "抱歉、"月城怜司直起身子,连忙从太宰治身上爬下去。 但太宰治没给他机会,顺着腰线摸上去,在左侧轻轻掐了一把,掌心握住的一小截腰登时软了下去。 "!"因为太宰治冷不防的动作,月城怜司一下卸力,一脸懵地坐了回去。 "在想什么?"太宰治的声音带着一丝哑意。 "安室透。"月城怜司下意识回答,近在咫尺的鸢瞳微微眯起,他一个激灵解释道,"我怕他的任务目标是泽田弘树!" 大脑终于从泽田弘树和名单里挣脱出来,月城怜司忽觉。 不对,他为什么担心太宰治误会什么?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67章 第 67 章 月城怜司愣愣地注视着太宰治的瞳孔,一时间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直到捕捉到鸢瞳里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像是被灼伤了,他倏地挪开眼神。 "我在想名单的事……"月城怜司垂下眼,睫毛微微颤抖着,他轻咬下唇,强装镇定从太宰治身上爬下来。 "泽田弘树怎么了"太宰治盯着他发红的耳尖,眼尾轻勾,窗外的霓虹灯映照下,格外妖冶。 “他是信息技术方面的天才,目前最有可能解开U盘的人。”月城怜司说道。 回想起评论提到泽田弘树的自杀结局,他忍不住皱眉,“但是辛多拉收养他不怀好意。” 月城岭司想起泽田弘树遥遥看向人群的视线,说道∶“收养程序还没走完,辛多拉就试图控制泽田弘树的人身自由。”美其名曰保护。 太宰治挑眉,淡淡地说∶“那就换个监护人好了。” 月城怜司眨眨眼“啊” “如果是科研方面的天才——”太宰治查到了泽田弘树的情报,的确如月城怜司所说,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彭格列最近谋求业务转型,不介意多养一个。” “话说泽田纲吉也姓泽田,不如让十代目领养他好了。”太宰治觉得不错。 十代目黑手党 "等等、"月城怜司连忙拦下太宰治发短信的动作,"泽田弘树只有8岁,现在加入黑手党是不是早了点。” 好歹给人家孩子留点择业自由吧 看着他眉眼间的焦急,太宰治觉得有趣。 虽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注意到泽田弘树,但是也无可救药地想为对方安排一个好环境吗? 这还真是……太宰治轻叹一声。 幸亏月城怜司的生活环境接触不到多少黑暗,不然见过太多挣扎在底层的人,却无法施救————会抑郁的。 “不用担心,彭格列的十代目泽田纲吉是个老好人。”和你一样。 太宰治同他解释彭格列,“虽然都是意大利的黑手党,但彭格列和靠毒/品发家的‘热情’不一样。 彭格列最初为了保护民众而自发组建,发展到今天,资产、势力和声望皆备,是意大利黑手党联盟的绝对核心。" “担心的话,明天和我一起去会议现场见见他。”太宰治说道。 月城怜司摇摇头,黑手党的会议他掺和什么? 太宰治补了一句,“我已经联系人明天带泽田弘树过去。” 好快什么时候联系的 “那我也去。”月城怜司说道,“我先向导师请假。” 研讨会结束,学校原定明天的飞机,他发短信同小春导师告假。 小春导师表示理解,并乐呵呵地拍拍他∶“会议上表现很好,明天周末,周一回学校也来得及。” 小春日和一副我早就猜到的样子,叹了口气,也拍拍他的肩膀∶“真好啊,可惜我男朋友在日本。" "……他真的不是。" 月城怜司无力地解释。 “是是是,你们是普通朋友。”小春日和顺着他的话,“如果见到宫野小姐,一定要替我和她问好哦~" 第二天,月城怜司醒来,见太宰治竟然换了一身正装。对哦,黑手党好像都是要穿西装的。 见惯了驼色风衣,他一时间不太习惯,总觉着带了点肃杀意味。“我要穿正装吗”月城怜司瞅了眼自己的休闲服。 “不喜欢就不换。”太宰治扣上衬衫领口的扣子,揪揪他的脸颊。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会议室前狭长的走廊上铺着红地毯。 泽田弘树在一群黑西装里看到格格不入的月城怜司,被牵着走到青年旁边,暗暗松了口气。 据说也想收养他的橙发大哥哥气势不凡,但对方身后跟着的银发男人太凶了。泽田弘树想起狱寺集人凌厉的眼神,还隐隐不自在。 他自觉地松开辛多拉派过来的保镖,主动走到月城怜司身边。 【泽田弘树现在好活泼诶,和之后完全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弘树被狱寺吓到,然后被阿纲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1∶狱寺啪的一下就收敛了,乖巧.jpg。】 【等等,我以为终于轮到透月主场了,但是怜司好像是和太宰一起的????我错过了什么!】 【果然是怜司嘿嘿,但是波本已经动手了,万一被怜司揭发怎么办?#1∶小侦探应该会想办法让安室透脱身把。 波本任务蛮难的,一定要在会议上动手,打断会议来着。 #2∶为啥? #3∶SPW财团在美国很有影响力,组织贿赂不了,而且因为替身使者的关系,也没办法威胁。如果让彭格列和SPW谈成合作,组织在美国的势力就要受到挤压。】 眼前出现熟悉的评论,月城怜司心里暗暗一跳,安室透也在这里?他刚才没见到安室透,对方做了伪装? 他瞥了眼会议室紧闭的大门,以及门口持枪站着的警卫。已经动手的话……他现在也无法阻拦了。 衣摆被扯了扯,月城怜司低头,泽田弘树仰头好奇地看着自己。 他蹲下,与小孩平视。 “站累了,可以去房间里吗?”泽田弘树不想让保镖将两人的对话转达给辛多拉,于是找了个借口。 月城怜司会意,牵着他走进彭格列的休息室。保镖想跟进来,立刻被警卫拦下。 "我们见过吗" 泽田弘树问道。 他从联系人那里听说,面前的银发青年觉得辛多拉不是个好的监护人,所以收养程序才会中止。 辛多拉的控制欲初显,他能感觉到,因为对方不是很过分,虽然不适,相对于辛多拉承诺的研究环境之类,泽田弘树勉强忽视了这一点。反正只是做他擅长的事而已。 “没有,我想请你帮一个忙。”月城怜司说道,“监护人的选择得看你自己的意愿。” 他将太宰治给他的,关于泽田纲吉的资料放在泽田弘树面前。 据太宰治所说,听了泽田弘树的情况,泽田纲吉似乎真的动了收养小孩的心思。是否收养在泽田纲吉名下待定,但至少归属彭格列。 听到他的话,泽田弘树歪了歪头“我无法选择监护人。”从父母离婚到母亲去世,他压根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事实上,你有。”月城怜司照着太宰治对他介绍的,依样画葫芦,又向泽田弘树介绍了一遍彭格列。 “黑手党”泽田弘树已经被黑手党三个字迷花了眼,不知不觉嘴巴张成小小的圈。 "……总之,彭格列不是大众定义上的黑手党,你见过泽田先生了,感觉怎么样?"月城怜司想起那个温和的男人,觉得太宰治的推荐真靠谱。 “是想象中的大人样子。”泽田弘树点点头,他对泽田纲吉很有好感。 “要看一下资料吗”月城怜司把资料递过去。 看着泽田纲吉名下长长一串的家族名字和追随者,泽田弘树从坐着变成跪在椅子上,不自觉发出感叹“好厉害。” “请问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因为过于兴奋,泽田弘树已经忘了拘谨这回事。 月城怜司把手机给他。 泽田弘树戳弄了几下,很快确认这些资料都是真的。虽然网上搜不到彭格列的消息,但他有自己的方法。 "他为什么要收养我" 泽田弘树不解。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很明显,彭格列自身就是一个高度完备的组织,压根不需要他那点研究成果做经费。 月城怜司想了想,不得不用太宰治的话“因为他是个好人” “如果你想留在美国,我也可以为你申请SPW的援助计划。”程序中止以后,意味着泽田弘树有了更多选择。 泽田弘树犹豫了一下,SPW财团他知道,一个口碑很好的财团,做了很多慈善。 但是那是黑手党诶————“我可以选泽田纲吉先生吗” “当然可以。”月城怜司松了口气。 “那么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呢”泽田弘树问道。 他在心里暗暗猜想,是开发程序吗还是获取不合法信息 “想请你帮我解开一个U盘。”月城怜司将随身携带的U盘递给他。 泽田弘树懵逼地瞅着面前的U盘,“呃、只是解一个U盘?” “是的。”月城怜司回答。 泽田弘树不敢置信,青年能中止收养程序,能找到彭格列,却找不到人解开U盘? “现在解吗”到底有多难解他跃跃欲试。 月城怜司摇摇头,“等你回到意大利安定下来,当然你想回日本也可以,日本的并盛同样由彭格列管控————” 他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骚动。 会议室大门被重重打开。 警卫队训练有素,极快封锁了整栋大楼。 泽田弘树再天才毕竟是个八岁的孩子,忍不住揪住青年的衣角。 月城怜司摸摸他的脑袋,看了眼会议室的方向。 一个中年男人一头栽在会议桌上。随行的医疗组在检查过后判定了死亡。 “心肌梗塞。”医护人员遗憾地宣布。 会议被迫中止。 月城怜司扫视一圈,会议室里除开SPW财团和彭洛列的人,还有三个负责端茶倒水的侍从,以及医疗组。 受害者的死因伪装成心肌梗塞,应该使用了药物,死者如果有心脏病史,极有可能是洋地黄类强心药,β受体阻滞剂,β受体激动剂之类。 但是直接在茶水中动手脚,太容易被查出来,安室透不至于选择一个难以脱身的身份…… 月城怜司掠过侍从,看向医疗组————位医生、两名护士。 等等,所以哪一个是安室透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梗源网络)∶松田∶我学到了一个土味情话怜司∶你说 松田∶咳咳(清嗓子)、你就像向日葵路过的零∶就这?我也会松田∶找日怜司0_0 降谷零∶没事了,牛还是你牛 终于不用跑医院了,好耶 明天开始争取日更到完结,更新时间暂定零点,啾啾030!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68章 第 68 章 答案是,哪个都不是。 两个护士的身高远矮于安室透,身高难以伪装,而医生……月城怜司确信那绝对不是安室透。 持枪的警卫队迅速入场,挡住了唯一的逃生口,拦在s财团众人面前,警戒着侍从和医护,当然还有彭格列。 狱寺隼人捕捉到警卫队对自己和十代目戒备,狠狠压下眉头,忍住没说什么。 整栋大楼归属S财团,月城怜司听到层层防爆门落下的沉闷响声。 泽田弘树不安地揪了揪他的衣袖,月城怜司蹲下去听到他超级小声地问“不是心肌梗塞吗” 安抚性拍拍小孩的后背,月城怜司也小声地回答他∶“是药物伪装的谋杀。” 据评论信息,安室透在有限的暗杀对象里选择了道德最败坏的一个,死者高价倒卖小众药,获利千万。 如今对方死在药物之下……月城怜司甚至来不及阻拦,死者只能说因果有报。 不管是血液检测,还是死者服用的药物检测都需要时间。所以彭格列一行人被请回了休息室。 当警卫队从月城怜司跟前走过,其中某个人让月城怜司直觉感到不对,尽管对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丝破绽,但莫名有种熟悉感…… 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月城怜司不再看警卫队,转而思考这起案件,直接下药太容易被查出来了,结合死因心肌梗死,死者很可能有心脏病史。 他必须在弄清案件的基础上,防止别人怀疑到安室透伪装的警卫身上,而当安室透逃脱,警卫原本的身份也不能因为安室透的行动而银铛入狱。 太宰治瞥了眼尸体,扫视一圈,眼神在月城怜司脸上顿了顿,收回视线,没什么表情。 【嘶……哪个是安室透,他逃出去了吗?#1∶不知道哇。】 【太宰这个特写、桥豆麻袋,不会要搞事情了吧?!】 应该不会。 月城怜司想,太宰通常懒得管这些事情…… "等一下。"太宰治叫住了警卫队。 月城怜司心里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向太宰治,外套口袋里的手指紧张地蜷起。 “你,”太宰治朝着安室透伪装的警卫轻扬下巴,“和他对调一下。” “太宰顾问,发现了什么了吗”泽田纲吉问道。 太宰治笑眯眯地否认,“只是看他比较顺眼一点。” 【波本无语∶绝对有在针对我。】 【太宰一开始应该不知道是安室透,但是怜司的小眼神让他猜出来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太宰一上窦道就会反手扔炸弹。#1∶不是竞速赛,而是道具赛吗!#2∶笑死了,请车手自备武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月城怜司从安室透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也是,本来对方说不定借着这个机会,能溜走了,结果被太宰治叫住,这下好了,能不能脱身暂且不论,要小心别被揭穿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安室透朝太宰治躬身,便代替原本的警卫在门口站定。 医疗组的其中一个护士担忧地看了一眼这边的方向,极快地瞥了一眼又收回,看上去与安室透伪装的身份熟识。 泽田纲吉不在意小插曲对彭格列会产生影响,他蹲下身,和泽田弘树沟通。 泽田弘树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很快便脸蛋红扑扑地、兴奋地同橙发男人说着什么。 两人结束交流,泽田弘树回到月城怜司身边,踮脚小声问他∶“辛多拉先生会找你麻烦吗”他非常喜欢泽田纲吉,眼下早就把对黑手党的一点害怕抛到了脑后。 “不会。”开口的不是月城怜司,而是太宰治。 泽田弘树似乎有点怕太宰治,往月城怜司身后躲了躲。 他别扭地戳戳月城怜司,“想上厕所。” “我陪你去。”照顾到小孩在陌生环境的不适,月城怜司主动说道。 “抱歉。”安室透拦住他们,示意他们自己要跟在身后,“这是主管的要求。” 月城怜司眼睛亮了亮。 “怜司。”太宰治此刻百分百确定了安室透的身份,开口叫住他。他可还记得,昨晚青年对着自己说在想“安室透”的事。 月城怜司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神不定地回头。 【小侦探这个眼神特写镜头、我的妈,谁懂了!!(赞4w) #1∶浅蓝色的眼睛真的太漂亮了,带着一种醉酒的迷醉感,睫毛颤动间带着一点脆弱和祈求……#2∶楼上好会吹彩虹屁,我只有一句卧槽走天下。#3∶啊啊啊啊啊太宰快答应他!】 【还有谁没看过小破站怜司的出场剪辑!快去!】【但是从太宰的视角看,现在是老婆为了情敌求自己吧?】 【波本什么时候摘伪装?这个样子我磕不下口。#1∶你是说像黄昏一样摘面具吗(狗头 #2∶笑死,是这个表情包?(我是你爸,千变万化,jpg)】 太宰治定定地看着月城怜司微颤的睫毛,最终说道“没什么。”只见那双蓝眼睛倏地亮起,双唇抿了抿,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泽田弘树歪歪脑袋,不明白大哥哥怎么突然背景板冒出了小花花。 SPW财团大楼的厕所是一个个独立的单间,不分男女。 “你要怎么离开”等泽田弘树进了厕所,月城怜司压低声音问他。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确认没人后,目标明确,按上某一间的门把。 "那间有、呃……"月城怜司刚想说,标识红色,里面有人,结果安室透顺利地拉开了它。 里面赫然躺着昏迷的警卫。 "怎么确定是我" 安室透问道。 将手心藏着的厕所门钥匙抛给他,安室透快速脱掉外套和裤子,给警卫换上。又从通风口里拿到自己的一套衣服。 这一幕宛如电影里的特工潜入,月城怜司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不好,大概是你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安室透确认枪支的动作顿了顿,这个回答他可没办法改进自己的变装技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出现的时候。" 月城怜司见他灵敏地攀上去,几下钻入通风管道,连忙确认道,"死者有心脏病史,护士换了死者的药,β受体阻滞剂换成了维生素对吗” "β受体阻滞剂突然停药可能会引起心绞痛,甚至会诱发心肌梗死。 你一开始只打算让他出现身体不适,等到急救的时候顺势喂死者服用过量药物引发心梗,但是运气很好,死者直接心肌梗死。" "警卫和护士是情侣,而你和警卫是合作关系。"见他消失在通风窗口,月城怜司急急地说,“但是我不知道杀人动机。” 几缕金发又从通风窗口钻出来,安室透不知什么时候摘了伪装。他眼神含笑,挑眉道∶“我以为你都推理出来了,侦探先生。” 安室透俏皮的称呼叫月城怜司耳热。“所以我的推理是对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没有评论提示帮助下,独立完成的一场推理,虽然因为只草草看了眼第一现场,猜测的成分比较多。 "全对。" 安室透无奈地点点头,药物检测不会有任何异样,现场甚至没有线索,短短一个照面还原真相……安室透万分庆幸月城怜司站在他这一边。 “她伪造了死者的上一次药物服用记录,那种私人记录你知道的、”安室透耸耸肩。 月城怜司点点头,“人工在表格上打钩。” “如果只是心绞痛,护士在后续的急救中还需要喂给死者过量洋地黄才能达到心肌梗死效果,那不可避免会留下痕迹,事后她可能被指控谋杀,但现在只是一起意外。” 安室透的计划正如月城怜司推测的那样。 “动机很简单,护士的母亲和警卫的前妻死于买不起死者倒卖的高价药物。”安室透补充道,“他们本就打算谋杀那家伙,为此潜伏了三年。” 他算是捡漏。 “而你提供了方案。”月城怜司睁大眼,“但是你们怎么解决血药浓度的检测”虽然伪造了药物服用记录,但是血药浓度检测不出来的话也无济于事。 安室透笑了笑,“急救时注射了小剂量的艾司洛尔。” 月城怜司失语,如此一来连血药检测都解决了。 “幸好你是卧底。”他心有余悸,这种作案手段,即使推理出来也难以找到证据定罪。 安室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不是卧底,而是组织的人;那么身为公安的我,将无比庆幸你的存在。” 【虽然我压根没听懂他俩在说什么,但是————"我将庆幸有你存在"啊啊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透月是真的(赞5w) #1∶这是告白吧呜呜呜呜呜。#2∶安室透你赶紧回来亲他啊!】 【被叫侦探先生的时候,怜司耳尖都红了。 #1∶波本明明这次基本公事公办的态度,说话却超级撩啊!】 “接着。”安室透将什么东西扔过来。 "" 月城怜司手忙脚乱接住。 摊开手掌,一颗矢车菊蓝宝石静静躺在手心,火彩闪耀、净度很高。他不解地看过去。 “总是给你定位器,偶尔也要补点像样的礼物。”安室透冲他眨眨眼。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69章 第 69 章 卡塔。 通风窗安了回去,接应的时间快到了,安室透没再说什么,消失在窗口。 月城怜司低头, 手心躺着的宝石标准圆钻切割,自然光下十分耀眼。 【【怜司猫猫愣住好可爱。】】 【这是矢车菊蓝宝石吧,中等的好像就要二十万巴一克拉……#1∶等等!安室透的工资卡是不是还在怜司手里?!#2∶是的, 并且怜司的支票也在安室透那儿。】 【小情侣的情趣罢了。】 月城怜司离开单间。 等里面的警卫悠悠转醒,整理完衣物,推门而出。 "走了。"月城怜司对强装镇定的警卫说道。 警卫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至少他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 他暗中打量走在前面的银发青年,对方没有多给自己一个眼神,似乎没察觉到面孔底下换人了。 三人回到休息室。 太宰治瞟了眼警卫, 果然换人了。 "刚刚检测结果出来,这是一起意外。"太宰治装似无意提起。 "嗯。"月城怜司应道,"一起意外。" 他在心里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安室透的计划可以说万无一失,现下听到结果总算有了尘埃落定之感。 太宰治侧头看向他,从月城怜司平静的眼神里,确认对方不打算揭露案件真相。 "因为他吗?"太宰治有种荒谬的感觉。 对方为了安室透,即使暂时放弃原则也没关系? 月城怜司听懂太幸治的疑问, 解释道∶"不能是现在。" 不是说凶手不应该绳之以法,而是安室透尚未安全的现在,揭露真相意味着置对方于危险之中。 听到回答, 太宰治轻哼一声。偏心。 "抱歉, 泽田先生。"SPW的负责人推门而入,转达高层暂时中止会议的意思。 "理解理解。"泽田纲吉同他握手。 负责人看向泽田弘树,他听说过辛多拉准备收养的天才少年,看来被彭格列截胡了。 负责人对小孩笑了笑,"欢迎以后来SPW发展。" 彭格列信息技术方面的业务总归少数,SPW倒是很需要这方面的人才。 这是还有合作机会的意思。 泽田纲吉握住泽田弘树的手,却没有答应下来,淡淡道∶"得看弘树未来的意向。" 场面话迟迟说不完。 太宰治站在最后一排漫不经心听着,脑子里全是青年对安室透的放纵。越想越不开心,太宰治忍不住碰了碰身侧的小指。 粗糙的绷带在指侧摩擦,引起阵阵痒意,月城怜司想躲,却反被勾住。 会、会被发现的。 月城怜司耳根通红,抬眸瞪去,想不明白太宰治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仗着西装外套遮掩,太宰治肆意揉捏他的指腹,又顺着指节蜿蜒而上,将手指一根一根插/入他的指缝,十指交缠,无法分开。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会是他的。太宰治垂眸,正好望入他的蓝瞳。 月城怜司还没来得及开口,眼睁睁看着太宰治凑近自己,鼻尖即将撞上时太宰治又歪了歪头,唇擦着月城怜司的脸颊而过。 气息扑打在耳际,他听到太宰治问∶"什么时候才能多偏爱我一点呢?" 呼吸一室,月城怜司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心跳一下一下跳得有力,响亮到他生怕太宰治听见自己的心慌意乱。 "没有…"月城怜司双唇微动,无声反驳。他才没有偏爱别人。 鸢色的瞳孔偏转,捉住他慌乱地视线。 黑发垂下几缕,借着掩耳盗铃的几片阴影,太宰治咬了一口他的耳尖,微弱的气流送进耳道∶"明明就有。" 迫切地想要见松田也好,为了安室透放宽底线也好……在太宰治眼里,都是月城怜司对别人明晃晃的偏爱。 等一等,家人们快看!这俩在干什么!咬耳朵吗?!让我听听讲了什么!(1.2w)#1∶你说的咬耳朵,是说悄悄话的意思呢,还是真的"咬"耳朵呢XD。#2∶不能是亲亲耳尖吗/v/。】 【哈哈哈哈哈我前一秒还在对着阿纲斯哈斯哈,下一秒忍不住看这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3w)#1∶啧啧啧,大庭广众!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2∶对啊对啊,能不能往前站站,我都看不清!】 客套话终于结束,从对方的态度里,泽田纲吉读出合作还有再谈的空间,便顺势同负责人约好了下一次会议的时间。 眼见谈话结束,太宰治却还没有松手。 月城怜司慌得不自觉加快了呼吸频率,余光急切地瞄了他好几眼,最后没办法,只好低低地唤他∶"治...." 目光微暗,太宰治勾着指尖又拨弄了一会儿,直到前排的人即将动身,月城怜司急得瞪他,太宰治这才松了手。 月城怜司抿着唇,虚虚握了握手。 明明太宰治已经松开他了,那种被牢牢禁锢的感觉却仍旧包围着手掌。 等到两人一路回到酒店,整理行李,月城怜司气得仍旧不肯理他。 手机震动了一下,月城怜司点开消息。 【所以我的特权是什么?—--治】 ……都在一个房间里还发短信。幼不幼稚。 但月城怜司莫名地不想先开口,于是回复了短信。【什么特权?——怜司】 得到回应,太宰治眼睛一亮,扑到床上,托腮看向他;"牵手的特权、接吻的特权、同居的特权……." "等等、"太宰治一张嘴就嘚吧嘚吧说个不停,听得月城怜司脑袋转不过来,连忙打断他。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有特权。太宰理解错了!"而且牵手、接吻、同居??这都是什么东西! 月城怜司补充道∶"你说的这些都不行。" "哈、"太宰治微微眯眼,危险地看过去,"你还想和谁牵手?" "不是…."月城怜司一个头两个大,根本不是这回事!从安室透出现开始太宰就很奇怪。 月城怜司努力解释∶"我没有因为安室透就不揭穿护士和警卫的蓄意谋杀,临走前我已经将这件事转告给调查的警方了。" "不、"太宰治打断他。 卷了一缕银发绕在指尖,太宰治继续道∶"因为按照这个逻辑,我才是最该进监狱的人。"而月城怜司并没有这么做。 "你不仅包庇了我,"见青年愣住,太宰治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 伸手抚上他柔软的脸颊,太宰治戳破那层薄薄的纱纸,"你为松田阵平开脱,替安室透圆谎。" "怜司才是最偏心的,因为你无节制地溺爱所有在意的人。"缠着绷带的指尖,戳了戳月城怜司羽翼般颤抖的睫毛。 看着他眼里闪过的一抹迷茫,太宰治情不自禁搂过他,印上唇角。 "承认吧 ,你就是偏心。"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70章 第 70 章 月城怜司无法反驳太宰治的话。 没什么好自欺欺人的,他就是下意识偏向亲人、朋友,世界上有不公,他只是受不了不公落到亲友头上。 太宰治柔软的唇瓣一触即分,灼热的触感却仍停留在唇角,叫他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对方亲过的地方。 "我知道你不想懂。"太宰治戳穿月城怜司的逃避心态,不是指青年的偏心而不自知,而是他的视而不见, 比如刚才那个吻。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一直到月城怜司愿意进入下一段关系。 太宰治注视着浅蓝的瞳孔,说道∶"作为补偿, 怜司要给我什么特权呢?" 明明月城怜司平等地纵容着每一个在意的人,他却偷换概念, 贪婪地想要将所有偏爱据为己有。 踌躇不前的心态在太宰治眼中暴露得一干二净,就像谎言被当场拆穿。 薄薄的绯色层层涌上脸,大脑被"太宰治"三个字搅作一团, 月城怜司顺着他递过来的话头艰难思考。 特权……什么特权才能安抚对方?可是他好像没有额外能给的。 "明确拒绝别人的亲吻。"见他想不出来,太宰治开口道。 月城怜司不解,这算是特权吗?随即他反应过来,这意味着只有太宰治能……. "但除了(太宰)、"他咽下后面的话,据理力争,"也没有别人会老是想——"和我接吻。 等等、如果阵平上次是想告白的话. 月城怜司可疑地顿住了。 青年拧着眉纠结的模样实在可爱,生怕他反应过来自己在眶他,太宰治不留给他过长的思索时间,紧接着问∶"不可以吗?" 月城怜司瞥了太宰治一眼, "好吧。"反正自己会连太宰一起拒绝掉的,他赌气地想。 航班在周日早上,出酒店时,太宰治在报亭里买了份报纸。 到了飞机上,太宰治目不转睛地盯着报纸,惹得月城怜司好奇,凑过去瞧了一眼,头条赫然是"潜伏三年只为报仇,却被他一眼侦破!" .…….默默坐回去,月城怜司想不通太宰什么时候对博眼球的三流小报感兴趣了。 "不觉得很有趣吗?"太宰治指着新闻配图的一角,"怜司在这里哦~" "??"怀疑太宰治开自己玩笑,月城怜司疑惑地凑过去,定睛一瞧。虽然只有糊糊小小的一个侧影,但竟然真的是他! "咳咳、"太宰治假模假样地清清嗓子,对着报纸念到。 "凶手利用死者的过往病史,将案件巧妙伪装成意外,正当警察介入调查后仍旧判定为意外死亡时,一个压根没进入第一案发现场的日本籍学生,却一针见血地指出本起谋杀案的作案手法——" "别念了、"月城怜司耳根通红,伸手抢他的报纸。 "诶——不觉得他写得保守了吗?"太宰治松手,让他藏起报纸,遗憾地说。 "不觉得!"月城怜司偷偷瞄了两眼,幸好记者没写出他的名字。 "果然,论坛上已经转载了。"太宰治点开侦探论坛DET,看到首页的热帖【报——月城在美国破获了一起案件!】。 "飞机上有wifi?"月城怜司的关注点跑偏。 "喂嗯,这趟航班有。"太宰治把手机界面展示给他,"怜司有自己的粉丝团哦~" 开玩笑的吧……… 月城怜司将信将疑,结果点进去看到一连串带有他名字的ID。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24今天怜司破案了吗∶别人的二十岁,去美国参加研讨会顺便破案,我的二十岁,在床上鸡叫老公好帅。】 【#66月城请把智商分我一半∶差一点就是完美谋杀了,这俩凶手好牛,可惜遇上了bug侦探。】 【#175月城指定老公∶不过护士只要咬死自己是工作失误,还有辩护空间吧。】 【#689怜司唯一夫人∶谁能想到换了墙头后,我得在论坛蹲物料,美国报纸还拍得这么糊QA Q.] 这不合理,明明他自己也才刚刚知道登报了,这也太快了。月城怜司不解,并努力把这些奇奇怪怪的ID和发言赶出脑海。 太宰治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掘墓人的直播发生前,侦探论坛里就聚集了大约小几千你的粉丝,分布世界各地;直播之后大概激增了……一百倍吧。" "对了,论坛里,你的粉丝和花江月子的粉丝经常打架哦。"太宰治笑眯眯地说。 "打架?!"月城怜司皱起脸。 他倒是看到他的漫画粉时常不自觉吹过头,什么"平成第一侦探漫画",看得他面红耳赤,恨不得顺着网线替粉丝们一个一个删除彩虹屁。 但他不知道他本人的粉丝,竟然会和漫画粉撕起来? "起因是有人做侦探排行榜的时候,把…哈哈,把梅乐斯排在了怜司前面。"太宰治说着说着笑起来,"主要是有两个真爱粉啦,超认真地辩论了整整三五百楼。" "当然是梅乐斯更厉害啦。"月城怜司不假思索地说。不管是作为原型的太宰治还是梅乐斯本身,都比他更厉害嘛。 "不过,"月城怜司警觉,"太宰为什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巧合啦巧合。"太宰治眨眨眼,他才不会告诉月城怜司,有关对方的一切他都清楚呢。 回家之后几天,月城怜司收到了泽田弘树发来的短信。 【月城哥哥,我和纲吉回意大利了,西西里好漂亮【图片】,实验室超级大【图片】!可以把U盘寄过来啦~—泽田弘树】 【好。】月城怜司看着短信不自觉笑了,回复道。 U盘当然不能寄过去,最后由太宰治去了一趟并盛,找了彭格列的人带过去。 泽田弘树或许是刚到彭格列有点不习惯,时不时会和他发些短信,分享接触到的新鲜事物。 【纲吉竟然和我说想玩游戏就随便玩【猫猫震惊jpg】,辛多拉总是让我学习,感觉快要堕落了qa q.] 【为什么会有凤梨头呢?真的不是发胶吗00?】【真的有幻术诶!还有火焰!】 小孩也不是什么都分享,比如火焰,他发短信之前有问过纲吉这个可不可以说。 意识到竟然还有一种力量体系,月城怜司瞳孔震惊,扭头问了太宰治∶"幻术和火焰是什么?!" 得到太宰治相对详细的解释,他听得晕晕乎乎,忽然想起对方还提到过一个口口,如果每个口口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 "那 ''热情''呢?"月城怜司下意识问道。 "是替身哦,你见过的SPW财团,他们背后有一位公认的最强替身使者。"太宰治换了个姿势瘫在沙发上,"好像叫,啊、空条承太郎。" "这不是个海洋学博士吗?"月城怜司还看过他写得书呢。 "副业嘛。"太宰治说道。 松田阵平转入井端工作那天,月城怜司提前联系莉原研二,打算庆祝一下,对方也正有此意。研二又约了搜查三系同松田阵平关系好的同事,当晚在松田阵平家里办了一个小型聚会。 "你这家伙明明是明降暗升嘛!"栽原研二打趣道。 "没错,井端的局长职位是警视长,室长百贵船太郎相当于警视正,工作人员那么就是警视诶!"同事掰着指头数,"警视可是非职业组一般情况的晋升顶点!"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三年升了五阶, 小阵平很厉害嘛~"栽原研二勾住松田阵平的脖子。 众人默契地没提他脚上的电子镣铐。 松田阵平把躲到角落里的月城怜司提溜到身边,开心地搂着他,举杯道∶"干杯!" "干杯!"xN 月城怜司和他们一起喝了不少酒,刚开始还只是啤酒,后来红酒混啤酒,啤酒混清酒,简直乱来 一个两个差点全醉倒在松田阵平的客厅。 最后由酒量好一点的荻原研二,他和松田阵平一起,把烂醉如泥的家伙一个个送到出租车上。 "累死了,一个个不能喝还拼命开酒。"栽原研二一身酒气,"我也走了。" 他回头,瞥见月城怜司蜷在沙发角落,整张脸红扑扑的,眼神漫无焦距没有落点。 栽原研二冲松田阵平挤挤眼睛,"一起醉酒可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松田阵平笑骂道∶"胡说什么、" "我是让你偷偷问小怜司,对你有没有感觉。"荻原研二轻啧一声,"走了。" "知道了。"松田阵平红着脸,挠挠后脑勺。 一室烟火气里,月城怜司迷迷糊糊注意到他的动静,坐起来,歪着脑袋看过来。 松田阵平喉结微动,昏黄的灯光下,一时间不敢与他对视。"你、你先休息一会儿。" 收拾掉客厅里杂乱的酒瓶,又拖干净地板,等到实在没有旁的事情做借口,松田阵平这才走到他面前。 月城怜司就像猫猫抓小蝴蝶 ,视线追随着他,左摇右转。此刻更是随着他走进,仰起头,直愣愣盯着他。 看的松田阵平不自觉勾起唇角, 心里的紧张消散了不少。 松田阵平蹲下来,青年跟着低下头,几缕银发垂下,被一只手温柔地挽到他耳边。 "怜司……"松田阵平踌躇半晌,开口问道,"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只见那双蓝眼睛缓慢地眨了眨,似乎在思考,接着粲然一笑。 刹那,仿佛银河倒映在青年眼中,而漫天星河的光尽数洒到松田阵平身上。 虽然知道这不作数,但松田阵平依旧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擂鼓声,震得他心神不宁。 "我想吻你。"松田阵平双手捧住月城怜司的脸,灼热的呼吸打在青年酡红的脸颊。 没有得到回应,他忍不住又低低问了一遍∶"我可以吻你吗?" 