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傲视秋霜》 第一章 山顶逃亡 “呼哧”,“呼哧” 在上莽山的路上,一个少年拼命地奔跑着,剧烈地奔跑使得他身体已经快接近极限,苍白的脸上,黄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呼吸却急促而均匀。 每次急促地呼吸仿佛都似要把肺里的空气掏空,他没有节约体力也没有想着去隐藏行迹。 往山下望去,开始还是几条火龙的火把,现在已经全部扇开,在这种无差别地搜捕中,任何隐藏行迹的方法都是徒劳。 这已经是第一千四百步了,少年默默地数着数字,距离目标还有八百步。 这条山路少年走过不知多少次,对这条山路的每处都很熟系,在开始决定上山逃亡时,就已经想好了目的地及路径。 而这在以前只是一段很短的路程的八百步,现在却成了咫尺天涯。 山风带着轻微但密集的脚步声传入耳朵,追兵已越来越近。 少年深吸一口气,身形踉跄着往前窜去。 在这片山林里他布置了无数个陷阱,星罗棋布,这些陷阱都是为了抓捕这后山上的小动物,对人没有多大伤害,但只要是触动陷阱,至少可以造成一定的骚乱,将追捕的时间阻一阻。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后面四处传来的惊呼声隐约传入耳中,原本整齐的火把队形,变得有些散乱。 少年心中一喜,后面的骚乱将他逃亡的时间又延长了些许,一股求生的本能化为动力,脚步加快,向目的地急速掠去。 好不容易到达山顶预想的目的地,此处位置往后是来路,往前则是一片山崖。 山崖陡峭,形如刀削,整个山谷雾气弥漫,站在这边很难看清对面的情况,只有山风吹过,雾气漂浮才能露出对面的一丝端倪。 少年稍稍平息了一会,迅快地回头看了一眼,漫山的火把已经到了半山腰,追兵离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这样情景并没有让他心中有一丝喜悦,他知道在搜捕他的人里,不光是这些普通的追兵,肯定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匆匆一瞥后,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略微想了想,迅快脱掉外衣,将山崖边的一块大石抱起,然后用外衣裹住抱在怀里,右手连挥,将原来石头所处位置的细微石粒抹掉,彻底消除原有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少年又仔细地看了下,确认看不出什么破绽后,才放下心来。 少年抱着大石站在山崖边,默运功力,右脚掌在离山崖不远的位置落出一个略深的脚印。 一切做完后,少年略喘了下,努力平息了片刻,将怀里的石头往山崖抛了出去。 接着脚尖轻点另外一处坚石,一个翻身,合身扑向另外一边的山崖,向那片漂浮的山雾跳了下去。 片刻后,在山崖边原来位置,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 此人身形高瘦,手足欣长,脸容古搓,神色冷漠,一双眼睛深邃莫测,予人冷狠无情的印象,站在崖边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度。 此时他的眼神凝注前方山谷漂浮不定的雾气,双手背在身后,沉默不语。 身后站着五个黑衣蒙面人,五人成弧形环在四周,每人都是气质沉凝,虽然蒙着面巾,但双眼顾盼间均有一种慑人的威势,一看就是生杀予夺的狠角色。 “邢二,现在情况怎么样?” 山崖边的黑衣人沉声问道。 声音低沉,透露出一种冷酷,却又柔和好听,给人一种一听就难于忘记的感觉。 五人中间的一个黑衣人应声站了出来,此人身材矮胖,一身黑衣像包裹在圆鼓鼓的身体上一样,往前迈出一步,身法却又灵活无比,与外露的身材形象完全相反,如若站立不动,这种身形会给人很大的欺骗性。 “此子是刀宗掌门木灵的关门弟子,名叫张傲秋,年十六。我们一路追踪到此,按现场留下的脚印,应该是在崖边有所徘徊,临崖的那处略深的右脚掌印也是人在起跳前,全身重量集中在脚下应该留下的印记,以及先前听到了有风吹衣诀迅速坠落的声音来看,他应该是跳崖了。 不过……属下对此却有所怀疑。”邢二看了看山崖边人的背影,顿了一顿。 “嗯?” 听到前面人询问的声音,邢二接着说道,声音里透露出强大的自信:“第一,根据情报来看,此子性格坚毅,做事果断,却重情重义,是刀宗掌门唯一弟子。 既是刀宗唯一弟子,又重情重义,而在刀宗被灭时,此子却能断然抽身,从此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绝对有主见的人,没有常人那种同生共死的愚昧想法,懂得蛰伏,懂得适时而退,从而在东山再起报仇雪恨。 从这点上看他不是一个自寻短见的人。 第二,此子在山下共布置四处疑阵,每处疑阵都巧妙绝伦,追踪经验稍微不足的人都会被他误入歧途,真不知道这么小的年纪,怎么有这么丰富的江湖经验? 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也同样不是一个自寻短见的人。 第三,属下一路追踪过来,相信应该没有走弯路,从他逃亡的路线及落脚点看,此子做事有很强的目的性。属下推想他做了这么多,绝对不会是为了要跑到山崖上来跳崖的。” 听了邢二的分析,前方黑衣人略微沉吟,然后果断吩咐道:“天邪宗负责搜山,要保证每棵树每株草都要清查清楚,不能有一处遗漏; 不净宗负责清理现场,要保证不能留下一丝一毫证据; 本教的人负责下山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今日我们一教二宗发动这次袭击,一定要做到绝对保密,灭一个区区刀宗到是不怕人知道,只是让外人知道我们发动了这次袭击,总以为那两件东西已经在我等手中,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邢二冲前面黑衣人拱拱手,恭声答道:“是,尊者所虑甚是。” 然后回转身来,右手一招,身后树林中无声无息飘落十几条身影,均是黑衣蒙面,从身法上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一教二宗三家合并参与的这次行动也是下了血本,并不是像黑衣尊者所说的灭一个区区刀宗这么容易。 邢二对着十几个黑衣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后,那十几条人影自动散开。 张傲秋跃下山崖,半空中一个筋斗,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条丈长的藤鞭握在手上,手腕一抖,藤鞭鞭梢像长了眼睛似的,透过山谷间的雾气,准确的拴在山崖内边的一根铁楔上。 接着身子受力一荡,身形一折,临空又是一个筋斗,接着在空中的右手又是一抖,收回藤鞭,整个身子直接冲向山崖石壁。 在他冲向山崖石壁的同时,那高瘦的黑衣人刚好出现在山顶上,时间同时准确到极点,仿佛两人排练了上千次一样。 这处山崖石壁上有一个石洞,在张傲秋十岁的时候,一次在山顶玩耍,不慎跌落山崖,幸好山崖藤蔓缠住腰间,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 在等待救援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这个山洞,后来随着功力修为略深后,尝试着攀下山崖进入洞中。 石洞不知是怎么形成,但洞口及洞内均明显有人为开凿的痕迹,特别是洞内,密密麻麻的都是些断痕,就像是有人用刀劈上去一样,不过由于时间久远,这些痕迹上都已长满青苔,变得模模糊糊的。 此洞洞口开在山崖石壁内凹处,又有藤蔓密密遮住,极其隐蔽。 透过藤蔓往下看去,在离洞口下方不远的位置,有一块石台,不过石台太过狭窄,只能容一人身贴崖壁才能站得下,张傲秋至今一直不敢下去。 张傲秋从小生性好动,每次被师父捉到后山十八罗汉雕像前冥思,就感到无比痛苦,于是总是找各种时机,偷偷跑到山顶,下到这石洞躲起来。 开始几次师父还满山寻找,但每次看他都好好地回来,后来也就不找了,只是这种调皮偷懒的行动,却是挨了师父不少的胖揍。 后来为了方便进出,张傲秋就在石洞边的山崖边上打了根铁楔,就这样一来二去,这套进洞的动作是练得纯熟无比,而且在石洞里准备了丰富的食物跟清水,随时准备跟师父打长久战。 张傲秋窜进山洞,这番在空中的连续动作,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真气,还带着点稚气的脸上,颜色苍白如同死人。 他透过藤蔓望向山谷间的雾气,想起每次躲到这里,回去后,那个永远白衣的师父总是会皮鞭高高扬起,却又迟迟不落下,然后苦口婆心的训斥,他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然而这一切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想到这里,只觉得一股悲愤之气直冲胸口,又无处发泄,感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喷而出,本来绷紧的神经一下变得模糊起来,望着外面时聚时散的山雾,直接昏了过去。 山洞外的山风依旧轻抚着这座大山,山上密集的树林随着山风轻轻摇曳,山谷间的雾气也像往日一样时聚时散。 这一切依然依照着天地间的法则缓缓运转,而人世间的仇杀又增添了新的一笔,就像山下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起一灭。 ps:开张大吉,各位看官,傲霜现在这里给各位鞠躬了,欢迎各位大大经常过来看看,也多提宝贵意见。 这本书,傲霜是一定会将它写完的,不管成绩怎么样,但是要是成绩好一点,傲霜也会更加高兴了! 再次拜谢各位大大,要是可能,我们也许会在这里经常见面哦! 第二章 破境 张傲秋从昏迷中醒过来,只感到饥肠辘辘。 这一昏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全身软软绵绵的。 没有想太多,直接找到了藏在山洞的肉干及清水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吃完后稍事休息,张傲秋开始打坐冥想,以前他对打坐冥想最是反感,总是变着方的想办法、找借口不去做这件无聊透顶的事情。 但现在宗门被灭,到现在竟然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想起以后独自一人闯荡江湖,没有力量,只能是被灭杀的后果,无非就是看最后死在谁手里罢了。 经历这样一件事情后,张傲秋性情大变,他本来就是做事果断之人,现在下定决心,自然就是全力以赴。 无极刀宗修炼的虽然是刀,但功法却符合自然之道,讲究堪破七情六欲。 但人之七情六欲不到特定情况,没有切身经历,哪有那么容易堪破? 所以无极刀宗心诀重的是个“悟”字,所谓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刀法反而是其次。 这代刀宗掌门木灵因为当年深受情伤,堪不破情关,只能终身止步于灵境巅峰修为,再不能往前寸步。 所以张傲秋虽然顽劣,修行不慎努力,木灵也不忍重责,只是希望他天性乐观,不像自己悲春伤秋的有那么多杂念,在“悟”字上青出于蓝了。 张傲秋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按照师父教导,静守灵台一丝清明,对外界不闻不问。 脑海却不自主的回想起那天的一幕:那天傍晚,自己像往常一样躲在后山发呆,突然间有无数的黑衣蒙面人闯进山门,片刻间山门四处火起,师兄弟们仓促应战,无数人倒在敌人刀剑下,血流成河。 刀宗长老,包括后山禁地守护长老全体出动,奈何全体人好像受了什么禁制一样,十成功力发挥不到三、四成,虽然拼死不退,但改变不了大局,尽全数被诛杀。 等他从后山赶过去时,正好看见师父白衣单刀对抗两个黑衣蒙面人,却被旁观的第三人偷袭,一掌打在后心上,师父嘴里喷出了漫天的血雾,却望着后山历喝一声:“阿秋,快走!” 那天悲惨的一幕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回放,一股自责、悲伤的情绪在体内暮然升起,这股情绪不断涌起又平息,再涌起再平息,如此往复。 一般这种情况是修行大忌,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但他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对身体里的情况全然顾不上,既不去引导,也不去压制,只是任由它自由发展。 却不知道,就在这时,丹田处一红一蓝两股气息开始聚集,慢慢形成两个气旋,这两个气旋各占一半丹田位置,泾渭分明。 随着时间地推移,气旋越来越密,再过一会,这两个气旋分别送出一丝真气,随着他这股情绪涌起、平息,再涌起再平息,分次不断的冲击屏障,而且这丝真气也开始由原来的一丝变为一缕,由一缕又变为一股,不断壮大。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只觉得脑际“轰”的一声,从调息中醒了过来。 张傲秋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即没。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保持在这种状态,又坐了一段时间,才展开内视,发现竟然突破了壁障,进入了人境初期。 “破境了么?” 想到这次打坐破境,竟然是借助于师父及师兄弟们的死亡才达到的,不由悲从心起,忍不住要仰头长啸一声,但他又怕长啸声会惊动上面的黑衣人,生生地将这种冲动压了下去,深呼一口气,平息片刻,然后站了起来。 当时那个偷袭师父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蒙面的人,身形高瘦,脸容古搓。 张傲秋在脑海里深深印下那人脸容。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张傲秋在洞里倾听了很长一段时间,确认山顶已经无人搜捕,遂从原路翻回山顶,站在山顶往下望去,原来雄伟的山门建筑,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张傲秋心头不由一阵恍惚,仿佛此时眼前所看到的情景只是幻境一般,心神定了定,顿时一阵悲苦涌上心间,也许在这人世间,当真只剩下自己孤苦一人,就像身处在这人迹罕至、寂静的山林一样,整个天地间都没有一人可以依靠跟倾述。 想起昨天师父喷血大吼让自己快走的场景,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希望,师父也许最后只是负伤而已,也许他已经逃脱了那些人的追杀,跟自己一样,也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也许现在他正在山下找自己了。 想到这里,心头顿时一阵火热,立即展开身形,往山下飞掠而去。 在这飞掠而下的过程中,张傲秋完全可以感受到体内的巨大变化,以前要想这样飞掠,总是要事先提取丹田真气,灌注与双脚涌泉穴,然后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而且这种状态还不能长久。 现在则完全不用刻意去提取丹田里的真气,只要意识一动,体内真气就自然流转,随着意识,想到哪就能到哪,虽然真气还比较微弱,但一个腾挪已经能达到以前全力施为的三倍距离。 张傲秋心神不由从方才的悲伤情绪中跳出,完全沉浸在此时这种真气随心所欲的美好感觉中,没有注意到左脚涌泉穴有一丝冰凉,右脚涌泉穴则有一丝微热,这是进入人境后应有的反应。 无极刀宗的修行,在人境境界真气运转时,就可以开始从双脚涌泉穴提取天地元气,正式进入修行阶段。 之所以刀宗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就是因为刀宗弟子在战斗中,可以一边战斗一边从天地之间补充元气。 刀宗的修行天境境界,就基本上不用担心真气耗用,一般消耗跟补充能大致相当,而到了灵境段,则不光能从双脚涌泉穴提取天地元气,天顶百汇穴也能自动吸收。 因此除非是突然一次性使用完体内全部真气,补充完全跟不上消耗,不然刀宗弟子一般可以全身而退,但这种情况,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用到。 所以一般高阶刀宗弟子在战斗中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只不过在刀宗修行进入人境阶段,大多情况是双脚涌泉穴感到微热,而双脚涌泉穴感到冰凉的例子有,但是很少,整个刀宗修行史,也就出现了三例。 其中两位成为了传说,据说是进入了化境巅峰,离破碎虚空层次只差临门一步,只是不知道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现在是否还在人间?而第三位则是籍籍无名。 像张傲秋这样一热一凉的情况,在整个刀宗修行史上还没有出现过,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现在师父也不在了,想问也不知道问谁了。 不过他此时倒也没有注意到这种异象,完全沉浸在飞掠的美好感觉中,连刚刚那种患得患失的感情也抛到了脑后。 片刻功夫就到了山脚,放眼望去,整个山门一片狼藉。 刀宗弟子或躺或靠,静静的呆在原地,气息全无。 张傲秋四周望了望,没有看见师父寻他的身影,看着遍地的尸体,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张傲秋深吸一口气,已经麻木的神经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神色木然地从一具具尸体跨过去,将脸面朝下的尸体翻了过来。 查看完整个现场,也没有看到师父的尸体,在他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些后,张傲秋迅速绕场一周,整个现场除了刀宗弟子的尸体及烧尽了的废墟外,没有其他任何一点包括兵器、衣服等线索留下来,很明显现场被人清理过。 略微停留,张傲秋往后山秘密库房赶去,等他赶去一看,发现四个库房机关全部被破坏,推开沉重的库门,每个库房均是空空如也。 张傲秋记得,这里面有师父精心收集的山石,有为弟子们提高修为的药材,有整个山门所有的收入,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刀宗后山整片化为禁地,现在已是静悄悄一片。 在禁地中心,分左右依次整齐摆放各九尊共十八尊罗汉雕像,左手边起手第一尊罗汉为宾头卢尊者,依次往下分别为迦罗迦伐磋尊者,迦诺迦跋厘惰督尊,苏频陀尊者,诺巨罗尊者 ,跋陀罗尊者,迦理迦尊者,伐奢罗弗多罗,戌博迦尊者。 右手边起手第一尊罗汉为半托迦尊者,依次往下分别为侯罗尊者那迦犀那尊者,揭陀尊者伐那婆斯尊者,阿氏多尊者,注荼半托迦尊者,迦叶尊者,弥勒尊者。 每尊罗汉有真人大小,雕像栩栩如生,形态各异。 当年刀宗老祖木青衣率整个刀宗避世于这片莽山之中,就亲自雕刻了这十八尊罗汉雕像,将其摆放在后山清幽腹地,并将这片地方化为刀宗禁地,明令非刀宗掌门或掌门继承人不得进入后山禁地,否则杀无赦。 后山入口共有四位灵境级长老看守,除掌门外,只有这四位长老可以自由进入禁地。 后来为了培养核心弟子,也可以持掌门令牌进入禁地,在罗汉雕像面前打坐冥想。 张傲秋找了把铁锹,在十八罗汉正前方挖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坑穴,将前山刀宗弟子尸体一具一具背过来,在坑穴里摆好,摆放好一层,泼洒一层土,然后再摆一层,直到第二天黄昏,才安葬完毕。 张傲秋站在这座新坟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馒头状的土堆,想起前些日子还一起嬉笑玩耍,一起练功的师兄弟们,现在却是阴阳两隔。 怔怔地站了段时间,张傲秋掏出贴身短刀,右手一划,在旁边山体中取出一块岩石,做成一块墓碑形状。 然后功聚双手,抹掉岩石石皮,将其立在坟前,望着这块墓碑,张傲秋沉默半响,短刀一立,手腕翻动,刻下两排字迹,正中为“无极刀宗弟子合葬之墓”,左下首为“张傲秋立”。 此际已到中秋时节,一轮圆月挂在天际,向这片寂静的山林洒下漫山的清辉。 一阵长风吹过,地上的落叶随着风势飞舞,风中寒意渐隆。 张傲秋靠在墓碑上,望着月光下的十八罗汉,直觉其上像隐隐披了层银色外衣,恍惚中,仿佛看见一个白衣中年男子牵着一个十岁男孩站在罗汉雕像前。 “阿秋,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在此开始打坐冥想了。”白衣中年男子对着小男孩说道。 “师父,打坐冥想在练功房里不是很好么,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啊?”小男孩脸上满脸的疑惑。 “不要乱说。今天为师告诉你,这十八尊罗汉雕像可是隐藏了一个武学大秘密。这事情在整个刀宗,乃至整个江湖都是一个秘密,为师也是在你师祖临终前被告知才知道的。 虽然我刀宗百年前没有这罗汉雕像一样可以修炼到灵、玄、化三境,但速度太慢,有时候穷其一生都不能往前跨出一步,但如若能参透这雕像所含天机,则可以百倍速度提升功力,一切修行都会水到渠成,你想想,那是一个怎样的恐怖所在。” “师父,你在这里打坐冥想了多长时间了?” “快有二十年了……” 小男孩大喜道:“那师父一定已经看出这个秘密了,你直接教我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我在这里打坐冥想啊?” 白衣男子一阵尴尬,摸着小男孩的头道:“为师虽然在这里打坐冥想快二十年,但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悟透这里面蕴含的天机。” 男孩听了一脸的失望:“啊……,师父这么厉害,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悟透,那我怎么悟得透啊?” “所以为师让你提前开始参悟,你天资聪慧,正是少年性纯年纪,也许你能悟出为师不能悟出的东西。” “臭小子,让你到后山罗汉像前冥想,你又跑到山顶去玩,可有此事?” “师父啊,我都在那里冥想两年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个石头雕像,再怎么看也变不成一朵花来。” “混账,那是石头雕像么?那是你师祖费劲千辛万苦才雕刻出来的罗汉尊座。” “啊,师父,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上次我在那里打坐时,细细查看了这些雕像,回来后翻阅了《苏南刻刀》一书,发现祖师的雕刻手法有误耶。” “你……,你是要气死我啊!为师要罚你……罚你把佛经三卷抄一百遍。” “啊,又抄啊,还是三卷,一百遍?” “怎么?你有意见?要不为师换个方式?” “又是皮鞭,师父,你用这皮鞭都吓了我这么多年了,你看……。” “嗯?怎么,长大了,有想法了?那好,为师就用藤鞭好了。” “好了,好了。我抄,我抄还不行么?” 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里浮现,张傲秋痴痴地想着,嘴角含笑,靠在墓碑上竟慢慢睡着了。 且破心头一点痴 ,十方何处不加持。圆明佛眼常相照,只是当人不自知。 第三章 白衣少女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从睡梦中醒过来,在迦叶尊者与弥勒尊者雕像之间小洞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大布包,这是他自己的家当,一把黄杨木弓,一壶箭,还有些碎银,几本野史的书。 师父不喜他练弓箭,更不喜他读那些野史的书,说是耽误正常练功时间,所以他将这些悄悄藏在后山禁地。 这片禁地对别人来说是禁地,对他来说则是个普通地方,甚至还是有点厌恶的地方。 收拾完毕,张傲秋走出山门,在山门口对着那片曾经雄伟、热闹、如家一样的地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各位长老、师兄弟们,此次下山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灭我山门的仇人,将其碎尸万段,为你们报仇。” 出了山门,张傲秋一阵茫然,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只是沿着山路前行,渐渐的山路也没有了,干脆穿山越岭。 幸得现时是秋季,满山野果已成熟,走的累了就席地休息,饿了就采些野果,间或地用黄杨木弓打打猎,倒也逍遥自在。 不几日,走出莽山山区,到达离水南边一座大城。 此城名曰曲栏,因靠水临山,所以水运及木材生意极好,特别是城南的船坞,更是生意爆好。 南来北往的船只停靠在城外码头,多的时候一日竟有千艘,真个是帆杆如林,帆布如海。 所以曲栏城虽然地处东南,远离中原,但物资是千品万种,应有尽有。 张傲秋在城门交了税钱,漫步在这座城市的大街上,到处看看,随步闲逛。 突然前方出现一根旗杆,横挂布幡,上书“有间酒店”。 “有点意思。” 张傲秋摸了摸包裹里的碎银,信步踱了过去,正好也到了饭点。 由于刚进城,还没来得及洗漱,在山里呆的时间长了,衣服脏兮兮的有碍观瞻。 张傲秋找小二点了酒菜,很自觉地自找了个无人的小角落开始吃喝起来。 张傲秋坐在角落里,将这段时间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刀宗一夜被灭门,对方肯定是早有预谋。 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惊,心中暗骂自己大意,那天在山顶追杀自己的人,肯定到山崖下去查找了,只要看到衣服包的石头,就知道自己没有跳崖,亏得自己还大摇大摆的在城镇里闲逛,没有被逮住,还真是上天保佑了。 走出店门,心中一阵茫然,不知道是转向左还是转向右,正彷徨自怨时,突然瞟见左侧有四个汉字抬着一个木箱,鬼鬼祟祟地从饭馆弄巷里走出来。 木箱约有一人长,上方及左右木板都开有圆孔,显然是透气所用。 张傲秋心中一檩,难道是人贩子?正好左右没事,也好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人贩子,也是替天行道了。 遂展开身法,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张傲秋从小在莽山长大,一小就在后山抓捕猎物,一身隐秘功夫是无师自通。 虽然前面四人时不时的回头查探,但始终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渐渐地远离了市区,来到了城郊山下的一个破庙里。 此时天色已是一更天,四人进了破庙后,点燃火把,将木箱放在庙堂中间。 张傲秋从另外一侧潜了过去,在破庙左侧墙角停了下来。 “常老大,你说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非要三更天到这破地方交货?”像一把破锣的声音说道。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不过这可是不净宗的姑姑亲自对咱们帮主交代的,要千万小心,不得有任何闪失的。你们都给我精神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哼哼,自己都知道的”一个粗豪的声音答道。 “老大,说道那些不净宗的仙姑,虽然她们都用重纱遮了脸,但那身段,啧啧,真是前凸后翘啊,那细腰,真有杨柳梢那么细,要是能抱在怀里温存一次,就是少活十年也愿意啊。”另一个细细声音说道。 “罗老四,你他妈的想死是不是?你要再说一句,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粗豪声音的常老大吼道:“那些不净宗的仙姑是做什么的,你他妈的又不是不知道,这话要是让她们听见了,你有几个脑袋掉的?还温存,你他妈的小心是怎么变成脓水的都不知道。他妈的,滚到外面放风去。” “放风就放风,说说都不行啊。”罗老四嘀咕两句,蹭了蹭走出庙门。 “现在是一更天了,都小心些。”常老大低声说道。“都休息会,等会好早点交差走人。”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显然庙里的三人都坐在地上休息了。 张傲秋从墙角望了过去,缓慢的取出黄杨木弓,上好箭,慢慢拉开弓弦,借着庙里火把光亮比划计算着。 耐心地等待一会,放风的罗老四正好往后转了个身。 正是机会,张傲秋拉弓的右手一松,箭矢闪电般窜出,罗老四刚有所反应,箭尖已从他颈部对穿了过去,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往后就倒了下去。 “什么人?”里面三人被弓弦声同时惊醒,大喝一声。 张傲秋射出箭后,早就掏出贴身短刀,窜到庙门口。 在庙门槛上一踏,人急射出去,一刀向三人左边一个刺去。 就在他一刀刺出的时候,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全身暖融融又凉浸浸的说不出的受用,一股暖流及一股冷流同时从双足涌泉穴发出,通过丹田,贯通手臂,一刀使出,迅若奔雷。 左边那人站起来,刚将兵器拿到手上,只看到前方一点寒星直奔自己胸口而来,不由大惊失色,待要拿兵器招架,却哪里来得及,直觉胸口一凉,已被戳的个对穿。 张傲秋不待姿势用老,一个旋身,顺势拔出短刀,向中间一人喉部一刀横划过去。 此人正是常老大,他已从事情中惊醒过来,看着划向自己的短刀,看是直直一刀,实际上刀锋上下颤动,不知是要往上还是往下,不由一惊,当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横刀一立,往后连退三步。 张傲秋见一刀劈退了常老大,手腕一翻,刀式后卷,变成了右手倒握刀把,加快旋转之势,变成与第三人脸脸相对,倒握的刀锋从下往上一撩,正是撩刀式。 这第三人本来做好从旁边配合常老大的准备,没想到一下变成了自己单独面对敌人,不由一慌,看着从下往上撩过来的刀锋,匆忙中横刀一档,“叮”得一声脆响,一股大力从刀把上传了过来,震的臂膀一阵酸麻。 正要后退之际,忽然发现一个人影往自己怀里直撞过来,待要推挡时,直觉喉头一凉,已被刀锋割断咽喉,瞬间毙命。而这时张傲秋身子才撞上他的身体,将尸体撞得向破庙墙上直砸过去。 常老大看着自己三个兄弟一瞬间就死于非命,不由激起凶性,拖刀不管不顾当头向他劈了过来。 张傲秋借一撞之势,不退反进,瞬间加速,往常老大奔去。 还有一步之遥时,短刀脱手向常老大胸口直飞过去。 常老大心中一喜,当头一刀斩向脱手的短刀,本以为砸飞了短刀后可以慢慢收拾对面的小子,哪知道短刀在空中募得改变方向,由直刺变为横飞,不由心中大悔,竟然是链子刀。 此时他已刀式用老,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时候,眼睁睁看着短刀从自己咽喉划过,带着整个人打旋地往外摔去。 张傲秋瞬时杀四人,毫不停留,直奔木箱而去,用短刀撬开木箱上盖,一个白衣清秀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第四章 江湖初见(上) 箱内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两道眉儿弯弯如柳叶,星目微闭,鼻子跟嘴小巧可人,娇嫩瓜子脸上肌肤吹弹可破,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梳在脑后。 张傲秋探手在少女鼻下,感到呼吸极为细微,是有若无。 “这下麻烦了。”张傲秋嘀咕着,这种情况对他来说还真是有点束手无策。 抬头看了看庙外的天色,现在已快二更天了,离三更天还有一个多时辰。 张傲秋先在常老大等人身上转了转,一会就在四人身上搜出了共计五百多两银票,心里一阵高兴,呵呵怪笑两声,这下赚大发了。 小心地将银票收好,回头正要抱着少女离开,突然想起常老大他们说要跟不净宗的仙姑在三更天交人,心里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留下来查探一番。 想了会,遂下定决心,帮人帮到底,看看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掳走一个这样的小姑娘。 前后瞄了瞄,又四周看了看,眼珠转了转,低声嘿嘿地阴笑两声,然后“嗖”地一下窜出庙门,忙了半个时辰后又退了回来,将箱内少女抱了起来,少女原来位置旁边露出两把短刃,估计是她的随身兵器,也顺手一把抄起,收到怀里。 破庙上方有几根横梁,横梁很宽,支撑着整个庙体结构,张傲秋看好位置,一个纵身跳到梁上。 将怀里的女子放下,找一块平整的位置,抹净梁上灰尘,然后再小心地把这睡美人安置好。 自己在旁边找一个隐秘而又能偷窥整个破庙的地方,运功收敛全身毛孔,防止气味外泄,慢慢地心跳缓慢下来,呼吸亦是若有如无。 无极刀宗的功法讲究自然之道,收敛生机,隐秘身形,正是这种功法的妙用。 张傲秋现在是人境初期,还达不到随心所欲的境界,但控制心跳、血液流动速度及体味还是可以的。 而那位睡美人,张傲秋倒是不担心,他就卧在那少女旁边,若不是自己事先知道有人在那里,根本觉察不到。 刚伏好身子,运功完毕,破庙外传来破空声。 “咦,有血腥味。” 一个娇嫩的女子声音道。 “不好,快进去看看。”另一个女子说道,声音亦是悦耳好听。 顷刻间,四个身材苗条女子出现在破庙当中。 “是常老大他们。”先前的娇嫩声音急道。 一阵迅疾的脚步声传到张傲秋耳里,张傲秋眯着眼睛往下看去,只见四个妙龄女子正在破庙内四处游走,身法轻盈,不带丝毫声响,在这昏暗、闪烁的火把光线下,犹如四个幽灵一般,饶是张傲秋自己亲自杀人,身处这荒山野岭的破庙中,看到此情景,突然有种寒气直冒的感觉。 一盏茶功夫,四人在破庙中间聚合,显然是现场已经勘查完毕。 “按目前现场的情况,点子应该是朝庙门外去了。林师妹、向师妹,你们顺着脚印追查。”第二个声音道,显然是她们四人中的带头人。 “是。”又两个女声脆生生地答道。 “李师妹,这件事件你怎么看?”等林、向两人离开后,带头的女子问道。 “师姐,这件事很是蹊跷。我们坐船南来,一路极为小心,况且船上有姑姑坐镇,没有理由有人跟踪不被发现的。 我们找青龙帮负责这次转运,也是慎重考虑过的,青龙帮是当地有名地头蛇,在转运时,共在苗栏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抬相同的箱子出发,而且常老大他们虽然不是高手,但身手也不弱,是这四组当中最强的一组。 我实在是想不通会是谁能未卜先知,专找这组下手。”李师妹疑惑答道。 “嗯,我也是有点想不明白。常老大他们血液还是温热,显然动手是在片刻之前。有谁会在我们刚要接手的前一刻下手抢人,而且手法利落。这是不是有点警示的味道呢?”带头女子亦是疑惑说道。 两人正猜疑着,林、向两位女子掠了回来。 “师姐,我们顺着脚印追查过去,一直跟到离水岸边。这一路脚印极浅,有的还极为隐蔽。到了河岸边脚印才变得清晰起来,从河边的脚印看,点子应该是坐船离开了。”林师妹说道。 “李师妹,你马上通知七杀教的王师兄,让他以破庙为中心,在上下游十里位置进行封锁,彻底搜查来往船只。”带头师姐果断吩咐道。 “是,师姐。”李师妹应了一声,穿窗而出,瞬间远去。 “我们走,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倒是要看看,看青龙帮老大怎么跟姑姑交代。”说着带头穿庙门掠出。 张傲秋等她们走远,又呆了一会,正要起身,忽然心生警兆,连忙又伏下身子藏好。 片刻之后,先前离开的三人回到庙里。 “师姐,庙前、庙后都没有人出入,点子应该是已经走了。”林师妹说道。 带头的师姐又在破庙里转了转,好半响才点头答道:“嗯,我们走吧。”三人飘出庙门,这次是真的远去了。 张傲秋伏在梁上可是半天不敢动弹,怕这些女人再来一次,又等了大半响,确认她们已经远走,才坐了起来。 “他奶奶的,真是狡猾。幸好少爷我机警!”张傲秋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道。 看了沉睡的少女一眼,心想还是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抱起少女,跃下横梁,从破庙后门朝相反方向奔了出去。这处破庙本在城郊,地处荒凉,张傲秋抱着少女,又专找无人的地方走,所以也不惧别人看见,片刻来到山腰。 到了山腰,张傲秋找了处避风的位置,将怀中少女安置好。 在旁边又起了一堆篝火,坐在篝火边,想起刚刚那个女子说的什么七杀教王师兄在上下游十里位置封锁整个离水,这段水域船只来往如织,说封锁就封锁,看来这个七杀教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大。 不对,等等,要想有这么大的动作,七杀教的本部应该就在左近,即使不是本部,至少也是一个很大的分舵。 张傲秋想到这里,心中一惊,跳起来迅速将篝火扑灭。 他猜的不错,七杀教本部正好也在这片连岭山脉之中,只是连岭山脉太过庞大,他现在所处山头与七杀教所处山谷还隔着好几座山罢了。 张傲秋看了看沉睡中的少女,叹了口气,此时已是深夜,寒气渐隆,山腰不知何时起了一层雾气,雾气流转,仿佛仙境一般。此处的雾气与莽山雾气一般无二,只是不知道师父他是否安好? 张傲秋站起身来,脱掉外衣,走到少女身边,将外衣轻轻披在少女身上,刚要转身离去,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回头借着月光再仔细一看,只见那少女正睁着眼定定地望着他。 那睁开的双眸,白如暖玉,黑若点漆,就像是两颗宝石镶嵌在眼眶里。即使只是借着月光,也能清清楚楚感觉到。 第五章 江湖初见(下) 张傲秋当真被唬得一跳,连退两步,右手指着她:“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还是气若游丝的人,毫无声息地一下子醒过来,一动不动的只是定定望着自己,又是在这样的黑夜,不被吓一跳就真奇怪了。 本来他是想说你是人还是鬼的,突然想到对方是如此美丽的一个姑娘,这样说有点唐突,况且她还是自己一手救出来的,于是又马上转了口气,问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张傲秋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勉强笑了笑:“虽然我长得很帅,但你这样看着我,还真让人受不了。” 白衣少女不理他,又静默了会,开口说道:“你很不错。” 声音细细软软,轻柔的像是天籁一般。 “很不错?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傲秋第一反应是这声音真是好听,希望一直都这样听她说下去,但听她说你很不错时,倒是茫然起来。 “我说你很不错,是说你不畏强敌,见义勇为,还能保持君子之风,不趁人之危,不过……。” 张傲秋毕竟是少年心性,被一个如此漂亮的同龄女子夸奖,飘飘然地觉得骨头都好像轻了几两似的,正要谦虚几句,但听到对方说到不过时,摇头不满道:“这位姑娘,拜托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我是很聪明,但你总是这样的半头话,就是再聪明的人,也会被你给搞蒙的。这次又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有点贪财,数银票的坏笑声着实令人可恶。”白衣少女幽幽说道。 “什么?你、你……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我知道了,从头到尾你都是清醒的,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昏迷?”张傲秋气愤说道。 “当然。”白衣少女对张傲秋的气愤视如不见,理所当然地接着道:“虽然他们行动时蒙着面巾,但我从她们给我下的毒中已经知道是不净宗的人所为。 不净宗的那点毒术,自认为很了不得,但想要毒到我,她们修行还浅了些。我正是要查查她们为什么要对我动手,故意装着被她们毒倒,就是要看看她们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交给什么人。” “小小姑娘,胆子还不小啊。咦,等等,你是说你故意让她们将你毒倒,好找出幕后之人?那我这次岂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是狗拿耗子,有点那啥了?” “你才是耗子。”白衣少女白了他一眼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哪能事事强求的。”说完手一伸;“拿来。” “又是半头话。”张傲秋嘟囔着道:“什么拿来?” “我的兵刃。” “啊,你不说我还给忘了。”张傲秋从怀里掏出一双短刃掂了掂,递了过去。 白衣少女接过短刃,双手手腕一翻,像变戏法一般,一双短刃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时已是双手空空。 “这戏法变得好。”张傲秋由衷地赞了一句:“怎么变得?教教我如何?” 白衣少女没有理会他,转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就在那口箱子里的?” “我也不知道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看那四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在做好事,就跟了过去。” “你倒是运气。他们一共抬了四口箱子,同时出发,你误打误撞下就找到了正主。” “是啊,先前庙里的四个女人还在疑神疑鬼的,不净宗到底是什么帮派,这么下作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让她们鬼打鬼地乱猜更好。” “七杀教、天邪宗、不净宗三个帮派同气连枝,在江湖上向来是同进同退,只是这次不净宗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其他两个帮派是否也有参与,正是我要查探的原因。” “你的功法和刀法都不错,但应该是刚刚起步。你懂得用刀时十成力留三成,这个很好,但如果你能学会在刀与刀之间呼吸腾挪,那就更好了。把你的手伸过来。” “这个……。”张傲秋本来想说男女授受不亲的,白衣少女好像也知道他的心思,又白了他一眼,搞的张傲秋尬尬不已,只好呐呐地伸出右手。 白衣少女伸出右手食指跟中指,轻轻搭在张傲秋右手手腕上,一股滑腻的触感从手腕处直传心底,张傲秋不由感到心中一荡,正飘飘然在,只听白衣少女“咦”得一声,然后收回手指。 “你的体质很不错啊,竟然具有先天之体的迹象。不过我也看不太明白,如果让我师尊看看,应该能更加清楚些。”白衣少女有些惊奇地说道。 “那是,我师父说我天资聪慧,是练武的不世奇才,就我这样的体质,那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张傲秋得意洋洋地说道,突然想起面前这个少女可能年纪比自己还小,功夫却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千年一遇的奇才,真有点夸过了头,不由右手捎稍后脑勺,尴尬地笑了起来。 白衣少女看着张傲秋这个动作跟表情,心中一动。自己年纪虽小,但周围的属下对自己个个毕恭毕敬,那些个少年公子,在自己面前,无不装出成熟稳重,博学多才的样子,那像眼前这个少年的纯性所为,给人一种纯真自然的感觉。 张傲秋到没有注意到少女表情,正尴尬着,连忙转移话题;“你是什么时候醒的?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睁眼让我知道你醒了的?” “就在你把外衣披在我身上的时候。”白衣少女说道。说完突然感到有点不妥,自己一直是清醒的,却要到对方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才睁眼,这可是男人的衣服,脸颊一阵微热,忙低下头去,幸好是在晚上,不然要是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那真是要羞死人了。 自己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子如此亲近,披在身上的外衣虽然脏兮兮的,但还带着对面少年的气息。 先前在破庙横梁上,对面少年将横梁上的灰尘清理干净后才将自己安置好,极为细心体贴,而且这一路还是他抱着自己过来的。 虽然当时是在救人,但自己是一直清醒的,想起少年怀里男子的气息,不由更加慌乱起来,一时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底悄悄升起。 第二天清早,张傲秋从睡梦中醒过来,睁眼一看,昨晚披在少女身上的外衣叠的整整齐齐放在自己的右手边,而对面的俏人儿已经不见了。 一转头,印着早晨刚刚升起的初阳,在晨风中,一身白衣似雪的少女正静静地站在岩石边,衣诀飘飘,仿佛要乘风归去。 张傲秋轻轻走到她身边站定,陪着她一起看着正缓缓升起的朝阳。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随着时大时小的山风,树林摇曳晃动,带着透过的阳光时明时暗,就像精灵一样在两人身上欢快地跳动。 此时的山间早晨,秋露已浓,晶莹的露珠散落在这山林的每处角落,在开始枯黄的草尖,在四季常青的树叶端面,在裸露出来的岩石上,无处不在,从不同的角度反射着这柔和而又略带金黄色的光芒。 张傲秋也是在山间长大,这样的情景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但从来还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深深吸引着他的心神,或许是经历过了生死变换,内心不自觉地开始珍惜身边的每一样事物,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就好像是这片天地的中心一样,以至于竟然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娇媚的俏佳人。 而在他身边的白衣少女此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望着远处起伏不断的山脉怔怔出神。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才心满意足地将目光从这眼前的美景中收了回来,一转头,正要说话,却看见身边的少女柳眉微颦,目光透露出思索跟迷茫的样子,竟是一脸凝重。 张傲秋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了?这么严肃的样子。” 白衣少女转头看他一眼,愁思不减,沉声道:“我在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但越想越是感到诡异。我教与不净宗向无瓜葛,这次为什么突然对我教下手,而且还是专门针对于我。” “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份很特殊?” 白衣少女摇摇头,突然嫣然一笑,眼睑连眨,这副表情,看在旁边的张傲秋眼里,当真是‘美目盼兮闪,巧笑倩兮朗’。 白衣少女伸手拢了拢被山风吹散的秀发,笑意盈盈地说道:“这个以后再说。对了,你准备去向哪里?” 张傲秋被问的一怔,想起师门一夜被毁,师父也是生死不知,只觉天下之大,真不知何处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处,不由一阵茫然,沉默半响,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向哪里。” 白衣少女见自己随口一句问话,竟引起对方这么大的反应,知道他必有一段伤心往事,也不再提,轻轻说道:“我要走了。” 张傲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离开,内心感到一丝不舍,问道:“那我们还会再相见么?” 白衣少女听得出了张傲秋话里的一丝别样意思,心头莫名一甜,想起昨晚自己心中的心思,俏脸一红,低头娇羞道:“你我若是有缘,他日江湖必会相见。”说完对着张傲秋微微一福道:“小女子夜无霜,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张傲秋暗骂自己糊涂,哪有让女孩子先说出自己姓名的?连忙弯身一礼,诚恳地说道:“是我糊涂,请夜姑娘勿怪。小子张傲秋,笑傲江湖的傲,秋夜无霜的秋。” “秋夜无霜?”夜无霜在心里轻轻念了一遍,这四个字正是他名字最后一字跟自己名字组合,心中不由大囧,抬头瞟他一眼,双手捏着衣角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一轮朝阳已然升起,金黄的光芒静静的照在她身上,张傲秋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女就像神光中的仙女,美得不可方物,不由脱口赞道:“你真好看。” 夜无霜抬头定定地看着张傲秋眼睛,轻声问道:“真的好看么?” “嗯。” “傻瓜。” 夜无霜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捏在手上递了过去,说道:“他日若是江湖有难,这块玉牌也许能给你些帮助。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可不要弄丢了。” 张傲秋接过玉牌,玉牌上还带着眼前少女的体温,也带着那一丝的情意,心中也是一喜,肃然道:“今生今世,张傲秋必不失此牌。” “嗯,算你啦。不过这些天的事情我要尽快禀告师尊,请师尊尽早定夺,好早做对策。”说完向着张傲秋轻轻地道:“我真的要走了。” 玉手放在胸前微微摆动,就这样倒退着飘了出去,转瞬没了踪影。 第六章 疑神疑鬼 在青龙帮总坛议事厅内,一个红衣中年妇女端坐在正首,右手边站着一个灰袍马脸汉子,左手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七杀教智囊王须亦,女子正是那天破庙里的带头师姐。 只听红衣中年妇女道:“霞儿,你把那晚的事情跟各位再详细说说。” “是,姑姑。”左手边女子上前一步,对红衣姑姑躬身道。 此女名叫练虹霞,是不净宗宗主欧独舞的关门弟子。 “弟子跟李、林、向三位师妹依约到破庙接手,我们是三更前半个时辰到的,我们到时,常大他们已经毙命,但血迹还是微温,凶手下手时间应该是在接近二更这段时间。 从现场看,罗四应该是在庙外放风,因此先是罗四中箭而亡,从箭杆方向及罗四尸体到下的方向看,凶手应该是破庙左侧发箭,射杀罗四后再进庙行凶。 庙里三人,从左到右分别为许三、常大跟马二。 许三是胸口中招,对穿而过,伤口宽度比剑要宽,比刀又窄,应该是短刀或短刃之内的兵器。 常大跟马二均是喉部中招,伤口细而深,行凶兵器应该极为锋利。 整个现场除常大等人的脚印外,只留下另一人的脚印,行凶之人应该是一个人。 脚印从庙门出去,林、向两位师妹一路追踪过去,脚印到离水边消失。 我们怕这是凶手故布疑阵,曾假装撤离,在庙前庙后静查约有一顿饭的功夫,在这期间,没有人从庙前、后门离开。因此我判断,凶手应该是坐船离开。” 王须亦接口道:“我接到李师妹的通告,紧急封锁离水,这之间前后共用了半个时辰,彻查了以破庙为中心上下二十里水路出去的船只,并不断缩小搜查范围,直到在破庙水域汇合,没有发现可疑船只。 按霞师妹所说,凶手乘船离开到我接到通告,这期间的时差应该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一个时辰的时间,应该很少有行舟十里水路的。” “师兄的意思是……?”练虹霞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错。”王须亦看了眼练虹霞,又转向红衣姑姑:“我推断凶手应该是在离水边故布疑阵。” “须亦的意思是,在霞儿她们在庙里搜查时,那行凶之人还在破庙之中?”红衣姑姑问道。 “须亦正是这个意思。但请姑姑定夺。” “如果凶手当时正在庙里,以霞儿她们的功力,要想瞒住她们而不被发现,这至少应该是玄境修为。 各大门派玄境修为的人我们都有底子,而且这样的人都是不问世事,一心修行,应该没有哪个有这样的闲心来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刚才霞儿曾说怕是凶手在离水边故布疑阵,在庙外又等候了一顿饭的功夫,凶手能在庙内蛰伏直到她们真正离开,江湖经验很是老道啊。这样一个人会是谁了? 而且凶手若是玄境修为,完全可以将霞儿她们直接灭口,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救人了事,难道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红衣姑姑疑虑说道。 “禀姑姑,小侄还有一点疑虑。”王须亦对红衣姑姑躬身说道。 “你说。” “是。这次行动我们做了十足的准备,从引开她们主属,到下毒擒人,再运走,再转运,再接手,就我们一教二宗完成这样的动作,都花了大量人手跟时间,而凶手想要在那么精确的时间内杀人救人,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但如果是大规模人手的调动,我方应该早有所觉。” “你的意思是……这次行动有内奸?”红衣姑姑问道。 王须亦却低头不再说话。 红衣姑姑脸色立即变得阴沉如水,在脑海里将事情前后细细过了一遍,发现好像没有什么破绽,而参与此事的人手绝对是一教二宗里最信得过弟子,内奸……? 两道阴沉沉目光往右手边的灰袍马脸汉子瞟去。 马脸汉子一接触到那两道阴沉沉的目光,顿时吓的大气不敢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颤声道:“圣姑姑明鉴啊,小的也是那天上午才接到贵宗仙姑的指示,而且转运方式及转运路线都是仙姑安排,这些路线只有转运的四组人知道,而且每组人只知道自己这一组的路线,其他组的并不知晓,就算是小的,也是一无所知。小的就是想当内奸也不知道告诉别人什么啊。” “黄帮主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应该跟青龙帮没有关系,还是我们自己疏忽了。如果我们在常大他们那一组后面安排高手远远暗中护送,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了。”王须亦插口道。 红衣姑姑不置可否,望着马脸汉子阴测测地说道:“黄帮主,这次贵帮将我们这件事情办砸了,你准备怎么交代啊?” 马脸汉子顿时吓得跪了下去,连声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一定彻查……。” “好了。”红衣姑姑厉声打断他:“还不滚去办事!” 马脸汉子如蒙大赦,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走到门口,冷风一吹,只觉全身凉飕飕的,竟然是汗透重衣。 “姑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练虹霞问道。 “霞儿、须亦你们立即回禀教主及两位宗主,让他们立即安排人手进行收尾。这次行动本是为后面那件大事做铺垫,看来冥冥自有天意,又要从长计议了。”红衣姑姑感叹说道。 “是,姑姑。”两人躬身答道。 在离水东面有一片山岭,此山岭名连岭,取山势连绵不绝,岭岭相连之意。 离水南北走向,横穿连岭山脉,在很多地方都出现山中含水,水中蕴山的奇妙自然美景。 相传在很久以前,一位化境大能者为了解决离水水患,聚全部功力,一剑洞穿连岭山,让离水南去。 连岭山脉中心腹地有一山谷,纵横百里,山谷中建筑连绵,正是七杀教总部所在。 在建筑群中间有一间大殿,殿名亦为七杀。大殿占地极阔,却只一层,层高极高,高竟达十丈。 大殿正前方有一把大椅,其色如墨,在这把大椅上铺着一整张雪白的啸月狼狼皮,在狼皮上端坐一个黑衣人,正是山顶的那个高瘦尊者。 尊者左手边坐着一个青衣人,此人脸白无须,眼角细长,整个人骨架极大,却浑身没有几两肉,活像一个骨头架子,静坐在靠椅上,不时有煞气外泄,正是天邪宗宗主断无殇。 断无殇一身功力已达灵境巅峰,出手狠辣,无殇手下无伤者。 尊者右手边坐着一个红衣老妇,做老妪打扮,一身红衣似火,右手握着把龙头拐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上去像一位中年妇女,正是不净宗宗主欧独舞。 此人一身毒物,性极残忍嗜血,常常是一言不合就能灭人全家,下毒无影无形,江湖不称独舞,而骂为毒物,也是灵境巅峰修为。 在三人面前站着一个书生形象的中年人,此人是七杀教下首席智囊,名叫王须亦,江湖传闻其人智绝天下,能将对手算的滴毫不漏,有“算死草”的名声。 王须亦对殿前三位拱拱手:“禀尊者,两位宗主。” 顿了顿,接着说道:“天邪宗出动五千余人,加上本地小帮小派共计万人,搜山三日三夜,一无所获。 不净宗出动一千余人,彻底搜查整个无极刀宗,发现秘密库房四处,但是从这四处库房搜出来除了金银、米粮及药物外,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我们七杀教由大长老率队,在山崖底发现一件破衣及震碎的石屑,推断是逃脱的那小子以衣包石,从山顶抛下所致。整个行动除将刀宗铲灭外,一无所获。” 正中坐着的尊者听后沉吟不语,过了一会才挥了挥手说道:“嗯,都退下吧。” 王须亦冲殿前三人躬了躬身子,然后右手一招,殿内其他人等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殿内所有人都退出后,红衣老妪霍地站立起来,尖声叫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在刀宗?” “是啊。”断无殇接口道,接着面向黑衣尊者:“大师兄,当年师父被刀宗老祖木青衣等七人追杀,受重伤归来,在弥留之际,可是说的清清楚楚的。” 尊者微抬右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沉默片刻后说道:“当年师父重伤归来时,为兄十八岁,你们两个不到十岁。 当时师父在弥留之际,招我等三人到榻前,告知追杀他的七人姓名及宗派,曾推断《乾坤图》及无极丹被七派其中一派所得,最有可能是无极刀宗。 这件事在当时江湖引起了很大震动。 后来,七派杀上山门,使我阴宗一夜灭门,幸得师父早有安排,使我等三人得以逃脱。 再后来,我们为了避免追杀,分散逃命,苦心修炼,各自创宗立派,现在外人只知我们一教二宗同气连枝,绝无人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 为兄在立教时,将教名定为七杀,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有七人要杀。 五十年前,刀宗灭我山门没有多久,整个无极刀宗竟然在一夜间销声匿迹,从此无迹可寻,这件事情在当时同样引起相当大的轰动,江湖传言,无极刀宗得到《乾坤图》及无极丹,为了躲避世人,选择了避世。 这二十年来,我们渐渐灭掉其他六个门派,也一直在追查无极刀宗下落,直到五年前,独舞的不净宗长老舍命传来消息,才有无极刀宗一丝半爪的消息。 经过这五年彻查及布置,特别是独舞的毒,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才有那天的一击必杀。虽然没有找到《乾坤图》及无极丹,但也是彻底为师父他老人家报了大仇。” “话虽如此,但是无极刀宗还有一子外逃,《乾坤图》及无极丹的消息很可能就在他身上,此子绝对不能放过。”断无殇接口说道。 尊者点头说道:“不错。传令下去,我们一教二宗所有人手,包括暗、隐、忍三队,以及散到江湖的所有暗桩,全力追杀此子。” “是,师兄。”断无殇及欧独舞站起身来,对黑衣尊者躬身答道。 第七章 巧遇故人 张傲秋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别人口中玄境修为的高高手,而这个现实中的人境初期低低手还在盘算着该往哪里去。 盘算来,盘算去,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刀宗弟子,手上连把长刀都没有,好像不大对,不如先去打把刀再说。 打定注意后下得山来,在山下磨蹭段时间,故意呆到黄昏时分。 这次他学乖了,先到一户农家买了套衣服跟斗笠,斜背着黄杨木弓,手里提着几只打来的野鸡,野兔,假扮成进城卖野货的山民。 进的城后,张傲秋专找人多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四周观察。 随着人流慢慢走动,不知不觉来到了城西一条小街上,左右闲看时,突然发现小街的右边小弄里有块招牌,上书“华记铁铺”。 张傲秋挤出人群,向这“华记铁铺”走去。 进了铺门,发现这是一个四合院,前进改为铁铺,专做打铁生意,后进住人。 此时整个铁铺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傲秋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吆喝一声:“有人吗?” “在了,在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过会走过一个高大中年男子,头发灰白,赤着胸膛,可能是因为常年打铁的原因,两个手臂强壮有力,上臂肌肉高高坟起,仿佛里面藏着无尽的力量一样。 “小哥,需要些什么物件?”中年男子问道。 看到人来,张傲秋先是抱拳一礼,然后说道:“大叔,我想打把刀。” “打刀?呵呵。小哥,这样吧,我这里各式各样的刀都有几把,虽然不是什么宝刀,但品质都还不错,你先挑挑看,如果还是没有适合的,我们再谈打刀的事,怎么样?”中年男子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傲气。 “好吧。”张傲秋到是从善如流,跟着中年男子到了后院。 后院一间房子专门用来放刀,各种长短不一的刀倒挂着,风一吹,相互撞击,“叮叮”作响,很是悦耳好听。 这间房子很大,共挂了四排刀,每排刀之间留有一条过道,供人走动。 张傲秋走进房门,中年男子则站在房门处,任他挑选。 张傲秋在过道里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看,却不试刀,转了一会,挑中其中一把最重的刀,手里挽了两个刀花,比划了两下。 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看张傲秋挽的两个刀花及比划了两下的架势,“咦”了一声。 不过这声音很小,张傲秋没有听到。 “大叔,你这里的刀虽然都是好刀,但是好像太轻了点。”张傲气将手中的刀挂回原来的位置,回头对中年男子说道。 “行,大叔给你打刀。”中年男子一口应道,显得格外爽快,不像刚才那样有点傲气。 出的门来,来到前进店铺,中年男子对张傲秋说:“小哥,你想打把什么样的刀?” 张傲气想了想,走到柜台前,就着柜台上的碳笔在纸上画了刀样,然后递给中年男子。 “大叔,我想要把这样的刀,你看可以打么?” 中年男子接过纸样,细细看了看,然后说道:“小哥,你这把刀刀背极厚,但刀宽却只有普通刀的三分之二,长度嘛倒是跟普通刀没有多大区别。 刀打成厚背,利于劈砍,但刀宽减小,使得刀容易断裂,这把刀要想打成,可得些特殊材料。” “大叔,你看这把刀用你说的特殊材料,要多少银子?”张傲秋打了突,要是太贵的话,自己还真是打不起。 “打这样的刀,需要用到铁精,保证其钢度,还要用到豹纹钢,保证其柔度,刚柔结合,而且大部分刀身要用顽铁层层锻打,耗费比一般的刀要多好几倍。这样吧,这把刀连材料及人工就收你八百两银子吧。”中年男子说道。 张傲秋私下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把刀打出来。“大叔,我这里只有五百两银票,先放在你这里,作为押金。你什么时候把刀打出来,我什么时候带另外三百两来交钱,怎么样?” 中年男子闻言大头连摆道:“不用,我做生意向来讲究童叟无欺,不用交押金。你也不用着急,这铁精及豹纹钢我还要准备一段时间,而且豹纹钢极难熔化,我也要休整一段时间才能开始打炼。这前后估计得要三个月左右。” 顿了顿,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接着道:“我有个提议,小哥你看如何,你看我这里就我一人,你在这里给我帮三个月的工,你差的三百两银子我就不要了,怎样?” “三个月的工钱就三百两,那不是一个月就是一百两?大叔,你是不是搞错了,哪有这么贵的工钱的。”张傲秋不解地提醒道。 中年男子笑而不语,只是看着他。 “干了,这样的好事要是不干,那我就真的是个傻缺了。不过先说好啊,对打铁我是一窍不通,你要是认为我这帮工不值这个价钱,你可不要怪我。”张傲秋说道。 “进来吧,那这么多废话。今天天色晚了,你把铺门关上,正好你背的这么多山货,来个红烧就点酒,今咱爷俩好好喝喝。”中年男子笑骂道。 “好咧。”张傲秋爽快答应道,麻利地关了铺门,收拾山货去了。 到了晚上,热腾腾的山货摆上了桌,中年男子好像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总之是心情大好,张傲秋也觉得好像是有家的感觉,同样也感到很高兴。 吃着喝着,中年男子试探着问道:“倒是忘了问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傲秋答道:“是我不该,应该提早告诉大叔的。小子叫张傲秋。” “张傲秋?!你真叫张傲秋?”中年男子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语气还是略有些紧张。 “不错,小子确实叫张傲秋。” “好好,他妈的,这名字好,叫的好,响亮、大气。哈哈哈。”中年男子一阵大笑,笑声极其开怀,好像是心里一个大石头终于落地一样。 “大叔,你是姓华么?”张傲秋问道。 “不错,以后你就叫我华叔吧。” 这天晚上,中年男子毫不节制的喝着酒,显得特别兴奋,而且对张傲秋好像有点过于亲近,跟他讲些江湖上的趣事,不时哈哈大笑,后来终于不支,喝的大醉不醒。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打坐冥想完毕,将铺门打开,麻利地生了炉子,就昨晚的菜做了早餐,还烧了一大壶热水。 过了一会,华叔走了过来,张傲秋给他打好热水,先让他洗了后,再一起吃早餐。 “你小子蛮勤快的嘛。”华叔对这样的伺候感到非常满意,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住,那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一个月一百两银子啊,不做点别的好像对不住似的。”张傲秋一边吃一边答道。 “哈哈哈,咳咳……臭小子,你想呛死我啊。” “等会我还有几个小物件要打,你先帮我拉风箱吧,怎样?”华叔问道。 “没问题。” 吃过早餐,休息了会,开始干活。华叔先教张傲秋如何拉风箱,如何看火候,又让他试了试,觉得可以了也就自己忙活自己的去了。 张傲秋一边拉风箱掌握火候,一边看华叔打铁,到了晚上他就出去买好第二天的酒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到了第十天的时候,张傲秋跟华叔商量着道:“华叔,能不能让我也试试?” “让你试试?你是说……你想打铁?”华叔诧异问道。 “是啊,我试试。要是不行那华叔你再来。” 华叔想了想道:“也行。这样吧,你先试着把这块铁打到只有现在的一半大小,你初次打铁,达到这个程度,估计要一个时辰。我先去喝点水,休息休息,大概半个时辰吧,要是不行就跟我说。” 华叔将手里的大铁锤递给张傲秋问道:“轮的动么?” 张傲秋接过大锤,试了试道:“应该可以吧。” 说完将大锤竖放在脚边,右手轻轻握着锤把,没有急着去打,而是闭上眼睛调息了一下,将华叔打铁的样子在脑海里过了几遍。 然后突然一手抄起大铁锤,脚掌发力,脚尖一掂,力道通过小腿到大腿,再到腰部,然后带动胳膊,“呼”地将大锤抡起,重重砸了下去。 这样来回几次,动作越来越熟练,只听一阵密集的“叮叮”声响起。 半个时辰后,华叔踱了回来,看着正在打铁的张傲秋那架势,看着轮的“呼呼”直响的大铁锤,不由惊得瞪圆了双眼,疾步走到旁边一看,原本巴掌大的铁块,只剩下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了。 “这、这……,这是谁教你打铁的?”华叔诧异地问道。 “华叔,你来了。你看这样打得行不行?”张傲秋用铁钳夹着铁块递了过来。 “可以了,可以了。我说谁教你打铁的?”华叔根本不看那铁块,接着问道。 “你啊,还能有谁?”张傲秋自然地答道。“华叔,这个还要打么?” “我?我什么时候教你打铁了?啊,那个先放下吧。”华叔觉得这会自己好像有点脑袋浆糊了。 “是啊,华叔,确实是你教的。我这些天一直在看你打铁,打铁虽然看是简单,但是用力却是极有技巧。 我看你是先用脚掌发力,顺着腿部,将力道传到腰部,用腰部带动胳膊,这样既有力道,又有节奏韵味。我说的对不对啊,华叔?” “不错,你说的不错。看来你小子还真有悟性,这下看来是真的有望了。”华叔喃喃自语道。 心头一阵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激动地身子轻微颤抖起来。 “你先把这个放下,跟我过来。”华叔接着说道。 “是。”张傲秋放下大铁锤,跟着华叔走了出去。 “先把铺门关了。”华叔回头又交代了一句,然后走到刀房取了一把刀出来。 张傲秋关好铺门,正好看见华叔拿着刀走了出来,奇怪地问道:“华叔,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华叔也略懂些刀法,耍趟刀让你指点指点。” “哪能指点。华叔的刀法肯定是好的。” 华叔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拖刀抱拳做个起手式,然后刀式展开,一时整个院子刀光霍霍。 张傲秋只看他是第一招,顿时大惊道:“这、这……这是我刀宗的刀法。” 第八章 宝刀得名 华叔的刀式并不快,反而相当缓慢,一招一式清清楚楚,就像表达人的心意,交代的明明白白,动作一丝不苟,标准到位。一套刀法打完,人又站到了原来的位置,仿佛一直没有动过一样。 华叔收功,依然是拖刀抱拳架势,望着张傲秋,一言不发,脸色庄重肃然。 看完华叔这套刀法,张傲秋哪能还不明白,眼前的华叔就是无极刀宗弟子,想起以前师父总是给自己讲的江湖故事,经常提到的小师弟也是姓华,颤声问道:“你可是华师叔?” 华叔不答他,上前一步,右膝跪地:“无极刀宗弟子华风参见刀宗掌门。” 张傲秋真是唬得一跳:“华师叔,你这是做什么?我又哪是什么掌门?你快起来,起来再说。” 华风不动,肃容道:“无极刀宗门规,若上代掌门突然离世或是生死不知,则在下代核心弟子中择优挑选一人接任掌门或代掌门。现在我刀宗下代弟子只有你一人了,你不是掌门谁是掌门?” 这条门规张傲秋当然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这条门规一下子用到自己身上,诺诺地说了几个可是,最终拗不过,只好以掌门身份受了华风一礼。 然后张傲秋持弟子礼参拜师叔,华风亦受之,礼毕。 “师叔,你是不是一早就把我认出来了?”张傲秋问道。 “那是当然,你在刀房挽得那几个刀花及比划几下的架势,我就已经知道你是我刀宗弟子。后来我又问了你名字,就已确认无疑了。不然,一个月一百两工钱,你当我傻啊?”华风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你……个老奸巨猾。”张傲秋咬牙道。 “小子,说错了。这是江湖老道。”华风毫不示弱。 “现在怎么不掌门了?” “该讲礼的时候当然要讲,现在都讲完了,哪还那么多道道。” “嘻嘻,这个对我胃口。” “嗯?” “啊,说反了。是我对您胃口。咱爷俩臭味相投。” “个臭小子” “对了,师叔。就算你知道我是刀宗弟子,又知道我的名字,那你也不能贸贸然就认了掌门啊?”张傲秋纳闷地问道。 “小子,你当我真傻啊。你小子三、四岁的时候,是常常跟在我屁股后面要糖吃,那时候你还没有懂事,所以不记得了。师兄当你像心肝宝贝,一生就收了你这么一个弟子,我师兄的弟子当然是下代掌门了,况且还是你小子。”华风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师叔,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宗门了?小时候,师父常跟我讲你们一起闯荡江湖的故事,时常感叹不已。 师叔,我师父对你是真的很有感情的,每次说到你的时候,总是伤感很长时间。搞的后来我都不敢让他给我讲故事,就是怕他伤心。师叔,这么多年你没有想着要回去么?” “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回去?”华风喃喃自语道,神色黯然,望着远方的天空怔怔出神。 张傲秋看他那样子,知道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不好再问,心想反正以后有的时间套这老小子的话,也就悄悄离开,让他一人静静沉思。 这以后两人心造不宣的都没有再提刀宗的事情。 由于张傲秋学会了打铁,倒是成了主力,华风在旁边仔细传授他一些打铁的要诀,怎样掌握炉火,什么时候要红火,什么时候要蓝火,怎么把握铁件烧红的火候,哪里重打,哪里轻打,何时淬火等等。 张傲秋对这些一听就明,后来试着打了两三个物件后,也就艺满出师了,搞的华风羡慕嫉妒不已,直说小子生的好,悟性高。 渐渐地,华风当起了甩手掌柜,也开始时常外出,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个把月,有时带一些东西回来。 回来时的情绪也有不同,有时候高兴,拉着张傲秋要喝酒,有时候一个人闷闷发呆,关在房门里饭都不吃。 张傲秋渐渐地也习惯了,华风不在家的时候,就一个人过,也乐得一人清净,打坐冥想练刀法,打铁当掌柜,日子倒是过的充实。 一日傍晚,华风回来了。叔侄两人围坐在饭桌前喝酒。 “你打刀要用的材料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开始打刀。”华风突然说道。 “师叔,还是我来拉风箱。”听说要开始打刀了,张傲秋兴奋说道。 “错了,不是你拉风箱,是你师叔我拉风箱,你这把刀还是你自己打。”华叔说道。 “我自己打?” “不错。兵器就是练武之人的第二生命。要想跟一件兵器产生血肉相连的感觉,最好是在它出生前就成为它的主人。只有是自己用的兵器,才能真正知道轻重火候。”华叔正容道。 “可是……。” “不用可是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华风断然说道。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外,一方面给你准备打刀材料,一方面暗中查探那件事情,收到消息很多,却没有一个定论。” “师叔,我没有问你,师门被灭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傲秋问道。 “这件事情在江湖上传的风风雨雨,我如何不知。 我这里虽然是间打铁铺,但这可是金字招牌,来往的江湖人物都是熟客。得知消息后,我曾回山门查看过一次,看到了你立的墓碑,知道你还没死。离开的时候,我将你刻得`张傲秋立`四个字抹掉了。” 张傲秋心里一惊,心道还好是师叔江湖老道,不然的话,`张傲秋立`这四个字等于是告诉所有人自己还没有死。 也许追杀自己的人从山崖下的衣服跟石头碎屑知道自己没死,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终只是怀疑,若是看到墓碑上的字,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到此处,不由冷汗直冒。 华风看他表情,知道他心思,安慰道:“事已至此,担心也没有用,以后小心就是。 报仇是大事,但也得从长计议,以后你一个人行走江湖,可要记住万事小心,不可大意。现在刀宗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可再不能出什么乱子了。” 张傲秋点头受教:“师叔,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小心地。咦,你说我一个人行走江湖,你不让我跟你一起啊?” 华风白了一眼道:“跟我做什么,跟我你就是掌柜的,而不是掌门了。 江湖世道风险,还是要独自面对的好,这样才能够尽快成长,躲在巢穴里的老鹰是永远飞不高的。 况且你我二人在一起的话,虽然是相互有所照应,但也很可能被仇家给一锅端了,刀宗现在只你我二人了,可出不得乱子。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你明白吗?”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早早起来,特意调息了半天,觉得精神饱满,感觉就是老虎也能打死一两头。 走进铁铺,华风已经将炉火生好,准备工作就绪了。 在动手之前,华风又仔细交代了操作的前后顺序,又让张傲秋重复了一遍,这才放心。 张傲秋细心听着,时不时问上两句。把整个过程仔细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开始正式打刀了。 华风果然不插手打刀的任何事情,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拉着风箱,一边拉一边看,见他从配料到进炉煅烧,到锻打,再回炉,再锻打,时而重锤,时而轻锤,再到淬火,整个过程井井有条,即没有初次操刀的紧张,也没有因为工序繁复而错乱,一切有条不紊,就像是练习了无数次一样。 不由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叹,就算是以前刀宗被认为天才横溢的师兄,在他这样的年纪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心性及缜密的心思。 刀宗在此子手上,也许会真的比以前走的更远。 日头渐渐西落,两人均没有吃饭休息,一鼓作气。 到了傍晚,长刀在最后一道淬火工序完成后终于打成,不过刀锋虽然锋利,却感到整个有点呆滞,没有灵性。 华风看张傲秋还在看着刀发呆,忙大喊一声:“快点割破手指,将精血滴到刀上。” 张傲秋听了,连忙将手指放在刀锋上一划,一颗血珠冒出,张傲秋将指肚轻轻一挤,一大滴精血滴到刀身上。 鲜血与刀身刚一接触,竟然倏地消失不见。 突然,整把刀宝光流转,持续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隐去。 华风接过刀,曲指一弹,只听一阵如龙吟一般的清音响起,绕梁三分,半响不退。 “哈哈哈,好刀,好刀。竟然成功了,你小子还真是好运气。” “师叔,这……是真成了?”张傲秋兴奋又忐忑的问道。 “不错,是真成了。”华风也很兴奋,熄了炉火就往外走:“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你累了,先好好休息会,晚饭我来张罗。” “哦,对了,你这刀准备起个什么名字?”华风又转头问道。 “这刀是师叔教我打的,材料也是师叔准备的,相当于师叔所赐,刀名的话,也请师叔赐一个吧?”张傲秋嘻嘻笑道。 “臭小子,你到知道躲懒。”华风笑骂道。 背着双手,在院子里轻踱几步,眼神不知望着何处,半响不语,过了好一会,轻声说道:“就叫“星月”可好?” 第九章 炉前悟道 张傲秋站在旁边,清清楚楚看到华风说道“星月”两字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欢喜,一丝追忆,一丝痛苦还有一丝不甘。知道“星月”两个字在师叔心里肯定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师叔,星月这个名字很有意境。我很喜欢。”张傲秋安慰道。 华风是老江湖了,哪能听不出张傲秋语气中的安慰之意,望着他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道:“喜欢就好。” 华风自己张罗了一桌的酒菜,叔侄两人尽情把酒言欢。 华风给张傲秋讲了很多以前自己闯荡江湖的轶事,张傲秋也讲了小时候把师父气得追着屁股打的趣事。两人不时哈哈大笑,这顿饭叔侄两人都吃得是畅快淋漓。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已经很是寒冷,吃完饭后,张傲秋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又泡了壶茶,生了个炉子,叔侄两人继续夜谈。 “我看你的修为,现在应该是人境初期吧?这可太慢了。你师叔我十二岁就是人境初期,你那变态的师父十岁就达到了这个境界。”华风调侃道。 张傲秋老脸一红道:“以前年少不懂事,总是懒得修行,为这事挨了师父不少打骂,后山的佛经都罚抄了一摞了,基本上师兄们手上看的佛经都是我抄的。师父这是变相使用童工,真是不道义。” “哈哈哈。”华风听了大笑起来:“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笑的比这几年都还要多,你小子。本来还以为自己老了,现在看来心态还很年轻啊。” “那是,师叔是正当壮年,哪里有老?”张傲秋顺着一记马屁拍过去。 华风笑骂了他一句,接着道:“你也不用着急,我刀宗修行心法是自然之道,首重心法,刀法反是其次,要的就是一个“悟”字。 你师祖跟我们讲道的时候,曾提起过,说我无极刀宗开派祖师悟通了这心法后,因为自己喜欢刀法,所以收集天下刀谱,将其精简,成为现在的刀宗九式。九是数之极限,多一分不祥,少一分又不够。” “师叔这样说的话,要是开派祖师喜欢剑法……。”张傲秋疑惑道。 “不错,你说的不错。所以我说我刀宗首重心法。 心法就像人的身体,刀法只是人身上的外衣。如果是剑法,就是无极剑宗,是棍法,就是无极棍宗等等。 但身体跟衣服又相互依存,有身体没有衣服不行,有衣服没人穿也不行,两者缺其一都是不完整的。 这天下修行门派千千万,每个门派的修炼心法又不相同。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修炼心法,到了最高层次,目的都是相同的。 就好比登山,不管你从山的哪个方向出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最终的目的是登上山顶。但山还是那个山。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张傲秋想了想,试着分析道:“师叔的意思是,修炼心法又是外衣,而人体经脉就是‘身体’,也就是刚刚说到的‘山’?” 华风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不错,难得你小子一听就明白。我们把你说的这个`身体`叫本法。 本法是一切修行的基本,就是自然之道。风吹树木是道,白云聚散是道,高山流水是道,飞鸟游鱼也是道。 这个自然之道真实存在,但又看不见摸不着,你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当你悟透这个道理后,你就发现这世间万物均可以为师。 所以我刀宗修行最是困难,但是到了境界后,可以横扫同境高手,就是这个道理。 我刀宗心法虽好,但有个先天缺陷。每个刀宗弟子到了人境初期后,双足涌泉穴都会变热,开始吸收天地元气中的阳气,随着修为越深,阳气越足,热毒也就越深。 世上万物都分阴阳,人体也一样,所谓孤阴不久,孤阳不长。 世间除了那些天地灵药外,一般药物对这种情况只能起到缓解作用,不能根治本源。 所以,第二代老祖费劲千辛万苦开采出万年寒玉,将其切分为若干层,从人境初期开始,地、天、灵、玄共五境,每境寒玉厚薄不同,当然到了化境就不用了,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万年寒玉的寒气,从人境初期就开始改造丹田,希望能借在外力在人体内达到阴阳调和。” “难道整个刀宗都是双足涌泉穴变热?”张傲秋问道。 “也不是所有都这样。在我们刀宗曾有三位是涌泉穴变凉的。 其中两位在行走江湖时,机缘巧合寻到了玄炎果,这种果子吸收天地灵气,能从根本上改变人内丹田结构,达到阴阳调和。 但越是这样的天才地宝,越是难于找到,除非是有大机缘。 而第三位就没有这么好的机缘,一生停留在灵境中期,不能寸进。” 说完担忧的看了张傲秋一眼:“只是你现在有问题了,宗门被毁,万年寒玉床也没有了,你的修为……。” “师叔,你等会,你看我这个算不算阴阳调和?” 张傲秋说完跑了出去,片刻后端了两盆水进来,将水盆放好后,挽起衣袖,将双手分别放在两个水盆里,默运玄功,一会功夫,左边盆里就起了一层薄冰,右边盆里水“咕咕”冒着热气。 华风看了,“霍”得站了起来,双眼瞪得滚圆,颤声道:“你、你……这是冰火同源,难道你是先天之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天之体。我有个朋友她曾经也这样说过,但是她不能确定是还是不是。” 华风一把抓住张傲秋的腕脉,查探了片刻,激动地道:“真是先天之体,真是先天之体啊。你师父以前没有跟你说过么?” 张傲秋摇摇头,一脸茫然道:“没有,只是提过说我的体质千年难遇。可能是我太懒了,师父估计是怕要是告诉我的体质是什么先天之体,会更加臭屁,更加不想修行了吧?” 华风有点无语地望着他,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喉头憋着话,但一时又真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华风问道:“你进行内视过么?丹田内的情况如何?” “我看过了,丹田内有一蓝一红两道气旋,共同存在但是泾渭分明。”张傲秋答道。 华风听了沉默良久,担忧地说道:“你这种情况是一种大机缘,同时也是一种大祸害。如果不能提早进行冰火相融的话,修行越深,问题越大。 其他的单热单凉的情况还可以用外物进行调和,而你这种在体内自成阴阳,但又冰火不融,修行到最后就成了一边是万丈玄冰,一边是雄雄烈火,互不相让,以你的身体经脉作为战场,到那时候……。” “师叔,像我这种情况,要怎样才能做到冰火相融,阴阳调和?”张傲秋听了满脸担忧地问道。 华风摇头再叹道:“这个师叔也不知道,可能连你师祖都不知道。因为你这种体质还真是千年一遇,冰火同源在我们刀宗只是传说,还没有先例。” “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有存在就有解决的办法。修行本来就是荆棘丛丛。 我刚才说过了,万法均为法,但都依托于本法存在,所以,佛家有云:万法归宗。阴阳本就是自然之道,如果你能抓住本法,视世上所有修炼之法为无物,我想应该可以解决你这种情况吧。” 张傲秋听了,不由想起以前所抄写的佛经,一时陷入深深沉思当中,华风看他样子,知道他要思考这个问题,也再不打搅,叹息了一声,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心法为身体,刀法是外衣,万法皆为法,万法又不是法,视世上万法为无物。 人本自然,人体内经脉亦为自然,冰火为自然,阴阳亦为自然,既然都是自然存在,那么就当然可以相互自然并融。 张傲秋好像有种赫然开朗的感觉,赶紧盘膝坐下开始打坐,依照刀宗心法调动内息,神识紧守灵台,等内息调动起来后,则对其不管不顾,就当这个身体根本不存在,体内气旋任他去自己发展,想怎样就怎样。 而此时丹田内的一蓝一红两个气旋开始加速旋转,渐渐地由慢转快,左边蓝色气旋沿身体左侧经脉往上,右边的红色气旋则从相反的方向游走,在中间交叉的位置,两两相对,互不相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渐渐地,张傲秋左侧一片冰蓝,而右侧则是一片火红。 两股气息越积越多,都想往对方位置钻去,但又都互不相让,顿时把他全身经脉化作角力的战场,在经脉内相互挤压,相互拉扯,不断激荡挣持。 那种痛苦就算张傲秋听华风说过后,早有心里准备,也是痛得死去活来,只感觉体内就像有千万把冰雪造成的小刀,千万道烈焰化成的火鞭,在他经脉内不断切割,不断抽打。 不到一会,张傲秋全身汗出如浆,很快在左边变成一层薄薄的冰片,就像穿了身白色的铠甲,而右边则是被体温蒸地干干净净。 又过了一会,他所有的感官均失去了作用,犹如投入一无所有的虚无境界,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傲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全部的精气神集中在灵台一穴,对身体正在遭受的一切不管不问,只是默默忍受一波又一波剧烈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傲秋神智陷入昏迷,这也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遇见太过剧烈的疼痛,就会自我昏迷,从而度过难关。 也幸好是这及时的昏迷,不然到最后忍受不住的时候,人的精神就会变得错乱,那时候就是走火入魔的开始了,也幸好他无极刀宗的心法讲究自然无为,若是其他心法,仅仅是经脉内的阴阳真气共存都无法办到,更不要说这种阴阳调和了。 (写书到现在,果然成绩不理想啊,基本上没有什么关注跟点击,书评里也是空空如也啊。 哎,不过傲霜陌漓会更加努力,也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更多的点击、鲜花跟收藏。拜谢!) 第九章 再上征程 而此时他丹田内的两个气旋也慢慢由原来的圆形变成了椭圆形,然后开始互相接触,相互挤压。 随着接触、挤压的深入,丹田内的两个气旋变成了内红外蓝的一个气旋,旋转方向一正一反,速度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快,到后来,红色气旋又开始往外挤压,蓝色气旋开始往内渗入,最后变成一道红,一道蓝交替出现。 从这个新的高速旋转的气旋中“甩”出一股真气,蓝红相互交缠,一正一反,开始在经脉中循环,不像以前要么先红后蓝,要么先蓝后红。 这股红蓝交缠的真气,因为是成螺旋方式发出,力道比以前的单红单蓝要大的多,而且因为气旋高速旋转,所以这股“甩”出的真气也是速度惊人。 就像一股洪水,原先水道已不能满足现在的流速跟流量,自然开始往外四溢,不仅在已开通的经脉中循环,也开始冲击其他没有开通经脉,竟然一路高歌猛进,发自丹田,又回归丹田,周而往返,直到丹田气旋由快变慢,最后稳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后,张傲秋缓缓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竟然突然一亮,后慢慢暗淡下来。他展开内视一看,不由幸喜若狂,不仅体内真正达到了冰火同源,阴阳调和,而且境界竟然一下子窜到了人境巅峰。 张傲秋坐着发了会怔,这一切好像做梦一样,以前在后山玩耍的时候,又何曾想到会有今天? 坐了好一会,张傲秋才缓过神来,抖了抖衣衫,推门走了出来,刚一出门就看到华风正盘坐在院子中间,张傲秋看了不由心中一暖,知道这是师叔在为自己护法。 华风听到声响,一咕噜站了起来,询问的眼神望向张傲秋,接着就变成惊异,再接着就变成了震惊,喃喃自语道:“人境巅峰?!” 张傲秋走到他旁边,不好意思地捎捎后脑勺道:“好像是吧,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就到人境巅峰了。” “你自己也搞不清楚?”华风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接着又被震惊了一下。 “是啊,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开始调息的时候就感觉道剧烈疼痛,然后这种疼痛一波接一波,再然后我好像就昏迷过去了,再然后就醒过来,醒过来后就是这样了。” 华风心有余悸又羡慕地说道:“你小子真是运气好,那样也没有走火入魔。” 说完旋又担心地问道:“对了,你体内的问题……解决了么?” 张傲秋知道他说的问题是什么,点点头:“应该解决了,我内视看过,已经由以前两个气旋,现在变成一个了。” “变成一个了?你……说的是真的?” 见张傲秋轻轻点了点头,华风只觉得一种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喃喃自语道:“天意,真是天意。看来是老天不亡我刀宗,老天不亡我刀宗啊,哈哈哈哈。 只用了一日两夜的时间,就从人境初期进入人境巅峰,当年老子从人境初期修到人境巅峰,花了两年时间,就这样还被称为刀宗修行的天才,而你那个变态的师父只用了一年,成了天才中的天才。你用一天两个晚上就搞定了,那真不知道是什么了,若是你师父知道,不知道会多高兴了。” 张傲秋不由想起以前贪玩不练功而被师父教训的场景,然后师父喷着血喊着让他快走的场景跟着浮现脑海中,不由神色一黯,默然无语。 要是师父真知道自己只用了一日两夜的时间,就从人境初期进入人境巅峰,那他何止是高兴啊,恐怕要到列祖列宗灵前去报喜了。 华风见张傲秋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刚刚醒过来,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酒菜回来,今天这事高兴,咱们爷两好好喝一杯。” 华风在得知刀宗被毁的消息后,曾回宗门查看过,看到满目废墟,又是愤怒又是难过,本想从今往后就只是追查凶手后报仇雪恨,至于自己生死倒是没有考虑太多,不然死后如何面对师父及同门师兄弟? 但在后山看到张傲秋立的墓碑后,知道他还死,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决定暂时先不寻仇,而是先要找到张傲秋,为刀宗留下一粒火种,以待以后重新壮大宗门。 但人海茫茫又要到哪里寻找,虽然张傲秋小时候他是带过,不过这么多年了,还如何记得? 后来张傲秋不请自来,让华风感到欣喜若狂,认为是老天有眼,不让刀宗真的绝后,决定好好培养张傲秋,让他能尽快成长,至于张傲秋的境界高低,他到真不在乎。 再后来得知张傲秋是先天之体,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又遇见了冰火同源这个不能解开的难题。 这种情况就他这样的大修行者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更何况是张傲秋这样的菜鸟?刚有的一丝希望,又变得渺茫起来。 所以在张傲秋冥想的时候,华风是急得上窜下跳,既是担心又是希望,即盼着张傲秋能冥想时间更长些,又盼着他快快醒过来告诉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其中心情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现在张傲秋不仅提升了修为,还一举解决了那个大难题,那他这颗被失望又希望,希望又失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心脏,怎么会不欣喜的疯狂? 华风用不了一会就冲了回来,怀里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大酒坛,嘴里还叼着个布包,看着张傲秋就直叫,但嘴巴让布包给堵住,直发出“呜呜”的一连串的声音。 张傲秋连忙跑过去,接过他嘴里的布包,华风自放下酒坛。 张傲秋看他那样子,试探着问道:“师叔,你这……还正常?”本来他是想说“你没事吧”,但实在是觉得华风有点不正常,一溜嘴说了出来。 华风一巴掌拍了过去骂道:“也不念点老子好,还正常?老子怎么不正常了?还不去摆碗筷?” 张傲秋麻利地摆好碗筷,又倒好了酒。华风显得非常高兴,嘴到碗干,不时拍着桌子自个傻笑。喝着喝着,华风就喝得有点醉了。 喝了一会,华风自然自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宗门?又为什么不回去么?” 张傲秋知道华风不是真的问他,只是自己要讲话的开头,也就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在旁听着。 果然,华风自顾自地接了下去:“那年我跟你师父一起闯荡江湖,到了西北。到了那里后,见到的村庄都一派破败之象,一问之下,得知是马贼所为。 于是我跟你师父决定替天行道,就去杀马贼。这其中经过几次厮杀,有一次若不是你师父拼死护着,你师叔我,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可能就连命都丢了。 这以后的一天,我们养好伤后,继续往西北而去,看到又一个村庄被马贼袭击,于是追杀了过去,经过一番拼杀,我们救出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就是沈星月。 救出她以后,我们带着她在西北游荡了很长时间,直到将马贼基本上剿灭干净。 我们怕她一个孤身女子,被那马贼报复,所以我跟你师父一致决定将她带回宗门。 而在这一路上,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爱上了她,但她却是暗暗地喜欢上你师父。 你师父那时候只是一心要修行,对儿女情长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乎,后来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马贼的埋伏,她为了救你师父,为你师父档了一剑。 当时我跟师父状若疯狂,只知道杀杀杀。等杀光了马贼回来后,她已经奄奄一息。 当时你师父把她抱在怀里,她嘴里血水“咕咕”流出,但依然艰难地望着你师父说道:‘阿灵,我很喜欢你,你知道么?’ 本来我还抱着一丝希望,盼她能回心转意地喜欢我,但我听到那句话后,则彻底绝望了。 而你师父也是悔恨交加,认为辜负了她一番情意,直到她死的时候,才真正知道,其实他自己也是喜欢她的。 回到宗门以后,你师父虽然更加刻苦修行,境界也有提高,但因这件事情,一直堪不破情关,后来修为止步在灵境巅峰,再也没有往前迈出一步。 而我回去后没多久,就孤身一人离开宗门,开始到处闯荡。后来到了这里,因为这件事有了心魔,修行也是一直停步不前,而且又没有了万年寒玉的辅助,也不敢再往上修行,所以修为一直止步在灵境中期。” 华风又连喝了三碗酒,双眼已经开始迷蒙。 “而这以后,我一直在这里呆着。因为离宗门也不是很远,我也一直不敢回去,我怕一回去,见到你师父后,又会想起她。但是,但是……。”华风仰头嘶吼一声:“阿月啊,阿月。” 又连灌了几碗酒,终于不支,倒在桌子上醉了过去。 张傲秋将华风背到房里,伺候他睡下后,悄悄退了出来。心想怪不得以前师父总是默默发呆,原来竟是伤心人自有怀抱。 第二天早上,华风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可能是昨晚酒喝的太多,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张傲秋当然也不会再提。 以后几天,华风为张傲秋打了把刀鞘,刀鞘很普通的样式。按华风的话来说,闯荡江湖首先是要低调,不能张扬。 后来又打了把铁胎弓,弓有千斤之力,本来想等张傲秋修为再深些就可以用了,结果打好的当天,张傲秋就轻轻松松拉了个满月,又把华风小小地打击了一下。 再后来几天,华风变得越来越沉默。不时进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一天傍晚,两人同桌吃饭。 “明天一早你就离开吧。你自己走,就不用叫我了。”华风突然说道。 “离开?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张傲秋大吃一惊道。张傲秋在内心里早就把这个打铁铺当成了自己的家,华风也是他现在唯一一个亲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躲在巢穴里的老鹰是飞不高的。你现在已经是人境巅峰,而你这个人境巅峰,我猜想比我刀宗普通的人境巅峰还要高很多,估计就算是遇见地境级的敌手都有的一拼。 你走之后,我也会离开这里,现在我终于可以放手去查这桩血案,你我为了避免以后再难相见,就定于每年中秋在这里汇合,互相交换信息,先到先等。以十日为期,若是一方有事不能来,就留好书信,放在铁铺火炉内。 你很聪明,心思缜密,但江湖险恶太多,人心难测,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也不能轻易用情。一切量力而为,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记住,留的青山在,才会有材烧。这句话你记住了么?”最后一句话,华风是厉声说出来。 张傲秋知道这是师叔在提醒自己,站起来肃然道:“弟子谨遵师叔令。” 回到屋后,张傲秋发现华风早已经为他打好了包裹,铁胎弓也用破布层层包住,没有露出铁质外形。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一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东西后,走出房门。 四周再仔细看了看,摸了摸,来到华风房门前,记得昨晚师叔说不要叫他,也就没有打搅他,在华风房门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轻声说道:“师叔,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站起来拾起包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华风站在房门里,看着张傲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又在自己房门前磕的三个响头,一时热泪盈眶,哽咽道:“臭小子,你也一定要保重自己。不然老子……。” 第十章 路见不平 张傲秋想起师叔说他们曾在西北杀过马贼,也想去替天行道一把,遂一路向北。 因为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所以也不赶时间,一路安步当车,不紧不慢地往前赶。 本来他兜里就有五百两银票,走的时候华风又给他预备了五百两,加起来就是一千两,算是一个不小的富翁了,所以也不担心吃饭问题。 此时已到冬季,张傲秋又到沿路小镇上买了些行李,鼓鼓囊囊一大包背在背上,咋一看,就是一个北上的荒民。 张傲秋想起还有不少躲在黑暗中的人在惦记着他,所以也不走大路,专走人迹罕至的小路,也就是这些远离人世喧嚣的地方,风景显得甚是美丽。 张傲秋从小在莽山长大,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到过莽山山脚的小镇,所以这一路走过来,真是大开眼界,大饱口福:各种或壮丽或秀美的风光,各种不同的民俗风气,各种口味迥异的美食小吃,想到怪不得以前师父总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师叔这么早把自己给放出来。 就这样晃晃荡荡地走了快有月余,已经接近了西北地界。 一日晌午,来到一处村庄,诡异的是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烟,张傲秋诧异地四处转了转,高声喊道:“有人么?” 四周风声萧萧,就是没有人回音。 “真是奇了怪了。”张傲秋嘀咕道。 本来是想在村子里借宿一宿的,既然没有人,他也就老实不客气,自个当起主人来。 挑了间看是略微整齐的房舍,张傲秋放下行囊,正要去厨房找点吃的,突然一阵兵器撞击的声音远远传了过了。 张傲秋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凛神又细听了片刻,还真是打斗的声音。 张傲秋犹豫了片刻,遂暗自嘲笑一把:既是要替天行道,自然是要拿刀去砍,难不成坐在这里当菩萨普度众生? 打定注意,往声音来源处潜去。 还没有赶到近处,老远就听见一个粗豪的声音骂道:“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畜生,这么多人打小爷一个,还要脸不要脸?” 张傲秋隐在石后,探头望了过去,只见约有四五十个青衣人围攻当中一个灰衣少年。 少年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一柄大刀使得虎虎生风,看是豪雄,但已是久战力竭,渐渐地快要支撑不住了。 而那些青衣人显示是想活捉,又想减少自身伤亡,所以采用车轮战术,一波战罢另一波替换,下手也很有分寸,只伤不杀,不然这少年早就毙命多时了。 灰衣少年显然也明白这些青衣人是想活捉自己,知道战死在这里还好说,要是被活捉那就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所以对砍向自己的刀剑不管不顾,有时还故意将自己送上前去,就这样近似无赖的打法才将时间拖延到现在。 但现在形势已经接近无法挽回的地步,灰衣少年刚拖刀砍翻一个青衣人,身体感到一阵力竭,手中大刀一时回转不过来,面前的青衣人趁此空隙,长剑“唰”地一声,直奔少年右胸而去。 灰衣少年知道如果让这剑刺中右胸,自己肯定是重伤不起,心里暗叹一声,脚步一错,身形横移,以左胸迎上刺来的长剑。 持剑的青衣人此时招式已老,不能再收回,眼看就要将灰衣少年刺个洞穿,忽然电光一闪,一支箭矢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高速,从灰衣少年左肋空隙穿过,只贯青衣人的胸膛,长箭劲力将青衣人带的往后倒冲出去,硬生生地将他钉死在地上。 周围的青衣人被这突来的一箭吓得一阵慌乱,正四处查看时,第二、三支箭接踵而来,直取灰衣少年左右两个青衣人,角度刁钻,速度迅捷,这两人刚要有所反应,已经被射得个对穿。 这时青衣人已发现了箭矢来源,为首的一个青衣人将手一招,站在外围的青衣人自动分出二十人往张傲秋藏身之处杀来。 张傲秋知道行藏已经暴露,长身而起,看着奔杀过来的青衣人群,心神浸入古井不波的境界,体内丹田气发,红蓝交缠的真气通过手臂,直攀箭枝,手上弓弦连响,竟是连珠箭法。 在炉前悟道的那晚,张傲秋听华风说过,心法是身体,刀法、剑法等是外衣时,就有所悟,这月余时间,一直在做将心法贯通到箭法上的功课,现在早已是融会贯通。 这二十个青衣人虽然早有准备,但奈何铁胎弓本就力沉,再加上张傲秋体内真气,支支箭矢如奔雷赶月,又在奔袭之中,一时竟不及躲避,一举被射杀十几个人。 再摸箭壶时,箭壶内已空空如也。 张傲秋将铁胎弓插入背后的弓囊,“唰”地抽出星月刀,一脚踏在地上,双足涌泉穴一冷一热,刀锋前指,直窜出去。 正是刀宗九式中的刺刀式,练得高深时,这招不是以人带刀,而是以刀带人,人刀合一。 不过以张傲秋现在的修为,只能是以人带刀,但也是去势迅捷。 青衣人恨透了他弓矢偷袭,其中一个青衣人不待奔到跟前,就一跃而起,长刀高高举起,狠狠地向张傲秋砍去。 张傲秋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砍来的刀锋,两人迅速接近。 张傲秋刀式不变,瞬间调动丹田气息,一股红蓝交缠的真气闪电般的攀上星月刀,真气刚一到刀身,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平平无奇的刀锋,刹那间吐出一尺长的刀芒,刀芒内红外蓝。 这一尺刀芒在青衣人的刀还没有完全砍下时,先一步击中敌人,刀芒在青衣人胸膛一闪而过,令他瞬间毙命。 张傲秋见一招得手,刀子连刀芒都能吐出来了,不由也是心中惊异,同时心中大定,脸上依然神色不变。 错步一旋,一招荡刀式,星月刀带着刀芒向其后奔来的四人横扫过去。 四人在奔跑中急停了下来,竖刀一档,只听“当”的一声,四人长刀均被从中斩断。 四人唬得一跳,没想到对方兵器如此锋利,心中一阵慌乱,正要往后退时,刀锋又至,顿时咽喉同时中招,向后倒去。 “点子扎手。小心戒备。”其中一个青衣人大声警示道。 张傲秋不知道这一刀竟然能将对方四人的兵器全部砍断,也是吓了一跳,趁机后退一步,将星月刀举到眼前一看,刀锋红蓝真气流转,一点缺口都没有,不由放下心来。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刀有多牛,而是刀上灌注着真气,就像附加了一层光膜,让他的星月刀同时变得格外锋利起来。 剩下五人并肩站成一排,张傲秋也趁势停了下来,星月刀横于胸前,一股凌冽的杀气透体而出。 一个呼吸过后,张傲秋率先发动,蹭蹭蹭连踏三步,往中间一人当头砍去。 中间青衣人知道他兵器锋利,打定决心不与他兵器相碰,长剑一展,“唰”的往张傲秋咽喉点去,同时冷喝一声:“上。” 张傲秋身子一侧,让过点向自己咽喉的一剑,不待刀式用老,砍向中间青衣人的一刀顺势一拖,斜划向右手边两个青衣人,同时身子一矮,就这样蹲着身子一旋,向中间一人合身撞去。 此时左手两人刀刚刚斩下来,恰巧张傲秋身子一旋,全部斩在了空处。 张傲秋划向右手边两个青衣人的一刀,迫得两人倒退一步,争取些余时间,右手一转,刀锋内卷,变成了右手倒握刀把,随着身子旋转,从下往上向中间青衣人划了过去。 中间的青衣人在张傲秋向他撞过来的时候,长剑来不及收回,仓促间左掌向张傲秋背心直拍过去,打算是打中了当然更好,打不中也可以阻他一阻。 但哪想到此时张傲秋却是身形一矮,左掌顿时拍在了空处,再要收回时,已变成了跟张傲秋一上一下面面相对了。 此时张傲秋刀已杀到,不及回挡,眼睁睁看着刀锋从下体划了上来,在胸口拉了个大口。 张傲秋一刀用完,就势右脚横扫,将中间青衣人扫得向左手二人砸去,同时左脚一蹭,藏身于横飞的青衣人后。 左手二人刚回刀过来,正要出手时,忽然间见自己同伴飞向自己砸来,下意识的的伸手去接,只听右边两人同时大叫道“小心”。 两人还没弄清楚到底要小心什么,募得一道刀光从横飞的青衣人背后斜劈过去,将其一刀斩为两段,而后面两人同时胸口中刀,打横甩了出去,眼见不活了。 张傲秋一刀得手,没有回转身来,而是左右双脚在地上倒着连踢,一时砂石滚滚向后面两人撒去。 后面两个青衣人正要扑上去,忽然觉得眼前灰蒙蒙一片,心叫不好时,同时感到胸口一凉,双双毙命。 灰衣少年见忽然间来了援手,精神大振,本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忽然来了力气,刷刷两刀逼退了身前两个青衣人,向张傲秋方向退去,期待两人汇合在一起。 张傲秋与他心意相同,杀了五人后,一停不停,飞身往灰衣少年奔去,瞬间两人汇合在一起,背靠背站着。 “你怎么样?”张傲秋扭头问道。 “死不了。”灰衣少年答道。 “那就好,我前你后,冲出去。” 灰衣少年点点头,张傲秋刀式一展往前迈去,灰衣少年知道到了最后拼命的时候了,奋起余勇,刀光霍霍,挡住了后面的攻势,同时跟着张傲秋往的步伐往后退。 为首的青衣人看到本来就要煮熟的鸭子飞了,还丧失这多人手,一时悲愤交加,大喝一声:“不留活口,杀了他们。” 说完率先向张傲秋扑了过去,长剑一展,向张傲秋咽喉狠狠刺去。 张傲秋看这青衣人的剑势,知道这个人功力比先前的青衣人要高不少,也不答话,横刀一扫,向青衣人长剑划去。 为首青衣人知道他刀锋锋利,不待刀剑相交,长剑变换方向,往张傲秋右肩点去。 张傲秋看也不看点向自己右肩的长剑,星月刀原式不变往青衣人斩去,竟是以伤换伤,以命博命的打法。 为首青衣人知道在自己长剑点到张傲秋右肩的时候,敌人的刀也会将自己劈成两半,那肯以他博命,身子一侧,让了过去。 张傲秋一看机会来了,转手抓住灰衣少年的腰带,顺势往前急冲出去。 为首青衣人气得浑身发抖,大喝一声:“给我追。” 一前一后两拨人在山林里追逐,突然灰衣少年一拍张傲秋:“这边走。” 说完身子一折,往左带头跑去,张傲秋跟在他身后到了一片密林,灰衣少年回头急道:“看着我的下脚位置。” “有机关?”张傲秋问道。 “嗯。”灰衣少年带头奔了进去,张傲秋赶忙跟上。 跑了没多远就听到后面惨叫连连,趁着这阵慌乱,两人早跑的远了。 (ps:各位书友大大,你们看书后,要是觉得还可以,能不能留个鼓励的话语?要是觉得不好,能不能留个批评的建议?还有随手一点,给个收藏也可以啊,大大们。) 第十章 南山紫陌 张傲秋跟着灰衣少年在密林里一路飞奔,转了几个弯,直到到达密林对面边缘,来到一个隐蔽的空地。 此处面积不大,跟其他林间偶尔露出的一块空地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这块空地外面有三个出口。 灰衣少年趴在地上,熟练地扒开地上的草皮,露出一个圆盖,向张傲秋左手一伸,意思让他先进。 张傲秋也不客气,顺着通道跳了下去,灰衣少年紧跟其后,麻利地将草皮回复到原状,盖好盖子,跳了下来。 两人在洞里坐下来,喘着粗气。 灰衣少年撕着嗓子拱手说道:“兄弟,谢了。” 张傲秋艰难地盘膝做好,摆了摆右手,意思不用客气,接着就开始打坐调息起来。 灰衣少年消耗的更加厉害,坐在地上又多喘了半天,也学着张傲秋一样,盘膝打坐调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从调息中醒过来,感觉到神满气足,伸了个懒腰,扭头一看,灰衣少年已不见踪影。 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地下洞府,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个过道,有一人多高,往后还有个大洞,正看着了,过道后面一个大头伸了出来:“肚子饿了么有?快过来吃点吧。”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张傲秋感到肚子一阵咕噜噜地叫唤。 张傲秋拍拍手,站起身来,欣然走了过去,入眼一锅的肉汤,不由奇道:“咦,怎么还有熟食?” 灰衣少年得意洋洋地笑道:“想不到吧?先坐下,边吃边说。” 张傲秋也不客气,也是饿的厉害了,坐下来呼呼地吃了起来。 灰衣少年对他一拱手:“在下南山紫陌,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张傲秋一摆手:“在下张傲秋,不用谢了,刚才都已经谢过了。对了,追杀你的青衣人都是些什么人?你怎么得罪了他们,这般往死里整?” 紫陌神色一黯:“就是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那些青衣人是天邪宗的人。” “天邪宗?”张傲秋突然想起,夜无霜曾经跟他提起过,说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三派同进同退的事情,接着疑惑道:“你怎么跟天邪宗的人干起来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年多前,切确的时间应该是一年半前,我从南山游历来到一个村寨,在那个村寨里呆了一个月的时间,后来有事离开了约有两个月的时间,后来回到村寨,却发现整个村寨人畜全无……。” “咦,这个情况我也碰到了。在救你前我就在一个村庄,那里也是人畜全无。” 紫陌一点都不惊奇,好像早就知道是这般一样,接着说道:“不错,这方圆百里的村子人都不见了。我当时很奇怪,因为我走的时候没有听他们说要举寨迁移,要是这样的话,阿漓会早早告诉我的。” “阿漓?” 紫陌老脸一红:“阿漓是我在那个村寨认识的一个朋友。” “是恋人吧?”张傲秋调侃道。 “你不要老打岔好不好?”紫陌羞怒道。 张傲秋撇撇嘴:“好,好,你接着说。” “我觉得不对,就四处查看了一遍,发现很多处地上都有打斗的痕迹,还有好几处有血迹。 我当时感到事情严重了,于是随着踪迹追查过来,来到一个叫阴阳山的地方,也就是你救我的位置往北两三里的样子。 这阴阳山说是山,其实也就是个山丘,共有两座,左边是阳山,也就是靠我们现在位置这边,整个山丘赤红一片。右边是阴山,在阳山对面,整个山丘阴蓝一片。 两座山丘相隔约一里路的样子,阳山这边地底就像个大火炉,不时有地热冒出。” 说着指了指面前的一锅肉汤:“这就是用地热煮熟的。” 张傲秋闻言一窒,呛了一口道:“你等会,你是说我们屁股下有个大火炉?那……那岂不是说我们随时都有被煮熟的可能?” “放心吧。这个地方存在有好多年了,也没看见那个地方有火苗子冒出来的。”紫陌不以为意地道。 “阴山那边却是刚刚相反,这样奇怪的地形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这阴阳山出产一种阴阳石,这方圆百里的村子的人都被抓去采矿,牲畜估计都让那些个王八蛋们给宰了吃掉了。” “阴阳石?采矿?那这阴阳石又是什么东西?”张傲秋皱着眉头问道。 “阴阳石阳石赤红,阴石阴蓝,要是普通人去看,除了颜色有点异常外,其他的跟普通石头一样,但是这阴阳石蕴藏着能量,对修炼者来说却是好宝贝。市面上都有买卖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你说在市面上有买卖,这些石头都是什么价钱?” “大概四五斤一块的阴阳石,可以卖到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我的个乖乖啊,那要是把整个矿都采出来卖掉的话,那岂不是要堆成金山银山了?”张傲秋双眼冒星星呢喃道。 “这阴阳山蕴含阴阳石矿产很是丰富,但开采很困难。 天邪宗将抓来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青壮年,专门负责采矿,另一部分则是妇女、老弱、小孩等,他们负责运送。 那些个王八蛋们对那些村民的死活完全不顾,只要是生病了或是伤残不能干活的,一律不给吃也不给药,任你自生自灭,因此死亡的人很多,所以他们才需要不断抓捕新人过来填充人手。 开采出来的原石,他们堆放在一处空地上。平时有些人负责看守,人数约两百人的样子,集中在采矿区,防止旷工逃跑。 到月中的时候,会有四队人共约四百人的样子前来接收,每队由一个灵境界的首领率队,这些个天邪宗的人不光是不相信外人,连自己人也不相信,必须要等这四队人来了,在他们的监视下才能剥离原石。 剥离出来的阴阳石存放在后面一个人工挖的山洞,而这四队人就驻扎在山洞前方,防止外人偷盗。” 张傲秋捎稍脑袋道:“你慢点。你这样说的我有点晕了,这样吧,你画个大致的地图,看着图好理解些。” 紫陌顺手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画了个大致地图,指着地图说道:“这两个圆圈就是阴阳山,这个方块就是平时他们堆放原石的地方,剥离原石也是在这里,在往后就是那四队人马驻扎的地方,这个方块是背后的大山,其实山也不高,就二三十丈的样子。他们在这山里挖了个山洞,阴阳石就藏在这里。” “你刚才说的平时有两百人的看守队伍……?”张傲秋问道。 “在这里。”紫陌指着两个圆圈道。 “不过在剥离原石的时候,他们也会加入那四队人当中,驻扎在藏阴阳石的山洞前。” “那些村民都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在矿洞了。难道还有什么好的地方?” 张傲秋看着地图细细想了会,指着第三个方块说道:“要是能趁这些人聚成堆后一锅端的话……。” “凭我们两个?那怎么可能了?”紫陌不解地问道。 “对了,你怎么对这些情况这么熟悉的?”张傲秋不答反问道。 “我当然熟悉了,我在这个后山前后观察了两个月时间,最后一次不小心让他们给发现了。一般月前这后山没有人,大摇大摆的走都没有人管你,但到下半月这有人在这里守候,禁止任何人到这里的。”紫陌回答道。 “现在正是上半月时间,不过你刚刚这么一闹,他们会不会加强警戒?” “这个……有可能吧。”紫陌捎捎脑地道。 “算了,在这里猜也没用,不如我们直接到现场去看看?” “好啊。”紫陌兴奋地答应道。 他正想着怎么把张傲秋拉上贼船,没想到张傲秋自己提出来了。 接着又苦着脸道:“不过就我现在的情况,还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张傲秋摆摆手,不介意地说道:“这样正好,也可以有点时间缓冲。那你估计你的调养时间要几天?” “大概三四天吧。” “好,就定在四天后的晚上,我们过去看看。” 阴阳矿区内,“叮叮当当”地开凿声一直响个不停。 阴山跟阳山两座矿脉均已经向下开采了将近十来丈的样子,这阴阳矿脉虽然盛产阴阳石矿,但矿山石质坚硬,极难开采,往往开采一块石头下来,需要两个矿工轮流替换不停歇地凿一个时辰以上。 而且开采出来的矿石还要进行剥离,这就更需要技巧,用力大了会伤到里面的阴阳石,用力小了又不能将杂石清除,所以剥离原石的这些人,全部是老人跟女人,有耐心干这精细活,只有剥出里面的阴阳石,这一段工作才算完工。 整个矿区共有三百多个矿工,按人数被一分为二,一半分到阳山矿区,而另一半则分到阴山矿区。 这些矿工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且面黄肌瘦,面容麻木,毫无表情,每个人只是机械地不断轮着锤子或搬运石头。 在这些矿工中,不时有些身着青衣的人在其间来回巡视,这些青衣人每人手上拿着一根皮鞭,对于矿工,在他们眼里就跟牲口一样,做事不麻利或是事没做好的,都是劈头盖脸地一顿狠抽,死不死得不管,反正死了一个还可以到外面再去抓几个回来。 第十一章 一箭建功 四天后的晚上,等到天色插黑,两人偷偷摸到紫陌说的后山山顶,山顶成斜坡状,坡式并不算陡峭,成一个外拱的弧形,就像人的手掌自然弯曲后的样子。 整个后山果然如紫陌所说,一个人都没有。 张傲秋附在隐蔽的位置伸头四周打量了一番,在这山顶斜坡上,林林立立的站立着有好多根石柱,每根石柱均有一人多高,大概有人腰般粗细。 “这是怎么回事?”张傲秋指着这些石柱问道。 紫陌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估计是风吹雨淋的,被剥离出来的吧?” 顿了顿,紫陌指着山顶一个硕大的石头说道:“我那段时间就藏在哪里。” 张傲秋顺着紫陌的手望过去,这个石头跟这些石柱一样,也是孤零零一个立在山上。 张傲秋伸手到紫陌腰际,轻轻抽出大刀,掂了掂,紫陌见状低声问道:“你做什么?” “试试这些石柱的硬度。” “那……你怎么不用你的刀?” “啊,我的刀金贵些。” 紫陌闻言一脸的鄙视跟不相信,撇撇嘴道:“你的刀金贵?你知道我这刀打出来花了多少银子么?切,说出来都要吓死你。” 张傲秋不以为意地说道:“花的银子多就金贵了?个土包子。你又知道我这刀怎么来的么?” 紫陌不服气地问道:“怎么来的,还不是炉子里打出来的,真是的。” 张傲秋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你说对了,确实是从炉子里打出来的,不过我这刀可是我自己亲手打造的。” “这个……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了,你这就是后妈带来的,我这可是亲生的。”张傲秋说完不再理他,举起大刀一刀劈了下去,这刀使的是阴劲,悄无声息地将面前一块石头劈开。 “不是很硬啊。”张傲秋嘀咕道。 说着又是一刀,感觉跟跟刚才差不多。 正要劈第三刀时,紫陌一把抓住他的手,哭丧着脸道:“大哥,大爷,不能再劈了。” “怎么了?”张傲秋扭头问道。 “再劈的话,刀口会崩的。” “这关我什么事?” “可这关我的事啊,这可是我的刀。” “小气鬼,劈两块石头都舍不得,还你还你。”张傲秋一把丢了过去。 紫陌连忙接着,心疼的看着刀锋,肉疼不已。 张傲秋捡起刚刚劈开的石头,又到最顶上那块大石头四周看了看。 “我有了。”张傲秋一拍大腿道。 紫陌吓了一大跳,连声道:“你有了?我靠,你是个男人咧,这……这可不关我的事。” 张傲秋冲他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老子是说我有办法了,你他妈的憨货,想什么了?” “这他妈能怪我么?哪叫你话不说全的。”紫陌委屈地说道。 张傲秋懒得理他,自顾自地爬到最顶上那块硕大的石头旁,上下左右比量了一番。 “你去采些山藤来,尽量要粗壮些的,每三根拧成一股,越长越好。”张傲秋回头对紫陌吩咐道。 “你要山藤做什么?”紫陌疑惑地问道。 张傲秋不耐烦地说道:“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搞快点,等一会就要天亮了。” 紫陌嘀嘀咕咕地去后,张傲秋趴下身子,在这块石头靠斜坡的地方开始挖了起来。 挖到一半的时候,紫陌回来了,背上背了一大捆山藤,堆得老高,亏得他长的粗壮,不然这么大捆山藤真要把人压趴下。 “怎么要这么长时间?”张傲秋低声问道。 “不是你说要三根拧成一股的么?这可是技术活,亏得我是山里出来的高手猎户,不然天亮都搞不完。” 张傲秋也不答话,将成捆的山藤摆顺,麻利在前面打了个接头。 “咦,同行啊。”紫陌看他打结的手法意外说道。 “还不快来帮忙,就你废话多。” 两人将打好结的山藤套在石头上,张傲秋把另一头拉直,一直顺到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然后将山藤紧紧绑在树身上。 然后返回来继续掏,掏了一段时间,石头下大半基本上掏空,山藤开始吃力,越绷越紧。 紫陌在旁边看的手心直冒汗,连声说道:“可以了,不要再挖了,再挖就要断了。” 张傲秋爬了出来,用刀背敲敲山藤,试了试山藤的松紧,然后又趴下继续掏,过了一会,山藤开始发出“吱吱”的轻微的响声。 “不能再挖了。真的可以了。”紫陌在外面焦急地叫道。 张傲秋爬了出来,又用刀背敲了敲山藤,好以整暇地说道:“应该可以了。” 然后鄙视地看了下紫陌:“就你这小胆,不知道是怎么闯江湖的。” 紫陌一听,顿时气得大骂了起来:“我靠,你他妈这说的是人话么你?我他妈这不是担心你吗?真是不识好人心,整个就是个倒毛的驴。” 张傲秋望着上蹿下跳的紫陌,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有完没完,像个娘们。还不快点帮忙。” “你丫的,我、我……,算了,要不是现在正事要紧,我跟你没完我。我以后再跟你算账。”紫陌气鼓鼓地大怒道。 两人用一些虚土将掏空的洞掩盖起来,又在四周做好了各种伪装。 “将剩下的山藤盖在石头上,做得像自然生长缠上去的样子,高手猎户。” 紫陌一个白眼,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干了起来。 紫陌边干边问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怎么斩断山藤了?不会是站在这里用刀砍吧?” 张傲秋拍了拍插在背上的铁胎弓,紫陌顿时眼睛都亮了。 在阳山矿区外,一群老人跟女人围坐在一起,将开采出来的阳石矿剥离出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跟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是灰的少女紧挨着坐在一起。 老者一边小心的挥动着手中的铁锤,一边低声对身边的少女问道:“阿漓,我让你打听你大哥跟你二哥的消息,现在有下落了么?” 少女闻言不自觉地一震,手里的锤子停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回话。 老者等了一会见少女没有回话,催促道:“阿漓,爹问你话了,你到底打听到他们的消息没有?” 阿漓低着头依旧不说话,只是两个瘦弱的肩膀开始无声的耸动。 老者一看她那样子,心里一惊,一把抓住阿漓的肩膀,急切地问道:“阿漓,他们……,他们怎么了?” 阿漓抽泣着小声答道:“爹,大哥跟二哥,他们……,他们已经死了。” 老者闻言嘶声道:“什么?你说什么?” 右手无意识地从上往下挥去,带着手中的铁锤“砰”地一声砸在了刚剥离了大半的阳石上,顿时将那颗阳山一锤砸成了两半。 老者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突然感到背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接着后腰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扑了出去。 一个青衣人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骂道:“个老东西,你妈的会不会做事,居然将这么好的一颗石头砸成两半,你他妈的,老子抽死你。” 老者脸朝下匍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翻身,后背又着了好几鞭。 阿漓一看大急,刚要爬起来往老者那里冲,旁边两个女子一把将她拉住,其中一个用自己身子将阿漓紧紧地压在身下,另一个则死死地捂住她嘴。 身上的那个女子低声急道:“阿漓,你不能去,你爹是完了,你要是去了,你一个女孩子,会死得更惨的。” 阿漓眼睛望着躺在地上老者,脑袋用力的摇动着,全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后面的女子道:“阿漓,你不要动了,你要是再动,他们会连我们也不放过的。” 阿漓听了一怔,身子一下安静下来,只是眼角的泪水无声地往下流出。 老者想起自己两个儿子,可能也是这样让这些人给打死的,心里不由一阵悲凉,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突然一骨碌得爬了起来,撕喊着,不管不顾地往那青衣人冲去。 那青衣人没想到这半死的老头还能反抗,一时没回过神来,被老者一把拦腰抱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旁边两个青衣人看见了,立马赶过来,抓着老者的左右肩头,用力一拉,老者感到一股大力从两个肩膀传来,将自己往后一扯,拦腰抱着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松开,接着就是腾云驾雾般飞到高空,“砰”得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两个青衣人将老者从地上架了起来,先前那个青衣人犹自不解气,挥着鞭子对着老者又是一顿猛抽。 抽完了以后,转过身来,对着坐在地上的老人跟女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些懒猪,都跟老子听好了,今天已经是五号了,要是你们到月中交不出足额的矿石,你们每个人都会跟这个老不死的一样。” 说完回头对另两个青衣人吩咐道:“他妈的,把这个老不死的给老子吊起来,居然还敢反抗,老子就让他好好的给这些矿工做个榜样,他妈的。” 以后的时间,张傲秋跟紫陌一边交流,一边修炼,时不时的出来转转,远远地查探形势。 张傲秋还抽空到以前救紫陌的地方收了几支还算完后的箭矢。 一晃半月过去了,这天晚上,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站在另一处山头,紫陌指着远处的灯火:“你看。” 张傲秋早就看到了在他们布陷阱的山下灯火比前两天多了不少,显然是后批接收的人来了,但依然静悄悄的,显得纪律严明。 “今天几号了?”张傲秋扭头问道。 “十八了。”紫陌回答道。 “我们十五的时候过来看过一次,他们还没有到。我们有三天没有过来,就按他们是十六那天到的算起,按你以前观察的,全部将原石剥离出来要到什么时候?” 紫陌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然后答道:“应该在二十八、九就可以了。” “原石一剥离完,这些接收的人是不是马上就会离开?” “不会,通常他们会休息一天,到第二天一大早走。” “是这样啊。”张傲秋沉默起来,过了一会说道:“为了保险起见,二十八、九这两天我们就在这里蹲守。” 紫陌点点头,赞同道:“嗯,这个法子好。” 到了二十九的晚上,一直“叮叮”直响的工地终于静了下来。 “应该是今天全部将原石剥离完的。”紫陌凑过来小声说道。 “那么他们明天一大早就会离开了,下手就在今天晚上。”张傲秋说道。 “什么时候动手?” “当然是等他们睡着了。现在还不到一更天,四更天的时候再下手。你守夜,我先去睡会。” 紫陌一听立即叫道:“怎么不是你守夜啊?” 张傲秋摇头晃脑道:“啊,也可以。不过等下射出的那箭就麻烦你这个高手猎户了。” 紫陌张大嘴巴,一句话给噎在喉头里,憋了半天,不满地嘀咕道:“不就是有个破铁弓么?神气个毛。” 四更天一到,紫陌很尽职的将张傲秋唤了起来。 张傲秋伸了伸懒腰,又揉了揉脖子,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德行。”紫陌在心里鄙视不已。 张傲秋看紫陌的表情,心里是一个爽啊,呵呵笑道:“小陌子,闪一边去,今天晚上哥哥让你看看什么是高手猎户。” 凝神静气的调息了片刻,又仔细听了听远处的动静,见没有什么异动,张傲秋这才爬到预先选好的地点,缓缓地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来。 搭箭,拉弓,体内真气高速流转起来,功聚双目,远处的目标越来越清晰。 半响过后,拉弓的手一松,箭矢高速飞出,瞬间射在捆绑大石的山藤上,将山藤一箭射为两段,同时发出“叮”的一声撞击声。 “什么人?”顿时周围有大喝声响起。 山顶果然有暗桩守护。 第十二章 满载而归 大石本来就摇摇欲坠,全靠山藤拉住,现在山藤被一箭射断,而且箭矢巨大的撞击力,加剧了大石往下翻滚的速度,一时“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余耳。 大石往下飞快地滚动,一路飞沙走石,撞得根根林立的石柱往外直飞。 几条人影从山下破帐飞出,刚飞了一半,无数的石头携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撞过来。 飞出人影纷纷双掌齐出,奈何这种撞击力,不要说灵境期的高手,就是玄境期的也是枉然。 过了好一会,轰隆声才慢慢停息下来,张傲秋跟紫陌两个大头冒了出来,咋舌不已,他们已经想到了场面会很壮观,没想到会这么波澜壮阔。 又呆了半个时辰,两人凝神细听了会,现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来回走动奔波的声音。 紫陌咽了口口水道:“应该是结束了吧?” “看看不就知道了。”张傲秋答道。 两人飞掠过去,原本空旷的一块空地,现在堆起了老高一堆像小山一样的石堆,石堆周边不时有声音传了出来。 张傲秋还在原地转悠,紫陌早就奔了出去,突然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吓的张傲秋老大一跳,扭头望去,只见紫陌拿着刀一边砍一边骂着什么。 张傲秋连忙赶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原来紫陌将那些重伤还没有死的青衣人个个手脚都斩成了两截。 “你在做什么?”张傲秋大吼一声。 “这些个王八蛋,我让他们用鞭子抽我阿漓,我让他们踢我阿漓,我要将他们全部手脚都斩掉。”紫陌红着眼睛低吼道,声音像野兽一样咆哮。 张傲秋一巴掌拍过去骂道:“你他妈的还有空在这里斩手脚,还不快去看看阿漓还在不在?” 这下提醒了紫陌,一时清醒了过来道:“也对啊,他妈的也不早说。” 说完头也不回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我……。”张傲秋被他一时憋的无语,待要大骂时,紫陌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低头看着那些疼得满地翻滚的青衣人,张傲秋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们以前如此对人,没有想到现在报自己身上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青衣人绝望地望着张傲秋,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愧,一丝愤怒还有一丝祈求。 张傲秋叹息一声:“希望你们来生做个好人吧。” 手起刀落,将地上被紫陌斩断手脚的青衣人一一杀死,又在整个现场巡视了一遍,只要是没有断气的都补上一刀。 等这一切办妥以后,张傲秋快速返了回去,站在如小山似的石堆上,感叹地想:先前还生怕这砸下来的石头少了,现在却嫌这些个石头多了。 伸伸手,扭扭腰,做了下准备动作,开始搬石头。 搬了一会,紫陌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老远就扯着嗓子嚷道:“那些村民都跑光了,阿漓也不见了,我要去找她。你等我回来。” 张傲秋张嘴正要说要不要帮忙时,紫陌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真他妈的是个憨货。”张傲秋摇摇头说道。 好大一会才终于掏出了一个缝隙,张傲秋从缝隙里钻了进去,一片红一片蓝的石头分成两堆码的整整齐齐。 “哇哈哈,银子啊,哈哈哈。” 张傲秋从地上左手抓起阳石,右手抓起阴石,正要凑到眼前仔细打量,突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体内红蓝旋转的气旋像闻到腥的猫一样,自己“唰”的窜了出来,红蓝交缠的真气,在后背处一分为二,分别向阴石跟阳石缠去,一阵猛吸,还没等张傲秋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时,手上的两块石头已经变成一堆粉末。 “咦,这……这是个什么情况?”张傲秋喃喃自语道。 从地上又一样抓起一块石头试了试,情况跟刚才一样。 张傲秋似乎都能感觉到体内真气欢快流动声,这时候哪还不明白,连忙盘膝坐在两个石堆中间,左手放在阳石上,右手放在阴石上。 刚刚放好,突然体内红蓝气旋“蓬”的一下,好像煮沸的汽水一样,争先恐后地望手臂上缠去,开始还是一缕,后来变成一股一股,像一片光网一样缠绕过去,瞬间笼罩了整个石堆,只不过是左边是红色光网,右边是蓝色光网。 张傲秋见好像完全没自己什么事,遂自个自的打坐冥想起来,同样还是紧守灵台一片清明,至于吸收阴阳石的能量的事情,则是不闻不问,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听见外面有声音叫他,遂从冥想中醒了过来,应了一声,左右一打量,自个吓了一大跳,刚才还是满满的两堆石头,现在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只剩下两堆的石粉了。 紫陌听到声音也钻了进来,兴奋地叫道:“我找到阿漓了,我找到阿漓了!” 看到张傲秋呆呆的表情,这才四周一看:“咦,那些阴阳石了?” 张傲秋拍了拍肚皮,紫陌惊讶道:“你全吸收了?” “嗯啊。” “不对啊,按理说,以你现在的修行境界,最多两三块就足够了,怎么可能这么多都能吸收了?” 接着忽然清醒过来,冲张傲秋大叫道:“你他妈的都吸光了,也不想着跟我留点?” 张傲秋一个白眼翻过去:“瞧你那点出息,这点算什么,那不是还有两个矿山么?还不够你爽的?” “对啊,也是哦。他妈的,快走快走,把那些矿全挖光,让那些王八蛋什么都得不到。” 张傲秋跟着钻了出来,远远看到前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身材消瘦的少女。 走的近了,紫陌在一旁笑眯眯地柔声对那女子说道:“阿漓,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张傲秋。” 然后转头对张傲秋说:“那,这就是阿漓了。” 前后完全两种嘴脸。 张傲秋不满得说道:“什么态度,什么态度?真是的。” 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望着阿漓道:“阿漓姑娘,我叫张傲秋。” 阿漓对着张傲秋福了一福,轻声道:“这一路来,我听阿陌提起过秋大哥。小妹谢谢秋大哥救命之恩。” “没事没事,不用多礼。”张傲秋虚扶了一下,转头对紫陌说道:“看看,看看,人家阿漓姑娘多有礼貌,你就整个是一粗胚。” “你还好意思说。”紫陌大叫道:“这么多的阴阳石,你就一个人独吞了,哼,哼哼。” “我不是说了跟你采矿的么?” “哼,那矿要是这么好采,还用的着这么多人。你就是想打发我,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采个百八十块的,我他妈的……,哼,我跟你没完我。”紫陌气呼呼地说道。 “你看你那德行,整个一土包子。”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 先前体内真气能自动吸收阴阳石,让他对采这个矿信心满满,不然也不会自己答应紫陌采矿的事。 也不多话,带头向矿山奔去,先去的是阳山矿脉,走的近了,才发现这里已经被挖了一个很大的矿坑,深达数十丈。 张傲秋怕紫陌再啰嗦,拔出星月刀,走到矿壁前,真气一转,红蓝交缠的真气顺着手臂往刀身涌去,刹那间内红外蓝的刀芒吐出,以前只有一尺的刀芒,现在变成了两尺长度。 张傲秋见状,知道是刚才吸收阴阳石后功力再有突破,不由心中大喜,将刀往矿壁上一搅,硕大块矿石就挖了出来,就像刀切豆腐一样,毫不费力。 紫陌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张傲秋望着紫陌:“怎样?” 紫陌喜滋滋地冲张傲秋竖了下大拇指道:“秋哥,秋大爷,还是您厉害。” “变脸还真快,真他妈属变色龙的,还不快搬出去。” “哎,马上搬,马上搬。哈哈,这下可赚大发了。” 张傲秋运刀如飞,两三个时辰后就挖了好几千块矿石,然后又跑到阴山矿里,呼呼地又是好几千块。把紫陌累的趴在石头上狂喘。 “怎么样,够了么?” “不够,不够。但是老子实在是搬不动了。”紫陌喘着气幸福道。 “先把这些原石剥出来再说。现在已经是上午了,再呆下去,时间长了,天邪宗收到消息就麻烦了。” 紫陌听了,打了个激灵:“也对。” 不过马上苦着脸说道:“这么多,怎么剥的完啊。” “这样啊。这样吧,我们各剥各的,谁剥的归谁,怎样?” “不行。”紫陌张开手臂抱着石堆:“你他妈那么变态,要是那样,估计你都剥完了,老子才剥十几块。” “那……。” 紫陌一个白眼,懒得再理他,抽出长刀苦干起来。 张傲秋笑了笑,心里骂道:“个憨货。” 然后抽刀又往矿区跑去,刚才挖矿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体内真气对这矿脉的饥渴,还是死死压制,才先采了矿石,现在矿石采完了,再也按耐不住了。 到了矿区,张傲秋真气一转,刀芒吐出,往矿壁上一插,整个刀身都插了进去,只留下刀柄。 “轰”的一声。 体内真气疯狂地往外涌去,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红色光流往张傲秋手臂上涌去,连绵不绝。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渐渐地感到体内红蓝气旋平衡快到临界状态,眼看就要打破极限了,连忙抽出刀往阴山矿脉赶去。 紫陌在石堆上剥得正欢,看着张傲秋一会像蒸熟了的螃蟹,一会又像阴蓝蓝打摆子的病人,心里感到奇怪,担心了一会,见他每次都能没事出来,也就不再管他。 这样几个来回,张傲秋感到矿脉里好像再也吸收不到什么东西,才放了手,走了出来,果然紫陌才剥了十几块,这还是阿漓在旁边帮忙后的结果,走到旁边:“怎么这么慢?” “你问个毛啊,还不快点帮忙?”紫陌没好气地说道,嘴里喘着气,看来已经是累的不轻。 “闪边去。就你那熊样。”张傲秋往地上一坐:“紫陌你负责把原石搬过来,阿漓,你负责把我剥好的石头分堆码好。” 说完掏出贴身短刀,抓起身边一块原石,真气一转,下刀如飞,像削萝卜似的一会就剥出一颗。 紫陌看得目瞪口呆,摇了摇头,苦笑一下,也是见怪不怪了,一声不吭,老老实实搬石头去了。 只是张傲秋剥石头的速度太快了,有时候甚至紫陌还没搬过来,张傲秋已经在哪里等着了。 “你快点行不行?还没动两下就像死狗一样。” 紫陌大怒道:“那你来搬试试。” “也行,那你来剥石头。” “你……我……”紫陌憋红了脸,还真像蒸熟了的螃蟹。 阿漓在旁边看着像斗鸡的两人,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紫陌嘟囔道,愤愤地转身又去搬石头,但在心里早将张傲秋骂的个狗血淋头。 好不容易干完了,张傲秋到那边收了两个帐篷过来,“哗”的一下撕开,做成了两个包裹,麻利地将阴阳石装在了包裹内。 “这个归你。”张傲秋指着一小包石头道。 “这还差不多。”紫陌笑道。 张傲秋懒得理他,一脚踢过去:“还不快走?”说完跟阿漓打声招呼,带着阿漓先一步离开。 紫陌一咕噜爬了起来,扛起包裹跟在后面往前跑去。 第十三章 返转南方 刚走几步,阿漓突然说道:“秋大哥、阿陌,你们先等我一下。” 紫陌耸了耸肩上的包裹,奇怪地问道:“阿漓,怎么了?” 阿漓也不说话,返身走到矿区边的一棵大树下,对着大树恭恭敬敬地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紫陌在旁边问道:“阿漓,你这是……?” 阿漓答道:“阿陌,我爹就是让他们在这棵树上吊死的,我大哥跟二哥也是被他们折磨死的。” 声音就像冬寒后的池水,平静无波,但紫陌听在耳里,知道这是她内心的仇恨犹如火山一样,但是自己又柔弱无能,不能替亲人们报仇的那种心死如灰后的平静。 紫陌低着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一双手却紧紧捏成了拳头,顿时一阵“啪啪”得关节声响起。 张傲秋见状放下包裹,走到跟前柔声道:“阿漓,你不要难过了,这个仇我跟阿陌一定会替你报的。” 紫陌闻言狠狠地点点头,寒声道:“不错,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替你报,而且不光要报仇,老子还要十倍、百倍的收回利息。” 阿漓跪着身子转过身来,冲张傲秋一头磕下,泣声道:“阿漓替老父及两位兄长谢谢秋大哥。” 张傲秋见状慌忙将她一把扶起道:“阿漓,你不要这样。即使没有你的事,我也不会放过这些人。只是我们现在力量还很薄弱,只能从长计议,我们现在只能是化悲愤为动力,而不能悲伤得沉沦下去。” 阿漓望着张傲秋的眼睛,认真地点点头道:“秋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 回到地洞里,三人都是累的死去活来,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同时喘着气哈哈大笑起来。 特别是紫陌,心里更是爽翻了天,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本来只是一心想救出阿漓,可是阿漓还没有救出来,差点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后来虽然有张傲秋横空出世,主动帮忙,但心里对救出阿漓还是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双方实力相差太远了。 再后来张傲秋利用滚石,一箭制敌,六百多号天邪宗的人,包括好几个灵境高手,全部一网打尽,不仅为那些村民及阿漓报了大仇,现在还带回了这好几千块的阴阳石,这怎么不是一个“爽”字了得。 休息了一会,紫陌自带着阿漓到后洞去说话。 阿漓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借着做饭为由,摆脱紫陌纠缠。 紫陌只要阿漓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也不以为意,喜滋滋地清理战利品去了。 张傲秋坐在原地,盘膝坐好,先内视一看,丹田里原来还是红蓝相间的气旋,现在已变成粘稠一片,咋一看,就像一块红蓝颜色的熔浆,融在一起了。 不过仔细观察,红蓝两种真气之间间隔还在,只是比以前要小的很多,已经是无限接近了,而且真气比以前变得更加凝实,凝实的似快要滴出水来。 紫陌在那山洞里说的没错,像张傲秋这样的境界,一次吸收两三块顶天了,但张傲秋天生是先天之体,冰火同源,这种体质千年难得一遇,丹田容量超出同境界的不是一个级数。 这还是张傲秋境界太低,丹田容量不大,要是修为到了玄境,估计真的可以将整个矿脉吸干。 现在体内的真气,就像水银一样在经脉里滚动,只要神识略微一动,真气自动流转,如臂使指,而且还有种连绵不绝,无穷无尽的感觉。 张傲秋现在的实力其实已经达到了地境初期往上,只是境界没到,没有破境而已,而一旦破境,就现在丹田里凝实的真气,一下子冲到地境中期也不足为奇。 过了一会,阿漓的饭菜已经做好,张傲秋也调息完毕,三个人坐在一起大吃起来。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张傲秋向紫陌问道。 “我准备把阿漓先送回南山,然后再回来找你一起闯荡江湖。”紫陌毫不犹豫地说道,显然他心里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阿漓在旁边犹豫了一下,轻声对紫陌说道:“阿陌,我们一起跟秋大哥闯荡江湖怎么样?” “不行。行走江湖凶险丛丛,你一个女孩子,我怎么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了?”紫陌大头连摇,断然地说道。 阿漓听了紫陌的话,顿时感到一阵失望,整个人沉默下去。 张傲秋在旁边看了,哪还不明白,对紫陌骂道:“老子说你是个憨货,你还不乐意。人家阿漓是舍不得跟你分开,你还搞的像多伟大似的。真他妈是个不开窍的猪头。” 紫陌一听,惊喜地望向阿漓,只见阿漓羞红了脸,双手绞着衣角,低声问道:“阿漓,是这样的么?” 阿漓轻轻点了下头,脸却变得更红了。 紫陌只觉得心里一阵的巨大的幸福,就像天上掉下个硕大的馅饼,将他砸的迷迷糊糊的,转念一想,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于是大力一拍桌子,豪气万丈地道:“好,我们三人一起闯荡江湖,生死与共。” “他妈的,用这么大力做什么?吓老子一跳。”张傲气没好气地望着紫陌。 紫陌捎着脑地,呵呵傻笑起来,估计真是幸福的迷糊了。 张傲秋脸色一正,接着说道:“我曾听我一个朋友说过,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三派在江湖上向来同进同退,现在我们跟天邪宗干上了,而且不净宗曾经掳过我朋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现在唯一没有接触的就是七杀教,但江湖上都这么说,这两件事后面一定有七杀教的影子。此仇不报枉为人。我想过了,这次我们出去,首要事情就要查明这三个门派的底子,然后等机会报仇。” 紫陌道:“你说的这三派同进同退的事不是传言,而是事实。 我听我师父说过,当年他们三派还没有完全崛起的时候,有一次天邪宗被其他门派围剿,七杀教及不净宗是打明了旗号支援天邪宗。 七杀教的暗杀,不净宗的毒,而天邪宗则是在外围打码头,而且这三派内部极为团结,从来没有听说因为什么原因而发生矛盾的。 所以其他门派对这三派任何一派都是敬而远之,因为得罪任何其中一派,就是得罪这三派,这样的后果不是那个单独门派能够承担的。 在这以前,天下江湖也是纷争不已,后来出了个厉天涯,将整个江湖收为一统。 厉天涯统一江湖时,修为已经达到化境巅峰,离破碎虚空只差临门一步。 此人不但功力高深,而且为人十分仗义,处事公平,当时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对厉天涯发自内心的恭顺,有什么事情都是按规定的程序办,如果有谁不按规矩办,那就等于是全天下的敌人,你可以想象厉天涯在当时的威望。 在厉天涯统治时期,江湖出现了上百年的和平共处的时代。 厉天涯是在五十年前羽化飞升的,等厉天涯飞升后,江湖渐渐又重新回到纷争不已地原状,而这三派则是趁势崛起,一举霸占了整个东南,从阴阳山脉的矿山看,估计他们的势力已经伸到了西北地界了。” “这么说,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庞然大物?”张傲秋问道。 紫陌答道:“不错,不过要在你说的’庞然大物’之前加上’超级’二字。” “是这样啊。”张傲秋沉默片刻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他们铁板一块,我们也不是找不到盟友,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我们在这里休整十天,在这十天里,紫陌你要加紧练功,这阴阳石能吸收多少就是多少,剩下的就留在这里,等以后出去找到住的地方,再一次性的搬过去。” 说完转头望向阿漓:“阿漓,你一个弱女子跟我们行走江湖,的确是有很多风险,我们两个的修为就现在来说还不够看得,也不一定对你照顾的那么周全。你……可愿意修行?” 阿漓哪不知道以后自己可能就是个累赘,但一想到要跟紫陌长期分离,真要去了南山,那时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就觉得惶恐不安,而且内心深处还想有一天自己亲手给家人报仇,现在听张傲秋这么一说,哪还不明白,连忙点头道:“秋大哥,我愿意。我吃的苦的,我什么都不怕,我不想成为累赘,我要是能修行,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不要你跟阿陌为我担心,我可以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好姑娘,不用说那么多保证了。”张傲秋笑着说道:“我看过紫陌刀法,他的练功心法应该是不适合女子修炼,是不是,紫陌?” 紫陌老实地点头答道:“不错。我的功法是专走阳刚的,确实不适合女子修炼。” “嗯,但我刀宗心法讲究的是自然之道,谁都可以修炼。阿漓,我可以代师父收你为徒,你可愿入我无极刀宗门下?”张傲秋接着对阿漓说道。 “你是无极刀宗弟子?”紫陌听了一脸震惊得问道。 “不错,你也听说了。我无极刀宗被人一夜灭门,就我一人逃身在外,师父生死不明,到目前为止,我只找到了我师叔一人,这还是他多年前就离开了刀宗才幸免于难。现在我刀宗就只有三人了,阿漓,你还愿意入我刀宗门下么?” 阿漓本有个美好的家庭,但却被天邪宗一夜毁了家园,父亲跟两位兄长都被折磨死去,一听之下,顿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从心底募得生起,“噗咚”一声,毫不犹豫地在张傲秋面前跪了下来,一脸决然地道:“弟子阿漓,愿意入刀宗门下。愿与刀宗共存亡,如若他日得遇仇人,必为师门报仇雪恨,哪怕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 张傲秋站立不动,代师父受了阿漓跪拜之礼,然后虚扶一把道:“好,既然你有此心,我就代师收徒。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妹,等以后找到师父、师叔,再正式进行入门之礼。” “是,师兄。”阿漓站起来垂首答道:“不过我以后还是叫你秋大哥好么?” “这个只是名号的事情,随你好了。”张傲秋不以为意。 安抚阿漓坐下后,张傲秋接着说道:“他们三大门派按紫陌说的,既然已经雄霸整个东南,我想他们的重点地方应该在东南各大城镇,我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各个击破。 因为就算是他们大本营在深山老林,总不能只呆在哪里啃树皮,虽然大本营是他们立命根本,但各大城镇才是他们的发展壮大的来源。 而且就算我们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以我们三个的力量想要将他们除掉,那跟送死没什么分别。 我就不相信他们霸占东南,整个东南江湖都听他们的,虽然现在表面上是这样,但我相信总还有内心不满的。我们也要在那里发展我们的盟友,壮大我们自己。” “那我们到那里去?”紫陌问道。 “东南那座城镇最大?” “临花城。” “好,我们就先到临花城。现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以十日为期,过了十日后,我们打道临花城。” 第十四章 入住临花 十日后,三人一路南去,不日到达临花城。 在地洞里时,张傲秋就已经把无极刀宗心法传给了阿漓,这一路上阿漓也是专心修炼,有什么问题就问。 本来张傲秋修为也不高,只是代师收徒,两人互相讨论,相互借鉴,有时候阿漓提出的建议,连张傲秋这个师兄也觉得很有想法。 本来刀宗心法就是“悟”字第一,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各人,虽然心法相同,但结果却不一定相同。 临花城果然是座大城镇,城墙高达十丈,而且守卫森严。三人在城门前交了税钱,进的城来,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晚饭过后,三人聚在一起,张傲秋说道:“我们既然要以临花城为据点,还是要找个隐秘的住处,客栈人多眼杂,既不方便,也不安全。” “秋大哥,要不我明天到城里去转转,看有没有人卖房子的,要是有的话,我们将其买下来怎样?”阿漓说道。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我跟紫陌两个已经露了脸,为了避免以后有人盘查,这件事情你去办最好不过。房子不要太好,普普通通的就行,最好是选在那种四通八达,临河靠街的地方。” “嗯,秋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家以前就是做生意的。谈买卖我最在行。”阿漓看自己终于能够出分力了,感到格外高兴。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天你出去的时候最好能易容就好,可是我也不懂这个……。” “咳咳。”紫陌在旁边一脸写意地咳嗽了两声。 张傲秋狐疑地看了看紫陌,紫陌得意洋洋的说道:“还有你不会的,哼哼,小秋秋,闪边去,今天哥哥让你看看什么是易容神手。” “你会易容?”张傲秋诧异地问道。 “当然,对我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紫陌仰着脑袋,下巴一点一点的。 “看来某人这一路憋的不轻啊。是不是逮着机会损我两句心里棒爽啊?” “我有么?那有啊?”紫陌面部震惊地问道,接着对张傲秋撇撇嘴:“我这人吧,诚实可靠,忠义信智仁勇,样样具备。阿漓,哦?”。 张傲秋不看他那假装的表情,转头对阿漓痛惜地说道。“阿漓啊,那天紫陌被四五十个青衣人围住,我为了救他,可是拼了老命啊,你看把他救出来后,他现在的态度。这孩子现在学坏了啊。” 阿漓是个重情重义,敢爱敢恨的女孩,听张傲秋一说,俏脸一板,严肃地对紫陌说道:“阿陌,秋大哥救了你,也救了我,对我们是再造之恩,你以后不准惹秋大哥生气,要是你以后还敢惹秋大哥生气,我……我就不理你了。” “阿漓,这是哪跟哪啊?”紫陌一听,顿时不服道。 “总之,你不许惹秋大哥生气。”阿漓又交代了一句,转身撇了他一眼,回房休息去了。 张傲秋忍着笑,对紫陌说道:“对了,紫陌,我还没有问你是那个门派的了?” “南山凌霄门。”紫陌答道,身子一颤一颤的。 “哦,看你那嘚瑟样,南山凌霄门应该是很大的门派了?” “那是当然的了。” “我看你的修为跟我差不多啊,就算比我高,也高不了多少。 一般像这样修为的,通常都是三代弟子。在我们刀宗,三代弟子都是给师兄洗袜子的,你是不是经常洗啊?”张傲秋问道。 “你才是洗袜子的。你比我好么?你还不是三代弟子。”紫陌叫道。 “我是三代弟子不错,不过我可以代师收徒,你可以么?” “这……。” “这什么这,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 “不可以,怎么样?” “啊,那就是说你在你师门的地位没有我在我师门的地位高啊。还有,像三代弟子师门一般都是进行保护的,就算是要下山修行,也是有高手护卫的,当然了,这得是三代核心弟子,有极大的修行潜力的,是不是?“ “这个……,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情况特殊,你也知道。要是我师门没有被毁的话,我出来行走江湖,那绝对是前呼后拥,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而你却一个护卫都没有,而且越是大的门派,规矩越严,一般不允许三代弟子私自下山,你是三代弟子,又没有护卫,说明不是奉命下山,既不是奉命下山,你还满世界的转悠,说明你可以不遵守凌霄门的规矩,既然你可以不遵守师门规矩,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只是凌霄门的弃徒。” “我……,你才是弃徒了,我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紫陌气呼呼地说道。 “哟,还有隐情啊。哎,这做师兄的,师妹的终身大事,总要把把关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妹嫁给一个不交心的人啊。阿漓啊……。”张傲秋突然扯着嗓子喊道。 “好了,秋哥,秋大爷,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紫陌吓了一大跳,急的连忙用手堵住张傲秋的嘴巴。 “可是……。”张傲秋拖长声音说道。 “秋哥,秋大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紫陌苦着脸说道。 “恩啦,这还差不多,那以后谁是老大?” “你是,你是老大。”紫陌委屈说道。 “嗯,小陌子,给老大倒杯水来,老大我渴了。”张傲秋翘着二郎腿说道。 “凭什么我倒水?” “阿漓啊……。” “好好好,我倒,我倒。”紫陌提着一壶热水:“叫你喝水,我烫死你。” “嗯,小陌子,我这肩膀有点酸啊,给揉揉?” “我……。” “阿漓啊……。”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紫陌惨叫一声,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哼,你个小样,还收拾不了你了。”张傲秋得意洋洋地说道,哼着小曲洗澡去了。 第二天一早,紫陌找来了原料,给阿漓易容,易容术本是小道,但用到高深处,完全可以将一个人改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隐秘跟踪及逃命都能起到大作用。 紫陌显然是精于此道,还真是个中高手,按三人商量,将阿漓打扮成一个富态的中年女子。 张傲秋明明是站在旁边看着紫陌一手一脚地给阿漓易容,但全部完工后,阿漓的脸就摆在面前,但却完全不认识了,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心里也是暗自佩服,对紫陌翘了翘大拇指。 为了避免以后有人盘查说漏了嘴,三人商议了一下,关于阿漓现在的身份编了个故事:阿漓装扮的这个富态中年女子,原本是跟丈夫在西北做生意,但在途中遇见马贼,在慌乱中丈夫跟自己分散了,两人以前计划就是要把生意转到南方,早就选好了临花城这个地方,等这笔生意做完就到临花城来定居的,在跟丈夫失散后自己先过来在这里买了房子等丈夫。 一来阿漓以前是做生意的,对生意这一套很熟悉,遇到盘查也能说个一二出来;二来,西北本多马贼,夫妇两人被马贼冲散,其他人也无从可查,当然了,一些细节还要好好想想,将故事补充完整。 易容完后,阿漓又换了身衣服,然后一个人在市面上开始询问,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跟在后面暗中保护。 阿漓按张傲秋的吩咐,专找靠河临街的房子问,转悠了三天,也是跑细了腿,终于在离离水岸边不远的一处相对偏僻的地方找到一家。 这家原来主人因儿子在外地做买卖,想搬过去跟儿子一起住,所以房子急于脱手。 阿漓拿出了买卖人的本事,几经讨价还价,终于以八百两银子的价格交易成功。 这是间小四合院,虽然不大,但在临花城这样的大城镇能以这样的价格买到,若不是原来主人急于脱手,是根本不可能的。 交易完成后,三人就兴高采烈地搬到了新家,当然了,张傲秋跟紫陌是从后墙翻进去的。 三人在四合院里转了转,共四间房子,一人一间,多出一间正好作为堆放杂物的储藏间。 阿漓又到市场上买了火锅料子及菜蔬,当天晚上,三人热热闹闹的大吃了一顿,庆祝终于在临花城落脚,算是成功地走出了计划中的第一步。 第十五章 误打误撞 三人在四合院里好好休整了三天,这三天张傲秋一直在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最关键的是,虽然有了明确的目标,但却没有这三派的切确消息,俗话说军情第一,况且临花城也是一座大城,三人虽然已入住了临花城,但对周围的环境也不太熟悉,而且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对他们三人来说犹如一个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万一有所不慎,遭到对方的反噬,那绝对是灭顶之灾。 于是三人商定,由张傲秋及紫陌两人每天出去,假装闲逛,借闲逛之际掌握地形,做好被攻击的各种反应及预备几条逃走路线,顺带打探消息。 第四日,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开始出去晃悠,以四合院为中心,一圈一圈的慢慢扩大范围,到了晚上,再将沿途的各条路线及重要建筑做好标记绘制成图,期间两人故意在各大酒楼及茶馆逗留,期待能在这些地方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十几日过后,两人将行走的半径扩大到十里范围,但两人想要听到的消息却没有打探到一丝一毫。 这日午后,两人在一家路边茶棚喝茶,紫陌探过身来,小声说道:“秋哥,再往外走就要出城了,地形我们已经查探的差不多了,这其他的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张傲秋沉默地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远处天边乌沉沉的云头,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几天是要下雪了啊。” 一边说一边用指头轻轻敲着桌面,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本来在他心里面早就认定这三派在各大城镇肯定有他们的据点,因为越是大的门派,开支越大,就像无极刀宗,虽然隐蔽在莽山之中,但在外面依样有自己的商铺及往来生意,只是这些做得更加隐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已。 但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这三派完全不像刀宗,他们已经雄霸东南了,根本不需要隐蔽,应该是各种场所林立才对,而现在自己两人转悠了十多天了,本地的一些小帮小派都知道了不少,这三派的情况却一点都打探不到,这全然不合道理。 张傲秋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正要拉紫陌一起离开,突然身形一震,轻轻推了把紫陌,紫陌顺着张傲秋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对面米店走出两个白衣女子,这两个女子虽是重纱遮面,但身材却是好的不得了,让人一见难忘。 其后跟着三个青衣男子,均是腰挂长刀,脸上煞气重重,一看就是刀头舔血的人物。 路人一开始还惊讶前面两位女子的傲人身材,均是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但一看到后面三个青衣男子,均又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他们的眼神,生怕被他们看见。 张傲秋向紫陌看了一眼,紫陌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均是在山上长大,打小就跟野兽打交道,虽然只是玩乐居多,但一身隐秘跟踪的技巧却是炉火纯青。这一对望,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茶棚,先由紫陌在前面远远地吊着,跟到一段路程后,再由张傲秋接替。 期间两人不断变换身上着装,装扮成各式人等,但这样交替了三四次后,两人均感到有点黔驴技穷,因为毕竟只有两个人,再怎么更换形象,身上穿的衣服只有这几件,所幸前面五人警惕性不是很高,虽有回头查探,但也是一看就过,根本没有注意后面会有人跟踪在打他们的注意。 渐渐地一路来到离水边,前面五人到码头上了一条小船,两人不敢从水路再跟下去,只是在岸边远远地望着。 这时紫陌一指前面一座三层楼高的酒楼,张傲秋心领神会,打了个手势,紫陌遂自己迈步向酒楼走去,装着要进餐的样子,在三楼要了张临窗的位置,刚刚坐好,隔窗隐隐看见那膄小舟靠近一膄在离水河道中间停靠的大船。 紫陌要了酒菜,小吃了一会,就让店家把剩下的包了起来,晃悠着离开了酒楼。张傲秋站在远处看见紫陌离开,知道他已经查探到了目标,也不管他,朝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晃的真正开始逛起街来。 等张傲秋从后院翻墙进去后,紫陌早就到了家,阿漓将紫陌带回来的酒菜热了热,摆在桌上正等着张傲秋。 张傲秋进的屋来,紫陌跟阿漓两人望了他一眼。 “看到了?”张傲秋坐到桌边,拿起筷子问道。 “嗯。”紫陌答道:“他们最后到了停靠在离水中间的一艘大船边。这艘船全身乌黑,相当的大,到了一看就知道。” “我说怎么在城镇里找不到他们的据点了,原来是隐藏在船上。”张傲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那三个青衣男子是天邪宗的人,那么前面的两个白衣女子一定就是不净宗的妖女。 他们先前出来的那间米店或许是他们的秘密接头点,但也可能真只是一间普通的米店,这条线索以后再查,不可打草惊蛇,但是这艘大船么……。” “你想什么时候动手?”紫陌兴奋地问道。他本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就敢往天邪宗把守的阴阳山里闯了。 “动手是不能的。我们连那船上有什么人都不知道,真要动手,怕是羊入虎口,不过查探查探却是有可能的。” 张傲秋望着紫陌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当时我们两个人跟踪他们的时候,我感觉到他们这五人的警惕性并不高,这是其一; 其二,他们还有这么大一艘船停在离水河中间,临花城是座大城,在码头上停靠的船只不说有千艘,几百艘也是有的,这么大一艘船停在河道中间,肯定给其他的船带来很大的不便,如若只是一艘普通人家的船,可能早就被临花城的执法者给扣留或是赶走了,而这艘船却能堂而皇之地停留在那里。 根据这两点我先来假设一下:第一,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雄霸东南,按道理说应该是可以在临花城里横着走的,但这几十天我们不但没有看到他们开设的场所,也很少发现在街上有这样明显的青衣人或身材好的不得了的白衣女子,这说明至少在临花城有股势力是不惧怕这三派联合的,甚至可以相互抗衡。 而那艘大黑船又能堂而皇之地停留在那里,那么双方应该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才有这样的结果出现。临花城的这股势力允许这一教二宗的出现,但是不允许他们大张旗鼓的发展。 这一教二宗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么大的势力不可能放弃临花城而不经营,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是通过本地帮派来做生意,这些小帮派在明,而他们隐藏在暗,既不违反那种默契,又能获得巨大利益,这样一来,他们先前出来的米店就很有可疑。 如果我这前面两点猜测的是对的,我们在跟踪他们的时候,虽然几经变装,也够小心,跟踪技术也很好,但并不是没有破绽,只要对方有足够的人手,想要发现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说明一是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行色匆匆,来不及顾及其他。 二是他们根本不怕其他人能对他们怎样,就算是被跟踪到了大船上,也毫不顾忌。这可能是这两中情况中的一个,也可能是两者均有。 第二,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么大一艘船停在离水河道中间,而不是停靠在码头边了? 停靠在河道中间,可以随时起锚,北上或是南下均可,如果停在码头边,这么大一艘船,辗转腾罗极不方便,遇到袭击就可能是船毁人亡,这种情况说明他们在害怕什么,而在临花城能够发动这样的攻击的,除了守城的军队,那些个小帮小派是远远不够看的,这么看来,那个能跟他们势力相抗衡的一方就完全可以呼之欲出了。 这双方达成的默契可能只是口头上的,而且很不牢靠,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好好利用这层厉害关系。” “可是我们也是见不得光的人,再说了,我们就算是要联合城守的军队,就凭我们几个,人家也不会相信我们啊?”阿漓在旁边问道。 张傲秋看了阿漓一眼接着分析道:“我们是见不得光的人,但这种情况只是针对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而言,对于城守方面则不是。至于我们跟他们有什么利益相同点,这个还要慢慢摸索。报仇是件大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查探那艘大船?”紫陌问道。 “如果想要接近那艘大船,只能是通过水路。不过要是坐小艇过去的话,可能还没接近就被发现了,所以我们只能泅水过去。”张傲秋分析道,接着问紫陌道:“你会水么?” 紫陌摇摇头说道:“我还从来没有下过水了。” “我也是。看来我们要先好好练习练习了。只不过不知道这艘船还要停靠几天才走?”张傲秋说道。 “练习游泳?在哪里练习?”紫陌哆嗦着问道。 “当然是在离水河中了,难道在家里的澡盆子里啊?”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现在好像是冬天咧。” “怎么,你怕冷还是怕水,还是两者都怕?阿漓啊,你看紫陌他怕水又怕冷啊。”张傲秋幽幽地说道。 紫陌一听到张傲秋喊阿漓,心里就打哆嗦,转头一看阿漓冰冷的眼神,心里更是一慌,连声说道:“谁说我怕了,我什么时候怕了,想当年……。” “好了,好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我们就今晚开始练习。”张傲秋打断他道。 “啊?今晚就开始啊?”紫陌惨嚎一声,可怜的眼神望着张傲秋,欲语还休。 第十六章 夜探乌船 等到夜色渐隆,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从后院翻出,找到一块水流平静的地方,两人脱了衣服,拿出根两丈长的绳索,将绳索两头分别绑扎各自腰间,因为两个人都不会水,万一有一个人出现情况,另一个人还可以及时施救。 下水之前,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做了做下水前的运动,张傲秋一边做运动一边跟紫陌说道:“虽然我们都不会水,但是以我们的修为,闭气半个时辰应该是没有问题。下水之前闭上呼吸,任身子往下沉,不要慌,等感到水的浮力以后,再体会如何泅水。” “你这个靠不靠的住啊?搞的你像泅水高手一样。”紫陌疑惑地嘀咕道。 张傲秋也不理他,带头往水里走去,开始进入水中后,一股刺骨的寒冷透体逼来,连忙运转体内真气,如水银一般的真气在体内迅速游走,两个呼吸间就游走了一个周天,而且体内真气仿佛能感受外部环境一样,红色气旋自动抽出一股,而蓝色气旋则蛰伏不动,顿时全身感到一阵燥热,先前刺骨寒冷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了。 张傲秋心中一喜,看来自己体内的真气还有很多的好处没有发掘出来。 走到齐腰深的水域后,张傲秋深吸一口气,双脚在水里用力一蹬,身子往前猛地一窜,整个身子跃入水中,突然间感到双脚没有着力点,身子感觉空荡荡的,不由心中一慌,连忙全身球成一团,不管不顾,任自己往下沉去。 随着下沉深度变深,身下一股浮力产生,托着身子开始向上升起,心中不由大定,这才舒展身体,试着用手脚开始往下打水,一边打水一边感受身边水流的变化,渐渐地有了心得,过了小半个时辰,整个身体浮出水面,连忙换了口气,环顾四望,只见紫陌正好从旁边的水里浮出来。 “怎么样?你感觉如何?”张傲秋问道。 “好像有点感觉了,现在已经可以不沉下去了。”紫陌兴奋地说道。 “我也是,我们再多试几次看看。” “好,多试试,想不到第一次下水就学会了泅水,也不是那么难么,哈哈。”紫陌答应了一声,率先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就这样来回四五次后,两人均体会到如何利用水中浮力,如何手脚分开打水,如何在水中平衡自己身体,到最后一次露出水面时,两人基本上已经不用怎么动就能保持身体在水面上漂浮。 张傲秋吐着水,用手指着前面一艘小船说道:“我们从水里泅水到那艘船底,练习一下如何在水里游动。” “好。我们比比看谁先到。”紫陌怪叫一声,现在他玩起了兴,抢先一步往水里扎去。 等两人冒出头后,发现偏离了原先定的目标有一丈多远,两人均不服气,又游了回去,再从水底潜游过去,一次次将距离缩小,到最后两人能从水里摸到船底,才感到自己这是真的成功了。 回到家里后,阿漓还没有睡,生了老大一堆火,正等着他们,见两人均是一脸兴奋地样子,知道他们一定有所收获,心里也是高兴,拉着他们到火炉边坐下,又做了顿丰盛的夜宵。 第二天两人扮成游客,又到现场打探了一番,选了处隐蔽的位置做为下水点,又定下了泅水过去的地方。 整艘大船如紫陌所说,乌黑一片,船身高达三丈,船身上又起三层楼宇,看上去显得格外庞大。 当天晚上,两人来到选好的下水点,悄无声息地往水里滑了下去,到了预定位置,两人冒出头来。 这处地方选在船体中间位置,除非船上的人刻意探头下来查看,不然很难发觉。整艘船灯火通明,船上不时有人走来走去,显然是在警戒。 张傲秋想起以前在破庙的时候,自己还是人境初期,就能隐藏在横梁上不被敌人发现,遂打定注意,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船体上面的楼宇,意思是由他一人上去查探,然后指了指紫陌,再指了指船体中部甲板,意思让紫陌到那里把风。 紫陌点点头,悄悄沉入水里,选择从另外一处位置上船。 张傲秋掏出贴身短刀,运起阴劲,短刀无声无息地插入船体,借着短刀做支点,张傲秋迅速攀到船舷,悄悄探头一看,正好有一队人从身边走过,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脑袋,静静等待。 过了半响,上面的脚步声渐远,张傲秋双手一扳船舷,整个人借力腾起,在空中一个空翻,将身体球成一团,迅速往船体中间滚去,快到房舍时,双脚在甲板上用力一蹬,同时长身而起,双手抓住房檐,借势一荡,然后身子一缩,在房檐的死角处藏了起来。 藏好身子后,张傲秋运功收敛身体气息,减慢心跳及血液的流动速度,整个人像空气一样融入夜色之中。 回顾一望,正好看见紫陌从船首处潜了过来,遂伸手悄悄的跟他打声招呼。 紫陌正往里潜去,看到张傲秋手势,百忙之中挥手示意一下,然后“嗖”的滚往黑暗处藏了起来。 张傲秋静静地调息了片刻,然后伸展身子往上攀去,爬到二楼刚刚藏好身子,突然一个女子声音传了过来:“怎么黄长老还没有过来?” 张傲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暗叫侥幸,先前整艘船虽然灯火通明,但除了巡哨的人声外,没有丝毫其他的声音,还以为整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原来这群人正在房间沉默等人,如果先前稍有疏忽大意,现在已经是被捉个现行了。 过了一会,一个男声响起:“还有一刻钟,不要心慌。”此人声音低沉,但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威严。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过了一会,忽然张傲秋听到房间里的人整体站起,恭声道:“恭迎黄长老。” 张傲秋又是一惊,差点心神失守,这黄长老在自己全神戒备下,依然能避开自己的感知,无声无息地上的船来,显然此人修为比自己高不止一个档次。连忙静下心来,进入打坐冥想状态,整个人像冬眠的动物一样蛰伏起来,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房间里传来有人走动声音,接着是众人落座。 “现在情况怎样?”一个奇特的声音响起,声音时而尖锐,时而低沉,仿佛是由两个不同的人在说话一样。 “禀黄长老。”先前的女子声音道:“我们昨天到十号点得到情报,情报有两个。” 顿了顿,接着说道:“其中之一,就是在约个月前,由天邪宗师兄们开采的阴阳矿区发生山石滑落,共有六百多人丧身,其中包括四个灵境段的师兄。 现场查探的消息是这次山石滑落是有人故意为之,在后山顶发现一根山藤,打有活结,是那种越拉越紧的活结,这种活结一般多是猎户套野兽时用到,而山藤活结旁边有一断开处,断开位置光滑平整,应该是利器所为。 按情报分析,应该是有人用山藤绑住山顶大石,等山下师兄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才斩断山藤,造成这场山石滑落。 现场有几位师兄手脚被斩断,然后又被断喉杀死,由这看出行凶之人跟我们应该是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做出这样泄愤的事来。 而且原来堆放阴阳石的山洞里,出现了两堆整齐的石粉,这里本应该是堆放阴阳石的,根据现场的情况,这些石粉应该是有人吸收了阴阳石的能量后留下的,按石粉堆的大小来看,应该是有阴阳石各上千块的样子。 最为奇怪的是,这些阴阳石仿佛是一个人吸收的,因为如是多人分别吸收,现场应该是石粉到处散乱的样子,而一个人吸收这么多的阴阳石,其修为至少应在玄境以上。 结合上次在曲栏城破庙的情报,我们怀疑这是同一人所为。” 过了半响,那个奇特的声音响起:“这件事情,教主及两位宗主可知道?” “这种事情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天邪宗的师兄也是在前去接收阴阳石的四队人马迟迟不归后才派人前去查探的,查探到消息后立即将消息传出,由于阴阳山地处西北边界,这一去一来,时间花了约一个月的时间。 我们得到消息后,昨天晚上已经将消息向宗门传递过去了,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收到消息。”刚才汇报的女子接着恭声回答道。 “这件事情另外让人感到疑惑的事,曲栏城破庙的事情,时机巧合的让人难以相信,而这次又是在接收阴阳石的当天晚上,时机同样巧合之极,这个玄境段的敌人,对我们的事情好像是了如指掌,这就很值得推敲了。”低沉的男子声音说道。 黄长老指尖轻轻敲着椅背,发出“笃笃”的响声,显然正在沉思,过了一会才尖声问道:“你们说这个神秘人会不会刻下正在临花城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低沉的男子声音回答道。 黄长老不置可否,对先前的女子说道:“练师侄,你接着说第二个情报。” “是。”先前的女子回答道,原来这个女子正是当天在破庙中的师姐练虹霞。 “这第二个情报是魔教圣女将于三天后,在临花城新月客栈天字号乙房入住。” “情报可靠么?”黄长老问道。 “这是十三号传出来的,情报绝对可靠。”练虹霞回答道。 “嗯,通知十三号,让她暂时不要有任何行动。魔教向来谨慎,好不容易埋进去的钉子,不能因为其他的小情报给暴露了。” “是,我立即安排。”练虹霞跟着回答道。 “按我们跟临花城的协议,我们这艘船还可以在这片水域停留五天。那个魔教女子三天后到达,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安排。练师侄,你立即安排两个人境期的弟子入住新月客栈天字号丁字房。”黄长老说道。 “人境期?这……。”练虹霞迟疑地回答道。 “魔教向来谨慎,况且是魔教圣女。要是安排境界高的的弟子过去,反而会引起她的警惕,而人境期的弟子,则因为修为太低,反而能更加隐蔽。”黄长老尖笑道。 “可是人境期的弟子,怎么可能对付魔教圣女了?根据情报,她现在可是天境阶段了。”练虹霞接着问道。 “哼,这个还要我教你么?”黄长老尖声怒道,丝毫不因练虹霞是欧独舞的关门弟子而假以颜色,可见此人在一教二宗里身份地位之高。 那黄长老顿了顿,接着道:“不净宗最擅长的是什么?我之所以让她们入住丁字房,就是想让她们撇开嫌疑,至于怎么对付魔教那个女子,你们先在丙字房开两个小孔,将断魂香吹到丙字房,然后断魂香从另外一个洞口飘到乙字房,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可以让她沉睡不起。这断魂香连灵境段的高手都会着道,何况她还只是区区天境。” “黄长老果然是老前辈,我们小辈望尘莫及。我马上安排。”练虹霞不声不响的一记马屁拍了过去。 “此处我们是否要加强警戒?”声音低沉的男子问道。 “不用。将人手完全散开,只留平常人等照付即可。越是这样,临花城的戒备就会越小。哼哼,临花城……。”黄长老阴阴地说道。 第十七章 城主之子 张傲秋等船上的人全部离开后,又呆了片刻,他怕这些人又像破庙那次搞个回马枪,就刚才那个阵势,要是被发现,那就是十死无生。 等了好半响,大船灯火渐渐熄灭,看来这群人是真走了。 张傲秋从藏身处悄悄落了下来,噘嘴发出两声猫叫声,片刻后,紫陌从藏身处潜了过来。 “你听到了什么?”紫陌低声问道。 “这个回去再说。点子都走了,现在船上只有一些平常船夫之类。我们先将船彻底搜查一遍。”张傲秋低声回答道。 “搜船?搜船做什么?”紫陌疑惑地问道。 “断魂香你知道么?”张傲秋问道。 “没听说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先搜了再说。” 两人蛇行鼠串的在每个房间搜索着,由于船夫等都住在甲板下,现在整艘船真的是空无一人。 两人将三层楼房间都仔细搜了一遍,终于在顶层第二间发现了几十根细长细长如黄色长香一样的东西,张傲秋凑近一闻,立马感到头一阵发晕,暗呼厉害,从中拿出五根,其他的按原样放了回去。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顺手将各个房间搜到的银票及现银统统带走,又在船上找了些油布,将银票及断魂香妥妥地包裹起来,摸着胸前鼓鼓的一大包,张傲秋咧嘴就笑,这次可又是赚大发了。 两人从原路返回,在岸边运功烘干了衣服,顺顺利利地回到四合院,将战利品往桌子上一堆,细细一数,竟然有将近白银五千两,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笑得合不拢嘴,将银票交于阿漓保管,而现银则由张傲秋及紫陌两人带在身上。 张傲秋将听来的消息跟紫陌和阿漓说了一遍,阿漓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们是否要知会一下这位魔教圣女了?” “当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盟友。而且最好是当面知会,不然人家都不知道赶谁的人情了。”张傲秋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我们谁去知会她了?”紫陌问道。 “这个,我先想想。”张傲秋又将听来的情报细细想了一遍,看了看阿漓,又看了看紫陌,然后说道:“还是我去吧,紫陌跟我一起。魔教圣女要三天后才到临花城,我们明天就到新月客栈打探打探,先掌握地形再说。” 紫陌点点头道:“也好,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可以先将那两个妖女给宰了。” 张傲秋摇摇头道:“不能,这样做对整个形势起不到半点作用,只会打草惊蛇,我们明天只能是探路,其他的一律不能做。” 第二天一早,两人找路人问明了方向,施施然地往前走去。 走在路上,突然间两人远远地看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分开人群,挤了进去一看,只见十几个灰衣汉子正围着一个老汉跟一个妙龄女子,正前方大轿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裘的贵公子模样的年轻人。 只听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说道:“老东西,我家公子看上你家孙女,这不知是你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要是你家孙女从了我家公子,以后还不是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各位大爷,你们行行好,我孙女已经许配了人家啊。”老汉对着贵公子不停的作揖道。 “许了人家?”贵公子模样的人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老汉急忙站前一步,挡在了自己孙女前面,那公子将老汉一抓,顺手贯在了地上,伸手就要去兜女子的下巴,淫笑道:“本公子看上的女人,谁敢跟我抢。你还不知道么,在这临花城,本公子可是夜夜要做新郎的,哈哈哈。” 老汉跪在地上哀求道:“请公子高抬贵手,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跟我相依为命……。” 旁边的一个灰衣汉子上前照着老汉头部就是一脚,老汉头上顿时血流如注,另一个灰衣汉子顺手一鞭抽了过去,鞭子势大力沉,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老汉的破旧棉袄顿时被抽得棉絮横飞,一条血痕从破棉絮中露了出来,老汉一声惨叫,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么?这可是城主的公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灰衣汉子骂骂咧咧地道。 那女子见爷爷被打成这样,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贵公子的手,冲上去抱着老汉,哭着喊道:“爷爷,爷爷,你怎么样了?” 老汉被女子哭声惊醒,刚一睁开眼睛,猛地想起眼前的事,起身将孙女护在身后,一双眼睛警惕又带着点仇恨地望着周围这一帮人。 两个灰衣汉子见他如此,互相对望一眼,狞笑着上前,分别抓起那老汉的左右胳膊,用力一带,将老汉整个人举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同时又是一鞭,下手又重又恨,也不怕打死了人。 那女子悲呼一声,急步冲过去,将老汉抱在怀里,那两个灰衣汉子一见那女子过去,也停了鞭子,一脸淫笑,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 紫陌看的目瞠欲裂,正要上前动手,张傲秋一把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公子模样的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女子的手,细细地摸着,又低头往女子身上闻去:“真是滑啊,真是香啊,哥哥已被你撩的心痒难熬,嘻嘻,跟哥哥去吧,哥哥让你尝尝人间美味。” 身后师爷上前一步,凑到公子耳边说道:“公子,还有正事要办了。” 公子听了心头一凛,马上从浴火中清醒了过来,对着老汉说道:“三天后将你孙女送到城主府,要是你们想逃,哼哼,你们知道后果的。” “你们……你们这样做还有王法么?”女子哀哭道。 “王法?哈哈,在这临花城,本公子就是王法。小娘子最好记住,赶紧将你那婚事退了,在家里等着本公子来幸宠你。”说完上了轿去,手一挥,一群人朝外走去。 周围几个年轻后生见他们走的远了,急忙将老汉从地上扶起,然后放在一块拆下来的门板上,带着那位女子,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 等人群走的远了,紫陌气愤地对张傲秋说道:“你刚才拉着我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把那几个杂碎给剁了?” “你没听见么?那是城主的儿子。”张傲秋回答道。 “城主的儿子又怎么样?这光天化日下尽然强抢民女,而且还殴打老人,就算他是神仙的儿子老子一样剁了他。”紫陌依旧气愤难消地道。 “你个憨货,这样一刀剁了他只是便宜了他。你知道我是怎么收拾你的么?”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 紫陌被问的一愣,没想到张傲秋突然提起这个,不由反问道:“怎么收拾我的?” “阿漓啊。”张傲秋提醒道。 紫陌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大骂道:“你……他妈的现在提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我用阿漓收拾你,这是什么么?”张傲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紫陌,加重语气问道。 紫陌一下真给张傲秋说蒙了,疑惑道:“这是……?” “这就是借势。” 紫陌听了眼睛一亮,指着那贵公子远去的方向问道:“借势?你说的意思是……?” 张傲秋白了他一眼骂道:“不错,少在这里唧唧歪歪的了,赶快跟上去,看他们到那里落脚。” 紫陌一听大喜,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在那群人后面远远吊着,不一会就到了一间客栈,客栈正门挂着一个大牌匾,上书“新月客栈”。 “咦,目的地相同啊。”张傲秋疑惑地说道,难道这公子也知道魔教圣女的事情? 两人装着也是要住店,往前凑了过去。 只听那个师爷模样的男子对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说道:“杨掌柜的,天字房还有哪一间?” 掌柜的早看到了他们,急匆匆地走上前来,先朝那贵公子行了一礼,然后为难地说道:“天字号房间只有丙字号房了。公子你也知道,天字号甲字房是城主长期预定用来招待贵客的,从不对外,天字号乙字房五天前就有人定了,公子,您看……?” 这家客栈跟城主府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不然临花城城主也不会在这里长期预定天字号甲字房间,这公子也知道其中的关系,挥挥手道:“杨掌柜,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丙字房就丙字房吧,给我预定三天,公子我有要事要办,你可别给了别人。” “这哪能了,哪能了,看您说的。”杨掌柜一个劲的作揖道。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狂喜。 两人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这真是正要瞌睡就来了枕头。 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张傲秋先打发阿漓去休息,两人坐下来开始合计,紫陌问道:“你说借势,如何去借了?” 张傲秋皱着眉头想了会,就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三个方块,指着中间一个方块自顾自地说道:“这是天字号丙字房,也就是那个城主公子定的房间,左边的是不净宗的妖女定的房间,右边是魔教圣女定的房间。 不净宗的妖女要对付魔教圣女,断魂香点燃的时间应该是在二更到三更这段时间,因为这段时间人睡得正香,我们要在这段时间之前既要知会这个圣女提防,又要让临花城跟不净宗狗咬狗,但怎么才能让他们狗咬狗了?” 张傲秋苦苦思索着,将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又回想了一遍,突然想到白天那个公子一副色中恶鬼的样子,灵光一闪,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跟紫陌说道:“白天那小子表现出色眯眯的样子,要是我们让这三个男女发生点什么故事,后果又很严重的样子,是不是可以挑起他们的内斗了?” 紫陌捎捎头,疑惑地说道:“你能说的具体点么?” “我们第一步当然是要知会这魔教圣女,让她有所提防,说不定还会有所借力,第二步就是等不净宗的妖女点燃断魂香后,我们再点燃我们偷来的断魂香,将不净宗的妖女也迷昏,然后把这两个女子送到这小子房间,再给这小子喂点,于是……。”张傲秋嘻嘻笑道。 “可是这也不算什么,也许不净宗的妖女根本不在乎女子名节问题了?”紫陌问道。 “要是我们把喂个十倍、二十倍的下去了?”张傲秋阴阴地问道。 “你……,这也太阴了吧?不过我喜欢,哈哈。”紫陌陪着也阴阴地笑了起来。 第十八章 江湖重逢 此时已经进入了隆冬时节,张傲秋上次在茶棚里所说要下的大雪,也终于在今天下了下来,南方的雪虽然不像北方那么大片大片的犹如鹅毛,但也密集,整整一个晚上就将这个世界装扮的银装素裹。 这天正是他们上次夜探后的第三天,也是魔教圣女来到临花城的当天。两人怕错过了时间,被不净宗的先下了手,傍晚时分预先到新月客栈等着。 张傲秋找了张进门对面角落的桌子,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每一个从正门进来的人。 两人正要点菜,旁边桌子来了四个灰衣汉子,一屁股坐下后,其中一个说道:“公子已经到了,哥几个都精神些。” 剩下三个应了一声,左边一个汉子低声问道:“你们知道我们公子这是在招待谁么?害的我们在这里连等了两天两夜了。” “听说是从西北来的贵客,说是这两天到,也没有个准信,公子怕错过了,就连开了三天房,每天都在这里等着,晚上也不走。”右手边汉子说道。 “哦?谁还有这么大面子?要是真有什么大事,也应该是在城主府接待,现在在这客栈里呆等,莫非……?” “好了好了,嚼个什么舌根?每次一坐下来就在这里嚼舌根,这是你们打听的么?好好当差,要是公子知道了,我看你们是要知道死字怎么写吧。”当先的一个灰衣汉子骂道。 “王哥,我们这不是说着玩么?你说坐在这里不说点什么,这时间怎么打发啊?”左手边的灰衣汉子赔笑道。 张傲秋正听着,小二过来了,两人点了酒菜,抬头一看小二,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迅速对望了一眼,同时眼中一亮,等小二走了以后,紫陌凑过来低声说道:“跟你有点像啊。” 张傲秋点点头,站了起来假装说道:“我有件东西忘带了,你先在这里吃着,不用等我,大概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了。” 说着从大门走了出去,出了大门往左拐了个弯,又从客栈后门晃了回来,四周一扫,很快发现了刚才那个小二。 一番手脚后,张傲秋装扮的小二就亮相了,先是四处走了走,摸清形式后,才施施然地端着盘子来到了紫陌桌子旁,放下酒菜后,冲紫陌打了个妥当的手势,然后又离开了。 天字号房间在客栈的后院,也正处于离水河岸边,木楼虽然只有两层,但为了方便观看离水风光,建造时特意将一楼楼层加高,因此,住在这里的客人既能享受安静的环境,又能看到离水风光。而此刻天地一片银白,从这边的房间窗户望过去,更是显得别有风味。 此时已是夜晚,新月客栈前院人流开始变得密集,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的热闹。 张傲秋在厨房找了些水果,切成片装盘,然后往天字号房间走去。 走入后院,越深入越是感觉到幽静,两旁片植高大四季常青的树木,将前面嘈杂的声音一层一层地隔离。 在这后院入住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一般都是非富即贵,而眼下的环境恰恰体现了一种闹中取静,静幽寻秘的感觉。 此间的建造者将人的那种富态享受,高高在上,远离人间的心理琢磨的非常透彻。 张傲秋在林间小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会就到了后面天字号房间。 天字号甲字房间是单独一个小楼,独自矗立在林木深处,而其他天字号房间则是间间相连。 张傲秋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天字号乙字房,心里有些忐忑,要是房间没人怎么办?要是这个圣女不相信自己怎么办? 可这是关键的一环,要是这一环处理的不好,那么整个计划就要全盘推翻重来了,而且还有可能打草惊蛇,暴露了自己。 张傲秋甩甩头,像是要将这些想法甩出脑去,又沉吟了一会,咬咬牙,举步往前。 走到近前,张傲秋看见乙、丙、丁三个房间都有灯火,看来这三方的主人应该都在里面了,心里不由稍稍平定了些。 到了乙字号门前,张傲秋轻轻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张傲秋听得一愣,怎么这声音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有什么事?”房内女子见外面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张傲秋迷糊了一下清醒过来,回答道:“我是本店的小二,给您送水果来的。” “我没有点水果,你拿走吧。”里面的女子说道。 张傲秋听了一急,连忙说道:“这是本店对天字号房的客人免费奉送的。如是贵客不要,掌柜的会骂我没有招待好客人的。” 过了半响,一个脚步声走了过来,门“吱”的一声打开了,门里门外的两人一对脸,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门里的这位女子,赫然正是破庙里相见的夜无霜。 夜无霜正要说话,张傲秋急忙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她的唇上,打了个眼神进了房间,一边找了纸和笔匆忙写到“隔墙有耳”,一边说道:“这是本店特意为各位贵客准备的新鲜水果,请贵客品尝。” 夜无霜先看了纸上的四个大字,然后惊异地望了望他,嘴上却接口说道:“那谢谢贵店了,你放这里吧。” 在她说话的这档口,张傲秋接着在纸上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到客栈外右两里地位置等你。” 张傲秋将写好字的纸轻轻地推给她,深深看了一眼夜无霜说道:“那贵客好好休息,小的先出去了。” 说完张傲秋转身走了出去。 往回走的一路上,他心里都是迷迷糊糊的,仿佛刚才的事都不是真实的一样。 谁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夜无霜,难道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张傲秋心中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天在山腰两人一起说过的话,顿时只觉一股蜜意不断涌上心头,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云端一样。 出了后院,张傲秋特意地在前院大厅晃了晃,紫陌一瞅见他就喊道:“小二,过来。” 张傲秋装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小跑步地走上前去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再给我加壶酒来。”紫陌说道。 “好咧,您稍等,马上就来。”边说边暗暗地打了个妥当离开的手势,紫陌看了轻轻点了点头。 一会张傲秋将酒送了过来,自己也就从后门离开,紫陌又坐了会,一边喊着结账,一边骂道:“不就是请老子喝次酒么?居然找个借口就溜了,老子下次要是再见到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哼。” 张傲秋出了门,先将身上小二的衣服脱掉,放在一个隐蔽的位置藏好,然后早早地赶到约定的地方等候。 过了一会,张傲秋远远看见夜无霜走了过来,此时她换了件黑色紧身装,显然是知道张傲秋找她有要事相商。 张傲秋看见了夜无霜,远远招了招手,带头向街道深处走去,夜无霜也是江湖老道,特意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然后再从另外一个地方往张傲秋所在的地方汇合。 两人走的近来,相互对望着,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夜姑娘……。”最后张傲秋开口说道,一开口竟然发现自己声音有点颤颤的。 夜无霜想起在客房里,张傲秋将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一时羞红了脸,轻轻瞟了他一眼,低头轻声说道:“傻瓜,师父叫人家霜儿的。” 张傲秋听了这深带情意的话语,一时欢喜的迷糊起来,不由自主地拉起夜无霜的手,轻声喊道:“霜儿。” 夜无霜轻轻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也就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只是脸上更红了,连耳根都羞得通红,低着头轻声答应了一声:“嗯。” 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傻傻地站在那里,突然张傲秋一拍额头,想起了还有大事要办,连忙说道:“霜儿,我有件大事要与你商量。” 夜无霜也是一惊,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张傲秋也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先不说这个,你先听我细细跟你说,现在时间有点紧迫,这期间还要你配合。”说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跟夜无霜说了一遍。 夜无霜越听越惊,哪想到这其中还有这多曲折,本来自己到临花城是秘密行事,哪知道现在搞的好像天下皆知一样,要不是张傲秋告知,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由绣眉微皱说道:“十三号,这十三号会是谁了?” 张傲秋看了看天,现在已是一更天,知道还有段时间,对夜无霜问道:“你就是魔教圣女?” “是,你怕么?”夜无霜抬头幽幽地望着他。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秀气的脸庞,将夜无霜轻轻搂在怀里:“我不怕,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霜儿。” 夜无霜听着张傲秋深情的情话,不由感到心都醉了,俏脸贴在张傲秋的胸膛上,反手将张傲秋腰环抱住,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两人分开后,夜无霜自回客房不提,张傲秋又找到了满世界打转的紫陌,一见面紫陌就叫道:“他妈的都跑哪去了?害的老子到处好找。” 张傲秋心里正甜蜜了,也不介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当然是办事去了,你当是去玩了么?快跟我走,时间差不过了。” 紫陌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正要说话,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大头又转了过来,很是仔细看了看张傲秋的脸,疑惑道:“怎么我觉得你脸上的笑容会这么奸诈了?” 张傲秋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骂道:“你小子就说不了人话,我这么真诚的笑容怎么在你嘴里就成奸诈了?真他妈狗嘴吐不出象牙。” 说完怕他再纠缠,当先领路往前走去。 紫陌张嘴正要辩驳,见张傲秋走的远了,急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招呼道:“哎哎,你不要走这么快好不好?啊,你走这么快是不是想逃避我刚才的问题?我说,你老实交代,刚才那会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张傲秋低着头疾步赶路,懒得理他。紫陌一路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一会到了客栈后门,张傲秋向紫陌打了个眼色,紫陌急忙闭上嘴,跟了上去。 两人从后门溜了进去,装着是这里的房客,一边向目的地前进,一边对四周的布局指指点点,摇头晃脑的,外人看了,还以为两人是多么的满腹感叹了。 两人又故意在下面磨蹭了一会,到了后院天字号房间时,正好是二更与三更之间。 张傲秋装着走错房门的样子,敲了敲天字丙字房间的房门,听得里面有呼吸声,却半天没有人应声,跟紫陌打了个眼神,意思是丁字号房的不净宗的妖女已经动手了。 紫陌心领神会,在张傲秋故意大声说话声的掩护下,将丁字号房间下面一层窗纸捅破,将点燃的断魂香吹了进去,不一会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两人一听知道已经得手。 张傲秋掏出贴身短刀,撬开了房门,进门一看,果然是两个白衣女子,这时夜无霜也走了进来,此时她又换回了一身白衣,紫陌惊讶看着夜无霜,张傲秋看他那样子,低声说道:“自己人。” 夜无霜向紫陌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扶起一个白衣女子,就好像好朋友搂着肩一样,将她送到了隔壁丙字号房间,过了一会又将另一个女子送了过去,完事后自己先行离开,到约好的地方等着他们。 张傲秋两人也跟着进去,紫陌将准备好的掏了出来,足足有三大包,张傲秋看了吓了一跳:“准备这么多做什么?” 紫陌白眼一翻道:“不是你说要十倍、二十倍的么?” 一边说,一边将三大包全部倒入桌上的茶壶里,最后竟然搅拌出了一壶像浆糊一样的东西。 张傲秋一把提起那公子,将他下巴一捏,紫陌将满满一壶像浆糊一样的全部倒到了他嘴里,怕他咽不下,又在茶壶里倒了两大杯水,涮了涮给他送了下去。 然后张傲秋拿起准备好的水杯,一杯冰凉刺骨的寒水往那公子脸上一把泼了下去,办完这事,两人关上房门,施施然地离开了。 第十九章 临花城主 出了客栈,张傲秋跟紫陌分头离开,张傲秋自去约定的地方汇合夜无霜。 回到四合院,张傲秋先将三人互相介绍给对方,紫陌跟阿漓没想到江湖盛传的魔教圣女居然是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子,均是惊讶不已,不过两个女孩子倒是很快打成一团,按年龄一排,夜无霜要略小一些,两人自以姐妹相称。 等几人安定下来后,张傲秋望着夜无霜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夜无霜答道:“师尊知晓上次在曲栏城的事情以后,大发雷霆,安插弟子四处打探这三派的消息。 我此次到临花城,也是因为收到情报,说是这三派的人跟临花城城主府有秘密协议,所以过来查探此事,哪知道还没到临花城,就已经行踪外泄。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然后果不堪想象。”说完眼珠转了转,如一泓清水般的眼神瞟向张傲秋,美目深注。 “那以后霜儿妹妹就跟我们一起常住吧。”阿漓喜滋滋地说道,本来她一个女孩子,虽然有紫陌平时陪着,但张傲秋跟紫陌出去以后也是倍感寂寞,现在有个同龄姐妹,自然是喜出望外。 夜无霜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四人在一起目标太大,我想另外再找一个秘密住处,也方便行事。” 阿漓顿时一脸的失望,“啊”了一声就撅起了嘴巴。 紫陌在旁边劝道:“霜儿这样做也是对的……。”还没说完,阿漓就是一个拳头砸了过来,嗔怒道:“就你话多。” 夜无霜拉着阿漓的手,轻轻摇了摇,说道:“等我找到住处以后,会经常过来看望姐姐的,现在我们目标相同,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姐姐照付。” 一句话将阿漓哄得转嗔为喜,望着夜无霜说道:“霜儿妹妹,我帮你找房子吧,做生意我可是老本行,保证不让你吃亏的。” 张傲秋揉了揉阿漓脑袋说道:“好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说完又正色道:“为了方便以后互通消息,我们就定于每十天碰面一次。但如果有特殊情况的话,又怕联络不及时而耽误大事,我们最好现在定下一套联络方式。” 除了阿漓,其他三人都出身名门大派,各派都有自己的一套联络暗号,三人将这基础上加以综合,另创了一套联络方法。 新月客栈天字号丙字房站着六个人,为首一位身穿长衫,星霜两鬓,使人一看就知道他年纪定已不少,但相貌还是中年模样,气度威严,背着双手站在那里,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此人正是临花城城主云历。 在云历身后站着四个身穿黑甲的军人,从左到右一字排开,站的山亭岳峙,不动如山,这四人是临花城最精锐部队——黑云卫的首领,分别镇守临花城东西南北四门。 云历在刚接手临花城时,城内只有不到三千人的常规队伍,于是他将整个城内的孤儿都集中起来,统一照顾管理,并且对他们进行训练,实行优胜劣汰,优胜者组成黑云卫,淘汰者则负责外事巡逻及后勤事务。 此举不但解决了孤儿的衣食住行问题,而且还培养了一批自己手上的班底,这四人正是第一批孤儿中的佼佼者,云历将他们收为义子,取名云一、云二、云三及云四。 所以整个临花城军队对云历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整个临花城经过云历二三十年的经营,可以说是铁板一块。 云历旁边弓着腰站着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正是那贵公子身边的师爷,此时他正战战兢兢的向云历说道:“禀城主,公子应该是被人喂了过量,导致阳精宣泄太多……。” “说重点。”云历望着床上三具依然未醒的男女冰冷地说道。 “是。”师爷颤声回答道,脸上的冷汗如黄豆般滚滚流下:“公子服用过量,导致脑部受损,现在已成……已成痴呆。” “痴呆?”云历旋风般地转过身来,双眼如电,阴深深地望着师爷说道:“我让你们保护公子,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么?” 师爷噗咚一下跪了下来,脸上一片死灰,颤声急道:“城主饶命啊,公子只说要招待贵客,但也没说是谁,只让我们在外围守着,不让我们进入后院,我们每次都偷偷过去查看过,由于公子每天晚上都要女子陪夜,昨晚我们在下面听到上面有那个动静,以为也只是跟以前一样,没有想到……。” 云历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沉声道:“公子每晚都要女子陪夜,这也不是第一次,怎么可能这次一次性服用如此过量的?这两个女子是谁?” 师爷爬前一步说道:“这两个女子是不净宗门下弟子。” “不净宗?!你可确定?”云历停下脚步,望着师爷问道。 “确定,城主,上次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三教在城主府与城主您谈判的时候,不净宗有四五个女子跟随,这些人还是小的负责招待的,当时这四五个人当中就有这两个女子,小的记得清清楚楚。”师爷连声说道。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在此房间墙角隐蔽处发现一个小孔,而公子在服用之前,还中了断魂香的毒,这种毒只有不净宗才有,小的怀疑是这一教二宗想挟持城主府,于是先将公子迷昏,然后再喂服,牺牲自己两个弟子,造成公子强奸她们的现场,然后再以此做文章好在什么地方让城主府有所退让。” 云历收回目光,环顾左右,嘴角飘出一丝笑意,以带点嘲弄的语气说道:“本城主敬他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也是一方霸主,所以在临花城对他们有所包容,没想到他们竟然以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我城主府,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在我手心里玩出什么花样出来。 传令下去,让黑云卫将他停在河中的船给我团团围住,我倒要看他黄昭如何跟我交代。” “是。”四个黑甲将领轰声应道。 离水岸边码头的船只早被清理一空,乌黑大船上下游已被战船封死,以码头为中心左右一里范围内全部戒严,空空的长街透露出一股肃杀的气氛。 此时河面亦是一片平静,乌黑大船右舷中侧甲板上,一排人影肃然站立其上,当中一人正是名叫黄昭的黄长老。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另一边传了过来,随后一队人马从空旷的长街疾驰过来,为首一人正是临花城城主云历。到得近前,云历不待快马停定,长身而起,脚尖轻点马鞍,一个翻身,身形轻飘飘地落在码头边临时搭建的伸入河中的栈桥上。 “云城主,你这是何意?”黄昭一时尖锐一时低沉的声音响起。 “黄长老,我云历敬你一教二宗也是名门大派,一方霸主,在我城主府对你们也是于礼相待,没想到你们为了达到目的,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法暗算我儿。” “暗算公子?云城主,你这话从何说起?”黄昭心里一惊,同时一脸疑惑地问道。 云历怒极反笑道:“好,事到如今,你还给我装疯卖傻,我就让你死得瞑目。我且问你,你是否安排你不净宗的两个弟子入住新月客栈天字号丁字房间?” 黄昭心里更是一惊,这件事情只有当时在船上的几个人知道,而且这也是为了对付魔教圣女而为,跟城主府没有半点关系,怎么现在云历不但清清楚楚地知道此事,而且还如此咄咄逼人? 但脸上神色没有丝毫改变,沉默片刻点头说道:“不错。” 云历见黄昭沉默片刻后才答,还以为他在想办法好应付自己,心中一团怒火募得升起,声音转厉,寒声喝问道:“黄昭,你们这些个卑鄙小人,竟然安排你们弟子在墙角开孔,先用断魂香迷倒我儿,然后给他喂服过量,想造成我儿强奸你不净宗弟子的现场,从而向我城主府施压么?” 黄昭越听越惊,好像前半段是对的,后半段却完全脱离了计划,急忙说道:“云城主,你先冷静一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冷静?误会?黄昭,你个卑鄙小人,我儿现在已经被你们害的变成了痴呆,你现在跟我说这是个误会?” 黄昭被他左一句卑鄙小人,右一句卑鄙小人的骂的心头火起,尖声说道:“云历,你休要血口喷人,嫁祸栽赃。我一教二宗也不是好惹的。” 云历不再跟他多言,双足一点栈桥,身子腾身而起,身形迅若鬼魅,转瞬越过三丈空间,临空一拳,拳未至,一股凝若实质的拳风破空而来。 黄昭脸色阴沉,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云历,一直垂直身侧的右手忽然抬起,变掌为爪,一爪拍出,一股阴深深的爪风透爪而出,拳风爪风在空中相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玄境巅峰?”黄昭脸色大变道。 “怎么,还惹得起你们么?”云历面目狰狞地反问道。 转身一个倒翻,身形稳稳地落在栈桥上,右手一挥,历喝一声:“给我杀。” 围在周围的黑云卫闻声立即搭箭拉弓,顿时四周一片火光点点,竟然全是火箭,随着云一一声令下,一时万箭齐发,犹如烟火,四面八方的向乌黑大船涌去。 船上的人仓促应战,一时惨叫声不绝于耳,黄昭一看大势已去,低喝一声:“我们走。”说完腾身而起,往右边河对岸掠去。 “想走?”云历及身后的云一等四人也是腾身而起,云历恨绝了黄昭他们的卑鄙手段,一出手就是全力施为,身形如流星赶月般往黄昭追去。 黄昭知道今天很难善罢甘休,感觉到身后迫的越来越近的拳风,把心一横,转身杀了回去。 两条人影在空中迅速接近,一时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绝,两道人影此进彼退,鏖战不休,均是全力出手,以快打快。 而黄昭先前在船头出手硬拼一击,已是受了暗伤,再加上本身修为就比云历低上不止一筹,渐渐地开始捉襟见肘。 “轰” 两人拳爪再次相击,各自退后。黄昭一口鲜血喷出,右手臂不自然的向后弯曲,臂骨竟然全部脆断。 “云历,你最好想清楚,你今天杀我,会跟我一教二宗结下不死不休的死仇。”黄昭头发散乱,状若疯厉地尖声叫道。 云历扬天一阵长笑,恨恨地说道:“结下死仇?你们将我孩儿害的痴痴呆呆,难道你认为我还会善罢甘休不成?” 说罢身形一晃,一掌直接拍向黄昭胸膛,黄昭拼命想挡,可惜此时他已深受重伤,加上右臂寸断,反应不及,被云历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胸口上。 黄昭应掌后飞,一阵血雾从嘴里喷出,随后重重摔在地上,身子不自然的扭曲在一起,抽搐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 云历退回己阵,冷眼看着这惨如地狱的战场,寒声道:“传我命令,封锁全城,彻查一切与这一教二宗有关的人等,顺藤摸瓜,将抓到的人统统给我……杀无赦。” 第二十章 雪中老人 张傲秋等四人趴在四合院的瓦面上,看着远处离水河中熊熊燃烧的火光,均是兴奋不已,没想到只是略施小计,就能造成这样好的效果。 紫陌在旁边对张傲秋竖了竖大拇指说道:“还是你行……够阴。” 张傲秋一个白眼丢过去:“我就说你小子说不了人话,你这是夸人了,还是损人啊?” 夜无霜趴在张傲秋左边,正歪着头望着他,乌溜溜的眼睛透露出异样的光彩,一阵长风吹过,撩起她满头长发飞舞,几缕青丝飘到张傲秋脸上,让他觉得痒痒的,一股处子的幽香从旁边飘到鼻端,一时飘飘然只如就在云端一样。 张傲秋看她眼神知道她要问什么,再加上她也算半个参与者,心里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怎么费力,就能造成这么大的后果。 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心想这事怎么好跟夜无霜说了,正在心里想着措辞,最右边的阿漓问道:“你们做了什么让城主府对这一教二宗如此盛怒?难道你们把城主的公子给……阉了?” 张傲秋一拍额头,叹了口气说道:“阿漓,你能不能不要跟紫陌一样不着调?” 紫陌在旁边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跟我一样不着调?” 夜无霜在旁边掩嘴笑道:“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这也没有什么看头了,我们下去吧。” 四人从屋顶下来,张傲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轻松地笑道:“现在这一教二宗的人应该是潋旗息鼓了,明天霜儿你可以大摇大摆地去找你的秘密住处了。” 第二天一早,夜无霜正要出门,却发现整个临花城已经全城戒严,街上不时有军士巡逻盘查。 此时一队军士敲开门,发现这四合院里就四个半大的孩子,也没有故意刁难,只是搜查一番就离开了。 夜无霜等军士走后,一脸疑惑地对张傲秋说道:“这临花城主应该不会如此短视才对,这一教二宗的人既然只是跟城主府达成协议,必然会留有后手,秘密行事,这般大张旗鼓地搜捕,只会打草惊蛇,收效甚微了。” 阿漓倒是无所谓,拉着夜无霜的手,高兴地说道:“霜儿妹妹,你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罗。” 夜无霜跟张傲秋对望一眼,均是摇头苦笑不语。 其后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加上阿漓手上也有大笔的银票,不愁生活,而且又是两对小情侣,虽然不能外出,但日子过得却是逍遥自在。 一日清早,天刚蒙蒙亮,阿漓像以往一样早出购买酒菜,推开院门,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张傲秋三人听到惊呼声,怕阿漓遇到什么伤害,急忙赶了过来。 紫陌赶到一旁连声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阿漓站在门口,见他们三人过来,连忙指着门口,急声说道:“快,这里有个人快要冻死了。” 张傲秋凑过去一看,只见大门口平躺着一个老者,须发花白。 张傲秋让过阿漓,一把将人背在背上,转头吩咐道:“阿漓,你快去澡堂烧一大锅热水,霜儿,你去准备一碗热汤。” 两女答应一声,匆匆往里跑去。 张傲秋背着那老者,紫陌自去关好院门,这老人身材极为高大,即使张傲秋将他背在背上,那两只大脚还在地上拖着。 进的屋来,紫陌升起了炉火,烧的旺旺的。张傲秋将老人平放在地上,伸手一摸,老人全身上下一片冰凉,但胸口还有些微热,心里稍稍平定下来。 张傲秋除掉老人外面冻得僵硬的外衣,又将他身上怀揣的东西摆在一边,这时阿漓已经将热水倒到了澡盆里,张傲秋将老人衣服脱了只剩下内衣,然后就将他直接放在盛满热水的澡盆中。 受到热水的刺激,老人冻得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柔软,过了一会悠悠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四人,虚弱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阿漓说道:“大叔,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要问太多。一切等你康复了再说。” 老人点点头,重又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中。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退了出来,夜无霜望着张傲秋问道:“你有看出了什么?” 张傲秋露出思索的表情,半响过后说道:“我把过他的脉,脉象断断续续的,显然是受了重伤,但脉象中的生机却是极为旺盛。这几天的天气已经快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了,这样一个老人,受了重伤,又能在如此寒冷的天气无遮无拦的度过一宿,而且脉象依然生机旺盛,我想这个人的修为应该比你都要高出好多吧。” 夜无霜来回走了几步,担心地说道:“原来你也看出来,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这样一个人,不知道我们救的是对还是错?” 张傲秋正色说道:“霜儿,是对还是错,这个以后再说,但要是看到一个快死的人,却顾及对错而不救,不是我辈所为。” 夜无霜拉着张傲秋的手点了点头,脸上却依然一副忧色地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只是这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要是……。” “呵呵,霜儿,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相信好人终有好报的。”张傲秋揉了揉夜无霜的脑袋,反手将她搂在怀里。 直到傍晚,老人才又一次醒过来,这期间阿漓出去买了酒菜,还买了一套从内到外的新衣,给老人换了四次热水,喂了一碗热汤。 夜无霜看着阿漓忙里忙外,却是插不上手,有点内疚地说道:“阿漓姐姐将来一定是一个相当贤惠的好妻子,阿陌真是好福气。” “霜儿,每个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有优点必有缺点,你不要介意。”张傲秋安慰道。 夜无霜那番话的潜在意思是怕自己以后跟张傲秋成亲后不能像阿漓那样伺候好自己的丈夫。这时听了张傲秋的话,感到身边的情郎真如知己,又懂得体谅,一时既是骄傲又是甜蜜,情不自禁地向张傲秋轻轻地偎了过去。 老人醒转过来后,自己换好了衣衫。穿上新衣后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不少,脸色比起先前要红润多了。 阿漓早就做好了晚饭,四个人坐在桌子边等着,老人看到桌边留有空位,也不客气,大刀金马地坐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新衣:“这是你们中哪一个买的,衣服大小合适,款式新颖,我很喜欢。” 阿漓红着脸说道:“大叔,这是我买的,你喜欢就好。” “好孩子。”老人慈祥地望着阿漓,夸了一句。 桌边有碗稀粥,是阿漓特意为他准备的,因他可能一天没有进食,喝点稀粥可以调养下肠胃。 老人端起粥,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正要喝第二口时,看见桌边四人眼钩钩地望着自己,知道他们的意思,放下碗说道:“我是慕容轻狂。” “慕容轻狂?”夜无霜跟紫陌惊呼一声,张傲秋跟阿漓则是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知道我?”老人端起碗又喝了口稀粥,望着夜无霜跟紫陌诧异地问道。 夜无霜说道:“慕容轻狂,男,出身地不详,年龄不详,修为不详。四十年前跟现在不净宗宗主欧独舞是一对情侣,后因故反目,遭后者追杀,二十五年前隐退江湖,不知所踪。 一生杀人无数,也活人无数,杀人活人全凭一己喜好。医术毒术天下无双,江湖人称‘毒医圣手’。” 慕容轻狂一边听,一边喝着稀粥,夜无霜说完,慕容轻狂稀粥也刚好喝完,赞叹一声:“这粥熬得真是香。”转头望着阿漓说道:“这稀粥也是你熬得吧?” 阿漓点点头,慕容轻狂放下碗,对阿漓说道:“辛苦你了。” 转头看了看夜无霜,坐着的身体一挺,不见如何作态,一股威猛的气势透体而出。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立即全力戒备,瞬间将功力提至巅峰状态。 慕容轻狂看他们戒备的样子,洒然一笑:“不要紧张,你们救我一命,我慕容轻狂还不至于如此下作,恩将仇报。” 接着对夜无霜说道:“小姑娘,你对我了解的还蛮多的嘛。” 夜无霜垂首答道:“家师雪心玄。” “雪心玄,雪心玄?”慕容轻狂低声念了两遍,接着说道:“原来你是那丫头的弟子,怪不得,怪不得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夜无霜。” “夜无霜?秋夜无霜?”慕容轻狂眼神露出一丝追忆,自言自语道。 ‘秋夜无霜’这四个字是夜无霜第二次听到,第一次是在曲栏城郊破庙的后山山腰,张傲秋无意说过一次,那一次后夜无霜心里就已情根深种,现在又听到一次,不由脸色微红,偷偷瞟了张傲秋一眼。 慕容轻狂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对着张傲秋问道:“小子,你名字里可有个‘秋’字?” 张傲秋抱拳答道:“正是,晚辈张傲秋,这是紫陌。” 同时心里暗暗钦佩慕容轻狂的观察力,仅仅只是夜无霜一个眼神就能推断出这些,果真是江湖老道。 慕容轻狂突然以掌击桌,长声吟道:“莫道夜无霜,醉眼看沧桑。若是天长久,灯下细话量。 小姑娘,你的名字应该是从这首诗里取出的,你师父是不是叫你霜儿的?” 夜无霜点头答道:“是的。师尊平时都叫晚辈霜儿。” 慕容轻狂叹息一声说道:“当年曾有另外一个小姑娘也叫霜儿,看来你师父还是放不下当年啊。” “前辈,我师尊她……。”夜无霜问道。 “这些事情还是等你以后自己去问你师父吧。”慕容轻狂又是一声叹息。 夜无霜低下头,想到至自己懂事开始,师尊对自己一时如慈母,一时是严师,一时又亲如姐妹,感情复杂,可能真的是与慕容轻狂所说的这段当年的往事有关? 第二十一章 前程往事 窗外寒风萧萧,屋内却是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慕容轻狂望着眼前四人,突然感到一种从没有的轻松,轻轻往椅背一靠,竟有种不想再离去的感觉。 阿漓小心地问道:“大叔,你又是怎么躺在我们家门口的?” 慕容轻狂仰头看着屋顶,神色变换不定,显然是在回忆往事,好一会才说道:“霜儿刚才说的没错,四十年前老夫跟欧独舞确是一对情侣,老夫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如你们现在般年纪,但每天都是郁郁寡欢,满腹心事的样子,老夫也曾多次探问,也没有结果。 她是一个很有雄心的女子,后来硬是凭自己一己之力,创造了不净宗,创下不净宗时还不到三十岁,她曾经几次劝老夫,叫老夫也自己创立一个门派,等大家都壮大了可以互相联合。 老夫当时跟她说,现在我们在一起,你有什么事,难道我还会置身事外?就算我另外创立一个门派,那还分什么彼此,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么?但她每次听了这话后,总是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而老夫当时也不想有那么多的凡尘俗事缠身,一直都是单身一人闯荡江湖,她创立不净宗时,老夫还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宗派的名字取名叫‘不净宗’,她说我们会毒术的人,在别人眼里总是不干不净的,干脆就叫不净宗。 后来她当上宗主后,对老夫是越来越疏远,行踪也是越来隐秘,老夫当时已经感觉到不对,有次偷偷跟踪她,竟然发现她在修炼天魔……。” “天魔?”夜无霜惊呼道。 慕容轻狂看了她一眼,说道:“不错,就是天魔,看来你师父告诉了你不少江湖上的秘辛。” 顿了顿,慕容轻狂接着说道:“这天魔修炼极其残忍,而且其中主要一种配药还要到黑月林才能找到……。” 张傲秋不由自主地打断道:“黑月林?那是什么地方?” 慕容轻狂解释道:“在我们这片大陆,分为两块,其中一块就是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而另一块就是黑月林。 这两块陆地间有一个将近百里的荒漠,这片荒漠就是分界线。这黑月林其实就是一片森林,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那处地方处处危机,隐藏着无数或有毒或凶猛的野兽,其中有很多野兽可能你们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叫出名字了。 老夫也是偶尔一次听那毒妇喝醉后说起要修炼天魔,这种修炼功法老夫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因老夫也是用毒之人,一听到以前从没听说的用毒功法,当时就心痒难熬,再三询问,并答应以她垂涎已久的化毒丹的配方跟她交换,她才告诉老夫天魔及解药的配方,从而才知道有这黑月林。 这天魔要先配出毒种,而修炼用的毒汁则必须要另用活人培养,先让活人服下毒种,然后等毒种在人血液里慢慢成熟,一般这个过程需要一到两年,等毒汁成熟后,再放出毒人的血液服用修炼。 而那活人自从服用毒种后,就生不如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直到体内血液流尽而亡。 那毒妇只是告诉老夫天魔的配方,却没有说培养毒汁的事,等老夫发现这件事后,就找到她跟她大吵了一架,老夫让她放弃修炼那种丧尽天良的毒术,而她却说那是她自己的家事,还让老夫滚的远远的,以后都不要再见她,后来甚至抽剑割断裙袍,意思是与老夫恩断义绝,自那以后我们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后来老夫越想越怕,就偷偷去了趟黑月林,那次当真是九死一生,也是老夫运气好,在深入黑月林两百里的位置采到了解药中最重要的一种药草,采到药草后,以老夫的胆性,在那里面也不敢再耽误哪怕一小会,带着药草就急急忙忙地原路返回了。 