松田阵平的动作使两人缓缓倒向沙发,重心不稳带来的不安全感叫月城怜司下意识伸手,圈住他的脖颈。 眼睛一亮,松田阵平以为这是同意的意思,他轻啄着青年的眼睑、脸颊、鼻尖、唇- 吻、 醉得一塌糊涂的人费力地回忆了一会儿,他好像答应过谁……. 偏头,月城怜司躲开了他的唇。 "不、不行。"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71章 第 71 章 答、答应过…月城怜司呢喃着拒绝他。 红酒醇香的甜味洒在松田阵平的鼻尖,却如一桶冰水兜头浇下,躁动的血液凉透。 闭了闭眼,他压抑声线,嘶哑着问∶答应过谁 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松田阵平胸膛无法控制地微微起伏,连带着月城怜司嗅到他散发出来狠巴巴的一股劲儿,当即想躲,却无处可去,只能往他怀里缩了缩。 像只不安的幼兽,青年无意识蹭了蹭他的脸颊。 松田阵平忽然就泄了气,埋入月城怜司颈肩。他能怎么办 耳边是月城怜司清浅的呼吸声,小混蛋撩拨完他又自顾自睡去,松田阵平忍不住摸索着按上对方的唇。 柔软、温热,还不准亲。 松田阵平气得牙痒痒,看着眼前一段藏在银发里的白皙脖颈,他一口咬了上去……到底没舍得用力。 叼着青年颈肩的皮肤轻轻磨了磨牙,松口、一个明晃晃的牙印留着。 看着那一方红痕,松田阵平喉结微动,情不自禁探出舌尖舔了舔。手指也不自觉按压、揉弄着青年的唇。 唔……似乎是呼吸不过来,又或感到不适,月城怜司张了张唇,企图躲避松田阵平作乱的手,哪里知道反而给了对方错误的信号。 指节探入潮热的口腔,拨动着他的舌/尖,无意间撩过上颚,松田阵平注意到青年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别、月城怜司声音带着浓浓鼻音,抗拒地扭头,但醉了酒,力气比上小猫大不了多少。不仅没挣开,反倒把自己往松田阵平怀里送了送。 松田阵平安抚性地吻了吻他轻颤的睫毛,乖、告诉我,谁不让你亲的 月城怜司睁开眼睛瞅他,瞧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你-_ 松田阵平气笑了,他放弃和这只醉猫说话,将人抱进卧室。 帮月城怜司洗漱,又换了睡衣,两人沾着酒气的衣服混在一道扔进洗衣机。 松田阵平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正好听到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他拿起来一看,是月城怜司的手机。 给手机充上电,锁屏界面有一条短信。【u盘送回来了。-——治】 松田阵平没在意,放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很快会为了破解u盘内的信息而入井。 月城怜司醒来的时候,松田阵平正在厨房煎蛋。 衣服烘干了整整齐齐叠在床头。 宿醉引起头疼,月城怜司在被窝里瘫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起来。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松田阵平正巧准备叫他吃午饭。你的手机没电了,在电视旁边的插座那儿。 月城怜司钝钝地应了声,折回去拿了手机,阵平明天就要去井端工作了。 嗯。见他完全忘了昨晚的事,松田阵平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落。 月城怜司看了眼手机锁屏,两三条推送里面夹了一条短信。正要关掉,突然觉得好像看到了什么,又仔细瞅了一眼。 等等、u盘送回来了吗! 这么快就破解了不愧是天才少年! 月城怜司兴奋地不行,匆匆吃了饭,和松田阵平道别∶昨晚麻烦阵平了,我有事先走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 第72章 第 72 章 不、不亲……月城怜司热得不行,背上出了一层薄汗,按在陶瓷台面的手指尴尬地蜷起。 为什么太宰治能一脸自然地说出这种羞耻的话 他现在只想打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藏起来,让太宰治找不见才好。 月城怜司说得太小声了,以至于太宰治没有听清。 嗯大提琴般的低音在小小一间浴室回荡。胸腔紧贴后背,微弱的震动传递过去,引起酥麻痒意。 我是说——月城怜司鼓起勇气转身,两人现在面对面了。双手抵在太宰治胸膛上,在对方纵容下推开一点距离。 能不能不条亲 月城怜司别扭地偏过头,他怕看着太宰的眼神就说不出话来了。 像只不准亲的猫咪,抱起来后抗拒地绷直爪爪。 被想象中的画面逗乐,太宰治闷闷笑了一声,卸力般挂在他身上。 笑什么月城怜司恼羞成怒,奈何太宰治吃定了自己会接住他,更是顺势相拥到了一起。 那你亲我一下。太宰治忽然掐住他的腰,把人托着坐到洗手台上。 月城怜司慌忙搂住他大腿不自觉夹在他两侧,银发倾泻而下,正好蛋住太宰治,将两人围困在窄窄一方空间里。 太宰治仰头,眼睛里洒落了细碎的星星,闪烁着笑意。亲我一下,我就不计较了。 明明两人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任何关系,到了太宰治口中却像有正当立场追究这件事。 将得寸进尺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太宰治说完话,自顾自闭上眼,等待月城怜司的补偿。 终于短暂避过他的视线,月城怜司悄悄松了口气。 与旁的对峙不同,那双暗沉沉的眸子每每盯着自己,月城怜司都有一种无法逃离的错觉,仿佛晚一步便再也挣扎不开。 他纤长的睫毛近在咫尺,唇角微微翘着,似是笃定这个吻的到来。 咬了咬下唇,月城怜司紧张得不行。 真的要亲吗 可是不亲的话,太宰一定会同他磨下去。 反正太宰也没规定亲哪儿…他瞄了一眼,对方确实好好闭着眼睛,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那、那就随便在脸上亲一下好了。 主动权分明在月城怜司手上,羞意却止不住地层层涌上来,在两颊晕出酡红。 他缓缓低头,凑近太宰治,呼吸不知不觉放缓。 距离太近了——月城怜司不敢看,忍不住闭上眼。只要在脸上碰一下就好… 消无声息地睁开眼,太宰治虚虚扣住他的后颈,看到猎物傻乎乎撞到猎手怀里,他眼里浮起一弯笑意。 滚烫交缠的鼻息将月城怜司的唇染上一层水光红,太宰治只稍稍侧头,便噙住了这抹红色。 唇上传来不同寻常的热度,月城怜司不敢置信地睁眼。 就知道你想耍赖。太宰治低低地说。 他这是规则范围内的合理取巧—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月城怜司刚想反驳,太宰治的舌尖抓住机会撬开他的齿关,另一只手在他的腰间游移。故意捏了捏腰际的某处,怀里的人一下子软了力道。 唔嗯 呼吸不过来大脑什么都想不了好热,要热化了。 当第一滴生理性泪水溢出眼眶,太宰治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 舔掉青年眼角的泪珠,太宰治余光瞥见自己眼底浓郁到溢出的贪婪,他永不满足。 仍旧被锢在陶瓷台面上,月城怜司无处可逃,又不想对上太宰治的眼神,只好丢脸地埋进罪魁祸首的颈窝,记平复急促的呼吸。 这是发生在月城怜司完全清醒状况下,半自愿甚至不抗拒的一个吻。 就算他再怎么鸵鸟心理,此刻不得不意识到,有些东西确确实实改变了。 正如浪裹挟的泥沙一粒粒淤造出海岸线,太宰治也一寸一寸侵入他的防线,回过神来,他的世界里早就多了另一个人。 脸颊轻轻蹭过柔软的银发,太宰治眼睑微阖,享受着他的依赖。 绝口不提确认关系,更不做进一步过分的事,太宰治给他留足了空间,也拦下他后退的脚步。太宰治要亲手为他铺一条只能通向自己的路。 卷了一缕银发在指尖,等到热度渐渐降下来,太宰治把人抱下来,神情自若地问∶午饭吃过了吗 ……吃了。月城怜司吸了吸鼻子,记起来他还要和安室透商量名单的事呢。 警视厅有内鬼,黑田兵卫虽然大概率可信,但对方手下的人不一定可信。思来想去,果然安室透最靠谱。 太宰呢见他忽略刚才的事,月城怜司的不自在消散了大半。 太幸治慢吞吞地挪到厨房,指着微波炉说∶我定的两份外卖,后来冷掉了……两份,有你的一份。 月城怜司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下次我提前和太宰说。 太宰治危险地眯了眯眼。 下次亲他倒是不介意。至于下次带着别人的吻痕回家还是算了吧。 拿出一份热好的外卖,月城怜司刚想说他在阵平家里没吃多少,就见太宰治将另一份扔进了垃圾桶。 干净利落,带着若有若无的赌气意味。 诶我以为你不吃了。太宰治歪了歪脑袋, 没事。月城怜司摇摇头,反正外卖不会留到第二顿,吃不完丢掉也是一样的,晚上我去买菜。 自从太宰治住到家里,他们变着花样吃昂贵的外卖,月城怜司好久没吃自己煮的饭了。虽然不好吃,但怪想念的。 想要螃蟹。太宰治眼睛一亮,吃了好多蟹肉罐头不免有点腻。 好。月城怜司点点头。 走进书房,他先是联系了一下安室透,确认对方现在方不方便交流。 大约半个小时,安室透的回复短信来了。 不等月城怜司说明情况,安室透先扔下一个爆炸消息。 【景光的身份被发现了,在我和黑麦的帮助下逃回了日本。警视厅有内鬼,景光暂时不能回去。——透】 美国,安全屋。 安室透解下左手小臂上的绷带,那里有一道贯穿伤,换了一遍药,缠上新的绷带,他回复了月城怜司的短信。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是他一旁,赤井秀一小腹上也中了一枪,咬着上衣给自己上药。 他们两个人接了组织的任务追杀诸伏景光,心知肚明的两人自然不可能对诸伏景光下死手。 但无伤回来会引起组织的怀疑,两人便统一了说辞-—诸伏景光有人接应,人多不敌。 看完月城怜司关于名单的猜测,安室透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嗯。 幸亏月城怜司早就提醒过他,自己和景光一直警戒着,暴露的当天直接确定了逃离路线,诸伏景光这才险险脱身。 怎么暴露的。赤井秀一心知,这件事情过后,组织不会再让他和波本一起行动了。 诸伏景光一直和他们一起,三人行动,如果苏格兰突然暴露,而同样来自日本的安室透却安然无旗:: 赤井秀一很快联想到组织安插在各国的眼线。 内鬼 赤井秀一淡淡的声音传到安室透耳中多了几分记嘲讽,他动作顿了顿∶管好你自己。 【【名单的事可以告诉黑田兵卫,他有分寸。———透。】 黑田兵卫现在也知道警视厅有内鬼了,不至于把消息告诉别人。 不过……安室透忍不住皱了皱眉,月城怜司什么时候和黑田兵卫熟悉的他竟然不知道,下次联络风见的时候问问。 收到安室透的回复,月城怜司放心了。 毕竟罔象女的使用权限,大概率需要黑田兵卫协调,为了拿到名单,有风险也不得不做。 不知道诸伏景光现在怎么样 月城怜司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逃回日本是否太危险了,连带着逛超市的时候都在分神想这件事。 但很快,他就放下了心。 不吃糖醋排骨吗一个陌生的低沉声音响起, 不会是…他瞳孔些许紧缩。控制动作幅度,回头看去。 陌生的脸,再普通不过的装扮,但笑意盈盈的瞳孔、微扬的尾音和柔和的音调,叫月城怜司瞬间想到一个人。 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片评论,他张了张嘴,压下嘴边的景光。 【景光活着!!!感谢制作组!!!感谢怜司!!!】 【大洋彼岸,波本和黑麦相看两厌,这边,景光代替波本和小侦探贴贴,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嘿晶。 【怜司买的菜好像有点多诶,这是两人份吧 1∶我看到了螃蟹—姐妹们,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2∶不会是那个男人吧… 3∶太宰会不会直接住进怜司家里了(开始幻想)】 见评论没提供什么危险的讯号,月城怜司松了一口气,同时确定了陌生男人的身份——诸伏景光。 不介意的话,晚上一起吃饭月城怜司邀请道。 当然,想吃什么诸伏景光自然地推起购物车。 月城怜司歪歪头,他是不是应该问问太宰治 不过说起来,评论也不是全知全能。 眼神瞄过最后一条,月城怜司想到,太宰都在他家里住了好久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 第73章 第 73 章 厨房, 诸伏景光热火朝天地翻动锅铲;客厅,月城怜司被太宰治拽着无法脱身。 "太宰?"月城怜司疑惑地喊了他一声。他总不能让诸伏景光一个人做饭吧。 "别告诉我他也要住下来。"太宰治瞥了眼扎着围裙的男人。 叛逃?不、他迅速否定了这个猜测,是另一个卧底在组织的警察,并且目前无处可去。 "不要什么人都往回捡。"太宰治气鼓鼓地磨了磨牙。家里可腾不出第二个房间给人住。 看着太宰哼哼唧唧耍赖的模样,月城怜司觉得好笑,"那太宰也算是我捡回来的吗?" 太宰治一抬头就能看到青年眼中的笑意,定定注视了一会儿,他勾了勾唇,冒出恶作剧的心思。 公寓是开放式厨房的设计,从客厅看过去,诸伏景光在做什么一览无遗,反之亦然。 "我去倒杯水。"太宰治淡淡地说,搭着他的肩站起来, 侧身向厨房走去。 赌气了吗? 月城怜司不解,不过他也要去厨房替诸伏景光打下手,便和太宰治一道起身。 忽然,太宰治停下。 "怎么了?"月城怜司问道,虚虚搭在肩上的手不知何时悄悄揽住他的肩头。 太宰治像是要说什么一样低头,正当月城怜司思考对方是否发现了什么异样,太宰治蜻蜓点水般极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 !" 景光就在背后!而且动漫镜头跟着景光能看见的! 月城怜司怎么都没想到太宰治这么大胆,下意识抿紧了唇,眼神里都是控诉。 见他瞬间瞪圆了眼睛,太宰治闷闷地笑了一声,走向厨房。 【所以怜司早就和太宰同居了是不是!我没猜错!】好想吃景光做的菜诶。】【我举报, 后面那俩偷偷摸摸在贴贴! #1∶只有两个黑白色块啊喂, 这么怎么看出来的嘛。】 【【黑的色块突然矮了一点,合理怀疑是亲亲030~#1∶虽然很想让他俩亲, 但是应该是在说话。 #2∶+1,毕竟怜司比太宰矮了这么——多(比划),得低头说话。#3∶你礼貌吗哈哈哈哈!】 差点就被发现了。 手指不断揪着裤缝,月城怜司整个人像在蒸笼里,又闷又热。 "景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跳到嗓子眼的心跳,"我来洗菜吧。" "好。"诸伏景光心情很好,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他的确为再也不用当卧底而由衷喜悦。 "你很热吗?"见他露出来的皮肤上透着红,诸伏景光问道。 冰箱前的太宰治动作微顿,眼里闪过笑意,打开一瓶冰饮,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连忙摇摇头,月城怜司否认,"还好,不热。" "你接下来住哪儿?"他忍不住开口问,"警局最好先别回去。"万一又被内鬼透露了行琮怎么办。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我知道。"诸伏景光说,"放心,我没报告警视厅。零属于公安体系,和警视厅体系有一定区别,黑田兵卫不会外传。" "虽然很想顺势住在怜司家里,"诸伏景光无奈地说,"但你属于组织筛查的第一梯队。"而且他怎么都没想到,月城怜司家里竟然住着叛逃的前黑手党。 若有若无瞥了眼太宰治,诸伏景光不知道两人交情有多深,不好开口提醒月城怜司小心。 "住酒店吧。"诸伏景光说道。 幸好他和零常备一些现金,足以支持他过一段时间。 吃完饭,诸伏景光敲开书房的门。 "请进。"月城怜司正在画稿子。 诸伏景光卸下轻松的笑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怜司什么时候知道的警视厅有组织卧底?"警视厅几年的信息搜集和潜伏,竟然比不上一个学生……. 不管经历多少次,当他发现一切按照对方所说,分毫不差发生时,诸伏景光依旧为月城怜司的智商惊叹不已。 "没多久。"被他复杂的眼神盯着,月城怜司不太适应地避开。 诸伏景光只当他在谦虚,笑了笑没问下去。 "我马上得走了。"诸伏景光开口,"我明白怜司救人的心情和决心,如果下一次遇到组织的人,我希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一点。" 组织只会越来越疯狂,上次针对月城怜司的计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停手,下一次被逼到悬崖边时可不一定。 "组织什么都做得出来,必要时向警视厅、"他顿了顿,想起警视厅里还有卧底,改口道,"向黑田兵卫申请保护。" 月城怜司想了想,对于他的住所有个提议∶"景光要不住到阵平家里去?" 没必要让松田进入组织的视线——诸伏景光刚要拒绝,却听他说。 "阵平一年后会转入零组工作。"月城怜司说完立刻补充了一句,"阵平不知道这件事,拜托景光不要告诉阵平。" 他不想阵平为此产生心理负担。 诸伏景光自然知道轰动日本的掘墓人直播案件,隐隐约约有听说松田好像差点入狱。 眼下听到他提了这件事,瞬间打通关窍——月城怜司同东京警视厅的高层做了交易,十有八九是黑田兵卫。 看着他眼巴巴地等着肯定回答,诸伏景光失笑。有种被小狗湿渡渡眼睛盯着的错觉。 忍不住上手揉揉他的银发,诸伏景光避开正面回答∶"我知道了。" 阵平还不知道啊…… 他能想象好友听说后赶忙来抓人的样子。 既然阵平要转入零组,那在对方家里暂住几天就没事了。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他的漫画,顺口提到∶"贝尔摩德在追你的漫画哦~" "???"月城怜司倏地抬头。 看到他颤抖的瞳孔,诸伏景光轻笑一声∶"她有一次顺嘴提到过,朗姆将你的漫画作为情报在分析。" 月城怜司的名字传遍组织,连带他的马甲"花江月子"也被扒的一干二净。 "下一话要揭露飞鸟礼和铃木仁都是反派组织的卧底对吧?"诸伏景光凑过去看了一眼。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是的。"月城怜司大概想通了。 一开始飞鸟礼是他照着降谷零画得性转,身份也设定为卧底。怕太有指向性,他后来加了个角色"铃木仁"。 仁C人阵C人 所以铃木仁其实是黑泽阵,也就是琴酒的性转,被他顺手也画成了卧底。 "因为一些细节能对上,朗姆一度怀疑你在警告组织哦。"诸伏景光说。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月城怜司叹了口气,前期他从亲身经历取材的成分比较大,确实有些设定顺手照着酒厂来了。毕竟他的生活比漫画更精彩嘛~ "不过这话刊登后,朗姆大概就会放弃了吧。"诸伏景光笑得不行,"如果连琴酒都是卧底的话,组织里岂不是一半都是卧底在打工?" 【笑死了家人们,我为什么这么期待看到琴酒也是卧底的样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朗姆拼命分析漫画的样子好狼狈XD。#1∶怜司∶我真没在内涵你。 #2∶朗姆后来不是整容去米花伊吕波寿司店打工了吗?】 "等等、琴酒不会也知道——"我把他画成性转的事吧?!月城怜司瞳孔地震。 "当然。"诸伏景光拍拍他的肩。 "我猜琴酒应该会这么说吧,咳咳、"诸伏景光清了清嗓子,模仿琴酒的声线道,"嗤、无聊。" 把琴酒的不耐烦和冷漠学了个九成九。 "真像。" 月城怜司没忍住笑了,琴酒见到自己时,竟然没往他脑袋上来一枪,真不容易。 "好了好了,我真的该走了。"诸伏景光同他告别。 "嗯。小心。"月城怜司送对方出门。 至于诸伏景光半夜摸到松田阵平家里,好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把他的老底掀了个干净这件事,月城怜司就不知道了。 "他不想让你知道,但这件事瞒不住的。"诸伏景光坐在松田阵平的沙发上,分析道。沟通过后,他发现,好友现在不知道只是因为风见裕也恰巧没提罢了。 "别露出那种表情啊。"看到松田阵平落寞的神色,诸伏景光不由得拍拍他的肩膀,"就是因为怕看到你失落的样子,怜司才不说的吧。" 松田阵平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同时咬了柠檬和水蜜桃,又甜又涩。他恨不得立刻见到对方,狠狠抱住月城怜司,告诉他—— "别、"诸伏景光见他想去他车钥匙,连忙拉住人。岂不是一下子暴露了自己干的好事? "你不能去。"诸伏景光心虚地说。 虽然他自认出发点是好的,月城怜司过几个礼拜知道了也大概率不会怪他,但万万他没想到松田阵平不给他缓冲期啊。 "为什么?我只是想见见他。"松田阵平直白地说。他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多做什么。 松田阵平会好好找个借口,他甚至已经想好了。 乍一看到好友眼中燃烧的热焰,诸伏景光大脑空白一瞬,意识到绝对有哪里不对,什么事情超出掌控了。 直觉告诉他 ,必须阻止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犹疑道∶"呃……也许因为太宰治在他家里?"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74章 第 74 章 刹那间,松田阵平回忆起醉酒的那晚,月城怜司醉醺醺却还记得拒绝亲吻的模样- 联想到他看到的短信备注"治",可不就是太宰治! 更早之前,横滨港口的贩/毒案件,月城怜司第一个联络的黑手党也是太宰治.……. 许多细节纷至沓来,拼凑出一条完整的线索,展现在松田阵平面前。 "……你说得对。"松田阵平眼神蓦地暗下来,瞥了一眼诸伏景光,承认道,"现在的确不适合见他。" 虽然达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但某种微妙感在诸伏景光心里愈发凸显出来。 "你.…."他顿了顿,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松田阵平实在颓靡,诸伏景光试探性道"你要不和怜司提前约个时间?" 诸伏景光确信自己看到好友的眼神刷地一下亮了。 "我是约周六呢?"一头蓬乱的自然卷被松田阵平挠得纠结在一道,"还是周日?不过周未游乐园人会不会太多、" 游乐园? 诸伏景光眉头暗暗一跳,就算他和零是发小,两人也从来没去过游乐园……不对,说到底为什么两个男人会一起去游乐园啊,那不是小情侣的约会圣- 诸伏景光目瞪口呆,一时间忘了卧底的收敛习惯,直直看向松田阵平,"所以阵平你、你……." 听懂他未竟之语,松田阵平干脆地点点头,"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好友面上坦坦然,耳尖却隐隐泛红,诸伏景光莞尔一笑。 "确实不奇怪, 毕竟怜司他、"诸伏景光一时间想不出形容词,善良听上去太普通,奉献又太深刻。 但每次看到青年坚定而平淡地生活着,他都会庆幸自己成为了一名警察,守护着这样的国民。 "没办法不注意到他。"松田阵平低低地说。 总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对方身上,回过神已经无法挪开视线了。 诸伏景光拍拍他的肩膀,"加油,约会的日期定下来了吗?" 直接叫约会什么的! 松田阵平眼神飘忽起来,"定在周日。" "游乐园的话要提前做好攻略哦,不然一直在排队DOKIDOKI的氛围就没有了。"诸伏景光提议。 "游乐园人太多了、"松田阵平含糊道,"我想定在杯户商场。" "喂喂、你这家伙很会嘛,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恋人永远不会分手!"诸伏景光兴奋地锤了他一圈,"杯户商场有个全日本最大的摩天轮对吧!" "不是恋人。"松田阵平挠挠头发,他还没有正式告白呢。 "没事,研二绝对有空的吧,定花束什么的交给我们。"诸伏景光拍胸脯打包票。要不是现在不能联系降谷零,他恨不得拽上零一起。 诸伏景光去联系栽原研二一起出谋划策∶"你和怜司慢慢聊。" 松田阵平无奈,发短信询问月城怜司。 【周日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杯户商场?——阵平。】 【当然可以。】月城怜司敲下回复。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阵平整整几个礼拜没回家,确实需要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 "太宰——"月城怜司探头叫了一声,"周日我去一趟杯户商场,有什么要带的吗?" "绷带新出了一个牌子,买几卷试试看吧。"太宰治随口道。 周四,月城怜司收到了泽田弘树发来的修复版"意识体"。 "我试启动过了,没有 ''钥匙'' ,这就是个笨蛋程序,根本无法开口口流,更不用说通过图灵测试了。"泽田弘树不开心地嘟囔。 "大哥哥如果有''钥匙''可以启动看看,不过不要对它抱有太大希望。 "好,我知道了。"月城怜司手里没有钥匙,但他还是决定运行试试看。 为了运行这个庞大的程序,月城怜司特意买了一台顶配的电脑。 启动后果然如泽田弘树所说,是个"笨蛋程序",无论输入什么程序,只会石沉大海。 完蛋了,罔象女真的能通过这个程序构造出潜意识梦境吗?月城怜司挫败地趴在显示屏前面。 除开这个坏消息,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一 虽然就连黑田兵卫都不知道罔象女的工作原理,但是井端愿意单独开放一天让他们试试,前提是井端的所属组织"仓"的局长必须在现场。 这是怕他们把机器玩坏了? 月城怜司能理解早濑局长的担忧,不过他很好奇黑田兵卫怎么沟通的,毕竟组织的事情不能外泄。 很快,时间走到星期日。 月城怜司早早地起床洗漱,看到太宰治在被窝里滚了两圈,他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吵醒太宰了。" "晚上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月城怜司戳了翟烤鼓鼓的被团,问道。 "唔…….不要。"太宰治扯下一角被子,哼哼唧唧地拒绝他。 好吧,太宰的起床气一如既往严重。 月城怜司决定傍晚拐到新开的那家蛋糕店买点什么。 在杯户商场站下车,月城怜司看到了戴着墨镜站在一旁的酷哥。 不自觉抿唇笑了笑,他走过去问∶"阵平吃早饭了吗?" "吃呃、吃过了。"松田阵平后知后觉回答他。 月城怜司眨眨眼,感觉阵平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走到松田阵平左手边。 咦?好像有淡淡的香水味道,他嗅了嗅,还没分辨出来,被松田阵平顺手捞到里侧。 "嗯?"月城怜司疑惑地抬眸。 "路边车多。"松田阵平解释道。 万一突然窜出来一辆自行车啊什么的,走到里侧安全些。 有种被当成小孩子照顾的感觉。 月城怜司偏头,仔细瞅了瞅松田阵平,没感觉错,阵平好像确实紧张着什么。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这也是一个素材呢。 下次关于香水的案件说不定能用上。 月城怜司暗暗在心里记下,开口问道∶"阵平今天喷了什么香水?" 猝不及防听到他一本正经的问话,松田阵平猝不及防,下台阶差点一脚踩空。 研二偏要塞给自己的,他从来不喷香水,哪里知道香水的牌子?而且哪有人约会点破小v心思的! 这和与女孩子约会,结果说"你今天的眼影画得真好,把眼睛整整放大了两倍,教教我怎么画得"……也差不多了。 "随手拿了一瓶,不清楚……"松田阵平被迫装出"香水很多所以忘记了"的样子。如果只有一瓶香水却忘了,绝对更尴尬! 他臊得耳根通红,大冬天的,忍不住解开了外套的扣子。 "但是我上次来阵平家里,洗手台上一瓶也没有诶。"月城怜司回忆了一下,疑惑地说。 他记得陶瓷台上只有牙刷牙育、剃须刀,摩丝和一支一看就没用过几次的洗面奶。完全没有香水的影子。 松田阵平连忙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将人转向商场入口,转移话题∶"到了到了,小心脚下台阶。" "哦、"今天的阵平真的好奇怪。 月城怜司被推着走了两步,忍不住顿住,仰头看他。 下巴上松田阵平青色的胡渣隐隐能看见,皮革与雪松淡淡的味道包围了月城怜司。松田阵平也正好低头,视线相接,清澈的蓝眼睛倒映着自己身影,他不由得呼吸微窒。 松田阵平看到月城怜司弯了弯眼眸,脑袋后仰轻轻抵上自己的胸膛,胸腔里心脏在跳-"阵平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 很喜欢. 猛地,松田阵平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走了。"心脏跳得太快太响,吵得松田连自己的话都听不清。 "好。"月城怜司回答,两人恢复了并排走的样子。 松田阵平别扭地放空着视线,听月城怜司说要征用井端一天的事。 他忽然注意到前面饮品店里,一个陌生男人冲他眨眨眼。而坐在陌生男人对面的那家伙是—变装的研二! 这两个人、 松田阵平额间的青筋隐隐跳动,什么暖昧的氛围、旖旎的心思,通通散了个干净。 "没想到松田很会嘛~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全副伪装的诸伏景光目睹了刚刚的那一幕,笑着对栽原研二说道。 "哦、"栽原研二撇撇嘴,早就看透了真相,"两个只会打直球的笨蛋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看出你想吐槽很久了。"诸伏景光忍俊不禁,"如果班长在就好了,那家伙是唯-个有稳定恋爱经验的人。" "我也不差吧。"栽原研二不服道。 "得了吧,你换了几个女朋(友)、"瞥见某个人,诸伏景光突兀地顿住话头,瞳孔紧缩。 "怎么了?"栽原研二眉头微皱。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诸伏景光一颗心沉了下去。 不会错的,那张脸,零在某一次任务里用过。组织这次的目标是谁,他?还是月城怜司?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75章 第 75 章 追捕苏格兰的行动被叫停的时候, 安室透心里充斥着怀疑,难道上面有其他计划?否则按照组织不死不休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卧底逃离, 甚至存活? 随即他接到了真正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抓捕月城怜司。 朗姆没有透露更多消息,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沟通之后,猜测组织掌握了某种线索,证明了丢失的名单的确在月城怜司手中。 为此,组织抽调了包括他和黑麦在内的五个人。 "贝尔摩德和她养的狗。"赤井秀一如此称呼卡尔瓦多斯。另外,还有龙舌兰。 贝尔摩德不知所踪,卡尔瓦多斯作为狙击手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安室透扫过周围的大楼,记下几个适合狙击的定点。 顺着松田阵平的视线, 他注意到栽原研二和对面的陌生男人。 这张脸他没见过,但联想到贝尔摩德也参与了这次行动……眉头暗暗一跳, 安室透祈祷那最好不是诸伏景光。 深呼一口气,安室透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青年和好友身上。与他内心的沉重不同,两人周身的气氛肉眼可见地轻快。 月城怜司的五官舒展着, 因为和松田阵平在一道显得极为放松,姣好的眉眼愈发耀眼。 "阵平在看什么?"月城岭司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偏头看去 ,却被松田阵平的身影挡下来, "没什么、"松田阵平有意无意侧身,遮住他的视线。 如果让月城怜司注意到, 变成四人约会了怎么办?!他才不要。 "喔,"月城怜司也不在意,看向商场另一边的高耸入云的摩天轮,"杯户商场的摩天轮好像是全日本最高的?" 忽然,眼前突然闪烁了一下,评论慢悠悠地在视野一角滚动。 应该是诸伏景光在附近?月城怜司猜想到。 上一次评论出现的时候也没有案件发生, 镜头似乎只是单纯跟着诸伏景光而已。 【发生什么事了啊啊啊啊,为什么组织又要抓怜司了??!(赞 3W)#1∶怪弘树太天才orZ #2∶嘎?和弘树有什么关系? #3∶弘树靠一小段数据还原了整段乌丸莲耶的意识,意识里一启动就会自动传输到"主机"……#4∶本来是为了防丢的,结果虽然没丢,但被人复制出来了(流汗黄豆)。】 【乌丸莲耶真死了啊?我还以为按照贝尔摩德永葆青春的样子来看,乌丸莲耶也很年轻呢- —-(赞2w) #1∶估计贝姐是欧皇,乌丸老贼就没那么幸运了。 #2∶所以组织实际上由AI领导?!好恐怖,机器人统治世界。】 【一个小猜测∶当年技术不成熟,乌丸莲耶估计真的停止了思考。 然后意识和躯体分开保存起来,只等组织研究出返老还童药,让躯体重回年轻,再把意识装回去。】 【波本、黑麦,贝姐和她的修勾,龙舌兰搞笑役忽略不计,50%掺水率,怜司能跑掉的吧? #1∶我觉得主要看贝姐,贝姐要是突然冒出来,幽幽地盯着波本或黑麦,你说他们到底抓不抓小侦探呢?】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这是小情侣约会啊啊啊啊,松月szd,我又磕到了,快去坐摩天轮,然后顶点亲亲互定终身/v #1∶家人们!!!这个时间点,这个摩天轮,死去的便当突然开始攻击我orz #2∶qaq但是炸弹犯不是还在牢里咩?】 关键信息太多,月城怜司一时没反应过来。 迅速梳理了一遍,他得出几条信息∶1.弘树还原的意识体真的是乌丸莲耶 2.只要启动程序,酒厂就会收到坐标,而最后一次坐标出现在他家里,酒厂这次真的想抓他了3.松田阵平原本会死在杯户商场的摩天轮上 前两条可以先放放,但第三条万一是剧情杀…月城怜司下意识扯住松田阵平的衣角。 "怎么了?"松田阵平感受到他的不安,拍拍他的发顶,问道。 "三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起爆炸案,凶手被判了几年?"月城怜司微蹙着眉头。 松田阵平愣了愣,回忆了一会儿∶"我记得因为情节严重,他好像被判了八年还是十年?" "没有越狱吧?"月城怜司确认道。 松田阵平察觉到他的异样,正了正脸色∶"我没听到消息,应该没有。商场里有炸弹?"怕引起群众恐慌,第二句话他压得极小声。 月城怜司微微摇头。 可能是评论和他太过敏感了,既然这起爆炸案的凶手已经进了监狱,他们今天会来杯户商场大约只是一个巧合- 轰! 正当两人的心刚放下来,一声巨响惊醒了整座商场。尖叫声,错乱的脚步声瞬间盖过商场里播放的音乐。 极为同步地,松田阵平和月城怜司当即拔腿冲着声源冲去。逆着人流而上的还有敕原研二和诸伏景光。 黑色的浓烟滚滚升空,两分钟内,目暮警官等人迅速赶到现场,疏散人群。 目暮警官看到松田阵平和月城怜司,惊讶一瞬,随即稍稍安心了点。这两位的推理能力都超乎常人,抓到犯人的几率高了不少。 "总局收到了一张传真。"目暮警官从口袋里拿出传真,"圆桌骑士什么的,原本我们还以为是恶作剧,没想到很快就接到了报警电话。" 松田阵平拿过传真,"我们是圆桌骑十,警告所有校滑又愚蠢的警察们 ,今天的正午与14点 ,我们将以战友的首级作为点燃庆祝的花火……我们将空出72号座位恭候大驾。" 72号座位? 摩天轮的第72节座厢! 月城怜司与松田阵平对视一眼,见对方当即要冲往商场里的摩天轮,他瞬间扣住松田阵平的手腕。 "你不能去。"月城怜司脸色透着白,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不放。座厢里有炸弹,毋庸置疑。 他不知道松田阵平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在摩天轮上殉职,但总之他无法接受松田阵平走向既定的命运。 "有危险对吗?"松田阵平捕捉到月城怜司眼神里的害怕与担忧,安抚性地揉揉他的银发。 坚定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松田阵平勾唇∶"别忘了,我是警察。炸弹这种东西,当然要交给专家。"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目暮警官麻烦你拦住他。"松田阵平反手扣住月城怜司的肩膀,将人往前同事那里推,"赶紧带这个不安分的民众去避难。" 连连走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月城怜司还没来得及阻止松田阵平,一抬头却看到拧着眉的栽原研 "哟~这么巧,是怜司呀。"栽原研二随手揉过他的头发,话语间带上一两分表演痕迹严重的惊讶。 "别让我们担心,乖乖在底下避难哦。"栽原研二不分由说,长腿一跨挤进72号车厢,"你这家伙,别自顾自一个人耍帅。" "说到底,我才是拆弹专家嘛~" 松田阵平无奈地看着好友,摩天轮已经启动,现在把人赶下去来不及- 7- 唔、他探头瞅了瞅座厢现在的高度,一脚把人踹下去来得及的吧? 一眼看出松田阵平的心思,荻原研二冷哼一声,嘲笑道∶"结果最后和我一起坐了摩天轮,该不会想把我踹下去吧?" "螺丝刀?"松田阵平懒得理栽原研二,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兜里自然没带拆弹工具。 "哈、"荻原研二从口袋里掏出螺丝刀,"你还不如到 "不难拆。"松田阵平松了口气,"最多三分钟—" 砰! 他们刚拆开座椅,看到炸弹的真面目、 猛然间,第二次爆炸启动,整座摩天轮抖了抖,座厢彻底停止转动。 "糟糕 ,水银汞柱被启动了。"荻原研二说道。 水银柱里小球因为震动摇摇晃晃地摆动着,一旦越过某根线,炸弹就会爆炸。 "喂、你看那是什么?"松田阵平皱眉,看向商场大屏幕上的临时直播,摄像头对准了他们这一节车厢,一旁附着主持人的解说。 "本电视台于五分钟前收到来自凶手的消息,凶手安装了两个炸弹,一个在杯户摩天轮第72节座厢,另一个未知。除非座厢里的炸弹进入倒计时,三秒前才会给出提示。 那么,目前座厢里的两位警察应当如何选择?自己的生命,还是更多民众的生命呢?请继续关注日卖电视台为您带来的现场直播。" 当水无怜奈的脸出现在商场大屏幕上的那一刻,月城怜司知道绝对是模仿作案。 同样的谋求媒体关注,同样以警察的性命为乐. "调出山口的家庭关系需要几分钟?"月城怜司问目暮警官。 山口当年的作案并不算十分出名,在对方的评价体系里更不算成功。甚至掘墓人的模仿价值都更大些。 那么,执意要模仿尘封在过去的不成功案件——凶手极有可能在为山口本人复仇。 而为山口复仇的大概率是他的亲属,并且按照精准启动第二次爆炸的情况来看,凶手就在现场!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76章 第 76 章 看到自己的脸在大屏幕上播放,栽原研二扭头轻啧一声。 听完水无怜奈的报道,他手上卸力。 "该死的、"忍不住低骂了一句,栽原研二停下拆弹的动作,"那家伙吃定我们不会拆弹… ... 咬了咬后槽牙,松田阵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确,尽管不甘心,他和研二不约而同停止了动作。 "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04分52、51、50. 面面相觑,两人沉默地盯着红色的倒计时一下一下跳动。 "真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约会了。"秋原研二挠了挠头, 试图开启一个话题,"希望不要给小怜司留下心理阴影。" "研二你送我的那瓶香水是什么牌子的?"松田阵平忽然想起自己没答上来的问题。 "哈?"栽原研二被他的话搞得二丈摸不着头脑,"呃、我想想,宝格丽?" "不对,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为什么我们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啊??"荻原研二不理解,瞥了眼松田阵平。 好友正紧盯着炸弹倒计时上的一小块屏幕,生怕错过信息,眉眼间也没见紧张的神色。 宝格丽.…松田阵平默默记下香水拗口的牌子。 听到秋原研二的问题,他下意识道,"因为怜司在 "怪不得,"栽原研二顿悟,"总感觉小怜司下一秒就会打电话告诉你,''放心拆炸弹,我已经知道另一个炸弹的地点''—-__" 敕原研二的话没说完,松田阵平的手机震了震。 "是他?"秋原研二用手肘撞了撞他,挤挤眼睛。 "嗯。"松田阵平眼睛一亮,按开短信,只有短短一个字【拆】。 敕原研二吹了声口哨,往混乱的商场瞄了一眼。 幸好月城怜司的银发十分显眼,遥遥的,他看到银发被一人撞开,踉跄了几步又连忙追上去。 "看来小怜司揪出凶手了?"栽原研二帅气地转了转螺丝刀,着手开始拆炸.弹。 "应该是。"松田阵平点点头。他猜想月城怜司应该来不及打字。 叮铃铃——依旧是他的电话铃。 "小阵平快接电话,这种炸弹我只需要三分钟。"荻原研二笑着瞥了他一眼。 "这句台词我已经说过了。"松田阵平轻哼一声,手上动作不慢,飞快按下接听键。 "阵平!另一个炸弹的地点在米花中央医院,你快点拆炸弹,来得及吗?!"月城怜司一边打电话,一边气喘吁吁地跑着。 凶手的确如他所料,就在现场,而且正是山口的前妻带走的那个儿子。 他虽然问了目暮警官,但想也知道,等目暮警官同总局的人解释清楚,再等警视厅找出三年前的档案,最后搜集凶手的家庭资料发过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太慢了!炸.弹犯都来得及买机票逃到国外了! 二话不说,月城怜司给列表里的情报贩子账户里打了200万日元,说明了自己的要求——山口的家庭关系且附带照片。 同时他紧紧盯着杯户商场的大屏幕,日卖电视台的镜头对准了疏散中的人群。独自站在外面太显眼了,凶手大概率混在人群里。 连续两次爆炸后,镜头下的避难人无不慌不择路地向前狂奔,好奇心过剩回头看摩天轮的人并不多。 而在这寥寥几人里,唯独有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左手牢牢插在外套口袋里,回头时视线没有一丝游移,精准地锁定了摩天轮第72号座厢,定定地注视了几秒才移开视线。 绝对是那家伙!月城怜司瞬间做出判断。 手机适时震动了一下,博多的情报贩子已经将资料发了过来。 他点开发现,山口的儿子石川二郎,他的照片正好与刚刚屏幕里一扫而过的中年男人对上了,情报贩子甚至贴心地标注了一句"每月与山口通信一次,直到上个月"。 "是老山口的儿子。"来不及解释,月城怜司匆匆对目暮警官留下一句话,转头混入避难人群。 "诶等等、"目暮警官这边还在联系警署的同事调取三年前的档案,就听到月城怜司莫名其妙说了一个人。 月城怜司发誓自己体测时都没跑得这么快过! 肺灼热地烧着,他一连跨过几个台阶,同时大脑思考着。 传真里提到了中世纪欧洲的圆桌骑士,那时候的骑士大多带着十字图案的头盔。十字,所以另一个炸弹在医院。 米花町有很多医院,但是按照这个凶手的心理,联系媒体渴望得到关注度、选择全日本最高的摩天轮、爆炸前特地发预告等等,对方只会选择一家一 石川二郎听到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还以为又是一个逃难的人。他在心里嗤笑一声,继续装模作样地快走着。 突然,手肘被抓住了,他听到一个声音淡淡地说。"是米花中央医院,对吧。" 米花町规模最大,排行第一的医院。够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月城怜司死死抓着石川二郎的左手腕,迫使对方停下脚步。 猛地被戳穿,石川二郎瞳孔紧缩,差点血液逆流,气定神闲的步调陡然乱了∶"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听到他色厉内荏的话语,以及他激烈过头的反应,月城怜司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下来,连忙给松田阵平发了条短信。 石川二郎猛地挥开他,手伸进外套口袋里,冷笑了几声,"原来是你?" 踉跄几步,月城怜司堪堪稳住身形,听到他的话一头雾水。石川二郎为什么认识自己? "推理出来又怎么样,我现在就送他们两个一起下地狱!"石川二郎恶狠狠地说,他的炸.弹控制器就在外套口袋、 等等,怎么不见了?! "你猜在找这个。"月城怜司摊开另一只手,冷冷地说。 他故意从左边接近,又故意拽出石川二郎藏在口袋里的手,就是为了顺走他的炸弹控制器。 连最后的依仗的都失去了,石川二郎表情瞬间慌乱起来,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还跑? 月城怜司深吸一口气。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他选择先给松田阵平打个电话∶"阵平,另一个炸弹在米花中央医院,你开始拆炸弹了吗?!" 虽然不一定追得上……不对,一定追不上,但月城怜司还是要跑过去和就近的警察说一声、呃。他亲眼看到石川二郎咻—地一下,飞了出去。 石川二郎不比他爹山口,是个结结实实的大个子,看上去有一百八十斤。 而这一百八十斤竟然被一脚踹出七八米远。 月城怜司朝拐角的方向看过去,脸很陌生,但仔细看,这个身高和这种力气,不会是安室透吧? 他抽空瞄了眼评论。 【我去,不愧是波本,战斗力爆棚!】 【家人们,发生了啥呀,咋凶手又被抓住了? 每次怜司出场都没有解说,吸里啪啦,凶手抓到了??我看了个寂寞啊摔!能不能去s招个解说?(赞 4w) #1∶哈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s世世代代都是jo家人的专属解说员!#2∶楼上一秒幻视银魂,"将军家世世代代都是三角裤派!"】 【贝姐养的狗在一旁虎视眈眈诶,波本不会要顺手抓了怜司吧?!雅蛾蝶,这是你老婆!!】 果然是安室透。月城怜司长吁一口气。 至于狗什么的,好像叫卡尔瓦多斯 ?没关系不重要。 月城怜司看石川二郎脑袋磕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昏死过去了。他正准备上前瞅一眼,却被安室透拉住捂了嘴,迅速拽进角落里。 "是我。"安室透用回本音,低低地说。 "我知道。"月城怜司掰了掰安室透的手,捂得太紧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卡尔瓦多斯正在下楼找你,去找黑田兵卫,不要离开警视厅总局。黑麦会掩护你,从右侧门走。"安室透说完,轻轻在他腰间月城怜司推了一把,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 听出安室透话语间的迫切和沉重,月城怜司忍不住回头望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朝右侧门走去。 电话没有挂断,怕松田阵平担心,月城怜司连忙说道∶"阵平我没事,你安心拆炸弹,控制器在我手里, 炸弹不会重启。" 他犹豫了一会儿,怕中途出了变故自己被组织抓走,交代道∶"程序在我书房的电脑里,阵平按照原计划带去井端寻找名单。警视厅里有组织的卧底请一定要小——" 砰! 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月城怜司手握的电话。 电话瞬间炸开,掌心传来灼热感,他下意识甩开了手机。 他瞄了眼手机,报废到这种程度应该没办法还原信息。月城怜司抬头看去,又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傻人有傻福,龙舌兰刚停车,就发现一只侦探。】【嘶———龙舌兰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龙舌兰?是组织的人。 月城怜司暗暗打量着他,心道对方既然没有朝自己要害地方开枪,估计没打算杀自己。 "识相点就跟我走。"龙舌兰举着枪,一步步走近月城怜司。 赤井秀一在附近,月城怜司觉得他还可以拯救一下,于是安抚性地说∶"我知道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77章 第 77 章 【是我。】 电话里传出安室透的声音时,耕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闪过一惊讶。 零? 栽原研二做口型问道。 松田阵平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他比栽原研二知道得更多,零在这里,意味着组织又盯上了月城怜司,对方有危险! 随后他听到电话那头仿佛交代事宜的口吻,月城怜司简直就像知道自己会出事那样……. 松田阵平心急如焚,却无法与秋原研二说明, 两人更是被困在半空小小的座厢里。 砰! "怜司!"松田阵平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还是坠落了。 "别急。"秋原研二瞬间收敛了神色,稳稳按住松田阵平的肩膀,"还有三十秒以弹就拆除了.,相信零, 他不会有事的。" 没错,还有零。 松田阵平迅速冷静下来,收起手机,协助栽原研二, 加快拆弹的进度。 "最新报道,炸.弹犯已被热心市民月城怜司侦破。第二枚炸弹位于米花中央医院,□□处理班正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现在,让我们为摩天轮第72号座厢的两位警官祈——摩天轮动了!这是否意味着两位警官已安全拆除炸.弹?" 水无怜奈的声音通过商场的扩音清楚传到众人耳中,月城怜司也不例外。 他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阵平和研二安全了,他要想办法把龙舌兰引导赤井秀一所在的方位…… 但水无怜奈的下一句话让月城怜司意识到,他高兴得太早了。 "杯户商场的炸弹安全拆除,现场无伤亡。让我们将镜头转向本次案件的大功臣月城怜司先生。"水无怜奈漂亮的表情陡然顿住, 恰到好处露出几分惊恐。 "诶——这名戴帽子穿风衣的暴徒竟然拿枪指着月城先生!难道凶手是团伙作案吗?!" 【哈哈哈哈哈哈家人们爆笑如雷了,基尔称呼龙舌兰为暴徒哈哈哈哈!!!#1∶我愿称龙舌兰的特写表情为"我是谁?我在哪儿?"】 【感谢调动直升机的日卖电视台,原来你们不是为了抢一手新闻,是为了拯救怜司哈哈哈哈。】 【摄影师甚至聚焦在龙舌兰脸上,这下全日本都知道龙舌兰长什么样啦!】 月城怜司几乎与龙舌兰同步,一寸一寸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超清巨屏。 果不其然,捕捉不到龙舌兰的特写后,摄影师立刻切到两人对峙的远景。 完了。 月城怜司脑子里闪过两个大字。 这下龙舌兰妥妥成了弃子,组织一定不会放过对方,天涯海角都要灭口。而他这只小虾米即将因为龙舌兰的鱼死网破被狠狠殃及。 跑?还是不跑? 这果然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贝姐给卡尔瓦多斯下令了。】 就在这条评论发出来的刹那,狙击弹擦着月城怜司的耳边呼啸而过。 在他眼前,龙舌兰被一枪爆头。 呼吸变得沉重,瞳孔怔怔放大,月城怜司一时没办法反应过来。 两人离得不远不近,血明明没有溅到身上,他却感觉浑身黏腻。仿佛蜿蜒在地上的血浆攀着自己的脚脖子,湿透了他的衣服。 月城怜司无法控制眼神捕捉红红白白的脑浆,他看到龙舌兰死亡前残留的一丝惊惧。阳光下,他浑身冰凉。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忽然,视野暗了下去。 大衣兜头盖住月城怜司的脑袋,带着他说过好闻的皮革混雪松的香水气息。 "别看。"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听到松田阵平的声音,月城怜司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屏住了呼吸,他小口小口喘着气,下意识朝声源伸出手。 松田阵平瞥了眼倒在不远处的尸体,眼底凝着寒冰,语气却无比温和∶"我在这里。" 压根不在乎镜头对着谁,松田阵平轻轻按着月城怜司的后脑勺压到自己的肩头,静静等他平复呼吸。 大衣隔绝出的黑暗此时尤为可靠,僵硬的肩膀被一只大手握住,月城怜司缓了几秒,从他肩膀抬起头。 "我没事了。"他正欲抬手掀开大衣还给松田阵平,却被带着朝商场里侧走去。 刚才,他只是无法遏制脑子不断回放龙舌兰中弹的画面,这才被惊到。 将这段记忆打包锁进记忆宫殿最里侧,已经不会再产生影响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松田阵平说道。 走入商场,没有盘旋在头上的直升机 ,没有血腥气,松田阵平掀开置住目城岭司的大衣 ,案上., "阵平拆弹的速度很快。"月城怜司计算了一下时间,说道。 "和研二一起拆的。"他和研二配合默契,事半功倍,"你现在的情况.…"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担忧地说∶"最好向警视厅申请保护。" 事实上,这次意外一出,月城怜司不确定组织的行动会不会产生变动。 他斟酌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走过拐角处,却看到太宰治从医药店里走出来。 四目相对,月城怜司仿佛看到太宰治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太宰治怎么会在这里?手上还拎着一袋子绷带? 月城怜司惜懵地瞅着塑料袋里的绷带,看着是对方拜托的新品牌。 不对,全商场的人都逃难去了,收银台根本没有结账的人,所以——"太宰你付钱了吗?" 眼神掠过松田阵平,太宰治挑眉∶"当然啦,放在货架上了。" 呼-那就好。 月城怜司放心了,"太宰怎么会过来?" "贝尔摩德来过家里。"太宰治随口道。 什么?! 月城怜司急忙几步走到他身边,上上下下瞅了一眼,全是绷带,看不出来……鼻尖嗅了嗅,没有血腥味,应该没有受伤。 虽说太宰治体术不差,但天天懒在沙发、床两点一线,体术退步了多少还真不好说。 见月城怜司像只小猫咪一样凑过来,太宰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感觉到来自另一侧的一道眼神,他抬眸,与松田阵平对上视线。 两人的眼神都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 在月城怜司走回松田阵平身边前,太宰治眼尾微挑,忽然抬手按住他毛茸茸的头顶。 "太宰?"月城怜司疑惑地回头。 "晚上几点回家?"太宰治漫不经心地问,余光注意到松田阵平抿紧了唇,眼底的笑意愈发深刻。 太宰平时不会问这种问题。有点奇怪。 月城怜司估算了一下笔录的时间,算上和阵平的晚饭,不确定地说∶"大概九点?" "定外卖的话,太宰只定自己那一份就好啦。"他贴心地补充道。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78章 第 78 章 感觉到太宰治微妙的不开心,月城怜司不由得在脑内回放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只定一份外卖。 没问题呀,上次定多还倒掉了呢。 【哈哈哈哈哈我笑到邻居报警,神他妈只定你自己的一份外卖。#1∶松田阵平微微一笑,就这就这?天天在家吃外卖?】 【亲眼看到太宰嘴角的笑容一僵,我宣布松田再得一分!】 【小兔宰治这是宣誓主权?和松田对视的时候我仿佛看到火花四溅,噼里啪啦。#1∶我的安室透呢!修罗场怎么可以没有你!!!#2∶我就不信波本没看到松月全日本撒糖的直播。#3∶从13.24的左上角开始,波本一直盯着这里哟~】 【太宰和贝姐见过了不知道宰宰套到了多少情报,感觉超胸有成竹诶。(赞3w) #1∶虽然没放太宰和贝姐对峙的场面,但是我怀疑卡尔瓦多斯一枪干掉龙舌兰,这里面有太宰的手笔。 #2∶也是,不然贝尔摩德不太会做这种有越位嫌疑的事。】 瞄到最后一条评论,月城怜司暗暗认同,虽说酒厂一直是出手狠辣的作风,但在电视台直播的情况下,酒厂完全可以榨干龙舌兰最后一滴剩余价值再动手。 朝太宰穹了弯眼睛,月城怜司尾音微扬,藏着一点雀跃与兴奋∶“我会早点回来的!” 捕捉到他忽然亮起来的眼神,太宰治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好。”说罢,他略过松田阵平,径直离开了杯户商场。 颊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很快找了过来。 “你们两个没事就好。小怜司你不知道,小阵平一下摩天轮拔腿就冲过去,吓死我了。”莉原研二挠头,松了一口气。 “幸好后来看到了电视台的直播,总算放下心。”诸伏景光补充道。 他帮着疏散人群,拖着凶手到警车边,确认有被警察好好铐上,这才回过来找他们几个。 听到直播,颊原研二促狭地笑了笑,超好友挤挤眼————没想到小阵平超有男友力啊。 后知后觉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的举动,尤其是一个两个损友,松田阵平尴尬地避开研二的视线。耳根悄无声息地泛起红色。 【家人们,不对啊,太宰和怜司的对话……怎么感觉像两人交往了很久了? ?#1∶闻到一些正宫的气息。】 【研二的表情好微妙哦。是我的错觉吗#1∶u1s1,景光的神情也……#2∶景光出来了,就是说组织撤退啦?#3∶是的,波本蹲点的地方没人了。】 【啊啊啊好快,这集怎么结束了,下周见!!】 随着这条评论发出,视野里的文字闪了闪,彻底消失不见。 表情微妙吗 月城怜司仔细观察了一下走过来的栽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的表情,的确好像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研二,时不时瞥一眼阵平,好像有什么想说,又无奈咽回去。 研二和景光自然地并排走到了后面。月城怜司忍不住偷偷戳了戳松田阵平。 “嗯”松田阵平偏头,疑惑地问。 “研二好像想和阵平说什么。”月城怜司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超小声地说。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耳际,泛起酥麻的痒意,松田阵平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他看不到自己的耳根愈发红了,走在后面的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难得看到阵平这么纯情的样子。 对视一眼,栽原研二和诸伏景光不约而同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脸上憋得扭曲的笑意。 “咳、”低咳一声,在松田阵平瞪过来前,两人迅速收敛了神色。 面对月城怜司的疑问,松田阵平哑口无言。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他总不能说因为研二知道我打算和你表白,在VIP席位吃瓜兴奋过头了吧? 况且现下的情况,哪里还适合表白松田阵平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情路无比坎坷。 他由衷感叹∶罪犯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消停一天,365天全年无休未免太敬业了点。 “应该只是不重要的小事。”松田阵平打马虎眼。 做完笔录,四人一起吃了晚饭。松田阵平送月城怜司回家。 “你和太宰……”松田阵平犹豫地开口。 他其实没厘清自己想问什么,月城怜司很明显没有和太宰治交往,那青年知道太宰治的感情吗? 说实话,松田阵平不确定太宰治的感情能否称为喜欢。那偶然的一眼对视,他从太宰治眼里看到更多是浓重的占有欲。恋爱在对方眼中更像一场步步为营的战斗,但那真的是喜欢吗? 月城怜司以为松田阵平问太宰为什么住在他家里,于是开口解释道“太宰叛出了港口黑手党,暂时不方便出现在横滨。" 主要是档案还没有洗白,不过这个不太好同阵平讲。 “你最好、”松田阵平顿了顿,还是选择说出口,“小心一点。”他不干涉月城怜司的交际和决定,但他认为提醒是有必要的。 “我会的。”月城怜司点点头。 今天组织突如其来的行动过于吓人,他的确应该小心点了。 松田阵平微微睁眼,不确定月城怜司是不是真的听懂了自己的意思,随后他听到了后半句话。 “阵平也是,注意安全。” 无奈叹了口气,松田阵平意识到,下次在感情问题上和月城怜司沟通,绝对不能打哑谜,要选择最直白的说话方式。 “太宰……”推开门,与预想中太宰治打电动的场景不同,一抬头,月城怜司看见安室透和太宰治各自占据客厅两边对峙着。 "透" 月城怜司不敢置信地叫道。 安室透终于用回了自己原本的相貌,绷紧的脸部线条显出几分肃杀。见到月城怜司,他稍稍柔和了表情。 "组织没有撤回对你的任务,但也没有下达下一次行动消息。" 安室透说道。他偏向于组织不会放弃抓捕的任务。 “哦,”月城怜司懂了,“所以透现在以安室透的身份继续潜伏任务吗” "刚好,太宰下午遇到了贝尔摩德呢。" 他转向太宰治。 太宰治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说∶“嗯,严格来说,贝尔摩德不算完全忠于组织。” 月城怜司头上冒出几个问号。 贝尔摩德不是元老之一吗,怎么会不忠于酒厂呢 安室透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他清楚贝尔摩德使用了某种手段维持着容貌,对比组织的主要目标之一"永生",难道不更加证明贝尔摩德从早起就在为组织做事吗 太宰治余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太宰"月城怜司换了鞋,进门。 "她忠于乌丸莲耶本人,她知道乌丸莲耶意识体的存在,但无法接触到。"太宰治说,"换句话说,乌鸦军团创立之初也许为了乌丸本人的永生私欲,但现在早已被其他人所掌控。”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79章 第 79 章 "找到名单,顺势揪出潜伏在警视厅的卧底,最后以你为基点展开抓捕行动。"太宰治思索了一会儿。确认道,"这场跨越半个世纪的闹剧就能结束了。" "我吗?"月城怜司眨了眨眼。 "嗯,麦考夫的联系方式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太宰治挑眉道,"基点不能带有任何政治色 彩。CIA和FBI信不过日本公安,但你救了水无怜奈,或者说本堂父女………要求CIA配合抓捕行动不至于算作挟恩图报吧。" 安室透暗暗心惊,太宰治透露的某些消息甚至连他都不知道。 月城怜司虽然习惯了太宰日常开上帝视角,但此刻不免惊讶,连一些小细节都知道吗?"不愧是太宰呢。"他惊叹道,"所以说关键还是名.…" "呃、怎么了?" 突然同时接到安室透和太宰治望过来的眼神,月城怜司下意识后退半步,不解。 "风险太大。"安室透面色隐隐有点泛冷,否定道。 太宰治的计划可执行度很高,甚至组织十有八九会上钩, 关键问题在于鱼钩是月城怜司本人。安室透不相信青年没有听出来,只怕是听出来了却没当回事。 "为什么?"月城怜司望回去。 在他看来,能尽早解决酒厂做什么都好。 安室透注视着他清澈的眼底,有疑惑、有信任,依旧没有对自身情况的认知。或者说月城怜司下意识忽略了计划给自己带来的风险。 "你真的不知道吗?"安室透悄无声息握紧了拳头,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成为组织的眼中钉肉中刺,月城怜司的优先级甚至高于程序回收。 组织宛如一头被血腥味刺激到的狼,浑浊的黄褐色眼睛死死盯着青年,而他们则是被驱使的鬣狗。 "你真的清楚组织带走你为了什么吗?"安室透一步步逼近他,"刑讯、人体实验。感染病毒,反复验证药效——不需要透露任何情报,你本身就能为组织带来无数财富。" "我当然知道!"月城怜司回答安室透的质问。相熟后,他很少见到安室透如此冷冽的神色。 太宰治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对干月城怜司的回答没有丝毫意外。 事实上,就算他不提出计划,按照目前的局面发展下去,对方仍旧会走上这条老路,区别无非时间早晚。 太幸治当然可以任由乌鸦军团发展下去,说到底,脱离港口黑手党以后,犯罪组织和他不会再有更多交集。 他唯一无法忍受的,是乌鸦军团对月城怜司无休止的骚扰。 月城怜司不一定猜到太宰治的部署,不知道太宰治会费尽心机让青年全须全尾回来,青年只会单纯地认为尽早解决组织更好—- "机遇与风险总是并存的。"月城怜司没有动摇。 听到青年的话,太宰治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他说过,月城怜司平等地纵容着每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是特殊的,信任、底线、关爱等等一并放宽 而这不是太宰治想要的。 月城怜司会信任他,却不会在遭遇危机时第一个想到他。太宰治很贪婪,他想要成为那一个唯一。 太宰治想∶事情解决后,他是时候该换种方式,一种更激进的方式,去夺取他想要的东西。他微微阖眼,遮住瞳孔里的摇摇欲坠的昏暗天幕。 "有风险的从来不是我一个,诱是,景光是.赤井秀一、水无岭奈。"月城岭司一个个报出卧底的名字,"而且,我相信太宰。" 虽然太宰总是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发小脾气,计划也不喜欢说明白,搞得大家都像笨蛋——月城怜司在心里偷偷摸摸补充。 但太宰是高等位面钦定的剧本组,没有什么比太宰治站在自己的一方更安心的事情了。 注意到太宰治的目光,月城怜司抿嘴,为自己在心里说了一点点太宰的坏话而感到不好意思。 太宰实在太敏锐了,明明他只在心里偷偷想了想… 下意识冲对方弯弯眼睛,月城怜司没发现自己带着点撒娇讨饶的意味。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抓到月城怜司亮晶晶的亲昵视线,太宰治不自觉微窒,一两秒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总是这样——太宰治垂眸,掩住眼底的点点笑意。 他确信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但月城怜司每每在他负面情绪变动时,有意无意安抚他。 最关键的,太宰治的确有被他抚慰到。 毕竟能注意到太宰治情绪变动的不止月城怜司一个,还有森鸥外。 而森鸥外是怎么做的呢?需要他的时候随手给颗"糖", 不需要了就冷处理。说是照顾,更像一个冷眼旁观的利益交换者。 "我想安室先生的时间差不多了。"太宰治转向安室透,语调中带着隐晦的轻快。 "你决定了?"安室透瞥了眼太宰治,顿了顿,问月城怜司。 "嗯。"月城怜司初步梳理了近阶段的计划,"程序一日打开,组织方将收到标。警视厅的内鬼不会坐以待毙.…名单和内鬼,这两件事可以放在一起解决。" "组织的动向还要拜托透,我和阵平会同黑田兵卫进一步商讨到时候的安保计划。"月城怜司这次反而不是关键,重点是松田阵平的安危。 关于程序里的坐标问题,他后续联系过泽田弘树,小天才检测了好几遍都没发现问题。 "我虽然能还原程序,但也只是在''1''的基础上发展 ''9'' 将意识录入成数据最关键的 ''0''到''1''涉及到生物科学知识,我无能为力。"泽田弘树如此猜想道,"或许根本原因不是程序,而是那段 ''0''到 ''1''。" 既然无法解决程序自带的定位功能,他们只能在定位启动的状况下拼命争取时间。这部分只能交给警视厅,月城怜司无能为力。 "希望组织下发给你的任务不是炸楼。"月城怜司苦中作乐。 "也许吧。"安室透看了眼时间,距离他过来已经有十分钟了。如太宰治所说,他没有更多时间。 "我会初步向基尔和黑麦转达合作意向。"安室诱认同了他们的计划,同时对于能否及时落实抱有一定怀疑。 可执行性高与官方是否扯皮是两回事,等FBI和CIA开了会,与公安来回拉扯完毕,不知道猴年马月。 "希望他们有足够的自主决定权。"月城怜司说道。 在事态足够紧急的情况下,没有自主权也得有。太宰治在心里暗暗补充。 门重新落了锁。 脱离酒厂的话题后,月城怜司终于有了放松的感觉。疲惫了一天,他把自己摔进软绵绵的沙发里放空了一会儿。 "太宰什么时候注意到酒厂的?"月城怜司一不留神说出了他对组织的昵称。不对,他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琴酒对太宰开枪的那一刻起,太宰不就知道酒厂了嘛。 "酒厂?哈、"太宰治轻笑一声,"真是贴切的称呼。" 瞳孔一缩,月城怜司猛地仰起来,一脸懵地看着他,"我刚刚说了酒厂?" "嗯?"太宰治挑眉,凑过去抱住他的腰,"我不知道你私下里给犯罪组织取了这么可爱的名字。" 其实不是他取的,是观众。但月城怜司不能说。 呼吸扑在月城怜司的小腹泛起一层痒意,被太宰治调侃,他一时忽略了些微的战栗感。 "没、没有很可爱吧?"月城怜司底气不足地反驳。 "有。"太宰治闷闷地笑了一声,"比睡觉关灯时说 ''晚安,台灯''还要可爱。" "我就说过一次!"月城怜司炸毛,而且是因为他那天看多了幼儿教育动画片才不小心说的! "怜司。"太宰治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月城怜司低头,白皙的手指穿插在太宰的乌发里,替他理顺蹭乱的头发。 "我很开心。"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 太宰治捉住他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呢喃道。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80章 第 80 章 太宰治含笑的瞳孔里洒落了细碎的星光,纤长睫毛盛起的光泛着暖,与惯常冰凉的指尖不同,他的唇温热又柔软。 清浅的呼吸洒在指节处勾起细微痒意,月城怜司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同太宰治对视了整整两三秒。 被鸢瞳中加深的笑意烫到,他手指微缩,惊慌地挪开视线∶"我、我去倒水。" "很快就结束了。"太宰治勾了勾他的手指, 悄无声息间许下承诺。 知道他指组织的事,月城怜司偏头,抿唇一笑,"我知道。"因为你是太宰治,所以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明天去警视厅?"太宰治坐在沙发上,见月城怜司回来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 "嗯, 今天做完笔录回来,总感觉不太对,身后像是跟了几个人,不过没有恶意。"月城怜司说道。 他猜测是警察,应该是黑田兵卫派的人。 "便衣警察。"太宰治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他们还在工作中。'' "程序运转后,酒厂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月城怜司盘腿坐下,托着脑袋思考,"警视厅没那么好潜入.只能动用卧底了。" 希望能一并把卧底都揪出来。 "有一点错了哦。"太宰治戳了戳他的脸颊,"潜入警视厅很容易。"警视厅人来人往,就算戒严,也不难。 "啊。"月城怜司挠了挠头。 作为守法公民 他下意识习惯性地信任警察。 "不过应该不是她。"太宰治蹭着蹭着窝进他怀里,"快期末了,小论文写完了吗?" 她?贝尔摩德吗。至于论文— ….写了个开头。"月城怜司扶额,"原本打算今天写来着。 "先结课吧,名单的事交给警视厅。"太宰治淡淡地说。 "嗯,我知道。"月城怜司点点头。学业也很重要。 周一的早课结束,月城怜司去了警视厅,同黑田兵卫商讨之后,一致决定决定尽快开启入井的计划。 罔象女的系统必须多人操作,明知警视厅有卧底的情况下,黑田兵卫信不过井端的人,而公安的操作培训还需要一天才能完成,最后程序启动时间定在礼拜二。 "一旦程序开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黑田兵卫同他做最后确认,"你提出借用罔象女的意向时,我已经抽调两名公安进行入井培训与适应,进入程序的小队以松田阵平为主导,两名公安从旁协助。" "你明天满课吧?"黑田兵卫对月城怜司的日程表了如指掌,没有掩饰的念头。 "嗯。"月城怜司点头。 "礼拜二那天,井端原本的工作人员放假,临时顶替上公安内部的人,但整个操作过程仍旧需要早濑浦宅彦,也就是仓的局长,做些辅助工作。"黑田兵卫没藏着掖着,将整个人员调动讲给月城怜司听。 他同月城怜司接触过多次,十分清楚他们对青年的隐瞒起不到任何作用;反之,降谷零偶尔还要根据月城怜司的情报调整行动。 "行动那天,我会多派一支小队保护你。"黑田兵卫说。 警视厅已经派出一支小队监视月城怜司周围的异动,不过似乎那场惊世直播后,组织又销声匿迹心。 说到直播……黑田兵卫瞥了眼毫无出名自觉的银发青年。 媒体争相报道这位年轻侦探,什么""代替警界的明灯"、"东方福尔摩斯"……日媒向来喜欢夸张措辞,就差没把所有溢美之词全部堆砌在月城怜司头上。 "未来有考警察学校的计划吗?"黑田兵卫忍不住问道。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月城怜司的体质肉眼可见地算不上好,恐怕通不过考核。 不过没关系,天才总是有特权的,到时候可以走特招途径,外勤的话多练练枪法就行。黑田兵卫盘算着,他不得不承认,打从一开始就存着招揽对方的心思。 "抱歉,能力允许的话,我会继续申请心理学的研究生和博士。"月城怜司的人生计划里完全没有当警察这一项。 "好的,如果改变意向,可以随时联系我。"黑田兵卫对此感到惋惜。 月城怜司向黑田兵卫告辞。 他这次没有提到三国合作,本质上官方的态度一致——不到危机时刻,合作永远不是首要选项。虽然早有预料,但他们没想到危机来得比所有人设想得更快。 周二,工作时间。 "十秒后准备入井。"一个公安操作着仪器 ,向准备中的三人确认。 松田阵平看了眼运行到百分百的"乌丸莲耶"程序,眼里闪过一抹担忧,随即转变为坚定,"开始吧。" 带上特质头盔,程序运转,罔象女竟然真的从"乌丸莲耶"中捕捉到了——杀意。思想粒子传送回罔象女,解析、构筑,井形成。 乌丸莲耶的井与松田阵平之前遇到的,连环杀人犯的井相比堪称普通。 不过,入井后,之前的记忆会清空。 正在井内帅气破案的松田阵平并不知道这一点。 井内世界表现为一座日式宫殿,宫殿外面围了一条护城河,从河外看,厚 厚的石墙. 百年的古树 遮挡住了宫殿的主体。 "这不是德川家康修筑的皇宫吗?"松田阵平站在北羽桥门眺望。 "先破解佳爱琉的死亡谜题吧。"队友提示道。 "也对。"松田阵平点点头,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总觉得破解谜题非常、非常迫切呢。 . "坐标启动了?"贝尔摩德接到了朗姆的消息。 "看来警视厅的确掌握了破解手段。"朗姆话锋一转,"BOSS要求不计一切代价阻止公安的行动。" 贝尔摩德笑了一声,声音传到电话那头只剩下隐约的轻哼∶"BOSS这次下血本了。"要阻止公安的行动,必须启用组织埋了十几年的卧底。 "你的任务是伪装成安室透……."朗姆说明了贝尔摩德的任务。 "他明面上的身份没问题?"贝尔摩德挑眉,"我以为潜入警视厅是我的任务。" "BOSS不会派你去这种——"存活率极低的任务。朗姆的未竟之语两人都懂。 贝尔摩德的死亡对组织是一大损失,而万一被警视厅俘虏却没死,更会成为悬在组织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废力不讨好。 "好吧,那我就去把人骗回来。"贝尔摩德耸耸肩。 挂了电话,贝尔摩德对着镜子细致整理假发。 金色的发丝配上修饰后的娃娃脸,她学着监控和录像里波本的虚伪笑容,缓缓扯开嘴角。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唔…好像更真心一点。贝尔摩德调整唇角勾起的弧度。 望着镜子里笑得温和善良的"安室透",她嗤笑了一声∶"朝任务目标毫无芥蒂地展现这种眼神….真恶心。" 周二中午十二点,当警视厅卧底的第一声枪响拉开帷幕,校园里的月城怜司在下课路上看到了安室透。 他眉头微微蹙着,见到月城怜司下意识柔和了表情,却怎么看透露着几分勉强。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月城怜司加快脚步, 向安室诱走去。 "透,你怎么会在..…."这里。 靠近安室透之后,月城怜司感觉到不对,不由得止住话头。 安室诱的表情、惯常动作,甚至一些细节习惯与之前分明没有区别,但就是给他一种虚浮和刻意。 眼神微暗,贝尔摩德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实, 小家伙果然很敏锐。不过她可没打算靠花言巧语把人带走。 余光隐晦地注意了一下便衣警察的位置 ,贝尔摩德白然地上前,揉了揉月城怜司手芽茸的后脑乙。 软软的不扎手,触感不错。 强忍着后退的动作,月城怜司的大脑飞速思考。 伪装技术如此高超,应当是贝尔摩德。她扮成安室透,目标不外乎带走自己。 问题是,人群中的公安时刻注意着这里,贝尔摩德有恃无恐地接近,到底是以周围的大学生做人质呢,还是组织怀疑安室诱身份不对劲,借机试探公安? 如果是前者,月城怜司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是后者,他更不能让便衣警察发现异样。 脖颈处被悄无声息地扣住,粗粝的指腹若有若无摩掌他的颈动脉,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刚下课,主道路上都是来往赶下堂课的学生,人潮中,"安室透"揽着人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注意到月城怜司冷淡的余光,"安室透"略略弯腰,贴近他的耳朵∶"不想看看你的阵平怎么死的吗 ? 近在咫尺的浅蓝色瞳孔猛地一缩,卷翘的睫毛无法控制地颤抖。捕捉到月城怜司可爱的反应 ,"安室透"发出闷闷的笑声。 从旁人的角度看来,像是讲了一个笑话,帅气的金发男人笑倒在月城怜司身上,半边身子压了上去。 因为安室透的娃娃脸,他们与普通打闹的大学生没有区别。 实际上- 一枚银针藏在指缝间,抵着月城怜司的颈部。 "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安室透"压低了声音,淡淡地说。 月城怜司定定地注视他一秒,冷冷道∶"那就走。"他相信松田阵平不会那么简单死亡。 维持着和平的表象,贝尔摩德将人带上张扬的兰博基尼。 "你猜出卧底是谁了吗,小侦探?"引擎声轰鸣,贝尔摩德回到自己熟悉的空间,动作随意了些。 这辆车……月城怜司对比记忆中的车牌。 没错,的确是他从希望号下船后,安室透接他时的那辆。 看着"安室透"没有破绽的外表,月城怜司有种微妙时空倒置感。 "换个声音 ,贝尔摩德。"月城怜司点破她的身份。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贝尔摩德的伪装技术足以以假乱真,但理智又告诉月城怜司"安室透"是假的,尤其对方还用着安室透的声线。 难搞的小鬼。 贝尔摩德轻哼一声,随之联想到另一个更难搞的人。没答应,也没否认。 "是早濑浦宅彦。"月城怜司开口。 按照黑田兵卫的叙述,井端内只有六个人。两个公安和阵平一起进入了井,两个公安协助工作,除此以外只有早濑浦宅彦了。 不是说公安的人百分百可信,而是诸伏景光的消息被爆出,说明卧底出在警察里。警察和公安,一定程度上相当于FBI和CIA,互通程度不算高。 最重要的一点,贝尔摩德的口吻轻松随意,似乎笃定他猜不到。 罔象女研发出来后,早濑浦宅彦直接调到井端的直属部门"仓"成了局长,足以看出对方的资历很深。 灯下黑。月城怜司想到。 "很不错。"贝尔摩德一脚踩下油门,用回本音,不咸不淡地说,"终于轮到老家伙为组织发光发热了。" 不对,很奇怪。月城怜司皱了皱眉。 故意泄露酒厂的行动信息也好,引导他猜测卧底也好。贝尔摩德的态度对组织不感冒的态度 ,未免过于放在台面上了。 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不担心松田阵平了?" 一个急转弯,贝尔摩德压根没管红灯,在城市里狂飙。反正被拍下的不是她的脸。 前一秒还在担忧,下一秒就不在乎了,真是冷漠。和那个黑手党一模一样。 倒不是不担心。 月城怜司看着视野里的评论,这次出现地晚了些。 【我去,局长一人打三份工,不仅当连环杀手,升职成了仓的局长,还顺手当了组织的卧底??1 我裂开了、】 【松田反应好快,局长刚杀了两个公安,他就催着队友一起脱离井。#1∶呼——只是手臂中弹,好险,再晚一点点就死了。 #2∶局长有点强迫症啊,必须从左边杀到右边,幸好松田在中间。】 【名单呢,还没拿到名单啊啊啊! #1∶已经同步传到黑田兵卫的那里,后期分析一下就出来了。别慌。】 【那岂不是很快就结束了?! 不过后期抓捕确实是问题,如果不能跨过合作,酒厂只需要蛰伏几年,春风草又生~】 【我去!!!酒厂疯了?直接炸楼??!】【不得不说,物理摧毁的确是好办法。】 就在最新一条评论弹出来的刹那 轰! 警视厅的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巨响,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这里离东京警视厅总部不到两公里。 爆炸声响的瞬间,一个司机被吸引视线疏忽之下急踩刹车,撞击、连环车祸。 视野里的黑烟依旧静静升腾,众人后知后觉是恐怖袭击。顿时,喇叭声、尖叫声混杂一片。 混乱的街道迫使贝尔摩德踩下刹车,她偏头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 "真遗憾,你去不了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81章 第 81 章 粘稠的血液沿着行动轨迹不断滴落在实木地板上,被急切的脚步抹开,渐渐凝固。 偌大的井端工作室只剩下松田阵平一人,三名公安死于早濑浦宅彦猝不及防的反水。松田阵平胳膊中了一枪, 但反应速度不减,凭战斗素质利落滚地,躲开子弹。 对峙不到五分钟,第一次爆炸轰然声响。 松田阵平还来不及理顺"仓的局长是卧底"这件事背后的利害关系,理智立刻警告他,警视厅的卧底绝不止早濑浦宅彦一个人! 更重要的是,对方已然成了组织的弃子! 第二声、第三声爆炸紧随其后。 除了固定住的桌子,档案、文件等等物品随着大楼的倾斜砸落在地上。 早濑浦宅彦此刻全然顾不上组织"必须损坏程序"的命令,只来得及回头,匆匆往主系统的方向开了几枪。 生怕下一次爆炸发生, 他夺门而出,毕竟组织可没提前告知他炸楼的事。 临走前,他还不忘朝松田阵平的方向狠狠打空弹夹。 松田阵平最好死在爆炸中,这样警视厅也能晚点发现他是卧底,留出更多转移的时间。 砰砰!砰砰砰! 松田阵平正打算往相对安全又靠近掩体的方向挪动,子弹一股脑打过来,迅速把他逼回原位。该死的!一不小心被一颗子弹擦过,皮肤火辣辣地疼。 等了几十秒, 保守估计安全后,松田阵平小心翼翼探出头。早濑浦宅彦没了踪影。 第二次第三次爆炸紧随其后,门口附近的横梁正好砸下来, 挡住唯一的逃生之路。 松田阵平瞥了眼染血的操作台, 又看了看还没被完全堵住的出口。 地动天摇中,他摇摇晃晃站起来, 斯拉——松田阵平随手撕下衬衫的布条草草绑住伤处。 "啧,这种情况下怎么都该继续破解。"没有犹豫,松田阵平放弃逃出生天的机会,朝主机走去。 没走两步,松田阵平身形一顿,一块天花板结结实实砸在他脚尖前方不到一公分处。他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栋大楼正在分崩离析。 绕过突如其来的路障,松田阵平终于走到操作系统旁边。 他的第一件事不是立刻继续算法查找名单,而是蹲下,用沾着血的手阖上两名公安的眼睛。 恐怖组织的野望,他会亲手打破。那些藏在阴影处的污垢,他将沿着栖牲者踏出的血路,全部揭发出来。 松田阵平的眼神转冷,开始启用备份主机。 早濑浦宅彦临走前的几枪破坏了正在运行的主机,但井端这么依赖系统和主机的部门,自然有备用计划。 井内的世界被投影在空中,松田阵平迅速分析出名单所在,放大、捕捉数据流。拿到了,"名单"! 解析需要时间,大约一两分钟,三个代号跳了出来。"RUM" "GIN" "VERMOUTH" 没了吗?松田阵平眉头微皱。 系统久久没有下一步反应。他内心焦躁起来。难道组织付出这么大代价只为了这三个名字?不可能。 松田阵平尝试将解析目标换成"RUM",投影很快有了变动。 "RUM",朗姆酒,男,左眼为义眼,直属BOSS.…"GIN", 琴酒,男,黑泽阵…… 紧接着,一条条久远的任务记录出现在投影上。 看着系统解析出的信息,他的嘴部线条不自觉绷紧。 松田阵平不能说精通信息技术,但他此刻发现,月城怜司带来的程序里,恐怕藏得不仅仅是名单。 换句话说,他们找到的"名单" ,每一个"名字"代表一段独特信息流。 单单"RUM"这个代号身后,不过一两分钟的解析,便已跳出两项对方完成过的任务,一个曾使用过的假名… 更加设计机密的信息,比如说长相等,则被另一种算法层层加密,短时间内无法解析。 见此情景,松田阵平立刻尽可能关闭了能关掉的程序,保留最大算力留给"名单",以求解析出更多隐藏的信息。 这边,解析越到后面进度越慢,系统一截一截吐着信息。 松田阵平十指翻飞,试图将信息同步传输到黑田兵卫的电脑上,但随后第四声爆炸响起。 聂-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根据落石,建筑摇晃的方向,松田阵平判断出方位,西侧、上面三层左右……等等!这个地方, 爆炸源是黑田兵卫的办公室! 传输被物理打断,在纷乱砸下的碎石中,松田阵平镇定抬头,天花板上的蜘蛛裂纹越爬越大,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砸下来。 谁也不知道电脑还能存活多久,解析出来的信息能否保存到救援任务完成。 为了保障安全,井端的电脑带有较强的封闭性,只能由井端主动链接警视厅系统内部,或者携带数据接入井端,无法直接连接外部网络。 简单来说,大数据时代里,一切连接网络的东西都有可能泄密,最安全的信息反而存在于只有打电话、发短信功能的老年机中。 井端主动选择做了"老年机"。 再一次陷入困境 ,松田阵平看着解析出来的珍贵信息,咬紧压根。难道这些信息没有办法传输出去了吗? 大楼在一度度倾斜,松田阵平能听到慌乱的脚步声、尖叫声……所有人都在逃难,没有人知道早濑浦宅彦已经叛变了。 他必须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松田阵平搜索警视厅还能连接的电脑。 西侧的电脑几乎全部损坏断联,这一层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了,一楼档案室的电脑能用! 但是,即使将资料传到电脑里,大楼倒塌后也有很大的可能硬盘损坏,无法读取,那样就成了白做工- 头顶的天花板摇摇欲坠,来不及了,松田阵平瞳色愈发地暗,极为冷静地通过井端的主机远程控制档案室的电脑。 井端的主机的权限仅次于黑田兵卫负责的公安部,而档案室的电脑能联网。松田阵平甚至瞥到了这台电脑最新的使用记录——14∶27,蜘蛛纸牌。 竟然用档案室的电脑摸鱼,松田阵平忍不住笑了笑。 希望这位遇到爆炸袭击还记得关掉蜘蛛纸牌的同事,已经安全撤退了。 既然一切发布在网上的东西都会留下痕迹……. 松田阵平果断放弃庞大而难以传输的程序,选择将破解出来的现有信息,以文本形式一股脑发布到网上。 无所谓发布到哪里,只要发布过就能找到痕迹。 文本所占的字节不多,在整块天花板掉落之前,成功完成传输、发布了目前为止解析出来的所有信息。 大楼彻底倒塌的前一秒,松田阵平钻入金属制的桌子之下,随着大楼的倒塌,冲击力使得他彻底失去意识。 "楼塌了。"粉尘无声扬起,久久不散。贝尔摩德平淡地同唯一的听众陈述自己的所见。 月城怜司眼前蒙着厚实的黑布,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终于成了被挟持的模样。 尽管无比担心松田阵平的情况,但担忧无用,只能逼迫自己暂时不去想。用力咬了咬舌尖,月城怜司从少量迷药中转醒,他必须尽可能搞清楚自己的情况。 自从爆炸声响,贝尔摩德的态度急转直下,重新回到公事公办的狠人样子,简直就像权衡之后回到组织的阵营。 绳索限制他的行动,蒙眼防止他记住去临时据点的路,无不证明贝尔摩德的态度。 不过迷药只用了一点点。月城怜司在心里暗暗补充,贝尔摩德对第三方、也就是太宰治仍保有一定的信心。 贝尔摩德说完那句话后便没了下文。 月城怜司自己大脑还晕着,也没有同她搭话的意思。 寂静中,贝尔摩德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点开消息,瞳孔猛地一缩。几秒过后,竟然嗤笑出了声。 贝尔摩德一把握住他的肩膀,逼着他站起来往前走。 诡异地,月城怜司从她微冷的语调中听出若有若无的看戏意味。至于看谁的戏……月城怜司心里瞬间冒出一个猜测,是组织。 临时转移,如果没计算出错,他们刚到安全屋不过五分钟,五分钟内能出什么纰漏? 警视厅现在自顾不暇,断然腾不出手追究酒厂的行动,是保护他的那个小队?月城怜司觉得组织完全有能力解决他们... 是名单吗?他不可遏制地想到另一种可能。 如果松田阵平成功逃离大厦,并且带出破解的名单,组织收到消息,这的确算得上一个巨大的威胁。 贝尔摩德没有提供给他更多的信息,这一次她用足了迷药的量。 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月城怜司感觉到他身边围了很多人,恶意、探究、冷感的种种视线在他身上徘徊。 维持着先前的呼吸频率和状态,月城怜司伪装昏迷,他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块粗糙而又冰冷的水泥地上。 没有被泥瓦匠抹平的地板突兀地凸出一块 ,抵在腰处,隐隐泛疼。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不是只有一份名单吗?为什么连做过的任务都会暴露!"一个声音尖利地问。 女声、不是贝尔摩德和基尔,是基安蒂。月城怜司判断。 "你该庆幸对面还给组织留了一分面子,没公布我们的长相。"随后,有人冷笑了一声,地说,明里怼基安蒂,实则暗讽组织。 这个声音和女声同方位,且站得很近。 极有可能是基安蒂的搭档,科恩。月城怜司默默记下他们话里暴露的信息。 "是宣战?"一道低沉的声音问道。 安室透的声音! 不对,月城怜司微微皱眉,他差点忘了贝尔摩德也在这里。 "谁知道呢。"这次才是贝尔摩德的本音。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的信息再暴露下去,别说完成任务了,所有人都得逃亡。"技术部没第一时间把帖子删光?!" "还真是小瞧了网民的八卦能力,现在全网都在讨论我们完成的任务,朗姆不能让技术部把带酒的帖子都删了吗。" "哈、到这种时候他还不打算告诉我们,究竟丢失了什么东西吗?" 气氛肉眼可见浮躁起来。 月城怜司从他们的话里推断出大概的情况,某方将组织的信息暴露在网络上,包括酒号、酒号的任务记录。 组织之所以难以根除,本质原因是他们窝藏在黑暗深处,是未知的,而公安、FBI等势力都在明面上。 这一手操作掣肘了组织行动的中坚力量,四肢断一腿。 没了这些杀伤性"武器",组织仅凭暗桩和金钱收买,根本无法对抗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咔嚓,打火机摩擦点火。 月城怜司猜测是贝尔摩德点了一支烟。 "最初丢失了一小段复制的源代码。"薄荷味的女士香烟燃起,贝尔摩德扫了一眼人心浮动的几人,美目划过一丝嘲讽。 "之后,源代码被一个天才复原了。"瞥了眼隐隐有脱离意味的基安蒂和科恩,她继续道,"源代码自带定位,两套代码本质上是同一套,,所以复制品启动总部能追查到。 "意大利的彭格列总部,代码第一次试运行成功。"贝尔摩德悄无声息地放下一个炸弹。 "你们从来没说过敌人包括彭格列。"基安蒂冷笑一声。 彭格列的都是什么人?除了首领瞧着人模人样的,其他的都是疯狗。 啊、还是带超能力的疯狗。 尤其是巴利安,基安蒂想起一些不太好的经历,表情僵硬了一瞬。 "你们" 安室透捕捉到基安蒂的用词。 果然是朝利益看齐的人,这些家伙已经在考虑后路了。 余光看向蜷在地上的青年,柔顺的银发杂乱铺在地上,掺杂了灰黑的脏污。所幸身上没有血迹。安室透眼神微暗,不知道这个当口,组织执意抓捕月城怜司藏着有什么打算。 "第二次,代码在他家里启动了一秒。"贝尔摩德弹掉烟灰,"最后一次,也就是今天,代码在警视厅总部启动了。" "所以呢,代码和我们的信息有什么关系?朗姆养的移动硬盘呢 ?"基安蒂确认过,自己的名字和部分执行过的任务出现在了那则帖子里。 零散的信息难辨,但一旦警视厅汇总对比分析,很容易得出一个具体的范围。针对她的通缉令即将挂满全球。基安蒂不能不恐惧。 她习惯刀口舔血,但不接受成为丧家之犬。 "源代码的名单里储存着组织所有的信息,包括人员变动、任务完成情况。"贝尔摩德变装的天然优势,注定这些信息对她无法造成毁灭性打击。 "甚至是你加入组织后用过多少颗子弹。"贝尔摩德看向基安蒂,隐晦地警告她,BOSS才是真正掌握他们所有资料的人。 至少局势尚未明朗的现在,不表态才是真正的退路。 贝尔摩德瞥了眼格外沉默的黑麦和波本吗,这两人信息同样被公开了。 见气氛重新冷凝,安室透适时开口。"早濑浦宅彦解决了。" 说来不巧,老家伙逃出来没多久,被他一枪干掉了。但是,直到撤退前安室透都没看见松田阵平从大楼里出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他按捺住刹那的心悸,随即告诉自己,既然名单解密完成,松田阵平应该活着。 "BOSS的指令,尽快撤离日本。"贝尔摩德收到短信的下一秒,第二个帖子发布在了网上。 "恐怕我们撤不了了,贝尔摩德。"安室透看着被全部公布的信息,以及近两年失败的任务记录中反复出现的一个名字"月城怜司", 心无声地沉到谷底。 【电脑的投影意外没坏,松田拿到手机第一反应竟然是继续转达消息。他明明被压在底下自身难保…… #1∶三角区,获救的可能性很大。 #2∶这下组织的信息全部暴露了,全世界都知道琴酒原名黑泽阵,一头长白毛喜欢开保时捷356 “ #3∶水无怜奈连夜收拾东西从日卖电视台跑路,联系朗姆。#4∶朗姆∶幸好我在国外哈。】 【松田这操作属实牛逼,不仅倒逼组织,还倒逼公安和FBI/CIA合作。 #1∶赤井秀一在美国的任务记录真夸张,民众不知道他俩是卧底,跟漂亮国脸上被扇巴掌可没关系。1 【报-FBI已经联系到黑田兵卫。】 【报——太宰治朝黑田兵卫递上了大英政府的联系方式。】 【呃,咱就是说,小侦探人还好不?又被抓了是吧。】 谢邀,人还好。就是腿快麻了。 月城怜司隔着黑布睁开眼后,才发现评论不管视野如何,只要睁眼就能看见。 松田阵平没死,好消息。松田阵平被压在废墟里,坏消息。 组织可能走极端,坏消息。三国合作迫在眉睫,好消息。 月城怜司万万没想到矛盾在陡然间激化到了这种程度。顾不上考虑围剿组织的曙光近在眼前,他更担心松田阵平。 明明可以逃出去,却心甘情愿留在将倾的大厦中——这与摩天轮上,松田阵平原本的死亡何其相似。 但月城怜司也无比清楚,松田阵平从来就是这样的人,这是对方的选择。 【说实话,到这个地步还坚定跟在组织旁边毫不动摇的,三个里面有两个是卧底。 #1∶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精准了吧! 基安蒂和科恩要不是有把柄在组织手里,一副恨不得当场跑路的样子。卡尔瓦多斯忽略不计,毕竟是贝姐忠实的狗。 最后是卧底三人组,从头到尾贯彻不表态、不丧气、不离开,组织在哪儿我在哪儿的精神!】 【完了完了,松田阵平手机没电了。不能定位以后救援工作岂不是困难超级加倍?!#1∶松田打开了短信,他想发短信给谁,研二?怜司?零应该不可能,毕竟还在卧底。】 【咱就是说这种时候可以不用默契的。松田动弹不得,怜司也被绑地死死的(流汗黄豆)。#1∶小侦探倒在地上,旁边围了一圈组织的人。强人锁男嘛这不是。】 【网民发现怜司失踪了,然后对比帖子里的信息,他们一直认为波本掳走了怜司.…… 松田的右臂依旧在流血,什么时候才能组织救援,我急死了!】 隔着观众们偶尔一条的文字转播,月城怜司仿佛自己也处于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呼吸间全是灰尘。 【松田点开了怜司,"怜司,我——"哎呀怎么镜头切掉了!!!我什么啊,有什么是我这个付费会员不能看的吗??!】 阵平给他发了短信吗? 月城怜司的手机就在自己身上,但他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手机的震动。 是手机没电了,没法出去吗?信号不好吗?他不住地胡思乱想。 【发送成功。】 【松田的表情,为什么我觉得他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在心里犹豫了很久很久?#1∶删删改改了半天,不知道发送了什么。好想看啊——#2∶是非常重要的事才会措辞这么久吧。】 【怜司,我喜欢你。】 确认短信送达的那一刻,松田阵平陡然卸力,紧绷的指尖后知后觉地不住痉挛。手机自动关机跌落,在血和灰尘里滚了几圈,屏幕沾上难堪的脏灰。 明明因为持续失血他身上的体温在一点点下降,但脸颊却泛起不正常的温度。就仿佛松田阵平正和月城怜司面对面,然后——亲口告白。 静谧中,松田阵平一时间忘了生命危急,怔怔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月城怜司看到了吗?会回信吗?他……会同意和自己交往吗?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82章 第 82 章 、叮。 手机响了一下,正与黑田兵卫沟通的太宰治听到这个铃声,动作诡异地顿了一下。 意识到太宰治可能不希望查看信息时有别人在场,黑田兵卫适时找借口离开。“初步损伤报告出来了,我去看看。" 太宰治倒也没阻止黑田兵卫的回避,手指微动,最终暗叹一口气,从风衣的内袋里取出手机。不是他的,而是月城怜司在掘墓人案件中丢失、目前没有到达自动注销时限的那个号码。 在临时腾出来的房间里,太宰治独自一人靠上椅背,指腹在黑色反光的屏幕上摩挲。 黑黢殿的屏幕里,像是藏着潘多拉魔盒,打开再无回头之路。太宰治他慢吞吞地输入密码,解开锁屏。 小信封标志的右上角,静静戳出一个“红点①”。 一封短信静静地躺在收件箱中。发信人∶松田阵平。 太宰治表情淡淡,却没有直接点开。大约一两秒,他轻哼一声,按开了信。 【怜司,我喜欢你。】 半晌,手机屏幕到达时限自动熄灭,映出太宰治抿得紧紧的唇线。 炽热直白到的爱语,宛如将灵魂赤裸裸剖白于人前。可惜选错了对象。 如果让月城怜司收到短信…… 太宰治的瞳孔愈发得黑,仅有的表情也消失殆尽。 他相信短信全由松田阵平本心,对方没有考虑过死前的一条短信对月城怜司代表什么。发错号码是一个意外,却是对太宰治最有利的一个意外。 眼神在删除键上落定,鸢瞳眼底的浪潮一岸高过一岸。 黑田兵卫掐着时间重新进门,他从太宰治的眼神里推断不出什么,便拾起刚才的话题。“关于由太宰先生带队的提议——” “松田阵平还活着吗”太宰治漫不经心地问。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叫黑田兵卫反应了一刹,他眼神微暗,思索太宰治转变话题的深意∶"今天在井端工作的五名警察,全员埋在了废墟里。” “是吗。”太宰治大概理解了松田阵平发出这条短信的情况。不管松田阵平到底是不是故意当“白月光”,他都不会再给对方机会。 黑田兵卫对太宰治熟视无睹的姿态感到恼火,却没有立场指责什么,毕竟连早濑浦宅彦是组织的卧底这种事情,都是对方告知警视厅的。 “松田阵平没死。”太宰治到底没有删掉这条短信,而是任由它静躺在已读信件中,“两则帖子皆由松田阵平发布,换句话说,破解成功了——能定位到井端的电脑吗” “不能。”黑田兵卫摇摇头,拥有最高权限的主机已经埋葬在废墟之中,除此之外,没有谁能定位到井端的主机。 太宰治站了起来,眉眼冷淡,“松田阵平不能死,优先营救他。” 黑田兵卫皱眉,营救的方案应当由专门的救援队制定。 不是说他不想救松田阵平,而是贸贸然提高优先级会不会导致其他能够生还的警察丧命? “作为交换,”太宰治自上而下俯视身形魁梧的男人,眼尾锋利,“从现在开始的第三天,我会带回月城怜司。” "二十四小时。" 黑田兵卫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暗中试探。 警视厅有警视厅的办案手法,公安有公安的手段. 黑田兵卫有信心救回月城怜司,问题在于,他们需要时间,而民众等不起。 太宰治对于救人说得笃定,黑田兵卫不由得深想对方在整件事中的位置。 原本,由于太宰治和月城怜司交往较密,再加上福泽谕吉的引荐,出于对后者的信任,黑田兵卫稍稍放宽了对太宰治的警戒。 事实也证明太宰治对东京警视厅并无想法,相对处于一个中立的位置。 但太宰治的话让黑田兵卫意识到,即使是对太宰治来说更为重要的月城怜司,也不过是摆在棋盘上,用以交换的一枚棋子而已。 促成公安与FBI、CIA的合作,营救松田阵平,甚至牵线MI6……太宰治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对方叛变港口黑手党又是真的叛变吗 黑田兵卫没办法不去思考,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全民关注的月城怜司。他补充道,“如果不能在舆论彻底发酵前救出他,合作没有意义。” 黑田兵卫偷换概念,反正警视厅装死一天也是装,装十天也是装。 自从第二个帖子发出后,事件的热度陡然上升到全民关注的程度。 