老夫不想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再在世上存在,于是有次偷偷溜了回去,一把火将那毒妇培养的毒人全部烧光,而恰巧那时候那毒妇赶了回来,看到老夫烧光了她的心血,顿时怒极,状若疯狂,拔剑就向老夫劈来,老夫当时没想到她说打就打,不及防备,被她一剑斩中右胸。” 说完慕容轻狂拉开胸口衣服,露出右胸一条伤疤,这条伤疤从右肩锁骨下直到右胸口为止,伤疤有一指宽,可见当时伤势有多严重。 “幸好当时老夫带了自制的毒烟弹,这种毒烟弹只有弹丸大小,却能产生一丈范围内的红色毒烟。借着毒烟老夫侥幸逃脱,那次是差点就死了,后来也是整整修养了一年才得以恢复。 从那以后,那毒妇就开始对老夫进行追杀,那时七杀教、天邪宗还有那毒妇的不净宗已经联合,老夫一人势单力薄,完全不是对手,只能一直躲避不出。 老夫知道她还会重新修炼天魔,所以一直也在配置这种解药,这么多年的逃亡生涯中,老夫总是选择远离人世的地方,在深山老林里一边躲避,一边收集那些配置解药的其他药草,也幸好是在那些穷山恶水的地方,不然还真是找不到这些药草。 三个月前,他们又找到了老夫隐居的位置,这次是那毒妇亲自出手,她果然修炼成了天魔。 这毒妇非常狡猾,先用天魔的毒在老夫藏身的地方封锁了整个空间,等老夫发现的时候,已经中毒。老夫偷偷服下解药,也不跟他们打斗,直接倒地不起,让他们以为老夫已经中毒。 在那些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老夫突然暴起袭击,在背后偷袭了那毒妇一掌,也算是报了多年被她追杀的仇恨,然后仗着对地形熟系,逃了出来。 虽然老夫已经将她的那种恶毒化解,但是他们高手太多,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打法,老夫只能是一边逃一边跟他们缠斗,在缠斗过程中还是受了重伤。 好不容易撇开了那些追杀的人,一路向南,刚进临花城,就遇见了全城戒严,老夫为了避免盘查,一路走到这里,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倒在你们家门口了。” 说完以后,慕容轻狂长长地透了口气:“这么多年,老夫还是第一次跟另外的人说起这些个往事,不过说出来以后心里也感到畅快多了。” 张傲秋看着慕容轻狂,心里一阵犹豫,脸色略微挣扎了一下,慕容轻狂人老成精,知道他心里有事情要说,又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可靠,嘴角一牵微微笑了一下,吃着桌上的火锅,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张傲秋说道:“既然慕容前辈对我们如此信任,我们也不对前辈隐瞒。说实话,这也是我们的大秘密,因为对头太大,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 说着冲慕容轻狂抱了抱拳,显然他已经知道慕容轻狂看出了他刚才的犹豫。 夜无霜接口道:“其实我们这个大对头,跟前辈一样,就是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 说完,简略的把四人跟着一教二宗的恩怨说了一遍,特别是阿漓,想起被天邪宗折磨死去的亲人,更是嚎啕大哭。 慕容轻狂安慰地拍了拍阿漓的肩膀,长叹一声:“以前我根本不相信什么缘分,现在我信了,看来还真是天意让我们聚在一起。” 说完神色一凛,眼神罩向张傲秋:“既然我们目标一致……。” 张傲秋毫不犹豫地接口说道:“毕当肝胆相照。” “好。”慕容轻狂一拍桌子,喝了一声。其实他早就看出在这四人当中,张傲秋已隐隐是四人之首。 “那说说你们以后的打算,看我老头子还有什么可以配合的。”慕容轻狂接着说道。 张傲秋靠向椅背,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过了一会才说道:“刚才我听前辈说道与那不净宗欧独舞相识的那段往事,那时候她跟我们一般年纪,却是终日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我想一个少女,在我们这个年纪,即使再怎么心思毒辣,也不可能如一个老年人,有那么多的生活经历及江湖阅历,我怀疑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在她童年或是在前辈认识她之前的时候,有什么大的变故发生在她身上。 而且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前辈与她是情侣。按理说情侣之间应该是无话不说,彼此之间没有秘密才对,前辈也曾多次探问,而她始终不说出郁郁寡欢的原因,显然在她心里这个秘密比前辈更要重要。 她创立不净宗,也许有立马江湖的雄心,但我猜测,可能是更想壮大自己的力量。 而且前辈刚才也说过,欧独舞也想让前辈自己再创立一个门派,前辈拒绝后,她显得沉默不语,虽然不置可否,但我猜测从那时候开始,她心里已经开始对前辈失望了。 而这里面应该是含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她想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力量,而这些力量最好越强大越好,因为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一群人。 后来七杀教、天邪宗与不净宗这一教二宗强强联合,一直到现在为止,都只是听说他们同进同退,从来没有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合,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是非常罕见的,特别是他们这些心思狠毒的人。 而且七杀教与天邪宗也是两个超大门派,即使单独拿出来也是很大一股力量,我想这两大门派绝对不会为了欧独舞一人私仇,就跟她同进同退的,那么这欧独舞哪有这么大的利益让这两个门派跟她如此紧密联系,完全是到了生死与共的地步?” 慕容轻狂静静地听着,不时露出追忆、甜蜜、不解及仇恨的复杂眼神,听到最后,双眼更是精芒闪烁,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才说道:“如果你猜测的都是对的话,那么我想这一教二宗能够如此相互信任,可能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这个共同的目标是什么了?”紫陌在旁边问道。 慕容轻狂见四人都拿眼神望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夫这些年,时间都用到了逃命及配置解药上,对以前的事情很少想起,即使想起那毒妇,心中也是只有仇恨。” 接着转向张傲秋道:“只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你只听老夫讲一个故事就能推断这么多,只怕这以后的江湖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张傲秋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能得到慕容轻狂如此夸奖,脸色略略尴尬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就我们现在的力量还是太过薄弱,要想得报大仇,还要联合其他力量才行。” “哦?你的意思是……?”慕容轻狂诚恳地问道,现在他完全把张傲秋当成一个跟自己一样年纪的人对待了。 “前辈刚才问我们今后有什么打算,这就是我们现在初步打算。 前辈到临花城的时候遇到全城戒严,是因为临花城城主府刚与这一教二宗火拼了一场,城主府火烧了他们停在离水河中的大船,我估计这船上的人应该是都已遇难,而全城戒严正是城主府在全城搜捕这一教二宗的余孽。这件事情肯定已经造成城主府与这一教二宗成为解不开的生死大仇。” “你的意思是……想联合城主府?”慕容轻狂问道。 “不错。不过具体计划还有待商妥,但我相信这世上事终是事在人为的。”张傲秋充满信心地说道。 第二十二章 金针八法 慕容轻狂自此也就在四合院里住了下来,间或指导一下他们的修行,特别是阿漓,慕容轻狂特别上心,对她的修行指导更是不予余力,直接导致阿漓这段时间修为突飞猛进。 过了几天,外面来往盘查的军士渐渐少了,毕竟临花城是一个大城镇,长时间的戒严对民生是一个很大的限制,所以搜捕了几天,戒严令也终于撤销了。 这天一早,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出去打探消息,而夜无霜则跟阿漓两人去采买生活用品。 两人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自从城主府与一教二宗的人火拼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从后面院墙翻来翻去像做贼一样,而是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出,也体会了一把当主人的乐趣。 来到一个拉面馆,两人各点了一碗拉面,刚坐下来,就听到左右都在低声说着一件事,就是城主府的云公子变成了痴呆,正在到处寻找名医医治。从周围人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这些人对那云公子变成了痴呆一事均带着一种兴奋及幸灾乐祸的腔调。 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张傲秋想起那天那云公子的飞扬跋扈,丝毫没有半点顾忌就当街强抢民女,估计以前像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没少做,也怪不得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心情了。 匆匆吃完了拉面,两人直接回到四合院,在院门口正好碰见刚进门的夜无霜跟阿漓。 交换了一下听来的消息,四人放下东西后就一起直接来到了慕容轻狂的房间。 慕容轻狂正在打坐调息,见四人联袂进来,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遂收了功,来到桌旁坐下,阿漓自去准备茶水。 张傲秋待慕容轻狂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前辈对痴呆这种病症可有治疗方法?” “痴呆?你们问这个做什么?”慕容轻狂诧异地问道。 阿漓在旁边快嘴快舌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慕容轻狂听过以后,略带深意地看了看张傲秋跟紫陌,两人顿时表情呐呐地,知道又被他看穿了,也不隐瞒,将那天事情述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放一节,怕说了身边两个女孩子受不了。 慕容轻狂对张傲秋傲然说道:“痴呆这种病症,只要不是先天从母体中带来的,而这种情况就是神仙也束手无策,至于其他情况导致的痴呆,特别是药物所致,老夫倒还是有点心得的。你若想学,老夫可以教你。” 紫陌三人一听,准备起身离开,因为一般长辈在传授技艺时,其他人在旁边偷听是一种禁忌。 慕容轻狂冲他们三人摇摇手说道:“你们都坐下吧,想学的都学。” 同时想到自己这身医术跟毒术,这一生都是在荒野度过,连一个传人都没有,这一身的技艺怕是最后要随自己带到土里去了,想到这里不由神色一黯,长叹口气说道:“只可惜……,唉!” 慕容轻狂眼望着面前四人,这四个均是天纵之资,如若能收之为徒,那岂不是了却自己一桩大心愿,一时不由心头火热,眼光灼灼地看着这四个半大的孩子。 张傲秋四人均是聪明伶俐之人,一听慕容轻狂语气,再看他的表情,均已知道慕容轻狂内心想法。 四人不由自主地互相对望了一眼,张傲秋冲慕容轻狂一抱拳说道:“如若前辈不嫌弃,我们四人愿拜前辈为师。” 慕容轻狂听了心头一阵狂喜,颤声问道:“你们所说可是当真?” “当真。”四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只是……。”慕容轻狂想到这四人应该都是自有师承,江湖上另外拜师,必须要经过原来师长同意,不然就是有违道义,人神共愤,连慕容轻狂这种亦正亦邪的人物,在此事情上也不由犹豫起来。 紫陌在旁边说道:“前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多一分本事就多一分力量。” 慕容轻狂猛地一拍桌子,赞许地看了紫陌一眼,豪情万丈地说道:“好,好一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不到我老头子临老还能收到四个如此佳质的弟子,老夫要是再推脱,到显得老夫心胸狭隘了。” 说完扬天哈哈大笑,状极愉悦。 四人连忙行了正式拜师之礼,礼毕,夜无霜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呐呐地说道:“我拜师父为师,那我跟我师尊岂不是乱辈了?” 其他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特别是慕容轻狂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说:“要是雪心玄那丫头知道了,估计是要骂老夫强抢她弟子了,哈哈哈。” 笑话完后,慕容轻狂又低头想了一会,才正式说道:“为师这些年被他们追杀,也曾有反制,抓过他们一些人进行逼供,这些人当中,有的致死不说,有的说了,但为师又怕这是个陷阱,后来一想,能不能创造一种方法,让他们自己告诉我? 随着不断的摸索,几经试验,为师终于创出了这套金针八法。只是这金针八法非玄境以上修为难以施展。 我们人的身体,由血肉组成,但在血肉之下,隐藏着经脉。普通人生病,修行者不能破境,都是经脉堵塞的原因。我们医者有句话叫做:通则不痛,痛则不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为师在医人的时候,总是先找到病人身体上的病根,以金针贯通此处脉络,然后再辅以药物,每每能收之奇效。 当然事无绝对,对那种病入膏肓的病人,这种方法就起不到什么作用,最多只是有所缓解,毕竟人力有所穷尽,再大能力的人,也不能逆天行事。 人体内的经脉,里面都流动着一股气流,我们称之为真气,这种真气普通人也有,只是相当微弱。真气在经脉里流动,自有一定的方向。 为师在施术时,摸索到一个方法,就是逆脉而行,施术人将自己的真气在被施术人经脉里行走,在自己想要的位置用自己的真气将被施术人体内运行的真气堵住,就比如你的胳膊,被人用真气在肩膀肩井穴处堵住,那这条胳膊虽然还是你的,但已经不听你自己使唤了一样。 但你要想堵住他人经脉内的真气,首先你自身的真气就要比他雄厚,最好是雄厚很多,要是你自身的真气比别人还弱,那你想施展这金针八法也就是个笑话,所以为师刚才说这金针八法非玄境以上修为难以施展就是这个道理。 但人的脑部却是最精密、复杂,也更脆弱,在施术时要格外小心,从这方面来说,施针者的修为也是要达到玄境以上修为才行,因为只有到了这个层次的修为,自身体内的真气才能凝练如水银,而且对自身真气的运用也是了如指掌,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堵住他人体内真气流动的同时为所欲为。” “逆脉而行?”张傲秋低声念道,感到脑袋里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但又相当模糊,不由苦恼的摇了摇头。 张傲秋挽起右手袖口,将手腕伸到慕容轻狂的面前说道:“请师父把脉。” 慕容轻狂疑惑地看了看他,将自己右手食指跟中指搭在张傲秋的右手腕脉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神色凝重地“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咦”了一声,再过一会又“咦”了一声。 慕容轻狂连“咦”了三声,睁开眼睛,惊奇地望着张傲秋,不敢相信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先天之体,冰火同源……。” 话没说完,紫陌跟夜无霜低声“啊”了一声,夜无霜曾给张傲秋把过脉,知道他是先天之体,但并不确定,现在听慕容轻狂说出,依然是震惊地“啊”了一声。 紫陌则是完全没有想到,先天之体他听他爹说过,但这种体质千年难得一遇,没想到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的张傲秋竟然是这种逆天的体质。 慕容轻狂接着说道:“你人境巅峰的修为……。”夜无霜又是掩嘴“啊”了一声。 慕容轻狂奇怪地看了夜无霜一眼,又接着说道:“竟然体内真气已经凝练如水银,达到玄境修为才可能出现的情况。” 慕容轻狂终于把话说完了,这时剩下三人同时“啊”了一声。嘴巴均是张得老大,表情怪怪的。 夜无霜望着张傲秋惊讶地说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人境初期,现在才多长时间,你就到人境巅峰了?” 张傲秋看着她笑了笑,心想要是告诉她自己从人境初期到人境巅峰只用了一日两夜的时间,估计夜无霜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慕容轻狂同样是一脸的惊容:“先天之体虽然千年难得一遇,但最起码还听说过,而这人境巅峰的修为却有玄境修为才能达到的真气凝练程度,真是闻所未闻。” 张傲秋等他们都平静下来,望着慕容轻狂问道:“师父,你看我这情况可以施展金针八法么?” 慕容轻狂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听了张傲秋的问题,连声答道:“可以,当然可以。为师现在就将金针八法传授给你们。” 当下慕容轻狂将金针八法的总纲说了一遍,怕他们不懂,随后又结合人体经脉详细解说。 张傲秋隐隐觉得慕容轻狂所说的这些,将会带领自己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天地,遂用心地将慕容轻狂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大脑里,对不甚了解的地方更是反复询问。 慕容轻狂开始还以为自己所说的这些医理会过于枯燥,怕他们四个没有什么兴趣,但那想到张傲秋会如此认真,对他这个金针八法表现出狂热的热情,心里也是高兴,就像天才横溢却又无人欣赏的才子突然遇见了知音一样,这一老一少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仔细,而紫陌、夜无霜及阿漓三人倒是真的成为了旁听者。 这一教一学,不知不觉四五个时辰过去了。当天晚上,张傲秋连晚饭也不吃,急不可耐地就开始闭门打坐冥想,这一打坐,竟然到第三天早晨才醒过来。 等他走出房门,守候在房门外慕容轻狂带着紫陌等人迎了上来,慕容轻狂有点不相信地望着他一眼,惊奇地说道:“你…现在到地境中期了?” 夜无霜、紫陌还有阿漓均感到一阵无语,前天夜无霜还为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连升两级感到惊讶,现在两日两夜的时间竟然又连升两级,这……这也太逆天了吧?什么时候破境也跟破墙一样容易了? 张傲秋点点头,本来在吸收了那么多的阴阳石能量后,张傲秋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地境初期,只是没有破境,境界依然停留在人境巅峰状态而已。 张傲秋当着众人面,抽出左手的星月刀,右手握刀,斜指向前,默运功力,刀身募得出现一道两尺长的刀芒,刀芒内红外蓝,肉眼清晰可见。 过了一会,刀芒开始自动流转,先是从刀背流向刀锋,接着从刀锋流向刀背,越转越快,颜色也由先前的内红外蓝变成内蓝外红,再到后来两色刀芒交替出现,艳丽无比。 渐渐的刀芒越来越短,逐渐消失不见,就像被刀身逐寸逐寸吸收殆尽一样。 刀还是那把星月刀,但现在却给人一种灵动异常的感觉,仿佛随时可以脱离握刀的手,自己飞出去一样。 而张傲秋也在刀芒完全收回的那一刻,整个人变得更加沉稳,明明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却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耸立的一座山峰,无法撼动一样。 慕容轻狂看着眼前这一幕,心神大动,无法压制的惊奇从心里冒出来:“你……你把金针八法的原理用到武学修行上?” 张傲秋收回星月刀,还刀入鞘,望着惊异不定的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是的,师父。在你提起金针八法是逆脉而行时,我就已经有所悟,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坐冥想,终于将经脉逆行的方法融会贯通,没想到跟着竟然破境达到地境中期。” 慕容轻狂摇摇头,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喃喃的说道:“真所谓江湖后浪推前浪,看来我老头子不服老都不行了。” 第二十三章 悬壶济世 接下来的日子里,慕容轻狂开始详细地向四人传授金针八法的精义。 慕容轻狂不愧是‘毒医圣手’,虽然张傲秋、紫陌还有夜无霜都是出身名门,修行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对人体穴脉已经是了如指掌,但慕容轻狂从医理出发,对人全身经脉有另一套独特见解,往往能另辟蹊径,给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四人在这其中均是受益不少,特别是张傲秋,因他已经悟透了经脉逆行的道理,对这金针八法的精义领悟更深,有一种醍醐灌顶,眼前豁然开朗的玄妙感觉,只觉得以前的武学,在这金针八法的引领下,进入了一个更加宽广的境界。 十天过后,张傲秋已经把金针八法进一步融会贯通,艺满出师了。慕容轻狂详细确认后,一拍额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老子摸索这金针八法用了整整五年,你小子竟然十天就学会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再这样下去,老子怕自己都要被自己气死了。” 紫陌倒是一脸坦然,大手一摊,轻松地说道:“既然师父您老人家都这样说了,我也就心里平衡了。” 慕容轻狂一阵无语,照着紫陌脑袋就是一顿爆栗。 夜无霜在旁边笑着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刚才的话可是说错了,这世上本来就是走第一步的最难,况且还是开创前人所没有的先河。 张傲秋能在十天就学会了金针八法,只能说明他天赋比我们高,但师父能创造这套金针八法才是真正厉害的。” 夜无霜说这话,一半有拍马屁之嫌,另一半也是随着对金针八法的领悟日深,对慕容轻狂的敬佩也是日益加深,所以她说慕容轻狂创造这套金针八法才是真正厉害的确是发自肺腑,诚恳之极。 夜无霜几句话说的慕容轻狂转怒为喜,一张老脸笑的像朵花一样,忍不住捏了捏夜无霜的小脸,高兴地说道:“怪不得雪心玄那丫头把你当成宝贝,这么早就立你为下一代圣女,你看这话说得,听着就是舒坦啊。” 转头望着紫陌老眼一瞪,吓得紫陌一个哆嗦,抱着头直接蹲地上:“师父,您老人家气也消了,这次下手能不能轻点?” 慕容轻狂本来还板着脸,一看紫陌那熊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个臭小子,老子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要被你笑死。” 说完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欣然道:“现在阿秋已经学会了金针八法,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阿漓上前一步说道:“师父,秋大哥,霜儿妹妹,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慕容轻狂“哦”了一声,问道:“阿漓,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阿漓望着其他四人,自信地说道:“我这方法是从我家以前做生意引来的。我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待价而沽,同样一件东西,你如果让别人很容易就得到了,那么他就不会把这件东西当回事,而若是你要让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那么他就会把这件东西当成心肝宝贝一样。 现在秋大哥学会了师父的金针八法,如果我们就这么冒冒失失地上他城主府说我能治好你家云公子,要是这样的话,一来人家不见得相信我们,而来就算是治好了他,也会觉得我们自己上门治好他儿子是对他城主府有什么企图。 所以我觉得,不如我们在外边再租一间铺子,开个医馆,也不是真指着去看病赚银子,而是就在那里坐等鱼儿上钩。而且他们来找我们时,还要表现的气势凛然,不愿意看他这病,搞到最后非得让他们请我们过去,那时候秋大哥再一展身手,呵呵,这样不就又提高了身价,又卖了人情?” 阿漓这话可以说是说到了天下所有人的心理,所谓顺者为贱,逆者为贵就是这个道理。 张傲秋一击拳头,高兴地说道:“好,阿漓,你这个方法实在太妙了。”转头望向慕容轻狂,请示道:“师父,您看……?” 慕容轻狂缕着胡子,正一脸慈祥而又满意笑容看着阿漓,欣慰地说道:“你们几个,真是个个了不得,师父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懵懂少年,而你们现在却已经开始懂得谋划了,以后进一步成长,为师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了。 好,好,好,我慕容轻狂的弟子又岂是凡品?那就按阿漓说的去办。” 随着慕容轻狂一锤定音,这个下步计划也就正式确定下来。 而找医铺的重任,当然还是落在了阿漓这个小生意人身上。张傲秋等人陪着她寻寻觅觅地转了四五天,终于在一个人流密集的街口租到一个两进一间的铺子。 本来张傲秋是想把铺子租的靠近城主府一些,但是那个地段住的人,非富即贵,根本找不到,而且后来一想,就算是真的在那里租到,反而有种像阿漓说的送上门的感觉,心里也就释然了。 租来的铺子也不装修,直接在铺子门檐上挂了一块扁,上述‘悬壶济世’,然后在铺子门口立了一块木板,上书‘专治疑难杂症’了事。 而紫陌则成了跑堂的,阿漓跟夜无霜则成了小药童,本来慕容轻狂还不放心,想着自己前去坐堂,后来一想自己要是前去坐了堂,估计城主府的人也不会请到张傲秋头上去,只看这一头白发,就让人心里有底。 医术这东西本来就是越老越香,但自己现在重伤未愈,真要被请去了,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还真治不了,所以干脆就在四合院里专心疗伤,其它的事情就不管不顾,放任他们四人去做好了。 医铺正式开张了,既没有像其他店铺开张那样挂红绸,放炮仗,也没有什么人过来庆贺,就这样静悄悄的在这繁华的临花城出现了。每天早上按时开门,到了晚上按时关门,除了这个,没有其他任何特殊的。 期间倒是有几个人过来,一进门看见坐诊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跑堂的跟药童都是差不多年纪,就有点要往外走了。 这还不说,整个医铺里不要说灵药,就连根治伤风感冒的草都没有,以其说是间医铺,倒不如说是个养老的地更靠谱一些。 这样过了段时间,一天紫陌忍不住骂了起来:“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都是?这些人说是来看医生的,还不如说是来看猴的。每人来了都是摇头,你不想治就不治,老子又没有强拉着他,摇什么头啊摇的,长得又没老子帅。” 张傲秋倒是不急不躁,正捏着支毛笔练书法,说是练书法有助于修身养性,看着紫陌上蹿下跳的,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名声啊,有好有坏,但不管是好还是坏,总之是要它传出去才好。我看没有多长时间,整个临花城都知道咱们这间不着调的医馆了。” 阿漓也是闲坐的百无聊赖,伸了个懒腰说道:“秋大哥,你说这要多久他们才会上门找咱们啊?” 张傲秋一边写着字,一边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他不来你急也没有用不是?” 说完放下毛笔,轻轻地在宣纸上吹了吹,又仔细看看了自己刚写的一副书帖,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前在刀宗的时候,师父总是逼他练习琴棋书画,但以他好动的性子,如何静得下心来?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再来练习这些,方觉得以前师父苦口婆心所说的话真的都是对的。 张傲秋收好书帖,背着双手走了出来,看着紫陌三人正色说道:“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以前霜儿曾经提起过。我琢磨着这城主府在上次对一教二宗的搜捕行动中,搞的如此大张旗鼓,大动干戈,并不是想打草惊蛇……。” 夜无霜听了以后,秀眸异光闪闪,问道:“那你的猜测是……?” 张傲秋望着门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缓慢地说道:“你看这外面有如此多的人来来往往,你怎么知道他们每一个人到底是谁?到底又是做什么的? 正如你以前说的,一教二宗的人只是跟城主府达成协议,他们必留有后手,而这种后手肯定是秘密行事,不为人知。城主府要想短时间里从这人海茫茫中找到线索,不次于大海捞针。 但人都有一种相同的心性,如果你犯了什么事,在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情况下,就越是紧张,而越是紧张,就越容易犯错。我猜测城主府上次不是打草惊蛇,而是打草赶蛇,这临花城现在看来是风平浪静,但我估计在这人群中应该已经是早已暗哨满布了。” 说完望向紫陌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发现那两个不净宗妖女及三个青衣男子的米店么?我上次在那大船上偷听的消息,那个米店是他们的十号据点,如果那个米店还在正常营业,说明我刚才猜测的不错,如果已经被查封了,那……。” 紫陌正是闲的骨头都松了,一听兴奋地说道:“要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今晚去查探查探不就知道了?”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这样一个想法。紫陌,霜儿,今天晚上,我们三人就去那米店看看。” 当天晚上二更时分,三人换好夜行衣,轻车熟路地来到那间米店。这米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合院,比起张傲秋他们那个四合院要大上不少,前院改装成仓库,堆满了米粮,而后院则是伙计们住宿的房间。 三人在这米店前前后后仔细查了一遍,包括账本、书册之内的文书统统翻看一遍,但却是一无所获。三人不死心,又到后院房间内一间一间的查找,还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从那以后,紫陌、夜无霜两人白天轮流换班的在米店大门口蹲守,监视米店进出人等,也是一切正常。 晚上则由张傲秋跟阿漓两人前去偷听,但总是没有上次在那乌黑大船上那么好的运气,连续几天下来,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张傲秋他们倒也不着急,前面的大鱼还没有钓到,这些小鱼完全可以放一放,只当是在百无聊赖的时间里,找件娱乐的事情打发时间好了。 傲视秋霜 第二十六章 愿者上钩 慕容轻狂经过这段时间的疗伤,身上的伤势早好了七七八八,静极思动,偶尔也来医铺坐坐,更多的时间是在外面走动,至于是到哪里去了,张傲秋他们也不打听,这样一个瘟神,估计没有几个不开眼的敢惹他,况且又是人老成精,江湖经验丰富,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担心。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一样,不相信城主府的人大肆搜捕是打草惊蛇,一教二宗的人在这临花城必有暗中的力量,而在他这种老江湖心里,特别是有多年逃亡经历的老江湖心里,这暗中的力量一天不清除,就犹如芒刺在背,一刻不得安宁。 而他查探的对象就是临花城内的小帮小派,据他这段时间从张傲秋他们那里了解的信息,一教二宗只是跟城主府达成协议,这明面上的事情,肯定是要遵从协议而行,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必然要经他人之手,而这“他人”就没有比本地的小帮小派更加好用的了。 城主府经营临花城也不是一年两年,对本地的小帮小派肯定是了如指掌,或控制或拉拢,但江湖利益,讨好了你,就会得罪了他。 既然这一教二宗的人想要从这方面打入临花城,必然要对临花城本地帮派有个排查,最起码也要知道哪些帮派是城主府的铁杆,哪些帮派是对城主府心怀不满,又有哪些帮派是墙头草,是可以争取的。 而临花城最大的帮派就是由有“龙王”称号的薛蛮领导的渔帮。 薛蛮其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额宽嘴阔,一脸络腮胡须,为人豪侠仗义,善使一条齐眉铜棍。 本来薛蛮当年号召几个兄弟在一起,只是想抗击外力,保护好自己村子的几条渔船而已。 但由于他处事公道,又不欺善凌弱,还能为周围人带来利益,因此得到很多人的拥戴,在临花城地下世界,特别是码头一带,拥有极高的威望,薛蛮的渔帮也借势渐渐的越来越壮大。 薛蛮看似粗莽,其实心细如发,渔帮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在江湖及城主府两边逢源,对这两方面的势力都是一不得罪,二也不依靠,而且还不唯利是图,算是临花城唯一一个很正派的中立者。 慕容轻狂在打探到这些消息后,第一个想要接触的就是薛蛮的渔帮。 一日中午,张傲秋正在如往常一样在柜台上练习着书法,旁边夜无霜跟阿漓正说着话,门外进来了几个灰衣人,为首一个五短身材,长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右手不断转动着两个铁胆。 一进门,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大刺刺的一屁股坐在迎客的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盛气凌人地问道:“你们这里谁是主事的?” 张傲秋一看他们衣衫,就知道他们是城主府的人,但一瞧见那为首灰衣人的德行,心里又是一阵火起。 故意不理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毛笔,又顿了顿,才背着双手走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正是在下。” “小子你蛮狂的么,我们七爷问你话,你还磨磨唧唧的,你知道我们七爷是谁么?”站在后面的一个高个子灰衣人怒喝道。 “我管你七爷还是八狗的,我这里是医馆,不是刑堂,要问话,到刑堂去问,不要在我这里大吼大叫。”张傲秋一点都不动气,依然慢条斯理地说道。 说完伸出右手,在几个灰衣人面前一一点了过去:“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不要以为长得丑,就可以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你……。”站着的几个灰衣人闻言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挽着袖子就准备上前动手。 坐在靠背椅上的矮个子懒懒地挥了挥左手,制止了几个手下,慢慢站了起来,一摇二晃地来到张傲秋面前,阴阴地说道:“小子,今天我辛七是有正事要办,不与你计较。既然你是开医馆的,那么跟老子走一趟,我家主人要请医生诊病。” 张傲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矮个子灰衣人说道:“你要我去我就去?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辛七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在这临花城从来都是他这样说别人,还从来没有别人敢这样来挤兑他,况且这挤兑自己的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整的半大小子,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傲秋厉声说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拆了你这医馆?” 张傲秋一步不让,上前一步凛然说道:“看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敢拆我医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临花城,临花城城主府一向治律极严,你今天敢拆我医馆,我今天就敢到城主府去告你。” 辛七心里怒极,正要动手,突然想到城主为了给公子治病,正在四处寻找医生,要是知道自己不但没有请来医生,还拆了人家医馆,怕是憋了长时间的怒火要全部倾倒在自己头上了。 一张丑脸顿时憋得通红,呐呐地半天憋出一句:“你……你给老子等着”,撂下这句狠话后,带着那几个手下直接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这几个灰衣人离开以后,夜无霜双眼满是星星地说道:“阿秋,刚才你的样子好有气势啊。” 张傲秋抖了抖衣服,头一扬,做然地说道:“那是。” 阿漓也跑了过了,抱着张傲秋的胳膊说道:“秋大哥,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好有男子汉的气概,当真是威武不屈啊。” 张傲秋本来只是想调戏调戏夜无霜,见阿漓也这么说,不由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道:“阿漓,你就不要瞎参合了。” 说完又是神秘一笑:“鱼儿快要上钩了。” 这样又过了几天,一日早上,医馆门刚刚打开,辛七等几个灰衣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进的门来,辛七一抱拳说道:“小先生,以前多有冒犯,还请小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张傲秋一看他们脸色,就知道这几天可能是被那城主逼得急了,不然不会一大清早的就行色匆匆的赶过来。 张傲秋坐在柜台后面,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又来做什么?” 辛七陪着笑脸说道:“小先生,我家公子最近患了顽疾,我家主人特意让我等过来请小先生过去瞧瞧。” 张傲秋装模作样地说道:“这还差不多。” 停了停接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出诊了?” 张傲秋猜的没错,这几天云历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对着辛七几人不止一次大发脾气,而且辛七几人把这临花城方圆百里只要是有点名声的郎中都请了个遍,但没有一个能治好那云公子的病。 眼看着是毫无退路,逼人上吊了,辛七不由想起那天那个一文不名的小医馆以及那个嚣张的不知死活的小子,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定那小子真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如若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要是那小子只是个绣花枕头,那也正好可以顺便报报那天被羞辱的私仇。 辛七这几天也是被云历逼得焦头烂耳,现在是真正有求于人,不得不拉下身份,听张傲秋所问,哈着腰点了点头,张傲秋正要起身,阿漓却是上前一步说道:“先别慌,出诊之前先要说清楚,我家先生诊病可是有规矩的。” 辛七望着阿漓,满脸疑惑,又环目看了看医馆四周,心里嘀咕道:就这生意冷清的像块冰坨的破医馆,居然还有规矩? 阿漓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第一条规矩么就是我家先生看病,是要患者自备草药的,不过药汤必须要由我家先生自己熬制。” 阿漓知道张傲秋在医术上就会金针八法,其他的跟自己一样,是个地道的门外汉,不要说让他写配方,就是把中草药摆在他面前,也不见得能认出几样出来。她这样说,主要是在打慕容轻狂的注意。 医者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只有亲自看了才能根据具体情况配药煎制,若是只是听别人描述就胡乱开药,往往就会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但这次主要是用金针八法治病,至于药汤,只要喝不死人就可以了。 辛七看了看空荡荡的四面墙壁,心想道:怪不得这里连根毛都看不到,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他妈的也真敢想,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治病规矩?嘴上却是连声答应道:“没问题,这个没问题。” 阿漓见辛七应了第一条,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这第二条规矩就是诊金的事了。你家主人要是出不起钱,那就不用再谈了,虽然医者父母心,我家先生也是心地善良,但我们也是要吃饭的。” 辛七又应道:“这个理所当然,只要小先生能治好我家公子的病,我家主人是绝对不会亏待小先生的。” 阿漓说道:“那就好,难得你明白。不过我还是要先说清楚了,我家先生看病,坐诊一次收费是一百两银子,出诊的话,若是路途远了,则是要在这基础上另外再收费了。” 辛七心里打了个突,坐诊一次就是一百两银子,这他妈的哪是看病,这比抢钱还要狠啊。 但还是陪着笑脸说道:“不知姑娘说的另外收费是怎么个收法?” 阿漓扳着指头说道:“这另外收费的内容就包含的多了,包括出诊费,车船费,配方费,误餐费,住宿费,熬药煎制费……。” 辛七被阿漓像打快板一样数落着这费那费的,说的头都晕了,连忙打断,连声说道:“姑娘,你就别再扳指头了,都应你,都应你。” 阿漓“啊”了一声问道:“你都应了?” 辛七拍拍胸脯说道:“都应了。只要你家小先生能治好我家公子的病,这所有的费用都好说。要是治不好的话……。” 阿漓不悦地看着辛七说道:“不可能,这天底下就没有我家先生治不好的病,你要是对我家先生有所怀疑,那就请你们另请高明吧。” 阿漓这话说的毫无回转余地,喷得辛七心里只发堵,嘴里发着苦,连声说不敢,心里想道:真是好大的口气,还从来没有那个医者敢如此对患者打包票的,真是个黄毛丫头,这次要是这小子把公子治好了还好说,要是治不好,哼哼,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但心里又怕阿漓再说出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矩,自己被奚落了倒是不要紧,要是让城主知道了这些个规矩,只怕要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死。 但现在又不敢真得罪了眼前这位小祖宗,要是惹得她不愿意了,真要硬着性子不治的话,自己只怕会在城主面前死的更惨,脸上犹豫了一下,随后有点小心地问道:“姑娘,请问你这第三条规矩是……?” “这第三条规矩么……。”阿漓迷茫了一下,本来她前面说的就是想恶心恶心这几个人,同时也想要狠狠地宰他们一刀,谁让他们上次表现的那么嚣张跋扈的。 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于是不耐烦地对辛七接着说道:“我们这医馆刚开张没多久,我家先生又事务繁忙,这医馆的规矩还没有完全定好,这后面的规矩等我再慢慢想想,想好了再告诉你。” 辛七这次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上次来的时候,那小子悠闲地在柜台上写字,这次来还是在那里写字,你这是事务繁忙吗?天下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这他妈的就是纯了不能再纯的白痴才会这样完全自绝财路啊这是。 张傲秋知道阿漓这个小财迷,虽然自己也好财,但阿漓对银票的痴迷程度明显是要甩自己好几条街。 见阿漓开口,也就不再说话,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地端着杯茶慢慢地品,当听到阿漓说坐诊一次要一百两银子的时候,嘴里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人常说狮子大开口,但这个比喻对于阿漓来说,显然是太不够了。 而夜无霜在旁边看着辛七脸上精彩的表情,也是拼命忍着笑,一张小脸憋的通红,险些憋成了内伤。 傲视秋霜 第二十七章 初进云府 辛七见阿漓没有什么说的了,遂转过身子,冲张傲秋一抱拳,问道:“不知小先生现在可是事务繁忙?” 张傲秋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说道:“本来是很忙的,但我看七爷也是替你家主人着急,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我也很想交这样的朋友。现在就是再忙,也要给七爷一个面子。” 转头对阿漓说道:“阿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随七爷走一趟吧。” 辛七看着张傲秋的样子,不由一阵无语。这一大一小的还真是会装,也不怕这大白天的突然劈道雷下来。 嘴上却是不得不连说客气,转身带头走了出去。 张傲秋跟阿漓走出医馆大门,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知道他们是早有准备的,也不说话,跟阿漓直接上了马车。 辛七此时亲自充当车夫,在这临花城除了城主云历,辛七爷还真没给谁做过马夫,这倒不是他殷勤,而是不想再跟这一大一小狂的没谱,满嘴跑马车的两人坐在一起,深怕这一路上两人嘴里又冒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自己要被活活气死,干脆眼不见不烦。 见张傲秋他们上了马车,一声吆喝,一扬马鞭,马车风驰电逝的奔了出去。 城主府坐落在临花城正中央,四周红瓦高墙围得严严实实,正中大门阔达两丈,大门两边一边一座比人还高的威猛石狮,正中间悬挂一块上书“城主府”三个巍峨大字的牌匾,整个显得威严高深。 张傲秋跟阿漓下了马车,随辛七往里走去,门里门外不时有身着灰衣的人及身穿黑甲的军士来往巡逻,戒备森严。 进的门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广场,广场长宽各约百米。 城主府按十字线布置,正中的建筑是城主议事的地方,左边建筑是城主平日休息场所,而右边的建筑则是城主书房所在,左右呈对称布置。 再往后则是后院,后院又分为两层,外层为府内卑女及下人居住的地方,内层则是城主府家眷所居住位置。 张傲秋、阿漓两人随辛七穿过广场,从右侧小门进入内宅。在内宅深处,有一处精舍,辛七脚步不停,笔直往里走去。 精舍窗户边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此人正是临花城城主云历。此时窗外一缕冬日暖阳透过窗格照在他身上,将他身影长长地拖在地上,显得格外沉重。 不远处有张大桌,一个年轻男子正痴痴呆呆地坐在桌子旁边扳着指头,正是那天在街上嚣张跋扈,拦路强抢民女的云公子云凤阁,他右手边坐着位打扮的非常贵气的中年妇女,正低头垂泪。 此人是云历的原配夫人,也是云公子的嫡生生母。 辛七带着张傲秋两人走了过来,云历虽然背着大门,但老远就听到有三个脚步声传过来,领先一个是辛七,这个一听就知道。 而这第二位,听脚步声,应该落后辛七五步的样子,步伐不轻不重,从容不迫,脚步声中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第三位脚步细碎,显然是位女子,此人脚步紧跟第二个人,开始的时候脚步有些慌乱,后来渐渐地变得平静,显示其主人的心情由紧张渐渐地变得轻松,很明显是受了前面一人的影响。 云历心里暗暗称奇,顿时对这第二个脚步声的主人产生了一股浓厚的兴趣。 云历听得没错,阿漓从小在乡野长大,虽然跟随父母做生意走南闯北,但到过的地方都是些乡村小镇,到城主府这种富丽堂皇而又威严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心里多少有点慌乱。 走了一段路后,阿漓看着前面的张傲秋,青衫飘飘,背着双手,脚步从容,就像散步在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出一股宁和的气息,带着她不由心神渐渐安宁,变得轻松起来。 云历转过身来,正好三人迈进房门,透过辛七肩膀,一个少年的身影随后映入眼帘,少年双目长而灵动,鼻正梁高,额角宽阔,生的唇红齿白,一张讨喜的嘴上一直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少年身后跟着一个少女,少女长得精灵秀美,特别是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长发垂肩,身着月色长袍。 云历有点诧异地向辛七望去,辛七赶忙小跑几步,来到云历面前,躬身说道:“禀城主,这位小先生是属下刚请回来为公子诊病的医生。” 云历虽然对张傲秋第一眼印象很好,若是只是做为后辈年轻人,倒还是一个人才,但此时做为一个郎中,云历心里还是一阵失望。 先前不知请了多少名医,都对儿子的病束手无策,而这么一个少年,比自己儿子都还小,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医,其医术上的修为恐怕也抵不上那些老医生一半的火候。 张傲秋看到云历脸上露出的些微表情,已经大致知道云历内心的想法,也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在离云历还有五步的距离停住,向云历行了一礼,朗声道:“草民张傲秋,拜见城主。” 云历看张傲秋的表现,心里又是一惊,他现在已经是玄境巅峰的修为,其自身气势早已内敛,咋一看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但由于常处高位,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却是无法掩盖的。 一般人,即使是那些江湖豪雄见了他,也都是还没有说话就已经是战战兢兢的,哪像眼前这位少年,不卑不亢,表情波澜不惊的,不由在心里对张傲秋又高看了一筹。 伸出右手,虚扶一把说道:“小先生客气,小先生能过来为犬子治病,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 城主夫人听到人声,早就走了过来,看了眼前这对少男少女,她跟云历想法一样,虽然对张傲秋跟阿漓第一眼就心生喜爱,但也感到一阵失望,但嘴角还是强牵一丝笑意说道:“是啊,小先生一路辛苦。” 转头对身边的丫头吩咐道:“还不快去给小先生上茶。” 张傲秋摆摆手说道:“夫人客气了。我想还是先看看病人再说。”说完看了看云历,请示了一下。 云历说道:“也好。那就有劳小先生了。”说完带头往大桌旁走了过去。 张傲秋看着正呵呵傻笑的云凤阁,想起那天在街上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由心里骂道:看你他妈的个憨像,你不是很牛逼的么?真是活该。 张傲秋向云历说道:“城主大人,能不能……?” 云历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呵呵傻笑的云凤阁突然变得像个木头人,一动不动。 由于云凤阁现在痴痴呆呆,智力也就是个三两岁小孩子的水平,完全不能自理,而医者诊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是一个要求静心的过程,若是在诊病的时候患者不时动一下,完全不知道配合,那切出来的脉象就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了。 所以张傲秋要想看病,第一时间就是想办法让云凤阁安静下来,但云凤阁毕竟是城主的公子,就算再不是个东西,在这城主府,也不是他张傲秋能动手的,因此这才请示云历。 而云历也是明白人,也可能是前面郎中在诊病的时候曾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所以张傲秋话只说一半,云历就已经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张傲秋心里暗惊,这手功夫,真是闻所未闻,看来这城主的修为比自己那点浅末的道行不知道要高出多少了。 脸上却是不动神色,轻轻挽起衣袖,伸出两指搭在云凤阁的右手腕脉上。 张傲秋闭上眼睛,默运功力,小心地控制着真气输出的大小及流动的速度,慢慢地向云凤阁脑部潜去。 真气到达云凤阁脑部后,虽然张傲秋心里早有准备,但也是大吃一惊,云凤阁脑部的经脉已经被破坏的像堆乱麻,要想将其理顺,真有点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不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收回手指,但依然闭着眼睛,凝神静思,又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 眼睛刚一睁开,就看到城主夫人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的脸,心想你生子不教,任由儿子在外面祸害他人,也该你受这种折磨。 慢慢地站了起来,对云历说道:“城主大人,贵公子的病是不是最近才开始的?” 云历还没来得及说话,城主夫人已经在旁边连声说道:“是的,是的。小先生,阁儿这病能治好么?” 张傲秋向城主夫人说道:“夫人不必紧张,我观贵公子虽然面向痴呆,但神精内藏,所以诊断公子的病应该是最近开始的,若是一早便是这样,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公子脉象虽然平和,但时有断点,而公子肾府空虚,后来虽有药物调和,但药物终是外物,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 而且公子脑部经脉破坏的极其严重,这种情况又不是受外力击打震荡所致,也不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致,我推想应该是服用某种过量药物,药力太过猛烈又不及排泄,直冲脑部所致。” 云历不动声色,张傲秋所说的都是对的,但是这些情况早已经传遍了临花城,张傲秋所说的也许是听别人告知也不一定。 “小先生,犬子这病可有把握治好?”云历问道。 “当然。”张傲秋傲然地说道。 城主夫人在旁听到这话,只觉得脑海里“轰”地响起一阵惊雷。 这么多天,请了那么多的医生,服了那么多的药物,却没有一点效果,她的一颗心是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早已被折磨的疲惫不堪。 而且也从来没有哪一个医生敢在把脉后能如此肯定的答复可以治好阁儿的病的,张傲秋这声傲然地回答,让她心里突然感到极大的放松,长期绷紧的神经不由一松,双腿一软,往后直倒。 幸得阿漓站在旁边,连忙一把扶住,将她轻轻的放在凳子上坐好。 云历也是一阵激动,古井不波的脸上不由自主也是露出一丝喜色道:“好,只要小先生能治好犬子的病,我云历愿答应你提出的任何事情。” 云历这个承若不可谓不重,执掌临花城的城主,又是玄境修为的大修行者,如是愿意答应张傲秋提出的任何事情,那将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助力。而云历这个承若也正是张傲秋的目标所在。 这倒不是云历口快,轻许承若,实在是云凤阁的这个病,让他心焦力竭,就算是玄境期的修为也感觉快要撑不住了,何况夫人也是跟着受煎熬,就她那身子骨,怕是更难。 张傲秋心头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地说道:“城主太客气了,请城主为我准备一间静室,好给公子治病。” 云历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即前去安排,张傲秋右手一伸,阿漓从药囊里掏出一个铜匣递了过去,铜匣造型古朴,竟然是纯熟铜打造,即便是这样,外面也是磨痕累累,显然是经常使用。 张傲秋打开铜匣,露出八根金光闪闪的金针。他先将金针一一在烛火上过了一遍,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巾,将在烛火上过过的金针又细细插抹一遍,然后重新装好,关上铜匣,走了过去。 这个铜匣自然是慕容轻狂所有,在张傲秋要来治病之前就已送给了他。 张傲秋走进静室,先是打坐调息了一会,在打坐调息的过程中,又将刚才把脉所探到的情形细细想了一遍,按慕容轻狂所传授的金针八法及结合自己领悟的经脉逆行功法一一对应,找到心中所想的那个突破口后,才长身而起,第一次真正开始自己的医者生涯。 傲视秋霜 第二十八章 小试身手 人脑部穴位大小有三四十个,根据刚才把脉探测的情况,张傲秋选择云凤阁脑部百会、通天、神庭、承光、前顶、后顶、风府、玉枕这八个穴位下针。 张傲秋将金针缓缓捻入这八个穴位,一时云凤阁头顶金针只晃,显得非常诡异。张傲秋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不休,他小心地控制着这凝如水银的真气,通过金针,一丝一缕的缓缓渡了进去。 他知道要将云凤阁脑内这如一团乱麻的经脉捋顺,绝对是一个漫长又艰辛的过程,所以他现在先将主要精力集中在一点,这一点正是张傲秋深思熟虑后决定下手的突破点。 雄浑的真气进入云凤阁脑内,张傲秋将自己红蓝交缠的真气一分为二,红色真气将脑内经脉的杂气堵住,而蓝色真气则是负责梳理。 这完全是一心二用,尽管张傲秋先前调息了半天,神精气满,但在这梳理的过程中也渐渐地感到吃不消,一张俊脸开始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云历一干人等站在外面焦急等待,而夫人更是坐立不安。 唯有阿漓神色轻松,灵动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精舍四周的景色。 这座精舍坐落在后院的深处,占地极大。 在其四周布置着高大的四季常青树木,四座假山环在精舍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以笋石、湖石、黄石及宣石叠成春夏秋冬四景,假山上流水“叮咚”,假山下更有各色鱼儿自由游弋,置身其中,给人一种孤高磊落、清净空灵的感觉。 整个这园林的布局显出建筑者对空间、景色的把控到了大师级的地步,匠心独运。 云历冷眼旁观,发现阿漓的这种轻松绝不是做作,完全是发自内心,就仿佛里面治病的那个叫张傲秋的少年治好自己儿子的病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种对别人毫无保留、发自内心的无条件信任,云历在自己属下身上经常看到,看来这个少年以前一定医好过很多疑难杂症,不然面前的少女不会表现的如此安逸。 而这少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整个人却好像融入这精舍之中一样,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给人一种玄之又玄但又相得益彰的感觉。 阿漓跟张傲秋修炼无极刀宗心法,虽然时日尚浅,但刀宗心法讲究自然之道,而这种自然的气息在阿漓身上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也从另一方面显现了阿漓自身的天赋极高。 在七杀教的七杀大殿中,尊者、断无殇及欧独舞三人坐在一起,除了这三人,偌大的一个大殿再没有其他任何人,显得格外的空空荡荡。 依旧一身红衣的欧独舞坐靠在椅上,右手握着龙头拐杖,左手掩着嘴,时不时的咳嗽一阵。 断无殇担忧地望着欧独舞说道:“独舞,你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欧独舞又是一阵连串的咳嗽,随后急速地喘息了几声,一双眼睛露出凶狠的光芒,仿佛一头要择人而噬的母狼,恨恨地说道:“慕容轻狂那个老贼,下次遇见他,若不让他尝尽我天魔大法的刑罚,老身还真是枉为人了。” 尊者端坐在上首那张墨色石椅上,右手轻轻地拍着椅背说道:“慕容轻狂也是玄境巅峰修为,要是真将他逼急了,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事,在这节骨眼上,独舞,你还是将慕容轻狂的事先放一放。” 欧独舞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尊者站起身来,寒声说道:“今天我将你们两人招来,是要商讨一下最近的形势。 这段时间发生了三件事情,一是在曲栏城魔教圣女被救的事,二是无殇天邪宗阴阳山脉的事,第三则是最近跟临花城发生冲突的事,现在这三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才是我们重点要对付的。” 断无殇接口说道:“师兄说的不错。” 略做停顿后接着说道:“这三件事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巧合的让人心寒,每次都是在那节骨眼上抢先我们一步动手,特别是跟临花城发生冲突的这件事情,我们自己知道云历儿子被袭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们干的,而且连我们都不知道隔壁丙字房住的是云历的儿子,这幕后的神秘人是如何掌握的如此精准的?这不光要对我们了如指掌,对临花城的事情也要了如指掌,如果说这是一人所为,真是打死我也不信。 而我们在大船上的人手全部被害,没有一人逃脱,不然也可以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对临花城的情报已经做得很详细了,难道临花城还有隐藏的力量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尊者说道:“我估计是我们情报有误,也可能是临花城保密功夫做得太好。我甚至怀疑,云历的真正修为并不是像情报上说的只是灵境巅峰,可能会更高,而且是高很多。” “不错。”断无殇接口道:“就算是我,伤黄长老还办的到,但要是想杀了他,没有十全的布置,是万万办不到的。” 欧独舞想起自己两个弟子被云凤阁奸污,而且还是在云凤阁服用过量后被奸污的,心里就是一阵火起,重重地一顿拐杖,尖声怒道:“不管谁是那幕后主使者,但这临花城,老身非要将它踩为平地不可。” 尊者说道:“这也是我招你们来的第二个原因。云历怒极动手,虽然情有可原,但就这样打我一教二宗的脸,我们要是没有反应,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欧独舞此时平静下来,想起上次在青龙帮总坛的时候,王须亦曾提醒自己内奸的事情,当时自己也曾仔细思量过,但实在是没有什么疑点,而现在巧合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也不由她不再怀疑,于是说道:“两位师兄,你说我们内部会不会有内奸了?” 断无殇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几件事情发生后,我曾亲自将这三件事的参与者及知情者全部排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要是真有内奸到还好说,像这般即找不到疑点,又被对手玩弄在股掌之中,才是最令人担心的。” 尊者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心里对这些事情极为愤怒,但又无可奈何,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无殇你一方面继续在我们内部进行排查,另一方面则是加快对临花城的渗透,我就不信他临花城真是铁板一块。 独舞你先专心养伤,其他事情你就暂时不要插手,将你不净宗的弟子全部交由无殇调度,记住,现在不要再动慕容轻狂。 为兄要召回所有暗、隐、忍三队人手,让他们分批进入临花城,对临花城上下重要人物进行无孔不入的暗杀,我要让他云历惶惶不可终日,等无殇对临花城渗透的差不多的时候,再一举发动袭击。 同时再通知我们所有暗桩,让他们加快查找这个幕后的神秘人,除非他会隐身法,不然总会露出尾巴的。” 云历几人在外面等了约一顿饭的功夫,终于听到静室传来张傲秋略带虚弱的声音:“城主、夫人,你们可以进来了。” 云历一听,正要往静室走去,转头看见云夫人颤颤地站在那里,又是想迈步,又怕迈步进去了再一次遭受打击,脸上神色犹豫挣扎,不由暗自一叹,上前扶着夫人的手说道:“夫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云夫人拉着云历的手,眼泪婆娑地说道:“阿历啊,你让我怎么能放的了心啊,要是阁儿他……。” 阿漓站在旁边也是劝道:“夫人,您就放心吧。这世上还没有我家先生治不好的病。” 云历看了阿漓一眼,心想:这丫头当着患者父母的面竟然敢打这种包票,看来她对里面那小子真是信任的有点盲目了。 云历跟阿漓一左一右地扶着夫人走了进去,一进门看见自己儿子像个木头人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着,而张傲秋则脸色苍白地站在旁边。 云历用询问的眼神望了望张傲秋,张傲秋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云历放开夫人,也不见如何动作,刚刚昏迷的还像个木头人一样的云凤阁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刚一睁开眼,看见云历及云夫人,张口就叫道:“父亲,母亲。” 这声‘父亲,母亲’,云历及云夫人不知道听云凤阁叫过多少次,但唯有这一次才真正让他们感到惊喜。 云夫人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云凤阁的手,哭着说道:“阁儿啊,你总算是醒了,你这是要吓死娘啊。” 张傲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劝道:“夫人,小人刚刚跟公子进行了治疗,现在他还受不得惊吓,您要是这么一哭,让他想起那天的事,一激动,那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云夫人听了一惊,连忙止住了哭声,悄悄退后几步,一双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云凤阁,生怕这只是一个梦,一不留神梦醒了,又回到原来了。 张傲秋向云历打了个眼色,云历拉着云夫人,又小声劝说了半天,云夫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出的门来,云夫人对张傲秋一脸的感激,不绝口的千恩万谢,云历在旁边说道:“夫人,你要是想感谢小先生,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小先生身体极为虚弱,让他早点休息才是真。” 云夫人这才注意到张傲秋脸色一片苍白,连说自己糊涂。云历让张傲秋在这里略等片刻,然后扶着云夫人回房去休息。 云夫人走之前回头望了张傲秋一眼,眼神中包含了一个当母亲那种浓浓的谢意,张傲秋看着她那眼神,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师父,心里也是一软,也许这云夫人不是只生不教,可能是对孩子太过于溺爱,再加上父亲又是一城之主,渐渐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也说不定。心里暗想:要是这云公子本性不坏的话,救他这次也无妨。 这是辛七早就拿出了一大叠的银票,双手递给张傲秋说道:“这是我家主人对小先生的一点心意,请小先生笑纳。” 张傲秋正虚弱地要死,只想快点回去休息,对辛七手上的银票看都不看,只喊了声:“阿漓。” 阿漓走上前去,接过辛七手上的银票说道:“谢谢七爷了。” 辛七听了“七爷”两个字,全身一哆嗦,苦着脸说道:“哎哟,我的个小姑奶奶,您这叫七爷是想折杀死我么?您要真看得起,就叫七哥吧。” 阿漓有银票在手,早喜得心都翻了,那跟他计较是七爷还是七哥的,当即笑脸如花的甜甜地喊了声:“七哥。” 辛七听了这糯的像甜汤的声音,骨头都疏了,一时豪气万丈,一拍胸脯说道:“妹子,以后你在这临花城就横着走,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七哥我拍死他。” 这时云历赶了回来,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情不自禁的喜容满面,拍了拍张傲秋的肩膀说道:“小兄弟,这次真是辛苦你了。我云历说话算话。” 张傲秋明白他的意思,拱拱手说道:“城主太客气了。公子虽然经过此次治疗,有所好转,但也还是需要药物相辅,而且公子的病太过特殊,我还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等琢磨清楚了,再将药方交由贵府抓药可好?” 云历和蔼地点了点头说道:“全部按小先生的意思办。” 转头对辛七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到小先生那里听差,小先生有任何吩咐,不用回禀我,直接去办。记住,是任何吩咐。” 说完从腰间取出一块腰牌,递给张傲秋,说道:“有这块腰牌,小先生可以调用我城主府的任何人。” 张傲秋也不客气,接过腰牌,他知道这已经是云历开始兑现他的承若了。 傲视秋霜 第二十九章 站稳脚跟 张傲秋回到医馆,紫陌跟夜无霜都不在,也不多问,直接到后面那间房里去打坐调息。辛七他们就交由阿漓去打发。 在四人当中,这段时间最不爽的就是紫陌了。 在医馆里当个跑堂的倒也无所谓,可是那个医馆一连好些天都没有一个客人,每天四个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后来张傲秋开始练习书法,算是找到一个打发时间的事情,阿漓跟霜儿两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也不觉得无聊,只有紫陌天天在医馆门口坐立不安,唉声叹气。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出去盯梢的差事,开始心里还无比兴奋,自比是走出樊笼,海阔天空,可是时间一长,也觉得无味,天天蹲在那米店对面,看着人进人出,像个马猴似的,实在也是受不了。 有天回来后,紫陌忽然发现慕容轻狂这段时间有时候一连好些天都不在家,发现这个情况后,紫陌就哪也不去了,专门在家候着,等慕容轻狂一回来就黏上去了,死缠烂打地要跟师父去办事,不然的话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慕容轻狂其实这几天也蛮闹心的,天天在外面转悠,明知道目标在那里,但就是没有接触的机会,总不能自己跑上前去告诉人家说:我是个高高手,我是来帮你的。 如果真要那样,慕容轻狂还真丢不起那人。 慕容轻狂本来是不打算带紫陌出去的,因为紫陌是个直爽的性子,脑子里绕不了那么多的弯弯,若是哪次一不小心被别人套了口风,那说不定就要出大问题了。 但紫陌是下定决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反正就是要跟师父走。 后来慕容轻狂实在是被缠的没办法,也正好想另外再去找一条别的路子查探,也就带着紫陌出去转了几天,告诉他一些方法及要接近的目标。 紫陌现在快十七了,他十五岁的时候就从凌霄门跑了出来一个人闯荡江湖,看着憨憨唠唠的,其实那也只是表象。等慕容轻狂给他一讲后,他就明白了。 紫陌跟慕容轻狂的想法不一样,你不是要接触渔帮么,既然是渔帮,当然是在河边码头一带了,天天在市集里转悠有什么用,又不是要买鱼。 于是紫陌自己跑到码头去查探,这一查探,就像放王八去喝水---有去无回了。 码头上做工的,都是些粗鲁汉子,正对紫陌脾气,紫陌转了几天就跟他们打成了一片,后来甚至还在码头上找了份工,隔三差五的才回四合院一趟,日子过得不知有多舒坦。 一直到晚上天黑尽了,张傲秋才调息完毕。跟阿漓两人关了铺门,回到了四合院,回去一看,只有慕容轻狂一人在家,夜无霜也不见了,随口问起,慕容轻狂告诉张傲秋,今天中午的时候,夜无霜在市集里发现了她师门留的暗记,前去查探了,走的时候让慕容轻狂转告张傲秋,叫他不要担心。 张傲秋心里感到一阵怅然,这段时间,他早已习惯了夜无霜在身边的日子,每天可以卿卿我我的说点亲热话,现在夜无霜一走,突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张傲秋感叹的这会,阿漓已经做好了火锅,大冬天的没有比吃火锅更好的了,做起来又方便,吃起来又暖和。 张傲秋一边吃,一边将白天治疗的情况跟慕容轻狂说了一遍,慕容轻狂听到张傲秋要以金针八法为主,药物为辅时,不以为意地说道:“这种病症,直接用金针八法就可以了,还需要什么药物为辅?” 张傲秋坏坏地神秘一笑,问道:“师父,你配的天魔大法的解药还有么?” 慕容轻狂听了神色一黯,这天魔大法的解药自己是可以配,但是那些药草却是难以寻到,当年自己不知道到花了多长时间,几乎走遍了所有大山,特别是那黑月林,几乎是九死一生,才配了那么二十几颗药丸,上次欧独舞追捕他的时候,用了不少,现在口袋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 慕容轻狂抿了一口酒,叹了口气说道:“剩下没多少了。” 突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再一细想,眼神不由一亮,望着张傲秋说道:“好小子,你不会是……?” 张傲秋笑道:“看来师父是明白了。这配药方的事情,那就只有麻烦‘毒医圣手’亲自出马了。” 慕容轻狂笑骂了一句,随后哈哈大笑,满脸喜悦地说道:“这样可是赚大发了。啊,让我想想,现在你们虽然有点修为,但是经常的固本培元也是非常必要的,特别是阿漓,更是需要。 除了阿漓,你们三个出身名门大派,从小应该服用过扩展经脉的药物,但这个随着自身修为的进步,经脉也要进一步再扩展,这些药物也是必备的。 嗯,我老头子年纪也大了,也要配点药物补补身子,还有我这内伤也要调养调养,哈。 天魔大法的解药先放一放,这些药草太过金贵,要是一起拿出去的话,怕引起别人怀疑,所以要分批放入其他药草里。” 吃过饭以后,慕容轻狂到书桌旁奋笔疾书,一会功夫就写了洋洋洒洒四五张纸。 张傲秋接过来一看,虽然他这段时间跟慕容轻狂一直在学习医理药理,不过就他现在的水平,恐怕连入门都还算不上。 张傲秋望着手上的四五张白纸,看的头昏脑涨,放下纸张说道:“师父,你这也太复杂了。 你看能不能这样,现在那云公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固本培元的药物可以先上,我们把治疗的时间拖长一点,每五天治疗一次,每天让他喝三次药汤,这样四五个疗程,固本培元的药物应该是足够了。 第二步再上小补的药,等他稍微有点好转的时候,再上大补的药,到后期的时候再上那些金贵的药草,这样循序渐进的是不是更好些?” 慕容轻狂一拍额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为师是高兴地有点糊涂了。我再想想,重新再写一份。” 接着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有个丹房就好了,可以将这些草药炼制成丹药,即好存放,也方便携带。” 张傲秋听了这话,跟阿漓对望了一眼,这一大一小两个财迷,均看到了彼此眼中那绽放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辛七就过来了,阿漓将药方递了过去。辛七接过来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阿漓说道:“妹子,你确定没有搞错?一次就要这么多药?这不要说一个人,就是一百个人的量也够了。” 阿漓说道:“七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天我给说的我们医馆的第一条规矩你还记得么?” 辛七说道:“记得啊,不就是由患者提供草药,由小兄弟熬制药汤么?” “是啊。”阿漓说道:“难得七哥记得清楚。我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故意刁难,是因为我家先生有一种将药物提纯的方法,简单的说,就是一般人按药方熬药,熬出一百碗的药效,才只有我家先生熬制的一碗的药效。你说是让公子喝一百碗了,还是一次只喝一碗?” 辛七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要这么多草药了。这种方法我还听都没有听说过,小兄弟还真是好本事。” “那是当然了。”阿漓傲然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世上就没有我家先生治不好的病。” “那是,那是。”辛七点头说道。这么多名医对云凤阁的病症都是束手无策,张傲秋只是治疗了一次就有这么大的好转,辛七早从心里认同了阿漓的说法。 接着又说道:“妹子,要不我给你送几车过来,免得每次都要采买的,麻烦。” 阿漓苦笑一下道:“七哥,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医馆总共也就这么大点,你要是真送几车过来,我看连堆放的位置都没有了。” 辛七瞟了瞟这两进一间的铺子,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阿漓上前一步,拉着辛七的胳膊甜甜地说道:“七哥,你有没有路子,能不能找个大一点的房子,这样你就可以一次将草药送过来,也不用总是来回送药这么辛苦了。” 辛七最受不了阿漓这种甜蜜攻势,一拍胸口豪气地说道:“妹子你的事就是七哥我的事,不就是房子么,我立马就给问去。只是不知道你到底要多大的房子?是租了还是要买了?” 阿漓说道:“那就先谢谢七哥了。房子最好是越大越好,那种大的府是最好了,我家先生的意思是买下来。” 辛七说道:“好咧。最迟这五天,七哥给你准信。不过你要那么大的房子,买的话可要不少银子。” 阿漓说道:“我家先生马上就要名声再外了,还怕没有银子么?” 辛七一想也是,自家公子那样的病都能治好,那其他的病人家属知道了,还不像闻到蜜糖的蜜蜂一样飞过来,那时候,那银子啊,啧啧,不是要码成山了么? 阿漓看辛七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七哥,只要你帮我们把这房子的事情办好了,我家先生说了,少不了七哥的好处。” 辛七听了心中一喜,佯装怒道:“妹子,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七哥给你办点事,是为了惦记你的好处的么?” 阿漓连忙赔罪道:“阿漓知道七哥是个好人,但七哥下面的兄弟们也是出了力的,总不能让七哥即办了事,又自掏腰包不是?” 辛七呵呵一笑,借势一歪,说道:“妹子说的也在理。先不说这么多了,等事情办好了再说吧。” 傲视秋霜 第三十章 霜儿遇险 夜无霜离开了已有两天,音信全无。这两天张傲秋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一直心绪不宁,坐立不安。再一想到魔教内部隐藏的一教二宗的那个十三号,更是心急如焚。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再也坐不住了,将医馆里的事情跟阿漓交代了几句,本来慕容轻狂也想跟张傲秋一起去查探的,但张傲秋以阿漓的安全为由,委婉地拒绝了。 张傲秋将有段时间没有用的铁胎弓插入弓囊,挂好箭壶,提起星月刀,走出门去。 出门后,张傲秋先去了临花城码头,远远的就看见紫陌跟一帮人正坐在一起说话,稍稍放了点心,至少现在紫陌是安全的。也没有惊动他,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坐了下来。 张傲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又细细回想了一遍。 如果真的是魔教内部召集弟子,那么一切不提,但如果是敌人通过魔教内部那个十三号知晓魔教的联系方式,引诱霜儿前去,那么他们会引诱她到哪里去了? 张傲秋将自己放在对手位置上来考虑,因临花城与一教二宗的人现在势成水火,所以对方将下手的地点放在临花城内的可能性太小,不在临花城内,那么只能是在城外。 既然设的是引君入瓮之局,那么下手的地方就要选在一个既不让霜儿有所怀疑,又有十足把握对付她的地方,这个地方会是哪里了? 张傲秋眼神从滔滔不绝的离水水面往前移,离水河对岸是连绵的一片村庄。 越过村庄再往后则是连绵不绝的连岭山脉,心中一檩,如果是在城外,最隐蔽也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在那连岭山脉之中,而要到对岸去,就只能是坐渡船了。 张傲秋心里升起一点希望,起身直往渡人的码头赶去,挨个询问,果然过了不久就问到了消息。 由于夜无霜人长得漂亮,而且又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白衣飘飘的就像下凡的仙女一样,所以那个摇渡船的老头对夜无霜印象非常深刻。 张傲秋心里大喜,也雇了这老头的船,要他将自己带到夜无霜下船的位置。 下了船后,张傲秋一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细细地观察。 对于追踪,张傲秋还是很有心得,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在莽山追踪一只花狐,整整用了七天的时间才将其抓住,从那以后,追踪之术算是小成,一般的追踪已经不再话下。 追踪手段无非就是气味、听风及辨认痕迹,由于夜无霜是在两天前离开的,气味早就消散了,而此处又是人来人往的地方,所以要想查找痕迹的希望也就很渺茫了。 现在张傲秋心里只是祈祷着夜无霜能在什么地方留下他们创造的暗记,而这暗记才是现在最有用的线索。 张傲秋在周围建筑及树木上不断地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在一颗小树树腰处找到一个暗记。 这个暗记是用碳笔画的一个圆圈,圆圈正中有一横线,横线一头在圆圈内,一头透出圆圈,指向正东方向。这个暗记表示夜无霜往正东方向约十里地的位置去了。 张傲秋心中一阵狂喜,展开身法往正东方赶去,越往里走,越是偏僻。 张傲秋渐渐放慢了脚步,沿途细细观察,从进入山林开始到现在又发现了三处暗记,指示地点越来越近。 往里潜了大约七八里地的样子,张傲秋停了下来,正要寻找下一个暗记时,一阵山风吹了过来,隐隐听到女子的娇哧声及兵器撞击的声音从他的左手边传来,慌忙停下来,猛提一口真气,全速赶了过去。 林外空地有十多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中间一个白衣女子,周围不远处躺着七八具尸体,而那白衣女子已经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上也是多处淌血,显然对方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子就手下留情。 张傲秋心中怒火狂涌,心神却是一片冰冷,环目一扫,四周林木密集,不适合用弓箭,遂拔出星月刀,提具全身功力,怒喝一声,加速往战场上冲去。 正前方一个手持长枪的男子看见张傲秋以惊人的高速向战圈掠过来,他并没有见过张傲秋,虽然看出对方并不好对付,但毫不畏惧,匆忙间右手一招,说道:“分四人过去。” 同时手中长枪一紧,加大了对中间白衣女子的攻势。 这白衣女子正是夜无霜,她看见张傲秋赶过来,不由精神大振,一双短刃上下翻飞,竟在劣势中抢回了些许优势。 分出的四人,显然功力不弱,当中一人冲在最前,手中长剑化为激电,往张傲秋射去。 张傲秋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眼睛,对激射过来的长剑毫不理会,两人迅速接近。 在长剑离自己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张傲秋募得停了下来,像口钉子一样突然钉在草地上,同时身子左右摇晃不定。 持剑的黑衣人心中大惊,他那曾想到在这样的高速下,对方居然说停就停,而对方摇动的身子,也使得他不知道要攻击对方哪处才好,原先定下的策略完全排不上用场。 正要仓皇变招时,张傲秋身形突然右移,早已准备好的星月刀划过一道弯弧,狠狠一刀向黑衣人手持的长剑中间斩去。 随即“当”的一声轻响。而在两兵器接触的瞬间,张傲秋隐藏在刀身上的红蓝交缠的真气像洪水一样顺着长剑往对手经脉疯狂涌去。 持剑的黑衣人被横向的大力带的一个趔趄,身不由己的往左横跨了两步,正要站稳身形,长剑上一冷一热的真气随后像锥子一样向自己经脉钻去,抵挡不及,连退几步,嘴角一张,“哇”的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张傲秋见一刀建功,心神大定,趁着中间黑衣人后退空处间隙,对正往自己攻来的剩下三个黑衣人看也不看,一提功力,双脚涌泉穴一冷一热,冲着持剑黑衣人募得加速,与其错肩而过,刀锋微闪,那黑衣人颈部顿时鲜血飞溅,打着横地飞了出去,眼见不活了。 张傲秋顺势收刀,刀锋前指,借着冲势,右脚蹬地,整个人如螺旋般地旋转起来,像一个钻头向那持枪的黑衣人电射过去。 张傲秋看出这持枪黑衣人是这群人中的首领,而且武功最高,只要拖住此人,给夜无霜腾出时间,局势就会大变。 持枪黑衣人没想到张傲秋来的这么快,分出去的四人不但没有阻挡他分毫,反而瞬间损失一人,不由心中大恨,见张傲秋往他电射而来,激起了凶性,一抽长枪,从围攻夜无霜的战圈中退了出来,势大力沉地一枪向张傲秋直射过去。 “当” 张傲秋的星月刀刀尖与对方长枪枪尖狠狠撞在一起,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响彻全场。 两人同时犹如触电,持枪黑衣人吃不住力,往后腾腾连退三步,心中同时暗悔,不该如此托大,只是一人出来迎敌。 而张傲秋则借力一个后翻,在空中连着几个筋斗,体内真气高速运转,一边化解进入自己经脉的异气,一边治疗受伤的经脉。 在翻第一个筋斗的时候,就感到体内伤势要好一分,心中不由一喜,没想到自己的真气还有这样的疗伤效果。 站定后,体内伤势已经复原,胸口本是翻涌不定的气血瞬间恢复畅通,心中豪气大增,一振长刀,停也不停,往持枪黑衣人再度杀去。 持枪黑衣人刚刚站稳身子,正感到一阵气虚力竭,没想到张傲秋这么快又杀过来,心中无奈,长枪挽起一朵枪花,试图阻挡张傲秋的攻势。 张傲秋故技重施,前移的身体突然转左,刀身贴着枪身往对方握枪的双手划去,黑衣人也是了得,怒斥一声,一运腰力,硬生生地将前刺的长变方向,横扫过来。 张傲秋一个矮身,避过横扫过来的长枪,星月刀高举过头顶,向持枪黑衣人直劈过去,黑衣人借着扭身的空隙,回了一口气,横枪胸前,往刀势架去。 张傲秋这刀只是一个虚招,看似劲力十足,其实只有三层力道,长刀劈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收,变直劈为前刺。 此时两人距离约有半丈,而张傲秋前刺的长刀离对方胸口还有一尺的时候,力尽而止。 黑衣人看着张傲秋的眼睛,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右脚抬起,往张傲秋胸口空门无声无息地踢去。 而这时张傲秋脸上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黑衣人一阵愕然,正要想那诡异的笑容代表什么意思时,胸前平平无奇的刀身突然刀芒大盛,两尺长凝如实质的刀芒从刀身吐出,透体而入,一闪即没,而他此时踢出的右脚刚刚踢到一半,就颓然下坠,气绝身亡。 张傲秋是地境中期,而持枪黑衣人境界比夜无霜略低一点,但都是天境初期,按理说张傲秋跟他境界上隔着两个层次,应该是全无胜算。 但张傲秋体内真气混凝如水银,已经接近玄境才有的水平,在这方面比那持枪黑衣人胜了不知多少倍,所以招招硬拼,不但不落下风,反而略胜一筹。 不过他这次能杀死对方,也有很大的侥幸在里面,若如对方早就知道他的刀子还可以吐出刀芒,早有防备的话,那么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夜无霜那边因为持枪黑衣人退出,身上压力顿时一轻,整个身体好像没有重量似的,在全场飘来飘去,围攻她的黑衣人此时反而被她牵着鼻子走,在几个旋身中,竟然被她又杀两人。 剩下的黑衣人激起了凶性,不顾自己凶险,招招以命博命。 夜无霜已经激战了将近五个时辰,本以快油尽灯枯,若不是张傲秋及时赶到,现在要不是已经身死,要么就是已经被擒,现在黑衣人这种拼命的打法,顿时让她吃不消,战局重新进入胶着状态。 在这最要命的时候,张傲秋杀到了。 星月刀带着两尺长的刀芒直卷过来,身形诡异,明明看他蓄满势子往左横冲,左边的黑衣人正全力以待的时候,他却突然转右。 这种不合常态,瞬间转移方向的打法,搞的这些黑衣人无所适从,而夜无霜则趁着黑衣人全力防备张傲秋的时候,乘机潜到跟前偷袭,连连得手,瞬间又杀四人。 剩下三个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均是面面相觑,本来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因为张傲秋的加入,反而一败涂地,不由同时发了一声喊,分三个方向调头就跑。 张傲秋也不追赶,收刀回鞘,闪电般取出背后的铁胎弓,搭箭弯弓,瞬间射出三箭,角度不同,却是箭箭相连,中间没有一丝间隙。 射出三箭却只听到一声弓弦声,显得箭势之急。 正在全力飞掠的三人,听得呼啸的箭声,同时转身,想要将箭矢挡住,只是铁胎弓力道太大,射出的箭矢,仿佛突破了空间的距离,这边刚刚离弦,那边就已到达身前。 三人均是刚刚转身,就被箭矢透体而入,强大的力道带着他们往后飞了好一截,才力尽坠地。 张傲秋迅速转身,一把扶住夜无霜,担心地问道:“霜儿,你没事吧?” 夜无霜收好短刃,顿时一阵虚弱的感觉从四面八法涌入身体,但心里却是异常甜蜜,望着张傲秋嫣然一笑,说道:“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 张傲秋自责地苦笑道:“霜儿,都怪我没有早些赶过来,不然……。” 夜无霜用手掩住张傲秋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同时柔声道:“傻瓜,你这不是过来了么?” 四目相接,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顿时涌上两人心头。 张傲秋柔声道:“霜儿,你不要再说话。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完不敢再耽搁,将夜无霜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后,然后将她背在身上,转身往临花城方向飞掠而去。 傲视秋霜 第三十一章 谋定后动 回到临花城时,已是傍晚,冬季的天黑的早,大街上的行人已是寥寥无几,都早早地躲进了自家温暖房间。 寒冷的风夹杂雪花四散飘舞,远处的天空乌压压的一片,仿佛末日到来一样,惹得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阴沉起来,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阿漓早早关了铺门,跟慕容轻狂在四合院里等待。 张傲秋出去也有一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两人均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又不敢擅自出门,怕与他们相互错过,只好在房间里干着急。 正望眼欲穿在,突然外面传来一连串急促地敲门声,两人急忙冲了过去,开门一看,张傲秋正背着夜无霜焦急地站在门口,再看他背上的夜无霜,虽然强打着精神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但那一张俏脸却是苍白的没有半丝血色,身上更是血迹斑斑。 慕容轻狂跟阿漓吓了一跳,连忙让开路,阿漓帮张傲秋将夜无霜扶到内室,慕容轻狂跟着去一瞧,还好只是流血过多引起虚弱,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心里松了口气,将伤药交给阿漓,让她帮夜无霜清理伤口及更换衣服。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退出内室,张傲秋将发生的经过跟慕容轻狂详细地说了一遍,听完后,慕容轻狂深深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有点棘手,我担心霜儿师门内部是出大问题了,不知道雪心玄那丫头能不能顶的住?” 张傲秋想了想说道:“师父,现在很明显的是敌人开始主动出击,雪教主那边我们虽然要尽早通知她,但也急不在一时,况且霜儿现在伤势这么重,就算她底子厚,也要一两天才能行动,我们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过去,反而会适得其反,这还是等霜儿醒过来跟她商量商量再定。 只是现在形势紧迫,我感觉敌人迟早有一天会查到我们这来,若是我们再这样被动等下去,我怕……。” 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为师跟你的想法一样。这段时间为师一直在外面转悠,也是想接触一下本地的帮派,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找到突破口,但我们跟他们没有共同的利益,又怕这些帮派中有人与那一教二宗暗通有无,怕主动接近了反而会自我暴露,所以一直耽搁了下来。” 接着又问道:“你打算联合城主府,现在可有把握?” 张傲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城主府将是我们最大的后盾跟底牌,但现在谈联合还为时过早。 虽然城主府现在对我们是感恩戴德,而且城主也赐予我腰牌,可以调动他城主府的任何人及物事,但这件事非同小可,那一教二宗也不是软柿子,若不事先谋划好,搞不好会把城主府也拖下水,在没有绝对的证据或把握的情况下,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打出这张底牌。” 慕容轻狂接着分析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能绝对信任的还只是我们自己这五个人。在我们这五人中,隐藏着两股势力,一个是霜儿的师门,一个是紫陌的师门。 不过霜儿的师门在这临花城没有一点势力,不然也不会沦落到本教圣女被人围攻却无人帮忙的地步,就算是将她们的势力引到临花城,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而且还要不能引起城主府的疑虑。 而紫陌的师门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有等于无,剩下的就是我们三个孤家寡人,要想突破现在的局势,还是要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才行。”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师父,你说的没错。而且我也认同你刚才说的跟本地帮派接触,只是如何与他们产生共同利益,让他们自己跟我们一致对外,这还要好好斟酌斟酌。” 第二天一早,夜无霜从睡梦中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张傲秋正趴在床头睡着,知道他昨晚肯定是担心自己,在旁边守了一夜,心中不由怜意大生,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张傲秋的头发。 张傲秋睡得很浅,夜无霜一动他就醒了过来,看见眼前的娇娇女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心里忽然填满了柔情蜜意,只觉得两个人要是能一直这样呆到地老天荒就好了。 张傲秋捉着夜无霜的手,细细的抚摸着,担心地问道:“霜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夜无霜任由他握着自己的玉手,爱怜地看着张傲秋,轻声说道:“这些只是皮外伤,今天再休息一天,到晚上应该就可以下床了。你不要过于担心。” 说完又接着问道:“你昨晚在床边守了一夜么?” 张傲秋说道:“本来阿漓要来守夜的,但是现在天寒地冻的,我怕她身子吃不消,所以我就替了她。” 夜无霜轻声一笑,问道:“昨晚睡得还好么?” “好,怎么不好。你不知道你有多香,好几次我都想钻进被窝里抱着你睡了。”张傲秋调侃地说道。 夜无霜听他这话,俏脸立马变得通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夜无霜虽然跟张傲秋两情相悦,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却一直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张傲秋也最喜欢这样的调戏她,有时候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亲她一口,夜无霜立马就像施了定身法一样,红着脸,低着头,双手不断地绞着衣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傲秋见她尴尬,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霜儿,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你师门被外人称为魔教?” 夜无霜被张傲秋话题一带,也缓和了下来,想了想说道:“我这也是听我师尊说的,这还要从百年前说起。当时江湖出了个历天涯,此人后来一统江湖,虽然他为人仗义,处事公平,但却极为霸道,他的理想是将江湖上的每个门派都收为己用,成为他的属下。 而我教当时的老祖,虽是一个女子,但却是性格刚硬,不肯屈服,老祖曾对历天涯说道:‘我教一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二不违反江湖道义,而且你历天涯有什么需要,只要是对的,我教必定倾尽全力帮你,为什么非要做到分出主从来了?’ 当时老祖修为跟历天涯差不多,都已达到化境巅峰,历天涯虽然恨的牙痒痒的,但也是无可奈何。在这后来,江湖上对我教称呼就变成了魔教,而一些江湖同道也渐渐跟我们断绝了往来。” 张傲秋听得义愤填膺,恨恨地说道:“这世上乌鸦一般黑,都是强权出公理。将来我一定要打破这个丑陋的世俗,建立一个大家和平共处的新的江湖。” 张傲秋说这话时,不自觉地透露出一股霸气,跟一种理所当然,必当如此的强大的自信心。夜无霜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突然感到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这个现在还略显青涩的少年,就必然会实现他的梦想。 到了晚上,夜无霜果然可以下床活动,阿漓也将紫陌叫了回来,五人吃过晚饭后,围坐在火炉边喝茶。 夜无霜将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详细地跟在坐的其他人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中午她看到师门暗记后,匆匆离开了临花城,渡过离水后,她开始心生怀疑,因为按照以往教内的惯例,若是本教召集弟子,一般会选一个就近的秘密地方,绝不会将汇合地点定到这种深山野林中,而且这一路过来,也没有看到一个本教暗桩。 夜无霜虽然心生怀疑,但却是怡然不惧,她年纪虽小,但胆子却是很大,不然上次也不会假装被擒,好深入虎穴了,而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但是夜无霜又怕张傲秋他们担心,遂在离码头不远的小树上留下了个暗记,只是没想到就是当时这个无意之举,却是救了自己一条性命。 而那天晚上夜无霜则是在村庄里找了户人家借宿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夜无霜就往暗记指示的目的地赶去。 她也不是笔直赶往集合地,而是围着那一点开始绕圈子,一圈一圈地收窄,在绕到第三圈的时候,遇到了那群黑衣人。 也不知道是那群黑衣人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本来他们的打算是骗诱魔教弟子过来好擒获逼供的,但这种事情完全是碰运气。 第一魔教中的人有没有看到那些假的暗记还是两说,第二就算看到了,是不是一定会及时赶过来也不一定,所以他们自己对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心里也是没有底,也就没真的当回事。 在这汇合点守了几天也没有人来,也就将人手分散,扩大范围,希望有所收获。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现在居然直接骗来了个魔教圣女,以致准备不足,那个持枪的黑衣人跟夜无霜修为差不多,均是天境初期,但魔教功法中有个‘魅影身法’,这种身法施展开来,整个人身如鬼魅,飘忽无踪。 所以黑衣人虽然人多,但是夜无霜却是滑不留手,边打边跑,竟是一时奈何不了她。 那群黑衣人见一下子钓了这么大一条鱼,也是满心欢喜,自己这边有十几个人,而对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即使修为再高,也高不到那里去,于是打定注意,擒而不杀,但后来被夜无霜乘机杀了几人后,才决定不管死活,先拿下再说。 众人听了夜无霜的讲述,均是感到心有余悸,要不是张傲秋跟夜无霜心有灵犀,出城寻找,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张傲秋皱着眉头问道:“霜儿,你知道那一教二宗的人为什么要对付你们么?” 夜无霜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我上次也问过师尊,师尊也是莫名其妙。我教跟他一教二宗根本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瓜葛,上次要不是我装着昏迷被他们擒住,听到他们的说话,还真不知道是不净宗的人下的毒。” 张傲秋望向慕容轻狂,慕容轻狂大手一摊说道:“为师那时候最大的心思就是怎么躲避那毒妇的追杀,这些江湖上的恩怨,还真没那心思打听。” 说完转头问道:“霜儿,那你打算怎么做?” 夜无霜听了慕容轻狂的问话后,俏脸阴沉,双目射出深冷的杀机,缓缓地说道:“敌人竟然已经知道了我教的联络暗号,看来我教内部将要出现大的动乱,此事要尽快禀报师尊,让她早作准备。” 傲视秋霜 第三十二章 名声在外 慕容轻狂开的药方,辛七早就将草药送过来了,但这几天一件事接一件事,没有半刻清闲的,也就一直没有开始熬制汤药。慕容轻狂让阿漓给辛七带话,就说刚刚第一次施针,不适于进补,等第二次施针后再才能开始用药。 辛七也无所谓,反而乐得清闲,每天早上准时到医馆报到,比老板还积极,没事的时候就搬把椅子往大门口一坐,转着手上两个大铁胆。 不过就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要说上门求医的人,就是大街上的路人看见了也是绕着弯子走,看的阿漓是一阵无语,也不好说他,反正也不是真的指着开医馆,也就任他去了。 到了第三天,夜无霜也彻底的好利索了,慕容轻狂开始正式熬制药汤,在厨房里开了八个火炉,旁边一色的药罐摆了二十四个之多,紫陌一看这大的阵仗,捎稍脑地说道:“师父,这医馆……在那边。” 慕容轻狂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医馆,这是熬给你们四个小东西喝的。” 阿漓诧异地说道:“师父,我们四个人一下子喝的了这么多药汤么?” 慕容轻狂拍了拍她的脑袋,“嘿”的一声说道:“你当你师父这‘毒医圣手’是白叫的啊,这药是要经过提纯的。” 阿漓伸了伸舌头,嘻嘻笑道:“原来药物还真的可以提纯啊,那天我在医馆咋那辛七,没想到还说对了。” 慕容轻狂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这丫头,以后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乱说,小心吹破了牛皮没办法补哦。” 药汤用小火煎熬,竟然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将这二十四罐药汤熬制成四碗。 阿漓跟夜无霜两人凑到跟前看了看那药汤,药汤其色如黑,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腥药味,两人不约而同地捂着鼻子往后退,夜无霜问道:“师父,这药汤怎么这个味啊?” 慕容轻狂把眼一横,说道:“什么叫‘怎么这个味啊’,你们这每一碗都是八罐药汤浓缩而成的,药味当然浓了些。都别再磨叽了,赶紧的,这药汤乘热喝才是最好。从今往后,你们四个人每三天都要喝一碗。” 张傲秋跟紫陌倒是无所谓,特别是紫陌,拿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下去,完事了还砸吧砸吧嘴,说道:“这味还不错,师父还有没有,再上一碗?” 慕容轻狂一个暴栗丢了过去,骂道:“你当老子是小二了,还再上一碗,你知不知道你喝的这碗药多少人花着重金请都请不到的,你当是白开水啊?” 夜无霜跟阿漓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紫陌,紫陌无辜地摊摊手说道:“味道是还可以嘛,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秋哥,味道是还不错吧?” 张傲秋正苦着脸,嘴里像含了七八斤黄连似的,听紫陌问他,没好气地抬腿就踢了过去。 紫陌往边一闪,指着他们说道:“你们三个也太怂了。”转头又对慕容轻狂讨好地说道:“师父,要不他们几个三天一碗,我就一天三碗得了。” 夜无霜跟阿漓在慕容轻狂的强迫下,一口一口的将碗里的药汤嘬完,两张小脸早已扭曲的橡根苦瓜,嘬完药汤,两人一人抱着一个茶壶,“咕噜咕噜”大口喝着茶水。 喝完药汤后,四人按慕容轻狂的指导,盘膝坐下打坐,喝下药汤还没有多长时间,药力就直接穿过胃壁进入各人的经脉,随真气循环一周后,直接沉入丹田里去。 张傲秋展开内视,丹田内缓慢旋转的红蓝气旋,一接触到药力,旋转速度倏地加快,就像饿死鬼一样,一下子就将所有药力吸了进去,然后旋转速度又慢慢变缓,最后回到原样。 张傲秋睁开眼睛,慕容轻狂“咦”了一声说道:“这……就完了?” 张傲秋点点头,然后环目一扫,紫陌三人还在运功调息中。 慕容轻狂自己明白这碗药汤的药力到底有多大,他原本的估计应该是夜无霜先醒过来,然后是紫陌,第三才是张傲秋,阿漓肯定是最后一个了,没想到第一个醒来的居然是张傲秋,而且时间还这么短,不由一阵无语,心里直嘀咕,遇到这样的变态,还真是没有办法。 慕容轻狂喃喃地说道:“看来紫陌一天三碗的这个提议不错,你以后就按三倍的量算好了。” 张傲秋暗恨自己嘴贱,虽然明知道这药汤对自己修为有好处,但那药汤实在是太苦了,苦着脸说道:“师父,这药汤好是好,但也太苦了,就不能换种别的方式么?” 慕容轻狂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你当我不想啊,可咱们这四合院就这么屁大点位置,连个腾挪的地方都没有。要是地方大,为师开个丹房,那以后你们也就不用再受这种罪了,现在嘛,还是忍忍吧。”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动,想起上次阿漓拜托辛七找房子的事情,遂把这个事情跟慕容轻狂说了一遍。 慕容轻狂听了,眼睛一亮,欣喜地说道:“要是真找到像你说的那样的大房子,为师就可以一展身手了,到时候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毒医圣手’。” 自上次给云凤阁治疗后的第十天,张傲秋又一次来到了城主府。阿漓提前知会了辛七,云夫人在府里颈子都望长了,一见张傲秋过来,疾步上前,脸色焦急地问道:“小先生,你可算是来了。为什么治疗时间间隔要这么长啊?” 张傲秋知道会有这样的问题,早就打好了腹稿,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夫人不要见怪,这人的脑部是人身体上最复杂、最精密也是最脆弱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 从上次治疗以后,辛七哥也是每天将公子的情况详细地告知了小民,根据公子现在的情况,小民决定将治疗的间隔拉长一些,等公子第一阶段完全稳固后,再进行第二次施针。” 云历在旁边歉然地说道:“小先生莫要见怪,夫人她……。” 张傲秋向云历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城主不用多心,夫人的心情小民非常理解,所谓关心则乱,就是这样,这也是人之常情。” 说完又向云夫人说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心,公子的症状小民心里已有十足的把握,今次再施针一次,应该会有更大的改观。” 张傲秋这些天没事的时候就在琢磨云凤阁的病症,时不时跟慕容轻狂一起研讨,虽然他云凤阁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张傲秋将这次诊断当成了医学修行的一部分,所以也是格外上心。 这些天的不断摸索,所说十足的把握,只是安慰云夫人而已,但大致的情况,张傲秋心里还是有点底的。 云夫人也醒悟到刚才自己的语气可能是有点重了,她毕竟是城主夫人,平时对礼仪非常看重,刚才有点咄咄逼人的话,让她在旁呐呐的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见张傲秋不但没有见怪,而且还出言安慰,心里对张傲秋的喜爱之情,更增一分。 张傲秋自进去施针,这次治疗的时间要长了很多,等张傲秋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一样,走路都有点摇摇欲坠。而云凤阁的状况比上次要更好一些,不但可以认识更多的人,而且一般的基本生活也能自理了。 云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现在的状况,心里自是欢喜万分,但看到张傲秋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歉意。这次云夫人让云历亲自送张傲秋跟阿漓回去,自然也是奉上厚厚一摞的银票。 这个开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不知名的小医馆,因为医馆的先生治好了临花城不知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一下子名声大噪,这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临花城。 而且外面疯传着有好多种传言,有的说那医馆的小先生不管你是什么病,只要扎几针就可以无药而愈,哪怕你病的像条死狗,几针下去,立马让你活蹦乱跳。 有的说要是普通人让小先生扎几针,那绝对是延年益寿,多活个几十年,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头,也会立马就会重振雄风,而要是修行的人的话,那几针下去会让你的修为就像芝麻开花一样,蹭蹭往上直飚。 当然这些个传言张傲秋还真不知道,他现在还真像一条死狗一样,这次治疗让他耗神太重,一连调息了两天才渐渐复原过来。 而阿漓则是医馆、四合院两头跑,忙的脚不沾地。 辛七有次送药材过来,在旁看了就对阿漓说道:“妹子,你一个小女孩子,像这样两头跑,你迟早会吃不消的。” 阿漓无奈地说道:“那能怎么办了,这些个琐事,还真只有我能做,他们几个就算要帮忙也是越帮越忙。” 辛七说道:“哎呀,你个丫头是傻啊?这还不简单么?你到外面请一个手脚灵活又憨厚老实的人帮你做家务不就可以了么?你家先生现在也不差这几个碎银子不是?” 阿漓听了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对啊,七哥,我怎么没有想到这茬了。那七哥你帮忙给物色一个?” 辛七笑着摇摇头说道:“妹子,这个倒不是七哥不帮忙,这找下人啊,还是得主人亲自去看,毕竟是在一起生活的,这得对眼不是?” 阿漓一听也有道理,想了想说道:“那我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啊?” 辛七说道:“临花城南门就有长短工雇佣市场,你到哪里先去看看?” 阿漓点点头说道:“也好,我先到那边看看再说。” 傲视秋霜 第三十三章 生意上门 第二天阿漓拉着夜无霜跟着辛七到了临花城南门,到了一看,果然如辛七所说,在南门正街后面,一个老大的院子里待满了人,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自己会的活计,各样工种都有。 在来之前,几个人都商量好了,最好找一个能做饭,手脚麻利而且还能常往外跑事的人,毕竟阿漓是个小女孩子,经常这样抛头露面也不是个办法,所以这要雇的人就定为年纪稍长的男人。 阿漓跟夜无霜慢慢走着,一个一个的挨个看过去,走了一大半,前面有一个穿着破旧,满脸都写满生活心酸的老头忽然映入阿漓眼帘,阿漓凑过去一看,那老头面前牌子上写着“杂工”二字。 阿漓看着他那个样子,不由想起自己父亲以前做生意时,经常在外面奔波,回家的时候也总是这幅模样,不由心中一软,上前问道:“这位老伯,您可愿做长工?” 那老头见有人问他,睁着昏黄的眼珠看着阿漓,满脸喜色地说道:“这位小姐,老头子当然愿意了。” 辛七走到旁边说道:“老头,你可不要先答应快了。我家妹子可是要雇佣一个能烧火做饭,又能做家务,还要在外面经常跑腿的人,你行不行啊?” 老头神色有点傲然地说道:“小老儿以前就是开饭馆的,做饭做家务这种事不是我自吹,包保让您满意。至于在外面跑腿的活,小老儿以前开饭馆的时候也是经常做。” 阿漓奇怪地问道:“那老伯您怎么……?” 老头脸色一黯,低头说道:“还不是老婆子的病,为了给她治病,我变卖了所有家产,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把她救回来。” 阿漓听了心里又是一阵心酸,说道:“老伯,您就不要再伤心了。要是您愿意,现在就跟我们走怎么样?” 说完向夜无霜看了看,夜无霜也正是一脸的同情,见阿漓看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老头擦了擦眼睛,连声应道:“好好好,谢谢这位老爷,谢谢两位小姐。” 辛七又问道:“老头,你姓什么?” 老头弓着腰说道:“小老儿贱姓方。” 辛七说道:“方老头,我家妹子雇了你了,你可要好好表现,要是让我妹子不高兴了,哼哼,可有你好瞧的。” 阿漓拉了拉辛七,不满地说道:“七哥,这样的一个可怜人,你吓唬他做什么?” 说完又转头对方老头说道:“方伯,您不用怕,我七哥只是吓唬您的。您现在可有什么要收拾的?” 方伯神情有点畏缩地看了看辛七,显然对这个凶神恶煞的人有点害怕,听到阿漓问他,又惨然地摇摇头,说道:“现在就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还收拾什么?” 阿漓见这么快就雇到了人,心里也是高兴,又心忧医馆那边的事情,见方伯答应下来,也不停留,带着方伯回家去了。 回家的路上,阿漓又给方伯从内到外买了几套新衣,回到家里,让方伯先洗漱一番,然后又将医馆那边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当天晚上,就由方伯做饭,众人一吃,还真是开饭馆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吃得众人胃口大开,不住口的赞叹。方伯在旁边听了也是脸上笑开了花。 自从有了方伯后,每天早上医馆开门的事情也就由方伯负责了,阿漓这几天也是累得慌,再加上这冬天的早晨是着实太冷,所以阿漓也就好好的睡着懒觉,反正每天早上医馆也没有什么生意,应该是整天都没有什么生意,坐在哪里也是白坐。 这天早上,阿漓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就看见方伯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阿漓奇怪地问道:“方伯,怎么了?” 方伯喘着气说道:“小姐,不好了。我们家医馆外面来了好多人,将医馆门口围得个水泄不通。” 阿漓听了心里一慌,这些天慕容轻狂跟张傲秋经常外出,夜无霜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也是早出晚归,而紫陌更是长期呆在码头,隔三差五的才回来一次,现在四合院里就她一个人,连个商量地人都没有。 阿漓心里合计着,在这临花城除了那一教二宗的人,好像也没有得罪过谁,稍稍平静了一下,看着方伯问道:“方伯,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方伯着急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们地穿着打扮,好像都是些富贵人家里的人。” “富贵人家里的人?”阿漓自言自语地重复道。突然眼睛一亮,心里想到:莫非是找秋大哥诊病的? 于是安慰道:“方伯,不用担心。我跟你看看去。不过你先等一等” 方伯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等阿漓出来的时候,方伯正着急地在院子里打转。 阿漓看到方伯地样子,抿嘴笑道:“方伯,不用着急。我想我应该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了,这等一等啊,就是要吊吊他们的胃口。” 方伯一脸迷惑地问道:“吊他们的胃口?” 阿漓又是笑了笑,没有答话,不慌不忙地出了门去。 到了医馆门口一看,果然如方伯所说,医馆门口站满了人,阿漓上前一步,慢条斯理地娇声问道:“各位,你们围在我家医馆门口做什么?” 那群人在医馆门口正跺脚哈气地等得不耐烦,听到阿漓问话,所有人的眼睛都往阿漓看去,这时人群中有一人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可是阿漓姑娘?” 此人穿着眼下最流行的齐脚踝长身棉袍,头戴一顶西瓜帽,留着个山羊胡须,一双眼睛不时左右转动,一看就是一个精明的管家之类的人。 阿漓微微一福,行了个礼,答道:“小女子正是阿漓。” 那个管家模样地人也是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本人姓林,是这临花城赵府的管家。我今天来是代我家主子请小先生到府上给老爷诊病的。” 阿漓听了心里一喜,心想果真如此。正要说话,后面人群沸沸扬扬地说道:“阿漓姑娘,我们也是来请小先生诊病的。” 阿漓装着为难的样子说道:“各位,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家先生给城主府云公子诊病的事吧?” 不待众人说话,阿漓接着说道:“那云公子的病症我想大家也知道,这种病症,就是我家先生也是头疼不已,每次施针后都是疲惫不堪,特别是上次,耗神耗得太厉害了,这些天都一直在打坐调息,恐怕……。” 林管家说道:“阿漓姑娘,你说的我们都知道。我今天来,只是预约,等小先生哪天有空,精神又好的时候,再到我们府上去走走。” 阿漓为难地说道:“难得各位大叔们深明事礼,我先代我家先生谢谢各位了。但是你们这么多家,我家先生就是能去,也不知道先去哪家好啊,不然冒冒失失地要得罪不少人了。” 林管家说道:“阿漓姑娘这话在理。等小先生有空了当然是先去我们赵府了。” 话音刚落,后面一个中年汉子“呸”的一声说道:“姓林的,凭什么要先去你赵府,我记得今天第一个来的好像不是你吧。” 林管家慢悠悠地转过身子说道:“怎么,老李,就是先去我们赵府怎么了?你是想跟我争这第一的位置?” 老李又是“呸”了一声说道:“跟你争,老子还怕臊了老子这张脸。这还用争么?这做事情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大伙说说,是还是不是?” 众人明显都是不怕那林管家,起哄道:“不错,李管家说的在理,就按先来后到排顺序。” 林管家不慌不忙地说道:“好好,就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来排,但我想问一下,那要是同时来的怎么办?难道还能把小先生劈成两半不成?我说啊,我们大伙都别在这里呱噪,免得让人家阿漓姑娘看了笑话。我有个提议,既然我们大家都是来预约请小先生出诊的,那就按预约金的多少来定排名顺序怎样?” 众人一听,觉得林管家说的也在理,几个同时来的还真是不好分,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要是让自家老爷知道了,这口气怕是咽不下去,到时候怪罪下来,那可是无妄之灾了。 林管家环目一扫,知道这些人是同意了,得意洋洋地伸出右手,张开五指说道:“我出五十两预约金。” 老李一看林管家那模样,心里就咯得慌,上前一步说道:“五十两很牛么?老子出八十两。” 林管家恶狠狠地看着老李,说道:“我出一百两。” 老李毫不示弱,也是看着林管家说道:“我出一百五十两。” 林管家“哟呵”了一声说道:“老李,你今天是跟老子杠上了是不是?” 老李呵呵一声假笑道:“林管家,这按预约金的多少排名可是您提出来,我老李只是按您提的方法在做,怎么叫杠上了?” 不待林管家答话,老李也是一脸恶相地接着说道:“老子出价一百五十两了,你要是出不起比这高的价钱,就他妈的闪边去,别站在这里碍事。” 林管家接口道:“老子出不起这个价钱?老子今天就是自掏腰包也要把你老李杠下去。我出两百两。” 这两百两银子已经是一大笔钱财了,就是在临花城这样的大城镇,也够一个普通人家开销半年的了。 阿漓见他们斗得欢,心里暗自得意,但现在达到两百两了,心里也怕再斗下去会出问题,连忙制止道:“各位大叔,你们这预约金我们可不能收,我家先生常跟我说,为医者要有仁心,你们……。” 林管家不待阿漓说完就接口道:“阿漓姑娘放心,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这些个预约金是我们自己自愿掏的,小先生要是怪罪,自然是我们自个承担。” 说完又转头看着众人,说道:“我出价两百两了,你们还有跟的没有?” 下面众人包括老李都是一阵沉默,这个价钱确实是高了点,自己还真是不敢擅自做这个主。 林管家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回答,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我赵府就排第一了。” 说完自个走进医馆,取来纸笔,刷刷地将自己府上名字写在上面,然后掏出两百两银票放在桌上,望着众人说道:“大伙自己跟着来。” 傲视秋霜 第三十四章 预约定金 剩下的人见林管家带了头,倒也自觉,一番争论后,按出钱的多少在纸上排好了顺序,就连排名最后的第二十位也是出了五十两银子。 林管家也不走,等一群人都写完了,对阿漓说道:“阿漓姑娘,虽然我们自愿交了预约金,但诊病的时间由贵医馆安排,要是哪天小先生得空了,你就在门口立个牌子,嗯,就写第一位或是第一名,然后下面写上出诊地时间,我们自会派人过来准点接小先生。第一个诊完了,再排第二个,以此类推,你看怎么样?” 阿漓看着一桌地银票跟银子,脸上表情有点迟疑,呐呐地说道:“可是……。” 林管家看着阿漓的样子,笑了笑说道:“阿漓姑娘不用担心,小先生那边自有我们来说,你只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小先生就可以了,我想小先生仁心为怀,也不会拒绝为天下苍生治病的。 而且贵医馆的规矩我们大伙都打听清楚了,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自会按贵医馆的规矩办,总之,一切都不会让阿漓姑娘你为难就是。” 说完转向众人,右手一挥说道:“好了,事情也办完了,大伙都散了吧。随时派人过来等候消息就是了。” 说完又笑着冲阿漓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阿漓将桌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银票及银子一清理,就这预约金竟然达到了将近两千两,阿漓兴冲冲地将这些都收好,然后调皮地看了看方伯,意思是: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方伯在旁边也是看得咂舌,冲阿漓竖了竖大拇指说道:“还是小姐你厉害。” 阿漓笑容满面地说道:“那是。” 正高兴着,辛七也是兴冲冲地从大门走了进来,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妹子,你上次让我帮你找房子的事情,现在终于有点眉目了。” 方伯一看辛七过来,慌忙到后面去倒茶,辛七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看见桌上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白纸,“咦”了一声,拿起来看了看问道:“妹子,这是做什么啊?” 这时方伯端来了茶水,阿漓亲自给辛七倒了一杯说道:“七哥,这些人是来请我家先生去诊病的,一早上就过来吵嚷嚷的,我看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先接哪一家,就让他们自己排了个名次。” 阿漓话只说了一半,关于预约金的事情略了过去,怕辛七又起什么歪心思。 辛七看着白纸上的名单,冷笑一声:“这些个王八蛋,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吸血虫,哼,怕是他们听到了风声,知道了我那兄弟的本事,巴巴地赶过来,这前面的赵府,还有李府、钱府也没听说他们家有什么人得病,还真想指望兄弟给他们施针好延长他们的狗命。” 阿漓说道:“可不是么,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却自个在这里排了名次,这事我还没有跟我家先生说了。” 辛七坏笑道:“妹子,不要紧。你尽管给我那兄弟说,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让我那兄弟诊病的时候……,嘿嘿。” 辛七一边说一边右手做了一个斜砍的手势,阿漓看辛七手势就知道他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七哥,这样不好吧。” 辛七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什么不好的。你呀,就是死脑筋,你想啊,你将这些个吸血虫狠狠地宰几刀,然后将得来的钱再支助一下别的穷人家,不也是一桩美事么?” 阿漓听辛七这么一说,装着思考的样子,点点头说道:“还是七哥有见识,这样的确也是一个好方法。” 辛七呵呵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一拍脑袋说道:“你看这一闹,我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说完放下茶杯,对阿漓说道:“妹子,上次你让我帮你找房子的事情,现在有眉目了。“ 阿漓刚才也听到了辛七喊叫声,这会也是记了起来,喜滋滋地问道:“真的么?七哥,这房子在哪里?房子可是够大么?” 辛七也是笑道:“当然是真的,七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房子就在临花城东面城郊,偏是偏了点,但胜在清净。这房子我去看过,背靠离水,有十几亩地那么大的面积,里面布置也很不错,有山有水的,你什么时候有空,七哥带你过去看看。” 阿漓满口答应下来,说是晚上等张傲秋他们回来后,跟他们商量商量,然后一起去看看。 辛七点点头说道:“这也要得,不过……。” 阿漓奇怪地问道:“七哥,怎么了?” 辛七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房子是真的不错,原来的主人也是需要大笔的银子急于转手,所以开价五十万两白银,不还价的。” 阿漓听了,心里一惊,嘴巴张的老大说道:“五十万两?” 辛七看着她点点头,说道:“要不你先跟他们商量下,若是嫌贵了,我再到别处帮你问问。” 阿漓点点头说道:“也只好这样了。” 两人正说这话,外面走进来一位穿着普通的年轻人,此人年纪在二十岁上下,长得眉清目秀,脸上却是一脸的忧色。 辛七老远就看见了此人,站起身子拱手道:“这不是罗公子么?” 那罗公子见到辛七,也拱了拱手,说道:“原来七爷也在。” 辛七摆摆手说道:“什么七爷八爷的,我也就是一个跑腿的,罗公子不要乱说,免得我家妹子听了笑话。” 罗公子陪他笑了笑,转身对阿漓又拱了拱手问道:“这位可是阿漓姑娘?” 阿漓微微一福,还了一礼说道:“小女子正是。” 转头对方伯说道:“方伯,快上茶。”说完伸手一引,三人分宾主坐下说话。 罗公子满脸忧色地自我介绍道:“小生罗兢田,家父罗烈,我家祖上是做药材生意的,到我父亲手上已经是第三代了。上个月西北有个老板向我家定了二十万两银子的药材,说好了分期付款,我们按双方约定,交足了药材,开始时候,他们还按时付款,但到后来却是一直不见动静,家父派人去查时,才发现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家父得知消息,急怒攻心,大病了一场,本来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身体已是大见好转,可是在几天前,家父突然昏迷不醒,请了无数大夫,但都诊不出是得了什么病。 我家经过上次事情后,家底早已空空,每天追债的人是络绎不绝。本来前面林管家他们来的时候,小生也在场,但是我家现在确实是拿不出额外的银子,后来才掉头离开,但小生心里实在是心忧老父,犹豫半天,只好厚颜上门,还请阿漓姑娘跟七爷多多帮忙,这诊病的诊金能不能现行赊上,等我家缓过这口气后,一定加倍奉还。” 阿漓有点为难地说道:“罗公子,阿漓也只是一个小药童,这件事情等我家先生回来后,我帮你问问怎样?” 罗兢田听了阿漓的话,只当阿漓是在用此话打发他,脸上一片惨然,长叹一声,也不说话,招呼都不打,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等那罗兢田离开后,阿漓问道:“七哥,这罗公子你认识?他们家是什么人?” 辛七也是微微一叹,说道:“好人。” “好人?”阿漓奇怪地问道。心想连辛七这样的恶棍都说是好人,那岂不是天下少有的大善人? 只听辛七接着说道:“这罗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家底却并不厚实。他们在药材生意上赚的钱,一大部分都支援了武月城。”转头看着阿漓问道:“武月城你知道么?” 阿漓摇了摇头说道:“我最远也就是到了这临花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辛七说道:“这武月城离东海约一百里地,最近几年不知从海上什么地方窜出一些人,这些人长得又矮又搓,善使长刀,心性残忍嗜杀,我们称这些人为死域人。 本来武月城跟东海之间的这一百里地原来属于武月城管辖,但第一任武月城城主胆小怕死,只顾自己安危,不管城外百姓死活,后来死域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将这一百里范围内的地方占为己有。 现任武月城城主是位女子,名叫花倩笑,却是个巾帼英雄,有胆有识,年龄据说只有二十多岁,她号召城内的有识之士,杀了第一任城主,后来被众人拥戴坐了城主位置。” 阿漓问道:“七哥,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辛七叹了口气说道:“武月城城主曾派人来找过我们城主大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城主只答应支援钱粮,却是拒绝派兵。而现在的江湖门派,都忙于勾心斗角,哪里会顾及到那边同胞的死活。 但在民间,倒是有不少热血之士,他们都是全力支援武月城,刚才说的罗烈就是其中的领导者,不光无偿的向武月城提供药材,还额外将赚的钱划过去大半。 妹子,我那兄弟回来后,若是方便,还请他帮忙多费费心,这个就当七哥欠他一个人情。” 阿漓听辛七这么说,急道:“七哥,你这是说什么话?难道我家先生还真的会见死不救不成?只要他一回来,我就立马将他拉过去,到时候还请七哥带路。” 辛七一拍胸脯,大声说道:“好,决不推辞。” 傲视秋霜 第三十五章 意断三桥(上) 晚上阿漓回到四合院时,慕容轻狂跟张傲秋早已到家,难得是紫陌今天也回来了,而夜无霜则是芳踪缥缈,不见人影。 四人吃过晚饭后,阿漓将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详细地提起了罗兢田的事情。 紫陌听了以后说道:“师父、秋哥,那些个想诊病的人,连辛七都说他们不是个玩意,那咱们就狠狠地宰,反正他们钱多不是?但罗烈这样的人我们可得帮。” 张傲秋点点头,拿眼看了看慕容轻狂,而慕容轻狂则是一脸思索的样子。 过了一会,慕容轻狂说道:“阿秋,明天一早为师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张傲秋心里也正是这个想法,自己现在只会金针八法,治疗云凤阁倒是正好,至于其他的病症,以自己现在半桶水都不到的医学本事,能把病症说个一二出来都已经不错了,现在慕容轻狂自己主动答应,张傲秋倒是放下心来。 当即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对阿漓说道:“明天一早让方伯去找辛七,既然辛七主动把事情揽在身上,这份人情也少不了他的。 没想到辛七这人看上去一个地痞流氓的样,居然还有几分血性。方伯这段时间跟他也熟系了,他们之间联系比你出面要好些。” 阿漓点了点头,说道:“那明天一早我们直接过去,也不用惊动那罗家人,省的他们又派人过来。按今天那罗兢田的说法,我估计他们也没有什么人派了。” 第二天一早,辛七就跟着方伯赶了过来,不光人过来了,还带了辆马车。 一进门,辛七对张傲秋一抱拳,正色地说道:“兄弟,今天这件事情,哥哥先谢谢你了。” 张傲秋一摆手,笑着说道:“七哥,你这说两家话了不是?不过,今天这事啊,你要谢也不要谢我,那得谢我师父。” 辛七一听,连忙往自己右脸轻轻抽了一巴掌,对慕容轻狂又是一抱拳说道:“您看我这眼神,慕容老先生莫怪,我辛七就是一粗人,不懂礼数。” 慕容轻狂那会和他当真,摆摆手也不说话,阿漓在旁边说道:“七哥,你跟我们就不要整这些虚的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是正经。” 辛七一连点头,说了声“好”后,当先在前面带路。 慕容轻狂、张傲秋及阿漓三人上了马车,而紫陌则是大冷天的懒得再往码头跑,跟着三人去诊病,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干脆就在四合院守家算了。 这次辛七又是亲自充当车夫,到不是别的,而是辛七对罗烈从心里有一种敬意。 虽然他自己总是一副痞子样,但对那些不为私利,舍己为人的义士,心里充满了佩服跟尊重,不然也不会在罗兢田上门后就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到了罗家后,众人下了马车,只见罗家大门紧闭,显得格外萧瑟冷清。 辛七在旁恨声说道:“想当初罗家鼎盛的时候,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可现在……。” 说着又叹息一声,然后上前一步,用力拍打了几下门环,大声喊道:“有人么?” 过了好一会,大门才“咿呀”地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人头小心地伸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 这个伸出头来的人正是罗兢田。 罗兢田老远就听见了敲门声,开始还以为又是讨债的过来了,心里正在忐忑,犹豫着要不要开门,但后来一想,欠别人的银子躲也不是办法,干脆直接面对就是,只是这些人不要让母亲大人见到他们,不然她心里又要伤心了。 哪知道开门一看,一眼就看到了辛七跟阿漓,后面两人自己不认识,这才心里大定,将大门打开,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奇怪地问道:“七爷,阿漓姑娘,你们这是……?” 辛七呵呵笑道:“罗公子,我跟你说过了,不要再七爷七爷的叫,你也别张望了,后面没有讨债的人。” 说完把身子往后一侧,伸手一引说道:“这位就是医馆的小先生,我家兄弟,张傲秋,而这位则是慕容老先生,我跟你说啊,慕容老先生可是我兄弟的师父,你可不要失了礼数。” 罗兢田“啊”了一声,双眼射出不敢相信的眼神,一时张嘴呐呐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本来他昨天从医馆回来后,就已经断了再寻医的念头,一来是没有人能治好老父的病,二来就算是有人能治好,自家也付不起那多的诊金,只希望老父在这以后昏迷的日子里,能够安心地离去就好。 没想到自己昨天前脚刚走,人家今天一大早就上门来了,而且不光是自己要请的小先生来了,连他师父也过来了。 又想起自己昨天在医馆的态度,罗兢田神情更是尴尬,一张脸涨的通红,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辛七见他那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好了,现在慕容老先生他们都到家门口了,你还站在这大门口杵着,是不是不想让慕容老先生他们为你父亲诊病了?” 罗兢田一听,双手连摆,语无伦次地说道:“没有,没有,啊……,这个……,慕容老先生,小先生,七……七哥,阿漓姑娘,快往里面请。” 说完转身就往后走,脚步迷乱,被大门门槛一拌,一个踉跄摔了个四脚朝天。 罗兢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一咕噜地爬了起来,连泥土都不拍,嘴里只是“啊”“啊”地叫着,眼神惊喜地有点迷离。 慕容轻狂脚步一错,上了前去,右手往罗兢田颈上一捏,罗兢田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口水,神色才渐渐清明起来。 阿漓在旁边看得心酸,知道这罗兢田一定是因为罗烈的病已经心如死灰,现在突然看到了希望,整个人欢喜地有点些微精神错乱了,可见这件事对他是多大的折磨。 当下上前一步,柔声安慰道:“罗公子,你不要光顾着欢喜了,还是领我们去看看罗老爷吧。” 罗兢田清醒了过来,尴尬地拍了拍身上泥土,躬身说道:“是,阿漓姑娘。各位这边请。” 说完转身过去,略略平静了一下,举步往前走去。 众人在罗兢田的带领下,穿过前堂进了内室。 内室在罗家大院的东侧,周围也是四季常青的树荫环绕,显示这家主人以前的辉煌。而此时整个内室连个火炉都没有,在这寒冷的气温下,显得更加冷清凄凉。 内室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老人脸色如常,双眼紧闭,呼吸时有时无,而床边则坐着一个老妇,正在暗自垂泪,右手桌子旁站着一个少女,神色黯然地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少女见罗兢田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嘴里“啊”了一声,眼神询问地看了看当先的罗兢田。 坐在床边的老夫人听到声音也转过头来,罗兢田急忙上前一步,将老夫人扶了起来,一一介绍道:“母亲,这位是慕容老先生,这位就是诊好城主府云公子的小先生,这位是辛七哥,这位是阿漓姑娘。” 转头又对众人说道:“这位是我母亲,床上躺着的就是家父了,阿沁,快过来。” 那个叫阿沁的少女快步走了过去,在另一边扶着老夫人,罗兢田接着说道:“这是舍妹罗沁。” 罗兢田低声对老夫人说道:“母亲,慕容老先生他们是来给父亲看病的。” 罗夫人的脸上露出惊喜而又不敢相信的神色,挣脱罗兢田及罗沁地扶持,颤步上前,躬身一礼道:“老身谢谢各位了。” 阿漓急忙上前一步,扶起罗夫人说道:“老夫人,不要这样。我师父及秋大哥过来,一定能治好罗老爷的病的。” 张傲秋跟辛七在旁边连连点头,而慕容轻狂对这些则是无动于衷,一进门眼神就一直罩在病床上的罗烈,神色越来越凝重。 等屋里的人介绍完毕,慕容轻狂对罗兢田说道:“你父亲是什么时候病的?” 罗兢田上前一步,躬身回答道:“家父是在这个月头才出现这种情况。”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接着问道:“你父亲病倒以后,是不是神色如常,但耳后赤红,头、胸、腹三处温热,而四肢百骸却是冰冷如铁?” 罗兢田惊喜地“啊”了一声,连声说道:“是的,是的。慕容老先生说的正是。” 罗夫人则是惊喜地双手打颤,双眼巴巴地看着慕容轻狂。 心里想到:请了这么多的郎中,望闻问切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也不知道病因,而这位老先生只是看了看就将病况说的一清二楚,这不是神仙么?看来我家老爷真的是康复有望了。 张傲秋上前一步,问道:“师父,这是什么病症?” 慕容轻狂沉声说道:“这种情况不是病,而是中了毒。这种毒就是意断三桥。” “中毒?”罗兢田大吃一惊,颤声问道:“可是我家没有跟什么人结仇啊。” “这个以后再说,你听清楚了,准备七叶草八钱,帝王花五钱,七步莲三钱,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一次。”慕容轻狂说道。 转过头又对张傲秋说道:“等那罗烈服药半个时辰后,你用金针刺他胸前中庭穴,腹部气海穴,背后颈部大椎穴,用真气贯通经脉,每三日一次,施针三次就可以了。” 说完背着双手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积雪沉默不语。 张傲秋不像慕容轻狂那样把握十足,听完慕容轻狂吩咐,走到床边,静静地为罗烈把脉,好了解罗烈体内经脉情况,以便施针。 而罗兢田则是快步前去配药,慕容轻狂说的这三种药,并不是什么珍贵药材,一般药铺就有,更何况是罗家这种世代经营药材生意的世家。 傲视秋霜 第三十六章 意断三桥(下) 张傲秋抽出一缕真气,顺着罗烈腕脉向上,迅速在罗烈体内游走一个周天,果然如慕容轻狂所说,罗烈头部经脉在颈部大椎穴断开,而胸部则是在中庭穴,腹部在气海穴分别断开。 人体头胸腹三处谓之三桥,任何一个正常人此三处经脉均是上下贯通,而罗烈此时体内的情况,则明显是有人人为的用药将这三处经脉隔断,使之体内气息不能通畅。 中医理论讲究人体气血两旺,《药经》有云:夫生化之道,以气为本,天地万物,莫不由之,人之有生,全赖此气。而《黄帝内经》里又说:在天为气,在地为形,形气相感,而化身万物矣。 而罗烈此时的情况正是头胸腹三处气血正常,所以看上去面色如常,胸腹温暖,但头部气息不能往下,聚集起来,造成耳后赤红,胸腹亦是如此,但四肢则是只有血没有气,所以触手冰寒。 像罗烈这种情况,若是得不到及时治疗,整个人就会进入一种昏迷不醒的假死状态,时间再长,则会气息微弱,最后形成自然死亡的现象,正是“万物壮老,由气盛衰”的真实反映。 张傲秋收回真气,望着站在窗边沉默不语的慕容轻狂,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慕容轻狂所说的意断三桥之毒,可能正与他本人有关。 大概两顿饭的功夫,罗兢田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罗沁则在一旁服侍罗烈服下。 张傲秋按慕容轻狂的吩咐,在罗烈服药半个时辰后施针,对于通过金针刺穴后用真气梳理经脉的手法,张傲秋早已是用的炉火纯青,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大致将罗烈体内三处隔断的经脉连接起来。 张傲秋不敢操之过急,等罗烈体内经脉大致连接后,又用真气助他气息游走全身,几个周天过后,才收功拔针。 金针拔出没多久,盘膝坐在病床上的罗烈不由自主地一阵剧烈咳嗽,张傲秋急忙示意罗沁端来痰盂,果然罗烈咳嗽一阵后,张嘴吐出一口乌黑的积血。 在场诸位都是明眼之人,特别是罗家母子三人,见罗烈吐出积血后,高高悬起的心始才放下来,望向张傲秋的眼神,除了感激之外,还有深深的敬佩之意。 张傲秋感受到了罗家包含感激及敬佩的眼神,也是心中大慰,心想等以后报了师门之仇,缴尽那一教二宗后,跟霜儿他们几个一起开个医馆,做一个济世良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众人退出内室,在罗兢田热情地招待下,又到罗家书房叙话,罗夫人竟也跟随其后,那张以前终日愁苦的面容,犹如积雪见初阳,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待众人坐定后,罗兢田表情呐呐地说道:“家父近日得遭大难,辛蒙各位相救,否则后果难以想象,只是最近寒家连连遭受劫难,家底早空,诊金一事能否暂时欠赊,等寒家缓过这口气后,定当加倍奉还。” 阿漓娇笑一声说道:“罗公子,罗老爷的事迹我们听辛七哥说过了。我们今天过来替罗老爷诊病,也是辛七哥一手促成的,你要真谢啊,还是先谢谢辛七哥。 至于诊金,我师父跟我家小先生说了,罗老爷舍己为人,高风亮节的人品就值那诊金了,所以以后也不用再提诊金一事了。” 罗兢田感激地看了辛七一眼,辛七被看得丑脸一阵老红,呵呵笑道:“罗老弟,你不要听我妹子瞎说,我就是带个路而已,你也看到了,真正出力的是慕容老先生跟我这兄弟,没我什么事,呵呵。” 罗兢田站起来,作了个四方揖,断然说道:“家父早日多行义事,近日终得善果。好,感激的话,我罗家就不再说了,以后有用得到我罗家的地方,刀山火海,绝不皱下眉头。” 慕容轻狂却是阴沉着脸,对着罗兢田问道:“我问你,你父在中毒之前,可曾服用雪山参及白术?” 罗兢田恭声回答道:“寒家在这之前被人骗了二十万两银子的药材,家父得知此事后,急怒攻心,曾大病了一场。在家父患病期间,曾请大夫看过,大夫诊断后开了补气的药方,其中确实有雪山参及白术。”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接着问道:“我听闻你父此病曾大有起色,但却又突然昏迷,这期间可曾发生什么事情?” 罗兢田低头回忆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道:“家父病情好转后,杨记米店的老板曾来看望过家父……。” “杨记米店?”张傲秋跟阿漓对望一眼,齐声问道。 罗兢田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道:“不错,就是杨记米店。家父一直在支援武月城,有段时间武月城急需粮草,家父于是用药材跟杨记米店的老板交换米粮,这件事情还是我亲自去办的。” 张傲秋问道:“你说的杨记米店可是临花城城西十里位置的那家米店?” 罗兢田“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小先生怎么知道的?你跟他们也很熟悉么?” 张傲秋摆摆手说道:“没有,我只是问问,你继续说你的。” 罗兢田接着说道:“那杨记米店的老板叫杨会安,自上次事情后,杨老板跟家父就成了朋友。那次杨老板过来看过家父后,私下里跟我说家父身体还没有大愈,他认识一个大夫,这个大夫跟他私交很好,让我去请他过来。 那时候寒家已经是山穷水尽,根本拿不出多的钱来诊病,但杨老板说他跟家父是好朋友,而那大夫必然会看他面上,少收诊金的。 寒家世代经营药材,也懂些医理,我看家父也确实是没有怎么大愈,心里也是担心,而这大夫在临花城也很有名望,又能少收诊金,于是就去请他过来诊治。” 张傲秋听到这里,心里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罗公子,你请的那大夫是谁?” 罗兢田连忙摇手道:“小先生以后不要再叫我罗公子了,要是看的起小生,就叫我兢田吧。” 然后接着说道:“那大夫叫袁洪峪,在临花城城东开了家‘杏林阁’的医馆,医术相当高明,在整个临花城都是大名鼎鼎。” 慕容轻狂在旁问道:“那袁洪峪给你父开的药方里可有宁神花及皇血草?” 罗夫人在旁吃惊说道:“慕容老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说的这两种药材确实是在那药方里。这个药方老身也曾认真看过,所以印象很深。宁神花及皇血草本身就有宁神安息的作用,我罗家世代经营药材,这个还是知道的。” 张傲秋跟慕容轻狂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肯定及忧色。 那杨记米店本来就是一教二宗的十号据点,正是紫陌跟夜无霜蹲点的那家米店,而在罗烈身体恢复已见起色的时候,杨记米店却介绍杏林阁的袁洪峪开了这张药方,直接导致罗烈昏迷不醒,这两者之间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这件事情不能告诉罗家,倒不是别的,只是怕他们在这场风暴中越卷越深。 张傲秋说道:“罗夫人、兢田,还有七哥,今天我们到罗家给罗老爷治病的消息希望你们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以后我过来施针,也要秘密进行。就算是罗老爷康复了,也要对外宣称危在旦夕,这点一定要记住了。” 罗兢田战战兢兢地说道:“小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罗家有什么仇人?” 张傲秋安慰道:“兢田,你不用担心。平时做什么,你以后就做什么,总之不要在神情上表现出罗老爷被治好的表情。” 说完转头对辛七说道:“七哥,我想麻烦你两件事。” 辛七严肃地说道:“兄弟,说什么麻烦的话,你当你七哥是外人么?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吩咐就是了。” 张傲秋双眼杀机一闪即没,森然说道:“好,那七哥你听清楚了,第一件事,你回去禀报云城主,让城主府将罗家直接定为直接药材供应商,并以城主府的名义将罗家所欠债款还清。” “至于这第二件事情么……。”张傲秋拿眼瞟了一下慕容轻狂,见慕容轻狂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于是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情等我回去以后再告诉你。” 辛七点点头,说道:“兄弟,城主曾再三叮嘱我,只要是兄弟你的吩咐,不管是什么,都直接照办。你说的第一件事情,我马上回去禀报城主,至于第二件事情,等你想好了,直接招呼一声就可以了。” 罗兢田站起来说道:“小……阿秋,七哥,这件事情怎么好麻烦城主府了。” 辛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兢田,我兄弟虽然年纪小,但本事极大,他说的自有他的道理,你什么都不要管,只管按他的意思办就可以了。” 罗兢田听了辛七的话,心中一懔,张傲秋施针治好老父亲的病,让他心存感激及佩服,但那也只是医术上的事情。 张傲秋比自己还小,比辛七更是少上一大截,而辛七说上述话的时候,语气自然诚恳,仿佛理所应当一样,这就不仅是医术上的事情了,很可能还有其他。不由对张傲秋更是刮目相看,望向张傲秋的眼神也更是复杂。 张傲秋到没有注意到这些,背着双手在书房里踱了几步,说道:“兢田,等城主府介入此事后,你一切都配合城主府,并尽量将药材生意做大,至于支援武月城一事,则由原来公开进行改为秘密操作。 而且我看你罗家现在连个下人都没有,等缓过气后再招募人手,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说着对辛七使了个眼色,接着说道:“七哥,我看这招募人手的事情及城主府与罗家接洽的事情,就麻烦由你负责可好?” 辛七也是人精,一看张傲秋的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拍胸脯,轰然说道:“既是兄弟,何谈麻烦,任何事情我辛七绝无二话。” 罗兢田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也是轰然应道:“好,既是兄弟,绝无二话。” 傲视秋霜 第三十七章 被逼无奈(上) 一连飘了几天的雪花今天终于停了下来,阴沉沉的天空也露出了难得的蓝天,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树梢。 现在已是冬至时节,古云: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 因此整个临花城家家户户开始腌制腊鱼腊肉,挂的每个院子满满当当,也显示临花城的繁荣昌盛。 临花城城西一个小院内,一个身材修长,风度儒雅的中年书生及一个身材矮胖,全身圆圆滚滚的黑衣男子并肩站在院内一株腊梅树下。 此二人正是七杀教“算死草”王须亦及天邪宗“胖煞”邢二。 王须亦背着双手,神情专注地看着盛开的腊梅花,幽幽地说道:“腊梅先花后叶,花叶不相见,总是在霜雪寒冬季节开放,花黄似腊,浓香扑鼻,怪不得有‘知访寒梅过野塘’之句了。” 邢二苦着脸说道:“王兄倒是好兴致。现在局势越来越不明朗,教主跟两位宗主又追得紧,可得尽早想个万全之策才好啊。” 王须亦嘴角一牵,洒然笑道:“邢兄,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任何事情都是事在人为。” 伸手摘了一朵腊梅花,深深嗅了一口问道:“暗、隐、忍三组进来多少人了?” 邢二道:“我最近刚刚跟他们联系过,暗组共进来十人,隐组十二人,忍组只有六人。幸好我们以前早有准备,这二十八人户籍、身份及工作早在临花城有备案,不然连这几个人也进不来。” 王须亦笑着说道:“自从上次临花城跟我们一教二宗火拼以后,临花城就是外松内紧,外人进不来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们这些天可有什么收获?” 邢二又是一阵苦笑,摇摇头说道:“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从上次以后,云历还有那四门镇守,周围都是戒备森严,进出都有大批高手护卫,连个下手的机会都没有。要是找些小喽啰来暗杀,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真是有点棘手。” 王须亦说道:“邢兄,要想暗杀成功,首先就是要有耐性。你让他们继续蛰伏,伺机而动,这世上本来就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现在离上次那件事情也没有多长时间,临花城要是还戒备不严,那云历也就不用做这个城主了。教主及两位宗主那边由我来知会,你那边该怎么做的还是怎么做。” 邢二明显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就辛苦王兄了。” 王须亦知道邢二说这话的意思,摆摆手说道:“邢兄,你我兄弟二人共事多年,客气话就不要再说了。对了,现在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邢二皱了皱眉头说道:“有,我正要跟你说的。这件事还真有点蹊跷。” 王须亦“哦”了一声说道:“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江湖鼎鼎大名的邢二看不透的?” 邢二说道:“王兄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上次罗家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怎么,那罗烈身体又有起色了?” “没有。据传回来的消息,现在罗家一家三口终日满脸悲色,罗烈应该是命不久矣。 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城主府竟然高调插手此事,不但将罗家定为唯一药材供应商,而且还以城主府的名义将罗家欠的债款给还了。” 王须亦猛地回头,惊异地问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邢二看着王须亦说道:“正是。王兄刚到临花城,所以这个消息你还不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在整个临花城都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他罗家要是有本事能攀上城主府这高枝,早就攀上了,绝不会等到现在。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更是没有这种可能。” 王须亦望着眼前的腊梅树怔怔出神,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这背后应该是另有高人。” 邢二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正是这个想法。我自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查探了罗家与城主府以前所有来往,根据消息,这两者以前根本没有什么来往,也没有什么共同认识的可以牵线搭桥的人。” 王须亦突然记起以前发生的那三件事情所推断出的那个神秘的玄境高手,心里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对邢二断然说道:“邢兄,你让暗隐忍三组的人密切监视罗家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将消息传给我。说不定这次能够钓到一条大鱼。” “一条大鱼?”邢二看着王须亦疑惑地问道。 “不错,一条大鱼。”王须亦抿了抿嘴,一丝笑意出现在他脸上,慢慢笑意越来越浓,后来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自从上次给罗烈诊病以后,慕容轻狂这段时间一直沉默不语,张傲秋在旁边看得暗自摇头,又不好问他。 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于是将手头的事情盘了盘,城主府那边这几天是不用过去了,每天方伯将药汤送过去就可以了,罗家那边除了三天一针外,其他的基本上也没自己什么事。 张傲秋伸了伸懒腰,对着阿漓问道:“阿漓,我们现在手上现银还有多少?” 阿漓一听,顿时小脸拉的老长,撅着嘴说道:“秋大哥,都只剩下以前的一半了。” 张傲秋看着阿漓的样子,哑然失笑道:“你呀,真是个小财迷。不过不要着急,本小先生刚刚将手头的事盘了盘,这几天也没什么其他的事,你明天就在医馆门口挂出牌子,就说本小先生明天下午得空,让那些个吸血虫排着队的给咱们送银子吧。” 阿漓听了顿时眼睛一亮,喜冲冲地说道:“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秋大哥,为什么要下午了?你明天早上早点起来,上午看一家,下午再看一家,说不定晚上还可以看一家,哎呀,这银子哦,啧啧……,嘿嘿。” 张傲秋有点无语地看着阿漓,暗自后悔,真不该跟这财迷主动提挣银子的事情,于是苦着脸说道:“阿漓啊,这件事情不要这么着急好不好?不是你说的么,我们要待价而沽,要是太积极了……。” 阿漓一把打断道:“秋大哥,你的价早就沽出去了,还待什么价?我们生意人还有句话叫做宜早不宜晚,搁的时间长了,说不定这价就又下来了。” 张傲秋一听急道:“我又不是牲口,那还有什么跌价涨价的。” 说完又腆着脸,尽量以商量的口气说道:“阿漓啊,你看现在是腊月天了,早上那可是滴水成冰啊,我倒是没什么,我是担心你,你看你这么操劳,紫陌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不是?” 阿漓摇摇头说道:“秋大哥,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以前跟爹娘做生意的时候,半夜三更起来是常事。” 张傲秋顿时觉得嘴里一阵发苦,看着阿漓“呃”了一声,竟然久久说不出话来。 阿漓一看张傲秋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躲懒,上前一步,拉着张傲秋的手左右摇着,撒娇地喋声说道:“好不好嘛,秋大哥?” 张傲秋一看这架势,顿时头皮一麻,知道这苦力是跑不了了,磕碜着脸说道:“好了,好了,小姑奶奶,你就别摇了,算我怕你了,明早就明早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阿漓就跑到张傲秋床前一阵猛摇,张傲秋本来还想装会睡,但阿漓这顿猛摇,就是睡梦罗汉也给摇醒了,实在是架不住了,才假装着睁开双眼,一看外面天色,顿时吓了一跳,说道:“阿漓,你……你这是不是也太早了点了?” 阿漓急冲冲地说道:“早什么早,马上天就要亮了。呐,洗漱的给你搁桌上了,早餐放锅里用水热着了,你个大男人,可别再磨叽了,我到外面等你。” 张傲秋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脸盆,知道阿漓肯定更早就起来准备了,不由又是心里一疼,猛地一掀被子,一拍床沿说道:“不就是起个早么?本小先生什么世面没见过,还怕起早么?” 开着的房门突然吹进一阵寒风,冻得张傲秋一个激灵:“他妈的,还要逼得老子动内功了。” 张傲秋怕阿漓在外面等的久了,三下两下就搞定出门。到了医馆门口,天已大亮了。 张傲秋一抬头,看见医馆门口立着硕大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本医馆先生上午得空坐诊。 又空了两行,继续写着:请第一位。 张傲秋看的目瞪口呆,呆呆地说道:“阿漓,用得着立这么大个牌子么?” 阿漓奇怪地说道:“当然了,不然别人怎么看的见?” 张傲秋无语地说道:“阿漓,你这一个字都赶上一个箩筐大小了,就算是瞎子也给你晃明了。” 阿漓笑道:“秋大哥,哪有这么夸张。” 正说着,对面走来一个身穿蓝色长棉袍的管家模样的人,阿漓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笑着打招呼道:“林管家,您还是真够早的啊。” 林管家抱抱拳,笑呵呵地说道:“阿漓姑娘,你才是真早。小先生倒是难得这么早过来哟。” 张傲秋苦笑一下说道:“我是被逼无奈啊。” 林管家诧异地问道:“这临花城还有谁敢逼小先生您啊?” 张傲秋悄悄地向阿漓努了努嘴,然后伸手一引,笑着说道:“林管家请。” 进得门来,两人分宾主坐下,阿漓早乖巧地倒好茶水。 张傲秋奇怪地问道:“我这医馆牌子刚立出去,林管家就到了,难道你晚上就睡我这门口?” 林管家呵呵一笑,说道:“小先生真是说笑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东家交代的事情总得尽早办好不是? 我每天都安排了人,在对面日夜守候,一旦小先生得空,我就第一时间赶过来。 而且您这牌子也不是刚立出去的,昨晚五更的时候就已经立出去了。” 张傲秋吃了一惊:“五更就立出去了?” 林管家诧异地说道:“是啊,当然是五更了,不然我能这么早过来吗?小先生难道不知道么?” 张傲秋抱着头,一声说道:“我知道,是我安排的,只是昨晚睡得晚了,把这茬给忘记了。” 傲视秋霜 第三十八章 被逼无奈(中) 林管家不以为奇,笑着说道:“小先生贵人事忙,这点小事本也是不用费神的。” 张傲秋笑了笑问道:“林管家,不知道府上是谁生病了?生的什么病,我这边也好有个准备。” 林管家看了看阿漓,顿时有点呐呐地说不出话。张傲秋一看林管家表情,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于是对阿漓说道:“阿漓,去把这房子里的炉子生起来,这大冷天的,也不能让客人着了凉了。” 阿漓“哎”地一声答应,自个到后面忙活去了。 林管家感激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也不瞒小先生,我家府上是公子得了病。这病嘛……,说来也没什么,就是不举。” “不举?”张傲秋诧异地问道。“这病是先天的,还是后天造成的?” “不是先天的。”林管家尴尬地说道,抱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家公子还没有大婚,但是却有点那个……好色,时间长了就造成了不举,我家老爷就这么一个独子,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我家老爷也是心急的不得了。” 正说着,紫陌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赶了进来,手上还抱着一件棉袍,原来紫陌见阿漓起得早了,怕她冻着,所以就将自己的棉袍又送了过来。 张傲秋见紫陌过来,心里一动,虽然云凤阁那高难度的病症自己可以手到擒拿,但这不举之症却是从来没有碰过,心中正好没底,于是站起来对林管家说道:“林管家请稍坐,我等下要出诊,这医馆的事情还要跟我这跑堂的交代一声。” 林管家欠了欠身子说道:“小先生尽管去忙。” 张傲秋又对林管家抱拳笑了笑,然后到后房找到紫陌,将林管家说的病症跟紫陌说了一遍,让紫陌赶紧回去问下师父,开好药方后再赶到赵府去。 紫陌一听,嘿嘿好笑,正要往外走,张傲秋一把拉住他,对着林管家问道:“林管家,不知道我们待会去的府上在什么地方?我有件东西忘带了,我让我这跑堂的回去拿了等会送过来。” 林管家说道:“怎么好意思麻烦小先生的人跑来跑去的,您说一声,我安排人过去拿就是了。” 张傲秋说道:“这怎么好意思了。再说了,我这物件也只有这医馆的人知道。” 林管家一听也就不再坚持,对紫陌说道:“那麻烦这位小兄弟了,等会你拿到东西后,直接送到赵府即可。我们赵府很好找,就在城主府右手斜对面就是。” 张傲秋跟阿漓不动声色地对望了一眼,两人均看到对方眼里有着耀眼的银光在闪烁着。 张傲秋又跟紫陌小声交代了几句,紫陌点点头,向林管家行了一礼,自出门去了。 张傲秋端起桌上茶杯,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然后说道:“既然林管家这么早过来,也是诚心一片,我们就早点过去吧?” 林管家早等的不耐,闻声连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小先生,阿漓姑娘,这边请。” 说完率先走出医馆大门,外面早已停好一辆马车。张傲秋跟阿漓上了马车,林管家陪坐在侧。 不一会功夫,马车就到了赵府门口,赵府内的人早接到消息,直接将张傲秋跟阿漓领到了后院。 张傲秋一进后院内室,老远就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旁边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不远处桌子边坐着一个眼肚浮肿,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 林管家上前一步,开口介绍到:“老爷,夫人,这位就是治好城主府云公子的小先生,后面一位是小先生的药童,” 说完又对张傲秋跟阿漓说道:“这两位是我家老爷跟夫人,坐在桌子边就是我家公子了。” 那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冲张傲秋抱拳哈哈笑道:“老夫赵元怀。”说完冲后面丫鬟喊了一声:“还不上茶?” 茶水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丫鬟将茶杯放在桌上,张傲秋也是笑着拱了拱手,阿漓则是乖巧的在后面对赵元怀福了福,然后静静地站在张傲秋身后。 众人坐下后,赵元怀看了看阿漓,然后对张傲秋问道:“犬子的病,小先生都知道了?”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林管家在我们来之前已经交代清楚了。赵老爷一看就是为人大气,不然也找不到像林管家这样的一个忠心耿耿的好管家。” 林管家没想到张傲秋如此上道,一见面就在东家面前抬他,不由感激地向张傲秋看了一眼,赵元怀笑道:“林管家跟我多年,犬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张傲秋“哦”了一声,然后说道:“赵老爷,那我们就开始吧。” 赵元怀说道:“那就有劳小先生了。” 张傲秋走到赵家公子边,这病怏怏的公子正昏昏欲睡。张傲秋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搭在赵公子腕脉上,因之前张傲秋已经听林管家介绍过这赵公子的病症,所以心里早就有数,抽出一缕真气,直接往赵公子腰部肾俞穴探去。 人体肾俞穴位于腰部,在第二腰椎棘突下,旁开一寸半。 张傲秋真气一到赵公子肾俞穴就发现此处穴位经脉一片混乱,所幸一路往下,将他下三楼的经脉全部探寻一遍。 过了良久,张傲秋才缓缓睁开眼睛,皱着眉头说道:“赵老爷,贵公子因阳精宣泄过多,导致肾府亏空,而且时积月累,已成顽症,这个……。” 阿漓也跟慕容轻狂学了一段时间的医理,一听张傲秋所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俏脸一红。 正好这时候下人来报,说是医馆有人过来,张傲秋知道是紫陌赶了过来,遂向赵元怀告罪一声,走了出去。 紫陌手上拿着一张纸条,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师父说像这样的病,最好不要治好他。” 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我要是不治好他,哪里能收到银子,要是收不到银子,你媳妇会放过我么?” 紫陌同情地看了看他,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后就又离开了。 张傲秋展开纸条一看,纸条上写着金针刺穴的地方及所配的药方。 张傲秋细看几遍后,将纸条揉成纸屑,施施然地回到了后院内室。 赵元怀跟夫人正望眼欲穿在,见张傲秋回来,焦急地问道:“犬子这病可能治好?” 张傲秋面色迟疑了一下,说道:“治当然可以治好,只是太过麻烦,而且持续时间也很长久。” 赵元怀听张傲秋说能治好,大大地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小先生,只要能治好,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一切都按小先生的要求办。” 说完转头向林管家打了个眼色,林管家心领神会地走过来,掏出一叠银票,对张傲秋说道:“这是我家老爷一点小小心意,请小先生笑纳。” 张傲秋揉揉太阳穴,对林管家手上的银票看都不看,疲倦地说道:“近日给云公子诊病,劳神太狠,我现在想休息一下。至于其他的事情,你跟我家药童谈就可以了。” 说完直接走到一边,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林管家见张傲秋确是脸色疲惫,而且也感激刚才张傲秋在赵元怀面前替他说好话,对张傲秋的举动也不以为意,转身将银票递给阿漓,笑着说道:“阿漓姑娘,你看……。” 阿漓接过银票,当着其他人的面数了数,然后说道:“我家先生给云公子治病的事情,大家伙也是知道的,那病确实太过耗神,本来我家先生是不想这么早就开始接别家生意的,只是因为林管家他们都已付了预约金,我怕耽搁太久,不好跟林管家他们交代,所以今天早上逼着我家先生过来的。” 林管家想起早上张傲秋说的被逼无奈的话,冲赵元怀点了点头。 阿漓望着张傲秋接着说道:“贵公子这病,我家先生看了,虽然能治好,但也很耗神,这五千两银票只能治疗……。” 张傲秋右手食指在椅背上轻轻点了一下,阿漓看了接着为难地说道:“这五千两银票实在是连治疗半次的费用都不到啊。” 赵元怀大吃一惊,吃吃地说道:“阿漓姑娘,这五千两连治疗半次的费用都不到?” 阿漓苦着脸说道:“赵老爷,您不知道,我家先生每次耗神太厉害后,都要服用补神的药丸,配置这药丸的药材实在是太贵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赵元怀转头看了看正在闭目养神的张傲秋,咬了咬牙问道:“那到底需要多少诊金才能治疗一次?” 阿漓面露委屈地说道:“我们也是看林管家一片诚心,而且当天又是第一个付的预约金,而且还是自己掏的腰包,所以……。” 说着犹豫了一下,又咬了咬牙齿,下定决心说道:“这样吧,赵老爷,就一万两治疗一次,这已经是看在林管家一片诚心的份上,要是再少,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赵元怀看了看林管家,断然说道:“好,就一万两一次。不过,这总共需要治疗多少次了?” 阿漓眼睛自然地瞟向张傲秋,只见张傲秋右手食指连点三下,遂说道:“像贵公子这种病症,起码需要治疗六次。” 赵元怀脸上肥肉颤抖了几下,看了看旁边的夫人,赵夫人也是一脸肉痛地表情,但一想到赵家后续香火,也豁了出去,说道:“好,就六万两,只是这诊金如何支付?” 阿漓说道:“我们是不先收诊金的,等治疗一次后,病人自己感到有效果后,再收诊金。” 赵元怀松了口气,说道:“阿漓姑娘这话有理,那就按阿漓姑娘你说的办,只是不知小先生什么时候开始诊病?” 阿漓笑了笑,上前走了几步,来到张傲秋跟前,轻轻一推张傲秋,嘴上叫道:“先生,先生。” 张傲秋装着被惊醒的样子,睁开双眼问道:“怎么了?” 阿漓说道:“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是还行的话,赵公子等着先生诊病了。” 张傲秋又揉了揉太阳穴,表情痛苦地说道:“那好吧,就现在开始吧。” 傲视秋霜 第三十九章 被逼无奈(下) 张傲秋先前跟那赵公子把脉的时候,对如何下针心里已经有了分寸,后来紫陌送过来慕容轻狂写的纸条,看了以后,心里更是把握十足。 赵公子的病情跟云凤阁的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所以张傲秋一点也不着急,跟赵公子两人进入卧房后,张傲秋故意又磨蹭了一顿饭的功夫才开始施针。 赵元怀跟那赵夫人在外面则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赵公子这个病,他也是请了不少名医,每个大夫看完后,都是说要慢慢调理,但是调理的药也喝了不少,就是没有一点起色,这才慌了起来,这个儿子只会吃喝嫖赌,完全就是一废物,但就算是个废物,那毕竟也是自己赵家的种,还指望他能把这个种再传下去,若是断了香火,偌大一个家产没人继承还在其次,血脉不能延续那可就罪过大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卧室的门打开,张傲秋站在门口说道:“赵老爷、赵夫人,你们可以进来了。” 那赵夫人心忧自己儿子,也不客气,拉着赵元怀快步走进卧房,见自己儿子脸上两颊红润,正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这种脸色自自己儿子得病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人就算是不懂医术,但一看也是心里有数,不由心中大喜,对张傲秋更是千恩万谢。 出了卧房,张傲秋告了声罪,直接坐到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赵元怀见他疲惫不堪,也不打搅,对阿漓笑着说道:“小先生真是神医妙手,只施一针就有如此效果,比起那些名医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啊。” 阿漓浅笑一下,淡淡地说道:“赵老爷谬赞了。” 赵元怀笑了笑,转身对林管家说道:“快去,给阿漓姑娘拿六万两银票过来。” 说完又对阿漓客气地说道:“阿漓姑娘,这诊金我一次性付清,以后还要劳烦小先生跟阿漓姑娘多多费心。等犬子病好了,我再备一块大匾给贵医馆送去,呵呵。” 阿漓心里只关心银子,匾不匾的倒是不在乎,见今早一出门就有六万两银子进账,心里兴奋莫名,对赵元怀微微一福,甜笑道:“那就多谢赵老爷了。” 回到医馆,张傲秋等林管家走了以后,笑着对阿漓说道:“阿漓啊,跟你商量个事,怎样?” 阿漓戒备地看着张傲秋,说道:“秋大哥,你不是想下午不出诊了吧。” 张傲秋尴尬地“哈哈”了两声,说道:“这个怎么可能了,我既然答应你了,当然就会做到了。只是……这赚银子吧,用得着这么努力么?” 阿漓奇怪地问道:“秋大哥,不努力怎么赚的到银子了?难道天上会掉馅饼不成?” 张傲秋见阿漓认真的样子,知道跟这小财迷是没法沟通,焉焉地说道:“你说的对,天上怎么会掉馅饼了。” 其后五六天,张傲秋就像一个连轴转的骡子,被阿漓牵着到处转,就这些天的功夫,就看了十五六家,到阿漓手上的银票也达到了七十多万两。 而这期间,通过那些个被治疗的人口口相传,一是说那小先生医术确实高明,二是说那医馆里真正当家的其实不是那小先生,而是小先生身后那个叫阿漓的药童,只要把那药童搞定了,那小先生就算累的像条死狗,也得乖乖地跟着走。 一时之间,阿漓是风头无两,成了临花城的大名人,那些后来想预约诊病的人,更是撵着阿漓后面追,有时候张傲秋明明就在旁边,却被完全忽视,只当这人不存在一样。张傲秋开始还满脸震惊,后来也麻木了,倒是也落得个清闲。 幸亏阿漓以前是做生意的,还真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接待的每个上门求诊的人都如履春风。 时间长了,阿漓也学精了,对那些为富不仁的,谁的价高就接谁的,对后来慕名前来求诊的穷苦人家,则是每单都接,不但免收诊金,而且还包送药汤,反正那些药材也是在别人那里搜刮来的,无非就是费点炭火钱及方伯这个半免费的人工了。 后来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阿漓看张傲秋一个人也确实是忙不过来,于是又施展撒娇神功,将慕容轻狂也忽悠了过来。 于是阿漓接单收钱,张傲秋出诊,慕容轻狂坐诊,方伯熬制及配送药汤,紫陌打杂的供销一条龙的诊病模式正式建立起来。 没用多久,阿漓手上的银票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庞大,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就积攒到了快两百万两的巨资。 有次阿漓早起到医馆,沿路竟然看到两个穿着单薄棉袄,在自家医馆屋檐下避风的小男孩,不由心中一痛,想到自己也是孤儿,但现在比起他们来说又不知道强多少倍。 于是阿漓又找到了辛七,让辛七禀报云历,让云历以城主府的名义,在临花城开辟一块地方以便接济那些穷苦人家。云历本就欠着张傲秋人情,而且这也是件大好事,于是欣然同意,特意在临花城城东批了一块空地给阿漓。 阿漓又将辛七抓了过来,帮忙每日定点送吃、送棉袄及棉被,后来又在这块地方盖了个三层小楼,将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收拢过来,安置在这小楼里。又从这些孤儿里挑了些年龄稍大的维持次序及分配食物及衣物。 这家在临花城默默开张的无名医馆,一时名声大噪,那些接受免费诊治的穷苦人家,更是合资做了块牌匾送了过来,牌匾上刻着“青天堂”三个大字,而阿漓则是被称为“天使女”,意思是上天派来拯救穷苦大众的女使者。张傲秋跟紫陌则还是老实的做着苦力一号、苦力二号。 对阿漓的这些义举,张傲秋也是满心支持,只是能躲懒的时候就尽量躲懒,后来阿漓忙着分派衣食,实在抽不出身,就将监督张傲秋起床及跟班的事情交给了方伯。 张傲秋开始心里还在暗爽,指望着能睡几个懒觉,但是他明显低估了方伯对阿漓的忠心,阿漓说三更就是三更,说五更就是五更,每次都是按阿漓的吩咐,准时出现在张傲秋的床前,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比条老狗还还好使唤。 而且方伯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做起为难的表情比阿漓还到位,那些已经付了诊金的,就像赵家,愣是被这张苦瓜脸又生生抠出了不少银票。 张傲秋有时在旁边看的是心服口服,高,这真他妈的高。真要算这些挣来得银子,估计只有一小部分是张傲秋的辛苦费,而这其他的绝大部分都是这一老一小两个表情帝给忽悠来的。 在这诊病一条龙中的五人,最轻松的就是紫陌了,每天看到张傲秋累的像条死狗的回去,就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哼着小曲,有次张傲秋实在是气不过,冲上去就将紫陌一顿胖揍,明言不准还手,一边打一边骂:“我叫你幸灾乐祸,我叫你讨个财迷老婆。” 紫陌是淬不及防,顿时被揍的鼻青脸肿,后来弄明白了,抱着头一边躲闪,一边委屈地喊道:“阿漓是我老婆不错,不过那不也是你师妹么?” 张傲秋听了一愣,随即哀嚎一声:“我他妈怎么这么命苦啊?” 紫陌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说道:“秋哥,你要想摆脱现在这局面,其实也很简单啊。” 张傲秋听得眼睛一亮,大喜道:“你有什么办法?” 紫陌“嘿嘿”一笑,说道:“秋哥,霜儿这出去也有两个多月了吧,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是?”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檩,这段时间实在是忙的落不下脚,居然把霜儿给忘记了,昏头昏脑地问道:“霜儿离开有两个多月了么?” 紫陌点点头说道:“准确地说应该是两个月零三天了。” 张傲秋照着紫陌肩膀一拳头砸了过去,大骂道:“这方法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 紫陌痛的一咧嘴,揉着肩膀喊道:“不帮你也打,帮你也打,你他妈的还是人么?”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五人围坐在桌子边,张傲秋悄悄踢了踢紫陌的脚,紫陌心领神会,对着慕容轻狂说道:“师父,霜儿出去也有好长时间了吧?怎么连个音讯也没有?” 慕容轻狂还没来得及回答,阿漓在旁边“啊”的惊呼一声,想起上次霜儿鲜血淋漓的被张傲秋背回来的情景,不由急道:“师父,霜儿妹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慕容轻狂说道:“上次霜儿她师门暗号被泄露,霜儿担心会出什么事情,急着要回师门看看。本来我是想跟她一起去的,但她说她跟雪心玄那丫头自有一套秘密联系方法,叫我不要担心。” 阿漓着急道:“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就算走的时候不说,现在应该也传个消息回来了。” 说完眼圈一红,抽泣着说道:“都怪我,我不该拉着秋大哥去诊病的,要是不去诊病,现在秋大哥早就将她找回来了。而且这段时间只知道挣银子,竟然将霜儿忘记了。呜……,都怪我。” 张傲秋揉了揉阿漓的脑袋,说道:“阿漓,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况且,霜儿在认识我们之前就是一人闯荡江湖,你这是关心则乱了。” 说完对着慕容轻狂问道:“师父,你知道霜儿师门在什么地方么?” 慕容轻狂摇了摇头,说道:“当年我曾救过霜儿师祖,那时她感我救命之恩,对我也是多有帮助,但那时她们已经被外人称为魔教,所以行事都是万分小心,即使对我这个救命恩人,也没有透露过她们师门在什么地方。 不过霜儿离开的时候,曾跟我说过,如果你们要去找她,可以一路向西。” “一路向西?”张傲秋疑惑地问道。 “不错。” 阿漓拉着张傲秋的手,急着说道:“秋大哥,明天一早你就向西去找霜儿吧。” 张傲秋点了点头,说道:“好,明天我一早就出发。” 傲视秋霜 第四十章 喜迁新居(上) 第二天一大早,张傲秋带着星月刀直奔城西。到了临花城西城门,张傲秋仔细的在城门附近搜索,果然过不了多久,就在西城门城墙脚上发现了夜无霜留下的暗记。 顺着暗记,张傲秋转头向东,走了约一里地的样子,在街边一颗大树上又看到了一处暗记,这处暗记则直接将张傲秋带到了临街的一间小杂货铺。 张傲秋进了杂货铺,看见柜台后面站着一个正在拨打算盘的老头,遂上前问道:“掌柜的,我想要在你这里买些东西。” 那老头头也不抬,右手依旧拨打着算盘,嘴里含含糊糊地问道:“客官要买些什么东西?” 张傲秋从脖子上摘下霜儿送给他的腰牌,说道:“我买的东西太多了,但我有没带那么多银两,你看这块玉牌能不能做个抵押?” 说完,将玉牌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推了过去。 老头睁眼往玉牌瞟了一眼,拨打算盘的右手停顿了一下,从桌上拾起玉牌,正反仔细看了一遍,说道:“嗯,这块玉牌还是个好货,可以抵些东西。客官请跟我来。” 张傲秋跟着老头往后院走去。进了后院,老头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轻轻地敲了敲门,一个跟霜儿才不多年纪的少女开门走了出来。 老头将手上的玉牌递给那少女,又回头指了指张傲秋,然后低头离开了。 少女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对张傲秋招了招手,示意张傲秋过去。 张傲秋随她进了门,少女在身后“咿呀”关上了门,转过身来,俏笑道:“公子可是张傲秋?” 张傲秋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正是。” 少女叹口气说道:“你怎么才来?”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檩,急声问道:“霜儿她是不是出事了?” “霜儿?你叫她霜儿?”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随后从内室走出一个身穿居家衣服的美貌少妇。 张傲秋平静了一下,施礼道:“见过这位……。” 美貌少妇笑道:“她们都叫我何姑。” 张傲秋重新施礼道:“见过何姑。” 何姑“嗯”了一声,走到张傲秋身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张傲秋仔细打量了一遍,点了点头:“倒是长得一表人才。” 张傲秋被她看得满脸通红,站在那里一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何姑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对着张傲秋说道:“过来坐吧,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张傲秋答应了一声,走到桌子边,坐在了何姑对面,先前少女端着茶杯放在桌上,笑着说道:“我叫馨月,你也可以叫我月儿哦。” 何姑笑骂道:“个小丫头,不懂礼数。” 张傲秋见她们样子,知道霜儿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遂平静下来,大方地从馨月拱了拱手,说道:“见过月儿姑娘。” 馨月“噗嗤”一笑,说道:“让你叫,你还真叫啊?” 张傲秋笑道:“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有什么不可叫的,你也可以叫我阿秋的。” 馨月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我可不敢,要是让圣女知道,我可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何姑笑着打断道:“好了,月儿,你就不要在为难他了。” 转头又对张傲秋问道:“你今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张傲秋说道:“霜……夜姑娘上次见到贵教暗号,独自外出却中伏遇袭的事情,何姑您知道吧?” 何姑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圣女上次遇袭后,通过与教主的秘密联络手段通知了教主,圣女这次回山,正是协助教主处理此事。” 张傲秋放下心来,说道:“看来贵教已经有所准备了,只是这杂货店是否安全?” 何姑说道:“这个你放心,这杂货店的老板是教主身边的人,在这临花城开杂货店,连我教内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本来我教也不想在临花城开设据点的,但是事情发生在临花城,我们也想搞清楚,他一教二宗到底想对我教做什么。” 说完端起茶杯抿了抿,接着问道:“你就是那青天堂的小先生?” 张傲秋说道:“这事何姑也知道?” 何姑笑着说道:“知道,怎么能不知道了?现在整个临花城都在说你那青天堂,就是想不知道也没办法。” 馨月在旁说道:“张公子,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你。” 张傲秋看了看馨月,奇怪地问道:“月儿姑娘什么时候见过我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馨月笑道:“你当然不知道了。圣女到这里的时候,将你们的事情都说给我们听了,我跟何姑悄悄到你那医馆去过。没想到圣女离开这段时间,你们竟然将医馆做得这么大,圣女要是知道了,心里一定很高兴的。” 张傲秋老脸一红,说道:“那都是阿漓的功劳,我只是出出劳力罢了。” 何姑欣慰地说道:“不管是谁的功劳,总之你们是真的做得很好,也知道接济穷人。” 说完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了过去,说道:“这是圣女留给你的。说是你一看就明白了。” 张傲秋接过信,拆开后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随后将信收到怀里,冲何姑跟馨月拱拱手说道:“此事已了,我就先告辞了。” 馨月将手里的玉牌还给张傲秋,张傲秋接过捏在手里,正要起身离开,何姑说道:“等一等,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张傲秋道:“请何姑相告。” “教主想要见你,不过时间跟地点我也不知道。” 张傲秋离开四合院后,阿漓就让方伯在医馆门口挂了个歇业的牌子,理由就是医馆先生要给城主府云公子施针,所以要歇业几天,好提前做好准备。 慕容轻狂、紫陌跟阿漓三人坐在炉子旁边,难得今天不出诊,大家都可以轻松一下。 阿漓说道:“师父,上次辛七哥跟我说过,他已经帮我们找到了房子。要不要我们今天就过去看看?” 慕容轻狂听了一喜,说道:“这房子找到了?在什么地方,有多大?” 阿漓道:“房子说是在临花城东面城郊,占地有十几亩。房子我还没有看过,所以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辛七哥倒是满口称赞,我想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紫陌兴奋地说道:“师父,那我们今天就过去看看,要是合适就买下来,这马上也要春节了,还可以搬过去过个安稳年了。” 慕容轻狂也很高兴,笑着说道:“有十几亩地那么大,为师就可以重新开个丹房,到时候,你们也不用每三天喝那苦药了。阿漓,你让方伯去找辛七,今天我们就过去看看。” 阿漓见慕容轻狂也这么高的兴致,心里也是高兴,说道:“等方伯回来后,我马上让他去办。正好也可以借用城主府的马车,说来还是师父跟秋大哥厉害,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了买房子的银子。” 慕容轻狂笑道:“阿漓,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你啊,哈哈哈。” 阿漓知道慕容轻狂说的意思,俏脸一红,不依道:“师父就会取笑人家。” 紫陌在旁边说道:“只是不知道秋哥有没有找到霜儿?” 慕容轻狂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阿秋一定会找到霜儿的,只是形式不同罢了。” 正说着,方伯从外面赶了回来,阿漓遂把看房子的事跟方伯交代了一下,方伯答应了一声,就又匆匆离开了。 很快辛七就赶着马车过来了,进门对慕容轻狂及紫陌见了见礼,然后说道:“妹子,那房子你们决定要买了?” 阿漓道:“是啊,七哥,正好这几天医馆歇业,我们想去看看。要是大家都满意的话,我们就决定买下来了。” 辛七也是高兴,说道:“那赶紧,不知道那房东还在不在那里,不过我已经让兄弟们先脚过去了。” 四人随着辛七出了门,马车很快就到了辛七说的城东郊的大房子门口,门口早站着四五个人,中间一个身穿灰色棉袄的中年人正探头张望。 辛七下了马车,对那中年人说道:“洪老板,我带我妹子他们过来看房子了。” 说完又将双方一一介绍了一番,那洪老板倒是个热情爽快之人,带着众人走了一遭,将房子的位置及布局跟阿漓他们介绍了一遍。 看过房子后,洪老板问道:“各位,这房子还对您们胃口?” 慕容轻狂跟紫陌点点头,阿漓说道:“我们对这房子还满意。不知道洪老板决定什么时候交易了?” 洪老板说道:“不瞒各位,我是等着银子用啊,不然也不会卖了这房子。我地契、房契都带来了,要是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交易了。” 阿漓看了慕容轻狂一眼,慕容轻狂微微点了点头,阿漓说道:“好吧,那我们就按说好的价钱交易?” 洪老板说道:“正是,正是。我老洪放出的价,当然不会再加了。” 阿漓掏出五十万两银票递了过去,洪老板则是交过来地契及房契,双方验证无误,这交易就算成功了。 辛七在旁笑道:“呵呵,那就恭喜慕容老先生、小兄弟跟阿漓妹子了。” 阿漓也是乖巧,从怀里掏出几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递了过去,笑着说道:“这还不是七哥帮忙。这是我们一点心意,请七哥跟各位兄弟喝茶的。” 辛七也不客气,接过红包笑着说道:“那七哥也谢谢妹子你了。等搬新居的时候,七哥再过来帮忙。” 傲视秋霜 第四十一章 喜迁新居(下) 张傲秋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正好遇见买房归来的四人,阿漓一见到张傲秋回来这么早,还怕是霜儿有什么事情发生,急忙上前询问,得知霜儿无恙后,也终于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头。 然后喜笑颜开地向张傲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买房的经过,张傲秋一听,惊奇地问道:“我这才出去多长时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敲定了?” 阿漓笑着说道:“秋大哥,这房子的事情其实早就有眉目了,今个早上是你师妹我提议的,不过最后可是师父点头的。你呀,就放心好了,论做生意的眼光,谁比的上本阿漓姑娘?” 张傲秋看着阿漓容光焕发的样子,心里也是高兴,提议今天要大肆庆祝一番,一来这段时间确实是太过劳累,要好好放松放松,二来庆祝马上喜迁新居。 紫陌怪叫着连声附和,慕容轻狂则是含笑不语,方伯正要说话,却早被紫陌一把拽住,去买酒菜去了。 一切准备妥当时,已是下午时分。五人围坐一起,端起酒杯,轰然对饮了一杯。 紫陌夹了口菜,一边吃一边笑着说道:“等搬到新居后,这房子的安排吧,那就我跟阿漓住隔壁,秋哥跟霜儿住隔壁,不过我们两个跟你们两个住的地方距离要拉远些,不然本情圣的泡妞绝技都要让秋哥给偷学完了。” 阿漓听了,俏脸一红,“啐”了一口说道:“谁要跟你住隔壁?我跟霜儿住一起,你跟秋大哥住一起。” 紫陌怏怏地说道:“住隔壁又有什么打紧的,真是的。师父,你的房子选在那里?” 慕容轻狂笑着说道:“看房子的时候为师就选好了,正好后院有块荒废的空地,为师决定在那里盖间丹房,以后我就住在丹房好了。” 阿漓奇怪的问道:“师父,你选一间好的房子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还要再盖房子了?” 慕容轻狂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不过过段时间,为师也要将这炼丹的技术传授给你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紫陌兴奋地说道:“要不我们明天就搬过去吧?” 阿漓皱着眉头说道:“不要。正好这几天空闲,我还要请人将那整个房子打扫打扫,粉装粉装,还有那些原来的旧家具、被子等都统统换掉。这个还需要段时间才行。” 方伯在旁边提醒道:“小姐,你还忘了要购买一辆马车,那地方好是好,就是偏了些,要是没有个代步的工具,那以后两位先生就只能步行到医馆了。” 阿漓笑道:“嗯,方伯说的是。而且我们搬过去前,还要请好些人,不然那么大的地方,就我们这几个人,每天光打扫都要忙死了。” 张傲秋听阿漓说要请人,不由想起以前跟紫陌在街上遇见云凤阁强抢民女的那对爷孙女俩,于是提出来能不能将那爷孙女俩请过来,紫陌跟阿漓连连点头称是,不过这也要等正式搬过去再说了。 第二天一早辛七过来串门,正好遇见阿漓等人要外出采购,见到辛七,阿漓笑着说道:“正要去找七哥,没想到七哥这么早就过来了。” 辛七跟几人见过礼后,奇怪地问道:“妹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漓道:“是这样的,我们不是刚买了新房子么,这房子太大了,我们想招些人手,而且那房子也要重新打扫粉装一下,那些旧的家具之内的也要换掉,我们虽然在这临花城住了也有段时间了,但这方面的路子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辛七笑道:“我道是什么事了,原来就这点小事,你放心,就包在七哥身上了。我看不如这样,各位先到那新房等着,我将这临花城最好的家具商,还有什么做被子,纱帘的,装修的统统给您们带过去,到时候你们说这么办,就让他们怎么干。这样也省的你们各位到处转悠。” 众人一听这主意不错,均是赞成点头,阿漓说道:“七哥,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辛七应了一声,说道:“我现在马上去办。您们各位就先过去等着,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过去了。” 众人到了新居没多久,辛七就带了整整三马车的人过来,凡是与房子有关的人,基本上都找来了,众人又是好一顿忙活。 就这样一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新居才终于重新装设完毕。 辛七这些天也一直陪在这里,简直就成了这房子的半个主人。而阿漓他们也不把他当外人,有什么要求都是直接安排辛七去办。 这天一行人见房子的事情终于圆满完成,也就早早回到了四合院,辛七也跟了过去,众人坐在一起喝着茶,都是兴高采烈的。 辛七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问道:“各位,您们准备什么时候正式搬过去啊?” 阿漓道:“这个我们已经商量了,我也看了黄历,后天正好是双日,黄历写的也是宜迁居。所以我们决定后天一早就正式搬过去。” 辛七笑了笑也没有再提,又坐了会就告辞离开了。 第三天一早,众人收拾停当,锁好四合院门,坐上新买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往新居赶去。 到了门口,众人刚下马车,就看到大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一两里地的样子,都冲着他们招手打招呼,而辛七正站在队首,笑呵呵地往这边看着。 阿漓急步上前,奇怪地问道:“七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辛七笑道:“妹子,今天你们喜迁新居,城主特意让我代表他前来庆贺的,这事吧我也没跟外人说过,也不知道怎么消息就传出去了,这还是慕容老先生、我那两个兄弟,还有妹子你面子大,来了这么多人。我还是来的晚的,我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老长了,也是前面几位给面子,让我站着这第一位了。” 阿漓着急地说道:“可是七哥,我们这什么准备都没有啊,这……。” 辛七道:“妹子,你不用着急,有七哥在,包你妥妥的。我当时看着有这么多人过来,也知道你们没什么准备,我已经叫人去把厨子啊、礼仪啊等等人都请过来了,酒水饭菜也送过来了,里面棚子都搭好了,就等你们这几位主人过来,好正式见礼了。” 紫陌探头往大门内一看,果然里面都已经布置妥当,当下一拍辛七肩膀说道:“七哥,你这人还真够兄弟。” 辛七笑道:“怎么,陌兄弟,以前你觉得七哥不够兄弟么?” 紫陌大大咧咧地说道:“七哥,以前接触不多,确实没有这个感觉,是我错了,我这给您赔礼了。” 辛七听了心里也是一暖,笑着骂道:“他妈的,都是兄弟了,还赔什么礼?” 转头对张傲秋及阿漓等说道:“各位,我看现在也可以开始了,总不能让客人在外面久等。” 阿漓等人应了一声,辛七先将自己的礼单递给阿漓,自有人将礼品抬了进去,然后就站在门口跟他们一起接待客人。 对于这办酒的事,张傲秋跟紫陌那是大姑娘坐花轿,都是头一次,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幸好辛七跟阿漓见过这些场面,虽然有点仓促,但也礼数周到,张傲秋跟紫陌只是站在旁边拱手打哈哈,而慕容轻狂一生基本上都是在荒山野地里度过的,根本不习惯这种热闹场面,一早就闪到一边,这下辛七跟阿漓成了主角,张傲秋跟紫陌就跑跑龙套了。 迎进门的客人,自然又有人接待安排,等门口的客人全部进来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也到了饭点,正好开席。幸亏辛七有所准备,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坐的满满当当,竟然开了整整六十桌。 迎客阿漓当了主角,现在出来敬酒就只能是张傲秋跟紫陌上场了,每桌每桌敬到,为了表示谢意,都是杯杯见底,也亏得他们两个地境中期的底子,不然醉个七八回那还是少的。 这顿酒一直喝到天快黑才结束,这天也总算是熬过去了,没想到“青天堂”的先生喜迁新居的消息,一下子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临花城,而那些当天没赶上趟的,又急着请“青天堂”的先生诊病的人,第二天又热热闹闹的凑了四五十桌,这下两个地境中期的高手,也感到有点扛不住了。 而到了第三天,那些曾经接受“青天堂”免费诊病的穷苦人家及阿漓收留的那些孤儿也赶了过来,这次不光张傲秋、紫陌、阿漓跟辛七,连慕容轻狂也出来迎客。 这些人也没有什么贵重礼物,有的带着鸡鸭,有的带着鸡蛋,还有的甚至带着自家做的大馍,而那八十四个孤儿更是整整齐齐跪在大门口,冲着慕容轻狂等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个场面,就算是辛七这个以前嚣张跋扈的人也感动的眼圈通红,心中亦有所感悟,这次感悟,也直接导致他在以后成就一番大业。 傲视秋霜 第四十二章 义救薛蛮 紫陌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呆着,很长时间没有到码头去看看他那些兄弟,现在又搬了新居,也是高兴,就想着到码头去转转。 在这之前一段时间里,紫陌在码头已是小有名气了,跟别人干了好几场架,当然这样的打架紫陌是没有用修为的,就像普通人那样,但也是拳拳到肉。 很有几次紫陌都是被几个人揍的鼻青脸肿的,但他打架就像拼命三郎似的,悍不畏死,倒也是打出了些名气,再加上他为人豪爽,手上的银子花的像流水一样,渐渐的也在身边聚了一帮兄弟。 紫陌到了码头自己的小地盘上,周围“陌哥,陌哥”的声音此起彼伏,紫陌腆着个肚子,微笑着点头打招呼,一副江湖老大的模样,心里暗爽:在家里呆着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每个人都能捏着自己玩,还是这里呆着爽,哥在这里还能当大哥。 正得意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声,回头一看,只见七八个灰衣人,拿着长刀正在追砍前面一个渔民打扮的粗鲁汉子。 这长相粗鲁的汉子正是渔帮老大薛蛮,后面追砍他的人正是天邪宗的人。 天邪宗按照上次三大巨头的指示,想着从临花城外围向内渗透,也就看中了临花城外的码头,本来是想好言相商,但薛蛮是一口决绝,决不允许外来势力染指自己的地盘,这样来来往往几次后,天邪宗也就失去了耐性,决定干掉薛蛮。 而薛蛮虽然是渔帮老大,但却总是喜欢一个人在码头转悠,不喜欢那种前呼后拥的阵仗,也没想到天邪宗的人谈判不成会下黑手,一不留神,就进了天邪宗的埋伏。 天邪宗是一心想干死薛蛮,但又不想将场面搞的太大,免得引起临花城的注意,于是派了七八个地境高手,而且刀上粹毒,选准了时机,乘薛蛮落单的时候下手。 薛蛮本身也是个地境巅峰的好手,但平时巡视地盘却从不带兵器,淬不及防下被突然袭击,连中几刀,没多久就感到中刀位置麻麻痒痒,知道是中了毒,但已是悔之晚矣,仗着地形熟系,一边打一边逃。 紫陌自从上次被那青衣人围攻后,最见不得就是以多欺少,此时看这么多人追砍前面一人,顿时一股怒火升起,右手习惯地往腰际一摸,却摸了空,这才想到自己平时嫌带着大刀麻烦,将其留在了家里了。 紫陌眼光一扫,左近不远有一堆楠竹,顺手抓起离得最近得一根长竹竿,等着那七八个人追过来,将竹竿贴地一捅,然后运功一搅,后面正追砍的天邪宗的人没想到突然有根竹竿伸过来,前面两个跑的急的,一下子被绊的个嘴啃泥,手里长刀脱手飞了老远。 紫陌贴地一个团身,顺手一抄,将地上的长刀握在手里,一挽刀花,往后杀去。 薛蛮这一路急速奔来,气血运转旺盛,毒素随着气血加速侵入内脏,脸色已是一片乌黑,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紫陌往前冲,大喊一声:“兄弟,小心刀上有毒。” 紫陌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大骂道:“你们这些个王八蛋,竟然这么卑鄙无耻。” 后面追砍的几人见紫陌手上拿着粹毒的长刀,吓了一跳,而紫陌却是怡然不惧,反正自己家里还有个用毒的祖宗,中点毒也不算什么,长刀一卷,往最近一人身上狠狠砍去。 那人用刀一档,“当”的一声,只觉一股大力从手上传了过来,整个人被震得往后倒退一大步,不由大惊喊道:“地境中期?” 紫陌一声不吭,往后也是倒退一步,顺手借势一刀划向左边敌人,此人刚要运刀招架,紫陌却是一个旋身,手中长刀借着旋转之力,突然改变方向,往先前那人直刺过去。 右手敌人见状急忙来救,一刀砍向紫陌腰际,紫陌看准刀势,腰间运力,略微一闪,避开筋骨,长刀却是原封不动的往前刺去。 “唰” 右手敌人刀锋划破紫陌外衣,一股鲜血顿时从伤口处喷了出来,而前方那人却是还没有完全回过力来,本来以为紫陌在受到攻击会闪往一边,但那想到紫陌明知道刀上有毒,拼着受伤也要杀死自己,不由心中更慌,待要招架时,紫陌长刀已经贯体而入。 紫陌一刀得手,左脚站立不动,右腿抬脚直踹,右手敌人收刀用刀柄一挑,正中脚心,紫陌以左脚为轴,借力一个回旋,顺手抽出长刀,划向左手边的敌人。 此刀又快又狠,左手敌人运刀一挡,又是“当”的一声,竟然拼了个旗鼓相当。 紫陌被激起了狠劲,略退一步后又往前冲,众人哪想到他如此悍勇,也被激起凶性,呐喊一声冲了过来。 紫陌知道这群人每个人的修为跟自己都不相上下,心里只想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刀刀凶险,均是以伤换伤,以命博命,顷刻间自己连中四刀,而敌人也被他砍伤了三人。 受伤的三个敌人不敢怠慢,连忙坐地运功,抵挡毒素,而剩下三人却是杀红了眼,提刀往紫陌直剁过去。 紫陌此时感到视线一阵模糊,知道中毒已深,脚步一个踉跄,心里暗叹吾命休矣,突然两边传来阵阵喊杀声,却是渔帮的人接到消息杀了过来。 随即心神一松,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一松,长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接着双眼一黑,往后直倒。 慕容轻狂等人赶到的时候,紫陌跟薛蛮已经被送到了以前的四合院,这还幸亏这段时间“青天堂”名声大噪,有人认识紫陌,急忙赶去通报,而渔帮的人怕耽误治疗时间,直接将两人抬到了这里。 阿漓进门一看紫陌脸色乌黑,形同死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前去,张傲秋怕她扑倒紫陌身上跟着中毒,在旁边将阿漓一把抱住,急道:“阿漓,紫陌身上有毒,你想做什么?” 阿漓待要挣扎,听张傲秋一说,心里更是害怕,扑倒张傲秋怀里,一边哭一边说道:“师父,秋大哥,你们一定要把阿陌给救回来。” 张傲秋拍怕阿漓肩膀,柔声安慰道:“阿漓,你不要哭了,师父现在正在给紫陌他们解毒,你要再哭,打搅到师父就不好办了。” 阿漓一听马上收了哭声,人也渐渐平静下来,张傲秋将阿漓交给方伯,上前一步,本想询问一下,但一看到慕容轻狂的脸色,不由大吃一惊。 慕容轻狂开始知道紫陌中毒受伤,本就脸色阴沉,而现在阴沉的脸上竟然带着狰狞,望向紫陌的眼神透露出浓浓的杀机,张傲秋脑际电光一闪,完全明白了过来。 过了一会,张傲秋轻声问道:“师父,紫陌他们的毒可解么?” 慕容轻狂缓缓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张傲秋,说道:“将里面的药丸分别给他们服用,六个时辰一次,连服三次即可。”说完背着双手走了出去。 张傲秋打开玉瓶,倒了两粒药丸出来,沉声说道:“拿水来。” 方伯将阿漓扶到椅上坐好,慌忙赶过来,倒了一碗茶水,站在旁边。 张傲秋撬开两人牙关,将药丸小心地放到他们嘴里,接过方伯手上的茶水,正要喂下去,没想到那药丸入口即溶。 张傲秋端着茶水怔怔地站了半天,见紫陌跟薛蛮的脸色渐渐地由乌黑变得苍白,而两人中刀的伤口也开始流出黑血,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将茶水又递给方伯,沉声说道:“将他们身上的伤口清理一下。”说完也掉头往外走去。 看到阿漓憔悴的面容,张傲秋知道劝也没有用,叹了口气,举步来到了院子里。 慕容轻狂此时正站在院子中间,背着双手仰头看天,张傲秋走到跟前,轻声问道:“师父,紫陌他们今天中的毒跟上次罗家罗老爷中的意断三桥之毒,都是您老人家创出来的吧?” 慕容轻狂听了张傲秋的话,本来平静无波的空间,突然杀气弥漫,紧贴的衣衫也是无风自动,这股杀气如此浓而不散,显示慕容轻狂此时心里正处于极端愤怒之中。 张傲秋退后一步,急忙运起全身功力抵抗,而那杀气却是越来越浓,就像大海的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力道越来越大,张傲秋感到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像被刀割一样,心中骇然,急忙又连退三步。 过了好一会,杀气才慢慢消失,慕容轻狂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又过了一会,慕容轻狂才沉声说道:“原来你已经看出来了。” 张傲秋说道:“师父,上次你只是看了罗烈一眼,就能推断出罗烈的病症,而且当时师父你的行为很是奇怪,当时我就有所怀疑,现在看到紫陌他们中的毒,师父不顾这么多人在场,不自主地泄露杀机,而这杀机显然不是对紫陌的。 那么我推想这两种毒应该都是师父所创,而这罗烈跟紫陌他们所中的毒又不可能是师父下的,将所有的情况结合起来,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师父以前将这两种毒的用法传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却用师父所创的毒来害人,而这个人……应该就是欧独舞。” 慕容轻狂轻缓地念了两遍欧独舞,声音充满了浓烈的悔恨,就像受伤的野兽临死前的嚎叫,听得格外骇人。 “阿秋,为师要立刻重开丹房,等丹房建起来后,为师就要闭关炼丹。我等下给你一张药方,在建丹房期间,你想法将药方上的药材尽量配齐。” 张傲秋劝道:“师父,马上就是年关了,即使要闭关,等过了新年以后再开始也不迟啊。” 慕容轻狂摇了摇头说道:“像我这样一生都在逃亡中度过的人,最是能感受到危险的来临,若是准备的太迟,就像紫陌今天这样,无药可救那就悔之晚矣了。”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檩,沉声答道:“是,师父。” 傲视秋霜 第四十三章 广布眼线 在城主府的密室里,一身青衣的云历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辛七,而另一个竟然是阿漓请回来的方伯。 云历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问道:“老方,今天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方伯躬身拱了拱手,答道:“禀城主,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亲自跟您汇报好一些。” 云历轻声“哦”了一声,摆摆手不置可否。 方伯继续说道:“昨天在码头发生了一起械斗,参与的人一方是“青天堂”的紫陌跟渔帮老大薛蛮,另一方据渔帮的人说,是天邪宗的人,因为天邪宗的人曾多次找到他们想在码头上分一杯羹,但都被薛蛮拒绝,所以渔帮的人认识那些人当中的一两个。 紫陌跟薛蛮同时中毒,被医馆的慕容老先生解了毒,但在解毒的过程中,慕容的行为很奇怪,而且最后在院子的时候,更是杀气大露,而且我还听那慕容与张傲秋提起欧独舞三个字,所以……。” 云历缓缓站了起来,辛七跟方伯均后退一步,云历看着两人笑了笑,说道:“老方,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 方伯低头说了声“是”,然后接着说道:“根据这段时间的亲身接触,我推断“青天堂”的这些人跟那一教二宗应该有着某种恩怨,对我们城主府有利无害,而且那个慕容老先生,我猜想很有可能就是慕容轻狂。” “慕容轻狂!?竟然会是他?老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他们没有喊过那慕容先生的名字,但此人一来名字里面有‘慕容’二字,二来医术及解毒本领都很高明,而且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比我要高不少,这些条件很符合“毒医圣手”的特征。只可惜的是,我们不知道真正的慕容轻狂的容貌。” 云历沉思了一会,说道:“慕容轻狂退隐江湖已经很多年,当年他叱咤江湖的时候,我也才刚刚出道,而且江湖早有传闻,说他与不净宗的欧独舞因爱成仇,势如水火,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对我们倒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顿了顿,转头问道:“老方,他们有没有看穿你的身份?” 老方低头想了一会,犹豫地说道:“紫陌跟阿漓肯定是没有看出来,不过那慕容先生跟张傲秋,这一老一小有没有看穿我的身份,我还真不能确定。” 云历诧异地说道:“哦?那慕容先生人老成精,能看穿你身份也有这个可能,但是张傲秋,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你也不能确定?” 方伯道:“此子年纪虽小,但心机深沉。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像个顽童,一旦有什么事情,则是精明的可怕,心思缜密,行事果决,绝对不能因为他年纪小而小看了他。” 云历笑了笑,说道:“有意思。没想到这小家伙能得到老方你这么高的评价,不但医术高明,其他的本事也不小。哈哈,好,英雄出少年,不错。” 转身又坐回太师椅,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椅背,玩味地问道:“老方,你怎么看这几个人?” 老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人。” “好人?”云历声音变冷,幽幽地说道:“谁会想到昔日号称‘绝情双刃’的方仲贤居然评价另一些人会用‘好人’两个字,老方,我看你真的是老了。” 方伯神色暮然,没有接话。 云历接着问道:“辛七,你跟他们接触时间最长,你又怎么看?” 辛七没想到云历会问道自己头上,顿时一惊,呐呐地说道:“城主,他们是不是好人我们另说,但我敢肯定的是,他们对我们临花城及城主府绝对没有任何不轨之心。要是方总管推断的是真的话,那还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云历轻轻“嗯”了一声,说道:“张傲秋还要给公子诊病,这段时间,他们有任何要求都满足他们。我云历掌管这临花城,虽不想主动去招惹什么人,但也不想出什么岔子,我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对我们有利的,就算是坏人也要用,而对我们不利的,即使他是好人,也要铲除。老方,你可清楚?” 方伯低头说道:“是,城主。” 云历接着说道:“你们两个继续留在他们身边,特别是老方,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身份,尽量多收集些情报,将事实确定下来。如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们跟他们倒还可以成为盟友。” 方伯跟辛七同时恭声答道:“是,城主。” 一天过后,薛蛮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躺在旁边依然昏迷的紫陌,挣扎着对左右问道:“我这兄弟怎样了?” 站在左手一身短衫打扮的汉子说道:“老大,你跟陌兄弟的毒,已经被青天堂的慕容老先生解了,慕容老先生说现在你跟陌兄弟都已没有什么大碍,只需卧床休息段时间就可以了。” 薛蛮点点头,深深望了紫陌一样,又昏睡了过去。 三天后,薛蛮跟紫陌都能起床走动,这也亏他们两个身体强壮,不然就这毒,也至少要躺个十天八天的。 张傲秋、紫陌跟薛蛮四人围桌而坐,张傲秋说道:“薛帮主……。” 薛蛮大手一挥,“哎”了一声说道:“秋兄弟,我薛蛮只是带着一帮兄弟在码头上混饭吃,什么帮主不帮主的,听着别扭,你要是看的起,就叫我阿蛮吧。” 张傲秋笑了笑,问道:“蛮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我薛蛮带着兄弟们打下的地盘,他天邪宗想要就要,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可恨的是那帮天邪宗的孙子,他要是明刀明枪地过来抢地盘,输了我还无话可说,没想到这么一个大帮派,竟然玩阴的,还他妈刀上粹毒,这次幸好有陌兄弟拔刀相助,不然我薛蛮这两百多斤,可是要交代在那里了。” 张傲秋见薛蛮答非所问,也不逼他,接着问道:“蛮哥,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天邪宗的人?” 薛蛮一拍桌子,大骂道:“那些人中有两个孙子,曾代表天邪宗多次跟我谈判过,我们还曾在酒桌子上一起喝过酒,你说我认不认识他们?” 紫陌在旁边说道:“当时我不知道这帮龟孙子会是天邪宗的人,要是早知道,就是拼着多挨几刀,也要亲手剁了他们。” 薛蛮感激地看了紫陌一样,双眼射出感激又带着惺惺相惜的目光。 张傲秋无语地看着这两个活宝,说道:“蛮哥,现在你们在明,他们在暗,你决定以后怎么做?” 薛蛮一拍头,说道:“这个……。秋兄弟,你蛮哥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拖刀砍人,为兄弟两肋三刀这个我不含糊,但是你要问我以后怎么办,这个还真有点为难了。”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蛮哥,在说下面的话之前,我也坦承地告诉你,其实我们跟那天邪宗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薛蛮诧异而又惊喜地问道:“秋兄弟,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 紫陌一拍桌子说道:“我秋哥说的话,什么时候假过?” 薛蛮一听,哈哈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秋兄弟,我这帮兄弟就交给你了,你说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张傲秋笑着说道:“好,那我也不推辞。我问你,现在你们渔帮有多少人手?” 薛蛮傲然说道:“我渔帮正式弟子只有一百多号人,但是在这临花城,过命的兄弟朋友还有不少,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张傲秋想了想说道:“城西的杨记米店跟城东的杏林阁,蛮哥你知道么?” 薛蛮说道:“当然知道,我们可是这临花城土生土长的人,这城里的大大小小帮派跟铺子,没有我们不知道的。” 张傲秋说道:“那就好,我要蛮哥你发动你的兄弟,对这两个地方日夜监视,但有任何情况,还请立即知会我们一声。” 薛蛮毫不犹豫地说道:“好。” 接着又问道:“秋兄弟,这两个地方……?” 张傲秋说道:“我们有确切消息,这杨记米店就是他们的一个秘密窝点,要想逮住大鱼,还要放的长线。” 薛蛮兴奋地说道:“秋兄弟,你说清楚些,到底要我们监视些什么?总不能天天蹲在大门口看他人来人往吧?” 张傲秋想了想说道:“天邪宗跟七杀教及不净宗结为联盟,这个你知道吧?” 薛蛮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也知道,前些日子,城主府跟这一教二宗的人火拼了一场,烧了这帮孙子的一条大船。” 张傲秋“嗯”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一教二宗跟城主府结下这么大的梁子,我就不相信他们只是想抢你那一个区区码头了事,我想他们肯定是想以码头为跳板,由外向内慢慢蚕食,而这临花城内,要是我猜想的不错的话,应该已经有他们的人进来了。 所以我要你们监视的正是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跟这两个地方接触,看这两个地方是不是他们藏人的真正窝点,要是不是,那他们的真正窝点在哪里,这些都要尽快弄清楚,而且一定得是确切无误的。一旦地点确定,我们则可以借助城主府的力量,将他们一网打尽,虽然不能让他们伤筋动骨,但狠狠地报个仇还是可以的。” 薛蛮一听,双眼射出精光,断然说道:“好,秋兄弟,就按你说的办。我不但在地面四周潜派人手,在这两个地方的制高点也安排人蹲守,这件事情我亲自来办,他们不来则已,要是真来了,老子一把抓他们一个现行。” 张傲秋叮嘱道:“不可打草惊蛇。” 薛蛮点点头说道:“这个我省的。” 傲视秋霜 第四十四章 再入云府 慕容轻狂所说的药方,张傲秋已经拿到了手,药方里开的药材有固本培元的,也有扩撒静脉的,还有大量解毒的,但这其中几种药材张傲秋是听都没有听说过,比如鬼蛇藤,七彩仙兰,星莹火莲,还有碧血丹心草等等。 张傲秋看着药方,皱着眉头想了想,一些常见的药材,已经在之前给那些人包括城主府的云凤阁诊病的时候搜刮了不少,解毒的药材可以找罗兢田去收集,而那些特殊的药材,则只能打城主府的注意了。 这之前,张傲秋曾让紫陌给他易容到罗家,将罗烈完全治好,又通过辛七将罗烈秘密送到了城主府,而云凤阁自上两次施针以后,就没有再去过。 张傲秋右手轻轻弹了弹手上的药方,决定最近几天再到城主府去一趟。 而慕容轻狂需要修建的丹房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动工,这丹房果然不同其他建筑,不但要求整个丹房成密闭形式,但又要通风良好,而且还要保持干燥。 不过幸好慕容轻狂是这方面的专家,以前的丹房都是他自己所建,现在有专业施工队伍帮忙,更是得心应手。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带着阿漓往城主府赶去。 昨天下午,张傲秋让方伯通知辛七,本来辛七说要一早过来接他们二位,但现在张傲秋他们新买了马车,想着也不用这么麻烦,就婉言拒绝了。 到了城主府后,张傲秋掏出云历给他的腰牌,交出随身携带的星月刀,守门的军士验过腰牌后将他们带到了城主府后院。 到了后院,辛七已经在那里候着了,见他们过来,招呼一声就往里走。 进了内舍,张傲秋老远就看到云夫人站在桌后,带着阿漓给云夫人见了礼后,云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小先生,阿漓啊,以后你们就不要这么客气。这次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啊?” 这话倒不是责备,完全是拉家常的问语,云凤阁经过张傲秋两次治疗以后,虽然比不上以前,但基本生活早已可以自理,所以云夫人看着云凤阁的样子,心里也放下了块大石头,对张傲秋跟阿漓两人感激中自然带着一股亲切之意。 张傲秋解释道:“云公子的病,每施针一次,其间隔时间就越长,这次施针后,下一次就要等到年后了。” 云夫人笑着说道:“知道,知道。我啊,也是想见见你们。这么小的年纪,却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家阁儿要是能有你们一半,老身睡着了都要笑醒的。” 张傲秋欠身道:“云夫人谬赞了。” 云夫人笑着不理他,对阿漓招招手说道:“阿漓啊,快,到我这里来坐坐。” 阿漓乖巧地向云夫人福了福,走了过去,坐在云夫人旁边,张傲秋随后跟了过去坐在阿漓旁边。 云夫人拉着阿漓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又认真地端详阿漓的俏脸,赞叹道:“啧啧,这丫头生的可是真俏,不知道有没有许人家啊?”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急,连忙道:“阿漓虽然还没有许人家,但是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云夫人听了叹了口气说道:“小先生不要紧张,你放心,老身不会抢你家阿漓。 我知道你这么紧张是什么原由,其实以前,阁儿是一个即善解人意,又聪明伶俐的孩子,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接触到了外面一些坏的东西,又因为他是城主的独子,外面的人都让着他,所以开始肆无忌惮。 有次他犯了大错,他爹当着整个临花城的面,亲自动手用刑,整整抽了十鞭,那次他是差点就……,后来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好过来,这也是他命大,但他爹毕竟是城主,有些事情要秉公办理,老身也不怪他,只是他平日里忙着公事,很少管阁儿,而我又……,唉,希望他经历这件事情后,有所改观吧。” 张傲秋想起那次云凤阁当街强抢民女的嚣张样子,不由升起义愤,说道:“云夫人,苛政必用猛药,如果一味的溺爱忍让,只是寄希望于他自身悔改,终究还是害了他。” 阿漓一听急忙拉了拉张傲秋的衣袖,暗暗地打了个眼色。 云夫人看在眼里,脸色一黯,叹道:“阿漓,小先生说的是。所谓慈母多败儿,这事老身也有很大的责任。” 正说着,云历从外面赶了过来。一看云历过来,张傲秋跟阿漓连忙站了起来,云历摆摆手说道:“好啦,不用见礼了,都坐都坐。” 云历坐下后,自有丫鬟送上精茶。 云历喝了一口茶水,正色道:“小先生刚才说的话,云某在门外都听见了,真是一针见血。 我已决定,等那孽子病好以后,就让他更名改姓,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送进军营,到时候身为军人,有军纪约束,也不怕他再出来祸害别人。” 张傲秋笑了笑,没有接话,这毕竟是城主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大夫插手太深。 云历见张傲秋不说话,也不以为意,又品了口茶,问道:“小先生这次给犬子施针,会不会像上两次那样费神?” 张傲秋老实答道:“云公子的病症,每施针一次就要好上一分,上两次已经打好底子,脑部的主经脉已经大致疏通,所以这次施针要比上两次轻松一些。 只是这以后可能要服用一些特别的汤药,这些药材很是难找,我已将药方带过来了,这方面还要请城主早做准备,免得要用的时候没有。” 云历笑着说道:“那就辛苦小先生多多费心,药材的事情,我等会吩咐辛七,以前也是他办的,小先生就放心好了。嗯……,等小先生施针完后,可否到我书房一坐?” 张傲秋知道云历有事跟他说,略想了下,点头答应下来。 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就收功拔针,云凤阁自有下人照料。 辛七领着张傲秋往云历书房而去,而阿漓则是留下来陪云夫人说话。 刚一进书房,张傲秋就被挂着书房右手墙上的一副字所吸引,不由自主走近细细观赏,越看越是惊异,由衷赞道:“好字,真是好字。” 云历在旁边问道:“好字?小先生,这字好在哪里?” 张傲秋说道:“学书有二,一曰笔法,二曰字形。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学书能解此,始可以语书也。 我观这幅字,藏露结全,逆锋起笔,回锋收笔,锋芒藏住,极重含蓄。而且笔道停匀,腾挪起伏,深有曲折之美,笔画与笔画之间牵丝映带,用笔沉稳,章法分明。 整幅字外貌圆润而筋骨内涵,其点画华滋遒劲,结体宽绰秀美,平中寓险,深得‘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领用工,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的精妙。” 云历点点头,忍不住叹道:“想不到小先生不但医术高明,对书法见解也是如此精深,如此小的年纪,真是难得。” 张傲秋笑道:“观赏书法的再怎么精深,也比不上这写书法的修为,小民也没有想到,城主不但胸怀兵甲,还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云历诧异地“哦”了一声问道:“小先生怎么知道这幅字是云某所书?” 张傲秋看着云历,笑而不答。 云历见他此时的样子,脑中立即想起老方有看不穿张傲秋的说法,此刻看来,竟突然心生同感。 云历也不再问,自顾自地走到手边靠椅上坐下,然后伸手一引,招呼张傲秋同坐。 张傲秋在云历对面靠椅上坐下,云历端起桌上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问道:“小先生不是临花城本地人吧?” 张傲秋一听,知道戏肉来了,正了正身子答道:“小民是莽山人士。临花城是最近才来的。” 云历放下茶杯说道:“那怪不得了,要是临花城有小先生这等人才,云某应该早就知晓才是。不知道小先生是要在这临花城常住了,还是只是短暂停留?” 张傲秋听得一怔,想起眼前形式及身负血海深仇,不由一阵茫然,摇摇头说道:“小民也不知道。不过小民手上还有笔债要讨,等诸事具了,也许会在这临花城终老吧。” 云历问道:“不知小先生所讨的这个债,是否需要云某协助?” 张傲秋见云历表情,知道若不坦承相告,就始终不能解开对方疑虑,不由把心一横,说道:“上次城主府与那一教二宗发生火拼一事,小民也有听说。不瞒城主,小民手上这债的债主跟城主府要对付的是同一群人。” 云历望着张傲秋,嘴角牵出一丝笑容,不紧不慢地接着问道:“既然我们对付的是同一群人,为什么小先生不一早就直接相告?” 张傲秋摇摇头说道:“一来我们初来咋到,若是一早告诉城主我们目标相同,我想城主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生怀疑,这是人性使然,城主以为然否?” 云历深深一想,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张傲秋接着说道:“二来就算城主一开始就相信我们,那时我们双方就算秘密行事,但终有蛛丝马迹,一旦对方有所察觉,我们几个势单力薄,即使有城主府的保护,但那也并非长久之计。所以不如由我们躲在暗处,这样不但可以保存自身,而且还可以方便行事。 况且那一教二宗势力庞大,并不是什么软柿子,没有确切证据,也不能贸然下手,不然只抓几条小鱼,根本于事无补。” 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接着说道:“本来我们打算找到真凭实据后,再通过辛七转告城主,如果形势严峻,则直接用城主赐予的腰牌,调动临花城军队的。但今次即以说明,以后的情况还请城主定夺。” 云历先是赞了一声:“小先生小小年纪,当真心思缜密。” 接着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消息?” 张傲秋将杨记米店跟杏林阁的事情跟云历简单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得到这个消息的过程。 云历嘴角一牵,嘴角露出嘲笑的神色,洒然说道:“上次在临花城大肆搜捕一教二宗的余孽,本想打草赶蛇,没想到他们倒是沉得住气,在我眼皮底下玩起花样。看来不下点狠手,他们还当我云历是傻瓜了。” 张傲秋道:“城主此时千万不可出手,我已安排渔帮的人日夜监视这两个地方,我担心这两个地方并不是他们在临花城的真正窝点,还是等一切有定论后,再一网打尽。” “渔帮?”云历奇道,遂想起前几日老方跟自己汇报的事情,不由扬天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那孽子有小先生一半的才能,我云历就是不当这城主也愿意。” 接着断然道:“我会安排人手在你们周围,这件事情由辛七去办,你们有任何发现,一旦要动用城主府的人,辛七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我,免得辗转耽误时机。 