长久以来,一起又一起重大案件的警情通报中都有月城怜司。 从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到大学生,两年的积累之下,一定程度上,在大众眼中,月城怜司与侦探这个形象绑定, 侦探代表光明,与警视厅带有政府的立场不同,他象征一种纯粹的正义。 最重要的一点,月城岭司极为低调,从没有用“侦探”这个身份炒作过,甚至众人默契地不去打扰他。 第二个帖子里,黑衣组织通过渗透横滨入侵日本的计划,更是三番五次被月城怜司打断。 正如一条条暴露的任务记录。 -琴酒目标∶重伤太宰治 失败/原因∶第三方介入(更正为月城怜司)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波本/苏格兰(更正为警视厅卧底)目标∶协助毒.品入境失败/原因∶港口黑手党介入(更正为月城怜司) -贝尔摩德/波本目标∶与帝爱集团达成合作 失败/原因∶帝爱集团与港口黑手党达成合作(更正为月城怜司)… 更多失败记录的原因都带着同样的后缀。 可以说,因为第二个帖子里“月城怜司”的出现,直接引爆了舆论。 “是吗。”太宰治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没被黑田兵卫的虚张声势唬住。虽然实际上,他同样希望尽早救出月城怜司。 一时陷入僵局,太宰治索性不再理黑田兵卫,拿出手机,点开飘在热趋第一条的帖子∶ 【扒一扒月城的行动轨迹,对比二贴的行动失败记录,试图证明月城怜司从高二甚至更早就在独自打击恐怖组织。】 看到标题,太宰治挑眉,网友的果然始终冲在吃瓜的第一线,短短一小时,连月城怜司的行动轨迹都比对出来了。 【#1∶一楼先放两张对比图,以月城的时间线为准,我们一致认为,高二的咖啡店投毒案算是男神的出道案。 巧合的是,而波本的任务记录里,同一天正好有行动,并且成功了。 但由于行动纪录比较模糊,我又扒了几年前对于投毒案的所有报道,包括全网讨论帖,最后我发现一则个人博客里提到,“虽然遇到了案件破坏了下午茶,但是看到了一个超帅的金发黑皮!” 时间基点确定了,从投毒案开始,月城参与案件的目标极为明确,破坏该恐怖组织的行动。……] 太宰治朝下翻了翻,略过中间长长的分析看到结尾。 【……上周末日卖电视台的直播里,月城被暴徒用枪指着。 当时我们以为是炸.弹犯的余.党,现在想来,恐怕只是恐怖组织又一次对月城的威胁而已。 最后,我得出结论,从高二到大二,一个最大烦恼本应是升学和恋爱的年纪,月城却早就背负生命危险,独自一人对抗恐怖组织! 月城在文字采访里曾说自己不是侦探,他的确不是侦探,因为他是一个战斗者!他和我们一样活在太阳下,灵魂却在黑暗里挣扎前行。 而现在,波本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胁迫月城!恐怖组织还嚣张到炸了警视厅!我不禁产生一个疑问,日本警察真的能保护国民吗???请国家给信任警视厅的我们和月城一个交代!】 这篇帖子的转发量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万次,要知道日本的总人口也才一亿两千万。 “实名请愿的人总计32万人次,还在不断上升。”太宰治看到帖主对“波本”的义愤填膺,眼睛里闪过笑意。 "我猜测你同意我的要求,"太宰治看向黑田兵卫,"各中原因,不乏首相对警视厅下达通牒。 " 武装侦探社不能牵扯进来,港口黑手党不能用,对抗组织的火力窟窿只能由警视厅来填。所以太宰治向黑田兵卫要了一支小队。 黑田兵卫神色一凛,没想到太宰治连这件事都知道了。 现在删除帖子已经没有用了,删除只会一昧点燃群众的反骨情绪,事态发酵地太快,以至于首相本人的支持率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而这才是这起案件迫切的真正原因。 换言之,在这个当口,警视厅只在乎能否救回人的结果。 “四十八小时。”太宰治假意思索,做出让步。这也是他给自己原定的时限。 埋下的暗桩需要时间发酵,这期间太宰治确信怜司不会受到伤害。 "好,我们会优先营救松田阵平。" 黑田兵卫站起来,赶去和FBI与CIA对接,商谈合作事宜。 83、 【整整两天,FBI被迫行动的样子真搞笑。 #1∶赤井秀一(黑麦)的任务单上全是"自己人(美国人)",孝死谁了。】 【黑田兵卫怎么放心把队伍交给太宰治的 #1∶承诺出去的队伍是两国混合编队,不好带领的烫手山芋不说,行动还受限。 #2∶主要也是警视厅这边按部就班动作慢吧,肯定没太宰行动快。 现在安室透肯定无法联系警视厅,最开始黑田兵卫知道人被劫,也只比网民早一点而已。】 【李涛,太宰治这波能不能拔除酒厂的根。财阀和政界的支持咋说? #1∶酒厂据点主要就三国,日美英。英好说,麦考斯升上去以后肯定有布线,毕竟是祖传的控制狂。 日美难搞,不过说简单也简单,砍断资金支持就行了。 从酒厂的行动来看,财阀不是无条件支持他们,所以酒厂才需要自己找财路。有时候甚至需要琴酒亲自出门威胁搞钱。 科研就是烧钱,日美政界更不用说懂得都懂,不就是看钱嘛。 如果警视厅和FBI机灵点,想办法从这个角度入手,长期坚持下来酒厂四分五裂不是问题。 #2∶有道理,逻辑链很清晰,怜司这几年断了酒厂多少条财路,酒厂肯定不富裕,如果三国一起出手。 没钱=行动组没武器+科研组没经费=行动受限+科研没成果=拉不到财阀的天使投资=gg】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我只关心一件事,松田你到底对怜司说了什么! #1∶我也,而且偷偷摸摸说一句。 满满的fg感,松田危急时刻真情“告白”,怜司看到短信,松田成为白月光。 #2∶Is可别脑补,松田当天就被救出来了,在ICU躺着呢,没有生命危险,白月光达咩,醒了直接当面表白 评论一条条闪过,大脑里是尖利的耳鸣声,一声高过一声。 月城怜司不知道警视厅处的博弈,更不知道松田阵平的短信究竟说了什么。 他躺在冰冷碎人的地板上,努力让自己大脑清醒。头晕,空空如也的胃涌上阵阵酸意,他有多久没进食了 【当天、阵平获救】,说明现在至少是第二天。月城怜司松了口气。 短信的去向不难猜,他还有一个手机号,出于某些纪念意义,以及一点微末的侥幸心理,月城怜司便没有注销这个手机号。 毕竟注销的手机号经过一定的冷却期,会重新进入选号系统,成为别人的新号码。 意识到松田阵平极有可能按错了,月城怜司决定事情告一段落后,求助一下非常规渠道确定手机的去向。 情报屋或者黑客之类话说情报屋负责这种情报吗 月城怜司刚醒没多久,耳边传来脚步声。 负责监视他的人注意到药效退去,站起来向琴酒、亦或贝尔摩德打报告。 “药效……越来越短……下一次转移到……重要……” 耳鸣与距离影响了月城怜司的听力,断断续续听到零碎的字眼,他心里冒出不妙的预感。组织这是要继续给他注射药剂 尖锐的针头再一次扎破皮肤,随着药剂的注入,月城怜司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一个个字符扭曲变幻,炸弹、阵平、血液、太宰等接连出现又卷入黑洞。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冷汗层层渗出,银发一绺一绺黏腻贴在脸上。 药剂强硬地中断了月城怜司的思绪,等到达某个临界点,猛地一下,他的大脑断电了。 厚实的鞋跟踩在水泥浇筑的地面上,在空旷的废弃空间里回响。 来人大约走至月城怜司跟前,止步,打量了一眼,没说话。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脚步声纷乱,并不如第一个人稳重规律。 “科恩死了。”基安蒂声音沙哑,淡漠地说完,点了根烟,朝月城怜司努努嘴,“下一次转移还要带着他" 她和科恩、黑麦被安排断后,贝尔摩德与安室透另有任务。 但据点暴露地比想象中更快。条子就像闻到肉味的狗冲上来。 信息暴露,他们完全失去了优势。无数双眼睛盯着举报他们,整座城市从明到暗都在戒严。 琴酒没有理会基安蒂的牢骚,按下通话键一 “我和波本拿到了资料。”贝尔摩德不紧不慢地说,“看来警察这次下了决心。” 撤离日本迫在眉睫,组织在日本的所有东西都可以舍弃,只除了科研资料。 “谁都知道公安的目标是他,BOSS如果非要带走他,”基安蒂眯了眯眼睛,眼尾的□仄,“为什么不肢解带走” “目标小,易于分散,我们只需要在美国汇合。反正他不会死,不是吗” 要不是他们必须分出一支小队带着月城怜司,逃离东京绝不算难。基安蒂认为自己的提议不错。 气氛诡异地凝滞。 “不错的想法。”贝尔摩德的失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过,你怎么保证肢解没有超出复原的上限。” “尸体碎块没有任何用处,基安蒂。” “别较真,贝尔摩德。既然你们不采纳我的建议……”基安蒂撇嘴,“好吧。” “准备转移。”琴酒按灭电话,冷冷地说。 等到指间的烟燃了一半,贝尔摩德才开口∶“你觉得事情会怎么结束呢” 安室透眼珠偏转,基安蒂提议带来的惊惧与后怕尚存,但不影响大脑第一时间反制。“没有意义。”他冷漠地绕过贝尔摩德的试探。 “看来不能是你。”贝尔摩德意味不明地轻嗤一声。 “真的没问题吗”负责直播的摄影师再三同太宰治确认。 要知道这是直播,日卖电视台用几个节目策划的总预算,咬牙买下了营救月城怜司的独家直播权。 并且仅仅是网络直播的版权。 至于向谁购买当然是他面前这位。 摄影师忍不住给自己捏了一把汗,警视厅不会准许直播营救,万一救人质失败了呢?岂不是往警视厅脸上扇巴掌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但太宰治敢卖。 如果月城怜司醒着,他恐怕会看到满评论对太宰治突然对赚钱感兴趣的猜测。 【笑死,以前森鸥外拿十几个亿砸他,他不要,现在自己出去赚小钱。#1∶要养家的男人可不得多赚点。】 【一个月玩坏了三个扫地机器人,钱不够用了吧。】【想投资移民去登记结婚】 摄影师不知道今夜会是一场盛大而直白的落幕,还是警视厅又一次颜面扫地。总归电视台不亏。 他看了眼蹲守直播间的人数,二十万。 只放了个消息就有二十万人买账,摄影师长吁一口气。 如果他不能把台长砸的经费拍出价值,明天他就会从日卖电视台滚蛋。 摄影师做了一番心里安感,瞅了眼格格不入的太宰治——在一众装备精良的特警里穿驼色风衣的男人,甚至连摄影师自己都惜命地穿了防弹背心。 "真的没问题吗?"他不由得开口。 "到时候呢,你就离他们远点,找个地方拍就行了。"太宰治朝特警扬扬下巴,"太近可能会死哦一" "呃、好……."摄影师听着不靠谱的话,手心渗出不少汗,"等等,那我怎么拍到营救画面?" 台长千叮咛万嘱咐,最重要的是第一个拍到月城怜司被营救出来的画面,光是抢到这个一手画面他们就能获得无数阅读量。 "当然是我把他带出来啊。"太宰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车在太宰治说得地方停下。 "你们两个绕到房子后右侧的暗门,你们三个正面进……." 太宰治大概说完,随口问了句∶"有异议吗?" 沉默。 前几次行动,有意见的都被面前的男人打脸,反倒是不带脑子地照做,任务收工得格外顺利。 顿了一秒,几人齐齐摇头。 "好,那就开始吧。" 第一声枪声炸响,摄影师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拍摄。 太宰治则等他们你来我往打了一会儿,瞄准时机信步绕过枪林弹雨。 在狭小的暗道里,太宰治与高挑美艳的女人狭路相逢。 "你来了。"贝尔摩德指尖夹着一根女士香烟 ,毫不意外。红唇轻启,白色的烟圈升腾,模糊了视线。 "原版,屏蔽了定位。"太宰治扔给她一个硬盘,接着又扔了一个,"初代人工智能,或许你可以尝试与''乌丸莲耶''对话。" 这两个都是刚刚才从意大利辗转到日本,泽田弘树最新的研究成果。 月城怜司泛滥的善心总能促成好事。太宰治想。 如果不是泽田弘树,他可没办法给贝尔摩德她想要的东西。 毕竟科技,无论如何无法靠计谋实现。 贝尔摩德挑眉,将信将疑∶"什么程度的AI?" "乌丸莲耶的声音、思维,乃至他的野心、不甘、愤怒……所有死前读取到录入的,通通在里面。"太宰治简略地解释。 不过这只是个粗糙的版本,不会自主成长。 弘树认为无法成长的AI不算AI。 他对太宰治只要半成品的要求很不满意,太宰治本人倒满意极了。 把乌丸莲耶做成真正的A……难道再弄出一个黑衣组织ps吗? 东西到手,交易完成。贝尔摩德没多说什么。 虽说用月城怜司换到了屏蔽定位的原版程序和AI技术,但贝尔摩德并没有将自己的行为视为背叛。她自始至终都只忠于乌丸莲耶一个人而已。 只是其他人倒无所谓,琴酒没那么好糊弄。由她看管的人跑了, 问责下来势必得找个背锅的- 贝尔摩德取出小巧的女式a口,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她也不得不在"对峙"中受点伤,否则说不过去。 挑了个不影响行动的地方,闷闷的枪声响起。 嘶_ 总感觉自己下手更疼一点。贝尔摩德任由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说到底,现任"BOSS"的意志早就背离乌丸莲耶的初衷了,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复活乌丸莲耶好像变得不再重要。 甚至乌丸莲耶本人、也就是程序,被那位重新加密,用作组织数据存档… ,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贝尔摩德觉得好笑,恐怕乌丸莲耶不会想到,他之于择定的继承人来说,竟与朗姆养的"移动硬盘"没什么区别。 "暗门外面有一个FBI一个CIA,一个埋伏在左侧拐角,另一个在树后。"太宰治怕贝尔摩德打不过,报完点又怕她解决得太快,"记得留点战斗痕迹。" "嗯哼。"贝尔摩德瞥了眼朝里走的太宰治, 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这下里世界谁都清楚太宰治的弱点了。 太宰治走过长长的暗道,果不其然看到了水无怜奈。 基尔作为电台女主播,各种身份信息暴露地一干二净,组织隐约有解决掉对方的意思,贝尔摩德便顺水推舟,将基尔留了下来,替她背锅。 而对基尔,也就是本堂瑛海来说- "恭喜本堂小姐今天杀青。"太宰治眼神掠过基尔身后的暗门。 水无怜奈瞳孔晦暗不明,自从收到太宰治的短信开始,包括自己如何从组织里脱身,都被对方算的一清二楚。 一切都按照着对方的计划走着,简直就像掌控人心的魔鬼。 "贝尔摩德逃了?"水无怜奈只听到外面一声枪响,贝尔摩德的高跟鞋仓皇踏在地上。她心里暗道,逼退贝尔摩德—太宰治的体术比想象中更强些。 太宰治没将贝尔摩德的交易透露给水无怜奈,此刻只同她道∶"战斗集中在前院。"言下之意,加入战斗表明自己的卧底身份,还是按下不表留作后用,全看水无怜奈自己。 当然,贝尔摩德会把人丢的事甩锅给自己,水无怜奈也清楚。很快,她做出了决断--能抓一个是一个。 水无怜奈拔枪,朝太宰治点点头。 她的身份对组织只是掣肘,眼下是双向放弃罢了。 "他在里面,药效快过了。"水无怜奈终于说到了太宰治最想听的话,"他没事,但是这几天一直被注射药剂没清醒过。" 她没说的是,基安蒂"肢解分装"的提议切实得到了朗姆的考虑。总归把人带回去才是第一要务,不拘泥与形式。 琴酒自然不会置喙组织的决定,其他人不管谁站出来反对,在这个关键当口都显得不太合适。最后开口拦下的人还是贝尔摩德。 水无怜奈还记得自己余光一瞥,看到波本眼里暗沉沉坠着的狠意。现在想来,贝尔摩德的举动,说不定与太宰治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水无怜奈消失在黑夜中,太宰治则收敛了所有肤浅的笑意,指尖在门上留下几个浅浅指印,灰尘染黑了他素白的绷带。 随着暗门一点点推开,他终于看到了月城怜司。 青年被牢牢绑在座椅上,头无力地深深垂下,漂亮的银发失去了光泽,三两绺纠集在一起,像—只泥地里打过滚的银渐层,脏兮兮又可怜巴巴。 太宰治在他面前站定,缓缓蹲下,仰头,打破银发投下的薄薄一层阴影,伸手探向月城怜司的脸颊。 两天没有进食,青年原本脸颊上挂着的软肉消减下去。 太宰治的指腹摩挲上他干裂的唇,粗糙的触感、一丝丝微小的血迹从干涸的唇瓣中溢出。 冰凉的触感温热不了太宰治同样没有温度的指尖。 他听到月城怜司轻轻地喘息了一下,似乎是疼痛,睫毛微弱地颤了颤,一下、两下、终于费力地睁开了。 眼前一片模糊,混乱又绮丽的光晕在眼前簇簇绽放、如灯火般摇晃。月城怜司感到大脑阵阵抽痛,神经一跳一跳地疼。 他不知道时间,感受不到空间,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出手上的绳子解开,接着有谁替他松开了蒙在眼前的布。 "结束了。" 黏在两颊的发丝被小心翼翼拨开,月城怜司睁开眼,许久看到太宰治的那一刹,才从他开阖的唇中听出几个字。 结、束,月城怜司费力地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不等他平复急促的呼吸,咻-_秤! 窗外口□炸开,恍若白昼,月城怜司不由自主扭头看去,久未见光的眼睛被闪得刺痛,他狼狈地眨着眼睛。 久违的毛茸茸触感从颈肩传来,月城怜司被轻轻圈住,他偏头,是太宰治控制力道抱着自己。 太宰治同他一道看向窗外久不停息的火光,蹭了蹭他的脸颊∶"放给你的烟花。" "太宰…咳咳、"哪有人用炸弹当烟花。 月城怜司被太宰治逗笑,胸腔的震动却引起愈发剧烈的头疼,他难受地往太宰治怀里蜷。 那双带着雾气的眼干净而澄澈,太宰治轻轻抹掉月城怜司眼角的生理性眼泪。 "跨国追捕已经敲定方案,组织毁灭只是时间问题。" 月城怜司边呛边点头,他从评论里知道了太宰治同黑田兵卫的交易,进而猜到太宰治的大概计划。 他不自觉揪住驼色风衣一角,看着近在咫尺的鸢瞳怔怔。太宰治本没必要费心策划这些。 太宰治的眼底倒映出硝烟交织的火光,他想到那条短信,这使得他眼中的绮丽蒙上一层阴翳。 "虽然有点趁人之危一 ___" 太宰治拨开他垂下的碎发,以温和掩饰了眼底的暗色。"怜司,我们交往吧。"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83章 第 83 章 月城怜司的大脑整整空白了两秒。 被药物侵蚀的思绪一时间无法反应。 窗外, 炮火与硝烟弥漫。 墙内,一室寂静,只剩下心跳笨拙而剧烈。 他或许是听错了。 月城怜司想, 不该是现在。 持久的强制昏迷让他的大脑成了一团浆糊,而太宰治却在这时候…… 下颌被托起, 即使眼睫颤抖, 但月城怜司不得不直面罪魁祸首的鸢瞳。 绷带粗粝的摩擦感,轻轻抹过脸颊。 月城怜司颤颤垂眸,双唇微动, 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能狼狈地挪开视线。 他看到太宰治解下手上的绷带, 洁白的绷带一点点染上他颊边的脏污, 一去不返。 沉默温和而步步紧逼, 表明了太宰治的态度。 月城怜司清楚地意识到, 逃避无法解决问题。 他鼓足勇气抬眸,却差点迷失在太宰治微阖的眼里,碎波在对方眼里涤荡, 太宰治就像早就猜透他的回答,不自觉抿着唇, 隐约透出一股子心慌意乱的感觉。 月城怜司鲜少见到太宰治如此懊恼的表情, 他总是运筹帷幄,站在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冷眼俯视。 但对方此刻的犹豫不决又是如此真切, 垂下的长睫透出阴影,装模作样掩饰,却怎么都无法混淆一丝手足无措。 “抱、抱歉……”月城怜司下意识抬手,想抚平太宰治微蹙的眉。 余光却瞄到自己的指尖, 灰扑扑沾着不知道哪儿蹭的脏污。 他止住动作, 指尖蜷起, 试图悄无声息地收回手指。 手却被太宰治捉住了。 太宰治一根根抚开月城怜司冰凉的手,低头将左脸贴在他的掌心,毫不在乎指尖的灰尘弄脏了自己的脸。 掌心贴着太宰治柔软的脸颊,些许余温晕染,月城怜司感受到钝钝的暖意。 “只是试一试……”他听到太宰治呢喃,也许是错觉,他竟听出一两分挫败。 太宰治卷翘的睫毛颤颤巍巍抬起,月城怜司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带起的微弱战栗,气息席卷自己冰凉的皮肤。 滚烫的热意叫月城怜司蓦地闭眼。 太响了,不管是枪声还是心跳声,闹得发慌。 察觉到一丝松动,太宰治压下眼底的一丝隐秘。 控制着若有若无的脆弱感,缓缓倾身,收敛起全部攻击性,徒留无害。 他像是压抑不住情绪,极缓极缓地抱住月城怜司,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际,呼吸间泛起痒意。 “可以吗——” 气氛无言中升温,月城怜司喉结微动,原本微弱抗拒抵着太宰治胸膛的指尖,不知何时,不自觉揪住了风衣领口。 情谊带着温度,月城怜司像是被烫到,偏了偏头。 许久,太宰治才听到他极轻的两个字—— “可以。” 猛地抱住他,太宰治顾忌自己的力道,不情不愿地松了松。 黑暗中,怀中人看不见的地方,太宰治唇角勾起,眼底的笑意肆无忌惮倾泻而出。 太宰治吻了吻月城怜司干涩的唇瓣,舌尖沿着干涸的唇纹,探入、舔舐唇间溢出的一两丝鲜血。 铁锈味充斥了太宰治的口腔,带着甜意。 月城怜司被他的动作惹得喘不过气,嘴上的刺痛不甚明显,但太宰治眼中揉碎的星光熠熠,叫他挪不开眼。 天是暗的,头是昏的。 太宰治晦涩的眼神如同绳索游离蜿蜒而上,他像是跌入蓄谋已久的陷阱,月城怜司无法思考。 胃里的灼烧感愈发地热了,一路烧到大脑。 他试图独自站起来,身体却没打算听从大脑的指示,该罢工罢工。 于是太宰治看到月城怜司刚站起来不过一秒,眼神涣散,接着彻底昏了过去。 趁着人大脑不清明的时候又哄又骗,有罪恶感吗? 太宰治揽住人,垂眸注视了一会儿,青年窝在他怀里的样子格外、格外让他喜悦。 骗也好,心理暗示也好,总归天平朝自己倾斜了。 太宰治弯了弯眼睛,低头,在月城怜司卷翘的睫毛上蜻蜓点水吻过。 自己的卑劣已经被对方全盘接收,他还有什么理由瞻前顾后? 抱着人出门,太宰治心情颇好。 战况没什么好说,只是一支临时凑得小队而已,不可能指望他们抓到组织全员。 基尔反水,毫无预兆的背后冷枪带走基安蒂,她左眼的凤尾蝶扑扇两下,彻底失去呼吸。 遥远处,摄像机的红点闪烁,恪尽职守,将月城怜司获救的场景一丝不苟地记录下来。 而这个画面又同步直播在日卖电视台的临时网络节目里。 可恶,那个金发就是带走月城的人对吧,好强,小队完全打不过。 还有银发……琴酒?凶神恶煞,完全是我想象中冷酷鲨手的样子orz 为什么恐怖组织的成员颜值都这么高?难道boss是颜狗吗? 快看后面!!!太好了,怜司得救了啊啊啊啊啊! 我还以为日卖电视台是蹭热度,没想到!警视厅还是有点用的嘛。 月城看上去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再好不过了。 黑发小哥哥好帅!超级池面诶! 等等、绷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掘墓人的案件里救出怜司的人,手指上也有绷带吧? 赌五円,绝对是同一个人! …… 人质获救的直播挽救了警视厅岌岌可危的名声。 当晚太宰治带着月城怜司直接离开了,后续的合作行动有条不紊地展开,想必有舆论监督,警视厅不敢交出太糟糕的回应。 月城怜司再次醒来—— 他记不清这是短短几天里的第几次昏迷又醒来。 不过这次不太一样。 映入眼帘的,不是灰暗的建筑物,他睁着眼睛看向洁白的天花板。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头晕目眩了一会儿,药物带来的隔阂感渐渐褪去,五感真真正正回归。 月城怜司感知到自己的指尖,尝试着虚虚握拳,血液欢欣鼓舞地流动着。 晕倒前胃里火热的灼烧感,仅仅在记忆里留下了一个残存的映像,少了一分真实。 对了,他还记得最后见到的人是太宰—— 等等、太宰?记忆一点一滴回笼,告白、犹疑、交往、亲吻……他蓦地睁大眼睛。 月城怜司白皙的脸上极浅的粉色层层渐染,最终叠出令人眩晕的浅红,像第一缕打破云层的朝霞,在他清冷的脸上格外晃眼。 太宰治推门进来就看到他暗自羞恼的模样,指尖下意识抵住门。 顿了一下,太宰治才踏入病房。 “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月城怜司下意识回答,抬眸发现是太宰治,他前不久亲口确认过关系的男朋友。 想开口问的话不知缘由卡在喉间。 话说,到底要怎么和男朋友相处? 月城怜司手指微动,想点开谷歌搜索一下。 遗憾的是,他的手机不在身边,就算在身边,也没办法自如地当着太宰治的面搜索这种听起来很笨蛋的事情。 注意到男友四处飘忽的眼神,太宰治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对方第一次跨过划定的亲密界限,没有经验,所以格外无所适从。 而自己也会是最后一个。 太宰治想到什么,眼底微暗。 “刚到医院的时候有点低烧。”太宰治神情自如地摸了摸月城怜司的额头,热度降下来了,“药物完全代谢可能还得等一两天,输的这两瓶是调配的营养液。” “不过嘴唇干裂还是有点严重。”太宰治瞅了两眼,兴致勃勃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棉签和清水。 干瘪的棉签吸水,逐渐鼓胀,柔软的棉按压在同样柔软的唇上,清水蜿蜒而下,在小小的凹陷处汇成一洼。 干涩的唇逐渐润泽,在顶灯照射下闪烁些微波粼。 “怜司睡觉时都是我照顾的哦~” 像是邀功一样,太宰治凑过去在他嘴上啾了啾,眼睛眨巴眨巴强调道。 虽说照顾,但真需要太宰治干什么的地方倒也没有。 月城怜司不清楚,他只是不知不觉被太宰治亮晶晶的眼神吸引,余光朝他身后瞄了一眼,似乎看到了左右甩动的尾巴,像是求夸奖的猫咪。 他敏锐地察觉到。太宰治的态度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太宰也喜欢亲昵的举动,但那种举动总是带着一点点试探,被他纵容后才一点点放松下来。 要说打个比方,就像警惕的猫咪一步一步试探、圈定自己的舒适地。 首先跳上桌子,下一步偷偷喝一口主人杯子里的水,最后用尾巴扫掉桌上的东西。 而现在…… 太宰治托着下巴,空闲的手自然地捉着月城怜司的手拨弄,时不时捏捏柔软的指腹。 一派全然放松的姿态,像养了好几年,在主人回家时,依旧瘫在沙发上当猫饼的傲娇猫猫。 这就是被依赖的感觉吗? 月城怜司手指微蜷,正好勾住太宰治作乱的手指。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热意蔓上耳垂。 “咳、”月城怜司眼神闪烁,顶着太宰治含笑的神情不自然地开口,“针对酒……组织的行动怎么样?” “跑掉了。”太宰治握住他的手,干脆地说。 “诶?”月城怜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琴酒、贝尔摩德、波本、黑麦。”太宰治兴致缺缺地数着,“基尔反叛,剩下的抓起来或者死掉了吧。” “因为谁也不确定‘发帖人’手里掌握酒厂的资料程度,”太宰治替他说出酒厂这个称呼,“至少日本与酒厂勾结的财阀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段时间差内,联合行动的话——”月城怜司捕捉到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代号。 选择了继续卧底任务吗……经过基尔的反水,即使酒厂即将面临人手不足的困境,但针对内部的肃清只会愈加严厉。 更危险了…… “剿灭做不到,但酒厂断尾求生已成定局。下一次再浮于人前可能是几十年以后了。”太宰治一眼看到结局,彻底扫除黑衣组织难度太大。 更别说政府之间的交锋,财阀的插手与小心思……变数太多。 说到底,警视厅这次能从程序中获得这么多信息,不乏酒厂的博弈。 酒厂一直怀疑组织高层有卧底,以可以接受的损失抓出卧底,这恐怕是酒厂最开始的想法。 只是谁也没想到,毫不相干的太宰治竟然走上天平,一下打破了平衡的事态。 之后那段程序到底还能不能起作用——太宰治估计是没用的。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太宰治仰头,输液瓶里的药水只留下浅浅一层底。 他摁下按铃。 大约一两分钟,护士过来,拔了输液针头“今天可以办理出院,没有急事的话最好再观察一天。” 月城怜司坐起来,刚想伸手捞柜子上的杯子,只见太宰治先一步递到他嘴边。 过分体贴的太宰……总觉得不太适应。 月城怜司压下心中的一丝古怪。 就着太宰治的手喝了口水,他对护士说道“好,我一会儿去护士站办理出院手续。” 护士瞥了眼两人分外亲昵的动作,微妙地顿了顿。 太宰治没在意护士的眼神,看着歪歪扭扭的输液贴,他撕开,平整贴好后满意地点点头。 太奇怪了。 月城怜司心里的违和感再一次冒出来,就算从朋友进阶成恋人,太宰治也绝不会是一下子转变成二十四孝好男友的类型。 不捣乱就不是太宰治了。 “太宰,”月城怜司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太宰治抬眼,透亮的瞳孔一眨不眨望着他,显出无辜色彩。 过了一会儿,月城怜司才听到太宰慢吞吞地说“松田也在这个医院。” ( 第84章 第 84 章 太宰治特地提到松田, 不是说主动让男朋友和情敌相见,他可没这么好心。 只是,比起月城怜司出院后再巴巴地赶到医院来, 还不如叫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见过一面。 更何况,松田阵平给太宰埋了一个炸弹。 月城怜司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听到松田阵平的名字坐起身,稍显宽大的衣服耷拉下来, 瘦削的锁骨莹莹泛着光。 脚尖抵着地板,凉意直直钻上来, 他不自觉蜷了蜷脚尖。 太宰治见他忙不迭的动作, 轻哼一声。 好得很, 见别人就这么迫切。 轻飘飘的哼声摇摇晃晃撞进月城怜司的耳蜗, 他动作一顿, 再一次想起来自己亲口答应的“试一试”。 所以太宰这是……吃醋? 月城怜司难以将幼稚的两个字同太宰治联系起来, 但他能分辨出对方的确在闹小脾气。 一点点, 哄哄能好的那种。 那么哄恋人与哄朋友之间的区别呢? 他微微蹙起眉, 余光一瞥一瞥,偷偷瞄向太宰治,试图分辨出标准答案。 “没有人来。” 太宰治捕捉到他的小眼神,眼尾轻挑, 俯在他耳边轻声道。 “?” 不等月城怜司反应, 太宰倾身, 似有似无擦过他的唇,掠过颤动的睫毛,在眼尾蜻蜓点水般印下轻轻一吻。 月城怜司怔在原地, 直到耳畔清楚传来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这才恍若惊醒, 指腹按上眼睑,柔软的触感仿佛停留,经久不散。 “不走吗?”太宰治捉着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严丝合缝扣进,紧紧牵住。 月城怜司抿着唇,摇摇头,小步跟上。 原以为还要去护士台问松田阵平所在的病房号,没想到太宰治拉着他径直走到了目的地。 松开手,太宰治眉眼隐约淡下来,倚在门框上,冲月城怜司一挑眉,“去见他吧。” 月城怜司拧房门的手一停,心里缠绕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顿感,金属制的门把手竟然有点灼人。 进门前,他忍不住回头看去。 太宰治垂着眼,笼罩在阴影里,眼下淡淡的青色描摹出些许郁气。 …… 松田阵平一侧手臂裹着厚厚的绷带,是子弹的伤口,另有几处擦伤和淤青,其余没大事。 月城怜司进来时,他正在回复信息,神色颇为严肃,应当是警视厅的事情。 见到月城怜司,松田阵平眼睛一亮,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认青年没受伤,勾了勾嘴角。 “没事就好。” 床头放着好几个果篮和花束,花瓣还滚着一两滴水珠,看上去之前一波看望松田阵平的人刚走。 “手臂上的伤怎么样?”月城怜司在病床边坐下,担心地问道。 “没伤到骨头,没几天就恢复了。”松田阵平轻描淡写略过自己的伤口,“我看了直播回放,太宰治和警视厅怎么会……” 他疑惑问道,前黑手党和警视厅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清剿行动怎么会是太宰治牵头? 月城怜司松了口气,点点头,随后解释道:“太宰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社长是福泽先生。” 这件事确实有点离奇了。 “这样、”松田阵平应了声,内心却并不认为这就是全部答案。 他眼神滑过月城怜司短短几天消瘦下去的脸颊,以及苍白的唇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答案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不也清楚吗? 直播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太宰治面色冷冽,抱着怀中人的手却极稳—— 见月城怜司似乎不打算提起短信的事,松田阵平眼神一黯,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是隐晦的拒绝吗? 敏锐察觉到松田阵平兴致低落,月城怜司以为是伤口的原因,再加上他本就不是健谈的人,一时间不知道现在该不该问令他在意的短信。 气氛凝滞,月城怜司犹豫半晌,挑他最关心的事情问:“警视厅大楼的监控被毁,还有人知道帖子是……发的吗?” 如果被组织知道造成如今事态的源头,松田阵平极有可能陷入险境。 不愿意让青年再担心,松田阵平勉强扯了扯嘴角,安抚道:“不多,都是可信的人。” “虽说组织现在不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但阵平还是小心点。”月城怜司皱眉,委婉道,“而且警视厅现在的乱象,暂时顾不到阵平……” 松田阵平略微压抑的凝视眼神,使得他渐渐停下话头。 “阵平哪里不舒服吗?”月城怜司眼里染上急切,站起来就要按铃。 又是这样…… 松田阵平不顾留置针头,猛地抬手握紧月城怜司的手腕:“你、”不是拒绝了吗,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表达关心? 他闭了闭眼,喉结艰难地滚动,压下胸中闷气。 松田阵平烦躁地松开手,看到月城怜司手腕上重重的红痕,抿嘴:“抱歉。” 月城怜司没管手腕火辣辣的感觉,先替他拔掉错位的留置针。 血不可避免滴下,染红床单。 “生气就生气,特意多扎一针,警察的身体素质果然很好。”月城怜司很少夹枪带棒地说话,他不气友人突如其来的情绪,气得是对方躺在医院里还要胡来。 月城怜司眉眼舒展不再,倒叫松田阵平回忆起初见时的锋芒毕露。 “被组织带走的几天,我的手机又丢了,这两天暂时联系不到。” 月城怜司硬邦邦地说。 “又丢了?”松田阵平一怔,重复道。 所以不是委婉拒绝,只是单纯地没看到?他突然觉得好笑。 月城怜司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会替阵平留意组织的动向,医院也不见得安全。” 松田阵平由衷地生出如释重负之感,装似无意说道:“之前给你发了一条信息,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见他眼角眉梢再度鲜活起来,月城怜司气消得很快:“现在告诉我也可以。” 阵平特意提到,果然是非常重要的短信,得想办法找回手机才行。 “等出院再说。”松田阵平摆摆手,打开话匣子,问起月城怜司被组织带走后的事情。 “有用的情报不多,我一直在昏迷。倒是阵平,听黑田长官说已经确定转入零组了,终于可以摘掉电子脚镣,是值得好好庆祝的大事。”月城怜司拿起床头的水果刀,边削皮边说。 “明明从一开始就为我做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说呢?”松田阵平听着他轻快的声音,一时无法遏制情绪,开口问道。 自顾自地做了一切,而又避而不谈。为什么能这么残忍? 长长的苹果皮断了,月城怜司抬眸,对上松田阵平沉沉欲坠的眼神。 “因为阵平也会这么做,甚至更过分也说不定。”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削好的苹果塞进今天格外异常的友人嘴里。 松田阵平被堵了一嘴,被苹果的清香充斥,狼狈地啃下一口。 “我去办理手续,之后来看阵平。”月城怜司擦好小刀,说道。 嘴里嚼着苹果,松田阵平来不及道别,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晃晃悠悠阖上。 在锁芯扣进锁孔前,薄薄一条缝隙中,松田阵平无意间扫过,好巧不巧与太宰治撞上视线。 太宰治的眼尾浅浅勾起淡漠,松田阵平没有看漏对方眼底涌动的暗潮,以及一抹微不可查的冷意。 鬼使神差地,松田阵平拿起手机,点开那条始终没有回复、更不敢看第二次的短信。 等等……号码! 松田阵平瞳孔微缩,他发错号码了。 新旧两个号码都是同样的备注,当时的自己来不及分辨,短信发到月城怜司之前的手机号上。 出于直觉,关于这件事与太宰治的关系,松田阵平忽然勾勒出一个荒谬的猜测。 ……许久许久,直到护士查房,惯例询问。 “松田先生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松田阵平如梦初醒,缓缓摇头:“我没事。” 可能不是太好了。 ( 第85章 第 85 章 从月城怜司身上察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郁闷, 太宰治余光瞥了眼一道门隔开的病房。 太宰治倒也不想故作体贴地开口问松田阵平的情况,没意思,更懒得装。 “之后打算继续升学吗?”太宰治问起月城怜司之后的打算。 太宰清冽的声音将月城怜司的思绪拉回来, 顿了一瞬,他点点头:“是的, 之前和小春导师讨论过是硕博连读还是直博。” “没有意外的话, 朝读博然后留校这个方向努力。”除了评论和酒厂的意外,月城怜司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一直很清晰。 “很符合怜司的性格呢。”按部就班, 坚定明朗。 如果月城怜司以后定居米花町,在庆应义塾大学任教——太宰治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要不要也去念个文学博士什么的当当讲师? “文学部和心理系在同一个校区吗?”太宰治问道。 “诶、在的呢。”月城怜司一时不清楚太宰治九曲十八弯的思考回路, 但还是及时回答道。 “双教授的cp看起来不错。”太宰治跃跃欲试,随即联想了一下上课的情况, 登时蔫了下去, “不想教笨蛋——” 月城怜司听懂了他漫无边际, 随心所欲跳跃的话题,不免失笑:“还是没影的事情……太宰不是加入了侦探社吗?侦探社也有工作的吧。” 其实他想说,福泽社长竟然能忍受太宰治时常摸鱼、偶尔工作的状态。 太不容易了。 “才刚交往你就想赶我去工作!”太宰治顺藤往上爬,黏黏糊糊、真真假假地抱怨。 啊、撒娇了。 太宰释放的信号很明显,月城怜司感受到亲密关系的另一层含义——他正被注视、被依赖。 这种陌生的感觉令他……上瘾。月城怜司下意识对自己的心理做出剖析。 街上人来人往,月城怜司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忽然间,只觉路人的眼神若有若无瞟了过来。 踌躇一会儿, 他不住地隐隐耳热, 宽大袖口下指尖悄悄探出, 像初春的嫩芽颤颤巍巍触碰春天。 月城怜司故作镇定地直视前方, 手指却小心翼翼地触到太宰治的手。 他在学习、或者说从太宰的过往中探索如何做一个恋人。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但是微末肌肤相贴的一瞬间,一道微小的生物电流自指尖绽开,酥酥麻麻窜过两人的心脏。 太宰治不知何时也沉寂下来。 人潮攒动,车鸣人声却一并在他耳中消失殆尽。 所有的触感只剩下恋人笨拙勾住自己的手指,细腻的、潮热而蓬勃的触感。 太宰治清楚感受到月城怜司将五指莽莽撞撞地扣进自己的手掌。 他明明尽可能地放轻了呼吸,却仍旧觉出呼吸声的吵闹。 余光无意抚过身侧人的脸颊,一如既往,冷静淡然,但藏在银发之下的耳尖却无声无息染上粉。 太宰治唇角微微勾起,这是因他而起的春天。 两人不知何时,紧紧并肩走着,宽大的衣袖垂下,正正好遮住光明正大十指交缠的双手。 他们像第一次牵手的情侣,小心将所有萌动藏在心底,心照不宣。 他丝丝缕缕的情绪都得到了安抚,太宰治侧头看向他的恋人。 月城怜司的余光恰巧瞥到他,视线触电般地转移,眼睫垂下,无所适从,翩翩欲飞。 太宰治指尖用力,主次倒转,将月城怜司的手牢牢握住。 这种默契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人回家,月城怜司不得不抽出手找钥匙开门而被迫中止。 他挣开的时候,太宰治心头冒出一点点遗憾。 冰箱里的菜放了三天,月城怜司大致扫过一遍,最后选择点外卖。 门铃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外卖到了,打开门却发现是黑田兵卫派来的公安。 当时在学校里保护他的公安捡到了他的手机,发现不对立马上报了黑田兵卫,但还是晚了一步。 “谢谢。”月城怜司拿过命运多舛的手机,道谢。 “不、是我们的失职。”公安摇摇头,随后离开了。 整个警视厅,从上到下忙得团团转,他还要赶回去加班。 月城怜司得救以后,有关警视厅负面的舆论基本得到了控制。 在引导下,民众的焦点逐渐转移到黑衣组织的累累恶行和几名逃脱的人员身上。 手机送过来之前贴心地充了电,月城怜司很顺利开机。 解锁进入界面,他随意翻了翻,至少从表面上看手机没有被破解过。 客厅里,电视机播放着黑衣组织相关的新闻,月城怜司随手调了几个频道,除了东京电视台依旧在放动画片,其他电视台大同小异,针对这起社会恶性案件进行一系列“专家会谈”、发表见解。 他探头瞄了一眼,太宰治正在书房接电话。 没过几分钟,门铃再次响起,外卖送到,月城怜司拿了碗筷准备好,太宰治刚挂电话。 “很忙吗?”月城怜司好奇问道,因为平时太宰几乎不用书房的电话。 “都是找怜司的采访哦。”太宰治戳了戳螃蟹红红的大钳子,在他对面坐下,“我全替你拒了。” 太宰治俏皮地眨眨眼。 月城怜司松了口气,“帮大忙了。” 以前媒体就时不时会问一声接受采访吗,基尔没反叛的时候,论坛的粉丝更是称日卖电视台最适合蹲月城怜司的“物料”。 虽然这么说,但是这次事件太大,估计还是会选择一个正经的媒体统一作回应。 “竟然有娱记问我们是不是在同居。”太宰治开玩笑般提起。 他无法克制自己试探月城怜司的心态,这是他的恶习,太宰知道地很清楚。 “一直都在同居吧。”月城怜司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否认的。 他没注意到太宰治的眼中闪过一刹的溢彩流光。 餐桌泾渭分明,一边是红彤彤的大闸蟹,一边是月城怜司的清汤寡菜。 一个人吃倒还好,偏偏那边的香味时不时钻到鼻尖。 月城怜司吃了几勺,索然无味。 太香了qaq,他替太宰点餐的时候以为自己能忍住的。 太宰治剥出了一整只蟹钳的蟹肉,兴奋地举给月城怜司看。 “怜司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月城怜司刚张口回应,肥美的蟹肉一下子落入嘴中。 蟹脚入口鲜甜,丝状的纤维质感叫他十分着迷。 “只有一口。”三四天没进食的胃部十分脆弱,关于这点,太宰治心有余力不足。 大约吃了往常的三分饱,月城怜司便感到一种吃力的饱胀感,放下了勺子。 饭桌是太宰收拾的,包括麻烦的垃圾分类。 月城怜司先和哥哥打电话,再和相熟的朋友报平安。 【花江老师没事就好,不过总感觉这一幕出现过很多次(挠头)。——野崎梅太郎】 月城怜司往上一划,消息记录里好几次报平安,确实频率似乎高了点,“……” 不过这次显然同往常不太一样,连导师都在短信里劝他不要过多担心恐怖组织的事情,在舆论监督下,警视厅不得不好好解决。 他真的没有拼命打击黑暗组织! 月城怜司有心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用梦野老师的话说就是“放弃挣扎吧,月城你的美强惨人设已经深入人心了”。 除此以外,他的短信里竟然还夹杂着一条横滨刑侦大队的邀请。 月城怜司利落婉拒了对方。 回复完所有短信,时间也不早了。 或许是体内的药剂还没有代谢干净,视野里时不时冒着小黑点。 于是他先洗了澡,想着早点睡觉休息。 从浴室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出来,月城怜司看到太宰治坐在床边,逆着月光没在黑暗里。 屋子里没开灯,他看不见太宰治的表情,无缘由地,他就是知道对方正注视着自己。 玉白色的月光投到地板上,像是一道流动的银河,又像层层薄纱。 月光两岸,月城怜司驻足望去,被银月笼罩的太宰治像一樽俊美的神像。 “怎么不开灯?”许久,也许是一会儿,月城怜司后知后觉地问。 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恋人,太宰治眼里盛满不自知的温和。 他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一道纱如水般碎裂,漾成波,荡在银河里。 第二步、第三步,太宰治踩着月光,踏过银河,一步步走到月城怜司跟前。 他伸出手,月城怜司注意到他的手上反常地没有绑绷带,干燥的手在湿发中抚过,沾染上水汽。 随后,那双冰凉的手接过头上的毛巾,擦拭银发的动作稍显生疏,在以前,太宰治从来不是照顾人的一方。 不带任何一丝□□意味,太宰治俯身钻入湿漉漉的浴巾之下,贴上他带着蒸腾热意的唇。 “因为月色很美。” 无声的气息尽数吐露,交织成片。 恍惚间,月光仿佛化作太宰治的眷属,无孔不入,包围、渗透月城怜司。 浅蓝色的瞳孔直直望入太宰治幽而暗的眼底,这是月城怜司第一次,看到太宰治不加掩饰的情绪——涌动着的浓稠占有欲。 而他并不反感。 月光靠在枝桠上,随风轻轻摇晃,代替太宰治诉说冰凉的爱语。 ( 第86章 第 86 章 月城怜司喉结微动, 在太宰治专注的视线下,被某种神秘驱使着,他忍不住踮起脚尖轻轻覆上唇, 回应他。 太宰治任由他生疏又毫无章法地探索。 等闹够了, 又轻而易举取回主动权。 月城怜司只感到一瞬轻微的失重, 紧接着整个人被抱起。 太宰治走了几步, 将人抵在墙沿,毫不犹豫地撬开他的齿关。 空气不断升温, 但太宰治的吻总是带着一股子凉薄意味。 无暇顾及,亲吻疾风骤雨落下。 月城怜司霎时红了眼尾,最后悬着的一丝清明也断了。 他无意识地搂紧对方, 眼神微微涣散, 脸上熏了一层又一层的热意,朦胧在摇晃的树影里。 月光悄无声息退去,为两人留出足够的黑暗与隐蔽。 汗渗了一层又一层,当太宰治滚烫的手指撩开月城怜司额间的湿发,他才恍然觉出, 原来这个男人也可以从外到里都散着热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太宰治带给他的灭顶错乱感终于只余下尾音,平整的床单早就被他抓出一道道褶痕。 乱就乱吧,月城怜司闭上眼,他此刻顾不上自己无伤大雅的一点强迫症。 指尖微动, 淡淡的酥麻感隐约流窜。 太超过了……气息仍旧急促, 他晕晕地想。 被抱去洗澡时,太宰治抬手想开灯, 却被月城怜司阻止了。 “别开、”后知后觉的耻感淹没他的口鼻, 他蜷在太宰治怀里, 生怕接触到光亮,使得方才的记忆纤毫毕现。 太宰治摸了摸他的银发,低哑的声线带着一种餍足:“好。” 打开浴室门,太宰治透过镜子反射的微末光线替人简单做了清理。 月城怜司全程像只小鸵鸟,埋在太宰治臂弯不肯探头。 太宰治觉得好笑,顺着漾动的水纹,有一搭没一搭抚着月城怜司的头发。 维持着相拥的姿势,两人在浴缸里静静坐了会儿,等温水渐渐转凉,太宰治听到怀里的人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呼吸声。 竟然睡着了。 抬起恋人的下巴,下唇因前期的克制而咬得轻微肿起,太宰治低头轻啄一口,随后抱着人回到了床上。 发梢滴下的水珠洇湿枕头,太宰治给月城怜司吹头发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醒了。 月城怜司朝前倒,脑袋正好抵住对方结实的小腹。 “几点了?”浓浓的鼻音给月城怜司自己吓了一跳。 他像小兔子般惊起,又被太宰治揽住。 瞥了眼墙上滴滴答答行走的钟,时针不偏不倚指向“2”。 “两点。”太宰治摸摸他蓬松的头发,被热风吹得暖呼呼,手感很好。 “快天亮了。”月城怜司一听更困了。 再有两小时就见光,可不是天亮了嘛。 他瘫到床上,慢吞吞地往床里边一滚,拍拍另一个枕头,正要招呼太宰,抬头看到对方肌理分明到的背部曲线,蝴蝶骨两侧有他胡乱挠出来的几道红痕。 像收起翅膀的痕迹…… 月城怜司盯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太宰治不打算缠绷带。 发怔的时间,太宰治已经在身边躺下,自然地侧身,也不管贴着会不会太热,将人紧紧圈入怀中。 两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逐渐趋同,交融,沉入静谧。 一夜好梦。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影影绰绰落在两人脸上。 月城怜司感到身体沉沉坠着,费力睁了睁眼,恍惚一会儿终于清明,想起来他有三天假期。 校方的意思是给他批半个月以上的假,去找心理医生聊聊什么的,确保身心彻底康复了再来上学。 但月城怜司觉得没必要,遭遇黑衣组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并不算十分凶险。 小春导师直说这三天不希望看到他的任何报告,而警视厅初步整顿完毕,没有需要月城怜司的地方。 陡然手上什么事都没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些什么。 月城怜司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都是嘱咐自己好好休息的短信。 一条条回复过去。 “嗯?” 前野编辑的短信叫月城怜司一愣。 “怎么了?”太宰治翻身,往他颈间拱了拱,模糊不清地问。 月城怜司不太确定地说:“前野编辑说希望我出席动漫宣传活动。” 动漫的第一季制作完成,正在和电视台协商放送的问题。 “那就出席?正好这几天没事。”太宰治蹭了蹭。 “唔、”月城怜司又仔细看了一遍前野编辑的短信,确认自己没理解错才解释道,“前野编辑的口吻就像——所有人都知道花江月子就是我一样……” “应该不至于?”他安慰自己。 遇事不决翻论坛,月城怜司利落戳开侦探论坛det,首页hot贴瞄了一圈,终于不甘心地承认。 掉马了,妥妥地掉马了! 太宰治顺着他的动作看向讨论帖,瞅了会儿轻笑一声:“他们不用再为花江月子和月城怜司打起来了。” 消息的源头不是编辑或者知道他两个身份的人,而是无所不能的冲浪网友。 “这也能扒出来?”月城怜司无奈,把那个帖子递给太宰治。 【救、我有个发现,月城可能是…… 1:先说好,瓜不保真,只是我个人的一个猜测!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每次月城遭遇黑衣组织的时候,刚好是花江老师请假的时候—— 花江老师从开刊以来,作品的质量有目共睹,开刊三年,请假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我是花江老师的铁粉,所以对这几次请假记忆深刻,至于月城,我倒没怎么关注。 (ps不是说lz不喜欢月城,lz蛮佩服他的,只是lz纯纯二次元的说) 前两天疯传的那张组织工作图我也看了,于是我发现一些巧合。 花江老师第一次请假,波本在英国狙击月城。 花江老师第二次请假,五瓶酒在横滨捉月城。 花江老师第三次请假,月城被组织抓走了。 所以不能怪我有这种猜测,对吧! 2:前排!lz的括号好有求生欲哈哈哈哈哈,不过真的耶!!! 3:嘶——细思极恐。 …… 233:参加花江老师的签售会时,我偶然从侧面拍到花江老师的眼睛,不得不说,和月城确实、很像[图片]。】 图上,卷翘的睫毛下,浅蓝色的瞳孔呈现一种无机质的冷感。 同底下月城怜司的侧颜照对比,相似度极高。 “这下石锤了呢。”太宰治随手保存图片,说道。 “没办法、”月城怜司挠挠头,希望未来他去画少女漫的时候,粉丝们不要大跌眼镜才好,“先起床——” “等等、我忘了哥哥昨天说十二点会过来。”而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月城怜司猛地坐起来。 “嘶——”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牵动后腰,他倒吸一口气。 太宰治瞄了瞄他脖颈处的暗红色痕迹,眼尾耷拉下来,微妙地颓丧道:“糟糕的时机……” 月城怜司已经翻出医药箱里的创可贴,对着镜子贴住暧昧的红痕。 看着印记被挡住,太宰治气鼓鼓地撅起嘴,却不能说什么。 “幸好不多。”月城怜司这边还在庆幸,不然满脖子的创可贴未免太过欲盖弥彰。 “午饭点好了。”他特地点了高级餐厅的外卖。 太宰治倒了两杯水,递给月城怜司一杯。 “好。”月城怜司应了声。 等他们把房间和客厅大致收拾了一遍,月城雪兔差不多到了。 “哥哥,”面对雪兔,月城怜司不知道为什么淡淡地心虚,连带着这声哥哥也叫得没底气,“啊、桃矢哥也来了。” “嗯。”木之本桃矢拍拍他的脑袋,转头与太宰治对上视线。 彼时,月城怜司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雪兔身后,顾不上桃矢和太宰,沉默笼罩了对视中的两人。 关于太宰治和月城怜司的关系,木之本桃矢嗅出一丝不对劲,余光瞥了眼心情不错的雪兔,到底没说什么。 他只是朝太宰治点点头,随后换鞋进房。 “警视厅的通报我看了。”雪兔刚坐下,月城怜司殷勤地倒了水递过去。 听到雪兔开口,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之后总没那么多意外了吧。”雪兔轻哼一声,说道。 天知道他看了一连串的任务目标都是怜司有多吓人,气归气,一看到自家弟弟装乖的模样,雪兔又说不出重话。 不过因祸得福,原本很是封闭的弟弟现在有了稳定的社交圈。 虽说月城雪兔不太确定为什么怜司既交好黑手党,又与警视厅关系不错…… “不会啦,我保证。”月城怜司凑过去,眼睛弯弯。 雪兔扯扯他软软的脸颊,算作揭过,看向一旁的人,郑重道: “多谢太宰先生救我们怜司。” “不,警视厅的功劳。”太宰治说道。 他和月城雪兔客客气气地说了一会儿场面话,听得月城怜司牙酸,不知怎么氛围突然变得官方起来了。 虽然雪兔表面上笑吟吟地看不出来,但木之本桃矢直觉对方心情不算太好。 余光瞥了眼毫无所觉的月城怜司,他在心里暗叹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 吃完午饭,果不其然,如木之本桃矢所想,最后以雪兔把月城怜司薅走提回家为结局。 月城怜司不知怎么就同意了去哥哥的公寓住两天,离开前,他一脸懵地回头,太宰治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冲他挑挑眉,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直到到了神谷街的公寓,听到雪兔的问话,月城怜司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雪兔拧起眉,板着脸问:“你和太宰君是什么关系? ” ( 第87章 第 87 章 月城怜司慌乱了一瞬, 他没料到不过一照面就被哥哥发现了。 “呃、”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找不到更温和的说法,蔫嗒嗒地垂下头, “男、男朋友。” 十分没有底气, 且心虚。 果然是这样。 月城雪兔深吸一口气, 缓缓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记忆里小豆丁一样的弟弟转眼间也到了恋爱的阶段…… 雪兔一副不得不接受的表情,叫木之本桃矢深有同感。 他设身处地想起妹妹身边的某个臭小子——糟糕,拳头硬了! 把一瓶冰汽水放到雪兔跟前,木之本桃矢拍拍他的肩膀。 没办法,弟弟妹妹长大了,总得接受的。 “太宰君是黑手党?”月城雪兔蹙眉问道。 “前·黑手党!”月城怜司立马回答,强调道,“现在在侦探社工作。” 看着弟弟恨不得把“已经从良”几个字刻在脸上,雪兔嘴角抽了抽, 他什么都没说呢, 这就护上了。 “我不是反对的意思。”雪兔无奈,“不过这几天你先住在家里。” 月城怜司点点头,他其实有一个疑问, 雪兔到底是怎么发现他和太宰的关系的? “很明显。”木之本桃矢拆了罐草莓牛奶给他,月城怜司不在, 家里的草莓牛奶都快过期了。 “?”月城怜司疑惑转头。 “你的困惑都写在脸上了。”木之本桃矢耸耸肩,解释,“关于我们怎么发现的——姑且称之为情侣氛围?” 连桃矢哥也……? 可是他和太宰才刚交往一天、还是两天?真的有所谓的情侣空气吗? 月城怜司纠结地想。 “总之这两天……”木之本桃矢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雪兔,在视觉死角对他做口型:你哄哄雪兔。 月城怜司微不可查点点头。 短暂的假期里,他乖得像只鹌鹑, 哪儿也没去, 还下单了许多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东西送给雪兔。 “这一杯能装一口水吗?”月城雪兔举着一个超小型复活节石像外型的杯子, 掀起做成石像头盖骨的杯盖,表情一言难尽。 “很可爱诶,哥哥不觉得吗?”月城怜司倒了一瓶盖的矿泉水,跃跃欲试往杯子里倒。 “食玩?”木之本桃矢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蛮别致的,一会儿再玩,先吃饭。” 坐到热腾腾的饭菜前,月城怜司想起来,他和太宰治好像一直在点外卖? 啊,这条要对哥哥保密。 聊天软件最近的记录里,前几条都是太宰治拍过来的午餐和晚餐,大差不差都是那几家吃惯的店。 如果不是月城怜司提醒,他怀疑太宰会一觉睡到下午,饿到晚上后将就着点一顿饭。 除此以外,月城怜司的联系情报屋和黑客给他发了消息。 他拜托对方帮忙定位自己前一个手机的下落。 原以为这不会花费多久,没想到黑客告诉月城怜司,关于手机的痕迹被清扫地极为干净,只能查到最后出现在东京。 情报屋则表示爱莫能助。 线索断了。 一瞬间,月城怜司脑子里闪过无数个阴谋论,他的手机有什么好查的?酒厂还是警视厅? 他正打算继续追踪时,收到松田阵平的消息,约他明天见一面。 出于谨慎,松田阵平第二天的时候转院了。 后来证明,月城怜司的担忧是对的,护士无意间提到有人打听过松田阵平的情况。 转院后躺了两天,松田阵平再也躺不住了。 本身没伤到脚,伤更不算严重,朝黑田兵卫打了五六次报告,总算得到批准出院。 “哥哥我去找阵平。”月城怜司同雪兔招呼一声,拿起围巾往脖子上随意裹了几圈。 风不算小,没走几步,他下半张脸埋进了暖乎乎的围巾里。 咖啡店。 月城怜司到得早些,远远看到松田阵平风衣的一角在风中猎猎,叼着一截烟,烟灰被大风碾碎,飘散开来。 很酷,但是手臂吊着绷带,瞬间多了一丝搞笑气息。 看到窗边坐着的人,松田阵平捻掉剩余的半截烟,朝月城怜司轻扬下巴。 唔……还是超酷。月城怜司同他弯弯眼睛。 松田阵平走到月城怜司跟前时,衣服上只余下极淡的尼古丁味道。 “阵平。”月城怜司打招呼道,“已经归队了吗?” “嗯,这两天警署忙得脚不沾地。”松田阵平应道。 他刚出院就迫不及待回了警局加入零组,现在比起月城怜司,他对降谷零的处境更为清楚,对方可以说是在刀尖上跳舞。 “你呢?”松田阵平瞄了眼小票,月城怜司给他点了杯拿铁。 “学校给我放了三天假,这两天住在哥哥家里。” 无意间,月城怜司捏着小银勺搅动咖啡,一时间忘了还有拉花,可爱的小狗图案混作一团。 松田阵平瞥了眼糊成乱七八糟的牛奶,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抿了抿被风吹得干涩的唇。 “很早之前,研二就建议我说清楚,”松田阵平抓了抓卷毛,鲜少地拐弯抹角起来,“但我一直认为需要一个正式的场合……” 随着松田阵平说话大喘气,月城怜司的心跳也上下起伏。 察觉到松田阵平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他捏着银质小勺子,就像牢牢握住电车上的吊环,不肯松手。 “爆炸那天、”咖啡正好端上来,松田阵平接过,拿铁上的拉花不知道应景还是不应景,是一颗白色爱心。 “我判断我的生还几率不高,毕竟井端几乎在警视厅大楼最里侧。” 安全系数最高,同样意味着一旦出了意外,最难逃脱。 听说轻伤得救是因为黑田兵卫力排众议要求优先营救自己,松田阵平出院第一件事就是感谢对方。 “做完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给你发了一条、”经过长长的铺垫,松田阵平终究还是得说到这件事。 “警视厅把我的手机送回来了,里面没有阵平的信息,所以我想是不是在之前的那个手机里。”月城怜司看到松田阵平微微点头,继续道,“我求助了一些灰色渠道,只能确认它最后出现在东京。” 月城怜司的话叫松田阵平稍稍放松了些,这证明至少他不是一座孤岛,对方也在尝试靠近自己。 今天没有花束,没有惊喜,没有松田阵平预想的一切,但经历过劫后余生,他明白形式并非最重要,更重要的是开口的勇气,和对方的想法。 “我……”喜欢你。松田阵平在心中呢喃,像是正式告白前的排练,也像是面临最终审判。 月城怜司僵硬又局促地动了动肩膀,松松垮垮的围巾顺着肩胛线滑落,垂在胸前。 店内开了暖空调,他索性取下围巾。 松田阵平随意扫过他露出来的一截脖颈,忽然,他的眼神被死死钉在某处。 白皙的皮肤上,几抹浅浅的淡红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像一个印记,警告所有觊觎的人。 他当然不会认错,那是吻痕。 忽然间,所有声音远去了。 大脑无法分析摄取的任何信息,血液撞击在血管上,轰隆作响,挡住了松田阵平的听觉。 他近乎失焦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浅蓝色瞳孔。 “研二偶尔是对的。”松田阵平试图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嘴角却像是有千斤重,“是该早些。” 也许他的表情扭曲得可笑。松田阵平想到。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依靠黑色的瞳孔,捕捉光感信息,甚至视觉中枢短暂失去了整合信息的能力,以至于画面近乎模糊。 松田阵平差点忘了呼吸,但随即,冰冷的空气灌入气管,产生灼伤的错觉。 虚幻的痛感将他拉入现实。 他无比清晰地发现,已经迟了。 “嗯?”月城怜司不知道松田阵平怎么突然变了话题,“阵平你说短、” “零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松田阵平猝不及防地打断他的话,月城怜司果然被他糟糕的借口吸引。 “安室?”月城怜司颇感意外,所以短信讲了安室透的事情? “零之前告诉我的,姑且称之为都市传说?”松田阵平故作轻松道,嘴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直线。 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看向月城怜司颈肩极浅极浅的红色。 松田阵平从钱包里摸出一枚五円硬币。 “他从情报贩子那里听说,许愿就会有神明回应你,代价是五円?”他维持着轻快的口吻。 银光锃亮的硬币在松田阵平没中枪的手指间灵活地翻滚、打转。 毫无疑问,安室透说的是夜斗,月城怜司摸出同样的五円硬币:“也许不是都市传说呢?” “阵平许了什么愿望呢?太过分的愿望神明不一定会同意哦。”家里的小神社有在好好地供奉,他也养成了随身带几枚硬币的习惯。 头顶营造气氛用的暖光投射到月城怜司眼睛里,泛起细碎的涟漪,松田阵平深深地注视着他,试图从湖面捞起星光,但注定一无所获。 “愿望吗……”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单纯地顺着话头接下去。 如果摩天轮那天没有意外,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但是,没有如果。 “零趁早结束任务回来?零那家伙现在变得滴水不漏,真该让研二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松田阵平想问很多,却只能反复聊着没营养的话题。 “有点困难。”月城怜司苦恼地想,打击组织是持久战线,现在虽然形势大好,但安室透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卧底任务。 时间不知道怎么过去了。 潦草喝完一杯咖啡,松田阵平率先起身。 推开店门时,他习惯性地说:“我送你回家?” “啊、”松田阵平喉咙间冒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自嘲道,“现在应该轮不到我。” 风铃撞在玻璃上,叮叮当当,清脆欢快。 “阵平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月城怜司眼神从一只小雀上转回来,疑惑地看着他。 “不、没什么。”松田阵平垂下眼,“走吧。” “我还有事,不送你了。”松田阵平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夹在指尖没有点燃。 “路上小心,注意休息,不要太累。”月城怜司走向街道另一端,同他挥挥手。 牙齿轻轻咬合,叼住烟的滤嘴,松田阵平摸了两次才摸到打火机, 嚓、没点燃。 嚓、窜出的疾风吹熄了火光。 第三次,没点燃。 他烦躁地甩了甩打火机, 嚓嚓、一小撮小火苗终于冒了出来,颤颤巍巍地点燃烟。 尼古丁燃烧,浓郁的烟草味经过乏善可陈的滤嘴,争先恐后涌入他的口腔,带着苦味。 不甘心,没有更早告白的自己。 临时退缩的自己,不甘心。 但松田阵平又做不出插足当第三者的事情。 打火机放回口袋里,手指碰到冰凉的金属。 是那枚五円硬币。 松田阵平端详了一会儿,将硬币放在拇指指甲盖上,稍稍用力,硬币旋转着飞向蓝天。 如果真的有许愿之神,他只想问问,如果能重来,先表白的人是他,会有机会吗?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在松田阵平惊愕的视线里,一只手凭空出现,抓住了那枚腾飞的硬币。 穿着深色运动装的神明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第88章 第 88 章 “别看啦, 回溯时间不可能。”夜斗在松田阵平视线前挥挥手,“诶,被打击到了吗?” “神明竟然穿过时的运动装……没救了。”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 “的确有被狠狠打击到。” “但你还是朝夜斗大人许愿了!”夜斗抱胸, 围着他绕了一圈, 主要是打量通向月城怜司的缘线。 “缘线变浅了。”夜斗挠挠下巴,故作老成地说,“不过爱情嘛~瞬息万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得好像——”路过的人朝松田阵平投来惊恐又疑惑的视线,他立刻意识到,好像只有自己看得见夜斗。 竟然真的是神明……松田阵平噎了一下,朝无人的小巷里走了几步:“说得好像你谈过恋爱一样。” “咳咳、”连信徒都没几个的夜斗瞬间心虚,假模假样咳了两声,“我可是有很多可爱信徒的神明!” “对信徒下手的渣男神明。”松田阵平挑眉, 补刀。 “……”夜斗深吸一口气,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先解决你的愿望。” 咬牙切齿地仿佛在说“先解决你”。 “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你怎么回答我的疑问。”松田阵平眼神微黯。 “因为怜司就是心软到爆炸的笨蛋嘛, 根本不用猜……”夜斗小声嘀咕。 “你一个人在角落里说什么?”松田阵平狐疑地瞅向忽然后退几步的神明。 “咳!”夜斗清清嗓子,“关于你的问题——神明不会回答不负责任的话哦。” 松田阵平盯了一会儿, 发现夜斗的拇指若有若无地蹭着五円硬币,他忽然朝夜斗摊开手。 夜斗警惕将手背到后边,“你想干嘛?” “还钱。”松田阵平面无表情。 “好嘛qaq”毕竟自己无法解决对方的问题。 