我这边也会加紧准备,你说的那两个地方,我不会动他们,就只当不知道此事。” 说完又深深看了张傲秋一眼,说道:“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傲视秋霜 第四十五章 街头遇袭 张傲秋离开云历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时了,走出来没见阿漓,找辛七一问,原来阿漓早已经坐马车离开了。 本来辛七想着要送张傲秋回去的,但张傲秋一看难得一个人,也想边走边想地好好考虑考虑跟云历说的事情,于是婉言拒绝了辛七,在大门口拿了星月刀,独自一人安步当车的在这临花城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这时阴沉了好久的天空开始落起了雪花,一团团,一簇簇的白如扯碎了的棉球一样的雪花翻滚而下,顷刻间由少变多,由小变大,填满了临花城整个冷冽的空间,天色也开始变得昏暗,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大部分的店铺都已早早收摊。 从城主府到四合院,其实路程并不是很远,步行的话也就将近一个时辰的样子。 张傲秋在街上慢慢走着,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抬头一看,一辆马车正高速向自己奔过来,赶车的马夫一边拉着缰绳,一边大喊道:“闪开了,马惊了!闪开了,马惊了!” 张傲秋见势往旁边铺子的屋檐下一闪,也好避过马车。 等他刚站稳身子,耳后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声,刚想回头时,前面疾驰的马车正好行驶到他身边,在两者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马车车帘突然拉开,一根黑洞洞的管子伸了出来。 张傲秋眼角余光瞟见,想都没想,低头一个团身,就地一滚,匆忙间听到后面传来“夺”的一声,回头匆匆一瞥,只见一根手指长的袖箭正插在刚才站立位置的墙壁上,箭尾还在不住颤动。 张傲秋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到了店铺大门的时候,双脚用力,身子腾空升起,想着往外面街道窜去。 就在身子升到半空的时候,前方回廊柱子后面突然转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手中长剑一展,又急又狠地向他当胸刺来。 此时正是张傲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且又无处借力的时候,眼看避无可避,张傲秋体内混凝如水银般的真气瞬间绕体一周,逆脉而行,升在空中的身子竟奇迹般地顿了一顿,紧接着,临空停顿的身子像一片树叶般,轻飘飘地向右飘出两尺位置。 也就是这顿了一顿及向右飘出的两尺距离救了他一命,前面的黑衣人哪想到张傲秋还有这种本事,手中长剑剑势已尽,不及回力,只能眼睁睁地从张傲秋身边擦身而过。 张傲秋避过一剑,在空中使了个千斤坠,同时功聚右肩,刚一落地,就向右边的铺门撞去,坚固的木门犹如一张薄纸般被他穿破而入,现出一个人形大洞。 这是一间存放杂货的两层楼仓库,仓库一楼内除了堆放的杂货外,空无一人。 进了杂货铺,张傲秋头也不回,瞬间前移,全速往后门掠去,力图在敌人追上来之前从后门溜走。 就在这时,在他前方的铺子后门化为漫空激射而来的木屑,一柄长刀从如雨花飞溅的木屑中伸了出来,往他胸口位置急刺而来,仿佛一条毒蛇从地狱来到人间一样。 张傲秋仓促间拔出星月刀,刀化青芒,往胸口刺来的长刀迎去。 “当” 两柄刀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张傲秋被震得临空向后倒翻,这次对方是蓄势而发,而他却是匆忙应战,形式缓急有别,一触之下顿时吃了大亏。 张傲秋身子在空中连续后翻,体内真气却是自然流转,一边化解侵入体内的异气,一边治疗受损的经脉。 刚一落地,前后门的两个黑衣人夹击过来,同时两边的窗户“砰”的一声碎开,一边翻进两人。 张傲秋环目一扫,心如电转,知道若是再稍作停留,必然会陷入敌人合围之中,到时只有力战而亡的凄惨下场。 张傲秋趁六人还没有收拢包围圈前的刹那,功聚双脚,同时星月刀高举头顶,人如闪电般窜起,星月刀在头顶一搅,二楼楼板顿时被搅出一个大洞,随即人影一闪而没。 下面六人没想到张傲秋会有这手,互相对望一眼,迅速散开,从两边窗户及前门进来的四人又原路返回,而从后门偷袭张傲秋的黑衣人则顺着张傲秋逃走的路线紧追不舍。 这六个黑衣人做出这样的判断也正是符合人的心理,一般人在脱离险境以后,都会想尽办法尽快离开,绝对不会在险地再多做停留。 这六人的策略很明显:是分出五人到外围分各个方向包抄,切断敌人一切有可能逃跑的路线,留一人紧追不舍,给对方造成危险时刻来临的心理压力。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傲秋不但没有逃走,反而藏在洞口边守候,对于他来说,这也一个赌博,赌的也正是人的心理。 顷刻间一人从洞口窜起,张傲秋早已蓄满势子的一刀闪电劈出,刀式如龙,两尺长的刀芒尽吐,在刀芒中竟然夹杂着丝丝刀气,显然在这生死关头,张傲秋被逼尽了体内潜力,修为再做突破。 张傲秋聚集全身功力,全力施为劈出的这刀,全无花巧,完全是要以硬碰硬,务必做到一刀伤敌。 持刀窜起的黑衣人脑袋刚刚探出洞口,眼睛还没有适应二楼昏暗的环境,就被一片红蓝交织的光芒罩定,顿时大吃一惊,右手长刀慌忙举过头顶。 “当” 又是一声巨响,持刀黑衣人应声仰头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劈的直往下坠去。 这也是报应不爽,刚刚还蓄满势子偷袭了别人,现在马上被人蓄满势子偷袭。 张傲秋得势不饶人,一抖星月刀,刀式将其牢牢锁住,头下脚上的跟着追杀下去。 黑衣人也是了得,刚一触地,“嘿”的一声,一个侧翻,刚刚避过张傲秋的刀锋。 “叮”的一声,张傲秋刀一触地面,随即人随刀走,跟着往黑衣人背后刺去。 黑衣人反手一刀,堪堪挡住,借力往已经破碎的窗户窜出。 此时之前刚刚翻出窗户的两个黑衣人正在下面张望,看张傲秋会从哪个方向逃出,哪知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先前追踪张傲秋的自己人却从窗户扑出,两人急忙往左右散开,以免阻其去势。 张傲秋紧跟其后,双脚踏在窗棱,左右双足涌泉穴一冷一热,一股大力爆出,临空一个空翻,在第一个空翻时,张傲秋在空中看到下面黑衣人的双脚,在第二个空翻时已到黑衣人的背部。 借着空翻的力道,张傲秋一刀划出,先是刀气喷薄而出,接着是两尺长的刀芒,一先一后分别击中黑衣人的背部,下面的黑衣人背部顿时血光爆现,身子软绵绵的掉了下去。 张傲秋见一刀得手,心神大定,翻滚的身子刚一落地,头也不回,弓着背就往左手边的黑衣人合身撞过去。 左手边的黑衣人一看,心头大喜,一振手中长剑狠狠地往张傲秋背部刺去。 在长剑离张傲秋背部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正倒着疾驰过来的身影突然停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停顿的身影已经右移,又是差之毫厘的擦肩而过。 张傲秋转过身来,星月刀高举头顶,合着刀芒往右手边的敌人砍去。 右手边的黑衣人眼看着同伴即将得手,正准备上前配合将敌人解决了事,哪知道一个转身,敌人的刀锋已向自己砍来,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看着迎面砍来的刀锋,怡然不惧,右手长剑贯具全身功力,横架着往上迎去。 哪知张傲秋这招看是凶狠的一刀只是个虚招,星月刀砍刀一半的时候,突然收刀,同时气灌丹田,一声嘶吼:“有刺客。” 吼声如龙,直冲云霄,在这寂静的大街显得格外嘹亮。 右手黑衣人本是集中全部精气神准备迎接那奔若惊雷的一刀,哪知耳边却突然传来这声杀猪般的吼叫,不由呆了一呆,张傲秋望着他诡异一笑,右脚抬起无声无息闪电般直踹他胸口空门。 “噗” 黑衣人的胸口肋骨被踹的向内塌陷,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飞而去,临空喷出老大一口鲜血,眼见是不活了。 这时从另外一个窗口及前门撤出的三个黑衣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一看眼前形式,一声不吭,直接合围过来。 张傲秋对这三人看都不看,红着双眼,抽刀转身,星月刀带着刀芒往先前左手边的黑衣人狠狠砍去。 那黑衣人气愤张傲秋诡计连番得手,心里大恨,右手一振长剑,以攻对攻地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这次是毫无花巧地相互对拼,张傲秋又被震的临空倒翻出去,而持剑黑衣人也是被震的拿不住势子,腾腾腾地连退三步。 本来这黑衣人的修为境界要比张傲秋高出一截,但奈何张傲秋体内真气已经达到玄境修为才有的凝练程度,两者相抵消,竟拼的个旗鼓相当。 从前门赶过来的黑衣人一看正在空中翻滚的张傲秋,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一跺脚,身剑合一往空中的张傲秋杀去。 这剑又狠又急而且角度刁钻,取点正是张傲秋身子旋尽,刚要落地的瞬间。 就在这眨眼间,“嗖”的一声,一支精钢长箭从已经昏黑的空中突然临空飞来,箭矢快若闪电,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取临空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眼角余光看到这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精钢长箭,顿时魂飞魄散,此时他身体正在空中,手中剑势已全力展开,完全没有余力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箭贯体而入,带着一捧热血往后飞去。 张傲秋正好落地站定,对被不知何处飞来的长箭射杀的黑衣人看也不看,一展星月刀,依原式不变又是一刀往刚才的黑衣人砍去。 那黑衣人刚刚跟张傲秋硬拼的一招,体内气血翻涌,持剑的右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正努力调动真气,好平息体内翻涌的气血,哪知张傲秋的星月刀眨眼又到,无可奈何间,左右双手握着剑柄迎了上去。 又是“当”的一声,张傲秋被震的又是临空倒翻,下面两个黑衣人一边防范那毫无征兆的长箭,一边往张傲秋落地的位置靠拢,张傲秋在空中看的分明,知道一落地就会遭到对方毫不留情地攻击,但此时也是无可奈何。 就在这要命的当口,两条铁链从后方空中探出,往下方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卷去,两个黑衣人看到铁链,知道敌人已有援兵,心中叹息一声,舍了张傲秋,转身一刀一剑地往铁链迎去。 哪知两条铁链仿佛是两条有灵性的毒蛇,链头一旋一转,在电石火光间调转方向,缠往敌人腰间,两个黑衣人待要变招时,腰身已被铁链缠的个结实,一时腾云驾雾般往后飞去。 先前对面的黑衣人一看大势已去,转身就跑,张傲秋恨极这帮人暗地偷袭,一腾身紧追不舍,两人在空中又是硬拼一记,同时“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大街两头人影搓搓,显然是救兵赶到,张傲秋大叫一声:“留活口。” 却见对面的黑衣人双眼露出讥笑的神色,站立的身体突然一软,倒在地上。 张傲秋抢前一把拉掉黑衣人脸上的蒙面黑巾,只见一缕黑血从黑衣人嘴角流出,伸手往鼻下一探,已是没有了呼吸。 傲视秋霜 第四十六章 尔虞我诈 张傲秋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喉头一甜,“哇”的一声,不由自主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后面空地上,两条人影无声无息地现出,走到近前,竟然是云一跟云二两人。 张傲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吃力地站了起来,对两人拱手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云二呵呵一笑,说道:“小先生不必谢我们,在你离开城主府后,城主就立即下令,命我们暗中保护你们青天堂的几人,我们也是刚刚开始布置,恰巧正在左近,听到了小先生那声惊天动地的吼声,呵呵,小先生要谢,还是谢城主大人好了。” 张傲秋诧异道:“保护我们?” 云一说道:“不错,不过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小先生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去问城主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送小先生回去再说。” 回到四合院后,得到消息的慕容轻狂等人早就等候在门口,看到脸色苍白的张傲秋,阿漓急忙跑上前去,一把扶住张傲秋,焦急地问道:“秋大哥,你没事吧?” 张傲秋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没事,只是受了点内伤而已。” 然后转头又对云一两人说道:“两位大人,孤儿楼那边也请费心帮忙照看一二。” 云一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带着一帮黑甲军士就离开了。 阿漓扶着张傲秋到房间里坐好,慕容轻狂立即给张傲秋施针,助其活血过宫。 张傲秋的真气本身就有疗伤的效果,经慕容轻狂施针后,原本苍白的脸上慢慢变得红润起来。慕容轻狂又开了张药方交给阿漓,让她配药熬汤。 待慕容轻狂跟紫陌坐好后,张傲秋将自己被刺杀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紫陌听了,恨声说道:“肯定是一教二宗那帮孙子干的,妈的,他们只会来这些阴损的招式,可惜老子找不到他们,要是找到他们,哼。” 慕容轻狂说道:“阿秋,你离开城主府的时间是一个变数,而这些人不但能够掌握你离开的时间,还能安排六个杀手还有那辆假装受惊的马车,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啊。” 张傲秋想起那天慕容轻狂说他感觉到危机快要到来的话,说道:“师父,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看穿了我们?” 慕容轻狂摇头说道:“这个为师也不能确定。但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已经不再安全,你们几个,特别是阿漓,从现在开始都不能再单独外出。” 紫陌说道:“师父,既然城主府的人救了秋哥,我们不如直接让城主府的人将我们住的四合院保护起来不就得了。” 张傲秋摇摇头说道:“城主府本来是有这个意思,但被我拒绝了。 一来,我们现在虽然跟城主府正式拉上了关系,但是这种关系还没有公开,我觉得还是就这样保持下去为佳,不管他们有没有看穿我们,底牌不能轻易露出来。 二来,敌人既然找我下了手,不管他们是基于什么理由,既然这次没有得手,我总觉得他们还会再来,我们不是正愁找不到他们么?不如这次就赌大点,我们以自己为饵,将他们给钓出来。” 紫陌兴奋地问道:“秋哥,你详细地说说,这个到底要怎么个钓法?” 张傲秋看了慕容轻狂一眼说道:“师父刚才说的就是方法。不包括师父,我们几个就算是每次集体外出,就我们现在的修为,要是遇见真正的高手,也是不够看的。所以我、你还有阿漓是鱼饵,而师父则是渔翁,至于时机么,那就要看对方如何配合了。” 紫陌问道:“那方伯了?” 张傲秋看着紫陌,笑了笑说道:“方伯你就不用担心了。” 紫陌不满地说道:“秋哥,你这就不对了,方伯虽然是后来请过来的,但他现在也是我们医馆的一员了,你怎么能说不管他了。” 张傲秋说道:“你啊,就是一根筋,不知道观察,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你问师父好了。” 紫陌疑惑地看了看慕容轻狂,说道:“师父,秋哥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慕容轻狂不理他,望着张傲秋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傲秋笑了笑,说道:“若我猜的不错的话,方伯的修为应该比我高出很多。本来以我修为是不可能看的出来他修为高低的,如果他一直很小心隐瞒的话。但是我这人对每一个第一次接触的人,都会很留心,并细心观察他。 在之前刚来的时候,我观察他确实一个老实巴交的只会做饭的厨子,而且对辛七有一种发自本能的畏惧。但自从安排他给云凤阁送药汤的事情后,我发现他跟辛七很快就走到一起,一般一个人要是对另外一个人产生本能的畏惧的话,都会想办法躲开他,即使最后能走到一起,这也是要有一个很漫长的时间过程来了解对方及调整自己心态,绝对不会是‘很快’这种情况。那时我就怀疑方伯跟辛七应该以前就认识。这是其一。 其二,我曾几次远远看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辛七对方伯的态度表现的不会嚣张跋扈,反而是很尊重,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那种感觉绝对错不了,这就像上下级那种样子,所以我怀疑方伯应该是城主府的人,而且职位比辛七要高。辛七能成为城主身边的人,表面上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他的修为我想应该也在我之上。 所以如果以上怀疑都是对的话,方伯的修为比我高出很多就是很明显的事情了。” 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我第一眼看他就知道他的修为,因为我的修为比他高,他就算再怎么隐瞒也是白搭,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能够通过这些来看穿一个人。紫陌,你以后真的要向你秋哥好好学习才是啊。” 紫陌捎捎脑袋问道:“师父,秋哥,既然你们早已看穿了方伯的身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了?” 慕容轻狂说道:“告诉你做什么?就你那一根筋,要是真知道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让对方看出来。我不管他是不是城主府的人,但他既然打入进来,必然是有所图,没有搞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之前,为什么要打草惊蛇?” 城西小院内,王须亦跟邢二对面而坐,邢二将这次的刺杀结果详细地向王须亦说了一遍。 王须亦听完,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次刺杀,虽然针对的是那医馆的小先生,但最终所指却是云历,希望干掉这唯一能治好他儿子的人,能多少让他有点惶急,从而使我们有机可乘,没想到刚要得手,却被黑云卫给破坏了,邢兄,这件事你怎么看?” 邢二说道:“正如你所说,那小先生是唯一能治好他儿子病的人,云历对他紧张一点,加以保护也是人之常情。” 王须亦摇了摇头说道:“事情一而再的巧合,就有点反常了。通过这件事,我总觉得这医馆的小先生跟城主府之间有着我们没有看穿的猫腻。” 邢二说道:“王兄的意思是……那医馆的人跟城主府合伙来对付我们?” 王须亦抬头看着漫天的雪花,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有这种直觉。” 邢二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说道:“那医馆的小先生名叫张傲秋,你说他会不会是无极刀宗的那个逃脱的小子?” 王须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无极刀宗的资料还是你亲自收集的,我们灭无极刀宗的时候,那个张傲秋连人境初期都没有到,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修为就到了地境中期,这种修炼速度,不要说你我,恐怕百年前的历天涯也没有这个本事。 况且这医馆的小先生还有这么高的医术修为,这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达到的,他们两个虽然年龄相仿,名字相同,但绝不是同一个人。” 邢二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说道:“那医馆里还有一个叫慕容的老家伙,你说他又会不会是欧宗主一直追杀不果的慕容轻狂?” 王须亦哑然失笑反问道:“邢兄,你认为慕容轻狂会在一个小小医馆里当个坐堂的大夫么?” 邢二说道:“理是这个理,只是这个也太巧合了点。这个青天堂的医馆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倒不如趁那小先生受伤之际,将他们统统干掉,然后一把火烧掉了事。” 王须亦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邢兄,这青天堂的底子你摸清楚了么?” 邢二说道:“这个当然,这医馆现在一共有五个人,那叫张傲秋的小先生跟一个叫紫陌的人,这两人是地境中期,修为相隔不远,一个叫阿漓的药童,只是人境初期的修为,另外一个叫慕容的老郎中跟一个叫方伯的下人,这两人只是普通人,没有什么修为。” 王须亦仔细地想了想,问道:“你所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邢二不满地说道:“王兄,兄弟我也是灵境中期的修为,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王须亦笑道:“邢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想想,要是那个叫慕容的大夫跟叫方伯的下人,修为在玄境以上,你还能有把握看透他们么?” 邢二说道:“王兄你是多虑了,玄境以上的修为我是看不透,但是要是这两人真有玄境以上的修为,那他们还会老老实实的一个当坐堂大夫,一个当下人? 特别是那个方伯,我仔细观察过,他跟那个叫阿漓的小姑娘走的很近,每次都尊称为小姐,而那阿漓虽然穿着打扮的不差,但是总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股乡野气息,绝对不是什么世家小姐,这点我相信我绝对不会看走眼,一个玄境高手,会对一个乡野丫头叫小姐?你应该知道,这江湖里的玄境高手才有几个,就连我们两个宗主也只是灵境巅峰而已。” 王须亦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万事小心为上,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而且还要防着城主府的暗中插手,这次就多派几个灵境修为的人去办这件事情。” 邢二有点吃惊地说道:“灵境修为?王兄,你是不是太小心了,这可是跟你我实力差不多的人,有这个必要么?” 王须亦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对这个青天堂的医馆有种虎卧身侧的感觉,还是小心一点好些。” 邢二摇摇头说道:“灵境修为的人可不是我能调的动的,就目前进入临花城的人,只有隐杀跟忍杀的几个人达到灵境修为,他们都是直接听命尊者的,这个可不好办啊。” 王须亦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会马上离城,将这件事情禀告教主,请他老人家定夺。” 傲视秋霜 第四十七章 刺客临门(上) 当天晚上,在城主府的议事厅,云历听了云一、云二两人的汇报,心里也是暗抹一把冷汗,要是张傲秋在这次刺杀中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那宝贝儿子可就治愈无望了,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定自己真会一怒之下跟一教二宗的人进行正面对攻,到那时,双方不惜一切全力以赴的话,后果还真是难以预料。 同时暗自庆幸,幸好及时安排云一等人对张傲秋他们进行保护行动,即使只晚上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云历沉吟了片刻,问道:“那小先生亲口跟你们说要你们撤离对青天堂几人的保护?” 云二回答道:“义父,小先生确实是这样说的。当时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小先生笑着没有说话,只是让我们将这件事禀告回去,说您一听就会知道他要做什么。” 云一说道:“义父,小先生这样的做法,可是要引蛇出洞?” 云历点点头说道:“这种可能性很大,好个张傲秋,还真是人小胆大,也不怕被引出来的蛇给吞了。” 顿了顿接着吩咐道:“云一。” 云一上前一步,恭声答道:“在。” “你们就按小先生的吩咐去办,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一教二宗的人竟然敢在临花城明目张胆地刺杀小先生,而且时机把握的还如此精准,可见他们已有人进入了临花城。 你们从黑云四卫中抽出精干人手,散在青天堂四合院周围,这件事情直接跟老方通气,让他知道你们的布置,也好暗中配合,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证青天堂的那几个人的安全。” 临花城的黑云卫是临花城中最精锐的部队,也是云历手中的王牌,嫡属城主府管辖。 黑云卫每十人为一伍,每十伍为一队,每十队为一营,每十营为一卫,每卫一万人,共计四卫,分别镇守临花城东、西、南、北四门,每卫设首领一名,目前则是由云一守东门,云二守西门,云三守南门,云四守北门。 本来在黑云卫成立初期,其军士由云历收养的孤儿为班底组成,后来人手不够,才在临花城内大肆招人。凡进入黑云卫的人,其家族免一年徭役及赋税,而且自身月银更是普通外围军士的五倍,待遇如此优厚,在招募的时候,一时万人空巷。 黑云卫待遇虽好,但入选门槛却是极高,普通军士自身修为必须达到人境巅峰,而且身家清白,对城主府更是要求忠心无二。而伍长要达到地境,队长要达到天境,营长则是要达到灵境,现任卫所首领的云一等人更是达到了灵境巅峰,而灵境巅峰,放到江湖上,都是可以开宗立派的角色,由此可见黑云卫的战力。 云历在组建黑云卫后,为了保持黑云卫的战力,采取了淘汰机制,每年进行三次比武,任何一人都可以挑战自己的上司,只要成功,而且又不被其他人打败,则可以自动升一级,当然如果你自己觉得自己武力很高,也可以越级挑战,也就是说一个普通军士,甚至可以挑战卫所首领。 为了避免这种挑战产生内部之间产生仇恨,黑云卫的军纪极严,凡是军营内部有械斗现象,一经查明,对肇事者轻则鞭刑、流放,重责直接杀头。 而在四合院的几人,自从张傲秋在街头被刺杀以来,五人就一直待在四合院中,饮食方面则由辛七每天早晨按时送到门口,至于医馆那边,则是借口年底休整,早早关门打烊了。 张傲秋经过这次街头刺杀,被逼出了内在潜能,因祸得福,修为再上一层,达到了地境巅峰层次,这些天一边疗养内伤,一边巩固境界,并将那天所悟细细说与紫陌,由于两人都是用刀,相互之间也有很好的借鉴。 紫陌自从码头那次大战,现在又看到张傲秋被刺杀,心里越来越体会到武力的重要性,这些天也按下性子,一心修炼。阿漓更不用说了,现在四人当中就她功力最弱,现在还只是人境初期阶段,这还是慕容轻狂不惜心血的结果,现在变故接二连三地到来,感觉在这临花城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安全感,也使得她跟紫陌一样,开始拼命修炼,对那三天一次的固本培元药汤也不再有抗拒心理,每次都是主动喝完,然后开始练功。 而慕容轻狂本是打算在已经修好的丹房中开始闭关炼丹的,现在也只好放弃这个打算,安心守在这几个小家伙身边,一来可以指导他们修炼,二来也是间接地对他们进行保护。 腊八。 指农历腊月初八这一天。腊八节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祥的节日,因相传这一天是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在佛陀耶菩提下成道并创立佛教的日子即农历十二月初八,故又被称为“佛成道节”。 这天午夜,几人高高兴兴喝过腊八粥,围坐在一起,看张傲秋跟紫陌下棋。 院外阴沉黑漆如墨的夜色中,刺骨的寒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肆虐。 七条黑衣蒙面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四合院转角处,这七人身形均是矮小纤瘦,为首一人蹲在房子黑暗位置,目光灼灼地打量着眼前的四合院。 过了良久,为首的黑衣人才轻轻招了招手,五条人影迅速散开,其中四人占据四合院四角,而第五人则占据四合院对面高楼屋顶,准备随时接应。 剩下两人一左一右分开,身形快如一缕青烟,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即使仔细打量,也很难发现。 这两人以四合院为中心,一圈一圈的绕着圈子,直到侦查完离中心约一里地的范围,才返身退回。 这种左右分开绕圈的侦查方法,一来可以巡视队友刚刚巡视完的位置,以防有所遗漏,二来若是遇见敌人,可以分散逃离,不至于一网打尽。 半柱香的功夫后,为首两人巡视完毕,站在四合院的屋顶上,噘嘴发出一声夜枭声,隐藏在四角的黑衣人从黑暗中现身出来,六人对望一眼,为首一人向对面高楼上接应的同伙打了个手势,然后六人身形一闪,没入四合院中。 房内正在观棋的方伯身形颤了颤,遂又定了下来,环目一扫,见其他四人依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紧张起来,慢慢踱到阿漓身边,干瘦的身体顿时绷紧,做好十全准备。 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两人均感觉到方伯的异常。 张傲秋不经意地问道:“方伯,城主近日可好?” 方伯正全神戒备外面的敌人,听张傲秋问起随口答道:“还好。” 说完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心神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张傲秋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方伯本已绷紧的身体顿时功力暴涨,身旁的阿漓也感受到了,不由“啊”的一声,惊异地望着张傲秋跟方伯两人。 张傲秋笑着摆了摆手,慢慢地说道:“方伯,你不用紧张,等会说不定还有城主府需要帮忙的地方。” 阿漓闻言又是“啊”的一声,颤声说道:“方伯,你……。” 方伯此时才知道身份早已被看破,也不再坚持,将身上功力一收,又恢复到原来老实巴交的样子,先是歉意地看了看阿漓,接着对着张傲秋说道:“小先生不用客气,但凡能力所在,绝不推脱。” 方伯这样的回答,已经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慕容轻狂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棋局,仿佛身边发生的事情跟他全无关系一样。 六条黑影从房间暗处现身出来,阿漓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这时突然看见六个黑衣蒙面人出现,顿时目瞪口呆,惊叫一声,想起张傲秋前些天在街头遇刺的事情,不由花容失色。 方伯上前一步,护在阿漓身旁,这几人中,他对阿漓感情最深,知道今日之事很难善了,再加上对阿漓隐瞒自己身份的歉意,心里暗下决心,即使今天自个交代在这里,也要护着阿漓周全。 张傲秋跟紫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均是轻轻点点头,对那出现的六个人看也不看,又专注到棋局上去。 阿漓看到张傲秋三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知道他们早有准备,本来紧张的心神松了松,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站在旁边的方伯。 现身的六人正是一教二宗忍杀及隐杀两组的刺客,做为刺客,最重要的一门技艺就是隐匿,最高境界就是明明就在你身边,你却当他是空气一般不存在。 这六人现身的主要原因是现场五人,两个地境层次,一个人境初期,还有两个什么都不是的老家伙,跟这样档次的敌人玩隐匿,实在是浪费精力。 没想到的是,六人现身后,还真被别人当成了空气,不由面面相觑,互相对望一眼,均看到自己人眼中满眼的疑惑。 为首的黑衣人不由咳嗽一声,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见那五人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心头一怒,右手一拍身边的桌子,阴测测地说道:“装神弄鬼,等会让你们到地府再慢慢下棋可好?” 傲视秋霜 第四十七章 刺客临门(下) 紫陌抱着头怪叫一声:“他妈的,这盘棋又要输了。阿漓,你来替我,将你师兄好好收拾收拾。” 阿漓此刻完全放松下来,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撅着嘴巴说道:“就你这臭手,都下成这样了,还让我来接替,这还能收拾秋大哥,被秋大哥收拾还差不多。” 紫陌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吧,今天这棋算我输了。” 说完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们怎么才来啊,老子在这里都他妈的等你们好些天了,等的老子骨头都生锈了。” 伸手将靠在椅子边的大刀拿在左手上,伸出右手指了指刚才拍桌子的黑衣人,嘿嘿笑道:“你他妈的矮鬼,老子家里的桌子也是你能拍的么?” 那黑衣人怒极反笑,细长的三角眼慢慢眯成一条缝,隐藏在其后的眼珠射出阴深深的光芒,幽幽地说道:“一个地境中期的小鬼,也敢这样嚣张,爷爷今天不光要拍你家的桌子,等会再拍拍你的身子,你看可好啊?” 紫陌杵刀站定,闻言煞有其事地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乖孙子这般孝顺,想给小爷松松骨,小爷要是拒绝了,显得也不厚道不是?那好吧,小爷就站在这里,你过来拍吧。” 黑衣人懒得跟他多说,脸上笑容一凝,阴深的目光精芒暴涨,正要挥手喝声“上”,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整个右胳膊都不听使唤,不由惊异地往自己右手一望,只见刚刚还完好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乌黑一片,本是血肉之躯的手掌,顷刻间变成了像刚烧尽的木炭一般,簌簌地往下掉,不由心中大骇,左手一把撕开衣襟,手臂黑气已经蔓延到自己右胸,再要后退时,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已不能动弹,心知已经着了道,豆大的汗珠瞬间滚滚而下。 剩下五人一看为首黑衣人的样子,同时大惊,正要伸手去拔兵器的时候,紫陌“哎”地大叫一声:“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啊,你们的剑柄刀柄上可都是沾上剧毒的哟。” 五人听了紫陌的话,伸出的手都僵在了空中,一时之间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紫陌好以整暇地伸刀轻轻一拍已经全身发黑的黑衣人,还没怎么用力,那黑衣人全身就像木炭一样垮了下去。 阿漓看的又是惊叫一声,张傲秋反手将阿漓搂在怀里,不让她再看下去。 紫陌听到阿漓的叫声,回头一看,见阿漓将脑袋埋在张傲秋怀里,吓得浑身发抖,不由伸脚就往那已经变成一堆黑炭的黑衣踩去,一边踩一边骂道:“你他妈的,死就死了,还他妈吓老子老婆。还想拍老子,老子让你死了也被老子踩几脚,你他妈的。” 踩完了又一指剩下的五人道:“你们知道老子是谁么?老子告诉你们,老子就是江湖人称心地善良却又杀人无数,妙手仁医却又毒手无情的毒王之王,哎哎,你们不要动啊,这房子空间每个地方都被老子下了七八种毒,他妈的,就你们这几个怂样,也敢来刺杀小爷?” 右手的黑衣人被他左一个老子右一个小爷的骂的心头火起,僵在空中的右手闪电般的伸出,变掌为爪,爪未到,爪风已将紫陌胸前大穴锁住,显出灵境期扎实功力。 紫陌看到此人爪影幻化,知道对方功力比自己高,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一步,黑衣人正要趁势猛攻,突然感到指尖无缘无故一阵刺痛,想起刚才黑衣人的样子,心里不由大惊,收手一看,只见右手五根指头指尖全部变得殷红,五根殷红的血线迅速往手腕侵去,黑衣人也是了得,左手闪电般抽出长刀,将右手齐腕砍下,顿时一阵锥心的疼痛从右手手腕传来。 紫陌啧啧两声,说道:“壮士断腕,算你狠。不过我刚才说了,让你不要摸刀柄,不要摸刀柄,你怎么就是不听了?” 黑衣人顾不得疼痛,骇然往左手望去,握刀的左手已经乌青一片,青气迅速蔓延,两个呼吸间就感到左边身子一阵阵酥麻,心里顿时大骇,绝望的眼神望向紫陌。 紫陌捎了捎后脑勺,不解地问道:“你看我做什么?你刚才还想要杀老子,难道现在还指望老子帮你解毒不成?” 说完慢慢抽出手中的大刀,比划了几下,对剩下四人说道:“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啊,你们剑柄啊刀柄啊什么的,都可是有剧毒的,不要动兵器哦。” 又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四人眼神,指着左边第二个黑衣人说道:“你的眼神好凶狠啊,我怎么感到看到你眼神就这么害怕了?” 突然出刀,往刚刚说话的黑衣人砍去,这刀又快又狠,还带着很大的突发性,但黑衣人的修为境界毕竟比紫陌要高出几个层次,对眼前这刀不避不让,右手自然握住剑柄,长剑如毒蛇般探出,后发先至地往紫陌咽喉点去,紫陌怪叫一声,大刀一收,身形如游鱼般向后退去。 持剑的黑衣人得势不饶人,低吼一声,身形一闪,长剑剑势不变,依旧只取紫陌咽喉部位。 两人修为层次相差太多,黑衣人剑势已尽展开,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竟然完全不受限制,辗转腾挪,剑剑直指咽喉,眼看就要得手,黑衣人的身形却突然在空中一顿,如暴风雨的剑势顿时变回一把寻常的青钢剑。正常的脸上变得一半殷红,一半乌青,站立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终于噗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紫陌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大口喘了几声,刚才那黑衣人的剑势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影像,就这短短的几招,自己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想着要是黑衣人没有中毒的话,对方的剑势自己该怎么招架,突然想起张傲秋跟他谈起的上次在生死关头的感悟,不由脑中灵光一闪,好像一下子抓住了什么,但却一时理不清头绪出来。 跳将起来,一声不吭地往剩下三个黑衣人中的一个挥刀砍去,那黑衣人也学得乖了,竟背着双手,右脚闪电般向紫陌胸口踹去,同样是后发先至,紫陌遇变不惊,右手手腕一翻,长刀一卷,顺势斩向踢来的右脚。 那黑衣人看也不看斩向自己右脚的大刀,脚尖突然上翘,在一片深然的刀光中悠然地画了圈,脚后跟改变方向,顶向紫陌右手手腕。 紫陌只当现在是生死相博,全神贯注,右手刀势不变,左手一掌切出,取的位置是对方右脚跟腱。 此处是脚部关键位置,一旦跟腱断裂,整只右脚就相当于废掉。 黑衣人此时显出扎实功底,嘿的一声,右脚回收半寸,恰恰避过紫陌左手刀,转圈的脚尖却正好抵住紫陌右手刀柄,一股大力传出,紫陌直觉右手像被锤击一样,大刀不由自主地往后扬起,而在这顷刻间,黑衣人的右脚已经无声无息地往紫陌胸口踹去。 此时紫陌已是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右脚往自己胸口踹去,不由心中大悔,这下可是玩大了。 正感叹间,一只手掌突然挡在自己胸口前,轻描淡写地挥手与踹来的右脚一击,手掌金芒一闪即没,而那黑衣人则是吃不住势子,整个身子直飞了出去。 紫陌转头一看,出手的正是方伯。方伯轻轻拍了拍手,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欠了欠身子,又颤微微地走了回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区区几个灵境中期也敢出来撒野?” 紫陌这会真的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惊的一身冷汗,“锵”的一声收刀回鞘,大叫道:“不玩了,不玩了,秋哥,剩下的几个交给你了。” 回头一看,慕容轻狂已经人影不见,不由呐呐地问道:“咦,师父他什么时候走了?” 张傲秋不理他,将阿漓交给方伯,背着双手上前几步,说道:“几位也是灵境中期的前辈,虽然是前来刺杀我们,但也是受人指使。如果几位能说出幕后指使的人,我张傲秋在这里担保,不但不伤害几位性命,还会替几位隐瞒,秘密将几位送走,你们看怎么样?” 剩下两个黑衣人正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连嘴都不能动了,本指望就是不敌,也可以咬破藏在嘴里的毒丸自尽,现在连自尽的可能也没有了,不由心中一阵绝望,望向张傲秋的眼神变得如野兽般凶狠。 张傲秋看着他们的眼神,摇了摇头,叹息道:“好好一个腊八节,竟然变成了鬼节。方伯,这剩下的两个……。” 话还没有说完,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噗咚”一声,又一个黑衣人被扔了进来,紧接着现出慕容轻狂高瘦的身影。 “哦,现在是三个了。方伯,这三人就交给你们城主府了,好好地问问这三位,看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唉,尽量不要搞得太血腥了。” 方伯看着走进来的慕容轻狂,心头也是冷汗直冒,刚才用毒的本事,绝对不是紫陌能够使出来的。除最后这个慕容老先生离开去抓这个黑衣人外,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过,却能不声不响地将各种各样的毒瞬间下到这个房子空间的各处,而且只毒要毒的人,这一手用毒的本事,除了“毒医圣手”慕容轻狂外,还有何人? 想到自己身份早已被他们看穿,要是慕容轻狂存心想对付自己,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由也心生敬意,眼里看着慕容轻狂,嘴里却答着张傲秋的话说道:“小先生的吩咐,城主府一定办到。” 傲视秋霜 第四十八章 身法刀法 阿漓现在虽然也是个修行者,但从来没有见过血,更不要说杀人了,这晚的情景将她吓的不轻,晚上睡觉的时候,频繁做着恶梦,后来实在怕得紧,竟穿着睡衣裹着被子就跑到了紫陌房间。 紫陌见阿漓半夜三更穿着睡衣跑过来,心里喜翻了天,开始打起了歪九九,后来见阿漓脸色苍白,神色不正常,才慌了起来,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被吓的。 紫陌一向神经大条,比今晚更血腥的场面都亲身经历过,为人又是大大咧咧的,对这种安慰女孩子的事情,还真是有点束手无策,本来想让阿漓睡自己的床,自己在床边守她一晚的,但阿漓死活不肯,只是拉着紫陌的手浑身发抖。 紫陌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将张傲秋跟慕容轻狂都拉了过来,阿漓见到张傲秋跟师父,心里稍稍放松了点,裹着被子靠在紫陌床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阿漓睡着以后,三人退了出来,紫陌苦着脸说道:“师父,秋哥,你们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心病还得心药医,只是可惜霜儿不在,要是霜儿在,也可以晚上陪着她,咱们这三个大老爷们的,这可怎么办啊?” 张傲秋皱着眉头呐呐地重复了一遍:“心病还得心药医……?” 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神色一动,说道:“师父,紫陌,你们说要是让阿漓知道那些人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让她自己从内心里觉得这些人该杀,而且还恨不得自己上去杀一两个,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这也是个法子,阿漓生性单纯,容易被外界事物所影响,为师对一教二宗的恶迹是了如指掌,说给她听,也许会有一时的缓解,但这些总不如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来的印象真实,若是心魔断的不干净,对她以后行走江湖会有很大的影响。 而且霜儿离开了这么久,一直音讯全无,为师一直有点担心。这样吧,明天阿陌你到城主府跟老方一起参与逼供,争取早点拿到供状,只是这帮人都是死士,严刑逼供怕是有点难了,但不管怎么说,也要试一试。阿秋你明天再到城西去看看,询问一下霜儿的近况,若是可能的话,最好你自己去找找她。” 紫陌一听可以参与行刑逼供,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搓着手说道:“师父,你这个法子好。我保证全程参与,一丝一毫都不漏过,哈。” 张傲秋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知道玩,今晚要不是你玩过了火,阿漓会被吓成这样么?” 紫陌弄拉着脑袋说道:“我哪知道阿漓她胆这么小。” 说完又兴奋地拉着张傲秋道:“不过有得有失,今晚那两个家伙一剑一脚差点要了我的小命,这也是生死关头,我心里已有所悟,等审讯完这帮杂碎后,我就开始闭关修炼,说不定到时候修为蹭蹭地往上冒,一下达到灵境也说不定啊。”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看着紫陌自鸣得意的样子,均是苦笑着摇摇头,同时往外走去。 紫陌正说得高兴,看到两人往外走,一把拉住说道:“我说你们别走啊,如此良辰美景,正好秉烛夜谈。来来来,今晚我们师徒三人夜话到天明。再说了,你们这一走,阿漓醒了可怎么办?我一个人可扛不住,呐,你们两个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师兄,现在想撂摊子可不行啊。” 慕容轻狂被他挤兑得没有办法,想了想说道:“也好,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正好最近阿秋境界到了地境巅峰,阿陌今晚又有所悟,不如你们就在这院子里互相应证一下,一个可以巩固修为,一个争取破境。”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听了眼睛一亮,对望了一眼,均是怪叫一声,双双落在院子里,拉开了架势。 张傲秋抽出星月刀,刀锋斜指,两尺长的刀芒尽吐。 紫陌看着星月刀上的红蓝刀芒,双眼火热,但神色冷静,缓缓地拔出大刀说道:“我这柄刀一直没有命名,今夜就正式为它正名,取名陌漓。一是取自紫陌跟阿漓名字中最后一字,二是希望我们今生莫要离别。” 张傲秋哑然失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等着找机会宣布?” 紫陌笑而不语,肩脊一挺,一股凛然气势向张傲秋直冲过去,张傲秋顿时感到像处于疾风的漩涡中,紧贴的衣衫无风自动起来,正色道:“好小子,竟然体会到刀意了?” 紫陌答道:“这就是我今晚所悟,若是你感到外露的肌肤犹如刀割,那才是真正的刀意大成,现在嘛,才是刚刚起步。” 张傲秋断喝一声:“好,来吧。” 脚步一错,率先发起攻击,星月刀由下往上划去,直取紫陌下三路,同时身形变化,似左还右。 紫陌怡然不动,等星月刀刀芒将要触体的一瞬间,脚步飘逸,带着身体迅如游鱼般闪往左侧,陌漓刀划过一道弧线,直取星月刀刀身中部。 张傲秋“咦”了一声,经脉逆转,体内正反真气互换,手腕一翻,往上撩出的星月刀瞬间改变方向,在方寸间划向紫陌持刀手腕。 紫陌随即变招,陌漓刀斜斜地拖了回来,由直劈变为横封,同时身子一旋,贴着星月刀往张傲秋撞去,陌漓刀刀随人走,横封的刀式变成刀面对着星月刀,刀锋向外,带着旋劲,一招以守代攻向张傲秋横斩过去。 张傲秋见紫陌刀式汹涌,喝了一声“好”,同时双足涌泉穴一冷一热,一股大力从双脚传出,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扯着一样,身体硬生生往后倒退三尺,陌漓刀从胸口堪堪划过,张傲秋不待紫陌旋定,倒退的身体猛地站定,星月刀往紫陌正身一刀劈去。 紫陌此时避无可避,借着旋转力道,陌漓刀斜指上空,两刀相击,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两人同时一震,腾腾腾地均是连退三步。 两人刚站定,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啊”的一声娇呼,转头一看,阿漓不知什么时候裹着被子站在慕容轻狂旁边。 两人收了势子,往慕容轻狂跟阿漓走去。 慕容轻狂看着他们两个说道:“你们身法比刀法好,这是没有经历太多的生死之战的后果,如果你们知晓身法跟刀法配合,就算境界没到,但在战斗中也不是不能挑战高境界的敌人。” 说完背着他们往院中踏出两步,猛地转身过来,眼神凌厉地往向两人,说道:“今晚就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是生死之战。” 话语刚落,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杀气,以慕容轻狂为中心向两人迫了过来。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同时倒退一步,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仅仅只是杀气就令他们两人不战而退,同时还必须运气抵抗,更要迫自己涌起斗志,否者必然心胆俱寒,全盘奔溃。 张傲秋跟紫陌同时拔刀,一左一右站定,刀锋微摆,对慕容轻狂如此气势,只能用动作进行些微弥补,不然真的站着就会被击溃。 慕容轻狂只是眼神将两人罩定,不住的增加压力,双手始终背在身后。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知道,如是让慕容轻狂不断积聚气势,等气势蓄满,那打都不用打了。 两人此时心意相通,同时出刀,张傲秋星月刀刀芒中藏着刀气,往慕容轻狂右边划去,此刀毫无花巧,希望以硬碰硬,能减弱一些慕容轻狂的杀气,好给紫陌创造机会。 哪知紫陌也是同样的想法,两条身影闪电般窜出,一个直劈,一个横斩,均是全力施为,不留后手。 慕容轻狂冷哼一声,喝到:“愚蠢。”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竟然在两刀之间悠然穿过,仿佛面前的两刀只是空气一样,同时左右两肩微晃,前后出击,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却是同时中招,变成滚地葫芦一般滚往两侧。 两人同时暗哼一声,站了起来。慕容轻狂在两人中间站定,悠然说道:“出招最忌不留余力,你们两个刚才若是留有三层力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 张傲秋站了起来,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刚才慕容轻狂穿过他们刀网的情景,明明快若鬼魅,却又如闲庭信步,每一个闪避动作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由心生斗志,星月刀闪电劈出,带着庞大的气势,随着他肯定有力的步伐,往慕容轻狂左边涌去。 紫陌心领神会,同时发动攻击,陌漓刀刀锋斜指,人随刀走,刺向慕容轻狂右侧。 慕容轻狂背着双手,感觉两人刀式走向,待到两刀快要及体时,右脚踏出,同时探出两手,屈指一弹,正是两刀刀身正中处。 张傲秋跟紫陌此时学乖了,不待慕容轻狂指力击中刀身,同时变招,刀法配合身法,在慕容轻狂身前背后组成两股刀浪。 慕容轻狂站在原地不动,双手随意挥挡,朗声说道:“你们三个听着,出招要注重神意,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招,全身随之,身意相融,方为大成。” 一边说一边加强气势,双手时松时紧,松时任由两人进攻,紧时压迫两人只能在方寸间移动,打斗中两手食指不时触碰到张傲秋跟紫陌咽喉、胸口及背部大穴,均是一触即收,但又让两人感觉的清清楚楚。 就这样翻翻滚滚地两个时辰后,慕容轻狂募得收手,身形一晃,已经站到了阿漓旁边。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喘着粗气站定,只听慕容轻狂冷然说道:“你们两个刚才死过多少次了?” 张傲秋答道:“是一百零八次。” 慕容轻狂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们就地打坐吧。把刚才的经过好好想想,看从中能领悟到什么。下次同样两个时辰,若是还是一百零八次的话,哼哼。” 说完背着双手离开了。阿漓在旁边也是看的兴奋,早将心里的惧意抛到九霄云外,匆匆回到房间,穿好衣服陪他们两个一起打坐。 傲视秋霜 第五十章 另种刑罚(上) 第二天天放大亮时,张傲秋才从打坐中醒过来,睁眼一看,阿漓已不见人影,身边的紫陌还没醒过来,不由心中暗自替他高兴,看来紫陌此次应该是得益良多了。 也不惊扰他,悄悄起身,刚一转身就看见阿漓站在厨房门口冲他招手,张傲秋轻轻地走了过去,阿漓说道:“秋大哥,早餐在锅里面,你快趁热吃吧。你的行礼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你房间里。秋大哥,这次你去找霜儿妹妹,能不能把她给带回来?” 张傲秋笑着说道:“怎么,你是想她了还是你晚上怕啊?” 阿漓撅着嘴巴锤了张傲秋一下,嗔道:“明知故问,不是好大哥。” 张傲秋揉了揉阿漓脑袋说道:“放心,这次去一定把霜儿给你带回来。” 直到晌午,紫陌才从打坐中醒过来,刚一醒过来,就立即展开内视,一看之后不由心头一阵喜悦,昨晚他自己本有所悟,再加上慕容轻狂压榨似的指导,让他的修为一举突破,跟张傲秋一样,达到了地境巅峰境界。 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慕容轻狂、阿漓及辛七三人正站在屋檐下笑着看着自己,辛七是天境中期修为,一眼就看出紫陌刚刚破境,笑着感叹道:“恭喜陌兄弟了。唉,你现在才十七岁吧,居然就到了地境巅峰,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人境中期打转,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也不是辛七故作姿态地感叹,实在是修为越往上越难,想要有所突破,除了自己坚持不懈地刻苦修炼外,还要有相当的机缘。 当然若是有大量的灵药,比如现在高门大派的核心弟子,也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破境,就像夜无霜,比张傲秋跟紫陌年纪还小,现在已是天境初期,但那毕竟不是靠自己所悟,纯粹是靠外力打破壁垒,根基不稳。所以雪心玄一早就让夜无霜在江湖上闯荡,就是想通过江湖生死厮杀来巩固境界,增长阅历。而这完全是个人修行,旁人就是想帮忙也没有办法。 紫陌傻笑了两声,难得谦虚了一回,说道:“七哥,这都是师父的功劳,侥幸,侥幸,呵呵。” 阿漓笑盈盈地问道:“阿陌,要论起功劳,好像我最大吧?” “啊,不错,不错,我媳妇功劳最大,要不是……。” “不准说。”阿漓气鼓鼓地喝到。 紫陌一缩脑袋,双手一摊,坏笑着说道:“不说不说,媳妇,以后打死我也不说,不过你那师兄可就说不定了,哼哼。” 阿漓翻了个白眼道:“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秋大哥比你要沉稳多了,哪像你一条经。” 慕容轻狂咳嗽了一声,说道:“阿陌,等会你跟辛七到城主府,与老方一起审讯昨晚那三个黑衣人。” 紫陌一拍脑门,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拉住辛七叫道:“七哥,那还不快走,幸好师父提醒,我这一高兴,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到了城主府门口,方伯已经等候多时。早上阿漓找到辛七,转达慕容轻狂的意思,辛七不敢怠慢,立即禀报了云历。云历见方伯的身份已被揭穿,更得知那慕容老先生确是慕容轻狂无疑后,所幸摆出全面合作的姿态,对慕容轻狂提出的这等小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并吩咐方伯全力配合。 辛七行了个军礼,说道:“方总管,陌兄弟过来了。” 云历此人最重纪律跟服从,所以在整个临花城包括城主府都采用军事化管理。 方伯笑着点点头,他跟紫陌他们相识也很有一段时间了,因为阿漓的原因,方伯对紫陌也是格外亲近些。 紫陌拱拱手,笑着问道:“堂堂城主府的总管,怎么还会烧这么一手好菜?” 方伯说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以前老夫可确是做过厨子的。” 说完伸手一引,自己带头往停在一旁的马车走去。 辛七跟紫陌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紫陌跟着方伯,奇怪地问道:“方伯,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你到我们这来卧底,也是受城主指示,但是你明明是阿漓从市场上请回来的,那时候阿漓也不认识你,你怎么就那么笃定阿漓一定会请你了?” 方伯笑了笑,说道:“其实那天,城南的那个市场里面的人全部都是城主安排过去的,请不到我,也会请到别人,反正不管请的是谁,他都是城主府的人。” 紫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方伯,城主对我们几个也太看高了吧?竟然搞这么大手笔,连总管都派了出去。” 方伯上了马车坐好,等紫陌跟上来后,放下车帘说道:“现在事实证明,城主这样看高你们是完全正确的。在你们之前,城主府跟一教二宗的人火拼了一场,这个你是知道的,你们的能力太出众了,实在是不能不防一手。那天是老夫自己请命要去的,能请到我当然更好,即使不能请到,我也能亲眼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紫陌诧异地问道:“我们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们是小题大做了吧?” 方伯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就你师父一人,就够城主府喝一壶了,我怀疑你师父的修为已经离化境不远了。何况他身边还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地境……咦,现在到巅峰了?” 紫陌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又有点惊奇地问道:“离化境不远了?师父有这么厉害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真有这么厉害,还会一生都被别人追的屁颠屁颠的?” 方伯听紫陌这么形容慕容轻狂,不由感到有点古怪,呵呵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正色道:“紫陌,你要记清楚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你的对手。你真以为那一教二宗就是明面上的那点实力?后面隐藏的老怪物多的去了。” 紫陌想起自己的凌霄门,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说道:“方伯教训的是。” 张傲秋出门后直奔城西杂货铺,这一路上他想起了很多人,从师叔华风,到霜儿,接着是紫陌、阿漓,后来是慕容轻狂,这些人以前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现在却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还有生死不知的师父木灵,还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连串的事情,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医术高手,不到半年的时候修为达到地境巅峰。 人生真的很奇妙,在这条道路上,你不知道下一次会遇见谁,会和谁成为新的朋友,又会和谁成为敌人。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而现在自己最大的仇人就是灭掉自己师门的那些黑衣人,最大的敌人就是一教二宗,但不管是谁,都是一个庞然大物,自己本是莽山后山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操心的懵懂少年,现在却是身不由己卷进这个人世间仇杀漩涡,世上事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避不过也逃不了。 不知不觉中,张傲秋来到了杂货铺门口,站在门口不由怔怔出神,心想进入这杂货铺后,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遂又笑着摇摇头,暗笑自己怎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杂货铺柜台后面还是那个老掌柜,一看到他就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子,你上次要的货我们已经进到了,请跟我到后院查看。” 张傲秋也不说话,点了点头,跟在老掌柜后面。 到了后院,还是那件屋子,老掌柜在大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房门打开,露出了馨月那张讨喜的小脸。 看到张傲秋,馨月露出满脸的笑容,冲他招招手,又吩咐了老掌柜几句,转身带头往里走去。 进了屋里,正好何姑也在,张傲秋冲两人见了礼,何姑诧异地看着张傲秋,惊奇地问道:“你……到地境巅峰了?” 张傲秋点点头,还没有说话,馨月在一旁掩着嘴叫道:“不是吧?张公子,你这进阶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要是你搁咱们教里,那可是核心中的核心啊。” 张傲秋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捎稍后脑勺说道:“这都是侥幸,都是侥幸,以月儿姑娘的聪慧,如果有机缘,进阶也会很快的。” 馨月笑嘻嘻地说道:“算你会说话。” 说完绕着张傲秋转了个圈子,啧啧两声:“唉,不过也对,要是你没有这本事,我家圣女怎么可能看上你了。还真是郎才女貌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做郎君了?” 何姑笑骂道:“小丫头,也不知羞。当着张公子的面说这样的话。” 张傲秋知道在这事情上绕的越多越说不清楚,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何姑,你们以后不要张公子前张公子后的,就叫我阿秋吧,这样听着顺耳。” 说完顿了顿,接着正色道:“我这次来是想知道贵教圣女现在有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们都很担心她。” 馨月凑了过来戏弄道:“张公……阿秋,是你很担心我们圣女吧?” 张傲秋面不改色地说道:“不错,我很担心她。” 馨月看着张傲秋脸色,撅着嘴巴说道:“一点都不好玩。” 何姑说道:“好了,月儿,还不快去倒茶,真是越说越来劲了。” 馨月撅着嘴巴离开后,何姑说道:“阿秋,你不来找我们,我们也要去找你的。圣女刚传来消息,想你年前到宗门去一趟。” 张傲秋想着马上就要见到霜儿,心头一喜,脸上却不露声色说道:“何姑,圣女她有没有说具体时间?” 何姑摇摇头,说道:“只是让你年前去就可以了,没有说具体时间。” 张傲秋心头一阵火热,恨不得马上就背插双翅飞到霜儿身边,想了想说道:“可是……。” 何姑望着他笑了笑,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从袖口取出一张白纸递了过来。 张傲秋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副地图,抬头看了看何姑,何姑点点头说道:“将地图记清楚了。记清楚后就在这里将它烧掉。” 接着又递过一支响箭说道:“你到山脚后,将这只响箭射出,自然就会有人来接你了。” 傲视秋霜 第五十一章 另种刑罚(中) 临花城铁血大牢。 这是一座全部用大块石头垒成的建筑,石块与石块之间用糯米汁伴粘土砌筑,墙壁厚达三尺,屋顶则采用两尺厚的大青石一条条铺筑,只用眼睛看,就有种牢不可破的感觉。 正对着紫陌两人的是一扇硕大的铁门,铁门前笔直地站立着十个黑甲军士,而四周则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的刁斗森严。 紫陌跟着方伯往铁门走去,离铁门还有五十步的距离,方伯停了下来,一个黑甲军士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喝问道:“口令。” 方伯沉声答道:“临花花开。” 说完又从胸前掏出一张手令递了过去。 黑甲军士接过手令,看也不看,只是冷冷地吩咐道:“在这等着,不要胡乱走动。”说完返身往铁门走去。 紫陌凑到方伯旁边问道:“方伯,他们好像并不买你这个总管的账啊?” 方伯理所应当答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从黑云卫中抽调的精锐,嫡属于黑云卫,只对城主负责,其他任何人等,一概不认,刚才只要口令不对,你我现在已经是地上的死尸了。” 紫陌点点头说道:“理当如此。” 那黑甲军士到了铁门前,按着门环一重两轻地敲了敲,片刻后,铁门上一扇小窗“哗”地拉开,窗口后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冷冷地扫了扫外面的黑甲军士。 那黑甲军士也不说话,直接将手令从窗口递了进去,过了半响,铁门右下方的一扇小门“吱呀”打开。 方伯见状方才举步上前。进了铁门后,将身上随身携带的兵器拿出,放在铁门前的一张大桌上,紫陌见方伯身为总管也不例外,遂将抱在怀里的陌漓刀跟着放在方伯兵器旁边。 方伯的兵器是一对双刃,比剑短不少,但又比匕首长上四五寸的样子。 紫陌盯着桌上那对双刃,然后诧异地望着方伯说道:“夺命双刃方仲贤?” 方伯倒是有点意外,奇怪地问道:“你认识这对双刃?” 紫陌笑而不答,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身处的这座大牢。 整个牢房没有窗户,只是在离屋顶不远的地方,每隔十尺的样子开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气孔,由于常年不见阳光,大牢内两旁每隔十步插着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 方伯见紫陌不答话,也不再问,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紫陌一眼,带头往里走去。 两人在牢房内兜兜转转地走了半柱香的样子,来到一个大厅。这处说是大厅,其实也只是一个相对其他牢房而言独立出来的房间。 大厅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每样刑具上都是血迹斑斑,有的甚至血迹还是新鲜的。 方伯拍了拍手,沉声喊道:“阿成。” 过了一会,从房子阴暗处走出一个男子,此人身高比紫陌要高半个头,但身形极瘦,瘦的连两只眼球都深深凹进了眼眶,咋一看就像一个活生生的骷髅一样。 紫陌看着来人,对着方伯说道:“方伯,你们城主府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连口饱饭都舍不得给下面兄弟们?你看把成哥给瘦的。” 方伯哑然失笑道:“紫陌,不要乱说。阿成是修炼一种功法才成这样的。” 紫陌摇摇头,对着阿成说道:“成哥,什么功法不好修炼,偏要捡这种?你这要是修炼到大成境界,啧啧,那该是个什么样啊?” 阿成苍白如死人一样的骷髅脸上,突然牵出一丝笑意,薄如刀刃的嘴唇后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露了出来,阴深深地说道:“这位就是跟方总管一起过来审讯犯人的紫陌兄弟吧?” 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活人气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听了让人倍感寒意。 紫陌大咧咧地拱拱手,说道:“不错,正是小弟。见过成哥了。” 阿成阴惨惨的笑容不变,盯着紫陌看了一会,点点头说道:“紫陌兄弟人小胆子却不小啊。” 方伯在旁边听了心里也是暗自同意,这鬼地方连自己呆时间长了心里都觉着寒碜,总觉得有股阴深深的东西想拼命往身体里钻一样,幸好自己修为还算高深,护体真气自动将周围的空气隔开。 而紫陌显然还没有这本事,但紫陌表现出来的确实是一点都不紧张,相反还有点放松,好像重游故里一样,不能不说他胆子有点大。 紫陌对阿成的问话不以为意,背着双手兴致勃勃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有时候还伸手摸了摸,甚至有时候还用鼻子嗅了嗅,然后还一脸陶醉的样子。 阿成跟方伯看的面面相觑,互相对望了一样,都不知道紫陌再闹哪门子玄虚。 过了好一会,紫陌才欣赏完毕,冲阿成问道:“成哥,你杀人的最高纪录是多长时间?” 阿成表情复杂地看了方伯一眼,意思是你这是从哪带来的不着调的人。方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一摊手,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着调。 阿成看着方伯的样子,惨白的脸上一丝疑惑一闪而没,转头对紫陌说道:“三十六天,怎么紫陌兄弟对这个还有研究?” 紫陌摇摇头说道:“研究谈不上,只是想了解了解。不知道成哥这三十六天中,每天用几刀呢?” 阿成来了兴趣,“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每天三刀,怎么样,成哥这刀法还中意不?” 紫陌点点头说道:“还算马虎吧。” “哦?” 紫陌听出阿成语气中极不服气的意思,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成哥,我说了你别不服气,我家刑堂堂主曾杀过一个人,用时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五刀,那时我十岁,为这跟他打了赌,每天亲自在旁边数着数,后来打赌赌输了,喝了整整一坛千日醉,在床上躺了三天,呵呵,你说跟我家那位一比,你的刀法怎么样了?而且你这刀法,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达到了,嘿。” 方伯在旁边诧异地问道:“你家刑堂?紫陌,你是哪一家?” 紫陌见说漏了嘴,所幸答道:“南山凌霄门。” “凌霄门?!,你竟然是凌霄门的人?那凌霄门的紫天豪是你什么人?” “方伯,你这不是问的废话么?他姓紫,我也姓紫,你说他是我什么人?” 方伯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地表情,喃喃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凌霄门门主独子,怪不得你认得我的双刃。真是奇怪了,你爹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江湖?” 紫陌不耐烦地说道:“他是他,我是我,有什么好奇怪的。对了,方伯,这件事情不要让他们几个知道,特别是阿漓。” 方伯知道紫陌说的‘他们几个’是谁,有点疑惑地看了紫陌一眼,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道:“我不说就是。” 紫陌透过气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看看他们三个灵境高手怎样?嘿。” 阿成看着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听见他最后“嘿”的那声笑声,充满了猫戏老鼠的快意,不由从心里打了个寒颤,仿佛这个少年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从地狱上来的恶魔一样。 低头想了想,又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带头往里走去。 三人来到一个单独的牢房前,紫陌老远就看到里面直挺挺坐成一排的三个黑衣人,要不是偶尔眼睛一轮,还真以为是三具木偶。 紫陌走上前去,笑着打声招呼道:“哟,三位,在这地方可呆的舒坦?” 中间坐着的黑衣人睁开眼睛,带着不屑的目光扫了一眼外面三人,遂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紫陌看着这三人,背对这阿成问道:“成哥,你打算怎么让他们开口?” 阿成无声地笑了笑说道:“紫陌兄弟,当然是用我的拿手本事了,难道还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不成?” 紫陌摇摇头,转过身来,幽幽地说道:“成哥,如果你用你那法子,可能三十六天后,除了这三具尸体外,你会一无所获。” 阿成只是拿眼看着紫陌,也不接话。 紫陌似自言自语地接着说道:“他们是死士,但更是灵境期的高手。凡进入灵境期的修炼者,都可以开始感悟天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我老爹是这样跟我说的。 灵境期的高手,放到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角色。而他们这些人一不要名,二不要利,这么一身修为却甘愿做一个死士,可见他们已经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放下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所以你想用你的方法对付他们,肯定是行不通的。” 阿成被勾起了兴趣,以他那一层不变的冰冷的声音问道:“那紫陌兄弟有什么好的方法呢?” 紫陌神秘地笑了笑:“这个方法可是我家刑堂堂主交给我的,这也是他摸索了很长时间才得来的。” 阿成一听是紫陌口中那个牛掰的同行摸索出来的,兴趣更浓了,有点兴奋地说道:“紫陌兄弟,只要你说的这个方法有效,我阿成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紫陌说道:“这个到好说。” 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弱点,不管是谁。就像这三人,他们连死都不怕,按理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屈服,但他们同样有弱点。 越是像他们这样的高手,这个弱点越明显。这个弱点就是尊严,如果你将他们的尊严剥得干干净净,让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你问他什么他就会告诉你什么,百试不爽哦。” 阿成沉思了一会,问道:“那怎样才能将他们的尊严剥得干干净净呢?” 傲视秋霜 第五十一章 另种刑罚(下) 张傲秋出了杂货铺,也没急着就出城去找霜儿,而是在城内找了一处安静的位置,一个人坐了下来,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前前后后细细过了一遍。 一教二宗的人对自己几人前后两次刺杀,说明他们已经将自己几人列为了必杀名单了,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理由,总之已是被他们惦记上了,若是这样冒冒失失地出城,说不定走不了多远就会进入对方的包围圈。 倒也不是怕了他们,只是若这样被围攻,就算不死,也会受伤,这有点太不划算了,既然师父跟霜儿师门有旧,不如带着师父一起过去,紫陌跟阿漓这段时间就呆在城主府不出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打定注意,张傲秋遂起身往回赶去。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紫陌还没有回来,慕容轻狂正指导阿漓练功。两人看到张傲秋,停了下来,阿漓问道:“秋大哥,霜儿妹妹有消息么?” 张傲秋点点头,将身上的行李解了下来交给阿漓后,对慕容轻狂说道:“师父,霜儿想我年前到她师门去一趟。” 慕容轻狂皱着眉头问道:“年前去她师门一趟?我都不知道她师门在哪里,你知道怎么走么?” “霜儿留在临花城的人给了我一份地图,标明了详细路线。” 慕容轻狂调侃道:“哦?看来你比为师吃香的多了,想当年为师还救了他们师祖一命,就这样都没有给我张地图,你现在什么都没做,就把地图给你了。” 张傲秋不满地说道:“怎么是什么都没做了?霜儿我可是救了她两次的。” “哦,也对。那地图呢?” “她们让我看完记熟后,当着她们的面烧掉了。” “嗯,也理当如此。那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打算?” 张傲秋迟疑了一下,问道:“师父,你现在修为到底达到什么境界了?” 慕容轻狂看了张傲秋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傲秋说道:“我想了解师父切确修为后,好定下后面的行动方式。” 慕容轻狂洒然道:“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为师现在是玄境巅峰修为,还差一步就可以进入化境了。” 张傲秋咋舌道:“玄境巅峰?还差一步就进入化境?师父,你这么高的修为,为什么这一生都被那欧独舞追杀呢?” 慕容轻狂恨声道:“就她欧独舞,我杀她一万次都绰绰有余,只是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招募到那些跟我修为不相上下的好手,每次都是以多攻少,你师父能在那几次中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 张傲秋“哦”了一声,又问道:“师父,那些跟你一样修为的人,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就派出来吧?” “那当然了,不然你以为玄境巅峰修为的人都是大白菜啊,一抓一大把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是这样,师父,那这次我去找霜儿,不如我在明,你在暗,若是一路顺利倒也好说,若是有不开眼的过来,也正好可以抓几个,我就不信他们每个人都是硬骨头,总有要开口的。” 这回轮到慕容轻狂想了想,过了半响才说道:“你这个方法很好,只是紫陌跟阿漓他们两个怎么办?” 张傲秋知道慕容轻狂的意思,笑着说道:“紫陌不是要到城主府审讯那三个黑衣人么?正好让他跟阿漓就呆在城主府。那城主府的云夫人对阿漓也是极为喜爱的。” “嗯,这样也好。那你等会跟阿漓说说,等紫陌回来后就让他们先到城主府去。临走前,为师还有点东西要准备准备。” 张傲秋应了一声,转身去找阿漓去了。 紫陌看着阿成,诡异地笑了笑,问道:“成哥,你这大牢里可有死囚犯?” “死囚犯?当然有了,一抓一大把。你问这个做什么?” “嘿嘿,当然是有用处了。你让人挑三十个精壮的死囚犯过来,然后找一间单独的牢房,布置的温馨一些。然后将……。” 转身指着中间那个黑衣人说道:“将他先剥的干净,扔到那间牢房里,让十个死囚排在外面,一个一个地进去,在进去之前,先给那死囚犯喂服一碗烈性,嘿嘿,你懂我意思吧。 这剩下两个则割掉他们的眼皮,将他们的脖子固定好,让他们在一旁好好欣赏这一幕活春宫,如若前一个还是不说,那就换下一个,同样十个死囚,不过你要看好了,可不能让他们给弄死了,要是都不开口,那就这样轮番下去,唉,想不到他们三个堂堂灵境期的高手,在外面响当当的人物,却沦落到给死囚犯服务,唉……。” 阿成听后心里不由突突打了个冷战,越过紫陌的肩膀,正好看到那三个黑衣人充满仇恨又恐惧的眼神,心里顿时有了数,嘿嘿笑道:“紫陌兄弟,看来你这人情,成哥是欠定了。” “好说,啊,都好说。只是成哥啊,咱们也得本着一颗慈悲的心,要是他们觉得十个人还不够他们一人爽的,你就再多加几个。还有啊,在办那事的时候,将这牢房里的人都叫过来围观啊,记得要给他们鼓劲啊。” 方伯在旁边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阿成,你就按阿陌说的去办吧。” 说完匆匆往外走去,紫陌一把抓住他说道:“别慌啊,方伯,这还没开始了,你就不多呆会了?” 方伯一把推开紫陌的手,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说道:“阿陌,老夫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这审讯的事吧就交给你跟阿成好了,我先到外面休息休息,等你们审讯好了,我们再回去。” 说完生怕紫陌再拉住他,竟然展开轻功一溜烟地往外掠去。 紫陌在后面嘟囔道:“还‘绝命双刃’了,胆子怎么这么小?” 方伯听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心里直打鼓,这小祖宗,以后还是少招惹他的好。 阿成看着方伯一下跑的没影了,冲紫陌竖了竖大拇指:“兄弟,还是你高。我还重来没有看过方总管会这么狼狈的。” 紫陌笑道:“成哥谬赞了。我们开始吧。” 阿成舌头在嘴唇边舔了舔,嘿嘿笑了两声,看着那三个黑衣人的眼神充满了戏弄,就仿佛看到不是三个人,而是三件玩具一样。 阿成很快叫来几个人,冲进去将三人一溜地拔了个精光,三人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也不动地听任摆布。 紫陌奇怪地问道:“成哥,这三个家伙一点都动不了?” 阿成点点头说道:“送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不要说动了,连张嘴说话都不能。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真是人上有人啊。” 紫陌想起了慕容轻狂,又看了看此时光溜溜的三人,上前一步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这一生想要从这大牢里走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死的痛痛快快的,你们这样闭嘴不说,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再死也是死。” 这是阿成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正准备要将三人的眼皮割下,紫陌拦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们想说,就眨两下眼睛,不然等会眼皮被割掉后,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师父下的毒,我可没有办法解掉。” 三人脸如死灰,豆大的汗珠开始往下滚落,紫陌又等了一会,见三人还是没有眨眼,叹了口气说道:“成哥,那死囚犯都准备好了么?” 阿成嘻嘻笑道:“都他妈的等的急不可耐了。” “嗯,那就将的量再加大一倍,你开始吧。” 阿成答应了一声,拿刀正要上前,只见最右边的那人闭着的双眼眼皮急速抖动了两下,紫陌跟阿成对望一眼,阿成一指那人,冲后面的军士喝到:“将他带走。” “剩下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办了吧?” 阿成心服口服地说道:“知道知道。兄弟,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到成哥这来坐坐,成哥请你喝酒,我们互相交流一下心得,你看怎样?” 紫陌答道:“好啊,那到时候可要请成哥倾囊相教了。” “哎,我们互相学习,互相交流,哈哈。” “那好吧。我先回去,不然那人即使要说也动不了,我还得把师父请过来,这毒还只有他才有办法。” 阿成急忙道:“哪能让兄弟跑来跑去的,我立马跟方总管说一声,派人去接不就可以了么?” 紫陌说道:“也好。不过还是我跟他去说吧,成哥你先忙你的。” 站在外面的方伯见紫陌这么快就出来了,有点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不审讯了?” 紫陌双手一摊说道:“已经搞定了。” 方伯惊异地问道:“搞定了?这么快?” “这算慢的了,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单独审讯犯人,就往那一坐,犯人自个就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审讯本就是攻心为上,你真以为我会那么不人道啊?” “那要是他们真的不说,你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去做?” “方伯,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要是他们真不说,我也只是提出我的审讯意见跟想法,至于怎么做,那都是成哥的事情,跟我毛关系都没有啊。” “你……。” “方伯,我们别在这里你啊我的,还是派人先把我师父接过来,不然那三个人就是想说,可连嘴巴都张不了也是白搭。” 方伯一拍额头,应了一声,立即找人安排去了。 (PS:这本书成绩惨淡,几次申请签约也不成功,各位看客,你们要是觉得还可以,能不能留个言,搞个收藏或是送个花花之内的?也让我有点激情写下去。) 傲视秋霜 第五十三章 故地重游 慕容轻狂三人正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方伯派的人赶过来了,慕容轻狂听说紫陌就说了几次话就将那三个黑衣人搞定了,先是一怔,接着叹息了一声,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张傲秋跟阿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慕容轻狂拍了拍他们两人肩膀,欣慰地笑道:“我这四个徒儿,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耐,好,哈哈,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到了城主府,慕容轻狂被带着去见方伯,而张傲秋则是带着阿漓去拜会云历跟云夫人。本来打算也是将紫陌跟阿漓安顿到城主府的,正好借着这事一并给办了。 诸事办妥后,张傲秋跟慕容轻狂一前一后离开。 从西城门出城后,渡过离水,又往前走了二十里的样子,展示在张傲秋眼前的是一片平原。 这片平原处于连岭山脉的边缘,往左则是连绵不绝的连岭山脉,往右则直通西北,约五百里的距离就是西北地界,进入西北地界,先要经过一段戈壁滩,再往里走就是西北大山。而上次张傲秋跟紫陌第一次相见的阴阳山脉正处于戈壁滩与西北大山交界偏南约百里的地方。 根据何姑给的地图显示,霜儿师门正在那西北大山里面一处隐蔽位置。 张傲秋站在山腰,望着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平原,想到要不了几日就可以见到霜儿,不由心头一阵火热,纵身而出,几个腾挪就到了山脚。 现在张傲秋深深体会到自己跟以前的差距,就这样的距离,以前只能一步步往下走,在往后则可以飞掠,但现在完全可以从山上直接坠落,中间只要找到几个借力点就可以瞬间到达山脚。 一时胸中豪情万丈,长啸一声,展开身法,朝着西北方向直掠而去。 双足涌泉穴一冷一热,源源不断地提取大地灵气,往丹田输去,而丹田内雄浑的真气同时调动,在全身经脉迅速游走,又经泥丸穴又反输到涌泉穴,提供动力。 张傲秋奔的兴起,一时在雪地上滑行,一时又在树梢上飞掠,只觉脚下的大地在眼前飞快后退,仿佛就这样,能一直奔到天的尽头一样。 到了月上树梢的时候,张傲秋不得不停了下来,虽然体内真气还完全可以支持继续跑下去,但自己的两条腿子毕竟是血肉之躯,再这样下去怕要给跑费了。 张傲秋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升起了一大堆篝火,和衣就在篝火旁睡了过去。 他也不怕暴露自己,反正后面跟着一个杀星,万事由师父操心好了。 第二天天刚亮,张傲秋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昨晚温度基本上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但张傲秋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知道自己修为加深,已经到了寒暑不进的境界了。 盘膝打坐了一会,张傲秋站了起来,继续往西而去。 跑了大概有四五个时辰的样子,张傲秋现在已经接近西北地界,突然想起最初认识紫陌的地方,心中一动,登高望了一会,遂折身往南。 凭着记忆,张傲秋辗转摸到了紫陌打的那个地洞,四周查探了一番,还是以前离开时的模样。 张傲秋停了下来,对着空中发出一长两短的夜枭声,不多时一条身影无声无息落在张傲秋身后。 张傲秋还在四处张望,突然回首发现后面站着一人,顿时吓了一大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慕容轻狂。 张傲秋不满地说道:“师父,这里就我们两人,拜托你现身的时候能不能带点声响,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慕容轻狂不理他的抱怨,四周打量一番问道:“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张傲秋嘿嘿一笑,说道:“师父,你看。” 说着学以前紫陌那样,将周围的伪装及盖子拔去,现出一个地洞,张傲秋让慕容轻狂先进,自己在后面收拾好了再下去。 进了洞后,只见慕容轻狂正望着两堆阴阳石发呆,见张傲秋过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在这地方打了个地洞?这阴阳石又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将以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慕容轻狂说了一遍,接着又有点不屑地说道:“师父,离我们这地洞不远的位置有个阴阳石矿脉,那里的阴阳石海得去了,这点石头根本不算什么。” 慕容轻狂诧异地问道:“还有这事?” 张傲秋见慕容轻狂诧异的表情,愕然问道:“师父,这个你不知道么?” 慕容轻狂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这不是老江湖了么?不是跟一教二宗的人干了一辈子架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的?” “老江湖怎么了?干了一辈子架怎么了?老子那时候只顾着保命去了,哪有闲工夫管这些。” “嘿嘿,师父,您老别生气,我不是那意思。现在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以我们现在的脚程,估计到霜儿那来回也就五六天的样子,再算上在她那里耽搁的时间,就按十天算吧,我们还有七八天的空余时间。” 慕容轻狂望着张傲秋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张傲秋道:“师父,难道你就不想趁着七八天的空余时间,干点什么别的事情?” 慕容轻狂一听一下来了兴趣,凑上前去问道:“比如了?” “这阴阳矿脉是天邪宗的人在开采,原来采矿的地方经过上次事情后肯定戒备更严,但这阴阳山虽然不高,但占地极广,我们完全可以避开他们,从后山下手,掏他两条地洞,这阴阳石块大咱们一时带不走,但饱餐一顿还是完全可以的。” 慕容轻狂想起刚才张傲秋说的那段经历,自己最钟爱的弟子阿漓竟然被天邪宗的人抓来挖矿,心中一股杀机油然而生。 张傲秋看到慕容轻狂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师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是现在杀上去,真要惹出跟你一样修为的人,不说很多,就来个两三个,到时候你又要顾及我,那时我们爷俩可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慕容轻狂重重的哼了一声,反手往洞边石壁一抓,轻轻一用力就将手中石块捏成石粉。 慕容轻狂望着手中的石粉说道:“这石头硬度蛮大啊,就凭我们两个,你想要多长时间才能掏出你想要的地洞呢?” 张傲秋嘿嘿笑道:“师父,这掏地洞的事情怎么能让你动手了,当然是徒儿代劳了。不是我吹,在这天底下,要是你徒儿自认掏洞本事第二的话,那还真没有人敢认第一。” 慕容轻狂一双老眼带着狐疑的眼神望着他,张傲秋也不多解释,接着问道:“师父,就你修炼的功法,是需要阴石还是阳石?” “需要阴石,阳石只是调剂,不需要很多。” “那你一次可以吸收多少块阴石?”说着指着地上的阴石接着说道:“就像这么大块的。” 慕容轻狂略估算了一下说道:“大概一千块的样子吧。” 张傲秋平平淡淡地“哦”了一声。 接着说道:“现阶段天黑的早,我们这一耽搁,估计外面天已经快黑了,我们先出去打探打探,然后找好位置,晚上好趁夜开工。” 慕容轻狂也不拿注意,所幸由他,跟着出了地洞,越过树林。张傲秋带着慕容轻狂腾身飞上一棵大树树顶,指着远处一片空地说道:“那处就是我那天救紫陌的地方。” 手指一路往右划去,前面已经出现了灯火点点,张傲秋说道:“那处就是天邪宗开矿的位置,看这灯火……竟然有三层,一层比一层密集,看来天邪宗的人果然加强了防备。嘿嘿,后山却是黑灯瞎火,正好趁夜打劫。师父,这边走。” 说完带头往外掠去,慕容轻狂紧跟其后,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来到了后山阴山矿脉的一块空地,张傲秋又以空地为中心,四周转了几圈,回来说道:“这地方正好。师父,你先帮我把风,等我掏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我再叫你进来。” 慕容轻狂现在一切都听他的,身形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傲秋也不管他,拔出星月刀,略一用功,两尺长的刀芒露了出来。 “伙计,今晚喝粥还是吃饭就看你的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随手向下一划,一块长宽深各约三尺的石块被划了开来,张傲秋用手一提,将石块扔在一边,如法炮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掏出了一个长约半里的地洞。 张傲秋脑袋从地洞口冒了出来,轻声喊道:“师父,你可以进来了。” 慕容轻狂一晃来到洞边,看着眼前的洞口,惊奇地问道:“这么快?” 张傲秋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算慢的了,有段时间没掏了,手有点生。师父,你先把洞口几块石头扔远一些。” 说完又缩了进去,等慕容轻狂将地面上的石块处理完毕进来,张傲秋的地洞又往里深了几丈。 见慕容轻狂进了洞,张傲秋回头说道:“师父,我在前面挖,你在后面挪动,记着不要把洞口堵死了,不然咱爷俩可要在里面给憋死了。” 慕容轻狂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突然想到老子才是师父,怎么听这小子吩咐了?接着心里又是一惊,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张傲秋当成了跟自己一样修为,一样阅历的同龄人了。这种情绪对自己来说,还真是第一次,望着张傲秋的背影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 挖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前面的张傲秋突然感到体内的真气有种欢快跃然地冲动,知道已经挖到矿脉了。 张傲秋强忍着不去吸取阴石能量,停下来转身说道:“师父,已经挖到了。” 慕容轻狂看着前面灰扑扑的洞壁,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傲秋也不答他,举起星月刀小心地在前面石壁上一转,一块石头被掏了出来。 抱着石头坐了下来,接着从怀里掏出贴身短刀,贴着石头一转,就像削萝卜一样,一会一块蓝幽幽的石头露了出来。 张傲秋将手中削好的阴石递给慕容轻狂,笑着说道:“师父,怎样,我没有骗你吧?” 傲视秋霜 第五十四章 无意境界 慕容轻狂看了一阵无语,这里石头的硬度,不用他手摸,就往地上一踩心里就有个大致了解,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出这么长的一条通道,以他现在的修为,当然也可以办到,但是张傲秋才地境巅峰修为,这就有点难以想象了。 慕容轻狂看着手中的阴石,剥离的刚刚到位,不伤一分,不留一点杂石在上面,心里也是暗自佩服,由衷地说道:“阿秋,你不去当矿工,还真是委屈你了。” 张傲秋听了笑了笑,正要转身继续挖矿石,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师父,你把手放在这石壁上,然后用功一吸,阴石的能量就自动涌到你身体去。” 慕容轻狂将信将疑地问道:“还有这事?” 说完将右手贴着石壁放好,默运玄功,过了半响无奈停了下来,说道:“吸是可以吸收一点,但是杂石阻力太大,这样用功消耗的真气跟得到的阴石能量相比,反而得不偿失。” 张傲秋奇怪地说道:“不会啊,怎么会有阻力了?” “啊,我知道了。”张傲秋一拍额头,将手中的星月刀轻轻插入石壁,没至刀柄,然后对慕容轻狂说道:“师父,你握着刀柄再试试。” 慕容轻狂握着刀柄又试了一会,最好还是颓然摇了摇头。 张傲秋捎了捎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所幸不去管它,抽出星月刀说道:“师父,那你就先坐会,我先把这地腾大些,不然那一千块怕还码不下。” 过了一个时辰,张傲秋连挖带剥,一千块阴石全部交工。 “师父,这些够了么?” “嗯,可以了。再多就过了。” “啊,对了,师父,你要是把这一千块阴石吸收完了,是不是就可以进入化境了?” 慕容轻狂笑道:“化境?怎么可能呢?要是化境只是一千块石头就能搞定的话,这世上到化境的人真要多如牛毛了。” 张傲秋想起以前自己吸收了那么多阴阳石能量,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一千块了,也没见长什么境界,点点头说道:“也是,不过就算不能达到化境,增加些真气也是好的。” “嗯,就是这样。咦,你不用吸收阴石能量么?” “师父,你不用管我,你吸你的。我自有办法。” 说完将星月刀往石壁上一插,还没有怎么用功,体内的真气就像洪水泄闸一样争先恐后往石壁涌去,过了一会,几缕肉眼可见的蓝色线条从星月刀刀柄上流了出来,一部分经右手中指中冲穴,过劳宫穴往内关而去,一部分则是经右手拇指少商穴,过鱼际穴往太渊而去,还有一部分经小指十宣穴,过少府穴往神门而去。到后来则变成一股蓝色光柱,蜂拥着往右手所有穴道挤进去。 慕容轻狂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这世上还有这样吸收能量的方法?这哪是吸收能量啊,这他妈完全是裸地打劫啊。 看了一会张傲秋,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一千块阴石,不由暗叹一声,还很有点人比人气死人的感觉,所幸闭上眼睛,不去管他,心无旁立念地专心吸收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慕容轻狂将一千块阴石能量吸收殆尽,睁眼一看,张傲秋还在那里,原样一动不动。 慕容轻狂这一看,心里有点着急了,这阴石的能量有多大,他可是一清二楚,像张傲秋这样吸收的话,一般人早就给撑爆了。 又焦急守了一会,张傲秋才睁开眼睛,脸上蓝汪汪一片,慕容轻狂急忙问道:“阿秋,你感觉怎么样?” 张傲秋将星月刀拔了出来,说道:“丹田内的阴阳界限快要打破了。师父,我要去阳石矿脉那里去,你这次要多少阳石?” “一百块左右吧。你……,现在还行不行啊?” 张傲秋满不在乎地说道:“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没什么的。师父,我先去掏洞,你出来的时候将这里好好布置一下,以后我们还要再来的。这里三丈范围内的阴石都被吸收完了,要不是现在时间紧,嘻嘻,我把这座山都给他搬空,让他们挖个毛。” 说完急匆匆地出去了,慕容轻狂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三丈范围内的阴石,那得多少块阴石啊?这……这还是人么? 等慕容轻狂将上面一切布置妥当后,张傲秋已经在阳石矿脉上挖了老远了,这次不用等慕容轻狂,所以速度快了很多。 慕容轻狂不放心,跟着进了洞,很默契地配合张傲秋,差不多相同的时间,张傲秋就挖到了阳石矿脉。 先是挖了一百多块阳石,瞬间剥离干净递给慕容轻狂,然后将星月刀插入石壁,闭上眼睛开始狂吸了。 张傲秋一边吸收,一边展开内视,原本凝如水银的真气,现在随着大量的阴阳石能量进入,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湖泊,原本红蓝真气之间的间隙还能内视可见,现在基本上是一片模糊,大量的能量彼此之间互相压缩,这还是他修为有所提高,丹田相应有所扩大造成的,要是还是以前的修为,就刚才那样子一吸,估计真的会把丹田给撑爆了。 过了一会,张傲秋感觉丹田阴阳慢慢趋于平稳,才停了下来。这东西平衡就是最好,太多了反而坏事。 张傲秋闭着眼睛感受这真气在体内流转,以前还要动动念头,现在根本就不用管它,真气在打通的经脉里自行流转。 又过了一会,张傲秋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慕容轻狂老大的眼睛瞪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难道是自己吸得太猛出什么岔子了? 张傲秋迅速将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没见少什么零件,遂奇怪又不满地问道:“师父,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害的我还以为出什么岔子呢。” 慕容轻狂喃喃地说道:“地境期的修为竟然能进入无意境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道:“师父,你说的什么啊?什么无意境界?这又是个什么境界?听起来好像很牛掰一样。” 慕容轻狂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望着张傲秋正色道:“阿秋,也许师父在有生之年能在你身上看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神话。” 张傲秋低声重复了一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神话?” “不错。你刚才问我无意境界是什么境界,为师跟你详细说来。一般我们修行的人,在跟别人打斗或是飞掠等等的时候,都要先用功提取丹田里的真气,调动真气到自己想要它去的位置,而无意境界则根本不需要先提取,真气在全身经脉里自行流动,只是比刻意提取真气要相对缓慢些,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偷袭,就像这样……。” 突然间慕容轻狂右手探出,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往张傲秋咽喉部位急点过去。 张傲秋脑袋里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右手自然而然地举刀往自己咽喉前面一封,慕容轻狂随即变招,双指化为一片幻影,张傲秋看的眼花缭乱,干脆闭上眼睛,等慕容轻狂最后一下落定前,星月刀提前封在胸口的檀中穴前,慕容轻狂手指与星月刀轻轻一触,跟着收回。 “你怎么知道我一开始会刺你咽喉,你又怎么知道我最后一指会落在你胸口檀中穴?” 张傲秋摇摇头,茫然说道:“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仿佛我的手能自动带着刀往那里走一样。” 慕容轻狂兴奋地说道:“不错,阿秋,这就是无意境界,你能挡住我的幻指,这天下的偷袭,基本上也就不在你话下了。 一般要达到这种境界,修为至少是在灵境中期,而且无意之境的修行极为艰难,就算是入门也难比登天。但你现在的修为连天境都没有进入,却居然摸到了无意境界的门槛,而且还小有所成,这件事若不是为师亲眼说见,还真是打死都不会相信,这样看来你冰火同源的先天之体应该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喜,也是兴奋道:“师父,如果是这样,那我能不能用真气强行冲开体内堵塞的经脉?” 慕容轻狂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不能了,如果你那样做,离走火入魔也就真不远了。修为境界的提升其实就是体内经脉贯穿的一个过程。人在母体的时候,全身经脉都是贯通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先天之体,等出生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沉积的杂质就越来越多,到后来经脉就会被完全堵住,体内气不通,这种情况下,普通人则会生病,修行人则不能进阶。 不过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行人,都是越到老年越不中用,所以要想打通经脉,时间越早,杂质越少,相应的花费时间和心血越少。” 张傲秋满眼星星,憧憬道:“那将身体全部经脉打通,又会达到一个什么样得境界?” 慕容轻狂看着他那样,笑了笑说道:“若是你将全身经脉都打通的话,你就已经达到化境巅峰,离天道只差一步了。” 接着正色道:“我们修行本来就是逆天而行,到你能领悟天道的时候,你的心态又会不同,但你要记住,不管到什么地步,修行跟做人是一起的,一个倒行逆施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得到天道的。” 傲视秋霜 第五十五章 进入天境 两人出了地洞,张傲秋从远处取来浮土,将地洞口掩盖起来,又找来些枯草,连根种植在浮土上,然后盖上厚厚的雪粉,做得跟周围环境一般无二。等诸般事情完毕,再起身时,慕容轻狂已经人影全无。 张傲秋不满地嘀咕道:“也真是的,来的时候吓人一跳,走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声。”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天亮了,又四周查看了一番,以他的眼光,没有看出洞口伪装有什么破绽,满意地点点头,嘿嘿一笑,趁着夜色,展开身法,迅速离开了。 这一路奔驰,感觉又跟昨天不一样,体内真气自动跟双足涌泉穴吸收的大地灵气相融合,然后在体内迅速游走一周天后再返回涌泉穴,而且整个身体轻飘飘的,感觉就像一片树叶一样,风一吹就可以飘走。 多日不见的太阳终于露出了她红彤彤的面容,一片金灿灿的光芒照的这片平原暖洋洋的。洁白的积雪反射这冬日暖阳的光芒,白花花的一片,映入眼帘,感觉白的更加耀眼。 张傲秋在林内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这一气奔了大概有一百来里路,速度比昨天快了近一倍不止。 以他现在丹田内的真气凝练程度,每增加一点都有极大难度,以前真气已经被大幅度的压缩,如果光靠修炼来增加丹田内的真气,一来速度太慢,二来也很难再一点点的压缩。 而昨晚海量的吸收了阴阳石的能量,大量的外来能量强行注入,丹田内的真气被迫进一步压缩,从原来粘稠的气状变成了现在的液状,这是一个真正的由量变而质变的过程。 慕容轻狂预见他将来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神话,这个赞语可能有所夸大,但就他现在地境期的修为,却能将丹田内的真气凝练成液状,这个情况确实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张傲秋之所以选择在此处停留,倒不是因为劳累疲惫引起,而是昨晚挖了半晚的地洞,头发上,身上全是灰扑扑的,难得有处没有冻住的溪水,正好想要洗涤一番,好干干净净地去见霜儿。 而且这处地方风景也确实不错,有山有水,再加上地上满地的积雪,呆在这里,呼吸着冷冽而又清新的空气,就像在置身于画中一样,仿佛心灵也得到一次净化,由不得人不喜欢。 张傲秋来到溪边,正要捧水洗脸,突然看见水中的鱼儿四散逃逸,往溪水两边的石缝中钻去。 张傲秋看着这些游鱼,本来是悠闲地在水中游弋,而他的倒影一映入水中,顿时全部尾巴一摆,瞬间转向及加速,整个动作自然流畅,完全没有半点刻意为之的痕迹。 不由想起上次在四合院跟紫陌比试时的情景,紫陌在闪避他第一刀的时候,身法展开,正是有点像这溪水中的游鱼。 无极刀宗最重心法,刀法跟步法是其次,而身法则是末节,自己经过好几次的生死决战,在身法上最主要的还是靠自己能瞬间经脉逆转,根据当时情况随机应变。 开始使用身法与刀法配合的时候,还是上次在山中救霜儿时,看了几眼她施展的魅影身法,而真正开始明白身法的重要性,却是那次在四合院与紫陌一起拼斗慕容轻狂,被后者压榨似地教导以后才开始有所领悟的。 张傲秋略有所思地抬起头,恰巧看见一只飞鸟从高空飞过,轻轻一抖翅膀,然后张开双翼,迎风滑翔。 飞鸟飞过的天空上,一团团白云被风吹得时聚时散,聚拢时堆砌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如马,如龙又如山峰,形状瞬息万变,而吹散时又成为一丝一缕,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 心中想起以前师叔华风跟他说过的一段话:无极刀宗的心法为自然之道,只要你境界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发现这世间所有自然之物,无一物不可为师。 心中顿时有一种明悟。 再低头时,先前四散逃逸的鱼儿,又大摇大摆地在自己眼前悠闲地游弋,不由感到一阵奇怪,刚刚自己来到溪边,只是想洗洗脸,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抓鱼,而鱼儿却惊得四处逃逸,现在自己还是刚才的自己,位置也还是在溪边原来的位置,鱼儿却又好像当自己不存在一样。 右手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往溪水里扔去,正四处悠闲游弋的鱼儿又一次惊慌逃逸,静静地等了一会,这些鱼儿又开始冒出头来。 张傲秋心想,是不是在开始的时候,自己就跟那颗投入水中的石头一样,属于这个环境的外来物,所以让水中的游鱼感到惊慌,而时间长了,那些游鱼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个自然的一部分,所以不再感到害怕? 自然的一部分?不错,正是自然的一部分。 张傲秋不由想起刀宗心法开篇第一句:有名,天地之始;无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我本不是我,我只是这自然的一部分,但我又是我,始于自然又脱离自然,自我主宰。 顿时心头犹如闪电亮过,一种得窥天道的喜悦从心头油然升起。 缓缓闭上眼睛,就这样坐着进入了冥想境界。 张傲秋将所有神识集中于灵台一处,对自己身体及体内的情况不闻不问,就当自己只是这溪边的一块石头。 片刻过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外面的事物竟一丝一毫的毫无遗漏地映入神识之中,身前的溪水水纹波动,溪水中的小鱼的每次摆尾,还有身旁的积雪,清晰地犹如睁眼注视它们一样。 张傲秋试着将神识向自己正前方的远处扩撒,散开的神识如水波一样向前蔓延,越过溪水到溪对面的积雪的平地,一块大石横亘在前,神识竟漫过大石,石后积雪的形状及情形历历在目,犹如亲眼“看”见。 试着再往前移,一阵刺痛传入脑中,张傲秋知道这已经到达了自己现在的极限,神识顿时犹如潮水般退了回来。 这次神识移动的距离达到了一丈,虽然不是很远,但已经是另外一种境界的开始,而这个境界是任何人,包括修为已达到玄境巅峰的慕容轻狂都没有对自己提起过的,完全是他自己在一种无意识中摸索出来。 而此时他体内的真气也处于一种完全无意识的自然流转状态中,随着张傲秋冥想逐步深入,体内的真气亦悄悄地开始冲击体内壁障,一波一波,如眼前的溪水一样,缓慢而又连绵不绝的一次一次冲击,当张傲秋将神识展开的时候,体内的壁障终于松动,浑厚的真气如洪水般涌入,壁障全线奔溃,打开了另一条新的经脉,一举进入天境。 心中忽升警兆,再睁眼时,三个蒙面黑衣人已分三角将其围住。 这也是他境界不高,如果境界再高些,在黑衣人到来之前就会有所警觉,从而采取相应的行动,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被人包围了才知道。 这批黑衣人共计十五人,均是天境期修为。在张傲秋从西城门出城时就已经将其盯住,他们也不知道张傲秋要往哪里去,后见他渡过离水往西,遂打定注意在连岭山中将其围住,然后再从容绞杀。 哪知张傲秋进入连岭山脉后,还没等他们形成包围,竟然撒腿就跑,开始还以为是对方发现了他们,后来听到张傲秋的那声长啸,才知道是自己疑神疑鬼。 等再去追时,对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还好这一路对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这十五个黑衣人也就不紧不慢地在后面吊着,按他们的估计,一个地境期的修行者,一口气跑个一两百里地是顶了天了,所以他们在约两百里的位置开始四散搜索,哪知那时张傲秋正在在离他们一百里的位置明目张胆的燃着篝火睡觉。 到后来他们发现那处篝火的时候,张傲秋已经又深入了一百里,在他们赶到的时候,张傲秋已经折身往南,跟慕容轻狂在紫陌挖的那个地洞里算计着天邪宗的阴阳石矿。 这些人没有办法,只好将人手散开,每三人一组,正好五组,四散进行搜捕。 其实慕容轻狂一早就发现这些人吊在张傲秋后面,遇见张傲秋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在他心里,一早就有定论,这西进千里,正好是对张傲秋的一个锻炼,要是自己一早就将这十五个人灭掉,那这小子还锻炼个屁啊。 此时在张傲秋眼前的三个黑衣人,正是这五组中的一组,他们发现张傲秋一是有所运气,二是张傲秋根本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着,所以没有刻意隐藏行踪。 但在出发前,张傲秋跟慕容轻狂定下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行动方式,心里也早就料到一教二宗会派人跟踪自己,并伺机干掉自己。 正好现在进入天境,正愁没有人练刀,这三个黑衣人就送上门来,也不怕打不过,反正后面还有个杀神,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所以此时双方都是心头一阵喜悦,一方在想:老子总算找到你了,另一方则想:老子总算等到你们了。 傲视秋霜 第五十六章 溪边鏖战 张傲秋缓缓地从地上站起,神色不惊不喜,心神浸入到古井无波的状态,深邃的眼神望着前方,似看而又非看。 在这三个黑衣人发现张傲秋的时候,就有种非常古怪的感觉,明明此人就在眼前,但只要一闭上眼睛,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仿佛对方与这天地间融为一体,而自己三人则是像硬生生挤进来一样。 在张傲秋对面的黑衣人,身材矮壮,肩宽背厚,散发披肩,即使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也只是套了件无袖的黑衣衫,一手握着一把开山巨斧,肩膀肌肉坟起,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地注视着张傲秋。 后面两个黑衣人则是各持一把长剑,剑势将前面的张傲秋牢牢锁住,预攻非攻。 倒不是这三人不想立即发动攻击,只是张傲秋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仿佛全身都是空门,正当要下手时,又不知从何处着手。 双方僵持片刻,持斧的黑衣人按耐不住,低吼一声,斧刃外张,双足一顿,整个人立即旋转起来,像龙卷风一样旋转着越过溪水向张傲秋率先发起攻击。 后面两个黑衣亦在同时发动攻击,一左一右配合前面的黑衣人,力图一招毙敌。 张傲秋神识外放,周围的一切顿时清晰地映入脑海中,使他顷刻间对现场情况了然于心,知道前面这个如旋风一样的凶猛攻击,只是试图引起他的全部注意力,而真正的杀招却是在后面两个黑衣人的长剑上。 张傲秋右手一抹,“锵”的一声,星月刀出鞘,刀化青芒,闪电般向前面旋转的黑色旋风斩去,此刀用力七分留三分,取点正是旋转的新力与旧力交换的一刹那。 “叮” 张傲秋借势飞退,而前方旋转如风的黑衣人则是应声显出真身,一脸骇然地看着正飞快后退的张傲秋。 两人的这次刀斧撞击,虽然对彼此都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张傲秋这刀的取点却一下子将他的进攻节奏打破,能在那一刹那看破自己新旧力道的交接处,说明对方的修为跟眼力已经完全超过了预想。 在空中飞退的张傲秋,在后面两柄长剑及体前,身形突然如游鱼般左右各摆动一下。 后面两个黑衣人,左边一人长剑直取张傲秋后背心腧穴,右边一人则是锁定他腰间的命门穴,而张傲秋的这一左一右的摆动,恰恰从两人剑网中避开,毫发无损的与两人擦肩而过。 两人只觉眼前一花,上一刻眼前看到的还是敌人的背部,下一刻映入眼帘的则是一脸骇然的自己人。 三人那曾想到对方仅出一刀,就将自己三人逼的手忙脚乱,持剑的两个黑衣人慌忙收剑,正要转身时,张傲秋已欺上前来,刷刷两刀,刀势迅捷,仿若一刀,同时向两个持剑黑衣人攻去。 这两刀则是全力施为,不留余力,欺的就是持剑的两个黑衣人还没有完全应变过来,而本是在前面发动攻击的矮壮黑衣人此时正被自己人完全挡住,想救也来不及。 “当” 两刀在同一时间命中对方双剑,可见刀式之快。 而这时,一方是仓促应战,另一方则是全力施为,再加上张傲秋刚刚进入天境,体内真气也得到大量补充,这两刀不光力道十足,体内一冷一热两股真气在刀剑相交的刹那,如锥子般向对方经脉钻去。 两人应声同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齐齐落到溪水中,一时动弹不得。 战局至此,张傲秋一共只出三刀,就重伤两人,虽然说这三人都只是天境期的修为,但能在三刀内达到这样的效果,跟以前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张傲秋也不追赶,持刀站立,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持着双斧的黑衣人。 此人见张傲秋两刀就重伤两人,不由激起凶性,将双斧交于右手,左手一把扯掉脸上的蒙巾,露出一张满脸麻坑,下颔唇边全是铁灰色的短硬胡髯的脸。 “小子,想不到你竟然也是天境,不过你这天境也只是刚刚进入吧?” 张傲秋冷冷答道:“刚进入天境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取你们三人性命。” “哈哈,有种,待爷爷再来好好领教。” 说完双斧一错,犹如车轮般前后滚动直往张傲秋胸前砍来,没有丝毫留手,务要至张傲秋于死地。 张傲秋脚步一滑,身形如鬼魅般往后飘去,这招身法一半取自紫陌的游鱼身法,一半取自霜儿的魅影身法。 急转的双斧顿时砍在空处,正要变招时,张傲秋星月刀已杀到。 “又来这招。”矮壮黑衣人恨声大吼一声,双斧相交,“当”的一声,响彻全场。 这一刀张傲秋用了八分力道留两分,矮壮黑衣人也是了得,身形一矮,就地一个翻滚,化去了多余的力道。 而张傲秋只是往后倒退了两步,这一下心中大定。 两人迅速站定,互相对望着,张傲秋趁此机会,提聚体内真气迅速在经脉中游走,匆匆两个呼吸的时间,真气已经游走三个周天,体内受震伤的经脉已经无药而愈。 张傲秋微微一笑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的修为?” 矮壮黑衣人答道:“爷爷现在是天境中期,怎么样,收拾你这个天境初期的小子还是绰绰有余吧?” “是不是绰绰有余还要打过才知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想要问问你,你们是怎样跟上我的?” “这个俺不管,你问俺,俺也不知道,俺只知道跟着砍人就是了。” “哦,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一教二宗的人?” “俺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想套老子话是不是?” 张傲秋摇摇头说道:“其实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教二宗的人,这个道理很明显,我问你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并不是想套你什么话。” 其实这话张傲秋只是咋他而已,他看出面前此人武力值很高,但可能头脑并不精明。 果然,那矮壮黑衣人问道:“咦,你怎么知道俺不是一教二宗的人?” “我知道就是知道,你不告诉我想知道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想知道的?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明,小弟的敌人只是一教二宗的人,我们现在虽然是生死对头,但我也不想与其他人为敌,倒不是怕了谁,只是不想伤及其他而已。” 矮壮黑衣人瞟了一眼躺在溪水中的两个黑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傲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举步上前,星月刀一摆,一道无形的刀气透刀而出,躺在溪水里的两个黑衣人同时咽喉出现一丝红线,两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此一命呜呼。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呢?” “奶奶的,你当我面杀人,以为老子怕你么?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要想我说,除非你打赢了我。” 矮壮黑衣人提斧一个错步,瞬间来到张傲秋左侧,双斧上下翻滚,使得密不透风。 “叮” 张傲秋对他的打法基本上已经了然于胸,反手一刀,出乎矮壮黑衣人意料之外的挑中了他最先劈至的开山斧,一红一蓝的真气在刀斧相交处倏然分开,一柔一刚两种截然不同的真气,透斧袭体。 以矮壮黑衣人天境中期的功力,在淬不及防下亦大吃一惊,漫天的斧劲竟然被彻底化去,变得一斧虚虚荡荡,用不上半点力道,另一斧却贯满真气,一轻一重,难受至极,不得已下只得横向移开。 等他横移的空子,星月刀刀式再变,贴着斧面往下,待到胸口时,一尺长的刀芒吐出,凝在矮壮黑衣人的胸口不动。 矮壮黑衣人没有想到他的刀子还能吐出凝如实体的刀芒,看着胸口红蓝交替的刀芒,不由自主的举起双斧,算是服输了。 张傲秋看他那样,也缓缓收刀,冷冷说道:“要是我想杀你,刚才你已经死了。” 说完退后几步,真气略一运转,刀芒顿时又向前吐出一尺,矮壮黑衣人看着这两尺长的刀芒,不由冷汗大冒,若是刚才那刀子上刀芒不是一尺而是两尺的话,现在自己真的就是一具死尸了。 矮壮黑衣人颓然放下双斧,叹了口气说道:“不打了,你赢了。” 张傲秋收刀入鞘,拱拱手说道:“这位大哥,我说过了,我的敌人只是一教二宗的人,不想与他人为敌。” 矮壮黑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牛眼看了张傲秋一眼说道:“你以为俺想啊,要不是俺老娘的病……,唉!” “你娘生病了?” 矮壮黑衣人无奈点点头,接着道:“俺叫铁大可,认识的人都叫俺铁牛。俺本是那连岭山的猎户,一年前,俺娘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请了好多的大夫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遇见一个游方郎中,他看了俺娘的病后,给了一颗药丸,俺娘服用后,病情大好。 但是过了一个月后,俺娘病又复发了,俺就去找那个游方郎中,他说俺娘这病需要每月服用他的药丸,俺当时也没有什么银子,那郎中就提议让俺加入一个队伍,什么都不用管,只是跟着去砍人就可以了,俺没有办法也就答应了。” “哦?还有这种事?你恐怕是中了圈套还不自知吧?” “俺当然知道,俺铁牛虽然憨直,但并不笨,俺娘的命在他们手上,你让俺有什么办法?” 傲视秋霜 第五十七章 百会穴开 张傲秋看着坐在地上的铁大可,笑了笑说道:“也许你面前的人可以治好你娘的病。” 铁大可一咕噜爬了起来,疑惑地问道:“俺面前的人?难道……是你?” “你这么远赶着来杀我,难道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铁大可不满地说道:“俺跟你说过了,俺不管这些,俺只管跟着砍人就是了。” 张傲秋正色道:“若是你杀的是好人,你以后良心何安?” 铁大可神色一黯,低头说道:“你以为俺没有想过么?俺只希望所有的罪孽都报应在俺身上,只是不要牵涉到俺娘。”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个壮汉此时犹如一个迷茫的孩子一样,不由心底一软,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如若你是本性善良,我想老天爷也不会怪你的。” 铁大可听了精神一振,大喜道:“你还懂这个?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不光懂这个,而且你娘的病我也真的可以治好。” 铁大可一把抓住张傲秋的手,颤声说道:“兄弟,你真能治好俺娘的病?只要你能治好俺娘的病,俺……俺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张傲秋咧咧嘴,抽了一口冷气喊道:“你先放手,先放手。” 铁大可一惊,才知道刚才心里太惊喜了,激动地忘了手劲了。 连忙松开手,一脸歉笑。 张傲秋抖了抖胳膊,说道:“我说你手劲不小啊。” 铁大可歉意地说道:“兄弟,你胳膊没事吧?你看都怪俺,不过……那个……,你真能治好俺娘的病?” 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你当我吹牛么?你也不打听打听,临花城青天堂的小先生是谁。” “青天堂?小先生?这都是什么?俺还真没有听说过。” “神医懂了吧?青天堂是一个医馆,小先生就是神医,而小先生就是在下了。” 铁大可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张傲秋一眼:“神医?你……?” “好了,说了你也不信。这样吧,现在你已经死了,剩下的两具尸体我会处理好的。你先秘密潜回去,将你娘接到一个隐蔽的位置安置起来,当然了,先把这个月的药丸要过来,这个你自己想办法,我要去办点事情,大概十多天就会回到临花城,到时候你到临花城青天堂来找我,要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到城主府找一个叫方伯或是紫陌的人。” 张傲秋又想了一下说道:“我叫张傲秋,我给你个信物,到时候你去找他们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他们,他们一看就知道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贴身短刀递了过去,又吩咐道:“你可别弄丢了,这可是我师父送给我的。” 铁大可接过短刀,也贴身收好说道:“放心,绝对不会丢,除非是俺死了。俺娘这个月的药服用了只有十天,兄弟,俺们就以十五天为期,过了十五天后俺就到临花城去找你。” 张傲秋算了算时间,说道:“就十天吧。早一天治疗早一天安心。” 铁大可感激地望着张傲秋,拱了拱手说道:“兄弟,那俺就先走了。你一路多保重。” 张傲秋点点头,也不说话。 等铁大可离开以后,张傲秋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慕容轻狂的影子,将两个黑衣人的尸体从溪水里提了出来,带到远处处理好,然后回到小溪边,干脆脱了个精光,在溪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换了身干净衣服后,张傲秋将现场清理了一下,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人跟踪,那就要好好做些防备,倒不是怕了他们,只是若还像以前那样不隐藏行踪的话,一不小心将他们带到了霜儿师门哪里,让她们大本营暴露了可就罪过大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决定将以前在莽山的那套隐匿功夫拿出来,正好也可以调戏调戏后面慕容轻狂,看他能不能如常地跟上自己。 想到这里,玩心大起,身形一展,“嗖”得没入旁边的树林,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十六岁之前,张傲秋在莽山上除了在师父木灵的逼迫下到后上十八罗汉前打坐外,其他的时间及心思全部用在如何隐匿身形去捉后山的野兽,这套隐匿功夫对他来说也是千锤百炼,无师自通,算是比较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对慕容轻狂来说,这才是刚入行而已,毕竟他老人家一生基本上都是在荒山野岭的地方度过,所有的时间除了修炼配药外,就是考虑如何隐藏自己不被一教二宗的人发现,再加上这么大岁数,俗话说吃的盐比他张傲秋吃的米还要多,不是精也成精了。 张傲秋这一路蛇行鼠串,对体内真气又有了新的感悟,加上现在神识能够外放,根本不怕周围有人埋伏,只是注意如何最大限度的不留下行走后的痕迹及消散气味就可以了,相对来说还是要轻松很多。 而且在这一路奔跑过程中,头顶的百会穴竟然也如双足涌泉穴一样开始自动吸取空气中的灵气,虽然只有微弱的丝丝缕缕,但张傲秋却是感觉的清清楚楚。 只是按刀宗修炼顺序,应该是在灵境以后百会穴才会打开,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而言,只是刚进天境就能如此? 百会穴吸收的空气中的灵气跟双足百会穴吸收的大地灵气,一个从上往下,一个从下往上,在丹田汇集,然后又随着丹田内真气在全身经脉中游走,慢慢融为一体,虽然短时间内对他丹田内真气的数量不会有什么增加,但这两种不同属性的灵气汇合,对真气性质却是有着根本上的改变。 一个空灵,一个博大。 张傲秋体内的真气之所以能这么雄厚,主要是他冰火同源的先天之体,丹田内的容积在开始的时候就比同阶的修行者大上千倍,可以海量的容纳外来能量,虽然阴阳石能量也是这天地灵气中的一种,但毕竟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如果仅仅依靠这种外来的力量,时间长了总是不妥,现在借助阴阳石的能量达到天境,百会穴跟涌泉穴都开始自动吸收灵气,而这种灵气则是自身修炼得来的,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自身修炼的真气慢慢积累,对外来能量进行改造,也是奠定他以后成为一代传说的基础。 但张傲秋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些,当第一缕空气中灵气通过百会穴纳入体内的时候,只觉得口齿生津,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而这种灵气对他神识却是最好的滋补品,纳入体内的灵气一多半被神识自动吸收,剩下的才汇往丹田。 张傲秋只觉得眼睛更明了,精神更爽了,而且神识外放的时候,坚持的时间也更长了,有消耗就有补充,虽然现在来说这种补充还很微弱,但这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进步了,不由心生豪气,忍不住就想扬天长啸一声,但一想到后面还有尾巴,只好强行忍住,嘿嘿笑了两声,一连几个筋斗,向心爱的霜儿奔去。 奔跑过程中一会修炼霜儿的魅影身法,一会又修炼紫陌的游鱼身法,虽然不知道这两种身法口诀,但胜在他体内真气多,可以无数次试验,一路奔行中,渐渐地将这两种身法融在一起,变成了独此一家的新的身法。 想想这次西行,收获还真是颇多,先是又吸收了一次海量的阴阳石能量,接着又破境进入天境,然后还顺道交了个朋友,现在百会穴也打开了,又新创了一种身法,只是不知道以后的行程中还会有什么更大的收获? 想到这里,竟然对未知的将来有一种强烈的渴望。 又行进了一天,终于进入西北山林,站在林外高处极目望去,映入眼帘的跟以前的连岭山脉一样,都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峰。但此处的山跟连岭山又有所不同。 连岭山脉的山青山绿水名副其实,一眼是望不到头的绿,满世界的花草,处处都能听到潺潺流水,山随水,水绕山,绿树、碧草、鲜花、流水、蓝天、白云是那样和谐有趣,色彩艳丽,生机盎然。 而现在北方的山,应该说是大西北的山,却不全是这个样子的。 高大、雄伟的山势,粗糙干渴的土粒,生冷僵硬的石块毫无情趣任意堆积,又被风雨霜雪侵蚀得沟壑纵横一脸沧桑。 仔细看也各有各的特点,有长着零星矮草的荒山,冷漠、荒凉;有寸草不生的石山,面目狰狞,陡峭、粗粝。最要命的是寸草不生的秃头山,大小不等的乱石,干枯粗粝的泥土,随风流动的沙石,凄凉、冰冷、暗淡。 张傲秋摇了摇头,心里暗想,什么地方不好选,偏偏选这地方做老巢,真不知道霜儿这样水灵的姑娘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张傲秋在脑海里将地图又细细回忆了一遍,不由也感到一阵茫然,地图上就那么细细几条线,看似简单,但到了实地,面对这连绵的山峰,还真不知道第一步该往哪里走。 张傲秋颓然地坐了下来,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将脑海中的地图一条线一条线的画了出来,忽然觉得不对,这地图上有很多像树木一样的图形,旁边还有明显地画着一条河,怎么也不可能是现在看到的光秃秃的连毛都不长一根的地方。 傲视秋霜 第五十八章 啸月狼王(上) 张傲秋站了起来,一脚将地上的地图抹掉,本来想着将慕容轻狂叫出来商量商量的,但一想到先前被三个黑衣人围攻时,他老人家连身都没有现,估计现在这点小事,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打定注意还是先找到这条河,然后沿河而走,也许会清楚一些。 瞄准眼前这座不高的光秃秃的山,张傲秋一个纵身跃了出去。 进山以后,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望山跑死马,明明前面一个山头就在眼前,开始以为只要几个提气飞掠就可以到达,结果愣是跑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这也亏得他是天境期的高手了,要是以前真要活活累死。 就这样不停歇地一直跑到傍晚,张傲秋停了下来,这段时间还是上次升篝火时吃了点干粮,现在这一路连跑带干架的,还半点米都没有进肚,就是铁人也有点受不了了。 于是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张傲秋将阿漓为他准备的干粮拿了出来,正要喂到嘴里,突然耳边隐约听到一声好像狼嚎的残嘶声,待要细听时,声音又消失不见。 天色渐黑,山谷间的风越来越大,到了后来,竟然裹起漫天的细石到处飞舞,张傲秋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风沙,不由诅骂不断,方圆这一片的山就像是山石垒砌来的一样,想挖个避风的坑都难得找位置。 张傲秋撕下一片衣衫蒙在脸上,正准备下山找过夜的地方,刚才听到的狼嚎声又传了过来,这一次比上次听的清晰得多。 张傲秋凝神听了片刻,心里估摸着难道是什么人遇见了狼群?想到自己现在就像一头瞎眼的盲马在这山里打转转,不由心里升起一丝希望,要是现在救出这人,有个向导不就问题解决了? 想到此处,张傲秋迅速将行李收拾好,顺着声音飞掠过去。 期间又是几个转折,狼嚎声越来越急促,张傲秋越听越怀疑,怎么好像听来听去,都只是一头狼在嚎叫,而且这嚎叫声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围捕猎物,倒像是被其它什么围捕一样。 翻过一座山头,狼嚎声更加清晰了,站在山顶借着月光,张傲秋一眼看见不远处一头体型硕大、全身纯白的狼,四周则被四五十条像狗一样的动物包围着。 这头狼的体型比起周围围攻的动物要大上好些倍,要是想走应该是很容易,但它却一直不肯突围,只是被动防御。 张傲秋又往前潜入一段距离,这才看的清楚,原来这头巨狼身下还站着一头同样纯白色的幼狼,怪不得它有这么大身体优势,却一直不肯突围了。 而那些像狗一样围攻的动物,正是豺狼。 这些豺狼也懂得声东击西,分出一群在白狼的左右两侧进攻,而另外一群则不断地对白狼身下的幼狼进行偷袭。 白狼陷入此包围,也顾不上自身,全部精力用来对付偷袭幼狼的豺狼,不多时,纯白的狼毛上又多了好几处血迹。 张傲秋看得义愤填膺,想起自己跟紫陌几次被一教二宗的人围攻,就像那头白狼一样,不过白狼现在的情形比他们那时更要危机得多,明明可以突围,但为了护住幼狼,甘愿陷入死局。 张傲秋想都没想,抽出星月刀,两个纵身跃了过去,人在空中时,一刀划出,刀气暴涨,围攻白狼的四头豺狼顿时被劈为两段。 白狼好像通人性一样,见来了帮手,精神一振,巨大的身躯左冲右突,护着幼狼往一处死角退去。 而那些豺狼见张傲秋只有一人,立即分出大半往张傲秋攻去,而剩下的一小半则是疯狂的冲向白狼。 张傲秋哈哈一笑,星月刀一圈一轧,近身的五条豺狼顿时了账,众豺狼一见,更是凶性大发,嗷叫着不顾生死地往张傲秋冲来。 张傲秋担心白狼跟幼狼安危,也不恋战,星月刀上下翻飞,同时展开刚领悟的身法,往白狼靠近。 这时后面一头身形略显壮实的豺狼王冒出头来,扬天一声嘶吼,围攻这一人一狼的豺狼潮水般退了回去,张傲秋趁机掠到白狼身边,一看之下不由吓了一跳,这白狼就这么四肢着地地站着,背脊竟然比张傲秋的腰还要高。 张傲秋看得咋舌,暗叫一声乖乖。 众豺狼退而不走,只是将那头身形略显壮实的豺狼环形围住,成众星捧月的架势。 中间的豺狼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郎,眼光中竟然露出一丝轻蔑,张傲秋看得哑然失笑道:“狼兄,你看这些畜生是不是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中间的豺狼王又是扬天一连串嘶吼,顷刻之间,一阵阵密集的奔跑声及低声嘶吼声传入张傲秋耳里,张傲秋一听脸色大变,对身旁的白狼断喝道:“你护着幼狼到后面山洞去。” 白狼好像听懂人话一样,巨大的狼头拱了拱张傲秋腰际,接着呜咽着摇摇头。 张傲秋看它的样子好像是想跟自己一起拒敌,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妈的,叫你去你就去,婆婆妈妈的,这多废话。” 白狼不满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带着幼狼往后面一个几块山石堆积的浅浅山洞掠去,将幼狼拱到山洞里处,然后转头立在山洞口,扬天一声狼啸。 张傲秋回头望去,只见白狼全身狼毛炸起,站在洞口自有一股威势,而此时白狼也正往张傲秋看来,一人一狼目光相触,竟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涌上心头。 张傲秋顿时觉得一股豪气升起,哈哈笑道:“好,狼兄,今晚你我就并肩一战。” 星月刀一摆,两尺长的刀芒透刀而出,望着越来越近的成千上万只豺狼笑道:“老子今天要是让你们这些畜生伤了一块皮毛,老子从今往后就退出这江湖。” 还没等后面的狼群赶到,中间的那头豺狼王发出一连串的低吼声,围在它身旁的豺狼齐声一声吼叫,紧接着就群起往张傲秋扑来。 张傲秋也不贪功,紧守身前三尺之地,星月刀闪电般连劈三刀,刀气先出,十几头豺狼身体还在空中,瞬间就被斩成几段。 张傲秋见豺狼众多,担心白狼安危,一个筋斗落在白狼身边,这时豺狼大军杀到,漫山遍野地往山洞扑来。 张傲秋体内真气全速运转,双足涌泉穴及头顶百汇穴同时打开,只觉浑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心中大定,星月刀密集劈出,刀气不断在豺狼群中炸开,因为豺狼数量太多,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往往一刀下去就可以干掉十几头。 张傲秋一边劈一边体会在刀与刀之间的间隙中回气的要诀。 豺狼也是灵性,见正面攻击不能见效,竟兵分四路,一路正面攻击,两路从左右发起攻击,而最后一路则是绕到石洞后面,不顾生死地从空中往下俯冲,希望借助自身重量加冲击力将一人一狼分开。 张傲秋怡然不惧,管它几路攻击,只是将星月刀围着自己跟白狼周围画圈,刀式密集,当真水泼不进。 星月刀同时组成三道攻势,刀气先行,第一波杀敌,刀芒紧跟其后,对突破刀气扑来的豺狼进行绞杀,而星月刀自身则是第三道防线,防止最后的漏网之狼。 豺狼一波接一波往张傲秋冲去,若是站在空中望去,豺狼群就像潮水一样,而站在石洞前的张傲秋就像海潮中屹立的礁石,任你潮水汹涌,也不能奈何分毫。 这也是张傲秋丹田真气雄厚,要是一般天境初期修行者,不可能像张傲秋这样连续不断的重复挥刀,若是这样,坚持不了多久,丹田真气就会告以枯竭。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时辰,张傲秋周身密密麻麻地堆满了豺狼尸体,而豺狼的进攻也变得缓和一些,渐渐地开始往后退去。 张傲秋杀得性气,趁群狼退后的空挡,大喝一声,一个筋斗跃出,往中间那头豺狼王合身扑去,人还在空中,星月刀刀气划出,越过三丈空间,往前直斩过去。 那豺狼王眼见不对,竟然一个翻身,滚往一边,堪堪避过,张傲秋在空中看了也是一阵佩服,心道:还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以前哪里会知道狼也能如此有灵性? 不待身子落地,星月刀向外划了个圈,这是一招平平常常的“夜战八方”,此时使出来竟然如此的对题。 周围的豺狼顿时倒地一片,张傲秋本要跟着追杀过去,但又担心白狼,星月刀一摆,转身又杀了回去。 这一段距离虽然不长,但是周围豺狼密密麻麻,从不同的角度张开狼嘴咬过来,张傲秋展开身法,一时身如鬼魅,在众狼之中穿插,等赶到白狼身边的时候,白狼已经偷空将周围的豺狼尸体清理干净。 张傲秋拍拍白狼脑袋,赞了一句:“好样的。” 白狼趁这段时间恢复了一点力气,眼神重新变得犀利,那股自上而下的威势更浓。 张傲秋笑问道:“难道你还是狼王?” 白狼警惕地看着豺狼群,闻言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说话间豺狼第二波攻势已到,张傲秋踏前一步,扬天一声长啸,星月刀斜指,一股杀气透体而出,旁边的白狼不甘示弱,也是一声长啸,一人一狼啸声相应相合,在这空无一人的旷野,显得格外嘹亮。 张傲秋故技重施,星月刀展开,只是护着周身,就这样又是一个时辰,豺狼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往后退去。 张傲秋恨它们以多欺少,一心想要杀死对方中间那头豺狼王,对身边白狼喝到:“你护着幼狼。” 说完举步往下反杀过去,冲天的杀气配合他坚定不移的步伐,形成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众豺狼在他的气势下竟然吓得开始呜咽起来,尽管后面那头豺狼不断低吼,但也阻止不了众豺狼后退的局势。 张傲秋得势不饶人,星月刀越众杀去,直取中间那头豺狼,两旁的豺狼脱离他的气势压迫,一转身夹着尾巴调头就跑。 中间那头豺狼王见大势已去,回首恨恨的望了张傲秋一样,眼神冰冷,透露出一股暴栗之气。 张傲秋看了大怒,喝到:“你他妈的,还不服气了。有种你别跑。” 身法展开,如闪电般往前窜出,身形在空中左右摇晃,让豺狼分不清自己到底要从哪个方向进攻。 果然那头豺狼王眼神中露出一丝慌乱,见张傲秋越迫越近,终于呜咽一声,掉头就跑。 只是它的速度怎么比的过一个天境期的高手,张傲秋也不用刀,轻松欺上前去,一拳将其击倒在地,然后抓起后背,捏着狼嘴施施然退了回去。 傲视秋霜 第五十九章 啸月狼王(下) 白狼看着张傲秋将那豺狼王活捉,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喉管发出一连串的低吼声。 躲在山洞里的幼狼听到低吼声,从山洞里钻了出来,几个垫步,快速来到白狼身边,跟白狼并肩站在一起。 张傲秋回到白狼旁边,将豺狼往地上一扔,其间真气早已侵入豺狼体内,将其经脉全部封住,豺狼王全身一动不能动,僵在那里,两只眼睛却射出怡然不惧的目光。 张傲秋虽然差点被它害死,但看着这眼神也是暗自佩服,还真是没有想到到了这种地步,这畜生都还这么有硬气。 看了看白狼,张傲秋双手一摊,然后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 虽然他丹田内的真气雄厚,但是这样不停止的密集挥刀两个多时辰,也感觉有点吃不消,此时的他,急需要好好打坐调息一下。 白狼低头看了看幼狼,喉管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幼狼抬起头,望着白狼发出一串急促的叫声,乌黑的双眼中充满了兴奋跟渴望之情。 白狼轻步上前,走到那豺狼王跟前,张开大嘴,对着它咽喉部位一口咬了下去,但却不用力,跟着将嘴松开,然后将这动作又做了两次,才慢慢退后。 幼狼见白狼退开,急不可耐地窜了过去,先用爪子用力拍了拍豺狼王的鼻梁,低吼不断,过了好一会,幼狼绕到豺狼王咽喉处,对着咽喉毫不犹豫一口咬下,由于幼狼还小,牙口力道不够,没能将其一口咬断,但这可苦了躺在地上的豺狼,痛的长吼一声。 幼狼低吼着松开嘴,又是第二口,咬住以后,脑袋剧烈地左右连摆,想将嘴上的肉拉下来,地上的豺狼这可是受生刮之刑,痛的四肢不断地抽搐,鲜血开始从裂开的地方喷射出来。 或是受了狼血的刺激,幼狼撕咬的力道越来越大,终于将一块巴掌大的肉连皮带肉撕了下来。 幼狼含着刚撕下来的肉,转身往张傲秋身边一放,然后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腿。 张傲秋猜想这应该是幼狼在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也不拒绝,伸手拍了拍幼狼脑袋,然后将那块肉收了起来。 幼狼见张傲秋收好了肉,又转身回到豺狼身边,同样撕下第二块肉,然后将这块肉叼着送到白狼脚边。 白狼低吼着拱了拱幼狼脑袋,一口叼起肉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 幼狼兴奋地嗷叫了一声,又转身回去,此时豺狼王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咽喉处裂开了一个大洞,血水咕咕往外直流,刚才还是仇恨满档的双眼,此时也变得黯淡无光,鼻息里有口气没口气地喘着。 幼狼大口喝了两口豺狼咽喉处热腾腾的鲜血,略微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一个虎扑,朝着那个大洞又是一口,这一口刚好咬断豺狼喉管,豺狼四肢一直,剧烈地抽搐了几次,然后就慢慢停了下来,最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白狼用头拱了拱张傲秋,又向后面躺着的豺狼摆了摆头,意思是现在可以一起进餐了。 张傲秋此时也是真的感觉到肚子饿了,但也总不能跟白狼一样吃生食,哑然笑道:“你们先吃,这里肉多的是,我去看看能不能收拾点柴火过来。” 白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见张傲秋不吃,它自己站在旁边也不吃。 张傲秋四周张望了一下,这里虽然大部分都是只长石头不长草的荒山,但这偌大个地方,间或还是有几棵树木孤零零地点缀着,只是到了冬天,树叶都已落的精光。 张傲秋拍了拍白狼的头说道:“狼兄,你先等会,等下让你尝尝什么叫美味,哈。” 说完掠了出去,不一会就扛着一大摞柴火回来,右手还提着一个老大的树兜。 由于天气阴湿,采回来的柴火上还带着积雪。张傲秋找了块平坦遮风的位置,先在地上挖了浅浅的土坑,然后将树兜放在下面,接着又盖上略干的枯枝,搭成了一个篝火堆。 张傲秋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沾满了狼血,所幸将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用刀割成几大块,取出一块塞到篝火下,忙活了半天才将篝火点了起来。 随手取来几头狼尸,用刀将腿都砍了下来,麻利地将腿上狼皮剥掉后,将狼腿挂在篝火上,又翻开行李找了找,居然找到几块盐巴,张傲秋哈哈笑道:“阿漓还真是细心,这丫头,哈。” 用刀将狼腿一一割出几条缝,抹上盐巴,然后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功夫,狼腿上的油脂开始往下落,一股香味冒了出来,张傲秋深深嗅了两口,口水不自觉得流了出来。 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取下一条狼腿咬了一口,狼肉顺嘴就掉,烤的是刚刚到位。这口肉连嚼都没有嚼,吐着舌头呼啦就吞了下去,也是饿得狠了,还不说,真是他妈的香。 白狼跟幼狼两个趴在篝火边,闻着香味,看张傲秋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涎水顺着口角巴巴地往下掉。 张傲秋看着这一大一小,呵呵好笑,从篝火上取出两个狼腿,丢了过去,两头狼一扑的上去,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张傲秋半条腿都没有吃完,白狼已经将骨头都添得干干净净了。 吃完以后,白狼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又巴巴地望着张傲秋,张傲秋所幸将篝火上的狼腿留下一只,其他的都取出来扔给这两个家伙。 这一顿吃的一人两狼都是心满意足,幼狼躺在篝火边,翻着肚皮,舒服地只哼哼。 张傲秋又取了一些狼尸,既然有这么美味狼腿肉吃,何必再去啃那干巴巴的干粮,寻思着师父也不知道蹲在什么地方喝西北风,这么浓的香味也不知道下来吃点,真是死脑筋。 张傲秋一边烤着狼腿一边细细琢磨着先前那两个多时辰挥刀杀狼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停顿,这其中除了他丹田内雄浑的真气支撑外,更关键的一点是完全融通了慕容轻狂跟霜儿所说的用刀之间回气的要诀,什么时候重,什么时候轻,什么时候可以借力,就像一张图一样,清晰地印在他神识之中。 没想到这次杀那些豺狼,不但救了身边一大一小两头啸月狼,而且也将他的刀法推向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就这样想着想着进入了冥想状态,由于他已经达到了无意境界,加上上次进入天境后头顶百会穴打开,因此从这次冥想开始,以后每次进入冥想状态,双足涌泉穴及头顶百会穴都会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而且进入冥想状态越深,吸收的灵气越多。 白狼也是精乖,见张傲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用吩咐,自主地在四周巡视,这会它刚饱餐一顿,又休息了一段时间,先前受的伤看着鲜血淋漓,但都没有伤到要害,虽然离它平时的巅峰状态还有段距离,不过基本的行动已经可以应付自如了。 第二天天色大亮后,张傲秋才从深沉的冥想中醒过来,这次的冥想跟以往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以前的冥想,即使是深沉的冥想,也只是休息调养功能为主,当然偶尔有所感悟后在冥想中还可以破境。 现在冥想不光有以上功能,更重要的是可以在冥想中吸收天地灵气,对丹田真气消耗是一个很好的补充,虽然现阶段吸收的灵气还不是很多,但随着修为加深,这种情况也会越来越好。 再加上张傲秋丹田真气有疗伤的特效,也就是说,在以后的战斗中,只要他本人不是当场身亡,即使是重伤,只要多冥想几次就可以自动恢复,无药而愈,这也是他先天之体的福利了。 当然现在张傲秋对这个还一无所知,等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只是觉得神精气足,感觉老虎都可以打死两头。 可怜的白狼跟幼狼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合眼,见张傲秋醒来,白狼身子一圈,将幼狼圈在怀里,不管不顾,趴在地上就呼呼睡了起来。 张傲秋本想立即赶路的,但是显然白狼跟幼狼从昨天一直到现在都在旁边守候,现在自己不顾它们而去,也显得太没有情义。 趁这段时间有空,张傲秋将昨天烤好的狼腿一一取了下来,数了数竟然有五十多只,取出其中十只,用刀削成肉条,放在行李包里面包好,剩下的四十多只就留给两头大小白狼了。 又找了几只尸体还算完整的豺狼,将它们皮剥了下来,在毛皮边用刀戳了几个洞,就这昨天撕下来的衣服为绳,做了一个两跨的包,到时候将吃不完的狼腿装在这包里,让白狼驮着,也不浪费。 过了三四个时辰,白狼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带着幼狼来到狼腿堆前一顿猛啃,这一家伙就将四十多只狼腿啃掉了一半。 张傲秋见他们吃完,将剩下的狼腿用挎包装好,放下白狼背上,拍了拍白狼脑袋说道:“狼兄,我们要就此作别了。” 白狼好像听懂他的话一样,喉管呜咽着,用嘴咬着张傲秋衣服不肯松口。 张傲秋其实也舍不得这个新交的伙伴,但是也总不能就这样跟它们一起回狼窝去吧。 突然张傲秋脑中灵光一闪,白狼既然是这里的啸月狼群中的王者,那么那条大河它肯定去过,而且还如此通灵性,要是让白狼带路,不是比自己瞎转要强多了么? 张傲秋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个大河的形状,现在他才真正感谢师父木灵,要不是师父以前逼着他学琴棋书画,现在估计也只能画几根线条,那要白狼能知道这几根线条画的是什么,那还真是稀奇了。 白狼看着地上河流的图案,又看了看张傲秋,硕大的脑袋点了点,然后冲着西南边低声吼了两声。 傲视秋霜 第六十章 初到贵山(上) 张傲秋见白狼明白自己意思,心中大喜,一把抱起地上的幼狼,背上行李,拍了拍白狼身子说道:“狼兄,你带路。” 白狼扬天长啸一声,一个健步往前窜去,只见白影一闪,身子已经到了一丈开外,张傲秋没想到白狼奔跑速度如此之快,不由一愣,暗叫一声我的个乖,也不甘落后,身形一展,风驰电逝地跟了过去。 开始张傲秋还只是用了一半的功力,见总是落在白狼身后,又加了一成,后来又加一成,直到用到平时八成功力的时候,才和白狼并驾齐驱。 张傲秋心里也是暗自佩服,如果按人的修炼境界来算,白狼现在至少达到了地境中期的修为,而这还不是它的巅峰状态,若是巅峰状态,估计会达到人类修炼的地境巅峰修为。 一人一狼在这狂野上奔驰了将近五个时辰,远处风声隐约带来了河水流动的响声,这一人一狼都是听觉敏锐,均不觉精神一振,又过了半个时辰,一条滔滔大河展现在张傲秋眼前。 这条大河水势湍急,由于是在冬季,水量并不是很大,原本宽阔的河床此时已完全向中间收拢,眼前的一处,正是大河拐弯处,一座巍峨的大山矗立眼前,而大河从大山另一面弯过来,咋一看去,仿佛整条大河都是从山中突然倾泻出来一样。 沿河边还散落这几户人家,张傲秋怕白狼跟在后面吓到山民,遂让它带着幼狼在外面等候,自己一人找了户人家,买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又细细问了一下路。 这一问之下,张傲秋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何姑给的地图是往西不错,但是那是西南,不是西北,以前自己看地图的时候就理解错了。 这一南一北差距可大发了,不过幸好地图上显示的地方离现在他所在的位置只有五百里的样子,以张傲秋现在的速度,估计也就是一天也就可以了。 告别了山民,张傲秋带着白狼找了块水域平静的地方,一人两狼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白狼现在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伤口已经愈合,只是在伤口处隐约可见些许红线,经过这一洗刷,白狼显露出原有的样子,浑身雪白的狼毛如绸缎一样披在身上,更增白狼狼王的气质跟威势。 张傲秋看了,也不由叫了声好,当真是啸月狼王,还真是与众不同。 换好衣服后,张傲秋将挎包从旁边取过来,将烤好的狼腿掏出来,白狼跟幼狼也不客气,呼呼地大吃起来。 张傲秋掏出行李里的肉条,看着眼前涛涛的河水,一边吃一边感叹道:“狼兄,没想到我西行千里,还能遇见像你这样有灵性的狼王,真是世事不可想象。不过我要自此往南行,去找我心爱的霜儿,而你的根却在这里,唉……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白狼看着张傲秋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样,缓步走了过来,站在张傲秋的身旁,两眼同他一样,也是望着滔滔不绝的河水,竟是一声不吭。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匹威猛的啸月狼王,心中升起些许眷恋,挨过去搂着白狼的脑袋说道:“狼兄,我们今日一别,以后定有相会之日。以后我定会到这里来找你,若你听见我的啸声就来相见可好?” 说完演示了一遍,白狼本就灵通,张傲秋演示一遍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低吼着换来幼狼,张傲秋抱着幼狼又演示一遍,白狼则在旁边低吼,好像就是在告诉幼狼这是什么意思。 等幼狼明白是什么意思后,张傲秋又将白狼细细抚摸了一遍,一番亲热后,张傲秋将幼狼放在白狼身边,站起身来说道:“狼兄,望你好好带大小狼。我先告辞了。” 说完收拾好行李,往南而去。 张傲秋故意一步一踱慢慢往前走去,一直走了好远,回首望去,一大一小两条白色的影子依然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 望着远处的两条白影,张傲秋顿时觉得心中郁结难消,忍不住扬天长啸一声,远处的白狼亦是一声长啸,啸声相合间,张傲秋早已挥手南去,不见踪影。 这一路往南,张傲秋只是沿着大河边走,一路行来,景色也渐渐发生变化,到了傍晚时分,张傲秋已经深入西南境界。 这里的山跟西北的山又有不同,在张傲秋身处的位置,山峰高耸,河谷幽深,山脚边就是先前的那条滔滔大河,进入山区后,山沟中随处可见有股股泉水流出,山脚和山顶高差悬殊,气候也随着高度变化,真是“一山有四季”,所以树的种类特别多。 山下和各地里生长着常绿阔叶树,山腰上是落叶阔叶树,再上面就是针叶树,主要树种有云杉、冷杉、高山栎、云南松等,这些树也都是很好的建筑材料,还有珍贵的柚木、紫檀、樟木等。 张傲秋登上山顶,极目眺望,远处一根如仙人手指的独立山峰巍然耸立,看到这座山峰,张傲秋心里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 见天色已晚,张傲秋决定明天再出发不迟,算算日子,从临花城出发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了,跟铁大可约定的十日之期也过去了两天。 张傲秋找了处避风的位置,这里已经离霜儿师门很近了,他也不敢再点篝火,怕将后面的尾巴引过来,如果那尾巴还能跟上他的话。 胡乱吃了点东西,张傲秋就开始打坐冥想,现在只要他一有空就会打坐冥想。 自上次冥想以后,感觉神识比以前又有所进步,这种感觉是以往打坐冥想后完全没有的,而且虽然在冥想过程中,对外界是一无所知,但他拥有神识以后,却能在冥想过程中清晰感受到神识的变化,这也是以前所没有的感觉。 在这样的山区,灵气显然比城镇里要浓郁的多,而且就灵气的质量来说,也要好上不少,刚进入冥想不久,空气中的灵气就开始自动往张傲秋头顶百会穴涌来,神识在这灵气的滋养下,脑内一片安静宁和,感觉一切都仿佛可以自给自足,不假他求,竟有种就这样一直冥想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第二天天色亮起,一缕冬日暖阳透过层层树影照在张傲秋的脸上,张傲秋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缕光芒的能量,如梦如幻,仿佛能穿透脸上的皮肤直接温暖内在的灵魂。 张傲秋缓缓睁开双眼,深情地看着这广阔的天地,一时竟感触良多。 深吸了一口这早晨的清新空气,张傲秋站了起来,活动一下身子,将行李背在身上,提起星月刀,然后一个纵身,飞掠了出去。 到了那座仙人指的山峰下,张傲秋掏出何姑所送的响箭,右手一挥,响箭呼啸着直冲天际,过了半响,一声爆炸声响从高空中传出,在这早晨幽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傲秋吓了一跳,他还不知道这响箭会爆炸,要是早知道它会爆炸,还不如自己在这里山里扯着嗓子嚎他两声,也不至于像这样惊天动地传的整个天地都是。 张傲秋并不知道,其实做这样的响箭也是有原因的,就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离霜儿师门还有好远一段距离,就是最外围巡山的弟子,离此处也有五六里地的样子,要是真让他在下面空嚎的话,估计嗓子喊哑了也没人理会。 张傲秋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神识尽量外放,一会功夫后,感觉到有五条身影从自己正前方不断接近,从她们的身法及速度来看,应该都是地境期的修为。 两个呼吸过后,五位白衣女子出现在自己眼前,五人成三角形式站立,当先一位女子身材姣好,一头秀发用发簪收拢,随意垂在身后,两条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地望着张傲秋,整张脸成瓜子型,不高的鼻梁及樱桃小嘴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娇小的脸庞上,一看就是位标准的美人。 张傲秋一看有人过来,踏前一步,抱拳朗声说道:“在下张傲秋,奉贵教教主之命前来相见。” 当先的白衣女子越众而出,美目不带痕迹地将张傲秋上下打量了一下,也抱拳说道:“原来是张公子,在下黎梦心,不知张公子可有什么信物?” 张傲秋也是大门大派出身,对这些规矩还是知道的,因此对黎梦心的要求也不介怀,从脖子上取下霜儿的玉牌递了过去。 黎梦心接过玉牌正反仔细看了看,惊异地问道:“竟然是圣女的腰牌?” 张傲秋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点了点头。 黎梦心脸上惊容一闪而没,将腰牌递给左手边的一个白衣女子说道:“小荷,你持腰牌速速回山,将张公子到来一事禀告教主。” 小荷接过腰牌应了一声,不过一双美目却是略带惊奇地看着张傲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圣女的腰牌怎么会挂在这个年轻男子脖子上?难道他跟圣女……? 黎梦心见小荷还没有动,语气略带严厉地说道:“还不快去?” 小荷又应了一声,这才转身而去。 黎梦心看着小荷离开后,转身对张傲秋说道:“张公子,我教以女弟子居多,男弟子另有居处,不如我先送你到客馆歇息,等教主指命下来后,再过来接你可好?” 张傲秋笑着说道:“理当如此,只是有劳黎姑娘了。” 黎梦心道:“不敢当,期间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张公子见谅。张公子,这边请。” 其实张傲秋要来的消息,早在半个月前她就收到了,不光是她,奉命巡山的领队都收到过这个消息。 傲视秋霜 第六十一章 初到贵山(中) 黎梦心白衣飘飘地在前面带路,这条山路她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就算是蒙着眼睛也能转回去。 但山路不同于平地,就算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若是重来没有走过山路,在第一次走过山路后,也会感到相当的疲惫,这跟体力有一定的关系,但最重要的是习惯问题。 此处的山跟张傲秋熟悉的莽山、连岭山不同,莽山、连岭山虽然山势连绵,但山峰并不是很高,而此处的山不仅山势连绵,而且山高路陡,山路湿滑,极其难走。 险境处,山路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而身旁就是万丈悬崖,看得人心惊胆寒。 还没有到山腰,周围已经出现了雾气,这种雾气常年不散,越往上雾气越浓,有时候浓密到伸手不见五指,而到了山顶则汇聚成了云海,波澜壮阔,极其壮美。 黎梦心这一去,却是全力施为,张傲秋一看就知道她是在考究自己,心里暗自好笑,也不为意,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始终保持一段相同的距离。 黎梦心却是越走越是心惊,自己怎么说也是地境巅峰的修为,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少年在自己全力施为下还能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而且看上去好像还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难道他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 巡山的领队可是在教内年轻弟子当中挑选的佼佼者,自己不到二十五岁就达到地境巅峰,已经是教内年轻一代弟子中的天才,一直引以为傲,没想到今天却被狠狠打击了一下。 过了山腰后,一块天然形成的平台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在山下的时候,就算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在半山腰以上会有这么一处所在。 到平台之前,黎梦心先将速度缓缓降了下来,刚刚要踏足平台上,身后的张傲秋暮然加速,身形如电,瞬间来到黎梦心身旁,在这样的高速下,身形却又突然说停就停,与黎梦心同时踏足平台之上。 黎梦心惊异地望着张傲秋,这手功夫彻底改变了她对张傲秋的看法,特别是那最后一停,在她来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而张傲秋好像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正背着双手环顾四周观赏风景。 黎梦心略微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玉手一拍,不一会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年轻男子抱拳说道:“见过黎师姐。” 黎梦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问道:“林师弟,今日是你当值?” 林师弟应了一声,问道:“黎师姐,可有什么吩咐?” 黎梦心让过半个身子说道:“林师弟,这位是张傲秋张公子,是教主想见的人,今日既然是你当值,那就由你负责好好招待张公子。” 说完转过身来对张傲秋说道:“张公子,这位是林风林师弟。” 张傲秋抱拳一礼:“林兄你好。” 林风也是一抱拳:“见过张公子。” 黎梦心在旁边则是深深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欠身一礼说道:“张公子,你先随林师弟到客馆休息,若有消息,我再来此接你。” 张傲秋连忙说道:“那真是有劳黎姑娘了。” 黎梦心忽然嫣然一笑,也不说话,转身离去。 林风走了过来说道:“张公子,这边请。” 张傲秋迟疑了一下说道:“林兄,跟你商量个事,你看……你能不能不叫我张公子?听着别扭,你要是看得起,就叫我阿秋吧,这听着顺耳。” 林风没想到张傲秋这么好相处,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道:“那好,以后就叫你阿秋好了。” 没走多远,前面一个小四合院出现在眼前,林风推开门说道:“阿秋,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吧,里面东西一应俱全,若有什么吩咐,只要一扯门口的铃铛就可以了。这周围的风景很是不错,你要是想看,也可以四周走走。不过不要走远了,这里山路七弯八绕的,不熟悉路的人很容易绕迷路的。” 张傲秋答应了一声,林风也不进去,转身就离开了。 待到林风离开,张傲秋放下行李四周看了看,这处四合院跟临花城自己的那个四合院构造基本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四合院的墙均是用山石垒砌而成,屋顶则是就地取用的树木,上面则是盖着厚厚的茅草。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风声以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显然这里很少有人过来。 张傲秋席地而坐,迫不及待地开始打坐冥想,现在他已经完全迷上那种进入冥想状态后的奇妙世界。 刚刚进入冥想状态没多久,脑内的神识竟然自动外放,张傲秋心中一惊,这种情况以前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难道是修炼出现了什么岔子? 张傲秋将全部精力集中到神识之中,感觉神识竟然自主地往东面而去,透过神识,张傲秋就好像在空中清楚的“看”到越过四合院的院墙,穿过一片枯草地,直到神识力所能及的尽头。 张傲秋收回神识,心中诧异莫名,难道这东北有什么好东西? 遂收功起身,轻松越过院墙,往刚才“看”到的地方赶去,过了那片枯草地,张傲秋将神识外放,果然神识继续一路往东而去。 张傲秋也不收回,任由它带着自己往前,过不了多久,耳边传来泉水“叮咚”的响声。 神识此时竟然有一种欢欣雀跃的兴奋,急不可耐地往泉水方向铺去,张傲秋跟着疾行几步,一处泉水映入眼帘。 虽然这处泉水张傲秋通过神识已经“看”到过,但现在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种感觉,泉水从旁边的石缝中咕咕流出,顺着山势往下,这处泉水不像其他泉水那样清澈透明,反而其中带着一种浅浅的乌黑颜色。 张傲秋试着探手到泉水里,一触之下顿时吃了一惊,这泉水竟然触手冰寒,寒意直入骨髓。 而在这一触之下,泉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身体,张傲秋连忙展开内视,那一丝异物进入经脉后,随着真气游走,到达脑部经脉的时候,却被神识一口吞掉。 张傲秋顿时觉得脑内冰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到了此时那还不明白,这泉水里竟然含着对自己神识有大补的灵气,张傲秋顿时心中大喜,顺着泉水往下望去,猜到兴许下面会有一处泉水汇集而成的潭水也说不定。 张傲秋立即行动,一路往下,果然走不了多远,一处潭水静静的出现在眼前。 潭水外口成不规则的圆形,最大的距离大约有一丈开外,也不知道有多深,站在岸边往下一望,只看到黑沉沉的一片。而这潭水也是奇怪,泉水长年累月的往里灌入,但它却是始终不满不溢。 张傲秋来到潭边,伸出右手,默运功力,将丹田内的真气一份为二,只取蓝色真气,将其灌注右手各处穴位,顿时一层蓝蒙蒙的光雾出现在右手上。 张傲秋将右手伸入潭水里,蓝蒙蒙的光雾将潭水与手掌隔开,用功一吸,潭水里的灵气顺着光雾往里,透过右手手掌的穴脉蜂拥而入,随着张傲秋自身真气在经脉内周身循环,一到脑部经脉后,就尽数被神识吸收。 这下可真是找到宝了,张傲秋兴奋地将右手抽了回来,四周望了望,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干脆三下两下脱了个精光,将衣服藏在隐蔽的位置,然后一运功力,顿时全身都是蓝蒙蒙的一片。 张傲秋滑入潭中,在潭水中间手脚轻轻划动,既不沉也不浮,保持整个人浸泡在潭水里。随后玄功运转,功力全开,潭水中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灵气,通过蓝蒙蒙的光雾往全身经脉蜂拥而至。 吸收了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感觉环绕自己肌肤的蓝芒不用刻意输出,竟然也能自然维持外放寸许的状态,遂放开心神,浑身蜷成一团,任由真气在体内经脉自主循环,而他自己则像往常一样进入冥想状态。 在此期间,外放的蓝芒竟不减反增,越来越密,到得后来密集成一层光茧,将张傲秋团团包裹住,而那蓝色的光芒也是越来越亮,即使站在岸边,透过黑沉沉的潭水也能清晰看到。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感到脑袋隐隐有点涨疼,自然从冥想中醒转过来,知道不能再吸了,遂划出水面,到了岸上先将外放的真气收回,然后取回衣服穿好,做贼似的一溜烟地跑回四合院去。 到了四合院,看到门口放着一个饭盒跟一套从内而外的新衣,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知道已经过了午时,这次在潭水里泡了竟然有三个多时辰。 张傲秋将饭盒跟衣物提进房内,将房门一关,也没想自己怎么竟然可以闭气三个时辰的,只是迫不及待地展开内视,丹田内一切如旧,接着放开神识,这一外放真是喜之不尽,原先神识只能达到一丈距离,现在完全可以达到三丈有余。 这还是张傲秋修为境界不高,要是境界再往上升一个层次达到灵境的话,那么不光是神识,就连体内真气也可以跟着更进一步。 傲视秋霜 第六十二章 初到贵山(下) 张傲秋用过午饭后,欢天喜地抱着新衣到院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新衣后,感觉整个人清爽了一大截。 这衣服从内到外都是白色,大小长短也正合身,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而外衣的款式正是外面流行的束腰紧口款,材质则是采用了丝中夹棉,即保留了丝绸的绵滑挺拔,又兼具了棉衣的保暖特性,还真是匠心独运。 张傲秋虽然性子散懒,对外物一向不太讲究,但对这身衣物却是真心喜欢。 这晚一夜无话,在打坐冥想中度过。 第二天天色刚亮,张傲秋从冥想中醒转过来,那种自给自足不假他求的感觉比上次更深一层,整个身心都浸入在一种宁和喜悦的情绪中。 而丹田内的真气也随着他打坐冥想中吸收的天地灵气悄然改变。 神识外放,方圆三丈范围内的动静自然清晰的反映到脑内,通过神识,将自然界的万物与自己内心紧紧连在一起,仿佛自己就是那地上的一颗石头,枯草上的积雪,山间飘逸的风。 这种感觉自从他拥有神识以来,一次比一次清晰。 而这种感觉再深一层就变成了对自然的感悟,也正是无极刀宗心法最基本也是最精髓的要义,一切道法自然而又归于自然,就像他现在的外放的神识与外面的天地融为一体一样。 突然间神识一动,一个白衣女子闯入识海之中,正是昨日的黎梦心。 张傲秋睁眼微微一笑,身形一闪,人如鬼魅般出现在院门后面,双手伸出,正是门外黎梦心右手扣上门环的一刻。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出现在黎梦心得眼前,少了昨日的风尘仆仆,仿佛又多了一份只属于这山水间的空灵。 一头黑的光泽动人的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额头宽阔,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字长眉下的那双星目,古井无波,眼神深邃,仿佛能将人内心看透一样。 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自自然然地站在那里,却让黎梦心感觉对面这个少年整个人都融入这环境之中,而自己只是硬生生塞进来一样。 黎梦心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昨日还惊异他的修为,但后来转念一想,这个世间本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自己年纪小但修为高的人比比皆是,自己只要把握自心就好,此心结打开,所以才有平台上临别时的嫣然一笑。 而今天再看,却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明明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但一转头又感觉不到。 张傲秋看着黎梦心,微微一笑道:“黎姑娘早。可是贵教主有什么消息传下来?” 黎梦心心神略收,微微平静一下,说道:“不错,张公子,昨日教主传下消息,让我今日一早就带你过去。” 张傲秋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霜儿,不由心头一阵火热,一紧手中的星月刀从院门后长身而出。 黎梦心略略后退一步,然后转身道:“张公子,这边请。” 张傲秋踏前一步,与黎梦心并肩往前,略略犹豫了一下说道:“黎姑娘,不知道贵教主招我前来是为何事?” 黎梦心看着他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就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所能知道的。不过你不要紧张,我们教主很是平易近人,对我们下属也都是和颜悦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召见教外的人,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本来张傲秋是想问“不知贵教圣女现在可好?”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霜儿虽然跟他情投意合,但那毕竟是在外面,现在到了这里,若是贸贸然问这个话题,也许会对她圣女的身份有所不当也说不定,所以才转口问起其他,其实他问过这话后就知道黎梦心肯定是不知道答案的。 张傲秋看着眼前云雾笼罩的大山,心想:不知道霜儿现在在这大山的什么地方,是不是也对着这大山正在想念着他? 两人走了一会就到了平台边缘,再往前就是万丈悬崖。 黎梦心停了下来,双手一拍,过了一会从山石后面转出一个黝黑的年轻人。 黎梦心掏出一块黑黝黝的木牌递了过去,说道:“严师弟,我奉教主之命,要带这位张公子进山去见教主。” 严师弟接过木牌看了看,然后将木牌递回,说道:“黎师姐、张公子,你们请稍等片刻。” 说完转身而去,张傲秋略略伸头看了看脚下的万丈深渊,咂舌道:“我们就从这里进山?” 黎梦心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那严师弟带着两个男弟子抬着一个吊篮走过来,这吊篮刚刚容纳两人,粗若小指的四条钢索钩在吊篮上,而四条钢索的相会处则是一个带着两个滑轮的钢夹一样的东西。 三人放好吊篮,然后爬到平台旁边的山岩上,拉着一根藏在藤蔓间的绳索轻轻一抖,本来就像搭在两棵大树间的山藤“哗”地一声落了下来,露出一根粗如儿臂的钢索。 这条钢索一端深深地打入了山岩里,而另一端则是穿过山岩上的大树一直往前延伸,在那山雾中若隐若现,若不是现在拉开伪装的藤蔓,就这样看去,如果不是有心的话,极难发现在眼前的山雾中还隐藏着这样一根钢索。 严师弟三人将吊篮挂在钢索上,吊篮一边打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黎梦心上前一步,一块岩石恰巧突出,正好对着吊篮的小门。 张傲秋随着她进入吊篮,严师弟在外面关好小门,对黎梦心说道:“黎师姐,可以出发了。” 黎梦心点点头,对张傲秋道:“张公子,抓紧吊篮钢索,我们要出发了。” 张傲秋也是在山间长大,对这样的悬崖峭壁倒是司空见惯,只是这种通过钢索在山谷间穿梭的形式倒是第一次见到。 黎梦心轻轻一拉吊篮边的一个细细的钢索,吊篮“嗖”地一声往前滑去,速度越来越快,瞬间就没入山雾之中不见踪影。 山风在耳朵旁边呼啸,由于速度太快,两人自然而然将外呼吸改为内呼吸,而眼前所见,除了山雾还是山雾,有时候像在浓密的凝露中穿行,有时候山雾飘散露出前方一丝端倪。 大约滑行了约半柱香的时间,黎梦心又是轻轻一拉手上的钢索,吊篮明显地抖动一下,速度慢慢减了下来,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吊篮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在一片山岩前停了下来。 山岩旁边又是一块平台,这块平台比起先前那处平台要小很多,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黎梦心探过身子打开小门,跟张傲秋一前一后下了吊篮。 张傲秋踏足平台,再回首望去,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哪里还能看见那根横贯山谷的钢索,不由叹道:“今日若不是你带着我走,就算我在这山里转一百年,估计都还摸不到你们大门在什么地方。” 黎梦心被他这话逗得一笑,说道:“我教百多年前就被江湖上其他门派称为魔教,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傲秋道:“这件事我听霜儿说过,这典型的就是强权之下出公理,真是岂有此理。” 黎梦心猛地转身过来:“你刚才说什么?霜儿?你叫圣女为霜儿?” 张傲秋这才知道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尴尬地点点头道:“额,这个……,我跟霜……啊,贵教圣女、还有另外两个人是好朋友,认识的时候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个……就一直这样称呼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黎梦心略带深意地看着张傲秋说道。 “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呵呵。”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下,这个称呼最好不要在这里的其他人面前提起,因为圣女毕竟是圣女,对教外的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但对于我教中人,这个身份可非同一般啊。” “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不过……要是真说漏了嘴会有什么结果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估计师父、师伯们会好好教训你一下吧。” “啊,这……还这么严重啊?” “那你说了?” “……” 两人走过平台,沿着眼前的山路一直往上,弯弯绕绕地又走了一顿饭的功夫,两人来到大概是在山腰的一处开阔的平地。 黎梦心站在平地上,噘嘴发出一长两短的如同鸟叫一样的声音,过了一会,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前面。 张傲秋心里打了个突,这种情况在慕容轻狂身上看到过,可见眼前这个褐色长袍的老者修为至少已经到了玄境期。 黎梦心将那块黑黝黝的木牌递过去,也不说话。 老者接过木牌仔细验了验,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也有快五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有外人从这里经过了,老夫也快五十年没有看过这块教主令牌了。丫头,教主要见得人就是你身旁的小子?” 黎梦心恭敬地点点头说道:“郝长老,这位就是教主要见得张傲秋张公子。” “哦?”郝长老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傲秋,又“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咦”了一声。 “你现在十六还是十七?” 张傲秋拱手道:“小子现在已经十七了。” “难得,难得啊。十七岁就已经是天境初期了,不光如此,你身上还有……。” 傲视秋霜 第六十三章 山中景色 郝长老说话间右手闪电般伸出,扣向张傲秋右手腕脉,张傲秋低哼一声,脚步一错,身形往左滑去,右手后拉,左手成掌,往郝长老攻来的右手划去。 “反应不错。” 郝长老赞了一声,右手原势不变,只是右手大拇指瞬间翘起,对准张傲秋左手劳宫穴。 张傲秋眼中看得清楚,知道左手若还是这样切过去的话,可能还没伤敌就已经被敌所伤。 体内真气瞬间提到巅峰,经脉逆转,往左的身子“呼”地飘往右方,左手顺势收回,右手则化掌为拳,向郝长老右臂轰去,同时神识打开,将周围一丈范围内地方全部笼罩。 郝长老没有想到张傲秋能在身形还在往左的情形下突然转右,不仅叫了声“好”,右手收到胸前,临空瞬间画了一个圆圈,这个圆圈里却是暗藏了三道真气,这也是他自己观山谷间的云海起伏后所悟,将云海起伏形态融入到功法之中,自创了这“云浪三叠”。 三道真气虽然在一个圆圈内,但一旦跟敌人接触,却会在敌人经脉中分三次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而中招的敌人若是只以为只有一道真气的话,就很有可能在后两道真气的攻击下受伤。 郝长老看张傲秋是客,所以这次出手只用了两成力道,同时右脚悄悄抬起,悄无声息地往张傲秋胸口点去。 张傲秋的神识在这空间里无孔不入,对场中的形式了若指掌,当下右手化拳为爪,同时全身真气聚集右臂,本想跟他真气硬拼一下,但没有想到如洪流般的真气竟然透爪而出,形成一个无形但有实的爪劲瞬间往前,同时左掌临在胸前的空处,掌劲暗吐,此处正是郝长老右脚踢过来后脚踝所处的位置。 两人真气瞬间接触,在空中发出“波”的一声,郝长老只觉得一股雄浑的真气透体而入,一冷一热同时往经脉里钻去,而踢出的右脚因为张傲秋左掌提前预防,不得不无功而返。 张傲秋则觉得有三股真气在自己右手上依次攻击过来,但此时他全身的真气基本上有八成聚集在整个右臂,那攻过来的三道真气只是在右掌上就被抵消殆尽,不能再深入分毫。 这也不能怪郝长老,像张傲秋这种天境初期的修为,却有玄境期才有的真气凝练程度,在整个已知的修炼史上都是前所未有。 再加上郝长老也只是试探,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要是他全力以赴的话,张傲秋能撑个一刻钟已经是很不错了。 张傲秋聚集在右手的真气略一运转,手掌上的麻木感顿时消除,抖了抖手,身形如游鱼一般探出,一时往左,一时往右地揉身再上。 郝长老往后退出几步,笑道:“小子,你还不放手了这是。” 张傲秋听他这样说,身形一顿,突然停住,整个人如一口钉子般钉在地上。 “嗯,不错不错。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差远了,你是谁家弟子?” 这样的问话已经是在探底了,这在江湖上可是大忌,但张傲秋见他语气和蔼,犹豫了一下抱拳说道:“在下张傲秋,是无极刀宗弟子。” 本来还想拉上慕容轻狂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说的好。 郝长老闻言诧异地问道:“无极刀宗?那无极刀宗的木灵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 “哦。”郝长老略带深意地看了看张傲秋,欲言又止,过了会才说道:“丫头,你先带他过去吧。” 转头又对张傲秋说道:“小子,若是以后有空,可以来找我,咱们好好聊聊。” 说完身形一闪,瞬又消失不见。 黎梦心在旁边目睹了整个比斗过程,暗自将自己跟张傲秋进行对换,心想如果刚才是自己下场,郝长老第一手急扣也许自己可以堪堪避过,但后面郝长老临空画的那个圆圈里暗含的三道真气,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的。 郝长老的修为黎梦心可是心中有数,在天境期就自创的“云浪三叠”,现在修为到了玄境初期,这套内功心法更是炉火纯青。 这套功法在教内也是独树一帜,连师父及一干师叔、师伯们都赞许不已,即使现在只是试探性比试,但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多少都会吃点暗亏。 可是没有想到张傲秋竟然将这“云浪三叠”接了下来,而且不光是接了下来,而且好像还不是十分吃力,那么他的真正实力就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天境初期修为这么简单了。 黎梦心越是比较越是心惊,而张傲秋则是背着双手望着郝长老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各想各的心思,一时间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一阵轻微的“轧轧”声音传了过来,将两人从各自的沉思中惊醒过来,黎梦心用手拢了拢额前垂下的秀发,收敛心神道:“张公子,这边走。” 说完举步往前,到了山岩边,玉手揭开山岩前密密的藤蔓,一道可供五人并排行走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张傲秋随着黎梦心进入山洞,身后的石门随即滑回原位,山洞立即陷入黑暗之中。 张傲秋闭上眼睛,待眼睛适应黑暗环境后再睁眼,才发现整个山洞里被一层青幽幽的光芒所笼罩,再仔细一看,原来在山洞两侧每隔十步的距离就镶嵌着一颗夜光珠,而那青幽幽的光芒正是由这些夜光珠所发出。 张傲秋看到这一切,不由暗自心惊,在这深山之中掏出一条这样的山洞已经是一件非常艰巨的工程,况且还要在山洞前设置石门这道机关,光是滑道、钢索及机关总室都有可能将眼前这山腹掏空,工程之浩大,真是不可想象。 修建这样一条密道所花的人力物力,可能比在这深山之中修建一座城堡还要多上许多。 张傲秋一边走一边试探着问道:“黎姑娘,贵教弟子都是从这山洞进出?” 黎梦心轻轻一笑道:“是,但也不是。” 张傲秋知道这可能涉及到人家教内的秘密,自己一个外人自然不能完全告知,当即“哦”了一声也就不再多问。 这条山洞约有里许,走了不到片刻就出了山洞。 一条幽静的石板路从远处延伸过来,两旁均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 张傲秋站在山洞口抬头看去,上空被这参天大树伸展出来枝叶挡的严严实实,视线完全透不过去,可以想象即使人在高空,俯首往下,也很难发现在这一望无际的森林中竟然隐藏着一条石板路径。 也许是已经深入目的地的中心地带,此处的石板路比外面的山路要好走得多,地上的石板路均是由寸厚的青石铺就而成,青石长短不一,或许是年代久远,青石与青石之间被青苔填满,更增添一种幽深的味道。 此时的整个空间,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以外,就只剩下山风吹拂树木的“沙沙”声,踏足此处,一种浑然忘忧的意境油然升起,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净化了一样。 石板路弯弯绕绕,张傲秋跟在黎梦心身后,心神完全迷失在这幽静的环境之中,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阵阵“哗哗”的水声传入耳际。 张傲秋顿时生出寻幽探密的心情,蹦跳着越过黎梦心往前,黎梦心看着这个白衣少年此时露出的少年心性,与先前的少年老成大相径庭,不由哑然失笑。 过了路口,景色再变,一条不大不小的瀑布从山顶倾斜而下,仿佛一条银链挂在山间,水流撞击山石,溅起漫天的水雾,越过水雾,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一处幽深,一处开阔,景色之间的变换竟如此浑然天成,显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及无法道明的玄妙意境。 张傲秋站在瀑布前,心神不由自主地浸入到无极刀宗心法之中,脑海里自然浮起以前抄写的佛经中的一句话: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实,名物不实,是以物无。 这句偈语与此时环境相验证,心中不由对刀宗心法中谈及的自然之道的领悟更深一层,只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融入到这山水之中,无我无它。 体内真气流转仿佛也因为眼前的景色而变得欢快,头顶百会穴自然打开,天地间的灵气缓慢向内注入,一时无人无我,就这样站着进入冥想境界。 站在身后的黎梦心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只觉得好像有一种什么变化发生在他身上,感觉这个人即像站在那里,又好像不在那里。 而他此时的状态,很显然是进入了冥想境界,只是没想到对着一条瀑布也能心有所悟,可见这个少年的悟性比起自己来高出不知多少,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能进入天境。 心里感叹之余,也不敢打搅,当下找了块干净的石板,盘膝坐下,也开始打坐用功。 傲视秋霜 第六十四章 魔教教主(上) 大约过了五个时辰,张傲秋从冥想中醒过来。此次“醒过来”的过程跟以前不一样,这次在进入冥想地时候,心灵就像沉入一片寂静的湖底一样,而现在则是一点一点地从湖底浮出,破开水面地那一刻,人的意识也重新回到身体里。 一种自给自足,不假他求的幸福圆满的感觉浮上心头。 神识打开,方圆三丈内地情景尽入脑海,“看”到了潭水,“看”到了大树,同时也“看”到了坐在后面的黎梦心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不由心里一惊,这才想起到这里来的目的,连忙将神识收回,转身往黎梦心走去。 “我……耽搁了多长时间了?”张傲秋有点歉意地问道。 黎梦心看着他,笑了笑答道:“大概有五个时辰了。” “五个时辰?这么久?”张傲秋诧异地自言自语道。在他的感觉里,好像只是心灵的一沉一浮,顶多也就是一刻钟地样子,没想到一下子过了五个时辰。 “糟了,这下可让贵教主等久了。这……,黎姑娘,我们马上赶路吧。” 黎梦心又是微微一笑,道:“张公子不必着急,在你冥想的过程中,教主派人来看过,见你的样子,知道你心有所悟,也就没有打搅。这种顿悟对我们修行者来说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张公子对着瀑布自然进入冥想境界,看来此次收获不小吧?” “哪里,只是我宗心法讲究自然之道,所以对自然万物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我师叔曾跟我说,要是境界达到的话,这世上万物无一物不可为师,只要用心,可以从中体会到无穷无尽的道理。” “世上万物无一物不可为师……?”黎梦心喃喃地重复道,张傲秋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划开了眼前一片迷茫的天地,隐约在看不清的迷雾中露出一点天道的痕迹。 张傲秋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同样也不打搅,修行过程中,任何一点外界的提示或是对人对物的感悟都能帮助其修为破境或是巩固修为,所以黎梦心说“顿悟对我们修行者来说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这话是完全正确的。 刚才是黎梦心等候进入冥想状态的张傲秋,现在则是张傲秋等候若有所思的黎梦心,好在她沉思的时间不长,要是也像张傲秋一样搞个五个时辰,估计今天也就在这里耗过去了。 黎梦心对着张傲秋郑重一礼,道:“他日若有所成,当拜张公子今日一言所赐。” 张傲秋慌忙回礼道:“黎姑娘言重了,我们都是修行者,都知道修行只能靠自己,他日的成就也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外人想帮忙也没有办法。即使有所帮助,也只是他山之石而已。” 黎梦心听他所言,浅浅一笑,也不再多言,转身带路往前而去。 越过瀑布,前面又是一条石板路,黎梦心站在路口回头说道:“张公子,刚才耽搁了一些时辰,为了尽快到达,我们就走近路可好?” “嗯,这样最好。黎姑娘请前面带路。” 黎梦心微一点头,指着前面的石板路说道:“从这条路过去,要绕很大一个弯子。”说着手指又指向左边接着道:“若是从这边走的话,则要难行的多,但路程节约一半不止,张公子你看如何?” “就走这边吧,不瞒黎姑娘,其实我也是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 黎梦心诧异地看着他,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浮现在她俏脸上:“哦?怪不得你走山路一点都不费力了,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这边吧。” 说完身形展开,往左侧掠去,张傲秋紧随其后,两人时而前后,时而并肩,而黎梦心的确是识途老马,对这一带的地形相当的熟悉,每每以为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但略一转身,就又可以找到一条小道,颇有几分柳暗花明的感觉。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黎梦心对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少年有七分佩服三分好感,当然这好感跟男女之间的感情无关,完全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感觉。 而张傲秋现在心里则是想着尽快见到霜儿,好一解相思之苦,所以黎梦心提出抄近路正合他心意。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前面一个硕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两人在广场下方停了下来,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一处山谷,山谷四面环山,面积很大,长宽各约十里的样子,相当于临花城的主城区大小。 山谷明显经过了改造,四周都有人为开凿施工的痕迹,比如面前的这个广场,就是取这四周山上的石头垒砌而成。 两人拾阶而上,到达广场上,前方一座巍峨的大殿出现在眼前,大殿成方形,十二个开间,象征一年十二个月份,两旁有东西二堂,本殿高八丈,长约二十丈,宽十丈,显得极其雄伟。 一扇朱红色的大门上悬挂着刻有“红日阁”三个大字的镏金大扁,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恢弘大气,屋顶中直线和曲线巧妙地组合,形成向上微翘的飞檐,不但扩大了采光面、有利于排泄雨水,而且增添了建筑物飞动轻快的美感。 大殿正处于山谷正中心的轴线上,设计时很显然十分注意周围的环境,对周围的山川形势、地理特点、气候条件、林木植被等,都要认真调查研究,务使建筑布局、形式、色调等跟周围的环境相适应,从而构成为一个大的环境空间。 而在大殿左右两侧各约百米的距离,大小不一的各式房子依地势而建,错落有致,这些房子都隐藏在山林之中,远远地望过去,只能看到些许楼角。 两人越过广场,到达大殿正门,此时看得更加清晰,大殿由立柱、横梁、顺檩等主要构件建造而成,各个构件之间的结点以榫卯相吻合,构成富有弹性的框架。 两人这一路行来,身边来往穿梭的是清一色白衣女子,张傲秋想起黎梦心曾说教内以女弟子居多,看来这被外界称为魔教的这一大派,应该是女子主权。 刚到大殿门口,两个白衣少女已经等候在门前,黎梦心对张傲秋笑道:“张公子,我送你只能送到这里了。” 张傲秋躬身一礼,认真地道:“当真有劳黎姑娘。” 黎梦心欠身还了一礼,然后跟门前的白衣少女交代几句后则自行离开了。 张傲秋看着黎梦心远去的背影,心想此时一别,可能以后终身再难相见,一时不由心生惆怅。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这不到一天的相处,就能让原本不相识的两人成为朋友,而有时候一生的接触,也只是形同陌路。 站在张傲秋左手的白衣少女俏声道:“张公子,教主已等候你多时了。” 张傲秋闻言忙收敛心神,拱手道:“有劳两位姑娘。” 进了大殿,迎面就是一张梨花大案,案上摆放一个香炉,缕缕青烟正从香炉内升起,而在大案左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里面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在梨花大案后面,一个全身红妆的女子正端坐在靠背椅上,女子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 而她身后站着的白衣少女正妙目含情地看着张傲秋,正是久别不见的夜无霜。 两人目光一触,均看出对方眼里的喜悦及相思之情,一种甜蜜幸福的感觉同时在两人心头升起。 在大殿两侧则是坐着两排或白衣,或灰衣又或青衣的男女,看样子应该是魔教的中坚力量。 张傲秋上前两步,拱手朗声说道:“在下张傲秋,见过雪教主。” 全身红妆的女子正是魔教教主雪心玄。 雪心玄站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傲秋,柔声道:“嗯,好个翩翩少年。这一路可是多多辛苦了。” 这一站起来,张傲秋看得更是清楚,一袭红衫剪裁得体,衬托出主人的完美身材,特别是那束细腰,跟霜儿一样,都是不盈一握,两人一红一白,以其说是师徒,倒不如说是姐妹更恰当一些。 “刚才在瀑布前是否有所收获?” 张傲秋没想雪心玄开篇竟然问这样一句,愣了一下才拱手答道:“蒙教主垂询,只是一点感悟而已。不过对我宗心法却是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雪心玄笑着点点头道:“你不用谦虚,望一事物而进入冥想状态,可见悟性之高。”接着话题一转道:“听霜儿说你是无极刀宗的弟子?” 张傲秋想起自己宗门被一夜灭门,不由神色一黯,低声答道:“不错,木灵正是家师。” 雪心玄垂头低语道:“木灵,木灵。唉……,想当年,你师父跟你师叔两人在西北绞杀马贼,是何等英雄,只可惜……。” “雪教主认识家师?” 雪心玄仰首露出回忆的神色,半响才道:“何止认识,当年他们杀马贼的时候,本座也曾参与其中,那时候我们都还跟你们一般年纪,唉,时间过的真快啊。” 片刻后才接着道:“你无极刀宗现在是谁做掌门?” 雪心玄问这话,显然是知道无极刀宗所发生的事情。 “无极刀宗现在是我做代掌门,其实无极刀宗已经名存实亡,现在门下仅有的也就是我跟我师叔,还有阿漓师妹三人了,师父他……则是生死不知。” 雪心玄叹息一声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张掌门不必哀伤,有时候坏事也会变成好事,谁又说的准,多年以后,无极刀宗就不会在你手上更加辉煌?” 张傲秋对灭门惨案这件事一直是处于一种回避的状态,既想尽快找到凶手好报仇雪恨,又一直不想去想起那一夜的惨况,心情矛盾至极,即使面对慕容轻狂、紫陌还有霜儿、阿漓等人,也是绝口不提,在内心深处,还有师父有一天会回来,然后带着他去天涯海角地寻找仇人的念头。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这么大的仇恨,要他一个小小少年来承担,也的确是有点为难他了。 雪心玄见张傲秋沉默不语,心底暗自叹息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过了一会,雪心玄道:“张掌门两次救我教圣女,说起来本座还欠张掌门两个人情。” 张傲秋连忙道:“雪教主言重了。江湖道义所在,我想即使不是我,其他人遇见这样的事情也会拔刀相助的。” 雪心玄冷笑一声道:“其他人?江湖道义?哼,现在的江湖还有江湖道义么?他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哪个不是只为自己打算,他们恨不得将我教铲除了才好。” 傲视秋霜 第六十五章 魔教教主(下) 雪心玄说的这番话包含的内容,张傲秋早就听霜儿说过,他那句“强权出公理”的话,对夜无霜、黎梦心说说还可以,但雪心玄堂堂一教之主,而且又是在大殿之上,当着魔教这么多人的面再说这样的话就显得有点不妥当了。 当下也是低头不语,过了一会,雪心玄接着说道:“这次本座招张掌门千里迢迢地过来,其实是有事相商。” 其实张傲秋的性子懒散,对事对人都是一种很随意的态度,当黎梦心及林风叫他张公子的时候,就感到听了很别扭,但他可以跟林风商量说让他叫自己“阿秋”,对黎梦心却不能这样,毕竟“阿秋”这个名字是朋友及亲人之间的一种称呼,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子就让别人这样叫还是不太礼貌,所以跟黎梦心一路过来,对她称呼自己张公子也就没有说什么。 现在雪心玄在这种正式场合叫他“张掌门”,这个称呼在他听起来虽然觉得别扭,但这个称呼不仅是叫他本人,也是雪心玄对无极刀宗的尊重,以雪心玄一教之主的地位这样称呼他,显然是没有将他当成晚辈,而是放在同自己一样的高度,平起平坐,所以即使听着别扭,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下去。 张傲秋听了雪心玄的话,慌忙应道:“雪教主言重了。雪教主但有什么吩咐,只要是力所能及,我无极刀宗必全力以赴。” “好,本座先在这里多谢张掌门了。” 魔教被外界其他门派攻击了百多年,虽然与其他门派没有什么大打大杀,但小摩擦却是不断,所以魔教历代教主都不是什么善茬,特别是在雪心玄手上,不仅很好的继承了偌大一个基业,而且凭着她强硬的作风,敢打敢冲,在几十年前江湖上的几件大事上出尽风头,也使得外界其他门派不敢小瞧,现在更是资助武月城,一方面是出于像张傲秋说的“江湖道义”,另一方面也是拉拢盟友,壮大自己的声势。 现在则是因为教内出现内奸,一时又查找不出,怕有太多的秘密外泄,所以迫不得已采取守势。 对张傲秋的经历,特别是跟霜儿相识后的那段经历,雪心玄早有耳闻。对于这样一个少年,在她心里除了感激他两次救了霜儿性命,还有一种敬佩之意,更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怜爱之情,还有就是张傲秋是故人之徒,这在她心里就莫名有一种亲近之意。 所以她一知道张傲秋是无极刀宗现任代掌门,就马上转口,口口声声称他“张掌门”,也是有在众人面前为他造势之意。 雪心玄接着对坐在两侧的众人说道:“本座与张掌门有要事相商,你们先切退下吧。” 依次坐在两侧的人群一一站起,均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张傲秋。刚开始听闻教主召集,说是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过来,众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没想到进来的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是什么掌门,而且现在教主居然说还有重要事情与他相商,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点? 张傲秋即使不看,也完全可以感受到周围的灼灼目光,不过好歹他也是大门派出身的人物,当下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些一概不理,一副世家子弟的范,也算是勉强过关。 待大殿内所有人都退出后,雪心玄又转头对夜无霜说道:“霜儿,你带张掌门到密室等我。” 霜儿见终于找到与张傲秋私下相处的机会,不由大喜过望,低头应了一声:“是,师尊。” 等雪心玄转身的时候,霜儿的一双美目再也忍耐不住,双瞳剪水地向张傲秋望过来,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正说着“你终于来了”,伸出右手朝张傲秋摇了摇,衣袖垂下,露出一截好如凝脂的手臂,当真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一丝笑意在她小巧的嘴角牵起,这无声的笑容,犹如弯月挂起,清楚表达了她此时喜悦的心情,张傲秋此刻望着眼前这个佳人,一时竟痴了。 两人正情深依依地对望时,耳边传来雪心玄的声音:“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本座背后眉目传情了。” 霜儿听到这话,先是一怔,接着颤声喊道:“师尊……?!” 雪心玄轻轻地“哼”了一声,接着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叹息。 魔教圣女即为将来的魔教教主,必须由冰清玉洁的处女出任,而雪心玄的那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话中隐含的信息已经隐隐有同意夜无霜跟张傲秋在一起的意思。 夜无霜当然知道雪心玄话中的意思代表什么样的结果,如果她以后真的跟张傲秋在一起,则必须要卸掉圣女的身份,也就不能再参与教内的大小事务,想起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服侍师尊左右,而跟心爱的人在一起闯荡江湖,心里不由又是难过,又是欢喜,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雪心玄身为魔教教主,也是从圣女身份过来的,一生未嫁,深深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及孤独,虽然她很想这个自己心爱的徒儿能伴随自己身旁,但又不想她再走自己的老路,用一生来承担这份艰难与孤独。 而那声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叹息,也是代表着对自己往事的怅然。 那个少男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 而在她心里的那个男子,又有多少年没有想起了? 夜无霜沉默地带着张傲秋往前走去,刚才那种五味杂陈的情绪依然萦绕在她心头。一时间,师尊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一点一滴地浮上心头,那种浓浓的如姐妹,如母女的感情永远都难割舍,但若不能割舍这段感情,那自己跟张傲秋一生一世都不能再在一起,一想到这些,就感到愁肠万断,不知何去何从。 张傲秋跟在夜无霜后面,他不知道魔教的规矩,所以他也不明白刚刚还深情款款的一个可人儿,现在怎么变得那么萧索,从后面看着她俏丽的背影,竟然透露出一种心殇跟孤寂。 张傲秋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左右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两人出大殿往西,走出大殿范围后再折向北面,这一路先是穿过一栋栋建筑物,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然后进入一片密林。 山中的景色在细微之处有千万种变化,但从整体上来说,所有地方大致相当,看得久了也就失去了兴趣。 张傲秋看着眼前的这一片密林,将神识悄然打开,只集中于前方,成扇形放开。神识如水银一般往眼前的空间铺去,顿时前方三丈范围内的情景清晰地呈现在脑海里。 在密林的外围,张傲秋清楚地“看见”自己左手边树林里藏在两个青衣人,而在左边更远的地方,则又有两个褐衣人,右手边也是一样,只是青衣人为三个,还有两个黑衣人藏在树林黑暗的阴影中。 进入密林约十丈后,第二批人又进入神识范围内,这一批人有五个。再深入十丈后,第三批人出现,不过这一批只有三人。 而这三批人的修为,在他神识之中都感觉不出来,可见即使是最外层的守卫,修为也在自己之上。 张傲秋暗暗地将这里跟以前无极刀宗后山的禁地进行了一下比较,显然这里更胜一筹。 “这地方戒备好森严,前后竟然有三批人看守。”张傲秋不由自言自语地轻声嘀咕道。 夜无霜听后心不在焉应道:“嗯。” 接着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再仔细一想,猛地转身过来,一脸骇然地望着张傲秋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处密室,以其说它是密室,其实是一座小楼,它是魔教教主在其中决定教内大事的地方,不仅如此,里面还收藏着魔教的机密文件及那些绝密的往来情报。这处地方就像无极刀宗后山的十八罗汉所处的位置一样,属于禁地,只有魔教教主及圣女两人才可以进入,其他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而小楼外的守护人员只有教主知道,就连夜无霜也只是知道在这禁地有三层守卫,这个秘密即使是在教内,也只有她跟雪心玄两人知道,张傲秋做为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教外的外人,是魔教这百多年来第一个进入这块禁地的人,而这样一个外人,竟然对这禁地的防卫了如指掌,怎么能不让她骇然? 张傲秋没有答夜无霜的问话,背着双手悠悠向前两步,望着前面隐藏在一片绿色之后的一栋建筑物说道:“霜儿,我真的好想你,我有好多的话想跟你说。但在这之前,我想跟你分享我的一个秘密。” 夜无霜还没有从震惊的情绪中抽出来,就听到张傲秋说的情话,不由俏脸一红,同时一股柔情蜜意涌上心头。 但又接着听到张傲秋要跟她分享一个秘密,不由又差异地问道:“秘密?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张傲秋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在说这个秘密之前,我们先做个游戏。” “游戏?” “不错,你将双手背在身后,左右手随意出一个数字,我即使不看也知道你出的数字是什么。” “骗人,这怎么可能了?” “是不是骗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霜儿满脸怀疑,依言将双手背在身后,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右手则伸出中指,无名指跟小指。 张傲秋问道:“准备好了么?” 夜无霜挑衅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一脸的坏笑,等着看他出洋相。 “左一右三。” “咦?!不算,这次只是巧合,再来。” “左二右四。” “再来。” “左五右五。” 夜无霜脸上的坏笑变成惊容,不相信地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 “霜儿,这就是我要跟你分享的秘密,在我进入天境初期后,又多了一个能力,就是不用睁眼,也能知道方圆三丈范围内所有的东西,清楚的犹如亲眼目睹一样。” “三丈的范围?不睁眼看也能犹如亲眼目睹?这怎么可能了?”夜无霜满脸的不信道,接着突然身形一晃,越过两丈距离,背着张傲秋,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又闪了过来,望着张傲秋说道:“你要是知道我在地上写的是什么,我就真的相信你。” 张傲秋看着她,摇头笑道:“霜儿,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不是一个小骗子。” 夜无霜吃惊地望着他,小嘴张开半天也没有合上,原来她在那地上写的正是“你个小骗子”五个字。 过了好一会,夜无霜才醒转过来,看着张傲秋说道:“阿秋,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的修为只不过是人境初期,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到了天境初期,而且还有了这样神乎其神的能力。阿秋,你可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泄露你的修为,更不要泄露你这个能力。” 张傲秋不解地问道:“哦?这是为何?” 夜无霜幽幽地说道:“你修行的速度太过惊世骇俗了,就算是放眼整个修行史,怕也没有人能及得过你。若我是你的敌人,知道这个情况,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在你还没有成气候之前,将你毁去。” 傲视秋霜 第六十六章 山中小楼 夜无霜这番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张傲秋来说,自从自己宗门被灭,再到与紫陌、阿漓相识,然后是对付一教二宗,每时每刻都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特别是在临花城的两次被刺杀,第一次可能对方还没有将他当回事,所以派出的也都是跟他相同境界的杀手,让他侥幸逃脱,第二次则是对方没有摸清形式,不知道他们中间还有慕容轻狂这样的杀神,以致功败垂成。 经历了这么多,再加上还有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张傲秋没有一刻不想加强自己实力,好在有一日能报仇雪恨,同时也能很好的保护自己身边的朋友及亲人。 如果敌人真的知道自己的这个情况,那么第三次的刺杀那些隐形的敌人可能就会尽起手中的力量,将其一举灭杀,以免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整个后脊背冷汗直冒。 但怎样才能隐藏自己的实力呢?这在他现在的修为是完全办不到的。 修行者整个的修行过程共分六个境界,人境、地境、天境、灵境、玄境及化境,每个境界又分为三个阶段,而修行的分水岭则是在天境,修为进入天境以后,则每个阶段又分为三层,即天境以后的四个境界中每个境界都有九层。 以张傲秋现在的修为来说,是进入天境初期的中层阶段,而夜无霜的修为则是天境初期巅峰阶段,离天境中期只有临门一脚。所以两人虽然都是天境初期,但其中其实是有实质的区别的。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紧皱着的眉头,安慰道:“阿秋,修行的事情是急不来的,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以后我们小心些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你无极刀宗的心法不是讲究自然之道么?也许过段时间,你就能悟通其中的道理了。” “自然之道?隐藏修为……?” “不错,阿秋,你的修为的心法是自然之道,那么你应该可以……,啊,应该可以就像身边的一棵树,脚下的一颗石子,天上的一片浮云,完全可以融入自然环境之中,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更不用说感觉你的修为了。” 张傲秋听了不觉眼前一亮,不由想起自己在瀑布前的那次顿悟,那次的顿悟不正是对无极刀宗心法的领悟更深一层么?而现在自己已经达到了无意之境,如果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前进,霜儿所说的“融入自然环境之中”的这句话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如果黎梦心在现场的话,就会清楚地告诉他们,其实张傲秋在瀑布前的那次顿悟,整个人已经进入了夜无霜所说的“融入自然环境之中”的境界了。 张傲秋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夜无霜:“霜儿,当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不,是胜修十年功啊。怪不得黎姑娘听我无意之中说一句话后对我那么感激的,哈哈。” “黎姑娘?那个黎姑娘?” “就是带我到这里的那个黎姑娘啊,还能有哪个黎姑娘?” “哦,原来是黎师姐。哼,你个小不要脸的,人家年纪比你大,你居然叫她黎姑娘?” “那你叫我称呼她什么?总不能直呼其名吧?” “哼,借口。你老实说,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你是不是在外面还认识了其他的什么马姑娘、王姑娘的?” “什么马姑娘、王姑娘的,霜儿,你这是哪跟哪啊?” 夜无霜撅着嘴巴道:“哼,我不理你,你个花心大萝卜,见到人家漂亮女子就叫姑娘,你……,哼,我找我师尊去。” 说完气冲冲地扭身就走,留下张傲秋站在原地,满脸涨的通红,冲着夜无霜的背影喊道:“霜儿,这……,你都想哪里去了?你看这……,呀,跑的还真快。” 跟着转过一个路口,一座三层小楼矗立在眼前。 这座小楼坐西朝东,三层楼阁,下层呈古铜色,上两层则呈淡绿色,色调典雅。楼外翘角飞檐,屋顶上翠绿的琉璃瓦,在树影之中,闪着莹莹碎光。 无数的藤蔓从楼角爬起,一直延伸至顶,可能是这里的主人有意为之,整个楼阁,除了几扇窗户外,其他的地方都被藤蔓遮蔽,在藤蔓之间间或空出一两处空隙,露出建筑物原有的颜色。 进入小楼,八盏宫灯燃起,将不大的面积照的通亮,一张圆桌摆在正中间,雪心玄坐在桌后已经等候多时,夜无霜站在雪心玄背后,眼睛望着屋顶,对张傲秋看也不看一眼,显然刚才的气还没有消。 雪心玄见张傲秋走进来,柔声招呼道:“来,过来这边坐。” 张傲秋应了一声,走到雪心玄的对面椅上坐下。 “听霜儿说,私下里她都是叫你阿秋的?” 张傲秋见她以这种拉家常的方式开始谈话,自然改口道:“是的,前辈,我们……。” 雪心玄打断道:“你们的事情本座都知道了。哼哼,慕容轻狂那个老家伙,真是为老不尊,什么不好学,竟然临老学着去抢别人的弟子。” “额,这个……,师父他老人家也是……。” “好了,你也不用替你师父解释了,现在都已经成为现实了,难道本座还会去找他要回弟子么?” 说完回头瞟了夜无霜一眼,接着道:“阿秋,你两次救了霜儿,本座在这里真要好好谢谢你。第二次也就不说了,特别是第一次,在曲兰城的那破庙里,若是真让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地自投罗网了,那本座……,本座……。” 说着不由自主地重重一拍桌子,声音转厉道:“哼,夜无霜。” 夜无霜为了这件事不知道挨了雪心玄多少次骂,现在见雪心玄又提起此事,不由吓得一哆嗦,低头小声答道:“师尊,弟子在。” “你当你天境初期的修为是天下无敌么?你知道对方玄境以上修为的有多少么?随便出来一个就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深入虎穴?哼,身为本教圣女,遇事不考虑大局,只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你……,你是要气死为师么?” 雪心玄本不想在外人面前来教训自己徒儿,但这件事情实在是让她感到后怕,如果霜儿真被一教二宗的人拿住,那时她就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做为夜无霜的师尊,只要能换回夜无霜,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妥协的;但做为一教教主,则很多事情不得不从大局出发,那些涉及到原则的事情,即使将夜无霜牺牲掉,也是万万不能答应。所以每每想到此事,雪心玄都是惊的一身冷汗,接着就是一股无名之火就从心头冒起。 夜无霜这次回山后,本来是很快就会返回临花城的,但自雪心玄知道这件事后,实在是不敢再让她一人独自闯荡江湖,而且现在教内还有那个隐藏着没有发现的内奸,万一将夜无霜的行踪泄露出去,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雪心玄本是想通过支助武月城这件事来打开百多年来被外界排斥的局面的,其实在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那就是在将来一统江湖。 现在支助武月城的第一步已经走出,走这一步也是经过多方考虑,一方面雪心玄她本身就是一个讲“江湖道义”的奇女子,魔教百多年被外界其他门派排斥,正因为这样,所以雪心玄比任何一个门派掌权者更明白江湖道义这四个字的含义。 另一方面也是想拉拢一些盟友,对以后教派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但如果夜无霜落入敌人之手,那么她多年的部署就会如没有根基的大厦一样,顷刻间倒塌。 夜无霜因为这件事被雪心玄教训不止一次,基本上已经免疫了,但这次却是当着张傲秋的面被教训,感到特别的没面子,一时俏脸涨的通红,低着头双手不时地搅动衣角,撅着小嘴,眼角泪花不住滚动。 张傲秋看夜无霜的样子,不由感到一阵心疼,但这又毕竟是她们师徒间的私事,而那次夜无霜确实是处理地有欠考虑,所以他这个外人,就更不好随便插嘴了。 雪心玄看着夜无霜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一软,柔声说道:“霜儿,你不要怪师尊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这件事训斥你,你以后可能会一生行走江湖,也有可能要接替本座这个位子,但是不管你选择那个方式,行事都要从大局考虑,不然不光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你身边朋友跟亲人。” 夜无霜小嘴一扁,委屈地轻声说道:“是,师尊,霜儿知错了。” 雪心玄叹了口气,转头对张傲秋说道:“霜儿第二次遇险是什么原因你应该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本座的一个心病。得到消息后,本座曾将我教所有与外联络的人员进行了一个排查,但至今没有找到一个可疑的人。十三号,这个十三号会是谁了?” 雪心玄沉思了半响,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笑着对张傲秋说道:“阿秋,你一路辛苦,先在这里歇息段时间。” 接着转头对夜无霜吩咐道:“霜儿,阿秋在这里的一段日子就由你亲自接待,可以一起去看看山中景色,不过不要走的太远,为师可能随时都会找你。” 夜无霜安耐住心头的喜悦,垂首答道:“是,师尊。” 雪心玄望着张傲秋微微一笑,张傲秋连忙站起施礼道:“前辈厚爱,小子确实愧不敢当。” “嗯,不用多说了。对了,阿秋,还有件事情本座想问问你。” 傲视秋霜 第六十七章 惊闻噩耗 张傲秋正色道:“前辈,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好孩子。不过这件事情可能是你的伤疤,你可愿意将它揭开?”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雪心玄将要问的是什么,不由神色一黯道:“逃避总不是办法,不是么?” “不错,任何事情都要勇敢面对,这样方为好男儿。” 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无极刀宗一夜之间被人灭门,这件事情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说法都有。阿秋,不是本座想要揭你伤心往事,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关系重大,你是无极刀宗唯一一个幸存者,对当时的情况你可看见什么?或是听见什么?” 张傲秋听着雪心玄的问话,当时那种如地狱般的情景在脑中一一回放,遍地的尸体,熊熊的大火,还有穿着白衣的师父喷着鲜血喊着让他快走的表情,不由双拳紧握,嘶声道:“当时我在后山玩耍,突然见到山下到处熊熊大火,知道出了事,不过等我赶到的时候,师兄弟们已经……。 我最后看到的是有两个人在围攻师父,他们虽然是黑衣蒙面,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人是个男人,身材很高,但极为消瘦,另一个人看身形则是一个女子。他们在打斗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场上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而这第三人乘师父不备,在背后偷袭师父一掌,而这第三人也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蒙面的人。” “没有蒙面?阿秋,你还记得他的样子么?” 张傲秋恨声道:“记得,当然记得,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记得他。” “那你能不能将这个人的样子画出来?” “当然可以。” 夜无霜也是乖巧,没等吩咐,就拿出笔墨纸张,将纸铺在桌上,很快磨好墨,将手中的笔默默地递给张傲秋。 张傲秋接过毛笔,望着眼前白色的纸张,深吸一口气,闭目沉思一会,然后运笔如飞,一会功夫,一个面目阴沉的男子画像跃然纸上。 雪心玄在旁边一看,沉声说道:“果然是他。”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震,颤声问道:“前辈认识此人?” “认识,当然认识。哼,霜儿,你到二楼将一教二宗的秘册拿过来。” 夜无霜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一教二宗?前辈……?” “等下你看了秘册就知道了。” 很快夜无霜就拿着一本像书本一样的册子过来,雪心玄接过秘册递给张傲秋,悠然说道:“从历天涯开始,我教就被世间其他门派排斥,这也有百多年了。所以我教历代教主都会收集江湖其他门派掌权者及修为高深的门人资料,以便知己知彼,防备于未然,而这本就是一教二宗所有我们所知道的资料,你好好看看吧。” 张傲秋接过秘册,秘册已经有点泛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一教二宗’四个秀美而遒劲有力的大字竖向书在封面的右侧。 张傲秋翻开第一页,一个男子头像赫然出现在眼前,此人跟张傲秋画的那张肖像图有八成相像,只是看上去要年轻很多。 “此人姓欧阳,名字不详,自创七杀教,教内人都尊称他为尊者。这张画像是二十年前本座接手教主之位后,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才得到的,就为了这张画像还损失了我教中五个好手。 如果本座猜的不错的话,你刚才说的围攻你师父的那个身材高大却极其消瘦的男人应该是天邪宗宗主断无殇,而那个蒙面女子则应是不净宗宗主欧独舞。” 张傲秋将自己画的那张肖像图从桌上揭起来拿在手中,跟秘册上的头像细细对比,后退几步惨笑道:“欧阳?尊者?一教二宗?嘿嘿,好你个一教二宗。” “阿秋,你说你师父生死未知,在当时的情况下,据本座估计,你师父应该十有八九是被他们生擒了。” “什么?” 张傲秋突然想起慕容轻狂曾说起不净宗的欧独舞修炼的天魔大法,这种恶毒的功夫能让人身体发肤不受任何影响,但却让人神智清醒地受尽各种如浸入地狱般的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如果师父真的是让他们生擒的话,那……。 募得一股杀气透体而出,杀气凝而不散,至身前三尺而止,就像一个无形的气茧一样将张傲秋缓缓围住。 雪心玄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 她们两人都是在江湖生死搏杀中走过来的人,且都是修行高手,雪心玄更是达到了玄境中期的高手,对杀气都是特别敏感,但像张傲秋这样杀气绕体三尺,凝而不散的情况,就算是夜无霜现在的修为也根本办不到。 一个普通人,就算是有滔天的仇恨想要杀死对方,在他身上形成的也只是戾气,而不是杀气。 杀气不光体现本人心中的杀意,更能体现功力的深浅,一个低阶修为的人,杀气外放且散乱,很容易被别人察觉,而功力高深的人,杀气内敛,在外放时,则会形成一股无形但有实质气劲,给对手一种无形的压迫,有时甚至会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张傲秋只是天境初期的修为,所释放的杀气的凝聚程度,竟然达到了玄境期修为才可能出现的情况,即使是雪心玄这样的人物,也不由得惊得满脸骇然。 杀气越聚越浓,瞬间就将他手中的白纸绞成粉末,粉末均匀散在张傲秋身体三尺范围内,上下左右翻滚不休,就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操纵一样。 过了好一会,那浓郁的杀气才渐渐消散,绕体四下翻滚的白色粉末自行落下,形成一个以张傲秋为中心,半径三尺的浑圆。 张傲秋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依然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张画着欧阳尊者画像的白纸还没有消失一样。 夜无霜试探着喊道:“阿秋……。” 张傲秋缓缓抬起头,望着夜无霜,双眼血红,犹如恶魔一样。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的眼睛,吓了一跳,以为他走火入魔了,正要上前查探,雪心玄将她一把拉住,低声说道:“不要慌,这只是情绪过度的表现,以他的功力,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夜无霜从来没有见过张傲秋这幅模样,担心地问道:“师尊,你说的是真的么?” 雪心玄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骂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什么时候敢质疑师尊的话了?” 夜无霜俏脸一红,低声道:“师尊,人家只是担心罢了。” “哼。” 果然没过多久,张傲秋就清醒过来,双眼的血色褪尽,恢复清明。 张傲秋望着雪心玄沉声说道:“前辈,雪教主,以后但有对付一教二宗的时候,我张傲秋、无极刀宗必当倾尽全力,不报此血海深仇,誓不为人。” 他对雪心玄分别以私和公两种语气称呼,显示他心中对此决心跟态度。 雪心玄当然听得出来他的意思,不由心中一酸,柔声安慰道:“阿秋,你也不用如此心焦,本座推测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你师父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避过此劫的。” 张傲秋低头不语,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前辈不用安慰我,我没事了。我现在有一事相求,希望前辈能帮忙打探一下我师父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好?” 雪心玄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密集的树木说道:“阿秋,即使你不说,本座也会做的。在得到你无极刀宗被灭门这件事后,本座已经尽派人手,四处打探。只是本座没想到你跟霜儿能先一步认识,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阿秋,这次本座招你过来,也正是要商谈此事。” 顿了顿,雪心玄接着说道:“我教现在出了个十三号的内奸,这个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江湖上很多部署都要秘密地重新开始,在这段整顿时间里,很多事情本教弟子都不宜插手,怕有所暴露。虽然你现在的力量不是十分强大,但你能凭一己之力,联合临花城城主府对付一教二宗,已经做的非常不错了。 本座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能充当本座的耳目,发挥你手中的力量,在江湖上收集一教二宗的消息。你这次来,本座曾高调对内宣称要与你无极刀宗结盟,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那内奸能将这消息传播出去,以后由你在外吸引他们的注意,而本教这边也会秘密安排人手,与你接触,同时还会安排几个绝顶高手,对你贴身保护。霜儿以后也会留在你身边,我教的人事安排就由霜儿全权负责,你们两人相互配合。只是……这以后就会危险重重,不知你可愿意?” 张傲秋想都没想,决然道:“前辈,只要能报仇,刀山火海我都愿意,何况还是这些。前辈尽管安排,我一切照办。” “好。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两天,然后本座让霜儿陪你一起离开。本座跟霜儿之间另有一套联络方式,这种联络方式只有本座最亲信的人知道。”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幽幽的黒木令牌,递给张傲秋:“这是本教最高令牌,见牌如见教主。若是霜儿不在你身边,而你又有急事的话,可以凭此令牌召集本教任何人,只是事情轻重缓急由你自己拿捏。” 张傲秋接过令牌,郑重地收入怀中,同时拿眼看了一下夜无霜,见她俏脸凝重,心里就已明白,这件事情,她们师徒之间肯定有所商议,只是看样子,夜无霜不怎么同意拿他当诱饵这个提议。 当下想到师门血海深仇,一时悲情万丈,抱拳朗声说道:“前辈即使没有这个安排,我与他一教二宗也是不死不休,何况现在还有贵教鼎力支持。前辈不用担心,江湖险恶我还是知道的,以后但凡遇到任何事情,我加倍小心就是了。” “好,果然英雄出少年。” 说完瞟了夜无霜一眼接着道:“阿秋啊,你不知道,这事霜儿可是极力反对,为此还跟本座闹了好几天的别扭了。” 夜无霜顿时俏脸通红,不依道:“师尊,你说什么了,我……。” “好了,你也不用掩饰了。霜儿,你先带阿秋去歇息,本座还要在这里想些事情。” 夜无霜乖巧地应道:“是,师尊。” 张傲秋向雪心玄郑重施礼,然后随着夜无霜离开了。 雪心玄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唉,霜儿,希望你不要走为师的老路啊。” 傲视秋霜 第六十八章 浓情浓意(上) 张傲秋跟着夜无霜走出密室,穿过密林后,一路往南,只是越走越是人迹罕至,仿佛整个天地下,除了呼啸的山风和树林、山石外,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张傲秋这一路来,都在低头想着心事,夜无霜也是一路默默不语,等张傲秋醒觉时,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了。 张傲秋奇怪地问道:“霜儿,你这是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怎么这般……。” “荒凉,是不是?哼,我教以女弟子居多,在中心位置,全部都是女眷,不把你往这带,难道你想跟众多美貌女子住在一起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想要……?” “哼,你不要再狡辩了,刚才的事还没有跟你算账了。”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还是那黎姑娘、王姑娘的事,不由头大如斗,知机地闭上嘴巴,这件事要是再解释,只会把水越搅越混,到时候只怕浑身长着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夜无霜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子,正是使小性子的时候,况且她做为魔教圣女,在这块地方,还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雪心玄,对其他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是遇见了张傲秋这个克星,让她芳心所系,患得患失。 其实夜无霜心里也知道,张傲秋称呼黎梦心为黎姑娘,根本不可能涉及到男女关系之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了心里不高兴,所以只要有机会就会拿出来刺激一下他。 夜无霜见张傲秋不接话,悄悄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领路。 走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已接近山腰,此时天色已是傍晚时分,山林里光线渐暗,在白雪映衬下,远远的隐约看到一间茅草小屋孤零零的坐落在山林之间。 夜无霜站在一块大青石上,一身紧身白衣将其曼妙的身段勾勒得曲线尽显,饱满的胸脯高高坟起,而那三千青丝挽作一个涵烟芙蓉髻,斜插一支流苏扶月白玉簪与其耳坠搭配的相得益彰。 粉唇如蜜,美目传神。 山风拂过,白衣飘飘,真真犹如仙女下凡。 夜无霜伸出右手,指着远处的茅草屋,正要说话,张傲秋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她垂在身侧的左手,轻轻一带,另一只手自然地搂住夜无霜细若杨柳的芊芊细腰。 夜无霜没有想到张傲秋会突然这样,惊得轻呼一声,慌乱间抬头望去,恰巧看见张傲秋那双清亮的眼睛正火热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慌,待要用力去推时,却发现自己全身发软,那使得出半分力道。 不由心中大囧,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将头埋在张傲秋胸前,而那俏脸上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一股女儿羞态,娇艳无伦。 张傲秋知道夜无霜的心性,而且还是圣女的身份,不敢再撩拨她,右手环抱着她的后背,顺势将她搂入怀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一时均感到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人生真正别无他求。 过了好一会,夜无霜在张傲秋怀里轻轻动了一下,细如蚊蝇的声音喊道:“阿秋……。” 张傲秋知她脸薄,遂松开双手,转移话题道:“霜儿,这处茅草屋可是有什么故事?” 夜无霜害羞地不敢看张傲秋,用手拢了拢垂在脸上的青丝,过了一会才道:“此处是我教一位前辈高人在进入化境后隐居的地方。” 张傲秋惊呼道:“化境?!” “不错,这位前辈名叫独叟,是我师尊的大师伯。师尊是师祖的关门弟子,师尊能成为上一代圣女,也是独叟前辈力排众议,极力推荐,在师尊接任教主期间,也是独叟前辈他力压教内众多反对声音,据说在当时还引起了很大的动乱。 师尊也是一个极有心思跟手段的人,很快就在动乱中站稳脚跟,不仅将我教发扬光大,而且在那以后的几次江湖大事上都是伺机出击,打出威风,使得外人不敢小瞧我教。哼,就凭她们那些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师尊? 独叟前辈在破碎虚空之前,曾招师尊前去一叙,当时我还在襁褓之中,师尊抱着我过去,据师尊说,独叟前辈对我的全身经脉进行了改造,所以以我现在的年纪能达到这样的修为,除了后天的努力外,以这有很大的关系。至于他们那天谈话的内容,师尊一直没有说,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过师尊念着独叟前辈的大恩,这座茅草屋虽然无人居住,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打扫,并对其破旧的位置进行翻修。你能到这小屋歇息也是师尊的意思,不然我就是磨破了嘴皮,你也没有这个福分。” “原来还有这样的来由,破碎虚空,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了?” 夜无霜知道张傲秋这个问题只是一时感慨,不是在问自己。 遂转身举步往前,一边走一边说道:“在这小屋的后面有一个山洞,这山洞是独叟前辈自己掏出来的,是他平时打坐练功的地方,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那里看看。” 张傲秋赶前两步,牵着夜无霜的小手,欣然道:“哦?!还有这么好的去处?前辈高人练功的地方,那当然是要去好好看看。” 夜无霜经过刚才两人那段亲密,心结早消,也就任由张傲秋握着自己的手,两人肩并肩往前慢慢走去。 到了跟前,果然如夜无霜所说,小屋周围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门口刚下的雪也清扫一空。 进了小屋,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及三个木凳以外,再没有其他物事。 夜无霜拾起桌上的打火石,正要点亮油灯,张傲秋将她一把拉住:“霜儿,你师尊不是说让你陪我好好看看这山中景色的么?” “现在?可是这天已经黑了,就是想看也看不了了啊。” “嘿嘿,有佳人相伴,就是寸草不生的荒凉大漠,也是人间绝景。” 夜无霜一听之下,芳心如蜜,嘴上却是啐了一口,嗔骂道:“油嘴滑舌。” 低头想了想接着道:“在我小的时候,师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我到这小屋里住上几天,这周围的景色我最是熟悉,要说风景绝佳,倒还真有这么一处地方,那处极其隐秘,而且也是极其险峻,不过在那里看日出,却是最为壮观。” 张傲秋一听大喜道:“霜儿,那我们今晚就在那里静坐一晚,等到明日黎明看日出可好?” 夜无霜见张傲秋从他师父那件事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也是满心欢喜,当下答应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两人欢喜地走出小屋,同时展开身法,肩并肩地往前飞掠而去。 走了一段,夜无霜望着张傲秋轻轻地“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咦”了一声。 张傲秋停下脚步问道:“霜儿,怎么了?” 夜无霜疑惑地望着张傲秋问道:“阿秋,你的身法怎么有我的魅影身法的影子在里面?” 张傲秋“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奇怪的是这个啊。呵呵,不瞒你说,我刀宗首重心法,其次是刀法跟步法,身法提及的很少。 我这身法是上次在连岭山中救你时看你使用的身法,以及后来在我们那小院里跟紫陌比斗时看他使用的身法,然后将你们这两种身法捡捡丢丢的拼凑起来的,怎么,是不是有点不伦不类的?” 夜无霜上前一步,拉着张傲秋的手,感叹道:“阿秋,你的天分悟性,我真是自叹不如。你就仅仅只是看了几眼,就能完全把握我魅影身法的精髓,而且还能补其不足。阿秋,你将来会到达一个什么样的高度,我真是不敢想象。” 张傲秋被她夸得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道:“霜儿,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高的天分悟性,我早就悟通了我刀宗后山上的十八罗汉到底隐含了什么秘密了,哪用得着在那石头像前一坐十几年的? 而且你也是知道的,在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了,那时我还只是人境初期而已哦。” “嘿嘿,我不跟你争论。你知道么?在你知道你师父的事情后,身上露出的杀气,连我师尊都惊得一脸骇然,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我师尊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让她如此的,以后的事情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夜无霜怕又激起他的心事,接着转移话题道:“绕过前面一个弯,有一块突出的山石,那里就是此山最险峻的地方,往下是万丈悬崖,往上则是一片空无,不过在它的右侧下方却是一片林木密集的平地,都说山中多奇景,当真是诚不欺人。 在那山石后面有个小山洞,那时我年纪小,师尊怕我受风寒,就在后面开了这么一个小洞,正好能容下两人。唉,我也是多时没有到那里去了。” 张傲秋随声应道:“那还犹豫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吧。” “嗯。”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片山林,突发奇想,要是能捕上几只雪兔、雪鸡什么的,晚上在那山洞前燃起一堆篝火,一边烤野味一边说话,岂不是更美? 当下将自己的想法跟夜无霜一说,两人都是少年心境,正是贪玩时分,夜无霜当下一口答应,兴高采烈地随着张傲秋去布置陷阱。 傲视秋霜 第六十九章 浓情浓意(下) 张傲秋在这事上,可是充分展现了他“高手猎户”的手段,带着夜无霜在山林里转悠了一会,然后趴在雪地上各处看了一会,就随便就着身旁的树枝跟藤蔓做了三个简易的小陷阱。 夜无霜在旁边看了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有点怀疑地问道:“你这……,行不行啊?” “嘻,霜儿,从我懂事开始到十六岁之前,这段时间基本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这上面了。我跟你说,等下我们可以收获两只雪鸡,一只野兔,你信不信?” “切,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就是不信,就你这样的随便摆弄几下,也能抓住雪鸡跟野兔?” “你要是不信,我们就赌上一手如何?” “好啊,赌就赌,哼,谁怕谁啊。你要是输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怎样?” “什么事?” “本小姐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想好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你先说到底应不应?” 张傲秋信心满满地想都没想,说道:“依你。不过要是你输了,要怎样?” “怎样?你说怎样?” “让我亲一口。” 夜无霜一听,俏脸一红,偷偷瞄了张傲秋一眼,见张傲秋正笑嘻嘻地望着她,不由大窘,娇骂道:“你个小色鬼,我不理你了,哼。” 张傲秋最喜欢地就是看夜无霜发窘,每次在一起都会想着方地逗逗她。 夜无霜也不是没被他亲过脸颊,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早已烙在心底,在张傲秋不在的时候,时常会想起,一想起又羞的满脸通红。 张傲秋每次逗她,也都是适可而止,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看着夜无霜发窘的样子,笑着说道:“乘现在还有段时间,我们先到你说的那处风景绝佳的位置去看看。” 夜无霜应了一声,只要跟张傲秋在一起,她就仿佛完全没有了主见,他怎么说就怎么做。 到了目的地以后,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果然如夜无霜所说,此处极其隐蔽,前面的山弯挡了一下,加上周围山林密集,即使是走到跟前,也很难发现这里还有这样一个绝妙的所在。 平台伸出山体约三尺,长约有丈许,站在平台上,山风呼啸而过,吹得衣服咧咧作响。向前望去,前方一片空空荡荡,周边被山雾围绕,只觉得站在这平台上,就好像处于天地的中心一样。 张傲秋上前几步,探头往下望去,以他看惯了悬崖峭壁的人,此时看下去脚底也是冷汗直冒。下方山雾弥漫,虽然现在光线已经微暗,但依然可以看见风卷云舒的壮观景象。 回过头,一个小山洞出现在眼前,张傲秋走进去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山壁,然后对身旁的夜无霜说道:“这山洞太小了,要是我们两个在这里待一晚上,只怕要被山风给吹干了,更别说生火烤肉了。” “这里山石太过坚硬,当年师尊开这么一个小洞都费了好一会功夫。你就将就点吧,要不我们今晚就不吃烤肉了?” 张傲秋摇了摇头,说道:“既然都已经准备了,怎么能半途而废了?待我将这山洞开大些。” 夜无霜闻言疑惑道:“开大些?可是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带,怎么弄啊?” 张傲秋嘻嘻一笑道:“霜儿,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另一项本事,嘿,就是当矿工的本事。” 说完抽出星月刀,略运功力,两尺长的刀芒吐出,张傲秋按着山洞比了比,对准位置,刀芒轻轻插入,只听“嗤”的一声,就像刀切豆腐一样,连着刀身整个陷入石壁之中,然后运刀一绞,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头就给掏了出来。 夜无霜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自语道:“这……,这……。” “怎么样?我这矿工的本事还不错吧?” 夜无霜揉了揉眼睛,依然是一脸的惊异:“阿秋,你这是变戏法么?” “什么变戏法?好了,霜儿,你也别看了,先到外边拾些树枝过来,大小都要,越多越好。” 夜无霜摸了摸石壁,半天还没回过神来,张傲秋又催促了一次,才转身而去。 张傲秋哼着小曲,左右比划着,对于掏地洞,他早已是驾轻就熟,等夜无霜抱着老大一捆材火回来时,一个丈许的山洞已经完成。 夜无霜刚才见过张傲秋挖石头的手段,但眼前这个山洞处在面前,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就去了这会,竟然就掏出了这么大一个山洞? 夜无霜站在洞口,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样,喃喃道:“这么快?” 张傲秋一把接过她怀里的材火,随口说道:“这算慢的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早就干完了,现在有你在旁边,那就要干得精细一点了。” 夜无霜进了山洞,四周看了看,果然山洞的四壁也被修得溜光水滑,不仅如此,山洞顶部还斜斜地开了两条小孔,透过小孔,还能看见外面树木。 张傲秋麻利地将材火拢堆,笑着说道:“霜儿,一看你就是没有干过这活,你这拾的材火都是小枝,一会就烧光了。你在这里等会,我出去再找找。” 没等夜无霜答应,张傲秋已经窜出了山洞,没过多久就抱着一个大树敦回来,然后又跑了出去,来来回回好几趟,才算是将材火搞定。 夜无霜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就是个纯外行,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坐在地上,幸福地看着张傲秋忙进忙出。 张傲秋将篝火点燃,顿时一股暖意逼近。接着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说道:“霜儿,这山里有泉水么?” “泉水?啊,当然有了,做什么?” “当然是洗剥野味了,还能做什么?看看天色,猎物应该上钩了,我们去看看吧。”说完又加了一句:“记得我们的赌注哦。” 夜无霜站起身来,白了他一眼,嘀咕道:“个小色魔。” 张傲秋也不理她,带头走出山洞。到了陷阱位置,果不其然,就像张傲秋先前所说,两只雪鸡,一只野兔。 张傲秋得意地看着夜无霜,笑着说道:“怎样?” 夜无霜对张傲秋成出不穷的本事早已是见怪不怪,当下撅着嘴巴说道:“什么怎样?哼,这次是你运气好,你看你那德行。” “运气?你不知道么,有时候运气也是本事的一种。什么都别说了,兑现赌注再说。”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扭过头,正要开口说话,旁边的张傲秋大头已经伸了过来,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贼笑着缩了回去:“好了,我们先将它们洗剥了再说。” 夜无霜气得一跺脚,过了一会自己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拳砸了过去,算是报了被轻薄之仇。 夜无霜在这片山林里果然是匹识途老马,带着张傲秋很快就找到了一处泉水,张傲秋就着她贴身短刃,顷刻间将手上的三只野味收拾干净。 回到山洞,张傲秋先将三只野味用树枝串好,架在篝火上慢慢烤着,然后将先前堆在平台上的石头一块块地搬过来,将山洞口堵住,顿时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空间完成了。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烤着野味,感觉就像一对小夫妻在家做饭一样,顿时一种甜蜜而又温馨的感觉涌上心头,心想:要是以后都能跟他在一起这样生活,那该多好啊。 突然张傲秋怪叫一声:“糟了,我那行李忘了带过来了。” 夜无霜听他叫声,还以为他行李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急忙道:“阿秋,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张傲秋稍稍头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我那行李里还有阿漓给我准备的几块盐巴,要是这烤肉上再抹上点盐巴,味道就更美了。” 夜无霜听到阿漓的名字,不由想起在临花城的那些日子,会心一笑道:“没有盐巴就没有盐巴,你这烤肉我闻起来就香,味道应该也差不到那里去。” 张傲秋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我干这个可是老手了。”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又在吹牛,也不知羞。” 接着看着张傲秋身后半人高的材火问道:“阿秋,你拾这么多材火做什么?难道你要放火烧山不成?” “什么放火烧山?霜儿,你这就不知道了,等我们吃完了以后,就将这篝火移动一下,然后将这树枝铺在上面,你睡在上面保你一晚上睡得都是暖烘烘的。” “是么?还有这样的效果?只是……,阿秋,那你睡哪里?” 张傲秋本想接口说‘就睡你旁边’的,但又怕过于轻薄了,呐呐地说道:“我一般不睡觉,只是打坐就可以了。” 突然想起一事,转头看着夜无霜问道:“对了,霜儿,在我刚进山的时候,有一处接待的地方,就是有你们男弟子把守的那处,你知道么?” “知道啊?怎么了?” “那里有处怪泉,泉水触手冰凉刺骨,其色如墨,后来汇聚低洼处形成一处潭水,这个你知道么?” “冰凉刺骨,其色如墨?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能隔空看物,这个本事你是知道的。那处潭水居然对我的神识有极大的帮助,刚开始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一丈远的距离,后来在那潭水里泡了一次后,就提升到可以看到三丈远了。” “哦?还有这种事?等会,你是说你隔空看物的本事还可以增长?” “不错,我也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好事啊,你以后天天都在那潭水里泡着,说不定那一天,你脑袋一晃,这整个山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怎么可能了?霜儿,这神识的增长就像修为一样,修为不到,就算给你吃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没有用,反而适得其反。” “嘻嘻,那更好了。以后等你修为增加一成,你就过来泡一次,顺便也可以来看看我。” 张傲秋奇怪地问道:“你师尊不是说让你跟我一起离开的么?怎么,又不让你去了?” 夜无霜神色一黯道:“也不是。只是这件事情终有个了结的时候,到那时我就要回山了,可能再也出不去了。阿秋,我真的好怕。” 张傲秋被她说的心头一沉,随即安慰道:“霜儿,眼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说不定你师尊看我长得帅,就把你许配给我了,呵呵。”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笑脸如花的样子,心里暗自一叹,苦笑着没有接话,突然闻到一股焦味,惊呼道:“糟了,肉烤焦了。” 傲视秋霜 第七十章 惊现内奸 两人七手八脚地将架子上的野味翻身,张傲秋仔细一看,还好烤焦的部位不多。 等所有的肉都烤好的时候,两人肚皮也饿的咕咕直叫,两人也不客气,一人抱着一只雪鸡,吃的不亦乐乎。 夜无霜虽然也在江湖上闯荡,但吃的方面从来没有插过手,这次也算是自己动手,因此吃的格外的香,一整只雪鸡吃得一点都不剩,撑得她只拍肚皮,连呼过瘾。 张傲秋将吃剩下的鸡骨头收拢到一堆,夜无霜则盘坐在火堆旁,一张俏脸被烤的红扑扑的,乌黑的眼睛望着明灭的火堆怔怔出神。 张傲秋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 夜无霜也不以为意,转头望着他浅浅一笑道:“阿秋,你抱我睡吧。” 张傲秋正求之不得,拦腰将夜无霜整个人抱了过来,搁在自己腿上,而怀中这个玉人,就像只小猫一样,蜷成一团,俏脸贴在他胸口上,幸福地闭上眼睛,不一会竟然呼呼睡着了。 张傲秋没想到她说睡就睡,一时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惊醒了她。百无聊奈下,闭上眼睛将神识打开,一寸一寸地放了出去,等神识接触到石壁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神识竟然毫无阻隔地一透而入。 靠近他身后的石壁,本就是跟外面的密林相隔,现在经他一翻开凿,就变得更薄了。 神识能轻易穿透石壁,这种情况是张傲秋先前也没有想到的。他将神识收拢,集中向后成扇形铺开,一时外面的世界清晰地映入他的脑海里:摇曳的树木,寂静的雪地,偶尔还有一只小动物从中穿过。 张傲秋玩得兴起,索性将神识全部放尽,一会儿左三丈,一会儿右三丈,正想着要将神识调转往山洞前的悬崖铺去,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神识中。 张傲秋一惊,带动着怀中的夜无霜也惊醒过来,张嘴正要问时,张傲秋一把捂住她的嘴,凑到她耳边迅速说道:“有人。” 放下夜无霜,一把将面前的篝火扑灭,一时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夜无霜见张傲秋如此动作,也完全清醒过来。张傲秋摸索着将她依旧抱在怀里,神识往刚才发现人影的位置搜去,但人影已一去无踪。 张傲秋调动神识缓缓移动,四下搜寻,过了一会,一个黑衣中年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刚才位置左侧约五丈的地方,张傲秋在夜无霜手上迅速写到:“收功。女,中年。” 夜无霜在他怀里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中年女子站了好一会,从斜前方又出现两个身影,走的近了,才“看”清楚是两个男人。 两人距中年女子一丈远的距离停下,左手边的男子抱拳说道:“杨仙子久等了。” 中年女子冷哼一声,这一声传来,夜无霜听了不由身子一紧,张傲秋知道此人肯定是夜无霜认识的人,慌忙在她背后写了个“不”字。 夜无霜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久闯江湖的人,当下收敛心神,整个人沉寂下去。 外面右手边的男子显然对那中年女子的态度不满,懒洋洋地问道:“杨仙子今日招我等过来,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中年女子显然不是什么好脾气,当下冷冷地说道:“如若没有重要的事情,杨月华怎敢劳驾两位长老前来?只是在这紧要时刻,没想到两位长老竟然如此不守时。” 左边男子怕双方说僵,陪笑道:“仙子有所不知,贵教所处的位置实在太过险要,这条密道我俩虽然也走过多次,但今晚山雾弥漫,竟然好几次都走错了方向,至此才晚到了一段时间,还请仙子见谅!” 杨月华见对方表示歉意,也不好再发脾气,转移话题道:“近日我那教主师妹在我红日阁大殿接见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名叫张傲秋,据称是无极刀宗的代掌门,罗长老,不知这件事是否紧急?” 左边的男子一惊道:“无极刀宗?张傲秋?竟然是他!” 右边的男子跟着呵呵一笑道:“凌波仙子果然如江湖传言,脾气刚直,刚才是我罗某人有所怠慢,望仙子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仙子所说的这件事对我一教二宗确实重要,无极刀宗的那个小子,是我教主跟两位宗主极力想要擒杀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贵教这里来了。” 左边的男子接着问道:“不知道贵教教主跟那小子都商谈了些什么?” 杨月华叹了一口气:“秦长老有所不知,不知道是不是我那教主师妹收到什么消息,最近对教内监管甚严,很多事情连我都难以参与。 这次与那小子商谈也是在我教密室中进行,参加的人只有我那教主师妹,还有她的那个宝贝徒儿夜无霜,再就是无极刀宗的那小子了,至于他们商谈的内容,我真的一无所知。” 罗、秦二人对望一眼,均是沉吟不语,过了一会,罗长老问道:“不知仙子是否知道那小子何时离开贵教?若是知道这条消息,我们也可安排人手,在山下等着他,先将这小子拿下再说。” 秦长老在旁接着说道:“还有夜无霜那丫头的行踪,也望仙子一并告知。” 杨月华闻言道:“罗长老、秦长老,你们不提夜无霜还好,一提我就是一肚子气,那次我冒那么大的风险将我教联络方式告知你们,那丫头也依计上钩,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她给跑了。 若是那次将夜无霜抓住,那由得着雪心玄她不妥协。哼,只要我登上教主宝座,与贵教贵宗商议的事情早就解决了,还还沦落到像今晚这样大半夜的出来喝西北风?” 秦长老呐呐地笑了两声,苦着脸说道:“仙子有所不知,上次我们得到仙子所给的联络暗号后,在临花城满城都画上了,本来是安排了四五十人在连岭山守候,哪知苦守数日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后来我们怕是不是范围太小了,以致有所错过,遂将人手分开,哪知刚将人手分开,那丫头就闯进来了。” 杨月华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件事情极为不满。 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地说道:“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吧。” 接着转口说道:“两位长老所问的事情,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那小子应该在这里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离山的日期应该是在最近几日。” 罗长老道:“只是这山太大了,要想将每条道口都守住,则要调集大量的人手,这根本就不可能。如果不能确定那小子离山的日期及行踪,我们这次也只能放弃了。 如若仙子没有别的事情,我俩就立即离开,将这件事情禀报给教主及两位宗主,也好做后续安排。” 杨月华沉吟片刻道:“不忙,这件事是要禀报给贵教主及两位宗主,但不急于一时。那小子及夜无霜的行踪容我再打探打探,两位长老好不容易过来一次,不如在这里先等几日,若是我明天打探到什么消息,而两位又不在,就又要冒险知会两位一次。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种情况还是少发生的好。况且若是知道那小子下山的确切日期跟行踪的话,以两位长老的修为,杀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拿,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地调集人马?” 罗、秦二人想了想,均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罗长老说道:“仙子所说也是。那我俩就在这附近等候两日,如若后天此时仙子还没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们就立即离开。” 杨月华点点头道:“也好。那我们明天跟后天此时都在此碰头,希望能有什么好消息吧。” 罗、秦二人冲杨月华抱了抱拳,也不再说话,身形一闪,即消没不见。 杨月华又多站了一会,也跟着离开了。 夜无霜听着他们三人离开,正要起身说话,张傲秋一把将她拉住,在她后背迅速写了个“不”字。 夜无霜不明其究,但见张傲秋如此慎重,遂收回身子,重新收回功力。 两人相拥在一起,一动不动,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男人声音响起:“仙子是不是太过谨慎了?此处人迹罕至,又是三更半夜的,怎么可能有人过来?” 此人听声音显然就是刚才的罗长老。 另一个女子声音冷然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们现在都是见不得光的,任何一点疏忽都会功亏一篑。” 不用说,此人正是“凌波仙子”杨月华。 张傲秋用神识将他们三人罩住,只“见”三人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均是左顾右盼,片刻后,站在中间的杨月华身形一晃,原地只留下几道残影,本人已不知飘到何处。 又过了一会,杨月华募得闪入,沉声道:“没人,应该没什么事了。” 秦长老抱拳道:“仙子,那我俩就先行离开了。” 等三人离开约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才将夜无霜放下。 夜无霜站起身来,恨声道:“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内奸竟然是她。” 张傲秋问道:“此人是谁?” “她是我大师伯,也就是我师尊的大师姐。阿秋,这件事我要立即告知师尊。” “等一下。霜儿,你先冷静冷静,就像你大师伯说的,现在是在节骨眼上,以她刚才的谨慎态度,是不可能不在你师尊周围安排人手的。 如若你现在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去见你师尊,若让隐藏在暗处的人发现,从而告诉你大师伯,说不定她会从中推出一丝端倪,那时就打草惊蛇了。” 傲视秋霜 第七十一章 山洞石刻 夜无霜冷静下来,细细一想,觉得也对,但还是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问道:“阿秋,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张傲秋摸索着将面前的篝火收拢后重新点燃,火光燃起,映出夜无霜一张焦急的脸孔。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笑着说道:“霜儿,你是当局者乱,现在内奸已经找出来了,这不比以前疑神疑鬼的要强多了么?这已经是成功一大半了。” 夜无霜闻言皱眉略舒:“阿秋,你说的也对。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张傲秋往篝火里添了一把柴火,然后伸了个懒腰,从容笑道:“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况且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安排,完全不必着急。霜儿,你将你每天在教内的行程说给我听一下。” 夜无霜撅着嘴巴说道:“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些重复枯燥的事。” 张傲秋拍了拍身旁的空地道:“但是我喜欢听,看看我们霜儿每天在这山中都是怎样生活的。” 夜无霜凑过去坐在张傲秋身旁,“嘻”得笑道:“你真喜欢听啊?” 张傲秋顺手揽着夜无霜的细腰,上下抚摸着,美美地说道:“当然,你的任何事情我都喜欢听。” 夜无霜皱眉道:“个小色鬼,把你的臭手拿开。” 张傲秋那肯听她的,反而搂得更紧些,夜无霜略微挣扎下也就由着他:“人家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拜见师尊,然后一上午的时间就会留在那里跟师尊一起处理教内大小事务。 那些东西枯燥无味,人家又不懂,多半是师尊她自己处理,偶尔师尊也会拿些事情来问我,我知道的就说一点,不知道的就装傻,这一上午最是难捱,过了这段时间则可以自由活动,一般是打坐练功,偶尔也会到山里去转转。” “是不是偶尔也会想想我啊?”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嗔骂道:“也不知羞,自作多情。” 张傲秋呵呵一笑,正色道:“你等会就离开,不过不是去见你师尊,而是回你自己住的地方。不过回去的路程要绕个弯子,不要从这里直接回去,明天一早你还是像往常一样去拜见你师尊,然后再将这事说与她知道。 若你师尊需要我去,我会在那小屋……,啊,不对,就在你说的那位独叟前辈修炼的山洞去找我。对了,那山洞在什么地方?” 夜无霜这才知道张傲秋问她平日行程的原因,坐正身子道:“你考虑的很周详,就按你说的办。独叟前辈修炼的山洞在那小屋往东约三里的位置,很好找到。” 张傲秋将手放开道:“我知道了,霜儿,那我明天一早就在那山洞里等你消息。记住,平时怎样,现在就怎样,千万不要在言语行动及表情上露出什么端倪。” 夜无霜点点头,反手将张傲秋搂住,小嘴凑上前去,在他脸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俏脸羞红地退了出去。 等夜无霜离开后,张傲秋百无聊赖,于是开始打坐冥想,但一时又静不下心来,而且又是睡意全无,心想不如现在就到那山洞去看看,说不定还会找到什么神功秘籍、灵丹妙药的。 打定注意后,张傲秋将篝火扑灭,又用多余的石头将洞口封闭严实,然后将那些剩下的堆在平台的石头,全部推下悬崖。 回到小屋,张傲秋拾起桌上的打火石跟油灯,出了房门,望天辨别了下方向,然后一路往东而去。 走了大约两三里的样子,前面一个很普通的小山洞出现在眼前,张傲秋走进山洞,将油灯点燃,洞内的情景映入眼帘:这个山洞并不大,洞内除了一块凹进去的石塌外,空无一物,更不要说什么神功秘籍、灵丹妙药了。 张傲秋将油灯放下,自己坐在石塌上,这凹下去的部分正好可以容下一个人,看来这石塌就是以前那独叟前辈常坐的地方了。 借着灯光,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石壁上横七竖八的纵横着无数像刀剑划上去的刻痕,不过可能是时间久远了,刻痕上长满了苔藓,使得这些刻痕看上去模模糊糊的。 张傲秋靠在石壁上,心中不由想去雪心玄今日跟他说的那些事,心神不由飘到那个现在已经远离千里之遥的宗门,那里每处地方自己都是那么熟悉,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自己现在又会是怎样了?是不是还会像以前那样在后山玩耍,在那小山洞里继续跟师父躲猫猫?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山洞?那处山洞的石壁上不是也有许多跟这一样的刻痕么? 想到这里,张傲秋一跃而起,端起油灯凑到跟前细细查看,由于刻痕上铺满苔藓,一时看不清楚,张傲秋习惯性地往怀里一摸,一摸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贴身短刀给铁大可做信物了。 张傲秋放下油灯,四下望了望,拾起地上一块石头,就着星月刀将石头削成一把小刀的样子,然后将石壁上的苔藓一一清理干净。 忙活了一两个时辰后,石刻里面的苔藓终于清理完毕,张傲秋坐回石塌,凝神注视着眼前的刻痕。 这些刻痕有横,有竖,有弯折,看起来就像书法字体的架构一样,每一处都显得遒劲有力。 张傲秋从小就在师父的逼迫下练习琴棋书画,对书法有一点研究,若将这些刻痕当成书法的一横一竖的话,倒是中规中矩,但这些杂乱的刻痕又组不成具体的字出来,因此很难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想起夜无霜说这处山洞是独叟前辈在进入化境前后修炼的地方,不由嘀咕道:一个这么高修为的人,按说应该不会为了好玩而在这石壁上随手划下刻痕,而且两处的山洞都有这样的刻痕,这些刻痕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而这些刻痕里又到底隐藏着什么深意了? 张傲秋看得头昏眼花,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在刀宗后山上的那个山洞里的刻痕,但以前只顾着玩耍,根本就没留心这个,一时想得昏头涨脑的,脑内也只是一片模糊。 拍了怕脑袋,张傲秋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筋骨,休息了一会接着再看,各种各样的可能都联想到了,但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没有办法,只好先将这些刻痕先记在脑海里,等下次回到刀宗,再跟那里的刻痕对比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或许等霜儿过来,让她也看看,独叟前辈毕竟跟她是同门,也许这些刻痕里隐藏的信息她能看懂也说不定。 就这一会功夫,花费了不少心神,张傲秋干脆不再去想,吹灭了油灯,开始打坐冥想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张傲秋从冥想中醒过来,感到全身神清气爽,全身毛孔都像在欢笑一样。 走出洞口,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心想:这大山中蕴含的灵气可能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不然也不会感觉如此舒爽,要是能将这大山里的灵气都纳入体内,那该有多爽啊。 正臭美着,耳旁听到夜无霜的呼声,张傲秋应了一声,待她走近了调侃道:“怎么这么早?我还是刚醒过来了。” 夜无霜急冲冲地说道:“早什么早,人家都办了一大堆事了。” 张傲秋呵呵笑了笑:“那我们霜儿可真是辛苦了,你这么早过来,可是你师尊让你来的?” “嗯,师尊今早听了昨晚的事情后,不置一词,只是让我来请你过去。” “干嘛说‘请’啊,生分了不是?招呼一声就可以了。” 夜无霜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说道:“油嘴滑舌。赶紧的,师尊她还等着了。” 张傲秋正要举步,突然想起石洞里的刻痕,拉住夜无霜说道:“霜儿,先等会,你随我来看一样东西,这个可能对你有帮助的。” 夜无霜疑惑道:“对我有帮助?什么东西啊?” 张傲秋拉着她往石洞走去,进了石洞后指着石壁上的刻痕说道:“霜儿,这石壁上的刻痕,我刀宗后山石洞里也有,跟这大致相同。独叟前辈毕竟跟你是同门,你仔细看看,看能不能领悟到什么。” 夜无霜瞪大了眼睛看着石壁上的刻痕,还用手细细摸了摸,半响过后摇摇头说道:“阿秋,不就是石刻么,有什么奇怪的。这里面有什么我还真看不出来。” 张傲秋有点失望地说道:“霜儿,你再仔细看看,独叟前辈做为化境高手,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留下这些刻痕的,况且在我刀宗后山有跟这一样的刻痕,我怀疑这些会不会是一个人所为。” 夜无霜一听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遂又凑过去,仔细地看了半天,但依然是摇了摇头道:“我将我教心法、刀法、剑法等等都想了一遍,跟这石刻确实搭不上边,阿秋,你是不是想多了,或许这真的仅仅只是一个石刻而已。” 张傲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直觉觉得这里面肯定隐含了什么。霜儿,你现在看不出,不代表你以后也看不出,要不你先将这些石刻记住,也许有一天会有所悟的。” 夜无霜一把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好了,好了,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来记吧。现在师尊还等着了,我们就别再磨蹭了。” 傲视秋霜 第七十二章 小楼密谈 张傲秋随着夜无霜绕了老大一个弯子,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上次那座三层小楼所在的位置。 两人进入小楼时,雪心玄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口前已经等候多时。 依然是那一袭红衫,只是从背影上看上去显得格外萧瑟。 雪心玄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转过身子,脸容却是不喜不悲,一双眼眸闪闪生辉地罩向两人。 张傲秋躬身行礼道:“前辈。” 雪心玄上前一步,虚扶一把道:“阿秋,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不用如此多礼。” 接着欣慰一笑道:“本座彻查内奸这么多日,一无所获,没想到你刚来一天,就误打误撞地将她找出来,你还真是本教的福星,看来本座欠你的人情又要加一份了。” 张傲秋知她心里肯定很难受,不敢嬉笑,肃然道:“不敢当。” 雪心玄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眼里一丝哀伤一闪而没,接着招呼道:“来,都别傻站着,过来坐吧。” 两人落座后,雪心玄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件事情你们比本座还要清楚,本座叫你们过来,是想听听你们的一些意见。霜儿,若你是本座,你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凛,他跟雪心玄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从她言行举止上推断,此人绝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毫无主见之人,相反她的手段跟智谋绝不在任何人之下。 但此时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先询问他们两个小辈的意见,可见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之大,让她一时有些心乱。 夜无霜俏脸凝重,思索片刻后说道:“回师尊,大师伯这种做法,已经是叛教的重罪,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只有她一人参与其中,否则就算她阴谋篡位成功,但如果没有大量支持的人,也是白搭。 而且大师伯做为本教大弟子,也是德高望重,手下弟子及亲信众多,这些人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参与其中,若是此时将大师伯拿住并严惩的话,以大师伯刚直的性子,必定会死扛到底,那样的话也许会引起她下面的人同仇敌忾,使得那些参与此事的人就此隐藏下去,从而埋下隐患。 霜儿的意见是,先将大师伯稳住,等将这些参与的人都彻查清楚后再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雪心玄听后不置可否,沉吟一会说道:“那你认为应该如何将其稳住了?” “回师尊,霜儿认为可以先消弱她现在的权力,以另外一种方式,将其明升暗降,只挂个虚职,不让她再参与教内重大事宜。 至于她手下的那些弟子及亲信,则可以将她们打散,分别安插到其他位置,然后加以监视,只是这样做时间要很长,不能一时见效。” “嗯……。霜儿,如果这事了结以后,你认为该如何处置你大师伯方为恰当?” 夜无霜听了犹豫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师尊,恩威并施,但还是以和为贵。” 雪心玄望着夜无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又向张傲秋问道:“阿秋,你的意见了?” 张傲秋也犹豫了一下,杨月华篡位叛教一事,毕竟是她们的家事,虽然他跟雪心玄及夜无霜两人亲近,但做为一个外人,在此事上品头论足,显得也不妥当。 但雪心玄的问话又不能不答,只能从另一方面去说,当下将昨晚的事情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然后说道:“前辈,我从前山到这里经过了一条钢索滑道,一扇秘门,还有那弯弯绕绕的山路。 在我看来,这种防范已经是非常严密了,但一教二宗的那两位长老,却能通过密道,在不惊动贵教任何人的情况下自由进出。 既然他们两人知道这条密道,我想一教二宗的其他人应该也知道,那么这条密道就是一个相当大的隐患。 晚辈的意思分两种:第一种假设这次来的只有这两个长老,那么明日晚上在他们接头的位置预先埋下高手,等他们接头完成后,再尾随那两人从密道里走一遍,等出了山后再将其擒拿,嘻,只要人到手了,就不怕他不开口。 但是这次擒拿必须要快,我以前遇到过他们几次刺杀,都是嘴里含着毒丸的,得小心他们自杀。 第二种,在临花城的时候,我曾问过霜儿,为什么一教二宗的人会对付你们?霜儿当时说这件事前辈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却是一个送上门的机会。就算从临花城出发,距此也有千里之遥,这一来一回在路上的变数太大,如果我是他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定会安排其他人手接应。 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将我的行踪及离山时间在一个什么正式的场合中宣布,然后通过内奸再把这消息传出去,而到那天只要多多安排好手,就可以将那两个长老跟其他接应的人来个瓮中捉鳖,然后将拿住的人分开逼问,也许这件事还会变成一件好事。” 雪心玄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阿秋,看来你还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突然嗅了嗅鼻子,奇怪地问道:“咦,你身上怎么会有股烟火的味道?” 张傲秋尴尬地捎稍头说道:“昨日霜儿带我到以前前辈带她看日出的地方,我们准备在那里呆一晚上,以便第二天一早看日出的,但我看那里山风太大,于是就将以前前辈开凿的那个山洞扩大了一些,然后又抓了几只野味,做了顿烤肉,就这样衣服上可能就有那烟火味了。” 雪心玄“哦”了一声,有点惊奇地问道:“你将那山洞扩大了?扩大了多少?” 张傲秋想了想答道:“大概方圆丈许的样子吧。” 雪心玄不相信地问道:“方圆丈许?” 夜无霜在旁笑着说道:“师尊,你不知道,他呀,就是属打地鼠的,我就是到外面拾了点柴火,他就把那山洞给掏出来了,连石壁都修得溜光水滑的。他掏洞的本事比师尊你可要大多了。” “是吗?不过那处山体岩石最是坚硬,当年本座掏出那么个小山洞都花了一番功夫,阿秋,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傲秋呐呐地说道:“前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做到了。” 说完抽出星月刀,真气略转,两尺长的刀芒吐出,张傲秋指着刀芒说道:“不管多坚硬的石头,只要这刀芒一接触,就像刀切豆腐一样,毫不费力。” 雪心玄走近细细一看,只见那凝如实质的红蓝刀芒,犹如刀身又长出来一部分一样,而且那红蓝两色的刀芒在刀身上不断流转,煞是好看。 雪心玄看了一会,惊异地望着张傲秋道:“这是阴阳同体,阿秋,难道你是先天之体?” “嗯,反正师父是这样说的。” “慕容轻狂?” 张傲秋点了点头。 雪心玄虽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但还是倒吸一口凉气,过了好一会才又问道:“还有谁知道你是先天之体?” 张傲秋老实答道:“我们三人,还有师父,还有紫陌跟阿漓,还有就是我师叔,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嗯,阿秋,你这先天之体可是千年都难得一遇的,这个秘密千万不要再告知其他人,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吐出刀芒,若是让其他高手看见,即使不能确定,但也会有所怀疑,到那时,你的危险就会更加一成。” 张傲秋肃然道:“是,前辈。之前霜儿也如此提醒过我,在这方面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 雪心玄瞟了夜无霜一眼,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接过张傲秋手中的星月刀,细细地看了看,又随手挽了几个刀花,然后说道:“你这把刀刀身隐有螺旋纹,显然是用铁精经过层层锻打而成,而且刀背很厚,刀锋却很利,使刀时的感觉又是柔而不僵,应该是加入了一定量的豹纹钢,阿秋,你这把刀打造成功可要花些功夫。” 张傲秋兴奋地说道:“前辈也懂这个?不瞒前辈,这把刀是我自己亲自打造的,用料确实是铁精加豹纹钢。” “哦?你还会打铁?” 张傲秋捎稍头笑道:“是我师叔教我的,我也只是会那么一点,那种精细的物件可是打不出来,像这种粗大笨的物件倒是可以凑合。” 雪心玄上下重新打量了他一下,笑道:“想不到你会的东西还蛮多的。倒是处处给人惊喜啊。” 雪心玄将刀递还给张傲秋,然后转头对夜无霜说道:“霜儿,你带阿秋先去淋浴一番,然后给他找一套干净的衣物。今晚还是由你们二人到那个山洞再去听一听,看他们又有什么新动作。本座倒是想亲自前去,但你大师伯虽然性格刚直,为人却是相当谨慎,保不住她没在本座身边埋下钉子。” 说完冷哼一声,眼中厉芒一闪,脸色极其阴沉。 夜无霜看着雪心玄的脸色,也替她难过,毕竟这也算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被判自己,虽然震怒,但心里那份难过却也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两人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Ps:我查看了一下消息,都能看见那几个熟悉的ID,傲霜陌漓在这里谢谢各位大大捧场,但这本书成绩实在是太差了,给位大大看书后,能不能顺手注册一下,然后帮忙给个收藏或是花花?这样是给傲霜陌漓最大的鼓励了,拜谢!若是能帮忙宣传一下就更好了。) 傲视秋霜 第七十三章 两处担心 等张傲秋淋浴更衣完毕,天色已接近中午时分。 张傲秋看着旁边夜无霜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慰道:“霜儿,这事终有解决的时候,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夜无霜叹了一口气道:“我倒不是担心,我只是替师尊她难过。师尊是师祖的关门弟子,在师尊小的时候,大师伯曾代师传艺,说起来,大师伯对师尊还有半师之恩。” “唉,这人世间,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各取所需多好,非要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将别人的变为自己的就那么有意思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阿秋,看到师尊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想当这个什么教主,我只想以后跟你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什么地方都可以。” 张傲秋笑道:“霜儿,你师尊正春秋鼎盛,当教主的苦恼一时半会还落不到你头上。不要想太多了,即使是你想要的那种平淡生活,过的久了也会无味的。” 夜无霜又叹了口气,小脸愁得跟根苦瓜似的。 张傲秋握了握她的手说道:“霜儿,万事都有我在,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田园菊花,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的。” 夜无霜将张傲秋的手反握了一下,望着他容颜舒展,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临花城城主府。 紫陌跟阿漓两人正坐在一座小亭里下棋。 自张傲秋跟慕容轻狂离开以后,紫陌跟阿漓就搬进了城主府,云历也是大方,特意让辛七在城主府里选了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这院子面积比起他们那座四合小院要大得多,正位于城主府西北角,位置虽偏,但却也幽静。 院子四周遍植一些四季常青的松、杉、柏、银杏及铁树,院子里及房间内也养着一些同样四季常青的常春藤、球兰、绿萝、合果芋、龟背竹、蔓长春花等,而且这些植物所处的位置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及安排的,充分利用整个院子的空间,错落有致,景色极美。 两人自搬进来后,日子倒也过的逍遥,没事的时候就下下棋或是手挽手地四处走走。他们本就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小情侣,这样的日子也不觉得寂寞,反而有种非常舒服跟写意的感觉。 而上次那三个一教二宗的刺客,在紫陌的那种变态刑罚的压力下,没有坚持几天就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果然如他们怀疑的那样,城西的杨记米店跟城东的杏林阁均是一教二宗的秘密窝点,而且城外的码头上也有他们的联络处。 这份供状直接呈于城主府,云历的意思是没有大鱼,先不要打草惊蛇,而是将其严密监控起来,这监控的事以前本就是渔帮的人在做,加上城主府现在也不好直接参与其中,正好装聋卖傻,只当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当然高层之间的秘密来往及定期交换情报则是不可避免的。 城主府借口整顿防务,对城外的码头进行了一次完全的清除,除渔帮以外的其他帮派杀的杀,抓的抓,顺带着将一教二宗的秘密联络处的人全部抓了起来,然后严刑逼供,接着再顺藤摸瓜。 只可惜这些人都是些小喽啰,知道的并不多,不过这次行动却是将一教二宗放在临花城的耳目全部封闭,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就是要逼的他们亲自到城内跟那两处秘密窝点接触。 而渔帮则是借助城主府的力量,进一步发展壮大,最后将临花城四周所有码头都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同时也形成了临花城的第一道防御跟外围情报网。 两人下棋正下得酣处,院门外走进一人,正是久未谋面的辛七。 阿漓眼尖,先一步迎了上去,娇笑道:“七哥这些天都到那里去忙了?可有好几天看不到人了。” 辛七呵呵一笑,打趣道:“最近事多,还真是忙坏了。我呀,就是个劳苦命,可比不上你们小夫妻有福气哦。” 阿漓被他说得小脸一红,偷眼瞄了一下旁边的紫陌,双眼却是媚眼如丝,情深款款。 紫陌冲辛七拱了拱手,眼睛却看着辛七手中的一把链子刀,疑惑地问道:“七哥,这把刀……?” “哦,正是因为这把刀才来找你们。府外有一个矮壮汉子,背后插着两把开山斧,在城主府拿着这把链子刀指明说是要找方伯跟你,只是方总管这几日不在临花城,加上我跟你们又熟,这把刀就转到我手上了。” 说完将手中的链子刀递了过去,紫陌接过刀,仔细地看了一遍说道:“这把刀可是秋哥的贴身短刀,怎么会到别人手中?” 阿漓听了心头一惊,将短刀接过来看了看,果然是张傲秋的贴身短刀,不由焦急地说道:“秋大哥这把短刀向来不离身,都是贴身收藏的,现在这把短刀在此,难道是……?” 紫陌被她说的心跳如麻,接口道:“七哥,那个送刀的人在哪里?” “还在城主府门外候着。” 紫陌一把拉住阿漓往外飞奔而去。 辛七在后面喊道:“你们等等我啊,唉,这真是的。” 铁大可坐在城主府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扇硕大的府门,他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一个人过来,正心中忐忑时,只见一对年前男女从府门内冲了出来,那女子手中正拿着那把链子刀。 铁大可一见,心中一喜,腾地站起身子,凑上前去问道:“你们两位谁是紫陌?” 紫陌上前一步说道:“我就是。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这把短刀的?” 铁大可哈哈一笑道:“可算找到你了。俺叫铁大可,这把短刀是俺秋兄弟给俺做为信物的,说是让俺到这里来找一个叫方伯或是紫陌的。俺在这门口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俺还以为你们都不在了。” 紫陌跟阿漓互望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阿漓笑道:“原来是铁大哥。铁大哥,不知秋大哥让你来找我们可有什么事?” 铁大可道:“这位妹子,你是……?” “我叫阿漓,是秋大哥的师妹。” “哦,紫陌兄弟,阿漓妹子,事情是这样的……。”铁大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向两人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是铁大可跟张傲秋约定的十日之期的第八天,铁大可心想现在是有求于人,总不能让别人到了时间反而来等自己,所以他算这日子也快到约定时间了,就带着短刀来找人了。 紫陌跟阿漓听了铁大可的叙述,均是惊异不定,没想到这次去找霜儿途中居然也遇见了刺杀,阿漓担心地问道:“铁大哥,按你的说法,那你们分开后,秋大哥还会不会遇见那些人的追杀?” 铁大可稍稍头说道:“阿漓妹子,那平原那么大,俺们三人能找到他也是一大半的运气在里面,俺想,经过那次刺杀后,秋兄弟应该会更加小心,他们那些人找到他的可能性不大。” 阿漓略松了口气,正好这时辛七跟着赶过来,阿漓遂把这件事跟辛七简要的说了一遍,辛七听完沉吟道:“妹子,既然是秋兄弟的安排,我们就按他说的去做好了,其他的就等秋兄弟回来再说。只是铁兄弟这个外形实在是太好辨认,总在外面跑,我怕会被有心人给发现,这样吧,你们那个院子正好还有几间空房,那先将铁兄弟跟大娘安排跟你们一起住一段时间,你看可好?” “那感情好,正好我跟紫陌两人住那里觉得太过冷清,多两个人也热闹,只是又要跟城主府添麻烦了。” 辛七伸手在阿漓头上敲了一下,佯怒道:“妹子,到现在你还当你七哥是外人么?” 阿漓伸了伸舌头,赔笑道:“七哥不要生气,阿漓知道错了。” 辛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铁大可说道:“铁兄弟,那你先去把大娘接过来,在秋兄弟还没有回来之前,就在城主府住下,免得秋兄弟回来了又找不到你的人,你看怎么样?” 铁大可连连点头,感激地说道:“好,好,这个当然好。俺都听你们的。俺现在就回去将俺老娘接过来。” 辛七点点头,先去安排相关事宜,铁大可也急着要将老娘接过来,跟着匆匆离开了。 紫陌跟阿漓两人慢慢地往回走去,紫陌看着阿漓皱着眉头的小脸,宽慰道:“阿漓,你不要太担心了。阿秋他从小就在山中长大,一身隐匿功夫,虽然比不上师父,但对付那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紫陌,秋大哥还是让他们找到了一次不是?” “刚才老铁都说了,他们找到阿秋有很大的运气在里面,再说了,就算是阿秋被找到了抵挡不过,那后面不是还有师父他老人家么?” 阿漓听了紫陌这话,愁眉略展道:“说的也是啊。” 随即又皱着眉头问道:“可是那次明明有人要杀秋大哥,师父为什么不出来帮忙了。” 紫陌笑道:“阿漓,你这是关心则乱了。师父他是什么人?估计他一眼就看出阿秋能搞定那三人,再说了,什么事情都由他老人家搞定,那也没什么意思不是?我估计他之所以不现身帮忙,也有锻炼阿秋的意思。” 阿漓抬头望着远处的天边,低声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唉,只是不知道秋大哥现在有没有找到霜儿妹子?他们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了?” 傲视秋霜 第七十四章 红日悟道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早早地就到了那山洞守候,这次他们带好了清水及干粮,夜无霜还将库存的好酒拿了一坛。 两人就着清水以干粮跟昨晚那只野兔果腹,而那坛好酒却没有动它,怕酒香四溢,让他们有所发觉。 吃完后,张傲秋老实不客气地将夜无霜一把抱在怀里,大手在她柔软细嫩的腰肢上上下抚摸着。 夜无霜靠着张傲秋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抚摸。 这种亲密行为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夜无霜也渐渐放开了,那种抚摸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感觉陶醉,有种身在云端的快乐的感觉。 两人在这种感觉中彼此幸福着,过了好久,张傲秋将神识打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轻拍了拍夜无霜的后背。 夜无霜知道时间快到了,坐起了身子,在张傲秋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站起来,坐在他旁边。 两人盘膝打坐,收敛功力,静静地等待他们的到来。 外面山风呼啸,吹得树木“哗哗”只响。 过了一会,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张傲秋的神识里,而另外方向两个人影探出,往前一人飞掠过来。 这三人正是杨月华跟罗、秦两位长老。 罗长老抱拳问道:“杨仙子,今日可有什么消息?” 杨月华摇了摇头说道:“今日一早,夜无霜带着张傲秋从西北下山,往密室去见我那教主师妹。西边有几处废弃的石庵,可能是他们将那小子暂时安排在那住下,只是他们在密室里谈的什么,我就真不知道了。” 秦长老沉吟了一会说道:“雪心玄做为一教之主,应该不会动不动就把人往禁地里带,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他是天众奇才,也所知有限,正因为如此,他们谈论的内容才更加重要。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了?” 杨月华叹了口气说道:“秦长老,这也是我急于想要知道的事情。” 顿了顿试探着说道:“那小子就像秦长老所说,就算是天众奇才,也所知有限,况且现在无极刀宗只剩下他一人,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能翻起多大的浪来,不如……。” 罗长老闻言冷然插话道:“杨仙子是心软了么?要知道斩草不除根,那可是春风吹又生啊。” 秦长老知道这两人都是顺毛驴,怕他们一言不合闹翻了,在旁边急忙说道:“杨仙子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对这小子志在必得,也是因为他身上藏着一个秘密。” 杨月华笑道:“是不是《乾坤图》跟无极丹这个秘密?这件事不要说我们,就连外面的小商贩都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那小子要是真有这两样至宝,早不知道在哪里躲起来了,还能满世界地乱窜?” 秦长老尴尬地笑了笑:“理是这个理,只是没有最终结果,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是?杨仙子,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都得抓紧了。” 杨月华点点头,有点意兴阑珊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会尽力而为,两位请了。” 等他们三人离开了很长时间后,两人才收了功。 夜无霜凑到张傲秋跟前小声说道:“大师伯虽然叛教篡位,但最终心地不坏,唉,不知道师尊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张傲秋道:“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过于插手。对了,他们刚才说的那处石庵,你们可有准备?” 夜无霜得意地说道:“当然。人家既然从那里带你下山,自然有所防备。师尊借口你是贵客,将那处全部封锁起来,而且那石庵里也是打扫干净,生活起居的东西一应俱全。” “还是你细心。霜儿,不如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我们在这里等着看明天的日出可好?” 夜无霜应道:“好啊,我也是好久没有看日出了。你不知道啊,这里日出的景色真的是很好看的。” 缓了一下,接着问道:“阿秋,他们说的那《乾坤图》跟无极丹,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两样东西,我还是上次下山后在一处酒馆里听三个商贩说起过。 对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起过,搞的好像真的在我们无极刀宗一样。不过要是没有这事,外面怎么可能传的这么厉害?难道这两样东西确实是在无极刀宗,只是师父来不及告诉我?” “阿秋,不知道就算了。等以后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回无极刀宗一次,再四处找找,也许能找到也说不定。” 夜无霜这话在张傲秋心里翻起了波澜,正好他也想回去一次,只是那山洞中的石刻就让他一想起就心痒难熬,何况还有这两样至宝? 当下点点头:“好,霜儿,等这里事了,我们两个加上紫陌跟阿漓,还有师父,就一起去看看吧。” 将近黎明时分,两人肩并肩坐在山洞外的平台上,此时外面还是一片暗黑,片刻后,周围渐渐明亮起来,从此处望去,前面云海起伏,低处几座峰峦,影影绰绰,扑朔迷离,犹如一幅泼墨的山水画镶嵌在这天地间。 过了一会,远处露出一丝弧形的红线,映得周围的都是一片金黄,渐渐得,红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 此时恰好有一股强劲的山风吹来,云烟四散,峰壑松石,在彩色的云海中时隐时现,瞬息万变。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张傲秋感受着这万丈金光,看着眼前这片开阔的天地,心胸随之也变得开阔起来,对着夜无霜说道:“要是这天地有灵,看着人世间的争斗仇杀,会不会讥笑连连了?” 夜无霜接道:“是啊,争来争去,到时候都会重回这天地间,只是每个人都身处在各自的漩涡之中,试问又有谁能真正看的清楚了?” 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阿秋,你在这再坐会,我先回去将听到的消息禀告师尊。” 等夜无霜离开后,张傲秋开始打坐冥想。昨晚两人浓情蜜意,互相说着知心的话,以致一夜未眠,虽然对他来说一夜不睡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但前面的事还是一片茫然,只有养足了更充足的精力才能完全应付。 张傲秋将神识集中到灵台穴一处,片刻后,就进入深度冥想之中。 此时清晨的空气最是新鲜,而这里面隐含的灵气也是最为充足。 双足的涌泉穴跟头顶的百会穴同时打开,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从这三处穴位涌入体内。 体内真气自然流转,而他脑海里,那轮红日破出天际的画面却是不断出现。 渐渐得,体内流转的真气竟全部重回到丹田处,整个经脉空空如也。 丹田内的红蓝气旋也慢慢停止转动,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一轮“红日”从丹田气海中升起,随着这轮“红日”的升起,红蓝气旋急速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但却没有一丝真气外溢。 “红日”逐寸逐寸上移,丹田内的真气跟着一起往上移动,他丹田内的真气本就雄厚,这样逐寸上移又不外泄,使得在这些许范围内的经脉被填得个满满当当,真气无限量地将所经过的经脉扩大扩宽,多余的则不断冲刷其他还没有打通的经脉。 雄厚但又不狂躁。 不仅经脉被扩宽,而却那些堵塞经脉的杂物也在这雄厚真气地挤压下,生生从皮肤毛孔挤出,渐渐地身上出现一层黑色的如泥一样的泥壳,恶臭无比。 随着“红日”升到胸口,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层红蓝光雾透体而出,起先只是薄薄一层,随着时间推移,光雾越来越浓,到最后竟然形成一个光茧,将张傲秋整个人包裹在内。 而这红蓝光茧中,隐隐透出一丝金色,这一丝丝的金色夹在红蓝两色之间,渐渐连成一片。 “红日”越过胸口,直升脑际。 顿时那犹如眼前一片云海的整个识海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翻滚不休,而那轮“红日”也如先前看到的日出一样,先是一丝红线露出,映得那乳白色的识海一片金黄。 等着“红日”完全露出识海,此时脑内的情景跟外面的情景一一对应。 以物相应,无意之境的最高境界竟然在这次观看日出中偶然得到。 识海中的那轮“红日”的光亮越来越甚,下面的识海也翻滚的越来越烈,不断往外扩张冲刷。 待到那“红日”光亮达到最甚时,突然“轰”得一声,消散地无影无踪。 随着那轮“红日”的消失,裹在张傲秋身体外的那个光茧也倏地收回体内。 张傲秋随之醒了过来。 隐约间觉得体内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展开内视,只见原来丹田内的红蓝气旋中隐隐带着一层金色,再细细一看,原先在红蓝两色之间的细小的间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层金色填满。 这层金色不但填满空隙,而且将两股阴阳相反的真气很好的连接起来,自此两股真气就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不仅如此,原先犹如池塘的识海,现在也扩宽成为一处湖泊。 只是以前满满的一池塘水,现在看来只是占了这湖泊的一小部分。 心里马上想到了那处怪潭水,要是自己此时再到那里去泡上一泡,不知道会不会把这湖泊给填满了。 想到此处,张傲秋缓缓睁开双眼,双眼金芒闪烁,就像两轮小太阳一样。 而映入他眼帘的这片天地,则变得更加精彩起来,各式各样的事物都仿佛成为一个立体的存在,极有层次感,而那些树木、藤蔓也好像赋予了另外一种生命,显得格外的生机盎然。 张傲秋满含着微笑,四周看着这片天地,仿佛他是第一次来到这天地间一样,再转过头,却看见一脸茫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夜无霜。 傲视秋霜 第七十五章 洗筋伐髓 夜无霜惊异地问道:“阿秋,刚才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张傲秋稍稍头,正要回答,却突然跳将起来,大叫道:“呀,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臭?” 一看双手,一层像黑泥一样的东西附在皮肤上,凑到鼻子边一闻,差点没熏昏过去,急忙将那些黑泥扒掉,而扒掉黑泥后显露出的皮肤则是光滑柔嫩犹如婴儿。 夜无霜在旁边说道:“脸上还有。” “啊?脸上还有?这是怎么回事?霜儿,你快点去帮我拿套干净衣服过来,我到那处泉水处去好好洗洗,哎呀,真是臭死我了。” 说完拔腿就跑,夜无霜看他那样子,也没有办法,只好又往回赶去。 等她赶到那处泉水的时候,张傲秋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正在那泉水下面大洗特洗。 张傲秋现在十七岁了,也算发育成一个男人了,由于修炼的原因,全身上下肌肉线条清晰,随着他洗刷的动作,各处肌肉不时坟起,充满了力量感,特别是那蜂腰,更衬托出他肩膀的宽阔。 夜无霜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不由面红耳赤,将衣服放在地上,转身就跑,连招呼都不敢招呼一声。 张傲秋现在的感知比起以前来要灵敏得多,虽然是背对着夜无霜,但他早就听出了她的脚步声,只是知道她脸皮薄,在这种场合下,不知道要羞成什么样,也就不好说话,就当不知道算了。 张傲秋这次可是好好洗了一次,连每根头发丝都清洗了一遍,从头到脚整个洗完,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 张傲秋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夜无霜已经等得急不可耐,又不好进去叫他,只能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转着圈。 一看到张傲秋过来,一把抓住他叫道:“你总算是舍得出来了。” 说完又凑上去在他身上嗅了嗅:“还好,已经没有臭味了。咦,怎么你身上有股婴孩的气味?” “什么婴孩的气味?是你的还差不多。我现在可是大老爷们了,哪还会有那种味道?” “好好好,大老爷们,你现在可以走了么?” “去哪?” “当然是见我师尊了,难道……?咦,你的手怎么摸起来这么光滑?” 张傲秋被唬得一跳,急忙抬起右手,果然右手皮肤变得光滑水嫩,就连他经常练刀而产生的老茧也不见了。张傲秋将手举起来,恰好这时阳光照下来,衬得他整张手掌晶莹剔透,仿佛能看清里面的骨头一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无霜拉着他左手也细细看着,还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我说你身上有股婴孩的气味吧,你还不信,你自己闻闻。” 张傲秋将右手放到鼻子边嗅了嗅,脸色更加茫然了:“这是返老还童了?” “哎呀,不管你是返老还童了,还是中了妖术了,你让我师尊一看不就知道了么?”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那……,快点,我们赶紧走。” “哎呀,阿秋,走这边啊。” “哦,哦。” “……” 等两人急冲冲地赶到时,雪心玄又是在那里等候多时,看到他们两人急忙忙地样子,笑道:“耽搁一会也没事,干嘛这么赶?” 看了看张傲秋,笑着正要接着说话,突然觉得好像哪不对,再细看时,不由“咦”了一声,再看时又“咦”了一声,接着惊异地问道:“阿秋,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傲秋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还真是不知道,以前也没听别人说起这个,见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奇怪的变化,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本就紧张,突然见雪心玄如此问他,不由心里一突,心里叫道:完了。 于是口无伦次地说道:“昨晚我跟霜儿到那山洞偷听,然后我们就坐了一晚,然后早上就看了日出,然后霜儿就离开了,然后我就在那里打坐了一会,然后我就醒了,然后霜儿就又回来了,然后我身上突然好臭,然后我就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 夜无霜在旁边听得“噗嗤”一笑:“阿秋,我师尊问你话,哪有那么多然后的。” 雪心玄听得也是好笑,接着又是一阵心酸:这样的一个孩子,却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现在发生这样的好事情,却把自己吓得要死,若不是自己在旁边,现在连个教他的人都没有。 遂柔声说道:“阿秋,你不要紧张,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是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了。” “真的?那太好了,师尊,那阿秋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阿秋,你是先天之体,这是千年难得一遇,但本座不得不说,你的天资也是千年难得一遇,说你是天众奇才一点都不为过。” “啊?……。” “你现在的修为已经进入了天境中期初期阶段,如果本座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一连跨越了两个阶段,而且不仅如此,你在一次打坐中,竟然能自主地完成洗筋伐髓过程,这样的事说出去,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洗筋伐髓?!” “不错,正是洗筋伐髓。在这个过程中,人体内的杂质会被排除体外,也就是阿秋所说的那种恶臭,从外观上来看,就是人整个肌肤都变得柔滑细嫩。不过这个过程要求自身修为至少要达到玄境以上,而且即使你达到玄境修为,也要看一定的机缘,有很多修行者则是通过辅以药物,强行洗筋伐髓,这同样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但比起自然修行得到的,效果就要差很多了。” “师尊,那通过洗筋伐髓的人会有什么好处了?” “这好处可太大了,洗筋伐髓排除的都是经脉中的杂质,这些杂质排除后,在修炼时,真气在经脉中基本上可以畅通无阻,你想想,这对修行者来说是会一个什么样的好处?” 张傲秋想起以前他抄的佛经里面的一句话:流行无间滞,万物依为命。穿金与透石,水火可与并。并行不相害,理与气即是。 现在他体内真气红蓝之间又有一层金色,可以说是真正“水火可与并”,而“流行无间滞,万物依为命”本就以他刀宗心法息息相关,至于“穿金与透石”,他的星月刀吐出的刀芒,切石头就像切豆腐一样,难道自己现在的洗筋伐髓也是建立在自己先天之体上的? 不由将那篇佛经一句一句地在脑海中浮现,一句一句的分析,雪心玄看他愣愣出神,知道他可能又有所悟,遂不打搅,拉着夜无霜悄悄地退了出去。 等张傲秋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黑,不由大叫一声:“糟了。” 拔腿就往外跑,一出门,却看见雪心玄跟夜无霜正并肩站在门外,又是一愣,呐呐地说道:“前辈,霜儿,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护法了,你个傻瓜。我跟你说,劳驾我师尊给护法的,你还真是头一个哦。” 张傲秋赶紧上前一步,郑重行李道:“前辈大恩,张傲秋铭记于心。” 雪心玄笑着虚扶了一把,说道:“阿秋,你不要听霜儿瞎说。本座也就是在这里站了几个时辰而已。” 张傲秋知她不想在小辈面前居功,也就不再提,话题一转道:“前辈,今晚……?” 还没说完,雪心玄就打断道:“阿秋,本座这次叫你来,就是告诉你,今晚的事你跟霜儿就不要管了。在你们没来之前,本座已经按你的意思,将你要离山的日期及行踪发布出去了,哼,过了今晚,本座倒要看看,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敢打本教的注意。” 顿了顿接着说道:“阿秋,明天一早,你就跟霜儿一起离开,离开的路线本座已经跟霜儿说了。阿秋,此时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今后的日子,你可要好好保重。记住,万事不可逞匹夫之勇,你的前途连本座都看不透,也许你将来真的会创造一个江湖神话。” 说完拍了拍张傲秋的肩膀,然后背着双手自行离去了。 张傲秋看着那一袭红衫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突然心中升起一股眷恋之情,再看身旁的夜无霜,这丫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张傲秋倒退一步,戒备地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阿秋,刚开始遇见你的时候,你才是人境初期,现在修为居然比我还高。师尊说你将来也许会成为江湖神话,我看不是也许,而是一定。” 张傲秋呵呵一笑道:“霜儿,你这就有王婆卖瓜之嫌了,自个媳妇夸自个丈夫,那当然是往好的说了。” “呸,谁是你媳妇?” “哦,原来你不是啊。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唉,那我还是要赶紧去找一个啊,可不能然紫陌跟阿漓抢在我前面。”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又不是我媳妇,又不是我老娘,凭什么管我?” “啊……,张傲秋,你是想死了是不是?”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母老虎的样子,告饶道:“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对了,霜儿,明天离开时,能不能到我跟说的那处怪泉水那里去一次?” 夜无霜狠狠地锤了他两下,才放过他,接着低头想了会说道:“可是可以,不过那要绕很大一个弯子。” “绕弯子怕什么,明天一早我们天不亮就起来,以我们现在的脚力,多走个百里路根本就不在话下,你看如何?” “嗯,也好。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你说的那处怪泉怪到什么程度。” 傲视秋霜 第七十六章 一举活捉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就整装出发,此时的山间静寂一片。 张傲秋深深吸了一口这晨间的新鲜空气,又看了看这生活了几天的地方,感慨地说道:“霜儿,此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夜无霜戏弄道:“嘻,你现在可是我师尊的福星,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到时候只怕是请不动某人啰。” “咦,霜儿,这大清早的是怎么了?这话怎么听得不对味啊?” “哼,要你管。” 两人边走边聊,他们现在所去的方向是魔教后山,与张傲秋进山的方向刚好相反,所以夜无霜说要绕个大弯子,就是这个意思。 走了约一顿饭的功夫,两人来到后山一处平台。此时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借着晨光,张傲秋远远地就看见平台上站立着十好几个青衣男子。 张傲秋放缓脚步,落后夜无霜一个身位。 夜无霜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走的近了,那十几个青衣男子同时躬身行礼道:“参见圣女。” 夜无霜此时一改跟张傲秋在一起的那种小女儿情态,俏脸端庄,声音低沉而又威严地说道:“不用多礼。都准备好了么?” 其中一个青衣男子答道:“回圣女,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嗯,带我们过去。” 一行人越过平台,折向右手边,一个硕大的吊篮出现在张傲秋眼前,而在吊篮左手边,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扶手站在悬崖边上极目远眺。 张傲秋跟夜无霜心里同时一惊,没想到雪心玄会比他们到的更早,而且亲自过来相送。 两人急忙快走几步,到她身后躬身行礼。 而其他的青衣男子则站在十步以外等候。 夜无霜娇声道:“师尊,这里风大而且晨露也重,你站在这里也不怕伤了身子。” 雪心玄转过身来,笑着说道:“霜儿,你师尊还不像你说的那样娇贵。阿秋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毕竟是一派掌门,按理本座也应该过来相送。” 张傲秋恭声道:“前辈客气了。” “嗯,阿秋,此地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江湖险恶重重,而且你又身负血海深仇,今后可要加倍小心啊。记住,任何事情,量力而为,分步而行最是妥当。还有,本座这个宝贝徒儿,你以后可要多多照付。” 张傲秋正色道:“前辈放心,但有张傲秋命在,决不让她受丝毫伤害。” “好,本座放心。”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说道:“霜儿,你也不是第一次离山,但此次跟以往不同,为师会安排人手稍后跟上,你在临花城,所有的事情就由你全权做主。 为师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后,也要出山去会会他一教二宗,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三头六臂,不回点颜色,还真当我教是好欺负的。 霜儿,希望为师出山的那天,你在那边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是,师尊。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尊的期望。” 雪心玄满意地点点头,柔声说道:“阿秋,霜儿,你们一路多多保重。” 两人向她又是一礼,然后跨上吊篮,吊篮一路往下,两人抬头往上望去,那一袭红衫的身影渐渐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四散起伏的山雾中。 过了约半炷香的时间,吊篮终于落到实地,夜无霜一拉吊篮旁的幼索,吊篮又晃悠悠地升了上去。 待到吊篮升到半空,夜无霜说道:“阿秋,我们走吧。” 说完展开身法,带头前行,张傲秋紧随其后。 这次两人所走的路线全是山间野路,无路可走的时候,干脆就直接从树梢上越过。 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人到达前山接待处。 张傲秋悄悄回到上次他住的那个小院,将放在那里的行李带上,然后带着夜无霜直接往那怪泉而去。 在张傲秋跟夜无霜离山后的两个时辰,从山的另一端的一个出口,两个白衣男女直掠而出。 此处是这山中唯一一处平原地带,也正是雪心玄对外宣布的张傲秋离山的路线。 罗、秦两人隐在五里之外的树林中远远眺望着,在他们身后站着四五十人,包括他们两人在内,清一色的黑衣蒙面。 那两个白衣男女往前走了一段就停了下来,似乎商谈着什么,然后又四周打量了一遍,接着两人转向,往东面而去。 秦长老疑惑地问道:“老罗,这是什么情况?” 那罗长老分析道:“会不会是他们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不对,所以才掉头往东的?” “怎么可能了?老罗,不要说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就算是你我,这么远的距离,想感觉也感觉不到啊。” 罗长老一想也是,也跟着疑惑道:“说的也对,那你说……。” 秦长老打断道:“不管了,先跟上去再说,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两个小娃儿不成。” “也是。” 说完将面上黑巾蒙上,然后右手一招,一行人跟着前面两个白衣人追了过去。 这一跑,竟然跑了将近五十里,罗、秦二人见已经远离魔教那山脚,也正好追的不耐烦了,于是加快速度超了上去。 正好前面两人渐渐缓了下来,似乎气力不支,停在那里休息。 罗、秦二人跃众而出,罗长老喋喋怪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两个小兔崽子,老子现在看你们再往哪里跑?” 前面的两个白衣人转过身来,其中一个白衣女子笑道:“谁说我们要跑了?” 另外一个白衣男子阴阴地说道:“罗长老、秦长老,你们一教二宗的人竟然欺负到我圣教门口了,今日若不让你们尝尝我圣教的七十二般刑罚,算我阴无忌对不起你们。” 罗、秦二人一看两人长相,均是中年模样,就已经知道上当了,再听他们两人说话,那还不明白,罗长老恨声说道:“杨月华,你个贱人,竟然敢出卖我们?” 那白衣女子一听,“唰”地抽出手中长剑,历喝道:“好贼子,竟敢辱骂大师姐,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长剑一展,直取那罗长老。 秦长老在旁边看着,知道今日难于善了,右手一挥,同样历喝一声道:“上。” 后面的黑衣人同时拔出兵器,将两人迅速围住。 阴无忌扬天哈哈一笑道:“就你们有人么?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头,嘿。” 说话间,后面无声无息地出现一群白衣人,咋一看,至少也有将近百人。 而此时,那白衣女子跟罗长老斗得正酣。 罗长老大名罗乐进,江湖人称“鬼爪王”,一身功力有九成在这双手上,自创鬼爪三十六式,一生杀人无数。 他本是一个独行大盗,后被人追杀无路可逃,才投靠了一教二宗,这些年来不断修炼,屡立大功,才破格进入长老级别,是灵境中期修为。 而那秦长老,大名秦飞安,是一教二宗七杀教的记名长老,江湖人称“封喉剑”,自身修为比罗乐进要低,只是刚刚进入灵境中期,但为人圆滑,处事谨慎。 自从罗乐进加入一教二宗,二人就臭味相投地混在一起,每次出任务两人均是一起,这次也是一样。 罗乐进开始没想到那白衣女子说打就打,一时被她抢占先机。 高手相争,先机最为重要,这么被她一轮强攻,竟然腾不出手还击,只能见招拆招,不仅如此,那白衣女子的修为显然要高他不止一点,如果不是想着将他活捉,他早就死于那女子剑下了。 那边秦飞安见事不对,虚晃一招,准备拔腿开溜,只是阴无忌早就盯着他,冷笑一声道:“想跑?” 身形一晃,右掌划出,掌未到,掌劲已将他上半身全部罩住。 秦飞安见他来势凶猛,把心一横,双掌同时推出,“砰”得一声响,秦飞安应声倒飞出去,身在空中,一口鲜血喷出。 阴无忌如影随形,掌化为爪,爪劲将他前胸穴道封死,没等秦飞安再做反应,周身穴道被封大半,连嘴都动不了。 那边的罗乐进在白衣女子的剑下支撑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也倒在了剑下,同样是穴道被封。 剩下的那四五十个黑衣人,根本就没造成什么像样的抵抗,同样被封住穴道,倒在地上。 阴无忌将秦长老提起,同罗乐进放在一起,阴阴一笑道:“两个灵境中期的修为,竟然也敢出来撒野。” 转头对身边的白衣女子说道:“韩师妹,你说教主是不是太看重他们了?” 韩师妹拢了拢头发说道:“阴师兄,教主怕他们自杀,也是怕派跟他们同境界的师弟妹们会有所损伤,所以才派我们过来。” 阴无忌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撬开罗乐进的嘴巴,细细搜索了一番,果然在后牙缝里发现一颗细小的药丸。 阴无忌将药丸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然后冷喝一声:“先将他们嘴里的毒丸拿出,然后统统带回山去。” 这次雪心玄是动了真怒,同时又得张傲秋提醒,怕那些人明知抵挡不过,会服毒自杀,到时候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这次尽派高手,以阴无忌及韩玉莹两个玄境高手带队,其他人最低修为也是灵境初期,这样做,就是想将其全部活捉,以便了解更多的机密。 傲视秋霜 第七十七章 山间怪泉 那处潭水依旧,一眼看去,黑乎乎的一片,张傲秋此时完全可以感受到脑内识海的欢欣雀跃,强忍着下水地冲动说道:“霜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处怪泉了。” 夜无霜走到近处,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泉水?怎么看起来黑乎乎的。” 说完蹲下身子,将手伸入潭中,刚一生伸入就猛得将手收回,惊呼道:“还真是冰冷刺骨,真是奇怪。” 转过头去,只见张傲秋正在宽衣解带,不由吓了一跳,急忙背过身去,嗔怒道:“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还能做什么?” “你……,好好的,干嘛突然脱衣服?” “霜儿,不是跟你说了么,我要在这潭水泡的,难道你泡澡还是穿着衣服泡的?” 夜无霜顿时无语道:“脱衣服就脱衣服,也不早说一声。” 张傲秋笑道:“霜儿,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到那边去等等吧。” “哼,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没看过。” 说完小嘴一歪,偷笑不已,那天那个几乎的身体又浮现在脑海里,不由脸红耳赤,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冒起。 张傲秋脱得个精光,见夜无霜背对着站在那里,也不管她,略运功力,一层蓝蒙蒙的光雾透出体外,然后迫不及待地滑入水中。 一进入潭水中,全身穴脉自动打开,张傲秋像上次一样,自顾自地进入冥想状态,其他则甩手不管。 夜无霜站在潭边守候,开始还怡然自得地四周逛逛,过了一个时辰后就站不住了,不时到潭边去看看,透过那黑乎乎潭水,隐约看到一个蓝色光茧,心里只打鼓:就算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憋气这么长时间。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四个时辰,到第五个时辰过去后,夜无霜再也坐不住了,正准备不管不顾地跳下潭水将张傲秋给拉起来的时候,那个蓝色的光茧开始缓慢往上冒起,片刻后,张傲秋的大头从水里冒出水面,刚一睁眼,就看见夜无霜一脸焦急,带着哭容的模样,不由奇怪地问道:“霜儿,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你要泡这长时间也不先说一声,害得人家在岸上担惊受怕。”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暖,连忙说道:“霜儿,是我不该。只是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泡多长时间,所以就没跟你说。你先转过去,我要起来了。” “哼,我偏不转过去,有种你出来。” 张傲秋嘿嘿怪笑道:“霜儿,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可起来啦。” 说完作势跃起,夜无霜一声尖叫,急忙背过身去,嗔骂道:“你个小流氓,我再也不理你了。” 张傲秋见她转过身去,从水中一跃而起,三把两把地将衣服穿好。 夜无霜背过身子,一直不敢转过去,双手捏着衣角不断骂道:“个小流氓,个小流氓。” 骂到第十遍的时候,突然感到一双大手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搂在怀里。夜无霜慌忙回头一看,还好他衣衫整齐,遂转过身去,粉拳不依地在张傲秋胸前一个劲地直锤。 张傲秋任她发泄,只是呵呵傻笑。 夜无霜看他那样子,白了他一眼说道:“个傻帽,只知道傻笑。”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相拥了一会,夜无霜问道:“阿秋,你这次泡过之后,你那隔空看物的本事可以看多远?” 张傲秋这才记起,闭上眼睛先内视了一下,只见识海之中那片湖泊现在已经填得个满满当当,不由心中大喜,急忙将神识打开。 神识一路铺开,这次轻而易举地越过三丈距离,一路往前,直到将近十丈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这情况,连张傲秋自己都意想不到,惊喜的叫道:“霜儿,我可以看到将近十丈的距离。” “十丈?”夜无霜不信地重复道,“竟然可以看到这么远?” 说完推开张傲秋,身形一闪,到达约十丈的位置,弯腰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一步步地走回来,挑衅地问道:“我写的是什么?” 张傲秋微微一笑,迎了上去,将夜无霜一把抱在怀里,柔声道:“霜儿,我有了你,怎么可能再去找别的女人?” 夜无霜一听,顿时娇羞难当,害羞地依偎在他怀里,原来她写的正是“不准你找别的女人”这八个字。 张傲秋抚摸着她的秀发,鼻端闻着她的发香及身子发出的处子幽香,一时心神迷醉。 过了一会,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霜儿,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赶路吧。” 夜无霜轻轻地“嗯”了一声,脸色羞红地抬起头来,张傲秋看着她那娇羞的样子,忍不住在她脸上亲吻一口。 突然想起一事,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这几天在外面是怎么过的,呵呵。” 夜无霜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那还不赶紧走。” 两人一路往下,到了那仙人指的山峰后,又往前五十里后,张傲秋停了下来,选了一块空地,扬天一声长啸,啸声清朗,滚滚如龙。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募得闪出,正是多日不见的慕容轻狂。 两人迎了上去,夜无霜娇笑道:“师父,您老人家这几天的山风可是喝得爽快?” 慕容轻狂哑然失笑道:“霜儿,一段时间不见,你竟然敢调戏起师父来了,是不是想找打?” 说完目光炯炯地望向张傲秋,一丝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慕容轻狂疾步上前,围着张傲秋转了一圈,一连“咦”了两声。 张傲秋看着慕容轻狂的表情笑道:“师父,你就不用再‘咦’了,我现在已经是天境中期的初期阶段,而且据雪前辈所说,我还自主地洗筋伐髓了一次。” 慕容轻狂又细细地看了一会,动容道:“还真是洗筋伐髓,阿秋,你是怎么做到的?” 夜无霜在旁边笑着说道:“师父,你就别问他了,问他也是白问。当时他打坐醒来后,浑身恶臭难当,把他自己都吓得半死,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了。” 张傲秋尴尬地捎稍头,佯怒道:“就你话多。” 慕容轻狂扬天长叹一声,摇摇头说道:“阿秋,为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修为可能还及不上你的一半,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夜无霜在旁边撇撇嘴说道:“师父,他怎么能跟您老人家比了,他那只是体质好,要是您老人家有他那样的体质,现在说不定早就破碎虚空了了。” 慕容轻狂呵呵笑了两声,接着断然道:“阿秋,霜儿,为师要在有生之年,将你们四人均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好手。” 张傲秋跟夜无霜对望一眼,知他一生没有子嗣,遂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四人身上,现在看到张傲秋身上的成就,心中也是充满了希望。 夜无霜拉着慕容轻狂的手安慰道:“师父……。” 慕容轻狂揉了揉她的头,洒然笑道:“霜儿,你不用说了。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张傲秋在旁突然说道:“师父,霜儿,你们先行一步,我还有点事情要办,等事情办完了,随后就到。 啊,对了,师父,我还答应过一个叫铁大可的人,帮他治他老娘的病。这个铁大可就是上次追杀我的那三人中的一个,是个憨人,只是被一教二宗的人利用了。 我跟他约定十日之期,现在算算时间已经是第九天了,若我没有及时回来,您老人家就代劳一下。” 夜无霜急道:“阿秋,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让我们三人一起去办?” 慕容轻狂看着张傲秋,眼珠一转,仿佛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不待夜无霜反对,直接说道:“好吧,那为师跟霜儿就先走一步。不过你不要耽搁太长时间。”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师父,这个我知道。” 夜无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慕容轻狂一把拉着离开了。 张傲秋等他们两人离开后,抬头看了看天,辨认了一下方向,从另一个方向急掠而去。 自从他知道一教二宗是灭他无极刀宗的凶手后,时刻都想着怎么报仇,只是他怕夜无霜担心,所以在她面前装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这次回临花城,正好要路过那处阴阳山脉,想到那处还是由天邪宗的人把守并却在开采,现在不乘机过去收点利息,如何能够安心? 只是这件事有一定的风险,他不想将慕容轻狂跟夜无霜现在牵扯进来,况且他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信心十足,有这么牛的神识探路,还能出什么岔子? 张傲秋一路全速赶路,一点都不担心体内真气消耗,身形如鬼魅,亦如游鱼。 就这样一连奔跑了将近五个时辰,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达阴阳山脉的附近。 张傲秋对这块地方,也算是识途老马,先围着阴阳山绕了个圈子,然后选定一处离得近的隐秘的高地,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调息。 近四更天的时候,张傲秋一跃而起,这短短几个时辰的打坐,就又让他神清气爽。 张傲秋好以整暇地整了整衣衫,随手在行李里掏出一块破布蒙在脸上,抬头看了看天色,嘿嘿一笑,认准那灯火通明的方向,直摸过去。 这片矿区自上次张傲秋跟紫陌那么一闹后,损失惨重,但又找不到他们认定的那个“玄境期”的神秘高手,无可奈何下,只好加强戒备。 矿区的戒备共分三层,第一层是由每十人一组的巡逻小队,共十队,昼夜不定分班巡逻; 第二层则是在矿区四角新起四个高塔,每座高塔配备三人,并均设有警钟,一旦发现或遇到敌袭,就会马上敲响警钟; 而第三层则是在矿区内防守的精锐,这批人最低修为也是地境初期,不仅如此,另外还有八个灵境期的高手坐镇,这八个人每四人一组,每月轮值。 傲视秋霜 第七十八章 先收利息 到了近处,张傲秋将神识打开,顿时方圆十丈内的情景尽收脑内。 他将全身精气收拢,专找灯火阴暗地方,在神识的帮助下,轻易而举地避开巡逻的队伍,往里摸去。 进入矿区,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片十几个连在一起的帐篷,帐篷肮脏破烂,里面不时传出如雷的鼾声。 张傲秋割开一个小口,往里看了看,借着帐篷内的灯光,只见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好几个穿着像民工的人,这些人也不知是天邪宗又从那抓来的。 张傲秋躲在暗处,四周瞄了瞄,在离这批帐篷约一里地的位置,另外又有一批帐篷,看上去整洁的多,张傲秋缩回了头,想了想,接着猫腰往那边摸去。 到了那边,耳边听到同样是鼾声如雷,张傲秋割开一个小口,正好几件外套散乱地丢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张傲秋轻轻地抽出星月刀,将那些衣物勾了过来,选了一套跟他身材差不多的衣服后,闪身躲到暗处,悄悄将衣服换上。 换好衣服后,张傲秋静静地坐了一会,正愁着怎么下手的时候,一个封闭严实的木头小屋出现在神识里,这个小屋远离人群区,孤单单的显得特别显眼。 张傲秋心中一动,从暗处走了出来,大摇大摆地往那小屋走去,到了近前,四下查探了一下,这小屋虽然简陋,但所用的木板却是极为坚实。 张傲秋抓起门锁,运起阴劲,门锁无声无息地分为两段,然后小心地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二十来个大木桶。 张傲秋撬开其中一个木桶,木桶内黑乎乎的,他伸手往里掏了掏,再拉出来一看,乖乖,竟然全是火-药。 原来上次张傲秋跟紫陌大闹一番后,张傲秋将这阴阳两处矿脉吸得在三丈范围内都没有了阴阳石的存在,而这山石又太过坚硬,极难开采。天邪宗的人认为是不是这矿脉是分层存在的,挖完一层,间隔一段才会有另外一层。 所以为了加快开采速度,就又调来了二十多桶火-药,没想到还没有用到四桶,就又发现了矿石,于是这多余的火-药就堆放在此,而火-药又极其危险,所以就在远离人群的位置修建这么一个小木屋。 - 张傲秋看着这满屋的火-药,顿时计上心来。 他试着搬起一桶火-药,一试之下,没想到还真是沉重,一桶估计都有个两百来斤的样子。 张傲秋隔着木板悄悄地往外望了望,整个矿区除了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外,就是那此起彼伏的鼾声,而且那四座高塔上的人,也只是偶尔站起来四处瞄瞄,然后就很快缩回去睡觉了,不由心里暗叫一声天助我也。 张傲秋搬起一桶火-药,将其轻轻地放在天邪宗的人睡觉的帐篷边,如此往复,等他将这些-火-药安放完毕,已经花了他一个多时辰。 他将最后一桶火-药打开,沿着火-药堆放的位置,一路泼洒,做成几路药引,然后随手取过来一个火把,四周看了看,选了一处大石,躲在后面,将火把对着那药引的位置扔了出去,然后捂着耳朵,全身缩成一团,蹲了下去。 过了片刻,只听到“砰”得一声巨响,张傲秋蹲在那里感到大地都似乎都在颤抖,紧接着,漫天的碎石、土铺天盖地地倾洒过来,盖了他一身。 张傲秋透过神识看去,只见那片帐篷位置火光冲天,鼻端也问道一股火-药味跟烤熟了肉的焦味,张傲秋暗自咋舌不已,同时心里奇怪,怎么只有这一处爆炸? 刚想站起身来,那边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传了过来,这下就像天雷下到凡间一样,尽管他捂着耳朵,也感到耳膜被震得生疼。 张傲秋又蹲了一会,确认再没有火-药爆炸了,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耳朵内还一直“嗡嗡”作响。 张傲秋扶着大石又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凝神看去,只见原来放火-药的位置,现在已经变成了几个焦黑的大坑,而睡在那帐篷里的人,此时若能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就算不错了。 此时的这片矿区就像人间地狱一样,爆炸带着的火星将另外的木头点燃,火光冲天,而炸飞的土石夹杂着人体的碎肉,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整个场区人影绰绰,还有慌乱地哭叫声,受伤的呻-吟声连成一片。 张傲秋正恍惚着,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历喝声:“怎么回事?” 抬头望去,只见四个穿金色衣服的人正赶了过来,那些在外巡逻及守夜的人聚拢到一起,其中一人答道:“是火-药,是火-药爆炸了。” “火-药?” 四个金衣人同时扭头向那座小屋望去,那座小屋早已在火-药爆炸中被震的七零八落,散落在地。 其中一个金衣人飞掠过去,扒开碎木板,那存放在里面的二十多桶火-药那还见踪影,看到这情景,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嘶吼道:“有外敌闯入,快鸣钟,快鸣钟。” 四下里又是一片混乱,过了一会,四座高塔上的警钟才“当当当”得响了起来。 张傲秋正要乘乱离开,突然前面有四人朝他奔了过来。 其中一人吼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傲秋装着惶恐的样子答道:“我本是在外围巡山,但突然肚子疼得厉害,于是就想到这里大解一下,谁知还没有拉完,就听见“轰轰轰”得几声巨响,我……。” 另外一个人打断道:“他妈的,真是晦气。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忙?” 张傲秋连连答应,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去。 这倒不是他装,实在是那爆炸太过猛烈,而他又离得近,到现在两腿都还在打颤。 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跑了一会才渐渐适应过来,等他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矿区门口。 顿时心中一动,这真是绝好的机会。 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注意到他,当下一个错步往阳石矿脉中窜了过去。 进了矿洞,张傲秋直接往最里面钻。这矿洞比起上次,又挖深了十多丈,里面大洞套小洞,支路密密麻麻,犹如蜘蛛网一样。 张傲秋选了一个最靠里面的山洞,找了处隐蔽的位置,抽出星月刀,刀芒吐出,二话不说,直接插进石壁,然后运功一吸,顿时一股红色的光流往他直涌而入。 张傲秋一边吸一边展开内视,只见丹田内那红蓝气旋中的那股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壮大,而中间那层金色的薄膜,就像有弹性一样,随着红色真气的壮大,也跟着张开,一直将红蓝两色隔开。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张傲秋见那层金色薄膜变得越来越薄,不敢再吸,遂抽回刀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刚到洞口,又是一群人奔过,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停下来喝问道:“你在这洞里做什么?” 张傲秋抱拳答道:“小人怕那敌人藏在了矿洞里,所以就进去搜了搜。” “哦?有发现没有?” “这处矿洞我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有人。” “嗯,那你到那边矿洞再去搜搜。” 张傲秋一听,恨不得抱着这家伙狠狠亲一口,当即大声答道:“是。” “哎,等等。” 张傲秋心里一突,正要暴起杀人时,只听那人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红?” 张傲秋一听这才放下心来,不好意思答道:“可能是小人刚才在那火旁呆的时间太长了,所以给烤的像烤猪一样。” “嗯,那你快去吧。” 张傲秋连连点头,快步往阴石矿脉跑去。 进了矿洞,如法炮制,又是一顿狂吸,待他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天色已经快大亮了。 张傲秋走出洞口,直觉得全身似有使不完的劲一样,本想大喝一声:小爷在此,但一想到那四个金衣人,遂收回了注意,趁着混乱溜了出去。 一路施施然地小跑着,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就恨不得仰天一阵长笑。 到昨晚打坐的位置,拾起包裹,又看了看远处的矿区,嘿嘿一笑,举步离开了。 等他正奔得得意洋洋的时候,前方一人飞快的向他飞掠过来,张傲秋吓了一跳,还以为事情败露,敌人追过来了,正要拔刀时,来人已奔得近了,张傲秋定睛一看,不是慕容轻狂还能是谁? 不由奇怪地问道:“师父,你不是跟霜儿先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轻狂大骂道:“走你个猪头,你那点心思,老子还不知道。你赶紧地,快去看看霜儿。”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紧,变色道:“师父,霜儿她怎么了?” “他妈的,还不是你昨晚搞这么大动静,老子跟霜儿在外面等你一晚,也没看你出来,霜儿他以为你已经挂在里面了。任由老子怎么说,她都是不听,就是在那里哭,哎呀,老子最怕女人哭了,你小子做得好事,你自己去收拾。” 张傲秋看慕容轻狂确实是气得不轻,连忙说道:“师父,您别生气,我们先去看看霜儿再说。” 说完两人往回飞掠而去,走得近了,张傲秋远远地看见夜无霜趴在一块石头上,肩头一抽一抽地正在那里痛哭。 张傲秋看了不由心中一痛,轻声喊道:“霜儿。” 傲视秋霜 第七十九章 恩威并施 夜无霜初始还以为自己太过伤心产生了幻觉,抬起头茫然四望。 张傲秋看着她脸带梨花的样子,心里更痛,几步上前,又喊了声:“霜儿。” 夜无霜这才转过头来,只见真是张傲秋,不由心中大喜,小嘴却是一扁,“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跑,一把扑到张傲秋怀里,双手将他腰死死抱住,再也不松开。 张傲秋见过她古怪精灵的样子,见过她端重威严的样子,也见过她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但现在如此痛哭的样子,却是头一次见到。 而她这样地痛哭,却是因为担心他。 想到这里,张傲秋不由心中一阵愧疚,反手将夜无霜紧紧搂住,喃喃地安慰道:“霜儿,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夜无霜不管他,只是一个劲地哭,慕容轻狂在旁边看了摇摇头,悄悄地闪到了一边。 过了好一会,夜无霜才发泄完毕,抬起头看着张傲秋,双眼已经哭得红肿。 张傲秋腾出手,将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擦拭干净,笑着说道:“霜儿,你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夜无霜一把推开他,大声说道:“张傲秋,以后再也不准你一个人做这种事。” 张傲秋连忙说道:“不做了,不做了。以后打死我也不做了。” “你发誓!” “好,我发誓,要是以后我还一个人做这种事,就让我不能讨霜儿做老婆。” 夜无霜听他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骂道:“也不知羞,谁跟你做老婆。” 张傲秋见她笑了起来,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上前拉着夜无霜的手问道:“霜儿,你不是跟师父回去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夜无霜说道:“师父早就知道你要做什么,等你离开后,我们就从另一个方向赶到这里,本是想在你支撑不住的时候就出手帮你的,没想到还没听到打杀声,却听到了‘轰轰’的巨响,当时我就想过去看看,但被师父拉住了,说你鬼点子多,一定会没事的,让我安心等待,谁知等了一晚,也没看见你出来,人家……人家以为你已经没了。” 说完又抽泣起来,张傲秋连忙安慰道:“那‘轰轰’的巨响确实是我搞出来的,我那时早躲得远远的。你看我现在毫发无损,而且还在那阴阳矿洞里将能量吸了够,不然我早出来了。” 慕容轻狂见那边没有哭声了,试探着伸出头,见两人手拉着手正在说话,轻轻咳嗽了两声,两人见他过来,连忙松开手。 慕容轻狂脸色严肃地走过来,看着张傲秋,突然凑到跟前问道:“阿秋,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张傲秋看着他脸上丰富的表情,笑着说道;“师父,边走边说?” 红日阁。 杨月华收到到红日阁大殿一聚的消息时,还以为只是跟往年过年前一样,发发红利,说说恭喜吉利的话。 等她赶到大殿的时候,才发觉平日空荡荡的大殿,今日却坐的满满当当,不仅各堂堂主到了,就连长老会的长老们也到了。 杨月华不由心中一突,一种不良的预感涌上心头,迈入大殿门槛的右脚犹豫了一下,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按往常一样从容走了进去。 当大殿里的众人发现她走进来的时候,先前还是小声说话的嗡嗡声,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真是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向她看过来,杨月华看到此情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心里一阵一阵地紧张,脑内一片空白,茫然抬头望去,只见那座梨花大案后,雪心玄正端坐在靠椅上,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同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杨月华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一身轻身功夫再加上一手“追月剑法”,在江湖上闯出了“凌波仙子”的威名,这“凌波仙子”的名号一是说她一身轻身功夫冠绝天下,二也是说她年轻时美貌如仙子。为人性格刚直,说一不二,只是在今天这个场合,居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刑堂堂主阴无忌站了起来,以他那特有的阴沉的声音说道:“大师……,杨月华,你可知罪?” 杨月华心中一凉,知道这事多半是已经暴露了,但仍然故作镇静地问道:“阴师弟,我有何罪?” 坐在雪心玄下边左手第二张椅子上的白衣女子站了起来,柔声说道:“大师姐,小妹会搜魂大法一技,你是知道的。” 杨月华转过头来,淡淡一笑道:“那又怎样?” “前日阴师弟跟韩师妹在山下抓获了一姓罗,一姓秦的两个人,还有四五十个黑衣人。当天晚上,小妹就对那罗、秦二人施展了搜魂大法。” 顿了顿本想接着说下去,但想了想觉得再也无话可说,遂摇头叹息一声,坐了下来。 这白衣女子名叫甘慧英,在雪心玄师兄妹中排行第二,专攻奇门遁甲,搜魂大法是她最拿手的一项本事。 杨月华知道阴谋已经败露,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打击的荡然无存,不由垂下头,脸色惨白。 右手边一个灰袍老者看着她这样子,叹息一声说道:“不错,月华,慧英施展搜魂大法的时候,我们长老会的每个人都在场,看的,听的都是清清楚楚。月华,老夫真没有想到,你天赋资质过人,江湖地位也有,却到临老的时候做这种阴谋篡位的事,这可是叛教的大罪啊。 本教在心玄地带领下,不论声望、实力都比以前大有提高,这点甚至比你师尊都做得还要好,这个你也是看得到的。现在本教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你却来这手,不要说你没坐上教主之位,就算你用那些手段坐上了教主之位,你认为我们长老会这么多长老会同意你么?到时候又是教内纷争不断,然后给外敌可趁之机,月华,你有想过没有?” 一时大殿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另一个青衣老者幽幽地说道:“当年你师尊本是想将圣女一职交付于你,因为那时候你的天赋跟威望都已很高,甚至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佩服不已。 但你性子太过刚直,后来闯下几次大祸,虽然你后来将功补过,甚至功大于过,但是教主一职,关乎到教内所有人,不能只按自己的性子来处事,所以你师尊将任命圣女一事一拖再拖。 后来她本想将这圣女一职传给你其他的师妹的,但她知道你性格高傲,怕你伤心。 后来临老收了心玄这个关门弟子,在她闭关的那两载,还是你代师传艺。她出关以后,见你们师姐妹情如姐妹,亲如母女,再加上心玄处事稳妥,天赋亦高,思索再三,才将圣女一职传给她。你师尊每每跟我们说起此事,都觉得愧对于你。 这次我们长老会在知道确确事实后,因你是本教大弟子,江湖地位很高,而且在小辈面前也是德高望重,正因为如此,影响跟危害也越大。 我们当时一致认为要将你严惩,但你小师妹极力反对,甚至为你祭出了教主令,请求我们对你网开一面,月华,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杨月华听了心头一震,正如青衣老者所说,她这种行为,只要暴露,就是叛教的大罪,将要受到严刑而死,没想到最应该同意此事的雪心玄却会为她极力求情。 不由茫然地抬起头,向坐在上面的雪心玄望去,刚抬头,正好看见雪心玄一双清亮的眼睛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雪心玄站起身来,走到案前,柔声说道:“大师姐,小妹就请你到后山静思几日可好?等大师姐哪天想透了就哪天来找我,小妹随时等候你的到来。” 杨月华看着这个一身红衫的女子,神情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那个七八岁跟在自己后面寸步不离的女孩儿,想起以前师尊对自己的教诲及疼爱,不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低声道:“杨月华罪孽深重,愿受教主处罚。从此“凌波仙子”从江湖上除名。” 雪心玄上前几步,将杨月华从地上扶起,柔声道:“刚才那番话,小妹不是以教主名义说的。” 说完背着双手往前又走几步道:“我教被外界称为魔教有两三百年,当年第三代师祖曾发毒誓,一日我教不能凭自己的本事走出这大山,这魔教的名字一日不改。 大师姐,你“凌波仙子”的威名足以震慑一帮宵小,小妹希望你静思过后,依然能出山辅佐小妹,我们会同大家一起,来完成师祖的遗愿。 但若是你就此沉沦下去,待你百年以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师尊?大师姐曾几次将功补过,这次小妹相信你一样可以。大师姐,你意下如何?” 杨月华脸色阴晴不定,挣扎好一番后归于平静,低声道:“阿玄,师姐依你。” 说完缓缓掉头,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傲视秋霜 第八十章 重回临花 待杨月华离开后,雪心玄重新走回梨花大案后,坐在靠椅上,脸色阴沉,凤目含威,冷声道:“阴堂主。” 阴无忌上前一步道:“教主。” “大师姐为人耿直,最要面子,以她这样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做下这种事,这里面一定有人在她旁边唆使怂恿,再加上往年的积怨,才让她一时糊涂,走上这条不归路。 你等会去问下大师姐,看看这个人或者是这些人到底是谁,对这种人,只要证据确凿,一律按教内刑罚处置,一个不留。” “是,教主。” “甘堂主。” 甘慧英站起来行礼道:“教主。” “那罗、秦二人中了搜魂大法后,现在情况怎么样?” “回教主,凡中了搜魂大法的人,都会变得痴痴呆呆,全身功力也会大减,这两人也不例外。” “哼,好。阴堂主,在那些剩下的人中挑两人,连同罗、秦二人,将这四人放下山去,让他们自己滚回去,本座要让他一教二宗看看,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阴无忌躬身答道:“是,教主。” “诸位,本座接掌教主以来,承蒙在坐诸位及广大弟子抬爱,励精图治,大家一起创造了现在这个大好局面。但是,现在大家也看到了,这一教二宗……,嘿,都欺负上门来了,如若不回以颜色,只怕会让天下人笑话。” 说完语气转历,下令道:“从今日起,我教上下全力备战。本教山头各个出入口,包括那些山野密道,统统重新梳理一遍,重新绘制成图,并在图上标明各处的防御方式、人员及具体负责人,这件事在年三十前办完,并且,山下警戒线再往前推移一百里。 其他的物资,包括粮食、弓矢、甲胄及兵器等加紧采买,还有加大情报收集。待这件事彻底了断后,本座就连同诸位一起去好好拜访拜访一下他一教二宗,哼!” 众人站起,轰然应道:“是,教主。” 雪心玄待众人坐下后,站起身来,容颜一展,嫣然一笑道:“各位师叔、师伯,各位师兄、师姐,心玄先在这里给各位拜个早年了。” 下面众人轰然一笑,同声喊道:“恭贺教主。” 等张傲秋他们三人回到临花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三人刚进那四合院,在四合院外蹲守的人就发现了他们,急忙将这件事传回了城主府。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辛七就带着紫陌跟阿漓过来了,铁大可因为要照顾老娘,所以就没有一同跟来,不过那把短刀却是托紫陌给带过来了。 几人见面均是一番高兴。还是辛七考虑周到,在出发前就使人通知了“闻香斋”,让准备一桌好菜,并配足了好酒,同时怕人做什么手脚,全程让人跟着。 慕容轻狂喜静,回来坐会就独个回房去了,剩下几个就更加放肆了。谈了没多久,酒菜过来了,阿漓麻利地摆好酒菜,然后给师父送了一份,接着众人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张傲秋将他这一路的经历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当然关于他那隔空看物的本事及洗筋伐髓这些事则避而不谈,毕竟对辛七还不是那么信得过。 这其中,特别是在西北与啸月狼王一起杀豺狼的事,更是讲的口沫横飞,这件事连夜无霜都没听他说起过,一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一致决定,等事情不忙的时候,一起到西北走一趟,去看看那啸月狼王。 酒席散后,三个男人都喝的聆听大醉,连夜无霜跟阿漓都喝了不少酒,最后紫陌跟张傲秋睡在一起,夜无霜跟阿漓则在一起去说她们女孩儿的悄悄话。 第二天一早,辛七早派人送来了早餐。 众人起床洗漱完毕后,坐在一起,慕容轻狂说道:“马上也要过年了,现在又添加了铁大可跟他娘,那么这个院子就住不下了,而且总是住在城主府一不方便,二也不能总是麻烦别人。等吃完早餐,我们就一起搬到那新宅去,你们看怎样?” 夜无霜奇怪地问道:“新宅?什么新宅?” 阿漓笑道:“霜儿妹子,昨晚忘记跟你说了。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秋大哥可是拿出了他神医的本事,将这临花城的有钱人都基本上医了一遍,所以这银票了就大大的来了。 我们以前就不是说要买间大的房子么?那时候趁着有钱,就将这新宅搞定了,等会你去看看,真的好大耶,不过这里面可有我很大的功劳,秋大哥那时候可是懒得厉害,要不是我天天跟着,哼!” 众人看着她那样子,轰得笑了起来。 等众人笑过后,慕容轻狂接着说道:“为师提议搬到新宅还有另外一层考虑。你们四人现在的修为,以阿秋最高,阿漓最低。 虽然在你们这个年纪,有这样的修为,已经是很不错了,但是现在外面危机重重,多一点能耐,就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因此,从明天开始,为师要对你们四人进行训练,只要在一天就训一天,风雨无阻。而且那些汤药也要重新开始喝,你们可有意见?” 紫陌说道:“师父,您这个我没意见。但是您怎么说这修为是秋哥最高啊,应该是霜儿最高才对。” 张傲秋得意洋洋地说道:“小陌子,你那双眼睛已经不中用了,你坐稳了,不然要吓你一跳,哥哥我现在的修为可是天境中期了。” 紫陌一蹦而起,大声问道:“什么?天境中期?” 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慕容轻狂,见后者笑着点头,不由一拍大腿道:“老天啦,你是不是搞错了?想我紫陌英俊潇洒,天资聪慧,这进天境中期的应该是我啊,怎么落到那家伙身上了?” 然后一拉慕容轻狂道:“师父,那汤药我要三份,那训练我要三倍。我要在三天之内,啊,不,三个月内进入天境中期。” 阿漓惊喜地说道:“秋大哥,你都进入天境中期了?这是多高的境界啊?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跟紫陌差不错,怎么就这十来天就到天境中期了?” 慕容轻狂肃容道:“阿秋在修炼上的速度,不要说为师第一次看到,就算是在整个修行史上可能都是独一无二。现在情况不明,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很多,关于阿秋修为的这件事,你们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起。如果让敌人知道了,下次恐怕就是一击必杀了。” 夜无霜在旁得意洋洋地说道:“师父,看来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师尊也是这样说的,不过本姑娘也是这么说的。” 众人吃过早餐后,阿漓知会了一下在院外守候的人,让他们帮忙借辆马车来。 等四人收拾好后,马车来了,先到城主府,将铁大可跟他娘接了出来。 等铁大可出来后,先将他娘扶上车,阿漓跟着前去照应。剩下几人就互相介绍认识了一下。 等张傲秋介绍到慕容轻狂的时候,慕容轻狂冷哼一声道:“早见过了。” 铁大可稍稍头,奇怪地问道:“前辈,俺们什么时候见过?” 张傲秋笑道:“铁大哥,那天如果不是因为你娘的事放过你,嘿嘿,就算你的修为比我高,不过我估计,你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了一堆烂肉了。” 铁大可听了心中一惊,顿时冷汗直冒,他人性子虽然憨,但人可并不傻,张傲秋说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 慕容轻狂道:“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但如果以后还有什么劣迹,后果你是知道的。” 铁大可擦了一把汗,急忙道:“一教二宗用毒害了俺娘,前辈跟秋兄弟救了俺娘,这其中的道理,铁大可就是再憨也是明白的。” “嗯,你明白就好。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们一起住吧。” 到了新宅后,阿漓就带着夜无霜去四周参观,一众人也没什么事,就都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这新宅虽然他们一直没怎么住,但宅子里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这应该是辛七的功劳。 众人走了一会,在一个亭子里坐下,阿漓说道:“现在我们正式住进来了,进了这个门,以后都是一家人。等会房子各人去挑,反正房子多得是。” 慕容轻狂说道:“为师就住丹房。你们住的位置也不要离得太远,这宅子太大了,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阿漓一听就害怕,急忙拉着夜无霜的手说道:“霜儿妹子,我们挑一间大的房子,我们住一起好不好?” 夜无霜看她那样子,笑着点点头。 紫陌在旁边怪笑道:“完了,某人半夜偷香的好梦也要破灭了。” 张傲秋倒是没什么,夜无霜却是俏脸一红,嗔骂道:“紫陌,你是想死了是不是?” 等闹完了,张傲秋对紫陌说道:“阿陌,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在街上遇见云凤阁调戏的那对爷女么?” 紫陌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这事你上次好像提过一次。” “嗯,就像师父说的,这宅子太大了,就我们这几个人,根本没什么人气。我想过了年后,就招一些丫鬟、护院什么的,这些家里的事我们几个也管不好,就把他们爷女俩请过来,做个管家什么的,你们看怎样?” 阿漓说道:“你的这个提议好是好,只是那老头会不会做管家?再说了,那要是人家不愿意了?” “也是,还是先问问吧。要是他们不愿意就算了。” 傲视秋霜 第八十一章 院内比试(上) 众人正谈论着,辛七从外面走了过来。 紫陌这些天跟辛七混得更熟了,站起来笑着说道:“七哥,你怎么过来了?” 辛七先跟慕容轻狂见了礼,然后笑着说道:“早上下面的人通知我说你们搬过来了,我想这新宅虽然住的一应齐全,但厨房里连粒米都没有,所以就张罗了一些菜蔬跟大米过来,顺便也跟你们请了个厨子,虽然没有方总管菜烧的好,但也是手艺一流的。” 众人听他这么说,先是笑了一阵,阿漓说道:“七哥,我们虽是不把你当外人,但总是这么麻烦你,也真是不好意思。” 辛七佯怒道:“看看,见外了不是。其实这些也是城主的意思,我只是跑跑腿,你们不知道,自从秋兄弟这段时间不在,城主时常念及到,这次知道你们回来,也是很高兴,我这次来,也是想通知秋兄弟一声,有空的话,到城主府去走走。” 张傲秋连忙道:“应该的。理当去拜会一下云城主。” 辛七又寒暄了几句,因为有事,就先一步离开了。 等着辛七离开,慕容轻狂就直接去了丹房,他现在总有种隐隐的危机感,急于要开炉炼丹,好提升他们修为。 其他人没什么事,挑房间的挑房间,收拾的收拾。 阿漓则将每个人的身材用尺量了一遍,每人定做三套新衣,准备过大年。 到了晚上,张傲秋跟慕容轻狂一起对铁大可娘亲把了脉,果然如张傲秋猜想的那样,是中了。 解这中毒,对慕容轻狂来说,还是手到擒拿,施针以后,看着脸色红润了不少,慕容轻狂有开了几服药,交给阿漓。这新宅里以前就存放了不少他们搜刮来的药材,阿漓虽然不会看病,但熬药的本事可是学到了家,不愧是当药童出身的。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几个人包括铁大可,都是一身劲装地在院子后面那块硕大的空地上集合。 慕容轻狂看了看铁大可说道:“大可,老夫没有看错的话,你的修为应该是天境中期阶段,是不是?” 铁大可对慕容轻狂是发自内心的惧怕,当即恭敬地答道:“回老爷子,俺确实是天境中期阶段。” “嗯。那老夫就先来分配一下。阿秋,你不光在为师这里,就是在你刀宗,你也是阿漓的师兄,你就跟阿漓一组。紫陌跟霜儿修为相差不是太远,你们两人一组,至于大可么,嘿嘿,就跟老夫一组,你看可好?” 铁大可一听慕容轻狂后面那“嘿嘿”的笑声,就感到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说道:“老爷子,俺……俺觉着吧,俺还是跟紫陌兄弟一组好了。” 众人看到他那副矮壮结实的身材,特别是那颗大脑袋上面一张满脸麻坑,下颔唇边全是铁灰色的短硬胡髯的脸,现在却露出这种小孩子的表情,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轻狂也不勉强,说道:“好吧,你想跟紫陌一组那就跟他一组。记住,这次捉对一起,都要将对方当成你的生死仇人,出招毕竟全力,若是谁不尽全力,手下留情,那么老夫就对他不留情。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生死搏杀的意味,你们尽管放胆出手,老夫还罩得住这场子。” 张傲秋跟阿漓走到一边,张傲秋一看阿漓腰间的长剑,愕然一愣道:“阿漓,你用剑的?” 阿漓解下长剑说道:“秋大哥,我一个女孩子,用刀总好像不像样,我还是用剑好了。” 张傲秋点点头道:“也好。我刀宗本就首重心法,其他倒是其次,用刀用剑都可以。” 说完抽出星月刀对着阿漓说道:“来吧,让秋大哥看看你现在的长进。” 阿漓跟着也抽出长剑,挽了一个剑花道:“请秋大哥指点。” 说完率先发动攻击,长剑展开,漫天的剑花直向张傲秋杀来。 张傲秋一看,心里就叹了口气,这剑势看着凶猛,但破绽极多,当下双脚站定,单手举刀,待阿漓剑势用尽的那一刹那,后发先至,刀尖已经抵住了阿漓的咽喉。 张傲秋收刀道:“阿漓,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么?这种情况我在你这个境界的时候也是这样。主要是你在用剑的时候,不知道十层力留两三层,刚才我刀尖指向你咽喉的时候,正是你旧力已尽,而新力未生的刹那,如你留有余力,至少可以回剑击挡,你明白么?” 阿漓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秋大哥,我还是不怎么清楚。” 张傲秋道:“既然不明白,那就不要想,多来几次就知道了。” 阿漓退后几步,重组剑势,这次跟上次一样,直到第五次,才回剑挡了一次,阿漓兴奋地说道:“秋大哥,我好像明白了。” 张傲秋笑道:“你明白就好。还有一点,就是你的剑势看上去凶猛,但这剑势连杀意都没有,只有其表,你还没有杀过人,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杀意,你试试将我当成逼死你父母兄长的凶手,这样看能不能逼出杀意来。” 阿漓顿时想起父母跟两个兄长的惨死,现在虽然有这么多人照顾,但毕竟现在十个孤儿了,不由双眼一红,对那些凶手的仇恨之意,刹那间从心底升起。 深吸一口气,长剑展开,这次比前面几次都要像样,就像一个漂亮的外壳里面填满了血肉。 张傲秋看了点点头,长刀一边随意挥挡,一边说道:“不光你要学会那些,而且你在用剑的时候,还要学会剑与剑之间如何回气,这样支撑的时间要长的多。” 张傲秋渐渐加重力道,这一加重,就将阿漓逼得气喘吁吁,刚才还是虎虎生风的剑势,慢慢变得散乱,最后完全成为胡乱挥剑,张傲秋突然暴喝一声,长刀化为一道长虹,直往阿漓当头砍去,阿漓尖叫一声,长剑横在头顶,眼睛却已经闭上,不敢再看。 张傲秋这一刀,起始凶狠,但最后落点在阿漓剑上,只是轻轻一触,张傲秋收刀说道:“你心已乱,先去休息吧。” 阿漓这才睁开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刚才张傲秋那一刀,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一闭上眼睛,那道气势磅礴而又凶狠的长虹就仿佛正向自己头顶袭来。 在张傲秋跟阿漓比试的时候,剩下两对都还没有开始。紫陌是心里记挂着阿漓,总担心张傲秋会一下子收不住,将她给伤了,现在见阿漓不仅好好的,而且明显比以前要有进步,心里才暗暗送了口气。 而慕容轻狂对阿漓也是极为关心,虽然张傲秋他们四人都是他的徒弟,按理说应该不分彼此,但他们四人当中,除了阿漓,其他三个都是大门大派出身,而且还都是各自门派中最关键的人物,虽然张傲秋经此大难,但在这之前,那也是蜜罐里泡大的。 而阿漓却不同,从小就为生活所迫,跟着父母及两个兄长四处奔波,尝尽了人间酸苦,现在更是父母双亡,两个兄长也被天邪宗折磨而死,显得更是身世可怜。同样慕容轻狂从跟欧独舞闹翻以后,也是一个人浪迹江湖,四处躲藏,虽然修为高深,但这段生活中的艰辛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自然而然,这两个相同经历的人走到一起,更容易产生共鸣。慕容轻狂虽说可以一边应付夜无霜一边照顾全场,但心里却是依旧不放心,跟紫陌一样,生怕张傲秋一个收不住会伤了阿漓,所以也是驻足场边观战。 现在见阿漓没事,心里同时也是暗暗吁了口气。 慕容轻狂见阿漓坐地不起,脸色和蔼地说道:“阿漓,这次你跟你秋大哥比试,也算收获颇多。你先到一边好好打坐调息一下,顺便也将这些经验巩固巩固。” 阿漓从小吃苦长大,而且骨子里就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但张傲秋的修为跟她之间的确相差太大,这次比试,特别是后来张傲秋压迫式的打法,将她体内不多的真气消耗殆尽。她本想咬牙再战的,但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力道,当下拾起长剑,依言退到一边。 紫陌见阿漓退到一边,笑嘻嘻地抽出陌漓刀,双手杵刀,看着铁大可说道:“老铁,虽然你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但你毕竟追杀过秋哥,现在就借这个机会,我来来替他收点利息。” 铁大可心底本是纯良,后来跟一教二宗的人做事,也是被逼无奈,现在老娘体内的毒已解,而且通过这段时间跟紫陌他们接触,让他感受到原来这世间还是有道义的,因此对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更是痛恨。 现在听紫陌这么说,当下脸色一正道:“陌兄弟,你说的不错。你尽管放马过来,不过俺也不会留手的。” 双手取出插在背后的开山斧,一手一把,没怎么作势,一股萧杀之气就向紫陌迫去。 紫陌立马就感受到这股杀气,虽然他跟铁大可之间修为隔着两个阶段,但却是怡然不惧,哈哈一笑,右脚一踢刀身,刀尖弹起,右手握着刀柄,同时身形展开,像游鱼一样往铁大可游了过去。 铁大可看着紫陌的身法,不由“咦”了一声,失声道:“逍遥游?!” 紫陌闻言停下脚步,也是惊异地问道:“老铁,你居然认识我这身法?” “当然认识,想不到陌兄弟竟然是南山凌霄门的人。” “不错。啊,不管了,先打过再说。” “好。来吧。” 两人同时发动攻击,紫陌瞬间将体内真气提到巅峰状态,化繁为简,老老实实当头一刀直劈过来。 这一刀看是平平直直,其实刀锋在空中却是成弧线形前进,只是速度太快,所以看上去就是直直的一刀。 张傲秋随着修为加深,眼界也跟着变高,他看着紫陌这刀,心里叫好的同时,也暗自留意起来。 傲视秋霜 第八十二章 院内比试(下) 铁大可不论性子还是打架,都是直来直去的主,他看着紫陌这刀,也是由衷叫了声“好”,同时右脚急跨一步,矮壮的身子向紫陌直欺过去,左手开山斧扬起,以攻对攻,而右腕一翻,使了个小巧功夫,带着斧刃平平地往紫陌腰间割去。 “当” 一声清响响彻全场。 紫陌借这一撞之力,腰肢一扭,同时脚步一错,人像游鱼一样,滑到了铁大可右手边。手中刀花一挽,直向铁大可右手划去,以小巧对小巧。 铁大可没想到紫陌反应速度如此之快,心中一惊,右手顿时一缩,以斧面挡住紫陌刀剑,左手开山斧则是斜斜地一斧砍出,这一斧又快又疾,势大力沉,显然是想逼紫陌硬拼。 紫陌知道自己不论是修为还是蛮力,都比不过铁大可,只能凭借这如游鱼的身法跟他周旋,那肯跟他硬拼?当下陌漓刀急收,脚步一滑,脚下像按了滑轮一下,向后平滑出去。 铁大可这斧擦这紫陌胸口划过,斧式凶猛,暴烈的气息带动空气,将紫陌衣衫刮地猎猎作响。 同时借助这斜砍之力,带动身子,整个人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正是那次在西北追杀张傲秋所使出来的“旋风斩”。 阿漓在旁打坐,因记挂紫陌,也偷眼观看,见此情景,尖叫一声站了起来。 紫陌此时全部精力集中在如何对付铁大可这凶猛的斧式,对外界反应已经是自我封闭,所以阿漓那声尖叫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夜无霜急忙闪到她身旁,握着她的手,直觉触手冰凉,冷喝一声:“噤声。” 阿漓求助地望向夜无霜,双眼满是担忧,夜无霜将她握着的手轻轻一捏,同时摇了摇头。 慕容轻狂此时也是往前跨出一大步,随时准备插手战局。 铁大可双斧斧刃向外,时而平斩,时而斜斩,旋转的身子,在脚步带动下,也是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就连张傲秋这样的旁观者,也搞不清楚他下一步会怎样。 同时心中暗叫侥幸,上次铁大可使出这招时,他已经有了神识这个暗中的助手,再加上一开始就借助神识破了铁大可的“旋风斩”,造成一定的心理优势,不然若是让铁大可斧式使尽,那还真是骑虎难下。 紫陌身在局中,体会更深,这股带刃的旋风好像永不停歇一样,速度又快,方向瞬息改变,而且斧式连绵,即使斧与斧之间有些许破绽,也很快被掩盖过去,当下被逼无奈,只能招招硬挡,以游鱼身法在这狭小的圈子里辗转腾挪。 一时“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待铁大可旋到第五十转的时候,双脚站定,现出真身,双斧闪电般地往紫陌头顶劈去。 紫陌这时已经无可闪避,无奈之下只好双手将陌漓刀举过头顶,硬生生挡了一记。 又是“当”的一声,紫陌应声腾腾腾地一连后退十几步,才站稳身子,紫陌杵刀站定,喘着气大笑道:“痛快,老铁,你这招当真要得,砍得我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不过我能在你这样密集的攻击下全身而退,也算不错吧?” 铁大可收斧站定,先将双斧重新插回后背,然后笑着说道:“确实。俺这可是使了全力,本以为只要二十个旋身就能搞定你,想不到你能坚持到第五十次,逍遥真气果然是韧性十足。不过若俺告诉你,你秋哥一刀就将俺这‘旋风斩’破掉,估计你也不会洋洋自得啰。” “什么?一刀?老铁,你是开玩笑的吧?” “哈哈,是不是开玩笑,你问你秋哥不就知道了。要是那次他不是一刀破了俺的‘旋风斩’,估计那次他也不好过。” 紫陌顾不得喘气,立即屁颠屁颠地向张傲秋跑过去,一把拉着张傲秋的手说道:“秋哥,你当真一刀破了老铁的‘旋风斩’?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好不好?” 张傲秋看着紫陌那样子,哑然失笑道:“你不要听老铁瞎吹,我那次破他这招,其实也有很大的侥幸在里面。而且我还有另外一个暗助,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 紫陌奇怪地问道:“暗助?你还有什么暗助?” “这个我待会告诉你。” 紫陌正待再问时,耳旁听到慕容轻狂的声音:“霜儿,就剩咱爷俩了。” 夜无霜松开阿漓的手,应声走到场中,双手一拱,叫声道:“请师父指点。” 慕容轻狂点点头,“嗯”了一声。 夜无霜双手一招,一对短刃像变戏法一样,顿时出现在她手中。 阿漓在旁边看了,忍不住叫了声“好”,声音刚出,就急忙捂着小嘴,生怕打搅了场中的夜无霜。 夜无霜知道慕容轻狂的修为比自己要高出不少,而且最终再怎么着也不会伤害她,这样的修炼机会却是哪里去找?就连自己的师尊也很少这样跟自己喂过招。 当下默运玄功,将功力瞬间提升到顶点,娇哧一声,身形化为形如鬼魅的虚无,同时双手短刃上扎下划地向慕容轻狂攻过去。 慕容轻狂当年曾无意之中救过上一代的魔教教主聂静颖,也就是夜无霜的师祖。 当时聂静颖身受重伤,就在慕容轻狂隐居的地方住下疗伤,平日无事的时候,两人也谈论一些武学修为上的事情,聂静颖也知道慕容轻狂,知他是亦正亦邪,但感其救命之恩,遂将魔教的武学细细与他说了一遍,两人互相印证,也都获益良多。不过对于慕容轻狂所问的关于魔教教址一事,则以外敌太多,不便透露为由,委婉地拒绝了。而那是雪心玄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后来聂静颖伤好回山,就立即闭关静修两年,这期间就是杨月华对雪心玄代师传艺。 所以慕容轻狂对夜无霜的功夫,即使不打,也能推算个八八九九,在加上自身修为本就比夜无霜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因此夜无霜那如密风骤雨般的攻击,对他还真是蜻蜓撼树,一点作用都没有。 慕容轻狂站立场中,一步不动,每次等夜无霜一招使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出手,攻击的位置却是夜无霜必救之处,即使排除以上因素,但就这眼光来说,也是端得老辣。 场中的夜无霜却是越打越憋屈,每次如行云流水的攻势,都半途而废,而且还要时刻提防慕容轻狂次次犹如神助地攻击。 半柱香过后,夜无霜知道魅影身法对慕容轻狂完全起不到迷惑的效果,干脆将身法慢下来,扎扎实实地一招一式进攻。 张傲秋在旁边观战,突然抽出星月刀,毫无征兆的一刀往慕容轻狂攻去。 慕容轻狂笑着点点头,赞许道:“不错,有眼光。” 原来张傲秋这刀,正是慕容轻狂即将要出手的前一刻,对慕容轻狂来说,张傲秋这刀恰好将他布置打乱,有点抽刀断水的味道。 慕容轻狂右手大袖一卷,往张傲秋的星月刀迎去,夜无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样的机会,精神一振,身形重新加快,双刃化为两片银光,往慕容轻狂周身撒去。 张傲秋见慕容轻狂的大袖向自己袭来,不待招式用老,星月刀收回,脚步一错,身形犹如游鱼一样向慕容轻狂背后游去。 紫陌看到张傲秋的身法,在旁不由“咦”了一声。 此时游到慕容轻狂背后的张傲秋,星月刀刀芒尽吐,一招“撩刀式”,刀芒往其右肩攻去。 慕容轻狂又叫声“好”,当下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右肩一沉,同时左掌拍出,迎向夜无霜的短刃,张傲秋不待夜无霜变招自救,星月刀带着一片残影,攻向慕容轻狂的左胸。 慕容轻狂被逼无奈,一个侧身,右脚不动,左脚跟着退后一小步,堪堪避过张傲秋一刀,同时夜无霜顺势转向,双刃向他右胸攻去,以便牵制其右手,给张傲秋可趁之际。 战到此时,慕容轻狂还是第一次一动脚步。 张傲秋一看夜无霜的举动,那还不明白,将神识瞬间打开,恰好感应到慕容轻狂的右脚有抬起的前兆,当即刀光一闪,往慕容轻狂的左腿出划去。 慕容轻狂“咦”了一声,只好右脚不动,左脚脚尖踢向张傲秋手腕,为了避免让他有所准备,这一脚踢得极其隐蔽,速度极快,后发先至,逼其收刀后退,同时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正好套住夜无霜的双刃。 没想到的是,张傲秋就像未卜先知一样,不但没有收刀后退,反而是刀锋一转,停在半空,所面向的位置正是慕容轻狂左脚踢来的线路,慕容轻狂大吃一惊,急忙收回左脚,右手加大力道,将夜无霜逼退的瞬间,左手无声无息地往张傲秋右肩抓去。 张傲秋停在半空的星月刀募得弹起,刀锋直指自己右肩前面的空处,对慕容轻狂的其他攻势不理不睬,夜无霜后退一小步,又向前窜去,将另一半的攻击接了下来。 慕容轻狂心里又是一惊,若是就这样原式抓去的话,张傲秋的刀已经先一步切断了自己的左手臂,急忙收手,脚下连退两步,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张傲秋。 张傲秋见慕容轻狂退后,收刀站立,夜无霜也停止攻击,身形一闪,站在张傲秋旁边,再看双手时,那双短刃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旁边的紫陌、阿漓及铁大可见张傲秋跟夜无霜联手,居然将慕容轻狂逼退两步,也均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两个。 慕容轻狂惊异地问道:“阿秋,你是怎么知道为师的攻势的?” 傲视秋霜 第八十三章 再添新人 慕容轻狂眼光一瞟,看见站在旁边的夜无霜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即转移话题道:“今日的比试就到此为止,明日同一时间继续。各人都回去好好将这次经验消化消化。” 说完突然微微一笑,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接着说道:“为你们准备的汤药都熬好了,每人一碗,虽苦,但却有好处。都过来吧。” 张傲秋等人跟在慕容轻狂身后,铁大可却站在原地不动。 慕容轻狂回头道:“大可,你怎么不走啊?” 铁大可呐呐地说道:“老爷子,俺……俺一个外人,就不要喝了。” 慕容轻狂正色道:“阿漓说过了,进了这家门,就是一家人。如果你当你是外人,你现在可以带你娘离开了。” 紫陌上前一步道:“老铁,你当你是外人,我们这些人可没有当你是外人。我们这五人都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现在一样亲如家人,你现在加入进来,一样也可以的。” 铁大可依旧呐呐地道:“俺……俺……。” 紫陌将他厚背一推,笑道:“俺,俺个毛啊,快点走吧。” 铁大可抬头看了一眼慕容轻狂,上前两步,“噗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颤声道:“老爷子,俺为一教二宗追杀秋兄弟,你们不但不计较,反而倾心治好俺娘,俺已经无以为谢,现在你们又将俺当成家人,俺……,俺铁大可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今日俺在此对天发誓,以后必与各位生死相随。” 慕容轻狂站立不动,受了他一跪之礼,正色道:“你这一跪之礼,老夫代他们所有人受了。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起来吧。” 铁大可跟紫陌、阿漓在城主府暂住的时候,就听紫陌说过,面前这老爷子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医圣手”慕容轻狂,他为一教二宗办事的时候,也听过慕容轻狂的名头,知道一些他的往事,这是一个亦正亦邪的杀神,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居然这么好说话,一时心中更是感激。 张傲秋跟紫陌一左一右将铁大可扶起,两只手重重地拍在他肩膀上,三人对望一眼,均有一种血肉相连的兄弟之情从心底升起。 到了丹房,案桌上摆着五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慕容轻狂笑着说道:“这固本培元的汤药,对你们每个人都大有裨益。等过两天,为师就要开始开炉炼丹,这丹药不光有固本培元的,还有扩撒经脉的,那时候你们就不用受这份喝药的苦了。” 或许是受了张傲秋这种变态修行速度的刺激,所有人包括夜无霜跟阿漓都是毫不皱眉头地一饮而尽,然后各自就地打坐调息,以内力将药力化开。 慕容轻狂知道张傲秋内力深厚,特意在他那碗汤药里加大了药量,但相比他丹田内那混凝如水的真气来说,这点药力根本不算什么,所以打坐调息了一会,就已经将药力吸收完毕。 睁开眼,慕容轻狂已不知去了何处,而其他四人还正在用功,遂悄悄站起身来,步出丹房,在这大宅子里漫无目的闲逛起来。 正走着,突然看见前面的辛七正焦急地满场子乱转,急忙走上前去招呼道:“七哥,这里了。” 辛七听到声音,大喜着奔了过来,一到跟前就一连串的埋怨道:“哎呀,秋兄弟,你这宅子也太大了,你们这往哪个地方一躲,可是害得哥哥好找啊。我说你们能不能招些个下人什么的,这么大地方,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张傲秋笑道:“七哥,我们也是这么计划着的,想着等这大年过完了,就开始招募人手了。” 辛七“嗯”了一声,接着急急地说道:“秋兄弟,赶紧的,城主等着要见你了。” “很急么?” 辛七指着他脑门上的汗珠说道:“这大冬天的,都把我这天境初期的高手跑出汗来了,你说急不急?” 张傲秋看着他那样子笑着说道:“好,七哥。我先回房套件外套,然后给他们留个字条,你稍稍再等片刻。” 辛七搓着手说道:“啊,那你快点啊。我在大门口等你。” 张傲秋到卧房匆匆写了几个字,拿了件外套就往外走,到了大门口一看,竟然有两百个黑甲军士,黑压压的一片,正整齐地排在门口等候。 张傲秋吓了一跳,拉着辛七问道:“七哥,这是怎么了?搞这么大阵仗?” 辛七带着他往马车上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城主怕那该死的一教二宗躲在暗处搞刺杀,所以多派了些人过来,以防万一。” 等慕容轻狂回到丹房的时候,剩下四人都已经调息完毕,一看不见张傲秋,奇怪地问道:“阿秋了?” 四人均是摇摇头,慕容轻狂急忙说道:“紫陌,大可,阿漓你们三人先到他卧房看看,要是没人就四周找找。现在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可以落单。” 三人答应一声,匆匆出去了。 等三人走了以后,慕容轻狂坐下来,望着夜无霜问道:“霜儿,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却没有说的?” 夜无霜道:“不错。师父,您也知道,阿秋的修行速度太快了,而且不仅如此,他现在还有拥有了另外一个能力。” “另外一个能力?” “嗯,不过他的这个能力我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更不要说见过了。” 慕容轻狂一下被勾起了兴趣,调侃道:“哦,是什么能力,连魔教圣女都没有听说过?” 夜无霜不依道:“师父,你就会笑人家。” 慕容轻狂呵呵一笑道:“好了好了,为师不笑你了,你先说。” 夜无霜想了想说道:“阿秋这种能力就是能够隔空看物,按他自己的说法,这个叫做神识。” “隔空看物?” “是的。据他自己说,在他进入天境初期的时候,这种能力就自己出现了。开始还只能看到方圆一丈的距离,后来在我教前山一处怪泉里泡过之后就可以看到方圆三丈的距离,再后来,他观日出悟道,进入天境中期,又到那怪泉里泡了一次,现在可以看到方圆十丈的距离。” “你等会,你说他现在可以看到方圆十丈的距离,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我的意思是他不用睁开眼睛,就能知道在他周围十丈以内发生的任何事情,犹如亲眼目睹一样。当时我也不信,特意在十丈距离内的地上写了几个字,他看都没看,却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慕容轻狂喃喃地自语道:“还有这种事?” “是啊,师父,这件事可是千真万确。” 接着不好意思地说道:“师父,倒不是我信不过他们几个,只是他这种能力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我觉得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你想的是对的。阿秋这种能力不要说你,就连为师也没有听说过。” 说完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你这是要成妖啊。” 到了城主府,辛七将张傲秋直接带到云历的书房。 云历正坐在书房案桌后,看到张傲秋过来,眼中精芒一闪而没,呵呵笑道:“小先生这趟看来收获不小啊。” 张傲秋知道瞒不过他,老实回答道:“是有一点小收获。” 云历“嗯”了一声,招呼道:“来来来,过来坐。” 又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水,张傲秋四周看了看笑着说道:“城主真是好雅兴,这书房的字又换了不少啊。” 云历道:“闲来无事,也就瞎写了些。” “城主,看来最近是有心事?” 云历奇怪地问道:“哦,小先生何出此言?” 张傲秋笑着说道:“我观这些新换上去的字,里面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所谓字如其人,因此就胡乱猜测一下。” 云历叹了口气说道:“上次那三个一教二宗的人已经将他们知道的全部都交代了,果然如小先生所说,那杨记米店跟杏林阁正是他们的秘密窝点,还有些其他的小地方。我怕城主府插手此事后,会打草惊蛇,于是就让渔帮的人对他们密切监视着。这次我找小先生过来,就是想跟小先生商量一下,这下一步该怎么走?” 张傲秋没想到云历将他抬得这么高,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找他这十七岁的小子来商量,连忙站起来,拱手说道:“城主实在是太抬爱小子了。” 云历摆摆手,正色道:“小先生不必自谦,你有这个的能力,今次找你来,也是真心想跟你商讨的。” 张傲秋重新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杨记米店跟杏林阁现在情况怎样?” 云历道:“据每日送回的情报看,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嘿,城主,小子在想,看能不能用什么方式让他们不一切如常起来?” “哦,小先生的意思是……?” 傲视秋霜 第八十四章 风雨欲来 张傲秋从容道:“既然一切如常,那么说明他们这段时间没有跟外界联系,这些个小虾米,即使现在抓起来,可能也问不到什么。既然他们不动,那我们就制造一种形式,让他们感到危机感,也许他们就会自己行动起来,到时候再顺藤摸瓜或是守株待兔,就不怕那大鱼跑了。 不过这制造的形式要讲究点技巧,加上现在马上就要年三十了,我们这边真要动了,就不能让临花城的普通老百姓反感,而且不但如此,我们还要得到他们的支持,不然的话就会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了。 城主,小子认为这个可以分几步走,第一步,就是广发舆论,这舆论要让临花城的每个人都从心底认识到,这一教二宗就是十恶不赦的人,当然他们本来也就是十恶不赦的人。这些谣言要从城外往城内散发,借助那些来往的行脚商人的口说出来,最好是能编些顺口的民谣,让小孩子都能朗朗上口。 第二步,就是让渔帮的人制造几起械斗,这几起械斗最好声势闹大些,但又不能伤害老百姓,而且还要激起他们的公愤,让他们有将这械斗的人碎尸万段的想法,然后由城主府出手,将这些械斗的人抓起来,再对外宣称就说抓到了一教二宗的人,他们是想攻打临花城,如若攻下临花城后,他们会见人就杀之类,总之怎么严重怎么说。 第三步就是全城彻查,杨记米店跟杏林阁也是大户,将这些个大户做为重点清查对象,但杨记米店跟杏林阁却不要动他,最好在查其他大户的同时,还要派人,嗯,最好是在这临花城有点身份的人过去,对他们说一下不动他们的理由,比如杏林阁,就说他们活人无数,是临花城的大恩人,处于尊敬跟信任,所以才不查他们等等。 同时将其更加严密地监视起来,但又要留点空子,让他们能把这消息传出去。然后严格控制各大城门,许出不许进,让一教二宗的人知道一点消息,但又不知道具体情况。 在这种严密控制下,那些个小罗罗就很难再混进来,要进来的也就是那些武功高强或是有身份伪装的大鱼,等监视的人那边发现有人过来的时候,我们先来个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嘿嘿,等这一切妥当后,再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就可以将临花城内的这些人一网打尽。” 云历听完,一拍桌子叹道:“小先生心思缜密,云历佩服啊。好,这件事就按小先说的办,我立即就来安排。” 张傲秋连忙说道:“城主谬赞了。” 突然想起一事,刚想要说,又觉得好像有点不妥,嘴唇动了动,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云历看见张傲秋欲言又止的样子,呵呵笑道:“小先生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云历虽然是一城之主,但还没有到听不进别人说话的地步。” 张傲秋犹豫了片刻才道:“城主,上次云公子在闹市当街调戏一位女子,并将那女子的爷爷痛打一顿,这件事小子当时正在场,看的一清二楚。这个……您也知道,我们现在刚买了个新宅,宅子好是好,就是太大了些,我们几个人住在里面一点人气都没有。 于是我们几个就准备着在年后招些个丫鬟跟护院什么的,但是这么大一个家,指望我们自己几个来管理,谁都没有那个本事,所以我们想将那爷女俩请过来,让他们做个管家。只是这件事毕竟涉及到城主府云公子,我们怕……。” 云历摆摆手,打断张傲秋说话,站起来缓慢走到窗口边,背着双手看着外面的景色,叹息道:“是云某教子无方。阁儿是云某独子,自小所有人都让着他,他娘对他更是宠爱有加,随着年龄的增长,各种坏毛病也越来越多,他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云某也曾……,唉! 小先生宅心仁厚,你们这样做不但不是在打城主府的脸,反而是在替我城主府善后,说到底,应该是我城主府感谢你们才对。你放心,这件事我立即安排辛七去办,然后将人送到你府上去。 而且我观阁儿这段时间的气色,应该是好了七七八八了,等年后小先生再施针后,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我决定将他改名更姓,送到军营中,若他日后有成,也是拜小先生所赐啊。” 张傲秋站起来拱了拱手,正色道:“城主客气了,这样处理正显示城主的英明。” 云历苦笑一下道;“英明?英明谈不上,臭名倒是有一些。” 连岭山中部。七杀殿。 幸存的那两个黑衣人连着有点痴痴呆呆的罗、秦二人站在大殿中间。正上方的欧阳尊者阴沉着脸听完整个汇报,坐在墨色大椅上一言不发。 站在一旁的王须亦挥挥手,那两个黑衣人如蒙大赦,架起身旁的罗、秦二人,轻快地退了出去。 一时大殿内寂静无声。 过了好一会,左下首的断无殇说道:“罗、秦两位长老,也算是老江湖了,特别是那秦长老,为人圆滑谨慎,两人一起出过不少任务,比这更艰难的任务他们两人都可以全身而退,怎么这次就着了魔教的道了?” 另一边的欧独舞沉声说道:“这里面怕是有蹊跷。” 断无殇接口道:“不错,我们这边知道这事的人,都是绝对信得过的,杨月华为人虽然性子刚直,但却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谨慎角色,而且这次会面也是她发出的消息,应该是有万全准备才对。” 欧阳尊者阴沉脸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就是猜的再对也是于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是,关于这件事,你们看该怎么作出回应?” 断无殇道:“从罗、秦二人的状况来看,应该是中了搜魂大法,这搜魂大法最是霸道,可以将你任何知晓的事情全部都套出来,既然是这样,那魔教的人应该知道了他们内部的奸细就是杨月华。 杨月华此人也不是善茬,当年曾因一言不合,一个人将一个小帮派剔得干干净净,从她的性格来看,这次绝对不会束手就擒,说不定此时魔教上下已经纷争不休,血流成河了。” “那你的意思是……?” 断无殇阴笑两声道:“趁他病要他命。若我们此刻攻打魔教,正好跟杨月华里应外合,顺便将这眼中钉给铲除了。” 欧独舞闻言,舌头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残忍好杀的表情,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豺狼一样,兴奋地说道:“大师兄,二师兄说的有理。” 欧阳尊者听后不置可否,沉吟了一会,望着王须亦说道:“须亦,对两位宗主的这个提议你怎么看?” 王须亦迟疑一会说道:“教主,两位宗主,此刻攻打魔教,这个提议须亦也赞成,只是现在魔教应该将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那边是不是正血流成河,我们一点都不能确定。” 断无殇不悦道:“须亦,这世上哪有十拿九稳的事?只要有六成以上的机会,就可以放手一搏,若是按你这般,也许等到消息确定后,那边已经打完收工了。” 王须亦垂头拱手道:“是,断宗主教训的是。” 欧独舞在旁说道:“大师兄,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可不能眼睁睁地让它给错过了。” 欧阳尊者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沉吟片刻后问道:“若要此时攻打魔教,你们可有什么准备?” 断无殇亦站起来拱手道:“大师兄,我天邪宗愿为前锋。” 欧独舞阴测测地笑道:“二师兄,何必让你天邪宗做前锋。” 断无殇疑惑道:“那你的意思……?” “那青龙帮上次误我们大事,还有那一些不怎么听话的小帮派,正好让他们去当替死鬼,若是他们被魔教杀光了,我们不正好接管他们的地盘么?这可是一石二鸟,借刀杀人的好时机,嘿嘿。” 断无殇一拍额头道:“对啊,师妹,你这想法真是太绝了。” 欧阳尊者摇了摇头,说道:“独舞,你认为就靠青龙帮那些个小帮小派就能将魔教攻打下来?要是魔教有这么好对付,百多年前就被灭了,还要等到现在?” 欧独舞道:“大师兄,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做前锋,等他们打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的人再上,一来可以看清形势,二来也能消耗魔教的力量。” 欧阳尊者闻言不置可否,沉吟一会,转头望着王须亦道:“须亦,你怎么看?” 王须亦沉吟了一会,说道:“回教主,两位宗主,根据现在回来的情报,魔教所在位置三面都是悬崖,高不可攀,唯一进出的一面就是正东面,罗、秦两位长老走的那条密道,也是从此面进入的。 若我们现在攻打魔教,从时间上来看,应该也来得及。因为阴谋篡位这件事,在各门各派都是反叛的重罪,若我是她杨月华,一定会做好万全准备,网络一帮亲信及志同道合的人,然后将其安插到各个要害部位。 因此即使现在魔教已经知道杨月华为内鬼,也不会贸然行动,而是会先将其稳住,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再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那现在我们应该有段可以利用的时间。 但是魔教所处的位置,离我们有千里之远,这次攻打魔教,至少要五千人以上,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补给的事情也要好好商讨一下,而且此次千里行军,行动也要高度保密,不能让对方知晓,这样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欧阳尊者点点头道:“嗯,须亦所言甚是。这方面的事情就交予你全权处置,我们一教二宗的人手都由你安排,这次行动,多安排几个玄境及灵境期的高手,我要不打则已,要打就要一举将其打趴下。” 傲视秋霜 第八十五章 小亭夜话 张傲秋从城主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 坐在马车上,看着街道两边熙熙攘攘的人流,家家户户门口悬挂的大红灯笼,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一股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 眼前不断变化的画面,一下子将他的思绪拉到了那个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无极刀宗,张傲秋想起自己小时候,每到大年前,都会有几套新衣裳,到了三十那天,一早起来,高高兴兴地给师父拜年,师父总会给一个老大的红包,然后就是苦口婆心地叮嘱,要好好练功,要听师长的话,要………。 一想到师父,就想起雪心玄推测师父可能是被一教二宗的人活捉的事,接着慕容轻狂说的那个天魔大法的话语又在耳边想起,越想越多,越想越怕,顿时感觉心头犹如万把小刀切割一样,难受地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偌大一个宅子竟是静悄悄一片,其他人一个不在。 遂到后房将辛七送来的好酒抱了一坛,一人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想着心事。 不知不觉中,日头西斜,还在沉思中的张傲秋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叫他名字,再一细听,果然是夜无霜他们,连忙钻了出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招呼道:“我在这了,在这了。” 老远就看见夜无霜一脸担忧的小脸,不由心里一暖。 夜无霜也看见了他,不过张傲秋一脸憔悴,精神萎顿的样子却把她吓了一跳,快步走过去,正要说话,一股酒味扑鼻而来。 夜无霜拉着张傲秋的手焦急地问道:“阿秋,你怎么了?” 张傲秋怕她担心,强打着精神笑道:“霜儿,我能有什么事?我看你们都不在,就找点酒喝喝好打发时间。” 夜无霜何等精明,一听就知道他说的这话是言不由衷,但也知道以他的性格,就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不由转向慕容轻狂,求助地望着他。 慕容轻狂神色一黯,默默地摇了摇头。 阿漓上前一步,在另外一边挽着张傲秋的胳膊说道:“秋大哥,刚才你不在,我们几个就到这临花城最好的裁缝店里每人定做了三套衣服,你的那三套了,其中两套是霜儿妹子选的,另外一套是我选的,你想先穿谁选的?” 张傲秋皱着眉头道:“阿漓,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这先选谁的都不合适啊。” “算你识趣。嘿嘿,告诉你吧,你那三套都是霜儿妹子选的。哎呀,一身酒味,还不快去洗洗。” 张傲秋笑道:“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等张傲秋离开以后,夜无霜望着慕容轻狂担忧地问道:“师父,阿秋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 慕容轻狂叹了一口气道:“若为师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是想起他师父了。” 到了晚上,张傲秋被白天的心事所缠,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披衣起床,在院子里慢慢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后院那座“春秋亭”,老远就看见铁大可坐在亭子里发呆,不由感到奇怪,快步走过去招呼道:“老铁,怎么,也睡不着?” 铁大可抬起头,也是奇怪地问道:“秋兄弟,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亭外又踱过来一人,两人一看,不是紫陌是谁。 紫陌也看见了他们,快步走了过来,亭内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话音刚落,两人就同时笑了起来。 正好铁大可带来了几坛酒,三人一人一坛,围着石桌坐了下来。 紫陌望着张傲秋,犹豫了一下问道:“阿秋,今日你一人喝酒,是不是想起你师父了?” “你怎么这么猜?” “这不是我猜的,是师父猜的。” 张傲秋神色一黯,半响才说道:“我现在知道灭我刀宗的凶手是谁了。” “哦?是谁?” “在灭我刀宗的时候,有一人没有蒙面,这人的样子恰巧被我看见。在霜儿师尊那里,我看到了她们收集的关于一教二宗的密册,打开第一页就是那人的画像,据霜儿师尊说那人叫欧阳尊者,而且他还猜测我师父十有八九是被那一教二宗的人活捉了。” 紫陌恨声骂道:“他妈的,又是一教二宗。阿秋,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你师父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这个仇,咱们一定要好好来报。” 铁大可在旁边听了一脸惭色道:“两位兄弟,俺老铁可真是对不起你们了。” 张傲秋连忙说道:“老铁,这跟你没有关系。” 怕他多想,说完连忙望着紫陌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也睡不着了?” 紫陌幽幽一叹道:“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啊,我这也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有点想凌霄门了。咦,对了,老铁,早上比试的时候,你认得我逍遥游的身法,你是不是跟我凌霄门有什么瓜葛?” 铁大可憨憨一笑道:“是有那么点瓜葛。说起来,你凌霄门还是俺的救命恩人。” “哦?还有此事?” “嗯。反正也是无事,俺就把俺的经历说给你们听听。”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往里凑了凑,铁大可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好一会才说道:“俺其实就是连岭山里的一个猎户。在俺很小的时候,俺爹上山打猎,不小心坠落山崖而亡,后来俺娘一人将俺拉扯大,幸好俺从小就长得壮实,在俺十岁的时候,身体就壮实得像十六七岁的大孩子。 为了补贴家用,俺常常一个人上山打猎。有一次,为了抓个更大的猎物,俺在那森林里一直往前走,最后走的迷失了方向,当时俺非常害怕,就到处找出路,结果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洞,俺当时还以为俺要跟俺爹一样了,没想到山洞不深,加上俺皮厚肉糙,只受了点轻伤。 俺顺着这山洞往里走,发现靠山洞里面有一个盘坐在石头上的骷髅,这个骷髅保存完后,身上衣衫早已经腐烂。在这骷髅旁边放着一本发黄了的书,书的第一页写着《魔风斧》三个字。俺将那书揣在怀里,在那山洞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爬出山洞,这时俺村里的叔伯们找了过来,俺才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回去以后,俺娘哭得眼都快瞎了,俺怕她担心,就再也没有到山上去打猎,只是到邻村做点苦力杂活,没事的时候就开始按那书修炼。 后来俺修为有点小成,就开始四处闯荡找机会挣银子,毕竟周围的叔伯婶婶们对俺一家照顾的很周到,俺那时候有点修为了,也正好出去挣点银子,一来可以让俺老娘过上好日子,而来也可以报答那些父老乡亲。 俺转了很长时间,做过很多事,后来开始学着倒卖阴阳石,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慢慢地越做越大,有一次俺一次买了一千块阴阳石,还在路上的时候,就遇到了一群劫匪,这群劫匪武功都非常高,跟俺那时候不相上下,眼看着俺抵挡不住了,这时一个身穿灰袍的年轻公子哥路过,看到这情况拔刀相助,救了俺一命。 那公子哥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是个豪爽性子,俺要去的地方,正好跟他顺路,于是他一路护送俺到目的地。当时俺一路问他姓名,他都笑而不答,后来俺发誓说绝不泄露他的名字,他熬不过,才说出来。原来这公子哥叫岳子涵,是凌霄门的人。” 紫陌听到这里,惊奇地叫道:“竟然是大师兄!不过大师兄确实是这样的人,嘴巴紧得像石头一样,撬都撬不开。” 铁大可接着说道:“俺跟你大师兄一见如故,于是就互相交流了武功心得,所以当你那身法一施展出来,俺就认出来了。不过你这身法的火候,比你大师兄可差得多了。” 紫陌嘟囔着道:“我能跟他比么?就他那个闷骚性子,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一点趣味都没有。” 铁大可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后来俺看这倒卖阴阳石风险太大,赚了那笔银子后就收手不做了。那笔银子也够俺跟俺娘舒服的过日子了。过了一段时间跟我做阴阳石交易的一个人找到俺,问俺愿不愿意替一教二宗的人做事,说是替他们做事可以赚更多的银子,当时俺就以要照顾老娘为理由拒绝了,那人也不为意,后来又来了几次,也没有提到此事,俺也就没有多想。 过了一段时间,俺娘身体越来越差,常常昏睡不醒,而且还有咳血的现象,俺于是带着俺娘到处寻医,大夫看了很多,但却没有一个能治好俺娘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人又过来了,那时候俺还是没有怀疑他,他看了俺娘的病后,说他祖传有一种药,正好是治这种病的,当时俺欣喜若狂,央他将这药送过来,他也很将信用,第二天就把药送了过来,俺把那药给俺娘服下后,果然立即见效,当时俺要给他重金,但是他不接受,说兄弟之间不要客气。 后来俺娘好了一段时间,这病又犯了,俺只好再去找他,就这样一来二去,俺见他始终不肯收俺的银子,而且那时候为了跟俺娘看病,手上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俺觉得总不能老这样占人家便宜,于是就答应了他帮一教二宗的人做事,每月不光可以得到给俺娘治病的药,还可以分到五十两银子。” 张傲秋问道:“老铁,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么?” 铁大可神色一黯道:“知道,但俺不想再提他名字。” 紫陌在旁边急道:“你说出来,也许我们还能帮你想办法,先将你这个仇报了再说。” 铁大可一想也对,恨声道:“那小子叫陈沙欧。” 张傲秋说道:“陈沙欧?这名字倒是古怪。嘿,紫陌,我们是不是也做点阴阳石买卖?”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啊。他妈的,这不有个挖石头的祖宗么?哈哈。” 傲视秋霜 第八十六章 新任管家 铁大可一脸疑惑地问道:“挖石头的祖宗?陌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陌一指张傲秋:“呐,坐在你面前的这位就是了。” 接着苦着脸说道:“只是上次阿秋将天邪宗的人炸成了一锅粥,只怕他们会防备得更加严密了。不过还好,我们手上还有一千来块阴阳石,正好用这个做饵,我就不信以我们的天资聪慧,还将那家伙钓不出来。” 铁大可有点惊异地说道:“一千来块阴阳石?这一千来块阴阳石可是一大笔银子,没必要这么浪费。” 紫陌“嘿嘿”一笑道:“老铁,这一千块阴阳石算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你面前坐着一个挖石头的祖宗,不要说一千块,就是一万块也跟你挖的出来。不过我们手上的那一千块阴阳石不在这边,要运过来还要花番功夫就是。” 张傲秋神秘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在去找霜儿的路上,我就到那阴阳山脉去了一趟,在那阴阳山脉后山分别掏了两条地道。这地道的出口相当隐蔽,只有我跟师父两人知道。” 紫陌听了眼睛一亮,大喜道:“还有这事,他妈的,这可是要发大财了啊。” 张傲秋接着道:“挖石头倒是好说,只是这挖出来的石头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来,却要好好合计合计。” 紫陌点点头说道:“我们在这里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还是要到现场去看看才行。我觉得这件事把师父他老人家拉上最好,师父他最厉害的不是他的修为跟用毒本事,隐匿藏踪,逃命跑路才是他拿手好戏。” 张傲秋笑骂道:“你小子,敢在背后说师父坏话,也不怕被他知道了。” 紫陌撇撇嘴道:“天知地知,剩下就我们三人知道。不过如何让师父入伙的事,还是要由你搞定。” 张傲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是我搞定?怎么不是你啊?” 紫陌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你阴啊。” 第二日一早,几人被慕容轻狂狂虐了一番,喝完药汤,调息完毕,刚刚回到前院,就看见辛七一人慢悠悠地在那里踱来踱去。 看到几人走过来,辛七奇怪地问道:“昨儿看见你是一身紧身衣,今儿看你们又是一身紧身衣,你们这是干嘛了?” 张傲秋笑道:“我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就每天早上一起练练功,松松筋骨。” 辛七看着他们几个,羡慕地叹息了一声:“还是你们好,这日子过得舒坦,那像我,一个劳苦命,整天不是奔西就是奔东,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像你们这样悠闲的日子哦。” 阿漓笑道:“七哥,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堂堂城主府的代言人,别人想都想不到了,你还说是劳苦命。怎么,这次又来找秋大哥?” 辛七说道:“今儿不是找他。今儿是给你们把人送过来了?” 阿漓奇怪地问道:“送人?送什么人?” 辛七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昨儿秋兄弟在城主面前说要请那对爷女俩做管家,城主可是把这事看得很重要,一再叮嘱,害得我一大早就摸过去请人。” 接着叹息了一声说道:“也是个苦命人,可能是上次被云公子给吓坏了,还以为我这次是去抢他孙女,见我们过去,又是磕头又是哀求,任我说破了嘴皮,他们也不信。 后来实在没办法,只好强行将他们给带过来了,呐,现在人在大堂里候着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张傲秋一听,知道这是闹误会了,急忙带着众人往大堂方向赶去。 还没进大堂,远远地就听见有女子低声的哭泣声,张傲秋怕出什么事,急忙往里赶了几步。 大堂上站着一男一女,衣衫褴褛,正是上次云凤阁当街调戏的那位女子跟她爷爷。 那女子听到脚步声,顿时收了哭泣声,惊惶地往张傲秋他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来了一大群人,更是害怕,急忙躲到了那老头背后。 那老头先是畏惧地看了看辛七,然后又惶恐地看了看面前站着的男男女女。 辛七喝到:“那老头,你面前站着的就是要请你的人。我跟你好说歹说,你就是不信。” 阿漓埋怨道:“七哥,你小声点。就你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要说别人,就连我看了也怕。你这么大声,也不怕吓到了人家。” 辛七顿时老脸通红,呐呐地说道:“妹子,我有那么可怕么?” 紫陌在旁边怪笑道:“凶神恶煞,哈哈,七哥,你可吓坏了我们阿漓啰。” 辛七没好气地说道:“就你话多。” 阿漓不理他们,上前两步,和蔼地说道:“这位大伯,这位姐姐,我七哥说的没错,我们了确实是想请你们过来帮我们做事的。不过这也要看你们愿不愿意。” 那老头看着眼前这个面相和善的小女娃子,胆子稍微大了一点,颤声说道:“这位小姐,小老儿可是什么都不会做啊。” 那女子在后面听到还真是请他们来做事的,不由偷偷抬起头往这边看过来,恰巧看见张傲秋正看着她,不由心里一惊,急忙缩回头去。 张傲秋笑了笑,问道:“这位老伯,您贵姓?” 那老头转过头来说道:“回这位公子的话,小老儿贱姓陶,后面是我孙女,叫陶翠翠。” 张傲秋道:“原来是陶大伯跟翠翠姑娘。是这样的,我们了新买了这个宅子,可这宅子太大了,我们想等年后就招募一些人手,但正好缺一个管家。 上次我去城主府拜会云城主,城主对上次云公子的事非常抱歉,知道我们这事后,就向我们极力推荐了你们,这也是城主大人的一片心意。 因此就有今儿一早辛七哥去请你们的事。” 陶老头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茫然地“啊”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自从云凤阁那件事后,这爷女俩就是日担心夜担心,生怕城主府的人过来抢人。 这云公子的恶名,整个临花城的人都是知道的,本来也是想着离开临花城,逃到外地的,但是这老的老,小的小,手上又没有多少银子,出去了也不知道到那里去,不知道怎么安家立命,而且又怕城主府那云公子追过来,那时候恐怕就不是抢人这么简单了。 后来听说那云公子生病了,而且病的很重,请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两人以为城主府忙着给云公子治病,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没想到今儿一早还没开门,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群军士,陶老儿顿时腿都吓软了,以为这是城主府的人来抢他孙女。 开始辛七还是好言好语,只是他那副长相,确实是凶神恶煞的,陶老儿那里肯信,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情,搞的辛七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没有办法,才让军士将两人强行架上马车给带过来。 现在突然听见找他们过来做事是城主大人的意思,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城主大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人,居然还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 阿漓看着陶老头那样,心里顿时一酸,绕到陶老头身后,将陶翠翠的手拉过来,柔声说道:“翠翠姐,你不要害怕,我们真是要请你们来做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幸得秋大哥他们救我一命,不然……。翠翠姐,你们要是想在这里做事,就留下来,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你觉得怎样?” 陶翠翠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弱弱地问道:“这位妹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声音虽小,却若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阿漓看着她那张娇美的脸庞,笑着说道:“姐姐长得可真是好看。” 陶翠翠听了,脸色顿时一红,娇羞地垂下了头。那副模样,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的冲动。怪不得那云凤阁一见就要当街调戏了,果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陶老头这时清醒过来,向张傲秋鞠躬道:“这位公子,听这位大人说你们要请个管家,可是小老儿以前没有做过管家,怕耽搁了各位公子小姐的事啊。” 张傲秋说道:“陶大伯不要这么拘礼,在我们这里不用什么讲究。这管家没做过也可以慢慢学,我想也不外乎一些吃喝穿还有其他人手的一些管理的事情,再就是一些接待什么的,跟你们家一样,只是我们这家要大些而已,真要做错了什么,也不要紧。要是你们愿意,我们就想让陶大伯去管家丁这一块,而翠翠姑娘则去管丫鬟这一块,你们看怎么样?” 陶老头听了一把跪了下来,这对他来说可完全是天上地下,陶翠翠看着爷爷跪下,连忙跟着也跪了下来。 张傲秋将陶老头一把拉起,阿漓则将陶翠翠扶了起来。 陶老头看着张傲秋,哽咽地说道:“我们愿意,我们愿意啊。几位公子、小姐,还有这位大人,你们可真是我们爷女俩的恩人啊。” 张傲秋道:“陶大伯,你不要这么说。进了这家门,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爷女俩先合计合计,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家里,要是有的话就回去收拾收拾再过来。我们这宅子大的很,等会你们来了就自己去挑两间屋子,然后四周转转,熟悉熟悉环境,等过了年就正式上工。” 傲视秋霜 第八十七章 大年三十 陶管家还没等到年后就上任了,这倒不是他积极,而是还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些个风俗礼节,还有要准备的东西什么的,张傲秋他们这帮人就是完全一抓瞎。 陶管家在阿漓那里领了银子,购置了鸡、鹅、鸭、鱼肉,又选购年画、春联及好些个大红的灯笼,还有一些柑桔、青橄榄等水果作象征吉祥如意和迎送亲友的佳果,当然还有那些家家户户制作各式粿品,本是想自己来做的,但这刚刚来,还不是很熟悉,所以干脆一并采买回来了。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当然慕容轻狂这个老也是宝,但是在这方面就跟小的也差不多。 大年前一天,众人一起高高兴兴地帮着挂灯笼,贴对联,就连慕容轻狂也兴致勃勃地参与其中。对他来说,除了小时候,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大年,再加上年纪渐长,对眼前的情况,除了心里感到温暖外,也是颇多感触。 年三十那天,几人都换上新衣,辛七请的那个厨子,张傲秋也放了他的假,让他回家团圆。晚上的年夜饭陶管家一手包办,还不说,做菜的手艺还真不错,特别是陶翠翠调的火锅料子,闻着就香。 这短短几天的接触,陶管家爷女俩算是真正融入了这个大家庭,通过他们两人的观察,这些个公子、小姐还有那个慕容老爷子也确实都是好人,不拿自己当下人。 陶老头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头,整个人每天都是乐呵呵的,精神气比以前不知道要强多少,而陶翠翠虽然依旧腼腆,但也渐渐放的开了,跟阿漓慢慢地开始有说有笑的,这也可能是阿漓跟她经历大致相同,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所以很快就能说到一起。 剩下几人,那慕容老爷子每天基本上看不到人影,张傲秋本是懒散性子,根本不讲什么礼节;紫陌虽然是凌霄门的少掌门,但性格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更加不讲这些,不然也不会好好的少掌门不做,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了;铁大可更不用说了,整个就是一木桩,除了跟张傲秋、紫陌他们说说话外,其他的时候都是沉默。 倒是夜无霜,虽然她已经尽量放低了身段,但她毕竟身为魔教圣女,一言一行自然而然地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逼人气势,让陶翠翠不敢接近,每次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夜无霜对陶翠翠这种态度也是习以为常,她在魔教教内的时候,身边的丫鬟对她都是这样,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到了晚上,一大桌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来,张傲秋本想让陶老头爷女俩一起上桌吃饭的,但陶老头死活不同意,说是要守上下之礼,后来还是慕容轻狂发话,这爷女俩才战战兢兢地上了桌。 这一顿大家都吃得很开心,桌上喝了不少酒,就连夜无霜、阿漓还有陶翠翠都没被少灌。 吃过饭后,张傲秋、紫陌,还有夜无霜、阿漓四人又一起打起了当时最流行的马吊,其他人则在旁边观战,不用说,最后又是阿漓输的个精光散场。 第二天一早,风雨不断的特训完毕后,夜无霜拉着张傲秋到一边说话。 张傲秋看着她皱得像苦瓜一样的小脸,奇怪的问道:“霜儿,你怎么了?” 夜无霜望着他,担忧地说道:“阿秋,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开始还以为是这几天睡得晚了,精神不好所造成的,可前天晚上我特意腾出段时间打坐调息,但根本就静不下心来。阿秋,我担心是不是师尊那边出什么事了。 而且师尊说随后就会派人手过来跟我接触,这几天我在临花城每个主要路口都画上了只有我跟师尊这一派人能看懂的暗记,但直到今天还没有人过来。 按理说,那件事情应该是得到完美解决了,就算是师尊一人应付不过来,还有那么多长老会的长老,及师叔、师伯们,而且师尊身边还有两个影子高手时刻保护她,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情,可是为什么我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阿秋,我真的好怕。” 张傲秋将夜无霜轻轻搂在怀里,沉吟了一会说道:“霜儿,城西那个杂货铺你知道吧,要不今晚我们过去看看,看那边有没有收到消息,省的你一个人在这里担心。若是那边也没收到什么消息,而你还是有这种感觉的话,那么我就陪你再回去一趟,一探究竟。” 夜无霜“嗯”了一声,遂又担心地说道:“可是师父他会同意么?” “今晚我们偷偷的去。后面的事后面再说。等会我们找个安静的位置,你现在先打坐调息,看是不是还是心神不宁,顺便也可以养足精神,好晚上行事。” 到了晚上,等众人都歇息后,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一身黑色紧身衣,从宅子的一个隐蔽的角落翻了出去。 张傲秋到那杂货铺去过两次,也算是轻车熟路。 这一路两人并不是走在一起,而是分开一段距离,但又保持紧密联系,这样即使是遇见一教二宗的人,一旦发生冲突,就算一人被劫,另一人还可以想法施救。 一路倒是顺利,夜无霜潜伏在杂货铺隐秘处,而张傲秋则是围着杂货铺绕了三个圈子,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再跟夜无霜汇合。 张傲秋望着夜无霜轻声说道:“没人。” 夜无霜点点头,噘嘴发出三长两短又一长的暗号声,静等片刻后,杂货铺里一间房子里燃起了灯火,三暗一明。 夜无霜向张傲秋看了看,长身而出,张傲秋则依旧隐在暗处,将神识打开,时刻跟随夜无霜,以防万一。 夜无霜进了屋后,何姑跟馨月都在。 两人见到夜无霜,恭声见礼道:“见过圣女。” 夜无霜摆摆手,慢慢走到桌边坐下,脸色沉凝地问道:“最近有没有收到教主那边的消息?” 何姑答道:“回圣女,前段时间收到过消息,说圣女要重返临花城,但叫我们不要跟圣女接触,等下一批的人手过来,全部安排妥当后,再跟您联系。只是这批人到现在还没有过来,这些天也没有收到其他的消息。我们也正在奇怪了。” 夜无霜喃喃地说道:“没有么?” 何姑看夜无霜神不守舍的样子,也担心起来,问道:“圣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夜无霜轻轻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后接着问道:“我不在这边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馨月说道:“圣女,我们这边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前段时间,城主府有所动静,城内还戒严一段时间,而且城外码头全部清查一遍,一些地方帮派的人,抓得抓,杀的杀,现在临花城里的帮派是渔帮一家独大。” 夜无霜点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何姑见夜无霜一脸的忧色,建议道:“圣女,若是您不放心,要不我们主动跟教主那边联系一下?” 夜无霜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才摇摇头说道:“还是先不要动。你们的身份不能暴露,这几天好好留心一下,其他的事情还是我来处理吧。天也晚了,你们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没等她们两人反应过来,身形一晃,穿窗而去。 两人回到家,还没有进房间,就看见大堂灯火下面附手站在一人,正是慕容轻狂。 慕容轻狂看着他两走过来,脸色严肃地问道:“你们两个这深更半夜的是到哪里去了?” 张傲秋怕夜无霜挨训,上前几步,将事情说了出来。 慕容轻狂听完,沉吟一会说道:“现在正是大过年的,阿秋,你跟阿漓对城主府最熟悉,明儿一早,你就带着阿漓到城主府去拜年,顺便问一下,看城主府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如果那边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那么你跟霜儿就再回去一趟。” 张傲秋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跟紫陌、铁大可他们三人谈起的阴阳石买卖的事,心中一动道:“师父,要不这次让紫陌跟老铁他们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多几个人也多些照应。” 慕容轻狂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张傲秋捎稍后脑勺,尴尬地笑了两声:“师父,你有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精明?” 慕容轻狂闻言哑然失笑道:“都说人老成精,人老成精,到了为师这个年纪,就是想装糊涂也不成了啊。” 想了想接着说道:“你们四人去也好。紫陌这家伙,经过这几天的压榨,倒是触底反弹了,修为更进一步,刚刚进入天境初期,正志得意满,若是这次不让他去,估计还不好过。不过你们这次过去,可要做好万全准备,还有不要告诉阿漓她们,就借口说城主府那边有所安排,让你们四人过去看看,免得她们担心。” 张傲秋怪笑两声道:“师父,紫陌那小子还有另外一个本事。带上他可有好处了。” 慕容轻狂诧异道:“哦?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本事?” 张傲秋道:“嘿,师父,紫陌可是易容高手,这次出去正好可以将他这本事用上。” 慕容轻狂不相信地说道:“这家伙还是易容高手?呵呵,真是想不到。对了,你那鬼主意到底是什么?” 张傲秋于是将上次铁大可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慕容轻狂听完后说道:“你们想利用阴阳石来将那人钓出来,这主意到也可以,但是你上次那么一闹,一教二宗的人估计会防守更加严密,你们这次去,恐怕有很大的难度啊。” 张傲秋洒然道:“师父,我们这次是去偷矿,又不是去打架。再说了,要是他们实在防守太严,我们那不是还有一千来块阴阳石么?把那些阴阳石运过来也能解决问题。” 慕容轻狂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阴阳石不说价值,就光那重量也足够大了,你准备怎么运啊?” 张傲秋想了想说道:“我们肯定是先到霜儿那边去,看有什么事情,若是真有事发生,我们就留在那里,看能不能帮把手,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再出来想办法。师父,世上的事不都是事在人为的?” 傲视秋霜 第八十八章 重返魔教 第二天一早特训过后,张傲秋跟阿漓换了身衣服,然后带着备好的礼物直奔城主府而去。 直到晌午,两人才回来。 张傲秋先将阿漓打发离开,然后叫上夜无霜、紫陌跟铁大可,四人来到慕容轻狂的丹房。 几人坐定后,张傲秋说道:“师父,城主府那边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看来这次是真要跑一趟了。” 紫陌有点奇怪地问道:“秋哥,什么跑一趟?你这是又要到哪里去?” 张傲秋遂把事情跟他们几个说了一遍。 上次张傲秋西行千里,不仅修为有所提升,而且还遇见了啸月狼王这么好玩的事,他这一路的经历早就把紫陌羡慕得不行,只恨当时没有跟着去,这次一听自己也可以去走这一趟,顿时兴奋地怪叫道:“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憋得不行了。” 慕容轻狂对着他一个暴栗,骂道:“你鬼叫鬼叫什么。” 紫陌揉着脑袋,嘟囔道:“师父,老铁他也想去,您怎么不打他啊?” 慕容轻狂看着这个活宝,心里好笑,但嘴上却警告道:“等会你们先去准备准备,阿漓那边就由阿秋去说,紫陌你不要去,就你这直杆子性格,去了只怕坏事。” 紫陌不满地说道:“师父,你这是偏心啊,怎么总拿我一个人训?” 埋怨贵埋怨,紫陌还是兴高采烈地前去准备,张傲秋又拉着他交代了几句,让他把易容要用的物件给带上。 张傲秋找到阿漓,说道:“阿漓,城主有点事情,让我还有霜儿、紫陌、老铁几人跟过去看看。” 阿漓一听,小嘴顿时撅得老高,不满地说道:“什么事情非要大过年的去看?明天才年初三,这城主也真是的,就他家过年,别人都不过年了?” 张傲秋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等她唠叨够了,正准备离开,阿漓拉着他的手说道:“秋大哥,你们这次要去几天啊?” 张傲秋捎稍头道:“阿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不要担心,你们几个就跟师父在家呆着,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哼,你们走了,那我不是完了。这每天的特训就剩下我一人了,那还不被师父他虐死啊?再说了,上次打牌就我一个人输,我还要赶本了。” 张傲秋闻言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伸手刮了刮她小鼻子,笑着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慕容轻狂怕他们精力跟不上,就免去了他们特训的事,几人看着阿漓可怜巴巴的样子,都感到好笑,紫陌更是笑得抱起了肚子,就差满地打滚了,阿漓本来还有点离别情绪的,可是看到紫陌这举动顿时无名火气,冲上去对他就是一顿暴揍。 四人离开后,找了处隐蔽的位置,紫陌就着带来的易容材料就地将几人易容了一番。 张傲秋因为跟夜无霜本是一对,两人在紫陌手中就成了一对有点地位跟钱财的新婚小两口,铁大可就着他那麻坑的大脸,直接易成了打手兼保镖,而紫陌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小管家。 还不说,紫陌确实是一个易容的好手。等易容完后,四人对望一眼,彼此都是很熟悉的人,现在竟然在各自脸上找不到一点过去的影子。 张傲秋以前看过紫陌跟阿漓易容的样子,所以还不是怎么震撼,夜无霜跟铁大可却均是第一次被人易容,而且还是很高超的这种易容,心里感到有趣的同时,也对紫陌这本事佩服不已,不由同时对紫陌竖起大拇指,紫陌看着他们那崇拜的眼神,不由洋洋得意地呵呵怪笑起来。 收拾妥当后,就由铁大可背着行李,四人大摇大摆地出了城门,一路往西。 现在有夜无霜这匹识途老马,所以这次他们走的路线跟上次张傲秋去的路线不同,选的是往西的官道。紫陌这个管家先在城门外租了个马车,这样一来节省了脚力,二来几人往马车里一坐,也可以避免时常露面,惹人猜疑。 由于现在正是过年期间,再加上天寒地冻的,一路上看不到几个人影。这马车一路往西,速度虽然比不上几人脚力,但也不算慢,三日之后就已经接近西南地界。 再往后就快到官道尽头,剩下的路程就是山路了,马车在这山路上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夜无霜看看天色,已快是傍晚时分,跟几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找一家客栈先歇息歇息,等明儿一早再上山。 这地方夜无霜来过多次,也是轻车熟路,当下带着一众人等漫步往前。 走了没多远,前面就出现一个二层楼的破旧木头房子,由于地处偏僻,房子样式也不讲究,不过远远看去,还是有客栈的样子。 走的近了,张傲秋四周看了看,这家客栈连个名字也没有,只是在侧门口挂着一块老大的木板,上面刻着一个“酒”字,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木板在西风中不停地摇晃,不时撞上门柱,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今日是农历初五,这一天在习俗上是迎财神,各商店开市,一大早就金锣爆竹、牲醴毕陈,以迎接财神。据《古禾杂识》记载:“初四日午后接灶,至夜则接路头,大家小户门前各悬灯二盏,中堂陈设水果、粉团、鱼肉等物,并有路头饭、路头汤,鄙俚之至。” 还有一些其他描述初五迎财神的情形:“五日财源五日求,一年心愿一时酬;提防别处迎神早,隔夜匆匆抱路头”。“抱路头”亦即“迎财神”,是日家家户户摆供品为财神祝寿,祈求财神赐福,保佑来年财源广进,五谷丰登,幸福美满。当然还有一些描述穷苦人家接财神的习俗的,比如:大年初一,烧炷名香,三盏清茶,磕了一万个响头,就把财神爷爷来祝赞祝赞。忙祝赞,忙磕头,财神在上听缘由;听我从头说一遍,诉诉穷人肚里愁。 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依然有迎财神的习俗,只是没有大城镇那么热闹而已,客栈门前地上,满满一层红色的鞭炮纸屑,空气中还隐隐可以闻到鞭炮燃尽后的味。 紫陌既然是管家,当然要安排一切事情。当先领头,快走几步,掀开门口厚厚的门帘,一阵寒风随之而入,紫陌环眼一扫,客栈一楼大厅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伙人,都是行脚商打扮,而在他左手边,是一张厚厚长长的木板柜台,可能时间长了,柜台木板面上呈现黑黝黝的亮色。 一个留着花白山羊胡须的老头,正笼着手坐在板凳上看着账本,见到门帘掀开,连忙站了起来,哈了口气在手上,堆着笑脸招呼道:“客官里面请。” 紫陌拱拱手,呵呵一笑道:“掌柜的发财啊。” 张傲秋等人跟在紫陌后面,老掌柜一看几人衣着光鲜,一副大户人家的气势,特别是站在旁边的小娘子,仅仅往那一站,尽管一句话都没说,但全身上下那一股威严跟贵气就扑面而来。 老掌柜知道来贵客了,连忙走出柜台,弓着腰,表现的比刚才更加殷勤,满脸的笑意将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讨好地说道:“几位客官是住店还是……?” 紫陌打断他道:“住店。掌柜的,你这可有好一点的房间?” 老掌柜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说道:“客官您也看到了,咱们这地方偏僻,这方圆十里也就小老儿这一家客栈,往来都是一些讨生活的行脚商,这空房倒是有几间,但是怕不如贵客的意啊。” 紫陌装着为难地往后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看着他那表情就感到好笑,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紫陌回过头,对面前的老掌柜说道:“也罢。掌柜的,就二楼收拾三间房子,里面的被子之内的,都换成新的,每个房间里都把炉子升起来,另外再整一桌你这里最好的酒菜上来。” 老掌柜点头道:“马上,马上。几位客官先找位置坐下,我现在就去安排。” 几人找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那几伙行脚商好奇地往他们这边偷瞄,当然眼神多半停留在夜无霜身上。铁大可看了,大眼一瞪,瓮声喝道:“看什么看。” 那些人一看铁大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都连忙收回目光,低头只顾低头吃饭,连谈论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几人正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客栈大门的门帘又被人掀开,几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年轻人正挽着门帘站在门口,此人年纪比张傲秋他们要长,身形高挑,一头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相格独特,鼻子丰隆高挺,两额高而露骨,使得他本就精瘦的脸庞,更显得线条形如刀削,给人一种坚毅果敢的印象,一双眼睛似开似闭,又给人一种沉稳神秘的感觉。 随他身后,一位全身明黄套裙,外披银白貂裘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跟夜无霜年纪相仿,柳叶弯眉,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大厅内转了转,看到张傲秋他们这一桌,神情略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举步过来选了临近的一张桌子坐下了。 (Ps:这书写得有快30万字了,点击率才1000,实在是有点伤心,也只能在在这里拜托各位看书的大大们,能帮忙给个收藏跟花花,也帮忙多多宣传一下,傲霜陌漓知道这也没什么用,但大大们的力量是无穷的,也给傲霜陌漓一个内心的支持,拜谢了!) 傲视秋霜 第八十九章 岭南张家 几人又坐了一会,酒菜上来了,赶了一天的路,几个也都是饿了,埋头吃喝起来。 那边几个行脚商早已吃完,正喝着茶聊天。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最近发生一件事,你们可知道?” 在他左手边那人拿着牙签剔着牙,没好气地接道:“这荒山野岭的屁地方,能有什么鸟事发生?” 先前说话的那人道:“谁说这是荒山野岭的屁地方,这里可是藏龙卧虎,高人多得是。” 左手边那人凑了近了,调侃道:“照这么所,你还成大人物了?那你说说,这里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哼,你不要这幅瞧不起人的模样,我也没说我是什么大人物,这事我也是在前站听别人说道的。” 左手边那人不耐烦地说道:“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啊,真是的。” 先前那人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秘地说道:“我听说连云城堡堡主决定在三月二十日那天,对所有的江湖同道公开展示一株雪灵芝,这株雪灵芝听说可是从黑月林里采来的。” “雪灵芝?” “不错,虽然我不知道什么雪灵芝,但从连云城堡这番动作来看,应该是个大宝贝。” “大宝贝?不可能吧?这要真是大宝贝,还不早就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哪还会拿出来搞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先前那人稍稍头道:“你说的也对啊。不过这都是我听来的,也做不得准。” “就是,流言有几个准的。这西北西南一带,数得上数的就那么几个,就像连云城堡,还有魔教,对了,魔教这些年可是大出风头,也做了不少惠及我们老百姓的事,这都是好事啊,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要叫他们魔教了?” 张傲秋早就将神识偷偷打开,一直注意邻桌的一男一女,当那行脚商说道魔教的时候,那黄衣女子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心里不由感到奇怪,当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黄衣女子也是警觉,张傲秋眼神刚扫过去,她就回望过来,那黑衣男子看她扭头,也跟着看了过来。 铁大可三人感觉有异,均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那黑衣男子眼中精芒一闪,遂又收回,露齿一笑,友好地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傲秋等人也是回礼一笑,然后回过头自顾吃喝起来。 众人用过餐,一同举步上楼。 张傲秋跟夜无霜一间,紫陌跟铁大可两人各住一间。 进到房间里,张傲秋说道:“霜儿,楼下那一男一女你可有什么印象?” 夜无霜皱着眉头,露出思索的模样,半响过后摇摇头道:“还真没什么印象。” 张傲秋道:“那黄衣女子在听到魔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得颤抖了一下,说明她对你们是熟悉的,这种情况要么是有恩,要么是有仇,如若你真的没有印象,这件事回去后要好好问下你师尊,我总觉得这两人不简单。” 夜无霜点点头道:“我教树敌太多,因此前几代教主都是以守成为主,唯独师尊不同,这些年我教确实是做了些大事,就像那几个行脚商说的,对他们有所惠及,但惠及他们的同时,也可能得罪了一些其他人,这两人说不定也是我教得罪的人其中一个。” 张傲秋感叹一声说道:“霜儿,有很多事情都是事在人为,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面面俱到。” 说完坏坏一笑道:“娘子,请就寝。” 夜无霜听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顿时两颊透红道:“就寝你个大头鬼,个小色鬼。” 张傲秋将夜无霜一把搂在怀里,蹭着她柔软的发丝笑道:“娘子,今晚就算你不愿意跟为夫就寝,怕也只能如此了。” 夜无霜也是老江湖了,张傲秋的意思她一听就明白,他们假扮的本就是夫妻,这晚上不睡一张床,若是有心人知道,可能立马就会拆穿,但毕竟自己还是个黄花闺女,跟一个男人同睡一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虽然这个男人是自己深爱的人。 夜无霜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只觉得胸口心跳得好像要蹦出来一样。 张傲秋将她拦腰抱起,夜无霜低声惊呼一声,将头埋在他胸口,急忙说道:“阿秋,不要……。” 张傲秋看她那样子,贼笑道:“霜儿,不要什么啊?” 夜无霜不敢抬头,空出一只手一个劲地在他胸口锤着。 张傲秋将她鞋子跟外衣脱掉,然后又将她脸上的易容妆清洗干净,夜无霜等他做完这些后,一溜地钻到床里面,背对着张傲秋,将被子盖得死死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张傲秋洋洋得意地脱掉外套,钻到被子里,手伸到夜无霜颈下,然后将她身子扳了过来,夜无霜枕着张傲秋的胳膊,头埋在他胸口上,一直不敢抬头,蜷着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张傲秋闻着她清幽的处子香味,轻轻拍拍她的背,闭着眼睛,凝神静气,过了一会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夜无霜就起了床,张傲秋见她起来,也不好意思再睡,只好跟着起了床,夜无霜坐在桌子旁,始终不敢抬头看他,张傲秋见她那样子,笑着说道:“霜儿,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敢看我了?” 夜无霜想起昨晚的情景,脸色更红,轻声说道:“谁说我不敢看你了?我又不怕你。” 张傲秋用手勾起她的下巴,一张嫣红的俏脸呈现在眼前,一双灵动的眼睛却是眼神闪烁,张傲秋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夜无霜嘤咛一声,靠在张傲秋怀里,两人就这样相拥坐了一会,门口传来敲门声,张傲秋起身开门一看,正是紫陌。 紫陌大头从打开的门缝伸了进来,看见夜无霜坐在桌子后,望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夜无霜本就正害羞在,看见紫陌那副贱笑,就像被现场活捉的小偷,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紫陌挤了进来,摇晃着脑袋,一副欠揍的模样,笑着说道:“我可没笑什么,我只是在想昨晚良辰美景,月黑风高,两小无猜,恩恩爱爱……。” 正说着,眼前白影一闪,紫陌伸手一抄,将夜无霜扔过来的茶杯接在手上,装着慌张的样子说道:“霜儿,你怎么了?我还没有说完了。” 夜无霜尖叫一声:“紫陌,你想死了是不是?” 打闹了一会,紫陌将两人又重新易容了一番。 几人汇合后一起下楼,昨天的那一男一女已经坐在了桌子边,看见他们几人下来,黑衣男子站起来说道:“各位兄弟,往来都是朋友,不如一起吃个早餐吧?” 张傲秋几人诧异地互望了一眼,谁都没有想到那黑衣男子会主动示好,张傲秋沉吟了一下,随即拱手说道:“相请不如偶遇,只是怕打搅两位倒是。” 黑衣男子让出位置,笑着伸手一引,张傲秋等人跟着依次坐下,小二端来一盘大馍,每人一碗稀粥,还有几碟西北的酱菜。 黑衣男子抓起一个大馍,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几位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张傲秋笑着说道:“我们趁着大过年的消停,所以就出来逛逛。不然开年以后又要忙了。” 黑衣男子道:“离水沿岸有那么多美景,你们怎么不到那边去转转,而是跑到这偏僻的位置来了?” 紫陌见他刨根问底有点像套话的样子,双眼一翻,不耐烦地说道:“我们要到哪里去并不关你的事吧?” 黑衣男子被紫陌这么一腔,也不生气,耸耸肩笑着说道:“几位不要误会,在下只是随便问问,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张傲秋呵呵笑道:“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是这样,我们本就住在离水边,那边的地方基本上都逛到了,我跟内人一直都听说北方粗狂豪爽,所以就特意过来逛逛。不知两位这又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黑衣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具体目的地,雪怡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黄衣女子白了他一眼道:“我又没要你跟着我,我早就跟你说过叫你离我远点。” 说完气冲冲地离桌而去,张傲秋几人看得面面相觑,黑衣男子看着黄衣女子离去的方向说道:“算了,走就走吧。本来我是想跟她一起将她那套剑法偷学到手后再离开的,现在看来是搞不成了。” 说完那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张傲秋看了一会,站起身来说道:“这位兄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张傲秋闻言诧异地看了看他,见他没有什么恶意,遂点了点头,起身跟他一起来到门外。 到了门外,黑衣男子回过头来,看着张傲秋说道:“虽然你脸上易了容……。” 张傲秋没想到脸上的易容会被他看穿,心中一惊,戒备地后退一步,那黑衣男子见他那样子,连忙说道:“你不要误会,既然我当你的面说出来,就证明我没有恶意,是吧?你脸上虽然易了容,但大致轮廓还在,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张傲秋不置可否得“哦”了一声,黑衣男子知道他不信,耸耸肩道:“反正我是说了,信不信由你,不过若你那天有空,可以到岭南张家去看看。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相见一日。” 说完哈哈一笑,冲张傲秋挥挥手,掉头大步离开了。 紫陌见张傲秋若有所思地走回来,好奇地问道:“阿秋,他找你出去说了什么?” 张傲秋摇了摇头说道:“他说我长得很像一个他认识的人,还让我到岭南张家去看看。” “岭南张家?那是什么地方?咦,不对啊,你可是易了容的,他……?” “他已经看出我易了容,紫陌,看来你的易容术还不到家啊。这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傲视秋霜 第九十章 惊获敌踪(上) 夜无霜在一旁听了迟疑道:“阿秋,会不会是你家人在岭南啊?” 张傲秋摇摇头道:“不可能,我以前曾问过师父我家在哪里,师父说我是一个孤儿,那年师父还年轻,一人云游江湖,正好碰见一伙歹人围攻一辆马车,周围死了很多人,师父看不过眼,遂出手将那些歹人全部杀死,然后彻查了现场,没有一个活口,后来师父将人掩埋,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马车里婴儿的哭声,才将我抱出。唉,我都不知道我父母长什么样子。” 说完扬天长叹一声,意兴阑珊地说道:“这世上长的像的人多的是,也不见得都是血脉亲人。” 夜无霜听了眼圈一红,低声道:“我跟你一样,我也是我师尊抱回来的。” 两人对望一眼,均有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却使得他们两人的心又更加靠拢了一些。 紫陌看着他们俩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不由想起自己的双亲,现在他们均在,比起张傲秋跟夜无霜又不知道幸福多少,但现在自己赌气离开,却使得他们不能一起同享天伦之乐,心里也满不是滋味,陪他们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铁大可虽然是老粗,但也懂得转弯,他看眼前三人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呵呵笑道:“你们也不要难过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俺们还是早点赶路吧。” 一语提醒了三人,紫陌起身汇了账,又让小二切了十好几斤卤熟的牛羊肉,外加两大包大馍,顺便还带了几斤酒,由于剩下的路全是山路,只好将马车寄存在客栈里,紫陌照足给了押金,又额外打赏了一锭银子,喜得老掌柜的眉开眼笑,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将马照顾好。 三人出了客栈,由夜无霜带路,折返往南,往前面的大山赶去。 四人均是山中长大,等进了山林,就如同鱼儿入了水,加上夜无霜又心忧雪心玄,所以一路疾驰,中途只是略微休息了一下,就又接着赶路。 到了傍晚,几人选了处视野通透,同时又隐蔽、避风的高处。张傲秋拾来柴火,麻利的生起了一堆篝火,几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牛羊肉,喝着酒,说说笑笑,早上的那点阴霾也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吃完后,几人各自打坐调息,以补充白天消耗,为了安全起见,三个男人轮流守夜。 到了后半夜,轮到张傲秋值夜,他将打着呵欠的紫陌替换下去后,一个人坐在篝火旁,看着眼前明灭不定的篝火,不由又想起了今早那个黑衣男子说的话,若自己父母还在人世,那他们又是什么样子?又是做什么的?现在会不会也想起他? 各种思绪纷乱而来,一时心里不由痴了。 正想着心事,突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从他左手边隐隐传来,张傲秋迅速将篝火扑灭,双手连挥,将飘散到空中的青烟挥散,然后又侧耳细听了一下,还真是脚步声,而且从地面轻微地震动看来,来的人还不少。 张傲秋正想着要将紫陌他们三人叫起来,这三人已同时惊醒,来到了他身旁,均是一脸警惕地望着左边黑漆漆的夜空。 静静等待了一会,那群人来到了他们脚下空地。 张傲秋借着夜色,悄悄伸头往下望去,这群人排成长长一队,每五人一排,都没有点火把,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张傲秋默默地数着数,等他数到快六百的时候,陡然一声悠长的夜枭声远远传来,听上去大概是从两三里地远处发出,声音不大,但却能听得清清楚楚,可见此人功力高深。 