夜斗一小步一小步挪到松田阵平跟前,捏着硬币,依依不舍地放回他的掌心。 他一别三回头地看着硬币, 松田阵平揉了揉眉心。 明明失恋的人是自己, 为什么这个神明的戏比他还多? “算了、”松田阵平无奈地叫住夜斗, “你有没有什么能实现的业务?” “……多快好省安心送货上门?”夜斗迟疑了一下,熟练地播出口条业务。 松田阵平扶额,他万万没想到神明的业务范围竟然这么地……接地气? “你要不帮怜司找找掘墓人丢的那个手机在哪儿?” 说着,松田阵平找出钱包,用打着绷带仅能活动的两个手指夹住皮夹,费力地抽出几张大面额的钞票。 夜斗连连摇头,“一次只收五円。” 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瞳孔,松田阵平迟疑地问:“真的不用?这是神明的……呃、怎么说来着,束缚?” “差不多差不多。”夜斗重新取回那枚硬币,喜滋滋地揣进兜里。 正要离开,他忽然一拍脑袋,回头对松田阵平说道,“对了,还有一项业务,心痛过头的话,可以委托我切断缘线哦~” “切断缘……等等,你还没解释清楚!”没等松田阵平问清楚,夜斗纵身一跃没了人影。 松田阵平琢磨了一会儿 ,掏出手机给萩原研二发了条信息。 【研二,如果一个神明告诉你可以“切断缘分”,你觉得是什么意思?——松田阵平】 【神明?小阵平你撞到脑子了?哈哈,不开玩笑了,就是字面意思?切断嘛。——萩原研二】 【后果呢?——松田阵平】 【这个说不好 ,可能抹去所有记忆,也可能记忆都在只是没了情绪,还有种说法两个人以后不会再相见……你最近在研究神学?——萩原研二】 【等等、小阵平你不会提前做好失恋准备了吧??求助神明是不是稍微唯心了点、——萩原研二】 被夜斗怪力乱神的事情一打岔,松田阵平反而释怀了一点。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他只是晚了一步。 松田阵平很清楚月城怜司是怎样一个人,既坚定又犹豫,在没跨出那一步前,他徘徊不前,一旦做出决断,则无论如何不会回头。 矛盾而迷人。 松田阵平自认为选了最好最无法拒绝的时机,奈何他没有意识到,对于自己来说爱情是爱情,而对于太宰治来说,爱情是战争,是用尽办法要获得的胜利。 他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收到短信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我做了很糟糕的事情,怜司会离开我吗?” 太宰治没有意识到,他用的词语是离开,而不是原谅。 某种程度上,他打从心底认为,感情没有中间值。 月城怜司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难得买了新鲜食材,系着买砧板赠送的粉红色围裙,正埋头切熟食,身后传来一个热源,磨磨蹭蹭地抱住他。 “太宰做了什么坏事?”月城怜司随手拿起一小块切好的鸭腿,塞到太宰治嘴里。 不说别的,太宰干过的坏事还少吗?月城怜司没太当一回事。 太宰治沉默着,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猫咪,蹭着他不肯放手。 说实在的,太宰治不是没有办法扫清痕迹,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能够发现真相。 他总是习惯试探,即使得到了也时常不安。喜欢一次又一次地确认月城怜司的答案。 “你这样我没办法做菜。”月城怜司无奈侧头,踮脚在太宰的脸颊上轻轻啾了一口。 “好敷衍——”太宰治嘟囔,嘴角却微微勾起。 “咖喱饭我也会哦~”他拆开一盒咖喱块,是四人份装,够两人吃两次。 没办法,虽然说着自己做菜,月城怜司依旧买了最省事方便的咖喱块。 “只要把它融化在锅里,然后把鸡肉、土豆,噫——还有胡萝卜。”太宰治嫌弃地把切成块的胡萝卜也扔进锅。 “熟练了很多嘛。”太宰治煞有其事的动作,让月城怜司觉得好笑,忍不住揭他老底,“看来把锅烧穿有偷偷练习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太宰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明明我处理掉了。” “把旧锅扔掉又买个新锅,这不叫处理,是毁尸灭迹。” 月城怜司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宰治究竟怎么把锅壁烧了一个小洞,不是锅底,是锅壁。 虽然他们前一个锅是买电磁炉送的,但也不至于烧穿。 月城怜司无意的话,听在稍显心虚的太宰治耳中却有别样的深意。 他没有在月城怜司身上放监听器,自然不知道松田阵平和恋人谈了什么,但总归,对方出于某种原因避开了表白的事。 太宰治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他骗到了人,又渴求一颗完完整整的真心。 诚实这项美德向来与太宰治无关,但现在他切切实实地考虑开诚布公的事情。 另一方面,月城怜司也不是毫无所觉,异样的朋友和异样的恋人。 但是他们不愿意说,自己总不能逼着他们说。 咖喱出锅了,胡萝卜因为扔得太早,软烂地趴在饭上,卖相不好,吃起来不错。 他们随便开了一个电视频道。 黑衣组织已经成了过时话题,主持人们讨论着池袋的都市传说。 “无头骑士、听起来好酷炫。”摄影师拍到的画面模糊不清,但不妨碍月城怜司发挥想象。 “我见过她的头。”太宰治语出惊人,声调却平平淡淡,他回想了一会儿,“他们都说完全无法挪开眼。” 月城怜司正要细问,窗帘哗得扬起。 夜斗一跃而入,视线顺着纠缠在一起红色缘线蜿蜒而过,最后定格在太宰治身上。 透亮的蓝眼睛注视了一会儿,太宰治明明看不到身为神明的夜斗,却似有所觉投来眼神。 太敏锐了。夜斗不由自主地感叹。 月城怜司朝窗户的方向看去,见到夜斗,抬手挥挥:“夜斗,晚上好。” 太宰治歪了歪脑袋,看到他的视线落点处空无一物,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难道是具有隐身能力的异能者?太宰治手指微动,黑手党的尚未完全退化的本能蠢蠢欲动。 后颈凉风嗖嗖,夜斗一个激灵,对月城怜司说道:“怜司快和他解释我的身份。” 为什么这个人类的气势比毘沙门天还恐怖,夜斗摸了摸手臂上浅浅一层的小疙瘩,冒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太宰,不是异能者,夜斗是从愿望里诞生的神明。”月城怜司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递给他,“随便许个愿望,太宰就能看到夜斗了。” “神明(kaisaa)?”太宰治迟疑地接过五円硬币。 之前他还奇怪为什么玄关的小盒子里全是兑换的五円硬币,原来是因为神明吗? “那么,我许愿——”太宰治卡壳,一时间不知道有什么愿望。 似乎听到理智的疑惑,心脏竟然急急地跳了一下。 刹那,太宰治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他和月城怜司是否能走下去…… 他感到荒诞,对于自己会考虑所谓的“未来”。 而这一刻太宰治确确实实地发现了先前的自己在恐慌什么。 因为他和每一对俗世的恋人一样,尝试触碰永恒。 太宰治讨厌理想国,却忽然发现自己站在理想国的入口,徘徊不定。 认知自己是一件十分讨厌的事,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神明怀抱上一丝恶意。 “我许愿明天下雨。”他随便说了一个不着边际的愿望,掩饰突如其来的自我厌恶。 莫名其妙的愿望之后,太宰治看到了夜斗。 与想象中端坐于高天原的威严神明不同,夜斗比他们都更像一个……男子高中生? 这显得他方才乱七八糟的思绪很可笑,太宰治突然又觉得没趣。 短短几秒,夜斗感知到太宰治过山车一般的感情变化,他不禁睁大眼,这个人属猫的吗? “先说好控雨不归我管哦。”夜斗耸耸肩。 “一个两个的,尽许些我完成不了的愿望,搞得我很没面子诶。”夜斗气鼓鼓地说。 月城怜司瞥了眼蹲到角落种蘑菇的神明大人,假装正经地开始许愿:“那么,我许愿有人能帮我解决锅里多出来的咖喱饭。” 夜斗噌的一下站起来,“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小心收好月城怜司手里的五円硬币,夜斗欢快地冲向厨房,锅里正好多出一人份的咖喱。 “我开动啦~”他端着咖喱坐到月城怜司身边,双手合十说道。 这下太宰治气鼓鼓地撅起嘴。 这是他做给怜司的咖喱,就算他只负责融化咖喱块! “夜斗,今晚过来是因为委托吗?”月城怜司好奇发问。 想到自己的来意,夜斗一时不察呛喉,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救命、太宰治会不会干掉他? ( 第89章 第 89 章 月城怜司慌乱了一瞬, 他没料到不过一照面就被哥哥发现了。 “呃、”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找不到更温和的说法,蔫嗒嗒地垂下头, “男、男朋友。” 十分没有底气, 且心虚。 果然是这样。 月城雪兔深吸一口气, 缓缓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记忆里小豆丁一样的弟弟转眼间也到了恋爱的阶段…… 雪兔一副不得不接受的表情,叫木之本桃矢深有同感。 他设身处地想起妹妹身边的某个臭小子——糟糕,拳头硬了! 把一瓶冰汽水放到雪兔跟前,木之本桃矢拍拍他的肩膀。 没办法,弟弟妹妹长大了,总得接受的。 “太宰君是黑手党?”月城雪兔蹙眉问道。 “前·黑手党!”月城怜司立马回答,强调道,“现在在侦探社工作。” 看着弟弟恨不得把“已经从良”几个字刻在脸上,雪兔嘴角抽了抽, 他什么都没说呢, 这就护上了。 “我不是反对的意思。”雪兔无奈,“不过这几天你先住在家里。” 月城怜司点点头,他其实有一个疑问, 雪兔到底是怎么发现他和太宰的关系的? “很明显。”木之本桃矢拆了罐草莓牛奶给他,月城怜司不在, 家里的草莓牛奶都快过期了。 “?”月城怜司疑惑转头。 “你的困惑都写在脸上了。”木之本桃矢耸耸肩,解释,“关于我们怎么发现的——姑且称之为情侣氛围?” 连桃矢哥也……? 可是他和太宰才刚交往一天、还是两天?真的有所谓的情侣空气吗? 月城怜司纠结地想。 “总之这两天……”木之本桃矢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雪兔,在视觉死角对他做口型:你哄哄雪兔。 月城怜司微不可查点点头。 短暂的假期里,他乖得像只鹌鹑, 哪儿也没去, 还下单了许多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东西送给雪兔。 “这一杯能装一口水吗?”月城雪兔举着一个超小型复活节石像外型的杯子, 掀起做成石像头盖骨的杯盖,表情一言难尽。 “很可爱诶,哥哥不觉得吗?”月城怜司倒了一瓶盖的矿泉水,跃跃欲试往杯子里倒。 “食玩?”木之本桃矢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蛮别致的,一会儿再玩,先吃饭。” 坐到热腾腾的饭菜前,月城怜司想起来,他和太宰治好像一直在点外卖? 啊,这条要对哥哥保密。 聊天软件最近的记录里,前几条都是太宰治拍过来的午餐和晚餐,大差不差都是那几家吃惯的店。 如果不是月城怜司提醒,他怀疑太宰会一觉睡到下午,饿到晚上后将就着点一顿饭。 除此以外,月城怜司的联系情报屋和黑客给他发了消息。 他拜托对方帮忙定位自己前一个手机的下落。 原以为这不会花费多久,没想到黑客告诉月城怜司,关于手机的痕迹被清扫地极为干净,只能查到最后出现在东京。 情报屋则表示爱莫能助。 线索断了。 一瞬间,月城怜司脑子里闪过无数个阴谋论,他的手机有什么好查的?酒厂还是警视厅? 他正打算继续追踪时,收到松田阵平的消息,约他明天见一面。 出于谨慎,松田阵平第二天的时候转院了。 后来证明,月城怜司的担忧是对的,护士无意间提到有人打听过松田阵平的情况。 转院后躺了两天,松田阵平再也躺不住了。 本身没伤到脚,伤更不算严重,朝黑田兵卫打了五六次报告,总算得到批准出院。 “哥哥我去找阵平。”月城怜司同雪兔招呼一声,拿起围巾往脖子上随意裹了几圈。 风不算小,没走几步,他下半张脸埋进了暖乎乎的围巾里。 咖啡店。 月城怜司到得早些,远远看到松田阵平风衣的一角在风中猎猎,叼着一截烟,烟灰被大风碾碎,飘散开来。 很酷,但是手臂吊着绷带,瞬间多了一丝搞笑气息。 看到窗边坐着的人,松田阵平捻掉剩余的半截烟,朝月城怜司轻扬下巴。 唔……还是超酷。月城怜司同他弯弯眼睛。 松田阵平走到月城怜司跟前时,衣服上只余下极淡的尼古丁味道。 “阵平。”月城怜司打招呼道,“已经归队了吗?” “嗯,这两天警署忙得脚不沾地。”松田阵平应道。 他刚出院就迫不及待回了警局加入零组,现在比起月城怜司,他对降谷零的处境更为清楚,对方可以说是在刀尖上跳舞。 “你呢?”松田阵平瞄了眼小票,月城怜司给他点了杯拿铁。 “学校给我放了三天假,这两天住在哥哥家里。” 无意间,月城怜司捏着小银勺搅动咖啡,一时间忘了还有拉花,可爱的小狗图案混作一团。 松田阵平瞥了眼糊成乱七八糟的牛奶,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抿了抿被风吹得干涩的唇。 “很早之前,研二就建议我说清楚,”松田阵平抓了抓卷毛,鲜少地拐弯抹角起来,“但我一直认为需要一个正式的场合……” 随着松田阵平说话大喘气,月城怜司的心跳也上下起伏。 察觉到松田阵平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他捏着银质小勺子,就像牢牢握住电车上的吊环,不肯松手。 “爆炸那天、”咖啡正好端上来,松田阵平接过,拿铁上的拉花不知道应景还是不应景,是一颗白色爱心。 “我判断我的生还几率不高,毕竟井端几乎在警视厅大楼最里侧。” 安全系数最高,同样意味着一旦出了意外,最难逃脱。 听说轻伤得救是因为黑田兵卫力排众议要求优先营救自己,松田阵平出院第一件事就是感谢对方。 “做完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给你发了一条、”经过长长的铺垫,松田阵平终究还是得说到这件事。 “警视厅把我的手机送回来了,里面没有阵平的信息,所以我想是不是在之前的那个手机里。”月城怜司看到松田阵平微微点头,继续道,“我求助了一些灰色渠道,只能确认它最后出现在东京。” 月城怜司的话叫松田阵平稍稍放松了些,这证明至少他不是一座孤岛,对方也在尝试靠近自己。 今天没有花束,没有惊喜,没有松田阵平预想的一切,但经历过劫后余生,他明白形式并非最重要,更重要的是开口的勇气,和对方的想法。 “我……”喜欢你。松田阵平在心中呢喃,像是正式告白前的排练,也像是面临最终审判。 月城怜司僵硬又局促地动了动肩膀,松松垮垮的围巾顺着肩胛线滑落,垂在胸前。 店内开了暖空调,他索性取下围巾。 松田阵平随意扫过他露出来的一截脖颈,忽然,他的眼神被死死钉在某处。 白皙的皮肤上,几抹浅浅的淡红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像一个印记,警告所有觊觎的人。 他当然不会认错,那是吻痕。 忽然间,所有声音远去了。 大脑无法分析摄取的任何信息,血液撞击在血管上,轰隆作响,挡住了松田阵平的听觉。 他近乎失焦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浅蓝色瞳孔。 “研二偶尔是对的。”松田阵平试图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嘴角却像是有千斤重,“是该早些。” 也许他的表情扭曲得可笑。松田阵平想到。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依靠黑色的瞳孔,捕捉光感信息,甚至视觉中枢短暂失去了整合信息的能力,以至于画面近乎模糊。 松田阵平差点忘了呼吸,但随即,冰冷的空气灌入气管,产生灼伤的错觉。 虚幻的痛感将他拉入现实。 他无比清晰地发现,已经迟了。 “嗯?”月城怜司不知道松田阵平怎么突然变了话题,“阵平你说短、” “零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松田阵平猝不及防地打断他的话,月城怜司果然被他糟糕的借口吸引。 “安室?”月城怜司颇感意外,所以短信讲了安室透的事情? “零之前告诉我的,姑且称之为都市传说?”松田阵平故作轻松道,嘴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直线。 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看向月城怜司颈肩极浅极浅的红色。 松田阵平从钱包里摸出一枚五円硬币。 “他从情报贩子那里听说,许愿就会有神明回应你,代价是五円?”他维持着轻快的口吻。 银光锃亮的硬币在松田阵平没中枪的手指间灵活地翻滚、打转。 毫无疑问,安室透说的是夜斗,月城怜司摸出同样的五円硬币:“也许不是都市传说呢?” “阵平许了什么愿望呢?太过分的愿望神明不一定会同意哦。”家里的小神社有在好好地供奉,他也养成了随身带几枚硬币的习惯。 头顶营造气氛用的暖光投射到月城怜司眼睛里,泛起细碎的涟漪,松田阵平深深地注视着他,试图从湖面捞起星光,但注定一无所获。 “愿望吗……”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单纯地顺着话头接下去。 如果摩天轮那天没有意外,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但是,没有如果。 “零趁早结束任务回来?零那家伙现在变得滴水不漏,真该让研二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松田阵平想问很多,却只能反复聊着没营养的话题。 “有点困难。”月城怜司苦恼地想,打击组织是持久战线,现在虽然形势大好,但安室透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卧底任务。 时间不知道怎么过去了。 潦草喝完一杯咖啡,松田阵平率先起身。 推开店门时,他习惯性地说:“我送你回家?” “啊、”松田阵平喉咙间冒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自嘲道,“现在应该轮不到我。” 风铃撞在玻璃上,叮叮当当,清脆欢快。 “阵平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月城怜司眼神从一只小雀上转回来,疑惑地看着他。 “不、没什么。”松田阵平垂下眼,“走吧。” “我还有事,不送你了。”松田阵平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夹在指尖没有点燃。 “路上小心,注意休息,不要太累。”月城怜司走向街道另一端,同他挥挥手。 牙齿轻轻咬合,叼住烟的滤嘴,松田阵平摸了两次才摸到打火机, 嚓、没点燃。 嚓、窜出的疾风吹熄了火光。 第三次,没点燃。 他烦躁地甩了甩打火机, 嚓嚓、一小撮小火苗终于冒了出来,颤颤巍巍地点燃烟。 尼古丁燃烧,浓郁的烟草味经过乏善可陈的滤嘴,争先恐后涌入他的口腔,带着苦味。 不甘心,没有更早告白的自己。 临时退缩的自己,不甘心。 但松田阵平又做不出插足当第三者的事情。 打火机放回口袋里,手指碰到冰凉的金属。 是那枚五円硬币。 松田阵平端详了一会儿,将硬币放在拇指指甲盖上,稍稍用力,硬币旋转着飞向蓝天。 如果真的有许愿之神,他只想问问,如果能重来,先表白的人是他,会有机会吗?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在松田阵平惊愕的视线里,一只手凭空出现,抓住了那枚腾飞的硬币。 穿着深色运动装的神明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 第90章 第 90 章 “别看啦, 回溯时间不可能。”夜斗在松田阵平视线前挥挥手,“诶,被打击到了吗?” “神明竟然穿过时的运动装……没救了。”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 “的确有被狠狠打击到。” “但你还是朝夜斗大人许愿了!”夜斗抱胸, 围着他绕了一圈, 主要是打量通向月城怜司的缘线。 “缘线变浅了。”夜斗挠挠下巴,故作老成地说,“不过爱情嘛~瞬息万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得好像——”路过的人朝松田阵平投来惊恐又疑惑的视线,他立刻意识到,好像只有自己看得见夜斗。 竟然真的是神明……松田阵平噎了一下,朝无人的小巷里走了几步:“说得好像你谈过恋爱一样。” “咳咳、”连信徒都没几个的夜斗瞬间心虚,假模假样咳了两声,“我可是有很多可爱信徒的神明!” “对信徒下手的渣男神明。”松田阵平挑眉, 补刀。 “……”夜斗深吸一口气,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先解决你的愿望。” 咬牙切齿地仿佛在说“先解决你”。 “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你怎么回答我的疑问。”松田阵平眼神微黯。 “因为怜司就是心软到爆炸的笨蛋嘛, 根本不用猜……”夜斗小声嘀咕。 “你一个人在角落里说什么?”松田阵平狐疑地瞅向忽然后退几步的神明。 “咳!”夜斗清清嗓子,“关于你的问题——神明不会回答不负责任的话哦。” 松田阵平盯了一会儿, 发现夜斗的拇指若有若无地蹭着五円硬币,他忽然朝夜斗摊开手。 夜斗警惕将手背到后边,“你想干嘛?” “还钱。”松田阵平面无表情。 “好嘛qaq”毕竟自己无法解决对方的问题。 夜斗一小步一小步挪到松田阵平跟前,捏着硬币,依依不舍地放回他的掌心。 他一别三回头地看着硬币, 松田阵平揉了揉眉心。 明明失恋的人是自己, 为什么这个神明的戏比他还多? “算了、”松田阵平无奈地叫住夜斗, “你有没有什么能实现的业务?” “……多快好省安心送货上门?”夜斗迟疑了一下,熟练地播出口条业务。 松田阵平扶额,他万万没想到神明的业务范围竟然这么地……接地气? “你要不帮怜司找找掘墓人丢的那个手机在哪儿?” 说着,松田阵平找出钱包,用打着绷带仅能活动的两个手指夹住皮夹,费力地抽出几张大面额的钞票。 夜斗连连摇头,“一次只收五円。” 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瞳孔,松田阵平迟疑地问:“真的不用?这是神明的……呃、怎么说来着,束缚?” “差不多差不多。”夜斗重新取回那枚硬币,喜滋滋地揣进兜里。 正要离开,他忽然一拍脑袋,回头对松田阵平说道,“对了,还有一项业务,心痛过头的话,可以委托我切断缘线哦~” “切断缘……等等,你还没解释清楚!”没等松田阵平问清楚,夜斗纵身一跃没了人影。 松田阵平琢磨了一会儿 ,掏出手机给萩原研二发了条信息。 【研二,如果一个神明告诉你可以“切断缘分”,你觉得是什么意思?——松田阵平】 【神明?小阵平你撞到脑子了?哈哈,不开玩笑了,就是字面意思?切断嘛。——萩原研二】 【后果呢?——松田阵平】 【这个说不好 ,可能抹去所有记忆,也可能记忆都在只是没了情绪,还有种说法两个人以后不会再相见……你最近在研究神学?——萩原研二】 【等等、小阵平你不会提前做好失恋准备了吧??求助神明是不是稍微唯心了点、——萩原研二】 被夜斗怪力乱神的事情一打岔,松田阵平反而释怀了一点。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他只是晚了一步。 松田阵平很清楚月城怜司是怎样一个人,既坚定又犹豫,在没跨出那一步前,他徘徊不前,一旦做出决断,则无论如何不会回头。 矛盾而迷人。 松田阵平自认为选了最好最无法拒绝的时机,奈何他没有意识到,对于自己来说爱情是爱情,而对于太宰治来说,爱情是战争,是用尽办法要获得的胜利。 他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收到短信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我做了很糟糕的事情,怜司会离开我吗?” 太宰治没有意识到,他用的词语是离开,而不是原谅。 某种程度上,他打从心底认为,感情没有中间值。 月城怜司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难得买了新鲜食材,系着买砧板赠送的粉红色围裙,正埋头切熟食,身后传来一个热源,磨磨蹭蹭地抱住他。 “太宰做了什么坏事?”月城怜司随手拿起一小块切好的鸭腿,塞到太宰治嘴里。 不说别的,太宰干过的坏事还少吗?月城怜司没太当一回事。 太宰治沉默着,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猫咪,蹭着他不肯放手。 说实在的,太宰治不是没有办法扫清痕迹,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能够发现真相。 他总是习惯试探,即使得到了也时常不安。喜欢一次又一次地确认月城怜司的答案。 “你这样我没办法做菜。”月城怜司无奈侧头,踮脚在太宰的脸颊上轻轻啾了一口。 “好敷衍——”太宰治嘟囔,嘴角却微微勾起。 “咖喱饭我也会哦~”他拆开一盒咖喱块,是四人份装,够两人吃两次。 没办法,虽然说着自己做菜,月城怜司依旧买了最省事方便的咖喱块。 “只要把它融化在锅里,然后把鸡肉、土豆,噫——还有胡萝卜。”太宰治嫌弃地把切成块的胡萝卜也扔进锅。 “熟练了很多嘛。”太宰治煞有其事的动作,让月城怜司觉得好笑,忍不住揭他老底,“看来把锅烧穿有偷偷练习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太宰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明明我处理掉了。” “把旧锅扔掉又买个新锅,这不叫处理,是毁尸灭迹。” 月城怜司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宰治究竟怎么把锅壁烧了一个小洞,不是锅底,是锅壁。 虽然他们前一个锅是买电磁炉送的,但也不至于烧穿。 月城怜司无意的话,听在稍显心虚的太宰治耳中却有别样的深意。 他没有在月城怜司身上放监听器,自然不知道松田阵平和恋人谈了什么,但总归,对方出于某种原因避开了表白的事。 太宰治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他骗到了人,又渴求一颗完完整整的真心。 诚实这项美德向来与太宰治无关,但现在他切切实实地考虑开诚布公的事情。 另一方面,月城怜司也不是毫无所觉,异样的朋友和异样的恋人。 但是他们不愿意说,自己总不能逼着他们说。 咖喱出锅了,胡萝卜因为扔得太早,软烂地趴在饭上,卖相不好,吃起来不错。 他们随便开了一个电视频道。 黑衣组织已经成了过时话题,主持人们讨论着池袋的都市传说。 “无头骑士、听起来好酷炫。”摄影师拍到的画面模糊不清,但不妨碍月城怜司发挥想象。 “我见过她的头。”太宰治语出惊人,声调却平平淡淡,他回想了一会儿,“他们都说完全无法挪开眼。” 月城怜司正要细问,窗帘哗得扬起。 夜斗一跃而入,视线顺着纠缠在一起红色缘线蜿蜒而过,最后定格在太宰治身上。 透亮的蓝眼睛注视了一会儿,太宰治明明看不到身为神明的夜斗,却似有所觉投来眼神。 太敏锐了。夜斗不由自主地感叹。 月城怜司朝窗户的方向看去,见到夜斗,抬手挥挥:“夜斗,晚上好。” 太宰治歪了歪脑袋,看到他的视线落点处空无一物,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难道是具有隐身能力的异能者?太宰治手指微动,黑手党的尚未完全退化的本能蠢蠢欲动。 后颈凉风嗖嗖,夜斗一个激灵,对月城怜司说道:“怜司快和他解释我的身份。” 为什么这个人类的气势比毘沙门天还恐怖,夜斗摸了摸手臂上浅浅一层的小疙瘩,冒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太宰,不是异能者,夜斗是从愿望里诞生的神明。”月城怜司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递给他,“随便许个愿望,太宰就能看到夜斗了。” “神明(kaisaa)?”太宰治迟疑地接过五円硬币。 之前他还奇怪为什么玄关的小盒子里全是兑换的五円硬币,原来是因为神明吗? “那么,我许愿——”太宰治卡壳,一时间不知道有什么愿望。 似乎听到理智的疑惑,心脏竟然急急地跳了一下。 刹那,太宰治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他和月城怜司是否能走下去…… 他感到荒诞,对于自己会考虑所谓的“未来”。 而这一刻太宰治确确实实地发现了先前的自己在恐慌什么。 因为他和每一对俗世的恋人一样,尝试触碰永恒。 太宰治讨厌理想国,却忽然发现自己站在理想国的入口,徘徊不定。 认知自己是一件十分讨厌的事,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神明怀抱上一丝恶意。 “我许愿明天下雨。”他随便说了一个不着边际的愿望,掩饰突如其来的自我厌恶。 莫名其妙的愿望之后,太宰治看到了夜斗。 与想象中端坐于高天原的威严神明不同,夜斗比他们都更像一个……男子高中生? 这显得他方才乱七八糟的思绪很可笑,太宰治突然又觉得没趣。 短短几秒,夜斗感知到太宰治过山车一般的感情变化,他不禁睁大眼,这个人属猫的吗? “先说好控雨不归我管哦。”夜斗耸耸肩。 “一个两个的,尽许些我完成不了的愿望,搞得我很没面子诶。”夜斗气鼓鼓地说。 月城怜司瞥了眼蹲到角落种蘑菇的神明大人,假装正经地开始许愿:“那么,我许愿有人能帮我解决锅里多出来的咖喱饭。” 夜斗噌的一下站起来,“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小心收好月城怜司手里的五円硬币,夜斗欢快地冲向厨房,锅里正好多出一人份的咖喱。 “我开动啦~”他端着咖喱坐到月城怜司身边,双手合十说道。 这下太宰治气鼓鼓地撅起嘴。 这是他做给怜司的咖喱,就算他只负责融化咖喱块! “夜斗,今晚过来是因为委托吗?”月城怜司好奇发问。 想到自己的来意,夜斗一时不察呛喉,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救命、太宰治会不会干掉他? ( 第91章 【正文完】 “不会分手。” ————月城怜司的声音混着些微的电流声,跨越东京,在太宰治的耳中响起。 他心脏倏地漏跳一拍,猛地摘下耳蜗里的隐形耳机。 手机里有监听程序,是很早之前放进去的,他本不想用,至少它不是用来监听月城怜司。 只是……他终究不安。 不是因为特定的某事,而是太宰治的本能,如触手爬满神经末梢,遍布在灵魂深处,被驱使着,他启动了监听程序。 此时,太宰治手里紧紧握着那枚耳机,直到手心被嵌得发疼。 他忽的笑了。 为自己仍旧是最卑劣的那个而嘲笑。 但那又怎么样。 车窗降下,横风猛地灌进。 啪、一枚小小的隐形耳机砸在柏油马路上,脱力地弹跳几下,紧接着被身后的车碾成碎片。 即使他肮脏又卑劣,他的恋人始终矢志不渝地奔向他。那就够了。 小轿车一路从东京疾驰回到横滨,最后在地标建筑门口停下。 太宰君。 森鸥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十指交握,抵在嘴前。太宰治的到来在他的预料之外,但不能说完全没有料到。 说到底,他与太宰治之间最大的隔阂————月城怜司,并没有死,这就意味挡在两人之间的障碍并不那么深刻。 “我想太宰君应该不是被甩了吧。”森鸥外唇角微勾。 他的弟子他再清楚不过了,喜欢太宰治不会有那种东西,不如说是小孩子需要矫正的占有欲。 很可惜,森鸥外只会放任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我说过,港口黑手党才是你的归宿。”森鸥外笃定的语气引来太宰治的一声轻笑。 他错愕地眨眨眼,太宰治的确在笑。那是完全舒展开的,一派轻松的笑意。 “太可惜了,我们不会分手。”太宰治耸了耸肩膀,“妄想症是病,建议森先生早点就医。” 森鸥外嘴角的笑容一僵,这和他印象里的太宰治不一样。 那么太宰君今天到港口黑手党是为了什么呢 他想不出来更合适的理由。 太宰治定定地注视着自作聪明的森鸥外,挑眉道∶“讨债。” 森鸥外怀疑自己听错了。 太宰治开始翻旧账,“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没支取的工资至少还有三分之二,森先生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从来没发过工资,我算是免费童工那么今天一并算清。” 森鸥外的眼神一变再变,脸色十分精彩。 太宰治的话是没错,对方的确不在乎工资,每个月的钱打到卡里后,钱包和卡不是丢了就是在丢的路上。 发展到最后,太宰治要么顺走中原中也的卡,要么去财务部随意支取,没人把按时打进卡里的工资当回事。 叛逃的时候森鸥外也没打算做个人,利落地冻结了太宰治的卡。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太宰治还有回来讨工资的一天! 这么看来,讨债一词极为精准,确实没用错。 问题就在这里,太宰治虽然没有支取工资,但利用港口黑手党或森鸥外给自己的任性行方便的事也不少。 如果他按照太宰治说的算清账目付钱,意味着吃点亏。 森鸥外倒是想斤斤计较,不过用一点钱换取与太宰治立场的缓和————这笔账他还是算得清楚的。 思绪纷转,森鸥外很快做出决定∶“我会让财务部先打一部分到你的账上。” 太宰治对于这个结果不意外,他走过去拿起森鸥外的羽毛笔,随手翻开一份文件写下月城怜司的私人银行卡号“打到这个卡里。” 森鸥外瞄了一眼,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 “森先生没想到的事情可不止这个。”