正在疾行的队伍停了下来,接着有一人骑着马沿路赶过来,一边赶一边低声招呼道:“就地安营,就地安营。” 张傲秋借着夜色往后望去,队伍连绵不绝,后面似乎还有不少人。 队伍闻言立即打散,各自忙各自的,扎营的扎营,做饭的做饭,分工明确。整个场地,除了偶尔的马嘶声,还有不断的打桩声及轻微的做饭声以外,没有听见一声互相交谈的声音。 三人缩回身子,互相对望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茫然跟不解。 又耐心等了一个时辰,下面已经寂静无声,几人伸头看了看,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扎起了好几百个帐篷,还有数十个帐篷就安扎在他们脚下。 而稍远处,数十队巡夜的人已经开始满场走动。场地上漆黑一片,一点灯火都没有,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张傲秋拉了拉三人,悄悄地往后退了几丈远的距离。 紫陌疑惑地轻声说道:“这群人深夜赶路,而且一个火把都不点,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张傲秋不答他,转头对夜无霜问道:“霜儿,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你们那还有多远?” 夜无霜低头想了想道:“大概还有四百多里的样子。” 遂即醒悟过来,惊呼道:“阿秋,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了对付我师尊她们而去的?” 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色,点点头道:“他们前行的方向与我们相同,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顿了顿接着断然说道:“我要下去看看。” 夜无霜一惊,一把拉住他的手,骇然道:“阿秋,这太危险,他们人太多了,你会被发现的。” 紫陌在旁也说道:“是啊。不如我们现在立马赶路,以我们的脚力,四百里地应该大半天就可以赶到,应该比他们快上不少,那时候也能及时知会霜儿她师门的人知晓,用不着冒这个险。” 张傲秋摇摇头道:“假设我们猜想的是对的,但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其中高手有多少,有什么准备跟打算都不知道,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冒点险,怎么能有把握。” 夜无霜急道:“可是……。” 张傲秋拍拍她的手,又指了指自己脑袋,意思还有神识可以帮忙,接着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我走后,你们往后撤离五里,以一个时辰为限,到时候我会到那里去找你们。” 说完收敛功力,匍匐在地,如一尾壁虎一样往下游去。 夜无霜紧张地看着张傲秋离去的方向,紫陌拍拍她肩膀说道:“霜儿,我们还是按阿秋说的办吧,你在这里不走,只会让他担心。” 夜无霜望着紫陌,担忧地问道:“阿陌,他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紫陌安慰道:“他又贼又阴,你什么时候看他吃亏过?” 夜无霜听紫陌的语调,勉强一笑,心中担忧不减,但最后还是同他们一起往后撤离。 张傲秋一路往下,将神识打开,顿时方圆十丈范围内的情景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时而停顿时而有快速爬行,等到了下面场地,才慢慢站了起来,像一个幽灵一样,在帐篷件穿梭。 正当他要往中间走的时候,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陈兄,我怎么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青龙帮还有周边的铁砂堂,兄弟会及蓝鹰帮全都召集过来了,而且都是倾巢出动,这就将近三千多人,而他们一教二宗的人也只有这个数。现在要攻打魔教,是不是让我们先上,好当炮灰啊?” 张傲秋闻声停了下来,隐在暗处,竖耳细听。 只听另外一个声音轻声道:“你才有这种想法啊?我早就这么想了,但是能有什么办法了,谁叫咱们家人在人家手上了。你看,连咱们帮主,还有那些堂主都被捉过来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先前的声音说道:“我孤家寡人一个,出来走这条路的时候,就没想着有什么好报了,只是我们这跟魔教干起来,万一我们群军覆没,那咱们那些地盘跟钱财不都归他一教二宗的人了么?” 另一个声音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难道想逃跑不成?” “我跑了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走到哪都是家,只是陈兄你们……,唉!” “你说魔教到底是什么样子?这些年外面也是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有说他们是好人的,也有说他们无恶不作的,但我想不管是好是坏,人家这么大一个帮派,也有几百年历史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咱们这三脚猫的功夫,估计还不够人家砍得,就连咱们帮主,平时不知道多牛逼,但也就是个地境中期的样子,你说那一教二宗的会不会派高手过来?” “这个我哪知道,不过这两天我偷偷观察了一下,住在这中间的几顶帐篷,就是黄颜色的那几顶,里面的人好像很神秘,平时都是坐在马车里,直到扎营好了,才匆匆下车,钻进帐篷里就不出来了。” “这个你怎么这么清楚的?” “嘿,你知道我这人白天根本睡不安稳,这两天都是晚上赶路,白天睡觉,就像做贼一样。我白天睡不着,出来溜达,特意看了那几顶帐篷,反正一白天都没看见人出来,吃的喝的都是专人送进去的,所以在每次扎营的时候我特意留心了一下。” “哦?搞的这么神秘,难道那些人就是高手?” “或许吧。对了,上次我们一起去逛窑子的那个小翠你还记得么?” “小翠?哪个小翠?老子上了那么多女人,那能个个都记得的?” “哎呀,就是那个胸部超大的那个,上次我们还特意点过她的。” 张傲秋知道再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遂悄悄地退了出去。 (PS:最近一段时间一边上班,一边备考,实在是有点忙不过来,但傲霜陌漓还是坚持每天至少一更,不过每天都要写到很晚,还有一些存稿,以防那几天实在没时间也能应付,朋友们,大大们,你们能给傲霜陌漓继续写下去的动力么?) 傲视秋霜 第九十一章 惊获敌踪(下) 等张傲秋赶到汇合地点的时候,夜无霜已经等的急了,拽着拳头在原地团团乱转,见到张傲秋回来,惊喜地急忙迎了上去,紫陌跟铁大可两人紧随其后。 “怎么样?你没事吧?”夜无霜焦急地问道。 张傲秋安慰道:“霜儿,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紫陌在旁边调侃道:“霜儿,我就说了,这家伙又贼又阴,不会有事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张傲秋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骂道:“好你个臭小子,有你这么说人的么?” 铁大可怕他们闹起来,插话道:“秋兄弟,你打听到什么东西没有?”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嗯,霜儿,他们总共有大概六千多人,周边还有好几百辆马车,还真是要去攻打你们的。” 三人一听,均是脸色一变。 夜无霜想了想说道:“我们立即启程,我要将这件事尽快禀报师尊。” 说完转身带路,张傲秋三人跟在她身后,从另一个方向悄悄地绕了出去。 一路上,张傲秋详细地将听来的消息跟他们说了一遍,夜无霜一听心里更是担忧,不由加快步伐,风驰电逝地往前飞掠。 这四五百里地他们只用了大半天就赶到了,在夜无霜的带领下,这次他们没有走上次张傲秋进山的路线,而是直接弯道后山。 到了山脚,夜无霜从怀里掏出一支精巧的响箭,右手一挥,响箭呼啸而上,穿过头顶的山雾,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嘭”的响声。 过了一会,一个吊篮晃晃悠悠地放了下来,四人分成两批,张傲秋跟夜无霜先进了吊篮,等两人到达山顶的时候,周围已经站了十好几个青衣男子。 这些人是此处的看守,见到夜无霜,均是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圣女。” 夜无霜挥挥手,急道:“不用多礼。快把吊篮放下去,下面还有两人。” 四人汇合以后,夜无霜对身边一个青衣男子说道:“速速禀报教主,就说我在流霜阁等候,有要紧的事要向要她禀报。” 那青衣男子抱拳应了一声,往后飞掠而去。 夜无霜则带着三人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这流霜阁为一座两层阁楼,是夜无霜做为圣女议事处理公务的地方,在魔教中的地位仅次于雪心玄的雪嫣阁,在雪心玄不在的时候,教中很多大小事务都是送到流霜阁由夜无霜做决断的。 流霜阁地处魔教后山,占地约一亩多点地的样子。 因建造流霜阁的时候,夜无霜还年幼,所以在这不大位置上,精心布置,借着周围山石及植被,引山中泉水,在阁前又修建一个池沼,里面有百数尾或红或黑又或各种颜色均有的鱼儿。 整个流霜阁空间尽显山、水、林、石间远近、高下、幽显等的关系,布局巧妙,在有限的空间里,营造出无限的诗情画意。 林木可以遮云,悬蔓垂萝能令风烟出入,一条羊肠径道,似壅实通,峰嵘泉涧,盘余复直,美不胜收。 上次张傲秋到魔教两天,夜无霜没有将他带到这里来,毕竟这流霜阁在魔教的地位不同寻常,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况且张傲秋还是一个外人,但这次则不一样。 四人在流霜阁等了一会,雪心玄带着两个白衣女子赶了过来。 张傲秋看见雪心玄进来,站起来行礼道:“见过前辈。” 紫陌跟铁大可是第一次见雪心玄,见堂堂魔教教主如此年轻美貌,倒是大出意外,也跟着站起来见礼。 雪心玄见紫陌跟铁大可两个不认识的人在流霜阁里面,不由一愣,先是微笑道:“不用多礼。”然后询问的眼神瞟向夜无霜。 夜无霜上前一步介绍道:“师尊,这两位一个是紫陌,一个是铁大可。” 雪心玄望着两人笑着点点头,威严又不失优雅。 转头对夜无霜问道:“霜儿,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夜无霜点点头说道:“是的,师尊。” 说完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见夜无霜看向他,遂清了清嗓子,将他听到消息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向雪心玄说了一遍。 雪心玄听完,不置可否,看着张傲秋笑着说道:“阿秋,你还是这么胆大。” 张傲秋捎稍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雪心玄转头对身后的两个白衣女子吩咐道:“带三位贵客下去歇息,要好好招待。” 说完又对张傲秋说道:“阿秋,你先代本座好好招待两位朋友,等这里事了,本座再来好好陪陪各位。” 张傲秋拱手道:“前辈不用客气,大事要紧。” 雪心玄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 等张傲秋三人离开以后,雪心玄皱着眉头问道:“霜儿,这两人可靠么?” 夜无霜点点头说道:“师尊,这两人都是阿秋的生死兄弟,他们两人跟一教二宗都有深仇,绝对靠得住,而且那个紫陌,还是南山凌霄门的少门主。” 雪心玄有点诧异地“哦”了一声:“南山凌霄门?少门主?那紫天豪是他亲生父亲?” 夜无霜又点了点头。 雪心玄笑着说道:“霜儿,看来你认识的人个个都了不得啊,一个是无极刀宗的掌门,一个是凌霄门的少门主,还有那个铁大可,为师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天境中期的修为,呵呵,不错不错。” 说完上前两步,话题一转道:“霜儿,上次因为你大师伯的事情耽搁了,为师还没有好好跟你好好谈谈了。” 夜无霜奇怪地问道:“师尊,跟我好好谈谈?” 雪心玄点点头,笑着问道:“霜儿,你是不是真心喜欢阿秋啊?” 夜无霜听了一愣,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雪心玄会问她这个问题,不由俏脸一红,不依道:“师尊啊。” 雪心玄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小妮子还不好意思了,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为师也是过来人,知道个中滋味。霜儿,你要是真心喜欢阿秋,为师也不阻难。 无极刀宗虽然名存实亡,但毕竟曾是一个超级大派,在江湖上的影响还在,阿秋身为无极刀宗的掌门,而你也是我教圣女,你们两人郎才女貌,身份也算是般配,而且阿秋为人重情重义,为师把你交给他,也放心。只是你要想清楚,若你今后真要跟阿秋成亲,那你就不能再当我教圣女,而且今后也不能做我教教主了。” 夜无霜低头道:“师尊,做不做圣女跟教主我到不在意,我只是不想离开你。师尊,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想好,我们不要谈这件事好不好?” 雪心玄爱怜地看着夜无霜道:“也好,这件事情等你想清楚后你再告诉为师答案。” 接着又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回来的?在那边过的不好么?” 夜无霜答道:“师尊,那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特意去问过何姑,她们那里没有收到什么消息,阿秋也到城主府去打探过,那边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但我总是不放心,怕你出什么事,于是师父就让阿秋还有紫陌跟铁大可他们跟我一起回来看看。也幸好如此,不然还不知道他一教二宗的狼子野心。” 雪心玄点点头,感叹道:“冥冥之中只有天意,看来我们霜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师尊了。” 夜无霜看着雪心玄如花的容颜,想起她一个女人,却要独自一人撑起整个魔教,不由眼圈一红道:“师尊,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雪心玄点点头,接着双手一拍,一个黑衣男子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雪心玄吩咐道:“立即召集各堂堂主到红日阁议事。” 黑衣男子抱拳应了一声,又无声无息地隐到暗影之中,消失不见,仿佛这人重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雪心玄嘴角一牵,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意道:“哼,好你个一教二宗,本座不去找你算账,你们倒还打上门来了,还真当本座是好欺负的不成?” 接着对夜无霜说道:“霜儿,等会你跟为师一起过去,这个会议你也参加一下。” 夜无霜低头应道:“是,师尊。” 傲视秋霜 第九十二章 早做打算 两名白衣女子按雪心玄的吩咐,将张傲秋三人带到一处幽静的别院,这处别院离流霜阁不远,大概一里地的样子。 像这样的别院,在魔教后山共有四处,均是独门独户,专门用来招待贵客所用。因为魔教百多年来一直被外界其他门派所排斥,经过这么多年与外界的斗争,魔教也是树敌众多,因此行事极其小心,能到这别院入住的人都是魔教真正信得过的,也是真正的贵客,不过纵观魔教整个发展史,在这别院入住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总共加起来也没有两位数,这一次一来就是三位,也算是打破了历史记录了。 所以这四处别院都是环境清幽,周围的山、林、水、石的布局也是独具匠心,房间内的装设跟所用的日常用品都是极尽精美,甚至有点算是奢华。 招待张傲秋三人的酒菜也是当地的特色佳肴,以野味居多,但做法却是千变万化,特别是其中一盘被当地人称为“手撕肉”的菜肴,以上好的野味肉切片做为原料卤制,然后撒上特制的酱料,上锅蒸煮,待冷却后装盘,再辅以葱花、姜末等调味料,吃起来不仅有山间野味特有的柔嫩细滑,而且又有酱料的醇香,让人吃后回味无穷。 三人都是修炼之人,特别是张傲秋跟紫陌,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因此都是特别能吃,从那客栈带的十几斤牛羊肉及大馍,一大半都落入了他们三人肚中,加上长时间的奔走,三人早饿的前胸贴后背。 几人也不客气,上桌后就开始大吃起来,当真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期间杯来盏往,不亦乐乎。 紫陌吃得正欢,见张傲秋眉目间总有点忧色的样子,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调侃道:“秋哥,你不是在担心你未来的老丈娘吧?嘿,以霜儿她们的实力,再加上现在我们消息已经送到了,她们肯定有所准备,那些个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她们的对手?你担心个鸟。” 张傲秋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皱着眉头说道:“我倒不是担心她们,我是在担心我们自己。 你们也看到了,这次一教二宗对霜儿她们的千里奔袭,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确实敢打敢杀,现在是对付霜儿她们,双方势均力敌,还有得一拼,若是那一天,这一教二宗的人来对付我们几个……。” 紫陌接话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早做准备了。” “早做准备?” “不错,我们要有一批自己的力量。现在我们虽然有城主府做靠山,而且跟霜儿师门也关系良好,但这终究是外力,适当时候借一借是可以,但若指望他们为我们不计生死,却是不可能的。 我们这边现在算的上数的就我们几个,如若一教二宗的人真的铁心对付我们几个,我怕就算拉上师父,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但如果我们有自己的力量,那就万全不同了。” 紫陌皱着眉头说道:“秋哥,你说的在理,但我们到哪里去找这些人了?还有,即使找到人,也要有个秘密基地,不然我们这么大肆扩张,不要说一教二宗的人,就是城主府他们也要防我们一手了。” 铁大可插口道:“阿秋,阿陌,说起秘密基地,俺倒是有一个地方。你们还记得俺跟你们说过俺小时候在山里迷路差点回不去的事么?” 张傲秋跟紫陌均点点头,铁大可接着说道:“那地方俺后来又去过几次,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绝好的地方,绕过那个山洞,后面就是一处山谷,这山谷三面环山,周围山势凸起,将那山谷罩在下面,就算是站在山顶往下看,也很难发觉,而且那处地方还有泉水,如果真要找地方扩张势力,建立一个基地的话,那里可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之地。” 张傲秋问道:“那地方离临花城有多远?” “不远,从临花城过离水后就是连岭山,进山后往南走大概五十里地的样子就到了。只是这段山路极其难走,很多地方都是断壁绝崖,而且山中凶猛的野兽也是众多,一般只有技艺高超的猎户,才敢往那片山林里去,平常人是绝对不会往那边走的,所以人迹罕至。” 紫陌兴奋地说道:“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地方,老铁,秋哥,等这边事了以后,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张傲秋道:“嗯,去看看也好。如若那处地方符合我们的要求的话,就将那里做为我们的秘密基地好了。” 紫陌搓搓手道:“哈哈,现在地方有了,就只是差人了,秋哥,这人手又到那里去找?” 铁大可道:“俺为那一教二宗办事的时候,也认识一些跟俺一样拿银子办事的人,这其中也有几个生死兄弟,俺可以去打听打听,看他们是不是跟俺一样,有什么亲人被一教二宗的人控制了,如果是的话,倒是可以拉他们入伙。” 张傲秋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个法子倒也不错,只是风险很大,如果贸贸然跟那些人接触的话,我怕一教二宗的人会有所察觉,况且老铁你现在在一教二宗那里可是死了的人,若是让他们发现,那你可就危险了。” 铁大可满不在乎地摇摇头道:“阿秋,俺们虽然为一教二宗的人办事,但他们也不限制俺们的自由,有事的时候就招呼你去,没事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去干别的,他们也懒得管,反正俺们也不敢跑远。 俺说的那几个人,他们住的地方俺都知道,都是些隐秘的位置,要不是共过生死,他们也不会带俺去的。 况且俺跟他们还有套秘密的联络方式,等这边事了以后,俺就去找他们,先将消息发出,然后看他们的反应,这样也可保万无一失。 但俺相信这些人,他们都跟俺一样,是个直爽性子,肚里存不住话的,如若不是这样,俺也不会跟他们结交的。”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些人修为怎么样?” “跟俺不相上下。” “嗯,这样啊……。那行,等这边事了以后,我们先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去看看,要是可以,你就去跟他们接触,不过还是小心为上,毕竟人心隔肚皮,如果他们也有亲人被一教二宗的人控制,就像你娘一样,那就直接将他们带到临花城,反正我们那宅子也大得很。” 铁大可摸了摸下颔唇边铁灰色的短硬胡髯,哈哈笑道:“好,要是将那些兄弟们找到,就多了不少助力,俺是憋了一肚子气,早就想跟那一教二宗的龟孙子们大干一场了。” 紫陌皱着眉头道:“可是就算那些人加入进来,我们还是没有多少人手,这要在短时间发展起一股势力,那也是不可能的。” 张傲秋笑着说道:“任何事情哪有一蹴而就的,我们眼光要放长远一些,我们不光要找这些志同道合的人,还要培养一些人才,比如一些孩子……。” 紫陌一拍桌子叫道:“对啊,培养一些孩子,秋哥,我们建的那孤儿楼里不是有八十几个孩子么?” 张傲秋听了眼睛一亮,兴奋道:“不错,那些孤儿都正是修炼的年纪,我们完全可以培养他们成为高手。” 接着神色一黯道:“可我们要是将他们培养成我们想要的人才,那他们以后就要跟我们一样,在刀尖上添血地活着了,这对他们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紫陌不以为然地说道:“秋哥,你不能这样想。他们这群孩子我们也不可能养他们一辈子,他们现在什么依靠都没有,若是没有一技之长,长大了进入这江湖,说不定被人吃掉都有可能,倒不如教他们些本事,让他们以后有生存的能力。 再说了,这些孩子也不见得都是修炼的料,能修炼的就修炼,不能修炼的就让他们去学别的,到时候他们要是愿意跟我们一起对付一教二宗,我们就让他们参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 张傲秋沉吟了半天,最终点点头道:“也好,等这次回去以后,就将那些孩子接到我们那大宅里,先开始秘密训练,等过段时间,再根据他们修炼的结果进行淘汰。而且那秘密基地,我们也要安排人手开始搭建,先不要搭得太大,能容纳一两百人就可以了,等我们势力变大后,再慢慢扩建也不迟。” 紫陌看着张傲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张傲秋看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骂道:“你小子有什么屁就快放好了。” 紫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犹豫了一下道:“秋哥,我觉得这事可以跟霜儿她师尊商量商量,咱们现在跟她们是同仇敌忾,我想她们也乐于看到我们壮大起来。 现在我们就这几个人,不是有这事就是有那事,根本不可能静下来去培养那些孩子,若是能在霜儿师尊那里借一部分人手,让他们专门帮我们培养那些孩子,我们也可放开手脚去干别的事情。 只是我知道你的脾气,怕你开不了这个口,你看……。” 张傲秋听后想了一会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事我还是先跟霜儿商量商量,毕竟她也是我们这几人中的一员,等我们底子打牢了以后,再向她师尊借人,我想这事她应该会答应的。” 紫陌“嗯”了一声,接着道:“阿秋,老铁,我们在这里动动嘴皮倒还好说,但要是真建起来,可是需要一大笔银子,以后还要持续投入,而且这投入的银子还不能断,这也是一个急待解决的问题。” 张傲秋想了想道:“不错,阿陌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要好好考虑。你看这样行不行,罗兢田他们罗家不是做药材生意么,现在估计正差银子,虽然他们现在搭上了城主府这条线,而且城主府也帮他换了债,但城主府不可能再垫银子帮他做生意,而且那些帮他们还债的银子也是要还的,不如我们先筹集一笔银子,参入到他生意里,占几成的份子钱,而且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我们也可以帮忙解决,这样一来不就有一个稳妥的投入来源了?” 紫陌拍了拍张傲秋肩膀笑道:“老子就说你又贼又阴,就是又贼又阴,什么事情你都能想出办法,呵呵,你说的这个方法好是好,可是我们又哪有那么一大笔银子投入了?” 张傲秋望着紫陌,阴阴地笑道:“嘿嘿,阿陌,看来我们那‘青天堂’怕是又要开张了。” 紫陌跟他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傲视秋霜 第九十三章 战前部署 红日阁。 雪心玄跟夜无霜两人到大殿的时候,除杨月华外,其他十一位堂主已经在大殿恭候多时。 今日是大年初六,按照往年情况,教主一般不会在大年这段时间召集所有堂主,即便有什么紧急事情,也是单独召见此事负责的堂主,像现在这种情况还重来没有出现过。 见雪心玄跟夜无霜进来,十二双带着疑惑的眼神均不由自主地望向两人,只见两人均是脸色凝重,知道有大事发生了,大殿内嗡嗡的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一时寂静无声。 雪心玄缓缓绕过梨花大案,端坐在高背靠背椅中,凤目内不时有精光闪烁,显然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待夜无霜在她身后站定后,雪心玄才朗声说道:“诸位,本座今日召集你们过来,是有件事情要与诸位一起商讨,在商讨这件事之前,先由圣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诸位详细说说。” 夜无霜闻言低头应道:“是,教主。” 接着上前几步,在梨花大案前站定,脆声说道:“各位堂主,今日凌晨我在归山途中,偶然遇见一教二宗的一大队人马,我们特意深入查探了一下。 根据所听来的情报来看,这队人马是来攻打我教,人数共计六千左右,其中一半是一教二宗的人,而另一半则是依附他们的一些小帮小派,这些人中高手大概有四十到六十人左右,具体修为不详。 我与他们相遇的位置离此处大概有四百多里地,他们是昼伏夜行,据我们窃听时他们自己所说,那小帮小派的其中一位帮主的修为也只是地境中期,那么按他们最低修为,就算是人境巅峰,其夜行一晚大概是一百里,因此我们大概还有四天四夜的时间做准备。” 夜无霜话音刚落,下面顿时一片议论声起,雪心玄也不阻拦,待议论声渐小后,才沉声问道:“诸位,对这件事大家有什么打算?” 一个灰袍汉子霍得站了起来,此人身材极其魁梧,身高将近六尺,肩阔腰圆,两只手大如蒲扇,手上青筋鼓起,显得遒劲有力。脸型方正,肌肤黝黑,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鼻高唇厚,一看就是一个豪爽勇猛的人物。 正是突击堂堂主孟梵豪。 只听他大声说道:“教主,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打了,这次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帮胆大妄为的王八蛋。” 雪心玄不置可否,脸色沉静如水,从表面上旁人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过了一会才道:“打?如何打?可有什么布置跟准备?” 众人听她如此问,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一位青衣中年人身上,此人约四十岁上下,一身青衣,脸上净白无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儒雅的气质,正是魔教智联堂堂主宁舟飞,此堂人数最少,专职谋划及布置。 他见众人都望向他,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双手一拍,门外进来两位白衣女子,宁舟飞在她们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一副挂架及一卷地图送了过来。 宁舟飞将地图挂在挂架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此图是我奉教主之命,对我教各处路口及其他外人易进出的位置重新进行布置后绘制的。我教三面是悬崖,唯一的进出口在东南方。三面悬崖中最低的地方也有约三十丈,我实地勘察了一遍,以我的身手跟眼光,这三面悬崖共有七处比较容易攀爬。” 说完他指着地图上相应的位置说道:“这七处分别在这些位置,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这七处位置加补了七片钢网,每片钢网长约为一百五十丈,钢网伸出悬崖约为六尺,这钢网主梁采用精钢打制,后端与山岩牢固相连,中间用钢索连接,在钢梁及钢索下方挂有利刃,利刃上又涂有剧毒。 在其他没有挂钢网的地方,分别修建了十处高塔,塔上均设有警钟,每塔共有三人值守,而在悬崖峭壁上,我又让人在隐蔽位置挖了三十个洞口,每处洞内安排两人日夜值守,一旦发现有外人攀爬悬崖,就会立即示警。 而在进出的东南面,我教在之前就已经挖了一条地垒,为了确保万一,我又在这条已有的地垒后面重新挖了两条,均是以厚木板封顶,然后在上面再覆以厚土,在土上种植草皮,外人仅从外表上看,很难发现这三条地垒。” 说着指了指地图道:“这三条粗黑线条就是已经完工的三条地垒,最外层的最低,依次往后,一层比一层高。每条地垒可以容纳两百人,其中一百人为箭手,每名箭手又配一名装箭人员,这三条地垒共有三百名箭手,可以对这块空地进行无差别射击。 在这段时间我们又赶制了一千架连弩,这些连弩经过陈公改造,每支连弩现在可以装箭二十支,可以不间断射击,连弩射程可达八百步,也就是说顷刻间可以射出将近六千支箭,完全可以将这一块空地笼罩住。 在这三条地垒后方,我又布置了十台投石机,不过这投石机投的不是石头,而是毒烟炮。这毒烟炮是按慕容轻狂前辈配置的毒烟丸改造的,当年慕容轻狂前辈将这毒烟丸配置方法传给师尊,师尊觉得这个毒烟丸非常有用,遂安排制作了一些。 我在他那基础上又进行了改制,将毒烟丸做成了毒烟炮,这毒烟炮有西瓜大小,触地即破,毒烟炮里面有十种毒气,因工序复杂,所以现在只制作了三百个左右。 我试验了其中一个,毒烟炮破后,散发的毒烟可以笼罩大概十丈的范围,置身这毒烟中,人眼难睁,而且这些毒烟都是特制的,就算你修为高深,可以闭住口鼻呼吸,但这毒烟中的粉末却能附着在人皮肤上,将皮肤化为脓血。 若敌人是在这片空地上聚集后再发动进攻,那我们可以先发毒烟炮,然后用连弩射击,这基本上就可以解决战斗了,对于极个别修为高深的人,可以另做安排。 若敌人不是先聚集后进攻,而是分为多股分散进攻的话,我将进山的所有路口全部用山石封死,我方的人则从地图上这条红颜色标注的路线进出。 这条路线是新开辟出来的,极其隐蔽,而且一路都有专人把守。在封死的山岩前面均设有陷阱,封路的山石上也挂有钢索网,网上同样绑有利刃。 同时我又组织了十个机动小队,每队由一名玄境长老率领,另外九人最低修为也是灵境初期,这十队人在各处巡逻,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可以马上支援,而且这十队已经共同实地演练过多次,互相之间也已磨合完成。” 顿了顿接着说道:“以上是我对我教防御做得准备,各位如果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我可以再加进来,总之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而又能杀光所有来犯之敌。” 雪心玄一拍桌子道:“说的好,就是要杀光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诸位,对宁堂主所说,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跟补充?” 大殿内安静了一会,甘慧英笑着说道:“宁堂主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恕我愚钝,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补充的。” 话音刚落,大殿内众人均是哈哈笑了起来,雪心玄也是会心一笑,过了一会脸色一整道:“宁堂主。” 宁舟飞拱手道:“是,教主。” “这次就由你全权指挥,本座也要亲临一线,本座倒要看看,他一教二宗的人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接着凤目精芒一闪道:“将我教散在外面的所有的暗桩全部调动起来,我教跟他一教二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本座要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要不余遗力地对付我们? 上次他们挑唆大师姐,险些让她晚节不保,现在又来攻打我教,可能他们认为我教现在一定是内斗不休,好趁机来占便宜,哼,本座倒还是真的很佩服这一教二宗,他们所考虑的还真是五五之数,这么大的几率,倒是可以放手一搏,不过现在这些也已经不是太重要了,既然已经打上门来了,本座也不会跟他们善罢甘休。 传令下去,从即刻起,本教上下立即进入战备状态。把所有的斥候都放出去,将搜索范围再往前推一百里,命令他们一旦遇到敌人,只可观望探查,不可接触,尽快将详细消息传回来。 另外,本座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他一教二宗在其他位置的部署,这件事情现在就办,而且还要加紧采购战备物资,训练人手,等这里事了,本座也要好好考虑一下如何回敬他们,嘿,是不是被人欺负久了的人就一定好欺负啊?” 下面众人轰然应道:“是,教主。” 雪心玄看着下面众人亢奋的表情,沉默了一会轻声道:“还有一事,各位师兄、师姐,关于这次一教二宗前来进犯一事,你们都要瞒着大师姐,我不想让她感到为难。” 众人听过以后,彼此互望,均是脸色黯然。 一阵沉默后,甘慧英柔声道:“阿玄,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们都不会跟大师姐说的。你也不要再难过了。” 雪心玄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诸位下去好好准备。” 等众人散了,甘慧英招呼夜无霜道:“霜儿,你过来。” 夜无霜乖巧地走了过去,应道:“二师伯,有什么事么?” 甘慧英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霜儿,以后像这样危险的事情,可要加倍小心啊。你深入险地打探,万一被发现,就极难脱身。这样吧,要不二师伯将搜魂大法传授给你,只要抓住一个,就可以让他什么都说出来,这样风险就小多了,你看如何?” 雪心玄在旁呵呵笑道:“霜儿,还不快谢谢你二师伯,这搜魂大法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哦。” 夜无霜连忙拜谢,甘慧英笑道:“阿玄,这丫头可比你那时候乖巧多了。” 雪心玄感叹道:“是啊,二师姐,想当年我可是没少挨师尊教训,这一晃都多少年了啊。” 傲视秋霜 第九十四章 西北双煞 当天晚上,雪心玄跟夜无霜两人联袂去探望张傲秋他们三人,等她们走到的时候,三个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在那里侃得正欢,特别是紫陌,那更是说的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夜无霜每次见紫陌这种故作经验老道跟深沉的样子就感到好笑,她喜欢跟他们呆在一起,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感到很轻松,有很多小事情后来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有意思,比起在这教内每天脸色威严的当圣女有趣的多了。 三人没想到雪心玄会深夜来访,见她过来,急忙站起来见礼。 雪心玄摆摆手道:“不用多礼。” 说完转向紫陌问道:“阿陌,你父亲近日可好?” 紫陌看了一眼夜无霜,捎稍头道:“前辈,我是偷跑出来的,一直没敢回去,他老人家现在好不好我还真不知道,估计也快被我气死了。” 众人听了呵呵笑了起来。 雪心玄笑着说道:“又是一个调皮鬼。” 接着又转向铁大可,抱拳见礼道:“铁兄,你好。” 铁大可本是个性子豪爽之人,但在一教二宗呆过一段时间,性子也渐渐变得冷漠,不爱多说话,后来遇见张傲秋,加入他们,性子才慢慢改变过来。他跟雪心玄年纪相仿,但跟张傲秋他们一直是兄弟相称,他本以为所有大门大派的掌权人都是那种高高在上,不把其他人当人的样子,现在见雪心玄如此礼贤下士,倒是有点不知所措,急忙回礼道:“雪教主,俺跟他们可是兄弟相称的,你这称呼俺可不敢当。” 雪心玄笑了笑说道:“朋友各交各的,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也不讲这个。三位都是贵客,能入住这别院的都是我教的朋友,况且三位千里迢迢护送霜儿回来,而且还查探到这么重要的消息,说起来,本教还欠你们一个人情了。” 紫陌见这气氛融洽,想起吃饭时他们几个商量的事情,遂悄悄拉了拉张傲秋的衣襟。 雪心玄看到紫陌这个小动作,笑着问道:“阿陌,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你拉阿秋做什么?” 紫陌看了看张傲秋,见后者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先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尴尬地应道:“前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这样的,现在一教二宗的人来攻打你们,你们跟他们势均力敌,还有得一拼,要是哪天这一教二宗的人转头来收拾我们几个,那我们就糗大了。 所以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想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力量,等地址及人手问题都解决后,想找前辈借些人手,帮我们训练训练下面的人。” 雪心玄诧异地“哦”了一声,接着赞许道:“这是好事啊,难得你们有此雄心,说不定不要多久,你们就可以建立起一个大的门派了。这是小事,本座答应你们,等你安妥后随时通知一声,保证给你们派最好的人手。” 接着又调侃道:“阿陌,你怎么不想着像你父亲借人手了?” 紫陌苦着脸道:“前辈,这哪能哦,您有所不知,我要是跑回去找他借人手,那估计不光人手借不来,我自个也要搭进去,再想出来,那就难了。” 众人看他那样子,又是轰的一笑。 张傲秋待众人笑过后,上前一步道:“前辈,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雪心玄看着他,心里竟然有百感交集的感觉,自己与木灵相识,现在命运又将他徒弟送到自己面前,看着眼前的张傲秋,仿佛又看到那个一身白衣的木灵,英俊潇洒,桀骜不屈,就像时光倒流,又回到当初与木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而且张傲秋与夜无霜命运纠缠,并屡次相助,一种爱怜之情从心底升起,柔声道:“你说。” “这次与一教二宗的人对决,能否也让我们几个参加?” 雪心玄想起他跟一教二宗的生死大仇,神色一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阿秋,本座知道你的心情,不是本座不答应你,只是这次风险太大,本座不想你们有任何闪失。嗯,这样吧,本座这次也要亲临前线的,到时候你们三人还有霜儿就跟本座呆在一起,你们看这样可好?” 张傲秋想了想,知道雪心玄所虑也有道理,遂不再坚持,也就点头答应了。 三日后凌晨,探子回报,一教二宗的人已经到了据此约一百里的地方安营扎寨,预计会在次日凌晨抵达,时间与夜无霜预估的刚刚吻合。 第四日凌晨,雪心玄带着夜无霜等四人来到一处高地,此处设了一个大帐,账外摆着三个硕大的牛皮蒙制的大鼓,还有红、蓝、黄、绿几色大旗,十数名青衣男子环立周围。 几人也不进账,站在山上透过晨光向下张望,突然一名青衣男子从下方直掠过来。 待奔到近前,青衣男子喘着气道:“禀教主……。” 雪心玄不悦道:“何事慌慌张张,把气喘匀了再说。” 青衣男子努力平息了几下,接着道:“禀教主,杨堂主单人单剑下山去了,属下等本想阻拦,但杨堂主身法实在太快,我们想拦也拦不了。” 雪心玄一惊,自言自语道:“大师姐?!” 接着问道:“杨堂主具体是何时下的山?” “回禀教主,大概是一刻钟前。” “一刻钟前?立即通知前方人员,密切注意杨堂主,一有什么动静,即刻回报。” “是,教主。” 雪心玄仰脸向天,喃喃自语道:“大师姐,你这又是何苦了?” 东南方,山下。 杨月华单人单剑站在空地正中央,脸色平静,一身白衣胜雪。 过不了多久,前方出现人影,接着晨光,杨月华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排成一字型向自己涌来。 待人群停下来,一名灰衣老者奇道:“咦,那不是杨月华么?” 身旁一名黄衣人仔细看了看道:“确是杨月华,她一个人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灰衣老者道:“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遂越众向前,在杨月华前十丈处停了下来,抱拳道:“杨仙子,你这是……?” 杨月华也不答话,只是神色冷冷地望着他。 灰衣老者突然觉得事情不妙,接着说道:“杨仙子,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是特意来帮你的。” 杨月华恨声道:“帮我?你们是害我还差不多。我就是受你们唆使,一时糊涂,差点犯下了叛教的重罪,也让我即使死后也无脸去见我师尊,今日我要与你们这些狼子野心的王八蛋同归于尽。” 灰衣老者闻言大怒,正要接话,突然眼前一花,杨月华刚才站立的位置出现几道残影,灰衣老者急忙提聚功力迎敌,却听到左边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回头去看时,右边的惨叫声接着传入耳中。 惨叫声还没有停下来,杨月华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依然一身白衣胜雪,矗立在那里,仿佛从来都没有动过。 灰衣老者看的目瞠欲裂,厉声骂道:“杨月华,你个出尔反尔的贱妇,你竟然敢出卖我们?” 杨月华仰天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喃喃自语道:“师尊,月华罪孽深重,今日就以身殉教,希望在黄泉下与您相见,您能原谅月华。” 正待抽剑上前,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鼓声,杨月华一听,知道是撤退的号令,脸色凄然道:“阿玄,师姐对你不住了。” 脚步一错,身形往前,直冲那灰衣老者而去。 突然,一声清冽的啸声从山顶传来,杨月华闻声一顿,身形急掠回去,回头一望,一个红衣身影正从远而近,直奔过来,来人正是雪心玄。 杨月华看着雪心玄越奔越近,厉声喝道:“混账,你身为一教之主,怎可如此莽撞亲临险地,你想至我教百年基业而不顾吗?” 雪心玄在她身后一丈距离停下来,缓步上前,一边走一边说道:“杨堂主,你身为本教大弟子,闻号令而不退,本座就知道你想以身殉教。既然你已违抗教令,那小妹也只好以小师妹的身份与大师姐同生共死了。” 杨月华怒道:“你……。” 雪心玄不待她说完,举步到她身旁,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影,微微一笑,轻声道:“大师姐,我是你一手带大,我的性子你也知道,凡我决定的事情,致死不退,为此没少挨你跟师尊的责骂。今日之事,一则同死,一则同退,你做决定吧。” 杨月华闻言脸色正青正红,嘴唇颤动好一会才道:“阿玄,你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么?” 雪心玄转头看着她道:“大师姐,你这是否可以赎罪,小妹不能答你,这事只能由师尊她老人家定夺。” 杨月华看着眼前这张俏脸,神情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师尊她正望着自己,脸色一阵惨白,沉默半响,低头道:“好,我退。” 雪心玄道:“杨堂主,你堂镇守在正面,本教属你轻功最好,又是玄境中期修为,等下战事一起,望你尽力杀敌,并及时接应其他受袭地方。” 杨月华抱拳道:“是,谨遵教主令。” 雪心玄又上前两步,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影朗声道:“诸位不辞辛劳,千里迢迢前来,本教必会好好招待,请了。” 灰衣老者恨极杨月华出尔反尔,而且当面杀人,此时听雪心玄所言,顿时一腔怒火全部撒在雪心玄身上,寒声道:“黄毛丫头,大言不惭,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说完身形暴起,临空一拳击出,这次灰衣老者是全力施为,含恨出手,拳未至,一股凝如实质的拳风透拳而出,向雪心玄迎面击去。 雪心玄背着双手,神色冷漠,眼中带着一丝轻蔑,冷冷地看着飞掠而至的灰衣老者,身形一动不动,仿佛灰衣老者这拳不是冲她而来一样。 灰衣老者人在空中,看着雪心玄冷静的神色及略带轻蔑的目光,心中隐隐觉得有所不对,但他现在正是行功巅峰,想要后撤也来不及了,遂将心中的不安强压下去,拳势不变,往前直冲过去。 突然左侧一股细微的空气流动传入身体,灰衣老者大吃一惊,在空中将全力施为的一拳强行散去,一个“鹞子翻身”,双拳同出,向左侧迎了上去。 空气中的那股细流瞬间变强,顿时犹如狂风向灰衣老者卷去,狂风后面,一个蓝衣身影紧随其后。 一方是仓皇出手,一方是全力偷袭,高下立判,只听空中“轰”得一声巨响,灰衣老应声者被震得临空一个筋斗,往后直飞。 灰衣老者心中暗自后悔,自己不该托大,一人出击,现在连对方人都没有看清,这一掌就已让他深受重伤,趁着对方受一震之力,不及追赶,在空中将全身残余的功力提到巅峰,正要翻身返回已阵时,突然背后一股大力传来,灰衣老者此时脸上血色褪尽,大惊失色,刚想折身迎敌,那股大力已经结结实实地拍着他后背上。 灰衣老者应掌一口鲜血喷出,血中带着一些内脏的碎肉,在空中翻滚几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后方一教二宗的几为玄境高手见会议老子被人偷袭,刚想出手相救,奈何这第二次偷袭来的太快,太过诡异,刚刚起身时,灰衣老者已经被打得重伤倒地了。 灰衣老者躺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一男一女,惊呼道:“西北双煞?!” 再往后望时,雪心玄与杨月华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先前的蓝衣男子喋喋怪笑道:“老婆子,想不到这么多年后,居然还有人认识我们。” 灰衣老者又吐一口血水,含糊不清的骂道:“你们西北双煞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居然采用这种下三滥的偷袭手段,而且是两个打一个,你们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旁边的青衣女子不屑地阴笑道:“既然你认识我们西北双煞,就应该知道我们的出身,跟我们说偷袭,说英雄好汉,这不是白费口舌么?” 灰衣老者闻言大怒道:“你……。” 蓝衣男子接口道:“你不要你啊我啊的,我看你也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了,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对青衣女子打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身形一晃,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傲视秋霜 第九十五章 山前鏖战(一) 西北双煞本是一对夫妻,为人亦正亦邪,年轻的时候仗着自身修为高深,在西北一带横行无忌,只要是他们看中的东西,不管这东西是谁的,都要想方设法弄到手,而且下手狠辣,从不留情。 为此江湖人送他们“西北双煞”的名号,本是贬义,但两人却听了甘之若醴。 在那几年的时光,两人将西北各大门派得罪个尽,对这两人,人人都想得而诛之,但奈何两人不但修为高深,而且极其狡猾,任何事情都是谋定而后动,稍有风吹草动,就一遁千里,所以就算旁人将他们恨之入骨,但却一直不能将其捉拿归案。 后来西北十大门派联合起来,以一颗名贵的血石为引,设下重重埋伏,历时三个月,才将两人团团围住,那一战,两人均身负重伤,但却凭着深厚的功底,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从那以后,两人就在江湖上就销声匿迹,有人说两人身负重伤,已经伤重不治,双双毙命了,也有人说两人并没有死,而是害怕再被西北各大门派报复,所以远走高飞了。 其实那时在两人伤重快死的时候,却被魔教上代教主聂静颖所救。 聂静颖知道他们西北双煞的名头,但怜惜他们一身修为不易,因此对他们全力施救,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抢回来,而且等他们伤好以后,也任他们在魔教逗留,一切事宜对他们都不设防。 两人感激聂静颖的救命之恩,而且也被她大度的胸怀所折服,因此决定加入魔教,就在这片山林里隐修。 到后来聂静颖收雪心玄为关门弟子,而雪心玄那时又鬼灵精怪,甚对两人胃口,两人一生无后,遂将雪心玄当成自己亲身闺女一样对待,再后来雪心玄成为圣女后,两人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她贴身护卫。 两人此时早已到了玄境巅峰高阶修为,因当年得罪的人太多,所以两人苦心琢磨出一套隐匿藏身的方法,取名“魅影无踪”,夜无霜那套魅影身法就是从这“魅影无踪”中提炼出来的。 在雪心玄孤身前来的时候,两人就已在其左右,因两人的“魅影无踪”确实是冠绝天下,在这么多人面前,也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连杨月华都给瞒过,所以雪心玄面对灰衣老者的攻击视若无睹,就是因此。 两人消失后,先前那名黄衣人急命左右去将灰衣老者抢回来,等人抬到的时候,那灰衣老者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还没过多长时间,脑袋就软绵绵得垂了下来,一命呜呼了。 黄衣人看着眼前灰衣老者得尸体,这仗还没有开打,就损失了一名玄境初期的好手,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安,寒声道:“各位,看形势,这魔教不但没有内斗不休,血流成河,反而好像有所准备,正等着我们过来一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旁边一位蓝袍人道:“马兄,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有这种感觉,按说我们这一路过来,昼伏夜行,行事也是极其小心,而且每次前方五十里都有探子探路,应该是万无一失才是,可是奇怪的是,我们都还没到,那杨月华就等在那里了,这里面是不是……?” 黄衣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缓缓地沉声到:“岳兄,你的意思是……我们中间有内奸?” “不错,不然这事怎么也解释不了。你们想想,若是没有内奸,这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我们这些人可是老江湖了,至少这一路来,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说完他侧头望着前面树林密集的大山,缓缓说道:“我总感觉前面杀机重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另一个穿着银裘花袍中年男子闻言双目凶光连闪,恨声道:“杨月华这个贱妇,竟然出尔反尔,要是哪天老子抓到了她,一定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先前那名姓岳的蓝袍人道:“马兄,现在这里你最大,你看这仗还要不要打?” 黄衣人苦笑一声道:“打,怎么能不打了?要是就这么撤回去了,教主问起,难道我们跟他说杨月华往那一站,我们觉得不对就回来了?你说教主他会怎么想?嘿嘿,不要忘了,咱们体内可是有东西的。” 姓岳的蓝袍人一听到‘体内有东西’这句话,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心里自然而然得浮现欧独舞那张阴沉的脸,这欧独舞修为虽然没有他们高,但一身用毒的本事却是让人防不胜防,再加上欧阳尊者已经是玄境巅峰高阶修为,这也不是他们几个可以抗衡的。 想到这里,把心一横,恶狠狠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打他娘的。老子也想见识见识,魔教是不是像外界传的那般厉害。” 黄衣人沉吟片刻道:“打是要打,关键是看怎么打,现在情况已经跟我们开始预想的完全不同了,想要再搞偷袭,只能是个笑话。现在是隆冬时节,山路结冰,更加湿滑难行,魔教是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这仗不好打啊。” 银裘花袍中年男子张张嘴,正要说话,突然看见前面及左右分别飞来十个如西瓜大小的黄皮圆球,不由大惊失色,厉声道:“快隐蔽,小心是。” 同时身形往外急掠,那十个黄皮圆球翻滚而来,但却是射程不一,位置也不一,有的射的远,有的射的近,有的落在人群左边,有的落在人群右边,而更多的是落在人群中间,显然对方发射这些黄皮圆球的时候,也是经过精心算计的。 一个个黄皮圆球在空中划着弧线,下面的几千号人惊恐地看着这些黄皮圆球,正四处闪避的时候,这些圆球已经四处落下,没有想象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而只是极其轻微的“噗嗤”一声,紧接着漫天的红色烟雾冒出,就像血水化为蒸汽一样,妖艳而诡异。 黄皮圆球接二连三地飞过来,越来越多的红烟将整个空地笼罩,这红烟凝而不散,只在低空聚集,红烟中人员惨叫声不绝于耳。 黄衣人一看那还不明白,嘶声道:“是毒烟,快撤。” 这红烟升起又快又急,除黄衣人及身边几十人有所反应,迅速撤离外,其他人等还没等到行动,就已经被这红烟团团围住。 这片空地虽大,但六千多人填入其中,也是满满当当,而这红烟密而不散,轻轻嗅一口就感觉头晕脑胀,人在其中,连眼睛都睁不开。 众人都感觉不妙,人人挣着往往外逃,但此时人挨人,人挤人,根本没有多大的回旋空间,一些修为高深的人则是破空而出,对那些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更是痛下辣手,急于清出一条路好方便自己离开。 一时死于毒烟及自己人之手的人不计其数。 就在这慌乱的时刻,突然一阵弓弦声响,一片密集的箭矢顿时如雨一般倾泻而至,而且这些箭矢专射后方,那些已经逃到毒烟外围的人一个个就像活靶子一样,被这些箭矢射翻在地。 箭矢连绵不绝,没有丝毫间断,像一张网一样,将整个空地牢牢罩住,人群聚集在一起,像这样的情景,根本就不需要瞄准,只要不断扣动扳机就可以了。 片刻间地垒里射手的第一支连弩里的二十支箭尽射一空,身旁的副手急忙将另一支装好箭的连弩递上,然后又开始往第一支空空的连弩里装箭。 黄衣人看着这密集的箭矢,脸色顿时苍白如死人,一脸惊愕,就像活见鬼一样。 刚才在那片空地上,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一下出现这么多利箭,显然对方是有埋伏,而且埋伏的极其巧妙,就他现在看去,也只是看到箭矢从对面三条横坡里射出,根本看不到射箭的弓弩手,况且这箭矢破空的声音又快又疾,应该都是强弓劲弩。 恰巧此时一颗黄皮圆球落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众人等迅速闭住口鼻呼吸,转为内呼吸,就在这红烟升起的同时,几人却均感到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传来一阵阵灼热感,顿时大惊,纷纷往外飞掠而出。 待到远离红烟笼罩的范围,才各自掏出随身携带的酒水迅速清洗,饶是如此,手掌及脸上已经满是坑坑点点的血斑,就像被酸水滴过一样。 黄衣人看了看左右,一共出来才十几个人,脸上、手上均是血斑点点,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那还有半点平常的高手风范? 仗打到现在,连对方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那将近六千号人就丢在那里了,胸口顿时一阵气血涌动,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姓岳的蓝袍人看着眼前犹如修罗地狱般的场景,耳边听着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一时心胆俱寒,颤声道:“马兄……。” 黄衣人依然是一副惊愕的样子,对叫他的声音置若罔闻,姓岳的蓝袍人见他这样子,又叫了一声,黄衣人才清醒过来。 “马兄,现在这情况,显然对方是有充足的准备的,再呆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你看……。” 黄衣人知道他想说什么,现在就剩自己这十几个人,就算全部拼上老命,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况且连对方隐藏在哪里都不知道,不由颓然叹了口气道:“撤吧。” 傲视秋霜 第九十六章 山前鏖战(二) 这十几个人撤离倒是行动迅速,将此时已成浓密一片的红烟内的将近六千来人及停放在后方的物资统统弃之不顾,掉头就往回路飞掠而去。 一路飞掠的时候,黄衣人将这些天的情况快速地在脑中过了一遍,将其中几个重要环节又对比了一下,但实在是看不出是在哪里出了破绽。 正当他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心中突然一丝警觉升起,黄衣人猛地身形一顿,右手一挥,十几个人顿时都停了下来,以黄衣人为中心,迅速结成阵型。此处离刚才的位置大概有四五里地的样子。 这十几个人,修为最低的也是灵境中期,算的上是一教二宗的核心成员,而且均是老江湖,一生都是在生死之间打滚,对危险都是格外敏感。 在黄衣人感觉到有危险的时候,其他人也有所觉,所以众人一停下来,就立马结成阵型对外。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在众人前方树林里人影绰绰,一位身着红衫的女子排众走了出来,正是魔教教主雪心玄。 杨月华及甘慧英分左右跟在雪心玄身后,再往后则是包括宁舟飞等一众堂主。 原来雪心玄在山上看到山下的这场战斗已经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完全只是自己这方单方面的杀戮时,心思也就不再放在这里,将此处的指挥权交给夜无霜后,自己带着一众堂主及宁舟飞提及的由十个玄境期长老分别率领的机动小队,从另一处匆匆下山,急速赶到山下这帮人的背后,以逸待劳,等着漏网之鱼进网。 之所以动用这么大阵仗,也是想跟上次对付一教二宗罗、秦两位长老一样,确保能够活捉。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逃出来的人,不是修为高深的就是地位极高受其他人保护的,要是这样的人物能活捉一两个,加上甘慧英的搜魂大法,那么不光很多以前关于一教二宗的不知道事情会搞的清清楚楚,而且说不定还能知道他们的其它布置,这对以后如何对付一教二宗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有着这么多好处,雪心玄才会立即决定亲自带队。 这样的规模,可以说也是囊括了魔教的大部分核心力量。 雪心玄走到离这些人五丈远的距离停下,脸色沉凝如水,不带丝毫表情,一双凤目含威,冷冷地看着前面几人。 双方对持了一会,雪心玄冷声道:“各位千里迢迢而来,对本教这次招待可还曾满意?” 雪心玄这话极具挑衅性,其目的就是要激怒眼前几人,果然话音刚落,先前的银裘花袍中年男子就恨声骂道:“雪心玄,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杨月华个贱妇出尔反尔,你现在说不定早就是老子阶下之囚了。” 这番话顿时引起魔教这边纷纷怒骂,而雪心玄反倒是面露微笑,不以为意。 旁边的阴无忌阴测测地说道:“你竟然敢辱骂本教教主跟大师姐,就凭你这句话,老子要是不让你哀嚎七七四十九天,就算老子对不起你。” 银裘花袍中年男子“呸”了一声道:“就凭你也想抓住老子?真是想歪了你的心。少废话,杨月华,你是否敢跟我单打独斗一场?” 这银裘花袍中年男子名叫尹士彦,同黄衣人一样同属七杀教。 在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三派合一之后,七杀教教主欧阳尊者听从了欧独舞的建议,对他们每人赐了一颗“忠心丸”。 这“忠心丸”含有慢性剧毒,毒性在人体内的潜伏期为一个月,但只要在每月月末及时服用解药就会没事,而这“忠心丸”配方极其复杂,炼制成一颗成品,要花费相当大的心血,因此还不是一般人都能吃得上的,除非你的修为达到灵境中期以上,否则就是想吃也吃不到。 当然,吃了这“忠心丸”的人,都是教内核心人物,手掌大权,比如这尹士彦,就是七杀教专职刺杀的首脑之一,为人残忍好杀,悍不畏死,手中掌握着忍字组刺客。 本来这次行动也是带了不少刺客,开始的计划是准备双方一旦开打,他就带着这些刺客趁乱混进魔教的后方潜伏起来,然后对魔教各大堂主伺机进行暗杀,以收斩首之效。 但哪知道到了这里,仗刚开打,连对方人影都没有看到一个,这六千多人就交代在这里了,管你是刺客还是杀手,一个也不落下。 在来之前,尹士彦等人也是看了收集来的一些关于魔教的秘册,对这其中几个主要人员的修为也算是心中有数,特别是杨月华,她是在二十年前退隐江湖,在退隐的时候,其修为还是灵境初期,按通常所知的进阶速度,过了灵境段,每十年破境一次,已经算是快的了,这样算来,杨月华现在的修为也就是灵境巅峰而已。 在之前,杨月华当着灰衣老者面仗剑杀人,尹士彦在旁也是看到了,那身法快的让他大吃一惊,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将杨月华的修为估计又提高一级,也就是达到玄境初期。 而他自己则是玄境初期高阶修为,他之所以指明要单挑杨月华,一来确实是对她出尔反尔得行为感到愤怒,二来他也看清了眼前的形式,现在如果再不找人单打独斗,等会一定会陷入对方的合围之中,到时候就是想逃都逃不了了。 而此时在尹士彦心中的盘算则是:以杨月华的修为,就算她现在达到玄境初期高阶修为,自己的修为跟她相同,就算我打不赢她,那她同样也拿我没有办法,说不定这样打啊打啊的,老子就可以带着这个贱妇,渐渐脱离这包围圈,而在这其后,说不定又有个什么机会,让自己可以侥幸逃之夭夭,总之不管怎么说,也比呆在那里等人合围群殴的要强的多。 所以在一落入包围圈中,他就表现的很强势,而且不惜激起对方众怒也要跟杨月华单打独斗就是这个道理。 尹士彦眼神一直盯着杨月华,在他说话的同时,左手已经取下了挂在腰间的弯刀,他这柄弯刀,长不过一尺半,刀身为弯弧型,特别利于旋身削劈。 而他话音刚落,对面的杨月华身形一动,原地留下几道残影往尹士彦杀去。 尹士彦心中略微一惊,他没想到杨月华说打就打,但他心中却是怡然不惧,脚步一错,往旁边迈出一大步,全身功力瞬间提聚到巅峰状态,右手“唰”的一声抽出弯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前面、左右飘忽不定的人影,将弯刀平举胸前,严阵以待。 先前尹士彦也见过杨月华的身法,但旁观与直接面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眼前的这个全身白衣的女子,就像完全没有重量的青烟一样,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有时明明看到她是直面而来,但在中途又分身为二,可见身法之快。 杨月华虽然恨绝了尹士彦口无遮拦,但此时心中却是清静如水,展开身法在尹士彦身前、身后及左右来回穿插,就是想趁尹士彦落入包围圈的慌乱之际,扰他心神,然后伺机出手,争取做到一剑制敌,以收奇效。 但转了几圈后,尹士彦虽然一直一动不动,但全身上下却是守得滴水不漏,心里也是暗赞一声,手中长剑一抖,率先发起攻击,向尹士彦胸口刺去。 在杨月华长剑刺出的瞬间,尹士彦也同时发动,右足在地上一点,撑起身躯,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转起来。 而且他身子在旋转的同时,左右足尖交替成为轴心,就像平常走路一样,双脚依次迈出,带着身子在旋转的同时跟着同时左右移动,诡异之极。 在身子旋转的同时,右手的弯刀带起,此时完全发挥了刀身弯曲的特性,刀身化为一片寒芒,往胸前的长剑斩去。 杨月华见他居然跟自己以快打快,不由暗自好笑,身形一顿,同时向尹士彦旋转的相反方向移动,手中长剑一收,迅快地往弯刀刀身挑去。 尹士彦见杨月华竟然用剑来挑自己刀身,不由心中一喜,因为弯刀本身就借了身子旋转之力,刀势就猛,再加上手腕之力,带着弯刀犹如狂风一样,向挑来的长剑当头击去。 “当” 只听一声巨响,尹士彦旋转的身子竟然被震得停了下来,一种不敢相信的神色顿时浮现在他脸上。 在施展这招时,他完全没有想到杨月华会跟他以硬碰硬,在他心里,原本以为杨月华轻身功夫如此之高,剑法一定也跟身法一样,剑走轻灵,不会以人硬拼,但哪曾想到,这剑势不但不轻灵,反而势大力沉,完全没有轻灵的意味,顿时心叫上当,借着一震之力,身形猛地后退十几步,拉大他与杨月华之间的距离,好做调整。 杨月华却是得势不饶人,根本不给他调整的时间,身形一动,长剑展开,十几步的距离转瞬就到,这一剑又快又疾,直取尹士彦咽喉部位,尹士彦避无可避,只好一个回身,挥刀硬架。 又是“当”的一声响,尹士彦应声后退。 本来高手相争,进攻退守,均于电光石火中寻瑕觅隙,以求命中对方要害,又或退避其锋锐。 现在尹士彦的情况正属于后者,但他越是想退避其锋锐,争取一点喘息的时间,杨月华就越是不给他,就像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一样。 傲视秋霜 第九十七章 山前鏖战(三) “当,当,当” 一连串密集的兵器撞击声传来,两条人影一时地上,一时空中,斗得个旗鼓相当。 打到这里,尹士彦心里反而暗松一口气,从这硬碰硬的几招来看,杨月华的修为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样,已经达到了玄境初期的高阶阶段,像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再斗上一天,两人也只是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现在自己紧急要做的,就是如何在打斗的过程中,能不着痕迹地带着面前的杨月华往远处而去,到了那里,然后再想办法脱身。 一想到逃生,尹士彦心里就是一阵急躁,现在场上的人,特别是自己这边几个玄境期的老家伙,那可个个都是明眼人,想要当着他们的面作假然后逃离,那真是自己跟自己找不自在,况且在这种情况下,这杨月华也不可能放过自己。 念及此处,尹士彦握刀的右手不由一紧,把心一横,将体内真气瞬间提到极致,手中的弯刀犹如一片银云一样向杨月华漫天散去,这种打发极耗真气,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若是再不放手一搏,那一切就都晚了。 对面的杨月华对尹士彦的这波急攻显然有点措手不及,虽然竭尽全力招架,但奈何这波攻击又快又急,好几次都差点被他突破剑网,幸好有绝妙轻功弥补,不然很有可能当场就败下阵来。 两人你来我往又战了一会,尹士彦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手中弯刀虚晃着向杨月华咽喉部位划去,这一刀功力十足,弯刀急划而过带动周遭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啸声,即使是一旁的旁观者也以为他此刀的目标会是杨月华咽喉部位。 杨月华果然上当,仓促间运剑上挡,哪知手中长剑刚刚扬起,尹士彦的弯刀已无声无息地转向她小腹,而这一刀使得又是阴劲,刺耳的呼啸声戛然而止,眼前只是一片银光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自然往下,这一刀可以说是尹士彦此刻的巅峰造诣,也充分体现了他玄境初期高阶修为的功底。 杨月华大吃一惊,猛吸一口气,身形募得后移半寸,在狭窄的空间中,手腕一转,带着手中长剑匆忙往下。 “当”得一声,杨月华被震得往后倒退五步,而尹士彦则是借着这一震之力,身形往后直飞,将与魔教包围圈的距离又拉开了十几步。 杨月华身形一顿,稳住退势,脸上呈现又羞又怒的一片潮红,叱咤一声,身形一展,跟着又扑了过去。 杨月华这次是动了真怒,手中长剑运转如风,尹士彦看着眼前水泼不进的剑网,心里暗自高兴,提气又是硬拼一下,然后借机又倒退一段距离,然后又缠斗在一起,渐渐地两人离包围圈越来越远。 到离包围圈大概有约一里地的位置,尹士彦虚晃一招,由于他此时占据攻击主动,可以说退就退。 尹士彦脱离战圈,停下站定,一摆手中弯刀道:“杨仙子,多谢相送,你我就此一别可好?” 杨月华望着他诡异一笑,尹士彦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没来由的一慌,正思索她这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时,杨月华幽幽说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尹士彦呐呐一笑道:“像我们这种人,还是不报姓名的好,杨仙子以为了?” “也对,像你这种见不得光的人,还是不说的好。不过我这人好奇心重,却是很想知道,不光想知道你的名字,还想知道你心里的那些秘密,兄台都一一相告如何?这样对大家都好,免得我还要费一番手脚。” 尹士彦心中疑惑更大,试探着问道:“杨仙子说的话,恕我愚钝,可听不太明白。” 杨月华眼神轻蔑地看着他,嘲弄地说道:“兄台想要借我的手脱离包围圈,然后再想办法逃之夭夭,反正我们功力相当,互相都奈何不了对方,我想要杀你或活捉你,也都是办不到的。兄台的这算盘可是打得叮叮响,只是不知道是否可以如愿了?” 尹士彦心中一震,没想到心中的那点心思被杨月华说得个正中,就像一个小偷,想好了各种方法及退路,自以为万无一失,只是没想到这些方法跟退路都在对方算计中,结果被抓了个现行,然后又被对方狠狠奚落一番一样。 尹士彦脸上不自然地露出一丝苍白,严防死守的心灵露出一丝空隙,杨月华看他那样子,“哈哈”一笑道:“你上当了。” 尹士彦听她这话,心中震惊更甚,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杨月华长剑划过长空,剑势如流星赶月般直杀过来,尹士彦勉强将心里的震惊压下,弯刀一划,功力十足的迎了上去。 又是“当”得一声,这次尹士彦却是应声被震得往后直飞,人还在空中,心里已是一片骇然,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方才惨声道:“你不是玄境初期修为,你竟然骗我。” 杨月华不理他,手中长剑如雨一般像尹士彦攻去,时而以硬碰硬,时而轻灵如风,完全不是先前那种旗鼓相当的样子,而是完全压制地打法。 尹士彦此时才知道上当,不由心中一阵悔恨,如果不是自己贪生怕死,现在跟那十几个人抱成团,也许还真的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不过现在只能咬紧牙关,拼死抵抗了。 虽然杨月华的修为只是玄境中期阶段,但到了这个阶段的修为,哪怕只是高一阶,也可以完全压制低阶修为,况且杨月华的修为比尹士彦高不止一阶。 虽然尹士彦歇尽全力抵抗,但也是于事无补,正当他心死如灰,想要咬破牙间的毒丸自尽身亡时,念头刚起,就这一会分神的功夫,自己全身上下五处大穴瞬间被封,一时动弹不得。 杨月华人如鬼魅般欺上前来,左手一动,将尹士彦下颚卸了下来,连合嘴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自尽身亡了。 杨月华看着眼前如木桩一样的尹士彦,嘲弄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玄境初期修为了?这只是你自己蠢,居然还怪别人骗你。 不妨告诉你,你那点心思,我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也正好将计就计,免得当着人多的时候,你一开始自知不敌,就会自尽身亡,只有给你一点希望,你才会想尽办法来保住你这条小命,那样也给我一个活捉你的机会。 现在这周边一个人都没有,到时候我说你死了就是死了,他们也没有时间来怀疑。 嘿嘿,兄台,只要你被活捉,我们有的是方法让你自己乖乖说出你的名字跟你心中的所有秘密的。” 尹士彦心中长叹一声,脸色一片惨然,索性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杨月华看他那样子,手中剑柄一撞,尹士彦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在杨月华跟尹士彦两人相斗的时候,雪心玄上前一步,对黄衣人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辈应该是‘袖里乾坤’关柔石,不知晚辈猜得对还是不对?” 黄衣人长叹一声道:“想不到这么多年,关某的名号还在江湖上流传。” 雪心玄道:“想当年关前辈也是侠肝义胆,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四十年前退隐江湖,想不到后来竟然加入了一教二宗。” 关柔石洒然一笑道:“都是前程往事了,也不用再提。雪教主,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雪教主不耻相告。” 雪心玄“哦”了一声笑道:“关前辈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尽管说好了,只要是晚辈知道的,晚辈一定相告。” 关柔石脸上复杂地看了看雪心玄,颓然道:“我们这一路来,可以说是极尽小心,而且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是极为保密,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少之又少,不知道雪教主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以至于早早做好准备,只等着我们上钩?这里面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雪心玄眼神不经意地瞟了一下身边的一众人等,杨月华判教之事,雪心玄已密令将其秘而不宣,这件事只有十一位堂主及长老会的长老们知晓,其他人一概不知。 刚才尹士彦当众说出杨月华出尔反尔,为了避免引起其他人误会,此刻正好掩饰一番。 打定注意,雪心玄轻咳一声道:“杨堂主与你们接洽一事,是奉本座之命而行,杨堂主身为本教大弟子,而且江湖地位也高,加上又有些江湖传言,正好假意叛教,无非是想将计就计,看你们有什么后续动作,呵呵,关前辈,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一教二宗如此下得血本,竟然一次派这么多高手过来。” 关柔石露出恍然的神色,洒然道:“雪教主才是真下得血本,只为钓出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连贵教圣女的安危都可以不顾。” 雪心玄想起夜无霜上次险些上当被俘,要不是张傲秋,现在形式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顿时心头杀机大盛,脸色一沉,冷然道:“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前辈以为然否?” 关柔石点点头,同意道:“不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雪教主,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还望雪教主一并告知。” 雪心玄不置可否,寒声道:“前辈尽管问就是。” 傲视秋霜 第九十八章 山前鏖战(四) 关柔石看雪心玄样子,知道今日之事难于善了,但这事若不弄个明白,就如一根刺横在心头,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个问题还是刚才老夫问的,你们能将我们行动掌握的如此精确,时间也是拿捏的刚刚好,如若说没有内奸,真是打死老夫也不相信。雪教主,这件事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宁舟飞在旁听了心神一动,不待雪心玄回答,抢先一步说道:“前辈,你想知道这个也可以,但我们也有一事不明,希望前辈也能坦诚相告,这样大家相互交换,双方都不算吃亏。” 关柔石仰天哈哈一笑道:“也好,你说的也有道理。你且说说看,看你们不明了的事情,我老头子能否跟你们解答。” 宁舟飞附到雪心玄耳边说了一番,关柔石见他们那样,立即功聚双耳,想要偷听一下,奈何宁舟飞用内力将声音缩音成线,而且两者之间又相隔十丈之遥,即使以他的修为,也只看到宁舟飞嘴唇隐晦地动了动,但说话的内容却全然听不到。 雪心玄待宁舟飞说完,低头想了一会,才道:“前辈,我们想知道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是想知道,我教与你们一教二宗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你们会如此处心积虑地要对付我们?” 关柔石闻言苦笑一声道:“雪教主,你这个问题恰恰是老夫不能回答的。唉,事已至此,想必我刚才的问题你们也是不会回答了。” 雪心玄摇摇头道:“前辈,晚辈们只是好奇,任何事情总有个缘由。但就像前辈您所说的,事已至此,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原因,本教跟你们一教二宗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至于前辈刚才问的问题,本座可以说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关柔石得到雪心玄变相的肯定答复,眼神略带感激地看了雪心玄一眼道:“雪教主,老夫明白了。只可惜我们各为其主,也是身不由己,还万望雪教主不要见怪。” 雪心玄脸色一沉道:“前辈,也没什么好见怪的。本座即使现在想让你们束手就擒,估计你们也不愿意,但若想本座放你们一马,那也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我们现在也只有手下见真章了。” 关柔石点点头道:“雪教主说的很对,那我们也就不要废话了,哈哈,老夫也是要入土的人了,老夫这条命,四十年前就该没了,现在多活了这么长时间,也足够了。” 说完脊背一挺,暴喝道:“那就来吧。” 这次侥幸逃出来的一共十二人,其中七位是玄境期修为,其中又以关柔石修为最高,达到玄境中期高阶阶段,剩下五位则是灵境期修为。 战斗打响,其过程也如预想的一样,完全是一方压制,最后除了关柔石及另外一名玄境中期修为的姓岳的蓝袍人拼死杀出重围,其他人等要么是被当场格杀,要么是看抵挡不过,直接咬破毒丸,服毒自尽。 而魔教这边,除了有四五个轻伤人员以外,其他人毫发无损,以这样的代价,却能歼灭一教二宗六千多号人,而且这其中还包括好些个玄境期及灵境期的高手,这一仗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大捷。 其他人不待吩咐,在各自堂主带领下,开始紧张有序地进行各种善后工作。 特别是打扫战场这一块,虽然在那躺着的都是敌人,但也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暴尸荒野,所谓死者为大,当然想要有个上档次的葬礼那就不可能了,挖个大坑,草草埋了了事,可以相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这处地方的野草跟野花会长得格外的茂盛。 而雪心玄则会同甘慧英、宁舟飞等人立即赶回刑堂,尹士彦的活捉,成了对一教二宗种种疑虑的解答及后续布置的关键,对这样重要的事情,雪心玄决定亲自审问。 魔教刑堂位于后山一个开凿的山洞里,山间本就多阴湿,而这山洞里就显得更加阴森,人处于期间,总感到一股股阴森的寒气直往身体里钻,就像是无数的阴魂在身边围绕一样。 而关押尹士彦的这处山洞靠近刑堂最里面,跟其他囚室及行刑室隔上老大一段距离,整个山洞显得格外宽松,洞内周围的布置也跟外面的居家房间一样,进入洞内,完全感受不到那一路走过来的阴森恐怖,反而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里也是甘慧英十丈搜魂大法的位置,这样布置主要是想让被施术人心灵放松,情绪稳定,让他们在潜意思中不会产生过大的敌意,从而方便甘慧英施术。 尹士彦全身完好地端坐在一张大椅上,全身经脉被封,牙间的毒丸已被取出,上下牙齿间也用厚厚的棉布包裹,这样既不影响他说话,又能预防他咬舌自尽。 参加这次审讯的除了雪心玄等一帮人等,张傲秋、夜无霜及紫陌、铁大可四人也被请了过来,雪心玄的意思是让他们直接参与审讯,对一教二宗的布置有个直观的了解,也方便他们以后行事。 等他们进入山洞的时候,尹士彦正呆呆地看着洞顶,一双眼珠不停地转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尹士彦斜眼望了过来,神色坦然,仿佛他现在他不是囚犯,而是正在做客的客人一样。 等一众人站定,宁舟飞问道:“这位兄台可否告知你的名字?” 尹士彦嘴角一牵,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不屑地说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们什么么?” 宁舟飞和善地一笑道:“我知道兄台是硬骨头,只是越是硬骨头的人,受罪就越大。我想不用我说,兄台也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刑法可以让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们也不想如此,如若兄台能坦诚的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我们保证不但不伤害兄台,而且还可以让兄台毫发无损的离开,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不是?” 尹士彦“呸”了一声,冷笑道:“你这番说辞你自己会相信么?嘿,老子现在一百多斤就在这里,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反正老子也没打算从这里好好走出去。但要想从老子嘴里掏出东西,你们想都不要想。” 杨月华在一旁嘲讽道:“兄台在山下不是想借我的手离开么?这样看来兄台也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啊。” 尹士彦眼神恶毒地望着杨月华,一言不发,过了一会神色一黯,惨然道:“谁他妈的不想好好活着,蝼蚁都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但若我将秘密透露给你们,这天下之大,只怕就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嘿,一教二宗那些对付叛徒的刑法,你们听都没有听说过,况且我还有亲人在他们手上。 我死不要紧,反正从走上这条路,就没想过有什么好下场,但留在那边的亲人也会受尽极刑而死,以其如此,还不如死扛到底了。” 宁舟飞接话道:“要不这样,兄台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也允许你在这后山生活,反正他们现在也不知道你是死是活,不过……兄台的一身修为却要被废掉。” 尹士彦闻言哈哈大笑,好像听到是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一边笑一边喘着气道:“要是按你说的那样,那老子岂不成了行尸走肉了?那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雪心玄看着尹士彦,绣眉紧皱,眼光一转,向甘慧英望了一眼,后者接触到她的目光,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甘慧英上前几步,到尹士彦对面椅子上慢慢坐好,尹士彦望着对面的甘慧英笑道:“甘慧英,我知道你。你是想对我施展你的搜魂大法么?” 甘慧英不答反问道:“看来兄台对我教的事情知道很多啊,不知我们其中还有谁是你认识的?” 尹士彦目光一扫,摇了摇头,洒然道:“你要施展搜魂大法那就来吧,若你有这个本事让我自己开口告诉你想要的东西,那我也认命了。” 说完干脆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甘慧英见他如此,也不答话,双眼一闭,两手在胸前结成一个莲花印法,随之整个人沉寂下去,仿佛身上的精气神一下子被抽干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甘慧英脸色越来越苍白,到了最后,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滚而下,又坚持了一段时间,甘慧英感到胸口气血翻滚,经脉内真气乱窜,心里大吃一惊,知道不能再坚持下去,双手遂自动解开印法,双目缓缓睁开,脸色苍白如死人。 这搜魂大法听起来很可怕,其实就是施术者放出自己的念力,钻入被施术人的大脑,从而影响对方的思维,让他能按自己的想法来做事或是回答问题,这种方法极其霸道,对被施术人的大脑破坏也很彻底,所以一般施术成功后,被施术人都会变得痴痴呆呆。 但这种念力却是极难修炼,它不像其他修行,每个人都可以尝试,最后只是修为高低而已。 念力的修炼需要极好的先天资质,在魔教得到这种修炼大法后,真正修炼的有所成就的也就那么两三人,而且还是间隔好多年才出一个。 甘慧英就是这两三人中的一个,她的先天资质非常适合修炼念力,而她在这上面也是极其努力,但人力终有尽,得到这个就必须得舍弃那个,所以她现在的修为只是灵境中期阶段。 就甘慧英现在的念力水准,对比自己修为低的或是跟自己修为差不多的人,完全可施展搜魂大法,但对比自己修为高的人,这种方法就很难凑效。 因为每一个修炼到玄境阶段的人,都是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心灵早就修炼得坚如磐石,特别是像尹士彦这样从事刺客的人,不光对人狠,对自己也狠,在内心里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更不要说对人敞开心扉了,像这种人,心灵封闭的更是密不透风。 雪心玄一直在旁紧张地注视着甘慧英,见她样子知道这搜魂大法在尹士彦身上不起作用,看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一颗心不由吊到了嗓子眼上,想要打断施术,又怕适得其反,只能在旁干着急,最后见甘慧英自己醒过来,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甘慧英望着雪心玄轻轻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哪知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雪心玄见状,急忙一把扶住,甘慧英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迅速倒出三颗黑色的药丸直接咽了下去。 雪心玄将她交给夜无霜,让夜无霜带着她到一旁休息。 而被施术的尹士彦此时也是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处于一种昏迷状态。 傲视秋霜 第九十九章 大胆推测 雪嫣阁。 雪心玄带着一众人等分主次坐下。 这雪嫣阁也是一座两层高的阁楼,但比起流霜阁却显然大上不少,此时天色已暗,均布在周边的十六盏宫灯早已亮起,将个楼内整个空间照的亮如白昼。 雪嫣阁只是略带着淡淡的女性化的装设,整个空间的布置没有那么多的繁琐细节,显得简洁大方,若不是空气中时不时飘散着的那种清幽的略带女子特有的清香,外人一眼很难看出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巾帼英雄。 一楼被一张硕大的绘有百鸟朝凤图案的绢素屏风隔成两进,前进布置成会客厅,正上方是一张墨绿色靠背大椅,其位置正好在后面屏风正中凤凰图案下方,椅子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大花瓶,里面插着各色时令以温和稳实的暖色调或亮色度为主的花卉,有龙柏、桧柏、罗汉松再配以腊梅、广玉兰、香樟、月桂,红绿相间更具情趣。 在大椅下方左右分开摆设两排各六张檀木靠椅,每张靠椅之间用茶几隔开,而后进则是雪心玄临时休息的地方。 房内除了雪心玄、夜无霜、甘慧英、宁舟飞等人外,张傲秋、紫陌跟铁大可三人也参与其中,这样机密的位置让张傲秋三人过来,也显示雪心玄对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 雪心玄端坐在正中墨绿色的靠背大椅上,脸色凝重如水,下面众人见她的样子,均不好擅自开口说话,一时房内气氛沉重如山,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过了良久,雪心玄才沉声说道:“现在刑堂内那个被活捉的人,有等于无,像他那种人,恐怕各种酷刑都很难撬开他的嘴,况且他还有亲人在一教二宗的手上。 但这一教二宗的人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对付我们这件事,一日不弄清楚,往后就不知道该在哪里预防,诸位,对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众人心中本就虑着此事,现在听雪心玄问起,脸色均显得更是沉重,特别是甘慧英,她知道众人都寄希望在她身上,但现在自己功败垂成,也相当于变相地掐断了其他人的希望,因此心情更是沉重。 如只是其他门派,遇上这件事情,即使不弄清楚缘由也无伤大碍,既然你要打我,我总不能绑着手让你打,况且势均力敌,再想办法打回去就是了,要是闹大了,各拉各的盟友,剩下的其它门派也最多只是袖手旁观,搭台看戏罢了。 但魔教却不能,因为他们基本上跟外界的其他门派都是出于敌对关系,若是此事不能弄清楚,就像雪心玄所说,往后就不知道该在哪里预防,要是他们跟一教二宗之间干大了,难保没有其它趁火打劫的,到时候几条战线受敌,那就算魔教底子再厚,恐怕也有点捉襟见肘了,何况魔教与一教二宗两者之间还是势均力敌。 按说即使两派之间有什么误会跟纠纷,也可以坐下来商谈,不至于一开始就是如此大动干戈,陷入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 张傲秋环目一扫,见其他人一会都没有什么意见要说的,不由略微正了正身子,嘴角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雪心玄看他那样子,柔声道:“阿秋,现在这里坐的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要说的,但说无妨。” 张傲秋见其他人都把目光转到自己身上,于是站了起来,冲雪心玄等人拱拱手道:“各位前辈,关于这件事,小子确实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雪心玄“哦”了一声重复道:“大胆的猜测?” 张傲秋点点头,自信地说道:“不错。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在说出这个猜测的结果之前,我先将这其中的因素详细地解说一遍。” 说完顿了顿,皱着眉头,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背着双手在两排椅子中间缓缓地来回踱着步子,显然是在梳理脑中的思路。 雪心玄看着他那略带着些许稚嫩的脸庞,心头忽然一阵恍惚,仿佛在自己眼前的此人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是一个谋划千里,饱经沧桑的老者。 张傲秋倒没有想到雪心玄心中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在脑海里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飞快地过了一遍,在他来回走了四遍以后,才停了下来,自顾自地说道:“从我跟紫陌在阴阳山相识到现在,我们经历了很多事,也结识了很多人,结合眼前的这件事情,我将我们结识的人按时间先后分成三批。 第一批是临花城城主府。我们刚进临花城的时候,一教二宗跟城主府正在进行什么交易,那时贵教圣女也得知此事前往临花城查探,后来我们略施小计,让他们两者势成水火。 我先来分析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云凤阁出事到城主府全歼一教二宗的人,再到后来全城搜捕,这期间时间相当急促,从时间上可以看出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进行什么商谈或是解释之类的接触,而是直接动手。 从这点上我可以确确推断他们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连基本的那种合作关系都算不上,所以我猜测这一教二宗的人是想谋他城主府,而城主府显然也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但碍于或是利益或是其他方面的原因,没有点破,因为城主府本身的实力也很大,根本不怕跟一教二宗的人交易是在与虎谋皮。 而云凤阁的事情对于城主府特别是对于云历本人来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阴谋及当众打脸,况且云凤阁还是云历独子,以上情况使得城主府不再顾及那些利益又或是脸面,直接将一教二宗的人从临花城剔了个干净。 第二批是临花城的罗家。罗家因为被人骗了二十万两银子的药材,使得罗家老爷罗烈怒极攻心,大病一场,但后来身体调养的七七八八,而一教二宗的人却在此时通过‘杏林阁’的袁洪峪下毒,想要一举毒死罗烈,若不是我们及时施救,可能他罗烈现在早就死了。 第三批则是贵教了。贵教与他一教二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而现在他们却是要将贵教置之死地。 我将这三批人进行了数次对比,试图找到其中与一教二宗之间的共同点。 其一,对于城主府我曾听辛七说过,武月城的城主花倩笑曾经派人跟临花城有所接触,希望能得到临花城的帮助,共同抵御死域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云历拒绝派兵,而只是答应援助物资。 其二就是罗家,罗家家大业大,但因为长期无偿地支援武月城,以致家底并不厚实。此事整个民间都知道,因此他罗家也是尽得他人敬重,可以说罗家就是整个民间对武月城支援的典型代表。 其三则是贵教,贵教这些年也是在支援武月城,这我就不详细说了。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觉得这三批人与一教二宗产生矛盾的共同点就是武月城,按说我们都是一个大陆的人,都是同胞,即使不相互支持,也不至于扯其后腿。 但一教二宗的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对付贵教,以及城主府,以及罗家,而这些他要对付的人,都跟他们没有利益冲突,更谈不上生死大仇,那么我想,他们这样做是不是想要阻止其他人对武月城的援助? 再从这点往外想,一教二宗的人为什么要阻止其他人对武月城的援助?是不是他们跟那些死域人有什么勾结?如是有勾结,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样的勾结? 诸位,以下就是我猜测的结论:若是死域人在外面进攻,而一教二宗的人则在内进行破坏,如若得逞,则我们这片大陆必将大乱。 若是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到时候一教二宗的人就会趁乱进一步扩大,由于他们跟死域人有某种协议,就像对分江山之内那样,因为有这种协议,死域人不会对付他们。 而那时候一教二宗的实力大增,说不定他们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就是想借死域人的手将水搅浑,等他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将死域人干掉,那时候就是他一家独霸江湖了。” 张傲秋说完,其他人不由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宁舟飞道:“阿秋的这种猜测虽然大胆,但细细一想,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雪心玄沉吟一会,望着张傲秋道:“如若你的猜测正确,那你认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张傲秋毫不犹豫地答道:“联合城主府。” “联合城主府?” “不错,在目前看来,城主府是最好的选择。这倒不是说我们怕了他一教二宗或是有求于他城主府,只是想要用最小的损失,达到最大的利益。 不管怎么说,我们在对付一教二宗这件事上跟城主府目标相同,若是我们在这件事上跟城主府情报及人员互补,说不定还会另收奇效,毕竟这种联合对双方都有好处。” 宁舟飞接口道:“可是我们跟城主府从来没有往来,就这样贸然提出联合,恐怕城主府的人也不一定接受。” 张傲秋说道:“我跟城主府及贵教关系都很融洽,这其中牵桥搭线的事就让我来做好了。云凤阁的治疗还有一两次的样子,到时候借这个机会跟云历说一说,看他有什么反应,我想这样的好事,他应该不会拒绝。” 雪心玄右手在椅背上轻轻敲了敲,沉吟良久后道:“也好,这件事就交给阿秋你全权处理,只是到时候我们这边要派谁跟他们接洽了?” 张傲秋瞟了夜无霜一眼,笑着说道:“前辈,要是这事谈成,贵教派出接洽的人非圣女莫属了。” 夜无霜没想到一下说道自己身上,疑惑地问道:“我?” 张傲秋望着她道:“不错,就是你。就目前的形式,接洽的人是要能说的上话的人,这样也能体现贵方诚意,你是圣女,也可说是教主的代言人,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是最好的人选。” 雪心玄闻言一拍椅背,募得站起,断然道:“也罢,霜儿,这件事就由你跟阿秋两人负责。不管他城主府答应以否,总要有人先走一步,况且他城主府也不一定知道一教二宗的人正在对付我们。” 傲视秋霜 第一百章 搜魂大法(上) 宁舟飞皱着眉头道:“那……刑堂内的那人怎么办?” 雪心玄冷哼一声,眼中精芒一闪道:“既然他自己不肯开口,那就只好对不住了,等会叫阴堂主过去,让他好好招呼招呼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宁舟飞知道这是最后的手段,点了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张傲秋在旁犹豫了一下,说道:“前辈,这个……,能不能让我们试试?” 雪心玄一听来了兴趣,笑着问道:“让你们试试?你们想怎么做?” 张傲秋瞟了紫陌一眼说道:“阿陌是审讯好手,上次一教二宗的人刺杀我们不成,反被我们活捉了三个灵境期的高手,本来他们也是死活不开口,但阿陌连刑具都不用就让他们三个乖乖开口,只是他们都是些小脚色,所知的东西有限,说了也没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 紫陌没想到张傲秋会提到他身上来,况且上次虽然是没有动用刑具就让那三人开了口,但他自己心里清楚是用的什么法子,若是将那法子用到这里,不要说雪心玄一帮女人,就算现在坐在这里的宁舟飞也不会答应,不由呐呐地说道:“秋哥,上次那情况特殊,所以用了些其他的法子,这个……。” 说完又小心地瞟了瞟雪心玄、夜无霜及甘慧英三人,一副期期艾艾地样子。 雪心玄一看就知道紫陌所说的‘其他的法子’可能是她们这些女人不能听的,遂笑了笑说道:“没想到阿陌还有这本事,你们几个,真的是让本座看不通透,特别是阿秋,心思缜密,身上藏得本事一件又一件,就像挖不完一样,每次都能给人意外的惊喜。若本座没有看错的话,你们两个的修为应该都到了天境以上。” 说完转头对着甘慧英及宁舟飞说道:“两位师兄、师姐,我们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有他们这修为跟本事?” 甘慧英及宁舟飞对望了一眼,均是笑了笑。甘慧英道:“所谓英雄出少年,江湖后浪推前浪,阿秋,阿陌还有圣女,应该是他们这辈中的佼佼者了。” 张傲秋跟紫陌没想到雪心玄他们会把自己抬得这么高,互望一眼,不由均是老脸一红。 雪心玄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对于紫陌跟铁大可她是第一次认识,谈不上有多了解,但对于张傲秋,她却是发自内心的喜爱,不光是张傲秋身上层出不穷的本事,更关键的是在他身上有种大气,让人在不自觉中就以他为首,而且为人将道义,更何况他还是木灵的唯一弟子。 雪心玄望着张傲秋问道:“刚才你说让你们试试,本座就让你们试试,只是不知你们有多大的把握?” 张傲秋看了看甘慧英,说道:“若是让我们两个就这样过去,那我一层把握都没有,不过若是让我学会了搜魂大法的话,我却有九层的把握。” 雪心玄惊异地说道:“搜魂大法?九层的把握?” 张傲秋眼神坚定地望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夜无霜在旁听了心中一动,想起张傲秋那隔空看物的本事,不由张嘴“啊”了一声,见雪心玄以奇怪的眼神望向自己,遂毫不犹豫地说道:“师尊,阿秋还有一样本事是你不知道的,若他学会搜魂大法后,一定可以撬开那人的口。” 夜无霜可是雪心玄一手带大,她的性子雪心玄可是一清二楚,即使是再有把握的事情,也要权衡再三,从不轻易下结论,性格老成的根本不像一个少年人,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的语气,还真是第一次在她嘴里听到。 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张傲秋又多看了几眼,接着又瞄了瞄甘慧英。 甘慧英见雪心玄眼神瞄向自己,抿嘴一笑道:“你瞄我做什么?” 说完转头看着张傲秋,和蔼地说道:“阿秋数次有功于本教,况且还两次救了圣女,就这,不要说搜魂大法的功法,就是我这条性命都可以交给他。” 张傲秋听甘慧英如此说,连忙站起,脸色惶恐地说道:“前辈如此说,可让晚辈惶恐不安。” 甘慧英摆摆手,先安抚张傲秋坐下,然后正色道:“我教被外界称为魔教,但本教至开宗立派以来,从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以及有违江湖道义之事。 你不要以为我只是此时信口而言,这些可都是写入本教教义之中的。对于有大恩与本教的人,教中任何人等,包括教主在内,在对方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不违反道义,都要毫不犹豫前往,哪怕是刀山火海,甚至是危机自己生命,也要一无既往。” 说完话题一转接着说道:“况且这搜魂大法本就写入教中秘典,并不是我个人所创,我仅仅只是有修炼这门功法的先天优势而已,至于是否将秘典上的功法传给外人,可还是要教主说的算的。” 雪心玄闻言“噗嗤”一声笑道:“二师姐,你这兜兜转转,怎么又兜到我身上来了?” 甘慧英道:“当年慕容轻狂前辈曾对师尊有救命之恩,师尊除了没有带他进山,在本教功法上,对他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两人互相应证,都是获益良多。这次阿秋同样对圣女有救命之恩,能不能传他搜魂大法的功法,也只有你这个教主兼师尊说的算了。” 雪心玄笑着摇了摇头:“二师姐你可是性格醇厚之人,怎么也学别人会调戏人了?” 众人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本来有点沉重的气氛,也在笑声中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雪心玄待众人笑过之后,望着张傲秋问道:“就算本座将搜魂大法传给你,在这短短时间内,你又能学到多少?” 张傲秋闻言站起身来,低头想了一会才道:“应该要不了多久,我只要知道这搜魂大法如何运用就可以了。” 甘慧英听了不服气地说道:“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可别大话闪了舌头。” 甘慧英这话倒不是责怪,因为她可是毕生都在修炼这搜魂大法,以她的资质,也只能有现在这个水平,张傲秋却说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学会,也难怪她会不服气了。 魔教至历天涯开始,就不被外界所待见,所以魔教历代教主都是处心积虑地积蓄力量,在上代教主聂静颖手上,一共收了十二个徒弟,这十二个弟子可是花费她毕生心血,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十二人都是孤儿,而且都是容貌俊美,更关键的是,这十二人个个都是天资过人,各有各的天赋。 对甘慧英来说,她最大的天赋就是修炼搜魂大法,但就整体天赋来说,可以说是众弟子中天赋最高的一个,因为修炼搜魂大法不仅仅是要培养念力,而且还要跟自身修为相匹配,也就是说修为每上一层,念力就跟着往上深一层。 是以修炼搜魂大法,在人体自身来说,就是“双丹田”,一个丹田在下腹,一个丹田在脑部,平常人只修炼下腹丹田即可,而甘慧英则要两者兼修,所花的时间自然就比他人要多一倍,两倍,甚至是三倍以上。 之所以这样说,最关键的就是在念力的培养这个拦路虎上。甘慧英现在是灵境中期修为,能在两者兼修的基础上达到这样的修为,可见她天赋之高。 张傲秋心里一阵苦笑,但又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表明,遂冲甘慧英拱拱手道:“小子知道前辈是善意提醒,但小子对搜魂大法确实是另有心得,并不是在前辈面前胡言乱说。” 甘慧英听了由自不信,一双眼睛狐疑地望了望夜无霜,见后者肯定地冲自己点了点头,遂道:“也罢,可能你另有奇遇也说不定。”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夜无霜道:“霜儿,二师伯本就想将这功法传授给你,这小册是我自己的手抄本,现在送给你们,你跟阿秋一起看看,若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夜无霜乖巧地接过甘慧英手中的小册,走到张傲秋身边,打开小册,一幅娟秀的小楷字体呈现在眼前,开篇第一句就是:夫念力者,以心炼意,以意炼力……。 这册小册,总共只有五页,却详尽的描述了对念力是如何培养,如何提升,念力达到一定程度后,就是如何使用搜魂大法了。 张傲秋至修为达到天境以后,脑内自然而然地出现神识,隔空看物由先前得一丈到现在得十丈,这也正是先天之体的福利。 张傲秋只看第一眼,就被这册子里面的内容深深吸引住,不由自主地从夜无霜手中将册子接了过来,对前面如何培养念力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他现在百会穴早开,每次打坐冥想的时候,百会穴所吸收的灵气都被脑中识海给吞掉,况且还有魔教山前的那处怪泉水,根本不担心神识会用尽而没有补充。 小册上说的念力跟张傲秋所说的神识,其实是指的同一样东西,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后面关于如何使用念力的内容,足足占了两页多,文字虽然不多,但却是博大精深,主要叙述的是在使用搜魂大法的时候,如何凭借自身念力进入对方被施术者的脑部,将对方念力融入一体,从而想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 张傲秋看完,将手中小册缓缓合上,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过了良久才哈哈笑道:“好字,好文章,好功法。” 说完不管不顾,直接席地而坐,进入打坐冥想状态。 傲视秋霜 第一百零一章 搜魂大法(下) 张傲秋坐下打坐,眼睛刚一闭上,就直接进入了入定状态,本来雪心玄还想说是不是要给他安排个安静的地方的,但话还没出口,张傲秋就已经入定了。 其他人,不光是紫陌跟铁大可,就连雪心玄他们几人对张傲秋这种情况都是看的目瞪口呆。 一念不起为坐,见本性不乱为禅;外不着相为禅,内不乱为定。外禅内定,故为禅定。即时豁然,还得本心。 进入入定状态,就算是灵境期修为的高手,也是十次打坐看有没有五次机会,至于像雪心玄这样的玄境期修为的人,可能进入的次数要多一些,十次大概有个七八次的样子,但也不是每次打坐都能入定的。 而且不管是什么阶段修为的修行者,要想进入入定状态,都要经过一段或长或短的冥想时间,像张傲秋这种刚一打坐就入定的,哪怕就算是瞎猫抓死耗子碰巧的机会这也都是第一次遇见。 雪心玄和夜无霜知道张傲秋观日出打坐冥想后体内经脉真气自动洗筋伐髓的事,看到眼前的情景,内心的震撼还小一些,而其他人感受就完全不同了,在坐的基本上都是修行上的天才人物,就算是铁大可,在年龄来说,修为比其他人可能是低了些,但人家是完全是没有师父指导,捡本破书就能修行,说起天赋,并不比这在坐的其他人差。 但不管是谁,跟先前这位一比,顿时都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雪心玄等人都是内行人,知道进入入定状态对一个修行者是如何的难能可贵,这一下在座的几人都不敢乱动,生怕一点微小的异响都会影响到张傲秋,干脆众人就坐在座椅上打坐冥想,也可顺带着替他护法。 张傲秋此时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情形,这次他之所以这么快就进入入定状态,关键是那搜魂大法上关于念力也就是神识的修炼的记载,按功法上所说,念力达到一定的程度,修为的提升跟念力的增加两者是可逆的。 也就是说在最初修炼念力的时候,念力的增加是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增加的,修为不提升,念力也无法增加,这种情况是不可逆的,而念力达到一定的程度后,念力的增加就可以带动修为的提升,修为的提升也可以带动念力的增加,两者之间成为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甘慧英虽然在修炼念力上的天赋过人,但她毕竟不像张傲秋是先天之体,没有先天之体所带来的福利。 就她目前脑内念力的水平,也就是张傲秋的十分之一,也就是张傲秋刚进入天境期神识自动出现时的水平,而且甘慧英脑内的念力还不能隔空看物,这一相比,就差的更多了。 再加上无极刀宗的修行,在进入天境后,头顶百会穴就会自动打开,而张傲秋在进入地境的时候,百会穴就已经打开,从百会穴吸入的灵气,直接被识海吞没,转化为神识,而多余的部分,才会顺着脑部经脉往下,进入身体其他经脉,然后再转化为真气。 从这方面来说,神识跟真气其实是相同的,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 从神识刚出现到现在,张傲秋只知道脑内多了一个东西,这东西还可以隔空看物,可以通过百会穴吸收的灵气及魔教山前的那处怪泉里的灵物进行补充。 至于其他的,比如神识如何运用,如何与体内真气相结合,如何再进一步发掘则是茫然不知。 而搜魂大法的功法对此时的张傲秋来说就像一盏指路的明灯,那功法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意简言骇,将他对神识的理解提升到一个以前完全想都想不到的层面。 最明显的现象就是此时张傲秋头顶百会穴处,竟然出现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随着他入定的时间越长,这漩涡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大,没过多长时间屋内空气中的灵气就被吸收殆尽。 而在这山林中的无比庞大的灵气则纷纷从窗户、房门及其他一切缝隙中钻了进来,到最后补充速度变快,竟然传出萧萧的风声。 脑内的识海也慢慢扩大,以便能够吞噬更多的灵气,从而转化为神识,这完全是一个自主的行为,张傲秋只是按搜魂大法的功法运转就可以了,到了最后,也只是静守灵台清明,做起甩手掌柜。 识海越扩越大,若以前的识海还是一个小湖泊,现在的识海则可以用超级大湖泊来形容,而丹田内的真气随着识海的慢慢变大,也逐渐活跃起来。 那团气旋旋转地越来越快,真气像洪流一般在体内经脉中来回冲刷,从刚开始一个呼吸一周天,到后来一个呼吸间流动数十个周天,那些凝如水银的真气,在高速运转的情况下,直接被甩了出去,变成无数缕,向体内其他没有打通的经脉疯狂冲去,一波又一波,一次又一次,往返不休。 而有些真气因为主经脉的真气运转地太快,顺着已经打通的经脉,直接被甩出体外,形成一个红蓝相间的雾蒙蒙的光茧,而这些红蓝光雾在百会穴的吸力下,又一次进入体内经脉,如此循环来回。 雪心玄几人盘膝打坐没多久,就被耳边萧萧的怪声所惊醒,睁眼一看,发现眼前怪相,均是互望一眼,满脸惊异。 张傲秋这一入定,竟然用了一日一夜的时间,在雪心玄他们心里,像这样的入定,最多也就两三个时辰,顶到天了也就是五六个时辰,不可能再长了,因为就在坐的玄境期修为的高手,最长的入定时间也就是这样。 随着张傲秋入定的时间慢慢增加,众人的表情开始从惊奇到震惊再到麻木然后归于平静了,所有人干脆也都不走,就算饿肚子也要赖在这里等着,就是想看看眼前的这个怪物这次入定到底会有多长时间。 哪知道这一等就等了一日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张傲秋才醒了过来,在他醒过来的瞬间,体外那雾蒙蒙的光茧募得一收,而头顶百会穴上的漩涡也同时消失。 张傲秋双眼缓缓睁开,眼中精芒闪烁,竟然照的屋内整个空间犹如白昼,这精芒持续了一会才慢慢收敛,一双更加清澈灵动的眼睛显露出来。 张傲秋眼珠转动,缓缓在众人脸上扫过,就连雪心玄这样的玄境修为的人,都感到张傲秋这眼神中的威压。 显然是此次入定,修为又有增长。 而且这种威压不是刻意为之,而是自然而然出现在眼神之中,就像长处高位的人,即使一动不动,全身自内而外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久掌权势的气质那样。 紫陌挨张傲秋最近,见张傲秋醒过来还坐在地上,抬脚便踢:“老子坐在这里陪你一天一夜了,到现在是滴水未进,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你他妈的都醒了,还坐在这里装死。” 紫陌这一脚虽然不快,但也突然,张傲秋恰好转过头去,眼神根本没有看到这些,坐着的身体却好像早就知道紫陌会抬脚一样,在紫陌脚背近体的刹那,身子微微一晃,避了过去。 雪心玄看的“咦”了一声,从张傲秋醒来以后,她就一直在认真观察他,除了感觉到张傲秋眼神中的那种威压以外,这个应该是念力大增后的表现。 她还看出张傲秋修为又提升了一步,应该是到天境中期高阶修为了。但刚才张傲秋身子自动闪避紫陌那一脚的情况,却让她一阵疑惑,从这简单的闪避动作上,雪心玄总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别的事情发生在张傲秋身上。 雪心玄看的没错,随着这次入定,张傲秋不光扩大了识海及提升了修为,而且那无意之境的修为也同样跟着提升,现在已经摸到了无我无相的门槛了。 不过跟上次在悬崖边观日出偶然进入物物相应的最高境界还有不少差距,只是这个可能连张傲秋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张傲秋听紫陌说守了他一天一夜,不由打了个激灵,一咕噜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相信地对紫陌问道:“一天一夜了?” 紫陌一个白眼,加重语气道:“恩啦。你倒是爽了,一会风直萧,一会光直冒,老子又不敢走,怕一走闹出响动出来惊得你屎尿横流,哼,害的老子守在这里喝了一天一夜的西北风。” 突然觉得好像不对,自己只顾着向张傲秋发脾气,嘴里“老子”直飚,倒没想到雪心玄他们几人还在身边,于是不好意思地转头瞟了瞟旁边的几位前辈,接着说道:“不是我说你,你让我饿肚子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让前辈们跟着你一起饿肚子了?呐,我这人是很大方的,只要你把刚才那一会风一会光的是怎么搞出来的一一说出来,是吧,那什么,大伙也不会有意见了,哦?” 张傲秋被他说得迷迷糊糊的,望着紫陌不解地问道:“什么一会风一会光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紫陌一听,“嗖”得跳将起来,正要说话,忽然想起当时张傲秋正在入定,可能还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嘴巴张了几次后转口道:“哎呀,也就是你打坐,啊不,就是你入定以后有什么心得,你看我们大伙也陪你一天一夜了,亏得老子……啊,亏得我是天境期的高手,不然这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得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还真撑不过去。” 张傲秋以前打坐冥想三天两夜的都经历过,这一天一夜倒不算什么,只是像紫陌说的,害的这么多人在旁边陪着,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呐呐地捎稍头,冲着众人赔笑道:“这个……,那什么,我这打坐也打完了,这个……我们去吃点?” 雪心玄等人听他这语无伦次怪模怪样的话,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夜无霜更是笑的捧着小肚子,呛得眼泪直流。 雪心玄待众人笑过后道:“吃是要去吃点,不光要是吃点,而且是要大吃大喝。 这次你入定了一天一夜,本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次入定应该也是收获不小,就当为你庆贺。 不过吃完了以后,就像阿陌刚才说的,那一会风一会光的是怎么搞出来的总要透露一点,不然大伙也有意见不是?” 众人一听雪心玄这样说,都“轰”地大笑起来。 其实雪心玄这样说是为了甘慧英,她直觉地感到发生在张傲秋身上的异象,也许对甘慧英有重大的帮助,甚至有可能就是那层窗户纸,就差这一捅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零二章 牛刀小试(上) 当晚雪心玄果然兑现承若,大摆筵席,除杨月华借口清修,避而不来外,其他十位堂主都请了过来,一来是庆贺新年,师兄妹们一起聚聚,二来也算是替张傲秋他们正式接风。 席间大家杯来盏往,这样的筵席也算是私人聚会,所以没有公开场合的那种繁文礼节。 在雪心玄的追问下,张傲秋将自己在入定后的心得详细叙述了一遍,当然这其中隐去了他脑内神识的事情。他怕甘慧英等会会问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在叙述的同时也说出自己是先天之体。 甘慧英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对张傲秋所描述的那些情况一听就明,但对张傲秋来说,一个重来没有修炼过念力的人,能在一次入定后就有这样成果,却让她始终不敢相信。 一再询问,张傲秋能答则答,不能答的的事就直接推到先天之体上,表示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些东西他自己也确实是不清楚,比如这神识为什么能毫无征兆地就出现自己脑中之内。 对张傲秋说的话,只有夜无霜一个人听得懂,她跟张傲秋一样,不想让张傲秋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出来,因为有杨月华这个先例在,哪怕在坐的都是她至亲的亲人,这个秘密还是知道人越少越好。 不过对于如何增加神识,也就是念力这方面,张傲秋倒没有藏私,他将魔教前山那处怪泉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甘慧英。 这事情甘慧英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可以说是在这山里长大的,居然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处灵地,现在听来,一连只叹张傲秋是有大机缘的人,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后来雪心玄看紫陌可怜巴巴的样子,干脆大方的将搜魂大法也交予他跟铁大可观看,紫陌开始还是喜不自禁,但等他看完后,却是一脸的茫然。 因为搜魂大法记载的关于念力的修炼,完全不同于其他功法的修炼,其他功法就算再不相同,但基本是不会变的,都是开始修炼下腹丹田真气,只是后来真气运转所经过的经脉不同,有的是走正经,而有的则是走奇经而已。 而这搜魂大法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概念,这是关于脑内另外一个“丹田”的修炼,虽然念力跟修为真气相通,但念力从修炼开始到如何运转,则跟真气的运行完全不同。 筵后一群人又在张傲秋的带领下,来到了张傲秋所说的那处怪泉,甘慧英将手伸入泉水中,默运功力,果然感到有一股灵力进入自己的经脉,在经脉里随着真气运行到达脑部后,直接被脑内识海吸收,化为念力,虽然这股灵力比起张傲秋那种狂吸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但比起她平时打坐冥想所吸收空气中的灵气,那又要大上好多。 以甘慧英这种沉稳性子,在证实这一切后,都忍不住喜上眉梢,同时心中对张傲秋的感激之情更深一层。 但她毕竟是一个女子,不可能像张傲秋那样,脱得精光的在这泉水里泡,但此处离山前招待的那几个四合院不远,甘慧英干脆当晚就直接搬了过来,从此就在这山前居住。 在这灵泉的滋补下,没过几年,修为猛增,后来甚至进入了化境,在张傲秋一统江湖的过程中起了不少助力。 张傲秋在入定的时候,脑内识海扩大了不少,虽然有头顶百会穴一顿狂吸,但那空气中的灵气毕竟比不上这潭水里不知多少年的灵力沉淀。 所以看似又是风又是光的搞的神乎其神,其实真正转化为神识的对他那扩大的识海来说,也就是好几朵浪花,无非就是这浪花要大一点而已。 所以等雪心玄他们离开后,张傲秋在紫陌、铁大可还有夜无霜的守护下,又一次下到潭水里,不过这次他沉的更深,足足沉到一半水深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夜无霜因为有过张傲秋上次在这潭水里浸泡等待的经历,所以这次他沉到潭水里的时间虽长,但心里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反倒是紫陌跟铁大可,在两个时辰后,两人见张傲秋沉入潭水里这么长时间不见起身,开始有点担忧起来,后来还是夜无霜跟他们说起上次事情后,两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随着时间推移,过了五个时辰后,潭水里那个蓝色光茧还没有一点冒上来的意思,这下连夜无霜心里也开始打鼓了,要不是透过黑乎乎的潭水那个蓝色光茧还能隐约可见,怕是她会不管不顾下水去捞人了。 就这样岸上的三人轮流守候在潭水旁,看着潭水里的蓝色光茧,一个时辰一个轮换,换了一个轮回后。 又轮到了紫陌,紫陌一边看着潭水一边嘀咕着问道:“霜儿,你真的确定上次这家伙是在这潭水里泡了五个时辰?” 夜无霜有点焦虑地点点头道:“是不是整五个时辰我不知道,但应该也相去不远了,不过这次时间也太长了点,阿陌,铁大哥,你们看这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铁大可在旁同样疑惑地说道:“按秋兄弟现在的修为,闭气时间是可以支持一两个时辰,只是现在都过了八个时辰了,这……这个情况俺还是真的第一次遇到,霜儿妹子,要不俺们下去将他捞起来吧?” 铁大可这话让夜无霜更加慌乱了,在岸边来回走动了几圈后,最后摇摇头道:“还是再等会吧,我们将他看紧些,一旦那蓝色光茧开始变弱的时候,我们就下水将他捞起来。” 紫陌不由骂道:“秋哥也真是的,你下去就下去吧,要多长时间你倒是先打个招呼,让我们几个在这里担心干着急,你们看这都是什么事? 等会要是他上来了,老铁,我们两个好好揍揍他一顿,要是不揍他一顿,还这不解这个气了。” 夜无霜杏眼一瞪道:“哼,你敢。” 紫陌一见夜无霜这样子,捎捎头赔笑道:“霜儿,你别生气,我也就说说而已,再说了,现在我也打不过他,要是反被你那阿秋揍了,那就太不划算了不是?” 夜无霜看着紫陌那样子,紧绷的小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笑完后遂又皱起了眉头,望着黑乎乎的潭水沉默不语。 又过了三个时辰,潭水里的那个光茧开始浮动,渐渐地光茧越来越亮,越来越近,过了一会儿后,张傲秋的大头露出水面,依旧闭着眼睛,先是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这次入水,虽然对张傲秋整体的修为并没有什么提升,但对他的识海却是一个巨大的提升,海量的灵力从潭水进入他识海中,不但将他显得空旷额识海填得个满满当当,而且还隐隐有又将其扩大的迹象。 最明显的变化是他的双眼的眼神,张傲秋浮在潭水里睁开双眼的一刹那,眼中的威压变得更加凌厉,就连跟他熟悉的紫陌跟夜无霜,接触到他眼神的那一刻都感到一阵心惊。 若不是张傲秋还是像以前那种洒脱嬉笑望着他们的样子,他们还真会在无意中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 而这种特质,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及阅历的增加,逐渐转化成一种气质-——一种天生领袖所特有的气质。 张傲秋从水中出来后,自己也感到有所不同,他悄悄的将神识放开,神识如流水般一路铺开,一直到方圆二十丈的位置才停下来。 这下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同时心中一喜,之前在雪心玄面前所说的学会搜魂大法后会有九层的把握撬开那人的嘴,对这个说法,他现在心里更加有底了。 紫陌在张傲秋出水后正要上前怒问,旁边的铁大可一把将他拉住,先一步道:“秋兄弟,你怎么可以在水里闭气这么长时间的?” 张傲秋道:“很长时间了么?” 紫陌没好气地说道:“都他妈一个晚上了,你说时间长不长?” 张傲秋听了一惊,抬头看了看天色,诧异地说道:“一个晚上了?我还以为就过了一会了。” 紫陌怒道:“就过了一会?哼,你看把老……,啊,把霜儿给急得,我说你下水前能不能打个招呼先,要下去多长时间也事先说一下,害的老子一夜没合眼。” 张傲秋看着面前三人眼中的血丝,歉意地拱手赔笑道:“各位,对不住啊,我也不知道这次会要这么长时间,吶,下次,下次一定先说好,再动手。各位大人大量,这次就这样过去哈?” 紫陌鼻子一翘道:“哼,要我们大人大量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等这里事了以后,你要带我们几个去见识见识那啸月狼王,否则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霜儿,老铁,你们说怎么样?” 铁大可点点头道:“嗯,阿陌这个提议好,俺赞成。” 夜无霜拍着手笑道:“我也赞成,小陌子就是脑袋灵光,我还以为你会让他请你大吃一顿了。” 紫陌撇撇嘴道:“霜儿,吃一顿哪有去见识那新奇的事情来劲,那样不是太便宜他了么?” 张傲秋笑道:“好好好,等这里事一了,我们就到那西北走一遭。” 四人说笑间,夜无霜提醒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还有正事要办了。” 等几人赶到魔教后山刑堂那处山洞口时,雪心玄连同甘慧英及阴无忌三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对张傲秋身上的变化,几个前辈自然是一看就明,知道在那潭水里,这小子又得到了不少好处,但知道归知道,除甘慧英外,雪心玄跟阴无忌他们,却是放着宝山不能用,只有相视苦笑一下。 张傲秋与他们商议了一下,为了确保一次成功,这次审讯就以紫陌为主,甘慧英坐在旁边吸引那尹士彦注意,而张傲秋则是躲在后面,将神识偷偷放开,等紫陌一有机会让他心神打开一丝缝隙,张傲秋神识就趁机而入。 所以这次审讯是否成功,张傲秋的神识虽然重要,但紫陌的审讯功力则更加重要。 当一众人等将目光集中到紫陌身上的时候,紫陌毫不在乎地摊摊手,笑嘻嘻地说道:“你们放心吧,审讯之道,最重要的就是存乎一心,因势而变,在无形中夺人之心。” 紫陌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听到阴无忌这个刑堂堂主的耳朵里,心神却是一震。 他在审讯方面,一直致力于研究人体最软弱的地方,这么多年的研究跟实践,他相信就算是铁做的汉子,在他手上也会变成一滩烂泥,他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但紫陌刚才的几句话,却像闪电划破漆黑的天际一样,让他突然觉得以前那些让他引以为傲的行刑方法,只是一种非常幼稚,单纯依靠暴力取胜的玩意,根本难登大雅之堂。 紫陌说完,施施然转身带头往里走去,而在他转过身去的一刹那,他身上气势陡然一沉,迈出的步伐坚定有力,充满自信,从背影上看,根本无法将此时这人跟脑海中的原有形象画上等号。 雪心玄看着紫陌的背影,心中一阵感触,本来她以为自己的徒儿应该是她那一辈中的顶尖人物,因为即使是她在夜无霜这个年纪也只是地境中期的样子。 而张傲秋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她的这个看法,现在又看到紫陌,只觉得真是江山待有才人出。 对于张傲秋他们曾提出要培养自己势力这件事,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倾尽全力帮助他们,因为只有天知道,这帮年轻人以后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也许他们以后达到的那个地步就是自己也无法仰望的。 傲视秋霜 第一百零三章 牛刀小试(中) 尹士彦跟上次一样,坐在椅上,精神比上次甘慧英他们离开的时候要好的多。 他看见紫陌这个半大的小子坐到了自己对面,而甘慧英则只是坐在旁边,眼中先是露出一丝不解,接着一丝明显的嘲弄之色从眼底浮起。 紫陌在尹士彦面前坐好,尹士彦眼中的那一丝嘲弄之色被他尽收眼底。 紫陌也不以为意,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望着尹士彦,自顾自地说道:“我十岁进入刑堂,十岁半的时候就开始杀人,在十一岁那年就对人体组织了如指掌,知道如何动刑让人痛苦的感觉最大,十二岁的时候曾杀一人,每天三刀,共杀了三十六天那人才断气。 不过这个水平比起我刑堂的师父杀一人每天五刀,共用七七四十九天才让人断气的水平来说,还是差的远了。 在十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考虑,这些所有的行刑是不是都太暴力跟直接了? 因为刑罚可以让人忍不住那种钻心的疼痛,从而开口说出他心里的秘密,但遇到真正的铁汉子,这种方法却并不适用。 可能老兄你就是这样的人,而且这种方法往往是被行刑的人还没有奔溃,行刑的人反而感觉受不了。 所以我就在想,任何一个人,只要是人,他都有一个心里底线,如果能打破他心里底线,那么即使不伤他一根寒毛,也能让他将秘密尽数吐出。” 顿了顿,紫陌眼神一亮,自信而低沉的声音接着说道:“通过一年的摸索,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尝试着用这种方法进行审讯,那年我共参加过两百六十次审讯,除了前二十次失败外,剩下的审讯都是无往不利。” 说完紫陌端起桌上的茶水,向尹士彦示意了一下,见后者无动于衷的样子,遂自顾自地轻轻抿了一口,眯着眼睛品了品赞道:“好茶,好红茶。红茶是发酵茶,以适宜的茶树新芽叶为原料,经工萎凋、揉捻、发酵、干燥等典型工艺过程精制而成。因其干茶色泽和冲泡的茶汤以红色为主调,故名红茶。如果我没有品错的话,这应该是正宗的正山小种红茶。” 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双手扶桌,将上半身前倾,双目罩定尹士彦,细细品查,眼神中间不时露出爱怜的目光,就像他现在看的不是一个大男人,而是一块难得一见的宝玉一样。 尹士彦虽然心如磐石,心狠手辣,但也被紫陌这种满含爱怜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脑袋不由稍稍往后仰了点,嘴里戒备地问道:“小子,有什么好看的?” 紫陌“嘿”得一声,将身子收了回来,重新在椅子上坐好,笑道:“你放心,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不过看人也是一门学问,而且这里面的道道可深着了。 我观你老兄脸容消瘦,脸型狭长,而额头却并不高,特别是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眼神阴沉、狠辣,啊,间或中还有些闪烁不定,颧骨高耸,嘴唇薄而无缝。 还有,脸上有些许点点血斑,应该是被毒烟所烧,不过这些血斑一点都不减少老兄你的气质,反而……,啊,反而与你的阴沉狠辣的气质更加匹配,看来你还要好好谢谢我们,不过也不用谢了。 以我以往的经验,像老兄你这样的长相,应该属于不是那种台面上的人物,我说的没错吧?” 尹士彦望着他,奚落的眼神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不过这只是一点些许的改变,若不是认真观察,很难发现这种变化。 紫陌看在眼里,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分析道:“既然你老兄不是台面上的人物,但又能跟那些台面上的高手一起离开,先撇开你的修为不谈,只从这点上看,显然你在一教二宗里的地位不低。 既然地位不低,又不是台面上的人,那么老兄你显然是属于那种隐藏在暗处的人物。 隐藏在暗处的人一般都是比如探子、坏书生还有刺客之内的。 你老兄如此英明神武的气质,肯定不是小小的探子,而你全身上下除了满身的煞气外,又找不到半点书生气来,那怕是那种坏的要死,总以为可以将别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的书生气。 排除这些,那么唯一剩下的就是刺客了,嗯,这个行当倒是跟你蛮符合的。 不过你又小有身份,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刺客,因为在你身上还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个刺客头头,不知道我猜的对还是不对了?” 尹士彦依旧阴沉着脸,冷冷地望着紫陌,不置可否,只是在听到紫陌所下的结论后,眼珠又忍不住微微转动了一下。 紫陌看了有会于心,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道:“看来我猜的不错了。那么我们继续往下。 在几个月前,你们曾派七个灵境期的高手来刺杀我们,但不好意思,他们中间四个被我干掉了,当然了,在干掉他们的过程中,我还是稍稍借了一点点外力。 剩下三人则是被活捉了,咦,你脸色怎么变了?看来这个消息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收到的消息应该是他们七人都全军覆没了,不错,就是全军覆没,不过这个消息是我们特意放出去的。 对那三个灵境期高手的审讯,我可是亲自参与了,我这人吧,比较喜欢挑战高难度,开始的时候,他们跟你一样,什么也不肯说,不过我略施小计,不伤他们半根寒毛,就让他们一五一十地全部道出了心中的小秘密。 据他们所说,你们一教二宗共有暗、隐、忍三组刺杀小组,暗杀组的头头是一位老者,隐杀组的头头是一位女子,而忍杀组的头头,嘿嘿,按他们三人的描述,倒是跟老兄你很相配哦。 如果上述所说不错的话,那么你老兄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尹士彦此时脸色回复正常,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而内心却是掀起了惊天大浪,在派出那七个灵境期的杀手后,他们几个就犹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当时这边还派出了多方人马,对这件事细细查探了一番,但依然是毫无所得,后来在无意之间打探到这七人因为行迹可疑,已经被城主府当场格杀了,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是一个陷阱。 张傲秋早将神识放开,悄悄潜伏在尹士彦脑部位置,在尹士彦心中惊异,心神露出一丝空隙之际,趁机潜入,进入尹士彦脑内,蛰伏起来不敢乱动。 紫陌看着尹士彦,笑着说道:“你们一教二宗的人以为所有的行动都天衣无缝,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你们的行动计划却是处处破绽。” 紫陌说完,特意停了停,他说这话是在刻意贬低对方,好激起对方的不满之意,然后在趁胜追击,只是尹士彦脸色不但不紧张,反而渐渐有所放松,只是眼神中带着一股淡淡地警惕之意。 紫陌看在眼里,又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我所说的,你不要不相信,就拿你们这次攻打魔教的行动来说,你们昼伏夜行,以为万无一失,可结果了,你们连对方人都没看见,就落了个全军覆没,还是真正的全军覆没,剩下逃脱的两人。 你不要以为他们是因为功力高深才幸免于难,那只不过是我们故意放他们离开,放的了长线,才能钓到大鱼不是? 还有你们曾想阴谋对付临花城城主府,可结果也被别人一锅端了,连那条大船也给烧的一干二净,啧啧,还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条船,要是你们都不要,给我也好啊,那可以一大笔银子,唉,真是可惜了。 还有,嘿,你们通过临花城杏林阁的袁洪峪对罗家罗烈下毒,那下的毒叫什么来着?啊,对了,好像是叫意断三桥吧?” 紫陌说道这里,尹士彦忍不住脸容抽动了一下,紫陌所说的这些,可以说都是一教二宗的机密,特别是杏林阁的袁洪峪,更是埋伏进去好久的棋子,没想到对方竟然将这些掌握的一清二楚。 紫陌看着尹士彦继续说道:“你脸也别抽了,我这里还有更多你们的秘密,让我来慢慢跟你说,临花城城西的杨记米店是不是你们的十号据点?哈,看你的表情,应该不错了。 你们跟城主府火拼以后,城主府曾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捕,但唯独对杏林阁不动一丝一毫,明面上的说法是袁洪峪作为临花城的神医,活人无数,应该给予无条件的信任。 而城西的杨记米店也是简单查查就了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异象,而且恐怕你们更没有注意到这两处周边的商铺、地摊等老板都换了新面孔吧,不过也不要紧,这都是我们精心安排的,以你们的智商,看不到这些也是正常的。 你们做了这么多,包括阴谋对付城主府,给罗烈下毒,还有此次攻打魔教,这几次看似牛马不相及的事情,却在这里面都隐藏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及一个大阴谋。” 紫陌眼神变得生冷,寒声道:“这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武月城,你们想千方百计法,先是对付临花城,因为临花城城主府对武月城有物资供应。 接着下毒对付罗烈,因为罗烈在民间是支援武月城的最大势力,而且在罗烈的号召下,这股民间势力有越来越壮大的趋势。 而此次攻打魔教,也是因为魔教就是明面上大力支援武月城,你们做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切断所有对武月城的供给,好让武月城成为一个孤城,好方便死域人攻打。” 说完大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们跟死域狼狈为奸,想要至这片大陆与水火之中,从而好趁机崛起,独霸江湖。 你们这些天良丧尽的王八蛋,说,你们跟死域人到底有什么勾结?” 尹士彦听了紫陌后面的话,脑内“轰”的一声,心神全面失守。 跟死域人勾结这事,就是在一教二宗里,也就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没想到在这个半大的小子嘴里竟然说的头头是道,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内部出了内奸。 一想到有内奸的可能时,尹士彦不由想到他的那些布置,这些布置可是花了他巨大的心血,现在可能都要付之东流了,想到这里,一股不甘与绝望的情绪顿时浮上心头。 张傲秋就在此时,趁着尹士彦心神巨震的时候,神识全部侵入进去。按搜魂大法的功法,将尹士彦脑部牢牢掌握住。 开始他生怕有所失误,所以将神识全部集中在尹士彦脑部一处,等侵入以后,才发现好像太过小题大做了,遂将神识渐渐撤出,只留五成的时候,才轻松地跟紫陌及雪心玄打了个妥当得手势。 紫陌看了看面容痴呆的尹士彦,好以整暇的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地退了下来。 雪心玄与他擦肩而过,忍不住拍了拍紫陌的肩头,笑着点点头。 等紫陌站好后,阴无忌凑了过来小声道:“小子,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交流交流?” 紫陌装着恭敬的样子,拱手道:“前辈谬赞了。小子在这也没什么事做,随时听候前辈垂询。” 阴无忌看他那样子,知道他在调戏自己,一把锤了他肩膀一下,笑骂道:“奸猾。” 傲视秋霜 第一百零四章 牛刀小试(下) 雪心玄替换紫陌在尹士彦面前椅子上坐下,转头向张傲秋看了一下,张傲秋冲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雪心玄犹豫了一下,望着张傲秋说道:“阿秋,等会本座向他不光要问及本教的事情,还会问及到你无极刀宗的事情,这件事是你心中的伤疤,不过现在却是极好的机会,若是此时不问清楚,心中总是不安,你……可做好准备?” 张傲秋闻言神色一黯,低头沉默了一会后抬头望着雪心玄,神色坚定地说道:“前辈,您放心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雪心玄看着张傲秋略带稚嫩的脸庞,内心感到莫名一酸,心神一阵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木灵那张清秀的脸容竟浮现在眼前,跟眼前张傲秋的脸渐渐重合在一起,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天,在西北大漠,木灵单人单马也敢应战迎面杀来的一百多马贼,在冲上去的前一刻,转脸望向雪心玄,那坚定的神色跟眼前的张傲秋竟然是如此的相似。 张傲秋看着雪心玄的眼睛,发现她眼神突然变得迷离,明明是看着他,但又好像不是看着他,还以为雪心玄是在担心自己,正要开口安慰,雪心玄眼神又恢复清明,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清清楚楚地带着浓浓的爱怜之意。 雪心玄轻轻摇了摇头,将此时的情绪排出脑外,对张傲秋柔声说道:“好孩子。” 接着脸色一沉,一下子又回到了一教之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种状态只是另外一人。 雪心玄沉吟一会,然后向尹士彦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首先就是她最急于知道的关于一教二宗为何要对付魔教的事情,其次就是一教二宗的相关布置。 尹士彦此时被张傲秋控制了神识,果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他所说,正好印证了那晚张傲秋的猜测,一教二宗与死域人勾结,由死域人攻打武月城,以此为突破口,等占领武月城后,再以此为基地,等后续的死域人大批进入后,再挺进中原。 而一教二宗的职责则是尽力阻止其他人或帮派对武月城的支援,并在此档口,尽量策反大陆上的其他门派,让他们的势力完全进入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其中,除了魔教以外,还有至尊阁,风雨楼,天下联等等,这些都是这片大陆上排的上名号的大门大派,当然也少不了无极刀宗,一教二宗在每个门派之中的策反一人,而这些人都是在他们本派之中除教主、阁主、联主外二、三号人物,基本上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像魔教的杨月华一样。 在魔教之前,还有十二位,除无极刀宗的那位外,还有十一人,而杨月华是第十三个,亦代号为十三号。 而无极刀宗被策反的却是张傲秋极为熟悉的人,名叫洪奕达,此人与木青衣同辈,是木灵的三师叔,也是无极刀宗功勋硕硕的元老级人物,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 当年木青衣去世的时候,还曾将木灵托付给洪奕达等一干人等,可以说在无极刀宗就是木灵看见他,也要恭恭敬敬地行弟子礼。 饶是张傲秋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当听到洪奕达得名字后,还是心神大震,神识一阵波动,而尹士彦则在此时脸色挣扎,表情痛苦,仿佛想要挣脱什么似的。 张傲秋见状,急忙收敛心神,重新将神识稳定下来,同时加大神识的输入,尹士彦挣扎的脸色渐渐趋于平缓,最后又变成了那种痴呆的平静。 雪心玄有点担心地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轻轻摇了摇头,意思自己不要紧,让她继续。 雪心玄刻意停顿了一段时间,等张傲秋完全稳定下来才继续审问。 关于一教二宗的其他部署,以尹士彦所处的地位,只知道各个暗杀对象,像在临花城,首要目标就是云历,其次就是云一等四大镇守。 至于青天堂的几人,也在他们暗杀的范围内,但那都是为了不让张傲秋对云凤阁治疗,从而让云历分心,然后好从容下手。在他们的情报中,青天堂的这些人只是些小脚色,可杀可不杀。 等这一切问完后,雪心玄话题一转,问起了无极刀宗灭门惨案,而这件事尹士彦正好参与其中,对整个计划知之甚详。 一教二宗在五年前得知无极刀宗的行踪后就开始布置,其中策反洪奕达则是其中的关键。 一教二宗对付无极刀宗倒不是因为他们支援武月城,而是因为一来木青衣当年连同其它六派,灭了阴宗老巢,与一教二宗有私仇,二来也是垂涎无极刀宗的《乾坤图》及无极丹,虽然这两样至宝到现在还没有找出来。 在计划实施前,先由洪奕达做内应,不净宗的欧独舞亲自出手,在整个无极刀宗布毒,这种毒有点像软筋散,但比软筋散要霸道的多,散在空气中,无色无味。 只要人吸入了这毒素,哪怕只有一点,除了化境修为以外,就是你再高的修为,也使不出平时功力的三层。 那次行动,先由不净宗下毒,然后由天邪宗进行攻坚,而七杀教的人则是守候外围,防止无极刀宗的其他盟友援助。 一教二宗的欧阳尊者、断无殇及欧独舞那次都是亲自参与,也是有要亲自为他们师父报仇的含义。 而欧阳尊者更是小心,以他的修为,就是绑着一只手,擒获木灵也是手到擒拿的事,但为了将无极刀宗的高手一网打尽,于是先让断无殇及欧独舞缠住木灵,却又不擒不杀,等着无极刀宗的其他高手来救,然后一一斩落。 到后来再没有人过来时,才由欧阳尊者在后面偷袭一掌,将木灵活捉。只是木灵被活捉后,关在什么地方,尹士彦就不知道。 至于洪奕达,这个一心想做着刀宗宗主的傻瓜,在利用完他之后,欧独舞又悄悄地在他身上下了另外一种毒,本来以洪奕达得江湖经验,是不会这么轻易让欧独舞得手的,但他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幻想中,再加上对欧独舞他们完全不防备,因此着道,等他看着其他同门一一身死后,他自己也毒发身亡,一命呜呼了。 雪心玄越听越惊,以之相对比,若是没有张傲秋发觉内奸的事情,而自己又没有好好解决杨月华这件事,哪天让她伙同一教二宗的人在这魔教下毒,恐怕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这传了几百年的基业也在自己手上被毁于一旦,想到此处,直觉脊背凉飕飕的一片,心中对张傲秋的感激之情不由又增一层。 雪心玄为防遗漏,将其问题又反复问了一遍,将尹士彦所知道的全部掏了出来后才起身。 张傲秋询问的眼神望向她,雪心玄点点头,右手做了个斜划的手势,张傲秋明白她手势的意思,遂突然将神识全部涌入,将尹士彦脑内搅成一团浆糊,这会他真的变成了如假包换的痴呆了。 众人退出刑堂,同样在雪嫣阁聚合。 雪心玄将夜无霜记录的口供又反复看了几遍,沉吟了好半会才放下道:“诸位,你们说,我们要不要通知这其他门派关于他们中间有内奸的事情?” 甘慧英皱着眉头道:“按我们的情报,这些内奸都是各大门派的中坚力量,对于各自的门派基本上都是元老级人物。 再加上我们跟他们关系又不好,如果我们贸然通知他们,可能还会被误会在挑拨离间,到时候一教二宗的人知道此事后,说不定还会拿这个来做文章,趁机跟这些门派和好来对付我们,那样的话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宁舟飞接着道:“一教二宗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跟其他门派也没有什么大的仇怨,他们与死域人勾结一事,没凭没据,仅凭我们这张供状,完全不能让其他人相信,我认为还是先缓一步,等一教二宗有什么其他动作后,再做打算。” 雪心玄听了以后,不置可否,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张傲秋,见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知道他还在想他师父的事情,怕他担心太狠,出了什么岔子,遂柔声道:“阿秋,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傲秋此时头中一片空白,只是愣愣地坐着发呆,师父被活捉,关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个人形在,他实在是不敢在往下想,因为越想越怕,听到雪心玄叫他,张傲秋只是茫然地抬起头“啊”了一声,根本不知道雪心玄问他什么。 雪心玄看了心中一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更不敢把木灵被活捉的事情在提出来,为了分他心,遂又将要问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同时也将甘慧英及宁舟飞的意见叙述了一番。 张傲秋知道雪心玄问的这个问题的重要性,若是其他门派相信了他们所说,而且也抓到了内奸,那么魔教跟其他门派的关系必将更进一步,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四面楚歌,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一步是,如何才能让他们相信了? 张傲秋强迫自己将心神收了回来,低头沉思了一会道:“两位前辈所说的有道理,但这件事情却不能再等下去,其他门派跟我们关系是不是很好,但若让一教二宗得逞一个,那么他们的力量就会壮大一分,所以这件事宜早不宜晚,要尽快动手。 至于如何让他们相信我们所说的,我想看能不能借他人之手,以另外一个人或一个帮派的名义提出,当然这个人或这个帮派必须是我们信得过的,但符合这个条件的,一时半会还真难得找出来。” 紫陌在旁边道:“秋哥,若我们通过城主府将这消息传出去了?” 张傲秋摇摇头说道:“首先城主府跟这些门派没有任何合作的基础,说出来别人不一定会相信。 就像甘前辈所说,反而会让那些人认为城主府是在挑拨离间,这样就会将城主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其次若是这样做了,那天下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不要说一教二宗,就连那些个内奸也都会潋旗息鼓,这样做于事无补。” 说完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在椅子边踱来踱去,夜无霜一看他那样子就想笑,明明是个少年郎,却总是要搞的这么老成。 张傲秋在脑中将这段时间接触的人飞快地过了一遍,现在这件事最关键的就是如何将这消息传出去,而且还只能让那些教主、阁主等一人知道,这样的人选到哪里去找了? 恰巧此时紫陌不小心将手上的茶杯碰掉在地上,摔得“呯”得一声,紫陌慌忙弯腰去收拾,等他收拾完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张傲秋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唬得他一跳,嘟囔着道:“不就摔破了个茶杯么?至于这样看着我么?” 张傲秋不答他,“嘿嘿”阴笑了两声,紫陌看他那样子,急忙戒备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张傲秋摇头晃脑道:“阿陌,这件事怕要你出马了。” “我?!” 傲视秋霜 第一百零五章 激将紫陌 张傲秋点点头道:“不错,就是你。” 说完不待紫陌答话,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凌霄门的少门主被一教二宗的人追杀,几次死里逃生。这也是事实,若不是我救你,恐怕你现在已经是一堆烂肉了。 凌霄门得知此事后,派人为少门主报仇,偶然的机会下,活捉了一教二宗的人,经过严刑拷打,知道这个消息,然后由少门主将这消息亲自送往各大门派,希望他们有所提防。不过这件事,还是要让你爹,也就是凌霄门门主知道。” 紫陌一听,跳将起来,大声道:“什么?你让我回凌霄门?我要是回了凌霄门,那……,那岂不是送羊入了虎口,以后再想出来都出来不了了,那阿漓她……。” 张傲秋望着紫陌,正色道:“阿陌,你以为一个女子仅仅是因为喜欢你而喜欢你么?你错了,这天下任何一个女子,没有哪一个不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逃离凌霄门,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以后是必然要回到凌霄门的,你现在才只有十七岁,年纪还少,逃避也好,游历江湖也罢,但你爹只有你一个独子,也许你不稀罕那门主之位,不过持掌凌霄门不是你的意愿,但却是你的责任。 你不像我,我无极刀宗被一夜灭门,也许……,也许我师父他现在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我在这世上挣扎求存,唯一所想就是要报这血海深仇。 但任何一个人,就像师父,玄境巅峰的修为,也同样一生被一教二宗的人追杀,终身躲避在深山老林,犹如丧家之犬,险些冻死在大街上,而若你有一帮强大的盟友,哪怕你手无缚鸡之力,但在这天下间又有谁敢小瞧了你? 如若你将来持掌凌霄门,那现在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是你完全可以放心交出后背的人,还有我,还有师父,还有我们即将创立的自己的势力,还有那些我们即将联合的盟友,到那时候,笑傲这江湖,又有何难? 师父他老人家孤苦一生,而阿漓,她父母双亲,还有两位兄长都是被一教二宗折磨致死,阿漓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没有我们搭救,现在还不知道会流落到什么地方,就算她想要报仇,也是有心无力,而你现在已经是师父的徒儿,将来也会成为阿漓的丈夫,身为人子者,必当报父仇,身为人夫者,必当报妻恨! 阿陌,你现在才只有十七岁,却已经是天境期的修为,放眼这江湖同辈,又有多少能超过你的? 若你仅仅只是留恋这短暂的儿女情长,不知道放眼将来,那么就算你进入化境,破碎了这虚空,也成不了江湖上的传奇。 现在外族入侵,占我河山,杀我同胞,身为男儿汉,必当登高一呼,誓抗外辱,所谓犯我大陆者,虽远必诛,那时候哪怕身死道消,这江湖依然会流传我们的传说!” “好,说的好。” 夜无霜一拍椅背,长身而起:“阿秋,阿陌,以后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陪你们一路走到底。” 甘慧英在旁击掌叹道:“都说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如此胸径,如此报复,好,好,若你们以后想要入云天,那老身就甘为这天梯。” 张傲秋这番话,彻底打醒了紫陌,倒不是说他没有上进心,而一开始离开凌霄门,就是一种逃避的心态,就像撞钟的小和尚,过的一天算一天,根本没有真正思考自己的将来。 听了张傲秋这番话后,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凌霄门,想起了老爹以前对他的循循教导,还有娘亲,同时又想到张傲秋的无极刀宗,无极刀宗的势力比凌霄门并不差,同样被一夜灭门,若以后这件事发生在凌霄门,而自己却只是逃避在外,不及救援,那时候可能会自责后悔一生。 想到这里,紫陌霍得站起,沉声道:“秋哥,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太浅薄了。我按你说的办,等回到临花城后,我就立即赶回凌霄门,不过我这次回去,你必须要跟我一起去。” 张傲秋不解地问道:“我跟你一起去?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去?” 紫陌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说道:“因为你够阴。” 众人一听,“轰”得一声大笑起来,先前沉闷的气氛转眼消失不见。 阴阳山脉矿区。 至上次矿区爆炸的事情发生后,天邪宗就立即将整个阴阳山脉彻底的封锁起来并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但直至搜索范围达到方圆五十里的时候,依然是一无所获。 在搜索的同时,天邪宗又对矿区的旷工进行了细致地盘查及清点,这件事很明显,不是外敌就是内祸,总不至于是天邪宗自己人喝多了没事做,点一窝桶闹着玩吧。 但那些旷工人数一个不少,而且这些人一看就是些老实巴交的山民,很明显的都没有修为,那桶一桶就有两百来斤的样子,以这些旷工的力气,是不可能一个人搬得动的,若是多人一起,也不可能瞒得过那些巡哨的人。 本来天邪宗的打算若是查实这件事情是某个或某些个旷工所为,那就将这批旷工全部杀光,以免后患。 但查来查去也发现不了什么破绽,也只好暂时放下,而那个所谓的外来入侵者的痕迹,在这被炸的一片狼藉的现场,也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所以这件事在天邪宗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由于这里连续发生了两起大的事件,特别是这一次,天邪宗的人损失惨重不说,就这样当面被人剃了眉毛,这完全是裸地挑衅,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所以当这消息一传回来,一教二宗三大巨头除了震怒以外,同时立即决定要到现场视察。 他们要到这阴阳山脉的目的,一来是亲自到现场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且还来无影去无踪的,二来,这里离魔教相对七杀教本部来说,距离要近很多,也方便了解攻打魔教一事的进展情况。 现在的整个阴阳山脉的防守比起上次来说,又严密了很多。穿着青衣的人明显增加了不少,围着这阴阳山方圆两里,在这片范围内的大树全部被砍伐一空,被砍倒的大树树干则就地被加工成了搭建塔楼的材料,而围着这阴阳山一圈就新建了两百多个塔楼。 天邪宗又调来大量的,开始轰轰烈烈的炸山运动,将采集来的石料加工成建筑材料,做成了一堵堵又厚又高的城墙,将塔楼与塔楼之间连接起来,坚壁清野。 而张傲秋在这阴阳山后山挖的两个盗洞,幸好当时他的想法是想利用这两盗洞长期盗取阴阳石,所以挖的盗洞又长又深,不然还真会在天邪宗这次大的改造行动中被发觉出来。 在阴阳山一处僻静的位置,搭了三个精致的帐篷,每个帐篷内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帐篷的一角,燃着一个火炉,烤的帐篷内整个空间都暖烘烘的。 此刻在中间那座帐篷内,关柔石及那岳姓长老站在中间,欧阳尊者端坐在正前方一张硕大的靠背椅上,断无殇及欧独舞分坐在他左右两侧。 关柔石将此次攻打魔教的事情详详细细地汇报了一遍,三人听完,互望了一眼,没想到此次自认为绝密的计划,却完全在魔教一手掌控之中。 欧阳尊者将关柔石所说的情报在脑内细细地过了一遍,沉吟半响后问道:“你们认为这件事是因为我们内部有内奸泄露消息,才会导致如此败绩?” 关柔石抬头看了他一眼,躬身道:“教主,我说有内奸一事,也是将这件事前前后后考虑多次后才得出的结论,倒不是我故意说出好为自己推脱责任。 如果不是有内奸,魔教不肯能将我们的行踪掌握的如此精确,就连那杨月华,就算她没有背叛我们,在事先她也不知道我们会在这段时间攻打魔教。 这一路过来,我们也是非常小心,外人看来每次扎营的时候我们几个好像是聚住在营地中间那几顶帐篷里,实际上每次我们都是分散在营地的各个角落,就是怕有外敌闯入或那些小帮小派内有内奸外出放出消息。 但这一路来,可以说是毫无动静,直到我们抵达预期目的地,却看到杨月华一人站在前面等着我们。 而且不管是夜行还是昼伏,我们都会在各个方向前二十里放出探子,每五里一个,就是为了防止魔教的人无意间发现我们,好有所应变。 这些探子均是天境期的好手,而且经验丰富,但在这期间也没有收到任何异常的回报。 如果排除内奸的可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一路尾随我们,将我们的行踪打探的清清楚楚,然后提前赶到魔教,让他们有所准备,不过……。” 欧独舞阴测测地问道:“关长老,不过什么?” 关柔石转过头说道:“属下的意思是,这种可能性不大,以我们几个的修为,要想一路跟着我们又能瞒过我们,那这个人的修为可就不可想象了。” 说完转向欧阳尊者接着说道:“教主,以您的修为,杀死我们可以,但要想无声无息地接近我们,却不被我们发觉,这点可能您也做不到吧?” 欧阳尊者望着他,沉吟不语,好一会才默然地点点头。 欧独舞霍得站了起来,一双狠毒的眼神在关、岳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尖声道:“我们这次行动,一共出动了六千多人,具体的说应该是六千五百七十二人,其中玄境期的高手有十人,灵境期的有二十八人,天境以下就不说了。 这么多人,全部交代在那里,就你们两人逃了回来,关长老,难道就凭你这番说辞,就能推卸你失职之罪么?” 关柔石听了神色一黯,低头道:“教主,两位宗主,此次事情的责任,属下愿一人承担,属下刚才所说,只是想提醒教主及两位宗主小心提防内奸一事,毕竟我们可以收买其他门派的人,其他门派也可以收买我们的人,这些话倒不是为我自己开脱,属下只是希望这件事不要波及属下家人。” 欧独舞张嘴正要再说,欧阳尊者摆摆手道:“独舞,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怎能轻易下结论?” 说完又对关、岳二人说道:“关长老,岳长老,你们两人先下去休息,这次行动也是非战之罪,不能将责任全部怪罪在你们头上,等我们将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做定夺。” 傲视秋霜 第一百零六章 欧阳雪怡 欧独舞看着关、岳二人离开后,由自不解恨,重重地“哼”了一声,尖声道:“大师兄,二师兄,我们这次行动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怎么可能如此放过这两人?” 断无殇道:“独舞,你先别激动,大师兄也没有说要放过他们,只是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就擅自处理,传出去恐怕让其他人心中不服,再说了,他们都在我们掌控之中,就算让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的。” 欧阳尊者不悦地瞪了欧独舞一眼道:“无殇说的不错,独舞,如果你要是再这样,以后的行动你就都不要参与了。” 欧独舞听了一愣,望着欧阳尊者嘴张了张又合上,如此几次后,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最终只是愤愤地一跺手中的龙头拐杖,一屁股坐下,闷声生气。 欧阳尊者也不理她,皱着眉头接着道:“如果关长老所说属实,那么这可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无殇,这件事你怎么看?” 断无殇也是一脸的凝重,半响后才道:“大师兄,以小弟这么多年对关柔石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说谎,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他口中的那个内奸又会是谁了?” 欧独舞闻言不满地说道:“二师兄,大师兄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你就说你的看法,你说的这些,说了跟没说一样。” 断无殇看着她笑了笑道:“独舞,为兄还没说完了,你这么心急做什么?我的意思是,不管这个内奸是谁,我们得赶紧先要将眼前的事处理好。 这两座矿山,可是个聚宝盆,不容再有闪失。现在攻打魔教失败,他们也知道我们在对付他们,以魔教雪心玄的性格,这件事必有后续行动,而这里又离魔教不远,因此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好好提防他们报复。 而且那些旷工,我觉得干脆就由我们自己的人来算了,在外面强抢过来的人,也不知道那些人当中有没有内鬼,至于彻查内奸一事,我倒是觉得应该悄悄进行。 关、岳二人现在不但不要动他们,而且还要好好安抚,因为攻打魔教失败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天下,我们就是想捂也捂不住,若我们此时将他们二人及他们家人杀了泄愤,一来于事无补,二来也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欧阳尊者点点头道:“无殇这个提议很有道理。这样吧,阴阳山脉这块的防御事情就由无殇全权负责,这件事你亲自来抓,为兄的七杀教及独舞的不净宗的人,任你调配。 至于内奸一事,从曲栏城破庙那魔教圣女被救开始,就一直在查,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个头绪,这件事就交予须亦去做好了,若论算计,这孩子比我们三人都强,而且这次攻打魔教,他是持反对意见的,只是我们没有听他的罢了。” 说完话题一转道:“雪怡这丫头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欧独舞在旁一听到“雪怡”二字,本是阴沉紧绷的神情,也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先是嘴角一牵,微微笑了一下,接着又是一叹道:“还没有。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过的好不好?唉!” 欧阳尊者重重地一哼道:“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又没把她怎么着,竟然就留书离家出走了,就算她离家出走,也该时不时捎个消息回来,哼,她要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 欧独舞一听,不悦道:“大师兄,雪怡这孩子从小没有娘,你那时又忙于公事,本来见面次数就少,可每次见到她不是板着张臭脸,就是问她修为怎么样,功课怎么样,也不知道多陪陪她,疼疼她。 雪怡这次离家出走,还不是因为你,不就是失手了一次么,有必要冲她发那么大的脾气么?” 欧独舞因为修炼毒功,至不能生育,一生没有后羿,于是就把全部的母爱都投入到了欧阳雪怡身上。 在欧阳雪怡还小的时候,欧阳尊者忙于公务,完全没有时间管她,欧独舞虽然那时候也忙,但依然将她身带在身边,可以说欧阳雪怡就是欧独舞一手带大的,所以感情特别的深,形同母女,现在一听到欧阳尊者说起欧阳雪怡不是,顿时心里就不乐意了。 欧阳尊者拉长了脸道:“独舞,她那叫失手么?她要是真是失手,就算是把为兄的七杀教丢一半去,我也不会对她发脾气。小小丫头,竟然……哼,妇人之仁。 独舞,你以后少惯着她,要是再惯着她,只怕她要飞到天上去了。” 欧独舞一跺龙头拐杖,霍得站起身来,怒道:“哼,你就知道怪别人,雪怡现在才只有十六岁,就算她妇人之仁了,但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有什么做错了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可以好好教导她,有你这样当爹的么?动不动就骂,我看你就差动手打她了,我跟你说,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唯独雪怡这件事不行。” 断无殇一看两人又要干起架来,急忙站起来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都少说两句,自从雪怡离家出走后,你们也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了。雪怡这孩子现在也是地境巅峰了,人又精灵,一般人等,很难靠近她。” 顿了顿接着道:“这样吧,独舞,至你上次在慕容轻狂手上受伤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走动,要不这段时间你就到外面走走,一来可以去找找雪怡,二来也顺便散散心,你看这样可好?” 欧独舞冲欧阳尊者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平息了一下道:“也好,我立即启程去找雪怡,这边的事,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哼。” 说完提起龙头拐杖,气冲冲地转身就离开了。 断无殇看着欧独舞离开帐篷,转头对欧阳尊者说道:“大师兄,独舞这脾气也是让你给宠出来的,现在她又宠着雪怡,我看啦,这源头还是在你身上啊。” 欧阳尊者不悦道:“无殇,现在连你也来说我?” 断无殇急忙摆摆手道:“不敢不敢。大师兄,其实独舞说的也对,虽然雪怡在那件事上处理得是有点不当,但毕竟年纪还小,我看啦,这次要是独舞把雪怡给找回来了,你也就不要再摆老爹的威严了,跟她说说话,也好化解化解她心中的怨气。” “哼,按你的意思,那还要我这个当爹的给她赔不是了?” 断无殇一看他那样,知道不能再说了,摇了摇头苦笑一下道:“大师兄,这个……。” 说完突然一拍额头,正色道:“对了,大师兄,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刚接到消息,那边有人要过来。” 欧阳尊者诧异道:“哦?那边有人要过了?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他们要过来多少人?什么时候到?” 断无殇道:“消息是一个时辰前由须亦通过密函传过来的,密函上说那边一共过来有十人,估计是在半个月后就可以赶到。带队的是一个叫树上春雄的人,据说是‘一刀流’的门人。” 欧阳尊者听后,脸带嘲弄,不屑地说道:“一刀流?两百年前,我们这片大陆还在大夏帝国统治下的时候,那时可是盛极一时,引得四方来贺。 死域人那时候还专门派了专使过来向我们学习,不过他们人笨,学东西都是只学一半,文字也好,武学也罢,他们这所谓的一刀流,只不过是我们刀法的一部分。 但是他们人虽然笨,但却是一根筋,苦练这一鳞半爪的武学,居然也搞出了点名堂,也算是不错了。 不管怎么说,来了都是客,通知下去,等他们到了要好好招待。 无殇,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你去听听看他们这次来的目的,记住,我们跟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不是求他,该答应的答应,不该答应的可不要乱答应。 但他们要是提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就给我大嘴巴抽他娘的。” 断无殇点点头道:“大师兄,我知道怎么做。” 张傲秋几人从雪嫣阁出来后,紫陌上前搂着张傲秋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道:“秋哥,看来你这魔教的女婿是当定了。” 张傲秋停了下来,扭头望着紫陌,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突然一下说起这个事情了?你怎么知道我个魔教的女婿当定了?” 紫陌松开手,凑过脸来说道:“就在雪前辈审问那老小子前,不是问过你有没有准备好么?那时候她看着你的眼神,就像……,额,就像我娘亲看我的眼神一样,哎呀,真是满满的都是爱啊。” 张傲秋疑惑地说道:“满满的都是爱么?我怎么不觉得啊。阿陌,就你说话夸张,真是的。” “哎哎哎,你可别不信啊,你那时候是当事者迷,我在旁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绝对假不了。 再说了,你跟霜儿好,雪前辈她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她不但没有反对你们,还处处对你维护有加,你可要知道,霜儿可是魔教的圣女,以后的魔教教主,就这一点,嘿,我说你要当定了这魔教的女婿,绝对错不了。” 张傲秋听了一愣,心里将与雪心玄接触的几次场景细细回想了一遍,雪心玄对他爱护有加这个倒是有,但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爱,这个只怕是紫陌夸大其词了,遂摇摇头道:“阿陌,现在不要提这个了。等下霜儿过来了,我们几个也要将后面的事情好好合计合计了。” 晌午的时候,由于雪心玄他们要对这刚挖出来的消息好好布置,所以就派夜无霜过来代为作陪,陪着张傲秋他们三人。 在流霜阁一楼大厅内,四人围坐在桌旁,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 张傲秋道:“这边事已了,我们也要尽快回临花城。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不过这次回临花城之前,嘿,先到阴阳山脉那里去转转,若是他们防备不严,我们就盗他几千块阴阳石出来,若是他们经过上次那事后加大防范的话,我们就先将藏在那地洞里的阴阳石取出来运走。 等将阴阳石运回临花城后,我们先到老铁说的那处地方去考察考察,若是合适的话,就将那里定为我们以后发展的基地。 再这之后,我们几个就要分开行动了,首先老铁去联系你那几个兄弟,等这事办妥后,再用这阴阳石为诱饵,将那陈沙欧钓出来,至于具体行动安排,你可以自己拿捏。” 铁大可点点头道:“俺还是先去联系俺那几个兄弟,至于钓出那陈沙欧的事,还是俺们几个一起吧。” 张傲秋不解地问道:“这事为什么要我们一起?” 铁大可稍稍脑袋道:“俺只是个大老粗,修行打架倒是可以,这个如何让人上当的事情,俺做不来。” 张傲秋想了想道:“也好。那我跟紫陌就先到凌霄门走一趟,等那边事了以后,我们就立马赶回来。” 夜无霜道:“你们到凌霄门的事,要不要让阿漓姐姐知晓?” 紫陌道:“还是不告诉她的好。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觉得还是这样相处下去更好一些。等以后该让她知道的时候再说吧。而且我这次回去,还不见得回的来,唉!” 张傲秋摇摇头道:“阿陌,我觉得还是让阿漓知道的好,若是以后再告诉她,可能她会觉得你是在骗她,阿漓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实诚,容易钻牛角尖。” 紫陌想了想道:“好吧,等回去后我就跟她说明。” 夜无霜道:“阿陌,这样做是最好。对了,你们这次去凌霄门,我也要去。” 张傲秋跟紫陌异口同声道:“你也要去?” 夜无霜理所当然地说道:“不错。你们不要忘了,本姑娘可是魔教圣女,此去凌霄门,正好看看能不能将凌霄门拉为盟友,要是总靠你们去说,紫门主也不一定听你们的,要是本圣女过去,嘿,那就不同了。”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一眼,夜无霜看着他们那样,娇嗔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哼,大眼瞪小眼的,还能看出个花来?这件事本圣女说的算,你们就是反对也没用。” 傲视秋霜 第一百零七章 石刻之谜 当天下午,夜无霜带着张傲秋三人在这山中转了转,最后还特意到张傲秋观日出悟道的位置去看了看,到了晚上,几人干脆也不回去,就由张傲秋跟紫陌去抓野味,铁大可跟夜无霜准备柴火,在那山洞里,就着上次留下没喝的那坛美酒,大快朵颐。 吃过以后,四人各自打坐修行。 张傲秋由于学会了搜魂大法,脑中识海进一步扩大,头顶百会穴吸收灵气动静太大,他怕打搅紫陌他们,遂一个人出了山洞,另找一块僻静的地方打坐冥想。 本以为很快就会进入冥想状态的,要是运气好的话,甚至还可以进入上次的入定状态。 但哪知刚一进入冥想状态,脑中就出现几处闪亮点,就像云雾里的星星,很亮但又很模糊。 而且这些闪亮点形状不一,有横有竖,有的弯折,明明就在那里,待想要凝神仔细看清楚的时候,这些闪亮点又变得模模糊糊的。 张傲秋开始还以为是审讯尹士彦的时候神识用的过度了,于是就地在地上小睡了一会,然后平心静气地接着起来打坐,可是这次情况跟上次一样,刚一进入冥想状态,那些个闪亮点又跳出到识海里。 这下张傲秋可是糊涂了,心里也是不服气,来来回回的试,但每次都这样,折腾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无可奈何得放弃了。 夜无霜、紫陌及铁大可找到他的时候,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夜无霜焦急地问道:“阿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夜不见变得如此憔悴,而且满眼都是血丝的?” 张傲秋看他们那吃惊的样子,自己也吓了一跳,疑惑地问道:“很憔悴么?” 紫陌在旁边调侃道:“秋哥,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了?以致一夜未眠的。” 张傲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将昨晚他打坐遇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夜无霜听了后问道:“你以前打坐冥想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就算我还是人境初期的时候,也没有在打坐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 夜无霜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你学会搜魂大法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了?” 张傲秋闻言正色道:“霜儿,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后来一想,要是那样的话,那甘前辈岂不是也会如此?” 夜无霜点点头道:“也对啊。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前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出现这种情况了?这些天你也没去哪啊,也就是这里,还有独叟前辈修行的山洞,再就是…… 。” 张傲秋一听立马打断道:“等等,你刚才提到独叟前辈修行的山洞……。” 想了一下,突然兴奋地一拍手道:“霜儿,独叟前辈那山洞里不是有很多刻痕么?你还记得么?就是上次我让你看的那些刻痕。” 夜无霜奇怪地看着他道:“我当然记得了。不过那些刻痕有什么奇怪的?” 张傲秋由自兴奋道:“我在打坐的时候,在我脑中出现的那些闪光是有形状的,不错,是有形状的。 本来我还没有想到这些,你一提独叟前辈修行的山洞,我就想起了那些刻痕,那些刻痕跟我脑中出现的那些闪光很是相似。” 紫陌不信地问道:“还有这种事?” 张傲秋道:“不错,阿陌,确实是这样。” 说完又对夜无霜说道:“霜儿,你快去禀告你师尊,让她允许我再到那石洞里去看看。” 夜无霜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昨天我师尊就吩咐过我了,说本教以后就是你的家,这里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就算是最机密的那座小楼也对你敞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一切都不禁止。 而且你怀里还有她送你的那张黒木教主令牌,有了这教主令牌,至教主以下,就算是我,也要听你吩咐。” 张傲秋听了一愣,喃喃地说道:“那我岂不是教主第二了?” 紫陌一把搂着他肩头,摇头晃脑,表情怪怪地小声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嘿。”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他说的又是魔教女婿那套,一个白眼翻过去,正要开口,夜无霜在旁奇怪地问道:“阿陌,你挤眉弄眼地做什么?你说的什么没错了?” 张傲秋知道夜无霜脸嫩,怕紫陌口快说出来让她下不了台,急忙接口道:“啊,阿陌说这里啊,就雪前辈对我们最好了,是吧,阿陌?” 紫陌听了脸一抽搐,但也算配合,点点头道:“啊对,就是,雪前辈对我们最好了,呵呵。” 夜无霜一看就知道他们在说假话搪塞她,不满地撅着小嘴,嘟囔道:“狼狈为奸。” 张傲秋怕她再问,转移话题道:“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到那山洞去看看?” 紫陌听了张傲秋说起那刻痕的事,而且还那么神奇,居然自动出现在他脑海里,早就心痒难熬,闻言急忙道:“对,去看看。说不定由我紫大师一看,那什么刻痕的秘密就都会显露出来,哈哈。” 这事就连铁大可这个闷声葫芦也跟着兴奋点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其实夜无霜心里也想立马就去看看,上次张傲秋拉着她看那些刻痕,还让她记忆犹新,她不信就那些刻在石壁上就像小孩涂鸦一样的刻痕,真的还是独叟前辈留下的什么秘密? 一行四人急冲冲地来到独叟留下的那个山洞,山洞内的情形还是跟张傲秋上次离去时那样,一点变动都没有。 紫陌跟铁大可只是简略的瞟了一眼洞内的陈设,接着就急不可耐地转到了石壁上的刻痕前,这山洞虽小,但也够他们四人一字排开。 紫陌仔细地摸着那些刻痕,瞪大了眼睛观察,希望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半响过后,还是一无所获,不由颓然道:“这刻痕……好像也没什么啊,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夜无霜在旁调侃道:“阿陌,你就这点道行么?还紫大师了,嘿。” 紫陌听了老脸一红,尴尬地应道:“霜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是吧?我也是刚刚才看到这些个刻痕,总也要熟悉熟悉吧? 不过刚才经过我慧眼一观,等会我再夜观天象,啊,不,是日观天象,肯定会把这里面的秘密找出来的,再说了……。” 紫陌话没说完,旁边的张傲秋一脸惊容地指着石壁上其中一个刻痕突然喊道:“你们快看,这个刻痕亮起来了。” 紫陌三人立马挤了过来,顺着张傲秋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石壁上的刻痕依旧平平无奇,不要说亮起来了,就连一丝火星都没有。 紫陌看了一会,不满地说道:“秋哥,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这他妈的那亮了,我看……,咦!霜儿、老铁,你们看秋哥他这是怎么了?” 夜无霜跟铁大可闻言转过头来,只见张傲秋依旧是一脸的惊容,胳膊抬起,直挺挺地指着前方,但整个人却像变成了一个木雕,一动不动。 夜无霜见他这样子,急忙上前,伸手想要去拉张傲秋,紫陌在旁一把捉住她的手,急道:“霜儿,不要乱动。阿秋现在的情形可是我们重来没见过的,你要是贸然动他,所不定还会出什么岔子,我们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原来张傲秋在跟他们一起进洞的时候,也是想以前一样,用手摸,用眼看,只是后来想起打坐冥想的时候,这些刻痕才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心想这种情况会不会跟神识有关? 于是他试着抽出一缕神识,往其中一处刻痕罩去,哪知神识刚一接触到刻痕,眼前这平平无奇的刻痕突然在脑海中大放金芒,这下可把他唬得一跳,这才满脸惊容地知会紫陌他们。 等紫陌他们挤过来看的时候,张傲秋心里已经明白,这些刻痕可能真的是那独叟前辈留下的什么印记,而这些印记只有用神识才能打开。 心里虽然有点打鼓,但现在都已经摸到门槛了,要是就这么又退回去,那真是心有不甘,干脆把心一横,将脑内识海内的神识全部调了出来,顿时犹如一张浓密的网一样,往眼前的石壁一寸不留地罩了上去。 脑内随即“轰”的一声。 无数个闪着金芒的亮点突然在他脑内同时出现,接着眼前眼神一花,眼前景物突变,就好像自己一瞬间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而刚刚还在旁边的紫陌三人,却再也看不见了。 张傲秋心中大急,正要四处去找时,才发现自己周围一片雾气茫茫,就像仙境一样,只是雾气太浓,根本看不清四周都有什么,而自己的身子却好像被定固了一样,想动也动不了。 张傲秋努力平息自己内心的惊惧,将刚才的事情又仔细想了好几遍,但依旧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就在他惊异不定的时候,前方浓雾中隐隐出来几丝光亮,跟着这些光亮越来越多,均是闪着金芒,金芒前后左右翻滚,流转不休,而每当两处单独的光亮聚合在一起的时候,那闪烁的金芒就会变得更甚。 张傲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番奇景,连刚才的惊惧也忘得一干二净,眼前的光亮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等所有的光亮都聚集到一起的时候,突然金芒大盛,就连那浓雾也遮挡不住。 金芒亮度不断加大,穿过浓雾照在张傲秋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但那些光亮却是如此刺眼,就连张傲秋这天境期的修为也受不了。 到最后不得不用双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看去,只看见眼前一片金茫茫,一片白茫茫。 过了好一会,这片金芒才慢慢消去,张傲秋放下双手,四周的浓雾突然剧烈翻滚起来,而在那浓雾深处,一个白衣白袍的人影现出身来。 傲视秋霜 第一百零八章 魔教独叟(上) 张傲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得白衣人,就像看到神仙一样。 此人脸容消瘦,下颚留着一缕山羊胡须,额头宽广,两眼目光炯炯闪着神光,背着双手站在这浓雾中间,还真像神仙中人一样。 在张傲秋看着他的时候,那白衣人也一样奇怪地看着张傲秋。 两人对望了一会,张傲秋试探着问道:“额,前辈,您是……?” 白衣人不答反问道:“怎么会是这么小的毛头小子?喂,小子,你多大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感到好笑,刚见面哪有不问名字而问年纪的,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看上去对方好像很牛掰的样子,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前辈,小子今年十七了。” 白衣人一脸的不信,诧异地连声问道:“你说什么?十七?你说你才十七岁?” 张傲秋看着他满脸夸张的惊异表情,不由稍稍脑袋道:“这个……,前辈,小子确实十七岁,这个……好像也不至于让您老人家如此惊异吧?” 白衣人忽地“飘”了过来,迅速地围着张傲秋转了个圈,仔细看了半天后喃喃自语道:“十七岁?这怎么可能了?” 说完又对张傲秋问道:“小子,你是甘丫头的弟子么?” “甘丫头?” “哎呀,就是甘慧英那丫头了。咦,看你的样子,你好像不是她的弟子?” 张傲秋恍然大悟道:“哦,前辈您说的是甘前辈啊,小子不是甘前辈弟子。” 白衣人更加惊异地问道:“你不是?怎么可能?我教若论念力的修为天赋,只有甘丫头最高,我本以为这次进来的会是她,没想到竟然是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 可是没道理啊,以甘丫头的天赋,在我离开这片天地的时候,她也只是灵境初期,现在也不知道进入玄境没有?你这么小年纪,就算你天赋再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念力修炼到能进入我精神禁锢的地步啊。” 张傲秋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扶额道:“额,前辈,这个……,我们能不能说重点的。” “说重点的?” “是啊,比如说我们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怎么突然间就到这里来了?还有前辈您到底是何方高人?您招我到这来是为何事等等。” 白衣人听了点点头道:“老夫本来是想说的,可是一见你这么小年纪就能到这里来,让老夫倍感震惊,所以才问你那些。” 说完顿了顿,脸上露出思索的模样,过了一会才道:“小子,还是老夫先问你吧。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在教内是谁人弟子?” 张傲秋听他这话,隐隐猜到眼前的白衣人应该是魔教的一位高人前辈,遂老实答道:“前辈,可能你搞错了。小子叫张傲秋,并不是贵教中人。” 白衣人听了更加惊异地说道:“什么?你不是我教中人?那你怎么会到我修炼的山洞来?雪丫头应该把那处化为禁地了,难道我教已经沦陷了?” 张傲秋见他神色开始变得狰狞,明白他的意思,怕他情绪激动,不听自己解释就直接将自己干掉,如果那样,那可就冤枉到顶了。 于是急忙摆手道:“前辈,你别误会,您应该魔教中人吧,现在贵教好着了,小子只是因一些事情跟贵教圣女相识,然后机缘巧合地来到贵教,然后帮了贵教几个小忙,然后得到雪前辈的些许赏识,然后她就让我在这教内行走,并送我黒木教主令牌,然后我就在贵教圣女的带领下到了前辈您修炼的山洞,然后……。” 白衣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哪有这多然后的。” 张傲秋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白衣人接着问道:“老夫看你也不像奸诈狡猾之人,嘿,一点小忙恐怕还不会让雪丫头赏识你,更不会送你黒木教主令牌,看来你小子对我教是恩重如山啊。 嘿,小小年纪,看来先前是老夫看小你了,既然这样,那老夫问你,你既然不是本教中人,那你是那个门派的弟子?” 张傲秋答道:“前辈谬赞了,恩重如山到不至于。小子是无极刀宗门下。” “无极刀宗?怎么又扯到了无极刀宗?那还真是怪不得了。” 张傲秋为了避免白衣人再误会,干脆一五一十地将前前后后经历简短的说了一遍。 白衣人听完后,唏嘘道:“无极刀宗竟然被灭门了?嘿,小子,雪丫头与你无极刀宗有旧,这个她虽没说,但老夫还是知道。 所以老夫在你无极刀宗后山一处山洞里,也留下了跟这里一样的精神禁锢,也是间接地替雪丫头还你无极刀宗一个人情,只是那处山洞非常隐蔽,能不能发现就要看你们的机缘了。” 张傲秋闻言瞪大了眼睛,张嘴结舌道:“我刀宗后山崖壁上的那个石洞是前辈你留下的?” 听了张傲秋的话,这下轮到白衣人张嘴结舌了:“怎么……那个山洞你发现了?” 张傲秋不满地说道:“早发现了,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发现了。前辈,我说您这也不地道,哪有像您这样还人情的,把个山洞挖在悬崖峭壁上不说,在洞里石壁上留下什么精神禁锢也不先言语一声,要不是我机缘巧合,那就算再过一百年也不见得有人知道。” 白衣人笑眯眯地说道:“你小子倒是怪起老夫来了。小子,你知道么?有大成就的人都会有大机缘,如果你们发现不了,那是你们没有这个机缘,也就是出不了什么大成就的人。 嘿,这世上任何事情不是付出努力就一定会得到回报的,任何人想要往前走,都是自己摸索的,只有老天眷顾的那些人,才能在摸索中发现奇迹,就像你小子,老夫留下的两处位置都被你找到了,而且现在居然打破老夫的精神禁锢来到这里,嘿,真是好运的小子。” 谈到这里,白衣人虽然一直没有说他的名字,但张傲秋想起雪心玄曾跟他说起有个叫独叟的前辈已经破碎了虚空,当即拱拱手试探着问道:“老前辈应该就是魔教的独叟前辈吧?” 白衣人傲然道:“不错,正是老夫。你小子还有点鬼名堂,竟然知道老夫的名字。” 张傲秋道:“前辈,小子有没有鬼名堂先两说。只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您招我进来又有何指教啊?您看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也好让我早点出去,不然我怕贵教圣女在旁边等得急了,那就不好了。” “哦,霜丫头也来了?不急不急,既然她来了,就让她多等会就是了。老夫现在的样子,只是一丝精神念力,即使是这样,老夫也好长时间没有出来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怎么能这么快就让你走呢,是不是?” 张傲秋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无语地“呃”了一声。 独叟环顾了眼前这片白雾茫茫的天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难得你这么小年纪,竟然把念力修炼到这种地步,小子,你不是问老夫这是什么地方么?呵呵,老夫告诉你,这里就是你的识海所在啊。” 张傲秋闻言震惊地重复道:“我的识海所在?” “不错,正是你的识海所在。只有识海修炼到一定程度,比如你这样的,念力才能打破老夫的精神禁锢,只有打破了老夫的精神禁锢,才能让老夫现身到你的识海里。” “可是……,前辈您到我识海里做什么?” 独叟状极愉悦地笑道:“哈哈哈,好你个无知的小子。别人千方百计地想老夫去,老夫还不去了,你竟然问老夫到你识海里做什么。” 张傲秋不满道:“这个……,前辈,您能不能爽快点,一次把话说完啊。” 独叟笑着望着张傲秋道:“好好好,老夫就爽快地告诉你。” 想了想接着道:“人的念力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东西,这种念力平常人也有,只是相当微弱,有等于无,而要想将念力修炼到大成,没有一定的天赋是不可能的。但即使你修炼到大成境界,若是不得其法,就像我教的搜魂大法一样,只能控制其他人的思维……。” 张傲秋打断道:“这样还不算厉害么?” “不,这样的修为只算小成。你不要惊异,老夫说的都是真的。在这大千世界里,万物都有灵性,我们人有,动物也有,甚至树木花草也有,就连你手中的兵器,若是通过精神炼化后,它也会拥有灵性。 你不要小看了这些除人以外的其他生物的灵性,等你拥有了足够的精神力后,懂得如何跟树木花草沟通,你会发现,当你置身一片森林的时候,那里每一棵树,每一株草它们汇聚起来的灵力是多么的庞大,就算用汪洋大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你一旦懂得跟它们沟通,让它们认可你,即使你一动不动,那这整个森林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你都会知道。 那时你的念力就会像这汪洋大海里的一颗水珠,不断吸取它们的灵力,同时又将你的念力反馈给它们,也就是说,到了那个层次后,你的念力将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想想,这该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张傲秋听了先是点点头,就这又摇摇头,喃喃地问道:“前辈,可就算我有那本事了,那又能怎样了?” 独叟哑然失笑道:“又能怎样?小子,你这真是夏虫语冰,如果你有那本事了,你就得窥真正的天道了。你要知道,万物均有道,我们修炼之人就是要去找到这些道,然后再反馈己身。 而且这精神的念力,修炼到一定程度后,还会让你跟其它动物沟通,比如猫啊、狗啊什么的,它们会知道你的想法,同时你也知道它们的想法,当然这些只是附带的小道,但要是运用得当,也是对你极大的助力。” 张傲秋立马想到啸月狼王,闻言兴奋道:“还有这好处?哈哈,那还真是得宝了。” 独叟有点无语地看着他道:“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不贪了,还是不想,天道不要居然对这小道感兴趣。” 张傲秋道:“前辈,天道不是想要就有的,那肯定是一个漫长的积累的过程,就算我现在想要,前辈您能让我一下子破碎虚空么?还不如从小道开始,这样自己也高兴,得到的也实惠。” 独叟想了想道:“说的也有道理。” 顿了顿接着说道:“本来老夫是想将这精神力传给本教有缘人的,现在既然你得到了,那也是我俩的机缘。老夫留下的这精神念力,会一直留在你识海中,陪你一起壮大,而且随着你修为增加,老夫也会慢慢变强,只是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就连老夫也不知道了。 不过你要记住,善恶只在一念间,老夫希望你学会这些后,能够用之善为,同时也希望你对本教发扬光大多出把力。” 傲视秋霜 第一百零九章 魔教独叟(下)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这话对此时的张傲秋来说真是在恰当不过了,虽然没有千年那么夸张,但一旁等待的夜无霜几人一等就等了三天三夜。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张傲秋要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可是过了整整一天后,夜无霜心里就开始发慌了,还是紫陌极力劝说才让她平静下来,后来又等了一晚上,见张傲秋还是没有醒过来,这下夜无霜坐不住了,立即下山将雪心玄等人也请了过来。 上次张傲秋打坐入定用时一日一夜,但那毕竟是打坐,虽然时间长了点,可还在认知范围内,这次毫无征兆的就直接变成了木偶,这种情况不要说夜无霜几个,就连雪心玄看了也是一筹莫展。 雪心玄详细问了夜无霜几人具体过程,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跟甘蕙英几人商量半天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无可奈何下只好又等了一天一夜,见张傲秋还没有醒过来,怕真的出什么岔子,又将几个长老请了过来,结果后来洞外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的,就是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随着时间推移,夜无霜心里越来越担忧,越来越焦躁,和衣守在张傲秋旁边,不眠不休。三天过后,将一个精灵水嫩的俏佳人,愣是折磨的神行憔悴。 本来以她的修为,三天三夜不睡也不至于如此,但这段时间她内心的煎熬跟担忧无法排解,这种情况就是修为再高也无济于事。 雪心玄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叹息,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好吩咐紫陌他们几个好好照看。 到了第四天清晨的时候,僵在那里的张傲秋整个人突然动了一下,夜无霜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过了一会,张傲秋又动了一下,睁着的双眼眼皮眨动了几下,这下夜无霜是看清楚了,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由于激动,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夜无霜急忙扶着石壁站好,她不敢惊动张傲秋,只是瞪大了眼睛在旁边焦急地等待。 夜无霜虽然没有怎么大动,但洞外守候的雪心玄几人耳朵却是一直听着洞内的动静,夜无霜这点异常的反应,马上就将他们招呼进了洞。 而此时的张傲秋感到神识渐渐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可以感知身体上得动静,等真气又重新开始在经脉里流动的时候,一阵酸麻痛楚的感觉顿时涌上身来。 这也不奇怪,胳膊就这样抬着,眼睛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着,整个人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站了三天三夜,是谁也会感到酸麻。 张傲秋此时还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他现在正努力地调动体内真气,让其在体内经脉迅速游走,带动已经有点僵硬的气血流动,幸好他那真气有疗伤功效,仅仅转了三个周天,就感到一切恢复了正常。 张傲秋在心里松了口气,慢慢收回了胳膊,嘟囔了几句,一转身,却被眼前的情景唬了一大跳。 在他周围这个狭小的山洞里,这时挤满了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接着他又看到夜无霜那张憔悴的不成人样的小脸,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一副又惊喜又焦虑的表情,心里更是一惊,急忙问道:“霜……。” 旁边的紫陌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只眨,张傲秋猛地想起来,身边还有这么多得其他人,这时候要是一声“霜儿”叫出口,怕是要出大问题了。 张傲秋心里念头一转,立马开口道:“夜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然后又转过头,茫然地看了看紫陌,又看了看雪心玄,接着问道:“前辈,阿陌,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夜无霜见张傲秋正常说话了,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回去,若不是身边有其他长辈在,她现在早就一把扑倒张傲秋怀里去了,夜无霜努力克制这种冲动,但眼中的泪水却是再也止不住,无声地滚落下来。 紫陌看了夜无霜得样子,在旁恨声道:“我说你小子,就算你要入定也好,神游也罢,以后能不能先打声招呼,至少告诉我们你要去多长时间,哼,害得霜……,哼,害得夜姑娘在这里守你三天三夜。” 张傲秋一听,惊地张大了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三天三夜?怎么可能?我就是跟独叟前辈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可能就三天三夜了?” 雪心玄一听立马打断道:“等会,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跟独叟前辈说了几句话?” “啊,不错。这个……,前辈,您看能不能换个位置再谈,您看大家围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是吧?” 雪心玄自己知道独叟已经在多年前就已经进入化境,然后就消失无踪,现在张傲秋说他在这个山洞里像个木桩一样杵了三天,竟然跟独叟说了几句话,要知道这三天他身边可是没有断过人,夜无霜更是日夜守候,不要说独叟这个人,就连独叟一根毛都没有看见,这真的有点像在说神话故事了。 但就像张傲秋说的,都围在这里也不是个事,雪心玄念头一转,随即吩咐道:“霜儿,本教后山山路错综复杂,阿秋也是刚醒转过来,你现在这里等候,等阿秋彻底恢复过来了,再带他到本座雪嫣阁去。” 说完又转头对一众人等说道:“各位,我们先过去等他们,你们看可好?” 张傲秋一听雪心玄的话,就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跟夜无霜创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望向雪心玄的眼神中,不由露出感激之色。 雪心玄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冲他点点头,转身带头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夜无霜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倒张傲秋怀里,忍了三天的委屈,顿时爆发出来,豆大的泪珠哗哗得往下流。 张傲秋自听紫陌说夜无霜守了他三天三夜,心里虽然惊奇,但还是相信他的话,再看夜无霜整个人憔悴的样子,心里又是一疼,反手将怀中的俏佳人紧紧搂住,柔声安慰道:“霜儿,你不要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么?等会我们还要到你师尊那去,你要是哭肿了眼睛,别人会笑话你的。” 夜无霜将头埋在他怀里,只是不依,粉拳一个劲地锤这张傲秋胸脯,哭着说道:“我不管,我不管,你总是吓我,上次在阴阳山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你最坏了,我要你赔,呜呜……。” 张傲秋顿时想起上次用爆炸天邪宗后夜无霜痛哭的样子,心里更是难受,右手轻轻抚摸她秀发道:“霜儿,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放心,以后我们两人生死与共,到哪都要在一起。” 夜无霜仰起头,看着张傲秋认真地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张傲秋抬手轻轻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珠,正色道:“霜儿,当然是当真,今生今世我都不会骗你。但是有时候你可不要怪我,就像这次,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进去了。” 夜无霜此时倒不关心他到底到哪去了,只要他能回来,感觉天地都是圆满的,至于其他,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 两人偎依了一会才联手离开,到雪嫣阁前,夜无霜自去补补妆,说是要小睡一会,张傲秋则直接去见雪心玄他们。 进了大厅,张傲秋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原本他以为就那么几个人,哪知道现在偌大一个大厅,满满当当坐满了人,而且居然鸦雀无声,众人将他进来,眼神都齐刷刷地向他看了过来。 雪心玄向他招手道:“阿秋,到这边来。咦,霜儿那丫头了?” 张傲秋拱手一礼答道:“圣女说是疲倦,想先休息一下再过来。” 雪心玄望着他略带深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也是,这丫头这几天也是累的狠了。好了,我们不说她了,阿秋,你说你跟独叟前辈说了几句话,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跟我们大伙说说?” 张傲秋点了点头,于是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众人听到独叟已经破碎虚空离开这天地时,均是唏嘘不已,后来又听到独叟留下的那一缕精神念力现在就在张傲秋识海里,更是惊叹不已。 说完后,张傲秋歉意地看着甘蕙英道:“甘前辈,独叟前辈说本来这一缕精神念力是留给你的,可是不想我……。” 甘蕙英笑着摆摆手道:“阿秋,事事都有缘,既然是你的机缘,那就是你的,谁也抢不去的,我们倒是要谢你,让我们知道了独叟前辈的情况。” 张傲秋拱了拱手道:“甘前辈,独叟前辈说在我无极刀宗他也留了一处跟这里一样的山洞,那个山洞我知道在什么地方,等甘前辈念力修行达到能开启独叟前辈的精神禁锢的时候,我会带甘前辈前去的。” 甘蕙英闻言惊喜地问道:“阿秋,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傲秋正色道:“晚辈所说句句属实。” 围着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本来独叟留下的那精神禁锢是属于魔教的,张傲秋即使对魔教有功,但毕竟是个外人,现在他这个外人将本属于魔教的东西拿走,雪心玄他们几人还好说,但其他魔教中人从心理上就有点难于接受。 但现在听张傲秋说他无极刀宗也有一处,而且也当面答应要带甘蕙英过去,这就相当于一物换一物,只是时间先后而已,几个紧绷脸色的人,也慢慢变得缓和起来。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一十章 霜儿破境 晌午过后,犹如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山里的气温本来就比外面要低,前几天下的雪,到现在不但不见消融,反而被寒风冻成了冰棱,挂在树枝上,变成玲珑剔透的银条儿,挂在屋檐下则变成了一串串的倒挂的冰柱,而剩下的则是铺尽了眼前这片肉眼所见的苍茫的大地。 今次的雪比前几天那次还要大,抬头看去,在目力所及的地方,阴沉沉的天空下,漫天飘舞着这些雪白的精灵,无穷无尽,无边无际,在微亮的空中,展开一副静谧和谐的飞雪漫天,飘舞,转动,音符般跃动在空中。 用优美的舞姿,缓缓勾勒那远山,那浓雾……,古韵悠悠,似一曲安逸的愉悦,萦绕在山间,飞舞在空中,化作漫天飞雪。不着浓墨,淡淡的灰白,宛若渗透着古典的山水画卷,在这天地间展卷。 张傲秋见这边诸般事了,不仅瓦解了一教二宗的偷袭,而且还学会了搜魂大法,甚至更经历了像神仙一般的幻境,第一次真实地见到破碎虚空后的真人,及亲耳听他说过精神念力的诸般好处,现在只觉得心情大好,看着这外面连绵不绝的雪花飞舞,不仅有股攀上这里的最高峰去一览众山的冲动。 本来是想拉紫陌同去,但紫陌最喜欢的就是在这大雪纷飞而又万籁俱静的时候睡大觉,不想跟他一起发疯,所以一口拒绝了,而铁大可更不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所以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夜无霜。 他们现在住的位置,是魔教后山那处被废掉的石庵,这处地方离魔教其他弟子居住的地方约三里的距离,而且此处南面悬崖,位置险峭,是以前魔教第五代老祖闭关的地方,只是后来因为第五代老祖闭关修炼时走火入魔,被体内天火焚为一尽,是以魔教后人将其列为不详之地,渐渐的荒废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后,这段往事早已成为了传说,那种忌讳也慢慢变得淡化下来,在之前为了麻痹杨月华,雪心玄对这处废掉的石庵又重新进行了布置,现在正好安排他们三人入住。 这处地方跟夜无霜的流霜阁在同一条线上,只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而已。 魔教先贤选择在此建宗立派,就已经将这里的地势查探清楚,各处建筑按以前流行的方式,成对称布置,其中轴线从红日阁大殿正中穿过,依山修建各色建筑,其中细节处又根据需要,在大的建筑背景下,进行星罗棋布的点缀,就像魔教后山那处机密三层小楼。 而在其后的历代教主又根据他们当时需要,将这片山谷位置渐渐扩大,又修建了其他一些建筑,直到雪心玄这一代,基本上已经修建完善。 但历代教主各有各的心性,比如雪心玄,她就不喜欢前几任教主议事的地方,所以又在这后山重新选择她喜欢的地方,建造了雪嫣阁,后来等确定夜无霜为下一代圣女后,又特意为她建了这座流霜阁。 这两处阁楼的位置也不是随便选定的,如果从天空中往下看,雪嫣阁跟流霜阁正好在中轴线对称的两边,与红日阁形成犄角,遥相呼应。 张傲秋是在流霜阁找到夜无霜的,魔教后山他已经走了很多遍了,这里的地形对他来说已经了然于胸,而且雪心玄已经吩咐下去,张傲秋可以在魔教任何位置行走而不受盘查,所以流霜阁的守卫看到他过去,也是不闻不问,就像这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夜无霜经历这三天三夜的煎熬,就算以她天境初期巅峰的修为,也感到身心疲惫,回到流霜阁,匆匆洗漱一番后,就迫不及待地小睡了一会。 张傲秋找到她的时候,正是美人初醒,对镜梳妆,张傲秋隔着珠帘望去,镜中的女子娇容上略带倦意,似新月的眉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正定定地望着映在镜中的张傲秋,忽然嫣然一笑,真个是秀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张傲秋看了不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怜惜之意,夜无霜两次为他神行憔悴,虽然两次都是有惊无险,但如此美人恩重,却叫他如何承受的起,一时不由想的痴了。 夜无霜梳妆完毕,掀开珠帘,张傲秋更是觉眼前一亮,眼前的美人真是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不由脱口赞道:“霜儿,你真好看。”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俏脸微红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跟人家说过这种轻薄的话,现在又来。” 张傲秋正色道:“霜儿,一点都不轻薄,你是真的好看,再没有别的女子比你更好看了。” 任何一个女子听到这话,都会无一例外的中招,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就是这个意思,张傲秋说的这话可能只是一时无意之语,虽是发自内心,但对他来说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话听在夜无霜耳里,却是全天下最好听的情话,心里感到的那一丝丝甜蜜,真的是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两人对望了一会,夜无霜扑哧一声笑着道:“你个呆子,这么看着人家做什么?” 张傲秋虽然跟她早已经熟识,但此时竟然没来由地一阵脸红,急忙转过身去,装作看窗外的雪景,转移话题道:“霜儿,我来找你,是想在这大雪漫天的时候,一起攀到这大山的最高处,然后一览众山景色。 我知道你这几天很是疲惫,本想不叫你的,可是紫陌他们两个家伙,竟然宁愿睡觉也不跟我一起去,真是懒猪一头。” 夜无霜听了一下来了兴趣,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我最是喜欢逛风景了,幸好阿陌他们是懒猪,不然我还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张傲秋闻言转身望着夜无霜,欣喜地问道:“霜儿,你真的这么想么?” “当然了,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张傲秋一拍手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啊,等会,我们这次既然是寻幽踏密,就得准备充足了,让我想想啊,这次我们带上两坛好酒,哈,等会我再去抓些雪鸡,不过这次要记得带些盐巴,还有调味料,还有垫在地上的毛毯,还带些引火的东西,嘻,这下应该完美了。” 夜无霜在旁接口说道:“其实这大山最高的位置,就是那悬崖山洞处,不过那山洞的位置只是半山腰,我们先将东西放到山洞里,等我们看完风景后再到山洞里歇息,你看怎样?” “嗯,不错。我们今晚就夜宿这天地,哈哈,快去准备,等我们回来后再说给紫陌他们听,羡慕死他们。” 这样的小事,夜无霜吩咐一声就可以了,等下面人将东西准备好的时候,夜无霜也换了身衣服,这次她穿的跟张傲秋身上的白衣一样的颜色,白色燕尾形衣裾叠折相交、坠有飘带的挂衣,下为白色的绫罗跨裙,腰缠腹带,犹如锦缎般纤柔的乌黑秀发瀑布般垂在背上自由写意,白嫩似玉的肌肤和淡雅的装束相得益彰下,更突出她如花的容颜,尤为动人的是那对似乎会说话的眼睛带着一种仿似对世事一无所知、天真烂漫的神采,令她纯美得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犹如画中之人一样。 张傲秋刚才看过了夜无霜的一种美,现在感觉又是另外一种美,各种不同的美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就像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千变万化,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 但他怕夜无霜又笑他,急忙转身将包裹背在自己身上,跟夜无霜两人双双出了大门,此时雪仍旧下着,却越发细心温柔了,连那轻纱摩挲似的细碎声响都一概不闻,如倾沙一般,只管无声无息地下着。地上雪积得愈厚,深一脚浅一脚,踩上去松软而踏实。印下的脚印里,明明暗暗的,阴影的边缘镶满了碎钻般的金色细芒。 两人轻车熟路直奔那处山洞而去,夜无霜将包裹接过去山洞布置,而张傲秋则到山林间去布置陷阱,这样的下雪天气,最好捕捉雪鸡,对他这样的“老”手来说,这样的事已经是手到擒拿了。 诸事办妥以后,两人携手直往山顶而去,夜无霜虽然在这山里长大,但还从来没有登过这山顶最高峰,此次有情郎陪在旁边,而且又经历那三天三夜的煎熬,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此时心中的舒畅真是无与伦比。 两人将修为提到巅峰,这山峰越往高处越是险峻,有的时候仅仅只是一线山路,人走在上面,望着下面万丈悬崖,饶是两个天境期的高手,也是手心冒汗。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此时天色竟然变得开朗,只是此处山风更大,吹得漫天的雪花乱舞,而眼前却是豁然一亮,从山顶望去,连绵一片的森林此起彼伏,山下的各处山峦的全貌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两人眼前,或如刀削,或如灵兽,千奇百怪,展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特别是不远处的形如龙首的巨岩,岩拔地千尺,危峰兀立,怪石磷峋,一块巨崖直立,另一块横断其上,直插天池山腰,势如苍龙昂首,气势非凡。 这番景色,即使是两人常年居住山中,看惯了奇石妙境,悬崖断壁,也不得不叹为观止,均觉心胸一畅,特别是夜无霜,更是觉得仿佛体内真气随着眼前的景色突然变得激荡起来,不过她此时完全沉浸在眼前美景之中,体内真气虽有异动,但却是无心关注了。 魔教心法讲究破而后立,夜无霜在张傲秋神游的那三天三夜里,时刻守候在他身旁,每一刻都心生希望,而每一刻又希望破灭,明明人就在身旁,但又是咫尺天涯,内心的煎熬犹如身处地狱一样,所谓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这种情绪带着她体内真气同样变得微弱无力,虽然不至于身存道消,但也接近灭寂,在那情况下无意之中进入“破”的境界。 而张傲秋醒来后,夜无霜当时的感觉是这天地都变得圆满而完美,同时体内真气也好像再生一样,这已经有“立”的雏形,现在又看到眼前如此壮丽的景色,心胸骤然开朗,觉得自己此刻就像眼前的天地一样,浩瀚无边,体内真气随之而动,如新生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眼前另一个新奇的世界一样,从而彻底进入破而后立的境界。 这一切完全发生在无意之中,整个过程可能连夜无霜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张傲秋感觉到她身上气息有所变化时,夜无霜已经在无意间一举突破梗在天境初期已久的屏障,进入了天境中期。 张傲秋看夜无霜陶醉于山间风景的表情,心里诧异不已,因为一般破境时,当事人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而此时夜无霜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这点,这种情况在他来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能不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张傲秋隐隐觉得身旁的玉人此时应该是进入一种境界而不自知,当下也不敢打搅,往后稍稍退一步,小心守候,等着她自己“醒”过来。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一十一章 山洞夜话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夜无霜才从对眼前美景的沉迷中醒转过来,转头正要说话,却见张傲秋站在她身后笑着望着她,不由奇怪地问道:“阿秋,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张傲秋却是不动,笑着不答反问道:“霜儿,你不觉得你现在有什么不同么?” 夜无霜嘟囔道:“有什么不同?我能有什么不同?阿秋,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咦,这是……?” 话没说完,夜无霜突然惊喜地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地说道:“我居然破境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什么都没做,怎么突然就破境了?” 张傲秋试着分析道:“霜儿,你刚才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可能这种心境能带动你破境也说不定。” 夜无霜依旧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喃喃地说道:“看个风景也能破境?这怎么可能了?我以前看了这么多风景,也没见有什么破境的迹象啊。” 张傲秋捎稍头道:“这个……,霜儿,你说的也对,不过你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在这胡猜也没有用,干脆你也别想了,等明天问你师尊不就知道了么?” 夜无霜兴奋地点点头道:“也对,师尊她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哈,要是以后破境都这样,那我就去游遍这大陆的山山水水,阿秋,到时候你一定要陪我啊。” 张傲秋上前一步,伸手爱怜地刮了刮她鼻子,笑着道:“你这次破境是机缘巧合,可一不可二的,要是破境都像你说的那样,那全天下修行的人怕是都要气死了。” 夜无霜伸了伸舌头,嬉笑道:“管他们气不气死的,总之这是件高兴的事,看来本姑娘这次是因祸得福啰。” 张傲秋看她那兴奋的样子,心里也替她高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霜儿,也别只顾着高兴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趁早早点下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要是耽误时间长了,今晚怕是要在这山顶过夜了。” 张傲秋这话提醒了夜无霜,这地方风景美是美了,但要是真在这呆一个晚上,就这山风也让人吃不消,闻言连连点头道:“不错,我们还是快走,这里山风太大了。” 两人此次下山,干脆不走山路,直接从树顶上飞掠,这一路直泻下来,当真是快如闪电,只觉得大地在眼前飞快后退,奔的兴起的时候,张傲秋还临空几个筋斗,卖弄几下花招。 到了山腰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张傲秋将夜无霜安排在山洞打坐巩固境界,而他自己则借了夜无霜的短刃,收拾雪鸡跟柴火去了。 张傲秋这猎手的水平还真不是盖的,一个陷阱一只雪鸡,将这些雪鸡洗剥干净后,又四处寻了些树兜跟树枝,等这一通忙活完后,夜无霜也从打坐中醒过来,兴致勃勃地加入到烤雪鸡的活计中。 由于他们这次准备充足,各色调味料一应俱全,烤出的雪鸡比上次更是香脆可口,张傲秋搬出两坛美酒,夜无霜今天高兴,也破例喝了几口,吃着烤好的雪鸡,大赞道:“阿秋,你这手艺真是没话说,上次我特意去吃那什么‘香飘五里,回味一年’的余记烤鸡,他那连你这一半的水平都没有,牛皮吹得响。” 说完又朝着雪鸡腿咬了一大口,含含糊糊地说道:“哈,好吃。” 张傲秋灌了一口酒,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别的不敢说,这烤野味的水平,我要是认了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那就没人能超过我的。想当年在莽山的时候,从八岁开始,在那后山没干别的,全部精力就用在抓野味,烤野味上了,那可是千锤百炼的精华啊。” 夜无霜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白了一眼道:“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不过以后你可不能做给别人吃,只能做给我一个人吃。” 张傲秋笑着问道:“阿陌跟阿漓他们也不能吃么?” 夜无霜娇嗔道:“他们两个能算别人么?哼,你知道我说的别人是谁,奸诈狡猾。” 张傲秋捎稍头,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再接话,这话要是再接下去,可能就要出问题了。 两人酒足饭饱后,张傲秋将残渣清扫干净,又将带来的毛毯铺在地上,坏笑道:“霜儿,这天色也晚了,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吧。” 夜无霜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看着张傲秋坏坏的样子,俏脸顿时一红,低头绞着衣角,呐呐地不敢接话。 张傲秋悄声走过去,突然伸手将她拦腰抱起,夜无霜轻声“啊”的一声,望着张傲秋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将头埋在张傲秋怀里,迷迷糊糊中已经被张傲秋抱着放到了毛毯上。 张傲秋将夜无霜放在靠篝火的一边,自己则躺在另一边,夜无霜蜷着身子,像只小猫一样,刚才还兴奋得话多多的人,此时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其实两人在那客栈的时候,也同床共枕过,但那次是情非得已,而此次却不一样,不由心里既是喜悦,又是害怕。 张傲秋躺在旁边,左手拍着夜无霜的粉背,闻着身边玉人的处子幽香,一时也不由心猿意马起来,两人在一起时间也很长了,牵牵手,搂搂腰,亲亲脸颊这些都做过。 但再往下一步,就克制住了,这其中不光是因为夜无霜圣女的身份,而且也有张傲秋对夜无霜的尊重,而且若是一早就走到最后一步的话,对雪心玄也不好交代了。 但两人一个是多情的少年,一个是怀春的少女,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暖意融融的环境,又彼此都喝了酒,要说两人心中没有意动那也是不可能的。 夜无霜此时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自从一颗芳心系在这冤家身上,至此为他喜,为他悲,今生今世只此一人,总觉得不管现在还是将来,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若不是自己圣女的身份,也许自己真的会从了他。 但张傲秋心里却是暗自警惕,不管他跟夜无霜以后发展成什么样,但此时身边这个佳人却是万万碰不得的。 不由将心思转到师父木灵身上,想起他现在还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心里顿时变得清明起来,同时又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回想了一遍,心思转到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动上去了。 师父木灵被活捉这件事已既成事实,就是着急也没有用,现在关键的是要知道,木灵到底被一教二宗的人关押在什么地方,而要想知道这处所在,就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还是一头雾水,没有丝毫线索。 张傲秋不由将思绪拉回到临花城,就目前手中所掌握的,唯一没动的就是杨记米店还有那杏林阁医馆。 按上次审讯尹士彦得到的情报,这杏林阁的袁洪义是一教二宗埋入临花城已久的重要棋子,而袁洪义跟杨记米店的杨会安在明面上又是好友,如果好好布置,也许不光可以逮住这两人,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钓到另外几条更大的鱼,那时候,凭自己现在的神识跟搜魂大法,也许真的会问去师父的所在也说不定。 而这杨记米店跟杏林阁一直是薛蛮的渔帮在盯着,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什么发现,要是有什么发现,而自己又恰好不在,要是因为这样错过时机,那就悔之晚矣了。 一想到这里,张傲秋顿时觉得心里一阵火热,恨不得现在就插翅飞回临花城,旁边的夜无霜忽然感到张傲秋气息有变,悄悄抬头望去,见张傲秋一脸凝重的样子,不由奇怪地问道:“阿秋,你怎么了?” 张傲秋叹了口气,想着这事还是不要跟夜无霜说,免得她又担心,拍了拍她粉背道:“没什么,在想些事情。霜儿,这里的事情也告已段落了,明天跟你师尊说说,看我们能不能早点动身往回到临花城?” 夜无霜撑起身子不解地道:“阿秋,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急着回去了?” 张傲秋笑了笑说道:“霜儿,咱们两个现在是在一起,不过阿陌跟阿漓可离得远了,况且我们连年都没怎么过就过来了,现在也该回去了,要是在耽搁下去,我怕师父跟阿漓要担心了。” 夜无霜将头枕在张傲秋胸膛上,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这一算起来,我们出来也好几天了,再呆下去也没什么用,不如早点回临花城。而且你还答应带我们去看那啸月狼王了,嘿,不知道这狼王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威猛?” 张傲秋闻言哑然失笑道:“狼能长什么样?再怎么长还不就是个狼样么。” 夜无霜见他笑话自己,不依地用左拳锤了张傲秋一下,脑袋在他胸前拱了拱,舒服地闭上眼睛叹息道:“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张傲秋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道:“霜儿,要想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要将那一教二宗解决掉,至于武月城我们也是要去的,那些死域人不杀几个,心里总是不爽。” 夜无霜接口道:“不错,阿秋,那些死域人不光要杀,而且还要将他们赶出我们这片大陆,让他们永远都不敢再犯。” “嗯,所以我们的事情还很多。这次回去,你先要去拜会城主府,看能不能跟他们结盟,然后我还要知道蛮哥那里有没有什么进展,那杨记米店还有那杏林总这么搁着也不是个事,最好能在我们起身去凌霄门之前将他们解决掉。 那样的话,就等于将一教二宗在临花城的势力全部拔出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也许还能问到我师父的下落,到时候……。” 夜无霜打断道:“阿秋,刚才你是不是想到你师父了?” 张傲秋沉默了一会,接着伤然地点点头说道:“霜儿,不知道我师父他现在怎么样了?要是……。” 夜无霜安慰道:“阿秋,你不要太过担心,你师父他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不过刚才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事态紧急,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向我师尊辞行吧。” 张傲秋点点头道:“嗯,也好。而且老铁还要去找他那几个兄弟,我们还要去看老铁说的那处场地,最好还能抽空去宰宰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这一说起来,事情还真有点多啊。”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连云城堡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下山去找紫陌他们,在出山洞前,夜无霜取出短刃,翻手在石壁上竖向写下“张傲秋”三个大字,张傲秋一见,接过夜无霜手中短刃,紧挨其旁刷刷写下“夜无霜”三个字,两排字迹,一个清秀端庄,一个飞扬大气。 两人手牵着手并排站在石壁前,看着石壁上的字迹,相视一笑,直觉彼此的心靠得更近了。 下山后,两人先去找到紫陌跟铁大可,刚一见面,铁大可望着夜无霜就不由“咦”了一声,紫陌莫名其妙地看着铁大可问道:“老铁,一大早的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夜无霜得意洋洋地笑道:“小陌子,老铁,你们不要猜了,本姑娘破境晋级了。” 紫陌闻言瞪大眼睛道:“破境晋级了?怎么一晚上不见就破境晋级了?” 张傲秋在旁将夜无霜破镜的过程描述了一番,接着笑道:“我昨天拉你去你不去,要是你去那山顶看看,说不定现在也破境晋级啰。” 铁大可跟紫陌两人听了面面相觑,夜无霜这种情况还真是听都没听说过,看个风景也能破境,早知如此,昨天就是打死也要跟着去了。 紫陌嘀咕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哈,一个破境跟破墙似的,时不时还搞点神游,一个看个风景也能莫名其妙破境,老天真是不开眼,这么好的事,怎么没落在我这样英明神武的人身上。” 说完转头拉着铁大可道:“老铁,要不我们现在也去那里看看?所不定我们在那里打坐一番,会连跳两级咧。” 铁大可听了立即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连连点头道:“要的要的,最好俺们现在就去。” 夜无霜道:“你们还真要去啊?” 紫陌白眼一翻道:“那当然了,那种神仙地境就是为我紫大师准备的,哈。” 夜无霜看他那样,笑着摇摇头道:“也罢,那你们就去吧。不过我跟阿秋商量,本来是一早要向我师尊辞行,然后我们一道返回临花城的,既然你们要去那里打坐冥想,那也就不急这一时,我跟阿秋就在山下恭祝紫大师跟铁大哥功成而归啊。” 说完又将上山的路详细地跟他们两人说了一遍,紫陌两人听完,一刻不留地飞奔而去。 等紫陌他们离开后,张傲秋跟夜无霜潇潇遥遥地往雪心玄的雪嫣阁赶去。 在他俩进入雪嫣阁的时候,雪心玄已经在案桌上批了大半天的公文了,见两人进来,笑着打了个招呼,正要埋首再做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猛一抬头,见夜无霜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雪心玄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走到夜无霜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惊异地问道:“霜儿,你……。” 夜无霜上前抱着雪心玄胳膊道:“师尊,破境啦。我现在到天境中期了。” 说完不待雪心玄询问,接着又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叙述了一番。 雪心玄听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接着惊喜地说道:“霜儿,你这种情况,可能是进入了我教破而后立的境界了。” 夜无霜疑惑地问道:“破而后立?” 雪心玄点点头道:“不错,就是破而后立。” 接着又将这种境界结合夜无霜这次的情况详细解释了一番,解释完后又笑着说道:“霜儿,看来你这次破境还有阿秋一半的功劳啊。” 夜无霜听了俏脸一红,偷偷瞟了张傲秋一眼,雪心玄看她那样,伸手爱怜地抚摸她秀发调侃道:“小妮子还不好意思了。看来情真意切还是有好处的。” 怕夜无霜脸薄,也不再说,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张傲秋在旁将他昨晚跟夜无霜商量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雪心玄听后沉吟了一会道:“嗯,你们考虑的很周全。也好,等紫陌他们回来后,你们就先回临花城。 至于跟临花城城主府结盟一事,就由你们两人全权处理,等会本座再修书一封,若是他城主府愿意跟我们结盟,那么就在临花城选一处秘密地址,这个也由你们看着办。 等这一切办好后,你们就使人回来通报一声,这样一来二去,时间估计也到年后去了,那时候本座手上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稍后本座会安排人手入住,这次的人手本座会亲自精心挑选,说不定本座也要去临花城走一趟,哼,一教二宗,嘿。” 在西北官道上,十匹快马风雷电闪疾驰而过,就在这疾驰的当口,马蹄声依旧整齐划一,虽然只有十匹马,但却给人一种铁血沙场的感觉,显然这些快马都是经过严格而又精良的训练。 马上的骑士均是腰杆笔直,清一色的青衣着装,为首一人约三十来岁,脸容坚毅,眼神犀利,紧闭的双唇犹如薄刃,显示出此人性格果决,但也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此人正是临花城南门镇守云二。 一行十骑越过官道,遂折马往东,此去的方向却是前往连云城堡的方向。 连云城堡位于西北大地的东部,离阴阳山脉约四五百里的样子,此处在地理位置上已属高原,过了连云城堡,往后十里位置就是茫茫大草原的起点,而连云城堡则位于放逐山跟血凰山交接处。 相传在远古的时候,一对凤凰因违背天条,被放逐于此,后来化为这两座山峰,当地人为纪念这个传说,即将其分别命名为放逐山跟血凰山。 连云城堡整片建筑依山而建,建筑形式完全依合地形,但又给人一种巧夺天工的感觉,不论是防御工事还是人畜居住之地,都跟周围山势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显示出建造者极为高明的空间立体配合水平。 城堡将两山交接山谷结合封闭起来,城堡前方是一条只供五匹马并排行走的峡谷,而且山路难行,不宜奔驰,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城堡内的人完全可以凭借坚固的工事,只需少量的人手就能将外敌拒于门外,真个当的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赞语。 在连云城堡西三十里位置,有一处稀有矿产,在这矿山里开采出来的矿石,虽然稀少,但却极其珍贵,将矿石种提炼出来的矿料,放极少一部分到精铁中,经过反复锻打,可以大幅提高兵器的韧性跟刚度,因此成为各大兵器制造商争相追逐的香馍馍。 而城堡又跟大草原接壤,因此盛产牛羊皮毛,连云城堡将这两项控制在自己手上,逐渐发展,历经数代后,整个西北地界东部已都在连云城堡掌控之下,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 又经过一天的奔驰,云二等一行十人方才抵达连云城堡,按规矩交了拜帖,连云城堡跟临花城虽然相隔千里,但毕竟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两者之间也有过数次生意往来,也算熟悉,因此一听到临花城二镇守上门,连云城堡的孔管家孔沐淋立即在连云城堡的见客轩接见。 孔沐淋也是三十岁上下年纪,脸白无须,外表看似一团和气,其实心机过人,跟云二年纪相仿,功力修为比云二要略低点,但也是灵境初期水准,善使一把逍遥折扇,家传武学“逍遥九折”已经练到了第六折,在西北这一代年轻一辈中,也是翘楚人物。 云二性格跟外表一样,非常冷酷,对待朋友豪爽仗义,但对待敌人却是冷酷无情,在性格方面两人倒是臭味相投,又因为临花城是军队建制,因此需要大量的上好的硝制成熟的牛皮,以制作甲胄及盾牌,而且同时还需要大量的上好的战马,还有连云城堡的稀矿,而这些生意,在临花城是由云二掌管,在连云城堡则是由孔沐淋掌管。 所以一来二去,两人早已熟识,彼此之间私交也很不错,所以这次到连云城堡办事,云厉特意安排云二过来。 孔沐淋赶到见客轩的时候,云二几人也才刚刚坐下,见面一个哈哈道:“这是什么风将你这二镇守给吹到我们这穷乡僻野来了?” 云二站起来,也不答礼,苦笑一下道:“沐淋,你就不要笑小弟了,我这次来可是有要事相求啊。” 孔沐淋招呼云二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云二旁边,诧异地问道:“以临花城城主府的实力,居然还有要事,而且还用了个‘求’字,老二,到底是什么事?” 云二喝了口茶道:“沐淋,我家小第的事情你知道吧?” 孔沐淋点点头道:“略有耳闻,不知你这次来……?” 云二道:“我家小弟被一教二宗害的成了痴呆,幸好有清天堂的小先生治好,但现在也只是好了个七七八八,上次那小先生开了个药单,其中几味药草极为难找,好在我们城主府还有些朋友,算是凑齐了一些。 但其中一味七彩仙兰的药草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后来请了很多名医,据他们介绍,如果七彩仙兰确实找不到,也可以用雪灵芝代替,虽然药性可能要弱一点,但也有个九成以上。 恰好我们得到消息,你们堡主决定三月二十日向天下展示一株雪灵芝,所以城主这才排我过来,看能不能知会一下贵堡主,让他不要展示这株雪灵芝,而是给予我们城主府,当然了,条件由你们开,只要我们承担的起,一切都好说。” 孔沐淋听完沉吟了半响后为难地说道:“老二,按说咱们兄弟都不是外人,彼此有什么难处都应该倾力相帮,但是你也知道,咱们都是做下属的,有些事情可以拿主意,有些事情可不能擅作主张,而且这件事堡主已经公告天下,连请帖都发出去了,要是让他突然收回说不展示了,那他颜面何在啊?” 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这情况特殊,而且我们两家也是关系良好,你看这样吧,这两天我家堡主正好外出,大概要个七八天才能回来,我们兄弟二人也好久不见了,也可以一起好好聚聚。你跟你兄弟们就在这里安心住下,等堡主一回来,我跟你一起去跟堡主说说,看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你看可好?” 云二想了想,觉得孔沐淋说得也在理,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点头答应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收网捕鱼 张傲秋跟夜无霜从雪嫣阁出来后,因为要等紫陌跟铁大可,所以两人也不敢走远,也没什么事,就找个地方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从张傲秋初次进山时说起,聊到了魔教的整个防御跟布置,说着说着,张傲秋突然想起上次黎梦心带他经过那个山洞时,有个郝长老曾跟他过了两招,离开的时候还吩咐他有空就去找他。 夜无霜听了以后,顿时好奇心起,郝长老此人她知道,是出了名的武痴,自创的“云浪三叠”堪称一绝,但自从修为过了灵境期后,就不再闻世事,一心修炼,以窥天道,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所以才安排他去那处洞口镇守,也是闲职,但却胜在无人打搅,正好方便他自己修炼。 就这样一个人,居然会跟张傲秋产生交集,这就有点太奇怪了。夜无霜也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知道一件事的开头,就非要只要它的结局,不然就会寝食难安,何况这件事还涉及到自己心爱的人。 遂立马招来随从,吩咐道:自己跟张傲秋有事要办,若紫陌跟铁大可先回来了就让他们在住处等候, 吩咐完后,夜无霜一把拉起张傲秋,往那处机关山洞直奔而去。 当然他们这次走得不是张傲秋进来的原路,而是从另一个地方绕过去,也耽误了不少脚程。 大概一个时辰后,两人才赶到了以前张傲秋来过的洞口前,夜无霜撅嘴发出一长两短的如同鸟叫一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以前见过的那个郝长老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郝长老看到夜无霜跟张傲秋一起,不由“咦”了一声,不过还是先上前行礼道:“属下见过圣女。” 此时的夜无霜则是一副凌然不可近视的姿态,显得高贵而又大气,摆摆手沉声道:“郝长老不用多礼。” 郝长老躬身答道:“是。” 然后转头对张傲秋笑道:“小子,你终于过来了。” 张傲秋可不敢想夜无霜那样大模大样,拱手行礼道:“小子见过前辈。上次一别,前辈曾说让晚辈有空就来找你,现在诸事已了,所以特意过来拜见前辈。” 郝长老呵呵一笑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到我那去一坐。” 接着转头对夜无霜道:“不知圣女……?” 夜无霜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张掌门是我教贵客,教主亲自交代下来,让我时刻跟随在他身旁,教主有令,不敢有违。” 张傲秋听了肚里暗自好笑,夜无霜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心底也不过是想知道郝长老到底为什么要见他而已。 郝长老见夜无霜这样说,也只好做罢,伸手一引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们这边走。” 这次他没有施展修为,只是老老实实在前带路,山路狭窄,弯弯绕绕,走了好一会,前面一个茅庐出现在眼前。 此处环境清幽,虽然跟其他山林环境差不过,但胜在茅庐旁边有一眼幽泉,叮叮咚咚的,甚是好听。 张傲秋左右打量了一番,感叹道:“前辈选在此处结庐,当真是眼光独到。” 郝长老呵呵一笑,也不多说,带着两人进了茅庐。 茅庐内陈设简单至极,除了一张床,一张茶几,再没有其他事物。 郝长老招呼两人在茶几边坐下,遂又出去用茶壶接了庐外泉水,放在屋角的炭炉上,茶壶不大,没多久就将泉水煮沸。郝长老又找出一些茶叶,放在杯子里,将沸水倒入其中,白雾飘渺间,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张傲秋伸鼻嗅了嗅,感叹道:“前辈这茶可是非同一般啊。” 郝长老将两杯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笑着说道:“我这茶叶可是我亲自从这深山中采摘而来,经过特殊工艺烘培,比起一般的茶叶,可是强上很多哦。” 说完对两人伸伸手,意思让他们品尝一下,张傲秋跟夜无霜端起茶杯一看,茶叶在杯中,上下浮动,颜色碧翠嫩绿,汤色碧緑,香气清幽,清香宜人。小抿一口,满口的清香,留在唇齿之间,长时不消,轻轻咽下后,一股清爽感觉顿时从体内传出。 “好茶。”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异口同声地脱口赞道。 郝长老笑道:“水为茶母,壶为茶父,壶刚水柔,茶性毕露,茶性入心,茶水自然就有滋味、香味、韵味。” 说完又击桌吟道:“一碗喉唇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孤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临花城,城主府。 慕容轻狂一袭月白色长袍,带着阿漓,在辛七的带领下,往云厉的书房而去。 辛七将两人带到书房门口,施礼后悄无声息地退下,慕容轻狂背着双手,施施然踏进了书房,而此刻的云厉,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见到慕容轻狂跟阿漓进来,云厉持晚辈礼道:“晚辈云厉,见过慕容前辈。” 慕容轻狂将云厉定睛认真打量了一番后洒然道:“云城主,你我修为差不多,不用如此多礼。” 云厉坚持道:“修为是修为,辈分是辈分,这各是各说。” 说完不待慕容轻狂反对,转头笑着对阿漓说道:“阿漓,几日不见,你的修为可是渐长啊。” 阿漓向云厉福了福后,看了看慕容轻狂,撅着嘴巴道:“每天被师父用棍子逼着,不涨能行么?” 云厉一听,呵呵大笑起来,慕容轻狂也是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几人分宾主坐下后,慕容轻狂问道:“不知今日城主专程请我们过来,是为何事?” 云厉正色道:“前辈,据渔帮传回来的消息,那杨记米店跟杏林阁这几天分别有陌生人进入,而且进去以后,就没有再出来,特别是杏林阁,一共进去了五人,而且消息中说这五人修为都不低,其中一人是一个红衣老妪,在他们中间很是显眼。” 慕容轻狂不知道云厉跟张傲秋商量的广布谣言及请君入瓮之局,但杨记米店跟杏林阁是一教二宗的暗角这个他还是知道的,闻言问道:“你的意思是……。” 云厉伸手成爪,做了个捏拳的动作,然后沉声道:“晚辈的意思是,我们该收网了。” 慕容轻狂也是老江湖了,听后皱眉想了一会道:“如果消息准确,收网也不是问题。只是在收网之前,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 云厉道:“这正是晚辈请前辈过来的意思。本来这件事是晚辈跟贵堂小先生商量定下来的,不过这段时间恰好他又不在,不过晚辈觉得,这件事还是知会一下你们好一些。” 慕容轻狂道:“你说具体的。” “嗯,上次小先生跟晚辈使了一计,让晚辈广布关于一教二宗的谣言,现在整个临花城包括临花城周边位置,都是谣言满天飞,当然了,城主府也在这其中推波助澜,到目前为止这一步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 晚辈对收网这件事也是考虑再三,既然现在已经谣言满布了,而且要等的人也进口袋了,晚辈就借这谣言,公告全城说一教二宗要攻打临花城,因此调动黑云卫,对临花城进行全城戒严,不许出也不许进,不过这样大的动作,这两处的敌人一定有所警觉。 所以这第二步,晚辈会让黑云卫将这临花城的大户都团团围住,美其名曰是对他们的保护,当然了,除了杨记米店跟杏林阁外,其他的地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这两步完成后,晚辈就想请前辈出手,在这两处布毒,就是那种形同软经散一样的毒物,待毒布置完成后,在一举发动进攻,这样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慕容轻狂听完又低头想了想道:“若是那两处的人借口要出来采买生活用品,或是有什么紧急事情要办的话……。” 云厉微微一笑道:“前辈考虑周全,既然我们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一定会想到。 要不我们把第一步跟第二步一起走,然后再公告全城,严令家家户户这几天都不要外出,而一切生活用品按人口计算,均由城主府提供,我想这样的话,普通老百姓应该是不会反对,这样也可以堵了他们的口。” “嗯,这样也好。这样吧,云城主,老夫这几天就在你城主府住下,免得到时候来回知会误了时机。” “那这样最好。” 说完转头对阿漓说道:“阿漓,夫人这几天老是提起你,要不你就过去陪陪她?” 阿漓乖巧地答道:“阿漓听城主安排。” “嗯,好孩子。你过去后,多跟她说说话,我这些天也是每天忙于公务,一天都跟她说不几句话。自从阁儿的事情以后,夫人的态度也明显有所改变,这都是亏了小先生啊。” 慕容轻狂闻言道:“云城主,小辈的事,你也不要太夸奖了,免得他们以后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云厉笑了笑,没有接话,过了一会转移话题道:“前辈,要不这几天你就跟晚辈住在一起?” 慕容轻狂摇摇头道:“这个还是算了,你给我安排一间清净点的房子就可以了。” 顿了顿,接着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云厉答道:“明天就是元宵节,晚辈想等过了这元宵节后再说,前辈你看怎样?” 慕容轻狂想了想道:“十五元宵,正是普天同庆,按理说要在这之前戒严的话,可能会让人有点反感,不过元宵节这天人多手杂,我担心他们会不会趁机溜走?” “既然这样,那我们干脆现将四门戒严,许进不许出,同时公告全城,待元宵节过后,就立马动手。”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嗯,这样最好。”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刀宗木灵(上) 夜无霜品了口茶,放下茶杯问道:“郝长老,听张掌门提起他上次从这里进过的时候,郝长老曾留言让他有空就来找你,不知郝长老见张掌门是为何事?” 郝长老道:“回圣女,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是属下听闻张掌门是故人之后,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所以就想请张掌门有空过来坐坐。” 张傲秋在旁打断道:“前辈,这个……交情各交各的,你看能不能不要叫我张掌门,听着别扭,你叫我阿秋好了,你看怎样?” 郝长老点点头,一拍桌子道:“好,那老夫就叫你阿秋。哈哈,这性子对老夫胃口。” 张傲秋问道:“前辈,你是怎么认识家师的?” 郝长老抬头望着屋顶,脸上露出思索的模样,过了一会才道:“那应该是四十年前,那时候教主刚刚被定为上代圣女不久,需要下山历练。 因上代圣女之位几经波折,也是上代教主费尽心力最终才定下,所以在圣女下山时,上代教主担心她会有什么不测,因此明里派了五人扮作随从护驾。 这五人是三女两男,老夫当时就是其中一人,而暗里则有西北双煞贴身保护。 当时江湖混乱,特别是在西北一带,马贼横行,圣女于是决定到西北去绞杀马贼,一来可以经历生死考验,达到历练的目的,二来也可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我们到西北的第一天,在跃马镇外围,就遇见了大群马贼围攻两个青年男子,见此情况,我们立即上前搭救,那一战甚是凶险,还好双方虽然都受了伤,但伤势都不重。 这场厮杀,将三个年轻人的距离顿时拉近了,后来双方相互介绍,才知道那两个年轻男子是无极刀宗的木灵跟华风,而他们两人在知道圣女是魔教中人后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更加亲近。 当时我教包括现在也是一样,被外面几乎所有门派排斥,没想这两个年轻人不但不排斥我们,反而觉得我教所受的遭遇甚是不公。 而且那木灵还将是无极刀宗的掌门,就冲这点,我们五个私下商议,如果这以后有什么危险,就算是我们五个的命全不要了,也要护着他们二人的周全。” 张傲秋听到这里,站起身来,冲郝长老郑重行礼道:“晚辈替家师跟师叔多谢前辈照付。” 郝长老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你且坐下,听下去就会知道,老夫反而要多谢你师父跟你师叔。” 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几人追踪马贼,一路往北,在这路上,又遇见了一个叫凌霜儿的姑娘……。” 夜无霜突然想到慕容轻狂曾对她说起师尊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而且还说起另有一个女子也叫霜儿,立即低呼道:“凌霜儿?” 郝长老奇怪地看了夜无霜一眼说道:“不错,就是凌霜儿,圣女也知道这人?” 夜无霜摇摇头道:“哦,我不知道,你不用管我,你继续说。” 郝长老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但也不好再问,接着说道:“由于他们四人都是年轻人,因此极易相处,而且那凌霜儿因为父母都被马贼所杀,所以也是立志报仇,四人目标相同,相处就更加融洽了。 但随着他们之间接触时间变长,凌霜儿竟然渐渐喜欢上了木灵,而木灵对她也极为照顾,不过凌霜儿的喜欢是男女之情,木灵的照顾却是兄妹之情,我们本以为他们两人会最终走到一起,哪知……,哪知……。” 夜无霜正听得有味,没想到郝长老在这节骨眼上“哪知”了半天也不往后说,顿时急道:“郝长老,你倒是说啊,哪知什么了?” 郝长老先是有点异样的眼神看了夜无霜一眼,犹豫了一下,又深吸一口气,好像下定决心的样子接着说道:“哪知那时候圣女对木灵也产生了好感。我们那时候都是过来人,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表白,但从言行上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当时我们想这下坏了,圣女可是以后的教主,是不能有男女之情的,于是我们就想着让圣女跟木灵他们分开,也好断了这个念头。 谁知圣女却是不愿意走,而木灵这个人,那时候只知道一心修炼,对男女之情完全不在意,于是圣女跟那凌霜儿两人暗斗起来,有好几次差点大打出手。 而就在这时候,一股马贼过来寻仇,双方又是一场厮杀,没想到的是,那凌霜儿在圣女最危险的时候,挺身替圣女挡了一剑,救了圣女一命,而她自己却死在了圣女怀里。 圣女经历这件事后,性情大变,她将我们几人包括木灵跟华风都赶走,然后一人独自上路,我们五人虽然担心她的安危,但圣女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于是跟木灵、华风两人商议了一下,一起远远吊在她后面。 几天后,就在追风集,一大群马贼围了过来,这次可能是马贼倾巢出动,人马大概有上千的样子,我们见状立即去救,奈何对方人数太多,几经冲杀,我们几人也被冲散了。 而那时候木灵、华风却冲到了圣女身边,他们两人护着圣女边战边退,将其中一百多马贼引到一处山林。 那时候圣女跟华风都已受了重伤,木灵将他们两人藏在树林里,一人独对一百多马贼,却是怡然不惧,愣是凭一人之力,将马贼杀了个精光。 说句实在话,老夫也不知道那时候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可能是因为在他身后有他师弟还有朋友吧。 等我们几个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是全身是伤,而且全身被鲜血染了个透红,但依然杵刀站在树林前,身挺笔直,屹立不倒,后来他见我们到了,才心神一松,倒在了地上,汉子,真他妈是好汉子。 而西北双煞那两个老混蛋,平时没事的时候,跟在圣女身边像什么似的,可到这关键时刻,却他妈的跑的看不到人影了。 后来遇见他们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去找那马贼头头了,说什么要擒贼先擒王,当时把老夫给气得,他妈的王没擒到,差点把个圣女给弄没了。 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基本上是身上带伤,伤得最重的就是圣女、木灵跟华风,我们一看都到了这种情况了,也就没敢再往北走,而是在西北双煞两人的护送下立即打道回山。 木灵跟华风因为是外人,不能进山,因此就将他们二人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圣女则是被直接送回。 从那以后,我们跟木灵跟华风就再也没见过面,老夫后来听说,木灵他们两人养好伤后,又继续北上去杀马贼报仇。 这两人真是铮铮汉子,虽然那时候他们修为并不高,但是重情重义,真个视死如归,我郝天舒一生不服人,但对他们两个却是真心佩服。” 张傲秋跟夜无霜听完,互望了一眼,没想到他们两人的师父跟师尊还有这等曲折的故事。 郝天舒看着张傲秋道:“阿秋,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老夫刚才说反而要感谢你师父跟你师叔了吧。哈哈,不知你师父跟你师叔他们现在可好?” 张傲秋听了神色一黯,夜无霜怕他伤心,于是在旁简短地将无极刀宗及木灵的遭遇说了一遍。 郝天舒听完,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道:“竟然还有这事,真是岂有此理,老夫这三十年不问世事,还真不知道木灵他……。不行,这件事老夫无论如何也要替他报仇,一教二宗,嘿嘿,好你个一教二宗,老夫马上去向教主请命,这就下山去找他一教二宗报仇。” 张傲秋听了一惊,连忙阻止道:“前辈,这仇是一定要报的。但现在若你就这样出去,漫无目的,也是于事无补。 如果前辈有心,不如这样,我跟圣女要先回临花城,这其中又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一切办妥后,雪教主会安排一批人手过去,要不那时候你在跟他们一起过去?” 郝天舒摇摇头,坚定不移地说道:“别的事情老夫还可以放一放,但这件事却不行,要不老夫向教主说说,让老夫跟你们一起先到临花城打前站,不然就是在这山中,也是无心修行。” 夜无霜道:“郝长老这个提议也不错,这样吧,也不用你去了,我回去跟师尊说说,要是她同意的话,我们走的时候就来叫你。” “嗯,这样也好,这里也还得安排另一个人来接手。对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下山?” 张傲秋道:“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一早。如果前辈也要同行的话,那我们就定在明天一早吧。” 郝天舒点点头道:“也好,正好还有半天时间,老夫也好做些安排。”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刀宗木灵(下) 张傲秋跟夜无霜回到流霜阁的时候,紫陌跟铁大可居然还没有回来,两人开始还在暗自替他们高兴,以为他们两人会像夜无霜一样观完风景后会一举破境,即使不破境,巩固一下修为也是不错的。 谁知等了一会,紫陌跟铁大可两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身上衣服也扯破了,手上也擦出血了,头上还顶着雪花星子。 夜无霜看他们那样子,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紫陌嘟囔道:“知道那山陡,没想到这么陡。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的时候还好,下山的时候就搞成这样了。” 张傲秋捎捎头,诧异地问道:“你们两个好歹也是天境级别的高手,下山的时候没有想着从树梢上直接借力飞掠下来么?” 紫陌跟铁大可两人听了同时眼睛一亮,互望一眼后,又接着同时神色一黯,叹了口气。 张傲秋看他们那表情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招,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特别是紫陌,还一抖一抖地,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紫陌下到山脚的时候,就知道这模样会被张傲秋笑话的,心里也做好了准备,笑就笑呗,哥不跟他见识。 但张傲秋刚才提出的那个方法,自己在下山之前跟下山途中都重来没往那方面想过,这就跟修为无关了,这上升到智商的问题了,正心中羞愤了,见张傲秋在那里快活地笑着,顿时大怒道:“笑什么笑?有毛好笑的?” 紫陌这动作大了点,带着头上的雪星子往下直掉,张傲秋本想也止了笑,不过一看到紫陌那怒目金刚的样子,本是很严肃认真的模样,只是那从头上落下的七零八落的雪星子在旁做了配景,顿时显得不伦不类起来,感觉更是好笑,前面一口气还没喘匀和,后面又跟着扯了起来,就这样愣是老半天没将那口气回过来,这也亏得是天境期的高手啊,不然真要给抽过去了。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憋得通红的脸,皱着眉头问道:“有这么好笑么?” 夜无霜不问还好,一问后张傲秋觉得更好笑了,干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低着头,辛苦地一只手捧着肚子,一只手冲他们三人摆了摆,意思是你们都别在说话了,再说话可真要小命了。 几人正闹着,雪心玄带着阴无忌还有甘惠英两人走了过来,紫陌一看他们过来了,一拉铁大可,二话不说一溜烟地从另一个方向逃跑似的溜走了。 阴无忌“哎哎”了两声,还没说话,那两人早已溜得没影了,雪心玄奇怪地问夜无霜道:“阿陌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见我们过来就跑啊?” 没等夜无霜回答,转头瞥见张傲秋正在擦刚才笑呛出来的眼泪,还以为他们三人真出了什么事情了,急忙又问道:“阿秋,你这是怎么了?” 夜无霜没等张傲秋回答,上前一步,一把挽着雪心玄的胳膊说道:“师尊,你别误会,他们没事,你别理会他们。” 雪心玄看着张傲秋依旧将信将疑地问道:“没事?那阿秋这是……。” 张傲秋知道雪心玄是误会了,急忙道:“前辈,是真没事,我这眼泪吧,是让紫陌他们给笑得呛出来的。” “哦?他们做了什么事有这么好笑的?怪不得他们两个一看到我们过来就跑呢。” 夜无霜可不想在背后说别人的糗事,摇了摇雪心玄的胳膊说道:“师尊啊,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了。” 雪心玄白了她一眼道:“什么时候还知道商量了?” 夜无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接着叽叽喳喳地将郝天舒要跟他们一起回临花城的事情说了一遍。 雪心玄听完,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正如郝天舒所说,当年在雪心玄还是圣女的时候,郝天舒曾陪她一起到西北闯荡,此人为人不多言语,但却是忠心耿耿,而且武学修为也高,是魔教中难得的武学天才人物之一,只是此人却是个武痴,自从进入灵境以后,就再也不问世事,一心修炼。 之所以雪心玄将他安排到了这个秘洞门前做守卫,一来那本就是个闲职,而且又是山野偏僻位置,无人打搅,正好让他在那里安心修炼,二来那处秘洞机关也确实很重要,不安排个修为高而且又忠心的人在那里,雪心玄还真是不放心。 但修为高的人,谁也不甘心只是在那里做一个守卫,正好有郝天舒这样的人出现,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 虽然如此,但像郝天舒这样的武学天才人物,放在那里当守卫,不说他自己是不是觉得屈才了,反正就雪心玄来说,是不乐意的,特别他们之间还有一起在西北历练的那段生死患难之情,因此更想将郝天舒从那山林给揪出来。 但郝天舒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修道,任你说的唇干舌躁,他就是不挪窝,时间长了,雪心玄也就顺其自然了。 现在没想到的是,郝天舒居然自己主动提出要随夜无霜他们一起到临花城去打前站,虽然郝天舒好多年不闻世事,但毕竟以前可是在江湖上打滚的人,像他们这种在刀尖上添血的人,多吃一年的江湖米,那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有这样即忠心、修为又高深,而且还江湖老到的人陪在夜无霜身边,雪心玄心里自然也就更放心些。这样的好事,就是傻子也会点头,何况还是雪心玄这样精明的人。 雪心玄本来过来找夜无霜就是想跟她说说下山后的事情的,因为这以后的事情变数太多,就算是再精于算计的人,也不可能做到未卜先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但夜无霜此次下山后的任务重大,可谓是一环套一环,不容有闪失,虽然她身边有张傲秋他们几个,还有慕容轻狂这样的高高手,但这几人都是各有各事,不一定能随时守候在夜无霜身边。 所以在雪心玄心里,总是有点忧心,想来想去,只好将注意打到了甘惠英头上,而阴无忌倒是想跟紫陌聊聊天,因此也就一并过来了,没想到一到这里,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雪心玄心里高兴,笑着说道:“本座以前那么劝他,可他就是不听,这次你们下山,本座可要亲自好好问问他,看他为什么这次又肯出山了?” 夜无霜一听,怕又勾起张傲秋的伤心,将挽着雪心玄胳膊的手一紧,向她打了个眼色,雪心玄本是一个精明的人,但这会也是高兴糊涂了,奇怪地看着夜无霜道:“霜儿,怎么了?他郝长老出山还有什么不对么?” 张傲秋站在旁边,隐隐看到了夜无霜使得眼色,苦笑一下道:“前辈,你不用问了。郝前辈此次愿意下山,是因为他知道本宗及家师的事情后,想下山找一教二宗报仇。” 雪心玄听后,眼神立即出现一阵迷茫,随后又恢复清明,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怔怔出神,像是在追忆着那段峥嵘往事,好一会后,嘴角一牵,无声地露出一个浅笑道:“不错,那时候郝长老跟木灵可是供过生死患难的,说起来,本座还欠他木灵一条命了。木灵,唉,木灵。” 临花城,杏林阁医馆。 在医馆后院的一间密室里,有三人成环形坐在正前方,当中一人身着褐色长袍,下颚留着长须,此人是七杀教三长老吕承豪,是当年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吕三公子,现在虽然年纪见长,但依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风貌,只是在这幅仙风道骨的风貌下,总让人感到一丝丝邪气。 武功修为在灵境中期,从不用兵器,一手“百花错手”潇洒飘逸,但也让对手头疼不已,江湖人称“邪公子”。 陪坐在他两侧的,左边一人身形消瘦,脸长无肉,颧骨高耸,眼睛细长,眼帘似张非张,间或眼珠一轮,眼里闪烁着狡诈、阴险的目光,此人是天邪宗宗主座下四大护法之一,号称“夺命无痕”的严茗觉。 之所以叫他“夺命无痕”,正是因为此人工于心计,善于利用当时的形式,步步算计,让对手自己身陷绝境,四面楚歌,杀人从不用自己动手。 坐在右侧的是一身红衣的白发老妪,正是不净宗的红衣姑姑,此人与不净宗宗主欧独舞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同样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在不净宗中,算的上是说一不二的实权人物。 武功修为虽然只是灵境初期,但善使毒物,江湖上知道她名号的人,即使是修为要远远高于她的,遇见她也会绕着弯子走,因为稍有得罪,自己也许没什么,但身边的朋友及家人就危险大了,由此也可看出此人心肠狠毒。 而陪坐在他们三人之下的,正是杏林阁医馆馆主袁洪峪。 自从一教二宗攻打魔教失败后,一教二宗的三大巨头就知道事情已是迫在眉睫,魔教迟早会有大的动作,而他们虽然号称一统东南,但实际上还有很多帮派及地方势力并不一定就完全归附与他们。 特别是临花城,与他七杀教老巢相隔只有大半天的路程,现在更是完全处于一教二宗的对立面,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而且他们更怕这些势力会联合起来,到时候就成为尾大不掉,内部起火。 所以这次一教二宗在他们内部各派一个实权人物过来,就是想了解目前临花城内部的情况,然后再商定计策,从而一举拿下临花城。 一教二宗对临花城如此上心,主要是临花城所处地理位置,南邻离水,过临花城后往北,就是直入中原,在这样一个关键位置上,不论从商业还是军事部署来说,都是绝对要害位置。 以前一教二宗想要越过临花城向中原发展,跟临花城协议让其通过,一教二宗明则是想发展中原的贸易,实际上是想发展在中原的势力,为以后一统江湖打下底子。 但云历也不是傻子,明白其中的权益要害,虽然没有反对,但同样也没有赞成,久拖不决,也是想从中获取巨大的好处,后来因为云凤阁的事情,双方闹得势如水火。 特别是在攻打魔教失利后,一教二宗就更急于想拿下临花城,只要能拿下临花城,后面的大好江山可以说是一片坦途,同时对他们一统江湖的大业也是大有帮助。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用计克敌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四人整装完毕,正要去找郝天舒,哪知雪心玄使人来通知说,因为接手郝天舒位置的人手还没有定好,这其中需要个三五天的时间,因此让他们先行下山。 正好张傲秋他们要到西北去看啸月狼王,这一来一回的估计也要个三五天的样子,因此跟来人约定从当日算起,在第五天的时候,双方在山下东南角碰头,先到先等。 下山时,先由夜无霜带路,这次他们同样是通过后山吊篮下山,出了这片山后,张傲秋找到先前的那条河流,以后的路程就由张傲秋领路,一路往北。 这次他们几个也不赶时间,走走停停,完全是游山玩水的心态,当天晚上就在河边结营夜宿,直到次日晌午时分,几人才到达当初张傲秋跟两狼分别的位置。 张傲秋指着前方笑着对众人说道:“再往前走,绕过那个山谷,有个十几户人家的村庄,当初我第一次到霜儿那去的时候,走错了路,结识那啸月狼王后,还是它带我到这里来的,哈,想不到吧,我还在那其中一户人家里买了身衣服。现在已是晌午时分,不如我们就在他们那里买些吃的,吃饱了再上路也不迟。” 说完当先带路,夜无霜三人紧跟其后,一路打打闹闹,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绕过山谷,隐隐看到前面村庄的几处茅屋,就在这时,突然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散过来。 四人虽然都只是天境期的修为,但都是在刀尖上打滚的人,对血腥味最是敏感,何况这里离那几户人家还有一段约两里地的距离,能在这里闻到血腥味,那前面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四人同时闪到隐蔽位置,紫陌伸鼻又嗅了嗅道:“这血腥味还很新鲜,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应该也就在不久前。” 张傲秋神色凝重,往外瞄了瞄道:“我先到前面探路,你们几个跟在我后面,注意隐蔽。” 说完身形一闪,往右前方斜掠过去,剩下三人也都是老江湖了,两个呼吸后,夜无霜紧随其后,居中策应,而紫陌跟铁大可则分往左右,几人均保持两丈左右距离,在这个距离范围内,即使任何一人发生什么以外,其他人都可以及时施救。 张傲秋一路往前潜行,这时随着距离的拉近,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越过将近两里地的位置,张傲秋找到一处隐蔽位置,藏好身子后,将神识打开,集中在自己正前方位置,神识成扇形一路铺散过去,神识刚铺散到村口,两具尸体赫然出现在他神识中,两人均是头向村口外,全身不见任何伤势,只是嘴角溢血,显然是两人在逃到村口的时候,被人从后面大力震死。 张傲秋通过神识略略检查了一番,越过两人继续往里,首先映入神识的是一双脚挂在一屋的窗外,身子的其他部分则垂进屋内,在这人旁边,另有几人仰躺在村子的路中间,死不闭眼,脸上还残留临死前的愤怒跟绝望,这几人均是喉间中招,鲜血顺在颈部喷射而出,流到身下,成为一滩血洼。 张傲秋从隐藏位置跃出,小心地往前移动,越过村口,往左边第一间房内瞄了瞄,这一看之下,顿时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在这屋内,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个全身的女子,下身一片模糊,显然是被人后又下毒手杀死。 张傲秋正要往前,突然一股肉香味隐隐传到鼻端,心中一动,同时又是一怒,凶手施暴后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还大模大样地在这里生火做饭。 顺着肉香往里潜去,弯过村尾,肉香味更浓,夹在这漫天的血腥味中,显得格外瘆人。过了村尾,在旁边的大河边上,一阵叽里咕噜的谈话声及大笑声传了过来,张傲秋悄悄抬头望去,一个浑身的女子被掉在树上,而她肚子则被利刃剖开,鲜血流了一地,肚内肠子垂在外面,头被外力固定在后面大树上,脸庞朝上,怒目圆睁。 张傲秋看着那女子面容,突然想起这个女子正是上次他到这村庄时,卖给他衣服的那家山民的媳妇,当时她已经身怀六甲,现在却被人剖开肚子,那婴儿应该是被取走,而这肉香……? 在她尸体旁,有一口大铁锅,铁锅内的水被煮的滚滚冒泡,隐约还可以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铁锅内翻滚。铁锅周围或坐或站这六个怪模怪样的人,他们均穿着一种上衣下裙式服装,上衣交领,三角形广袖,胸前系带,在腰带上都插着把长刀。 而在另一边的河边,又有三个同样装束的人,他们蹲在河边好像正在洗漱的样子。这一共九人,在张傲秋眼里,他们修为都跟自己不相上下,也就是这些人都是天境以上修为。 吕承豪对袁洪峪道:“洪峪,外面情况怎样了?” 袁洪峪拱拱手道:“回三长老,最近一段时间关于我们一教二宗要攻打临花城的谣言满天飞,从前天开始,整个临花城就进入全城戒严状态,不光我这里,城内所有的大户都被黑云卫给包围起来,说是要给予保护,而城内的普通老百姓这几天一律不准外出,一切用度全部由临花城按每家每户人头来算。现在外面可以说是街道空无一人,当然,除了黑云卫的人外。” 吕承豪听完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攻打临花城?这事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 严茗觉阴森而又低沉的声音问道:“洪峪,这谣言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袁洪峪也是老江湖,对严茗觉的问话一听就明,拱手道:“回严护法,洪峪第一次听到这谣言的时候,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当时立即安排人手对这件事进行查探,据传回来的消息说,谣言是从城外通过那些行脚商带进来的,当时我想所谓无风不起浪,是否会攻打临花城,我们自己最清楚,既然我们自己都没有想着要攻打临花城,但是现在这谣言又是满天飞,那么这个谣言的散布者到底又有什么企图了? 我借采买草药一事,亲自出城查探这谣言的来源,历经一个月,打探到的消息倒是不少,但是这些消息各有各出处,有时候甚至都是牛头不对马嘴,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严茗觉“嘿嘿”阴笑两声道:“你查不到谣言的来源才是正常,若让你查到了反而是不正常了。若我估算不错的话,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临花城所为。” 红衣老妪道:“这谣言传了也有段时间了,不管真假,按理说云厉对这件事有所反应也算正常,但偏偏是我们五人刚进临花城,整个城内就开始全城戒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闻言吕承豪、严茗觉两人四道目光直接转向了袁洪峪,袁洪峪想了想道:“自我在这临花城卧底开始,就一直非常小心,在我这府上,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三人,连我家人都不知晓。 而且我不光经营这杏林阁,生意还涉及到木材、水运,最近又接手了一家染坊,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云厉他们也知道,之所以这样,就是有借口能接触更多的人,从而能更好安排我们自己的人。在这府内的人都是我的亲信,而在府外,我也安排人手进行监控,一有可疑人等,立马就会有所警觉。 特别是谣言四起的这段时间,外面监控的人手加大了一倍,但基本上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有几次周围商铺换老板,我们也进行了彻查,查探的结果也是正常。而且几位这次过来,事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临花城戒严一事,应该与各位的到来没有关系。” 吕承豪摇摇头,手指轻敲着椅背道:“正是因为临花城这段时间封锁严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消息传出,再加上教主跟两位宗主也准备有所大动作,所以这次特意派我们几人过来看看,看这临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厉戒严临花城,跟我们几人到临花城的时间重叠,这件事也许是巧合,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没有这么简单,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还是早做提防的好。” 袁洪峪道:“回三长老,洪峪也想到了这些,做了最坏的打算,府上一应往来的文书、物件之内,统统转移到了安全位置,这个位置只有我跟另外一人知晓,应该是万无一失。而且这段时间也正值新年,一众不相干的下人都让他们回家过年去了,现在府上所留的都是心腹之人了。” 吕承豪点点头道:“嗯,你做的很好。” 说完转头对严茗觉问道:“严兄,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严茗觉双目微张,眼中精芒一闪而没,沉声道:“依我看,吕兄的猜测虽不中但亦不远矣。这件事前前后后,十有八九都是临花城所为。” 袁洪峪闻言疑惑道:“事情有这么严重么?” 严茗觉道:“完全有这个可能。第一:这个谣言来源就相当可疑,这些谣言肯定不是我们自己放出去的,如果没有第三方的可能的话,那么释放谣言最有可能的就是临花城。 第二:临花城戒严的时间跟我们到来的时间太过巧合。如果这个谣言不是临花城散布的,那么从谣言散布到现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临花城随时都有被攻打的可能,也就是说云厉要戒严应该早就开始了。 如果我说的第二点不对的话,那么正好反过来印证我刚才说的第一点是对的,也许我们几人过来的时候,云厉他们已经知晓,而且这戒严就是针对于我们几人而布置的,至于其他人家被包围等等,只是他们的障眼法罢了。” 红衣老妪道:“按你这么说,我们何不早点趁夜色离开?以我们几人的身手,应该没有问题吧。” 袁洪峪苦笑一下道:“云厉在戒严前曾公告全城,夜间严禁任何人外出,除非是知道当晚的口令,如若不知道,则是格杀勿论。现在外面都是黑云卫的人,而且在屋顶上也有很多高手巡夜,如果严护法猜测是对的话,那么我这杏林阁周围估计已经被封锁的密不透风了,几位身手是很高,但这几个人对整个临花城黑云卫,还是……。” 红衣老妪怒道:“左不是右不是,那你说该怎么办?” 吕承豪道:“大家都稍安勿躁,现在的情况,更应该团结一致。严兄,你有什么打算?” 严茗觉叹了口气道:“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可以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一十八章 树上春雄(上) 紫陌看着地上像几潭烂泥的九人,摇了摇头,正要起身再来时,突然耳旁听到夜无霜急促的一长两短的鸟叫声,心头顿时一震,这叫声正是他们几人约定的遇到危险时才会发出的暗号。 紫陌手中长刀一卷,躺在地上没死的八人,每人喉头鲜血一冒,然后飞身后退,待赶到村口的时候,张傲秋三人已经聚在一起。 紫陌张嘴正要询问,突然感觉有异,同时看到张傲秋三人眼神笔直地望向自己身后,急忙转身,只见村尾路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跟那九人一样服饰的中年男人。 此人身材不高,身形消瘦,甚至可以说是枯瘦,腰间同样插着一把跟那九人一样的长刀,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反而却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 从张傲秋几人眼里看去,完全看不出此人修为,很显然,此人修为要比他们四人高,至于高多少,那就不得而知。 那人一双小眼,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将四人打量了一番,然后四下张望了一下,当他看到被紫陌虐死的裸的九人后,再望过来的目光带着明显愤怒跟杀意,同时一股冷凝如冰雪的杀气以那人为中心,向张傲秋四人只涌过来。 四人顿时觉得肩头一沉,裸露在外的皮肤同时感到一阵阵阴深深犹如刀割一样的感觉,四人心头一懔,同时运功抵抗,只这杀气及体的感觉,而且还是一人同时对付四人,如此可怕武功修为,说明那人修为比张傲秋他们高出不止一两个档次。 修为过天境以后,越往后破境越难,甚至有“一境一山”的说法,所以在这以后的修为,高阶对低阶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 而张傲秋他们眼前这人,正是断无殇口中的“那边来的人”,名叫树上春雄,是“一刀流”门下弟子,灵境中期中阶修为。 此次带九名弟子过来,正是要跟一教二宗的人进行商谈关于武月城的事情,没想到人还没有走到地,九名弟子已经被别人虐死在这深山老林里了。 这也是张傲秋他们运气,正好这树上春雄外出有事要办,临行前交代九人让他们在此等待,这些人怕这里的村民将他们到来的消息传出去,所以就采取了屠村的行动,至于那些个女子,只是那九人闲着无事而找些乐子。 张傲秋斜眼看了看旁边静静躺在材堆上的村民的尸体,想起以前到这里来时,他们还是如此鲜活的存在,这些村民在这深山里,如此与世无争,只是因为这些不知从哪钻出来的怪模怪样的人,就命丧于此,有的甚至还是被虐杀而死。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同仇敌忾的悲愤之意,同时一股杀气破体而出,在他身子周围旋转三转后,如一把无形的利刀一样,往树上春雄直冲过去。 这股杀气凝如实质,跟树上春雄杀气竟然不相上下,树上春雄嘴中“咦”了一声,如斗鸡般的小眼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张傲秋顺势踏前一步,手中星月刀出,正要上前,耳旁突然听到一声低吼,接着一个黑色人影如旋风卷出。 正是铁大可。 在张傲秋杀气冲出的一瞬间,铁大可三人顿时感到身上压力一轻,同时因气机感应,立即觉察到对方气势一大半转移到张傲秋身上。 铁大可三人修为虽然没有树上春雄高,但搏杀经验却是极为丰富,均看出此时正是一个绝佳机会。 铁大可此人本是山中一猎户,虽然长相粗豪,但却是心底善良,为人至孝,后来机缘巧合下学会了修炼的功法,但那时也只是想跟老娘两人终老山林。 只是后来被一教二宗的人算计,基于老娘的性命,被逼无奈替一教二宗的人卖命,在这期间,铁大可完全体会到了人间险恶,一颗善良的心也变得漠然起来。 直到千里追杀张傲秋,而对方本有机会,但却不杀他,反而替他治好了老娘的病,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张傲秋身边的这些人竟然都当他是家人一样。 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他深深感受到这浓浓的兄弟之情,这让他一颗死去的心又重新复活过来,自己受人恩情,无以为报,只能以命相偿,同时暗下决心,只要自己没死,一定要护着他们几个周全。 所以当他一觉察到树上春雄气势变化,在气机牵引下,立即抢先出手,心里打定主意,即使是自己身死,至少也能让对方附上一定的代价,那么也能给张傲秋三人活命多增加一丝机会。 这次一出手,就是全力施为,“魔疯斩”出,将自己全部修为甚至是生命潜能逼出,只求一招伤敌,而且这招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铁大可人在空中,身形极速旋转,两把开山斧斧刃外张,随着身形旋转,时而平斩,时而斜斩,犹如一个带刺的旋风,三丈远的距离眨眼即到。 树上春雄脸色冷漠,看不出悲喜,一双小眼冷冷地看着越旋越近的铁大可,口中清啸一声,腰间长刀瞬间拔出,对着那团黑色的旋风一刀斩出。 他这一刀,只用了七成力道,因为张傲秋杀气一直将他锁住,这股杀气无孔不入,让他完全不敢掉以轻心,而且旁边还有紫陌跟夜无霜两人虎视眈眈。 “叮” 只是一声脆响,铁大可如旋风般的身影应声顿时露出原形,刚刚还充满动感的旋风,突然停了下来,就像慢动作一样,给人极强的视觉冲击感。 铁大可整个人在空中顿了顿,接着“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血还没有喷完,跟着又犹如滚地葫芦一样,翻滚着往后,一路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张傲秋眼神罩定树上春雄,在铁大可于他相拼的那一刻,低喝一声“阿陌”。 同时脚步移动,“蹭蹭蹭”三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缩地成寸,三丈距离三步迈到,当铁大可被震得翻身往后的时候,张傲秋正好跟他插身而过。 紫陌与他合作多时,张傲秋叫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要接应铁大可,在铁大可翻滚往后的时候,上前一步,一把将其抄在怀里,同时运功将后震之力消掉,低头再看时,只见怀里的铁大可已经面如金纸,气息是若有若无。 张傲秋对插身而过的铁大可看也不看,星月刀起,老老实实一招“泰山压顶”,这一招张傲秋同样是全力出手,他的想法跟铁大可一样,希望自己能让对方多少受点伤,从而给剩下几人留一丝活命的机会。 树上春雄内心却是暗自叫苦,刚才铁大可拼死一击,多少也给他造成了一点震伤,但以他高出铁大可几阶的修为,只要给他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可以将这震伤平息下去。 但此时张傲秋出手,完全是紧接在铁大可之后,就犹如行云流水一样,一点都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不过树上春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变得更加冷狠,“一刀流”刀法本就讲究气势,刀法练到高深处,即使不出刀,仅仅气势也能让对方不战而退。 他体内真气瞬间高速运转,十成真气使出九成,顺着刚才一刀劈出的刀式,迎着张傲秋的星月刀挡去。 “当” 一声巨响,张傲秋应声往后飞退,脸上正红正白,同样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喷射而出。 而树上春雄也如触电般,浑身一震,面无表情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一闪而没。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气机一直锁定树上春雄,他这次的伤势比刚才明显要重,两人对望一眼,一声不吭,同时上前。 此时两人耳边突然响起张傲秋低喝声“缠斗”,声音虽然中气不足,但却也没有到重伤不起的地步。 两人听了心中同时一喜,将魅影身法及游鱼身法展现至极致,犹如两道青烟一样往树上春雄飘去。 紫陌此时决计不会让夜无霜进入危险的近身搏斗,一振陌漓刀,埋身近斗。 夜无霜见此,双手一翻,将两柄短刃收起,凌空一个旋身,一条白绫从右手衣袖里犹如灵蛇钻出,直指树上春雄右手。 紫陌虽然是缠斗,近身搏斗刀法小巧,但却是刀刀凶狠,完全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他的想法跟铁大可、张傲秋两人相同,只想给其他人创造机会,至于自己,那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夜无霜知道紫陌心意,在这等越阶搏杀中,还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次,体内真气运行至巅峰状态,手中白绫时左时右,时硬时软,不求有功,只求能牵制树上春雄右手,让紫陌有更多的机会。 对于他们这种打法,若是在树上春雄全盛时候,紫陌他们就是想搏命估计都没有机会,但他刚刚跟张傲秋硬拼一击,体内伤上加伤。 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像张傲秋这么大的小子,体内真气居然如此雄厚,这也是他小心,十成真气用了九成,如果若是还像刚才对铁大可那样只用六成的话,也许现在吐血的就是他了。 本来这伤势对他来说,要想杀掉紫陌跟夜无霜也是绰绰有余,但那样的话,难保紫陌他们两人临死拼命,在自己这样的伤势下,也不一定能完全避开,那样就会让他自己多少也要负上点伤。 但这次他不远千里过来,可是身负重任,现在那九个弟子已经死了,要是自己身上再有伤,以后若是再遇见其他修为高深的人,就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如果是这样,这重大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了。 况且刚才与他硬拼一击的小子,虽然那小子伤势比自己要重的多,但他内心总是有种不妥的感觉,仿佛那小子随时都可能神精气满地再来一击。 所以在与紫陌、夜无霜地缠斗中,树上春雄十成修为只用七成,剩下三成有两成用来疗伤,一成则用来防备张傲秋。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一十九章 树上春雄(下) 张傲秋被一刀震得连退十步方才站稳脚跟,心里暗叫厉害,但在此时,又不能打坐冥想疗伤,只好杵刀站立,一边将神识放开,罩在树上春雄身上,一边全力调动真气,看能不能凭借真气进行快速疗伤。 张傲秋体内真气本就有疗伤妙用,但刚才跟树上春雄硬拼一击,已经将他丹田内的真气消耗的七七八八,就算现在想要疗伤也于事无补,虽然此时双足涌泉穴跟头顶百会穴功力全开吸收灵气,但短短一时,也是杯水车薪。 正着急时,脑内识海翻动,竟然自己自动顺着脑部经脉往下,汇入流转不休的红蓝真气中,一个周天就已经遍布周身经脉,张傲秋连忙展开内视,受伤的经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张傲秋是先天之体,关键刀宗心法修炼的又是自然之道,因此在他体内真气自然带着疗伤的功效,而他识海中的神识,只是另外一种真气,而他脑内的神识一大半是吸收魔教前山那怪泉里的神秘灵质而成,这种灵质一旦形成神识,其疗伤的功效更强,只是这些张傲秋自己也不知道。 而且他已经学会搜魂大法里关于神识的运用,神识跟他体内经脉里的真气是可以互易的,因此在现在体内经脉严重受伤的时候,神识就自动转化为真气,前来救主。 张傲秋体内真气多了这生力军,顿时变得欢动起来,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脑内神识被消耗了九成以上,而他体内的真气又重新恢复如初,同时受伤的经脉也已复原。 张傲秋睁开双眼,消失的杀气顿时又重新充盈全身,如潮水般往树上春雄而去。 紫陌跟夜无霜一感受到张傲秋杀气,立即后退,树上春雄没想到张傲秋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居然能够痊愈,而且功力好像还有更为精进的感觉,心中暗自惊异,同时将体内全部真气抽出,好对付张傲秋,而紫陌跟夜无霜两人,也就放任他们离开。 张傲秋见紫陌两人退下,不待对方有喘气的机会,星月刀抬起斜指,杀气顿时由漫天涌动收敛集中到星月刀刀身上,再从刀身射出,杀气变得更加凝练,犹如一根灌满真气的钢柱一样,往树上春雄胸口直奔而去。 树上春雄此时也是无可奈何,若不是有张傲秋这个他怎么也搞不懂的变数存在,这些人早就被他杀得一干二净。 明明眼前这小子修为比自己低三个多档次,但体内真气却又跟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好像比自己还要雄厚一些,明明受伤比自己要重,两人同时开始疗伤,同样的时间过去了,对方已经痊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而自己十成伤势还没有疗好一成,如果再给些时间,让此人成长起来,那对于以后的大业将是一个极大的障碍。 想到这里,树上春雄内心杀机大盛,体内真气涌动,满布的杀气变得更加凝练,一双微眯的小眼同时也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张傲秋看在眼里,就当没有看见一样,现在也不是他分析局势的时候,他只想早点解决对面这个劲敌,如果能功成身退当然更好,如果不能,起码也要保住紫陌跟夜无霜,让他们能带着铁大可离开。 在这一刻,以往的种种如流星般在脑内回放,与紫陌、铁大可的兄弟之情,与夜无霜的爱情,与阿漓的兄妹之情,还有慕容轻狂的师徒之情,还有师父,还有师叔,有这么多人需要自己保护,有这么多情需要自己维护。 想到这里,内心一阵激荡,忍不住仰天一阵长啸,啸声中,张傲秋举步向前,星月刀举过头顶,往树上春雄迅如奔雷般斩去。 树上春雄没想到转眼对方气势更甚,心中暗悔,自己刚才应该主动发起进攻,将刀道气势发出,也许也不会这样处处被动了。 但想归想,脸上却没有半分半毫的变化,手中长刀一紧,毫不犹豫地往头顶袭来的长刀迎去。 在两刀将要相击的前一瞬间,树上春雄看到对方刚刚还平平无奇的刀身,突然刀芒大盛,红蓝交击的光芒仿佛突然间附身在对方刀上一样,竟是如此耀眼。 树上春雄不由自主眼睛眯了一下,同时心神大震,他玩了一辈子的刀,可以说是刀中高手,但他重来没见过有人的刀身上会冒出光芒来的,这种情况不要说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树上春雄心神震颤的刹那,两刀相击。 “当” 又是一声巨响,张傲秋应声一个翻滚,嘴里鲜血喷出,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所受的伤比上次要重上许多。 而树上春雄也是一个踉跄,脚步浮动,往后连退三步。 紫陌跟夜无霜看在眼里,他们此时也没有机会去管张傲秋,一带一刀重又往树上春雄杀去。 而此时紫陌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也不是比谁的韧性强的时候,对方修为明显比自己这边人高,若是再游斗下去,给对方更多的时间调息的话,那自己这边四人可能一个都走不出去。 想到这里,紫陌一改先前的打法,陌漓刀大开大合,同样是以命搏命,但却是逼对方硬拼,欺得就是对方没有喘息调息的机会,体内伤势只会更加严重。 夜无霜见紫陌远斗,于是收起白绫,手中双刃上扎下划,往树上春雄如水银泻地般攻去。 树上春雄此时真是叫苦不迭,与张傲秋硬拼一击后,连退三步,连一口气都没有换过来,对方攻势又到。 而且对方虽然年少,但很明显搏击经验丰富,看出自己现在不敢硬拼,刀刀进击,而且更要命的是,这几个一个赛一个的不要命,有时候明明看到自己长刀就要将其捅个对穿,但依然不管不顾,刀式功力依旧十足地原样杀来,好像那身体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样,自己杀死他的同时,也同时必会受伤。 而旁边那个丫头,更是精怪,每每一遇到这种机会,都会持机在旁,自己杀死拿刀的这个,在自己受伤的同时,还要受她致命的攻击,而且这攻击也是不要命的。 头疼,树上春雄突然觉得不是体内的伤口疼,而是头疼。 张傲秋被震得翻滚而退,体内真气跟脑内识海的神识都已经快空空如也,只是一丝微弱的真气护着心脉,此时的他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恍惚见,脑内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又在做什么。 忽然感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又到了一片白雾茫茫的天地,张傲秋四周看了看,“咦”了一声,暗想,难道自己又到了自己神识里面了? 哦,对了,自己脑子内不是还有个独叟么?这可是破碎了虚空的传说中的人物,要是他能指点自己一下,也许一下子就能解决外面那个不是人的人。 想到这里,张傲秋立即扯着嗓子大嚎道:“独叟前辈,独叟前辈。” 嚎了半天也没看见独叟的影子,心想这下完了,心里一急,不由大骂道:“独叟,你个老混蛋,你白住小爷这,小爷也没收你房钱,现在小爷有难了,你倒是出来吱个声啊你。” 骂了一会,还是没见人影,怏怏的干脆一屁股做了下来,往后一躺,望着眼前的白雾,想起上次到这来的时候独叟跟他说的话。 咦,等等,那老家伙好像跟自己说过若我拥有了足够的精神力后,懂得如何跟树木花草沟通,就会发现,当我置身一片森林的时候,那里每一棵树,每一株草它们汇聚起来的灵力会有多么的庞大,就算用汪洋大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一旦懂得跟它们沟通,让它们认可,即使一动不动,那这整个森林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会知道。那时我的念力就会像这汪洋大海里的一颗水珠,不断吸取它们的灵力,同时又将我的念力反馈给它们。 张傲秋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将所有心思抛开,调动仅有的那点神识,让它尽量往外,同时将心神全部依附到那散放出去的神识上。 此时的神识太过微弱,根本不能及远,只是飘到身前的位置,就停止不前,张傲秋干脆将神识沉入大地,慢慢地越沉越深,“看”到了下面泥土,“看”到了大树的树根,张傲秋将心神放开,往这些树根上依附过去。 “轰” 眼前景色再变,睁开眼,满眼都是绿色的水滴,一眼望不到边界,而自己此时也变成了这些水滴中的一颗,随着波浪上下起伏,张傲秋已经见怪不怪,将神识放出,顿时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传入自己的感知内,这些声音就好像在交谈一样,虽然嘈杂但却有序。 张傲秋试着将自己的想法发出去,开始不知道怎么做,但试了几次后,慢慢掌握了一点技巧,就像刚刚学语的婴儿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受了伤,我需要帮助。” 消息发出以后,过了一会,顿时一股如潮水般的东西往自己涌来,感觉这些东西瞬间好像能让自己伤势痊愈一样,顿时心中大喜,将这些涌过来的东西毫不客气地吸收一空,再多余的就又重新返回这片绿色的海洋。 张傲秋感到神清气足,道了声谢谢后,慢慢地将神识一点点地收回,等神识彻底回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立即听到一连串的金属交击的声音在自己耳旁响起,张傲秋想到了紫陌跟夜无霜,心里一个激灵,连忙睁开眼,一个咕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场上翻滚缠斗的三人,大喝道:“阿陌,霜儿,你们闪开。” 张傲秋这话喊得是中气十足,而且声音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这时不要说树上春雄了,就连紫陌跟夜无霜都觉得有点像见到鬼一样,张傲秋的伤势他们虽然没有去查探,但从张傲秋的脸色来看,就跟铁大可一样,重伤绝对是妥妥的,但哪知这样一个重伤的人,在旁边躺了会,就又精气十足的回来了,就像那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只是比小强更要牛掰,小强只是打不死,这位不但打不死,而且还每次都能满血复活。 树上春雄不想打了,他太累了,从开始打起,就没有顺堂地喘口气,现在对方那位又来了,这又是要故事重演的节奏啊。 张傲秋一振手上星月刀,刀式如虹,一刀下去,两刀相击下竟然完全可以应付,不再像头两次那样,砍一刀后就被震得满天飞。 这一方面是树上春雄体内内伤加重,体内真气消耗过多,另一方面张傲秋又是全盛状态,两者一加一减后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看到这里,张傲秋信心更足,手中星月刀一刀重似一刀,刀刀相连,毫无空隙,劈到酣畅淋漓处,忍不住仰天念道:“始用刀者,当心存善念,以刀为善者,天亦帮之,以刀为恶者,天必罚之。” 树上春雄哪怕练得心如磐石,但此时已是伤上加伤,气势全无,对方密如雨点的刀式,震得他内伤再也压制不住,不由自主一口鲜血喷出。 夜无霜一见,隐在袖内的白绫趁机抖出,攻向树上春雄后背,而旁边的紫陌同样心有灵犀地从右手侧面发动攻击。树上春雄没想到这两个此时加入战团,本来应付一个张傲秋就有点吃力了,现在还要防备这两人,顿时感到有点捉襟见肘。 张傲秋见紫陌两人上来,反而刀式后收,将神识放出,在树上春雄跟紫陌及夜无霜缠斗的空隙,冷不丁地一刀劈出,由于他有神识探查,因此完全可以先一步判明树上春雄下一步的举动,每刀劈出的时机,都是树上春雄旧力刚消而新力未生的时候,而且刀式刁钻,逼得树上春雄不得不和他硬拼。 这样来回十几次后,树上春雄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人直往后倒,一代灵境中期的高手就这样被活活震死。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二十章 荒野自救 紫陌见树上春雄嘴吐鲜血地倒地不起,犹自不放心,上前两步,陌漓刀一闪,一颗头颅跟着滚落一旁,躺在地上的树上春雄,这下是死了不能再死了。 紫陌恨这些人滥杀无辜,而且铁大可也因此重伤不起,自己这边四人要不是有个变态的张傲秋,估计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心里还不解恨,恨恨地抬腿就是一脚,地上的头颅犹如皮球一样,临空飞起,最后“噗咚”一声落入河中,正好去喂王八。 张傲秋对此也不阻拦,任由紫陌处置,自己来到铁大可身边,盘膝坐下后,抓起他的腕脉,闭目开始诊脉。 紫陌赶了过来,跟夜无霜分别守在左右,将张傲秋围了起来,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才收回手,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却是一脸的凝重。 夜无霜看他脸色,不由心头一紧,担忧地问道:“阿秋,铁大哥他……” 张傲秋摆摆手道:“老铁他虽然受伤极重,但他内功底子好,而且身体也壮实,性命没有大碍。” 紫陌在旁松了口气,念叨道:“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说完又不满地冲张傲秋说道:“老铁没有性命之忧,你还摆那张臭脸做什么?害得老子在这里白担心。” 张傲秋不理他,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老铁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他丹田却被震破,我刚才细细查看了一下,虽然破得不是很厉害,但……” 紫陌惊呼一声道:“什么?老铁他丹田被震破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丹田乃修行者最重要的部位,丹田破碎,那就等于直接宣布修为被废,这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是一件生不如死的事情。 紫陌跟夜无霜看着铁大可苍白的面容,心里替他难过,张傲秋接着吩咐道:“你们两个到这些村民的房里搜搜,尽量找几根长针出来,我看能不能用金针八法,先将他的伤势稳定下来。” 紫陌一听点点头,招呼了一声夜无霜,两人一左一右,分开去寻找。 张傲秋忧心忡忡地看着躺在旁边的铁大可,脑子里将慕容轻狂交给他的金针八法细细地过了一遍,好像也没有说道怎么去治这样的情况,心里又是一阵焦急。 过了一会,紫陌跟夜无霜两人赶了回来,一人找到了三根长针,也算勉强可用了。 张傲秋接过长针道:“你们两个轮流打坐冥想,剩下一个到高处禁戒,过一段时间轮换一次,现在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掉以轻心。”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眼,紫陌道:“霜儿,你先打坐冥想吧,等你打坐完了再叫我。” 夜无霜也不推脱,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走到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盘膝坐下,开始打坐恢复功力。 张傲秋握着长针,怕自己刚才有所遗漏,又将金针八法过了一遍,不过还是一无所获,干脆也不去再想,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打坐冥想,修养精神,就当身边的铁大可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其实这也是一种修行,只是这种修行,修炼的是心性,若是能修炼到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能保持内心平静,不喜不悲,不因外界任何人或事影响自己的判断,那么也就在这方面达到了大成的境界。 只是这种修行更加考验一个人,因为除了那些天性性凉薄情之人或是成就大业的枭雄之外,就算是经历多太多人生的耄耋老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对任何人或事都毫无牵挂,更何况一个少年? 张傲秋可以说是经历过了生离死别,木灵的生死,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楚,但这个他心中最大的痛楚,却被他隐藏在内心深处,重来不曾在外人面前主动透露过丝毫,若说紫陌跟夜无霜两人江湖经验要比张傲秋丰富,那心性成熟方面张傲秋又比他们要强很多。 不过这次打坐冥想时间却并不长,一来是担心铁大可的伤势,二来也不知道那些怪模怪样的人还有没有,若是再来几个,那自己这几人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张傲秋在打坐的时候,脑海里将这丹田处的穴位想了一遍,又内视到自己丹田看了看,思前想好,决定取背部命门、阳关、中级三处穴道,而前面腹部位置则取关元、气冲、曲骨三处穴道。 这六处穴道属于人体下三重楼,与腹部丹田靠得最近,而且也是人体大穴,用长针刺激这六处穴道,以金针八法的心法将这片断开、破碎的经脉连接起来,然后再通过通过这些经脉修复丹田。 打定主意后,张傲秋立即开始着手医治,至于能够医个什么结果出来,现在也没人商量,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活马当作死马医。 张傲秋唤回紫陌,两人将铁大可扶起,成盘膝打坐的姿势,铁大可现在完全是人事不知,张傲秋怕他歪倒,又吩咐紫陌将他扶住。 张傲秋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如意,六根长针按他自己的构思,先后插入相应的穴道,同时将体内真气小心地抽出一丝,顺在长针慢慢潜入铁大可经脉中,由于先前诊脉的时候已经摸了点底,因此此次真气探索相对来说就快多了。 张傲秋真气迅速在铁大可腹部丹田处游走一圈,等这一丝真气重回体内时,张傲秋已经对铁大可的伤势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铁大可丹田内的情况是虽破但还没有碎,虽然这种情况也很严重,但在张傲秋心里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因为张傲秋体内真气本身就有疗伤妙用,再加上先前那次也算是奇遇吧,借助森林的力量恢复功力,刚才内视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丹田内的气旋,在红蓝中间的那层金芒里又多了层绿色,当时还在想,要是这样的奇遇多来几次,怕是自己体内的真气要变成七彩彩虹了。 张傲秋将那层绿色的真气小心剥离出来,因为这明显的是外来力量,且带着自然之意,在他心里的想法,自然之道比其他任何人为的都要顺其自然,而这层新增加的绿色真气应该就有更好的疗伤效果。 张傲秋想的不错,这层绿色真气就是他上次神识进入大地,附着于树根上,而独叟留下的那一丝精神力又依附在神识上,借助这漫山的自然之力恢复修为后留在他丹田内的,当然在脑海内,这种自然之力又是另外一种存在。 而这种绿色真气,因纯属自然,对疗伤来说,确实是上上之品,而且随着张傲秋修为加深,这层绿色真气后来居上,成为他丹田内真气的主力,而以前的红蓝真气变成像两根藤蔓一样,交缠在这层绿色真气周围,那层金芒则一分为二,分别附着在红蓝真气上,将其彼此隔开,又彼此相容。 张傲秋通过长针将这一丝绿色真气渡入铁大可体内,小心地向那受伤的地方包裹而去,这丝真气,由一丝变为千万缕,先是向那些受伤的经脉缠去,将那些经脉修复完整,等这些经脉重新贯通后,再又开始修复丹田。 这种治疗方式还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只是这种疗法虽然见效比其他一般疗法要快的多,但对张傲秋来说,却是越来越难以支持。 因为这层绿色真气也是刚刚进入他丹田内,还连窝都没有落稳,更不要说壮大了,而铁大可丹田修复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大量的这种真气,而这根本不是张傲秋现在所能承受的。 紫陌看着张傲秋脸色越来越白,接着豆大的汗珠开始滚落,渐渐地头顶形成一个白雾状的蒸笼。 这种情况紫陌还是第一次在张傲秋身上见到,知道正是他运功最紧要关头,但自己又帮不上忙,只能坐在旁边扶着铁大可干着急。 过了两个时辰,张傲秋才缓缓收回手,还没睁眼,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喷出,将前面的铁大可背部染得一片殷虹。 紫陌此时又不敢松开铁大可,而张傲秋的样子又着实吓人,无可奈何下,只好扯着嗓子将夜无霜从打坐中唤醒。 夜无霜赶过来一瞧,也是吓了一跳,这时张傲秋已睁开了眼,挣扎着将六根长针从铁大可身上取下,然后虚弱地吩咐道:“霜儿,阿陌,老铁现在伤势应该是稳住了,现在立即离开这里,找一处隐蔽的位置,以防还有其他敌人过来。”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应了一声,于是紫陌背起铁大可,先行开路去找位置,而夜无霜则扶着张傲秋跟在后面。 此时的张傲秋已经是虚弱至极,脸色苍白如死人,整个身子的重量完全压在夜无霜肩头,脚步虚浮,有时候甚至是夜无霜拖着他走。 夜无霜从来没见过张傲秋如此,内心更是焦急,干脆侧身将张傲秋背在身后,而张傲秋嘴里的血水则顺着嘴角流到夜无霜的肩头,将她肩头白衣染得透红。 夜无霜感觉到肩头张傲秋鲜血的温度,侧过头去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突然一阵发酸,正难过时,紫陌赶了过来,急忙将张傲秋从夜无霜背后接了过去,拦腰抱在胸前,快步往前赶去。 紫陌找的这处位置是在一个天然洞穴之中,四周纵横长着些紫叶李,其中还夹杂着成片的一人多高的夹竹桃,将洞口遮蔽的严严实实。幸好紫陌直往林木密集的地方找,不然还真难发现这处洞穴。 洞穴不大,刚刚只能容下两三人的样子,紫陌将铁大可安放在洞内,而张傲秋则被他扶着靠着另一侧的山壁。 夜无霜痴痴地望着张傲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紫陌一拉夜无霜,低声道:“霜儿,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就像阿秋说的,这附近也许还有那些个王八蛋的同伙,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人还没事,现在你立马回山,让你师尊立即加派人手过来接应,我在这里负责照看他们两个,顺便清理痕迹。” 夜无霜一听也清醒过来,伸手一擦脸上的泪水道:“好,我现在立即启程,你也要多加小心。” 紫陌点点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夜无霜转头深深看了张傲秋一眼,转身飞掠而去。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见独叟 紫陌等夜无霜离开以后,先将这洞穴周围的痕迹清理干净,然后从洞穴的另一边绕道回到那村庄里。 那九个被他孽杀的人,此时的尸体已经变得僵硬,紫陌望着身边湍流不息的河水,又看了看身边九具尸体还有那个无头的树上春雄,干脆就着他们自己的衣服,每人怀里绑上一颗大石头,然后一手拎一个,直接丢到河里喂鱼了事。 等这一通忙活完了,紫陌又到村民屋里收了几坛火油,用这些火油将那些树枝浇了个通透,接着恭敬地将那些村民的尸体在这些粗壮的树枝上摆放整齐,然后点燃火种,顿时一大蓬火光熊熊燃起。 紫陌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弯腰冲地上抓起一把土散往火堆里,嘴里念念有词道:“尘归尘,土归土,希望你们能早日脱胎,在来生做个幸福快乐的人。” 其实在点这把火的时候,紫陌也有所考虑,若是那些人还有同伙在附近,看到这边火光,很有可能会赶过来查看,但后来一想,夜无霜回魔教搬救兵,来回也要一两天的样子。 若是在这段时间里,那些人的同伙过来,看见这些村民的尸体摆放在柴堆上而又找不到自己这边的人,也许还真会心生疑睹,四下查探,如果是那样,那可真就小命不保了。 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干脆一把火,即使那些人过来查看,也会以为行凶的人已经离开,那样反而会安全些。 紫陌办完这些后,又在现场布置了一番,做成有人但已经远离的样子,然后返回屋内,收了几床棉被,一股脑地抱在怀里,从原路迅速返回那处洞穴。 铁大可跟张傲秋还是原样呆在那里,紫陌将怀里的棉被放下,探手到铁大可鼻下,感觉到他的呼吸比起先前来说粗壮了不少,心里一颗大石头算是稍稍落了下来,转身抖了抖棉被,小心地盖在他身上。 对于张傲秋,紫陌总有种奇怪地感觉,就好像他坐在那里只是跟平时一样,在打坐冥想,而不是像眼前见到的,真气耗尽,疲倦要死的样子。 因此紫陌也没有将他跟铁大可一样,放得平躺着,只是就让他像现在这样,靠着石壁坐着,将另一床棉被搭在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紫陌一个腾身,跃到高处,找一处隐蔽的位置,小心禁戒。 张傲秋在夜无霜扶起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神志模糊,在跟树上春雄的这场厮杀中,可以说张傲秋是绝对主力,虽然他内力雄厚,又有浩大的神识辅助,后来还机缘巧合地进入了独叟所说的那种奇妙世界,得到了自然之力的补充,但几次受伤,体内经脉已经处于极度脆弱的状态。 后来为救铁大可,又将体内真气消耗一空,种种情况,导致他此时完全就像一个出生婴儿一样,脆弱的不堪一击。 张傲秋的意识像在最黑暗的海洋底下,上下浮沉,飘飘荡荡,犹如无根的浮萍,神识逐渐凝聚,身体开始由冰冷渐转暖和。 到最后,微弱的神识在识海中聚集成形,开始像往常那样慢慢旋转起来,而他脑内的一抹白光,慢慢扩大,像一个光罩一样,缓缓往神识上依附。 在那白光完全将神识包裹的时候,神识开始鼓动,就好像有双无形的手,带着神识移动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在心灵深处慢慢睁开眼睛,入目又是那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仿佛梦境般不真实。 张傲秋一声,环目四望,只见右前方,那个以前见过的白袍白须的老头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正是独叟。 张傲秋一看到独叟,“啊”得一声不客气地问道:“怎么是你?” 独叟也不以为意,笑着反问道:“怎么,你不想见到老夫么?” 张傲秋没好气的说道:“我倒是想见到你,只是先前我在这里死命地叫唤,也不见你老人家身影,那时候差点就要挂挂了。” 独叟道:“你小子倒还先怪起老夫来了。先前你在这里叫唤,老夫可是一字不落地都听见了。” 张傲秋捎捎头,奇怪地问道:“既然你都听见了,为什么那时候不出来帮忙?” 独叟理所当然地摊摊手道:“老夫现在只是一个精神力的存在,就是想帮忙,又能帮上什么忙了?” 张傲秋闻言一窒道:“可是……。” 独叟摆摆手,打断他道:“你不用可是了,其实那时候老夫不出来,也是有深意的。” 说完背着手,转过身去,望着这一片起伏不定的白雾道:“你也是一个修行之人,应该知道,在修行过程中任何感悟,都是在一定的环境下才能得到的,比如生死。 老夫见你悟性极高,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能学会我教的搜魂大法,所以那时候老夫不出来,只是想让你自己在当时的生死关头,能逼出自己的潜力来化解眼前的危机,而一旦你做到了,那对你以后的修炼将是一个极好的助力。” 张傲秋想了想道:“那要是我没有做到了?” 独叟转过头,露出一个后怕的古怪表情道:“要是你没有做到,那不要说你,连老夫这点精神力也会跟着玩完。” 张傲秋心里暗自抹了一把冷汗道:“你老人家倒是胆大。” 独叟无奈地说道:“有时候本来就是要赌一手,你要知道,运气也是人本事的一种。” 张傲秋笑了笑,接着又苦着脸道:“那上次算我们两人运气好,可是现在怎么办?我感觉我丹田内的真气被抽调一空,现在识海里的神识也基本上是空空如也,要是重新修炼,那可要多长时间啊?” 独叟摇摇头道:“老夫在你这识海里也住了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这念力之所以这么浩大无边,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一种外来灵力,这种灵力要是老夫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是来自我教山前的那处冰寒墨泉。” “冰寒墨泉?” “不错,正是冰寒墨泉,这个泉水不知道出现多少年了,而且这泉水着实奇怪,水中居然含有对人念力有帮助的灵力。 老夫曾顺着泉水流过的地方一路追寻,想知道这泉水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在看不见的地方,甚至挖地三尺,后来一直追到后山,也就是老夫结庐的那个地方,由于那山石质太过坚硬,实在是挖不动,最好才不得不放弃。” 张傲秋奇怪地问道:“你这样说我就不明白了,明明你知道有这么一处墨泉,而且也知道它对人修炼念力有用,可是甘前辈他们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这样的好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了?” 独叟摇摇头道:“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说。这墨泉虽然对人修炼念力有很大的帮助,但你要知道,任何修行,都要通过自己的努力,那样得到的东西才是实实在在的对自己有用的。 这些外界的力量,虽然可以短时间提升你的修为,但若是过于依赖这些外界的力量,最终将难成大器,这样反而是害了自己。 老夫之所以不告诉他们,就是基于这个考虑。老夫本想等甘丫头到了玄境期后再告诉她的,哪知等到老夫都要破碎虚空了,她还只是灵境初期修为。 本来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老夫想着是不是留书一封来提醒他们,可是后来一想,修行靠各人,很多事情讲究个机缘,就像老夫刚才说的,有时候运气也是人的一种本事,所以后来老夫还是决定这个秘密还是留待他们自己去发掘。” 张傲秋听完后急道:“我现在才天境期,按你这样说,那我吸收了那么多墨泉灵力,岂不是要出大问题了?” 独叟闻言呵呵笑道:“你不同。所以老夫说你小子真是有福缘的人。首先你的体质不同于常人,这是其中最重要的。你不要不相信,老夫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体质的不同,决定了修行的速度跟修为的高低。比如有十个新入门的弟子,他们同一天开始跟同一个师父学习修行,过了一段时间,这十个人修行的速度跟高下就会区分出来,随着修行时间越长,这种差别就越大。 你可能说那是因为那些修行快的人聪敏,悟性高,这话说的也不错,但是你悟性再高,悟出来的东西运用到你身体的时候,很多时候却行不通。 好比你现在捡到一本秘籍,跟着秘籍修炼,你悟通了真气可以从另外的经脉以不同的方式运行,这样可以百倍提高你的修为,你悟出来的这个东西也是对的,但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行不通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体质不行,真气根本就不能从你悟出来的那条经脉运行。 相反,若你体质过人,而悟性一般,但只要你用心努力,这样试试,那样试试,即使受伤也能很快恢复,试的次数多了,迟早会让你走出一条路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有很多人连师父都没有,拿着一本破书,就可以修炼一样。” 张傲秋听到这里,立即想到了铁大可,这小子正是捡了本破书就修炼到天境中期,而且先前自己给他诊脉,虽然他丹田被震破,伤势严重,但却是只伤不死,要是其他人,也许就没有这样的结果了,这可能真的跟他体质有关。 想到这里,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独叟接着说道:“而且你的体质不是一般的不同,而是大大的不同,老夫要是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先天之体。 这种体质可真是千年难得见到一个,这种体质能大幅度地同化任何灵力,这灵力包括你自己修炼得到也好,外界吸收的也罢,都能够让他们融为一体,不会有任何不妥。 你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就是因为你这先天之体,当然了,你小子悟性也高,更关键的是运气也不错,就像墨泉,摆在那里那么多年,甘丫头他们就是没有发现,结果还是让你这个刚去的人给发现了,还有老夫留在石洞里的石刻,唉,真是不羡慕都不行啊。” 张傲秋被夸得老脸一红,捎捎头道:“前辈,你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说如何才能解决现在的窘境啊。” 独叟摊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这种事情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还是要靠你自己度过难关。” 张傲秋想起上次进入自然之力的那种奇境,兴奋地问道:“那要是我又进入那种奇境,不是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吗?” 独叟没好气地望着他道:“你当那种境界是你家后花园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 上次真是你运气好,想要进入那种境界,除非你修为达到玄境巅峰以上,当然了,要是你能悟通如何进入那种境界的办法,说不定也可以像进你家后花园一样,不过要是那样的话,老夫估计你不到三十岁,就可以破碎虚空当神仙了。” 张傲秋不服气地说道:“上次进入那种境界也没怎么花力气,这以后应该也难不倒那里去的。” 独叟“嘿嘿”笑道:“小子,你上次能那么容易地进入,是因为老夫这精神力附在你念力上才有那捷径的。 老夫念你年幼无知才没有跟你计较,你倒好,一来就把老夫抱怨一通。” 张傲秋一听,眉开眼笑地赔笑道:“老人家不要有这么大火气,对身体不好,既然这样,那你老人家再附一次不就可以了。” 独叟摇摇头道:“老夫倒是想哦,要是那样的话,说明老夫这一缕精神力变得强大了。 上次附在你念力上,消耗了老夫不少精神力,现在能出来见你,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在来一次?” 张傲秋“啊”了一声,失望至极,颓然坐下,怏怏地说道:“那现在可怎么办了?” 独叟道:“其实很简单啊,不过这还是要看你自己。” 张傲秋闻言精神一振道:“很简单?那到底是什么办法?” 独叟道:“只要你神智清醒了,老夫是说你外界的神智,你再到我教那处墨泉去狂吸一番,反正你现在也学会了搜魂大法,知道念力的运用。 在你吸收墨泉灵力的时候,你脑中多余的念力会自动转化为你的真气,不过老夫提醒你,你现在修为还太低,吸收那墨泉的灵力够用就行,可不要贪心。 虽然你是先天之体,但最好你体内的真气及脑内的念力都是靠你自己修行得来的,那样对你以后的发展会好一些。”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丹道高手 临花城,城东杏林阁。 三更时分。 云历与慕容轻狂并肩站在隔街的三层小楼上,从这里往对面看去,杏林阁整个建筑布置尽收眼底。 云一、云三及云四三人成环型站在云历身后。 慕容轻狂回头看了看三人,微微点点头,转头笑着对云历道:“云老弟真是好福气,手下竟有如此人物,而且还是三个之多。” 云历闻言也回头看了云一三人一眼,拱手笑道:“前辈谬赞了,他们三个难得能入前辈法眼,实不相瞒,这三人都是晚辈义子。” 说完转身从左到右依次介绍道:“这是老大,这是老三,这个是老四。” 云一三人上前一步,拱手轰然道:“见过慕容老前辈。” 慕容轻狂含笑点点头,虚扶一把道:“竟然是义子,云老弟,你倒是好眼光,这样的苗子也让你找的到。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他们应该都是灵境巅峰修为了吧?” 云历笑着点点头,慕容轻狂转头望着云历接着道:“云老弟,其实老夫还真是很佩服你的。你身为城主,公务繁忙,而且在如此年纪就到了玄境巅峰的修为,一心多用,可见老弟你的天赋。 而更难能可贵的是,你这三个孩儿,这样的年纪就是灵境巅峰修为,当真不得了,老夫在你们这年纪的时候,比你们可是远远不如啊。” 说完接着又问道:“老大,老三,老四都在这里,老二到哪里去了?” 云历闻言苦笑一下,欲言又止。 云一在旁瞟了云历一眼,犹豫一下,方冲慕容轻狂拱拱拳道:“老前辈应该有所耳闻,我家小弟云凤阁被一教二宗的人设计害成了痴呆,这件事在整个临花城都传的沸沸扬扬,其后幸得青天堂小先生救治,现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但前段日子,小先生开了个药方,这药方里面有多种珍惜药物,幸好我们城主府还有些底蕴跟朋友,其他的药草都已经配齐,但独差七彩仙兰。 后来我们也是多方打探,虽然没有找到这味药草,但也打听到雪灵芝可以做为替代,虽然雪灵芝比起七彩仙兰药效要差些,但药效也有其八九成的样子。 恰好连云城堡有一株雪灵芝,而这连云城堡跟我们城主府交好,因此义父安排二弟去连云城堡讨药。 只是我们得到这消息还是晚了一步,那连云城堡堡主已经向江湖所有门派发出消息,要公开展示这株雪灵芝,这样一来,恐怕二弟也不一定能讨回这株雪灵芝了。” 慕容轻狂听了一半,就已经知道个大概了,这事本就是他跟张傲秋两人商量办的。 但这些天跟云历接触,还有一些在民间得到一些关于城主府的消息,云历经营这临花城虽然有些瑕疵,但总体来说还算为民,虽然有云凤阁这个逆子为祸,但云历也曾下过重手教训,只是收效不大罢了。 做为一个城主,在这临花城掌握生杀大权的土皇帝,能做到这一点,也是难能可贵了,所以在慕容轻狂内心还是很认可云历的。 因此云一一说完,慕容轻狂就毫不犹豫地接口道:“七彩仙兰?雪灵芝么?恩,这两味药材还真是很难找,如果找得到当然更好,要是实在找不到的话,老夫再去看看。” 其实慕容轻狂这样说也是有他的考虑的,因为毕竟张傲秋他们现在实力还远远不够看,而他一个人也照顾不了他们四个,云凤阁的伤还要的几次治疗就痊愈了,到不如现在顺水推舟卖他云历一个面子,这样一来跟城主府的关系就会更近一步,张傲秋他们几个的安全就会更多一份保障。 慕容轻狂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不过,云历几人一听,均是心中大喜,特别是云历,以他城府跟稳重,也忍不住喜形于色。 云凤阁的伤势虽然大有好转,但做为父母,那病根一日不除尽,一日就不得安心,况且这病根还是在头部,要是万一以后再发作,恐怕真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张傲秋用金针八法治好云凤阁,在他们心里,已经觉得相当了不得了,比起那些个什么名医不知道要强多少,徒弟都这么厉害了,何况还是师父,而且这师父还是号称“毒医圣手”的慕容轻狂? 云历冲慕容轻狂郑重拱手弯腰行礼道:“前辈好意,晚辈感激莫名。” 慕容轻狂此时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事就是他们爷俩搞出来的,见云历如此,急忙一把扶住,难得一次语气诚恳地说道:“云老弟,你也不用客气,这件事对老夫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云历点点头,遂又摇摇头道:“前辈的医术晚辈当然信得过,只是这件事对前辈来说可能是小事,但对晚辈来说,却是大事。” 顿了顿,神色犹豫了一下,接着脸色决然道:“前辈刚才说及晚辈及三个犬子的修为,实不相瞒,这里面是另有隐情的。” 慕容轻狂也是老江湖,看云历表情就知道他下面要说的话可能要涉及城主府的秘密,立即摇头道:“云老弟,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 云历苦笑一下,旋又洒然道:“对我城主府来说,这件事确实是个大秘密,但到现在也没什么不可说了。” 说完不到慕容轻狂反对,轻咳一声继续道:“前辈也知道,在我们现在之前的李氏大夏皇朝,曾统治天下上千年,直到两百年前才毁于萧墙之祸。 我家祖上在大夏皇朝立天下时,曾立下赫赫战功,天下一统后,受封到这临花城,镇守东南。 这天下原有三十六城,都是当年世袭受封的家族,而在这三十六城里,我家祖上又是老大,世世代代一直如此。 后来大夏皇朝灭亡,三十六家城主在这次动荡中都难保中立,多少都被牵扯进去一些,皇朝灭亡时,天下大乱,还是我家后祖极力斡旋,使得三十六城主聚在临花城一起商议如何应对。 那次商议的过程甚是艰难,因为涉及各方利益,难以调和,后来采用少数服从多数的方法,耗时十日,终于达成共识,即各城主依各自的情况管制各城,一来可以守护一方百姓,二来也是静等下代明君,这也是后来江湖盛传的“临花十日”。 在皇朝灭亡的时候,我家后祖在宫内得到一份秘典,这份秘典详细记载了如何用药力提升修为的办法,这秘典里面有需要的各种药物及如何炼制的方法。 后祖得到这个秘典后,也是将信将疑,因为如果这秘典真要属实的话,那历代皇家不知要出多少绝世高手,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所以后祖得到这本秘典也没把他当回事,后来因其在一次江湖纷争中身受重伤,这种伤据说请便所有名医都无法医治,有的甚至连下手都不能,眼看就要身死,后来突然想起这本秘典,上面正好有医治这种伤的药方。 不过这药房却是完全用这世上最毒的毒药配置,那时后祖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而恰好他有位结拜生死的兄弟是丹道高手,经过七七四十九天配置成丹,后祖服下丹药后,没多长时间就痊愈了。 后祖这才重视起这本秘典,于是他跟他那位结拜兄弟一起开始研究,这秘典里面记载的药方,大多是用剧毒配置,这也怪不得皇家不用这秘典了,而这药方中有一方就是用药物提升修为。” 云历说完,目光灼灼地望着慕容轻狂道:“晚辈想请前辈一起看看那秘典。” 云历这样办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因为那秘典里记录的药草,即使再难也能找到,经历了这么多年,云家早就开始在各地人工种植这些药材了。 而现在棘手的是,这些药草是有了,但更重要的是要将这药草炼制成所需的丹药,却非要一个丹道高手不可,不然药量多一分少一分,那可能就不是提升修为的丹药,而是要人命的毒药了,因为这配置成丹药的药草,本就多半都是剧毒之物。 而丹道又不同于修为,若是不懂其中道理,就是你修为再高,也是干望。 但要培养一个丹道高手却比武学修为还要难上百倍,因为这丹道高手不光要会炼丹,而且自身修为也要很高,这其中两者缺一不可,因此这就决定丹道高手如凤毛麟角,极为难得。 云家后祖虽然知道这秘典的妙用,身边也有个丹道高手,但那时候那些药草也不是说有就有的,每种都是极为罕见稀少品种,因此仅仅是将这些药草收集齐全就花了不少人力物力跟时间。 而寻到的这些药草又要分一部分出去进行培养,那用于炼制丹药的原材料就更少了,所以云家那代后祖,虽然有炼制丹药的人,却不够炼制的药草,因此炼制出来的丹药也就有限了,再加上经过这么多年的消耗,所存已经寥寥无几了。 云家经历这两百年的时光,秘典的药草早已寻齐,有很多还可以大量人工栽培,但现在药草有了,而炼制丹药的人却又找不到了。 但眼前的这位慕容轻狂正是极为符合这要求的人选,丹道及修为均是上上之选,云历因此这才下定决心将这天大的秘密告诉慕容轻狂,不然就只能看着那些药草叹气,总不能将那些药草拿来炒了当菜吃吧。 而不光是慕容轻狂,更重要的是张傲秋他们这些年轻人,以前方伯有看不透张傲秋的说法,云历还不以为然,现在云历自己也信了。 与张傲秋接触的这几次,这种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而且此子不光如此,修行速度更是快的不可相信,即使自己有秘典药方扶持,修行速度跟他也是不能比。 另一方面,其心思缜密,遇事考虑周详,有时候就是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向其问询,这样的人物,在假以时日,真不知道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即使以后不能为己所用,但现在要是接好这样的人,等自己百年以后,云凤阁接掌这临花城,如有什么难于解决的事情,只要张傲秋出面一下那就省下很多事了。 况且那些药草放着也是放着,若是慕容轻狂能照方配出丹药,那么给他们一部分又有何妨? 慕容轻狂听完后,不禁心中一动,要知道这样的药方对他们这些修行的人来说,不次于仙丹,不仅自己可以服用,自己四个徒儿更是需要,要是那样,嘿嘿。 想到这里,慕容轻狂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云老弟,既然是这样,那明人不说暗话,你那秘典老夫一定好好研究研究,但话说在前面,要是真配出丹药来……。” 云历断然接口道:“如若真能配出丹药,那前辈可以在里面尽取所需。” 慕容轻狂笑着点点头道:“好,有你云老弟这句话,老夫就不仅为你配置丹药,还为你留下一个同样能配这丹药的人。” 云历闻言大喜道:“好,既然前辈如此厚爱,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慕容轻狂的潜台词就是留下传人辅佐城主府,这个人不管是那四个中的哪一个,只要有一个在,另外几个想跑也跑不远,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啊。 慕容轻狂看着云历大喜的样子笑道:“你啊,哈哈哈哈。” 云历陪他一起痛笑起来,笑完后云历对云一吩咐道:“一儿,你立即准备五块令牌给慕容前辈送过去。” 云一拱手应道:“是,义父。” 云历点点头,转身对慕容轻狂道:“前辈,持这令牌可以到我这临花城任何地方,稍后就让一儿送到府上。”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眼神望着窗外道:“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现在起的什么风?” 云三在旁道:“回慕容老前辈,现在起的是东北风。” “东北风么?”慕容轻狂喃喃自语道,眼神一阵迷蒙,过了一会才清醒过来,微微一笑后洒然道:“也好,就让老夫去走走。” 一盏茶功夫后,慕容轻狂又重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楼里,望着云历笑道:“云老弟,三日后的现在这个时辰可以动手。” 云历闻言,双目寒芒一闪而没,转身凭栏望着下方黑沉沉的杏林阁大宅自语道:“三日么?哼,一教二宗!”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黄衣女子 夜无霜辞别紫陌后,一路风驰电掣沿来路返回。 这一路奔来,因心忧张傲秋他们伤势,一刻未停,但即使是这样的全力施为,在这将近五百里地的路程,依旧没有感到特别吃力。 在与树上村雄的这场嗜杀前,夜无霜刚进入天境中期,紫陌进入天境初期时间也不长,这场嗜杀虽然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对于夜无霜跟紫陌来说,却是通过这生死厮杀,彻底巩固了修为,使得修行更上层楼,这不仅表现在现在这种消耗真气的奔驰中,另一部则表现在他们各自的气质里。 等夜无霜赶回魔教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十分。 她这一路奔驰,虽然感觉体内真气还能应付,但毕竟是血肉之躯,整个人还是感到疲惫不堪。 此时的后山已经隐藏于浓浓的夜色中,远远望去,感觉那山就像蹲在暗处的野兽一般,若是第一次行走在这样的山路上,没有点胆量还真不敢夜间出门。 夜无霜怕在这黑暗中与山中暗哨有所误会,同时又心忧张傲秋他们几人,想尽快见到师尊,尽早救援。 到山脚的时候,夜无霜从怀里掏出一支响箭,这响箭与其它响箭不同,不仅尺寸要小的多,而却最后在空中炸开后显示的颜色也不同,教内人一看,就知道放箭之人是圣女。 响箭放出不久,四周立即风声响起,接着几盏灯笼亮起,将夜无霜环在中间。 此时夜无霜半身是血,周围赶来的黑衣人看了心中一惊,夜无霜不待他们开口,摆摆手道:“立即带我去见教主。” 其中一黑衣人沉声应是,转身一挥手,身边的几盏灯笼熄灭,接着两盏硕大的橙色灯笼挂起。 没过多久,在雪焉阁方向升起三盏红色灯笼,其色艳红,在这黑漆漆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显眼。 夜无霜一撇见那三盏红色灯笼,沉声吩咐道:“灭灯。” 同时魅影身法展开,如一缕青烟一样往雪焉阁赶去。 魔教在这百多年来,一直被外界质疑,因此历代教主为求自保,都是竭尽全力囤积物资及培养实力。 到雪心玄这一代,不仅很好继承了前辈们基业,更因其手段凌厉,慧眼如炬,只花了三十年,就将整个魔教实力在以前的基础上在提升一层,现在可以说是兵精粮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时刻,因此这才有支助武月城的举动。 这也是时势造英雄,正好在魔教巅峰,想要往外扩张的时候,遇见了武月城被死域人攻击,雪心玄当机立断,全力支援武月城,一来此为江湖正义,出师有名,二来也可通过此事,正大光明的踏足江湖,为以后的发展奠定基石。 但没想到横里杀出个狼子野心的一教二宗,虽然这几次与一教二宗的接触中,魔教都是大胜,但这其中一是早早得到张傲秋他们情报,二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放到他处,除去这两项因数的话,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所以这些天,雪心玄跟一众堂主们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对付一教二宗的下一步行动中。 这天正好跟甘惠英、宁舟飞、阴无忌等十位堂主谈完,刚刚还说起张傲秋他们要发展自己势力,魔教这边该怎么配合的事,就看见后山山脚夜无霜的响箭烟火。 雪心玄当时心中一懔,张傲秋跟夜无霜他们几个前脚还没有走多长时间,怎么后脚夜无霜就赶回来了,而且还是在这三更半夜的时候? 惊疑还未定,后山跟着升起两盏橙色灯笼,这是标明本教圣女的位置,也是遇见紧急事情,急需支援的意思,雪心玄凭窗望见,立即命令升起三盏红灯,三红二橙,分别代表教主跟圣女,魔教弟子一看就知。 雪心玄知道自己徒儿的心性,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吩咐挂起橙灯,想起一教二宗刚刚来犯,难道他们还不死心,又加派人手过来而恰好让夜无霜他们发现从而发生了火拼? 想到这里,雪心玄心里更是心急如焚,推门站在门外,几个呼吸间,雪心玄就看见夜无霜半身是血的正往这边急赶,心中一震,刚想飞身接应,但细看夜无霜的身法,不由口中“咦”了一声。 紫陌蹲在隐蔽之处,真是大气都不敢出,因为那些怪人要是还有同伙,那自己三人要是被发现了,可能就真要交代在这里了,自己倒无所谓,但要是拖累下面的张傲秋跟铁大可,那真是……。 一想到这里,一时心中即是紧张又是担心,搞得他自己藏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后来把心一横,暗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是真有那些怪人的同伙,大不了拼了自己这条小命就是,以其在这里干着急,还不如抓紧时间打坐调息,到时候就是拼命,也多份力气。 想到这里,紫陌干脆一屁股坐下,运起体内逍遥真气,开始打坐调息。 逍遥真气脱至《逍遥游》这本奇书,而《逍遥游》本属道家,曾有诗云:万古高风一子休,南华妙道几时修。谁能造入公墙里,如上江边望月楼。 因此在逍遥真气修炼中,也讲究自然之道,跟无极刀宗的心法有相似之处,紫陌跟张傲秋能从相识到变成生死相托的兄弟,一来他们都正年少,心性相同,同时也有共同的目标,二来也跟各自修行的心法相似有莫大的关系,只是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个缘故罢了。 一进入冥想,紫陌就感觉这次跟以往有着不一样的感觉,虽然不曾有张傲秋那种神识外放的本事,但是灵觉却还是有的。这次进入冥想后,外界十丈以内的动静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以前冥想的时候,虽然也能达到这个距离,但越远感觉越模糊,不像这次竟是如此的晶莹剔透,好像在这个范围内可以完全操控在自己手上一样,竟有一种圆满自如的感觉。 紫陌那还不知道,这是自己修为又上一层的表现,不由心中一喜,至此完全放下心思,沉浸在这自己的天地之中。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紫陌突然听到一丝微弱的衣诀声响,顿时心中一懔,暗道终于还是来了。 这衣诀声响发至东南方,速度极快,两三个呼吸间,来人就以进入紫陌的禁戒范围,而且来人极为小心,不时变化方向,就这短短一段路程,就来去迂回了十多次。 紫陌顿时心生疑窦,若是那些怪人的同伙,不管他们是从那个方向进来,应该都是行一条直线,因为他们现在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经身着不幸才是,而此人如此小心接近,很显然不是那些人的同伙,若是一个与之无关的人,他又为什么在这处如此小心了? 紫陌等那人走的近了,将眼帘掀开一条缝,在他睁眼的刹那,一个黄衣身影恰在此时映入他的眼帘。 这黄衣人虽然蒙着脸,但从身形上一眼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位女子。 黄衣女子在他们刚才大战的地方来回飘动,就像一片无根的落叶一样,咋一看好像毫无章法,只是在那里胡乱打转,但紫陌也算是隐匿跟踪的高手,看了一会就知道,那黄衣女子正在四处查探现场,而且行事极有章法。 紫陌看了一会,心中更是疑惑,这黄衣女子显然不是那些怪人一伙的,除去刚才想到的原因,还有就是因为那燃过的柴堆就在村头,一眼就可以看见,若那黄衣女子跟那些怪人是一伙的,进入约定地点,而自己的同伴又看不见踪影,而且还有那么一大堆古怪的柴堆,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马上示警,然后才是查探现场。 而此人既跟那些怪人不是一伙的,现在查探现场又行动谨慎,显然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那么她为什么要如此小心,而且她到底想要查探什么了? 此处山林这么大,别的地方不查,偏偏往这里查,若只是闲人,以紫陌收拾现场的手段,也不会一眼就看出有什么不对,现在这黄衣女子的表现很显然是早已知道有人在此聚合,又不是那些人的同伙,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黄衣女子是跟踪那些怪人而来的。 要是放在往日,以紫陌的性子,早就现身出去询问了,但现在敌我未明,况且下面还有两个丝毫动弹不得的人要照拂,因此紫陌也只能按耐性子,居高临下,细心观察。 很快黄衣女子就将现场来回查探几遍,可能是她确认这周围无人,所以最后现身在那堆还在冒着烟的柴堆旁若有所思。 紫陌看着那黄衣女子的背影,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在那见过一样。 这种感觉一起,紫陌立即眯眼凝神注视,随着他的观察,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清晰。 紫陌顿时觉得古怪,立即在自己脑海里将认识的所有年轻女子都过了一遍,但却没有一个对的上号的,后来甚至将凌霄门内女子也一一想了一遍,也是如此。 紫陌相信自己感觉绝不会错,这倒不是盲目自信,而是这么多年的修行培养出来的一种第六感,既然感觉似曾相识,但又不是自己熟悉的人,这个黄衣女子到底是谁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二十四章 紧急施救(上) 夜无霜人刚落地,旁边的甘惠英等人一看她半身是血,惊地“啊”了一声。 甘惠英疾步上次,一把扶住夜无霜急道:“圣女,你这是怎么了?” 夜无霜急速地喘了几口气道:“师尊,各位师伯,我们在离此约五百里的位置,遇见一群怪人,这些人残暴不仁,居然将那里的一个村落的村民全部屠尽。 我们与他们大战一场,阿秋跟铁大哥现在昏迷不醒,紫陌现在留在原地照看他们,而我则连夜赶回求救。” 说完又将当时的情形详细地叙述了一番,雪心玄等人听完,互望了一眼,宁舟飞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递给夜无霜道:“圣女,你刚才所说的怪人,你看是不是这本册子里所画之人?” 夜无霜闻言先是奇怪地看了雪心玄一眼,然后才接过小册,翻开一看,小册上第一页就画着一个跟她所见那些怪人如出一辙衣物的人,虽然容貌有所不同,但一眼就可以认出,这正是那些怪人的样子。 夜无霜看着小册上的画像,肯定地点点头道:“就是他们。” 说完自顾往后再翻一页,“死域人”三个大字顿时映入眼帘,不由惊呼一声:“死域人?” 宁舟飞接口沉声道:“若圣女所查不误的话,你们所遇见的那些人,绝对是死域人,只是这死域人怎么会深入内地?他们又有什么目的了?” 雪心玄在旁摆摆手道:“这个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阿秋他们安全带回来。 甘堂主、阴堂主还有黄堂主,你们立即点齐各堂高手,以十人为一队,各堂堂主带队,在后山回月台集合。” 说完又对宁舟飞道:“宁堂主,你就代本座在此坐镇,此次本座要亲自去看看。” 宁舟飞张嘴刚要阻拦,但抬头一看雪心玄脸色,知道她已动了真怒,而且转念一想,她身边还有两个隐身的贴身护卫,就是天大的事,至少可以护着她周全,况且她自身也是玄境期的高手,遂点点头道:“谨遵教主令。” 雪心玄“嗯”了一声接着吩咐道:“大家立即前去准备,一刻钟后在回月台见。” 等一众人等都离开后,雪心玄转身对夜无霜道:“霜儿,你刚才是不是怪师尊没有将死域人一事告诉你知晓?” 夜无霜行礼道:“徒儿不敢。” 雪心玄笑着摇摇头道:“你嘴上说不敢,心里肯定不是这样想的,为师还不知道你得性子? 为师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件事,是怕你分心太多,而现在这件事发生后,为师又有点后悔,若是早让你知晓,以你的聪敏,也许也不会有如此惨重的代价。” 顿了顿接着说道:“但世上事有利就有弊,若是让你早日知道死域人的事,也许不会有这次生死厮杀,但若没有这次生死厮杀,你的修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更进一步了。” 说完双手轻轻一拍,身旁立即显出两个人影,正是西北双煞那两个老家伙。 雪心玄望着他们道:“取两粒还魂丹来。” 西北双煞两人闻言惊呼道:“还魂丹?” “正是。” 蓝衣老者道:“可是……。” 雪心玄打断道:“不用可是了,立即去办。另准备一台小轿,带着霜儿一起过去。” 西北双煞两人对望一眼,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我们立即去准备。” 等雪心玄几人过去回月台的时候,其他人都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此次共出动五队,每队十人,共计五十人,其中最低修为也是灵境巅峰,再加上每对的领队堂主,就这股力量,放在江湖上任何地方都绝对可以搅出一大朵浪花出来。 雪心玄依旧一身红衣,站立在回月台边,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台黑色的小轿稳稳地停在那里,抬轿的两人,在这黑夜中,似在又似不在,即使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也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如不细看,还真是很难发现,咋一看就像那黑色小轿凭空悬浮在那里一样。 雪心玄听完汇报后,俏手一挥,后面的黑色小轿当先出发,雪心玄紧跟在小轿旁边。 而剩下的五队人,则是在后面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挺进,距离黑色小轿约三丈的距离,隐隐将其拱在中间,而每队之间又相隔五丈距离,这样的布置,即使其中任何一队受到攻击,其他几队也可以立即增援。 而那黑色小轿里坐的当然就是魔教圣女夜无霜。 本来夜无霜还不同意这样的安排的,毕竟自己在雪心玄面前是徒儿,这世上哪有徒儿坐轿,而师父在旁边跟着的? 但夜无霜连夜赶回,再赶回去她吃不吃得消先两说,但现在她毕竟身心疲惫,再往回赶,奔行速度也要自然慢下来,雪心玄当心夜长梦多,想尽快赶到事发地将张傲秋几人带回来,也就立即如此安排,夜无霜后来一想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 这五百里地的距离,对雪心玄这些高阶修为的人,也就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赶到了。 在离目的地还有约五里地的时候,黑色小轿募得一停,接着雪心玄站在树梢上,举起右手在头顶画了个圆圈,两个呼吸的功夫,黑色小轿沿直线笔直往紫陌跟夜无霜分手的地方赶去。 而在他们后面的那五队人,看到雪心玄的手势后,立即散开,其中三队从一旁快速越过上前,以黑色小轿为中心,将前方各三十丈的范围看得稳稳当当,剩下两队则散在黑色小轿后面,同样人手散开,与前面三队合成一个圆圈,随着黑色小轿同时移动。 到了目的地约十丈的位置,紫陌立即感知有人接近,只是来人速度极快,等他刚想要做出反应的时候,一顶黑色小轿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接着眼睛一花,一身红衣的雪心玄转了过来。 紫陌看到是雪心玄,紧握陌漓刀刀柄的手才缓缓松开,心头一阵跳动,没来由地喘了口气。 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黑色小轿前面布帘募得掀开,露出夜无霜一张焦急的小脸,低声道:“阿陌,快带我们去看阿秋他们。” 紫陌急忙应了一声,一转身,身子在空中一个转折,顺着树枝往下只滑而下。 雪心玄等人紧跟其后,落地后,雪心玄抬头再看紫陌刚才隐藏的位置,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紫陌所选的位置,既能很好照看到下面的目标,但又不是正在其上方,而是留有一段距离。 这样一来,即使敌人搜到这里,紫陌现身将敌人引开,当然若是敌人人手众多,搜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情,但至少给下面的人腾出一丝时间可以应对。 刚落地,西北双煞立即上前,一人一个,按着张傲秋跟铁大可两人的腕脉。 这两个老家伙除了雪心玄外还是第一次如此积极地对外人施救,倒不是因为张傲秋两人跟他们投缘,而是雪心玄让他们带的那两颗还魂丹。 这还魂丹太过珍贵,据说是可以起死人肉白骨,到底是不是有这样的药效,就连西北双煞的阅历也没有见过。 但魔教传了这几百年,到现在为止,这还魂丹总共也只有十颗了,连魔教自己弟子都不见得能有这个福气用到,现在要用在两个外人身上,西北双煞两个从内心来说是绝对不干的。 所以一见到人两人立即就先行把脉,蓝衣老者拉着铁大可的腕脉,而那青衣老妪则拉着张傲秋腕脉,他们这样做,一来看张傲秋他们的伤势是不是到了要用还魂丹的时候,二来免得雪心玄一见人就吩咐要喂药,那时候想反对都没有理由了。 雪心玄从六岁就跟这两个老家伙在一起了,对他们的性格那是了如指掌,一见他们两个积极地上前把脉,就已经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一时又好气又好笑,但又一想反正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干脆就由着他们。 西北双煞两人本来开始还准备装模作样把把脉,然后随便找个理由,反正只要不用还魂丹就可以了。 可是当他们一拿上两人腕脉的时候,不由同时“咦”了一声,奇怪地互望一眼,接着两张无所谓的老脸,也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夜无霜一看这沉下的两张老脸,不由一阵心急。 西北双煞虽然只听命雪心玄一人,但她毕竟是雪心玄的亲传弟子,将来的魔教教主,再加上为人跟雪心玄小时候一样,精灵古怪,也是甚的西北双煞的欢心,所以平日没事的时候,两个老家伙也会偶尔自动显身,教教夜无霜武学修为,或是逗逗她。 因此夜无霜对他们两个的了解虽然不像雪心玄那些清楚,但也知道,以前即使再大的事情发生,也重来没有看到他们脸色是如此凝重认真的样子,当下不由自主地又把当时跟树上春雄决斗的情景又过了一遍,越想越是心惊,到最后竟然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雪心玄在旁看了暗叹一声,上前拉着夜无霜的小手,触手一片冰凉,知道她此时心境已乱,不由低喝一声:“静心。” 同时一股真气通过夜无霜的手传了过去,夜无霜在听到雪心玄的断喝时心头一震,已经有所清醒,现在又有雪心玄的真气传渡,顿时觉得全身一阵暖洋洋的,感觉舒服多了。 抬头看了雪心玄一眼,只见后者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这眼神中包含着关心、询问还有隐隐的责怪。 一想到自己身为魔教圣女,遇事还没有结果就开始慌乱,不由又感到一阵惭愧,感觉愧对了师尊平日的教诲,若是以后还遇到这样的情形,自己的担心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旁人看了笑话,更不要说以后统领魔教了。 想到这里,不由脊背一挺,体内真气瞬间流转几个周天后,以前那个稳重而又聪慧的圣女又重新回到她身上。 雪心玄在旁看了,冲她欣慰地点点头,接着松开她的手,将心思放到了西北双煞身上。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二十五章 紧急施救(下) 过了良久,西北双煞两人才松开手,脸色古怪,半天沉吟不语。 紫陌看了看雪心玄,又看了看夜无霜,见她们两个一副闭嘴不问的样子,不由转过头,冲西北双煞问道:“两位老前辈,这脉也拿了,是好是坏,总得给个说法啊。” 蓝衣老者白眼一翻,极不耐烦地说道:“毛头小子,急什么急?没看到老子正在考虑么?” 紫陌一听那蓝衣老者的话,心里顿时感到事情严重,双手在胸前搓来搓去地道:“可是……。” 雪心玄摆了摆手,阻止紫陌再问,顿了一顿才转头对西北双煞问道:“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雪心玄来问效果就不一样,蓝衣老者明显态度不一样,闻言指了指铁大可道:“这小子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丹田被震破,但奇怪的是,他现在的丹田又勉强聚在一起,这是有人用真气将这些破碎的丹田强行缝合在一起后的样子。 而更是奇怪的是,这股缝合丹田的真气居然不跟他体内的真气相抗,不但如此,反而有种依存的意思,这种情况,要是说是同门相救还说的过去,因为同门之中,即使修为有高有低,但各自体内真气来源相同,不会互相排斥,但这种情况显然不是。 老夫刚才用真气去探了他体内经脉,即使是老夫真气,一接触到那缝合外来真气,也有一种亲近的感觉,真是奇了怪了。” 雪心玄听了没好气地说道:“一前辈,本座现在问得是他的伤势如何,不是跟你讨论他体内的真气,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蓝衣老者闻言“啊”了一声,瞥头又看了看躺着的铁大可道:“这小子命是保住了,但丹田破碎,即使有人强行将他丹田缝合,恐怕这以后也是不能再修行了。” 雪心玄不动声色,转头望着青衣老妪问道:“二前辈,你那边了?” 青衣老妪同样低头沉思了一会才道:“老身给这孩子把脉也是奇怪的紧,没想到这孩子的体质居然是先天之体,这还不算,现在他体内经脉包括丹田都是空空当当,没有一丝真气游走。 按理说出现这种情况,即使比起常人也不如,但让老身感到奇怪的是,他体内居然又是生机勃勃,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状况,但却又同时出现同一个人身上。 而且若老身看得不错的话,他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怎么说了,就好像他体内还有一股旁的力量,这股力量好像是一种精神念力,护住他的全身经脉,让他破而不败,也真是奇怪。” 雪心玄三人听了以后,立即想到张傲秋曾说的见过独叟前辈,顿时均感到一阵古怪,青衣老妪也是人老成精,一看他们那表情就知道这其中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立即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在他身上发生过?” 雪心玄下意识摆摆手,这种事情毕竟还是一个秘密,也不能在这里说,当下道:“这件事以后本座再跟两位解释。” 说完转头对蓝衣老者道:“一前辈,铁兄要是服用还魂丹后,以后可还能修行?” 蓝衣老者白了一眼不满地嘀咕道:“丫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雪心玄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了青衣老妪一眼。 青衣老妪道:“老身总有一种预感,要是这孩子服了还魂单,可能不光能解他现在的困局,而且还会有另一种奇遇发生在他身上。” 雪心玄点点头,沉声道:“立即给他们服用还魂丹。” 说完不待两人反对,双手一拍,一个黑衣人募得出现在她身旁,雪心玄吩咐道:“将带来的两幅担架拿过来,等服药过后,立即转反回山。” 临花城城主府。 云历一身米色长袍矗立在阁楼前,凭栏望着外面的夜色,此时已是一更时分,天色阴沉压抑,但却未曾下雪,就像眼前的局势,风雪未至,却已是暗流涌动。 过了良久,云历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云一上前一步道:“回义父,都已按计划安排好了。” “嗯”,云历不置可否,顿了顿接着问道:“现在情势如何?” 云一道:“义父,到目前为止,戒严已经三日了,这段时间临花城内各家各户一应用度全部由城主府开销,普通老百姓倒没什么,几家大户子弟倒是怨言甚多,说是剥夺了他们的游玩自由。 我们找了其中几个无关紧要的当众严惩了一番,当然没有伤及筋骨,这以后各大户也就老实多了。 借这个机会,我们借口怕有人外出,乱了戒严的秩序,因此在每家每户各个门前都增排了军士,只有一应用需送到,才能开门,其他任何时间都不容许开门,否则以军法处置。 而且在临花城屋顶,我们也安排了人手日夜巡逻,同时还派了三十个小队,在这整个临花城内每隔一个时辰敲锣警示一遍,这些天过去了,各处都无异样。” “那杏林阁内了?” “杏林阁内更是安静了,这几日都是孩儿亲自在那盯着,宅内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院子里极少有人走动,怕是已经有所察觉。” “察觉?哼。”云历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右手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洒然道:“他一教二宗那点心思,为父早就看穿了。哼,他们离我临花城本就不远,现在雄霸东南,早已成了虎卧榻前之势。 这股势力,为父早就想动他们了,前些日子,他们派人与为父协商,看能不能取道我临花城直入中原,明面上说的是要做买卖,实际上是想扩张势力,为父怎可不知?因此在这件事上为父一直拖而不决,现在协商不成,居然想谋我临花城,真是想歪了他的心。 传令下去,杏林阁的所有人等一律活捉,一个也不许放过,这次活捉的人为父要亲自来审问。” 云一拱手应道:“是。” “还有,慕容老先生曾叮嘱过,一定要在三日后也就是今日三更时分发动进攻,他在杏林阁做的手脚只有在那时候才能起效。 但是为了以防杏林阁内的人发觉有异而先一步自杀身亡,你们切记不可妄动,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们这场布置也就是白忙活一场了。 因此为父决定,在三更前一刻钟正式发动攻击,那时候他们功力未失,即使知道事情败露,也会做困兽之斗,不会轻易想自杀,这也是人之常理。 这次行动你们三个亲自出马,黑云卫内人手任你们选择,破墙之后先以言语拖之,尽量减少我方伤亡,时辰一到立即动手,要以雷霆之势直接压倒,不给他们一点自杀的时间。 为父所说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云一三人同时应道:“听明白了。” 云三犹豫了一下问道:“义父,那慕容老先生做的手脚真的那么准?多一刻少一刻都不行?” 云历闻言转身过来,望着云三呵呵笑道:“三儿,你们还年轻,慕容老先生叱咤江湖的时候你们都还没有出生,你们放心,他那‘毒医圣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张傲秋跟独叟两人躺在那一望无际的白雾里,正一筹莫展,突然独叟一跃而起,鼻子连动几下后大喜道:“小子,快起来,这下咱们有救了。” 张傲秋一听立即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变化,当即奇怪地问道:“有救了?有什么救了?没什么变化啊?” 独叟闻言不悦道:“你小子知道什么?” 说完又深深嗅了两口,“啧啧”两声道:“想不到玄丫头对你这么好,居然连还魂丹都给你用上了?” “还魂丹?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老夫啐你一头。这还魂丹可是我圣教镇教之宝,据老夫所知,为了炼制这还魂丹,当年从第二代老祖开始一共经历五代人才将这配置的药材收集齐全,而这以后,又经历了两代人才炼制成功,成功时也只有仅仅三十颗,你说这丹药珍贵不珍贵? 这时间要得长一点也就算了,关键是还魂丹据说可以起死人肉白骨,也就是只要你有一口气在,就可以将你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张傲秋听了一脸的不信道:“老前辈,你可不要欺负小子我年轻少阅历,起死人肉白骨这么厉害,你亲眼所见了啊?” 独叟一看张傲秋表情,再一听他说话,顿时气得不轻,跳脚骂道:“好你个混账小子,老子没亲眼看见过又怎么了?那还魂丹总是用了一些出去,是怎么用的,用给谁了,为什么用的,用过后的反应等等都是在教历上记得清清楚楚,老子虽然没有亲眼看过人服用还魂丹后的样子,但那些教历老子不会看么?” 张傲秋一看独叟动了真怒,脑袋缩了缩,满脸陪笑道:“我这不是就问问么?至于动那么大的气么?您老先坐,您再给我说说,我用了这还魂丹后会有什么反应?” 独叟闻言老大一个白眼甩过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体质,千年一遇,老子以前就没见过,老子怎么知道这还魂丹用在你身上会有什么反应?” 说完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立即四周看了看,只见四周无尽的白雾颜色,在那乳白之中现出一丝红线,急着叫道:“药效起来了,你还不快点回去?” 张傲秋刚想答应一声,突然感到屁股被重重一脚,整个人顿时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往后直退,心中立即明白过来:这老小子,公报私仇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二十六章 山雨欲来(上) 张傲秋意识回归本体,立即展开内视,只见体内经脉被真气填的满满当当,这真气缓慢而又有序地自主游走,张傲秋暗自对比了一下,经脉里游走的真气竟然比以前更加雄厚几分。 当即毫不犹豫,直往丹田内望去,丹田内的气旋内,那根绿色的真气显得更加茁壮,先前的红蓝真气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而那层金色的薄膜依旧夹在红蓝真气之间,不增不减。 咋一眼望去,丹田内那根绿色真气竟然有后入为主的气势,先前的红蓝真气有种诚服于它的意味,而那金色的薄膜则是一种两不相靠的样子,依旧存在着它的存在。 张傲秋看了暗自称奇,就这情形自己也看不明白,而且那根绿色的真气虽然是外来物,但它却可以缝合铁大可丹田,一点都不跟他体内真气冲突,就从这点看,这根绿色真气就大有作为,让它为主也不错。 干脆也懒得去想,于是又把目光往上收,这次他将意识潜入到经脉的真气里,随着真气一起游走,这一查探,上次观红日悟道后曾自主洗筋伐髓排出一些经脉里的杂质,在经脉里腾出一段空间,而现在看来,好像这空间变得更大了,心里不由想起雪心玄曾说有人通过药物人为洗筋伐髓,虽然效果不是那么明显,但也能有一定的作用,想到这次雪心玄给他服用了还魂丹,难道这还魂丹药效又给他又洗筋伐髓了一次?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喜,这次他可不比上次,有过一定的见识,心里只会高兴而不会紧张。而且不仅如此,以前有好些没有打通的经脉,现在居然也被真气填满,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说法,那就是自身修为又上一层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清醒过来,还没有睁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到鼻端,用力一吸,果然以前那种熟悉的恶臭味道立即填满鼻端,张傲秋想都没想,立即一跃而起,口中大嚷道:“洗澡了,洗澡了。” 一边大嚷一边急匆匆地往前冲,还没看清路了,结果一头重重撞在了门柱上,这可是没用半点修为,顿时将他撞得只觉满眼金星,往后直退。 还没回过神来,耳边就听见夜无霜的娇呼声,接着又响起了紫陌古怪的笑声,知道这次是被紫陌看笑话了,当下双手无意思地挥动了几下,等视线清楚后,夜无霜一张表情丰富的俏脸出现在他眼前,往左一扫,紫陌捂着嘴巴拼命忍笑的样子也收入眼底。 张傲秋自知现在自己恶臭难当,外观肯定也好不到那去,看清大门后,急步往外,边走边问道:“霜儿,这澡堂在什么地方?” 夜无霜在后面道:“就你这身臭,还能去澡堂?出门左拐,约三里地的位置有潭潭水,你到那里去洗洗吧。” 张傲秋听完“嗯”了一声,用袖子遮着脸,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夜无霜在后面喊道:“哎哎,我还没说完了,真是的,跑得可真快。” 说完回转身来,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咦”了一声,立即转身再看,不过此时张傲秋早已跑的看不到影了。 夜无霜掉过头,不由拿眼神望向站在后面的雪心玄,只见后者正同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 自从张傲秋他们被送到这处石庵,雪心玄基本上就是陪在这里,一来是不放心,二来她也想亲眼看看服用还魂丹后的情形,特别是张傲秋服用后的情形。 在张傲秋还没有醒过来前,除了口鼻呼吸以外,基本上对外界没有其他任何反应,而现在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将手凑到鼻端去闻,这种举动就好像他在昏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服用药物,而且这种药物还能洗筋伐髓,只是那时候他体内经脉空空如也,而且人神识不醒,按修行的说法,这种情况就是“活死人”的状态,而这个应该是“活死人”的人,他应该是对外界一无所知才对,怎么他一醒过来就有这样奇怪的举动了? 雪心玄对张傲秋体内情况探查地很清楚,而且判断也很准确,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张傲秋神外表上识不醒的时候,他的神识正在跟独叟两人聊天了。 雪心玄看了看夜无霜,又看了看紫陌,神情古怪地说道:“你们也不用看本座,阿秋修为再上两层,若本座看得不错的话,现在他的修为应该是天境巅峰的初阶修为了,但至于其他,就是本座也不清楚了。” 二更。 刚才阴沉的天,此时终于撒下鹅毛般的大雪,同时漫天的寒风开始呼啸肆虐,使得本就寒栗的天气变得更加寒冷,即使是不戒严,以这样的天气,估计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出来四处走动了。 云一站在高楼往下望去,杏林阁内黑沉沉一片,不要说房间,就连回廊道上都没有任何一盏风灯,好像这硕大的宅子里空无一人一样,在这样的天气里,看上去显得格外的瘆人。 云三皱着眉头看了会,右手摩挲着下颚道:“大哥,你说这杏林阁里面的人现在会在做什么?” 云四笑道:“三哥,看你这话问得,还能做什么了,当然是惶惶不安地做着准备了。” “嗯。”云一点点头道:“自从那几人进入杏林阁后,渔帮的人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汇报一次,虽然我们做的隐蔽,而且这样的行动也是提早准备,但现在进来的这几个人,肯定都是老江湖,应该早就看穿了我们的布置。所以这次行动必须成功,不然错过这一次,要想再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顿了顿接着问道:“三弟,你那边怎么样?” 云三闻言道:“大哥,小弟这次一共调了整整一百台攻城车,每台车都是五十名军士操作,就这架势,不要说这小小一个宅子了,就是一个小城也能将它撞塌了。 另外铁甲营重步兵两千人已经全部到位,而且这方圆十里人家都已清空,就等一声令下了。” “嗯。四弟,你那边了?” “大哥,小弟这边就简单多了,铁弦营调了一千名箭手,已经将他杏林阁高空团团围了三层,就算是有侥幸逃脱的,也会被射成个刺猬,当然了,只伤不杀。” “好,既然已经准备妥当,那就静等时机,一切行动按义父安排的去做。等墙破以后,我们三兄弟先去会会那几个高人,看他一教二宗的高人到底高到什么程度。” 云三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试探着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兄弟可以跟那些人先来两下?” 云四在旁道:“义父刚才吩咐说在三更前一刻发动进攻,并一再叮嘱说要减少伤亡,让我们用言语拖之,但是那些人脾气实在不好,言语上根本就说不清,还没说两句就要动手,我们做为镇守,为了避免兄弟们的死伤,当然是要身先士卒了。” 云三听了兴奋地一拍手,呵呵笑道:“四弟,你说的确实没错,事实本也就是这样。哈,幸好二哥不在,不然以他那死脑筋,肯定是要反对的,老四,好长时间没有活动筋骨了,今天就好好过过瘾。” 云一看着两人笑道:“你们两个,一天不打架就皮发痒。” 眉头微皱着接着道:“但是据返回的情报,这几人当中还有不净宗的红衣姑姑在,若是我们破墙后与他们先大战一场,那老婆子见反正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干脆趁着功力还在四处下毒,这个不要说下面的兄弟们,就是我们哥仨也没招啊。” 云一话音刚落,一个苍老而又厚重的声音响起:“你们就放心做你们想做的,那个老婆子就交给老夫好了。” 接着一个消瘦而又坚挺的身影转了出来,正是“毒医圣手”慕容轻狂,跟在其后的则是一脸似笑非笑的云历了。 云一等人知道刚才的说话已经被这两人听见了,他们自小就知道云历治军极严,不容有半点违例,现在仗还没开始打,自己三兄弟就开始讨论如何不遵将令了,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同时一紧,彼此互望一眼,知道一场责罚是跑不了了,但此时躲也没有地方躲,也只能硬着头皮来见。 三人行礼后,还没开口说话,慕容轻狂跟着一个哈哈打过,笑着道:“年轻人,年轻人。唉,云老弟,年轻就是好啊,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冲敢做,想我们年轻的时候,跟他们也是一样哦。” 慕容轻狂这话其实就是变相的替云一他们三人开脱,在场几人都是人精,如何听不出来,不过云历倒是听了心头一愣,他压根也没有想到慕容轻狂会帮云一他们开脱,这种心性,跟以前收集的关于“毒医圣手”慕容轻狂的情报好像有点不符。 不过这毕竟是件小事,云历也假装不知道,微微笑了笑,附和道:“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嗯,是啊。”慕容轻狂望着外面无尽的夜空,此时往事没来由得一桩桩、一件件地飞快在脑海中划过,一想到这么多年人世沧桑,不由也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慕容轻狂才将思绪拉回,先是轻轻摇了摇头,自嘲道:“云老弟,看来我们是真老了。” 接着转脸神秘地说道:“不过今天晚上,老夫倒是想再年轻一次,云老弟,怎么样,你来不来?” 云历“哦”了一声,望着慕容轻狂奇怪地问道:“再年轻一次?前辈的意思是……?” 慕容轻狂转头望向下方黑沉沉的杏林阁大院道:“刚才你家老大说的没错,虽然他们可以对付武学修为上的敌人,但对那无形无踪的敌人却是很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不如就有老夫扮成他们几个身边的亲卫,这样既能掩人耳目,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哈。” 云历一听,原来慕容轻狂所说的“再年轻一次”,是就着云一他们几个刚才所说,不过他提议的这个方法倒是完全可行,当即拱手笑道:“既然前辈有如此雅兴,那晚辈今晚也就陪着前辈再年轻一次。”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山雨欲来(中) 张傲秋按夜无霜所说,认准方向,撒腿就跑,这一跑当真是风驰电逝,一边跑一边将脸上的污垢往下扯,不用小半盏茶的功夫就赶到了目的地。 张傲秋站在高处,侧耳细听了一下,在他左手边约半里的地方传来隐隐的流水声,当下毫不犹豫,立即转左,这次他专拣树梢,果然还没有一会,就远远看见一潭清亮的潭水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山谷中。 张傲秋欢呼一声,加快脚步,到了水潭上方,一个鱼跃,连人带衣一起投入道潭水中。 虽然现在山间气温极低,但这潭水却没有一点上冻的样子,不光如此,在潭水之中还能感觉到温热,水汽不断地从水面上升起,氲氲绕绕,置身其中还真有点就像在仙境一样。 而在潭边的石头上,又积满了厚厚的白雪,两相对比,视觉感更强,再加上旁边郁郁葱葱的常青树,顿时让人升起一种流连忘返,不忍离去的情怀。 从潭中往四周望去,三面环山,唯有一处出口,从北而来的寒风被山峰挡住,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此处显得即清幽又暖和。 雪心玄见紫陌跟夜无霜听后一脸疑惑的样子,遂将自己的想法分析了一遍,两人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紫陌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前辈,会不会是那后山石洞的主人……?” 紫陌所说的后山石洞的主人即指得是独叟,这件事他们都知道,雪心玄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这种情况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我们这些人都没经历过,看来还是要等阿秋回来以后再问他了。” 夜无霜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扑哧”一声笑道:“阿秋走的匆忙,居然连换洗的衣服也不带,我看他这次怎么回来,嘿。” 不过夜无霜说是这么说,还是吩咐下去,让人立即送一套从内到外的衣服过来。 临花城,杏林阁。 小楼下一盏红灯升起,云四低声道:“大哥,时辰已到。” 云一点点头,低喝一声:“攻。” 一盏大宫灯募得点亮,灯光透过薄薄的灯笼纸壁,映得周围一片艳红,在这寂静的寒冷黑夜里,显得极为耀眼。 灯笼亮起后的两个呼吸间,原本黑漆漆的大街,突然火把熊熊,站在高处看去,以杏林阁为中心,方圆两里均是一片红光。 在杏林阁围墙四周响起整齐的步伐声,接着就是一百台攻城车在四周同时发动攻击,平时看上去高大厚实的院墙,在这攻城车面前,连片刻都没有撑住,带着漫天的灰尘向后倒下,带着地面都有一丝震动。 院墙倒下后,一应手持着长枪的重甲军士同时举步向前,原本的院墙,现在则变成了人墙。 云一三人带着一众亲卫越众而出,在杏林阁前院场地站定,因为杏林阁是做药材生意及诊病的,为了方便马车及人员进出,整个前院空出很大块面积。 这块面积竟然有快半亩地的大小,由此可见杏林阁整个宅子之大,同时也可以看出杏林阁在临花城的地位,光看这前院,就可以相像平日的车水马龙,一片繁忙景象。 云一站在院子中间,环顾四周惋惜地说道:“好好的一个杏林阁,真是可惜了。” 话音刚落,从前院后面匆匆赶来几人,为首一个正是杏林阁老板袁洪峪。 袁洪峪一路小跑,老远就看见云一几人,赶到跟前连忙弯身作揖道:“大镇守,您们这是为何啊?” 云一斜眼看着袁洪峪,冷然道:“袁大夫,我们这是为何,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不待袁洪峪回话,云一继续说道:“杏林阁在临花城也算是大户,袁大夫也曾活人无数,在民间口碑很高,而我城主府黑云卫向来都是以维护临花城百姓安危为己任,从不扰民。 袁大夫,你说我们今天动这么大干戈,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会如此贸然么?” 袁洪峪“啊”了一声,呐呐地说道:“可是……,可是……。” 云三凑上前去,看着袁洪峪略带灰白的脸道:“袁大夫,是你将他们交出来了,还是我们一寸一寸地收出来? 不过本镇守现在这里将话说明了,要是你自己主动将那些人交出来,看在你曾活人无数的份上,我们也不过分为难你,但要是你不交而被我们收出来了,那就莫怪老子不客气了。” 袁洪峪听后,脸色一片惨然,知道今日事不能善了。 城主府一向稳重,今日这么大动静,肯定是已经暴露,但一想到一教二宗对待叛徒的手段,袁洪峪就没来由的从心底打了个冷战。 而那些人藏在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内,即使是让他们搜,能不能搜到还不一定。 想到这里,袁洪峪立即镇定下来,苦着脸道:“几位镇守大人,小民冤枉啊,小民真是听不懂您们在说什么啊,我这府上上上下下也就那么几号人,都是这临花城安分守己的人,我……我这那有什么外人啊?” 云四轻笑道:“安分守己?好,既然袁大夫既然这样说了,那今晚我们可是要好好一搜了,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完转身喝道:“来人,给我将东南角的那座废楼连根拆掉。” 左右军士轰然应道:“是。” 而云四这话,听到袁洪峪耳中,就像突然响起了晴天霹雳,在那废楼下面,正是藏人的地下密室,那座废楼只是掩人耳目而已,现在他们竟然连那废楼都知道了,看来这下是真完了。 云一上前两步,突然出手,袁洪峪正处于震惊之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制住了穴道,一时全身动弹不得。 云一看着袁洪峪,吩咐道:“来人,将袁大夫身上上上下下细细搜一遍,包括牙缝内,眼皮内,看他有没有暗藏毒药,这人还有大用处,可不能让他自杀了。 等这里事了,直接将他送到阿成那里去,让他好好款待款待我们袁大夫,让他亲身体会一下,看是我铁血大牢的刑法厉害,还是他一教二宗的手段了得。” 那座废楼本就不高,全部为木制,一台攻城车就轻轻松松地将其夷为平地,云一看着那废楼地基朗声道:“各位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找到这里了,你们也就没有再藏下去的必要了,若是各位前辈怀着侥幸心里一直不出的话,那么三息后,晚辈可就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前方异变突起,漫天的木屑、泥屑冲天而起,而在这之后,三条身影如鬼魅般迅速绕场游走一圈,像是突围但又没那迹象,转了一圈后最后在云一等人面前站定下来。 云一从左到右一一看了过去,拱手笑道:“七杀教的三长老,人称‘邪公子’的吕承豪吕前辈,想当年,吕前辈也是潇洒飘逸的人物,一手‘百花错手’也堪称江湖一绝,只是如此人物,居然助纣为虐,加入了七杀教,真是让晚辈想不明白。” 说着脚步往右挪了挪,望着严茗觉道:“这位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天邪宗护法,号称“夺命无痕”的严茗觉严前辈,严前辈当年在梅花岭杀自己结义兄长一家八十余口,也算是手段了得。 但更难能可贵的是,前辈在整个事件中,居然自己连根手指头都没有动,只凭借一张嘴皮,就让其他人替你完成了心愿,事后还假装为兄长报仇,将那些傻瓜一屠而尽,在当时还是一段佳话,好手段,了不得。 还有这位不净宗红衣姑姑,一生杀人无数,不管是有关的,还是无辜的,只要是自己看不顺眼的,统统杀掉,也算是女中豪杰,心如铁石。” 说完缓缓背着双手,好以整暇地继续说道:“几位在各自教派内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现在齐聚我临花城,不知有何指教啊?” 红衣姑姑接口道:“这位就是临花城的大镇守吧?” 云一走的近前,拱手道:“不敢当。” 红衣姑姑轻轻一垛手中的龙头拐杖,阴测测地笑道:“既然你知道老身就是不净宗的红衣姑姑,你还敢离老身这么近,看来你胆子不小啊。” 云一“啊”了一声,惊惶地指着她,连连后退道:“你……,你竟然在我身上下毒?” 红衣姑姑仰天发出一阵怪笑声,眼带轻蔑地说道:“小子,你还嫩了点,要想抓到我们,还是把云历叫出来吧。” 云三在旁道:“就凭你们,还想惊动我义父,就我们三兄弟就可以好好收拾你们。” 说完右手一抹,一柄长剑暮然出现,一挽剑花,人剑合一地直往中间的严茗觉冲去。 后面的云一跟云四紧跟其后,云一选了左边的吕承豪,剩下的就是云四对阵红衣姑姑了。 对面三人见他们明知中毒,居然还说打就打,一点谈判的条件都不讲,心里也是一愣,只是云一三人中,修为最低的云四也到了灵境中期巅峰,比他们修为还要高,这一全力施展,连个叫停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展开兵刃全力对敌。 在黑云卫破墙的时候,他们三人就知道已经暴露了,当即商量,先在这密室里静观其变,外面就由袁洪峪拖着,若是黑云卫的人没有搜到这里,当然是逃过一劫。 若是实在躲不过,那么就有红衣姑姑在这场子四周下毒,这样说不定还能冲出重围,即使不能,至少手上也有个谈判的价码。 后来云一他们几人直奔废楼而来,在攻城车将上面的废楼拆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云一话音刚落,就由吕承豪率先破土而出,接着是严茗觉,而红衣姑姑则是最后。 之所以要这样安排,就是想让前两个扰乱他人视线,从而方便最后一个出来的红衣姑姑下毒。 三人冲出以后,装着要向外突围,绕场一周见无路可逃又退了回来,整个过程看上去合情合理,不会让其他人有丝毫其他想法,只不过红衣姑姑在这绕场一周的时候,已经将毒传了出去。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山雨欲来(下) 吕承豪对阵云一,而云一已经是灵境巅峰修为,对他这个灵境中期完全是压着打,开始时吕承豪还是咬着牙坚持,因为他坚信红衣姑姑的毒术,云一就是再强,只要没到化境,多少要受点影响。 哪知随着时间的推移,云一却是越战越猛,一点都不受影响,倒是吕承豪自己明显感到自己压力越来越大,有时候真气运转竟有跟不上节奏,这种情况在以前完全没有出现过,难道中毒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吕承豪在打斗中,匆忙往后一瞥,他们刚才飞掠过的地方,也就是红衣姑姑下毒的地方,那些黑甲军士站的稳稳当当,一点不适都没有,心里不由更慌,但脸上却不透露分毫,借着打斗,边战边退。 袁洪峪的这座杏林阁,占地极阔,大约有将近十五亩地的样子。 袁洪峪因是一教二宗埋进临花城的一枚钉子,因此在建造这出宅子的时候,也是费了很大心思,利用回廊、别院以及院中树木等,将这处宅子打造的像座迷宫似的,也是为了东窗事发时方便逃脱而做的一手准备。 他们现在所在的废楼,在整个宅子的东南脚,本来云一他们也不知道那处废楼有机关,但是这些天云一亲自在那里日夜盯梢,总是发现在吃饭的点上,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提着饭盒往废楼而去。 既然是废楼,那应该是没人住才是,即便是有人住,住在这样的地方,估计也都是些下人中的下人了,能有口饭吃都不错了,那还有让其他人给他送饭的命? 云一看到这里开始觉得奇怪,连续观察两天后,确定人就藏在那处废楼无疑,所以在袁洪峪拒不承认时,云一就直接带人往废楼赶去。 袁洪峪在安排这废楼的时候,虽然做的外边很旧,好像已经舍弃的样子,但在其周围布置了更多的机关,比如那些回廊,就像山路里那些羊肠小道一样,左弯右拐的,让人身在其中,摸不着方向。 云一与之交手,感觉到吕承豪的反击力道越来越小,知道慕容轻狂所布的毒开始起效,也不着急,由着他边打边退,哪知转到一处回廊口,吕承豪突然整个脸色变得通红,而且这种红显得极为艳丽,仿佛一触就可以滴出血来一样。 云一心叫不对,刚想速战速决时,吕承豪的双手突然力道加重,出手越来越快,不仅不像个中了毒的人,反而像打了鸡血似的,功力更上一层,坎坎与云一打个平手。 而此时的吕承豪就像疯了一样,完全不顾自身,招招以伤换伤,以命搏命,一时打得云一措手不及,只好见招拆招。 吕承豪好不容易抢得先手,心中一喜,但脸色却是更红,他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双手一错,脚步迷离,对着云一长剑直冲过来。 云一心想,你往我长剑撞过来,难不成想自杀不成? 但云一又不能真让他死了,有了这层顾虑后,云一剑势开始收窄,吕承豪看了哈哈一笑,卖了个破绽,也顾不得形象,一个“懒驴打滚”,往回廊口直滚而去,一进回廊,整个人一跃而起,往里直窜而入。 云一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一时气得七窍生烟,但一想到三更时分马上就倒,就是让他跑,也跑不了多久,干脆收剑入鞘,背着手施施然跟在后面往回廊走去。 吕承豪一路奔来,这杏林阁的地形他早已是了如指掌,而且他也知道,现在杏林阁四周已经被黑云卫围得个水泄不通,要想逃走,只有从空中一条路。 他现在所走的位置,在杏林阁中间靠西的地方,这处位置是袁洪峪招待贵客的地方,在这整个西段都是遍植高大的常青树木,密密麻麻,就像置身与山林中一样,人在这其下,外人很难发觉。 吕承豪在这里急速转了转,选定一处靠近原来院墙的位置,之所以选在这里,一来距离近,可以尽快越过外面人墙,二来在此处外面的十字路口,一教二宗的人为了以防万一,在杏林阁后面预备了一处暗房。 这处暗房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就连袁洪峪他自己也不知晓,只要能逃到那里,就会有人接应,至于以后会不会被找到抓进来,吕承豪也顾不了那些了,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了。 选定位置后,吕承豪将其他思虑排出脑外,将全部精力放在此刻。 三个呼吸后,吕承豪双脚同时用力,身形一拔而起,当真犹如离弦之箭,斜斜地往外直冲。 眼看就要越过下面人墙,吕承豪心中不由一喜,正在此时,突然前方一声尖锐的啸声响起,接着三支利箭闪着寒星,成品字形往他胸腹急掠而来。 吕承豪冷哼一声,双手收到胸前,刚想震飞这三根利箭,哪知目光一瞥间,在这三支箭后面,另有六支箭,分别笼罩着自己左右及头顶。 若是震开先到的三支箭,即使有一点阻挡,但他也可以借助这一震之力,不管是向左还是向右都可以,现在后面跟着的六支箭,相当于封死了自己的退路,唯一安全的就是往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但避得了此一时,又能逃过下一刻么? 吕承豪暗叹一声,从这射箭的力道及落点来看,一看就是此中高手,而且箭矢还是从上往下,显然这些人所处位置比自己要高,吕承豪双手连拨,将身前的三支利箭震开,使了个千斤坠,身子往下急沉,在空中看着下面里三层外三层的火把,心中一凉,看来今天真是插翅难逃了。 身形落地后,吕承豪一刻不停,往左急赶,在一处大树下,身形再次跃起,而此时还不用外面长箭射来,在空中的身子突然一顿,经脉中急速流转的真气突然一窒,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丹田跟经脉隔断一样,整个人顿时从空中往下直坠。 紫陌找到张傲秋的时候,张傲秋已经在潭水里将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了三遍了。 倒不是他有洁癖,只是那种恶臭实在是太臭了,一边洗一边想,这下逃不了紫陌的笑话了。 张傲秋看着紫陌嘴角带笑,知道也没什么好话,干脆道:“有什么你就说吧,不用这样似笑非笑的一副奸诈表情。” 紫陌将衣服放在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捡了个干爽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能有什么好说的。你洗筋伐髓那是好事啊,虽然臭是臭了点,雪前辈也说味有点重,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不是?”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惊:“你说什么?雪前辈当时也在?” “是啊,就在你身后啊。你看你这……,唉,我跟霜儿也就算了,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个毛啊,哼,臭就臭了,怎么了?阿陌,是不是我上次笑你,你一直心头不爽啊,现在逮住机会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哥无所谓,哈。” “你……,哎呀,你这脸皮跟你的修为一样哈,看着往上涨啊。算了,既然你都这样了,我也只能表示痛心了。唉,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学坏了了?” “你少来,哥不像你,哥心胸如大海般宽广,只是懒得跟你计较。” 紫陌撇撇嘴,一脸的鄙视道:“哼,哼哼。还大海般宽广,说了也不知道脸红。我说你到底是泡够了没?要是泡够了就赶紧起来,雪前辈她们还等着你了。” 张傲秋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从潭水中爬了起来,一边穿衣一边调侃道:“哎呀,小陌子,今天没报到仇是不是心里很不爽啊?” “切,报仇,我报什么仇?本少爷才是心胸如大海般宽广的人,哪像某人,真是的。” “好好好,你宽广,你宽广。对了,老铁现在怎么样了?” 紫陌一听张傲秋提起铁大可,脸顿时拉的老长,叹了口气道:“老铁现在还昏迷不醒,雪前辈她们也看过了,说这种情况她们以前也没遇见过,到底老铁服用还魂丹后会不会好起来,她们心里也没有底。” “这样啊。那我们快过去吧,看我能不能用金针八法再助他一臂之力。” 后山石庵。 雪心玄跟夜无霜还守在那里没走,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联袂过来,见雪心玄脸色阴郁,想起紫陌说的话,心里一突,拱手道:“前辈,老铁他……。” 雪心玄摆摆手打断道:“听霜儿说你学会了慕容老先生的金针八法,凭这曾在临花城风云突起,医好很多其他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既然你有这本事,你先过去瞧瞧铁兄,看有没有办法让他早早醒过来。” 张傲秋在神识里听独叟说过,雪心玄为救他们不惜使用了还魂丹,这还魂丹到底有多大用处,张傲秋现在还不是那么清楚,只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但以独叟破碎虚空的人,都说这丹药珍贵无比,想来也是差不到那里去了,想到这里,张傲秋先是恭恭敬敬地一鞠到地,沉声道:“前辈为救我们,不惜耗费还魂丹,这份情意,晚辈铭记在心,感激的话晚辈也不说了,以后但凡……。” 雪心玄打断道:“但凡,但凡什么?难道本座给你们服用还魂丹就是为了让你感谢的么?还魂丹再珍贵,毕竟那是死物,只要用的值得,又有什么可惜的?” 夜无霜虽然心里有准备,但听张傲秋提起还魂丹,依然掩不住惊讶道:“阿秋,你当时昏迷不醒,一点意识都没有,你怎么知道你服用了还魂丹的?” 张傲秋看了夜无霜一眼道:“是独叟前辈告诉我的。” 说完把自己在神识里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雪心玄三人听完,均是一脸感叹,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真的会把这些当成神话故事来听。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用心算计(上) 铁大可盖着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动静。而他此时外表脸色红润,呼吸正常,就像平时睡着了一样。 张傲秋上前,将他的手从被子中拿出来,右手两指切脉,同时一丝真气从铁大可腕脉上进入。 这丝真气直入丹田,通过这丝真气,张傲秋察觉到铁大可原来被他用真气强行缝合的碎片,现在已经完好的合拢在一起。 张傲秋不放心,真气细细地转了一圈,除了几处有一丝破痕以外,其他地方确实已经完好如初。 而此时铁大可丹田内真气气旋仅仅只是若有若无,但张傲秋明显感到,在他身体经脉内好像有股力量,将他生机护住,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铁大可人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了? 张傲秋松开手指,将铁大可的左手重新放回被中,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紫陌看着张傲秋的样子,在旁问道:“秋哥,老铁他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不会……?” 张傲秋点点头,又摇摇头,沉吟半响道:“老铁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按理说现在应该可以醒过来了。只是……。” 紫陌急道:“哎呀,你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现在又是说话说一半,你是要急死人啊你?” 张傲秋抬头看了紫陌一眼,愁眉深皱道:“阿陌,这种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看来这件事还是要师父他老人家出马了。” 紫陌一拍额头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个‘毒医圣手’给忘了。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回临花城,把师父请过来。” 张傲秋一听紫陌的话,连忙打了个眼色,紫陌一看,立即明白过来。急忙捂着嘴巴,摇摇头退了下去。 魔教山门,即使当年慕容轻狂对上代教主聂静颖有救命之恩,聂静颖也没有将他带到这里,紫陌现在这样一说,虽然是一片好意,但也是变相的犯了魔教大忌。 张傲秋打的那个眼色,不光紫陌立马明白过来,雪心玄看了心里也知道,对于这件事,即使是她这个教主也要权衡再三。 因为魔教跟外界隔离有好几百年了,可以说是四面楚歌,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所以历代教主都有明令,不得带外人入山,即使是有救命之恩也不行。 为了不暴露魔教的具体位置,让魔教能更好的延续下去,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张傲秋能入山,因他确实是两次救了夜无霜,对魔教上下是有大恩,但另一方面,张傲秋是木灵唯一弟子。 当时刀宗被灭,张傲秋一人孤身闯荡江湖,从雪心玄内心来说,是想将张傲秋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为刀宗留下一颗火种,所以张傲秋那次进山,可以说是雪心玄私心大于了公心。 后来紫陌跟铁大可被夜无霜带进山,虽然后来证实这两人确实是可以算自己人,但雪心玄还是当着其他堂主的面,不带痕迹的责骂了夜无霜一顿,只是这件事紫陌他们不知道而已。 现在若是再让慕容轻狂也进山,那么在她这代教主手上,进入这魔教的外人,可以是魔教史上百多年来的总和了。 雪心玄的眼神从夜无霜开始,慢慢地转到张傲秋,又转到紫陌,然后落在昏迷不醒的铁大可身上。 这几个人,可以说是这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就连铁大可,虽然年岁长了些,但他也只是无意间捡了本破书,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修炼到天境中期,其悟性之高,可见一斑。 就算现在修为最低的紫陌,现在也是天境初期巅峰修为,自己在像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地境中期而已。 要说天赋,这些人个个都不差,特别是张傲秋,也就大半年的时光,居然从人境初期一直修炼到现在天境巅峰,其修炼速度,完全就像听故事一样。 这样的一群年轻人,天知道假以时日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有一个已经是至宝了,何况有三个? 要是现在让慕容轻狂进山救了铁大可,以他们兄弟情分,自然会对魔教感激之情再深一成,虽然雪心玄本意没有要招揽他们的意思。 更何况,还魂丹都已经喂到铁大可肚子里了,所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总不至于半途而废吧? 想到这里,雪心玄摆摆手道:“阿秋,你们的意思本座明白。当年慕容轻狂老先生曾对家师有救命之恩,但那毕竟是在山外所救,家师不让慕容老先生进山也情有可原。 现在铁兄就在山内,难不成因为那些规矩而将慕容老先生拒之门外,然后我等再眼睁睁看着铁兄长睡不醒?若是这样做,那本座跟那一教二宗的人又有何分别?” 说完转身望着门外皑皑白雪,连绵不绝的山峰如泼墨的画卷一样,望着这如画的美景,雪心玄没来由的心中一痛,叹了口气,寒声道:“我教百多年来,一直受外界打压,历代先贤为求自保,迫不得已定下那些铁律。 现在我教跟他一教二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居然为了他们那些阴谋来谋我圣教,如果我们还像往日那样,就只能被动挨打,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本座不才,恬为本教教主,虽不说励精图治,但也再不想受这种窝囊气!” 接着霍然转身吩咐道:“霜儿,你立即吩咐下去,遣人快马加鞭知会慕容老先生,让他速速进山。” 夜无霜闻言行礼道:“是,谨遵教主令。” 雪心玄看着张傲秋跟紫陌道:“你们还有你们的事情,没有必要都陪在这里。铁兄在这里由本座照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张傲秋跟紫陌同时躬身行礼道:“是。” 在云一将吕承豪提回来的时候,云三他们这边也结束了战斗,严茗觉跟红衣姑姑均是浑身动弹不得,萎坐在地,哪还有半点高手风范? 云一将吕承豪放在地上,吩咐道:“来人,将这三位贵客带到铁血大牢好生照看,记得要将他们搜查仔细了,可不要有什么东西留在身上。” 旁边一位黑甲将领右手一招,一对军士过来,将三人一一抬上马车,云一命令道:“将这杏林阁给我好好的搜,一丝都不可放过。此处派人严加看守,没有命令,任何人等不得随意进入。” 第二日,临花城城主府发布告示,大意是:从即日起,戒严解除,一教二宗匪人已经捉拿到案,虽然如此,但也不能放松警惕,希望所有人都严密注意身边可疑人等,一有发现,立马报告城主府,如若查看属实,当于重赏云云。 云历本来以为,拔掉杏林阁会在民众中产生很大的不良影响,并还为之准备了后手,哪知临花城的老百姓不但没有不适,反而奔走相告,有的甚至还放起了鞭炮。 可见以前在外面放出的谣言,对这些普通百姓的影响有多深。 城主府内。 云历带着云一三人跟慕容轻狂坐在书房内,云历亲自给慕容轻狂斟满茶,笑着说道:“昨夜顺利捉拿那些人,这说起来,小先生可是居功至伟啊。” 慕容轻狂举起茶杯品了一口,接口道:“云老弟,你就不要再抬爱他了,年轻人太顺了也不是好事。” “嗯,前辈说的是啊。想我那孽子,不就是因为太顺了,才会如此猖狂。唉,这是亏得小先生,要不是………。” 慕容轻狂打断道:“你看,你看,让你不要再夸奖他,现在又来了。” 云历哈哈笑道:“好好好,不说不说,前辈对待徒弟还真是严苛啊。” 说完话题一转接着道:“对了,前辈,昨夜晚辈连夜会审了那三个要犯,哪知他们至始至终一声不吭,晚辈曾想让阿成动刑,但阿成跟我说起紫陌曾审问犯人一事,虽然阿成支支吾吾地没有将审问过程说清楚,但他说紫陌居然一点刑法都没用,只是动了动嘴皮,就让那些人一五一十的招供了。 晚辈想了半天,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这么管用,只是那阿成,问了半天都不详说。” 慕容轻狂闻言一愣,愕然问道:“那次审问犯人的事,你不知道么?” 云历道:“知道是当然知道,只是我只管结果,至于过程到没有详问。”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既然这样,也不急在一时,人都到手了,还怕问不出来么?” 云历想了想道:“也是。只是我看阿成好像有点拿不下来,所以有点急了,不知道紫陌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慕容轻狂摇摇头道:“这个老夫也不清楚,不过应该快了吧。” 云历道:“也罢。” 说完转头吩咐道:“一儿,等紫陌跟小先生他们回来后,你去将他们接过来,让他们参与审问,不过这次我也要在场,我倒是要看看,紫陌这小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 云一拱手道:“是,义父。” 慕容轻狂道:“哎呀,接什么接,云一他们公务繁忙,等他们几个回来后,老夫让他们自己过来就是了。” 云历笑了笑不置可否,转口道:“前辈,现在人已到手,你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三十章 用心算计(下) 云历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慕容轻狂跟一教二宗特别是不净宗斗了一辈子,他们那些龌蹉计量,也只有他老人家最清楚了。 慕容轻狂放下茶杯,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根据老夫这么多年跟一教二宗打交道的经验,要是他们知道此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肯定会有些后续动作。” 说完抬头望着云历道:“不知道云老弟是要现在一决高下,还是按兵不动,徐徐图之?” 云历道:“昨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想隐瞒,估计也是瞒不住的。毕竟不可能将整座城都封起来,那些老百姓也是要活命的。”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即使是一教二宗的人知道这件事,也不过是暗地里派人手过来,要么是搭救他们三人,要么就是暗杀一些城内的重要人物报复,让城内惶惶不可终日后再想其他。 但若他们想要明目张胆地大举攻城,这无疑是以己短攻人长,这种可能性应该小之又小。 按这种推测,他们只会用第一种方法,如果是这样,倒不如来个瓮中捉鳖。” 云历看了慕容轻狂一眼,眼神纹丝不动道:“哦?前辈的意思是……?” 慕容轻狂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夫的意思就是请他们进来,当然了,我们这边也要多加部署,可不能真让他们得逞了。” 说完看了看云一几人道:“特别是你们几个,以后出入可要多加防备,一教二宗别的本事没有,来阴的可是一把好手。” 云一道:“这个请前辈放心,我们几个一直都很小心。” 慕容轻狂摇摇头道:“你不要小看了一教二宗,这件事情一传到他们耳内,他们绝对会采取行动报复,既然已经当面为敌,这次他们就会派真正高手过来,而那些人就是老夫,都是防不慎防。” 云四在旁点点头道:“这世上本就是前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要是按前辈的意思,那我们岂不是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这临花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他们今日在这里放把火,明日在那里杀个人,那岂不是四处奔波?这样可不是个办法。” 慕容轻狂道:“不错。我们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目标明显,而他一教二宗却是隐藏在暗处,他动我们容易,但我们想打他却是无处发力。” 云一皱着眉头沉吟半响后道:“前辈说的有理。不过现在形式如此,但我们也不能被动挨打,我先来假设一下: 若我是一教二宗的人,当得知这件事情后,我的第一想法肯定是要救人,因为这三人可都是他们派中中坚人物,就像那红衣姑姑,在不净宗的地位仅次于宗主,知道的东西肯定很多。 基于这种情况,我会在对方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时,发动雷霆攻势,能将人救出当然更好,若是救不出看能不能灭口,防止消息外泄。 如若对方防备森严,实在是连大牢都无法靠近,那么其次就是报复,或是通过这种手段让对方疲于奔命,露出破绽,然后再反过来趁火打劫,伺机救人。 但不管是救人还是报复,首先当然是要遣人进来,这遣进来的人此次必定是高手,因为这是在对方地盘上,务必要一击成功。 但我们要完全防备不让他们进城,这不但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很可能收效甚微,就像吕承豪他们三人,要不是渔帮日夜盯梢杏林阁,我们还真的很难发觉他们进入了杏林阁。 现在杏林阁被我们拿下,而杨记米店那边也已经被我们控制,只是没有像杏林阁那样大张旗鼓罢了,去掉这两个位置,那么再进来的人就要重新寻找新的落脚点了。 但我现在救人或是报仇心切,既然没有落脚点,那么就将人手打撒,分批分批进入,或是干脆单个单个进来,进入的人各自查探各自情报,然后根据联络暗号,在一个地方聚合,交换情报后再商量下一步行动。 当然这些人中,肯定要指定一个领头的,不然遇到意见相左的时候也有人做主。 人手安排进来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展开下一步的行动,因为他们都是见不得光的人,越快动手,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少。 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探查地形,等待时机救人,又或是救人跟刺杀同时进行,不然胡乱出击,只能打草惊蛇,毕竟若是将我们逼急了,封锁四门,拉网式逐寸逐寸地搜,他们肯定跑不掉。 所以他们要想成功,时间是他们最需要的,对于我们来说,要想防备他们成功,也是要时间部署,不过我们现在抢得先机,只要安排妥当,就会让他们栽个更大的跟头。” 云四接口道:“大哥,若是他们想救人,以铁血大牢的布置,我想他们连近身都没有机会,不过他们肯定要试探一下,在这方面我们也可以做点文章。 若是谈刺杀么,我们在坐的估计都是榜上有名,不过义父肯定为他们必杀榜单第一位,其次就是我们几个。其他的他们应该暂时不会动手。” 云一点了点头道:“铁血大牢自成一统,其布置已经成为铁律,想要有所改动,只怕就是义父也会感到大费周章,不过其外围布置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慕容轻狂拿眼瞄了一下云历,见云历正眯着眼睛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就心里有了数,端起茶杯悠闲地品起茶来。 云一沉吟了一会接着道:“外面的布置,可以在这段时间适当的松懈一二,当然是外松内紧的那种,在附近安插探子,下面正常巡逻的军士,遇到可疑人等,就当反应迟钝,未曾发觉,但探子必须时刻回报,以便推断他们的进攻时机。 另外在大牢四周制高点安排铁弦营精锐,轮班值守,每班人手两百人,那些人是死士,没有必要留活口。 若他们在救人上损失惨重,必然会采用刺杀来疯狂报复,他们若想刺杀义父,难度很大,一来义父本身修为就已到玄境巅峰,而且身边随时有高手相随,二来城主府也是戒备森严,平常人等根本就进不来。 若他们就凭几个人或是十几个人就来城主府刺杀义父,先不说成不成功,想要全身而退,也是绝不可能的,毕竟你修为再高,也比不过军队,我想他们也不会这么傻。 但义父绝对是他们第一目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除开义父,剩下的可能就是我们几个,要想刺杀我们几个,比起刺杀义父来说,难度就要小多了,我猜想,若他们真的遣人进来,首要的切实目标应该是我们几个。” 云历听完微微睁开眼睛道:“一儿分析的有道理。既然是这样,不如两方面准备,做成一个请君入瓮之局,让他们这次有来无回。” 慕容轻狂一听,眼中精芒一闪道:“不错,老夫也正是这个意思,这些一教二宗的高手,杀一个就少一个。” 云历冷哼一声道:“他们既然想要动手,我们就给他们机会,当然这个机会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大牢那边就有云一统一部署,等会为父会知会相关人等。 若是刺杀,要是我是他们,看见你们几个时时聚在一起,就知道你们有所防备,这时出击无疑是自寻死路,因此我会等,等你们其中一个落单再采取行动。 当然这落单就要有讲究了,若只是偶尔一次落单,他们即使探查清楚,想动手但人手分开,力量不够,但若这落单的次数跟时间是有规律的话,那么伏击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嘿,到时候就怕他们不来。” 云四道:“义父,那这个落单的人就由我来吧。” 云历摇摇头道:“若总是你一个人,就显得不正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你们几个要分次落单,这落单的理由还要合情合理,而且还是必须的。” 云一笑道:“义父,城防换营不是很好的理由么?” 云历点点头道:“嗯,这个很好。在你们任何一人落单的时候,所有亲卫都换成高手,为父再安排一些玄境期的好手穿插其中,而且沿路安排好手扮成百姓,再在制高点设置隐秘箭手,他们不来则以,要是来了,我看他们往哪里逃? 还有,发出告示,通告全城,即渔帮为临花城唯一合法帮会,其他帮会必须归附渔帮管辖,否则则清理出临花城。 而且准许渔帮他们设馆收徒,并且将一部分生意分出来交给他们打理,这件事本是云二负责,不过他现在不在,那么就暂时由云三接手,具体的事情,等你二哥回来后你们再商量。 同时让渔帮发动所有人手,散布在临花城,一有什么可疑人物立马汇报,我们虽然不担心他们刺杀救人,但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挨打要让人舒服一些。”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重见狼王 当天晚上,张傲秋按独叟跟他说的,一个人到那冰寒魔泉去泡了一晚。这次他在潭水里潜地更深,在这样的深度,潭水水温更是寒冷,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即使用尽目力,也很难看清周围的情况。 张傲秋也不管他,这次来只是借冰寒魔泉补充识海,又不是来观光旅游,周围是什么情况,他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没有太过在意。 这次相比以前,他的修为再上两层,而且因为与树上春雄死拼一场,识海早已消耗一空,现在虽然体内真气有还魂丹进行补充,但识海相比以前,还是空出很多。 由于明天就要下山,这次下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所以这次是把了本的狂吸,也是他修为更高了,这次在这魔泉里竟然泡了整整一晚,识海才被灌满。 张傲秋展开内视,感觉自己识海内白茫茫一片,尽力看去,识海好像比以前更加宽广,白色雾气此起彼伏,蔚为壮观,还真的有点像大山内的云海一样。 接着放出神识,神识这一路铺展过去,一直到不能再往前的尽头停了下来。 张傲秋通过神识的反应,略一估计,这下神识居然达到了将近四十丈的距离。 张傲秋自己也是吓了一条,看来这神识的增长,跟自己修为增长是成几何倍数的,念到此处,心里一阵狂喜,对提升自身修为的事,从此更加上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傲秋、紫陌、夜无霜还有郝天舒四人联袂一同下山,这次带上郝天舒,一来是以前就约定好了的,二来郝天舒是玄境期修为,有他在身边,也能保张傲秋他们一路安全。 到了傍晚时分,几人又回到了那处山村,本来张傲秋是想在那里借宿一宿,但夜无霜死活不同意,没有办法,众人只好又多赶了几里路,找了一处山坳扎营休息。 这一路上,张傲秋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大致跟郝天舒说了一遍,郝天舒听后惊异不已,同时也觉得自己身上担子更重了。 他本就是一个极为忠心之人,现在这一行人中有圣教圣女,还有一个木灵徒弟,另一个也是凌霄门少门主,这三个任何一个出了事情,自己都是难辞其咎。 而现在一听,居然连死域人都跑到这来了,一时让这个老江湖觉得草木皆兵,休整的时候也是一刻不闲,巡视了好大一圈,才放下心来。 张傲秋看他那小心谨慎地样子,笑着说道:“前辈,你也不用如此紧张,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三人年纪虽小,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郝天舒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小心一点总不算错。老夫来的时候,教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夫务必小心,再听你们说起那些事,想想也是你们命大,不过老夫还是很佩服你们,几个天境对付一个灵境高手,居然还能将其斩杀,当真是了不得。” 紫陌在旁心有余悸地说道:“那次也是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秋哥厉害,我们几个怕是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张傲秋“咦”了一声,调侃道:“今天太阳是从哪边升起的,怎么紫陌居然还谦虚起来了?” 紫陌白了他一眼道:“本少爷心胸如大海般宽广,肚里能撑十条船,什么叫还谦虚起来?那本就是我的优良品质。” 夜无霜听了“扑哧”一声笑道:“那是,那是。这方面我们谁都没有阿陌强。” 紫陌不满道:“霜儿,什么时候你也说话夹枪带刺了?” 张傲秋看着两人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明天在往东十里,就是上次我救那啸月狼王的地方,虽然只有十里路,但是真是望山跑死马,以我们现在的脚程,估计也要四五个时辰,到时候我试着召唤一次,看能不能让它过来。” 果然紫陌跟夜无霜两人一听,均是兴奋不已,郝天舒在旁奇道:“啸月狼王?你怎么会跟啸月狼王在一起?还能召唤它?” 张傲秋闻言也是奇道:“怎么,前辈,这啸月狼王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郝天舒仔细看了看张傲秋的脸,见他脸带诚恳,不像是作假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倒不是说它有什么讲究,只是啸月狼王是个通灵之物,成年的狼王可以达到人类天境以上修为,因此极难靠近,更休想以之为友。 而且越是这样的灵物,越是高傲,老夫知道这啸月狼王还是因为本教以前的前辈告知,当年他无意之中进入啸月狼群,因啸月狼均是通体雪白,因此引起了他的好奇。 那时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灵境中期的样子,在狼群周边隐匿跟踪了好几个月才发现狼王通灵,后来他主动现身,想着跟狼王交友,哪知适得其反,即使后来他打败了狼王,但狼王却是誓死不从,没有办法,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狼群本就是集居,你要是跟狼王为友,那这群狼可以说都是你的朋友,到时候说不定还是一大助力。” 紫陌一听自言自语地说道:“想不到这狼王还这么厉害,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什么畜生通灵的了。” 郝天舒打断道:“阿陌,啸月狼可不是畜生,他们是灵兽。” 说完又叹了一声道:“唉,老夫这些年不问世事,现在看来是错了。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是这次不跟你们下山,真是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们会跟啸月狼王为友。 如果明天能见到狼王,就凭这点也算不虚此行了,何况以后还不知道会遇见多少奇怪的事了。” 夜无霜在旁安慰道:“郝长老不必如此,天下事各有各的好。潜心修行只问天道也不能算错。” 郝天舒闻言又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再说话。 当晚几人安排好值夜,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丝毫不耽搁地往目的地赶,张傲秋有好些天没有看见小狼,心里还真是有点惦记,而其他三人则是想早点见识狼王风采,看它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厉害。 到了以前那处山坡处,以前遍地的豺狼尸首,现在都只剩下一堆堆白骨,看来那些狼肉已经饱了其他野兽的肚子。 张傲秋停下脚步,四周看了看道:“就是这里了。你们先坐会,我现在来召唤狼王,但愿现在它不要跑出去撒野就好。” 说完身法展开,似缓实快,同时仰头一声长啸,啸声清越高亢,随着啸声响起,张傲秋速度越来越快,犹如一缕青烟,以夜无霜他们为圆心,一圈一圈渐渐往外扩展,身形带动啸声,竟然给人一种声声相连,永不间断的感觉。 郝天舒看着飞掠的张傲秋,低声道:“圣女,他这样的情形,你能做到么?” 夜无霜想都不想,轻轻摇了摇头。 郝天舒点点头接着说道:“像他这样属下可以做到,但属下毕竟是玄境期的修为,跟他隔着好几个层次。 这种在疾驰中长时间不换气,除非是达到灵境中期以上修为方可做到,但他现在最多也就是天境巅峰初期修为,在这个阶段上竟然有如此雄浑的内力,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紫陌在旁答道:“前辈,秋哥他那就是一变态,我们都不跟他比这个。” 夜无霜闻言含笑道:“阿陌,你居然敢说阿秋是变态,等我回到临花城后要好好跟阿漓姐姐念叨念叨,就说阿陌在背后骂她师兄,哼。” 紫陌一听提到阿漓,立马苦着脸,赔笑道:“霜儿,我就是这么一比方,这哪能算骂人了。” 郝天舒见夜无霜如此维护张傲秋,虽然短短几句,没有什么其他内容,但在这短短几句中却是带着浓浓得情意,立即心里就有了数。 心里长叹一声,上代圣女喜欢上了师父,这代圣女又喜欢上了徒弟,看来这圣教跟无极刀宗还真是缘深啊。 不过他现在年纪已老,这些小辈之间的情爱事情也不想操心,喜欢就喜欢吧,也不见得以后真会在一起,就像雪心玄跟木灵,现在不一样天隔一方么? 夜无霜看紫陌那样子,刚准备再调侃几句,突然东南方隐隐传来一声狼嚎声,三人侧耳细听,没过多久,又一声狼嚎声传来,只是前一声大约是在五里以外,而第二声却已经到了三里以内。 紫陌咂舌道:“来了,真是好快的速度。” 疾驰中的张傲秋也明显听到了狼嚎声,疾驰的身形突然再加速,同时啸声更上一层,啸音滚滚如龙,直入云霄,啸声中透露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浓浓喜悦,与不断接近的狼嚎声,声声相应,如同隔空交谈一样。 片刻后,张傲秋身形募得一顿,现身在一个小土坡上,刚刚站稳,在远处天地相交的地方出现一条白影,白影在四人注视下越来越大,瞬息奔到近前,速度渐减,在离张傲秋十米的位置站定。 正是啸月狼王!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狼王出巡 而在狼王后面还整齐跟着一群狼,同样是通身雪白,垫步停下后自主散成圆弧形,隐隐将狼王拱在中心。 郝天舒一看,惊异道:“狼王出巡,竟然是狼王出巡。” 紫陌捎捎头道:“前辈,什么狼王出巡?你在说什么?” 郝天舒指着前面的狼群道:“传说狼王出巡是啸月狼接待贵客的最高礼节,这种礼节就是由狼王率领,在狼王后面再有整整一百条狼相随。” 夜无霜闻言诧异道:“这狼还有接待贵客一说?” 郝天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圣女,属下曾说过,这啸月狼是有灵性的,相传啸月狼王原本是神人坐骑,后来因犯事被贬下人间。 经过代代相传,现在啸月狼没有当初那么纯正的血统,但这灵性却不是其它牲畜能比的,古老的一些事宜,就像这狼王出巡这些,则像烙印一样烙在血液里,代代相传。” 这时紫陌惊呼道:“前辈,真的是一百头,一头不多一头不少,还真是奇了。” 张傲秋跟狼王一人一狼四目相对,接着就像心有灵犀一样,同时移动,两者迅速接近,到了跟前。 张傲秋张开双臂哈哈大笑,一把将硕大狼头抱在怀里,而狼王身子一动不动,狼头轻蹭,显得极其亲热。 张傲秋也不管狼王听不听得懂,搂着它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话,而狼王却好像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不时低吼几声。 一人一狼亲热了半天,张傲秋突然想起郝天舒他们几个,轻轻一拍狼身道:“狼兄,今天我给你带来几个好朋友,让我介绍给你认识。” 狼王闻言立即扭头望向郝天舒他们三人方向,一双眼睛闪闪生辉,嘴角发出轻轻的呜咽声,过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此事。 张傲秋见它同意,心头大喜,这才招呼三人过来。 走到近前,紫陌看着狼王道:“乖乖,竟然这么大个。” 夜无霜站在张傲秋旁边,试探着想要抚摸一下狼王,旁边的郝天舒一见,急忙一把拉住,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狼王立即后退一步,眼神带着警惕跟不屑。 张傲秋怕夜无霜尴尬,对着狼王说道:“狼兄,这几位都是我朋友,你可不要怠慢哦。” 狼王眼神犹豫,仔细将夜无霜他们三人打量半响,又想了半天后才又缓缓点了点头。 夜无霜见狼王点头,顿时眉开眼笑,女孩儿心性显露,再上前一步,试着去抚摸狼王,狼王微微闪避了一下,也就不再动,任由她去了。 夜无霜见它如此,胆子更大,身子也靠得更近,小手摸上狼王如绸缎般的狼毛,只觉触手柔滑,没有一点粗糙的感觉,当即笑道:“想不到狼王皮毛竟如此柔软。” 狼王闻言,扭过头来,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夜无霜笑道:“夸你皮毛好,还不高兴了?” 狼王摇了摇头,就像长辈看见晚辈顽皮,有点无奈的样子,这表情传神至极,让人看了在恍惚间觉得仿佛看到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狼。 张傲秋问道:“狼兄,现在你想带我们去哪?” 狼王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无比,扭转身子,冲着东南方低吼了几声。 群狼刚才就是从东南方过来,现在狼王向东南方低吼,应该就是要回它们的老巢。 就连郝天舒,一想到等会要见到传说中的啸月狼谷,内心也感到一点小期待。 张傲秋一提星月刀,豪情万丈地说道:“好,狼兄,你带路。” 狼王垫步向前走了几步,冲着后面狼群低吼几声,成弧形的狼群闻声向两边挪开,留出一条道来。 狼王回头望了张傲秋一眼,转身仰头长啸一声,接着纵身一跃,身形如电,往外直窜而去。 张傲秋招呼一声,四人同时展开身法,紧随其后,而那一百头狼,则在后跟随,始终保持三丈距离。 这一路疾驰,大概跑了约十里路的样子,周围景色也从一片荒芜景象,慢慢得出现一些稀稀拉拉的树木。 再往里走,树木渐密,此处虽属西北地界,但已经是其边界,与魔教所处的大山相接属于一半草地一半山林的那种地势。 进入山林后,狼王又折向往西,这处山林明显比外面要来的密集,而且山路也变得陡峭。 一到这里,后面的狼群自动散开,分不同的方向进入山林。 又往前走了约里许,一个天然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这山谷不大,也就方圆两里的样子,但此处山势却是突然变化,四周的山峰倾斜,山顶往内,将整个山谷包在其内。 四人一狼站在山谷边,狼王望了望山谷,又回头看了看张傲秋,低吼几声,意思是已经到了。 张傲秋左右打量了一下,谁也不曾想到,在这样的大山内,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自成天地的地方,不由由衷赞道:“好地方,好地方。” 狼王接着低吼两声,带头往下,进入山谷后,在倾斜的山石内,一个天然平台露出,平台一大半隐在山石内,只有一小半露出,加上上面树木遮挡,即使站在高处,要是不仔细看的话,也很难发现。 四人放下行李,夜无霜笑道:“看来今天晚上连露营的位置也不用找了,哈。” 紫陌回头算了算,这里离刚才他们所在的位置,虽然具体距离多少不清楚,但也相隔很远了,想到这里他惊异地看了狼王一眼对张傲秋说道:“这里离我们刚才的位置已经很远了,这么远的距离,你那啸声就算是再怎么响亮,传到这里应该也是微乎其微了,狼王居然也能听见,当真是不可思议。” 狼王抬头看了紫陌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接着转头走到平台边上,突然仰天一声长啸,过了一会,山谷四周不断出现雪白的狼影,这些狼往平台汇集,虽然狼数众多,但却是井然有序,到了平台下,按一定的顺序整齐排列。 等狼群站好,突然在其后方响起一身狼啸,狼群闻声左右分开,一条小道露出来,在这小道尽头现出一头身材娇小的白狼跟一头小狼,张傲秋定睛一看,这小狼正是他那次所救的小狼,而此时小狼也看见了张傲秋,眼神中顿时露出一丝喜悦。 白狼带着小狼缓步向前,走到狼群前方站定,后面的狼群自动合拢,从平台上望去,下面的狼群就像人类的军队一样,首领在前,军士在后。 等白狼跟小狼站好后,狼王回头看了张傲秋一眼,狼头往前点了点,张傲秋明白它的意思,举步向前,跟狼王并肩站在一起,星月刀杵立身前。 狼王对着下面狼群连声低吼,片刻后又是一声狼啸,下面的白狼带着小狼闻声前肢弯曲,狼首朝下,就像人行跪拜之礼一样。 后面的狼群等白狼跟小狼行礼后,间隔片刻,同时前肢弯曲,狼首朝下,动作整齐划一。 郝天舒见状低声惊呼道:“万狼朝拜,竟然是万狼朝拜。” 说完转眼惊异地看着侧前的张傲秋,只见他杵刀而立,表情严肃庄重,眼神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与威严。 恰巧此时一阵长风吹过,带着他头巾跟衣袂飘飘,配合他看上去有点消瘦的身形,又带着一股儒雅,前后两者混合在一起,一股王者气势透体而出。 郝天舒只觉眼前一阵恍惚,仿佛突然间又回到了四十年前,同样是一个年轻人,同样是这般站立姿势,那时他浑身浴血,精疲力竭,但眼神坚毅,神情,竟跟眼前人如此相似,渐渐得两个身影在郝天舒眼中重合,一时竟分不清彼此。 郝天舒喃喃自语道:“像,真是太像了。” 紫陌在旁看着郝天舒的表情,奇怪地问道:“前辈,你说的‘像’是什么意思?” 郝天舒又愣愣地看了张傲秋一会才道:“像他师父,真是太像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小子将来必将成为一代人王。” 紫陌跟夜无霜同时低声惊呼道:“一代人王?” 郝天舒语气肯定地低声说道:“不错,一代人王。就跟百多年前的历天涯一样。”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样,他们知道张傲秋有过人之处,但没想到郝天舒居然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下面狼群跪拜完毕,群狼同时仰首,吼叫三声,其目光中喊着敬畏,倒退着身子离开。 等群狼离开后,白狼才带着小狼上道平台上来,小狼快步向前,一个纵跃地扑倒张傲秋怀里。 现在小狼长得比先前更加壮实了一些,虽然个头不大,但是这一扑之力却带的张傲秋一个趔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狼热乎乎的舌头已经添上了他的脸。 白狼走到狼王身边,跟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小狼跟张傲秋嬉戏,眼神中带着一种慈爱跟欢喜。 张傲秋抱着小狼垫了垫笑道:“你小子,几日不见居然涨了这么多,再过些日子,怕是要成为胖狼了,哈哈。”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狼夜话(上) 一大一小亲热了半天,夜无霜在旁看得眼都馋了,上前试探着问道:“这小狼我可以抱抱么?” 张傲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狼,小狼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夜无霜,张傲秋试着将小狼交给夜无霜,见小狼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夜无霜一把接了过来,入手一沉,笑道:“还真是重啊。” 狼王走上前,拱了拱张傲秋,低吼两声,张傲秋蹲下身子道:“狼兄,你说的话我可听不懂,要是你有什么事你就去办吧。” 狼王闻言一脸无语的样子,转身又走到白狼身边低吼几声,两狼转过身子,自顾去了。 紫陌见狼王离开,走到夜无霜旁边道:“霜儿,让我也抱抱?” 夜无霜正跟小狼玩的起劲,闻言撅着小嘴道:“我还没抱够了。” 紫陌腆着脸笑道:“我就抱一小会,就一小会。” 夜无霜摸了摸小狼皮毛笑着问道:“小狼,你可愿意?” 小狼伸着舌头呜咽两声,夜无霜道:“它同意了。” 紫陌奇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还听得懂狼语?” 夜无霜递过小狼,没好气地说道:“我这不是跟你打圆场么?真是死脑筋。” 紫陌接过小狼,眉开眼笑道:“对对,我就一死脑筋。” 此时天色已经傍晚,张傲秋对紫陌说道:“阿陌,不要只顾着玩了,天色已晚,我们去收拾些材火过来。” 紫陌答应了一声,放下小狼,跟着去了。 等两人抱着大捆小捆的材火回来,夜无霜跟小狼已经混得狠熟了,小狼一看堆在平台上的材火,眼睛顿时亮了,口水忍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张傲秋一看它那模样,顿时想起上次考狼腿,摸着小狼脑袋笑着说道:“小馋鬼,是不是想吃烤肉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低吼声,张傲秋转身一看,十几头白狼,一狼嘴里叼着一个猎物正小跑着过来。 众狼将猎物放在平台上,却也不走,都眼巴巴地望着张傲秋。 张傲秋看了看狼王,见它一脸讨好的表情,忍不住大笑道:“还真是吃上瘾了,你们两个馋鬼。好,今天再让你们尝尝本厨师的手艺。” 说完转头吩咐道:“霜儿,把你的短刃给我们,郝前辈,我跟紫陌去收拾猎物,你跟霜儿再去多拾些材火,然后做个烤架,材火最好搞十堆同时开烤,不然这群馋鬼可等不及的。” 张傲秋细看了一下猎物,这其中以豺狼居多,其他则是一些獐子,鹿,还有一头大野猪,于是对狼王问道:“你这可有泉水?” 说着在地上画了一副泉水的样子,狼王点点头,冲着山后低吼几声,张傲秋哈哈笑道:“好,狼兄,你吩咐你的兄弟们将猎物都带过去。” 说完一手提起一头豺狼,招呼一声紫陌,跟着狼王去了。 这一番洗剥,整整花了三个时辰,张傲秋知道现在狼多猎物少,所以没有像上次那样只取腿,而是整个猎物剥皮,就连内脏也留了下来,也亏得他们是山里长大,要是旁人,估计下手都困难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十堆篝火,包括烤架都已准备好了,张傲秋笑道:“看来郝前辈也是烤肉的一个好手啊。” 郝天舒笑着说道:“客气。毕竟老夫也是在那山野里住着,要是天天吃白菜,还不把人淡出鸟来,哈哈哈。” 又是一通忙活,这个夜无霜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干脆跟小狼到一边去玩。 篝火正式燃起,十堆篝火照的平台通亮,也烤得四周暖意融融,张傲秋跟郝天舒两人当起了大厨,还好这次下山准备充足,调料虽然没有,但盐巴却是管够。 一会功夫,肉香飘起,十几头狼趴在篝火外,闻着肉香,一个个吧吧地留着口水,又过了两个时辰,才算烤熟。 张傲秋用短刃一个挨一个的试了试,然后又将整个猎物分成一块一块的,一并放在平台空地上,对着狼王招呼一声道:“狼兄,可以开饭了。” 狼王闻言从地上一跃而起,跟白狼一起走到其中一堆肉旁,其他狼等狼王选定后,急不可耐地小跑了过来,狼王低吼一声,众狼立即开始大吃起来。 张傲秋几人带着小狼一起吃,其他狼还重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连骨头都不剩全部吞到肚里。 这一顿吃得人狼都是舒坦,地上也不用打扫,根本就没有什么剩下的。 张傲秋拍拍肚皮,斜躺在篝火旁,望着外面黑乎乎的天空心想,这自然真是奇妙,不光能鬼斧神工地创造各种各样的美景,而且还能创造出各种各样的物种,只是每个物种有每个物种的天地,要是能将它们都联系起来,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傲秋突然脑内灵光一闪,独叟以前不是跟他说过,他脑内的神识可以跟其他物种沟通的么? 张傲秋坐正了身子,环目一扫,见小狼正靠着篝火,懒洋洋地趴在夜无霜腿上睡觉。 张傲秋将神识外放,集中一处往小狼而去,神识笼罩小狼脑袋,直沉而入,这比起对付人要容易的多。 一来小狼对这些毫无防备,整个心灵都是放松的,二来小狼毕竟还小,现在只知道吃饱喝足,然后快乐玩耍,其他的一概不管,如同小孩一样,心智单纯。 张傲秋小心地控制着神识地输入,自认为差不多的时候,张傲秋在心底试探着喊道:“小狼,小狼。”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狼,突然间站了起来,把夜无霜唬得一跳。 小狼脑袋四处张望,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张傲秋一见有效,心中一喜,接着传音道:“小狼,这边。你往前走。” 小狼脑袋立即转了过来,狐疑地看着前面的张傲秋,张傲秋道:“就是我,别看了,快过来。” 小狼有点犹豫,半天过后,张傲秋感觉心底一个信息传过来:“你怎么能跟我说话?” 张傲秋不敢时分确定是小狼在传音,接着问道:“小狼,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么?” 小狼看了看张傲秋道:“是我。是你让我过去的么?” 张傲秋点点头道:“是的,你过来。” 小狼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张傲秋一把抱住小狼传音道:“小子,让你过来,你还犹豫什么?” 小狼伸出舌头舔了舔张傲秋的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心里有点害怕,当然要犹豫了。” 张傲秋现在可以完全确定自己的神识能跟其他物种沟通,至少啸月狼是可以的。 张傲秋放下小狼道:“你还是到那个姐姐那去,我跟你父亲聊聊天。” 小狼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夜无霜身边,依旧趴在她腿上闭眼睡觉了。 张傲秋收回神识,将神识转移到狼王身上,刚一接触,狼王立马就有了反应,身形一跃而起,对着外面黑沉沉的夜空低声呜咽不止,同时全身狼毛炸起,一副马上战斗的姿态。 其他趴着的狼一见狼王如此,同时跳了起来,迅速靠近,将狼王团团围住,张傲秋一看这架势,立即撤回神识,狼王没有感应,四周张望了半天,才慢慢平复下来。 紫陌等人也被惊醒,还以为有什么敌人来袭,立马抽出兵刃,严阵以待。 张傲秋站起来,冲他们摆摆手道:“没事没事,都睡吧。” 紫陌三人看着张傲秋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狐疑地对望一眼,张傲秋也不解释,径直走到狼王身边,拍了拍它的脊背道:“狼兄,我们到那边走走?” 狼王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疑惑,一人一狼对望片刻,狼王微微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到了山谷中间,张傲秋选了块草地坐了下来,狼王则趴在他身边看着他。 张傲秋试探着问道:“狼兄,刚才你是不是感到了什么让你紧张或是害怕?” 狼王点了点头,张傲秋笑道:“你们还真是通灵啊,我说的你都能听明白。” 狼王闻言一脸不屑,张傲秋见他那表情,真感觉这旁边根本就不是一头狼,而是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是个哑巴而已。 张傲秋拍了拍手道:“狼兄不要误会,我知道你们通灵,只是不知道灵性这么高。现在你能听懂我说话,但我却不明白你的想法。刚才你觉得有什么接触到你,其实那是我做的,我说这么多,你能明白么?” 狼王一脸的不信,接着有点点头,意思是能够明白。 张傲秋“嗯”了一声接着道:“等会我再试一次,你不要动,怎么样?” 狼王这时犹豫起来,望向张傲秋的眼神也变得犀利无比,张傲秋看这狼王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狼兄,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你不用如此紧张。” 狼王不置可否,慢慢站起身来,四周走动,仿佛人一边踱步一边考虑问题一样,张傲秋见它如此,估计是在它身上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可能那件事对它很不利。 过了好一会,狼王才转了回来,站在张傲秋身前,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张傲秋,张傲秋不知道它为何如此,但狼王如此通灵,这样做肯定有它的道理,所以干脆双手一摊道:“|狼兄,是否以前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狼王想都没想地点了点头,同时面容变得凶狠狰狞。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狼夜话(中) 张傲秋接着问道:“那次是不是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狼王面容减缓,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张傲秋知道自己猜测不错,遂望着狼王,沉声道:“狼兄,你可信我?” 狼王同样看着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 张傲秋道:“刚才我已经跟小狼沟通过,我能明白他的意思,它也能听懂我的话。狼兄,我想在你身上也试一次,若是你有什么仇恨,你可以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 狼王眼神先是惊异,然后又显得无奈,半响过后才又点了点头。 张傲秋见它同意,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开始吧。只是在这过程中,你不要紧张,更不能死守心灵,不然我的神识是进不去的,若是强行为止,就会害了你,你明白么?” 狼王不答,只是怔怔地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双眼迷离,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傲秋也不催促,在旁耐心等待,在他跟狼王的接触中,越来越感受到啸月狼的不简单,总感觉他们只是有狼的身体,但却有人的灵魂。 过了好一会,狼王清醒过来,转头看了看张傲秋,点了点头。 张傲秋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慰了几下,接着将神识调出,慢慢往狼王移去。 刚一接触,狼王不自觉地狼毛炸起,张傲秋立即停滞不前,但也不撤离,等狼王慢慢适应后,再缓缓进入,如此往复了四五次,最终算是基本成功。 因刚才与小狼沟通过,张傲秋这次有了大概的经验,他小心地控制神识,同样在心底发音道:“狼兄,你可能听见我?” 狼王闻言明显一震,过了一会,张傲秋内心感应到一声叹息,接着一个信息跟着传过来:“我能听见。” 张傲秋按住内心的喜悦道:“狼兄,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关于这件事你能跟我说说么?” 狼王点头道:“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一次,那次大概是在一百年前……。” 张傲秋满脸惊异地说道:“一百年前?你等会,你是说在一百年前你曾经经历过这件事?” 狼王看了张傲秋一眼,又是一脸不屑,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道:“当然是了,不然刚才我会对你这种心灵传音如此排斥么?” “可是狼的寿命也就二十年左右,你怎么会……?那你现在有多大了?” “按你们人的时间来算的话,我现在已经一百五十岁了。” “什么?一百五十岁?这……这怎么可能了?可是小狼现在才这么小,要是你真的有一百五十岁,那岂不是子孙都好几代了?” “唉,不是你说的那样。这样吧,我先跟你说说我们自己。 我们先祖本是神兽,长生不死,曾是神人坐骑,后因犯事被贬,神人收取了他长生不死的能力,但即便如此,我们的寿命比其他物种也要长很多,而且神人在收回先祖长生不死的能力的同时,也限制了我们的繁衍,每头狼一百五十年左右才能生育一次。” “那……你们可以活多少年?” “如果是正常死亡的话,那就是五百年。” 张傲秋咋舌道:“五百年,这……。” 狼王理所当然地接着道:“五百年很长么?你要是认真修行,到时候破碎虚空,活的时间就更长了。” “原来这世间还真有神人在。” “当然,只是这些神人以前也是普通人,他们只是通过修行,打破了这界的规律,进入到了上界,对你们来说他们是神人,但在上界,他们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张傲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东西,以前知道破碎虚空,他神识里就住着一个破碎虚空的独叟,但是破碎虚空后是怎样的情形,那就不知道了。 可能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那些破碎虚空后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就连独叟留下的这一缕精神念力,也是在破碎虚空前留下的,这一缕精神念力知道以前的所有事情,但破碎虚空后的事情就连他也不知道了。 张傲秋感叹了一会,有点意兴阑珊地说道:“破碎虚空进入上界,到了那里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无非就是活的事情长了些,到时候又要重头开始,还不如修炼天下第一后,在这界天下称王称霸,快快活活地度过这段生命来的实在。” 狼王有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错了。生命之所以迷人,就是因为前方有太多的未知,当你破碎虚空后,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在那界再修行会出现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 张傲秋想了想,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接着一拍额头道:“都岔远了,你还没有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排斥我的神识?” 狼王低头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一百年前,也有一个人,跟你一样,也可以通过神识与我们沟通,那时候我兄长为王,当时得知有另一个种群能跟我们这样沟通,心里都很高兴,因为我们先祖被贬,我们急需要想向外界获得帮助,为以后重返上界做准备。 那时候那人也很热心,表示他知道这方面的一些方法,并表示一定帮忙。过了一段时间,他就提出让我兄长跟他一起到外面去找那种可以重返上界的方法,我兄长当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但我总觉得那人有点笑里藏刀,但那时他又确实是我们的一个希望,所以也就没有阻拦。 等他跟兄长前脚离开,我不放心,就在后面远远跟着,这一走大概走了约一千里的样子,进入一片山林,那山旁边有条大河,我记得很清楚。 那人带着兄长深入森林,在一天晚上,在那人身边突然来了好些人,他们用一种机关将兄长抓住,我当时立即想救,但他们人多,我要是过去,可能也会被抓,于是我就潜伏在旁边等待机会。 那人抓了兄长后,每天都到牢笼前跟兄长交流些什么,但兄长誓死不从,十几天过去,又来了一些人,好像问了那人一些问题,第二天……,第二天兄长就被他们杀害了,而且整张皮都剥了下来,我当时就像报仇,但想到那人知道我们狼谷,若是我现在也被抓,狼谷的群狼不知道消息,那人也许会挨个挨个的将我们全部杀光,那时候不要说重返上界了,能不被灭族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我立马赶了回来,立即带着群狼离开了那处狼谷,又重新找到了这里。” 张傲秋听完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狼王这样排斥他的神识了,原来还有这么大的隐情。 张傲秋在心里将狼王所说的又过了一遍,然后问道:“狼兄,你说你跟了大约一千里路,而且那地方还有条大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是从那个方向跟踪的?那个位置大致在什么地方?” 狼王点点头,四周看了看道:“我们到平台那去吧,我大致画给你看。” “你还会画画?” 狼王不满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总这样大惊小怪的?” “好好好,我以后注意,你带路,你带路。” 一人一狼回到平台上,紫陌跟夜无霜怕张傲秋出什么问题,还睁眼等着他,而郝天舒则到另一处僻静位置去打坐冥想去了。 张傲秋向两人招呼一声,两人围了过来,狼王看了张傲秋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举起右爪在地上画了些线条圈圈。 紫陌看了一头雾水,问道:“秋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张傲秋道:“你先别说话,等会告诉你。” 说完又传音给狼王道:“狼兄,你解释解释。” 狼王点点头,右爪指了指最右边的一个圈圈道:“这是我们现在的狼谷。” 然后又指着十字架道:“这里是指北针,这里是北。” 张傲秋指着细长的线条道:“这是你兄长当年走的路?” 狼王点点头,张傲秋结合指北针细看一下道:“这是往东南方向去的,你说有大约一千里,那岂不是是在临花城周边?” 紫陌跟夜无霜看着张傲秋跟狼王比比划划的样子,好像这在商量什么事,但又没有声音,不由对望一眼,均是一脸疑惑。 狼王问道:“临花城是什么?” “啊,就是一座城池。对了,你刚才说是进入了一片山林,那片山林旁边还有一条大河对不对?” 狼王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记得那处山脉连绵,好像无穷无尽的样子,我最终所到的位置,在那山里很远,而且很是隐蔽。” 张傲秋惊异地喊道:“难道是一教二宗?” 这话是张嘴说出来的,所以紫陌跟夜无霜都能听见,不过这声喊叫太过突然,把两个天境期的高手吓得都是一哆嗦。 紫陌埋怨道:“秋哥,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无端端的说出了一教二宗来?” 张傲秋看了夜无霜一眼,又转向紫陌道:“我可以跟狼王心灵沟通。” 这是轮到紫陌怪叫一声:“什么?你说你能跟狼王心灵沟通?你……你是怪物么?” “滚,你他妈才是怪物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狼夜话(下) 夜无霜双眼灼灼地看着张傲秋道:“阿秋,你那里又破境了?” 紫陌这下是真糊涂了,抱着脑袋道:“拜托,你们不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好不好?霜儿,你说他‘那里又破境了’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跟夜无霜道:“霜儿,你告诉他吧。我跟狼王商量点事。” 夜无霜点点头,拉着紫陌到了另外一边,张傲秋传音狼王道:“狼兄,我也画幅画,你看看,看大致是不是这个位置。” 说完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画起了靠近离水的连岭山脉大致图形,张傲秋画得比狼王刚才画得就要丰满清楚的多,狼王看着他画的山水,肯定地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里。这处断崖我记得很清楚。” “当真是一教二宗。狼兄,我再画一个人像,看你认不认识。” 说完将一教二宗的欧阳尊者的头像画了出来,狼王看了看,摇摇头道:“这人我不认识。” 张傲秋想了想也对,刚才狼王说的是一百年前,那时候恐怕欧阳尊者的老爹都还没出生了。 狼王接着道:“不过进入我们狼谷的那个人我却记得,我画给你看,也许那人已经不在了,但至少你知道,也许以后有什么线索。” 说完举起右爪也画了一副人像画,张傲秋招来紫陌跟夜无霜两人,让他们也看看这幅人像画。 紫陌看着地上的图画,有的画的好,有的画的就像刚学画画的人画的一样,连带惊容道:“这狼王还会画画?” 接着看见没人理他,连忙捂着嘴巴不再说话。 张傲秋对紫陌跟夜无霜说道:“我们把这张人像画记住,这人是害死狼王兄长的凶手,以后要是有什么线索,记得留心一下。” 接着传音给狼王道:“狼兄,那处地方怎么走,你还记得么?” 狼王点点头道:“只要我们去过的地方,不管事隔多少年,我们都记得。” 张傲秋道:“那就好。不瞒狼兄,你说的这个地方的人,很有可能也是我们的对头。” 狼王诧异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张傲秋接着道:“这处地方要是不错,我有九层把握,那就是一教二宗的老巢,那一教二宗灭我满门,我跟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狼王闻言用脑袋拱了拱张傲秋,表示安慰,过了一会道:“你想我带你去么?” 张傲秋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现在我们的实力还太弱了,要是就这样贸贸然过去,可能就是有去无回。等我们实力足够的时候,我自会来找狼兄,到时候我们一起报仇。” 狼王点头道:“很好,不过你说等你实力足够的时候,那估计要多长时间?” 张傲秋闻言一叹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也许更长。但狼兄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在外面联合所有力量对付一教二宗。” 说完指了指紫陌跟夜无霜接着道:“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老爷子,都是要对付一教二宗的,只要我们联合的力量足够大,即使我们自己的武力不高,我们一样可以报仇。” 狼王这才转头认真地看了看紫陌跟夜无霜,脸上带着尊重跟敬意,再也不是刚才那种不屑的表情。 紫陌看着狼王的表情,又看了看夜无霜,犹豫了一下道:“霜儿,你觉不觉得这狼王看我们的表情好像不一样了?” 夜无霜在旁点了点头,张傲秋解释道:“狼王的兄长被人所害,按刚才狼王画的地图和我跟它的确认,害它兄长的人就是在连岭山脉离水河边,我敢肯定,那就是一教二宗的老巢。” 紫陌一听大喜道:“那我们马上回去,联合所有力量,给他们一个惊喜?” 张傲秋摇摇头道:“惊喜当然是要给,不过现在各方势力还没有联合,先等霜儿这次到临花城,看能不能使得圣教跟城主府联合,要是能够联合,我们至少还要再找些帮手弄清地形局势,不然到了别人的地头,在那些山林中,就是再多的军队,也是白搭。” 紫陌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对。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放着这样机会不能去动他们,心里有点不爽。”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我心里更不爽。” 说完低头想了想,对狼王传音道:“狼兄,你们有没有什么下属?” “下属?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傲秋道:“狼兄,我认为你们可以培养一下下属,比如那些山鼠之类的。” 狼王不屑地说道:“找那些东西做什么?” 张傲秋笑了笑道:“狼兄,我知道你们啸月狼通灵,而且性格高傲。刚才你也说了,你们一百五十年才能生育一次,繁衍如此之慢,再加上你们外形特殊,若是那一次出去狩猎,让其他人看见,不说别的,就你们这身皮毛都要值不少银子。 我看你现在的修为,应该到了我们人修炼的天境阶段,但你要知道,在我们人的修行中,天境以上还有灵境,灵境以上还有玄境跟化境,我还不说玄境跟化境的高手,就是灵境的高手,要想捉拿你,也是手到擒拿的事情。 况且我们人,就算是普通人,还有机关,有兽笼,引诱你们到一个地方,这些东西可以让你们动弹不得,要是你认为你个大力气大,可以突围,但人还有毒药,,可以让你们瞬间昏迷不醒。” 狼王听完大喘了几口气道:“你不要再说了。” 张傲秋诚恳地说道:“狼兄,我所说的句句属实,你现在不仅仅只是一条啸月狼,你更是啸月狼王,你不仅要保护你自己的性命,你还要保存你们啸月狼族的繁衍跟性命。 我知道高傲可能深入了你的骨髓,这是优点,但也是最大的缺点,要是你们能培养下属,比如刚才说的山鼠,他们繁衍快,数量多,只要控制几个,这满山的山鼠可以说都是你的眼线,你可以让他们帮你留心外面的情况,一有什么情况可以早做准备,再比如上次,你跟小狼陷入豺狼的包围,若是你事先知道,还会如此么?那次要不是我恰好在旁边,估计你跟小狼都已经成为了豺狼的腹中餐了。” 狼王怔怔地站在那里,半天不语,过了好长时间才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说完转身低吼几声,平台那边的几头白狼立即走了过来,狼王跟它们低吼了很长时间,那些白狼开始也是一脸不愿意,但到了最后,又一个个低头不语,又过了一会,这些狼才分别离开。 狼王看着群狼离开,对张傲秋道:“它们依照你的意思去办了。” 张傲秋看着狼王道:“狼兄,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 “还有一个好处?什么好处?” 张傲秋笑了笑道:“狼兄你想,以后我们到你说的那处地方,那是人家地头,咱们过去根本不熟悉地形,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样的机关布置,若是靠我们去查的话,说不准就会被发现,到时候伤亡难免。 但若是让这些山鼠或是其他什么动物过去的话,一来它们个头小,不易被发现,二来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只会把它们当做过来偷食的,一般也就赶走了事,那会想到它们是我们的探子,那时候我们找一个隐蔽位置,就是不动也能知道敌方动静,这样是不是更妥当些?” 狼王想了想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好处。” “就是,跟这些属下,不,应该说这些朋友,我们双方是互利的,它们数量多,可以提供了准确信息,比如对付豺狼,然后我们根据它们提供的情报对豺狼进行伏击,就像上次那些豺狼伏击你一样,然后将得到的战利品分给它们一些,不是很好么?” 狼王点点头道:“嗯。” 接着又道:“其实这些朋友,你自己也可以培养的。” 张傲秋一拍额头道:“对啊,这些我自己也可以做,我光想着你了,到没有考虑我自己,当真是当局者迷啊。” 接着又皱着眉头道:“可是我毕竟是在城镇生活居住,而且俗事有多,可能还真没有这个精力来办这些事。” 狼王在张傲秋心底呵呵笑道:“你的神识比我要强大很多,那些朋友也没有什么灵性,不像我们现在能相互交流,你只要抓住一个,然后用你的神识控制它,它自然会带给你更多的同类过来,控制这些没有灵性的物种,在你现在的能力,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张傲秋想了想道:“也是哦,哈,既然狼兄所说,当然错不了。等我回去后,就专门到那山林游一游,说起抓那些小动物,那我可是一把好手。” 