太宰治轻哼一声。 “比如”森鸥外好奇地问。 还有什么比太宰治上心这件事更意外的东西吗 “我考虑考个国文教师资格证。”太宰治煞有其事地说。 森鸥外结结实实被噎了一下,太宰治打算教谁,国中生大学生无法想象。他艰难地保持礼貌回应“太宰君开心就好。” 欣赏够森鸥外格外精彩纷呈的表情,太宰治头也不回离开了港口黑手党,也不管一路上看到他的人,表情都像见了鬼一样。 太宰治心情好得很。 他迫不及待地回到东京,回到家。 月城怜司会喜欢什么呢道歉要准备惊喜吗太宰治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连讨厌的寒风都变得柔和起来,吹得他风衣猎猎。 凌晨三点,房间里的灯没亮。太宰治猜到了,但还是有点失落。 毕竟月城怜司说了生气,没有意外情况的话,就是实打实的生气,要好好哄回来的那种 开门,窗帘没拉开,客厅无比得暗。 骤然从亮光处踏入,饶是太宰治也无法将客厅看清楚。 抵上门,他没有开灯的想法。 风衣和衬衫上沾了厚重的露水和凉气,太宰治随手脱下风衣扔在地上,接着散开领巾。 “太宰。”冷不丁地,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 太宰治动作一僵,或许是太过熟悉月城怜司的呼吸和存在,又或许是今晚太兴奋,他竟然一时间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领巾解了一半,太宰治松开它,余光瞄了眼地板上四仰八叉的风衣外套,有点心虚地捡了起来。“你回来了……” 像是忘了两人白日里曾吵过一架,月城怜司自然地问∶“太宰去哪里了” 话刚出口,太宰治分辨出他稍乱的呼吸,微微皱起眉,月城怜司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虽说月城怜司不介意很多事情,但闹别扭的时候真真切切像个孩子,总是固定走一遍生气-哄人的流程,怎么会忽然跳过了。 “横滨。”太宰治随手将风衣搭在沙发靠背,眼睛渐渐开始适应黑暗,他能看见月城怜司粗糙的身影轮廓。 看到太宰治的领巾松垮地搭在领口,月城怜司颇为好笑地站起来。怎么打到我的卡上 他凑近,微微仰头,替他扯开松垮挂着的领巾。 衬衫领子开了两颗扣子,耷拉下来,露出太宰治裹着锁骨的一小片绷带。 “你猜到了”太宰治眼里闪过笑意,指尖拨开他稍显凌乱的银发,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朦胧看到近在咫尺的瞳孔。 太宰治指尖冰冰凉凉,滑过月城怜司肌肤时引起阵阵战栗。 面对他亲昵的举动,好像突然想起还在生气似的,月城怜司退后一步,抬眸轻哼一声,抱胸质问。 “手机里有监听程序。” 刚浮上嘴角的笑意一僵,太宰治呼吸一顿,“我不是为了监视你…” “太宰想知道什么,”月城怜司忽然一把拽住太宰治的领口扯向自己。 太宰治不得已弯腰,黑暗中,呼吸随着距离的减少而逐渐交融,只要稍稍低头,他就能吻到恋人的鼻尖。 他听到月城怜司略带嗔怪的语调∶“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我不会对太宰隐瞒任何事情。 太宰治的瞳孔在黑夜里怔了怔,随后,笑意像化了的奶油,一层一层装点在眼睛里晕开。 我原本等人来偷走它。太宰治抱住他,在耳边轻声解释,只是没想到用不上了。 “我只听了一点点。”太宰治用手指比出不到半厘米的距离。听到你说不会分手。 见月城怜司不说话,太宰治又讨俏地蹭蹭他的脸颊,“我把这层楼买下来了。” 月城怜司还在思考太宰治口中的一点点是多少,就听到一个炸弹般的消息。 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这层楼” 太宰治点点头,手指勾了一绺银发绕着玩∶“过两天,森鸥外会把剩下的工资打到你卡上。” 想起银行短信长长的一串零,月城怜司忍不住眼尾抽搐了一下。竟然还没结完工资怪不得横滨遍地黑手党,这个回报率有点过分了吧 见月城怜司沉思,太宰治犹豫了一会儿,喉结微动,到嘴边的试探换成更白的,他不习惯的形式。 “你和……后来说了什么” 嗯 月城怜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嘴里的……指谁。 “啊,你说松田先生。”月城怜司恍然大悟,却没太宰治发现猛然顿住的动作。“他向夜斗许愿,斩断了缘分,之后急匆匆地走了,可能是回警局。” “松田先生”轮到太宰治重复了一遍他的用词。 月城怜司点点头,想起对方匆匆离开的背影,”……很敬业的警察。” 浅蓝的瞳孔,神色流转间完全没了熟悉和亲昵,他就像评判一个陌生人一样,客观又公正地给予“松田阵平”评价。 太宰治沉默地抚上月城怜司的眼睑,温热的,眼球极小幅度偏转带来的颤动一丝不苟传达到指尖。 一切触感都告诉太宰治,月城怜司的话不是假的。 “哈、”太宰治笑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松田阵平竟然的选择竟然如此干脆利落,而月城怜司甚至同意了。 这样也好、不,是很好。 太宰治抱住月城怜司,双臂一点一点收紧,直至两人彻底相拥。他所有隐秘的念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月城怜司不明所以,偏头想说些什么。 却正巧撞上太宰治侧头,柔软的触感一擦而过,紧接着双唇被捉住,轻啄、试探到缠绵的一吻。 一吻结束,月城怜司还在平复呼吸,只听到太宰治懒洋洋地说∶“我们去登记结婚吧。” “唔、日本还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他眼里含着氤氲的水雾,话语间带着些微鼻音。 为什么这么可爱。 太宰治闷闷地笑了一声,手指穿插进毛茸茸的银发,像吸猫薄荷一样埋进他怀里拱了拱。 “你答应了。”他得寸进尺,“我们明天就去订婚戒。”一秒也不想等。 “好。”月城怜司的声音仍旧带着亲吻时没化开的软意。 忽然想到两人手牵手拜访月城雪兔的场景,太宰治捏捏他的指腹,苦恼地问∶我们会不会被雪兔赶出去 “不会。”月城怜司回答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哥哥把你赶出去,我就把桃矢哥赶出去。” 他补充道“赶出去一分钟。”再多哥哥会不开心。 “我是不是还没有和你说过——”太宰治舔了舔下唇,轻轻凑到他耳边说道。 “我喜欢你。” 耳垂被细小的气流蒸腾出粉色,寂静的黑夜里,月城怜司听到烟花绽放的声音。 等到绚烂在脑海隐去,他勾住太宰治的肩膀,像是揪住一朵软绵绵的云。 然后太宰治听到恋人笨拙又生涩地说——— “我也喜欢你。” 【正文完】 ( 第92章 第 92 章 自从酒厂撤离日本后,评论基本不在月城怜司跟前出现了。 这并未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非要说,没了时不时的“惊喜”,心态上反而更加安定了。 不过,月城怜司偶尔也会想念评论里活泼的观众们。直到有一天他和太宰治的手机里多了一个弹幕网站。 " "我命运般的老公月城怜司" …… ?" 看到视频标题,太宰治拧着眉头,气鼓鼓戳开首页的推荐。 密密麻麻的弹幕太影响观看体验,关掉。 “剪得不错嘛~”不知不觉看了两遍剪辑,太宰治兴冲冲地点开评论区。 【裤裤飞飞~老公我来啦!】 【是什么让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是我命运般的老婆!老婆瑟!】 满屏的虎狼之词不要叫别人的老婆为老婆啊喂 越看越生气,他走到书房,蹭到月城怜司身边哼哼唧唧告状∶“你看看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话!” 门锁响的一瞬间,月城怜司十分有先见之明,马上放下手中的蘸水笔。果不其然,恋人扑过来趴到他背上的姿势十分熟练。 月城怜司瞄了一眼。 【哼,不过如此(提上裤子)】 【怜司宝贝别看他们踩我啊啊啊啊1】【男孩子也能和怜司拥有爱情嘛///v//…… 果然还是熟悉的画风,他眼里染上笑意。“太宰要不看看你的视频底下的留言” "噫————不要!"太宰治嘴上嫌弃,身体却很诚实。 他拿过月城怜司的手机,看到首页推荐是自己,心情微妙地好了起来。 【对于太宰先生,我真是……一秒都不行(害羞)(害羞)#1∶我行!让我上!(脱下裤子)】 评论的画风如出一辙,只不过换了个对象。 见太宰治自娱自乐起来,月城怜司继续开始赶稿子。 评论骚话百出,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太宰治浏览了一会儿,很快被一旁的推荐吸引视线————【宰月/含车慎入】it\s g 封面上,月城怜司咬着下唇,眼眸低垂,眉头微蹙似是忍着什么。而太宰治桎梏着对方的行动,眼神颇具侵略性,更别说半屏的马赛克。 瞥到视频封面的下一秒,太宰治手比脑子更快,眨眼间页面切换,视频开始加载播放。 "the thought of you is g " 伴随歌手的第一声呢喃,月城怜司猛地住了手。他看过一些同人视频,当然知道这个bg意味着什么!病娇/臆想/车…… 太宰治不会在看他想的那个视频吧!如果没记错,他当时看完好像还收藏了!!! 比起正大光明看剪辑的太宰治,反倒是月城怜司更坐立不安。 笔尖一不留神在稿纸上留了个墨点,月城怜司认命地松开笔。 随着剪辑出来的几声喘息,他尴尬到蜷起脚趾。"别、别看了。" 他勾了勾太宰治的小指,臊得不行。 太宰治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画面暗了下去,才意犹未尽地说∶“我们可以试试。” 月城怜司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试试什么?” “我看到了哦,你不仅投币还收藏了。”太宰治指着视频下方,一副你不准赖账的模样。 “手铐、蒙眼,我们试试嘛~”太宰治眼神亮晶晶的,叫人难以拒绝,“怜司也很喜欢,对吧" 月城怜司很想辩解他只是觉得视频剪得很好,并不是想试试太宰治口中的呃、py……的意思。 模糊地发出几个音节,他企图蒙混过关,但太宰治灼灼地盯着他。"……" “我想这不是个例”月城怜司眼神在手机的app匆匆掠过,开口道。他转移话题的手段颇为刻意,太宰治眯了眯眼睛,发觉他习惯性避开的决心。 “好吧,”太宰治退让,食指若有若无地敲击桌面,“那么你觉得它还会出现在谁手机里?” 他对自己的二次元形象接受良好,还摸到《文豪野犬》本家点了追番键。 不等月城怜司编点什么,手机适时震动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月城怜司手里、归属于太宰治的手机。 【(图片)————森鸥外】 尽管谁也没看到图片的具体内容,但心里不约而同冒出一个猜想。 月城怜司更是弯弯眼睛,“我想这就是答案?” 太宰治盯着这则不合时宜的短信,轻哼一声,“他又站在你这边。” 他口中的“他”并不指某个具体神明,存在即不可怖,亲眼见过神明之后,太宰治本就不多的敬畏心更是聊胜于无。 对于自己口中的“他”,太宰治更愿称之为一种意象,一种规则。 月城怜司解锁自动熄屏的手机,点开森鸥外发来的图片。 同样的app界面,月城怜司的纸片人形象在第一个推荐视频的封面上。只是森鸥外被限制了搜索评论等一系列功能。 “哈、”太宰治幸灾乐祸地笑了声,“他不能注册账号。”有什么比站在信息库门口却没有搜索权限更悲伤的事吗 说着,他和月城怜司同步点开左上角的头像确认对方的账号【太宰治】/【月城怜司】。 “只有我们是会员。”太宰治满意地点点头,他喜欢这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 他在搜索框输入“森鸥外”并打码截图发给了森鸥外。【看来你只能靠大数据推荐了(图片)———太宰治】 收到太宰治幼稚挑衅的森鸥外"……" “首领”看到森鸥外脸色突然古怪了一瞬,中原中也停下汇报,压了压帽檐眼神一凝,“出了什么事吗” “不、”森鸥外看向他最可靠的属下,不免感到一阵安慰。幸好不是每颗钻石都像太宰治一样叛逆期长得要命……"继续。" 至于中原中也回到办公室查看信息时,好奇点进某软件,恰巧看到推送的二创视频差点失手轰掉半层楼,以至于港口黑手党误以为敌袭———— 事情传到太宰治耳中,梅开二度被太宰治嘲笑的森鸥外再收回“最可靠”三个字,已经晚了。 接下来几天,app逐渐出现在更多人手机上。 月城怜司的手机震动就没停止过,发现新大陆的朋友们纷纷向唯二具有会员账号的月城怜司表达惊叹。 最后他索性拉了个讨论组。 虽然其他人手机里的软件没开放搜索权限,但大数据推荐再一次证实网络时代没有**。 14:37 【见鬼,为什么会有人会把琴酒和赤井秀一拉郎??!————本堂瑛海】【看来你适应良好,连拉郎都知道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我刷到零的cp剪辑里不约而同有天台的你……天知道我只是手贱点过一次。———栽原研二】 【嗯哼、大数据推荐。——松田阵平】 【听上去你看了很多零的cp排列组合。——诸伏景光】 【不多,也就赤安、琴透、风降……大数据推荐嘛~——栽原研二】【^_^——降谷零】 【咳咳、我替零翻译一下,^_^=为什么你的推荐里我每次都是0———0、零,噗。———松田阵平】 【噗————赤井秀一】 【很好,阵平成功解决了“关于研二的推荐里零是零”的问题。——诸伏景光】 【@赤井秀一,噗噗噗你是鱼吗——降谷零】【至少我叫赤井秀"1"———赤井秀一】 【链接∶「琴赤」宿敌、我命运般的恋人30分钟纯享(分享自月城怜司)———月城怜司】 【————赤井秀一】 【@月城怜司,回来请你吃饭(握手)——降谷零】【我宣布会员终结了比赛。————本堂瑛海】 22:59 【000!太宰先生以前竟然是黑手党链接太宰治的心动挑战90s(分享自用户69723)——中岛敦】 【我的眼睛……呕/———中原中也】 【人虎!你竟敢对太宰先生不敬!!!——芥川龙之介】【敦……稍微考虑一下明天工作日你得见太宰。——国木田独步】 【中岛敦撤回了一条消息。】 【@国木田独步,我明天替怜司送稿子~——太宰治】 【别以为我不知道编辑会来你家收稿!!!别想翘班!!! ! 太宰治@太宰治————国木田独步】【抱歉国木田先生,太宰刚刚说他这礼拜都不打算上班。————月城怜司】【————国木田独步】 当月城怜司掀了他的老底,太宰治利落地开启免打扰模式,紧接着锁屏,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眼不见为净。 不用想都知道手机里全是国木田独步的弹窗。 “本来我想每天找个借口的。”太宰治耸耸肩,“看来现在不需要了。” “至少现在国木田只用生一次气……不、我是说,”月城怜司差点替偏心过头,急忙刹车,若无其事补救道,“太宰你不能把工作全部推给国木田一个人。” "但是这周只有普通的文书工作嘛~"太宰治拖长音调,"那种浪费生命的事情我才不要做。" 好吧,天才总有特权。 月城怜司遗憾地想,主要是为国木田遗憾。 他瞥了眼群消息,短短几分钟,竟然忽然99+,他好奇地点进去。 月城怜司瞳孔地震。 太宰治凑过来瞄了一眼“哈、我就知道。” 满屏的链接分享,各式各样的cp乱飞,随着本堂瑛海的拱火,战场逐渐从安室透、赤井秀一蔓延到松田阵平和栽原研二,最后被误伤的黑手党果断加入战场。 上划,所有能刷到的剪辑,不管αp多奇怪,都被分享进群,毕竟没有账号的人只能靠推送。 尽管众人对自己剪辑里的奇怪滤镜和蒙太奇暗示感到如鲠在喉,但看别人的视频……乐子人心态上身 而太宰治和月城怜司因为公开关系逃过一劫。 "【安赤琴】朝你大胯捏一把……" 在一堆混乱的链接分享中,太宰治被奇怪的名字吸引视线。 听到耳熟的名字,月城怜司忍住嘴角奇妙上扬,把手机递给他。 "你又看过"太宰治不敢置信。 月城怜司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是的,cp剪辑真的很有趣。 太宰治戳进历史记录,扫了几眼后幽幽开口“你看小矮子和钉崎掇蔷薇()的cp剪辑都不看我们的” "那太宰看了什么"月城怜司转移话题。 "……"太宰治微妙地顿了顿,"文豪野犬、" 月城怜司将信将疑,到此为止的话可疑的停顿是怎么回事 “汪。”太宰治不甘不愿地补上一个字。 所以一个沉迷奇怪的拉郎视频,一个沉迷官方q版卖萌…… 第93章 地狱一日游 《完全**》,一本时不时被太宰治捧在掌心的“传世经典”————当然,仅针对太宰治本人而言。 好消息,在月城怜司跟前,太宰治不着调的试图自杀行为会收敛很多。国木田独步将之归结为“家人的震慑”。 与谢野晶子则称月城怜司为“对宰宝具”。 “太宰只有在月城跟前才会想体面地做个人——敦,方程式没有配平。”与谢野晶子象征性地屈指,敲敲中岛敦的脑袋。 “嗷~与谢野小姐qaq。”中岛敦正听得入神,冷不防被提醒作业、是的作业。 中岛敦加入武装侦探社之后,在月城怜司的建议下,福泽谕吉也认为中岛敦有必要先上学。这就是中岛敦趴在桌子上写化学作业的原因。 “我觉得太宰先生人不错。”中岛敦垂头看向令人头大的作业,小小声地反驳。 不过,人总有翻车的时候,就像那天的谈话,中岛敦过于分神最后没完成作业,不得不被国木田独步抓回家盯着直到写完。 太宰治闲来无事翻阅《完全**》,并试图做一些微小尝试的时候———他的探索现场被月城怜司撞破了。 看着月城怜司沉下脸,太宰治小心地收回了调配不明成分液体的手。 "哈、让我猜猜是洗洁精勾兑的马天尼,还是洁厕灵基调的玛格丽特?"月城怜司挑眉。 太宰治反在背后的食指试探地戳倒玻璃杯,伴随一声清脆的叮当声,红色掺着一点紫的液体尽数流入下水管道。 “也许只是一次失败的料理尝试。”太宰治若无其事地说。他收回手,却正巧碰掉什么。 月城怜司上前捡起那本书“很好,《完全**》。” “街边宣传的小册子。”太宰治从他手里拿过书,随手丢进垃圾桶。他应该去上班的,说不定东京到横滨没想象中那么远。 “嘴硬。”月城怜司咕哝一句。 太宰治从背后抱住他,双手箍住他的腰。 月城怜司就这么“背”着一只抱抱熊,两人像摇摇晃晃企鹅,慢悠悠晃到客厅。 忽然,他想起什么,“你想去地狱看看吗,太宰?” 一瞬间,太宰治把所有与代称地狱相关的所有人、事、地点从脑海里过了一遍∶“你口中的地狱……” "我供奉了两座神社。" 月城怜司说道。 “我知道,夜斗和鬼灯。”太宰治说着说着缓了语调。 “已知夜斗是那位五門神,你不会要说另一位鬼灯是地狱的神明” “纠正一点,鬼灯是地狱的首席辅佐官。或许我可以问问他是否能允许你去地狱逛逛。”月城怜司说道。 “嗯哼,辅佐官、地狱里的神明也要工作,听起来太糟糕了。”太宰治瞄了眼客厅里的小神社,他一直把它们当成两件漂亮的手工摆件。 月城怜司没错过他话语间的跃跃欲试。"我会联系鬼灯,希望他最近工作轻松些。" 更好了,这个首席地狱辅佐官听起来比森鸥外还要忙。太宰治刹那觉得死亡失去了想象中的吸引力。 死亡淡季,虽然不应该这么称呼,但鬼灯这几天的确不忙。 他很快回复了来自彼岸的信件。 "滴滴,夜斗快递~还有附赠的灵魂出窍服务。" 夜斗将两人的灵魂从躯体里解放出来。 "一个小建议,二十四小时内结束你们的旅行。" 夜斗冲他们眨眼。 神明风风火火地来,急急忙忙地走。 “我以为会由他带我们去彼岸。”太宰治若有所思,“是神明的业务增多了” 月城怜司拆开信,“鬼灯说会有人来接我们。” 话音刚落。公寓的门响了。 叩、叩。克制又礼貌。 “看来地狱的公务员效率高多了。”太宰治好奇地碰了碰家具。能摸到,真神奇。 “也许是编外人员。”月城怜司想了想,“我好像没见过他们出差。” “你猜对了。”太宰治开门,视线内空无一物,接着低头。 黑发褐红的瞳,穿着初中制服的女孩打招呼∶“你好。” 无机质的声音,没有起伏的语调。毫无疑问,她能看到灵魂状态的太宰治。 太宰治瞅了一会儿,撇撇嘴“地狱比我想的更糟糕。” "怎么了"月城怜司走出来,看到阎魔爱愣了愣。 “瞧,他们和森鸥外没什么两样。”太宰治看着女孩规规矩矩地鞠躬,接着走入屋内,全程眼神不偏不倚,像个精致人偶。 “呃、雇佣童工”月城怜司干巴巴地接上。 太宰治耸耸肩。 “打扰了,请随我前往彼岸。”阎魔爱的声音细细小小,却不容易忽视。 两人一回头就发现她换了一身华美的和服。 "哇哦。"太宰治歪歪头。 效率真的很高。月城怜司在心中默默地补上下一句。 与平时束缚在船上的怨魂们不同,太宰治盘腿泰泰然坐在船头。 月城怜司时不时瞥一眼站在船尾撑船的少女,总觉得这座三人的船不应该由一个小女孩来摇。但阎魔爱理所应当的态度又叫他不确定。 忘川河上,灯幽幽亮着,照亮渡往地狱的路。 “河灯、是河灯吧”太宰治忍不住伸手,“好可惜,够不到。” 月城岭司好奇地抬头,朦胧的雾气笼罩了天空与河面,高大的鸟居状的门嘉立与天地之间。 前后左右都看不真切,唯独河面下影影绰绰的骷髅还有点意思,太宰治盯一会儿很快腻了,开口问道“我死了也要通过这条河吗” “不是。”伴随船桨吱呀吱呀的声音,阎魔爱的声音愈发空灵,“我的工作是将被诅咒之人送往地狱。” “就是说还存在其他的引渡方法。”太宰治托着下巴,思维开始发散。 “到了,鬼灯大人在地狱等你们。”阎魔爱收桨,微微颔首。 太宰治跳下船,河岸边的泥土和现世一样,踩上去软绵绵,带着潮气。 他孩子气的小动作叫月城怜司忍不住弯弯眼睛。 “因为人□□发,原来的地狱不够用,鬼灯大人提议后地狱分为八大地狱和八寒地狱。”长着两只尖尖角的小鬼介绍道,"黑绳地狱的财政问题濒临极限,阎魔大人把问题丢给、咳咳、委派给鬼灯大人,所以鬼灯大人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这个长长的队伍是怎么回事?"太宰治问道。 "都是等待拷问的亡者,裁决完之后,没有重大罪孽的亡者在简易地狱排队接受惩罚。等待之后投胎或上天国。"小鬼瞅了瞅太宰治,会意道,"两位大人要看一看惩罚现场吗?" “好哟。”太宰治点点头。 地狱的惩罚和黑手党的惩罚区别,他蛮感兴趣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好看啦,只是拔个舌头而已。”小鬼撩开绿色帘子,朝里喊了一声,“打扰啦 y 这是小惩罚月城怜司瞳孔微张,立即止步。“我在外面就行。” “真的不看吗?芥子小姐超可爱的。”小鬼悄悄说,“虽然芥子小姐是只兔子,但是刑罚经验超级丰富的哦" 他最多听过兔子捣药,拔舌头?算了算了。月城怜司连连摇头。“太宰你去吧。” 太宰治摸摸他的银发,从绿色帘子间隙探头。 只见可爱的芥子小姐用爪爪握着像火钳一样的东西,火钳夹住亡者的舌头,小兔子后仰,似乎这个舌头太难拔,还蹬了蹬腿。 啪。 随着血流如注,舌头顺利拔了出来。 注意到观众,可爱的芥子小姐还冲太宰治挥挥爪子,“要试试吗?” 太宰治咻地一下缩头。 软乎乎的免子执行刑罚……这一幕简直是暗□□照进现实。 "你说这是简易刑罚?"太宰治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直呼森鸥外还是保守了。 “嗯嗯。”小鬼点点头,“接下来我们去八大地狱看看。” “啊、正好遇到新晋狱卒研修呢,我们可以跟着狱卒一起参观毫不手软的拷问诶!” “这里是血池,当希望的蜘蛛丝降下时,请毫不留情地剪断它!所谓鬼理应残酷冷血,宽恕慈悲交给佛祖。” 从蛛丝上掉落的亡者再一次坠入血池,冒出咕嘟咕嘟的气泡。 "这是众合地狱,里面有几座针山,是出轨人士的惩罚。" 无数亡者哭喊着攀登针山,山顶的女孩们笑嘻嘻地换了个更闲适的姿势。 "接下来是阿鼻地狱,是罪孽最为深重的人跌入的地狱,这里会将所有刑罚加以千百倍的施加哦 熊熊燃烧的火焰、血迹斑斑的栏杆、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构筑成阿鼻地狱的画面。 …… “好啦,两位大人还想参观什么地方呢”小鬼笑吟吟地转身问道。 "……差不多了。"太宰治翘起的嘴角略微僵硬,整个人萎靡地贴在月城怜司身侧,要不是在外面,恐怕下一秒就要搂着挂上去。 月城怜司反倒淡定地揉揉太宰治的黑发,“我们去拜别鬼灯大人。” 也许是黑绳地狱的财政问题太过严重,他们在地狱里逛了好一会儿才得到召见。 鬼灯眉心的皱纹终年不散,他看到月城怜司时,表情缓和了些,再看到太宰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太宰治总觉得这个凶神恶煞的辅佐官,眼神诡异地亮了亮。 “你考虑过死后来地狱任职吗”鬼灯瞄了眼太宰治身上的冲天怨气,开口问道。 “如果我拒绝呢”太宰治眨眨眼。他才不要死后还当社畜呢 “阿鼻地狱。”鬼灯拿起毛笔,继续批改阎魔大王丢给他的公务。 “……我觉得不错。”太宰治嘴角抽了抽。那还是社畜好一点。 鬼灯满意地点点头“你是我们地狱稀缺的人才。”地狱不缺刑罚官,不缺狱卒,缺的是什么,是管理型人才! 太宰治一看就是个标准的人才!最重要的是,按照他的刑期,太宰治得在地狱干满……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鬼灯在心里数了数,一时间没算清楚。 总而言之,太宰治是地狱需要的长期型管理人才。 “希望你能够早点上任。”鬼灯感叹道。这样就有人替他分担007的生活了。 “太宰,你觉得呢”月城怜司尾音微扬,带着笑意。 “我觉得活着真不错。”太宰治扯了扯嘴角,“我爱生活。” 至于两人回去后,太宰治开始积极调整作息,甚至每天抽出一个小时锻炼身体,力图长命百岁——那就是后话了。 关注太宰治动向的森鸥外“太宰治脑子出问题了吗”中原中也耸耸肩"首领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完全**》,一本时不时被太宰治捧在掌心的“传世经典”————当然,仅针对太宰治本人而言。 好消息,在月城怜司跟前,太宰治不着调的试图自杀行为会收敛很多。国木田独步将之归结为“家人的震慑”。 与谢野晶子则称月城怜司为“对宰宝具”。 “太宰只有在月城跟前才会想体面地做个人——敦,方程式没有配平。”与谢野晶子象征性地屈指,敲敲中岛敦的脑袋。 “嗷~与谢野小姐qaq。”中岛敦正听得入神,冷不防被提醒作业、是的作业。 中岛敦加入武装侦探社之后,在月城怜司的建议下,福泽谕吉也认为中岛敦有必要先上学。这就是中岛敦趴在桌子上写化学作业的原因。 “我觉得太宰先生人不错。”中岛敦垂头看向令人头大的作业,小小声地反驳。 不过,人总有翻车的时候,就像那天的谈话,中岛敦过于分神最后没完成作业,不得不被国木田独步抓回家盯着直到写完。 太宰治闲来无事翻阅《完全**》,并试图做一些微小尝试的时候———他的探索现场被月城怜司撞破了。 看着月城怜司沉下脸,太宰治小心地收回了调配不明成分液体的手。 "哈、让我猜猜是洗洁精勾兑的马天尼,还是洁厕灵基调的玛格丽特?"月城怜司挑眉。 太宰治反在背后的食指试探地戳倒玻璃杯,伴随一声清脆的叮当声,红色掺着一点紫的液体尽数流入下水管道。 “也许只是一次失败的料理尝试。”太宰治若无其事地说。他收回手,却正巧碰掉什么。 月城怜司上前捡起那本书“很好,《完全**》。” “街边宣传的小册子。”太宰治从他手里拿过书,随手丢进垃圾桶。他应该去上班的,说不定东京到横滨没想象中那么远。 “嘴硬。”月城怜司咕哝一句。 太宰治从背后抱住他,双手箍住他的腰。 月城怜司就这么“背”着一只抱抱熊,两人像摇摇晃晃企鹅,慢悠悠晃到客厅。 忽然,他想起什么,“你想去地狱看看吗,太宰?” 一瞬间,太宰治把所有与代称地狱相关的所有人、事、地点从脑海里过了一遍∶“你口中的地狱……” "我供奉了两座神社。" 月城怜司说道。 “我知道,夜斗和鬼灯。”太宰治说着说着缓了语调。 “已知夜斗是那位五門神,你不会要说另一位鬼灯是地狱的神明” “纠正一点,鬼灯是地狱的首席辅佐官。或许我可以问问他是否能允许你去地狱逛逛。”月城怜司说道。 “嗯哼,辅佐官、地狱里的神明也要工作,听起来太糟糕了。”太宰治瞄了眼客厅里的小神社,他一直把它们当成两件漂亮的手工摆件。 月城怜司没错过他话语间的跃跃欲试。"我会联系鬼灯,希望他最近工作轻松些。" 更好了,这个首席地狱辅佐官听起来比森鸥外还要忙。太宰治刹那觉得死亡失去了想象中的吸引力。 死亡淡季,虽然不应该这么称呼,但鬼灯这几天的确不忙。 他很快回复了来自彼岸的信件。 "滴滴,夜斗快递~还有附赠的灵魂出窍服务。" 夜斗将两人的灵魂从躯体里解放出来。 "一个小建议,二十四小时内结束你们的旅行。" 夜斗冲他们眨眼。 神明风风火火地来,急急忙忙地走。 “我以为会由他带我们去彼岸。”太宰治若有所思,“是神明的业务增多了” 月城怜司拆开信,“鬼灯说会有人来接我们。” 话音刚落。公寓的门响了。 叩、叩。克制又礼貌。 “看来地狱的公务员效率高多了。”太宰治好奇地碰了碰家具。能摸到,真神奇。 “也许是编外人员。”月城怜司想了想,“我好像没见过他们出差。” “你猜对了。”太宰治开门,视线内空无一物,接着低头。 黑发褐红的瞳,穿着初中制服的女孩打招呼∶“你好。” 无机质的声音,没有起伏的语调。毫无疑问,她能看到灵魂状态的太宰治。 太宰治瞅了一会儿,撇撇嘴“地狱比我想的更糟糕。” "怎么了"月城怜司走出来,看到阎魔爱愣了愣。 “瞧,他们和森鸥外没什么两样。”太宰治看着女孩规规矩矩地鞠躬,接着走入屋内,全程眼神不偏不倚,像个精致人偶。 “呃、雇佣童工”月城怜司干巴巴地接上。 太宰治耸耸肩。 “打扰了,请随我前往彼岸。”阎魔爱的声音细细小小,却不容易忽视。 两人一回头就发现她换了一身华美的和服。 "哇哦。"太宰治歪歪头。 效率真的很高。月城怜司在心中默默地补上下一句。 与平时束缚在船上的怨魂们不同,太宰治盘腿泰泰然坐在船头。 月城怜司时不时瞥一眼站在船尾撑船的少女,总觉得这座三人的船不应该由一个小女孩来摇。但阎魔爱理所应当的态度又叫他不确定。 忘川河上,灯幽幽亮着,照亮渡往地狱的路。 “河灯、是河灯吧”太宰治忍不住伸手,“好可惜,够不到。” 月城岭司好奇地抬头,朦胧的雾气笼罩了天空与河面,高大的鸟居状的门嘉立与天地之间。 前后左右都看不真切,唯独河面下影影绰绰的骷髅还有点意思,太宰治盯一会儿很快腻了,开口问道“我死了也要通过这条河吗” “不是。”伴随船桨吱呀吱呀的声音,阎魔爱的声音愈发空灵,“我的工作是将被诅咒之人送往地狱。” “就是说还存在其他的引渡方法。”太宰治托着下巴,思维开始发散。 “到了,鬼灯大人在地狱等你们。”阎魔爱收桨,微微颔首。 太宰治跳下船,河岸边的泥土和现世一样,踩上去软绵绵,带着潮气。 他孩子气的小动作叫月城怜司忍不住弯弯眼睛。 “因为人□□发,原来的地狱不够用,鬼灯大人提议后地狱分为八大地狱和八寒地狱。”长着两只尖尖角的小鬼介绍道,"黑绳地狱的财政问题濒临极限,阎魔大人把问题丢给、咳咳、委派给鬼灯大人,所以鬼灯大人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这个长长的队伍是怎么回事?"太宰治问道。 "都是等待拷问的亡者,裁决完之后,没有重大罪孽的亡者在简易地狱排队接受惩罚。等待之后投胎或上天国。"小鬼瞅了瞅太宰治,会意道,"两位大人要看一看惩罚现场吗?" “好哟。”太宰治点点头。 地狱的惩罚和黑手党的惩罚区别,他蛮感兴趣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好看啦,只是拔个舌头而已。”小鬼撩开绿色帘子,朝里喊了一声,“打扰啦 y 这是小惩罚月城怜司瞳孔微张,立即止步。“我在外面就行。” “真的不看吗?芥子小姐超可爱的。”小鬼悄悄说,“虽然芥子小姐是只兔子,但是刑罚经验超级丰富的哦" 他最多听过兔子捣药,拔舌头?算了算了。月城怜司连连摇头。“太宰你去吧。” 太宰治摸摸他的银发,从绿色帘子间隙探头。 只见可爱的芥子小姐用爪爪握着像火钳一样的东西,火钳夹住亡者的舌头,小兔子后仰,似乎这个舌头太难拔,还蹬了蹬腿。 啪。 随着血流如注,舌头顺利拔了出来。 注意到观众,可爱的芥子小姐还冲太宰治挥挥爪子,“要试试吗?” 太宰治咻地一下缩头。 软乎乎的免子执行刑罚……这一幕简直是暗□□照进现实。 "你说这是简易刑罚?"太宰治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直呼森鸥外还是保守了。 “嗯嗯。”小鬼点点头,“接下来我们去八大地狱看看。” “啊、正好遇到新晋狱卒研修呢,我们可以跟着狱卒一起参观毫不手软的拷问诶!” “这里是血池,当希望的蜘蛛丝降下时,请毫不留情地剪断它!所谓鬼理应残酷冷血,宽恕慈悲交给佛祖。” 从蛛丝上掉落的亡者再一次坠入血池,冒出咕嘟咕嘟的气泡。 "这是众合地狱,里面有几座针山,是出轨人士的惩罚。" 无数亡者哭喊着攀登针山,山顶的女孩们笑嘻嘻地换了个更闲适的姿势。 "接下来是阿鼻地狱,是罪孽最为深重的人跌入的地狱,这里会将所有刑罚加以千百倍的施加哦 熊熊燃烧的火焰、血迹斑斑的栏杆、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构筑成阿鼻地狱的画面。 …… “好啦,两位大人还想参观什么地方呢”小鬼笑吟吟地转身问道。 "……差不多了。"太宰治翘起的嘴角略微僵硬,整个人萎靡地贴在月城怜司身侧,要不是在外面,恐怕下一秒就要搂着挂上去。 月城怜司反倒淡定地揉揉太宰治的黑发,“我们去拜别鬼灯大人。” 也许是黑绳地狱的财政问题太过严重,他们在地狱里逛了好一会儿才得到召见。 鬼灯眉心的皱纹终年不散,他看到月城怜司时,表情缓和了些,再看到太宰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太宰治总觉得这个凶神恶煞的辅佐官,眼神诡异地亮了亮。 “你考虑过死后来地狱任职吗”鬼灯瞄了眼太宰治身上的冲天怨气,开口问道。 “如果我拒绝呢”太宰治眨眨眼。他才不要死后还当社畜呢 “阿鼻地狱。”鬼灯拿起毛笔,继续批改阎魔大王丢给他的公务。 “……我觉得不错。”太宰治嘴角抽了抽。那还是社畜好一点。 鬼灯满意地点点头“你是我们地狱稀缺的人才。”地狱不缺刑罚官,不缺狱卒,缺的是什么,是管理型人才! 太宰治一看就是个标准的人才!最重要的是,按照他的刑期,太宰治得在地狱干满……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鬼灯在心里数了数,一时间没算清楚。 总而言之,太宰治是地狱需要的长期型管理人才。 “希望你能够早点上任。”鬼灯感叹道。这样就有人替他分担007的生活了。 “太宰,你觉得呢”月城怜司尾音微扬,带着笑意。 “我觉得活着真不错。”太宰治扯了扯嘴角,“我爱生活。” 至于两人回去后,太宰治开始积极调整作息,甚至每天抽出一个小时锻炼身体,力图长命百岁——那就是后话了。 关注太宰治动向的森鸥外“太宰治脑子出问题了吗”中原中也耸耸肩"首领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