说完反手将狼王大头搂在怀里道:“狼兄,今日一聚,明日一早我们就要离开了,希望你好好带大小狼,护佑你的族群,等我外面事情办好,就会来找你一起去报仇,当然了,空闲的时候,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阴阳山脉(上) 狼王狼头在张傲秋怀里蹭了蹭,抬起头来道:“也好,你明日离去后,我也会加强这里的防卫,同时训练那些朋友,在这段时间里,尽量把这些数量变得最大,到时候有事带着它们,也是一大助力。”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张傲秋四人就已起身,几人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狼,没有惊醒它,在狼王陪同下离开了狼谷。 张傲秋几人跟狼王在谷口分别,众人走的老远,回首望去,只见狼王依然站在原地,张傲秋一声长啸算是作别,啸声中四人展开身法,渐渐远去。 走了一段,张傲秋突然停了下来,对紫陌说道:“阿陌,我们还忘了一件大事。” 紫陌一拍手道:“不错,我们那阴阳石还没有取出来。” 郝天舒奇道:“阴阳石?你们在这里还有阴阳石?” 张傲秋诡异地笑了笑道:“不光有阴阳石,还有阴阳矿脉。不过上次闹的动静太大了,不知道这段时间天邪宗有没有什么防备?” 紫陌兴奋地接口道:“秋哥,要知道他们有没有防备,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傲秋看了看郝天舒跟夜无霜道:“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郝天舒笑着摇摇头道:“你们两个,鬼东西还真多。哈,这次难得下山,哪有不去凑热闹的道理?” 夜无霜只要跟张傲秋在一起,很少自己拿注意,张傲秋说去,就是刀山火海她也去。 紫陌跑到高处,分辨了一下方向道:“秋哥,看来我们是走错路了,要想到那地方,可要折返往南了。” 张傲秋满不在乎地说道:“往南就往南,你可要看清楚了,可不要害我们跑冤枉路。” 紫陌撇撇嘴道:“我紫大师是什么人,还会看错路?真是的。” 夜无霜笑道:“好了,不要在吹牛了,赶紧赶路吧。” 四人掉头往南,跑了两个时辰,越走越不对劲,紫陌自己也感觉出来,不时跳上树梢辨认方向,又跑了半个时辰,紫陌小声道:“各位,好像这方向有问题。” 张傲秋一听火气就来了,不满地骂道:“你不是紫大师的么?不是不会看错路的么?怎么现在又说方向有问题了?” 紫陌缩了缩脑袋道:“那时候一片荒芜,连个参考的东西都没有,看错路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傲秋抬脚就踢,紫陌一跳闪到一边大声道:“你牛你来看啊。” 张傲秋白了他一眼,左右看了看,一个纵跃,站在树梢上仔细看了看,之间左前方天地相交位置隐隐有几处凸起,但是距离太远看不真确,又低头想了想阴阳山脉的地形,考虑半天才跳了下来,指着左前方道:“这个方向。” 说完带头而去,郝天舒虽然是老江湖,但毕竟好些年没有出来走动了,张傲秋他们说的什么阴阳山脉,在他脑袋里连个印象都没有,更不用说提什么建议了,干脆做个哑巴,跟着这帮小子走就是了。 几人又奔行了一个时辰,这时地形渐渐显露出来,虽然还是比较荒凉,但比起先前已经要强多了,起码树木就变得密集起来。 张傲秋这次看得方向还算是对了,紫陌在这块地方待过一段时间,对这里比较熟悉,后来又由紫陌领头,七转八拐的,离那阴阳山脉越来越近。 片刻后,四人从一处山石后面露出头来窥看,紫陌咋舌道:“秋哥,看来你上次闹的动静真的是很大啊,你看着给围的,啧啧,还真是城高墙厚啊,而且还配了箭楼,下血本啊。” 张傲秋冷笑一声道:“城高墙厚又怎么样?配了箭楼又怎样?有本事他们把这整片山林都给围了。” 紫陌“嘿”得一声问道:“下一步怎么走?” 张傲秋撇撇嘴,满不在乎道:“入得宝山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本来我还是只想取走洞里的阴阳石了事的,现在看他们这么防备,老子偏要在他们眼皮地下再盗他个千八百块的。”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秋哥威武,不过千八百块好像太少了点。” “那你说盗多少?” “嘿嘿,起码也要搞个万八千块的。不然也对不起他们不是?” “好,依你。现在我们先回你那秘洞,先商量商量如何行动,顺便也休息一下。” 紫陌兴奋地应了一声,掉头领头而去。 郝天舒当初听他们只是要取阴阳石,还没怎么在意,现在一看对方这架势,就知道对方防备森严,刚想说要不要从长计议,没想到这两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这样的情况下还商量要盗多少。 郝天舒拿眼看了看旁边的夜无霜,见她也是一脸的担忧,两人对望一眼,夜无霜无奈地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先看看再说。 紫陌这次是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虽然他看是大大咧咧,但行事却是思虑周全。 到了地头,紫陌小心地四周查看了一番,见一切依旧,这才熟练地打开地洞伪装,几人依次进洞,郝天舒一眼就看见洞内码放整齐的阴阳石,虽然他知道张傲秋他们有阴阳石存货,但看到这些,还是惊叹一声道:“居然有这么多阴阳石?” 紫陌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算什么,那旁边的阴阳山脉里的阴阳石可是海了去了。” 夜无霜脸带担忧地问道:“阿秋,你们准备怎么去盗阴阳石?不会是直接硬闯吧?” 这也怪不得夜无霜担心,上次张傲秋用炸了天邪宗的人,害得她担心一晚上,那种滋味她可不想再来一次,要是张傲秋真准备硬闯,那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了。 张傲秋看她担忧的样子,心头一软,安慰道:“霜儿,我还没有这么傻。我跟你说吧,上次我跟师父到你们圣教,途中就在这后山掏了两条地道,这地道入口位置隐蔽,他天邪宗虽然防备森严,但这阴阳山脉虽然不高,却是占地极广,他们绝对防备不到后山那里去。” 说完转头对着郝天舒问道:“前辈,若是让你吸收这阴阳石,你一次要多少块?” 郝天舒看了看地上阴阳石,心里算计了一下道:“大概一大半吧。” 张傲秋点点头道:“那你们三个先在这里打坐调息,将这里的阴阳石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现在还是午时,等到三更天后,你们估计也调息完了,那时候我们再动手。” 郝天舒问道:“我们三人吸收阴阳石,那你了?” 张傲秋摆摆手道:“前辈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现在你们先打坐吧,我还要准备准备。” 到了快二更天的时候,郝天舒他们从打坐中醒过来,张傲秋已经将先前包阴阳石的包裹取出来,分成了三分,见他们醒来,张傲秋道:“等下我们就出发,霜儿,你在此处外面高处禁戒,我、阿陌还有前辈三人去盗阴阳石,我们会从东面回来,那边树林里有紫陌布置的陷阱,所以你主要注意那边的情形。 到了那地洞处,前辈在洞外禁戒,我跟紫陌下去挖石头,第一批石头出来后,分成两份,紫陌带着前辈回来一趟,放好石头后立马赶回来,从三更天到天亮也没多少时间,可得抓紧了。” 紫陌兴奋地答应了一声,抓起包裹就往外走,郝天舒现在也不想建议什么,一切都按他们说的去做,不过想想这么多年江湖,还没有一次做过小偷,同时心里有有点莫名的兴奋。 临花城铁血大牢。 云历跟慕容轻狂并肩站在牢房外,看着里面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三人,皱着眉头道:“前辈,没想到这三人还真能扛,阿成能用的基本上都用到了,现在他们的修为已经被封上了,跟个普通人差不多,如果再用刑的话,我担心他们会受不了而死。” 慕容轻狂道:“既然如此,倒不如缓一缓,给他们用点药,养一段时间,等他们缓过来,把这用过的刑法再让他们赏一遍,如此几个来回,老夫就不信他们受得了。外面该做的还是按原计划执行,按时间来算的话,现在这消息应该是传到一教二宗耳内了。” 云历点点头,正要说话,只见辛七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云历奇道:“辛七,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辛七对云历行礼道:“城主府外有一个小女子,指名道姓要见慕容老先生,属下也知道城主跟慕容老先生在大牢有事,于是就见了那位小女子,将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可是她表情很是焦急,说是有重要事情,要立即见慕容老先生。 属下怕其中有诈,于是让她说是什么事,但那小女子一直不肯说,只是说了‘秋霜’二字,属下见那小女子面貌清秀,不像是心存歹意之人,又怕真有什么急事给耽搁了,所以属下就让那小女子先在城主府门口候着,属下自己过来知会一下慕容老先生。” 慕容轻狂皱眉想了想,低声道:“秋霜?” 突然心头一惊,难道是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慕容轻狂再也站不住了,拉着辛七急道:“走,快走,快带老夫去见那小女子。”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阳山脉(下) 辛七一见慕容轻狂表情知道是要出事了,心里也是吓了一条,对云历匆匆行礼后,带着慕容轻狂往外而去。 到了城主府,慕容轻狂老远就看见一个女子站在城主府门口团团打转,显然是等得焦急了。 这小女子正是城西杂货铺的馨月。 馨月也看见了刚才那个面相凶狠的人带着一位老爷子匆匆过来,知道等到正主了,心头一喜,挽着裙摆就迎了上去。 慕容轻狂望着馨月道:“老夫就是慕容轻狂,不知小姑娘急着找老夫有何事?” 馨月对着慕容轻狂福了福,暗中打了个眼色,慕容轻狂人老成精,一看就明,将手一引道:“姑娘怕是等得久了,我们到那边坐着慢慢聊吧。” 转头对辛七吩咐道:“辛七,你在这等老夫一会,说不定等会还有什么事情要麻烦城主府了。” 辛七拱手道:“老先生客气了。” 慕容轻狂点点头,转身带着馨月到一边石桌边说话。 慕容轻狂望着馨月道:“小姑娘,现在可以说了。” 馨月点点头道:“是,慕容老前辈,我家圣女传来消息,希望您立即赶往本教一趟,本教教主在教内恭候老先生大驾。” 慕容轻狂闻言奇道:“你们教主让老夫上山?不对吧,当年老夫对你们上代教主有救命之恩,她都没有让老夫上山,现在出了什么事,居然着急让老夫过去?” 馨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慕容轻狂道:“至于是什么事情,小女子也不知道,只是圣女传话说是十万火急,这是圣女给您的信。” 慕容轻狂知道夜无霜的性情稳重,绝不会一惊一乍,既然她说是十万火急,那可能是真有什么大事了,一时脸色凝重,接过信打开一看。 夜无霜在信中简要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但对铁大可的病状却是描绘的非常清楚,慕容轻狂匆匆看完后问道:“贵教送信人可还在?” 馨月点点头道:“还在,特意等候老先生。”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问道:“那送信之人是什么修为?” 馨月闻言一愣,想了想道:“这个小女子就不知道了。” 慕容轻狂皱眉道:“若是修为太低,赶路速度太慢,要不这样,老夫也曾到过贵教山脚,老夫先走一步,等到了那里,再想办法让贵教的人来接。” 馨月摇摇头道:“老先生有所不知,这件事在本教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老先生要是自己过去,我教巡山的弟子没有得到命令,是不会相信老先生所言,到时候产生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慕容轻狂想了想道:“也对。既然这样,那你在这里先等会,老夫交代些事情后就马上走。” 两人在张傲秋的带领下,绕了老大一个弯才到达后山,果然如张傲秋所说,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更不要说有什么防备了。 郝天舒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张傲秋找到入口小声吩咐道:“前辈,我跟紫陌先下去,等我们下去后,你把入口封好,不过不能封严实了,不然我们两个可要在下面憋死了。” 郝天舒听了感到好笑,现在居然是小江湖吩咐老江湖做事了,嘴上答应了一声,张傲秋麻利地移开封口,里面一阵霉气传来,等张傲秋将另一处封口也打开后,洞内的霉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摸索着进了洞,这洞当时挖的时候,由于时间紧,就没那么讲究,开挖高度只有人身高一半左右,两人弯腰走了一会,张傲秋触到了前面的石壁,转头对紫陌道:“到了。” 接着又嘀咕道:“他妈的,黑不隆冬,要是有点亮就好了。” 张傲秋抹黑用手丈量了一下,对紫陌道:“阿陌,你先把跟前的石块清理一下,不然等会摆不下。” 紫陌应了一声,自顾自地忙活去了。 张傲秋抽出星月刀,内力一吐,刀芒露出,顿时照的洞内明亮起来,紫陌回头笑道:“秋哥,你这刀子还有这好处,以后要是摸黑还能当火把用。” 张傲秋“嘿嘿”笑了一声,也不说话,照着石壁埋头苦干起来。 由于上次张傲秋一顿猛吸,这山壁往内三丈距离都已经空空如也,这下挖得张傲秋叫苦不迭,早知道这样,上次就不吸收这么多了。 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将杂石清理完毕,借着星月刀刀芒,只见紫陌脸上、头上灰扑扑的一片,张傲秋看了好笑,但一想估计自己也差不多。 从矿脉中挖出一部分石头,张傲秋就地剥除,紫陌将剥好的石头运了出去,然后再挖,再剥,再运,如此循环,又是一个时辰紧作,一千块阴石算是交了工。 这时天已经开始放亮,几人不敢耽搁,收拾这一千块阴石立即赶了回去。 回到洞内,紫陌跟张傲秋两人累的够呛,紫陌看着这一千块阴石,苦着脸道:“秋哥,这不够啊。” 张傲秋瞟了瞟,喘着气道:“是不够,不过不要紧,今天晚上我们再去,哈,连着挖他几天,不就够了么?” 紫陌闻言眼睛一亮道:“对啊,我他妈真笨,又没说今天一定要赶回临花城,对,挖他几天,最好将这阴阳山脉挖空,让那些王八蛋毛都捞不到一根,哈。” 四人当中,郝天舒跟夜无霜出的体力最少,郝天舒见他们疲惫要死,又真的有惊无险地盗出了阴阳石,心里也是高兴,主动出去打猎,夜无霜在这方面可是白瞎,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干坐,当然了,这打猎做饭的事,郝天舒也不会让一个圣教圣女去做。 一连四天,张傲秋三人紧密配合,盗得阴阳石各将近五千块,本来还想继续的,但紫陌那地洞实在是堆不下了,迫不得已才放手。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也连着四天没有洗澡,两人看上去就像从泥潭里爬出来一样,紫陌擦了擦脸上的泥,又要去点数,张傲秋道:“阿陌,你每天都点数,很好玩么?” 紫陌爱怜地抚摸这阴阳石道:“好玩,你不知道,每次点这些石头,点一次我就舒坦一次,嘿,这次我们挖了将近一万块,那些王八蛋就少一万块,想想老子就开心。” 张傲秋望着他一阵无语道:“这次盗石行动就到此为止了,你要想开心啊,下次我们再来,不过你得先想个办法把这些石头运走。” 紫陌一听立马苦着脸道:“是哦,我还把这茬给忘了。你们说这么多石头,就算我们四人都变成骡子,这次也运不了啊。” 夜无霜“呸”的一声道:“你才是骡子了。一次运不了,分几次运不就可以了?” 张傲秋接口道:“霜儿说的有道理,这样吧,这次我们出去先带阴阳石各五百块,就这一千块阴阳石,应该可以帮老铁将那什么陈沙鸥给钓出来了。” 夜无霜一听张傲秋提起铁大可,神色一黯道:“不知道传信的人有没有见到师父?” 张傲秋算了算日子安慰道:“我们出山到今天已经有六天了,这么长时间,消息应该传到师父手上了。对了,阿陌,我们先出去洗漱一下,霜儿你跟前辈在这里各取五百块石头出来,分成两份,等我跟阿陌回来后就立即出发回临花城,这次出来时间太长了,也该早点回去了。” 张傲秋跟紫陌两个苦力一号、苦力二号,扛着石头在前面带路,本来郝天舒也要帮着带点的,但张傲秋他们怎么可能让他做这种苦力,于是婉言拒绝了,郝天舒想了想,后来也就由着他们了。 走到一半,张傲秋突然道:“阿陌,我们还忘了一件事。” 紫陌一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忘了什么大事,紧张道:“忘了一件事?什么事?” 张傲秋道:“我们在客栈住宿的时候,可是易了容的,现在就这样过去,怕是那老板不会还我们马车了。” 紫陌一听缓了口气,不满道:“秋哥,这只是小事,以后像这样的小事你能不能不搞得这么严肃?” 张傲秋笑道:“我是怕你没带易容的工具,所以……。” 紫陌毫不在乎地说道:“有我紫大师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找到易容的东西。” 夜无霜一听“紫大师”三字就是一哆嗦,在旁道:“你先别紫大师了,还是先看看包裹里有没有易容的东西。” 紫陌放下肩上的石头不满道:“霜儿,你这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信不过紫大师么?”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上次是那个紫大师带错路了的?” 紫陌毫不脸红,理所当然道:“就是本大师了,不过失误谁没有?你们不能因为一次失误就不承认紫大师的能力。” 说是这么说,紫陌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包裹打开,一一找了一遍,还好东西都在,紫陌洋洋得意地说道:“怎么样?紫大师说的没错吧?”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三十八章 巧遇云二 张傲秋不理他,转头问道:“是在这里易容,还是到了地再易容?” 夜无霜撅着嘴巴道:“那易容的东西敷在脸上,难受的要死,我才不要了。还是等快到了以后在易容吧。”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也好,那我们快点赶路吧。” 到了原先那家客栈,张傲秋跟夜无霜又变回了一对富贵小夫妻,紫陌还是一副管家模样,至于郝天舒,就在外面守候两大袋阴阳石了。 紫陌一摇三晃地走了进去,拍了拍柜台道:“老掌柜的。” 掌柜抬头一看,打了个哈哈连连鞠躬道:“原来是您们三位啊,不知这次可还顺利?” 紫陌道:“托掌柜的福,一切还都顺利。” 掌柜的哈着腰道:“那就好,那就好。只是不知三位贵客这次是住店了还是直接取您们留下的马车?” 紫陌道:“先住一晚,选三间上房,收拾干净点,然后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上一桌。” 掌柜的哈腰应道:“好咧。小二,还不快点去准备?” 紫陌接着道:“掌柜的,你跟我去看看我那马,看有没有细心照料,要是照料的好,银子少不了你一分,要是瘦了,哼哼。” 掌柜的连连摆手道:“贵客说笑了。小老儿这虽然是间小店,但也是金字招牌,客官交代的事情重来就没有没办好的。” 紫陌呵呵笑道:“掌柜的先别吹,看看就知道了。” 晚餐还是在大厅用餐,张傲秋几人依旧坐以前那张桌子。 紫陌夹了一大块卤牛肉,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嘴里含糊地说道:“这些天一直吃干粮,淡得老子嘴里都没味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吃吃,要把这几天的都补回来,哈。” 吃了一半,紫陌抬头四周看了看道:“今日人不多啊。” 眼光瞟到身后的一张桌子,突然神色凝重地“咦”了一声。 夜无霜看他表情严肃,不像开玩笑,于是奇怪地问道:“阿陌,怎么了?那张桌子有什么不对么?” 紫陌又看了看那张桌子,皱眉想了半天才转过头来道:“桌子到没有什么不对。不过你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得时候,那张桌子上坐的一男一女?” 紫陌这一说,张傲秋立即想起,那个男子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易容,而且还让他到岭南张家去看看,现在听紫陌这么一说,立即来了兴趣,伸过头道:“当然记得,怎么了?” 紫陌低声道:“我们跟那些死域人大战一场后,你跟老铁昏迷不醒,霜儿又回去搬救兵,我在高处禁戒,这其中来了一个黄衣女子。” 接着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我当时将我认识的女子一一想了一遍,但没有一个跟她一样的,现在无意中看到后面那张桌子,才突然想起,那个黄衣女子就是我们那天遇到的那人。” 夜无霜道:“阿陌,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紫陌摇摇头,自信地说道:“绝对不会错,就是她。” 张傲秋想了想,皱着眉头道:“若是按你说的,那黄衣女子应该是跟踪那些死域人,只是那些死域人行踪隐蔽,为了不泄露消息,不惜将那村里人全部杀死,那女子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的?” 夜无霜分析道:“会不会是碰巧了?” 紫陌摇摇头道:“应该不是,她进入那处位置,行踪隐蔽,但目的明确,在她进来之前,我已经将那里收拾了一遍,要是有什么破绽,那也是要很认真才会发现,若是碰巧,她不会来回查探现场。” 张傲秋道:“若她真是跟踪那些死域人而来,那她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的?这个黄衣女子到底是谁?” 紫陌道:“会不会是死域人?” 张傲秋摇摇头,右手在桌上轻轻点了点道:“绝对不是,若她是死域人,她那时候也不知道那些死域人被我们干掉了,应该是直接进入才对,但她如此大费周章,应该是在隐藏自己的行踪,从这点看,她绝不会是死域人。” 夜无霜道:“若她不是死域人,但她有知道这些死域人的行踪,很明显这些死域人过来,肯定是要跟一教二宗的人接头,难不成她是一教二宗的人?” 张傲秋点点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但这里还有点蹊跷,若她是一教二宗安排的接头人,也应该是直接进入,完全没有必要隐藏行踪,就算是要隐藏行踪,那也应该是发现现场不对时才有可能。” 紫陌将当时的情形有过了一遍,正了正身子道:“会不会那女子是打入一教二宗的奸细了?” 夜无霜闻言不满地说道:“若她真是你说的那样,这‘奸细’两个字说的也太不好听了。” 紫陌笑道:“霜儿,我就是那意思,没有贬低她的想法。” 张傲秋道:“紫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那女子生性冷漠,不易接触,不过现在想接触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们下次要是还遇见她,千万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免得惹不必要的误会。” 第二日一早,四人就开始赶路,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坐在前面当马夫,郝天舒跟夜无霜还有那两包阴阳石则放在马车里,好在当时选的这马车够大,不然还真有点装不下。 走了半日,张傲秋突然听到马车后方传来一串密集的马蹄声,紫陌将马车赶到路边,张傲秋伸头一望,后面当头一骑正是临花城二镇守云二。 当即大声招呼道:“原来是云二哥,真是好巧啊。” 云二听见有人叫他,声音还很熟悉,遂一提马缰,马儿缓步下来,走到近前,云二望着张傲秋疑惑道:“请恕云某眼拙,好像没有见过几位。” 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看到对方脸上的易容,这才想起,连忙道:“云二哥,是我,我是张傲秋,旁边的是紫陌。” 云二又看了两眼道:“原来是小先生跟陌兄弟。” 接着下马走了过来,仔细地在两人脸上看了一会道:“你们这易容还真是不错,就算我这么近地细看,也只能看出些轮廓,要不是跟两位熟识,还真不敢确认,看来这易容之人,可真是个中高手啊。” 张傲秋打个哈哈道:“什么高手,马马虎虎了。” 接着又问道:“云二哥不在临花城镇守,怎么跑这里来了?” 云二一听黯然道:“上次小先生开了个药房,其他的药草我们都已经找到,只是独缺七彩仙兰,后来我们多方打听,说是雪灵芝有其八九成的药效,正好连云城堡有一株从黑月林采回的雪灵芝,我们得到消息,义父就让我过来讨要。” 张傲秋一听想起了这事,心里有鬼,老脸一红,幸好外面有易容物挡着,看了看云二表情,试探着问道:“看二哥表情,这好像是没有讨到?” 云二摊摊手道:“也不是没有讨到,只是连云城堡的堡主一直在外,下面的人又做不得主,我跟兄弟们在那里等了好些天,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又心忧城里的事情,所以就留书一封,先行回去了。” 张傲秋安慰道:“二哥不用着急,等这次回去后,我再给云公子看看,云公子本就好了七七八八,这长时间了,兴许已经好了也说不定。” 云二拱拱手道:“那真是要麻烦小先生了。” 张傲秋大手一摆道:“二哥真是当我是外人了,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云二笑着点点头,看了看马车调侃道:“二哥看你这马车轮迹很深啊,可是装了什么好货?” 张傲秋“嗯”了一声,装着神秘道:“二哥有所不知,兄弟到这里导了点阴阳石,准备运回去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云二疑惑道:“小先生卖阴阳石做什么?这个虽然是暴利,但风险也大,一不小心就可能财货两空。” 张傲秋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办法了?二哥也知道,我那宅子大是大了些,但年后还要招些丫头家丁的,这以后开销大得很,不搞点外快不行啊。” 云二闻言哑然失笑道:“小先生真是会说笑话,以小先生的医术,在临花城还怕养不起一个宅子么?” 张傲秋道:“说是这么说,但也不是每天都有人来看病,咱们这做大夫的,也不能盼着别人生病吧?再说了,二哥你也知道,有好多穷人家,我们都是不收诊金,而且药也是免费的,这里面开销也很大啊。” 云二点点头道:“青天堂的义举让人佩服。这次偶遇,正好我们一起回去。” 张傲秋一听心头一喜,他正愁怎么进城,现在有了云二这块招牌,一切都好说了,当即拱手道:“那是正好,我们还担心这一路会遇到什么劫匪了,现在有云二哥在,那就什么都不怕了。只是我们这马车走的慢了些,不知会不会耽搁云二哥正事?” 云二道:“有什么耽误的,我就当在连云城堡多住了几日。不过这一路虽然偏僻,但是劫匪应该是不会有的。”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未雨绸缪(上) 云二话音刚落,从左边树林里冷不丁地跳出一人,手握长刀,在路中站定,看着他们冷然道:“打劫,交钱。” 张傲秋跟云二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都说世事巧合,但没想到有这么巧,刚刚说到劫匪,这就来了个打劫的。 紫陌在旁定睛一看,只见前面那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身材不算高大,但也不瘦弱,脸容憔悴,但一双眼睛却是黑亮,整个人给人一种极其机灵的感觉。 紫陌一见顿时心中有底,哈哈一笑跳下马车,一边走一边说道:“兄弟,第一次打劫啊?” 来人被紫陌问得一愣,脸色犹豫了一下道:“你管我第几次打劫,总之快点交出银两。” 紫陌在那人一丈外站住,望着他笑道:“我说你是第一次,还真是第一次。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肯定么?哈,你的言行举止已经出卖你了,我跟你说,这打劫可是有道道的。” 那人看着紫陌,冷笑道:“打劫还能有什么道道?” 紫陌洋洋得意地说道:“当然有了,兄台不要不信,我跟你说,这首先了你要把自己收拾一下,搞得像个叫花子,哪有半点打劫的风采? 其次就是观察了,一看人,二看尘,要是有马车的话,还要看轮迹深不深。 这看人就要有经验了,你守在路边,看见过来的人,用眼睛一瞟就要能判断出过来的这些人是有钱还是没钱,要是你没这点功夫,找到几个穷光蛋,就是刮了他们也没几钱银子,那岂不是笑话? 再就是扬尘了,要是扬尘高,那说明过来的人是骑马的,要是扬尘低,那就是走路的,还有啊,扬尘还有密不密一说,扬尘高而密,说明对方人马很多,扬尘低而密,则说明人很多,这个时候,要是你没有同伙,那就算了,放人家过去,俗话说双手难敌四拳,劫没打到,却被被人打一顿就划不来了。 还有轮迹了,就比如我这辆马车,轮迹不深不浅,说明装了货物,但不是很多,要是你还没有穷疯的话,这也没有必要打劫,当然了要是你穷的饭都没吃的,管他什么货,也要搞一次,蚊子腿也是肉不是? 最后最重要的是,打劫要有气势,你应该站在路中大声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别人一看这是个熟手,一时还不敢乱动,怕你后面藏着同伙,所以一般都是交点银子了事。 我说这么多,你明白了么?” 那人听紫陌说得一套一套的,满脸地不信道:“感情兄台还是个打劫的高手?” “那是,想当年这西北一带都是我的地头,只不过现在收手干点正经买卖。” 张傲秋在紫陌跟那人说话的时候,暗自观察了一下,见他虽然落魄,但其自身却有种凛然正气,这种气质自内而发,可是做不得假,当即心中有数。 张傲秋下了马车往前走去,那人一见又来一个,自然后退一步,双腿微弯,右手握住刀柄,全身紧绷,张傲秋瞟了一眼,摆摆手道:“兄台不用紧张,我不是过来跟你打架的。” 为了解除对方心里戒备,张傲秋在更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道:“我观兄台正气凛然,不像是劫匪,不知兄弟是何方人氏?为何落魄如此?” 那人闻言脸色一变,一股掩不住的忧伤浮现脸上,黯然道:“不错,我虽不才,但也不想做这劫匪,只是这些天饿得狠了,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张傲秋闻言,立即返身从车上去了清水跟食物,放在那人一丈位置地上,然后又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见了一愣,望着地上的食物喉头不自觉的上下滚动,张傲秋道:“兄台请用,我们到那边等你。” 说完招呼紫陌一声,正要转身,只听那人喊道:“这位兄台请留步。” 张傲秋看着他道:“兄台有什么吩咐?” 那人闻言脸色一红,拱手道:“在下霍星含,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张傲秋也拱手回礼道:“在下张傲秋,这位是紫陌,后面是我们一帮兄弟。” 霍星含往后望了望问道:“我本是要打劫你们,不知道张兄为何反而要帮我?” 张傲秋笑道:“叫我阿秋吧,我刚才说了,我观星含身上正气凛然,应该不是劫匪,既然一时落难,都是江湖兄弟,岂有不帮之理?” 霍星含听了老脸又是一囧,呐呐地说道:“我现在都打劫了,你还看我一身正气?” 张傲秋安慰道:“星含先不要说了,你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了以后,我们再聊。” 霍星含上前两步,从地上拾起食物跟清水道:“不用等吃完,我一边吃一边说吧。” 说完咬了一口食物,转身走到路边,就着清水大嚼起来,张傲秋跟紫陌走到他身边,陪他一起坐下,霍星含咽下食物后道:“我本是武月城人氏……。” 张傲秋跟紫陌同时惊呼道:“武月城?” 霍星含奇怪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问道:“两位兄弟也知道武月城?” 张傲秋点点头道:“你不用管我们,你接着说。” 霍星含又咬了一口,接着道:“武月城自从有死域人侵袭,武月城周边方圆百里的地方,都是他们的人,这些人见人就杀,不管男女老少。 我住在离武月城五里的武星村,战时起时,我们全村迁居到大山内,一帮年轻人则组成巡防队,跟其他村保持联络,伺机杀敌,但后来行动次数多了,那死域人于是就集合大部队对我们进行围剿。 那次他们来的突然,等我们发现时,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人,我们誓死抵抗,但最终不是敌手,我带着一帮兄弟却战却退,哪知那些人已将整个山林包围,其他兄弟们一一战死,只有我一个人侥幸逃离出来,逃出来后心灰意冷,干脆一直往南,最后就到了这里。” 紫陌在旁问道:“听说武月城城主花倩笑是个巾帼英雄,对死域人也是誓死抵抗,你们遭那些死域人围剿,为什么她不对你们施以援手了?” 霍星含长叹一声道:“花城主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武月城内人满为患,实在是不能在容纳其他人,而且城内粮食紧缺,战士人数不足,面对敌人大部队,根本就没有多余人手抽出,能够保住城池不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日难民涌入,实在是容纳不下,不得不关闭城门,据说花城主那日跪在城楼上整整一天,觉得对不起那些人。所以我们都不怪她,她也不容易。” 张傲秋想了想道:“星含对武月城地形都熟悉么?” 霍星含道:“当然,在武月城周边,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位置。” 张傲秋闻言目光灼灼地看着霍星含,拍手道:“好,既然这样,我想问你,你可想报仇?” 霍星含闻言一愣,眼睛同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张傲秋,两人对望一会,霍星含一字一顿地说道:“想,如何不想?” 接着双目一红,眼泪无声落下,呜咽道:“我的那些亲人跟朋友,都是死于那些王八蛋刀下,现在只剩下我一人,我想报仇,但是身单力薄,就算拼掉性命也是于事无补,迫不得已亡命天涯,我……我实在是对不起他们啊。” 张傲秋拍着霍星含肩膀安慰道:“星含不必如此,实不相瞒,我们正在秘密援助武月城,而且不久的将来,我们还要杀向武月城,以后有的是你发挥作用的地方。” 霍星含一听,眼睛顿时亮起,一把抓住张傲秋的手道:“阿秋,你说的可是当真?” 紫陌在旁道:“我秋哥说的话,就是铁板上的钉。” 霍星含闻言立即一脸决然道:“好,好,既然如此,我霍星含愿听从任何差遣。” 张傲秋反手拍了拍霍星含道:“现在不说这个,等我们回了临花城再带你认识一些人,到时候你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张傲秋跟云二招呼了一声,正好云二他们从连云城堡带了几匹空马,于是匀了一匹给霍星含,一行人往临花城继续出发。 紫陌坐在马车旁小声问道:“秋哥,你真的相信那小子?只听一面之词就抖出老底,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张傲秋微微一笑道:“阿陌,你不知道我现在还有神识么?在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我用神识查探了他一下,此人心性纯良,我感觉的到,不会错的。” 紫陌点点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应该是错不了了。”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四天才回到临花城,云二也是热心,一直将张傲秋他们送到宅子门口,才反转离开。 这一路上,霍星含早就跟他们四人混熟,到了宅子门口,陶管家听到动静迎了出来,一见张傲秋他们回来,立即使人通报阿漓。 几人刚刚坐下,阿漓就匆匆赶了过来,第一眼看见了紫陌,环目一扫,夜无霜跟张傲秋坐在一起,还有两个陌生人,见有外人在,当即放缓脚步道:“秋大哥,霜儿妹妹,你们回来了。” 紫陌在旁不满地说道:“阿漓,还有我了?你当我是空气了?” 阿漓闻言,脸儿一红,也不理他,走到夜无霜旁边问道:“这两位是……?” 张傲秋道:“阿漓,我来介绍,这位是郝天舒郝前辈,这位是霍星含,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住在这里,你等会吩咐陶管家,给两位各选一间房子,还有星含那里给他备几套新衣。” 阿漓点点头,冲郝天舒他们福了福道:“小女子阿漓。” 郝天舒两人连忙站起来回礼,郝天舒哈哈笑道:“阿漓,你不用多礼,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长着了,呵呵。” 傲视秋霜 第一百四十章 未雨绸缪(下) 几人招呼过后,张傲秋问道:“阿漓,师父是不是已经出发了?” 阿漓先是点点头,接着又焦急地问道:“铁大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张傲秋安慰道:“老铁他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你不用担心,师父过去后,必定会将他生蹦活跳地带回来。” 想了想又问道:“师父临走的时候,可有什么交代的?” 阿漓道:“当然有,你们不在的时候,城主府跟师父联手,抓了一教二宗三人,师父接到霜儿妹妹的信时,正在铁血大牢里审犯人,师父走得时候交代说,要是你们回来了,就立即到城主府去,特别是阿陌要去。” 张傲秋听了霍得站了起来,急问道:“抓了一教二宗三人,是哪三人?” 阿漓摇摇头道:“是哪三人师父没说,但他说这三人都是他们的中坚要害人物,知道一定很多,师父吩咐你们回来后要全力协助城主府,将他们知道的全部掏出来。” 张傲秋听完,心头一阵狂跳,既然慕容轻狂说他们知道很多,那很有可能他们也知道师父的下落。 当下立即沉声道:“阿陌,我们立即到城主府去。” 紫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秋哥,现在进城主府,也不定能到那铁血大牢,那地方我去过,守备森严,就是方伯方总管也只能在外面乖乖等待的份,我看我们也不用急于一时,等明天一早,我们知会了云城主,再过去也不迟。” 张傲秋想了想,颓然坐了下来道:“你说也是,是我太心急了。” 夜无霜跟阿漓看着张傲秋的样子,知道他心急的原因,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在旁默然不语。 晚上接风宴,还是由陶管家跟陶翠翠两人下厨,倒不是没有厨子,只是张傲秋他们刚回来,陶管家心里高兴,也没什么帮忙的,也就只有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表示心意。 霍星含洗漱过后,换了一套新衣,果然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这顿饭吃得热热闹闹,陶管家跟陶翠翠虽然跟他们几个早已熟识,但上下之礼还是守得很严,不肯一同进餐,最后还是夜无霜发话,两人才一起上桌吃饭。 紫陌一看笑道:“霜儿,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我们怎么劝他们两个都不听,偏偏你一说他们就听了?” 夜无霜闻言抬头瞟了陶管家两人一眼,两人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立即低下了头,木讷地坐在那里,连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张傲秋看在眼里,知道夜无霜身上有股上位者的威严,即使不刻意表现,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圣女,举手投足间这股气势都能不自觉地显露出来。 而陶管家他们两个老实人,最怕就是这样的气势,所以夜无霜一说,他们就当是听了命令,不得不从。 于是笑道:“陶管家、翠翠,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样拘礼。” 陶管家跟陶翠翠两人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但依然放不开手脚,夜无霜知道这种隔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于是吃了一会,借口旅途劳顿,先行休息去了。 果然夜无霜一走,陶管家两人明显松了口气,渐渐地也放得开了,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一眼,均是偷偷一笑。 吃过晚饭,张傲秋洗漱干净,躺在床上,想起阿漓说的那三个一教二宗的人,心里一直忐忑不已,想着他们既然是中坚人物,应该知道师父的下落,凭着自己的搜魂大法,由不得他们不说,但若是他们不知道,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一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来干脆披衣而起,到后面拿了两坛酒,向小亭走去。 还没到小亭,张傲秋远远看见有人坐在石桌旁,张傲秋上前两步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霍星含。 霍星含听到脚步声,站起身来,见是张傲秋,也有点奇怪地问道:“怎么,阿秋你也睡不着?” 张傲秋点点头反问道:“你不是也睡不着么?” 霍星含闻言叹了口气,也不回话,呆呆地坐了回去,张傲秋将手中的一坛酒递了过去,一掌拍掉泥封道:“来,喝酒。” 霍星含也不客气,接过酒坛就灌了一口,右手抹了抹嘴上的酒渍道:“阿秋,先前在大厅,你听闻有三个犯人被抓,心情激动,这三人可是有你想知道的消息?” 张傲秋也灌了口酒,放下酒坛道:“不知星含可听说一教二宗的名头?” 霍星含摇摇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阿漓姑娘说起,以前没有听过。” 张傲秋道:“据我所知,在这临花城有很多人都在支援武月城,包括临花城城主府,还有一个叫罗烈的人。” 霍星含点点头道:“临花城城主府支援我们,这个我知道,但罗烈我就不知道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继续道:“还有一些其他帮派也在支援武月城……。” 霍星含打断道:“你说的可是魔教?” “不错,正是他们。不过最近一段日子,一教二宗分别对付城主府、魔教,而且暗地里还对罗烈下毒。” 霍星含惊异道:“竟然还有此事?阿秋,那一教二宗为什么要对付这些人?” 张傲秋摆摆手道:“你听我慢慢跟你说。这些人支援武月城,但受到一教二宗的算计,后来我们查证,这一教二宗的人跟死域人暗中勾结,由死域人正面攻打武月城,而一教二宗的人则在后面对那些支援武月城的人暗中下手,为了就是要掐断对武月城的供应,让武月城成为一座孤城。” 霍星含闻言重重一拍石桌,愤然道:“他们竟然帮助外族?这帮王八蛋,究竟想打什么注意?” 张傲秋道:“他们打得注意,我们大致猜测了一下,无非就是想借助外力,最好浑水摸鱼,最后一统江湖,至于其中的细节,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被抓的那三个一教二宗的人,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关键,而且他们很有可能知道我师父的下落。” “你师父?” “不错。我本是无极刀宗掌门弟子,后来又拜‘毒医圣手’慕容轻狂为师,一教二宗一夜灭我满门,我师父生死不知,很有可能就是被他们活捉了。” 霍星含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如此紧张。” 说完接着问道:“阿秋,你说你要带我见一些人,可是有什么安排?”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在你要打劫我们的时候,我观你腿长而灵动,手握刀柄强而有力,而你的修为只是地境初期,不知你是不是擅长轻功?” 霍星含听了心头一惊,在打劫前,他也仔细看过张傲秋他们,这些人他都看不出修为,除了云二那些人有股军人气势,其他的倒也看不出什么。 当时也是饿得发慌,只把注意力放在云二他们身上,至于张傲秋他们,则直接当成了普通人,当时的打算是打得过就打劫些银子,打不过就仗着自己轻功了得,逃之夭夭,现在听来,张傲秋修为是远远在他之上了。 想到这里,霍星含惊异地问道:“阿秋,你能看出我的修为,那你岂不是比我要高很多?” 张傲秋摇摇头道:“也没有高很多,我现在是天境巅峰初阶修为。” 霍星含不相信地失声道:“什么?你已经到天境巅峰了?你到底多大年纪?” “小弟今年十七了。” 霍星含霍地站起,满脸惊异道:“十七?竟然只有十七?这……,这怎么可能了?” 张傲秋道:“这个我们先不谈,你先坐下,我说要带你去见一些人,正是要带你去见罗烈,他是民间支援武月城的代表人物,家大业大,但家底并不厚,因为他将他大半的家产都用在了支援武月城上。” 霍星含听了又是一愣,好半响才道:“居然还有如此人物,这人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张傲秋点点头继续道:“但就是因为罗烈明着支援武月城,所以才招毒手,现在我让他们将支援武月城的事秘密进行,既然你熟悉武月城地形,我想让你找一条秘密通道,然后带他们从这条密道上运送物资。 但在你回去之前,我想将你送到城主府的黑云卫中,因为你轻功好,正好担任斥候一职,在黑云卫那里接受正规的斥候训练,你以后不光要联络物资,还要尽量收集死域人的情报。 等你受训合格后,你再将你所学到的,教给你那边的兄弟,尽量多的发展人手,先将班底搭起来,等我这边事情一了,就会过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再并肩杀敌。“ 霍星含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冲着张傲秋“噗通”一声跪下磕头道:“霍星含代武月城的乡亲多谢你们。” 张傲秋急忙一把扶起道:“星含,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让你们感谢的么?” 霍星含含泪道:“至少你们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我会按你的安排去做,争取早点受训结束,那边还有一些兄弟,他们都是在大山里长大,虽然修为不高,但却胜在灵活,你说的那个班底,我一定给好好建起来,我就在那边等你过来。” 傲视秋霜 第一百四十一章 铁血大牢 第二天一大早,张傲秋跟紫陌两人梳洗完毕,正准备出发,门还没打开,辛七就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进大厅,看见他们两个正站在大厅杵着,不由一愣,笑道:“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紫陌道:“也不早了,我们正要去城主府,没想到还没出门七哥就过来了,还真是巧啊。” 辛七道:“巧什么巧,我是专门来接你们两个的。昨日城主得知你们回来了,特意吩咐下来,让我今日一早就过来接你们,既然你们都已经收拾好了,那就别在耽搁了,赶紧出发吧。” 张傲秋在旁问道:“城主府抓的那三人现在审问有什么结果没有?” 辛七闻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阿成法子都用尽了,本来开始还想跟阿陌那样,不动刑就让他们自己说出来的,但他确实不是那块料,僵了几天,据说头皮都抓破了,也没想个好法子,没有办法,只好用他自己的老本行。 可没想到,那三个老东西还真能抗,封了修为,也就跟个常人差不多,但阿成所有的刑法都用上了,他们居然哼都不哼一声。 阿成现在盼着阿陌,那是颈子都望长了,隔三差五地来问阿陌什么时候回来,问得老子看见他就发毛。” 紫陌笑道:“上次我跟成哥说过了,这审讯是攻心为上,看来成哥还是没有领悟啊。” 辛七望着他,一脸的佩服道:“上次阿陌审讯犯人的事,现在连城主都知道了,城主听说你只说了几句话就让犯人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很感兴趣,这次你审问这三个老东西,城主可是说明了要在旁看着,说是要跟你好好学学了。” 说完又略带忧色地问道:“阿陌,那三个老东西七哥我也去看过,别的不说,还真是一把硬骨头,七哥我佩服。就这样的人,你能搞定么?” 紫陌满不在乎地说道:“七哥,你放心,只要有我们两兄弟出马,那就没有审不出来的犯人,这次我同样不动他们,一样让他们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都说出来,到时候审问的时候,你让所有想过来看的人都过来,让他们也见识见识,哈。” 辛七狐疑地看着自信满满的紫陌,又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笑道:“七哥,边走边说吧。” 三人出门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直往铁血大牢而去,紫陌问道:“七哥,你不先到城主那里拿手令么?” 辛七道:“不用了,城主已经安排下去了,你们现在可是城主府的红人了,一个医术了得,一个审讯功夫厉害,真是江湖倍有才人出啊,跟你们两个一比,老子这些年都他妈活狗身上去了。” 张傲秋本是紧绷而又忐忑的心情,被辛七这么一说,心情一松,笑了起来道:“七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各人有各人擅长,难道你能说那些能扑鱼打猎,能种一手好庄稼的人就没有本事了?” 辛七想了想,点点头道:“也是,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看来我还要好好发现一下自己的长处了,哈哈。” 到了大牢前,果然一路畅通,阿成早就接到消息,早早地就在门口候着,一看见紫陌过来,连忙小跑步地过来,一连声地说道:“陌兄弟,陌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次可是把成哥心都等长了。” 紫陌一听唬得一跳,后退一步,一脸紧张地说道:“成哥,注意用词,注意用词。” 张傲秋跟辛七在旁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阿成被云历逼的都快要上吊了,那还管这些,一把拉住紫陌道:“陌兄弟,你就别开玩笑了,你快跟成哥去看看,你要再晚回来半月,估计成哥真要成骷髅了。” 紫陌慢条斯理道:“成哥,不用着急,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审讯是攻心为上,你那法子,遇见一般人还可以,要是遇见真的铁汉子,你除了得到几具尸体外,什么也得不到。” 阿成一个劲地点头道:“陌兄弟,以前你这样说,我还不信,我以为就我那些手段,只要是人就受不了,没想到这次还真是遇见铁汉子了,就连那个老妪受刑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说句实在话,我心里还是蛮佩服他们的。 陌兄弟,你说的攻心为上,我也试过了,但也不能用你上次的那个法子,因为城主盯着了,后来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怎么攻心,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使用刑法了。” 紫陌一边走一边说道:“审讯可是个大学问,成哥,在这世上真正断绝七情六欲的人,那是一个都没有,反正我是没有遇见过,也就是说,只要是人,他就有他在乎的,只要你抓住他在乎的东西,就算他是个铁人,也能把他炼成绕指柔。” 阿成苦着脸道:“陌兄弟,陌哥,陌大爷,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任何一个人,他所在乎的肯定都隐藏的很深,要想发现,谈何容易啊?” 紫陌停下脚步,望着一脸焦急的阿成道:“成哥,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见怪。” 阿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不见怪,不见怪。” 紫陌悠然道:“你呀,这审讯功夫连门都没入。我跟你说几点,你以后注意,听清楚了,我可只说一遍。” 说完想了想,自顾自地接着说道:“要想明白一个人最在乎的东西,你就要变成是他,而你要想成为他,那你就要在平时多多观察,不仅要观察犯人,还要观察你身边的人,大街上的人,就像山水画大师,一定是游历过很多名山好水,看得多了,胸中自有丘壑,下笔方如神助。这点说来容易,但做起来有点难度,但只要你带着一个心去观察,日子久了,自然就有所收获。 其次就是融入生活,各行各业都要有所了解,而且关于一些有用的情报,也可以知道一些,比如一个犯人,他是某个门派的,一提到这个,你要大致知道这个门派的主要人物,发生过什么大事,然后再结合具体的人,你就会旁敲侧击地问出很多你要知道的东西,当然了,有时候使诈也是很好的手段。” 阿成认真听着,到紫陌停下来的时候,一脸所思,似乎有所感悟,紫陌看他那样子,拍拍他肩头道:“记得欠我一顿好酒。” 到了牢笼前,紫陌四周看了看,接着又仔细看了看牢内的人,只见那人蓬头垢面,手脚被铁链牢牢锁住,双手吊的高高的,以致于整个人成不自然的弯曲状态,而且不仅如此,此人全身血迹斑斑,身上有的地方肉都已经开始腐烂,一看就没少吃苦头。 紫陌“啧啧”两声道:“成哥,看来你真的没少用力气啊。” 阿成侯在旁边也不说话,紫陌接着问道:“还有两个犯人都关在哪里?” 阿成道:“就在后面不远,这三人是重犯,我不敢怠慢,特意给他们一人安排了一间牢房,隔得远远的,也是怕他们互相商量。” 紫陌“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成哥这点做的很好。” 阿成赔笑道:“兄弟,你就不要笑你成哥了,这下一步怎么办,你可要支个招啊。” 紫陌没有接话,只是又细心得看了看牢内的人,多了好一会才道:“成哥,我支的招,你都按我说的做么?” 阿成不跌地点头道:“兄弟,你看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当然听你的了。” 紫陌道:“好,既然这样,我就给你支个招。等会你让兄弟们把他们放下来,先拿些上好的药过来,给他们敷上,然后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阿成听了一愣,犹豫了半天道:“兄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紫陌一脸认真地反问道:“你看我像在开玩笑么?” 阿成想了想,接着问道:“那……然后了?” 紫陌笑道:“成哥聪明。我问你,他们敷药后,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道像平常人那样?” 阿成心头算了算道:“大概要五六天吧。” “五六天?好吧,就算是六天吧,成哥,你手下有没有骂人非常恶毒的兄弟?” 阿成听了一愣,愕然道:“骂人非常恶毒?当然有了,那些王八蛋,不要说骂人恶毒了,做人更恶毒,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是披着军服的流氓。” “嗯,这个比喻好,既然这样,那成哥就选三十个这样骂人恶毒的人过来,一间牢房十个,让他们每日每夜不停歇的骂,怎么恶心怎么骂,但要记住,不可动手打人,还有,要是这三人不吃饭,就是强灌也给我灌下去,当然了,做一些带有侮辱性的小动作还是可以的,只是有一点,就是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他们睡觉。” 阿成听完接着问道:“不让睡觉?那……再然后了?” “再然后?再然后就交给我们了,从今日算起,到第七日一早我们过来,你将所有想要听审的人都叫来,我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审讯。” 阿成道:“陌兄弟,我都按你说的做,不过这样做真的有用么?” 紫陌凑过脸神秘地说道:“攻心为上。我问你,他们以前是什么人?” 阿成想了想道:“应该说成高高在上的人?” 紫陌一拍他肩头道:“不错,就是高高在上的人。那我再问你,你那些兄弟又是什么人?” 阿成顺口接道:“最底层的人。” “正是,由一些最底层的来羞辱以前高高在上的人,你说会有什么效果了?” 阿成听了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傲视秋霜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细致谋划 从铁血大牢出来,张傲秋拉着紫陌到一旁问道:“阿陌,你这个法子真的有用么?” 紫陌笑了笑道:“秋哥,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那你还……?” 紫陌接着道:“我就是想恶心恶心那三个家伙,也算是先出口气,但是其中有一点却是有用的,那就是不让他们睡觉。” 张傲秋自言自语地重复道:“不让睡觉?” “不错,你想,他们现在修为被封,就像常人一样,连着五六天不睡觉,就是心志再坚的人,到时候也会出现放松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唯一想要得就是睡觉,嘿,那时候你不是就有机可乘了么?” “哦,原来你是打得这个注意。可既然是这样,也不用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们啊?” “秋哥,你这就想短浅了,你想,要是他们身体不好,然后又五六天不睡觉,然后你在用搜魂大法的时候,他们一不小心一命呜呼了,那时候你找谁去哭去?” 张傲秋点点头,笑道:“果然是术业有专攻,你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回到大宅,辛七自行离去,张傲秋对紫陌道:“把星含叫上,我们到罗家去一趟。” 这次几人赶着那辆没用几次的马车,到了罗府,张傲秋几人从侧门进入,罗兢田接到消息,立即在书房等候。 张傲秋三人进入书房,罗兢田笑着拱手道:“阿秋,阿陌,你们可是好长时间都没有到我这来了,家母跟小妹可是一直念叨着了。” 张傲秋笑着回礼道:“多谢挂念,只是这段时间俗事太多,没有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真是罪过了。” 罗兢田道:“请什么安,只要你经常过来,家母就很开心了。只是要是你忙的是俗事的话,那我这忙的就不叫事了。” 张傲秋道:“兢田,今日我们过来,是有事跟你商量。我先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完身子一侧,将手一引道:“这位是霍星含,是武月城武星村人氏,他对武月城地形非常熟悉。 星含,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起的罗烈罗老爷子的公子罗兢田,罗老爷子身体不好,现在全权有兢田接手了。” 霍星含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弯腰一揖,恭声道:“霍星含代武月城乡亲多谢罗家大义相助,你们的恩情,我们永记在心。” 罗兢田一见,急忙上前,一把扶起道:“星含不用多礼,援助武月城,驱除外族一直是家父的心愿。” 张傲秋在旁道:“好了,你们两个也不用再客气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罗兢田右手一引道:“来来来,都坐。” 众人坐下后,罗兢田望着张傲秋问道:“阿秋,你说的正事是……?”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兢田,你这边现在怎么样了?” 罗兢田想了想道:“自得到城主府照应,现在生意已经恢复正常了,而且欠下的银子也已经还清了,一些急需的药草,我现在正在筹备,大概还要几个月就可以筹备齐全了。这还是幸亏有阿秋跟慕容老先生,不然……。” 紫陌在旁打断道:“兢田,即是兄弟了,你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罗兢田点点头道:“是是,不提不提,哈哈。” 张傲秋道:“兢田,今日前来,主要是让你跟星含认识。我打算最近将星含送到黑云卫里,让他受训几个月,等他受训完成,就让他回武月城,在那边找一条秘密通道,免得再像以前,随时担心死域人袭击。星含,这方面你先说说。” 霍星含点点头,正了正身子道:“自阿秋跟我说起此事后,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在通往武月城的各大城门,现在都是战区,要想从那里进,十车能送进五车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还有人员伤亡。 但在武月城后山,有一处断崖,这断崖名叫望星崖,离对面山头大约有三十丈距离,那边山头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只有我们山里的猎户们知道,很是险要,我回去后,会召集那边的兄弟,将这条密道扩宽,这大概要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即使扩宽了,大概也只能容一辆小推车过去。 货物运到山顶后,我们再在那里安装一些吊篮,那断崖底我去过,人迹罕至,可以说终年没有人烟,我们将货物运到崖底,然后武月城那边再做同样的吊篮,将货物吊上去,这样虽然大费周章,但也可确保安全。” 张傲秋听到断崖,突然想起魔教的那条索道,接口道:“其实也不用这么复杂,若是在断崖之间拉起几条索道,那边只需安排人接手就可以了。” 霍星含一听,眼睛一亮,一拍额头道:“对啊,这可是个好法子。只是这些都要事先知会武月城,不然就要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了。” 张傲秋点点头道:“嗯,我等会再去趟城主府,让云城主修书一封,他们本就跟武月城有来往,我想花城主见信后,一定会给予配合的。” 张傲秋将霍星含留在罗府,让他跟罗兢田好好商量,他自己跟紫陌则反身又去了城主府。 在府门通报一声后,辛七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刚刚把你们送回去,怎么转身又过来了?” 张傲秋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这事还要跟城主当面说说,而且云公子也这么长时间了,也顺便过来看看,看什么时候在来施针。” 辛七道:“其实城主也想见你们,但他怕你们刚回来,舟车劳顿,所以一直没有说。” 张傲秋笑道:“城主大人真是太抬爱我们了。” 到了书房,辛七告罪一声先行离开,云历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见他们两个进来笑道:“阿秋、阿陌,你们这一趟可是去的时日长久啊。” 张傲秋跟紫陌站定行礼道:“多谢城主关心。” 云历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到我这里来就不用多礼了,来来,快坐。” 说完又问道:“你们两个过来,可不是给我请安的吧?” 张傲秋笑道:“城主慧眼,不过给城主请安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 云历笑了笑道:“滑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张傲秋于是将霍星含的事说了一遍,而且顺带着将刚才商量的事也说了一遍,云历听完想了想道:“第一件事我马上安排去办,你放心,他放在我这,绝对找最好的人训练他。第二件事,关于押解粮食跟药材,我会安排黑云卫全程护送,花城主那里我会修书一封,不知这样安排怎样?” 张傲秋笑道:“这样安排当然甚好,具体事宜等事情大致妥当了在详细商谈。” 云历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目光饶有兴致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紫陌被他看得发毛,尴尬地捎了捎头道:“城主,有什么不妥么?你这样看着我们,搞得我们心头七上八下的。” 云历闻言呵呵一笑,接着脸色一正感叹道:“你们两个,虽然年纪小小,但敢担当,更难得的是遇事思虑缜密,有时候我都不经意将你们当成与我一般年岁的人,而且修行速度快的让人难以相信,如此人物,居然一下出现两个,以后的江湖,怕是你们的天下了。” 张傲秋闻言老脸一红,同样尴尬地说道:“城主太抬爱小子们了,我们还没有那么大本事。” 云历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张傲秋怕再在这上面纠缠,急忙转移话题道:“我们这次来,还想看看云公子,这时间……。” 云历摆摆手打断道:“你师父已经看过了,说是没有什么大碍,但还要继续施针几次。” 张傲秋闻言一喜道:“师父他看过了?” 云历笑道:“怎么,你师父看过了,你这么高兴?” 张傲秋缩缩脑袋道:“师父号称‘毒医圣手’,有他老人家看过,那我这担子就小多了。” 云历右手指头朝张傲秋点了点,笑道:“现在越来越滑头了。” 第七日一早,辛七就早早在门口候着,等到了大牢,两人一看,好家伙,来了好些人,将个审讯间挤得满满当当,这些人有云历,还有云一他们几个,连方伯也带了些人过来,当然了,阿成那是排在前席的。 张傲秋跟紫陌在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还是像上次审尹士彦那样,由紫陌在前,张傲秋埋伏其后,等审问的人心神稍有松懈,张傲秋神识就趁机而入。 紫陌笑着冲四周拱了拱手,算是见了礼,慢条斯理地坐下,张傲秋则侧坐在他身旁,阿成上前一步道:“陌兄弟,先提审哪一个?” 紫陌胸有成竹地说道:“吕承豪。” 阿成点了点头,右手一招,一个牢卒走了过来,阿成在他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那牢卒点头转身去了。 过了一会,吕承豪被带了过来,果然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堪,望向紫陌的双眼充满血丝,张傲秋用神识试探了一下,但发现此人依然心若磐石,心思一点缝隙都没有,不得已,只好将神识停留在他脑前不动。 紫陌笑了笑道:“吕承豪,江湖人称‘邪公子’,可是在当年,吕前辈可不是这个名号,那是可是人人尊称的‘三公子’,一手‘百花措手’也是江湖一绝。 为人急公好义,惩强扶弱,曾为了救一群孤儿寡母,孤身一人强闯匪窝,身中九十多刀,浑身浴血,后来被带出来,整整休养了四十多天才恢复过来,只是这段佳话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了。 但在后来,吕三公子却被他最相信的人出卖,差点连命都丢了,据说那人还是吕三公子用命换回来的,自此以后,为人就变得亦正亦邪,渐渐地越滑越远,直到加入七杀教,到现在为止,死在你手上的人命也不少了吧?” 傲视秋霜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展锋芒(上) 吕承豪微眯着双眼道:“你是谁?小小年纪居然还知道那么多老夫的事情?” 紫陌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敲桌子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今天让你说出你所知道的才是最重要的。” 吕承豪瞟了紫陌一眼,嘴角一牵,冷笑一声道:“那要是我不说了?” 紫陌也是一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其实你知道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想通过你的嘴来证实一下罢了。” 吕承豪闻言又是一笑,冷冷地望着紫陌,眼神带着轻蔑,一声不吭。 紫陌看在眼里,正了正身子道:“我知道你以为我在诓你,不过我先说一个人,这人也许你认识,等你听完了,我们再商量商量。” 说完刻意顿了顿,接着将那黄衣女子的外貌形容了一番,果然吕承豪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张傲秋神识正潜伏在他脑前,这点心神震动,正好让他趁虚而入,不过不敢潜入太深,只是埋伏下来,伺机而动。 紫陌一直看着吕承豪,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虽然只是一瞬,但却被他尽收眼底,当即心中一定,接着问道:“吕前辈对这人可熟悉?” 吕承豪低头闭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紫陌“嗯”了一声道:“这女子已经被我们抓住,有很多东西我们已经先问过她,所以我刚才说只是想跟你应征一下,并不是说谎。” 接着抬头想了想缓缓说道:“此女子名叫欧阳雪怡,不知道跟你们七杀教的欧阳尊者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关系?你要知道,你们一教二宗对付敌人的刑法厉害,但我们的手段也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三位前辈一身硬骨,晚辈佩服,不过不知道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在修为被封以后,遭受那些刑法后,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吕承豪闻言立即心神大变,霍得身子探前,低吼道:“你敢!” 张傲秋见此机会,那还不立即下手,神识缓慢注入,进入吕承豪的大脑,只等紫陌下一步,就可完全控制他了。 紫陌冷冷地看着吕承豪,整个人沉寂下去,接着一股冰冷的杀意透体而出,往吕承豪直冲而去。 这股杀意就像从地狱中突然升起,不带丝毫感情,吕承豪已经被封了修为,突然杀气临体,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一屁股坐了回去,就连候在一旁的阿成,也感觉到此时的紫陌就像一座嗜人的冰山一样,冷酷的彻寒心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紫陌突然重重一拍桌子道:“我不敢?你们天邪宗在阴阳山脉开采矿石,将方圆十里的村民全部抓去充当奴役,不给饭吃,不给药用,任他们自生自灭,而且轻则鞭打,重则直接处死,有多少人被你们杀害,有多少家庭被你们活生生拆散,难道你们的命是命,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么?” 说完低吼一声:“阿成,将所有的刑法在那女子身上再统统过一遍,老子要让他们知道老子到底敢不敢,而且在用刑的时候,还要请三位前辈好好在旁看看,老子看你们是保那女子还是保你们的秘密,哼。” 阿成不知道还有什么女子,看紫陌的样子,心里还真以为那个叫欧阳雪怡的女子被抓住,只是还没有送过来,当即应了一声道:“是。” 吕承豪闻言嘶吼一声道:“你……。” 紫陌冷然道:“小爷先是好话跟你说,但你们灵顽不灵,小爷告诉你,现在还只是让她受点皮肉之苦,对于女子,还有千万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你可要试着看看?” 吕承豪心神大震,浑身颤抖,指着紫陌道:“你……。” 张傲秋见机,神识一举而入,牢牢将吕承豪脑内控制住,只等紫陌招呼一声,就可以使用搜魂大法了。 紫陌斜眼看了张傲秋一眼,张傲秋立马做出一个妥当的手势,紫陌冷冷地看了吕承豪一眼,转头对云历道:“云城主,你现在可以问他了,保证只要他知道的,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历虽然满心怀疑,但也点点头,长身而出,走到紫陌座位上,先问了些简单的问题,果然吕承豪是问什么答什么,这才放心,转头略带深意地看了看紫陌,赞许地点了点头。 接着云历问了一大堆他急于想知道的事情,其中包括一教二宗在临花城的布置,哪知吕承豪不但将在临花城的布置说的一清二楚,而且还将埋在其他门派的钉子也说了出来,搞得记录的师爷,手都些软了。 这些布置包括杏林阁,杨记米店,还有其他一些暗桩,这些基本上都在黑云卫的掌控下,也不算什么,而且由于临花城一直防备严密,现在一教二宗的人也不知道临花城的布置,所以暂时没有对临花城的行动。 但这里面提到一人,此人名叫展言,是云一的贴身亲卫,跟随云一也有十年了,没想到却是一教二宗埋进来的钉子。 云一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脸都绿了,如果今天不是吕承豪说出,真是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历问完后,张傲秋向紫陌打了个眼色,紫陌点点头,接替云历继续问道:“大半年前,你们一夜灭杀无极刀宗,这件事你可参与?” 吕承豪闻言机械地点点头,紫陌再问道:“无极刀宗掌门木灵现在到底是生还是死?” 吕承豪道:“还活着。”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喜,以前雪心玄她们推断木灵没有死,只是被活捉了,但那毕竟是推断,现在听吕承豪亲口说出,心中压抑已久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吕承豪随即脸色一阵挣扎,张傲秋见状,急忙收敛心神,将神识稳住,吕承豪挣扎的脸有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紫陌担心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张傲秋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没事,让他继续。 紫陌转头接着问道:“既然木灵还活着,那他现在在何处?” “鹰嘴峰。” “鹰嘴峰?鹰嘴峰具体位置在那里?” 吕承豪大致说了一下位置,原来这鹰嘴峰也在那连岭山脉中,只是此处单独成峰,四周与周围隔开,就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这处特意划出来一样,其山势陡险,易守难攻。 紫陌又问了关于鹰嘴峰的人手及机关布置,不过此次吕承豪却答不上来,可能他只知道大致位置,却没有亲自上去过。 紫陌追问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你们一教二宗的人还有谁知道?” 吕承豪道:“不净宗宗主欧独舞,还有红衣姑姑华疏影。” 紫陌点了点头对阿成说道:“留着此人,此人以后还有用处,可不能让他疯了。” 阿成点头应了一声,张傲秋知道紫陌是在提醒自己,当即将神识收回,吕承豪只觉一阵迷糊,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阿成手一招,两个狱卒过来,将吕承豪架了出去,紫陌转向张傲秋耳语道:“你怎么样?” 张傲秋道:“没事,你接着审。” 紫陌点点头,对阿成道:“带红衣姑姑华疏影。” 红衣老妪被带过来,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是一身红衣,身着囚服,眼神恶毒地看着在场的每个人。 紫陌重重敲了敲桌子道:“华疏影。” 华疏影收回目光,望向紫陌,突然喋喋一阵怪笑道:“小子,你是谁?居然知道老身的名字。” 紫陌捎捎头道:“怎么你们这些人都这么想知道小爷的名字?但小爷就是不告诉你,怎么样?” 华疏影阴笑道:“小爷?哈哈哈,乳臭未干,居然在老身明前自称小爷,你胆子不小啊。” 紫陌笑道:“我胆子一向很大,怎么,在你面前自称小爷,你能咬我一口?” 华疏影眼神闪烁着嗜人的凶芒,冷笑不语。 紫陌无语道:“都你妈阶下囚了,还跟老子装狠,我看胆子大的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吧,哼。” 华疏影满不在乎地说道:“你骂吧,反正老身这几天听得耳朵都发麻了,现在你们这么多人,是想老身说点什么吧?” 紫陌不屑道:“让你说,你会说么?真当老子年纪小啊。” 接着话题一转道:“不知欧独舞的天魔大法你学会了几成了?” 华疏影眉毛一挑道:“小子,你还知道不少啊,怎么,你想学么?想学就来求老身啊,哈哈哈。” 紫陌道:“老前辈不光狠毒,而且还很幽默啊,只是华前辈虽身为女子,但一身硬骨却让小子好生佩服,不过你老人家骨头硬,别人的骨头却不一定像你这么硬了。” 华疏影冷笑连连,一脸的不屑,紫陌也不理她,将旁边的供状拿了过来,竖着放在胸前道:“华前辈请好好看看,这供状上写得可是句句属实啊?” 华疏影抬头细看,越看越是惊心,咬牙切齿地骂道:“吕承豪,你这个老贼。” 紫陌慢悠悠地收起收起供状,不以为然地说道:“华前辈这话可就不对了,吕前辈是识时务之人,我们已经答应他,事情了结后将他秘密转走,而且不附带任何条件,这江湖之大,一样可以逍遥。 只是不久后,我们就会将这张供状公布于众,并且还要知会所有与之相关的各大门派,不知你们一教二宗的教主跟两位宗主知道后会怎么想?是猜测这些都是吕前辈供出的了,还是华前辈供出的,或是后面的严前辈供出的,又或是你们三人一起供出的?啧啧,一教二宗对付叛徒的手段,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只是你们呆在这牢里,虽然受些皮肉之苦,但还可以保住性命,只是你们的那些家人,徒弟,以及一切与你们有关的亲密的人,可就要受尽折磨而死了,他们可是冤枉的,但有什么办法了?我们不说知道全部,只要知道其中一部分,就已经至你们于死地了,啊,不,是至你们那些无辜之人于死地了,啧啧,这真是,唉。” 傲视秋霜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展锋芒(下) 紫陌还想再说,华疏影突然抬头尖叫道:“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紫陌转头看了看张傲秋,见后者脸色凝重,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点了点头,配合道:“您老让我不说,我不说便是,但你心里清楚,我说于不说,这都将成为现实,只是不知前辈有没有子女?或是心爱的徒儿?如果这两样都没有,不知道前辈有没有其他的家人?” 华疏影心神大乱,猛地扑前,双手被铁链拉住,依然尽量地将脸贴近紫陌,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个恶魔,你不得好死,老身没有说,都是吕老贼说的。你们敢动我孩儿,老身要与你同归于尽,啊……!” 紫陌后仰着头,无语地看着疯狂的华疏影道:“个疯婆子,喷小爷一脸口水。” 说完转头看了看张傲秋,见后者打了妥当的手势,遂晃悠悠地站起来道:“成哥,麻烦你拿条毛巾来,让我擦把脸,嗨,这唾沫星子喷的。” 阿成此时对紫陌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想尽了所有方法,即使是他认为最严酷的刑法,也没能让这三人吭一声,紫陌就坐在这里说了些话,居然搞定一个,搞疯一个,高人,真他妈高人啊。 阿成不自觉地哈着腰应了一声,完全将自己当成了紫陌的跟班学徒。 华疏影颓然坐下,低头不语,紫陌等了一会,接过阿成递过的热毛巾擦了把脸,“呸”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骂道:“个老疯婆子。” 擦完脸后,紫陌放下毛巾,阿成在旁接了过去,紫陌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鹰嘴峰你知道么?” 华疏影无声地点点头,紫陌满意地也点了点头,悠然道:“很好,既然你知道,那鹰嘴峰你可曾去过?” 华疏影又点了点头,紫陌道:“那你说说,那鹰嘴峰可有什么人手跟机关?” 华疏影低声道:“鹰嘴峰有三个玄境高手,轮班值守,下面还有三十个灵境高手。 在进入鹰嘴峰的山门口,有一处机关,若是擅自闯入,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会触动机关,机关会发出警铃,而且还有弩箭射出,弩箭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 而在大牢内有双开门,不知道的人,只要进入,大门就会自动关闭,一旦大门关闭,任你修为再高,也不能撼动它分毫。” 紫陌撇撇嘴,接着问道:“那些机关如何破除?” 华疏影摇了摇头,意思她也不知道,紫陌见状接着问道:“在鹰嘴峰都关押些什么人?” 华疏影老实答道:“有木灵,还有云缥缈……。” 后面的云历一听道云缥缈名字,不自然惊呼一声,紫陌回头看了看云历,只见后者满脸惊异,半响才回过神来,冲紫陌摆摆手,意思让他继续。 紫陌想了想接着问道:“除了这两人,那里面还关押了什么人?” “还有独孤成,岳山俊,马欣然。” 这些名字紫陌一个也没听说过,想起刚才云历的表情,又回头看了看,哪知云历正眼神复杂地望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紫陌也不管他,想了想道:“他们这些人,都受过什么刑法?” 华疏影语音平淡地说道:“天魔大法。” 紫陌早想到会如此,“嗯”了一声道:“这天魔大法施用后,被施法的人有什么症状?” “不伤及外身,但被施法之人却会生不如死,整整七天,就犹如在地狱一个来回。” 张傲秋听了霍得站起,咬牙问道:“你们在木灵身上施用了几次天魔大法?” “三次。宗主最近有事外出,这第四次还没有施用。” 张傲秋闻言嘶吼道:“不净宗,欧独舞,不要让我抓住你,我一定会把这些十倍百倍的还加在你们身上。 将这个老婆子留给我,我要让她全身经脉倒流,老子一样不伤她外身,一样让她生不如死。” 紫陌看着张傲秋狰狞的面容,吓了一跳,连忙扶着他道:“秋哥,秋哥,现在可不是时候,这老婆子还没有审完了。” 张傲秋红着双眼看了紫陌一眼,眼神带着无尽的悲哀,还有一股强大的威压,阿成在旁边看了一眼张傲秋的双眼,不由惊得“啊”得一声,连连后退。 张傲秋喘息几声,慢慢平静下来,转头看了看华疏影道:“阿陌,今天就到此为止,我想好好静静。” 紫陌点点头,安慰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反正这老婆子身上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说完又看了看云历,云历被张傲秋惊醒过来,见紫陌往向他,也点了点头。 阿成不待吩咐,着人将华疏影押了回去。 出了大牢,张傲秋自行一人离去,紫陌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拉他,云历在旁看见,指示辛七跟上前去照应。 阿成屁颠屁颠地跟在紫陌后面,赔笑道:“陌兄弟,你刚才说的那个叫欧阳雪怡的女子在哪里?” 紫陌白眼一翻道:“我怎么知道。” 阿成听了一愣,喃喃说道:“可是……,不是你说你已经抓住她了。” 紫陌回头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诈他的。” “那你让我将所有刑法都用在那女子身上……?” “我还是诈他的。” 阿成闻言沉思半响,接着脸色一正,一揖到地,诚恳地说道:“陌兄弟,受教了。” 紫陌扶了他一把道:“成哥,我跟你说的那些,可是我多年来的宝贵经验,要是你真学会了,我包你在这临花城铁血大牢内稳坐头把交椅,哈。” 云一走在旁边道:“上次听方总管说起陌兄弟只凭几句话就让犯人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陌兄弟果然是个中高手,云一真心佩服。” 紫陌笑了笑道:“云一哥,你也别往我脸上贴金,我这些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云历在旁道:“阿陌,你这话就太谦了,今日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这么多秘密,你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对我来说可是至宝啊。” 说完双眼杀机一闪,接着道:“等阿秋平静下来,你们两个来我的书房,现在知道了这些消息,可要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了。” 紫陌想起刚才云历在大牢里的表情,心领神会,点点头道:“好的。不过现在我们要知道那些被关押的人都是些什么人,看能不能联系上他们的弟子或是门人,还有,城主,那云缥缈……?” 云历叹了口气道:“云缥缈是我亲姑姑,十年前独自到华安寺上香,从此渺无踪影,我们到现场查探过,那寺庙修建于半山之上,是著名的悬空寺,当时的僧人都说没有见过她,加上那时她心情不好,我们就以为她是一时走神,不小心坠入山崖。 我们曾到那山崖底去找过,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当时也曾有所怀疑,但那时候我临花城也没有什么敌人,想来想去不得其解,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居然是被一教二宗的人给抓起来了,看来那坠入山崖应该也是假的,哼,好你个一教二宗,原来谋我临花城久已,这事我云历绝不会跟他们善罢甘休。” 紫陌想到雪心玄让夜无霜联合城主府一事,旁敲侧击道:“城主,所谓人多力量大,现在对付一教二宗,就凭我们,不是不能办到,但也可能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不如我们联合所有与一教二宗有仇的人,这样势力壮大,也许还有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紫陌说完抬头瞟了云历一眼,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说道:“城主你想,要是你不认识我们,就不会今日的审讯,要是没有今日的审讯,你也不会知道你亲姑姑的下落,一人技穷,众人计长,说不定其他人中还有另外一些擅长其他方面的高手,这可是事半功倍的好事。” 云历微微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倒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别人会不会相信。” 紫陌道:“不管别人相不相信,但走出第一步总比不走的好。” 云历闻言欣然地拍拍紫陌的肩膀道:“好,很好。本城主就听你的,自己先走出这第一步,哈哈哈。” 接着吩咐道:“云一,独孤成,岳山俊,马欣然,这三人我知道他们是谁,等会我会将他们的详尽的资料给你,你去跟他们的门人联络一下,若是他们相信,就让他们派些管用的高手过来,比如机关高手,你明白么?” 云一点点头应道:“是,义父。” 说完犹豫了一下道:“那个展言怎么处置?” 云历道:“先不要动他,将他严密监视起来,不让他再接触到真正机密的事情,但一些我们想让他知道机密,还是让他知道,以后我们还要利用他将这些机密传出去,哼。” 云一听了恍然大悟,大声应道:“是。” 云历接着道:“你性子稳重,知道怎么应付,云二,你性格耿直,遇见不平的事情就要先干了再说,但在这件事上,你可千万不要表现出什么破绽,这人埋得这么深,心性一定谨慎,稍有不对,就会让他察觉,以后见到他,就像从前一样,他的用处我想不用我再说一遍了吧?” 云二拱手道:“是,义父,孩儿明白。” 傲视秋霜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谋划救人 等紫陌回到大宅的时候,张傲秋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又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紫陌看了替他暗自心伤,知道他怕其他人跟着担心,所以将那份痛苦深深埋在心底,一个人承担。 紫陌也不说破,只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样,进了大厅,几人都在,紫陌正要吹嘘一下自己的审讯本事,陶管家来报说外面云大镇守过来了,张傲秋跟紫陌连忙迎了出去。 紫陌笑道:“云一哥,我们这刚分手,你怎么就亲自过来了?” 云一道:“城主吩咐我过来,说有一个叫霍星含的人,要到我那里受训,还叮嘱我这事一定好好安排,好了,现在我来了,那个霍星含了?” 张傲秋回头叫了一声,霍星含走了出来行礼道:“见过大镇守。” 云一拿眼仔细打量了一下霍星含,点点头道:“嗯,还是个苗子。不过你到了我那,可是要准备脱几层皮的,你可准备好了?” 霍星含恭敬地答道:“脱的皮越多,学的本事越大,我早就准备好了。” 云一道:“不错,难得你有这份心,那既然这样,你就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霍星含施礼离开,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跟众人作别后,跟着云一而去。 回到大厅,紫陌将在大牢前与云历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张傲秋道:“既然这样,那明日一早,我们两个再加霜儿就一起到城主府去一趟。” 第二日一早,三人刚要出门,就看见辛七过来,紫陌诧异问道:“七哥,你怎么来了?” 辛七笑道:“你们两个现在可是城主最依仗的人了,城主吩咐下来,从今日起,我就专门到你们这里听差,而且最近不太平,城主专门拨一批黑云卫进行保护,所以以后每天早上看见我,就不用大惊小怪了,不过我今日来,可是奉城主命,要是你们两个没什么别的事,他想见你们见。” 紫陌道:“还真是瞌睡遇见枕头,我们正好也要到城主府去。” 辛七一听道:“那感情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进了府门,辛七直接带着三人往书房而去,辛七送到门口,转身离开。 云历依旧在书房忙着公务,见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后面还跟着位女子。 此女子气势成凝,虽然没有刻意打扮,却自然流露出一种雍容华贵,久居高位的气势,小小年纪就有种大家风范。 云历站起身来,不等他们说话,差异道:“阿秋,阿陌,你们两个已经让我吃惊了,这位又是谁家姑娘,竟然有如此气度?” 夜无霜行礼道:“城主谬赞了,晚辈夜无霜见过城主。” 云历虚扶一把道:“夜无霜?” 张傲秋在旁解释道:“这位夜姑娘就是外人口中的魔教圣女。” 云历更是诧异道:“魔教?圣女?” 紫陌道:“城主,圣女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事跟城主商量。” 云历“哦”了一声,招呼道:“来来来,都坐着说话。” 几人坐下后,云历问道:“不知今日圣女过来,是为何事?” 夜无霜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站起身来,双手呈上道:“家师给城主修书一封,请城主拆阅。” 云历表情有点狐疑,因为城主府跟魔教一点瓜葛都没有,今日魔教教主居然修书一封,而且还是让魔教圣女送过来,这一时让他感到疑惑不已。 云历展开书信,仔细看了一遍,放下书信道:“昨日阿陌还跟我提出要联合一切跟一教二宗有仇的人,今日圣女就上门送来贵教主书信,看来贵教主比我眼光要长远啊。 这信上所说的结盟一事,我当然同意,只是这其中有什么要求么?” 夜无霜道:“家师的意思是在对付一教二宗这件事跟贵府精诚合作,至于其他方面,因是初次合作,为了避免双方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先不谈及。 家师想若是城主答应合作,那我们就在对付一教二宗上情报共享,人员共同调动,而且为了方便联络,我们想在临花城内开设一个据点,到时候有一部分人要过来,当然在过来之前,我们都会事先向贵府报备。” 云历摇摇手道:“你说的那些我明白,但既然是合作,那就应该彼此信任,贵教可以在临花城方便行事,不用什么报备,我这边会安排云三与你们接洽,不过贵教这边安排什么人?” 夜无霜道:“在贵我双方合作的这段时间,我圣教在临花城的所有事宜由我负责,不过若我师尊过来,自然就是由她主事了。” 云历点点头道:“好。只是你刚才说的据点,是让城主府给你们安排还是……?” 夜无霜道:“这个我们自己来办,若是有城主府安排,有心的人知道后,消息必会泄露,家师的意思是我们虽然联合,但在目前情况下,还是秘密行事的好。” 云历笑道:“你师父考虑周祥,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开始有什么事情不清楚的话,你可以找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反正他们现在是城主府的熟客了。” 夜无霜道:“晚辈代家师多谢城主。” 云历道:“多谢我做什么?这件事本就是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们放心,一切事宜我们都会好好配合的。” 接着话题一转问道:“你们三个又是怎么认识的?” 张傲秋笑道:“城主,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 云历闻言呵呵笑道:“好好,等那天空闲下来,再慢慢听你们说。现在年轻人,唉,比起我们那时候,可是厉害多了,唉。” 紫陌笑道:“不是有句话说江湖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么?” 云历听完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道:“不错,不错,前浪死在沙滩上,跟你们几个在一起,我自己也感觉年轻了很多,哈,有意思。” 张傲秋道:“城主,不知你对昨日华疏影说的鹰嘴峰有什么打算?” 云历道:“今日叫你们过来,也正是要跟你们商量这件事。” 说完站起身来,望着窗外婆娑树影,沉吟一会道:“昨日那华疏影说到鹰嘴峰,这鹰嘴峰我也没去过,不过按她指的路线,想要找到应该不难,只是华疏影说起的机关一事,倒是叫人有点头疼,若是能破那机关,几个玄境高手还不在话下。 不过听华疏影说起山门机关,不管怎么进入,要是没有正规手续,都会触动警铃,而且还有喂毒的弩箭射出,为了以防万一,这机关高手方面的人手还要多找几个,但是像这样的机关高手,而且身手还要好,昨日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一个这样的合适人选。” 夜无霜闻言道:“本教甘惠英甘堂主精通奇门八卦,不知她可不可以试试?” 云历闻言一喜道:“那感情好。只是不知贵甘堂主现在何处?” 夜无霜道:“现在本教山门,不过晚辈可以加急通报,本来刚才与城主府结盟一事,晚辈也是要回禀家师的,现在正好两件事一起办了。” 云历“嗯”了一声道:“不知贵教甘堂主要多长时间才能过来?” 夜无霜想了想道:“即使加急通报,一来一回也要个十天左右。” “那好,等她过来了,你们再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们在具体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张傲秋道:“城主,你知道那些被一教二宗关押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么?” 云历道:“昨日阿陌跟我提起此事,我正在着手安排。你师父木灵还有我姑姑云缥缈就不说了,那独孤成原本是独孤山庄的庄主,三十年前就已经名动天下,只是在十年前就销声匿迹,当时外界都以为,他已经退隐江湖,颐养天年了,而岳山俊还有马欣然则分别是天羽门及明王山的重要人物,同样也是在十年前消失无踪,这两人的失踪,天羽门及明王山却是下了大力气查找,但到最后却是毫无进展,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张傲秋听完沉吟道:“除了我师父以外,其他人都是十年前失踪的,那么十年前,这一教二宗是个什么情景?” 云历想了想道:“那时候一教二宗已经崛起,虽然雄霸东南,但没有任何其他不妥的举动,在外界看来,只是在东南又多了一个庞大的势力而已,只是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天羽门及明王山,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关于这个消息,我已经分别修书一封,安排人手分别送往他们门中。” 夜无霜想起以前审问尹士彦时,尹士彦有所招供,因为魔教被外界排斥,但当时众人还商议如何将这些消息传递出去,又不让其他当事人怀疑,就这还有张傲秋激将紫陌一幕。 想到这里,夜无霜试探着问道:“城主,不知贵府跟这些门派是否有过来往?” 云历道:“来往倒是不多,不过在当年大夏王朝灭亡时,天下大乱,这三个门派多少牵连一些,当时还是后主出面调停,不过这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念及这点情谊?” 夜无霜道:“既然有这点情谊在,那还好说。” 云历道:“圣女是担心他们不相信我所说的这些?” 夜无霜点点头道:“现在贵府跟一教二宗势如水火,我想这件事天下门派应该都有耳闻,我们传出消息,虽然这事与他们有关,但毕竟这么多年了,而且在当时他们与一教二宗也没有什么仇怨,现在仅凭我们一面之词,他们难免会有所怀疑,如果最后查明属实倒也罢了,若是等攻破鹰嘴峰,这些人不在,那他们就无形中树了一个大敌,无论怎么说,现在的一教二宗可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傲视秋霜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两头猜忌 张傲秋接口道:“圣女所说不错,我们这几次对一教二宗虽然都是抢得先机,但毕竟是一教二宗主动出击,我们只是被动防守,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而且这些失利,对一教二宗来说根本就伤及不到筋骨。 而且不瞒城主,一教二宗也曾攻打圣教,被我们活捉了几人,也问出了一些东西,但圣教毕竟跟外界其他门派有上百年的误会,当时稳住那些消息不发,就是怕其他门派不相信,反而给一教二宗一个机会。” 云历听完沉思了一会道:“那按你们这么说,岂不是好事变成了坏事了?” 夜无霜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形式,只能是静观其变,坐等佳音了。” 张傲秋道:“若我是他们其中任何一派主事人,听闻这个消息,不管真假,都会派人过来跟城主府接洽,到时候我们也只能将供状及人带给他们看,至于他们相不相信,那就看他们的了。” 紫陌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当他们不相信好了,就是没有他们,这鹰嘴峰我们也是要闯一闯的。” 张傲秋道:“不错,现在我们有城主府,还有圣教,两家联合也不一定比他一教二宗就差,但这次去鹰嘴峰,却是要以快打慢,救人要紧,至于其他,到时候可以见机行事。到时候人救出来了,我想那三家也就被绑上战车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商量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 云历点点头道:“既然是以快打慢,当然人手不能太多,但这些人手都必须是好手,我城主府这边出力的人倒还有一些。” 夜无霜接口道:“家师曾说过,等这边结盟的事宜商谈妥当,她会派一些人手过来,我在回禀家师的信里再将这边的情况细细详述一番,我想家师应该可以派些有用的人来。” 云历道:“那好,我们就以圣教人手过来那天开始,先到鹰嘴峰去查探查探,等了解现场情况后再做定夺。” 回到大宅,张傲秋道:“现在还有十天的空挡,我想回曲兰城一趟。” 紫陌道:“你到那里去做什么?” 张傲秋道:“我师叔在曲兰成开了间铁铺,当时我跟我师父相遇就是在他那铺子里,后来离开的时候,师叔说他也要开始调查我刀宗血案,并跟我约好每年中秋到那里碰面一次,现在凶手我已经查到了,我先回去看看,要是师叔在那就更好,正好将他带过来,要是他不在,我也就留书一封,让他早点过来跟我会合。” 紫陌道:“那我们跟你一起去。” 张傲秋摇摇头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城主府可能随时有事情找我们,而且这些天霜儿那边也要过来人,你们都走不开,我想这次还是我一个人去好了。” 紫陌道:“现在情况已经基本是妥当了,就是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至于那还有一个犯人没审,我想那家伙知道的应该跟前两个差不多,审不审的也无关紧要了。” 夜无霜在旁道:“阿秋,你就让阿陌跟你去吧,你们两个互相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一些。” 张傲秋闻言一脸的犹豫,紫陌道:“哎呀,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我们快去快回,也耽搁不了什么事。” 张傲秋又想了想道:“好吧,那我跟阿陌一块去,不过要是我们没有按时回来,你们就现行行动,不用等我们。” 夜无霜点点头应了一声,接着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张傲秋道:“既然时间不多,我们就今日出发好了,而且曲兰城在临花城下游,我们这次坐船去,即快又节省脚力。” “砰” 一只水晶杯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破碎的水晶片如滴落的水滴一样,四散飞溅。 下面几个黑衣人匍匐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而正前方则是欧阳尊者一张气得铁青的脸。 过了好半响,欧阳尊者方才平静下来,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下面几个黑衣人如蒙大赦,行礼过后迅速离开。 旁边的断无殇问道:“须亦,情报可属实?” 王须亦拱拱手道:“回宗主,收到这条情报的时候,属下也是担心有误,又安排其他人手前去查探了一番,回报的消息跟情报一样。” 欧阳尊者重重一哼道:“哼,城主府!” 好半响后才又缓缓道:“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杏林阁有问题的?而且情报上只提起黑云卫攻破杏林阁,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却什么也没有,这帮废物。” 王须亦道:“教主,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们,属下派去的第二批人,事后送回来的消息,也是什么都没有,除了知道杏林阁出了大事。 根据前些日的情报,临花城城主府戒严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允许任何人外出,不管是大街上还是屋顶上,整个城内开销全部由城主府供应,只到前天晚上,我们的人听到杏林阁那里轰轰作响,只是苦于不能出门,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第二天城主就府宣布解除戒严,我们的人装着菜贩到杏林阁去看过,整个杏林阁原来的院墙被全部推倒,在院墙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站满着黑云卫,平常人等根本就不能接近,而且里面还有些工匠,正在将推倒的院墙重新砌筑。 不过既然这件事发生了,属下认为恐怕我们的很多布置都要推倒重来了。” 断无殇摸着下巴质疑道:“全部推倒重来?” 王须亦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欧阳尊者道:“若是情况确实如须亦所说,那黑云卫已经占领了杏林阁,吕承豪、严茗觉还有华疏影他们三人只怕……。” 断无殇“嘿嘿”冷笑几声道:“他们应该不敢说出什么吧?” 欧阳尊者道:“他们是不敢说出什么,但还是要以防万一,他们三人是我们一教二宗的中坚人物,知道的东西太多,特别是华疏影,独舞不在的时候,整个不净宗都是她在代管,若是她说出什么,那对我们的计划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断无殇道:“现在城主府已经解除戒严,若是他们没有被抓,应该早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王须亦道:“教主、宗主,不管现在他们是不是已经被抓,我们都应该派人过去查探查探,要是他们没有被抓,但人还在临花城,那就说明他们遇见了很棘手的事情,急需增援。 若他们已经被抓,那我们也要查出他们被关在那里,这几个人不管怎么样都要救回来,我们要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说,或者都说了些什么,不然将所有的计划都全部推倒重来,那么多心血就白费了。” 欧阳尊者点了点头,沉吟半响道:“既然要派人过去,那就派些高手过去,免得像前几次,总是出问题。” 断无殇道:“师兄,现在隐杀组高手最高修为也就灵境巅峰,要是真要救人,恐怕这点道行还不够看。” 欧阳尊者道:“前期查探消息就让已经进入临花城内的暗、忍、隐三组的人进行,通知他们只能打探消息,却不可轻举妄动,一旦消息回来了,就命令逆隐的人出手。” 转头向断无殇问道:“独舞有没有回来?雪怡这孩子有没有传什么消息?” 断无殇摇了摇头道:“不过独舞倒是传回来了消息,她说她还没有找到雪怡,现在在西南地界。” “西南地界?她跑那里去做什么?那里不是魔教的势力范围么?” 断无殇道:“还有一件事没有跟你说?” 欧阳尊者冷眼看着断无殇,断无殇道:“师兄,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只是心里怀疑,既然独舞现在正好在外面,所以就让独舞去看看了。” 欧阳尊者道:“到底是什么事?” 断无殇道:“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起过那边有人要过来,领头的是一个叫树上村雄的‘一刀流’的传人?” 欧阳尊者想了想,接着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突然提到他们了?” 王须亦道:“从我们上次收到他们要过来的消息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按理说就算是走也走到了,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收到他们任何消息。” “哦?会不会是他们第一次来走迷路了?” 王须亦道:“他们最后传来的消息是他们已经到西南地界的一个山里的村庄,那个地方人迹罕至,但那地方我们还是知道,在收到消息后的第二天我们就安排人手前去接应,一来一回,就算时间上有耽搁,但也不至于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断无殇接口道:“所以这次我就给独舞传出消息,正好她外出,就让她到哪里去看看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他们这次过来,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知道消息,按说不应该暴露行踪才是,而且据说那树上春雄修为到了灵境期,可是……。” 欧阳尊者冷哼一声道:“找找也好,要是万一找不到就算了,给独舞发消息,就以十日为限,要是在十日内还是没有他们的行踪,就让她赶回来。 那边就给他们发封密函,就说到现在还没有看见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我们跟他们只是合作,又不是他们的老妈子。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吕承豪他们人在哪里?要是被抓怎么救他们?这件事我想让须亦接手,先让临花城内的人暗查,一旦有消息,须亦你自己拿捏情况,要是事情棘手,可以调动逆隐的人。” 王须亦拱手道:“是,教主。” 傲视秋霜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拔刀相助(上) 现在已是年后,离水沉寂一段时间的河面有开始热闹起来,码头边船帆林立,码头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忙景象。 张傲秋两人很容易就找了一艘人货两运的商船,之所以选这样的船,就是因为此船以运货为主,船上陌生人相对要少,避免人多眼杂,倒不是怕什么,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交了船资,房间倒是要了其中最好的一间,两人放下行李,走出房门,凭栏而望,前方离水波澜壮阔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 张傲秋看着如此美景感叹道:“终日在离水河边住,却不知道离水还有如此风光。” 临花城与曲兰城本就相隔不远,坐船也只有百里水程,但离水最壮丽,最秀美的景色却是集中在百里之内。 离水流经临花城东缘时冲开崇山峻岭,夺路奔流而过,在这段水路上,两边山势雄峻,两岸之山,上悬下陡,如斧削而成,有的峰高竟三十丈。夹江峭壁,甚为逼仄,致使河宽不过百米,最窄处仅几十米。 再往前,则河水趋缓,在这里山峰幽深奇秀,两岸峰峦挺秀,山色如黛;古树青藤,繁生于岩间;飞瀑泫泉,悬泻于峭壁。峡中河回路转,九曲回肠,船行其间,颇有“曲水通幽”之感。而最著名的景观则是仙女峰,一根巨石突兀于青峰云霞之中,宛若一个亭亭玉立、美丽动人的少女,故名仙女峰。 每当云烟缭绕峰顶,那人形石柱,像披上薄纱似的,更显脉脉含情,妩媚动人。每天第一个迎来灿烂的朝霞,又最后一个送走绚丽的晚霞,故又名“望霞峰”。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均是在大山中长大,还重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壮丽景观,紫陌道:“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若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般山水画卷。” 张傲秋点点头道:“等这所有事情了解,我们几个一起,去寻寻这离水源头,说不定那里还有更意想不到的景色了。” 紫陌兴奋地说道:“你这个注意好,而且我们不光要寻离水源头,我们还有走遍所有名山秀水,哈,想想就感到兴奋。”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后面传来一阵争吵声,两人回头一望,之间一个少妇抱着一个孩子,一脸哀求地对着船老大说着什么。 两人挤了过去,只听船老大道:“你这小娘子,真是好不讲道理,上船之前我们就跟所有人言明,中途不会停靠任何码头,现在船才走了没多久,你却说要下船,你看看,这里连个码头都没有,我怎么让你下船?” 少妇继续哀求道:“我知道是我要求太过唐突,不过我确实是有要事,船老大您就行行好,将船靠近岸边就可,我自己下船游上岸去。” “游上岸?你是能游上去,那你这孩子了?我跟你说,你也不要再说了,我们宝商号也是讲名声的,这要传出去,以后还有谁用我们的船,你这不是要砸我饭碗么?” 张傲秋两人在旁听得清楚,这船老大说的也在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少妇刚刚上船却又要急着下船了? 紫陌挤过围观人群,上前道:“船老大,怎么回事?” 船老大依旧愤愤不平,不耐烦地一挥手道:“你问她。” 紫陌刚要转头去问,那少妇却抱着孩子挤出人群而去了。 张傲秋目送那女子,只见她进了他们房间隔壁一间,转头向紫陌打了个眼色,也转身离去了。 船老大在后面吆喝道:“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两人进了房间,张傲秋指了指隔壁,意思那女子就在邻屋,紫陌点点头,两耳侧耳听了一会,除了偶尔有孩子嗯嗯啊啊的声音外,隔壁房间毫无动静,两人又听了一会,见没有什么也就准备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用过早餐,在甲板上闲逛,此时离水河面收窄,河水也变得湍急起来,这时隔壁的少妇也带着孩子出来透气,在那少妇关门的时候,小孩儿一步一颤地像两人走来,奶声奶气地说道:“叔叔抱。” 张傲秋见那孩儿可爱,伸手弹了弹他的小脸,将他一把抱起,那小孩见有人抱他,顿时乐得格格直笑。 少妇听到声音,急忙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小丁,你怎么到处乱跑了?” 走到跟前,少妇从张傲秋手中接过孩子,歉然道:“孩子不懂事,两位不要见怪。” 张傲秋笑道:“没事没事,这孩子很是可爱,我们很喜欢。” 少妇笑着正要说话,突然左手岸边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少妇浑身一震,急忙望向左岸,这一看,脸色顿时煞白起来。 接着一个女声喊道:“船老大,快停船。” 船老大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着脸色煞白的少妇正怔怔地望着岸边,顿时心中明白过来。 船老大大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什么要追我宝商号的船?” 那女声阴阴笑道:“我们为什么追你的船,你不要管,你只要将船停下就没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船老大道:“你们若是跟我们宝商号有什么冤结,若是我们的不是,我们愿意登门道歉,但若是你们跟我这船上的人有什么冤结,那等我们到码头,人下船后,你们自己处理。” 张傲秋跟紫陌听了暗自点头,昨日这船老大说宝商号是讲信誉的,看来还真不假。 岸上女子阴阴笑道:“好,有种。” 接着只见岸边人影一闪,一个白衣女子腾空而起,飞到半空,一块树木临空飞来,正好落在她的脚下,白衣女子一点飞木,身子一个转折,犹如一片鸿毛轻轻落在船头。 只这一手轻身功夫,就将船老大唬了一条,立即招呼帮手,拔刀相向。 白衣女子看也不看船老大那些人,对着那少妇笑语盈盈地说道:“师妹,我们毕竟姐妹一场,怎么你看见师姐过来,不但不相迎,反而要坐船离开了?” 少妇看着那白衣女子,将怀中的孩子一紧缠声道:“师姐,我夫已经被你们杀死,现在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你有何苦紧逼不放了?” 白衣女子仰天一阵大笑道:“师妹,你男人是死了,但那件东西却不在他身上,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你也知道那东西的重要性,师父是大发雷霆,你说我不来找你,我又去找谁了?” 少妇道:“我夫君的事,我从来不管,现在你找我要,我又到那里去给你找来?你可怜可怜这孩子,不能让他从小就没有爹娘啊。” 白衣女子杏眼一瞪,厉声道:“师妹,你当年与外人私通就已经犯下大罪,现在有了这孽种,你认为他还能活在这世上么?” 临花城东城门,镇守府。 云一端坐在案前,周围包括云二等三人,还有方伯及一干黑云卫将士。 云一端起案前的茶杯品了一口道:“铁血大牢那边情况如何?” 左手边第三位站了起来,行礼道:“回大镇守,到目前为止,大牢周围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及可疑的人。” 云二皱眉道:“还没有动么?那渔帮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右手第二位站起来回道:“二镇守,卑职每日与渔帮交换消息,在四个城门及码头、沿街还有茶楼酒馆都安排了大量人手,据回过来的消息,在北城‘河间客栈’有四人形迹可疑,他们装扮成行脚商的样子,在客栈住了有月余,而且行迹不定,有时候在各大市场批买货物,有时候到青楼,但大半时间都是在街头闲逛,留恋各处酒楼茶馆。” 云一冷笑一声道:“月余?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动他杏林阁,看来这些人是早就进来了。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发现?” 右手第二位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其他发现,不过……。” “不过什么?” “回大镇守,在戒严期间,卑职将临花城所有常驻人口及往来客商都查了一遍,这些人都有身份证明,即便是没有身份证明的,就像刚才说的那四人,他们也是常年来往临花城,跟城内几大商号合作,这几大商号卑职也去问过,确实如此。照这样看来,他们进入临花城就是早有预谋。” 云三在旁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卑职的意思是,既然他们早有预谋,一定隐藏很深,光靠渔帮的人,要想找到要找的人,恐怕难度很大,卑职想,要不要安排黑云卫从旁协助?” 云一摇摇头道:“不用,也不能。他们隐藏这么长时间,警觉一定很高,估计在临花城各个要害部位都有眼线,要是现在动用黑云卫,等于就是告诉他们我们要有所行动,此时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接着皱眉想了想,然后道:“若是等他们主动发现什么,恐怕要很长时间,而且在他们没有行动之前,我们也不能有所大的行动,这样的话时间就耗得很长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主动透露一点消息,当然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透露出去的。” 云三疑惑道:“大哥的意思是……?” 云一冷笑道:“哼,既然那四人形迹可疑,那我们就安排一场戏给他们看。” “一场戏?” “不错,安排几个黑云卫的兄弟,装着不满在铁血大牢日夜执勤,让他们到河间客栈去喝点酒,然后借机发发牢骚,在此之间,把那三人被我们抓住的消息说出去,这个鱼饵抛出去了,就看能钓到什么大鱼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拔刀相助(下) 少妇闻言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紫陌见状摇头晃脑地走上前去,正好挡在那少妇面前,懒洋洋地说道:“我们正在看着大好风景,却被你这么凶神恶煞地上来这么一搅合,害得小爷这看风景的心思也没有了。” 少妇在后面小声急道:“小心她用毒。” 白衣女子也不生气,越过紫陌的肩膀,望着少妇笑道:“师妹,你现在又要帮外人对付师姐么?怎么,你看上这小白脸了?” 少妇怒道:“你……。” 紫陌倒是毫不在意,笑着道:“说话了,要留点口德,做事了,要积点阴德,今天我教教你,以后在外面还是老实一些,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啊,你那破事谈完了没?” 白衣女子目光收回,望着紫陌严重杀机一闪而没,怒极反笑道:“那今日有就有劳这位公子教诲了,不知我谈完了又怎样?没谈完又怎样?” 紫陌装着诧异道:“我看你人长得挺漂亮的,怎么这脑袋就这么糊涂了?我刚才说了,你现在打搅了我看风景的兴致,我不管你谈完还是没谈完,请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白衣女子上船之时已经对众人有所观察,除了张傲秋跟紫陌看不清修为外,其他人均不在话下,她现在已经是地境中期修为,一看张傲秋跟紫陌比她年纪小上一大截,就这个年纪即使修为再高也高不到那里去,说不定还只是两个普通人在这里装腔作势,当即冷笑一声:“找死。” 隐在袖中的右手微动,张傲秋听那少妇说‘小心用毒’时,就已经留心,见她右手微动大叫一声:“小心。” 星月刀横空划过,同时红色真气瞬间窜出,将刀身裹住,整个刀身立即通红一片,就像刚从火炉里拿出来一样,灼热的气息顿时弥漫在两者之间,将白衣女子发出的毒物烧的殆尽。 白衣女子一看张傲秋这手,心中一惊,知道遇见了劲敌,但她始终不相信张傲秋他们的修为会高过自己,因为在她这个年纪,能修炼到地境中期,已经是惊才绝艳了,因此相当自负,从不认为还有人会比她的天赋高。 现在见张傲秋出刀,虽然有所惊异,但还是没有很放在心上,而且她见张傲秋一出手就破了她的毒,心中更是大恨,冷然道:“要想我回去,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右手一抹,一把软剑迎风一抖,又快又急地往张傲秋刺去,张傲秋一动不动,体内真气红收蓝进,斜指的星月刀瞬间变的蓝幽幽的,同时一股阴寒的杀气往白衣女子直撞而去。 白衣女子见状大吃一惊,长剑急收,同时人往左走,她完全没想到张傲秋真气能从灼热瞬间变为阴寒,这种真气变换,完全不是她这个修为层次能把握的,刚刚想好的对策顿时落空,不得不先撤再说。 后面的少妇见张傲秋一招未出,就将那白衣女子逼得自乱章程,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心,欢喜的是现在暂时应该没事了,担忧的是张傲秋他们越强,以后招到的报复就越大,最终说来,还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守在旁边的紫陌见那白衣女子往左闪避,一声不吭地突然一刀,这一刀劈出的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正是那白衣女子身子停顿的那一刹那,白衣女子刚想借势重整攻势,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一刀,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手中软剑勉强一挡。 “叮” 白衣女子闻声被震的往后飞退,同时一口鲜血喷出,一边是蓄势满满,一边是仓皇迎战,高下分别,立即让白衣女子负伤后退 这一刀紫陌还没有用尽全力,毕竟他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她跟那少妇之间的恩怨也只在同门之间,他们这个旁人只是对那白衣女子以强欺弱看不过眼,所以这一刀只用八成功力,但他比那白衣女子修为要高出两个层次,就这八成功力,也足以让她吐血而退。 白衣女子知道遇见了高手,暗恨自己刚才轻敌,但现在悔之晚矣,不仅不能抓回师妹,现在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想到这里,白衣女子借着一震之力身形飞退,退到船栏杆处,右脚在栏杆上一点,身子一折,人如乳燕投林,往左岸扑去。 紫陌“噌”地收刀入鞘,声音清越,直往那白衣女子而去,果然身在空中的白衣女子,闻声一顿,整个人顿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往下直坠,瞬间落入河中。 紫陌恨她一点不讲同门之谊,对一对孤儿寡母也要赶尽杀绝,虽然刚才一刀有所留手,但也绝不会让她就这样安然回到左岸。 紫陌看着落入河水中一沉一浮的白衣女子,挥挥手哈哈笑道:“让你回去你不听,这下可好了,自个掉河里去了,你慢慢游啊,不用送我们啦,哈。” 船老大在后面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修为不高,但基本的道道还是明白的,前面的两个半大小子,一个一招未出,一个只出一刀,就将那个来势汹汹,看起来牛得不得了的白衣女子给打落河中,这估计还是手下留情后的结果。 当即收刀上前一步拱手道:“两位小公子,今日多谢仗义相助。” 紫陌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没什么,船老大你们也不错,明知不可为也要去做。” 船老大呵呵笑道:“常年在外跑江湖,这点道义还是要的,如果两位小公子以后有空,可以到我们宝商号来坐坐。好了,我们不打搅两位公子,先行告退。”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也拱拱手,等到船老大他们离开,两人也抬脚准备回房。 少妇叫道:“两位公子请留步。” 张傲秋跟紫陌站定身子,少妇问道:“不知两位可否到房中一叙?” 张傲秋点了点头,伸手一引,少妇抱着孩子从旁而过。 到了房间,少妇将孩子放在床上,让他自己去玩,等张傲秋两人坐好后,少妇道:“今日多谢两位公子相助,若不是……。” 张傲秋打断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江湖道义,这没什么的,夫人不用再谢了。” 少妇摇摇头道:“救命之恩如何能不谢?只是我们孤儿寡母现在也无以为谢罢了。” 顿了顿接着道:“没想到两位公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功力,不怎么动手就将我师姐逼入河中,当真了得。” 紫陌问道:“不知夫人师姐为什么要对你一家赶尽杀绝了?” 少妇默然道:“我叫韩青瑶,原本是不净宗门下弟子……。”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同时惊呼道:“不净宗?” 韩青瑶诧异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道:“怎么,两位公子知道不净宗?” 张傲秋道:“我叫张傲秋,这位是紫陌,我们对不净宗略有耳闻,但贵宗的名声好像不大好。” 韩青瑶低头道:“唉,何止是不大好,简直是臭名远扬。以前我在宗内专门负者对外联络,我夫君则是替我们采买货物的账房先生,我跟他之间常有联系,一来二往,就有了感情 后来我有了身孕,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于是就跟夫君想着逃离,夫君也知道这以后就是亡命天涯,为了保存我们母子,他将他手中的一本账簿带走,藏在一个隐秘的位置,只要不净宗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也就永远不会说出那账簿的秘密 但哪知宗内对我们一直紧追不舍,一次我夫君为了救我们,自己甘当诱饵,将她们引开,后来我偷偷回去看过,他是被折磨而死的。” 韩青瑶说这话声音平静,显然是已经心死,若不是还有孩儿,估计她也会随他夫君而去了。 紫陌道:“不知那本账簿还在夫人手中么?” 韩青瑶点点头道:“账簿里记载了不净宗跟外界的一些生意上的来往,这其中就有为死域人提供钱粮的记录 我那师门自丢失账簿,可以说是寝食难安,不找到那本账簿,她们是不会放过我们母子的/ 我们母子身单力薄,就算是躲得了一时,但也躲不了一世,但若等我们母子也被她们害死的话,那本账簿上记载的秘密也就永远消失了,所以我想将那本账簿交给两位公子,不管我们母子以后如何,请两位公子将这里面的东西告知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勾结外族的狼子野心。”|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一眼,张傲秋道:“不知夫人将那本账簿放在什么地方?” 韩青瑶掏出一块丝巾,递给张傲秋道:“我画了个地图,埋藏账簿的具体位置就在这上面。” 张傲秋收过丝巾看了一下,丝巾上只有几根线条,还有一些地名,这些都是他以前没有听说过的,张傲秋放下丝巾道:“不知以后夫人有什么打算了?” 韩青瑶茫然地摇了摇头道:“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 张傲秋看了紫陌一眼,正好紫陌也看着他,两人均是微一点头,张傲秋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们跟一教二宗有血海深仇,夫人这本账簿正是一个把柄,但即使我们找到账簿,由我们来告知天下的话,一教二宗大可以说这是我们伪造的 但若由夫人来说,那可能就不一样了,况且这账簿里面记载的跟什么人联系,什么时候交货等等,都只有夫人知晓,有这么好的东西在手,若只是公布天下了事就有点大材小用了。” 韩青瑶听了皱着眉头道:“那你的意思是?” 张傲秋道:“夫人请想,若我们知道一些交易的地点跟接头人,比如每月三十日在临花城码头交易药材,接头人是某某,要是有这个消息,我们就可以大作文章了,但这些消息仅仅看账簿是看不出来的。” 韩青瑶没想到张傲秋还想借此反击,不由一愣,半响道:“可是……。” 张傲秋道:“可是要想达到这个目的,那么夫人就必须得活着。” 韩青瑶颓然道:“要是能活着,谁又会想去死,特别是我这孩子,还只有一岁……。” 张傲秋道:“夫人不必气馁,若是你一人,也许还真有点走投无路,但现在我们知道这件事,当然要多多筹划,只要计划的好,说不定不光能逃脱这次追杀,还能让不净宗栽个大跟头。 嘿,不过现在夫人已经露了行踪,我估计她们已经快马赶往下游码头等候了,若夫人在那里下船,估计是会被抓个现行。” 韩青瑶听前半段,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听后半段不由颓然道:“我也知道,但是这有什么办法了?” 张傲秋反问道:“夫人可相信我们?” 韩青瑶一听,心中希望之火又被点燃,仔细看了张傲秋一会,方才欣然道:“当然。” “好,既然现在形式如此,我们就可以这样……。” 傲视秋霜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用计逃脱 铁大可从沉睡中慢慢清醒过来,刚一睁眼,就看见慕容轻狂清瘦的脸,眼光一带,旁边站着的雪心玄,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铁大可突然想起在他昏迷前的那个矮瘦的怪人,心里一惊,一坐而起急问道:“阿秋他们可好?” 慕容轻狂道:“你不要着急,他们三个都好,现在他们已经回临花城去了。” “回临花城去了?难道俺现在还在……?” 雪心玄点了点头道:”铁兄现在还在本教,你先不要管这些,你先看看,你是否可以聚气运功?” 铁大可依言试了一下,丹田内真气空空如也,经脉之中也是一样,当即心中一阵惨然,过了一会方抬头道:“体内已经没有丝毫真气了。” 慕容轻狂皱了皱眉头,跟雪心玄对望一眼,铁大可看他们担心的样子笑道:“老爷子,雪教主,你们不用担心,俺娘曾就不让俺修行,说要是俺不修行,现在估计孩子都老大了,不用总是东奔西跑的,没有了修为,俺还有一膀子力气,打猎本事也不错,等回去以后,跟老娘两人隐居深山也是一件快事。” 慕容轻狂听完笑道:“嗯,要是你的心胸真像你说的这样开阔,那还真是一件好事。” 铁大可呵呵笑了两声问道:“老爷子,我这可以下床走路么?” “可以,当然可以,你现在除了修为不在以外,其他的跟常人一样。” 铁大可闻言一喜道:“不错,已经很不错了,当时那矮戳鬼将俺一刀震开,那时候确实就像千斤巨石撞在胸口,当时俺就想,这下完了,估计要比俺娘先走一步了,哈哈,现在不但没先走一步,还没缺胳膊少腿,老天对俺很不错了。” 慕容轻狂笑道:“不是老天对你很不错,那要真谢啊,可得好好谢谢雪教主,不是她那颗还魂丹,估计你现在还躺着没醒了。” 铁大可一听刚要冲雪心玄行礼,雪心玄提前拦住道:“要不是铁兄舍命相救,霜儿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败那死域人,所以我们自己人,就不要谢来谢去了,铁兄,现在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安心养伤,这修为的事,本座跟慕容老爷子讨论过,重新再修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铁大可此时心情完全放下,满不在乎道:“管它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不过雪教主,俺想过两天就回去,一来俺在这里不说麻烦你们,关键是没个说话的人,闷得慌,二来俺娘还在那边,这么长时间了,俺怕她担心。” 雪心玄道:“嗯,刚收到霜儿那边消息,现在临花城城主已经答应跟本教结盟,本座正要安排人手过去,大概这两天就布置完成了,到时候铁兄就跟着一起过去。” 铁大可点点头,正要说话,慕容轻狂摆摆手阻止道:“你先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想,安心修养,等我们走的时候再来叫你。雪教主,那我们先出去吧?” 雪心玄点点头,伸手一引,跟铁大可招呼一声,就带着慕容轻狂出去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雪心玄问道:“老爷子,铁兄以后真的不能修行了?” 慕容轻狂轻轻摇摇头道:“他这种情况,老夫也没有见过,按理说他丹田已经恢复过来,而且经脉伤势也已经修复,这真气应该自然重新开始凝聚,再加上你的还魂丹,就算修行落下来,也不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啊。” 雪心玄担忧道:“一个天境中期的好手,突然变成一个常人,这对任何人来说,一时都难以接受,不知……。” 慕容轻狂道:“唉,你说的也是。只是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也许这一次他会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对了,你刚才说这两天人手就可以安排好,准备都安排些什么人过去啊?” 雪心玄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递给慕容轻狂道:“这是霜儿刚传过来的密信,老爷子你看看吧。” 慕容轻狂接过密信,仔细看了一遍,想了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雪心玄奇怪地看着他,慕容轻狂摇摇手道:“没别的意思,老夫这是高兴啊。” “高兴?” “不错,高兴。阿秋,阿陌还有霜儿,这才多大的孩子,现在除了修为还差点外,他们三个一点都不比我们这些江湖老手差,有很多地方我们反而还不如他们,这假以时日,呵呵,我们说不定还能沾点他们的光了。” 雪心玄闻言点点头同意道:“他们几个,特别是阿秋,怕是真得会被老爷子您说中了。” “嗯,按霜儿在信中所言,这其中需要一个机关高手,你准备派谁过了啊?” 雪心玄道:“二师姐她精通奇门八卦,修为虽然只是灵境中期,但却是我们之中天赋最高的。” “嗯,当年老夫跟你师尊也待过一段时日,那时候你还小,她曾对老夫说起她的几个徒儿,对你二师姐确实是赞誉有加 唉,其实你师尊真的是个天才人物,可是就是性格太过柔弱,就知道谨遵祖训 这祖训是先祖用鲜血跟生命换来的经验,是要遵守,但过了都百多年,那时候的情形跟现在能一样么?有时候也该适当变通变通,你现在身为教主,可不要这么古板,好的就听,不好的或是不适当的,该改的时候也要改改了。” 雪心玄笑道:“老爷子这话要是让师尊听到,估计现在就要赶你下山了。” 慕容轻狂闻言呵呵笑道:“的确,你师尊啊,决对会这样做的,她别的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当然了,这毕竟这是你们教内私事,老夫就这么多一嘴,你可别往心里去。” 说完想了想道:“既然主要人手定好了,老夫想,这次救人的事,老夫也要参与其中,阿秋这孩子,有时候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要是这次他师父被救出来,有个什么不对,老夫怕他倒是真会受不了,现在毕竟还有一个念想支撑着他,要是这个念想也破灭的话……,唉。” 雪心玄道:“怎么,老爷子不看好木灵么?” 慕容轻狂道:“不是老夫不看好他,但天魔大法实在太过霸道,经历过一次就像在地狱里打个滚,木灵被捉也有些时日了,肯定受过几次这种刑法,不知……。” 雪心玄断然道:“木灵他绝对会挺过来的,他是我见过的最坚韧的人,况且一教二宗留着他不杀,就是还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木灵应该也知道,只要他扛着不说,一教二宗也不会真的对他下死手。” 慕容轻狂沉声道:“但愿如你所说吧。” 宝商号的船刚在曲兰城码头停靠,码头上就赶过来一群或白或青衣的男女,气势汹汹地扒开人群,将船围得个水泄不通。 船老大虽然修为不高,但也不是什么善茬,现在到了地头了,也不怕什么人,不慌不忙地走下船头道:“各位,这是什么意思?宝商号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直说就是,只要是我们不对,我们………。” 在船上被打下水的白衣女子厉声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么多废话,你船上的那三个人在哪里?” 船老大道:“什么三个人?我们宝商好只是负者运货,顺便带一些人,这人来人往的,我怎么记得你说的是谁?” 白衣女子双眼一眯,寒声道:“我们敬你宝商号也是个大号,所以一再容忍,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船老大一听急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既然你们这样说,那你们就上船去搜,反正人货都还没下,不过你们搜归搜,可不要乱砸东西,我们都是赚几个辛苦钱,实在……,哎哎,你们别走啊,我这还没说完了。” 白衣女子在张傲秋他们手中吃了这么大一个憋,又在河水里泡了半天,她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在船上的时候,船老大当时不但不交人,反而还拔刀相向,依照她的脾气,就要连着宝商号一起灭了。 等上了岸后,快马先一步赶到曲兰城,通知在这边的天邪宗的师兄们,两帮人一汇合,说起宝商号,天邪宗的人立即阻止那白衣女子,原来这宝商号本就是暗地里给一教二宗做买卖的,要是把宝商号给砸了,那就真是好看了。 但宝商号下面的人可不知道这些,所以白衣女子听船老大阴阳怪气的话,也只能一肚子气往下咽。 哪知这些人船上船下搜了个遍,连茅房都没有放过,那三个人却犹如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踪影全无。 白衣女子恨得牙痒痒得,从船头一跃而下,站在船老大面前,杀气凌然道:“那三个人到底去哪了?” 船老大一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脸无辜道:“你说的那三个人,跟你打斗后,就进了房间,不过船到码头之后,我再去看他们时,他们已经不在了,幸好是先给的船钱,不然我还亏本了。” “怎么可能?你的船都没有停过,这河面上也没有什么小船经过,他们难道水遁了么? 啊,不错,水遁,原来他们偷偷下船游水跑了,等会,他们三人有可能水遁离开,可是那个小娃娃却是不能,师妹绝对不会放下她孩子独自离去的。” 船老大看着白衣女子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在旁小心道:“这个……,我们可以下货了么?” 白衣女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安排一部分人在这里继续留守,其他人则立即通知其他人手,在沿河两岸查找三人。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五十章 重见华风(上) 不净宗跟天邪宗的人还在沿岸大肆搜捕,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已经轻轻松松地进入了曲兰城,正好以整暇地坐在一间饭馆里吃着午饭。 紫陌边吃边道:“不知那些人是不是还在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张傲秋笑道:“人蠢没办法。” 原来当天晚上,他们确实是水遁离开,那个小娃娃,则用一个木盆装上,上岸后一路疾奔,在临花城与曲兰城之间的一个码头,让韩青瑶坐上其中一条船又转回临花城。 而他们两个则从另一个方向回到曲兰城,这段路张傲秋以前走过,都是些山间小路,虽然难走,但毕竟是抄了近路,而此时不净宗跟天邪宗的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码头上,对其他位置反而放松了警惕,等这两帮人还在忙活搜船的时候,他们已经施施然在曲兰城大街上闲逛了。 紫陌问道:“那我们下一步去哪?” 张傲秋想了想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等会就到我师叔铁匠铺去,要是师叔也在,那就更好,要是不在,我留书一封后就马上离开。” 紫陌点点头,也不多话,专心对付面前的卤牛肉,昨晚上游水游累了,现在正好补补。 两人用过饭后,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饭馆,这里是别人的地头,小心一些总不是错。 张傲秋走在前面带路,紫陌则隐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这样既可以避免被敌人一锅端,又可以借机观察看有没有人跟踪。 一路无事,等张傲秋到了小巷门口,暗地里给紫陌打了个手势,紫陌看见了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张傲秋整了整衣服,举步往小巷内走去。 那块“华记铁铺”招牌还挂在那里,一点变动都没有,张傲秋感触了一番,转到门口,大门紧闭,上面满是灰尘,显然很长时间没有人过来了。 张傲秋伸手抚摸着大门,摸着上面的铁环,想起跟师叔在一起那一段日子,虽然时隔不远,但却有种人事恍惚的感觉。 张傲秋拉着铁环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正想着从那里翻墙进去,突然一阵虚弱而警惕的声音响起:“谁?”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懔,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华风,当即又用力敲了两下道:“掌柜的,有人么?”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踉跄的脚步声,到了门口隔着门低声问道:“你是……?” 张傲秋这时听得真确,这声音果真是华风,不过现在从声音中听出好像是受了伤,张傲秋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左右望了望,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才低声道:“你这可打刀?” 里面的人一听,明显喘了两口气,过了一会大门打开,一个满脸胡子拉渣,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露出脸来。 张傲秋急步跨进门去,转身关好门,一手扶着那中年男子道:“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这中年男子正是华风。 华风也是一脸的惊异道:“阿秋,你怎么来了?” 张傲秋扶着他道:“先回房再说。” 回到房内,张傲秋麻利地生火,烧了一锅热水,这时紫陌从另一个地方翻了进来,华风还以为有人跟过来了,正要招呼张傲秋,张傲秋已经端着热水进来了。 张傲秋吩咐了紫陌一下道:“阿陌,先去外面买点吃的来,对了,还准备点酒,还有几根长针。” 紫陌点点头,跟华风招呼一声,转身离开了。 华风疑惑道:“阿秋,那人是谁?你今日怎么过来了?还有……,咦,你……,你现在到天境巅峰了?” 张傲秋道:“师叔,这些问题我们等会再说,你先洗洗,然后我给你把把脉。” “你跟我把脉?阿秋,你什么时候还会医术了?” “哎呀,真是啰嗦,让你先洗了,话这么多。” “哈,你个小兔崽子,现在都敢命令师叔了。” “怎么不敢,你不要忘记了,我现在可是掌门,我说的你敢不听么?” “你……。” “好了,不要你啊我的,赶紧洗,我出去下就回来。” 等紫陌回来的时候,张傲秋已经在给华风把脉了,紫陌看张傲秋深皱的眉头,又看了看华风,放下酒水食物到旁边等着。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才放下手指,华风看了看紫陌,紫陌急忙站起来道:“晚辈紫陌,见过前辈。” 华风点点头,有点虚弱地抬抬手道:“我这里你自便,等会我们爷俩再好好喝喝。” 张傲秋道:“师叔,你体内经脉多处被震伤,导致真气运行不畅,等会我帮你将经脉修复,后面的事,等你好了再说。” 华风一脸的惊异道:“等会,阿秋,你说你要帮我修复经脉?” 张傲秋点点头,也不理他,将紫陌买回来的长针在烛焰上过了过,然后用白巾细细擦了擦。 紫陌在旁笑道:“前辈,你放心吧,你这师侄那是无所不能,不要说修复经脉了,就是比这更难的都可以办到。” 华风看着张傲秋,只见他正全神贯注看着银针,似是若有所思,那表情如此专注,少年的容颜竟有一种老道的感觉。 张傲秋刚才给华风把脉后,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华风此次受伤主要是胸前经脉受损,胸口一个黑红的掌印触目惊心,如果不是华风护着心脉,怕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 但若是其他人,这么重的伤,估计也十命去其九了,但刀宗心法取自然之道,华风也到了灵境修为,头顶百会穴开,吸收天地精华,而且经脉内真气能在拼杀时通过双足涌泉穴跟头顶百会穴有所补充,才有这样的结果。 张傲秋在心里将慕容轻狂交给他的经脉穴位仔细过了一遍,决定取华风胸前神封、幽门、天池、中庭四大穴道,这四处穴道将胸前经脉贯通,方便他自己的真气在华风经脉游走,想到这里,张傲秋取过银针,走到近前,柔声道:“师叔,放松。” 声音柔和而又充满自信,带着极大的感染力。 华风不由一阵恍惚,这话以前在自己遇见困难无法自从的时候,师兄总是用这样的声音安慰他,一时木灵的颜容出现在眼前,跟张傲秋两人重合在一起,难分彼此,这种感觉雪心玄也有过,郝天舒也有过,真可能是张傲秋继承了木灵骨子里的精髓,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华风正要说话时,张傲秋第一针已经扎下,此针取位神封穴,顿时一股柔和的真气灌入体内,让华风感到一阵无比的放松,就像在森林里,在草地上一样,整个身心都回归自然一样。 华风在这股柔和的真气带动下,体内真气跟着游动,到经脉破损的位置,那股柔和的真气自动游走在经脉内壁,华风虽然没有内视,但却完全可以感受到。 接着张傲秋第二针、第三针依次扎下,这几股真气在胸前汇合,来回游走,渐渐连成一片,烘得胸口暖烘烘的,华风眼睛一闭,就这样坐着自然沉睡过去。 自受伤之后,华风一直精神紧绷,他跟张傲秋那次分手后,四处查探,可能是查探动作太大,惹来敌人,而这些敌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在十天前,突然就被他们包围,一番苦战,好不容易脱身,但也是身负重伤。 华风也没有别的地方去,没有办法只好回到这铁匠铺,一来以前他确实是在这里打过铁,身份真实,二来这里他最熟悉,打算一边躲避一边疗伤。 但这种伤势,却是内伤中最难调养的,经脉受损不是不可以治,但那要借助外力,还有更重要的是各人体质。 华风怕敌人在各大药铺查探,所以一直不敢去抓药,想要通过自身真气慢慢疗伤,但又随时担心敌人会找上门来,所以这些天一直处于一种时刻警惕的状态,现在张傲秋过来,而且好像还真能治好他的经脉损伤,一时心头一松,沉沉睡去。 华风这一睡反而方便了张傲秋,这时的华风正处于一种无我无他的境界,张傲秋正好随着自己所想,调动真气运转,间接地保证了治疗的效果。 等到华风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人,他试着内视一看,不由心中一阵惊喜,受损的经脉已经愈合,虽然还很薄弱,但明显已经通畅,只要不是突然大量调动真气,也就没有什么大碍,像一个常人还是完全可以的。 华风深深吸了口气,胸口经脉通畅的感觉真是无比舒爽,伸了伸懒腰,华风推门走了出去,刚一出去就听见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接着一股肉香飘了过来。 华风走到厨房,紫陌见他过来笑道:“前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华风“嗯”了一声,冲张傲秋竖了竖大拇指道:“小子,大半年不见,学了不少本事,哟,这做菜的本事也长进了不少,闻着就香。” 张傲秋麻利的将最后一道菜起锅,紫陌早已摆好了碗筷,华风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等张傲秋两人坐下后,华风道:“边吃边说,你身上有太多让我想不通的事情了,一定要给我好好说说,不然老子要寝食难安了。” 张傲秋倒好酒,喝了一口道:“师叔,我已经知道是谁灭我们刀宗,而且我还知道师父现在在哪里。”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见华风(下) 由于华风受的是内伤,不能饮酒,所以倒了被茶水,刚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听张傲秋所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顿时将胸口一大片打了个透湿。 华风顾不得擦,瞪大眼睛惊异地问道:“阿秋,你说什么?” 张傲秋看着华风道:“师叔,内伤最忌大怒大喜,情绪剧烈波动,等你平静后我再跟你详说。” 华风是修行老手,这个道理当然明白,但张傲秋这句话实在是太让他震惊,他查了这么长时间,而且这次差点连命都打进去了,却是一无所获,没想到张傲秋已经把这些都已经搞清楚,而且这两句话的内容一直是他的梦魇,现在就要揭开,让他怎么不惊异莫名了? 华风深吸一口气,将脑中杂念排开,体内真气缓缓流动,心法带动心意,人慢慢平静下来。 张傲秋赞许地看了华风一眼,华风又是一阵恍惚,张傲秋大刀金马地坐在那里,自信从容,望向他的眼神之中自然而然带着一种威严,而且还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 张傲秋到没注意到华风会有这样的想法,见他平静下来,端起碗又喝一口酒道:“灭我们刀宗的就是一教二宗,而师父当时就被他们活捉,现在正关押在鹰嘴峰。” 华风至此完全冷静下来,皱眉道:“一教二宗?我们刀宗跟他们没有什么恩怨啊?” 张傲秋道:“师叔,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我们以前跟他们有旧仇?” 华风想都不想道:“自你上次离开后,我就把这些仔细地想了一遍,我们刀宗隐居莽山,除了当年你师祖曾联合六大门派灭了阴宗这件事以外,我实在想不出还跟什么人结过仇,按理说当年的阴宗已经早不存在了,而且当时你师祖也提起过,说那次没有什么人逃脱。” “阴宗?这是什么宗派?” “什么宗派?哼,就是那种人神共愤的宗派,坏事做尽,当年虽说是七大门派联手,其实还有好多其他门派的高手参与进来,那一次敌我双方都是死伤惨重,不过一战换来四五年的和平,也算值得了。” 紫陌在旁皱眉道:“若是这样,那一教二宗为什么要对付你们?而且还是灭门这样狠辣的手段,若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都不会下如此毒手。” 张傲秋想了想问道:“师叔,你知道《乾坤图》跟无极丹么?” 华风闻言笑道:“听说过,不过是在外面无意之中听其他人说起的,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当年你师祖弥留之际,我跟你师父同时守在塌前,前前后后我都在场,你师祖绝对没有交代过这两样东西。” 张傲秋道:“师叔,有没有可能师祖已经背着你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师父了?” 华风想了想道:“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传说得《乾坤图》者可以得天下,得无极丹者可以得天道,这样两件至宝,应该是上代掌门当面交给下代掌门。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在刀宗的时候,重来没有听过这两样东西。” 紫陌道:“听阿秋说,外面的商贩都知道这两样东西在无极刀宗,我想一教二宗会不会想打这两样东西的注意才……。” 张傲秋“哼”了一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原因,这个血海深仇总是要找他们讨回来。 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因为知道了师父的下落,所以来知会师叔一声,要是你在当然更好,要是你不在,我就留书一封,让你到临花城跟我们汇合。” “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师叔内伤刚愈,还需要静养几天,正好这次我们有十天的时间,加上今天也只是第三天。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一教二宗在各大门派及各城主府埋下的钉子,这曲兰城也不例外,而且我们来的时候还遇见一件事情,要去收点利息。 师叔你现在什么都不管,只是安心养伤,不管这里事情办的怎么样,在第七天的时候我们离开这里回临花城去。” 紫陌一听张傲秋说要去收点利息,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眼睛顿时发亮,兴奋道:“秋哥,你想怎么收利息?” 张傲秋道:“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们先到外面去走走,找找他们在这里的窝点,然后再见机行事,事情闹得大还是小都可以,但关键一点是不能将这里暴露了。” 紫陌点点头道:“这是当然的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张傲秋想了想道:“就今晚吧。” 华风有点无语地看着这两人,就算是自己,在这个时候也会选择蛰伏,那像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反而想着打别人的注意。 华风自嘲地摇摇头,看来自己是跟不上趟了,但是还是叮嘱道:“一切小心,能做就做,不能做也不要强求。” 张傲秋自信地说道:“师叔,你就放心吧,阿陌可以易容高手,等会我们换个容貌,谁还知道我们是谁?” 紫陌眉开眼笑,当着华风面难得谦虚一下道:“也不是什么易容高手,但是换个容貌还是可以的,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到了晚上,张傲秋跟紫陌两个易容后从院墙偷偷翻了出去,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闲逛着。 曲兰城张傲秋虽然呆过一段时间,但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怎么出去逛过,所以一时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走一段停一下,然后观望一下,走了一个时辰,也没看到那些身材超好的女子跟穿青衣的男人。 此时已是二更到三更时分,两人漫无目的的逛着,渐渐地也觉得不是个事,而现在整个街道都空荡荡的,想找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两人无奈,只好找个街角蹲坐着,紫陌道:“秋哥,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张傲秋现在也是无计可施,想了想道:“你放心,我们现在是没有什么收获,但迟早会有所发现的。 你想,按韩青瑶的说法,那本账簿对不净宗就是相当重要,既然这样,那么不净宗的人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而韩青瑶又是从临花城逃出,显然在临花城没有她再躲藏的地方,虽然她在中途下了船,但最大的可能还是来这曲兰城,因为若她只是一个人,也许还会走深山老林,但她身边有个一岁大的孩子,这一岁大的孩子在深山老林中就有点棘手了。 所以一教二宗的人还是会花大力气在这曲兰城搜索。嘿,我们就白天睡觉,晚上出来闲逛,要是实在找不到,那也只能这样啰。” 紫陌看着对面大街屋顶上黑漆漆的夜空,正要说话,突然身子一紧,轻轻一拉张傲秋衣袖,小声道:“看来不用等明天了。” 河间客栈。 此时正是用过晚膳后的消停时间,一楼大厅里稀稀拉拉坐着几桌客人,都各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突然门上门帘一卷,接着进来四个壮汉,身披铠甲,一看就是黑云卫的人。 领先一个大着嗓门道:“掌柜的,快点上酒。妈的个巴子的,这些天可把老子累坏了。” 掌柜的急忙应了一声,小二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道:“四位军爷,您老可要吃些什么?” 领头的汉子哈哈笑道:“小子,蛮机灵的嘛,你去将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整一桌来。” 小二正要答应,旁边的汉子道:“不要太多,够我们四人吃的就可以了。” 领头的汉子眼睛一瞪道:“怕什么,难道你还怕哥哥给不起这饭钱?” 旁边的汉子道:“大哥,你看你这话说的,这吃饭的银子我们兄弟几个都还付得起,只是要是等下酒一上多,你就又要胡说了。 我跟你说,这档口可是关键时刻,几位镇守大人都是轮流值夜,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他们值夜的?” 左手边的汉子道:“也是,这几天大牢那边缺人手,我们兄弟可是连着值了三天三夜的班了,就这样下去,还不要说有人来劫狱了,就是累也得累趴下,好在今天终于轮休了,可要大吃大喝一番,不然都补不回来了。” 领头的汉子道:“就是,还是老三说的对,老二,你就别担心了,哥哥喝酒是爱说胡话,但说的都是风花雪月的事,跟咱们的差事相关的,哥哥才不会说了。” 接着转身对站在旁边的小二道:“还不快去,要是上慢了,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小二连声应好,然后一溜烟地出去了。 老二笑道:“大哥,你等会喝酒后说话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要是旁人听见你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告诉嫂子了,可不要怪兄弟们不帮忙了啊。” 老大牛眼一瞪道:“老子说话声音很大么?” 老三笑道:“大哥,你这嗓门,估计楼上的都能听见你说话了。” 老大道:“好你们几个小子,拿老子穷开心了。” 片刻后酒菜上了上来,一人两坛酒,不够再拿。 领头的汉子一把抓起一个酒坛,拍开泥封就是一大口灌了下去,哈哈大笑道:“爽,爽啊,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痛快地喝酒了,真他妈馋死老子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陷埋伏(上) 四人埋头一顿猛吃,顷刻间两坛酒干了下去,老大又一人叫了两坛,酒过三巡后,老大叹了口气道:“妈的,过了三日后就又是我们兄弟几个值守了,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四打着酒嗝道:“几位哥哥,你们说这铁血大牢一直都是关押重犯,重来都没有像这些日子这样紧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进去了?” 老二压低声音道:“老四,你小点声。” 说完左右瞄了瞄,只见旁桌三人正竖着耳朵偷听,一见老二看过来,急忙装着悄悄说话的样子,而在另一桌的几人则是将这些尽收眼底。 老二看完后小声说道:“你们不知道吧,我听前面换防的兄弟们说,这次抓了三个一教二宗的人,听说这三人都是他们的重要人物,城主让咱们看紧些,就是怕一教二宗的人知道消息过来劫狱。” 老大瓮声问道:“一教二宗的人?这些王八蛋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啊?” “可不是,那次在杏林阁出动那么多弟兄,才将他们三个抓住,不过我听说这三人可是硬骨头,就连那老太婆,受了这么多刑法,却是哼都没哼一声,当真了不得,现在连审讯的阿成都没有办法了。” 老三道:“那要按这样下去,还不如一刀了结算了,省的我们兄弟跟着受苦。” 老二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城主留着这几人,就是因为他们太过重要,想从他们嘴里掏点什么出来,一刀杀了,那还问个屁啊。” 老大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真他妈晦气,遇见这么几个粪坑里的石头,算了,我们也不说他们了,等会喝完酒,跟大哥我去快活快活,哈哈。” 镇守府。 先前在河间客栈喝酒的四人,正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刚才满脸的酒意,现在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显露出一脸的精明。 云一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老大拱手答道:“回大镇守,我们已经按交代的,将消息都传了出去,包括大牢外人手紧缺,三日一换防,还有攻破杏林阁抓住那三人,而且卑职还透露到目前为止,那三人还什么都没有说。” 云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老二在旁道:“回大镇守,卑职在说起那三人的身份时,故作小心,四下看了看,在我们邻桌的三人,正在竖着耳朵偷听。” 云一笑道:“很好,鱼饵终于放出去了。后面可有人跟进?” 老大道:“渔帮跟黑云卫的几个弟兄就在隔壁桌子上,卑职想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应该有消息回来。” 云一“嗯”了一声道:“那我们就多等他们一会。” 一个时辰过后,一个矮小装扮如行脚商的汉子过来,见到云一行礼道:“拜见大镇守。” 云一摆摆手道:“你那里的情况如何?” 矮小汉子道:“回大镇守,余伍长他们离开后,那三人也跟着离开,属下立即通知渔帮的人,一路换了五批人,最后一批传回消息,说他们进了城北一家四合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属下赶过去看了看,那四合院不大,临街,跟左右四合院没什么分别,属下安排人手将那四合院严密监视起来,过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从四合院内飞出一只信鸽,方向是往西南而去。” “西南?” 刚才的老大,也就是余伍长道:“大镇守,既然他们使用飞鸽传书,这隐藏的人应该不在城内,但他们隐藏这么久,应该不会就这么几个人。” 云一摇摇头道:“他们的上线也许不在城内,也许就在城内,那几人不过是些小罗罗,就是打探消息,然后将消息送出,至于这信鸽会飞到什么地方,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接着想了想道:“命令下去,让渔帮的人重点排查西南一带,日夜注意是否有信鸽之内的飞出飞入,只要知道信鸽的落脚点,他们就算藏到土里,也可以将他们揪出来。” 矮小汉子拱手应道:“是。” 余伍长道:“大镇守,要是在那一带找不到信鸽落脚点怎么办?” 云一冷然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们监视城内西南一片,无非就是多费些人手,但要是真的有所发现,哼!” 余伍长低头应道:“是,大镇守英明。” 张傲秋跟紫陌合作多次,对他的心性早就一清二楚,刚才他身子一紧的时候,张傲秋就已经知道了,闻言笑道:“怎么样?说的不错吧。” 紫陌撇撇嘴道:“就你废话多,快点跟上,不然就跑丢了。” 两人从这边街口小巷跳到屋顶,远远看见两个黑衣人正往西北方向而去,紫陌看了看道:“好像跟船上那个白衣女子的修为差不多。” 张傲秋“嗯”了一声吩咐道:“今天我们不打架,以查探消息为主。” 前面两个黑衣人走走停停,大概一顿饭功夫,才进入一个四合院内消失。 这四合院倒是偏僻,离左右大街还有大约两三丈的距离,周围空出一大片,算是个独门独户的宅子,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闹中取静。 张傲秋两人趴在远处的屋檐上看了看,然后对望一眼,同时指了指院子前的一棵大树,两人溜下屋檐,从院墙的暗影摸到大树旁,从背光的一面爬了上去。 两人藏好身子,张傲秋仔细看了看院子情形,接着将神识打开,这个四合院比一般院子要大很多,属于中等人家所有,整个院子分前院和后院,房子曾对称布置,前面的房子用来接待客人,后面的则用来居住。 张傲秋神识缓缓扫过整个院子,在前院中间的主房内,六个人出现在神识中,其中一人正是当先的白衣女子,而其他房间都是空无一人,现在这处是他们在曲兰城的一个秘密窝点。 张傲秋对着紫陌,用手指了指下面的房子,然后伸出六个指头,接着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下面的房子,意思是那房子里有六个人,他自己先去探查探查,紫陌一看就知道,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上面树丫,意思他到那处禁戒。 张傲秋无声的从树上滑下,全身毛孔闭合,不让一丝气息外放,借着神识的帮助,悄无声息地潜到了那房子的窗下。 张傲秋找了处黑影藏好身子,刚准备侧头细听,突然从外面院墙又进来四人,张傲秋神识一扫,这四人一身黑衣,三人是天境初期修为,一人是天境巅峰高阶修为。 房间内的六人,两个天境初期,四个地境中期,就这样的阵容,再加上下面的一帮喽啰,在曲兰城负责找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现在外面有进来四人,要是也是为了找人这件事,那就有点小题大做了。 张傲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中计了? 正想着,后来的四人散开,将前院四处空间封死,其中一人冷笑道:“朋友,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藏了,我们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张傲秋知道已经被发现,干脆拍拍手,从黑影中施施然走了出来,后面房门打开,里面的六人各自迅速占住有利地形,跟前面四人一起,将张傲秋团团围住。 张傲秋站在院子中间,四周看了看,双手环抱胸前,冷冷地也不说话。 左手边男子笑道:“还是江师兄好注意,安排人晚上在这城内做诱饵,还真把老兄你给引来了。” 右手边一个男子“嘿嘿”笑道:“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我们是想诱两个小鬼过来,没想到来了个老头。朋友你跟着我们到这里来,是想要些什么么?” 张傲秋这次被易容成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头发上也被药水染成了花白色,紫陌的易容术本就高明,即使是在白天,要是不仔细看都难以发现破绽,更不要说在晚上了。 张傲秋闻言,用功改变嗓音,喋喋怪笑道:“老子就是想看看,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在屋顶上到处溜达做什么?最近宵小太多,老子好奇心重,要是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顺手给清理了,现在一看,你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师兄怒极反笑道:“这么看来,你老人家还是一副侠义心肠了?一个天境巅峰初阶修为,你就不担心反被别人给清理了? 哼,这世上就是傻人多,有点本事就自以为是,自信心过度膨胀,不看清形式就胡乱动手,不知等会到了阎罗殿,你老是不是还这样嚣张啊?” 张傲秋气定神闲地说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只是老子搞不明白,为什么老子进来你们好像亲眼目睹一样?” 江师兄得意洋洋地说道:“你老也是老江湖了,难道不知道还有外围禁戒这么一说么? 在你进入这院子时,我们就在高处远远看见了,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早已暴露出来,怎么我这解释你老还满意?”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五十三章 身陷埋伏(下)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怎么,只是老子进这院子你们才发现么?老子来的时候你们没有看见我跟在后面么?” 江师兄闻言一怔,接着嘻嘻笑道:“你怎么来的,我们管你做什么?要是你不到这院子里来,就算你是跟踪我们,我们也不能将你围而歼之,我们只要把注意力放在这院子里不就可以了?哈,还是老江湖,真他妈愚蠢。” 张傲秋一听紫陌还没有被他们发觉,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怪笑道:“我让你动,你就动,我不让你动,可千万不要乱动。” 周围的一群人以为张傲秋是在说他们,听了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些人以为张傲秋是在糊口吹大气,只有树上的紫陌却知道,张傲秋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张傲秋陪着“嘿嘿”笑了两声,身形突然发动,如一缕青烟一样,往左手边黑衣人飘了过去,同时星月刀出,带着一道青芒,身法带动刀势,更显得来势凶猛。 众人没想到他说打就打,兵器同时出手,江师兄叫道:“杨师弟小心。” 那杨师弟见张傲秋气势如虹,也是依然不惧,手中长剑一展,迎着刀芒架了上去,眼看快要靠近时,哪知对方突然一个旋身,身体像一片落叶一样,转往杨师弟的左手飘去。 在杨师弟左手边的是一个矮个黑衣男子,他本打算在那杨师弟跟张傲秋硬拼一记后,好从旁偷袭。 哪知一转眼,对方刀势突然转到自己这边,他哪想到世上还有这种在如此高速的情况下,还可以随意转变方向的身法,这完全违背常识,当即吓了一跳,其他人也是一声惊呼。 他们的第一步行动都是要配合那杨师弟,时间空间跟距离包括自身功力提升及招式展开等等,都有计算,但现在张傲秋却转移了目标,使得他们的先前的计划一下全部落空,这时想救也来不及了。 “当” 一声轻响,那黑衣人应刀往后飞退,同时一口鲜血喷出,这次被打了个突然袭击,仓皇变招,十成功力只用了五成。 虽然他是天境初期修为,但张傲秋却是天境巅峰初阶修为,本就隔着几个层次,现在又是有心算无心,诸般因数加起来,只此一招就让他吐血重伤不起,失去了战斗力。 黑衣人躺在地上,只觉胸口好像被千斤巨石撞过,抬头嘶声喊道:“他不止天境巅峰修为。” 张傲秋这刀只用了七成力,有此效果也算达到目的,闻言接口道:“怎么,老子跟你说过老子是天境巅峰修为么?” 其他一听同时心头一惊,张傲秋怪笑声中,身形借一震之力,往后飞掠。 后面是那白衣女子,本来是气势汹汹地上前合围,但一听见那黑衣人说张傲秋修为不止天境巅峰,心里顿时一惊,气势一窒,本来连贯的身法在空中停了一停,而此时张傲秋背影已经向她而去,眼见避无可避,当即一咬牙关,剑势原样不变的往张傲秋背部划去。 眼看就要刺中,突然先前一花,刚刚还在眼前的人影,突然消失不见,同时右脸颊感到一阵微风吹过,接着后背一阵剧痛,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往下直坠。 江师兄见对方瞬间重伤两人,而自己这边却连对方衣角都没有摸到,顿时心头大怒,“嘿”得一声,长剑如影随形的往张傲秋而去,同时大叫道:“你们退下。” 其他人一听,兵刃一摆,后退几步,但不离开,将张傲秋团团围住,张傲秋没想到对方会来这招,浑水摸鱼的打法再不能用,四周飘忽的身影突然一定,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顿然大叫一声:“动。” 紫陌早已做好准备,闻言双脚在树枝上一蹬,借着树枝弹力,身形如电般从上往下往那黑衣人一刀斩去。 下面的人没想到树上还有一人,身在局中的黑衣人更是大惊失色,心里顿时后悔不已,不该让其他人退开。 但此时后悔也没什么用,百忙之中猛吸一口气,身子硬生生一顿,在空中一个翻身,长剑坎坎挡住紫陌气势如虹的一刀,显示出天境巅峰高阶修为的本事。 又是“当”的一声。 黑衣人只觉胸口顿时一窒,双脚落地,脚步踉跄地往已方人飞退,希望能借他们挡上一挡,将胸中闷气泄出后好再战。 他在空中翻身的时候,就已经真气逆行,胸口真气不畅,他可没有张傲秋那种真气随意流转的本事,能在这种情况下挡着紫陌一刀,也算很是不错了。 但张傲秋早就伺机在旁,见紫陌一刀得手,人如游鱼一般游到他左近,星月刀轻轻一带。 江师兄瞪大眼睛,手中长剑想要去挡,但此时已是有心无力,眼睁睁地看着刀锋抹过自己脖颈,耳边还听到对方“嘿嘿”一声冷笑,接着感到喉头一凉,整个人打着旋地往外抛去,“噗咚”一声倒在地上,眼见不活了。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自紫陌从天而降到张傲秋杀死江师兄,只有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旁边的一帮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看着想救的时候,江师兄已经倒地不起,终究是慢了一拍。 紫陌这刀用了九成力道,虽然偷袭得手,但也被大力震得一时缓不过气来,毕竟跟那江师兄修为相隔两个层次,就算对方是仓皇迎敌,但差距还是摆在那里。 张傲秋匆匆一瞟紫陌,心中有数,当即收刀站立,怪笑道:“老子还以为多厉害了,原来不过如此。怎么,你们还要再来么?” 其他人闻言你望我,我望你,本是很好的请君入瓮之局,没想到局面突然转变,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张傲秋故意等了等,紫陌借机缓过气来,张傲秋道:“你们这帮宵小,只想害人,本来老子今天就要大开杀戒的,但今天老子心情好,教训教训你们就算了,你们要是没有意见,那老子可要走了。” 说完又看了看,见对方没有反应,仰天打了个哈哈,转身施施然从大门离开。 张傲秋跟紫陌一前一后离开,走到半路,两人在一个暗巷汇合,紫陌奇道:“秋哥,刚才为什么不将他们统统都干掉了?” 张傲秋笑道:“阿陌,要是将他们干掉,谁来给我们传递消息?” 紫陌听了一愣道:“传递消息?” 张傲秋点点头,分析道:“这些个小虾米,杀了也不起什么作用,这次我们以这两个容貌露了脸,他们剩下几人必将向他们上面汇报,到时候我们只要跟着他们,就不怕找不到大鱼。 再说了,刚才我们显露的实力,他们以为又有两个不知道多高的高手潜伏在这曲兰城,说不定这两个高高手后面还有一股什么样的势力,哈,让他们疑神疑鬼不是很好么?” 紫陌笑道:“还是你高。那下一步就是……。” 说完做了个迂回的手势,两人对望一眼,同时低声嘿嘿笑了起来。 笑完两人同时起身,从另一个方向绕了回去,这次两人一人蒙了个面罩。 到了那大院,张傲秋跟紫陌这次学乖了,怕对方又在什么高处设置了眼线,专门贴着墙角暗处走,同时张傲秋将神识打开,将方圆二十丈空间同时仔细扫了几遍,确认无人后,才从后院院墙翻了进去。 哪知院内黑灯瞎火一片,不要说人,就连一只耗子都没有,张傲秋伏在暗处,又用神识探了半天,确认院内无人后,从隐身处站了起来,带着紫陌大摇大摆地进了房间。 两人将这院子里每件房子都搜了一边,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前院刚才打斗过的地方,不但空无一人,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清理一空。 张傲秋摇头叹了口道:“看来我们还是晚来了一步。” 接着突然一丝警兆浮现心头,张傲秋急忙一拉紫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匆匆隐到门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临花城城南。 一间小小的四合院内,原本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亮光一闪,一个黑影从黑暗中显出身来。 借着亮光,看了看房内挂着的二三十个鸟笼,只见其中一个鸟笼内,一只信鸽正眯眼睡觉。 来人嘴角一笑,将鸟笼取下,又四周看了看,接着亮光一暗,整个房间又恢复到黑漆漆的样子。 在据此三里路的另外一间四合院内,王须亦正对着烛光看着纸条,半响过后,才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点燃烧掉。 王须亦转头问道:“鸟屋那边情况如何?” 旁边的黑衣人答道:“一切如常。在那鸟屋四周有兄弟们日夜值守,要是有外人进入,他们会很快发现。” 王须亦“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躬身一礼,转身离开了。 等黑衣人离开,后面屏风转出一人,正是邢二。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五十四章 突围而去 邢二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问道:“王兄,信上说些什么?” 王须亦道:“信上说吕长老他们三人真的被城主府抓起来了。” 邢二双眼一眯,眼中一道寒芒闪过,沉吟半响道:“这条消息是怎么来的?” 王须亦道:“据说是铁血大牢四个刚换防的军士在喝酒过后说出来的,而且他们还说出了大牢那边人手紧缺,要三日才能一换防。” 邢二道:“人手紧缺?三日一换防?王兄,你认为这条消息可靠么?” 王须亦道:“临花城黑云卫一向军纪严明,不可能有军士喝酒后胡乱说话。” 邢二道:“那王兄的意思是,这是一个陷阱?” “是不是陷阱现在还不好说,我刚才也想了一下,那四个军士到河间客栈喝酒,事先应该不知道我们有人在那里,而且时间点正好是我们的人在那里吃饭,他们就过去了,世间应该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吧?” 邢二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事情如果是按你这么说的,那几个打探消息的人可能已经行踪暴露。 黑云卫认定了他们几个,然后故意在他们面前演这一出,就是想让我们上当,或者说……是想顺藤摸瓜。” 王须亦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半响后才道:“顺藤摸瓜他们是摸不到了,但是现在我们自己已经陷入一个死结。 由于吕长老他们三人事关重大,我们本就要打探他们的消息,看他们会在什么地方,现在传回来的这条消息,不管是真还是假,我们都要去查探一番,不然要是这消息真是真的,而我们担心这是一个陷阱不去行动,恐怕在教主跟两位宗主那里也说不过去。” 邢二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王兄,临花城的铁血大牢你我都去看过,光围墙都有三丈高,里面立有箭楼,下面军士巡逻。 而且我听说,这铁血大牢里的人直属城主管辖,就是黑云卫自己人想要接近都必须要口令跟城主手书,要想闯进去救人,这……,只怕难度很大啊。” 王须亦道:“邢兄,你说的我也知道,现在就算是他铁血大牢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闯了,这不是商议,而是必须了。 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想一个万全的法子,在最小的伤亡代价下,将人救出。” 邢二摇摇头道:“想要将活人救出,估计出的了大牢,也出不了这临花城,到时候云历将四门紧闭,就算是一寸寸地搜,迟早也会将我们搜出来,那时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搭进去不少。 我们现在的优势就是敌明我暗,可以暗中行事,但身边带着三个身负重伤的人,那就是敌明我也明了。” 王须亦道:“邢兄,万事都是事在人为,现在想这些还太远了。” 接着一屁股坐在靠背椅上,眉头深皱,好一会才道:“若是我们制造一种形式,让临花城的黑云卫目标集中到另一个地方,然后我们在乘机下手,这样成功的几率就要大多了。” 邢二自言自语的重复道:“一种形式?让黑云卫目标集中到另一个地方?王兄,要想达到这个目的,恐怕是要临花城内发生极其重大的事情,否则想要调动整城的黑云卫,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王须亦眼内精芒闪动,神秘地笑了笑道:“刺杀怎么样?” “刺杀?” “不错,我们不是要刺杀一个,而是遍地开花,让他们防不慎防,等到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我们机会就来了。” 邢二道:“你想刺杀谁?” 王须亦道:“刺杀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被刺杀的人的身份要够分量,如此一来,名单不用列,也就出来了。” 邢二想了想,有点担忧地说道:“要是真让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那他们岂不是防备更加森严,我们在那时候出手,不正碰到钉子上了么?” “要是我们刺杀跟救人同时行动,他们是不是会顾此失彼了?” “你的意思是……。” “我们在之前,先策划几次刺杀行动,让他们紧张起来,将注意力放在防备刺客跟搜寻刺客上面,等时机成熟后,我们再来一次大的刺杀行动进行配合,同时发动救人行动,这样成功的机会是不是大一些?” 邢二微微点了点头道:“这样的话,恐怕要动用高手了,而且还要不少死士。” 王须亦笑了笑道:“邢兄,教主已经答应,要是有所需要,可以动用逆隐,至于死士,一教二宗可重来不缺。”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刚刚藏好,耳边就传来一阵衣袂声响,接着三个脚步声传了过来。 张傲秋早已打开神识,映入脑中的却是七人,前面三人两男一女,显示是刚才在这院子里的三人,脚步声也是由他们传出来,后面四人三男一女,却是半点声响都没有,显然修为要比前三人高出很多。 张傲秋冲紫陌比划了一番,窗外一个男子声音响起:“刚才就是在这里,江师兄,杨师兄还有林师妹三人一死两重伤。” 半响过后,一个低沉的男声道:“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个青脸的中年汉子,修为在天境以上,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一个清脆的年轻女子声音道:“禀陈师伯,林师姐在从临花城到曲兰城的船上追到了韩青瑶。 但据林师姐所说,此事却被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子所破坏,这两个小子的修为估计在天境左右,所以江师兄才安排了这样一个请君入瓮之局。 本来我们想,那两个小子多半会到这曲兰城,而且我们也在码头上对那艘船进行了搜索,这样的动静,以一个少年的心性,很有可能会自以为有点本事就来探我们的底,哪知那两个小子没有引过来,却来了这么两个人。 不过这两人中,那个老头可能不止看上去的天境修为,总之这事里面透着蹊跷。”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懔,这女子说的不错,自己还真是自以为有点本事就来探底,要是刚才对方准备一个灵境期高手,不光是自己,怕是连紫陌也要带着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背后突突冷汗直冒,心中暗自警惕,以后还是要加倍小心才是,切不可再自以为是了。 另一个中年女子声音道:“那韩青瑶可有下落?” 先前的年轻女子答道:“回师叔,还没有收到消息。” 中年女子冷哼一声道:“一帮废物,韩青瑶只是一个人境修为,你们这么多地境,天境高手都抓不住?况且她还带着个孩子。” 年轻女子噤声不敢再说,另一个中年男子道:“魏师妹,你怪他们也没用,现在曲兰城又出现了两个不知身份的人,而且不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其他势力,我们现在一边要加派人手继续捉拿韩青瑶,另一方面还要好好查查这两人的底细。” 中年女子道:“我一教二宗在曲兰城布置多年,那两人就算是玄境修为也不算什么,但要是他们背后真的隐藏什么势力使我们不知道的,恐怕到时候会……。” 先前的中年男子道:“这件事要不要禀报教主跟两位宗主。” 第一个低沉声音的男声道:“这点小事也禀报教主跟两位宗主,那他们不是认为我们太无能了。” 中年女子道:“孙师兄,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孙师兄想了想道:“先将这两人的相貌描绘下去,通知所有人注意留心,这两人应该还在曲兰城,只要他们露出行踪,那就好办了。 至于韩青瑶这件事,魏师妹,你可要抓紧了,要是那东西泄露出去,虽然可以弥补,但却是要大费周章了,欧宗主的为人你可是知道的。” 中年女子闻言立即冷汗直冒,道:“孙师兄,这件事也要请你们七杀教多多帮忙了。” 孙师兄道:“我们之间谈什么请字,你以为那东西泄露出去,我们就很好过么?” 先前的中年男子在旁问道:“既然这样,那这里……?” 孙师兄转身看了看后面黑乎乎的房间道:“这里已经暴露了,只好放弃了,就让它先空着吧。” 等几人离开,紫陌正要起身,张傲秋连忙一把抓住,摇了摇头,在魔教的时候,杨月华就来过一次去而复返,这次张傲秋怕这些人也来这招,那倒是可是乐极生悲了。 两人又等了半个时辰,外面静悄悄一片,张傲秋用神识来回探了好些次,见那些人真走了,才拉着紫陌从原路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两人找了口水井将脸上易容无清洗干净,然后将衣服脱下来反穿在身上,一切妥当后,才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闲逛起来。 到了一个早点铺子,两人施施然坐下来吃早餐,紫陌低声道:“秋哥,你说那些人会藏在什么地方?” 张傲秋一个白眼道:“你当老子是神仙啊。” 紫陌笑道:“我就这么一问,对了,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要把事情闹得再大些?”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相见甚欢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动,但想起那年轻女子的话,又想了想道:“阿陌,既然他们已经有所防备,这两天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的好。” 紫陌一听,大失所望道:“秋哥,怎么能不动了?要是我们趁热打铁,说不定还会有些其他意想不到的效果了。” 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刚才在那院子里,要是他们发现我们,你认为我们还有命在这里吃早餐么? 昨晚是我们运气好,对方只有几个天境高手,但运气这件事总有一天会用完的,现在明知对方有所防备,还要去招惹他们,可不是智者所为。” 紫陌嘟囔道:“真没劲,那我们这几天岂不是都要在那铁铺里呆着?” 张傲秋道:“我有说要呆在那里不出么?”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凑上前去道:“秋哥,你有什么计划?” 张傲秋道:“计划谈不上,不过我们虽然不去招惹他们,但白天的时候,没说我们不能逛街是不是?只要有心,总会有所发现的。” 紫陌想起在临花城跟踪一教二宗的事,立即点点头道:“不错,不错,他们特征明显,又有我们两个熟识他们伎俩的高高手,哈,只是这时间有点紧了些吧?” 张傲秋道:“这也没有办法,你要知道,临花城那边可有一堆的事了。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能顺带着发现一些东西当然更好,实在是找不到也没什么,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两人吃完早餐,又在街上老老实实采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后才回到铁铺。 华风见他们一晚没有回来,正在院子里急的打转,一见两人联袂回来,一连串地问道:“你们两个小子,昨晚跑哪去了?害得老子一晚担心。” 紫陌放下手上东西,笑着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华风一听,瞪着眼看着他们,张傲秋道:“师叔,你这么看着我们做什么?我们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 华风抽出右手,用指头点着张傲秋脑袋道:“你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已经都逃出来了,还要再进去一次,你当你天下无敌么?” 张傲秋看着华风那样,想起在魔教的时候,雪心玄对夜无霜也曾这样训斥过,知道华风是为了自己好,心头一暖道:“师叔,我有分寸,要是没点把握,哪能再送羊进虎口啊?” 华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倒是吹,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张傲秋立马打断,不满地说道:“师叔,你就不能盼点我好?真是的。” 华风道:“好,盼你好。我跟你说啊,现在对方已经有所防备,你们以后都给我在这里老实呆着,那都不能去。” 张傲秋道:“师叔,你这还没老了,怎么这么啰嗦?我答应你,我跟紫陌了,以后绝不去招惹那些人,但你也总不能让我们老憋在家里吧? 再说了,过几天等你内伤一好,哦,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内伤怎样了?” 华风摆摆手道:“有点起色了,你小子要真为老子好,就不要让老子晚上担心。” 张傲秋赔笑道:“一定,一定。从今天开始,我跟紫陌每天晚上都回来睡觉,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来来来,这是特意为你带的早餐,快趁热吃了吧,等会我在给你施针一次,这样也好得快些。” 华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接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老子跟你说正紧的,你少嬉皮笑脸,昨晚的事不可再有,你们两个可记好了。” 张傲秋给华风施针以后,华风立即开始自行打坐疗伤,刚才听紫陌所说,心里不担心那是假的,这两小子实在是胆子太大,指不定又搞出什么事来,还是快点将内伤养好,有自己在旁边看着,也放心一些。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经昨晚一战,也是老老实实地回房间各自打坐冥想,这一天倒是安然无事。 第二天一早,两人借口要买东西就要外出,华风在旁千叮咛万嘱咐后才放两人出门,其实他也知道,真要把两人关在这里也不可能,只要他们不心血来潮去惹别人就可以了。 两人出了门,紫陌道:“秋哥,你说你师叔是不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 张傲秋叹了口气道:“也许等我们有了徒弟跟孩子,也会跟他们一样了。” 张傲秋说的“他们”自然也包括了雪心玄,一想到雪心玄,就马上想起了还留在魔教的铁大可,接着道:“不知老铁现在怎样了?” 紫陌道:“有师父这‘毒医圣手’出马,你还担心什么?要是连他都搞不定,只怕这世上还真没人能搞定了。” 张傲秋想了想也是,遂放下心思道:“我们到这里也有四天了,不知雪前辈哪里准备的怎样了?” 紫陌不以为然地说道:“秋哥,你这就是两处担心了,雪前辈他们可是老江湖了,这点事他们肯定知道怎么安排,再说了,你在这里担心有个毛用?还不如用心看看这里的事吧。” 张傲秋道:“你小子说的也是。” 说完反手搂着紫陌肩膀,嘻嘻哈哈地一路打闹着往前走去。 一连几天,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好像那些人平白消失了一样。 两人也没有办法,到了第八天,张傲秋给华风施针一次,自此华风的内伤算是好了九成了,由于临花城那边还有要事,于是三人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这次他们依然选择坐船离开,不过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原本相貌已经露脸,所以这次依旧由紫陌易容一番,张傲秋就装扮成一个少爷,紫陌还是小管家,而华风就是身边的仆人了。 上了船,张傲秋这个少爷显出了“吝啬”的本性,三个大男人只要了一间房,这一路游山玩水倒也是平平安安回了临花城。 回到大宅以后,张傲秋就跟紫陌先去洗漱,而韩青瑶已经带着孩子住了进来。 阿漓跟夜无霜听到消息,赶到大厅的时候,张傲秋、紫陌还有华风正坐着喝茶,看见她们两人过来,张傲秋招呼道:“你们两个快过来。” 说完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叔华风,阿漓,这也是你师叔,还不快拜见师叔。” 阿漓以前就听张傲秋提起过华风,知道现在无极刀宗只剩下他跟师叔两人,曾无数次想象过以后正式进入刀宗的仪式,今日突然见到华风,心里突然莫名感到一阵紧张。 阿漓小心地瞟了华风一眼,碎步急走两步,上前跪下行礼道:“刀宗弟子阿漓,拜见华师叔。” 华风连忙虚扶了一把,一脸疑惑地望着张傲秋道:“这是什么情况?” 张傲秋笑着将事情前后解释了一遍,华风这次跟张傲秋团聚本就高兴,现在看这这么大宅子,小子涨本事了,心里就更高兴,谁知突然又出来个貌美如花的师侄女,这心里啊,就像开了花一样。 华风呵呵大笑,急忙上前扶起阿漓道:“阿漓,不用多礼,不过你师叔我现在可是个穷光蛋,今日第一次见面,却没有什么见面礼给你了。” 阿漓见华风如此好说话,心头一松,也是笑脸如花道:“师叔,你能平安出现在这里,就是给晚辈最好的礼物了。” 华风一听心里更是高兴,笑的嘴都合不拢道:“小丫头,这话说的师叔爱听,你师叔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会打铁,等下次回去,师叔给你打把趁手的兵器,保证比你师哥的要强。” 阿漓闻言大喜道:“那好那好,那就先多谢师叔了。到时候我也跟秋大哥一样,给你拉风箱。” 华风摆摆手笑道:“你拉风箱?哈哈,那还是算了吧。” 说完转头看着阿漓旁边的夜无霜问道:“这位姑娘是……?” 张傲秋道:“师叔,这位姑娘可跟你有些渊源了。” 华风诧异地看了看夜无霜,迟疑道:“哦?有些渊源?不知……?” 夜无霜对华风福了福道:“晚辈夜无霜,拜见华前辈。” “夜无霜?” 张傲秋道:“师叔,这可是圣教当代圣女,这么说你可有印象了?” 华风闻言霍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声道:“圣教?当代圣女?那雪心玄……?” 夜无霜缓缓道:“正是家师。” 华风上前细细看了看夜无霜,先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可知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夜无霜想起以前慕容轻狂跟她说起的往事,闻言道:“晚辈略有耳闻。” 华风感叹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代圣女都这么大了,唉,故人远去,你师尊可好?” 夜无霜道:“托前辈的福,师尊还好。” 华风回忆道:“想当年,我们跟你师尊在西北还曾并肩作战,那时候她还是刚刚当上圣女,唉,只是师兄他……。” 张傲秋安慰道:“师叔,你不用担心了,就这两天,雪前辈就要派人过来,到时候我们跟城主府一起商议,看怎么去救师父。” 想了想接着道:“对了,还有师父跟铁大可他们两个。” 华风听了一楞道:“你师父?” 张傲秋道:“哦,这件事还没有跟你说,是这样的,当时我不知道师父还活着,在临花城的时候,我们救了现在的师父,也就是‘毒医圣手’慕容轻狂,当时我、阿陌、阿漓还有霜儿四人都拜了他为师。” 华风又是一声惊讶道:“‘毒医圣手’慕容轻狂?竟然是他?他收你们做徒弟?阿秋,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说,这么多事,今天集中到一起来说,我一会还真是消化不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临行布置(上) 张傲秋笑道:“那时候你内伤未愈,我就没说,对了,我那医术也是师父传授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概的你都知道了,师叔,这宅子大得很,等会让陶管家带着你,你自个挑一件自己想住的房间,哈,这下是越来越热闹了。” 到了晚上,一群人坐在一起,开心的吃着火锅,这次的火锅可是阿漓亲自准备,因为华风毕竟是自己师叔,第一次见面,自己当然要好好表现了,而且华风还答应以后给她打一件比张傲秋还牛的兵器,就这也要多献下殷勤。 华风现在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当然是要喝酒了,这些天一直憋着,可把他憋坏了。 在这桌上,现在属他资格最老,所以人人都来敬酒,华风本就酒量大,心里又高兴,也就来者不拒。 夜无霜是第一次见张傲秋长辈,敬酒就更加频繁了,本来不怎么喝酒,一张小脸喝得通红,酒后的小女儿情态也露了出来,显得更加可爱了。 陶翠翠一看她少了平时那种威严,也就壮着胆子过来给夜无霜倒酒,也顺便拉拉关系。 酒过三巡,华风一把拍了拍紫陌的肩膀道:“小子,年纪轻轻修为却不错,就你这情况,放在我无极刀宗,那可是宝贝了,你是哪家的?” 张傲秋笑道:“师叔,你可轻点拍,这可是以后凌霄门门主。” 华风听了打了个激灵,望着紫陌诧异道:“什么?你竟然是紫天豪的独子?他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出来?” 阿漓看着他们几个,也是奇怪的问道:“什么凌霄门?什么门主?你们在说什么啊?” 问完后,桌上突然静悄悄一片,刚才的欢笑声一下消失不见,阿漓虽然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昏了头,一看这情况不对,更是诧异道:“我说错什么了?” 夜无霜“噗呲”一笑道:“你没说错什么。” 阿漓皱着眉头想了下道:“你们都知道凌霄门跟门主的事是吧?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夜无霜道:“阿漓姐姐,倒不是我们不告诉你,是你那位不让我们说。” 阿漓转头看着旁边的紫陌道:“阿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陌当初喜欢阿漓,一心想要跟她在一起,但又怕她知道他真实身份后会有自卑的心态,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现在见阿漓问起,期期艾艾地磨了半响,不知道怎么开口。 夜无霜见状,在旁急道:“阿陌,男子汉大丈夫磨叽什么?这件事阿漓姐姐迟早是要知道的。” 紫陌想了想也是,咬牙一拍桌子道:“好,说就说。阿漓,我今天向你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本人紫陌,现在是凌霄门少门主。” 阿漓喃喃地重复道:“凌霄门少门主?” 夜无霜在旁道:“阿漓姐姐,你没有行走江湖,可能你还不知道,我先帮你普及普及,这凌霄门了,可是跟你们无极刀宗,还有我圣教比肩的,那可是江湖上豪门大派。” 阿漓看着紫陌问道:“阿陌,这都是真的么?” 紫陌本来为这事瞒着阿漓心里就有点发虚,一看阿漓这么问一时又不敢回答。 谁知阿漓跟着眼睛一红抽泣道:“阿陌,你是少门主,是千金之躯,我只是一个穷丫头,我的命一钱不值,你居然为了我这穷丫头,连命都不要么?” 紫陌本以为阿漓要大发脾气的,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作答。 张傲秋在旁劝道:“阿漓,阿陌对你一往情深,你以后也要好好对他。” 阿漓掉着眼泪点了点头。 张傲秋接着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世上哪一派的开派祖师一生下来就是显赫之人,他们也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跟奋斗,最后打出属于他自己的天地,只要我们跟他们一样,以后我们一样可以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传说。” 镇守府。 云一四兄弟均在,下面一排站着几个黑甲将领,能穿黑甲的,一般都是军中重要人物,这里这次,显然是要商议重大事情了。 云一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几位都说说。” 左手边第一位拱手道:“回大镇守、二镇守、三镇守、四镇守,铁血大牢那边这两天人流如常,但其中有三批人形迹可疑,在外围巡逻的兄弟们,也按要求表现的萎靡不振,疲惫不堪的样子,还有两人故意在执勤时偷懒睡觉,被当众责罚一番,这个消息应该是传出去了。” 云二问道:“那三批人现在情况如何?” “卑职当时立即知会了在大牢周边的渔帮兄弟,但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露出尾巴。” 云一冷笑道:“还没有露出尾巴?哼,看来他们的耐心还不错啊。” 顿了顿接着问道:“西南城区盘查的怎么样了?” 右手第二位将领拱手道:“回大镇守,西南城区的盘查还没有结果,由于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做,所以速度要慢一些。” 云一“嗯”了一声道:“那边地盘查还要继续,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隐藏在临花城内,到底是怎样互相传递消息的。你们找一个借口,让人挨家挨户地进屋搜查,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什么。” 下面众人同声应道:“是。” 云三道:“大哥,看来他们是要有所行动了,我们这边是不是也要有所准备?” 云一笑道:“当然要有所准备了。铁血大牢向来是以戒备森严闻名,就算不知道的,在外面看看也知道这大牢是易守难攻,要想硬闯,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傻。” 云二在旁道:“不错,要是我是他们,就会在其他方面做点文章。” 云一道:“二弟,你说说你的看法。” 云二清清嗓子道:“当然还是我们以前说的声东击西,若我是他们,明知道大牢戒备森严,就算现在发现大牢防务松懈,也会考虑万全,让大牢的防卫彻底松懈下来。 这样做的方法无非就是在其他地方制造混乱,比如刺杀,或是放放火之类,当然了放火的效果没有刺杀来得震撼,而且还是连续刺杀,让我们惶惶不可终日,人人自危,从而将全部精力放在如何防备刺客及搜捕刺客上,而他们这些刺杀不一定非要成功,只要制造出形式就可以了,这样的话,他们的任务就轻松多了。” 云一点点头道:“不错,看来我们的两手准备也要早日提上议程了,今日已晚,等明日一大早,我们就把这事情禀报义父,有很多事情还要他老人家亲自出手。”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闲着无聊,正好阿漓过来,于是叫住阿漓问道:“阿漓,现在你手头上还有多少银两?” 阿漓一听银子,小脸立即拉的老长,愁眉苦脸道:“秋大哥,只剩下不到五十万两了,虽然这笔钱数字很大,但现在开销也是越来越大,只有出没有进,那也是坐吃山空啊。” 张傲秋摸摸下巴沉吟道:“说的也是。这样吧,你让陶管家将咱们‘青天堂’的招牌立起来,就说本小先生有空坐诊,嘿嘿,让他们排着队来送银子吧。” 阿漓老早就等着他这话了,但这段时间一件事接一件事,她也知道张傲秋忙不过来,有时候心情也不好,只是没说而已,所以挣钱这事就一直不敢跟他谈起,今天不知太阳从那边出来的,居然让这个懒货主动提出要开业,当下眉开眼笑的搂着张傲秋的胳膊道:“秋大哥,你知道么,一听道你要坐诊我就喜欢。” 张傲秋看着她笑的眯成两条缝的眼睛,摇头叹了口气,一脸的无语。 城主府书房内。 云历见云一四人一大早就联袂过来,知道有事商量,挥手让左右退下后,云一拱手行礼道:“义父,是时候同时撒网了。” 云历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们四人,笑道:“怎么?可有什么发现?” 云一道:“昨晚我们跟下面几位营长商谈过,铁血大牢那边虽然暂时无恙,但已经有可疑的人出现,为了防止他们突然发动袭击,孩儿认为,我们这边还是提早做好准备的好。” 云历点点头道:“也罢,现在也该是你身边那个展言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至于用什么样的借口,就不用为父再教你们了吧?” 云一拱手应道:“明白。” 云历嘴角一牵,露出一丝笑意道:“这次不光是你们几个,还要防备其他人被刺杀,一干家眷还有下面的重要将领都要有所防备,至于陷阱嘛,就多布置几个,让他们有来无回。等会为父就会安排一些人手跟你们汇合,让他们假扮成你们的护卫,哼,为父真想看看,他们一教二宗这次会派些什么人过来了?” 云二在旁道:“义父,还有一事,连云城堡的孔沐淋前日来信,说连云城堡堡主已经回堡。 孔沐淋将我们需要雪灵芝一事跟堡主谈起过,不过他在来信上说堡主有点为难,堡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到时候以观赏者的身份参与展示大会,到了那里后再想个法子将雪灵芝明卖暗送地给予我们。” 云历叹了口气道:“这事也怪不得堡主,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后知后觉了,离他展示雪灵芝的时间还有一段日子,等这边事了,你就代表为父再去一趟连云城堡吧。” 云二躬身道:“是,义父。”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临行布置(中) 阿漓办事那叫一个麻利,这也是“青天堂”小先生的名头,上午刚挂出去的招牌,下午这门外就排起队来了。 阿漓一看这么多人,心里乐开了花,她在大宅子里,除了修炼就是跟陶翠翠聊聊天,其实也很枯燥无味,现在有事能忙活,反而感到充实快乐。 阿漓将前厅稍稍改装了一下,又将陶翠翠也拉了出来,两个女娃子长的本来就漂亮,再加上两张小嘴又会说话,那些进大厅的人,没病也多坐会,看着心里舒坦不是? 张傲秋体内有了那股绿色真气,这股真气得之那次与自然沟通,这真气,比以前的那红蓝真气要强多了,对付百病都有效,就是没病,也能让你神清气爽,延年益寿。 这种情况,就连张傲秋自己也没有想到,只是这股真气在体内还不壮大,用起来也就小心一些,不过好在他的金针八法已经炉火纯青,这股真气用起来也就是锦上添花了。 这下“青天堂”又火爆了一把,白花花的银子跟硬扎扎的银票像雪花一样往阿漓怀里飞去,也就短短十日,居然赚回了将近两百万两银子,这还不包括后院里大捆大捆的药材。 当然了,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那些大户贡献的,还有一些从外地赶来的一些一掷千金的豪门。 这几天宅子里的人,就连华风一起,可是人人有事做,好一通忙活,阿漓总调度,紫陌继续跑堂,陶管家负责招呼客人,剩下的人则负责搬运药材跟熬汤药,这样的供销一条龙,比以前的那可是要庞大的多了。 华风有时候看着正儿八经地坐着诊病的张傲秋,看着他还有些孩子气的容貌,心里也是一痛,要是刀宗还在,这可是祖宗级的人物,现在却……。 可后来一想,要是还像以前,这孩子也就学不到这么多本事,也不会这么快长大,而且也交不到这么多朋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世上的事也确实说不清楚,也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样一想,心胸也就开了些,而且这几天打坐冥想的时候,修为竟然一直往上升,也没有出现以前担心的阳气过剩有所危害的情况。 华风一直是灵境中期修为,当年害怕没有寒玉床所以一直不敢破境,但体内的修为早已达到了破境的要求,只是一直压住而已。 后来张傲秋给他施针疗伤,用的就是那股绿色真气,这股真气在华风体内与他自身真气融为一体,悄悄地将他原来的真气进行了改造,达到了阴阳调和,不至于出现孤阳不长的情况。 像这样的阴阳调和,本是极其复杂的事情,但张傲秋用的那股绿色真气得自自然,而刀宗心法也是功法自然,再加上华风功底本就好,这么多年的努力修炼,已经打好了很好的底子,几样加起来,也就水到渠成了,只是效果能有这么好,倒是真没有想到。 而且这段时间,华风也跟这宅子里的人都混熟了,对于夜无霜却是特别的关注,就像雪心玄对张傲秋一样,毕竟是故人徒儿,看着就亲。 而夜无霜对华风却是一直小心翼翼,因为华风是她见过的张傲秋的第一个长辈,虽然张傲秋没有将他们的事跟华风说起,但毕竟是见了长辈,这以后要是想跟张傲秋终身厮守的话,那给华风的第一印象可要是好的,不然到时候说点什么不好的话,那真是要羞死了。 华风倒没想到这些,倒是跟夜无霜讲了很多以前的往事。 夜无霜本想试探着让张傲秋跟华风说一下他们的关系的,但张傲秋这几天却是忙的像条狗一样,所以也就打住了。 不过现在也好,难得华风愿意跟她说话,正好打好关系,为以后进门多拉一个盟友。 到了第十一日,郝天舒传来消息,魔教人已经进入临花城。 郝天舒这段时间虽然人在临花城,但很少在这宅子里住,毕竟魔教与城主府结盟,还有好多具体事宜,这些总不能都让夜无霜这个圣女出面。 而郝天舒江湖老到,修为也高,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真正的生面孔,在魔教隐居修行这么多年,不要说外人了,估计就连魔教自己人也没有多少认识他的,所以这些个繁琐的事情,正好由他一手操办了。 张傲秋得到消息,立即让阿漓在“青天堂”挂出休整的牌子,借口要给城主府云公子施针,这段时间都不接病人。 但小先生这段时间针到病除的名声却是打出去了,连很远的地方都有人慕名过来,一下歇馆了,让一帮人在大厅闹了一上午,阿漓好说歹说,才将人打发走。 到了晚上,由云历做东,为了不张扬,就在新月客栈天字号甲字房设宴招待魔教一行人,这次魔教可是出动了豪华阵容,由教主雪心玄亲自带队,还有甘惠英、阴无忌跟韩玉莹三大堂主及从各堂抽调的精锐。 这次慕容轻狂跟铁大可也跟着一起回来,众人见面一阵热闹,特别是华风跟雪心玄,这两人时隔三十多年再次见面,竟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 互相引荐完毕,众人分主次坐下,云历道:“此次雪教主驾临临花城,可是令我城主府蓬荜生辉啊。” 雪心玄道:“城主不必客气,我们两家虽结为盟友,但还有好多具体事宜还要本座跟城主当面细谈。” 说完眼中厉芒一闪接着道:“本座接圣女密信,知道了刀宗木灵及贵姑姑的事,当年木灵曾于本座有救命之恩,这次木灵有难,本座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而且贵姑姑云缥缈,当年人称‘云中仙子’,居然也招一教二宗暗算,本座以为,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将他们救出来,然后在谈其他,城主以为如何?” 云历闻言,同时眼中也是杀机大露道:“教主所言极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一教二宗十年前就开始谋划对付我城主府,这件事我城主府也断然不会善罢甘休。一教二宗,哼!” 张傲秋在旁道:“据上次华疏影的招供,那鹰嘴峰可能布满陷阱跟机关,在行动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到现场去查探一番,等有了大致的概念后,再商议如何下手。” 云历道:“嗯,小先生这话说的有道理,我也正有这个打算。我这边除了本人以外,还有几个玄境期的朋友,但他们帮忙杀人倒是可以,其他的就不在行了。 听贵教圣女说,贵教甘堂主精通奇门八卦,对机关学甚有研究,这次可要靠甘堂主帮忙了。” 甘惠英道:“城主谬赞了。机关之学,虽是小道,但却是博大精深,历代各派都不乏机关高手,虽然风格各异,但万变不离其宗,不过这也只有到现场看过后,才能定夺破解之法。” 慕容轻狂道:“这次行动,也算老夫一个,只要你们能破解他们那些机关,老夫包你们救人会轻松许多。” 云历闻言喜道:“有慕容前辈出马,那就更是万无一失了。” 慕容轻狂摆摆手道:“老夫这次虽是为了你们,但也是为老夫自己,你们不要忘了,老夫被他一教二宗追杀一生,要不是那次阿秋他们四个相救,可能老夫这把老骨头都已经做肥料了。” 云历一拍桌子道:“好,那我们就一起联手,先打他们一个耳光,等人救出来了,再来连本带利地收账。 上次阿陌审讯华疏影,根据她所说的,我已经安排人绘制了一份大致的地图,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先去探个虚实。”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临行布置(下) 晚宴过后,雪心玄几人还有慕容轻狂、张傲秋及紫陌等一同到魔教在临花城新开辟的据点,众人分宾主坐下。 张傲秋道:“前辈,师父,明天探路的事,我也想去。而且不光是探路,救师父这件事我也要参与。” 夜无霜一听立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霍得站起来道:“不行,你不能去。” 同时雪心玄跟慕容轻狂却是微微点了点头,夜无霜看着他们两人道:“师尊,师父,你们点头做什么?” 慕容轻狂道:“这件事,阿秋倒是可以参与其中。” 夜无霜急道:“师父,阿秋现在顶上天了也就是个天境期修为,在我们几个之中算是不错的,但他这点修为,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那不是让他送死么?” 慕容轻狂笑道:“霜儿,你认为为师会舍得送他去死么?” 夜无霜跺脚道:“不行,总之是不行,师父,你是老糊涂了,反正我不同意。” 雪心玄杏眼一瞪,厉声道:“放肆,夜无霜,你这也是在骂为师老糊涂了么?” 夜无霜不怕慕容轻狂,但对雪心玄却是发自内心的畏惧,闻言一颤,低头道:“师尊,徒儿不敢,但是……。” 张傲秋在旁道:“霜儿,你不用担心,有师父跟前辈这些高手在我旁边,还能让我有什么闪失不成?而且你想,我还有神识,到时候我跟甘前辈配合,肯定事半功倍的。” 夜无霜一听他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却也不敢再说,偷偷瞟了雪心玄跟慕容轻狂一眼,期期艾艾地坐了下来。 华风在旁奇怪地看看夜无霜,又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见他那样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没看见掌门我在考虑问题么?” 华风对着他脑门就是一个爆栗,骂道:“你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老子说,你还跟老子装。” 张傲秋揉着脑袋道:“师叔,我跟你装什么了?你用这么大力做什么?” 华风伸出指头点了点他脑袋道:“哼,还不说实话,等回去了老子再跟你算账。” 说完又看了看雪心玄,脸上意味深长地一笑,雪心玄看了一愣道:“你笑什么?” 接着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喜欢木灵这件事,华风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想到这里,顿时脸上红晕一闪。 华风当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这件事,双手一摊,正儿八经地说道:“我没笑什么。” 慕容轻狂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人老成精,也看出这其中估计有什么猫腻,为了避免尴尬,等他们都不说话了,话题一转道:“明天一早,我们这边就由老夫、雪教主、阿秋还有三位堂主一起,你们看怎么样?” 华风一听急道:“老爷子,你是不是把我给算掉了?” 慕容轻狂道:“华风,这次行动,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是不是真像华疏影说的那样,或者还有些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这次行动,最好都是玄境期的好手。” 雪心玄接着道:“慕容老先生说的不错,这次我们的人手贵精不贵多,但我们不光要探路救人,还要大量的人手接应及防止一教二宗的人从外围包抄。 若是被一教二宗的人围在外面,那样的话,就算是我们救出人来,也没有能力再冲杀出去,所以这外围就有你,还有本教带来的一帮人手,到时候城主府还有大量人手也要跟上,到时候有的是你要做的事,也不用争这一时。” 华风想了想,又看了看张傲秋,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听你们的。” 紫陌在旁探过头来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在外围打打秋风?” 慕容轻狂摇摇头道:“你不能去,不光是你,霜儿也不能去。” 紫陌跟夜无霜同时叫道:“为什么啊?” 慕容轻狂道:“这次行动,要是顺利,当然更好,要是不顺利,可能就是一场大拼杀,你们修为太低,而且身份又高,到时候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要分出人手保护你们。” 雪心玄接口道:“况且一次行动可不能把所有的都投进去,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对我圣教还有凌霄门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所以这件事你们就不要争了,你们就好好守在家里等消息吧。”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眼,均是一脸的不服气,但又没有办法,同时一叹,低头不语。 王须亦跟邢二对坐桌旁,现在寒冬虽然已经过去,但春寒还是很浓,小屋内升起一盆炭火,两人对桌小酌。 几杯酒后,邢二问道:“王兄,你安排的人探查到什么没有?” 王须亦抿了一口酒,夹了颗花生米送到嘴里,边吃边笑道:“回消息了,他们看到的跟上次传回来的消息差不多。” 邢二道:“看来这是真的了?” 王须亦道:“我不是说了么,不管真还是假,我们都得做。而且在云一身边的暗子也传来消息,说是这段时间形式紧张,云一他们四人轮流值守,每三日换防一次。” 邢二笑道:“王兄,你说的刺杀行动,可是要打他们几个的主意?” 王须亦道:“这还没有确定,至少要等云一身边的暗子发出下一条消息,让我们知道他们的行走路线,还有身边都有些什么人手等等,才能决定是否要对他们下手。 当然了,要是刺杀云一他们四人成功,那造成的轰动要比刺杀其他人要大的多,不过我们的目标也不能只定在他们身上,这临花城想要杀的人,可是多的去了。” 邢二道:“但我们还是以云一他们为主要目标不是?要是在刺杀他们之前,动了其他人,只会让他们加强防备,到时候想要得手,可就难了。” 王须亦点点头道:“你说不错。不过刺杀这件事,比的就是耐心,但现在却是时间紧迫,要是无限地拖下去,恐怕吕长老他们三人真要扛不住了,而且在教主那边也不好交代,唉!” 邢二探过身子小声问道:“王兄,这件事你跟教主他们禀报过么?” 王须亦笑道:“你不用紧张,这件事我当然跟教主他们禀报过了,教主传过来的消息是,就这几天,逆隐的人就要到了,让我们做好接应了。” 邢二缩回身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逆隐的人,这些人听说个个修为都在玄境以上,很少有人见过他们,我一直很好奇,他们到底长什么样?为什么有玄境修为,却甘心做一个逆隐了?” 王须亦闻言立即四下张望了一下,接着警告道:“邢兄,你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可以,可千万不要在外面去说。 这些逆隐的人,比起明面上的那些掌权的人还要位高权重,这可是直接听命于教主的,有生杀大权,要是让他们听见你在后面说这些,杀了你那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邢二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也跟着四周望了望,讪笑道:“我就这么一问,谁没有个好奇心了?” 王须亦道:“好奇心会害死人的,记住了,等他们过来的时候,你只管做你自己分内的事,不要瞎打听,更不可乱说话。” 邢二怏怏地说道:“知道了。” 接着问道:“既然他们这么牛,等行动的时候,是他们听你的,还是你听他们的?” 王须亦微微一笑道:“谁也不听谁的。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只要做好我们分内的事就可以了。到时候将消息及具体情况说与他们听,至于他们怎么采取行动,那就不用我们两个操心了。” 邢二“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王兄,他们的住处还有行动后撤离路线这些我们都不管么?” 王须亦道:“既然是逆隐的人,你还操这份心做什么?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活死人了,没有家人朋友,没有名利追求,也没有什么天道追求,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唉,其实说句老实话,我真的也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邢二望着他,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用手点了点王须亦道:“你呀,我就说人怎么可能没有好奇心了,不过你说的对,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王须亦陪他笑了起来,笑完后,王须亦道:“邢兄,教主可是指明了让咱们兄弟二人在这里全权负责,你那边的事,也可要抓紧了。” 邢二道:“王兄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应该在这几天就会有消息回来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路谨慎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城主府先汇合,这次一共有十二人,两边各六人。 云历那处地图道:“这条路线我问过很多山里人,他们只说这里山陡林密,连他们都很少去,不过鹰嘴峰他们倒是知道,只是那地方太过偏僻,而且还很邪门,所以山里的猎户都不到那一块地方去。”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也好,这样对我们跟一教二宗来说都方便。看来今天不光是要探路,还有一些暗哨怕也是要查探清楚了。” 云历道:“我已经安排了一些干粮,还有一些可用的东西,虽然我们不怕他们,但小心一些总是错不了。” 众人装扮低调,特别是云历,更是带上了一个大斗笠,化成一个渔民,十二人分四批出城,在城外码头,一条渔船早就停靠在岸边,船上已有一些乘客,众人跟在其他乘客后面,依次上船。 而且在他们经过的路上,沿路都有渔帮的人,严密监视周围人群,看有没有表现异样的人出现,就是防止被一教二宗的探子发现。 过了离水,云历在前带路,其他人在后面远远跟着,渐渐地越走路上行人人越少,大约一个时辰后,云历停了下来,他带过来的五人立即散开,占据此处有利地形,进行禁戒。 雪心玄跟慕容轻狂上前几步,云历指着前方飘逸着些许雾气的山坡道:“前面就是虎跃坡。” 慕容轻狂道:“这里才算是真正的第一步。云老弟,你是有什么要提示的么?” 云历道:“不错,在来之前我让云一找了一些这山里的老猎户,仔细询问过他们一些关于这路线上的情况。 据他们所说,这虎跃坡虽然不陡,但里面却是灌木林立,毒物密集,而且那看上去像雾气的东西,据说是从山坡那边的一处山谷飘散过来,带有剧毒。 因此传说老虎到这里,也不愿意一步步地走,而是一跃而过,是而名为虎跃坡。” 雪心玄道:“这些灌木下的毒物我们可以不管它,直接从上面飞掠过去就可以,只是这毒雾倒是有点不好对付,城主,这虎跃坡有多远?” 云历道:“大约有一百里路,就算以我们的修为,也不可能憋气如此长时间,而且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可以通过皮肤渗入?” 慕容轻狂笑道:“毒雾?这样吧,老夫先过去探探虚实,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老夫再想想办法。” 说完身形一闪,下一刻已经落在了那一片绿色之中,人在那些灌木顶上一掠而过,很快就消失在那片雾气之中。 这雾气远远望去好像不浓,可是身处其中后,才发现这些东西好像是有生命一样,跟着活物聚集,就像要将其活活淹没一样。 慕容轻狂站在雾气中间,他是用毒的大行家,而且一生都是呆在深山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即使不用看,只用鼻子闻就知道这周围有些什么毒物。 在虎跃坡右前方,有一条山崖,此处由于山石内凹,加上上面大树林立,致使整条崖沟里终年不见阳光,这些毒雾正是从这崖沟的深处飘出,至于是什么造成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慕容轻狂静立了一会才返身回来,云历问道:“前辈,那些说法是否属实?”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这雾气果真有毒,而且这毒雾是有几种毒组合而成,奇怪的是,这里面有一种成分竟然是蛇毒。” “蛇毒?”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不错,老夫也是奇怪,这蛇毒怎么会在雾气中出现?而且这灌木下果然有很多毒物,可能是这毒雾滋养,因此这些东西才会聚集在这里。” 想了想接着道:“这里还真是有趣,等鹰嘴峰的事了后,老夫再来仔细瞧瞧,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好东西了,不过现在先不管它,我这里备了一些丹药,一人一颗,服下后二十四个时辰内,可保百毒不侵。” 张傲秋道:“师父,你这丹药够不够啊,这次就算我们能过,要是下次来大批人手,那一人一颗,可就要很多了。” 慕容轻狂道:“你放心,为师只要走过一遍,就知道怎么配置解药,现在只能用这丹药,等回去以后,为师会熬制解药,再说了,这山这么大,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能到达目的地,我们第一次是从这里经过,下一次也不一定非要从这里走,等摸清了形式后,有得是方法。” 云历道:“前辈说的不错,也许那华疏影自己只知道这一条路,所以就这么说了。” 众人将丹药服下后,这次慕容轻狂带着张傲秋在前面带路,云历紧随其后,其他人则依次跟随。 这十二位都是玄境以上高手,其中以慕容轻狂修为最高,张傲秋被他拉着,感觉就像腾云驾雾一般。 以前他自己奔行的时候,随着修为越来越深,速度就越来越快,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迎面的风吹得连气都呼吸不过来。 幸好他自身真气雄厚,自然而然地由外呼吸转为内呼吸,想当初他在魔教那潭水里一泡就是四五个时辰,这么短距离不呼吸对他来说完全就太小儿科了。 慕容轻狂牵着张傲秋的手,刻意加快速度,同时也刻意不输入内力帮他,但不管他怎么做,张傲秋除了人是他带着走以外,其他的一切正常。 慕容轻狂暗自摇摇头,在他这样的修为面前,一个只是天境期的人能做到这一步,这已经是妖了。 百里路程转眼即到,但这里的雾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慕容轻狂停了下来,云历拿出地图,指了指地图上的第二个小圆圈,接着又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山坡尽头的转折处说道:“前辈,从这里就要往上了,一直行走到半山腰。”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身子让了让,云历闪身上前,后面五人环在他后面,慕容轻狂及雪心玄他们则又跟在那五人后面。 山势越往上越陡,此处山峰虽然也在连岭山脉之中,整个连岭山脉远远望去,给人就是一种丰润圆滑,线条极缓的感觉,但此处山峰却是不同,山势就像魔教那处的大山一样,陡峭难行,此时周围静悄悄一片,除了偶尔几声鸟叫声,再就只剩下风声了。 因为这条路是华疏影指出的,也就是说其他一教二宗的人也可能知道这条路,或者说为了防止外人进入,在沿路设有暗桩。 一行人小心翼翼,虽然都是江湖老道,但在这大山之中,随便藏几个人不让发现那还是很容易的。 张傲秋也将神识打开,方圆二十丈内,包括树顶都不放过,但一路行来,却没有什么发现。 到了半山腰,一处暗沟出现众人眼前,这条暗沟有一人多高,从外面往里看去,里面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也不知道这条暗沟通往何处。 众人站在外面,张傲秋将神识收成一缕往前探去,在外面看里面黑漆漆的,但身入其中,里面还是有一点微光,足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云历看了看地图道:“这条暗沟后面就是一条峡谷,据华疏影所说,这条峡谷只有三人并肩的宽度,若是有人埋伏在山顶,只需将身边的石头往下扔就足以让下面的人头疼不已。” 慕容轻狂问道:“这条峡谷有多长?” 云历道:“按华疏影所说,应该有五里路的样子。” 张傲秋道:“让我先进去探一探吧。” 云历道:“你?小先生,这后面有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你现在还只是天境,要是……。” 慕容轻狂知道张傲秋的意思,打断云历道:“云老弟,让他先进去看看也可以。” 雪心玄虽然知道张傲秋有神识相助,但在她眼里,张傲秋就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让一个孩子先冒险了,当下道:“既然这样,那本座就跟阿秋一起进去。” 后面甘惠英等人急道:“教主,这可万万不可,要去也是我们进去。” 慕容轻狂笑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争了,就我们爷俩进去看看吧。” 说完不待众人再说,拉着张傲秋的手大步往里而去。 走了进去,果然如神识所看到的一样,脚下的石板也很干净,看不到什么落叶,走在里面,感觉比外面还要安静,除了脚步声,就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山风了。 这样的环境给人一种诡异莫名的感觉,越是什么都看不到,越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周围。 两人走了大约一段饭的功夫,外面突然开朗,峡谷还是那样的宽度,但是却显得明亮多了,就像突然从黑夜来到白天。 张傲秋看见前面的光亮,暗出一口长气,那种狭窄静寂的环境让他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反倒是慕容轻狂,感觉好像就是回家一样,神情居然带着一种惬意。 张傲秋带头疾走几步,身处光亮之中才停下脚步,抬头望去,两边山峰犹如刀削,笔直往下,只是在这半山腰处才有合为一体。 张傲秋虽在山里长大,但却是头回看见这等奇观,人行其中,仰望长空,蓝天仅存一线,若非子、午,不见月、日,故名一线天。 慕容轻狂朗声道:“云里石头开锦缝,从来不许嵌斜阳。何人仰见通霄路,一尺青天万丈长。” 张傲秋放开神识往上,直到二十丈尽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有点疑惑地问道:“师父,此处若是通往鹰嘴峰的唯一通道,没道理在这里没有暗桩,难不成他们将暗桩设置在那山顶上了?” 慕容轻狂仰首望天,细看了很长时间方道:“这一线天两边山势笔直往上,就像有人用刀切了两刀,然后将这中间一块挖走一样,就这样的地势,怕上面也还真难得藏住什么人。阿秋,你叫他们都进来吧。” 张傲秋点点头,转身发出两声夜枭声。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六十章 鹰嘴峰前 众人前后鱼贯进入,云历看着这一线天的景色道:“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出去走动走动,不然那里看得到如此奇景?” 慕容轻狂笑道:“那你有空么?要是有空,老夫倒是可以陪陪你。” 云历苦笑一下道:“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那孽子才能成人,要是他有小先生一半能耐,我也可以当个一半神仙了。” 雪心玄道:“城主正值壮年,何故言退了?” 云历举步向前,闻言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到了峡谷尽头,景色又变,外面一条石路蜿蜒向前,不知去往何方,而这石路不像是人工开凿,石面虽有折皱,但却全属天然。 众人站在石路上,左右望去,这里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谷,这山谷形成于山腰,背靠两座大山,而前方则是一片坦途。 虽然是一片坦途,但在这山谷内,四周林木密集,恰好此时阳光已快到正午,正照下来,树影斑驳,幽谷秘境,构成了一个祥和的天地。 慕容轻狂背着双手,环顾四周道:“老夫一生基本上都是在山林中度过,在城镇里住了一段时间,刚适应过来,现在看到这些景色,突然又生重回山林的想法。” 张傲秋撇撇嘴道:“师父,我们几个本事都还没学到家,这个时候你想跑,怕是跑不了了。” 慕容轻狂闻言哈哈大笑,伸手拍了张傲秋脑门一下,转身问道:“云老弟,我们再怎么走?” 云历道:“前面的路就好走了,顺着这石路往前大概五十里路的样子,就到了鹰嘴峰。” 慕容轻狂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这里植被越往里越是茂盛,遮天蔽日,树下倒是有一些空间,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印在绿色的青苔上,更显得幽深。 这样的环境在森林之中到真是少之又少,因为一般密林,要么树下荆棘藤蔓纵生,要么大树枝干一棵挨着一棵,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相比之下,这里能有这么大的树下空间,而且周围如此幽静,当真犹如神仙地府,怪不得慕容轻狂会生出重回山林的念头了。 几人为免暴露,不敢从树梢上走,好在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大山中出来的,还不至于在这茂密的森林里迷失方向。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始终走在前面,云历跟那五人处于中间,雪心玄还有三位堂主则跟在后面。 走了大约一顿饭功夫,张傲秋突然一拉慕容轻狂蹲了了下来,慕容轻狂知道他一定有所发现,也跟着蹲下来。 张傲秋在地上迅速画了三个箭头,一个指向左前方,箭尾后写着数字“三”跟“中”两个字,一个指向正前方,箭尾后面写着数字“二”跟“上”,最后一个指向右前方,箭尾后面则写着数字“三”跟“下”。 后面跟着的人见前面两人蹲下,不约而同的都俯下身子,张傲秋在画这些箭头的时候,正好慕容轻狂也蹲了下来,地上所画的内容,被他衣服遮住,所以后面云历没有看见张傲秋在地上画的东西。 片刻后,慕容轻狂将地上的画痕抹去,冲后面招了招手,云历跟雪心玄两人悄悄上前,慕容轻狂指着左前方树上方道:“那处有三人,埋伏在树中间。” 指头转动,分别指着正前方及右前方道:“前面有两人,埋伏在树顶,右前方有三人,埋伏在树下。” 云历将功力瞬间提升道巅峰,仔细听了听,但依旧一无所获,不由骇然道:“前辈真是厉害,晚辈即使功力提到巅峰,也听不出来前面有什么,前辈不但能发现人,而且还知道他们的准确埋伏地点,这个可真有点神乎其技了。” 慕容轻狂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张傲秋的神识发现的,闻言咳嗽了一声道:“云老弟你误会了,这也不是老夫厉害,只是老夫在山里呆了大半辈子,这大半辈子都是在躲避一教二宗的追杀,所以感觉比较灵敏罢了。” 云历信以为真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们修行者都有那神秘的直觉,这个直觉还真是说不清楚,可能跟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不过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要是干掉他们的话,怕是会引起对方警觉。” 慕容轻狂见云历不再追问他是怎么发现那些人的,心里暗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立即接了过去道:“不错,这些人现在不能动他,我们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暗桩,而且对他们的换防也不清楚。” 雪心玄道:“嘿嘿,那现在想要过去,却又不能让他们发现。 他们分为左中右及高中低,这基本上将这一片连空中带地面都监视到了,而且成三角交叉,完全可以避免出现视线盲区,而且即使一处被袭,另两处也可以即可报警或是撤离。” 慕容轻狂道:“不错,不过他们虽然人手位置都安排的很合理,但这里树高林密,只要速度快,隐藏的好,要想避过他们也还是很容易的。” 云历望着前面的树林,双眼厉芒一闪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显神通吧。” 慕容轻狂道:“嗯,不过过了这暗桩后,我们就约在正前方两里地的位置汇合,现在这里出现了他们的暗桩,说明鹰嘴峰就在前面不远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前面还有没有这样的暗桩,所以大家还是都小心些,要是被发现,再想救人怕就麻烦了。” 众人点了点头,慕容轻狂右手举起,轻轻一挥,云历六人往左,雪心玄四人往右,均是人影一闪就消失不见。 慕容轻狂拉着张傲秋的手,好整以暇地说道:“只剩下咱们爷俩了,既然他们都走了左右,那我们就走中间吧。” 说完身形一动,张傲秋突然觉得一股大力,接着一股柔和的内力从慕容轻狂大手传了过来,张傲秋顿时眼前一亮,感觉四周景物在自己眼中变得清晰而立体起来,同时也感觉自己仿佛跟慕容轻狂血肉相连,就好像自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张傲秋自幼在莽山长大,一身隐匿功夫自认为还不错,随着修为上升,身法越来越快,这隐匿的功夫也就越来越好,不过现在一看慕容轻狂走的路,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傲秋因为是有神识,所以知道前面埋伏的人随时的状况,但慕容轻狂不知道,至少在刚开始动的时候是不知道的。 张傲秋开始怕慕容轻狂会踏错,因为一旦前面三方任何一方发现,都是前功尽弃,所以一直将神识打开。 但慕容轻狂每一次落脚都恰恰在前面所有人的视线死角处,不仅如此,连他们转头的时候,慕容轻狂都能跟着配合移动身体,就好像双方演练了上千遍一样。 这种情况,就是即使前面空白一片,什么障碍都没有,但他却依旧可以大摇大摆地从对方面前走过,而对方却一无所知,隐匿功夫到此,真让人叹为观止。 很快慕容轻狂带着张傲秋就到了约定的地方,左右两边的人慢慢靠拢,慕容轻狂低声对张傲秋道:“前面可还有埋伏?”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发现。” 这会还是慕容轻狂跟张傲秋走在前面,而云历跟雪心玄两边人则左右排开,成横“一”字,只是稍稍落后慕容轻狂两个身位。 就这样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前方再没有出现暗桩,可能这地方很少有人来,所以一教二宗的暗桩也就没有排的那么密集。 再往前,透过树林,隐隐看见前方一座独立的山峰耸立而起,一大块岩石在山顶突兀而出,根部与山体相连,越往前岩石越薄,远远望去还真犹如鹰嘴,怪不得叫鹰嘴峰了。 众人走到跟前,往前一看,前面脚下即为断崖,而鹰嘴峰则离他们现在的立脚处大约四十丈的距离。 众人左右看了看,这处地形独特,整个鹰嘴峰就像是被人生生从这大山中挖离开一样。 鹰嘴峰四面环山,但四面都不与其他山峰相接,在两者之间形成一道宽约四十丈的环沟,而且这环沟还比较深,大约也有四五十丈深的样子。 在这地沟下面,同样是林木密集,而不远处的鹰嘴峰就像是穿了一条绿色围裙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 慕容轻狂看着眼前的鹰嘴峰道:“怪不得一教二宗的人会将人关在这里,这还真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地方。” 云历轻轻“哼”了一声,嘴角上扬,冷笑道:“若我是一教二宗的人,我会将这环沟里面的树木全部砍掉。” 张傲秋点点头道:“若是那样,就根本不需要什么暗桩,只要在鹰嘴峰上立几座塔楼,就可以将下面看得清清楚楚,那时想要偷袭,恐怕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雪心玄笑道:“幸好一教二宗的人没有你们聪敏,不过现在这段距离,要想飞跃过去,不要说玄境高手,就算是化境高手来了也是望沟兴叹了。” 慕容轻狂看着雪心玄打趣道:“想不到雪教主还如此风趣幽默。” 雪心玄笑了笑,没有接话。 云历往下看了看道:“还好这断崖不高,以我们的身手,只要有几个借力点就可以安全到达崖底,只是不知道对面的鹰嘴峰上,是不是真的有像小先生说的塔楼了?” 慕容轻狂道:“既然我们想得到,对方一定也想得到,还是小心为上。” 张傲秋道:“那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等到晚上,这么远的距离,而且还是在晚上,他们眼力再好,也发现不了。” 众人点点头,于是找了个隐蔽的位置,云历取出干粮分给众人,接着有点担忧地说道:“说不定下面的树林里就有他们的暗桩,俗话说:逢林莫入,要是在那里投入大量人手,那我们就有点送上门了。” 雪心玄道:“城主这个担忧不无道理,可是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总不能就这样转身回去吧?” 慕容轻狂道:“这样吧,等会还是我跟阿秋两人过去,要是没有问题,就三声夜枭声,要是有问题的话,则是一长一短,你们看怎么样?” 剩下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慕容轻狂笑道:“老夫一身在这山林里度过,当年一教二宗一百多号人来抓,老夫还不是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这点地方,估计也就一个时辰,应该都可以搞清楚了。” 雪心玄知道慕容轻狂的意思,但还是放心不下,想了想道:“老爷子,要不我也跟着一起去,多一个人总要强一些。” 慕容轻狂摆摆手道:“你去?他们会让你去么?好了,不要争了,你们是不相信老夫么?” 慕容轻狂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不好怎么开口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六十一章 子母连环 入夜,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特别是此时的山林,因为大树的遮挡,光线更加暗淡,大地仿佛在此时沉寂下去,周围除了呼啸的山风外,竟然连鸟兽的声音都销声匿迹。 慕容轻狂带着张傲秋来到白天选好的地方,人影一闪,两人往山崖下直坠而下,中间在两处突出的岩石上借力,片刻就到达崖底。 两人片刻不停,直往中间地带而去,从进入崖底,张傲秋就已将神识打开,扩及四周,到了两边山崖的中间位置,神识恰恰将两端都笼罩进来。 慕容轻狂看了看张傲秋,后者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没有发现暗桩。 慕容轻狂想了想,带着张傲秋沿着中心地带一路往前,一顿饭的功夫后,两人又回到原点,张傲秋小声道:“师父,还是没有发现暗桩。” 慕容轻狂闻言也是愣了愣,自言自语地说道:“没有暗桩?他们竟然这么放心?” 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在这里等为师一会,老夫去去就回。” 说完身影一动,人如鬼魅般在树林里穿梭,一盏茶工夫后,慕容轻狂转了回来,奇怪地说道:“没有暗桩,没有陷阱机关,这一教二宗到底再闹什么玄虚?” 张傲秋稍稍脑袋道:“师父,要我发暗号么?” 慕容轻狂又仔细听了一会,半响过后才点了点头道:“你发暗号吧。” 守在山崖上的几人,听到崖底中间发出三声夜枭声,互相对望一眼,接着同时起身,向声音发源处赶去。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慕容轻狂道:“这里什么布置都没有,越是这样,老夫越是感到担心,大家后面都小心些。” 众人均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事情太过顺利,反而是一种不好的兆头。 慕容轻狂带着张傲秋先行举步,二十丈的距离,加上又不担心有暗桩发现,即使是在不熟悉的山林,也是很快就赶到了。 众人站在鹰嘴峰山脚下,抬头往上望去,只见上面黑乎乎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云历奇怪地说道:“真是奇怪,这鹰嘴峰不是他们关押重要人物的地方么?怎么连个巡夜的人都没有?而且一点火光不见,难道他们真不怕有人摸上山去?” 云历这话,也正是其他人想要说的,众人看了半天,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甘惠英道:“这里连个入口都没有,我们还是沿着山脚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慕容轻狂点头“嗯”了一声,带着张傲秋领头像左而去,众人走几步停留一会,然后四周看看,一直到最后回到原点,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张傲秋道:“这不对啊,按华疏影的说法,这里应该还有个什么有一处机关,若是擅自闯入,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会触动机关,机关会发出警铃,而且还有弩箭射出,弩箭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可是这里除了树就是石头,哪有什么机关。” 甘惠英道:“现在山里光线昏暗,向上也看不见什么,看来我们今晚要在这里借宿一宿,等明日天亮了,再看看,或许会有所发现。” 众人无奈,只能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大伙也不走远,干脆就在树林里找了块避风的地方,各自打坐冥想起来。 第二日一早,众人在清晨的鸟鸣声中醒了过来,经过一晚上的打坐冥想,个个都是神满气足。 众人也不迟疑,重新回到昨晚的起点处,这次甘惠英带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有时候在一个地方,甘惠英要停留很长时间,但这毕竟涉及到那还没有发现的机关,所以其他人只能在旁等待。 就这样围着山脚一共转了三圈,到第四圈的时候,甘惠英在一处悬崖陡峭的地方停了下来,指着上面一块突出的岩石道:“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众人顺着甘惠英手指看上去,上面岩石倒是光秃秃一片,只是那处突出的岩石,突出的也并不明显,只是一块呈半圆弧状,大约有两丈距离的岩石,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概有十丈的高度。 慕容轻狂看了半响,疑惑地问道:“甘堂主,老夫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甘惠英笑道:“老爷子,你再仔细看看,在那突出的岩石周围,是不是隐隐有白色的丝状物?” 张傲秋闻言,立即将神识放开,一路往上,攀到十五丈距离的时候,在那突出的岩石上,一道黑沉沉的铁门显露出来,而且在那岩洞出口四周,都布满了细如幼指得白色绳索一样的东西。 张傲秋不由惊呼一声,众人听到声音,均是奇怪地看着他,慕容轻狂跟雪心玄则是对望一眼,知道张傲秋神识已经有所发现。 云历问道:“小先生看到了什么?为何如此惊异?” 张傲秋当然不能说出他神识的事情,闻言胡诌道:“甘前辈说的那细如白丝一样的东西我看见了,而且还很密集。 以前在我们刀宗后山上,也有处密门,密门开设就是在半山中,在下面很难发现什么,所以我就想会不会在那突出的岩石后面,也有一扇门了?想到这里就有点控制不住叫了出来。” 慕容轻狂知道张傲秋说的正是他神识看到的,在那突出岩石后面肯定有一扇门,怪不得一教二宗的人这么放心,只是在远处简单设几个暗桩,其他地方什么布置都没有了。 就凭这个,就可以说高枕无忧了,更何况在门口还有一碰就会警铃大作并有毒箭射出的机关? 想到这里,慕容轻狂道:“让老夫从另外一边上去看看,看是否入口真在那里。” 张傲秋指着旁边山岩,小声道:“师父,你从这边上去,站在旁边伸出的树梢上,应该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甘惠英在旁道:“等等,老爷子你上去后,在离那块岩石左右看看,是否有些隐秘的小洞。” 慕容轻狂点了点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突然拔地而起,在半空中右手轻轻一拍岩壁,人斜着往上再升一截,一个转身,轻松地落在了张傲秋说的那处树梢上。 片刻后,慕容轻狂人如一片鸿毛般轻轻落下,看了看张傲秋跟甘惠英道:“果然如阿秋跟甘堂主所说,那块岩石后面真有一扇大门,而且在岩石上空还有密如蛛网的那种细如幼指的白色绳索,在岩石左右两边山岩上,布满了密密的小孔。” 甘惠英道:“因为那绳索离我们有将近十五丈距离,所以从我们这里看上去就如丝状物。 若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子母连环索,幼索布置在外间,密如蛛网,一端固定在岩石上,另一端则跟主索相连。 而主索则藏与山岩内,当有人误闯碰到幼索,幼索将触碰之力传递给山岩后的主索,从而引发机关,发出警铃或是弩箭。 而且外面的那些幼索,基本是都为天蚕丝编制而成,就算是一般的刀剑也很难将其斩断,那些弩箭遍布很广,不光岩石上方有箭孔,左右两边也会布置,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从旁借力去斩断幼索。” 云历吁了口气道:“甘堂主,那这机关要如何破除?” 甘惠英摇了摇头道:“这机关是从内开启跟关闭的,想要在外面破除,除了用蛮力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雪心玄道:“怪不得一教二宗的人对这么重要的地方,外围却是防范如此松懈了。 只是要从外围蛮力破坏,那估计要死伤不少,而且山岩里面的人也会知道,到时候放出求救信号,那时就成了围而歼之,谁也逃不出去了。” 张傲秋抬头看着那些幼索,刚才甘惠英说这些是天蚕丝编制而成,刀剑也很难将其斩断,这么厉害,刀剑斩不断,要是咬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咬断啊? 张傲秋嘿嘿笑了两声,自嘲地摇了摇头,刀剑都没有,那牙齿还能比刀剑更厉害? 想到这里,突然脑内灵光一闪,等会,牙齿? 对了,牙齿,若是用其他什么野兽去咬那些幼索,只要个头不大,数量有多,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想起上次在啸月狼谷的时候,狼王跟他说起控制那些没有灵性的物种,在他现在的能力,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当即心头一喜,自个又仔细地看了看周围山岩的形状,虽然这些山岩垂直上下,但也不是平滑的像面镜子,每处都有些或大或小的突出点,对于普通人来说,攀爬或许有很大的难度,但对于山鼠来说,这些就跟平底差不多。 张傲秋顿时心里有了主意,转头看了看其他一干人等,见他们都是一副愁眉不展,愤愤不平的样子,遂凑过去小声而又兴奋地说道:“我有办法破这子母连环索。” 其他人顿时精神一振,二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都望了过来,慕容轻狂道:“好小子,还真看不出,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张傲秋道:“就是甘前辈刚才说的,使用蛮力。” 云历闻言愕然道:“使用蛮力?这……。” 张傲秋笑了笑道:“大家不要紧张,我说的这个蛮力当然不是让我们的人去那里用刀剑砍……。” 雪心玄打断道:“阿秋,你说的本座有点听不懂,不用我们的人上去砍,难道一教二宗的人帮我们砍不成?” 张傲秋道:“当然也不是让他们来帮忙,甘前辈刚才说,那些幼索是天蚕丝编制而成,一般刀剑都很难斩断,当时我就在想,斩不断,能不能用咬了? 嘿嘿,这一想还真让我想起来了,现在已是初春,正是漫山的山鼠出来活动的时候,我们要是让那些山鼠成千上万地爬上去一通疯咬,那会是什么一种情况了? 而且山鼠数量这么多,那些警铃就会一直响个不停,里面的人也会奇怪了,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能经得起这么多弩箭的攻击? 要是他们一好奇,说不定会打开大门出来看看了,到时候……,哈?” 云历看着得意洋洋的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小先生,你这方法是好,但你怎么能让那成千上万地山鼠都听你的?” 张傲秋又笑了笑道:“城主,这还真让你说准了,我以前在莽山的时候,师父曾教我一招驯兽法,百试百灵,不要说这小小的山鼠了,就是更大的野兽我也能搞定。” 云历惊异道:“你还有这本事?” 旁边的慕容轻狂、雪心玄及甘惠英则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着他,特别是甘惠英,眼中居然射出强烈的不可思议的目光,当然她这不可思议跟云历的不可思议可是两码事。 云历到没有注意到这三人眼神中的变化,急道:“小先生,既然你有这本事,那下一步该怎么做?” 张傲秋道:“这个还要城主大人帮忙了?” 云历指了指自己,诧异道:“我?我可不会你那功夫。” 张傲秋笑着说道:“城主,你放心,驯兽的事情都交给我,你只要安排人手多抓些山鼠回来就可以了,最好是成千上万只,哈,想想那场面就来劲。”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逆隐杀手 众人在山下商议一番,这次以张傲秋为主心骨,按照他的意思,有了大致统一意见后,众人也不在此地久留,于是统一折返回临花城。 这次他们没有走之前来的路,就像慕容轻狂所说,这山这么大,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到达目的地。 不过他们尝试的新路,也确实是难走了些,由于他们身在此山中,只知道大致方向,顺着这个方向走,却是上山下山,有的地方根本就完全隔断,这还幸好是他们几个玄境修为,不然还真只有打道重回原处了。 出了山后,云历望了望后面的大山道:“这条路比起先前那条路可是难走多了,不过虽然难走,但也安全不少,而且只要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可以从这条路通过,只是时间要得多一些了。” 雪心玄笑道:“时间长点也没什么,让他们提前出发,带好干粮物品,只要能解决外围几个暗桩,其他就都好说了。” 张傲秋道:“最好那些暗桩还是先不要动他,等我们那些山鼠发动后,我们再见机行事,要是一早干掉那些暗桩,我怕他们会有所发觉,那时候可就前功尽弃了。” 雪心玄点点头,拍了拍张傲秋的肩膀笑道:“你到底十七岁还是七十岁,世故老道的有点不正常了。” 云历在旁接口道:“小先生的心思确实是缜密,有时候我都不自觉地将他当成跟我一般年纪的人,这要假以时日,恐怕这天下都会在他的算计下了。” 张傲秋捎捎头笑道:“两位前辈真是抬爱,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我要是有那么厉害,以前在刀宗的时候,有很多东西就应该想明白了,呵呵。” 慕容轻狂道:“不经历世故,如何懂得世故?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城,各人该准备的都抓紧准备,我们现在是有心算无心,这时间对我们来说,可是最宝贵的了。” 众人点点头,一路无话。 回到临花城后,慕容轻狂跟张傲秋则到了魔教的临时据点,几人坐下后,甘惠英迫不及待地冲张傲秋问道:“阿秋,你说你能控制山鼠,真的是你有驯兽的本事?” 张傲秋一笑道:“前辈,我哪有那本事,我当时只是胡诌罢了,只是不想其他人知道我真正是如何做的。” 雪心玄也来了兴趣,问道:“那你到底想怎么做?” 张傲秋道:“我们从贵教下山后,曾到啸月狼谷去过一次……。” 慕容轻狂跟雪心玄闻言同时惊呼道:“什么?啸月狼谷?啸月狼?” 张傲秋点了点头,将以前如何救啸月狼王跟小狼的事及后来到啸月狼谷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这事雪心玄是真不知道,慕容轻狂本来有机会知道的,但第一次张傲秋说起啸月狼王,说的口沫横飞的时候,慕容轻狂怕闹,先一个人打坐去了,第二次张傲秋他们回来,慕容轻狂又到魔教去医铁大可去了,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这事。 张傲秋说完后,慕容轻狂跟雪心玄两人对望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慕容轻狂道:“这啸月狼可是通灵的灵兽,平常人等根本就见不到他们,你现在不但救了狼王,还跟他们成为了朋友,你小子真是好运气啊。” 张傲秋笑了笑道:“都是机缘,都是机缘。那次我在狼谷的时候,跟啸月狼王沟通了一下,狼王告诉我,以我现在脑内神识的能力,控制那些没有灵性的野兽,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甘惠英听完,霍得站了起来,双眼圆睁地看着张傲秋,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你能跟狼王沟通?” 张傲秋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甘惠英一拍额头,面色颓然,缓缓坐到椅子上,半响才道:“枉我还自以为在念力的修为上是天赋极高,独一无二,现在看来,这些年的修行,真是……。” 张傲秋不解地看了看雪心玄跟慕容轻狂,两人双手一摊,表示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道:“甘前辈,你这是……?” 甘惠英道:“你能与狼王沟通,而狼王又是通灵灵兽,那说明你的念力已经修炼到灵物想通的境界了,要想达到这个境界,至少修为要到玄境以上,我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啊,甘前辈,说实在话,我除了每天打坐冥想外,这念力还真没怎么修炼,它是怎么达到你刚才说的那个境界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可能这与我的体质有关吧。” 雪心玄笑道:“二师姐,江湖后浪推前浪,你们说的念力,我们哪怕一点都没有了,你懊恼什么?” 甘惠英无语地望着张傲秋,过了一会才道:“正是因为我修炼了念力,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这小子居然不修炼就已经甩我好几条街了,这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了。” 慕容轻狂闻言呵呵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机缘,这可是强求不得的。” 甘惠英想了想,神色一松,释然地笑道:“老爷子说的不错,倒是我有点执念了,看来以后我要向阿秋多多请教了。” 张傲秋双手连摆道:“甘前辈,你这是要折杀我么?哪能是你向我请教,就算是有什么难题,那也是我们互相交流。 说句实在话,我现在对念力的了解,也就是在学会搜魂大法以后,这其中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到时候还要前辈指导了。” 甘惠英看着张傲秋发窘的样子,呵呵笑道:“好好好,互相交流,互相交流。” 雪心玄看着张傲秋,突然问道:“阿秋,本座想问你件事,不过你可不能怪本座问的话难听了。” 张傲秋道:“前辈请问。” 雪心玄点了点头,想了想道:“那鹰嘴峰关着你师父,但本座看你一路形色正常,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他么?” 张傲秋闻言脸色一黯,低头半响后才道:“师父被关在那里,不知道现在被一教二宗的人折磨成什么样,这次要是能救出师父当然更好,要是他有什么差池,我就是寻边天涯海角也要将他医好。 如果他不在了,我今后也就一心一意为师父报仇,至于其他,也没有考虑那么多,担心只能坏了心境,也于事无补。” 雪心玄下座走了过来,摸着张傲秋的头道:“好孩子,我们都知道你很坚强,刚才之所以那样问,也就是想打开你的心结,只是没有想到,你比我相像的还要坚强,木灵能有你这个徒儿,也该欣慰了。” 一更时分。 王须亦跟邢二两人在屋檐下恭恭敬敬地站了一个时辰,像是在等什么人,但两人脸上一直平静无波,仿佛就这样站着等一生一世也不会着急一样。 屋内烛头发出“噼啪”的响声,烛光将两人的影子在院内映得老长,随着烛火跳动,那两人身影也跟着左右摇动,看得久了,有种瘆的慌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院内人影一闪,王须亦两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院内已经站着三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 这三人站成两排,前面一人身材消瘦,后面两人一左一右,与前一人隔着一个身位,他们斗笠都压得很低,从王须亦跟邢二这个位置看过去,除了能看到下颚外,其他脸部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王须亦两人顿时感到周围空气一沉,就像凝固了一样,接着一股冰寒萧杀之意从前方募得直冲过来,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饶是两人灵境修为,也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打了个寒颤,两人迅速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 当先一人沙哑问道:“你们谁是王须亦?” 王须亦努力平息了一下,不敢运气相抗,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在下正是。” 那人右手一伸,冷然道:“东西了?” 王须亦从怀里掏出几张薄纸递了过去,那人接过纸张,展开仔细看了看,半响后,双手运功一错,手中的薄纸立刻变成粉末,那人手一松,手中的粉末随风飘散,接着问道:“消息可属实?” 王须亦道:“这些消息,在下确认了三遍,不会有误。” 站在后面一排左手边的黑衣人“嘿嘿”冷笑几声道:“你们可知道事情办错了的后果?” 王须亦平静地回道:“在下明白。” 右手边的黑衣人冷哼一声道:“小娃子还不错,居然稳得住,既然你知道后果,那我们就相信你。” 接着屋内烛火突然如大风压过,烛火募得一沉,前面光线顿时一暗,烛火再抬起时,那三人已经消失不见。 邢二身子一松,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擦了把汉,长吁了口气道:“这三人还真是厉害,我站在这里,只觉得整个人就像处于冰窖中,而且一直有一种那种颈后发凉的那种瘆人感觉,我又不敢提聚功力,怕引起误会,这还真是要命。” 王须亦道:“他们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要玩花样。” “警告我们?难道我们还会骗他们不成?” 王须亦背上双手道:“他们谁都不会相信,唯一相信的就是他们自己。” 邢二闻言立即转过头来,略带紧张地说道:“王兄,这刺杀的事情,就算情报再准,他也有个不确定的时候。要是那天,对方突然肚子疼,在茅坑多呆了会,没有按时出现,那要怪我们两个,这岂不是冤枉了?” 王须亦笑道:“我说过了,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他们拿到我给他们的情报后,肯定会亲自去查探的,没有完全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动手的,你就放心吧,你说的那种情况就算出现了,那也会在他们的计算之中了。” 邢二长出一口气道:“这还差不多。” 顿了顿接着说道:“老子也算是老江湖了,手中冤魂也不少,不说让别人看了我就害怕,但至少我自己还没怕过谁,今日算是见识了,这三人真像地狱里面爬出来的,这种感觉不是修为高低的原因,王兄,我看我们还是好自为之啊。”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六十三章 灵物相通 张傲秋回到宅子的时候,紫陌、夜无霜还有阿漓早就等候多时了,一见张傲秋立马围了上来,当听到这一路有惊无险,都是暗自松了口气,当听说张傲秋要用山鼠破那子母连环索的时候,均是兴奋不已,只是不能到现场去亲自看看,也只能大叫可惜了。 三日后,云历安排人秘密收集了六千多只山鼠,山鼠比一般的田鼠个头要大上很多,毛色灰黑,由于要在山岩上打洞,牙齿跟爪子都显得特别锋利。 这么多山鼠被关在百多个笼子里,堆放在一起,就那不断的“吱吱”声,让人听了就有种恶心无比的感觉。 张傲秋被云历招了过去,这些山鼠都放在一个隐秘的房间内,周围蒙上黑布,也是怕消息泄露出去。 云历、慕容轻狂还有雪心玄跟甘惠英四人本想陪着张傲秋一起进去,但被张傲秋以不能打搅为由婉言拒绝了。 除了云历,其他三人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也就不再坚持,而是在屋外等候。 张傲秋进了黑屋,里面黑乎乎一片,他也不再往里走,上前两步,将就近的一个笼子提着,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说实话,他虽然相信啸月狼王所说,但这毕竟是第一次试手,能不能成功,心里也确实没有多大的底。 坐好后,张傲秋慢慢进入打坐冥想状态,一会后,才缓缓调动神识,按上次跟啸月狼王交流之前的做法,将神识往前铺去,同时心灵进入古井无波的状态。 神识接触到身前笼内的山鼠,这些山鼠立即像炸了锅的沸水,在笼子里四处乱窜,同时都发出大声的“吱吱”声,仿佛遇见了十分可怕的事情一样。 张傲秋用一部分神识将笼子慢慢笼罩住,另一部分则往这些山鼠脑部靠近,越是靠近,山鼠越是焦虑,在笼内奔行的更加急促,张傲秋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山鼠,同时加大神识输出,心底发出命令道:“安静。” 片刻后,笼内的山鼠一个个安静下来,只是蹲在笼子里瑟瑟发抖。 张傲秋一见有效果,心里大定,只是这些山鼠好像非常害怕的样子,就这样的状况也没有什么用,心里想到:还是先让它们将自己当成它们的同类首领,可能这样它们就不会如此害怕。 想到这里,张傲秋在心里发出柔和的信念道:“我就是你们的首领,你们不要害怕。” 可能是这柔和的信念让山鼠感到一丝安全,其中几只特别壮的山鼠首先爬到笼子前,翘首望着张傲秋,开始变得平静,也不再发抖。 张傲秋一遍一遍地重复,到第五遍的时候,笼内的山鼠都真正安静下来,张傲秋试着发出命令道:“你们站成两排,中间留出一条空道。” 笼内的山鼠立即像两边移动,在笼子中间留出一条空道出来,张傲秋见了心中暗喜,继续命令道:“你们做的很不错,现在都乖乖地呆着。若是有谁妄动,立即处死。” 笼内山鼠立即都低下头,安静地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傲秋见搞定这一笼山鼠,心里更是大定,遂将神识展开,将整个黑屋全部笼罩,按刚才的法子施展,也是一回生二回熟,掌握了技巧,搞定这些山鼠还真像啸月狼王所说,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不用多久,眼前一群山鼠就已经乖乖听话,那真是如臂所指,得心应手。 张傲秋还重来没有试过这么爽过,自己先玩了好一会,然后才自得意满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看满屋安静趴着的山鼠,向外招呼一声:“各位前辈,我已经办完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云历几人站在外面,虽然看不见,但一直都竖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开始听到山鼠“吱吱”声越来越大,心里还不住担心,但到后来,这些山鼠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全部静了下来,正奇怪时,听到张傲秋叫他们进去的声音。 四人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屋,借着外面光线,只见笼内的山鼠一个个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云历看了惊异地问道:“小先生,这些山鼠怎么一动不动了?” 张傲秋笑道:“城主,那是因为我已经将他们驯好了。” 接着打开身前几个笼子的小门,嘴里说道:“你们都一个个按顺序爬出来。” 同时心里将这话有用神识发出,只见这些笼子里的山鼠,果真一个挨一个的爬到笼外,张傲秋继续道:“都排成两排。” 这些山鼠接到命令,挨个排好,只是有两只山鼠排的慢些,张傲秋冷哼一声,手中星月刀一划,那两只山鼠顿时血花飞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傲秋在心里发出命令道:“再有谁不听命令或是速度慢了,这两个就是榜样。” 云历看着排的整整齐齐的山鼠,啧啧称奇道:“小先生真是神乎其技,我也看过驯兽,不过那要驯兽师跟野兽有很长时间的磨合,没想到小先生只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将这些山鼠如此听从安排,这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张傲秋笑道:“都是些雕虫小技,这驯兽的功夫,有很长时间没用了,有点生疏,不然还要更快一些,倒是让城主见笑了。” 说完接着命令道:“前排往前爬五步,后排往后退五步。” 话音刚落,两排山鼠立即行动,果真前排只爬五步,后排倒退五步,张傲秋玩的兴起,指着左边的黑布道:“前排将那块黑布给我咬碎。” 前排山鼠顿时发出一阵“吱吱”声,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到张傲秋指的黑布前,一通疯咬,片刻那块黑布连根变成了一片片的破布。 张傲秋看着这些山鼠撕咬黑布的景象,心里也是打了个突,这牙口,还真叫一个锋利。 而他身后的四人,则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些人也是久在江湖打滚的老道人物,一生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多的去了,但这次看见张傲秋像指挥军队一样的指挥这些山鼠,却是一个个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慕容轻狂三人虽然知道这是张傲秋神识的功劳,甘惠英也曾说过,但即使说的再明白,也没有切身感受,现在见到如此场景,以他们的见识,也是震撼莫名。 特别是甘惠英,即使她心里有所准备,也知道这是灵物相通的结果,但这种境界,对她现在来说,还只是一个传说,如今亲眼所见,心中震撼的同时,也升起一丝希望跟兴奋。 那些传说中的东西,看来不一定都是传说,只是自己没有达到那个点而已。 以前自己还真有点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了,不过现在有张傲秋这个先行者在前面开路,那她以后至少在念力的修炼上就要轻松多了。 神识这东西本就不是谁都有的,可能十万人当中也就那么一个。 而这一个幸运儿还要能及时被人发现并加以训练,否则就算是自身神识比其他人要强大,但没有人告知,可能终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厉害的能力。 所以这样一来,拥有神识而且修炼神识的人就更加凤毛麟角了,很多人,包括那些修行高手,可能都还没有听说有人有这种能力。 云历就是其中一个,当张傲秋说他有驯兽的本事时,云历还是将信将疑,驯兽这本事他虽然没有,但也看过一些驯兽表演,大概的过程还是知道一二。 张傲秋说他能驯化山鼠,而且是成千上万的山鼠,当时他心里就已经不相信了,想要驯化一个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何况是成千上万只? 但张傲秋现在不仅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鼠驯化,而且还能如使指臂,这就不仅仅是简单的驯兽这样简单了。 云历看向张傲秋的眼神,从惊异变成凝重,从凝重又变成敬畏,接着转为欣慰,同时暗自庆幸,幸好早日跟这小子交好,这要假以时日,该是多大的一个助力啊。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笑容慢慢扩大,后来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雪心玄在旁奇怪地看着云历道:“城主,你笑什么?” 云历道:“在我临花城,居然出现如此天众奇才的人物,当真是我云历福分,以后只要有小先生在,恐怕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如此一来,我这老骨头,也可以多躲点懒了,哈哈。” 在雪心玄的心里,早已将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放在了同等地位,到现在为止,当真是越看越爱,闻言笑道:“我这孩子,本事层出不穷,不过城主正当壮年,想躲懒怕还不是时候哦。” 云历笑着摇摇头道:“唉,城主之位,看上去风光,其实不知道要操多少心,我想雪教主应该也有同感。” 雪心玄也是感慨道:“什么样的位置,就要付什么样的责任,这天下很多事本来就是身不由己。” 慕容轻狂在旁道:“你们两个就不要感慨了,现在阿秋已经驯好了山鼠,下一步该怎么做,倒是要好好商量商量了。” 云历道:“正是正是,各位请移步,到我书房一叙如何?” 临花城本属于南方,经历过寒冬过后,天气渐暖,周围树木开始抽出绿芽,不知道是这风景醉人,还是各人心情大好,一行人居然有说有笑,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拘谨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发现端倪 众人在书房内坐下后,自有丫鬟奉上香茗。 雪心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既然阿秋驯好了山鼠,这第一道机关算是破了,这次我们再去,除了带上这几千只山鼠,人手上的事情,也要好好安排了。” 云历皱眉道:“前日一儿他们过来跟我说起,在铁血大牢周围出现可疑之人,我估计一教二宗的人对营救吕承豪他们,怕是要有所行动,而且我们更担心的是,他们可能双管齐下。” 雪心玄闻言问道:“双管齐下?怎么个双管齐下?” 云历道:“铁血大牢戒备森严,想要强攻,我想他们不会这么傻,因此他们有可能一边制造混乱,一边伺机救人。 刚才雪教主提起人手安排,我原本是想让云一他们几个带队,但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充当诱饵,所以这人手上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慕容轻狂皱眉道:“云老弟这种想法很可能就是一教二宗他们要做的,云一他们不能去,老夫看最好你也不要去了。” 云历摇摇头,断然道:“这次救的人,里面还有云某的亲姑姑,所以这次行动……。” 雪心玄打断道:“城主,我认为老爷子说的有道理,临花城是一个明面上的主战场,虽然他们现在在暗,但我们必须要有防备,若是你走了,真要有什么事情,下面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拿主意,到时候出现什么闪失反而不妥,所以这里还是由你坐镇比较妥当。 至于鹰嘴峰,现在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只要下手干净利落,不让他们将消息传递出去,我想应该也就没有多大困难。”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主攻鹰嘴峰还是以我们那些人为主,现在要的人手,也就是外围防卫及防止消息外泄的人,按那里的地形条件,老夫估计大概五百个训练有素的军士就可以了。” 雪心玄接口道:“这五百个军士最好是熟悉山地作战的精锐,而且还要是善射的好手,既要防止外人进来,同时也要防止鹰嘴峰的人出去,到时候本座这边的人还有华风他们也会参与外围防卫。 本座认为,先将这五百军士选出来,然后让双方有所接触,彼此熟悉一下,也方便调度。” 云历脸色挣扎,考虑再三方道:“也罢,那这次行动我就不参与了,这五百军士我会尽快挑选出来,一日后,我会派人去请贵方的人,怎么安排大家互相商讨再定如何?” 张傲秋道:“现在我们是以快打慢,跟一教二宗的人抢时间,若是商讨妥当,小子认为让这些军士分批先行,以免目标太大惹人怀疑,我们这边安排人跟他们一起,也方便现场安排。” 云历点点头,沉吟了一会道:“我安排跟我一起的那五人,让他们一人带一百人,这五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江湖老手,避人耳目以及在外围布置,这些都可以交给他们。” 慕容轻狂提醒道:“外围的暗桩先不要动他,等我们那边行动的时候,再将他们解决掉,一旦网撒开了,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镇守府。 云一等四人正在商议如何调度防御的事情,外面一个黑甲将领匆匆走了进来。 云一眉头微皱,脸色略有不悦,那黑甲将领瞥见云一的表情,本是神色匆匆的步伐不由缓了下来。 走到近前,黑甲将领行李道:“见过四位镇守大人。” 云一“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问道:“少宇,今日为何事如此匆忙?” 此人大名许少宇,是云一一手提拔起来,为人稳重精明,最擅长情报收集及分类,一般下面汇集的情报,都是经过他先筛选,从中发现想要的东西,然后再将其汇报给云一等人。 此职关系重大,在这个位置上的负责人,不仅要求精明,善于发现众多情报中的关键之处,更重要的是要求此人对城主府忠心耿耿,否则情报一旦泄露,那造成的损失,可能就是无法估量的了。 由此可见,这许少宇正是黑云卫中的中坚人物。 许少宇跟了云一也有将近十五年了,知道云一最不喜欢的就是行事匆忙,没有章法,想起刚才自己行色匆匆,无怪乎云一会有不悦。 许少宇暗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拱手回道:“回大镇守,城西南有发现。” 云一“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许少宇接着说道:“对于城西南的搜索,我们借口为了防止一些不法之人混入临花城,因此需要重新登记本城所有常驻人口,这件事本来也是要办的,正好借这个机会一起办了。 在这期间,其中有一个小四合院,我们的人去过几次,但里面都没有人,后来找到了街道的里长,他说这家人早就搬出临花城,走之前将这四合院卖给了一个外地人。 当时卑职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亲自赶了过来,因为卖个了外地人,而屋内却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是不是这里面有点什么东西? 等撬开大门进去一看,整个四合院空空荡荡,连个床铺都没有,只是满屋子里都挂着鸟笼,但鸟笼内又是一只鸟都没有。” 云二诧异道:“满屋的鸟笼,却一只鸟都没有?” 许少宇回道:“正是。卑职看到这种状况,也感到很奇怪,一个外地人,买了间四合院,不用来住人,只是挂些空鸟笼,他这是要做什么?” 云一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戒指,沉吟了一会道:“上次放出假消息的时候,看见河间客栈的三人放出信鸽,信鸽又是往西南方向而去,现在正好在西南找到了一间只有鸟笼的四合院,嘿嘿,这还真是巧啊。” 云三道:“大哥,会不会那只信鸽就飞到了这家四合院了?” 云一眯着眼睛道:“八九不离十。少宇,那买下这间四合院的外地人查到了么?” 许少宇回道:“查到了,买四合院的外地人名叫曹琳朗,是宝商号的人,本来是想到临花城定居,但宝商号又安排他去跑船,所以这间四合院就一直没有进住,不过此人甚爱玩鸟,据说刚搬进的时候带了很多鸟笼,鸟笼里也有很多鸟,只是后来因为常年在外,就将这些鸟都卖掉了。” 云四道:“这消息从何而来?” 许少宇道:“卑职安排渔帮的人去宝商号问过,因为渔帮的人也有跑船的生意,跟宝商号倒是有些往来。” 云四笑道:“听起来到也是合情合理,而且还有那么多人证,不过越是滴水不漏,也越是有鬼,我看这宝商号怕是也要好好查查了。” 云一点了点头道:“如果这间四合院真的是那信鸽最终落脚点,那么这四合院就是他们情报的中转站,倒也高明。 即使我们查到这里,也没有什么确切证据,而且就算我们顺着这根藤摸瓜,查到的结果跟没查差不多。” 云二道:“他们苦心积虑地这样经营,也就是想让我们无疾而终,嘿,若我是他们,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在周围有所安排。” 云三问道:“二哥,你的意思是……?” 云二笑了笑,从容道:“你想,若我刚才所说属实,那他们既然有这样的布置,肯定不会安排人在这四合院日夜守候。 因为信鸽什么过来并不能确定,放人在那里费人费事,而且时间久了,说不准还会出现什么纰漏。 但为了避免信鸽飞入却没人知道,耽误时机,又避免暴露,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这四合院周围安排人手,一来可以知道信鸽飞入,随时安排人去取消息,二来也可以对四合院进行监视,防止外人进入有所暴露。” 云二说完,接着又向许少宇问道:“你把当时处置这件事的过程说一遍。” 许少宇拱手道:“是,回二镇守,当时卑职也想到了这里面可能有所蹊跷。怕对方有所警觉,因此当时卑职换了身衣服,以一个普通军士的身份过去的。 询问里长后,只是在四合院内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进行搜索行动,后来也只是吩咐里长,让这人回来后就立即到我们这来报备,随后就离开了。” 云一点了点头道:“嗯,少宇这么做很好。不过若事情真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恐怕对方已经有所警觉,既然这样,这登记常住人口的事就在全城去办,反正迟早也是要做的,这样既能麻痹对方,也间接办了件实事。” 许少宇回道:“是,大镇守。” 云一接着道:“另外安排渔帮的人,在这四合院周围多加留意,看是不是真有人在日夜关注这四合院,要是有所发现,也不要惊动他,派好手轮番跟踪,我现在想要知道的是,隐藏在这幕后的到底是什么高人。” 许少宇轰然道:“是,大镇守。”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六十五章 勇闯机关(上) 三日后,云历收到消息,那边的人手已经布置完毕。 等慕容轻狂他们赶到的时候,云历身边的那五人早已带着那百来个山鼠笼子在鹰嘴峰下等候多时了。 那些山鼠一个个趴在笼中一动不动,若是其他人突然看到这种景象,恐怕要吓出一身冷汗。 慕容轻狂回头看了看张傲秋问道:“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傲秋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道:“早准备好了。这里位置不错,等会山鼠放出后,我们要小心弩箭射到这里。” 雪心玄在旁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专心控制这些山鼠就可以了。” 说实话,对于雪心玄这些女性来说,即使修为再高,对这些山鼠却是天生有一种恐惧感,一看身旁这么多黑乎乎的山鼠,即使它们一动不动,心里也是感到恶心,巴不得快点将这些东西赶走。 张傲秋“嗯”了一声,几人一起动手,将百来个笼子小门打开,当然这事雪心玄她们就不用插手了。 等所有笼门打开后,张傲秋站在中间,将神识放开,很快将这些山鼠笼罩起来,心里发出命令:“将山岩上的绳索全部咬断。” 他怕这些山鼠不知道什么是绳索,又将他见到的山岩上的情景发到每个山鼠脑中,一切妥当后,张傲秋低喝一声:“上。” 六千多只山鼠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挨一个,争先恐后地往它们脑中的那处山岩爬去,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就听见那岩石后面警铃大作,接着就是“嗖嗖”的箭矢破空的声音。 埋伏在外围的华风等人,一听到山那边的动静,立即发动,那些暗桩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毫无声息地见了阎王。 张傲秋等人躲在树后往上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的山鼠,围在那些外面的幼索上疯咬,而那些射出的弩箭很快将前面的山鼠射杀殆尽。 但奈何这些山鼠数量太多,而且个个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等到弩箭尽射一空的时候,后面的山鼠又大量的扑了过去。 饶是慕容轻狂等人有所心里准备,但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头皮发麻,那些幼索即使是天蚕丝编织而成,在这些山鼠锋利的牙口下,也开始一根根断裂。 又过了一会,后面的铁门居然慢慢开启,里面的人终于忍不住出来查探。 张傲秋见此良机,那肯放过,立即飞身向前,神识瞬间放出,发出命令道:“攻击里面所有的人。” 那些山鼠得到命令,立即放下那些幼索,转身向刚探出身的人攻了过去,里面的人本以为是有人闯入,正准备出来看看,顺便收收尸体,哪知尸体没有看到,一开门,却看见漫天的山鼠窜了进来。 而且这些山鼠逢人便咬,一点不像以前见人就躲,里面的人顿时手忙脚乱,惊呼不断。 慕容轻狂等人见此机会,同时起身,向那铁门攻去。 里面的人见有人闯入,顿时惊呼道:“敌袭,敌袭,快点发动机关。” 慕容轻狂这些人,可都是玄境修为,而且有心算无心,等里面的人不顾山鼠撕咬准备迎敌的时候,慕容轻狂他们已经杀到,此时下手,个个都是全力施为,几个闪身那些通道中的人就已经气绝当场了。 张傲秋在后面听到里面有人在喊发动机关,立即对那些山鼠发出命令道:“进入洞内,缝人便咬。” 那些山鼠放下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一窝蜂地往山洞里钻了进去,顷刻间四散而去。 张傲秋正要跟上去,慕容轻狂一把拉住道:“先等一等。” 果然片刻后,在他们所站的不远处的通道内,地上石板开始无规则的左右前后移动。 那些在上面跑得正欢的山鼠,立即触动石板,石板翻转,掉下去的山鼠发出大声的“吱吱”声,接着声音就戛然而止。 而在触动翻板的同时,通道两边石壁上立即发出只有指头长短的弩箭,一时通道内“嗖嗖”声不绝于耳。 这条通道大概有一里长的样子,进去的山鼠还没有爬到尽头,就全部被这些翻板吞没。 而在此时,从鹰嘴峰各处飞出十来只信鸽,这些信鸽往不同的方向各自飞散,外围的军士早已注视上空许久,见这些信鸽飞出,同时拉弓,只听一阵弓弦声后,四散飞出的信鸽全部被射落下来。 甘惠英上前两步,蹲下身子,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不断移动的石板,半天不语。 张傲秋将神识放出,深入石板下探去,只见每个石板下都有两个支撑铁枝,只是随着机关移动,这些铁枝一时松开,一时顶紧,松开跟顶紧之间毫无规律可循。 甘惠英蹲在那里,苦思不得其解,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过了一个时辰,而那些石板还是依旧在左右前后毫无规律地移动。 甘惠英疑惑道:“一般发动机关,都需要动力,这鹰嘴峰只是一座孤峰,四周全是石头,他们是用什么来保持机关连续不断的运作?” 张傲秋对机关一窍不通,对甘惠英的问题不能作答,蹲在旁边回头看了看雪心玄等人。 雪心玄想了想道:“二师姐,这里也不光只有石头,这里还有风。” 甘惠英闻言恍然大悟道:“不错,是风。他们只要在几个风大的位置安装风轮,只要山风不停,风轮也就不会停止转动,怪不得这机关能连续运作这么长时间了。” 慕容轻狂看着前面的通道,皱眉道:“以我们的修为,即使是有翻板,只要有一点借力,通过这通道倒不是问题,只是这通道只有这么宽一点位置,触动翻板,就会触动弩箭机关,想要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避开弩箭通过,却是不可能了。” 张傲秋凑到甘惠英耳边,将他用神识发现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甘惠英听完,眉头皱得更深,半响过后才道:“这下面的机关毫无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可供踩踏的石板,什么时候又变成翻板,这可如何是好?” 张傲秋神识将石板下面的机关又扫了一遍,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若是自己在神识的帮助下,下一步知道什么地方是石板,什么地方是翻板,也许可以走过去。 又观察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渐渐心里有底,站起身子道:“让我先过去。” 雪心玄闻言惊道:“你?你还是天境修为,想要过这通道,不行,这绝对不行。” 张傲秋笑道:“前辈,你放心,我这条小命我自己也很在乎,没有把握的话,我宁愿退出,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的,你就放心好了。” 说完转头看了看前面的通道接着说道:“我们这次来还带了一些绳索,等会将绳索绑在我腰上,等我过去了,我在那边拉住绳索,各位就可以通过绳索过来了。” 慕容轻狂担忧道:“阿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有把握么?” 张傲秋摆摆手道:“师父,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们都不用担心,这条通道我是一定要过去的。” 慕容轻狂见他态度坚决,暗叹一口气,看了雪心玄一眼,两人均是摇了摇头。 慕容轻狂取来绳索,亲自绑在张傲秋腰间,为了防止绳索打结,妨碍他的行动,慕容轻狂自己站在后面亲自捋着绳索。 张傲秋站在通道边上,被眼前左右前后移动的石板晃得眼花,干脆闭上眼睛,依靠神识探查,清楚地反应出下面机关的运行。 站立一会,张傲秋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瞬间攀到高峰,在经脉内来回飞速流动,等真气运行到三十周天的时候,张傲秋叱咤一声,右脚一蹬地,人影一闪,猛地向前窜去。 若是其他人,即使是有神识帮忙,但从腾身而起到落脚这个过程中,即使速度再快,也有一个过程,而在这个时间里,先前看到的石板也许就是翻板了。 但张傲秋能将真气逆脉而行,在空中可以随时根据形势转变方向,所以现在还真只有他能够办到。 等他力尽落下前,张傲秋已经通过神识,看到前面的石板下的情况,对此有所判断,但这毕竟是只是提前判断,实际情况会不会这样,在他心里也没有底。 但事已至此,现在就是想反悔也不可能了,张傲秋此时心里紧张不已,神识一直看着前方,身形在空中左右飘荡,虽然飘荡距离不大,但落在后面几人眼中,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手功夫,就是他们几个玄境修为的高手,也不一定能做的如此自如,不由对他又是高看一成。 张傲秋落脚的一瞬间,通过神识,清楚看见下面铁制恰恰张开,直到此时,他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右脚安稳地落在石板上,在再次腾身而起的瞬间,张傲秋已经内心大定,这说明自己根据神识看到的情况所作出的判断是对的。 慕容轻狂跟雪心玄紧张地看着张傲秋,在他飞身而出的那一瞬间,两人的心也立即提到了嗓子眼,眼见张傲秋第一脚落地,心里竟不由自主地剧烈“砰砰”跳动。 见张傲秋安然无恙,两人暗松一口气,但瞬间张傲秋又第二次升起,两人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张傲秋在这通道内也不是直线行走,而是一时右前,一时左前,有的时候甚至后退几步,但不管他怎么落脚,都刚刚在石板上,这些虽然是有神识的帮助,但若没有缜密的心思,快速的反应,就算是知道下面机关如何运行,反应稍慢一些,那也是枉然。 第一百六十六章 勇闯机关(下) 等张傲秋在通道那边安然落下后,慕容轻狂跟雪心玄同时嘘了口气,雪心玄一捏手掌,手心里居然却是汗。 看着通道那边正挥手的张傲秋,雪心玄由衷道:“落脚十八次,竟没有一次触动机关,好孩儿,真不愧是木灵的徒弟。” 刚想招呼张傲秋,转头却瞥见旁边的慕容轻狂正望着自己,雪心玄眼珠一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娇笑道:“当然也是老爷子的好徒儿。” 慕容轻狂笑了笑道:“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这些虚名早已经不在乎了,老夫只是奇怪,教主对木灵仿佛有一种格外的在乎?仅仅是因为木灵曾对你有救命之恩么?” 雪心玄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不错,木灵救过我的命,但不仅如此。在这个世上,也许有很多人比他坚强,很多人比他修为高,但在我心里,他就是天下第一的真正男儿。” 慕容轻狂自言自语重复道:“天下第一的真正男儿?” 顿了顿接着道:“一个男儿能在一个女子心中留下如此印象,还真是他的福分啊。” 雪心玄不答,见两头绳索拉了起来,人轻轻一纵,在通道中间,右手轻轻一带绳索,身子在空中一折,轻松地落在了张傲秋身边。 慕容轻狂站在这边望去,见雪心玄正将右手搭在张傲秋肩膀上,低头说着什么,而张傲秋则是转头一脸傻笑,这场面,就像母子一样温馨。 慕容轻狂笑着摇摇头,暗叹张傲秋真是好运气。 为了防止有敌人过来将拉起的绳索斩断,慕容轻狂将云历那边五人留下三人,在洞口守候。 在通道尽头,却是一条死路,前方及左右都是石壁,先前站在通道那边,借着通道两边的火把光亮也能看见,但那时候那些左右前后移动的石板还没有搞定,也就没有心思来思考为什么会设计成一条死路。 慕容轻狂左右看了看道:“这里只有一条通道,刚才有人出去,这里肯定有入口。” 张傲秋问道:“会不会是入口是在内才能打开?” 甘惠英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合道理,要是真的只有从内打开,他们自己人过来,难道还要在这石壁前叫门? 凡要建机关或是密室,必先定位,定位者,定向也。以十字为东西南北,其他可以依据十字而立位,尺寸遂能分毫不差。你们看,进来的通道跟现在左右分开的两个石壁是不是正好是个十字?” 雪心玄道:“既然这样,那这石壁上应该有门,可是刚才我仔细搜过,这石壁上什么都没有。” 由于此处光线较暗,石壁上的纹路很难看清楚,甘惠英伸手细细摸着石壁,时不时敲击几下,可是直到三面石壁都摸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甘惠英皱眉道:“在机关学中对这样的情况有几种,最寻常的就是暗门,不过刚才我四周都敲击过,没有空空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三面墙都是实心的。” 张傲秋捎捎头道:“要是都是实心的,那他们岂不是有穿墙过壁的本事?” 甘惠英闻言笑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样。实心是实心,但也有可能是这石门太厚,所以靠敲击听不出后面空空的声音。” 慕容轻狂在旁道:“有什么我们几个可以帮忙的?” 甘惠英脸露回忆的神色,半响后才道:“像这样的情况,在机关学中还有一种,就是启此开彼。” “启此开彼?” “不错,简单的来说,就是设有两道机关,如果单从一边着手,那是永远也打不开,但只有找到启动的机关,在那里启动机关,这边才会打开。” 张傲秋看着三面石壁道:“前辈,你看会不会启动机关在这正面的石壁上,而门却在两边的石壁上了?” 甘惠英看了看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这里光线太暗,无法看清石壁上的情况。” 慕容轻狂伸手入怀道:“你看这样东西可以么?” 说完掏出一个小小黑布袋,布袋不知道是什么制成,黑乎乎的很有质感,只见慕容轻狂打开口袋,立即一道蓝幽幽的光芒从布袋里射了出来。 慕容轻狂伸出两根指头,在布袋里夹出一个圆珠,瞬间整个空间充满了蓝幽幽的光芒,周围变得清晰多了。 雪心玄看着慕容轻狂手上的圆珠,惊异道:“这……难道是天竺蓝珠?” 慕容轻狂笑道:“教主好眼力,这确实是天竺蓝珠,本来是想在阿秋跟霜儿定亲的时候做为定亲之礼的,但现在情况特殊,就先拿出来用用了。” 张傲秋一听顿时老脸通红,偷偷瞟了雪心玄一眼,只见后者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甘惠英接过蓝珠,对张傲秋笑道:“那你这定亲之物就让我先用用了。” 张傲秋闻言更囧,手足无措,慕容轻狂道:“小子,怎么还害羞了?” 张傲秋埋怨道:“师父,现在什么时候,你提这个做什么?” 慕容轻狂呵呵笑道:“看看,居然还怪上师父了,哈哈。” 甘惠英拿着蓝珠,凑到石壁上又重新细细走了一遍,这次有蓝珠帮忙,果然有所发现,在左右两边石壁上分别有三条细细的纹路,一看就是一扇门的样子,只是这细纹太浅,若不细心,很难发现。 而在正面石壁下方,同样发现相同的细纹,甘惠英收好蓝珠想了想道:“阿秋刚才猜测不错,这两边很显然是石门。” 说完指着正面石壁下方接着道:“而这里应该就是开启的机关。” 张傲秋道:“那快点开启,打开石门啊。” 甘惠英点点头道:“好,你们帮我看着周围。” 众人担心启动机关又会有弩箭射出,见甘惠英蹲下,剩下几人立即围城一个圆圈,将她护在中间。 甘惠英双手按住正面石壁下方方格道:“第一种叫做内推,地下若有轮轴,会滑进一部分,那样就可开启两边师门。 说完用力一推,触手有些许松动,不由兴奋到:“果然有轮轴。” 话音刚落,上方石壁突然像两边滑开,露出一排箭孔。 慕容轻狂最先看见,来不及招呼,反手抽出旁边张傲秋的星月刀,举到头顶,画了个圆圈,这次可是生死关头,慕容轻狂这次出手可是全力以赴。 只听“嗖嗖嗖”的声音密集响起,接着就是一阵“叮叮”之声。 众人不由魂飞魄散,纷纷抽出兵器,护在周围,半响后,箭闸顷射一空,上方的石壁又自动恢复原样。 甘惠英拍拍前胸,大喘几口气,这次要是不是慕容轻狂眼疾手快,恐怕现在死伤过重了。 慕容轻狂道:“即做了初一,不如再做十五,你再推一下,让石壁内的箭射光再说。” 甘惠英心有余悸道:“再来一次?” 雪心玄在旁道:“不错,老爷子说的对,不将箭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一次,那时候就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甘惠英一想也是,牙关一咬道:“你们准备了,我要推了。” 说完再次用力,果然上方石壁再次滑开,又是一轮箭雨,好在因为这里空间狭窄,这些箭矢均只有指头长短,就算劲道很大,几个玄境期的高手还能应对,要是是平常那种弩箭,估计真要出点什么事了。 甘惠英连按几次,到第四次后,上面箭闸再也无箭矢射出,众人才缓缓松了口气。 甘惠英望着插满了如刺猬一样的石壁道:“一般机关,不管是暗钮,还是暗格等都是往里按,现在我们已经都试过了,不但不能开启,反而触动其他机关,是不是我们搞反了?” “搞反了?” “不错,一般常理就是这样,但设计机关的人,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设计开关,本来机关学有很大一部分是考人性的。” 张傲秋在旁道:“那我们往外吸着看看?” 甘惠英点点头,将蓝珠交还给慕容轻狂,接着蹲了下来,吩咐大家小心准备。 然后双手贴在那处方格机关上,默运功力,轻轻一吸,那块石壁同样有所松动,不由大喜道:“动了。” 手上力道再加大几分,石壁慢慢移出寸许,接着就听见一阵“咂咂”声响,半响过后,左右两边同时传来“滴”的一声。 甘惠英站起身来,来到左边石壁前,用手轻轻一推,一道石门应手后退,这么大一道门,整个往后退,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可见机关索道保养极好。 甘惠英嘘了口气道:“总算是打开了。” 石门完全打开,众人往里一望,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甘惠英道:“既然左边有门,右边也有门,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雪心玄道:“难道这其中一扇门后是陷阱?” 甘惠英道:“这个很有可能。” 张傲秋笑道:“这不有我在么,是不是陷阱我一看就知道。” 甘惠英顿时想起张傲秋的神识,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还真是,把你给忘了。” 张傲秋走到石门前,神识放出,在神识的感知下,前面又是一条通道,只是这条通道比先前外面的通道要宽敞多了,张傲秋将神识放尽,直到达到二十丈的位置,通道依旧没有看到尽头。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六十六章 勇闯机关(下) 等张傲秋在通道那边安然落下后,慕容轻狂跟雪心玄同时嘘了口气,雪心玄一捏手掌,手心里居然却是汗。 看着通道那边正挥手的张傲秋,雪心玄由衷道:“落脚十八次,竟没有一次触动机关,好孩儿,真不愧是木灵的徒弟。” 刚想招呼张傲秋,转头却瞥见旁边的慕容轻狂正望着自己,雪心玄眼珠一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娇笑道:“当然也是老爷子的好徒儿。” 慕容轻狂笑了笑道:“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这些虚名早已经不在乎了,老夫只是奇怪,教主对木灵仿佛有一种格外的在乎?仅仅是因为木灵曾对你有救命之恩么?” 雪心玄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不错,木灵救过我的命,但不仅如此。在这个世上,也许有很多人比他坚强,很多人比他修为高,但在我心里,他就是天下第一的真正男儿。” 慕容轻狂自言自语重复道:“天下第一的真正男儿?” 顿了顿接着道:“一个男儿能在一个女子心中留下如此印象,还真是他的福分啊。” 雪心玄不答,见两头绳索拉了起来,人轻轻一纵,在通道中间,右手轻轻一带绳索,身子在空中一折,轻松地落在了张傲秋身边。 慕容轻狂站在这边望去,见雪心玄正将右手搭在张傲秋肩膀上,低头说着什么,而张傲秋则是转头一脸傻笑,这场面,就像母子一样温馨。 慕容轻狂笑着摇摇头,暗叹张傲秋真是好运气。 为了防止有敌人过来将拉起的绳索斩断,慕容轻狂将云历那边五人留下三人,在洞口守候。 在通道尽头,却是一条死路,前方及左右都是石壁,先前站在通道那边,借着通道两边的火把光亮也能看见,但那时候那些左右前后移动的石板还没有搞定,也就没有心思来思考为什么会设计成一条死路。 慕容轻狂左右看了看道:“这里只有一条通道,刚才有人出去,这里肯定有入口。” 张傲秋问道:“会不会是入口是在内才能打开?” 甘惠英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合道理,要是真的只有从内打开,他们自己人过来,难道还要在这石壁前叫门? 凡要建机关或是密室,必先定位,定位者,定向也。以十字为东西南北,其他可以依据十字而立位,尺寸遂能分毫不差。你们看,进来的通道跟现在左右分开的两个石壁是不是正好是个十字?” 雪心玄道:“既然这样,那这石壁上应该有门,可是刚才我仔细搜过,这石壁上什么都没有。” 由于此处光线较暗,石壁上的纹路很难看清楚,甘惠英伸手细细摸着石壁,时不时敲击几下,可是直到三面石壁都摸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甘惠英皱眉道:“在机关学中对这样的情况有几种,最寻常的就是暗门,不过刚才我四周都敲击过,没有空空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三面墙都是实心的。” 张傲秋捎捎头道:“要是都是实心的,那他们岂不是有穿墙过壁的本事?” 甘惠英闻言笑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样。实心是实心,但也有可能是这石门太厚,所以靠敲击听不出后面空空的声音。” 慕容轻狂在旁道:“有什么我们几个可以帮忙的?” 甘惠英脸露回忆的神色,半响后才道:“像这样的情况,在机关学中还有一种,就是启此开彼。” “启此开彼?” “不错,简单的来说,就是设有两道机关,如果单从一边着手,那是永远也打不开,但只有找到启动的机关,在那里启动机关,这边才会打开。” 张傲秋看着三面石壁道:“前辈,你看会不会启动机关在这正面的石壁上,而门却在两边的石壁上了?” 甘惠英看了看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这里光线太暗,无法看清石壁上的情况。” 慕容轻狂伸手入怀道:“你看这样东西可以么?” 说完掏出一个小小黑布袋,布袋不知道是什么制成,黑乎乎的很有质感,只见慕容轻狂打开口袋,立即一道蓝幽幽的光芒从布袋里射了出来。 慕容轻狂伸出两根指头,在布袋里夹出一个圆珠,瞬间整个空间充满了蓝幽幽的光芒,周围变得清晰多了。 雪心玄看着慕容轻狂手上的圆珠,惊异道:“这……难道是天竺蓝珠?” 慕容轻狂笑道:“教主好眼力,这确实是天竺蓝珠,本来是想在阿秋跟霜儿定亲的时候做为定亲之礼的,但现在情况特殊,就先拿出来用用了。” 张傲秋一听顿时老脸通红,偷偷瞟了雪心玄一眼,只见后者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甘惠英接过蓝珠,对张傲秋笑道:“那你这定亲之物就让我先用用了。” 张傲秋闻言更囧,手足无措,慕容轻狂道:“小子,怎么还害羞了?” 张傲秋埋怨道:“师父,现在什么时候,你提这个做什么?” 慕容轻狂呵呵笑道:“看看,居然还怪上师父了,哈哈。” 甘惠英拿着蓝珠,凑到石壁上又重新细细走了一遍,这次有蓝珠帮忙,果然有所发现,在左右两边石壁上分别有三条细细的纹路,一看就是一扇门的样子,只是这细纹太浅,若不细心,很难发现。 而在正面石壁下方,同样发现相同的细纹,甘惠英收好蓝珠想了想道:“阿秋刚才猜测不错,这两边很显然是石门。” 说完指着正面石壁下方接着道:“而这里应该就是开启的机关。” 张傲秋道:“那快点开启,打开石门啊。” 甘惠英点点头道:“好,你们帮我看着周围。” 众人担心启动机关又会有弩箭射出,见甘惠英蹲下,剩下几人立即围城一个圆圈,将她护在中间。 甘惠英双手按住正面石壁下方方格道:“第一种叫做内推,地下若有轮轴,会滑进一部分,那样就可开启两边师门。 说完用力一推,触手有些许松动,不由兴奋到:“果然有轮轴。” 话音刚落,上方石壁突然像两边滑开,露出一排箭孔。 慕容轻狂最先看见,来不及招呼,反手抽出旁边张傲秋的星月刀,举到头顶,画了个圆圈,这次可是生死关头,慕容轻狂这次出手可是全力以赴。 只听“嗖嗖嗖”的声音密集响起,接着就是一阵“叮叮”之声。 众人不由魂飞魄散,纷纷抽出兵器,护在周围,半响后,箭闸顷射一空,上方的石壁又自动恢复原样。 甘惠英拍拍前胸,大喘几口气,这次要是不是慕容轻狂眼疾手快,恐怕现在死伤过重了。 慕容轻狂道:“即做了初一,不如再做十五,你再推一下,让石壁内的箭射光再说。” 甘惠英心有余悸道:“再来一次?” 雪心玄在旁道:“不错,老爷子说的对,不将箭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一次,那时候就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甘惠英一想也是,牙关一咬道:“你们准备了,我要推了。” 说完再次用力,果然上方石壁再次滑开,又是一轮箭雨,好在因为这里空间狭窄,这些箭矢均只有指头长短,就算劲道很大,几个玄境期的高手还能应对,要是是平常那种弩箭,估计真要出点什么事了。 甘惠英连按几次,到第四次后,上面箭闸再也无箭矢射出,众人才缓缓松了口气。 甘惠英望着插满了如刺猬一样的石壁道:“一般机关,不管是暗钮,还是暗格等都是往里按,现在我们已经都试过了,不但不能开启,反而触动其他机关,是不是我们搞反了?” “搞反了?” “不错,一般常理就是这样,但设计机关的人,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设计开关,本来机关学有很大一部分是考人性的。” 张傲秋在旁道:“那我们往外吸着看看?” 甘惠英点点头,将蓝珠交还给慕容轻狂,接着蹲了下来,吩咐大家小心准备。 然后双手贴在那处方格机关上,默运功力,轻轻一吸,那块石壁同样有所松动,不由大喜道:“动了。” 手上力道再加大几分,石壁慢慢移出寸许,接着就听见一阵“咂咂”声响,半响过后,左右两边同时传来“滴”的一声。 甘惠英站起身来,来到左边石壁前,用手轻轻一推,一道石门应手后退,这么大一道门,整个往后退,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可见机关索道保养极好。 甘惠英嘘了口气道:“总算是打开了。” 石门完全打开,众人往里一望,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甘惠英道:“既然左边有门,右边也有门,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雪心玄道:“难道这其中一扇门后是陷阱?” 甘惠英道:“这个很有可能。” 张傲秋笑道:“这不有我在么,是不是陷阱我一看就知道。” 甘惠英顿时想起张傲秋的神识,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还真是,把你给忘了。” 张傲秋走到石门前,神识放出,在神识的感知下,前面又是一条通道,只是这条通道比先前外面的通道要宽敞多了,张傲秋将神识放尽,直到达到二十丈的位置,通道依旧没有看到尽头。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杀人救人(上) 张傲秋将神识往石板路上沉下去,他怕这里又跟外面那条通道一样,搞些翻板,那就麻烦了。 果然神识没沉下去多久,就感到下方空空荡荡,接触不到实物,很显然这下面是个大空间。 张傲秋收回神识道:“将右边的门也打开。” 甘惠英转身过去,用手轻轻一推,同样一道石门无声无息地向后滑去。 张傲秋故技重施,这边同样是一条通道,不过这次通道下面是实心岩石。 张傲秋笑了笑道:“看来这里真是一教二宗的机密之地,就这样一座孤山,想要做出这样的机关,我估计这整个山都被他们掏空了。” 慕容轻狂问道:“情况怎么样?” 张傲秋指了指右边道:“若是没有看错,应该是这边。” 慕容轻狂握着蓝珠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爷俩走在前面,不过这里还是放一个人看守,不然我们都进去了,这石门却在后面关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云历那边五人,在洞口留了三人,此时这里则又留下一人。 慕容轻狂拉着张傲秋的手,另一只手高高举起蓝珠,张傲秋根本不需要蓝珠,只是将神识放出,一寸寸地往前探,前面石板路下面是实心的,左右墙壁上也没有发现箭孔之类的孔洞。 等所有人多进来后,没过多久,就听见后面轻轻地“轰”的一声,众人借着蓝珠光芒往后看去,后面的石门果然又重新关了起来。 雪心玄笑道:“还是老爷子英明。” 慕容轻狂呵呵一笑,也不答话,带着张傲秋继续往前走。 一直这样小心走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通道出现转折,众人转过弯,前面隐隐透出光亮。 慕容轻狂笑道:“看来是快到了。” 通道连续三个转弯后,众人现身到一个大厅前,这大厅说是大厅,其实就是在山石里掏出一个大洞而已。 在大厅里,分别站在二三十号人,其中三个黄衣人站在前排,在他们后面则是数十个铁笼,透过缝隙看过去,里面有六个铁笼里各有一人,不过都是披头散发,躺在那里人事不知。 张傲秋一见,嘶喊一声道:“师父,你在那里?” 正要冲过去,慕容轻狂抓住他的肩头道:“阿秋,都到这里了,也不急于一时。” 说完看着对面的人笑道:“看见人就好办了,总算是找到了,哈。” 对面前排中间一人指着慕容轻狂几人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闯到这里。” 慕容轻狂懒得理他,张傲秋在旁道:“少他妈废话,快将你们关押的人放了,否则,小爷一根根敲断你们的骨头。” 中间那人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小小娃儿,口气不小,就你们这几个人,就算是玄境期修为,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好像也讨不到什么好吧?” 雪心玄在旁也跟着笑道:“我们人是不多,不过收拾你们这些小脚色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面前排左侧那人阴阴笑道:“能走到这里来,也算是有点本事。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我这里空着的房间可就要热闹了。” 右侧黄衣人道:“跟他们说什么废话,大伙一起上。” 中间那黄衣人点了点头,右手一挥,带头冲了过来。 雪心玄几人见对方过来,立即结成圆阵,将张傲秋护在中间。 中间那黄衣人率先杀到,慕容轻狂冷哼一声,带动圆阵转动,变成由他直接面对那黄衣人。 黄衣人恨他们破坏外面机关,这次一出手就是全力修为,左右双掌齐出,往慕容轻狂前胸狠狠映过来。 慕容轻狂微微一笑,凝立不动,待黄衣人双掌快要临身的时候,左右双掌同出,只是左掌青蓝,右掌艳红,黄衣人一看知道有毒,怪叫一声想要收功,但此时已经到了近前,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黄衣人把心一横,双掌内力狂吐,希望凭借大力将眼前这糟老头子一掌拍下,到时候再找他拿解药也不迟。 “轰” 两人四掌相接,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黄衣人只觉双掌处一股大力传来,同时感到右掌刺痛,左掌像被火烧一样的灼痛。 黄衣人第一眼看到慕容轻狂,感觉这人修为有点看不透,但他现在已是玄境中期高阶修为,还差一步就到了玄境巅峰了,放眼天下,修为到这个地步的,已经是凤毛麟角,所以他虽然看不透慕容轻狂,但对自己出手,却是有极大的信心。 没想到对方居然一步不让,直接将他全力一掌接下,而且动都不动,可见对方修为比自己更高,心里不由暗自后悔,真是不该如此托大。 黄衣人借力一个后翻,站稳身子后举起双手一看,只见右掌蓝幽幽一片,而左掌则是一片艳红,而且这两种毒,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胳膊上盘去。 黄衣人心头大惊,急忙挥手点了自己肩头几处穴道,盘膝坐下,开始运功抗毒,同时大声喊道:“大家小心,那老头子会用毒。” 慕容轻狂哈哈一笑道:“现在才知道,恐怕太迟了吧。” 那些一窝蜂进攻的人,一听有毒,立即退了下来,雪心玄他们也不阻拦,任由他们自己离开。 慕容轻狂背着双手往前走了几步,幽幽地说道:“老夫奉劝一句,你们有这身修为实属不易,若是一意孤行,想要顽抗到底,到时候就不是毒发身亡这么简单了。” 中间那黄衣人正在运功关键时刻,也无心再理会旁人,先前左侧黄衣人阴笑道:“用毒又怎样?这里机关重重,只要我们躲到机关后,你们就算是看到了人,怕也是很难将他们救走。” 慕容轻狂好以整暇地说道:“既然如此,兄台尽可以离开,老夫绝不阻拦,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等下要是再出来要解药,那可别怪老夫不给你哟。” 左侧黄衣人一听大惊道:“什么?你给我也下了毒?” 慕容轻狂笑道:“当然,不光是你,你们所有人都中了毒,而且中的不止一种毒,至少也有个六七种吧。” 剩下两个黄衣人互望一眼,先前右侧的黄衣人道:“大言不惭,你说你下了六七种毒,那毒只能毒我们,你们的人就没事?” 雪心玄上前两步,站在慕容轻狂旁边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面前可是大名鼎鼎的‘毒医圣手’慕容轻狂,只毒要毒的人,这手本事算是让你们开眼界了。” 两个黄衣人惊呼一声道:“慕容轻狂?” 慕容轻狂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老夫,你们一教二宗追杀老夫一辈子,没想到老夫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吧?” 顿了顿接着说道:“算算时间,你们中应该有人应该要发作了。你们欧宗主很多用毒之法,还是老夫教给她的,哼。不过她会天魔大法,这个老夫却不会。 倒不是老夫不想练,只是这天魔大法太过霸道,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只要一修炼就停不下来,时间越长,自身中毒的机会就越大,遭受反噬也越厉害,老夫可没有这么傻。 不过你们放心,天魔大法虽然厉害,老夫有几样东西,也还不错,等会就会有人先尝试尝试了。” 话音刚落,后面站的一群人中有三个“噗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周围人顿时一阵慌乱,这三个倒地的人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经鼓出,脸色狰狞,眼珠圆瞪,豆大的汗珠顷刻流出,显然正遭受极端痛苦,嘴张地大大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慕容轻狂啧啧两声道:“最先发作的就是修为最低的。老夫这种毒,不管你修为多高,都难逃一劫,而且越是运气逼毒,毒性发作越快。” 说完指了指坐在地上的黄衣人接着道:“就像这位老兄,他不仅中了老夫先前下的毒,而后又跟老夫对了一掌,又中了两种毒,现在他运气想要逼出后中的两种毒,但运气越快,先前体内的毒发作就越快,唉,顾头不顾尾,你说这该如何是好了?” 后面人群不断有人倒地,到第十个的时候,先前左侧的黄衣人阴测测地笑道:“慕容轻狂又怎样,我就不信你真有那么厉害,老三,你护着老大,我去会会他们。” 慕容轻狂哈哈一笑,喝道:“你们先退到一旁,今日就让老夫来会会一教二宗的人,也为老夫这么多年被他们追杀出口恶气。” 后面的老三提醒道:“二哥,小心他用毒。” 慕容轻狂闻言冷笑一声道:“用毒?老夫对他还用用毒,嘿。” 老二阴阴一笑道:“好,有胆气,那我们就手下见真章。” 说完右手一抹,一把长剑“锵”的一声,接着一团剑花向慕容轻狂当头罩了过来。 剑花如雨,可是却没有半点剑风声。 慕容轻狂站立不动,待到长剑及他身前一尺时,藏在袖内的右手一动,一条银光一闪,接着“叮”的一声,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慕容轻狂笑道:“吞云剑法,原来你们是黄山三恶,今日还真是碰巧,也算你们倒霉,老夫就替天行道吧。”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杀人救人(中) 张傲秋还是第一次看见慕容轻狂用兵器,刚才的银光收回,张傲秋看得仔细,这条银光原来是一条由若干粗细如幼指的银环串联起来的,枪头形如龙首,在龙身中部与后面的银环连接在一起。 张傲秋一旁道:“链-子-枪?” 慕容轻狂右手一抖,枪头犹如有灵性一般,仰头挺立,左右摆动,让人看不出到底要攻向何方,同时大声道:“错,不是链-子-枪,它叫赤-龙-锁。” 说完身子募得一侧,带动银环腾空而起,虽然银环只有幼指粗细,但这一动,居然给人一种龙腾九霄的气势。 龙头夹着一股风声,讯若奔雷,老二长剑回收,右手一翻,三朵剑花吐出,分别攻向龙头、银环中部及慕容轻狂的右手。 慕容轻狂哈哈一笑道:“三朵剑花还不够。” 在空中的银环突然一弯,同时银链放长,同时避开第二朵剑花,龙首在银链带动下,绕过第一朵剑花往老二后脑点去。 第三朵剑花还没有触及慕容轻狂,老二募得一收,漫天的剑影化为一道轻虹,同时双脚像装了滑轮一样,向左滑出两步。 “叮” 又是一声脆响。 慕容轻狂的赤--龙-索龙首借力回收,接着龙身一摆,后面的银链在空中画出一道大弧,眼看就要回尽,空中的龙首突然向前,往老二胸口直奔而去。 这一切都在电石火花间转换,张傲秋本以为自己的刀法能够根据当时情形灵活变动,已经是够快了,现在看到慕容轻狂的赤龙索,这才知道什么叫天马行空。 老二怡然不惧,长剑在身前画了圆圈,剑势又快又急,张傲秋站在旁边,都隐隐感到有种被往外吸的感觉。 吞云剑法是黄山三恶的师门绝学,是其师祖观黄山云海变化悟出来的一套剑法,这套剑法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凭借剑势及内力,将身前空气内吸压缩,在身前造成一个塌陷的空间。 这个塌陷的空间可以让对方释放的内力被压成椭圆,从而从两边散去,同时还能让对方身不由己地往他布置的空间陷阱里钻。 到身前空气被压缩到一定程度后,使剑之人随时可以将这压缩成团的空气释放出去,这团被压缩的能量,再加上使剑之人内力,突然爆开,就会产生极大的冲击,同时发出音爆,干扰对方。 慕容轻狂知道他们的剑法,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龙首去势不变,直取圆圈的正中心。 老二见状,长剑挥舞地更急,带动周围的空气都发出阵阵“萧萧”之声,待龙首快要点中圆心的时候,剑柄往外一推,一股强大的气流募得狂涌而出。 首当其冲的龙首突然一窒,慕容轻狂不退反进,右手转动,带动银链曲出一道道圆环,这些圆环处于风暴的正中心,高速转动,将本是拧成一股高顿压缩的空气,硬是在中间搅散,还没有形成音爆,就已经消散殆尽。 就在此时,银链再变,本是旋转不定的圆环,突然挺个笔直,前段龙首在这股螺旋之力的带动下,募得加速,依旧不变地往老二胸口点去。 老二没想到自己的拿手绝技居然这么快就被破掉,一愣之间,对方龙首犹如一点寒星直奔胸口而来,心中一惊,长剑一摆,横在胸口。 哪知龙首方向又变,在空中突然拐弯,擦着老二左身往后,这下变化,让老二大吃一惊,刚想转过身子,绕到身后的龙首又从他右身绕出,快如闪电般向他持剑的右手啄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当”的一声长剑坠地。 慕容轻狂右手一动,银链犹如灵蛇一般,募得收回衣袖,消没不见。 老三上前一步,将老二护在身后,看着慕容轻狂道:“慕容轻狂,我们跟你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你又何苦苦苦相逼?” 慕容轻狂闻言笑道:“说的好,老夫重来都不逼人,老夫也看出来了,你们体内还有一种慢性毒,应该是欧独舞下给你们的吧。嘿,事已至此,老夫倒是有个提议,只是看你们愿不愿意。 哼,老夫千幸万苦找到这里,也没那闲工夫惹你们,老夫只是想要几个你们关了很久的人而已。 如果你们同意把人给我们,老夫不但解了你们现在身上的毒,而且连你们体内那种慢性毒也一并帮你们解决了,要是你们不愿意的话,反正老夫后下的毒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老夫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老三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慕容轻狂道:“想要我们放人,你是想歪了心,我们三兄弟从踏入这江湖开始,就早有心里准备,今日大不了一死……?” 慕容轻狂啧啧两声,寒声打断道:“死?你想得太简单了,对于你们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怎么可能让你们就这样死了,既然你们已有心里准备,那老夫今日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老三身后的老二突然身子一挺,跟前面倒下的那些人一样,外面的皮肤上青经鼓出,脸色同样狰狞,眼珠圆瞪,豆大的汗珠顷刻流出。 老三一把抱住急声问道:“二哥,二哥,你怎么样了?” 慕容轻狂道:“怎么样了?老夫说过了,运气越快,毒性发作就越快,刚才他跟老夫拼斗一场,这毒就发作更快了,嘿,这种滋味,等下你自己就知道了。” 老三放下老二,转身恶狠狠地嘶吼道:“老子跟你们拼了。” 说完合身扑了过来,双手上下翻动,夹着一股劲风,往慕容轻狂下三路直奔而来。 慕容轻狂一见道:“幽冥爪,会的还不少啊。” 刚想动手,旁边的雪心玄长剑划过,老三没想到旁边有人会出手,大喝一声:“卑鄙。” 接着身子一翻,避过来剑,空中连着几个筋斗,落下后重整阵势。 雪心玄道:“老爷子,你快去救人,免得夜长梦多,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说完长剑一展,兜头兜脑地向老三罩去,同时魅影身法展开,身形快若鬼魅,在老三前面飘忽不定。 雪心玄这手魅影身法,比起夜无霜来说,又要精炼的多,夜无霜虽然快,但总有迹可循,但雪心玄现在却不光快,而且更带有一种飘忽的意味,让人捉摸不定。 老三双手成爪,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杀来的雪心玄,身形刚要发动,站在后面的云历身边那人,一声不响地突然一刀砍过来。 老三一阵慌乱,刚刚想好的对策,因为又有人加入,现在不能再用,急忙抽身后退几步,刚想张嘴就骂,一刀一剑已经杀到跟前。 老三修为在玄境初期,现在对手一个玄境初期,一个玄境中期,而且两个打一个,没过几招,就开始手忙脚乱。 张傲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奔到铁笼前,刚想抓住铁门,慕容轻狂一把拉住道:“门上有毒。” “门上有毒?” 慕容轻狂不理他,仔细看了看铁门上的每个地方,然后还凑过去嗅了嗅,半响后笑道:“尸患?看来他们还真会就地取材啊。” 张傲秋在旁问道:“师父,这毒好解么?” 慕容轻狂不屑道:“你师父是什么人?区区尸患算的了什么。” 说完右手握着铁门上一根铁条,片刻后从他手中冒出一股白烟,烟气凝而不散,却像有灵性一样,自动在铁门上游走。 到整块铁门都布满这白烟后,慕容轻狂松开手道:“可以了。” 慕容轻狂松手的瞬间,铁门上的白烟立即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在空气中自动飘散,一会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张傲秋抓着铁门摇了摇,铁门居然纹丝不动,张傲秋跟华风学过打铁,凑到铁门上仔细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道:“玄星钢?” 慕容轻狂这方面可就是外行了,闻言道:“玄星钢?什么玄星钢?” 张傲秋惨然道:“这玄星钢刀剑根本砍不动,是最硬的一种钢,若是在兵器里加入一点玄星钢,可以让它变成坚不可摧,现在这整块铁门都是玄星钢,这……这可如何是好?” 迟疑片刻,张傲秋转身向老二走去,上前一把抓起老二胸襟道:“钥匙在什么地方?” 甘惠英在旁道:“搜他的身。” 老二艰难地转过头,阴阴笑道:“钥匙这么……这么重要的东西,老子……老子会带在身上么?真……真他妈的蠢货。” 张傲秋闻言大怒,抽出星月刀指着老二道:“最后的机会,要是你不说,小爷就将你削成人棍。” 老二望着张傲秋,眼神轻蔑,张傲秋见他那样,举刀在空中一划,老二立即惨叫一声,左边一条胳膊飞落一旁,鲜血顿时喷射而出。 老二仰头呵呵怪笑道:“三弟,你……不要管我们,你快走,将……将消息传出去。” 张傲秋重重一脚踏在老二胸口,怒声道:“想走,小爷看你们往哪里走。” 举刀正要再砍,慕容轻狂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让为师来。” 说完在老二身上四下搜索,果然没有钥匙,走到老大身边,这家伙已经人事不知,慕容轻狂一脚将他踢到,搜了半天,也是什么都没有。 张傲秋回身抓起另外一人道:“钥匙在哪里?要是你告诉我,我立即将你的毒解掉。” 那人正痛不欲生,闻言艰难地说道:“我……倒是想,可……可是,我们……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张傲秋颓然将他放下,甘惠英在旁道:“没有钥匙也不要紧,我可以解锁。” 张傲秋闻言一喜道:“不错,不错,前辈精通机关,解锁当然不在话下。” 甘惠英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望着他正色道:“阿秋,越是艰难的时候,越要沉住气,你这样慌乱只是于事无补。” 张傲秋心中一懔,知道自己确实是乱了心神,当下立即深吸一口气道:“前辈教训的是。” 甘惠英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往铁门而去。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杀人救人(下) 张傲秋跟在她后面,甘惠英看着门锁,皱眉道:“竟然是同心锁。” 张傲秋道:“同心锁?这是什么锁?” 甘惠英道:“一道门有三个锁孔,应该是三人同时插入钥匙,然后同时转动,方能将锁打开。” 张傲秋一听头大如斗,但又不好再问,只能在旁干着急。 甘惠英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木枷,打开木枷,取出一条细铁丝,插入其中一个锁孔中,慢慢往前探,同时双手轻轻搅动,半响后只听“嘀”的一声。 张傲秋在旁喜道:“打开了?” 说完伸手一推铁门,铁门依旧纹丝不动。 甘惠英抽出铁丝,又试了试第二、第三个锁孔,依旧是“嘀”的一声,但铁门却没有打开。 甘惠英皱眉道:“每个锁孔都已打开,但打开一个,另外两个却又重新锁上。” 这时雪心玄解决掉老三,跟着凑了过来,听到甘惠英说话,想了想道:“二师姐,这门锁虽然有三个锁孔,但却只有一个锁芯,无非就是一把锁三个洞而已。” 甘惠英闻言恍然道:“不错,你说的不错,一把锁三个洞。” 说完又取出两根铁丝,分别插入剩下两个锁孔中,两只手捏着两根铁丝,嘴里含着一根,一通搅动,三声“嘀”的连响,铁门应声打开。 慕容轻狂跟甘惠英两人见铁门打开,立即转到下一个,忙着将旁边几个铁笼解毒、开锁。 张傲秋急不可耐地推门进去,将里面那人抱起来,扒开散乱的头发一看,此人正是木灵。 此时的木灵,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如死人。 张傲秋伸手放到他鼻端,还好呼吸还算粗壮,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一摸右手,竟然触手冰凉。 张傲秋急忙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给木灵穿上,同时在他耳边轻声道:“师父,师父,我是阿秋,你醒醒啊。” 雪心玄看到张傲秋举动,跟着赶了进去,见张傲秋正在试图叫醒木灵,急忙阻止道:“阿秋,你师父现在还很虚弱,现在不要叫醒他,等回去以后,让你慕容师父看过后再说。” 张傲秋转头看着雪心玄,双眼雾气迷蒙,雪心玄知道他心里难受,拍拍他肩膀道:“好孩子,这么长时间都坚持过来了,现在找到你师父了,这是件大喜事啊,怎么反而沉不住气了?” 张傲秋擦了下眼睛道:“前辈,你看我师父他要紧么?” 雪心玄伸手给木灵把了把脉,触手脉象极弱,而且时有断点,皱着眉头道:“你师父现在很虚弱,而且应该是中了毒。阿秋,你也是学医之人,知道其中的道理。你现在是关心则乱,你先稳住,不要慌,我们将你师父先抱出去。” 张傲秋应了一声,蹲下身子将木灵背在身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将他放了下来。 剩下五个铁门先后打开,其他五人也同样是人事不知。 等众人合力将人抬了出来后,慕容轻狂道:“人已经救出,任务完成,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甘惠英在旁道:“老爷子,先等一等,外面机关还在运作,现在我们基本上每人要背一人,通过那出口通道要是有什么不妥,可就前功尽弃了。” 慕容轻狂点点头,上前两步问道:“你们中有谁知道机关总室在什么地方?要是知道,老夫不仅解你们现在的痛苦,还将你们体内的慢性毒也解掉,以后天高海阔,可以任你们自己去自由。” 那些倒地的人中,其中一人艰难抬了抬手,慕容轻狂上前一掌拍在他胸口,片刻后,那人连喘几口气,如释重负地瘫在地上。 刚才犹如地狱般地煎熬,现在那种痛苦陡然一去,顿时觉得浑身一松,只是一时半会缓不过劲来。 慕容轻狂接着道:“还有谁知道,可以跟他一样。” 剩下的只要还有口气的,都抬了抬手,慕容轻狂将他们一一解毒,正好十人,还剩下的,熬不过那种痛楚,已经生生痛死了。 众人等他们喘息一会,慕容轻狂带着其中一人,那人摇摇晃晃地往石洞大厅的左侧走去,在一个石桌上面用力一压,石桌立即下沉四五寸,然后搬动石桌向左转动三圈,接着又向右转动三圈。 过了一会,众人听到脚下传来一阵阵“咂咂”声响,接着在石洞右侧,一道石门无声无息地露出缝来。 甘惠英带着那人往石门而去,这机关总室里,密密麻麻都是些齿轮,滑索,那人刚要上前动手,甘惠英道:“你不要动,你只要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就可以了。” 那人虚弱地说道:“将正前方的把手拉下来,然后将左边第二个把手合上去,等大概一刻钟后,再将右侧第三个把手合上去就可以了。” 甘惠英点点头,让他自己回去,然后又带一个人过来,一连问了五个人,他们说的都是一样,甘惠英看了看慕容轻狂跟雪心玄,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甘惠英按他们所说拉合把手后,对慕容轻狂道:“老爷子,你先到我们过来的那道石门看看,看石门是不是已经打开了。” 雪心玄道:“还是我去吧,老爷子还要在这里照着全场。” 说完扭头飞掠而去,片刻后,雪心玄翻转回来,将石门外守候的四人也带了过来来。 一见面,雪心玄道:“石门打开了,前面的翻板也不动了,我们赶快出去。” 慕容轻狂点了点头,将那被解毒的十人叫了过来道:“你们一人先走,然后我们中间跟一人,你们再一人跟在后面,如此重复,可听明白了?” 那些人机械地点了点头,慕容轻狂几个男人,负责将木灵他们五人背着身后,众人一字排开,每人间隔四五个身位,鱼贯而出。 这一路平安无事,看来那些人也是痛怕了,不敢耍什么花样,到了山下,慕容轻狂一人给他们一颗药丸道:“服了这药丸,你们体内的慢性毒会在十天后慢慢解掉,以后好自为之,至于如何逃避一教二宗的追杀,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 那些人服下药丸却是不走,其中一人惨然道:“以后天下之大,恐怕再难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如果各位不嫌弃,就让我们跟你们走吧。” 慕容轻狂几人对望一眼,都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另一人见他们犹豫,急道:“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就刚才老爷子的手段,我们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而且要是你们不放心,也可以给我们服用一种,只要解药在你们手上,我们是不会乱来的。” 慕容轻狂道:“只是你们跟我们去,你们能做什么了?” 先前一人道:“老爷子,我们好歹也是灵境期的修为,这个修为我就不相信没有可做的事。” 雪心玄在旁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人心隔肚皮,即使你们服用了,我们也要时刻提防你们,就像你们说的,你们毕竟是灵境期的高手,可做的事很多,破坏的事也可以做很多。” 那人闻言急道:“那你们要怎样才能相信我们?” 雪心玄道:“要我们相信你们,也不是不能,这样吧,你们可以先跟我们回去,但回去后,你们会失去一段时间的自由,在这段时间里,我要你们将你们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若是证实你们说的是对的,那我们就让你们加入进来,怎样?” 先前一人望了望后面几人,见他们都没有什么异议,当即道:“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我们不反对。但是我们知道的也并不多,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雪心玄道:“有用或没用,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此地不可久留,还是先离开再说。” 张傲秋闻言,立即撅嘴发出暗号声,没多久,华风率先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脸焦急地问道:“阿秋,你师父找到了?” 张傲秋点点头道:“师叔,找到了,在我背上。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快将准备好的担架拿过来,我们先离开再说。” 华风一听木灵找到了,心头大喜,答应一声,忙着去拿担架。 雪心玄将那十人交给黑云卫,让他们一路看管,等回了临花城再做打算。 那十人见周围无声无息地冒出这么多人,而且还出动了军队,知道对方早有准备,同时也心头一安,毫无异议地跟着黑云卫而去。 回到临花城,云历接到消息,立即安排一处安静的后宅,同时安排下人先将木灵他们洗漱一遍。 几人也不走,就在院门外守候。 慕容轻狂对云历问道:“这次从鹰嘴峰救人,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一教二宗的人就会知道,到时候他们可能会加快部署,你那边的情况怎样?” 云历闻言冷笑一声道:“最近临花城内可疑的人是越来越多,嘿,我看即使没有鹰嘴峰一事,他们动手应该也就在这段时间内了。” 说完又将云一他们发现那间四合院的事说了一遍。 慕容轻狂听完道:“那最近那四合院有没有什么动静?” 云历道:“动静全无,看来上次云一他们搜索城西南的举动,应该让他们有所警觉。” 慕容轻狂笑道:“有所警觉更好,他们没有这条传信通道,他们必然会启动其他秘密渠道,到时候他们启动的越多,暴露的机会也就更大。” 云历道:“不错,幸好现在有渔帮在暗处帮忙盯梢,不然我城主府既不能大张旗鼓去搜,又要同时防备,还真有吃力。” 正说着,院门打开,一个丫鬟过来禀报道:“城主,他们醒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七十章 三生草 张傲秋一听,立即赶往木灵那间房间,雪心玄、夜无霜及华风则跟在他身后,慕容轻狂知道他们有话要说,遂跟云历往另外几间房间走去。 张傲秋轻轻推开房门,木灵躺在床上,张傲秋走到床边,见木灵依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心中一疼,轻声道:“师父,师父。” 木灵闻声,紧闭的眼帘后,眼珠来回转动几次才缓缓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正是张傲秋一张即焦急又惊喜的脸庞。 木灵不敢相信,重闭上眼用力眨了眨,然后再看,确实是他的爱徒张傲秋。 木灵语带惊异,虚弱地问道:“阿秋,怎么是你?难道我们都死了,现在是在黄泉相会了?” 张傲秋尽量平静自己的声音道:“师父,我们都没有死,你现在被我们救出来了。” 木灵依旧不信,自言自语道:“我被救出来了?” 说完目光一转,看到旁边的华风,颤声道:“风师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华风道:“师兄,这说来话长,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跟你慢慢说,你先别激动,好好休息。” 说完让出一个身位,现出后面的雪心玄。 木灵看着雪心玄,更是惊异道:“心儿?!” 雪心玄点点头道:“阿灵。”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眼,张傲秋轻声道:“心儿?” 夜无霜同时也道:“阿灵?” 华风走到他们身后,伸手拍了拍他们两人脑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明白,跟着华风悄悄退了出去。 华风因还有其他的事,跟张傲秋交代几句后就自行离开了。 张傲秋望着夜无霜做了个鬼脸,夜无霜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故作神秘地凑到她跟前道:“刚才你没有听见我师父叫你师尊为‘心儿’,而你师尊叫我师父为‘阿灵’么?” 夜无霜道:“那又怎样?” 张傲秋看着她小脸笑道:“不要说你没猜出来,哈,这就像我叫你霜儿,你叫我阿秋一样,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了?” 夜无霜道:“这又有什么,紫陌也是叫我霜儿,我叫他不是也叫阿陌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兜来兜去地做什么?” 张傲秋笑道:“那不一样,嘿,也许你师尊喜欢我师父。” 夜无霜啐了一口道:“怎么不说你师父喜欢我师尊了?” 张傲秋摆摆手道:“都一样,都一样。唉,只是可惜,你师尊是一教之主,而你们的教规又是教主跟圣女必须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女子,要是没有这条规矩,也许他们两个早已结为夫妇了。我刀宗多好,就没这么多条条框框的。” 夜无霜陪他叹了口气道:“这教规已有两百多年了,历代教主都是如此,现在即使我师尊身为教主,也很难改变这个教规,除非她不当这个教主了。”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想到他们以后也可能走木灵跟雪心玄他们的老路,顿时头大如斗,苦着脸道:“霜儿,你说我们会不会像师父他们那样,明明相互喜欢,却因为世俗规矩而相隔一方?” 夜无霜望着天上白云,幽幽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张傲秋刚想再说,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咳嗽声,一听正是雪心玄,急忙打住,捂着嘴转过身子。 雪心玄背着双手,慢慢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们两个再这里嘀咕什么了?” 张傲秋不知道雪心玄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怕夜无霜受责罚,眼珠一转,当先一步说道:“前辈,我们没说什么,就在聊今天的天气。我说:霜儿,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啊。霜儿说:是啊,艳阳当空,晴空万里无云啊。” 雪心玄嘴角一牵道:“阿秋,你抬头看看天,现在是艳阳当空,晴空万里无云么?” 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嘴里“啊”了一声,低着头不敢说话。 雪心玄看着他们两个道:“你们两个小鬼,居然敢在我背后说闲话,当我是聋子么?信不信撕烂你们的嘴,哼。” 说完背着手就这样长身而过。 夜无霜看着雪心玄走远,对着张傲秋一通地埋怨道:“惨了惨了,这下让师尊听见了,又有我好果子吃了,都怪你,什么不好说偏要说这个,你看师尊生气了,这下可怎么收场?” 张傲秋毫不为意地“哈”的一声道:“霜儿,你放心,你师尊啊,这不是生气了。” 夜无霜闻言奇怪地问道:“不是生气?那是什么?” 张傲秋摆出一副专家的谱道:“一般一个女子喜欢另外一个男子,但又不想让人知道,结果在被人知道后,都会极力否认,或是左顾而言他,嘻嘻,你师尊正是后者了。” 说完得意洋洋地瞟了夜无霜一眼,却看见夜无霜正双手叉腰,杏眼圆瞪地看着自己,不由唬得一跳,连退两步,一脸戒备地问道:“霜儿,你这是怎么了?” 夜无霜“哼”了一声道:“怎么了?你分析地很有条理啊。” 接着厉声道:“张傲秋,你说,你到底跟多少个姑娘有这种事?” 张傲秋被她喝得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苦着脸道:“霜儿,这是哪跟哪啊,我这不是就这么一分析么?” 夜无霜上前一步,恶狠狠地说道:“就这么一分析?哼,没有经历,你怎么会分析地这么头头是道?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绝对饶不了你。” 夜无霜什么都好,可就是这点不好,整个一小醋坛子。 张傲秋没想到绕来绕去,将自己给绕了进去,顿时头更大了,正想着找个什么靠谱的理由应付夜无霜,一转头却看见慕容轻狂一脸凝重的跟云历走了过来。 张傲秋一看慕容轻狂那表情,不由心里“咯噔”一下,慕容轻狂虽然没有正式给师父把脉,但他看过另外几个,虽然他们可能比木灵伤势更重,但大致情况也差不多,要是那边有什么问题,那师父岂不是……。 张傲秋不敢再想,上前两步迎了过去,颤声问道:“师父,他们……?” 慕容轻狂正低头思考着什么,倒没想到张傲秋会在这里,闻言一愣,接着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刚要说话,却看见那边夜无霜还叉着腰站在那里。 慕容轻狂不答反问,奇怪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夜无霜连忙放下双手,笑道:“师父,没什么,我这正跟阿秋说事了。” 慕容轻狂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随即吩咐道:“霜儿,你去将你师尊找过来,阿秋,你去找你师叔。等会我们在云城主的书房汇合。” 张傲秋知道事情严重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慕容轻狂看着他,笑了笑道:“先去找你师叔吧,等会你自然就知道了。” 等张傲秋跟华风两人心急火燎地赶到云历书房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慕容轻狂见人都到齐,轻咳一声道:“老夫刚才去看了云仙子他们几人,他们现在身体还非常虚弱,要不是他们几个当年内功底子厚,可能早就挨不过去了。 刚才老夫已经开了一张进补的药方,吩咐下去抓药了。由于他们身体虚弱,老夫认为他们这些天以清食为主,然后少量的进一些补药,每十天一个周期,过了一个周期,就加大一点补药的药量,先将他们的身子调养好再说。 天魔大法的解药,老夫多年前就配置一些,但现在所剩无几,这天魔大法用毒霸道,解药也霸道,所以老夫将剩下的解药磨成细粉,分别给他们定量服用。” 雪心玄听完后,奇道:“老爷子,你这安排不错啊,但你这么急着招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慕容轻狂叹了口气道:“安排是不错,但关键是老夫解药不够,也就是说不能完全解开他们身上天魔大法的毒。” 张傲秋“啊”了一声,急道:“师父,你不是会配置解药么?解药不够,再配置一些不就可以了?” 慕容轻狂摇摇头道:“要是有这么简单,老夫也就不会找你们过来了。这解药配置的药材,都是些珍稀药材,其他的云老弟跟雪教主两家也许可以想想办法,但这其中一味药,却是极难找到。” 夜无霜问道:“师父,你说的这味药到底是什么药?” 慕容轻狂道:“三生草。” “三生草?”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不错,就是三生草,这味药只有黑月林那里才有,当年老夫为了找这三生草,曾进入黑月林一次,那次是老夫运气好,但也是九死一生,差点就出不来。”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三生石的传说你们都知道吧?”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七十一章 暗夜刺杀(上) 夜无霜接口道:“知道,人死后,走过黄泉路,到了奈何桥,就会看到三生石。它一直立在奈何桥边,张望着红尘中那些准备喝孟婆汤、轮回投胎的人们。 传说三生石能照出人前世的模样。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重重地刻在了三生石上。 千百年来,它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前,一笔勾销。” 慕容轻狂道:“不错,三生石讲的就是轮回,在《圆觉经》里有段讲轮回,讲得很透彻: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未出轮回,而辨圆觉;彼圆觉性,即同流转;若免轮回,无有是处。譬如动目,能摇湛水,又如定眼,犹回转火,云驶月运,舟行岸移,亦复如是。 《出曜经》里还有一首谒,很能点出生死轮回的本质:伐树不尽根,虽伐犹复生;伐爱不尽本,数数复生苦。犹如自造箭,还自伤其身;内箭亦如是,爱箭伤众生。 这三生草传说受了三生石的灵力,每十二天一个轮回,花开十二色,过了这个轮回,第一朵花就会自动凋谢。 因此要想找到这三生草,必须要在正十二个轮回中,即十二朵花均绽开时采摘,多一时不可,少一时也不可。 而一般灵药旁边均有灵兽守候,守候在三生草旁边的就是一条玄鳞烛日蟒。 这蟒无光泽黑鳞身,传说它身上又有上古邪龙烛九阴的血脉,生性冷傲,周身是毒,据说可以将其降服,而且认主后又极其忠诚。 只是这玄鳞烛日蟒太过厉害,周身蛇皮不惧刀剑,行动游走如电,快得就像在空中飞行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咬上一口,而只要被咬,不管你多高的修为,毙命都是在一瞬间的事。 因此在三生草周围十丈范围内,寸草不生,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情况,三生草却也是好找。”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不过黑月林如此之大,就算有这样明显的特征,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想要找到它就如大海捞针差不多,而且那地方还有不知道多少其他要命的毒物,可以说那地方是步步陷阱,处处杀机,唉,现在你们知道老夫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找你们过来的原因了吧?” 慕容轻狂说完从怀里掏出两张药方,一张给了云历,一张给了雪心玄。 两人接过药方,慕容轻狂道:“你们二人立即吩咐下去,火速凑齐这药方上的药材,只是这三生草……,唉,希望天见可怜吧。” 雪心玄快速看了一遍药方,接着将药方递给夜无霜道:“将药方再抄一遍,立即发回教内,让你五师叔想尽办法找齐这些药材。” 夜无霜低头应了一声,刚要出门,张傲秋突然道:“师父,我想到那黑月林去一趟。” 夜无霜闻言立即跳了起来,急道:“什么?你要去黑月林?你没听师父说么,那地方连师父都是九死一生。你……。” 张傲秋打断道:“不管是不是九死一生,这黑月林我都要去一趟。” 雪心玄见张傲秋一脸决然,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隧道:“阿秋,你的心情我们都明白,这样好不好,本教跟城主府同时搜寻这些药材,要是到时候还是找不到三生草,那我们再想想办法,怎样?” 张傲秋闻言想了想,接着缓缓点了点头,雪心玄说的也有道理,要是这些天找到了三生草,自己还往黑月林去,那不是吃多了没事做了? 夜无霜依旧不放心,望着张傲秋埋怨道:“你平时不是挺稳得住的么?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胡来?” 雪心玄瞟了夜无霜一眼,本想斥责两句,但见夜无霜一脸焦急地望着张傲秋,心里暗叹一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慕容轻狂在旁转弯道:“霜儿,你不用担心,这些天为师会帮你看着他,不让他乱来。若是实在找不到三生草,到时候为师就跟阿秋一起再去趟黑月林。” 众人散了以后,张傲秋不放心木灵,又去他房间看了看,见木灵已经睡着,也不敢打搅,又悄悄退了出来。 夜无霜跟在他后面,现在她是真有点不放心张傲秋,这家伙向来胆子大,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让他一人溜出去,自个到黑月林去,所以现在只要有空,在张傲秋身边可是寸步不离。 雪心玄在后面看了,对华风及慕容轻狂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看能不能找点什么事让他做,也好分他的心。” 慕容轻狂一听,突然想起第一次去鹰嘴峰路过的那个虎跃坡,那里弥漫着毒雾,那毒雾之中一种还有蛇毒,当时因为有事没有查看,现在正好有空闲。 当即道:“雪教主说的是,正好现在老夫也没什么事,虎跃坡那地方老夫还想仔细看看,这小子拥有神识,也正好排上用处。” 雪心玄道:“虎跃坡?老爷子你还真会想地方,我说给他事做,又不是让你带他去冒险。” 慕容轻狂呵呵笑道:“你呀,现在这是护犊之情了?这小子,一般的事可能还真提不上精神,不找点刺激的,他还不答应了。” 接着将张傲秋叫了过来,跟他将事情说了说。 张傲秋一听,想了想,以其在这里坐着干着急,还不如去做点什么,当即点了点头。 雪心玄怕他又多想,在旁笑道:“听说你们在临花城买了间大宅子,我到临花城也好些天了,还没有去看看了,也不知主人邀不邀请啊?” 夜无霜一听,立即高兴地挽着雪心玄胳膊道:“邀请,怎么不邀请了?” 雪心玄白了她一眼道:“你是主人么?” 夜无霜鼻子朝天,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当然是了,阿秋,师父他们都是。” 张傲秋听了也是高兴,接口道:“我代表我们所有主人,诚挚地邀请前辈前往寒舍一聚。前辈到来,必定让寒舍蓬荜生辉。” 雪心玄笑骂道:“油嘴滑舌。” 众人有说有笑地去见云历,张傲秋他们那宅子离城主府还有段距离,现在天色已是傍晚时分,自己又没备马车,只有找云历帮忙,不然总不能让雪心玄他们走着过去吧。 张傲秋感受着周围这些人的笑容,心里也开朗起来,想起以前一无所有,现在有了这么多生死与共的同伴,即使眼前困难重重,但也不是不能应对。 当即长嘘一口气,只觉心胸一扩,哈哈一笑,在前带头而去。 云历一听,立即安排,正好这个时间是云一他们换防,而且现在临花城暗流涌动,有云一他们军队在旁护送,也要安全一些。 云一很快接到消息,带人在城主府门口等候。 因为有女眷,所以云一的马车就腾了出来,让雪心玄、夜无霜还有慕容轻狂坐了进去。 慕容轻狂拍了拍马车车厢笑道:“不错,挺结实的。” 云一回道:“现在临花城不太平,还是小心些好。” 慕容轻狂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等雪心玄两人坐进去后,自个也跟了进去。 而张傲秋、华风还有云一等人,则骑马跟在马车左右。 从城主府到大宅,其中要经过两条长街,三个转弯。 现在虽然寒冬已过,但初春的傍晚依旧寒意逼人,所以此时的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街铺也早早打烊,除了各家门口挂着的风灯随风摇晃,可以说是一片空寂。 云一这队人大概只有百人的样子,前面是约五十个军士步行开路,后面也是五十人左右军士,前后将马车护在中间。 军士步伐整齐,起脚落脚整齐划一,虽然只有百来人,但这整齐的步伐声,人马鸦雀无声的压抑,却让人感到一种沙场铁血的味道,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张傲秋骑马跟在马车左侧,云一、华风两人跟在右侧。 众人都是闭口不言,气氛沉闷而又紧张。 张傲秋一路闲来无事,坐在马背上,左摇右晃,干脆闭上眼睛,将神识打开,试着练习神识地运用。 自甘惠英知道他神识已到灵物想通的境界,在空暇的时候,将自己知道的念力的运用一股脑地都传给了张傲秋,只是这段时间一件事接一件事,无暇去认真专研罢了。 张傲秋按照甘惠英所教,先是将神识铺开,认真观察反应到神识里的每种事物,过了一会,再试着将铺开的神识重叠扭曲,据甘惠英所说,这样神识重叠,会让其主人感受加倍。 当然这还只是初级训练,越往上就会越难。 张傲秋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玩玩,也当是一种消遣。 此时队伍走到了第二个拐弯处,从张傲秋这里看过去,前面的军士刚刚消失在转弯处。 突然,在二十丈的尽头,即大街转弯的左侧,一个黑衣人影突然出现在神识中。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夜刺杀(中) 张傲秋心头一惊,立即睁开眼睛,此时马车正好转弯,后面的车厢刚刚掉头过来。 张傲秋一提马缰,左手一拍马车,同时发声道:“有埋伏。” 云一几人,包括马车里的慕容轻狂他们,由于离得近,张傲秋这声提醒听得清清楚楚。 云一当即大喝道:“止步,结阵。”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劲风逼人,接着眼前一花,一个硕大的飞钵快速旋转着向马车飞来。 飞钵四周,在火把光亮的照射下,寒光闪闪,一见就知这是极其锋利。 飞钵来的突然,虽然云一已经下达命令,但前方的军士还来不及结阵,飞钵就已经到了眼前。 “啊,啊” 连声惨叫,前面几个躲闪不及的军士立即被削得身首异处。 紧接着,在后面一个黑衣人影高速飞掠过来,脚尖一点,正好落在飞钵的中心凸钮上,在飞钵的带动下,一时犹如腾云驾雾般,直往中间马车而去。 在飞钵快要接近马车前,黑衣人脚尖用力,整个人腾身而起,而飞钵在这他一点之力下,立即下沉,往马车中部位置飞奔而去。 “轰” 尽管云一这马车车厢进行了加固,但在这飞钵撞击之下,上部整个车厢被一削而断,带着惊人的声势往后面街道砸去。 而那飞钵余劲未消,依旧往前飞行一段,直到最后狠狠地插入旁边的墙内,发出巨大“匡”的一声,后截钵身犹自颤动不已,可见这飞钵的力道是如何之猛了。 腾身而起的黑衣人此时在空中一个翻身,头下脚上地往马车双掌拍出。 掌未至,一股强烈的气流将马车笼罩,瞬间黑衣人双掌击中马车车底。 又是“轰”得一声。 马车车厢立即化为碎屑四散飞去,这些碎屑中带着黑衣人的内劲,不亚于强弓劲弩,顿时周边人又是一连串地惨叫声。 而此时前面的马才惊叫着双蹄抬起,可见黑衣人速度之快。 惊马带着剩下已不成模样的车厢,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又造成另一起混乱。 黑衣人手掌一接触马车,就发现马车内空无一人,知道上当,借着这一震之力,身子一个倒翻,接着双脚一点,人往外直冲而起。 在他身子刚刚升起,突然耳旁传来“嘿嘿”一声冷笑。 黑衣人看也不看,当即身子在空中一扭,整个上身奇异般地转了过来,而下半身却依然保持原样。 这种情形就像一个人将上半身砍断,然后再转个面一样,看了诡异莫名。 黑衣人上身转了过去,眼前一双青、红不定的手掌越来越大。 这双手主人正是慕容轻狂。 黑衣人一看那青、红不定的双手,就知道有毒,不敢硬接,下身像弹簧一样,跟着一扭,带动整个身子往旁飞去。 而就在此时,街道左右两侧房间的窗户突然爆裂,窗棱飞散,紧接着,在这飞散的碎屑后,两条黑影带着两点寒星,一左一右往还在空中的慕容轻狂杀去。 慕容轻狂对两边的攻击看也不看,右手一抖,赤龙索从袖内无声无息滑出,龙首一圈,往前面的黑衣人右脚卷去。 左右两个黑衣人眼看手中长剑就要洞穿慕容轻狂,就在此时,右手边的黑衣人下方,突然一柄长剑,不带丝毫风响地往他胸口直刺过来。 而另一边,凌空一柄长枪携带风雷之声,突然飙出,直往左手边黑衣人左侧胸口杀去。 两个黑衣人身在空中,知道若是剑势不变依旧往前的话,可能前面那人没有杀死,而自己已经被这突然袭击先行绞杀了。 当即心里暗叹一声,长剑回收,分别迎上那一剑一枪。 两声“叮”响。 右手边的黑衣人正要借力转身,突然在旁边的军士中,一柄长枪如毒龙出洞一样,“嗤嗤”声响,往他背后直刺过来。 这一枪,功力十足,枪未至,枪前劲风已经将其笼罩。 黑衣人不用回头,仅凭这枪风声,就知道后面偷袭的人修为跟自己不相上下,当即明白,可能是自己这边中了别人的埋伏了。 当即不敢多想,一个“懒驴打滚”,身子触地,接着一扭,在地上犹如一条蛇一样,专往人多的地方游去。 右边黑衣人一剑劈开飞来的长枪,借力一个翻身,落在旁边的屋顶上,眼睛一瞟下面的局势,知道上当了,当即叫道:“风紧,扯呼。” 话音刚落,一前一后两条人影跟了上来,前面一人冷笑一声道:“扯呼?老子看你往哪里扯呼。” 黑衣人前后看了一下,心头一紧,暗自后悔为什么没有借机马上撤离,但脸色不变,“嘿嘿”阴笑两声道:“就凭你们,也想来拦老子。” 后面一人闻言笑道:“那朋友你尽可试试。” 说完手中长刀一卷,往黑衣人背后率先发动攻击。 而前面那人几乎在同时发动,一前一后,一刀一剑向中间的黑衣人合围而去。 这黑衣人没想到他们说打就打,而且还是两个打一个,本来还想借助言语拖延一段时间,然后再借机溜走,留得青山在方得有材烧。 而现在这算盘打不响了,心里暗叫糟糕,手中长剑展开,分别迎上临体的刀剑。 这三个黑衣人正是那天出现在王须亦院内的逆隐,他们看过王须亦的情报后,正如王须亦所说,又前后观察好些天,摸清了云一他们换防的时间及规律,方才定下今晚动手。 一般情况下,这马车里都是坐着云一几人,但是没想到今日慕容轻狂他们几个突然加入,这也可说人算不如天算了。 在张傲秋发出警告的时候,慕容轻狂跟雪心玄就已经带着夜无霜出了马车,只是当时光线昏暗,而且前方军士准备开始结阵,前面那个黑衣人注意力一时被转移,没有看见,因此他还以为这马车车厢内还有人。 率先发动偷袭的黑衣人,正是这三人之首,修为在玄境中期高阶段,也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一个。 本来在他们的计划中,三个玄境修为的高手,去刺杀一个灵境巅峰的人,即使加上这些军士,应该不要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搞定。 而看现在的形式,这里面的军士可不是普通军士,一下子出来这么多玄境修为的人,现在明白过来,这完全就是一个诱饵,等着自己几人上钩。 这时也来不及多想,右脚在空中一圈一摆,右脚脱离赤龙索,脚尖在龙首上一点,内劲传出,同时借力再往上一层。 赤龙索龙首应力往下一沉,后面银链接着像波浪一样此起彼伏。 慕容轻狂冷哼一声,将赤龙索一圈一扎,瞬间将侵入的内力化掉,同时银链放长,追星赶月般往黑衣人直追过去。 黑衣人不敢停留,现在他只想快点离开,所以在借那一点力后,立即往左前飞去,这招可以说是他压箱底的功夫,空中画出几道残影,可见速度之快。 慕容轻狂虽然修为比他要高上一截,相差很多,若是双方对敌,慕容轻狂可以稳胜,但此时那黑衣人将全部功力用刀跑路上,所以即使是慕容轻狂,也一时也难于拦住。 但他想逃脱慕容轻狂地追捕也是不可能,不过毕竟暂时是安全的。 黑衣人借力长身而起,眼睛迅速一瞟四周现场,正考虑着如何脱身时,突然左上方传来一声尖锐的箭矢破空声。 黑衣人大惊失色,匆忙扭头望去,只见三只精钢长箭闪着三点寒星,成品字形罩着他左右及上前方,虽然是三支箭,但却只发出一声声响,竟然是一弓三箭,显然射箭之人是其个中高手。 云历在云一等人换防队伍里,共安排了四个玄境期高手,这发箭之人正是其中第四人,也是黑云卫铁弦营创办人,云历的结拜兄弟。 只是从他进入玄境修为后,就退居二线去享受清福,这次为了对付一教二宗,云历才又将他请了出来。 黑衣人只听箭矢破空声,就知道这发箭之人修为虽在自己之下,但也应该是玄境期修为。 要是别的时间,他完全有信心拨开其中一支箭突围而去,而且速度还不受太大影响,但现在后面跟着一个修为还在他之上的杀星,即使速度稍稍慢上一点,立即就会陷入不死不休的搏杀中。 但若不拨开箭矢,那就只有往下沉这一条路,不过这样做,跟送羊如虎口没什么区别。 这些念头电石火花地在黑衣人脑中闪过,他瞬间做出决定,立即功聚右手,手掌闪电般探出,在箭矢临身刹那,拂中箭矢箭尖后三寸位置,手腕一转,带着箭矢往慕容轻狂方向而去,同时身子在空中奇异地扭了一扭,借力反往右下方冲去,另外两支箭矢则不再对他构成威胁。 这一应变巧妙绝伦,将其中一箭引往慕容轻狂,借机可以阻他一阻,而黑衣人还可以借他奇异身法,改变方向,只要进入人多混乱的地方,脱身的机会就大多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七十三章 暗夜刺杀(下) 慕容轻狂看着上方黑衣人一连串动作,心里也是暗自佩服,嘴里却是冷哼一声,赤龙索一圈一砸,在空中幻化出三个圆环,恰巧将箭矢套住,然后右手一抖,长箭在圆环中跟着改变方向,又往黑衣人追去。 用劲之巧,更胜那黑衣人一筹,毕竟一个用手,一个用兵刃,难度差异就不是一个级别了。 慕容轻狂人随箭走,赤龙索在空中又是一个转弯,银环收短,同时右手运功,将毒传到赤龙索上。 这也是慕容轻狂动了真怒,这么多年,也只有逃命地最关键时候才会在赤龙索上加毒。 前方黑衣人听得后面箭矢声音,头也不回,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身形蓦然往左,长箭“嗖”得一声擦身而过。 不过这一转折,毕竟缓了那么一瞬,慕容轻狂速度不变,手中赤龙索银环突然加长,龙首直奔黑衣人背部而去。 这一下又快又急,而且龙首蓄满真气,黑衣人不敢大意,身不动,背后寒芒一闪。 ”叮“得一声。 黑衣人应声脚步一个踉跄,赤龙索同时也由一条笔直银链变得波浪起伏。 慕容轻狂同时顿了一顿,黑衣人借力速度蓦然加快,三闪两晃,进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慕容轻狂看着黑衣人离开,赤龙索银光一闪,收到袖内,冷笑一声,也不追赶。 先前左侧黑衣人“游”往人多处,本想借人多混乱,好找机会脱身,但哪知这队军士是黑云卫精锐中的精锐,虽然修为没有黑衣人高,但训练有素,刚才短暂的骚乱后,现在已经反应过来。 剩下的人立即自动结成方阵,背在背后的盾牌交到左手,往身前一立,右手长枪斜指,顿时空出一大片出来,将那黑衣人围在中间。 黑衣人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浑水摸鱼的方法再也做不下去,右掌在地上一拍,身形弹起,刚想腾身飞起,此时后面的雪心玄长剑杀到。 黑衣人暗叹一声,迫不得已回身迎敌。 张傲秋在发出警告的同时,人往暗处走,这种场合,不用去试,也知道不是他这个区区天境期的低手凑热闹的。 身子刚藏好,飞钵临空杀到,接着第一个黑衣人动手袭击。 张傲秋挡开飞射过来的碎屑,匆匆一扫,见夜无霜同他一样,正躲在另一处墙角,心中一定,趁着双方战成一团,溜了过去。 夜无霜一见张傲秋,立即将他拉了过去。 张傲秋看了看左右道:“霜儿,这里不能久留,不然会殃及到我们这两条小鱼,快,这边走。” 夜无霜点点头,任由他牵着手,两人弓着腰,贴着墙角往外,恰巧前面一扇临街小窗,张傲秋想都没想,带着夜无霜破窗而入。 两人挨着窗口坐下,张傲秋抬头从窗户后望去,恰好看见雪心玄正与人圈里的黑衣人战在一起。 而这时慕容轻狂也腾出手来,跟着雪心玄身后,人未至,赤龙索已跃空而出,先一步攻向敌人。 那黑衣人更是大吃一惊,一个雪心玄已经让他感到威胁,现在又多了一个更厉害的出来,心中暗想:这么多年暗杀生涯,看来今日要走到尽头了。 黑衣人明知今日必难善了,把心一横,仰天一声长啸,接着身体杀气暴涨,一双眼睛顿时血红一片。 黑衣人手中长剑不闪不避,空中划出一道银芒,直接与先行攻来的龙首硬碰一击。 “叮”得一声暴响。 以慕容轻狂高出他两介的修为,也不由应声一顿,下面的攻击变化再也用不出来。 慕容轻狂立即警示道:“小心,他已用秘法提升功力。” 黑衣人身子踉跄退后两步,闻言“喋喋”几声怪笑道:“想要留下我,你们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说完手中长剑一摆,往后面的雪心玄恶狠狠地攻去。 雪心玄叱咤一声,嘴里一声低沉的清啸,长剑原式不变,迎上黑衣人。 黑衣人正想趁势反击,突然身子左侧空气中,一股细流搅动,黑衣人大吃一惊,想要侧身,但此时他攻势已成,如离弦之箭,不得不发。 眼看两把长剑就要在空中相交,雪心玄望着黑衣人诡异一笑,身子若鬼魅般往右一闪,同时长剑回收。 黑衣人在气机牵引下,长剑自然而然地转往雪心玄,而此时左侧那股细流突然犹如狂风暴雨般,向他直撞过来。 黑衣人闪无可闪,立即被击了个正中,身子临空翻动,一口鲜血“哇”得喷出。 同时在刚才左侧位置,一道人影如烟般闪烁几下,接着又消失不见。 黑衣人身不由己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最后软绵绵地重重摔在地上。 张傲秋看到那迷幻的人影,转头问夜无霜道:“那人是谁?” 夜无霜笑道:“那是我师尊的贴身护卫,一男一女,师尊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一般他们不会现身,只有在师尊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发起偷袭。 他们两人的修为都跟师父差不多,但隐匿功夫却要比师父高,简单的说,就是若他们不想你看见的话,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知道。” 慕容轻狂的隐匿功夫,张傲秋可是亲身经历过了,夜无霜说的这两人,这手功夫居然比慕容轻狂还厉害,那真是不可想象。 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不由咋舌道:“这么厉害?” 夜无霜点点头道:“他们这套功夫叫魅影无踪,我的魅影身法只是这套功法的一部分。” 两人正说这着,雪心玄上前“唰”得一剑,剑尖抵住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艰难睁开眼,嘴角鲜血咕咕流出,咧嘴一笑道:“想不到老子……今日会载在这里,不过……不过老子也是面子大,三个玄境高手围攻老子一个,哈……,咳咳,也是……也是值得了。” 话音刚落,嘴角鲜血变为黑色,慕容轻狂大叫道:“不好。” 正要上前去救,黑衣人凶狠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死时嘴角一丝讥笑却永远停留在他脸上。 雪心玄收回长剑,同慕容轻狂同时望向屋顶,先前在屋顶的恶斗也停了下来,两个身着普通军士军服的人影并肩站在屋檐上,也同时四眼望下来。 云一走了过来招呼道:“各位前辈没事吧?” 屋檐上两人跃了下来,站在慕容轻狂跟雪心玄对面,目光灼灼地看着二人。 雪心玄回望一眼,收回目光道:“我们没事。” 慕容轻狂接口道:“有一人逃脱,不过他已经身中剧毒,相信也走不了多远,不过现在不要追得太紧,他说不定会向临花城内他们自己人求救,到时候跟在后面,再一网打尽。” 云一点点头,回身低声对身边一人吩咐起来。 没过多久,两边街道涌入两队黑云卫,每人手持一根火把,顿时将整条街照得透亮。 云一本想让其中一队护送张傲秋他们离开,但慕容轻狂以现在追捕要犯为借口,婉言谢绝了。 云一见他们态度坚决,再加上就他们这几人实力,恐怕真没什么人能暗算他们,当即也不再坚持,拱手道:“今日多谢各位前辈援手,特别是小先生示警。云一公务在身,就先行别过了。” 慕容轻狂点点头,带着张傲秋腾身而起,雪心玄则牵着夜无霜跟在后面,华风倒是独自一人,乐得清闲。 回到大宅,众人开始兴高采烈的情绪,现在经历这件事后,兴致全无,简单用餐过后,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日,张傲秋几人又被慕容轻狂拉去特训,铁大可虽然不能参与,但依旧站在旁边观看。 这也是昨天那刺客给逼得,慕容轻狂现在越来越感到危机,所以一有空,前面的特训就又开始了。 两个时辰后,几人被慕容轻狂虐得精疲力尽,慕容轻狂满意地点点头,让他们喝完汤药,就撒手去忙他的了。 由于铁大可现在不能运气,所以那汤药就没喝。 像往常一样,还是张傲秋第一个醒来,睁眼一看铁大可还在,遂拉着他出去走走。 张傲秋道:“老铁,你现在怎么样?” 铁大可摇摇头笑道:“除了不能修炼外,能吃能睡,身体依旧壮实。” 张傲秋认真地看了看他道:“我看你双眼神彩聚而不散,藏而不露,完全不像失去内力的人,这其中肯定有我们认知以外的微妙之处。” 铁大可边走边道:“慕容老爷子也是这么说,既然他老人家都搞不清楚,那俺也就不再多想了,以后是怎样就怎样,全看老天爷的意思。” 张傲秋道:“我有种直觉,你的内力没有失去,可能只是暂时蛰伏起来。我们同时服用还魂丹,这种丹药据说有肉白骨的功效,怎么可能只对你无效?” 铁大可拍拍他肩膀笑道:“兄弟,你不用担心,要是内力回复,当然更好,俺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了,要是实在不能恢复,那也没什么,这不还有你们几个在么?” 两人正说着,慕容轻狂背着个背包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七十四章 聚魂草(上) 张傲秋两人迎上去,张傲秋看着慕容轻狂肩上的背包奇道:“师父,你这是要出门么?” 慕容轻狂笑着点点头道:“昨日不是说好了去那虎跃坡看看么?正好今日没什么事,咱爷两去走一遭如何?” 张傲秋笑道:“你这包裹都打好了,徒儿能说不么?” 慕容轻狂笑着一拍他脑袋道:“滑头。” 说完对铁大可道:“大可,这次去,说不定也能顺手将你的事给办了。” 铁大可道:“老爷子,万事不可强求,要是有什么危险就不要……。” 张傲秋一听慕容轻狂的话就来了兴趣,一把打断道:“老铁,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接着望向慕容轻狂问道:“师父,你说能解决老铁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轻狂笑道:“上次为师就发现那毒雾里带有蛇毒,一般能喷出毒气的蛇,都是修炼有些年头的,要是为师看得不错,虎跃坡的那条蛇应该有个四五百年了,这蛇筋对大可这种情况疗效最好。” 张傲秋咋舌道:“蛇也能修炼,居然还有四五百年?” 慕容轻狂理所应当地说道:“当然,这世间万物都可以修炼,只是方式跟我们不同罢了。等你到了黑月林,你就会知道,那里面成精的东西多得去了。” 张傲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顿时两眼冒星星道:“师父,那还说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吧。” 慕容轻狂笑道:“你先跟霜儿他们说一下,等会不要忘记把你的星月刀带上。” 张傲秋兴奋地点点头,跟铁大可招呼一声,匆匆去了。 紫陌跟阿漓他们正好跟雪心玄在一起说话,听到张傲秋所说,立即要跟着去。 张傲秋双手一摊道:“你跟我嚷嚷有个毛用,你要去也要师父他老人家点头才是。” 紫陌闻言道:“师父最怕我死缠烂打,只要我这招一出……。”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耳后一声咳嗽声,接着慕容轻狂的声音响起:“你这招一出,就会怎样?” 紫陌抓着脑袋转身赔笑道:“还能怎样,当然是听师父的了。不过,师父,这么刺激的事,怎么能少了我了,是吧?我虽然帮不上忙,但吆喝两声还是可以的,师父啊,你就让我去吧。” 慕容轻狂道:“你当是出去玩啊,这次可是危险重重,为师向来不谦虚,但这次面对的可是一个大家伙,以为师的修为也只能照顾一个,再多一个,就没有办法了。” 紫陌还是第一次见慕容轻狂如此严肃,不由失望道:“有这么厉害,那……。” 雪心玄在旁道:“阿陌,这件事你就不要参合了,何况阿秋还有神识,就算什么危险,他也能提前发现,我们就静等他们佳音好了。” 说完不待紫陌反对,转身对慕容轻狂道:“老爷子,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慕容轻狂一拍肩头的背包道:“不用了,要带的家伙,老夫都准备好了。” 接着对张傲秋道:“你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张傲秋看着一脸沮丧的紫陌,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接着一拍星月刀道:“早准备好了。” 两人出了临花城,渡过离水,熟门熟路地往虎跃坡赶去。 到了虎跃坡,慕容轻狂没有急着过去,先是四周看了看,此时日头已经升起,照在虎跃坡上一片金芒。 慕容轻狂道:“现在还不是日头正甚的时候,我们先准备准备,等到了时辰再过去。” 说完取出肩头背包,打开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两颗药丸,递给张傲秋一颗道:“先将药丸服下,然后打坐冥想一会,到时候为师再叫你。” 张傲秋现在一切听他吩咐,也不多问,服下药丸后,自己找块干净地打坐冥想。 两个时辰后,张傲秋被慕容轻狂叫醒,睁眼一看,此时日头正当头,先前还是浓雾笼罩的地方,现在露出绿油油的植被。 张傲秋从地上爬起来,喜道:“师父,时候到了?”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现在我们从这片植被过去,到了尽头后,尽量屏住呼吸,你刚才吃得药丸虽然能解毒,但还是小心些好。” 张傲秋满不在乎道:“师父,你放心吧,憋气一天都没有问题。到时候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办就可以了。” 慕容轻狂闻言一惊道:“憋气一天?” 张傲秋笑道:“可能夸张了点,但大半天绝对没问题。” 慕容轻狂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张傲秋,半天无语。 越过虎跃坡,前面植被越来越密集,树木也渐渐变得高大,日光慢慢被遮蔽起来。 越往里,光线越暗,张傲秋屏住呼吸,同时将神识打开。 外面稀薄的雾气,在这里开始渐渐变得浓密起来。 映入神识中的景象此时虽然朦胧,但比肉眼看得却要清晰多了。 在右前方三丈位置,一条相对来说更像路的小径出现在神识中。 张傲秋拉了拉慕容轻狂 指了指右前方小声道:“师父,那边有一条小路。” 慕容轻狂咦了一声道:“这里还有路?” 张傲秋点点头,比划了一下道:“这条小路大概这么宽,也是野草重生,不像人走出来的。” 慕容轻狂想了想道:“难道是那条蛇爬出来后留下的?” 接着兴奋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这畜舍行踪,这样也好,速战速决。” 说完带着张傲秋往右前方而去,张傲秋抽出星月刀,将身边的树枝障碍物挑开却不斩断,慕容轻狂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很快两人到了张傲秋说的那条小路,慕容轻狂蹲下身子,轻轻嗅了嗅,片刻后兴奋道:“真是蛇爬行的路迹,顺着这条路,很快就可以找到它了。” 说完当先领路而去,张傲秋紧跟其后,走了一顿饭功夫,前面出现一个山洞,这山洞有将近一人高,洞前跟来路情况相反,这里基本上寸草不生。 张傲秋正要到洞口利用神识查探,突然心底一个声音响起:“小子,往左,快往左。” 张傲秋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前面黑乎乎的洞口上,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想了会觉得这好像是独叟的声音,立即在心底没好气道:“我说前辈,你要说话也先打个招呼,你这样突然出来,在这情况下,会吓死人的。” 独叟不理他的抱怨,只是催道:“让你往左,你小子倒是走啊。” 张傲秋不仅疑惑道:“左边有什么东西?你怎么能跟我说话了?” 独叟不耐烦地说道:“你都达到灵物相同境界了,老子自然能跟你对话了。少废话,快点过去。” 张傲秋不满道:“要是等会左边没有东西,小心……。” 独叟催道:“好了好了,放心,我老人家不会看错的。” 张傲秋一拉慕容轻狂小声道:“师父,左边有东西。” 慕容轻狂疑惑地“嗯”了一声道:“那边有什么?” 张傲秋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过我感觉那里有蹊跷。” 慕容轻狂知道他的一些神奇,当下也不再问,调头往左边而去。 走了没几步,独叟焦急地在张傲秋心底道:“到了,就在前面。” 张傲秋正要问,耳边接着传来慕容轻狂地惊呼声:“竟然是聚魂草,竟然是聚魂草。” 独叟道:“外边那个还有点见识,你用刀将聚魂草连土挖出,千万不要伤到根。” 独叟说完,慕容轻狂对张傲秋又说了一遍,两人话不同,但意思一样。 张傲秋见这两个成精的人都这么说,立即动手,一边动手一边对独叟道:“什么外边那个,那是我师父,你多少也尊敬些。” 独叟现在看到聚魂草,这东西对他可是大补,心里正高兴,也不跟他计较,笑道:“好好好,只要能挖出这聚魂草,你让老子叫他师父都可以。” 张傲秋嘟囔了两句,刚挖到一半,独叟突然急道:“快叫你师父防备,有东西要出来了。” 张傲秋立即道:“师父,那蛇要出来了,快准备。” 慕容轻狂点点头,恍然道:“原来这条蛇是守护聚魂草的,怪不得它爬行路迹都不远了。” 说完快速取出背包,从里面掏出两个酒坛一样的罐子,站在洞口对张傲秋道:“你挖出聚魂草后立即原路离开,在虎跃坡外等着。” 张傲秋“嗯”了一声,下手却是不慌不忙,神识沉到泥土中,极其小心避开聚魂草根系,片刻后连根带土将聚魂草取了出来。 转头对慕容轻狂急道:“师父,我先出去,你自己小心些。” 话音刚落,洞内一股阴风刮过,一条巨大的蟒蛇从洞口探出头来,往聚魂草方向愤怒地吐着信子。 慕容轻狂没等它扑过去,左手一抖,手中罐子如流星般砸往蛇头,同时大叫道:“阿秋,快走。” 张傲秋听到慕容轻狂这声叫,突然灭门那晚的情景出现在脑海里,那时师父喷着鲜血也是这样嘶吼着的。 这景象一闪而没,张傲秋脚下却没有片刻犹豫,瞬间功力提升到巅峰,脚步一错,身法展开,一溜烟往外而去。 那蟒蛇看是巨大,但却灵活无比,蛇头一闪,堪堪避过慕容轻狂那抛过来的罐子。 罐子狠狠砸在石壁上,顿时一大篷白灰溅出,白灰一沾上蟒蛇,蟒蛇一个激灵,痛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张傲秋借机跑得更快,很快就踪影全无。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七十五章 聚魂草(下) 蟒蛇见张傲秋带走聚魂草,顾不得疼痛,蛇尾一摆,如一根离弦之箭一样,往张傲秋逃走的方向弹射过去。 慕容轻狂没想到这蟒蛇速度这么快,也是吓了一跳,急忙紧跟其后,右手上的罐子同时抛出,大喝一声:“畜舍,哪里走。” 蟒蛇虽然在急行中,但身子在空中一扭一摆,慕容轻狂那罐子顿时砸空。 要知道慕容轻狂可是玄境巅峰高阶修为,在他手上抛出去的东西,不管什么,都跟刀剑差不多,况且还是全力施为,而这蟒蛇却能轻易避开,可见这蟒蛇真是成了精了。 慕容轻狂怒斥一声,身形展开,越过蛇头,人在空中,赤龙索从袖内怒射出去。 蟒蛇受他这一阻,迫不得已蛇头一抬,堪堪避过赤龙索的龙首,同时大口一张,一股黑色毒气朝慕容轻狂罩去。 慕容轻狂虽然是用毒的祖宗,但对这毒气却是不得不避,赤龙索在空中一圈,同时人在空中一个筋斗,闪往毒气外。 蟒蛇得这缓一缓,立即抛下慕容轻狂,又往张傲秋逃离方向狂追过去。 慕容轻狂当然不能放它离开,脚尖一点地,人又腾身而起。 人在空中,右手从背包中又掏出一个陶罐,这次他不抛出去,而是从中抓出一把白灰,运功将这白灰一撒,顿时蟒蛇身前白茫茫一片。 蟒蛇好像对着白灰特别忌檀,见白灰洒下,立即蛇头一转,想要逃离这白灰笼罩的地方。 慕容轻狂一见这招生效,手中白灰不断撒出,将这一片位置全部罩住。 蟒蛇左冲右突,那片白灰反而越来越多,当即急得蛇口一张,团团黑气不断喷出。 黑气与白灰一接触,两者立即抵消,慕容轻狂心中一急,手中一坛白灰一会就撒个精光。 接着右手又掏出一个陶罐,一人一蛇就这样僵持住,谁也奈何不了谁。 过了一会,慕容轻狂背包的陶罐用完,而蟒蛇嘴里的黑气也越来越稀薄。 到了最后,蟒蛇退后一段,直起蛇头,一双蛇眼恶狠狠地盯着慕容轻狂,蛇信子不断吞吐。 片刻后,蟒蛇率先发动攻击,蛇头往前一窜,当真快如闪电,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朝慕容轻狂狠狠咬去。 慕容轻狂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右手赤龙索往蟒蛇右眼电射而去。 蟒蛇蛇头在空中一沉一拱,避开眼睛要害部位部位,赤龙索龙首顿时击在蛇头上。 蟒蛇蛇头受力又是一沉,但被赤龙索龙首击中的地方,却是一点血印子都没有。 慕容轻狂见了心中一惊,同时又是一喜,这蛇还真是全身是宝啊。 慕容轻狂右手一拨,赤龙索银环变成数个圆环,往蛇头套取。 蟒蛇蛇皮虽然刀枪不入,但慕容轻狂毕竟是玄境巅峰修为,这全力一击也让它一阵晕乎。 银环趁机套中蛇头,慕容轻狂用力一拉,银环立即套紧,蟒蛇一急,蛇尾一摆,如一根水桶般的长鞭抽了过来。 慕容轻狂由于拉着赤龙索,不便松手,见蛇尾抽过来,只好用左手一挡。 “轰” 两者相击,慕容轻狂立即觉得一股大力从左手传来,就连他这样的修为,也吃不住势子,迫不得已右手一松。 银环如灵蛇般收回,慕容轻狂脚步一个踉跄,蟒蛇蛇头没有了束缚,立即抬头往慕容轻狂直撞过来。 慕容轻狂勉力避开,刚想重整攻势,蟒蛇蛇尾一摆,重又缠了过来。 慕容轻狂暗叫畜舍厉害,也不与它硬击,采取游击战术,时不时偷袭得手。 但蟒蛇根本不惧他攻击,有时更是采用两败俱伤的方法,绕是慕容轻狂这样的修为也渐渐吃不消。 这样一人一蛇斗了一个时辰,蟒蛇也渐渐气力变弱。 就在这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张傲秋突然如箭般反奔回来,大吼一声:“休要伤我师父。” 星月刀高举过头,刀身刀芒闪烁,借着一跃之力,狠狠向蛇身斩去。 慕容轻狂见状,大惊失色,正要阻止张傲秋,但这刀又快又急,根本没机会阻拦。 蟒蛇也是精疲力尽,对张傲秋这刀也懒得闪避,只是依旧攻向慕容轻狂。 哪知张傲秋刀芒划过,蟒蛇中刀地方立即划出一条血线。 蟒蛇立即感知,蛇头迅速一转,往张傲秋张口咬去。 这一下真是迅疾,这蟒蛇也是通了灵,见有东西能划开它的蛇皮,知道遇见克星,立即舍弃慕容轻狂,转头攻击张傲秋。 慕容轻狂没想到张傲秋刀芒能划开蛇皮,心头一喜,但见蛇头转向攻击张傲秋,当即大急道:“阿秋,快闪。” 同时功力爆发,手中银环一圈,在蛇头击中张傲秋之前,将其又牢牢套住。 慕容轻狂用力一拉,蛇头受力,不由自主往后一杨,张傲秋见此机会,星月刀两尺刀芒吐尽,飞身而起,往蛇头下直扎过去。 “噗“得一声。 张傲秋这刀将蛇头扎得个对穿,蟒蛇吃痛,临死前蛇头用力一摆,连慕容轻狂也受不了这股大力,整个人被抛了出去。 蟒蛇蛇头不受限制,蛇身摆动,不顾一切地往张傲秋砸去。 张傲秋右手一松,放开星月刀,同时一个倒翻,人在空中一个筋斗,“轰”得一声,蛇头重重砸在地上,张傲秋身子一折,稳稳地落在蛇头上。 蟒蛇被命中要害,身子在地上抽搐几下后,终于一动不动了。 慕容轻狂见状大松一口气,居然一屁股坐下,喘着气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想不到连为师都划不破的蛇皮,居然被你一刀捅穿了。” 说完又得意地笑了两声,接着道:“阿秋,你警戒,师父我要打坐调息一会。” 张傲秋跳下蛇头,抽出星月刀道:“师父,你放心调息,这里有我了” 慕容轻狂赞许地看了看张傲秋,含笑点点头,闭上眼睛开始运功。 张傲秋横刀坐在一侧,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蟒蛇,心底突然响起独叟的声音:“小子,还呆着做什么,快将蛇血喝到肚子里。” 张傲秋诧异道:“什么?喝血?” 独叟催促道:“你小子快点,不然蛇血等会就要流光了。” 张傲秋知道独叟不会害他,虽然不知道喝这蛇血有什么用,但既然独叟如此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正好这时肚子还有点饿,当即大步走过去,抬起蛇头,将嘴对着伤口大口喝了起来。 蛇血入口,又苦又涩,张傲秋皱着眉头,也不停嘴,再苦总没有慕容轻狂那药汤苦吧。 喝了一会,肚子渐渐快要饱了,而口中的蛇血却慢慢感觉到一丝甜意。 张傲秋快要喝不下了,刚要停嘴,独叟道:“不要停,喝光为止。” 张傲秋嘴里灌满了蛇血,没有功夫答话,既然独叟让他喝光,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狂灌。 一顿饭功夫后,蛇血终于被张傲秋喝个精光。 张傲秋打着饱嗝,将蛇头放下,抱着肚子痛苦道:“你让我喝这多蛇血做什么?” 独叟得意地笑道:“放心,小子,老子不会害你,至于这蛇血有什么好处,你以后就知道了。 现在你立即打坐调息,运功将蛇血化开。” 张傲秋道:“打坐运功?我师父怎么办?” 独叟急道:“哎呀,你个死脑筋,这条蛇被你杀死,现在又喝了一肚子蛇血,这方圆所有的毒物都不敢靠近你,你尽管打坐,我老人家帮你看着。” “你帮我看着?你怎么帮我看?” 独叟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老子说什么,你小子都好像不相信一样。老子跟你说过了,你现在进入灵物想通境界,到了这个境界,老子就能自主调动你的神识,同时也能通过神识感知外面事物了。” 张傲秋不相信道:“还有这好事?” 独叟道:“快点调息,老子还要好好安静地想些事情。” 张傲秋本想问你老人家有什么事情可想,但又怕独叟抱怨,于是一句话憋了回去,乖乖地打坐调息去了。 张傲秋不知如何化了满肚的蛇血,干脆也不问,只是像往常一样,运气调息。 随着他真气在经脉流转,蛇血内的一部分东西竟然自动渗入经脉,随着真气一起流转,最后归于丹田。 张傲秋展开内视,也没发现真气有什么变化,也就不去管他,自顾自地像往常调息一样运功。 等到慕容轻狂醒来,张傲秋已经调息完毕,慕容轻狂看着他满嘴血迹,奇道:“阿秋,你怎么满嘴都是血?” 张傲秋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嘴角道:“我刚才将那蛇血给喝了。” 慕容轻狂闻言一拍额头道:“老子刚才高兴过头了,居然忘记让你喝那蛇血。你喝了多少?” 张傲秋拍拍肚子道:“喝了个精光。” 慕容轻狂笑道:“还是你小子精明,知道喝这蛇血,对了,你打坐调息没有。” 张傲秋点点头,随即问道:“师父,这蛇血喝了有什么好处么?” 慕容轻狂大笑道:“好处?那当然是大大的好处。 这条蛇修炼有四五百年了,可以说是毒物中的祖宗了,你喝了蛇血,又将其炼化,那寻常毒物连你身都不敢靠近,除非是修炼时间比它更长的毒物,但这世间,哪能随便找一个修炼四五百年的毒物出来? 小子,你真是好运道,看来机缘这东西当真是强求不来。”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又相聚 慕容轻狂说完站起身来道:“这蛇皮刀枪不入,这么大条蛇,正好给你们每人做一件蟒皮背心,哈,这蛇肉也是大补,老头子可要达巴享点口服了,蛇肉熬成汤,对你师父他们也有好处。 还有这蛇筋,还能治好大可,哎呀,这次真是赚大了。” 接着又想起一事,问道:“那聚魂草可还安好吧?” 张傲秋从怀里掏出聚魂草,给慕容轻狂看了看道:“师父,你看,好着了。” 慕容轻狂眉开眼笑道:“好好,你可收好。现在你先将蛇皮扒下来,这东西还只有你那刀芒搞的动,对了,你可要小心些,不要有所损害,不然可亏大了。” 张傲秋兴致勃勃地点点头,一通忙活,将蛇皮扒下收好。 剩下的蛇肉干脆一刀两断,爷俩一人一段,虽然这蟒蛇也有千金重,但对于他们来说,一人五百斤还不在话下。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脱下外衣,撕成布条,将蛇肉包住,不然在路上让人看见,光这么长的蛇身就够骇人了。 只是这蛇身太长,两人脱的只剩内衣,才将蛇身勉强裹住。 两人忙完,相视一笑,背着蛇肉打道回府去也。 鹰嘴峰。 欧阳尊者铁青着脸看着周围一切,后面站着一排人,大气都不敢出。 断无殇寒声问道:“现在情况怎样?” 后面一个青衣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宗主,自昨日属下例行巡查发现情况,立即飞鸽传书,在此期间,属下对鹰嘴峰方圆二十里进行了彻查,发现如下情况。 第一:山门前有大量山鼠尸体,均是触动机关后,被弩箭射杀。 第二:山下周围发现十只信鸽尸体,这些信鸽尸体散落在四周,显然是鹰嘴峰的人发现有敌袭后一次性放出的,但这些信鸽都被射杀。 从信鸽尸体上留下的箭矢来看,应该是强弓所用的箭,不过仅从箭上,看不出是何人所为。 第三:外围暗桩均死于咽喉中刀,从刀痕上看,应该短刀或匕首之类。 第四:鹰嘴峰内黄山三兄弟及其他人,死状表情显示极其痛苦,身上除黄山老二被断一臂外,没有发现其他伤痕。 而清点人数发现,这里尸首少了十人。” “少了十人?” 青衣人回道:“不错,至少在这方圆二十里位置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欧阳尊者背着双手,定定地看着地上尸体,半响过后,才缓缓道:“加大人手,一定要查出是谁人所为。” 青衣人拱手道:“是。” 断无殇道:“不见的十人都是什么人?” 青衣人回道:“都是长期镇守鹰嘴峰的人,统一归黄山三兄弟管辖。 这十人中,有三人家属在我们手上,剩下七人则是独身。” 断无殇道:“将其中三人家属严加看管,在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前,先不要动他们,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青衣人回道:“是,属下这就安排。” 断无殇“嗯”了一声,摆摆手道:“你们先到外边等候。” 后面一排人齐声应道:“是。”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断无殇忍不住问道:“师兄,这件事,你怎么看?” 欧阳尊者抬起头,抖了抖长袍,冷笑一声道:“恐怕吕承豪他们的嘴松动了。” 断无殇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道:“师兄,你的意思是这是城主府所为?” 欧阳尊者转身看着断无殇道:“也许不全是他们,但他们肯定参与其中,看来我们对城主府还是大意了。” 断无殇低头想了一会道:“若吕承豪他们真的松嘴,那我们很多秘密就会泄露出去,师兄……。” 欧阳尊者满不在乎地笑道:“泄露就泄露吧,我们做的这些事迟早会被世人知道。况且,现在还是猜测,还是往好处看,但要做最坏的打算。” 断无殇点点头道:“吕承豪他们知道的线,全部断掉,虽然我们做的事迟早会被别人知道,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还是知道的越晚越好。” 欧阳尊者叹了口气道:“这鹰嘴峰关押的人,都是当年一些门派中响当当的人物,如果让他们知道这是我们所为,那我们就要面对太多敌人了,还是早做准备吧。” 断无殇道:“这鹰嘴峰上也没写我们的名号,即使他们知道了,没有真凭实据,我们大可来个矢口否认,先拖一段时间再说。” 欧阳尊者无奈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但为兄真想不明白,这些山鼠到底是怎么回事?” 断无殇接口道:“我也是感到奇怪,外面弩箭射杀这么多山鼠,难道这些畜舍不怕死了? 更奇怪的是它们为什么突然要攻击门口那些绳索?” 欧阳尊者道:“山鼠绝不会这样大范围聚集,更不会不顾生死地去咬那些绳索,这不合常理。” 断无殇惊异道:“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欧阳尊者缓缓点了点头,半响后,双眼杀机一闪,寒声道:“找到这个背后操纵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顿了顿接着道:“为兄总有种感觉,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这个背后操纵者有关。这人一日不除,就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 接着又问道:“临花城有什么消息没有?” 断无殇还没从刚才的话中缓过神来,闻言一愣,想了会才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逆隐的人做事,应该万无一失。” 欧阳尊者摇摇头道:“唉,难说。从现在开始,密切监控临花城一举一动,有任何消息,不论大小,第一时间报于我知道。” 断无殇低头应了一声:“是。”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将两段蛇身搬回大宅,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在慕容轻狂的丹房内,老爷子亲自操刀,先是取出蛇胆,用药酒泡好,接着抽出蛇筋,放在另外一个药罐里,最后将蛇肉剁成一块一块碎肉,连蛇脑髓也不放过,对外谎称就是在山野间采买的。 蛇肉及脑髓交给陶管家去安排,慕容轻狂关上丹房大门,一个人开始就蛇胆及蛇筋配药。 还有那株聚魂草,慕容轻狂在丹房一处阴暗角落里,小心栽下,心里暗自决定,不管什么事,这丹炉必须马上开始炼丹。 因为这聚魂草必须吸收各种药力才能生长,如果丹炉不开,连个药味都没有,更不要说药力了。 而张傲秋则被紫陌几人拉了过去,非要他说说这一路的经过。 张傲秋咳嗽一声,眉飞色舞地将经过说了一遍,当说道喝那蛇血的时候,更是口沫横飞,连是怎样抬起蛇头,怎样喝第一口蛇血,那蛇血是什么味道都说的详详细细,把个紫陌撩拨得抓耳挠腮。 紫陌一脸不满道:“哼,师父就是偏心,不带我去,要是我去了,哼。” 到后来知道那条蟒蛇差点让慕容轻狂载个大跟头,才怏怏地不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众人热热闹闹地享受了一顿蛇肉大餐,连一向足不出户的韩青瑶也带着孩子过来。 这几天除了木灵他们体内的天魔大法毒没有彻底解决外,其他的都还算顺利,大家伙也是高兴,均是兴高采烈。 用完餐后,张傲秋跟慕容轻狂几人坐在一起说话。 张傲秋掏出韩青瑶给他的地图,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段时间一件事接一件事,张傲秋还没来得及将这事说出来。 慕容轻狂接过地图看了看,喜道:“你们两个,真是时时有惊喜啊,有了这东西,以后就好办了,等这边空闲下来后,带着那韩青瑶一起过去将账簿取出来。” 紫陌摇摇头道:“现在一教二宗的人正在大肆搜捕她,我们将她带在身边,虽然可以保她安全,但若是让他们有所发觉,那我们也就暴露了,我认为还是我们将具体地方问清楚后,我们自己去取。” 雪心玄点点头道:“阿陌说的有道理。这样我们就在暗,有心算无心,把握更大些。”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道:“这样也好,阿陌还会易容,等大可服下蛇筋功力恢复后,你们几个一起去吧。” 紫陌闻言一喜,眉开眼笑道:“师父英明。” 阿漓在旁道:“一天不出去就皮痒,真是的。” 紫陌呵呵傻笑两声道:“这你就不懂了,不能什么事都让师父跟秋哥去做吧,我这不是分担子么?” 阿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慕容轻狂道:“阿漓,你等会让陶管家将剩下蛇肉慢火熬六人分量,明天一早给阿秋师父他们送过去,这蛇是四五百年的毒物,虽然不能解他们体内的天魔大法的毒,但也有一定抑制作用。” 阿漓是张傲秋代师收的徒弟,木灵身子现在虚弱,也就没有去见他,现在听到能替师父做点事,当即高兴应道:“嗯,这蛇汤我亲自来熬。”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几人带着一大罐慢火熬制了一夜的蛇汤到城主府,给木灵几个一人分了一碗。 现在木灵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只是人还有点虚弱罢了。 张傲秋端着蛇汤坐在木灵床头,木灵嗅了嗅道:“阿秋,这是什么汤,怎么这么香?” 慕容轻狂在后面道:“这可是好东西,是你徒儿费劲心思才得到的,对你大有好处,快趁热喝了吧。” 木灵这才注意到后面几人,撑着身子道:“这位老爷子是……?” (PS:各位看官,给个支持啊,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看你们的了。这本书存稿充足,只是因为工作原因有时候不能及时更新,也很抱歉。 如若觉得书写的还可以,请在书评上留言,只要留言的,傲霜陌漓都会去关注,去收藏大作,互相支持!)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代入思考 雪心玄笑道:“阿灵,这位可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毒医圣手,慕容轻狂老爷子,也是阿秋的师父。” 木灵闻言一惊道:“慕容轻狂?阿秋的师父?” 雪心玄道:“这个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你先别着急,好好调养身子要紧。” 木灵本就是个心胸大度之人,对张傲秋另拜慕容轻狂为师并不在意,遂拱拱手道:“阿秋能得慕容老爷子,那是他的福分,木灵在此谢过老爷子。” 慕容轻狂呵呵笑道:“不用谢拉,你不怪我老头子抢你徒弟,老头子还要谢你了。” 雪心玄在旁接口道:“阿灵,你可是有福气,这么早就享你徒儿的福了。” 夜无霜嘟着嘴道:“师尊,我怎么听这话不对味啊,是专门对我说的吧?” 雪心玄笑着敲了一下夜无霜的脑袋道:“没大没小,还不快过来见过木前辈。” 夜无霜乖巧上前,对木灵一福道:“晚辈夜无霜,见过前辈。” 木灵撑起身子,指着夜无霜对雪心玄问道:“这是你徒儿?” 雪心玄笑着点点头,木灵急忙虚扶一把道:“不用多礼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木灵可以说是张傲秋真正家长了,虽然木灵现在还不知道她跟张傲秋的关系,但夜无霜总有一种小媳妇见公婆的感觉,一时羞红了脸,偷偷瞟了张傲秋一眼,缓步上前。 木灵仔细端详夜无霜容颜,啧啧赞道:“真漂亮啊,可惜我现在这样,也没有件像样的礼物送给你。” 雪心玄道:“你啊,就不用费这个心了,你早就把最好的礼物送给她了。” 夜无霜闻言更羞,低头不依道:“师尊啊,你瞎说什么了。” 木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了看张傲秋,见他正含笑地望着自己,又看了看小脸通红的夜无霜,恍然道:“难道是……?” 雪心玄笑着点点头,木灵不敢相信问道:“你怎么舍得这么好的徒儿?” 雪心玄道:“他们小辈怎么想,我这做长辈的不拦着,至于以后怎样,以后再说吧。” 木灵看着张傲秋感叹一声道:“小子,你怎么这么好福气哦。” 接着又对张傲秋道:“这么多人关心你,你可要努力啊,不能再像以前,还要师父拿着鞭子逼你,对了,这快一年了,你的修为……,咦?” 木灵霍得坐了起来,不敢相信地颤声道:“你的修为到天境巅峰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这怎么可能?” 雪心玄在旁道:“你徒儿可真是了不得,他可不止这点本事,你先把汤喝了,这事等会再跟你慢慢说。” 张傲秋突然想起一事,将汤碗递给雪心玄道:“前辈,还是你来帮我喂吧,我突然想起城主还有事找我们了。” 雪心玄闻言一愣道:“城主找你们有事?我怎么不知道?” 张傲秋苦着脸道:“还不是给那云公子治病的事,本来云公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最后一味七彩仙兰没有找到,替代的雪灵芝也没有下落,城主担心云公子的病会反复,不放心,特意让我跟师父过去看看。” 雪心玄听说过这事,“哦”了一声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那你们快去吧,这里你们就别管了。” 张傲秋应了一声,拉着慕容轻狂跟夜无霜退了出去。 走得远了,慕容轻狂笑道:“好小子,你倒是打得好主意。” 夜无霜在旁也是斜着脑袋笑着望着他。 张傲秋捎捎头,尴尬地笑道:“我这是方便他们叙旧,叙旧,没有别的意思。” 夜无霜“哼”了一声道:“少在这里装,要是哪天我告诉师尊,哼,哼哼。” 张傲秋急忙道:“小姑奶奶,这个能说么?” 夜无霜仰着头道:“不就是叙旧么,你怕什么?” 张傲秋苦着脸正要再讨饶,转头却看见辛七匆匆跑过来。 张傲秋暗松一口气,恨不得抱着辛七那丑脸亲上一口,装模作样地迎上前去,奇道:“七哥,你怎么过来了?” 辛七抹了把额头,先向慕容轻狂问好后道:“城主命我来找你们,幸好我在府门口问了一句,门口的兄弟说你们进来了,我估摸你们会在这里,才匆匆赶过来。” 几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觑,本来是个借口,没想成真了。 王须亦右手捏着张字条,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天空。 刑二从房内过来,看着王须亦的样子,奇怪地问道:“王兄,一大早的你这是怎么了?” 王须亦叹了口气,将手中字条递了过去。 刑二接过字条,匆匆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道:“怎么可能,逆隐三人两死一伤?” 刑二放下字条,上前两步接着道:“这消息从何而来,可靠么?” 王须亦又叹了口气道:“城主府现在全城挨家挨户登记常住人员信息,城西南那处中转站他们已经进去过,不管他们是否怀疑,那地方暂时不能用了。 这消息是乔老三借送菜为由,亲自递过来的,你应该知道,每次行动,不论大小,旁边都有人记录观察,乔老三就是这其中一人,当时情况他都看见了,消息应该不会错。” 刑二一时没反应过来,逆隐在他心里就是神一般的人物,即神秘,修为又高。现在一次出动三个逆隐,刺杀一个灵境修为的云一,居然两死一伤? 刑二脑子一片空白,半响后才道:“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这本身就是个圈套?” 王须亦苦笑一声道:“我们自认为是在算计别人,没想到我们一直在被别人算计。” 刑二道:“这没有理由,我们行事应该没有露出破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刺杀云一?想要让逆隐的人两死一伤,那至少玄境修为的高手是他们一倍以上,他们怎么可能估得这么准,恰恰将高手都集中在一起,难道他们不怕我们袭击其他人么?” 王须亦摇摇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看来我们对临花城要重新估计了。” 刑二问道:“王兄,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王须亦无奈道:“还能怎样,当然是汇报给教主他们知道了。 现在看来,铁血大牢那边估计也是个陷阱,还真是高啊,还真是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 刑二道:“但你不是说,不管怎样,吕长老他们三人是非救不可的?” 王须亦长出一口气道:“是啊,这正是棘手的地方。明知是陷阱还要跳下去,而且现在我们又不能大肆活动,在这城内动弹不得,还真是头疼。” 刑二道:“只怕教主他们知道要怪罪下来,要不先把那受伤的那个先想办法送出去?” 王须亦摇摇头道:“万万不可,现在城主府肯定在大肆搜捕,我们要救,只能搭进去更多,而且逆隐行事,从不让外人插手,要是救了,说不定好心还办坏事。 刑兄,看来我要回去一趟,把这件事亲自跟教主他们当面说一说,也让他们拿个注意,这边的事情,你就多费心一下。” 刑二道:“我们一根线上的蚱蜢,现在的情况还谈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倒是你,回去后可要小心说话,那个欧宗主可不是什么好人。” 王须亦闻言笑道:“你呀,以后小心说话,要是让别人听见,恐怕你死得很惨哦。” 刑二道:“我只在你面前说,其他人面前还不是装哑巴。” 王须亦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辛七将张傲秋跟慕容轻狂领到云历书房后,自行而去。 云历见他们两人过来,也不多礼,让座后,开门见山道:“云一将事情经过说给我知道了,现在请两位过来,也是想商量一下下一步行动。”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道:“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云历皱眉道:“上次一教二宗的刺杀,老爷子也是亲自动手了,这次是我们运气好,恰好力量都集中在一起,打他们一个搓手不及。 但这次他们派来的刺客,可都是玄境以上修为,看来一教二宗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只是我们这边高手就那么几个,临花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将高手分开,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一个两个不起作用,反而还有损失的可能,可是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们下步行动,这样被动防守总不是办法。 正好今日独孤山庄及天羽门回消息过来,说是不日就会派人过来,我想等他们人到以后,试着跟他们联合,让他们在其他地方牵制一教二宗,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有所转机。” 慕容轻狂听完,考虑了一会道:“独孤城,还有岳山俊他们自己就是很好的说明,由不得他们不相信,这办法不错。” 张傲秋见慕容轻狂这么说,嘴张了张,又闭上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铁复原 云历看了道:“小先生,这里就我们三人,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谈,取长补短。” 张傲秋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更好的办法。 只是我觉得这件事让他们知道是可以,而且我们也可以将我们跟一教二宗的关系透露给他们,但不要主动提起联合。 他们都是名门大派,一般名门大派都是心高气傲,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我们要是主动提出联合,反而让他们觉得我们是没有办法在向他们求助。 不如让他们自己看着办,独孤前辈,还有岳前辈都是受害人,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一教二宗,让他们先去跟一教二宗硬碰硬,我们该干嘛就干嘛,到时候让他们来找我们,嘿,那不是更好么?” 慕容轻狂跟云历两人听完,互望一眼,张傲秋这个说法并没有否认云历的办法,只是将人性看得更透彻罢了。 云历道:“要是他们不动怎么办?” 张傲秋笑了笑,信心满满地说道:“放心,我也是名门大派出身,这点习性我一清二楚。要是这件事传到他们门派内,就算是人境期的弟子也会跳起三丈高的,这是面子问题。 况且,那两位前辈确实是被一教二宗关了这多年,讨个说法没什么错吧。” 云历想了想道:“好,这事就按小先生的意思办。只是我们这边防御该怎么做?” 张傲秋闻言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书房踱来踱去。 云历看着张傲秋这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跟慕容轻狂又对望一眼,均露出一丝笑意。 张傲秋到没有注意这些,转了半天后自言自语道:“我派了三个玄境修为的刺客,结果几乎全军覆没,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对方早有预谋? 巧合的可能不大,因为没有可能将这么多高手只放在一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还不一定是我要攻击的所在。 若不是巧合,那对方是如何知晓我的部署的?难道是在什么地方出了破绽,或是我这边有他们的钉子? 吕承豪三人被关在铁血大牢内,按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那里也是个陷阱,但这三人知道太多,若不救出,他们迟早都会松口。 可是要救他们三人,又该怎么下手了?若是仅这样声东击西,而对方却先手一步,张大口袋等在那里,这样做只是送羊如虎口。 现在关键的是,对方是如何这么准确知道我的行动部署的了?” 说完站定身子,眼神漠然望着前方,语气低沉而有力地说道:“彻查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同时调动所有埋进临花城钉子,让他们发起无孔不入的调查,我要知道临花城内一举一动。 在消息还没有确定下来,停止一切行动,以静制动。” 张傲秋现在沉浸在代入式的思考中,完全将自己当成另外一人,在他说后面一段话的时候,就连慕容轻狂跟云历这两个玄境期高手,都能感到他眼神中的威压,人站在那里,不动如山,一股领袖气质蓦然升起,让人感觉站在那里的人,就是一代枭雄。 云历望向张傲秋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畏惧,而慕容轻狂则是一脸笑意,满眼赞许。 张傲秋从到临花城开始,不论武学修为,医术,又或是思虑算计,无不让人为之惊叹,此子就像颗新星,横空出世,现在正冉冉升起。 但谁有能想到,大半年前,这还只是一个人境初期的懵懂少年? 世事变化万千,真让人感叹不已。 张傲秋缓缓转过头,接着道:“以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利用手中已经知道的那些钉子,放出假消息,引他们来攻,到时候再慢慢蚕食,让他们也尝尝被声东击西地快感。” 云历闻言,眼睛一亮道:“展言?” 张傲秋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展言。” 张傲秋跟慕容轻狂回到木灵房间的时候,木灵正跟雪心玄聊得开心。 张傲秋看着躺在床上面露幸福笑容的木灵,心里没来由一阵温暖。 雪心玄见他们过来,连忙站起来招呼,慕容轻狂则坐在床头给木灵把脉。 张傲秋轻轻一拉雪心玄衣袖,往门外努了努嘴,雪心玄点点头,两人一并走出房门。 雪心玄笑道:“有什么事不能当你师父面说的?” 张傲秋看了后面房门一眼,脸露忧色道:“前辈,那三生草可有下落了?” 雪心玄闻言,也是脸色一黯,默默地摇摇头。 顿时一丝失望之色显现在张傲秋眼中,雪心玄安慰道:“阿秋,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三生草这样的奇药,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就有希望了。” 正说着,慕容轻狂推门出来,张傲秋上前道:“师父,我师父他怎样?” 慕容轻狂道:“恢复的不错,看来要不了几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张傲秋接着问道:“师父,你的解药最多管多长时间?” 慕容轻狂看了张傲秋一眼,见他一脸认真,只好老实答道:“最多管半年。” 张傲秋追问道:“那半年后了?” 慕容轻狂叹了口气道:“半年后就又会回到原样,而且再治好的可能就更小了。” 张傲秋“哦”了一声,半响后才缓缓道:“半年看是很长,但一晃就过去了,我决定了,就以十日为期,若是十日后还没有三生草的消息,我就到黑月林去一趟。” 慕容轻狂道:“为什么要这么急?” 张傲秋摇摇头道:“我已经眼睁睁失去过他一次,却无能为力,我不想一味等着再眼睁睁失去他第二次。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人子者,当为父分忧。只是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我师父知道。” 慕容轻狂闻言动容道:“难得你有这孝心,好,那就依你,就以十日为期。等回去后,为师就立即开炉炼丹,到时候咱们爷俩就共闯黑月林。” 回到大宅,慕容轻狂先将用蛇筋熬制的药膏让铁大可服下。 铁大可知道这是他恢复功力的希望,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膏,毫不犹豫,几口吞下。 服下药膏后,铁大可立即开始打坐调息,这事其他人也帮不上忙,只能默默替他祈祷了。 慕容轻狂忙完这一切后,立即进入丹房,正式开始开炉炼丹。 张傲秋青天堂开张那几天,后院早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慕容轻狂已经抽空将其分类,现在炼丹,可以说是万事具备。 果然没多久,满园都是药香,张傲秋闻着药香,想起了聚魂草,于是在心底问道:“喂,前辈,你在不在?” 半响后,独叟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这一大早的,找老夫做什么?” 张傲秋撇撇嘴道:“你倒是不愿意,也罢,那聚魂草你就也别想了。” 独叟一听到聚魂草,立即来了精神,赔笑道:“原来是聚魂草的事啊,你早说啊,我老人家随时都在的。” 张傲秋哼了一声道:“我本想问你聚魂草要怎么用的,但看你一副爱理不理的懒样,我……。” 独叟一把打断道:“有么?有么?老夫什么时候爱理不理的了?” 张傲秋听他这装模作样的声音,冷笑道:“你就装,使劲装。” 独叟笑道:“小子,要想修为高深,可先要学会沉得住气哟。 这样跟你说吧,这聚魂草顾名思义就是聚魂,老夫现在就是精神力的存在,通俗的说法就是魂魄了。 这药材可以壮大老夫的精神力,不过你不要忘了,上次你在那山里对付那什么人,第二次可是老夫这精神力帮你获得自然之力,要是老夫没看错,你丹田内那绿色真气就是那次得到的吧?” 张傲秋一听来了兴趣,笑道:“你老人家早说嘛,那什么,都好说是吧?那个,你精神力壮大后,会有什么功力?” 独叟没好气地说道:“老子现在是魂魄,又不是神仙,壮大就壮大了,那有什么功力?” 张傲秋不信道:“你就忽悠吧,上次你那样,都能帮我获得自然之力,等你壮大后,至少比上次强吧。” 独叟“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张傲秋不理他,自顾自地说道:“我本想问你聚魂草该怎么栽培,怎么服用的,既然有人这么不配合,那要是将它养死了,那可别怪我了。” 独叟笑道:“你小子不用激将我,我这几天都看了,你师父他明白着了,至于怎么服用,到时候你师父会告诉你的,还用我老头子费那口舌么?” 张傲秋气道:“你……。” 独叟打了个哈欠道:“好了,没什么事,我老人家要睡觉了。” 张傲秋没好气道:“一个魂魄,睡什么觉?不要说我没提醒你,过几天我要到黑月林一趟,说不定那里的好东西更多,你老人家做好准备,我也不像你,见多识广,要是那时候你没精神错过了,可真别怪我。” 独叟迷迷糊糊地答道:“知道了,啰嗦。” 傲视秋霜 第一百七十九章 阴谋阳谋 铁大可这次打坐,居然一坐就是三天三夜,这期间张傲秋详细询问了慕容轻狂关于三生草的事情以及到黑月林的路。 慕容轻狂知道这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是,于是抽空画了张三生草的详图,同时在下面进行了详尽的注明,并绘制了一幅去黑月林的地图。 到了第三日晚上,铁大可打坐的房间传来一声低吼,吼声中带着明显失而复得的浓浓喜悦。 众人知道可能是他大功告成了,立即纷纷放下手中的事,赶到他打坐的地方。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铁大可正推门而出,众人看过去,只见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沉稳,而且还更添一种霸气。 慕容轻狂一看笑道:“大可你这次是因祸得福,修为再上两层,现在也是天境巅峰了,实在可喜可贺啊。” 铁大可对着众人一揖到底,恭声道:“大可功力能失而复得,都是各位功劳,大可在这里拜谢了!” 紫陌上前,拉起铁大可道:“老铁,这功劳了,跟我关系不大。不过我想大伙这样帮你,也不是只为了你这一拜的。” 铁大可站正身体,正色道:“兄弟,为兄知道你的意思,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嗯,你这样说还差不多。不过你功力刚恢复,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稳打稳扎的好。” 铁大可拱手道:“听老爷子吩咐。”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几人准时开始操练,这次铁大可也是恢复后第一次加入。 在这次操练中,铁大可主动找上慕容轻狂,慕容轻狂也不推脱,操练中下手又狠又辣,将铁大可虐得精疲力尽。 但铁大可就像不知疲惫的机器一样,即便浑身是伤,一点力道都没有,休息一会又咬牙再上。 他经历这次轮回后,深深知道自己修为之弱,若是自己修为再高些,上次对那树上村雄也不会带着张傲秋吐血昏迷不醒。 所以这次功力恢复后,他一门心思就是要尽快提升功力,以后可以保护自己兄弟,所以在这操练中,就更加不要命的练。 其他人在铁大可的带领下,个个都精神百倍,操练都比以往认真刻苦多了。 后来雪心玄跟华风也加入进来,雪心玄帮慕容轻狂对练张傲秋跟紫陌,慕容轻狂负责铁大可跟夜无霜,而华风则专门对阿漓了。 慕容轻狂他们虽然是操练,但下手绝不留情,每次都将张傲秋几个逼到生死关头,希望能借此将他们潜力压榨出来。 短短几天,几人的精气神又有变化,虽然不至于提升修为,但通过严酷操练,他们眼界确实大有提高。 毕竟每天都有无数次生死转换,次数多了,也就知道面对了。 在这期间,慕容轻狂一边操练他们几个,一边炼丹,同时将几人身材丈量了一下,就着尺码,在上次的蟒蛇皮画了五件贴身背心。 慕容轻狂几乎一辈子都在深山渡过,一切生活起居都是自己操办,包括做衣服。 所以画出衣服样子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不过要将这蟒皮分开,就得张傲秋帮忙了。 张傲秋第一次做衣服,也是兴高采烈,剩下几个知道蟒皮背心也有自己的份,纷纷前去围观。 张傲秋借了夜无霜的短刃,稍稍吐出刀芒,按照慕容轻狂画的线条,将蟒皮拆了开来,然后又找来长针,在该转孔的位置转孔,该过线的过线。 一切完成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慕容轻狂了。 一天后,五件背心做成,铁大可长得粗壮些,所以做的最大,张傲秋跟紫陌正在长身体,所以也稍稍放大了些,夜无霜跟阿漓两个女孩子相对要小些。 还不说,慕容轻狂这做衣服的手艺还真不错,几人穿上后都还挺合身。 这蟒皮还剩下的边角料,则做成了几个口袋,给雪心玄,华风还有他自己一人一个,算是留个纪念。 七杀教密室。 这件密室位于七杀教大殿后方一里地的样子,方位向东。 这样的密室一共三间,其中两间专门收藏各种密卷及对外往来机密文件,还有一些珍惜药材跟稀世奇珍。 而这件密室则是专门用来商讨一些机密事情以及会见重要人物的地方。 这密室不是一般人能够进来,就一教二宗内的人来说,除了教主跟两个宗主外,还有一些重要长老,而下属之中,还只有王须亦一人能够进到这里,从此可见王须亦在一教二宗的地位。 王须亦站在厅中间,将逆隐的消息跟欧阳尊者及断无殇详细汇报了一遍。 欧阳尊者坐在靠背椅上静静听完,脸上表情冷漠,就像在听故事一样。 而断无殇则是霍然站起,看着王须亦满脸惊异道:“什么?他们三人两死一伤?这……这是不是搞错了?” 王须亦沉声道:“这消息是乔老三亲自送过来的,千真万确。” 断无殇眯着眼,冷然道:“乔老三是现场观察者,不是明令观察者不能随便现身与其他人接触么?” 王须亦将道:“事情有变,我们设在临花城的情报中转站被黑云卫发现,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有怀疑,但那地方是不能再用了。 在新的中转站没有建立前,只好冒险一次,这样的情报必须立即传出去,要是耽搁,怕出意外。” 断无殇听完,望向欧阳尊者,逆隐的人可是从小专门培养的杀手,经过各种各样残酷训练及生死考验,五百人中只留下一人,可以说是一教二宗的最大王牌。 而这派出去的三人还是在阴宗时,欧阳尊者他们三人的师父培养的,修为已到玄境期,更显得宝贵。 像这样修为的杀手,就一教二宗现在来说,也就不超过十五人。 现在一下子损失两人,还有一个现在生死不知,就连断无殇这样刻薄寡恩的人,听到这消息也是肉疼不已。 欧阳尊者摆了摆手,对断无殇道:“你先别激动,这件事已经发生,再追究什么也是于事无补,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避免这样的情况再发生。” 说完侧头看着王须亦问道:“让你查内奸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王须亦黯然摇头道:“从曲兰城魔教圣女被救一事开始,直到最近,属下已将所有参与这些行动的人都查了一遍,包括出行时间,喜好,家人,以前参与的任务记录等等,但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欧阳尊者听完,沉默半响方道:“以须亦的细致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内奸应该不会存在,这件事就不要再查了。” 断无殇道:“要是那内奸埋得很深,一时没有露出破绽,这种可能也是有的,这怎么能不查了?” 欧阳尊者道:“查内奸这件事本就是秘密进行,在其他人都不知晓得情况下,内奸不可能隐藏这么久而一点动作都没有的。” 断无殇还想再言,欧阳尊者摆手阻止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完又对王须亦道:“现在你的任务是收集一切关于临花城的情报,其它行动暂时停下来。 临花城的情况你最熟悉,所有进去的人手你也最清楚,将他们都发动起来,每三天汇报一次,当然紧急情况除外。” 王须亦拱手道:“是。” 现在张傲秋五人中,属张傲秋修为最高,其次是铁大可,接着是夜无霜,紫陌,最后则是阿漓。 紫陌看着周边坐着的几人,心里一默计算,顿时长叹一声。 阿漓将手中剥好的橘子塞到他手上,没好气地说道:“好好的,叹这么长的气做什么?” 紫陌接过橘子,掰开一瓣扔到嘴里,一边吃一边嘟囔道:“现在这几人,除了你修为比我低以外,他们个个都比我高,想想就不爽。” 夜无霜闻言“扑哧”一笑道:“若大个凌霄门你不呆,偏偏要往外跑,要是你现在在凌霄门,说不定你老爹给你找个什么灵丹妙药,那你修为不是蹭蹭得往上涨么?” 张傲秋在旁一听“灵丹妙药”,立即想到了那运回来的阴阳石,闻言道:“阿陌,那阴阳石还没派上用场了。”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一拍桌子兴奋道:“不错,老铁,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那个什么鸥的,不正好去找找他么?” 铁大可闻言,双目杀机一闪,沉声道:“是陈沙鸥。现在俺功力也恢复了,正好找他报报仇。” 张傲秋道:“老铁,以前这事听你说过,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你具体说说。”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八十章 赫连花雨(上) 铁大可双眼露出回忆的神色,缓缓道:“当年俺为了改善俺跟俺娘的生活条件,就开始倒卖山货,这陈沙鸥就是经人介绍认识的。 此人什么生意都做,出手阔绰,从不拖欠银子,都是当场兑现。所以俺们这些人都喜欢跟他打交道。 后来混得熟了,他看俺长得粗壮,就跟俺说起做阴阳石的买卖,说这个比倒卖山货来钱快多了,俺就听信了他。 后来确实如他所说,短短两年,俺就挣了好几万两银子,于是这陈沙鸥就成了俺的贵人,俺把他带到家中,一次喝酒的时候,俺说起了俺的修为。 当时他也没说什么,这样又过了段时间,因为阴阳石买卖虽然来钱快,但风险也大,也因此认识紫陌大师兄。 俺实在有点厌倦了,就想着退出,那次也是在俺家中,俺跟他说起了这事,他也没反对,反而介绍一个帮人做事的活。 当时俺想,就手上的银子,已经够俺跟俺娘在山里生活的很好了,想着再找个媳妇,一家快乐平静生活多好,于是就婉言拒绝了。 再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他估计也不是一教二宗的人,只是帮他们收集像俺这样没门没派的散修,然后告诉一教二宗,然后取得别人信任后,由他下毒,再由一教二宗的人出面解毒,但又不解完全,慢慢地让你走投无路后,再为他们所用。” 张傲秋听完问道:“如何才能找到那陈沙鸥?” 铁大可摇摇头道:“他一般在离水上下跑生意,没有个固定的点,要想找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紫陌道:“那就麻烦了,要不我们再想想办法?” 张傲秋摇头道:“即使有办法,也不是一时的事情。还有几天,我就要到黑月林去一趟,不如找陈沙鸥这件事先放一放,我们先到老铁说的那处密处去看看。” 铁大可点点头道:“俺在一教二宗那里,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即使要找他,也只能秘密进行,阿秋的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俺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过去看看了。” 紫陌笑道:“既然这样,我们明日操练完毕就过去?” 张傲秋几人当晚将他们商议的事情跟慕容轻狂、雪心玄及华风说了一遍。 其实华风在这宅子里住着,虽然舒坦,但也确实无聊,每天除了早上训练阿漓外,其他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 现在一听这事,立即自告奋勇说要帮忙,一来有事做,也有精神寄托,二来,对面这些除铁大可以外的半大孩子,现在就开始谋划将来,也让他心生佩服,心里觉得不做点什么,好像比这些孩子都不如一样。 慕容轻狂见华风主动请缨,想他现在也是灵境期修为,也算江湖老道,而且一片热心,也就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操练,喝汤药,打坐完毕,几人收拾了一下简单行李,张傲秋多了个心眼,将厨房的一些调味品打了一包背着。 连岭山脉他们几个倒是常去,但去的都是些相对近的地方,真正大山内部,却还没有踏足过。 一行人跟着铁大可后面,深入这茫茫林海,起初还有阳光透过树梢,但越往里走,树木越是茂密,上面遮天蔽日,即使是大白天,下面也是一片昏暗。 走了约一个时辰,这时才算真正进入森林,这里的大树不知有多少年份了,树干粗壮的他们五人张开双臂连在一起都抱不过来。 大树下藤蔓众生,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而且在旁边四五丈远的地方就是山崖,地势也变得险要起来。 山崖旁的山风又格外烈一些,呼啸而过,有的还是回旋风,没点定力,还真有可能被吹起来。 这里人迹罕至,至少这一路过来就没看见一个其他人影,但是大的猛兽倒也没见着,一些野兔什么的倒是不少。 若是普通猎户过来,就光斩开藤蔓劈条路出来,估计都会累个半死,怪不得铁大可说他们村猎户都不到这里来了。 而且这里七弯八绕,就算这几人都是山中长大,也给绕得头发昏。 带路的铁大可显然在这里来过很多次,对地形相当熟悉,在前面片刻未停,什么时候直行,什么时候转弯,都清清楚楚,而且他每次落脚,都是在那些突出的山石上,对旁边的植被能不碰尽量不碰,这也是怕留下痕迹,让其他人找到踪迹。 又走了一个时辰,铁大可终于停了下来,这里是几棵大树中间,显得倒是有些许开阔,张傲秋抬头一看,上面已经看不到阳光,连他现在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身在何处了。 铁大可蹲下身子,扒开树下厚厚的藤蔓,下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铁大可指了指洞口道:“这就是俺说的那个密洞,当年俺就是掉到这里面后发现那本修炼的书的。” 说完先一步带头跳了下去,众人依次跟着,等张傲秋最后一个跳下时,前方已经看见了火把的光亮。 这密洞也不复杂,先是一个竖直的洞往下,到了洞底,前面纵向又是一个洞口,洞口有一人多高,两边有明显斧凿过的痕迹,显然是人为挖出来的。 这纵向山洞大约两丈长的样子,张傲秋穿过石洞,眼前霍然开朗,一个方圆三丈左右的大厅模样的石洞出现在眼前。 铁大可正将手中的火把插入旁边的石壁上,石壁上开凿有凹槽,刚刚放下火把。 张傲秋环目一扫,在他正前方,一个已经成为骷髅的人,背靠着后面石壁,盘膝而坐,而他双手却是很奇怪,左手指天,右手指地,身上的衣衫早已腐朽,现在只有几根布条挂在身上。 而在这石洞大厅四周,还有些简单的生活起居用品,这些用品虽然很久,但年代不远,显然是铁大可后来备上的。 铁大可走到骷髅人面前,双膝跪下道:“师父,大可很久没有来看你了,请你老人家莫要见怪。今日大可带了几个朋友过来,有吵闹的地方,师父你老人家就体谅一二。” 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等铁大可站起身子,紫陌凑上前去问道:“老铁,你这是……。” 铁大可指了指那骷髅人前已经破烂不堪的蒲团道:“当年俺就是在这里拾到那本书的,虽然俺不知道这骷髅人是谁,但毕竟那书是他的,现在俺根据那书修炼了一身修为,自然就当他是俺师父了。” 紫陌“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张傲秋双眼看着前面骷髅人腹部处,由于腐烂下坠,都堆积在他盘着的双腿上,高高坟起,一眼看上去,好像里面包了什么东西一样。 这人既然是铁大可认了的师父,总不好上去翻看,那也太不敬了。 张傲秋越看越觉得那地方有什么东西,但又不好说,只好偷偷将神识放开,往那骷髅人腹部探去。 神识轻松穿过那些腐朽堆积的衣物,里面确实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张傲秋不由一阵失望,刚想把神识收回,突然有一部分神识穿过骷髅骨架,直接探到骷髅人后背的石壁上。 由于神识此时是发散出去,在这一小块地方是相对集中,其实也是将那骷髅人腹部及以上笼罩住。 当腹部以上的神识探到石壁的时候,张傲秋感觉神识后无从着力,就好像后面是一个空空的空间一样。 张傲秋在鹰嘴峰用神识探查翻板机关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感觉,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因此当这种感觉一起,立即将心神放到骷髅人后面的石壁上。 这时整个神识调过来,很快就穿过石壁,“看”到后面一个不大的石洞。 张傲秋“咦”了一声,这声比较大,惹得所有人都望向他。 紫陌问道:“秋哥,你有什么发现?” 张傲秋指了指骷髅人后面的石壁道:“老铁,你师父后背处石壁上有个石洞。” 铁大可闻言一惊道:“石洞?” 张傲秋用神识仔细探了探,半响后道:“那洞内实在太黑,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感觉那里面有一个被厚厚包裹起来,像书一样的东西。” 紫陌在旁摸了摸下巴道:“像一本书一样的东西?老铁,你说这东西里会不会记载了你师父的来历了?” 铁大可一听,顿时怦然心动,他现在就像是个孤儿,心里总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一样,现在答案可能就在那后面的石洞里,怎么不叫他心动了。 可是要想打开石洞,必须要搬动那骷髅人,这样做的话,对铁大可来说,总觉得有些不敬的感觉。 铁大可心中犹豫不决,半响后才道:“要拿出那东西,必须搬动师父骸骨,可是……” 紫陌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你师父那样,估计一动就散架了,还是不动的好。 不过即使不动,那东西也可以拿出来,嘿。” 铁大可一听大喜道:“陌兄弟,你有什么好办法?” 紫陌向张傲秋努努嘴道:“呐,那边不是有个挖石头的祖宗么?” 夜无霜一听,拍手道:“还是小陌子脑袋瓜子灵,只要阿秋在旁边再挖个洞,不就很轻松将那东西掏出来了么?” 张傲秋也跟着笑了笑道:“也对哈。”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赫连花雨(下) 华风倒是一脸疑惑问道:“什么挖石头的祖宗?” 紫陌道:“前辈,你就看着吧。” 张傲秋抽出星月刀,体内真气略一运转,刀身立即亮起一尺长的刀芒。 张傲秋将刀芒插到骷髅人身后旁边的石壁上,轻轻一搅,一大块石头就落了下来,也就三刀,一个石洞挖了出来。 华风在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石壁即使不硬,也不至于三刀就轻松搞定这么一个洞出来。 华风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就忍住没问了。 张傲秋伸手入怀,掏出贴身短刀,放出神识,根据神识探到的情况掌握手中力道,怕一不小心将旁边石洞里的东西搞坏了。 片刻后,张傲秋就将大洞石壁掏穿,那骷髅人背后的石洞显了出来。 众人围过来一看,里面果然是一个用厚厚防水布包裹起来的东西。 张傲秋拿出来递给铁大可。 铁大可接过来,双手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小心地将外面的包裹打开,在包裹下面,一张薄纸首先出现在众人眼中。 铁大可拿起那张薄纸,众人都凑了过去,薄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开头第一句就是“有缘人:” 紫陌道:“应该是封信吧?” 张傲秋摆摆手,让他别吵。 众人接着往下看,这封信上写道:老夫名叫赫连花雨,被阴宗欧阳宇恒所害,老夫费尽心机,才逃到这里。但现在老夫已经身负重伤,看来是治不好了。 老夫有生之年,也是笑傲江湖,自创魔疯斧法,四十岁后就进入玄境修为。老夫本与欧阳宇恒是结拜兄弟,谁知他竟然眼馋老夫手中的玄阳玉石,杀老夫全家,老夫为之报仇,却双手难敌四拳,被他派人合围打成重伤。 老夫这一生是不可能报仇雪恨了,实是心中一大恨事。老夫将生平绝学留在身前,赠与有缘之人。 但你若依此修炼,过了灵境期后,修炼之人神智就会被功法影响,变成疯魔。 但若你将老夫骸骨安葬,自会看到老夫背后石洞,也自会看到这封信,老夫在信下留有修改之法,按此修炼,一切后患自解。 但你学会老夫功法,自当为老夫报仇,只有灭阴宗满门,方泄老夫心头之恨。 可惜老夫不能亲眼所见了,恨亦,恨亦。 最后几段写得颇为潦草,显示当时心中愤恨不能自已。 铁大可放下手中书信,感叹道:“今日俺本想不带各位过来而直接去那山谷的,但俺有很长时间没来拜祭师父,一时心中不忍,也幸好带各位过来,不然以后变成疯魔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唉!” 紫陌道:“老铁,你也别感叹了,还是将你师父入土为安吧。” 铁大可点点头,看着骷髅人,也就是赫连花雨道:“俺一直不敢动师父遗骸,怕有所不敬,没想到会错了意。” 夜无霜在旁道:“你师父左手指天,右手指地,这是什么意思?” 铁大可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紫陌猜测道:“指天是不是说他灵魂升上天堂,指地意思是提醒看到的人将他入土为安?” 张傲秋笑道:“就你会想。” 说完星月刀一摆,在地上划了个大圈,将划出的石头提出,顿时现出一个大坑。 铁大可将赫连花雨遗骸搬起,果然入手就散,没有办法只好将其枯骨一根根移到坑内,然后将那旁边的石头几掌打成碎屑,将碎屑小心撒入坑中,很快做成一个新坟。 铁大可对着新坟跪下磕头道:“师父,请赎徒儿愚蠢,不知道你老人家的本意。虽然你未收俺为徒,但俺已经将你当为师父,师父的仇,徒儿一定会为你报的。” 张傲秋等铁大可磕头行李完毕,对华风问道:“这欧阳宇恒是什么人?赫连花雨又是什么人?” 华风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阴宗是你师祖带人给灭掉,那阴宗之主是叫欧阳慧智,只是那欧阳宇恒跟他同姓欧阳,会不会这欧阳宇恒是欧阳慧智的先祖?” 张傲秋点点头道:“即同是阴宗,又同姓欧阳,你说的这种可能很大,倒是这赫连花雨是谁,还要好好查查。” 想了想接着问道:“那玄阳玉又是什么宝贝?” 铁大可道:“这个俺知道,这世上有玄阳玉跟玄阴玉,俺们搬的阴阳石就是它们衍生的。” 紫陌一听,眼前一亮道:“那要是将阴阳山脉挖到底,是不是就可以找到这两样宝贝了?” 铁大可笑道:“哪有这么容易,这玄阳玉跟玄阴玉一旦形成,就自然有了灵性,在它们周围会形成一个空间,遇到危险它们就会移动,而且躲在那空间里,一般人也很难发现它。” 张傲秋咋舌道:“还有这事?玄阳,玄阴两玉竟然还有灵性,还能自动躲避危险?还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只是那玄阳玉跟玄阴玉有什么用处?” 铁大可笑道:“用处?那用处可大了。那平常的阴阳石被人吸收能量后就会成为粉末,而玄阳玉跟玄阴玉就不会,你想整个阴阳山脉里的阴阳石都是它们衍生而出,可以说这两者之中蕴藏的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抱着这两个宝贝,你想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这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该是多大的诱惑?” 张傲秋点点头,转念一想,若要想找到这两样宝贝,还不如去问脑子里的那个老怪物了。 当即在心底问道:“喂,老家伙,你在不在?” 独叟过了一会,语带怒气道:“你小子,还知不知道尊老?” 张傲秋撇撇嘴道:“跟你客气,你还不是那样。” 独叟“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张傲秋也不以为意,接着问道:“你能找到玄阳玉跟玄阴玉么?” 独叟又是一哼道:“你们说的,老子都听见了,找到这两样东西对老子来说,也不是很难。只是老子现在精神力太弱,有心无力。” 张傲秋一听有戏,喜道:“你是说只要你精神力壮大了,就可以找到这两样宝贝?哈,看来那聚魂草可要好好培养了。” 接着又问道:“那赫连花雨是什么人?” 独叟冷笑一声道:“赫连花雨?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欧阳宇恒确实是为了玄阳玉害他全家,但你以为他手中的那玄阳玉就是他的么?还不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这种人不值得可怜,连提他老子都恶心。 他恨别人害他全家,他还不是害别人全家,这只是冤冤相报罢了,这人啊,还是不要有坏心思的好。” 铁大可将手中的小册子小心收到怀里,沉默半响道:“天时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到那处地方看看吧。” 几人点点头,依次从山洞内出来。 张傲秋从独叟那里知道赫连花雨的为人,本想将这事告诉铁大可,但转念一想,铁大可生性耿直纯良,反正阴宗已经被灭,就是他要报仇也找不到人,这些事还是不跟他说的好,免得他心里有阴影,反而不利于他修炼。 铁大可显然是有心事,虽然依旧走在前面,但速度比起刚才可是慢了很多。 绕过那山洞出口,走了约一顿饭功夫,前面山势变得相对平坦,不过正是因为平坦了些,所以这里的几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树更多,地上树根突出地面,相互交错,使得下面本就密集狭窄的空间更是难行。 铁大可纵身一跃,站在一根伸出的树枝上道:“前面路不是怎么好走,从这上面走反而好走些,你们注意下脚的位置。” 果然,虽然上面树枝茂密,但比起下面藤蔓纵生来说是要强很多,而且他们几个都是天境以上修为,又是山野长大,这一路跳跃过去,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过了一顿饭功夫,前面的铁大可停了下来,众人落在他身边的树枝上,放眼望去,一个偌大的山谷静静地出现在各人眼前。 华风看着这山谷笑道:“这地方可以说是四面环山,所处位置隐蔽,而且地方够大,我看就是藏个千八百人也不在话下。” 张傲秋四周看了看道:“我们还是下去走走,要是选定在这里,也要大致规划一下。” 紫陌道:“这大山内,真是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它不存在的,这地方要不是老铁带过来,让我找,估计几年都很难找到这里来。” 铁大可“嗯”了一声道:“最妙的是,在这后面就有道山泉,水量充足。” 说完指了指山谷东北南三个方向接着说道:“那三边山势最高,俺去看过,大约离山谷约十丈远就是山崖,只是我们是从西边过来,所以没有看到,这山崖笔直往下,地势险要,但是风光却是不错。” 张傲秋呼啸一声,带头跃下,众人依次跟在后面。 落到谷底,这谷底虽然地势最低,但却出奇干燥,谷底同样大树林立,只是相比上面的参天大树来说,树干要小很多。 铁大可上前领路,走了没多远,一个天然的石洞出现在众人眼前。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开炉炼丹 这石洞很是庞大,整个外形就像神仙用巨斧劈上一斧,然后拔出斧头的样子,石洞上檐开口估计就有三十来丈距离,上檐往里,则渐渐往下,一直延伸到山体内约二十丈位置才重又与山体链接在一起。 夜无霜看了看眼前的石洞笑道:“这洞真是生得巧妙,我们刚才在上面,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张傲秋闻言抬头往上望去,只见石洞上方石壁上生长着各式各样的植被,将山洞口遮挡的严严实实,怪不得从上面根本就注意不到了。 想了想接口道:“这里跟啸月狼谷那个山洞很像啊,都是深入山体,只是这里的山洞大些,啸月狼谷那边的山洞小些而已。” 夜无霜跟紫陌两人一看,四周打量了一番,紫陌捎捎脑袋道:“还真是,秋哥你不说,我还没看出来了。” 夜无霜道:“可能我们跟啸月狼王一样,英雄所见略同,选的地方也都一样。” 几人进了洞口,四周仔细打量了一番,华风道:“若是早期过来,正好取谷中树木做骨架,在这山洞内搭建房子,不过前期工作就很是艰巨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而且到这里来的人,还必须是我们绝对信得过的人,而且这些人中,还要有会建筑的能工巧匠,这样的人手倒是难找啊。” 紫陌闻言,搭上他肩头,笑眯眯地向夜无霜努了努嘴,小声道:“你未来的岳母大人不是答应你要派人援助的么?做房子的工匠,她那里还怕少了?” 紫陌声音虽小,但毕竟没有缩音成线,用上内力,所以一旁的夜无霜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嗔怒道:“阿陌,你少在这里乱嚼舌根,小心我告诉阿漓姐姐,让你好看。” 紫陌吐吐舌头,赔笑道:“这你也听见了?呵呵,我这只是跟秋哥出个注意,怎么办还是他自己拿注意。” 夜无霜“哼”了一声,翻了老大个白眼,转头不理他。 铁大可看着紫陌跟夜无霜尴尬,在旁对夜无霜道:“霜儿,大哥带你去看看那山泉,虽然那里比不上你的流霜阁,但景色也不错,有很浓的山野味道。” 紫陌打蛇随棍上,上前伸手一引,陪笑道:“霜儿姑娘,这边走。” 夜无霜本是紧绷着脸,见他那样,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粉拳用力锤了紫陌肩膀一下道:“你就是皮痒,阿漓姐姐几天不收拾你,你就要翻天,哼。” 夜无霜跟张傲秋两人的关系大家伙都知道,只是她毕竟是女孩子,脸儿嫩,紫陌虽然说的声音小,但这里都是天境上的修为,自己听得见,别人一样听得见,这样当着大家的面说,让她也下不了台。 张傲秋在旁道:“我们先到老铁说的山泉那里看看,缺什么也不能缺水,而且定下后,还有很多东西要运过来了。” 夜无霜点点头,自然站在张傲秋身边,两人一起跟着铁大可往外而去。 华风在后面看着两人背影,真是怎么看怎么般配,这就是天设一对,地设一双,不由上前两步,搂着紫陌肩膀道:“小子,我倒觉得你刚才说的很好,哈。” 紫陌撇撇嘴道:“那你怎么不说了?” 华风拍拍他肩头道:“我毕竟是长辈,这话我就是想说也不能说啊,你说是不是?” 说完打了个哈哈,跟着后面出去了。 走了约有五里地的样子,众人老远就听见泉水叮咚的声响。 夜无霜一听就喜欢,三步两步上前,越过一排树林,前面一条泉水正欢快地从远处山头淙淙留下。 这泉水从山谷西面而下,这西面山势不比其它三面,山势趋缓,清澈见底的泉水顺着山石一路往下,汇到山谷下面的一个低洼处,形成一个偌大的水潭。 这水潭也不知有多深,这么大量的泉水灌入,也不见水潭漫出,可能潭水下还另有出处。 而水潭边怪石嶙峋,果然如铁大可所说,野味十足。 夜无霜上前,伸手入潭水中,只觉触手一阵暖意,顿时感觉浑身舒畅。 不由娇笑道:“想不到这里还是个温泉水,当真想不到。” 紫陌看着周围道:“这个地方不错,有山有水,而且地处隐秘,位置又大,我看就选这里吧。” 张傲秋同样四处相望,同意道:“不错,就选这里,你们看怎么样?” 众人听了都点头同意。 紫陌接着问道:“既然定在这里,那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了?” 张傲秋笑道:“既然我们要在这里藏人练兵,不如就叫他藏兵谷好了。” 华风重复念道:“藏兵谷?还蛮贴切的,哈,好,就叫藏兵谷,以后老子就在这藏兵谷大干一番事业,也算有事做了。”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本来山里光线就不好,外面天色一暗,这里就显得更暗了。 几人干脆也不回去,就在那石洞将就一晚。 张傲秋跟铁大可两人出去打猎,铁大可本就是猎户,这打猎当然不在话下,而且这里人迹罕至,一些小动物根本就不怕人,抓些野味就更是简单了。 不一会两人一手提着几只野味回来,紫陌跟华风早就升起几堆篝火,照得山洞这一角之处又暖又亮。 张傲秋将包裹里的调味品拿出来,得意地笑道:“还是我想得周到吧,哈。” 夜无霜一看到这些调味品,就想到张傲秋烤制的野味,口水竟不自觉地流出来,喉结连动几下,急忙道:“快点将这些野味剥洗了,我都等不及要吃了。” 说完提起其中几只野味对张傲秋道:“阿秋,我们到那水潭去,你干这个手脚麻利,嘿。” 既然美人相邀,张傲秋自然不会拒绝,闻言悻然答应,紫陌刚想说他也要去,屁股还没抬起来,就被华风一把拉住,笑着摇了摇头。 等张傲秋两人去得远了,紫陌对华风道:“我说前辈,你这侄媳妇是不是越看越喜欢啊?” 华风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笑道:“那是,何况霜儿还是雪心玄的徒儿。想当年,我跟我师兄两人跟她可是有过生死之交的,唉,哪知道这么多年后,没想到不仅又见到故人,而且还见到她徒儿。” 紫陌道:“本来世事无常,现在你现在也算是得愿以尝了。” 华风闻言摇了摇头,呵呵笑道:“得愿以偿么?那可还远远没有。” “还没有?” 华风拍拍大腿道:“当然,你们都成双成对的,老子还一个人孤单影孜,老子也要像你们一样,找一个心爱的女子啊。” 紫陌“哦”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道:“前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真性情,哈,不要急,以前辈的风范,找一个中意的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华风点了点紫陌脑袋,跟着大笑起来。 一会张傲秋两人回来,众人忙着架起支架,不到一顿饭功夫,一股浓浓的香味飘起。 张傲秋将调味品涂在野味上,也不见他怎么做,顿时从支架上传来的香味更浓,夜无霜努力止住口水,蹲在篝火边,就差整个人扑过去了。 铁大可在旁笑道:“霜儿,你看你这样,哪有半点圣女风范啊?” 夜无霜笑道:“铁大哥,你不知道,阿秋烤的野味真的很好吃,等会你就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张傲秋拿起其中一只,闻了闻道:“这只好了,霜儿,你先吃吧。” 夜无霜吞了口口水道:“怎么能我先吃了,当然是师叔先吃了?” 华风听她叫师叔,心里一乐,满脸笑意道:“不用客气,师叔让你先吃。” 夜无霜还想推脱,张傲秋将野味塞到她手上道:“让你吃就吃吧,这边的等会就好了。” 夜无霜只好接过野味,撕下一大块肉递给华风,华风也不拒绝,笑着接过夜无霜手中的烤肉,大口咬了一口,入口竟然一阵香甜,不由大赞道:“好小子,还真有你的,霜儿说得不错,确实好吃,哈,就可惜没有酒。” 众人吃过野味,围着篝火打坐,一夜无话。 几人第二天午时才回到临花城,一进门却没看见慕容轻狂,一问阿漓,原来云历一早就带着一堆药草,专程来找慕容轻狂,现在两人还在慕容轻狂丹房内密聊。 原来云历一听说慕容轻狂开了丹炉,立即就将他那祖传的关于如何增添内力修为的丹方及他已经培养多年的药材来找慕容轻狂,希望慕容轻狂能重新练出这种丹药。 这件事两人早就说好,慕容轻狂看过丹方,以他现在对丹药的修为,竟然抱着丹方久久不语,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像石化了一般。 这丹方用的药材大部分都是毒药,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引药,这些毒草任何一种拿出来都是剧毒无比,想要将这么多毒草放在一起炼制,这不光要考虑这些药材的药性相冲,而且对用量还要有绝对平衡,这就要炼丹师有极高的药理知识。 同时在炼制的同时,对炉火的把控也要有绝对的把握,多一分少一份都有可能改变药性,那时炼制出来的就不是丹药,而是毒药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八十三章 四人同行 上次云历提起这事的时候,慕容轻狂后来也曾考虑过,知道这个丹方会很有难度,哪知今天真正看到,根据上面所记载的内容,其难度及博大远远超过慕容轻狂想象。 云历见慕容轻狂的样子,知道他是在苦苦思索,当时心里一阵失望,但后来一想,这丹方要是有这么简单,那还会是个宝贝? 想到这里,心里竟然变得莫名的舒坦起来,见慕容轻狂思考也不是一会的事情,于是也就悄悄起身,独自离开了。 刚出丹房大门,抬头就看见张傲秋几人,云历边走边笑道:“小先生当真了得,居然买下这么大个宅子,我看宅子那边好像还没人住吧?” 张傲秋几人对云历躬身行礼,接话道:“这宅子是大了些,本来打算年后招些人手的,但事情一多,也就耽搁下来了。” 云历道:“不着急,你们现在还年轻,以后时间多的是,慢慢发展,这宅子就会住满了。” 说完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那三生草还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听雪教主说你已经定了十日之期,小先生孝心可嘉,而且要是小先生成功带回三生草,城主府也可以沾点便宜,所以你有什么事情或是需要,可尽管开口,只要我城主府有,就会全力支持。” 张傲秋点点头,听云历话中意思,想找到三生草的希望不大了。在张傲秋心里对这件事本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现在听云历亲口说起,心里还是升起巨大的失望。 张傲秋深吸口气,平静一下心情,抱拳道:“多谢城主,若有需要,小子一定找城主帮忙。” 云历“嗯”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又跟剩下几个招呼一声,出门而去。 夜无霜拉着张傲秋的手,见他一脸凄然,不由心中一痛,柔声道:“阿秋,天无绝人之路的,大不了我们到时候一起去那黑月林,三生草虽然难找,但师父不是说还有半年时间么,我们这半年时间在黑月林,我就不信找不到它。” 张傲秋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算现在再失望难过,到时也是要去的,既然如此,何必现在就焦虑了? 想通此点,心中一畅,点点头道:“不错,我们在那黑月林也不见得就找不到它。” 说完又觉得不对,想了想道:“霜儿,这次去黑月林是我跟师父去,你可不能去。” 夜无霜一听立即摇头道:“阿秋,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跟着,黑月林就师父以前的修为,都差点回不来,你要是去了,以其我每日担惊受怕,还不如一起跟着,这件事你不用再说了,你要是敢丢下我去,我就敢死给你看。” 说完头也不回地匆匆而去。 张傲秋嘴张了张,想说的话,也噎在嘴里,看着夜无霜离开的背影,竟不由眼眶一红。 紫陌跟铁大可两人对望一眼,过了一会,紫陌道:“这个,秋哥,我看霜儿这次是下了决心了,你要真不带她,以她那性子,说不定真要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上前一步,靠近张傲秋肩膀,小声道:“秋哥,你看要是霜儿真要去,这个,我跟老铁是不是……。” 张傲秋没好气地看着他道:“你当是去游玩么?让你去,那阿漓不是也要去?再说了,你当这事我说的算啊,就算我同意,师父会同意么? 霜儿那里,我让雪前辈跟她说说,要是现在真有三生草,我他妈的还真不想去啊。” 慕容轻狂从拿到丹方开始,就像闭关了一样,一连三天,都没有出丹房大门半步,就连阿漓给他送的饭菜,放在门外换了又换,也不见他出来吃一点。 阿漓担忧道:“师父就算修为高,这样不吃不喝也扛不住啊。秋大哥,要不我们敲门进去看看?” 张傲秋摇摇头道:“师父应该是在考虑重要事情,我们现在贸然打搅他,恐怕不妥,我看还是再等等吧。” 夜无霜算算日子,明天就是张傲秋说的十日之期了,不由担忧的看了看张傲秋,张张嘴,本想说点什么,但又心头一叹,接着脸色一黯,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张傲秋显然也想到这点,脸色忧郁,不知明天该怎么办。 雪心玄在旁看着他,心里也是焦虑,若是慕容轻狂明天还不出关,以张傲秋对他师父的情谊,肯定是要自己一人去的,可是要是他一人去,连慕容轻狂都谈之色变的黑月林,他一个人能扛得过来么? 想到这里,眼神看了看身边几人,见他们都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由叹了口气道:“若是慕容老爷子明日还不出关,你们准备怎么做?” 夜无霜毫不犹豫道:“阿秋去哪,我就去哪。” 紫陌倒是有点兴奋,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呐呐道:“这个,前辈,我跟老铁当然是听前辈的话,只是……这个,我觉得人多些也好有些照应,黑月林是什么样,我们是没见过,不过任何地方,只要用心都应该可以找到出路。” 雪心玄一时真是左右为难,这些孩子,任何一个假以时日,都将是赫赫有名之人,这点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但此时张傲秋又是非要到那地方去不可,而且也是不能不去,他去霜儿也是要跟着,可是……。 想来想去,就是以她这样果然决断的性子,一时也感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雪心玄揉了揉眉头,低头恰好看见眼前的张傲秋,见他一脸决然,眼神坚定又带着一丝凄然,在他那眼神里,雪心玄仿佛又看到当年木灵独自一人面对那一百多马贼前,回头看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是如此决然,又是如此伤悲,明知不可为却又不得不为,这一眼中含有生死相交的朋友之意,同时更有人世间最大的道义。 而那时候自己也跟他们差不多大,也是在那种随时不知下一刻会怎样的历练中,学会了很多,包括以后领导魔教大肆扩张,虽然她骨子里就有不服输的性子,但若不是那段经历,她是不会如此快速将它实现的。 所谓不经历磨难,就不会成长,若是总把他们护在翅膀下,怕他们有什么闪失,那他们也就永远长不大了。 想到这里,雪心玄心里也有决断,看着他们几个道:“如果明日一早,慕容老爷子出关,那就是阿秋他们师徒去黑月林,你们其他人都不要添乱,若是慕容老爷子明早出不了关,你们几个就一起去吧。” 紫陌闻言兴奋地一握拳头,望着铁大可咧嘴一笑。 夜无霜倒是嘟着嘴道:“师尊,不管明天师父是不是出关,我都是要跟阿秋一起去的。” 说完抬头看了雪心玄一眼,见后者正眼神严厉地看着自己,心头一紧,想要再说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紫陌早跟阿漓说过,阿漓虽然也不愿紫陌前去冒险,但一来紫陌就是个坐不住的屁股,二来就像紫陌说的,多一个人也不一个照应,要是慕容轻狂真的一直闭关,她也不放心张傲秋一个人进入黑月林。 所以当天晚上阿漓就将他的包裹收拾好,该带的都带上,该叮嘱的重复再重复,紫陌知道这是阿漓担心他,所以虽然觉得啰嗦,但也是在旁认真听着。 就像夜无霜说的,他们这一走,若不能跟在身边,天天担惊受怕,其实那种煎熬更加难受。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八十四章 踏上征程 慕容轻狂从拿到丹方开始,一直没有出门半步,这一晃就有好些天,像这种长时间不吃不喝打坐冥想的情况,就已经算是闭关了。 雪心玄虽然也知道,但毕竟黑月林是一个险要的地方,放着几个半大的孩子过去,在她心里总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在她内心里,还是盼望着慕容轻狂能够在张傲秋他们出发的那天早上出关。 张傲秋其实也有这个想法,毕竟慕容轻狂去过一次黑月林,有一定的经验,再加上他的修为及用毒本事,不说能成功找到三生草,至少也能保证性命无忧。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几人还是打好包裹,其中张傲秋还特别带上了他那把铁胎弓,另加两壶华风为他特意定制的利箭。 几人站在丹房门口,等到快午时,那紧闭的大门一直没有打开的迹象。 雪心玄看这架势,知道慕容轻狂出关的可能性不大了,无可奈何下,只好让他们几个自己前去黑月林。 只是该交代的再交代一遍,该嘱咐的再嘱咐一遍,夜无霜重来没见过雪心玄这样啰嗦重复的,看着她一脸认真谨慎的样子,知道她心里的担忧跟压力,她现在就这么同意他们几个去黑月林,要是万一他们几个任何一人出现问题,那将都是她的责任了。 当即安慰道:“师尊,你不用担心,我们一路来去都会在一起,不会让任何人掉下的。” 雪心玄点了点头,本想再交代些什么,但想来想去,最后都化为一声长叹,挥挥手让他们几人出发。 慕容轻狂没有同行,张傲秋心里感到失望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前些天让慕容轻狂将去黑月林的路线画了个详细的地图,不然现在他们几个连方道都搞不清楚。 这张地图他们几个都看过,也做了详细的研究。 黑月林地处大陆的西部,不过这个西部,比起张傲秋到过的西南,西北就更要远了,慕容轻狂所画的地图,上面不仅画出路线,而且还详细地在沿路上注明了各处标志性的地名。 其中有几处位置,夜无霜知道的很清楚,再往后就不甚了了。 这几处位置包括号称“三阳开泰”的正阳、立阳及古阳三城,其中古阳城位于这条路线的最后,过了古阳城,夜无霜就没有往前走了。 这三阳城也是天下三十六城其中的三城,三城互呈犄角,相互守望,因此这三城也是三十六城中关系最好的。 地图上所画的,正是慕容轻狂当年所走的路线,这一路很大一部分是在山林中穿过。 夜无霜怕张傲秋赶时间,本想按图走慕容轻狂那条走过的老路,但张傲秋反对了。 他自己也考虑过,若是按夜无霜说的那样走,在潜意识里,总觉得心里有个声音时提醒着自己要找到三生草。 只是人的精神抗击外力也是有个度的,这样带着心思赶路,不说会精神崩溃,但也会觉得相当的疲惫,而这种疲惫又不同于身体上的那种辛苦后的疲惫,这种内心的疲惫会让人对前途感到无比的渺茫,从而在内心留下阴影。 而到了黑月林才是真正的开始,那里步步杀机,需要全力面对的,而现在则不需要有根弦时刻紧绷着。 于是最终决定租一辆马车,不走慕容轻狂当年的路线,而是沿着官道,直到古阳城后再按地图上的路线步行。 其实对紫陌他们三人来说,走哪条路都可以,只要张傲秋觉得好就行。 因为还有半年的时间,几人也不着急,走走停停,沿路就当游山玩水,倒也逍遥。 只是最近的正阳城离临花城也有三千多里路,到达正阳城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张傲秋算算时间,来回路上所花费的就快一个月,因此在正阳城也没有多呆,休息一晚,补充一下给养就继续出发了。 又过了三天,几人到达最后一站,也就是最靠近黑月林的古阳城。 古阳城处于这片大陆最西端的城镇,城池比起临花城来说,要显得矮很多,四周建筑带着明显的地域风情,而且可能是因为这边风沙的原因,从外面看去,映入眼帘的城墙表面坑坑洼洼,整体颜色灰黄,给人一种格外沧桑的感觉。 这样的城墙,显然比不上临花城的高大雄伟,而且在城墙外围,几乎看不到什么高大建筑,只是一些低矮的房屋,这些房屋显然是存在这里有很长时间了,在风沙侵蚀下,显得破烂不堪。 众人到古阳城城门口,夜无霜趁在张傲秋他们城门交税的当口,下车走动走动。 刚一下车,夜无霜就看见城门左右显眼的位置,有好几处像小孩子涂鸦一样的图画。 夜无霜只瞟一眼,就知道这些涂鸦正是魔教暗记。而且这些暗记画得如此醒目,显然是怕他们错过了。 夜无霜当即不动声色,四周望了望,其中一伙蹲在城门口晒太阳的小混混,也漫不经心地瞟向他们几人。 那伙混混中有一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右手无意识地挥了挥,然后不紧不慢地往城门口走去。 到了城门口,跟站岗的军士笑着打了个招呼,显然是在这里混得熟了的。 紫陌交了税钱,夜无霜走过去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紫陌望了那混混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几人上了马车,紫陌赶着马不紧不慢地跟在那混混身后。 张傲秋坐在紫陌旁边,靠着马车,眼神看着那混混,见他穿着打扮跟当地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有特点的是腰间系着一条俏皮的黄腰带。 这里的街道比起临花城里说就显得更加宽阔一些,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街道两边建筑物并不密集,而且街道上马车也不多,虽然也是行人如梭,但比起临花城就差了太多。 一盏茶功夫后,前面那混混进了一家酒楼,紫陌刚要停下马车,只见从酒楼里又走出一个衣衫褴褛,扛着扁担的中年汉子。 此人身材壮硕,虽是大冷天,但亦然敞开领口,头上随意缠着一根黄色的头带,只是这头带已经跟他身上衣服一样,满是污物,显得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一个常干苦力的人。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一眼,后者暗自点头,轻甩马鞭跟着那汉子继续往前。 就这样,一连换了五人,最后一人将众人带到一家客栈。 紫陌停好马车,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再出来,于是下车吆喝一声道:“小二。” 话音刚落,就见里面出来一个手上拿着黄色抹布的年轻伙计跑了出来,一脸媚笑,用生硬的中原话地说道:“几位客官爷,可有什么吩咐?” 语音带着明显的西域口音,而且这小二长相特征也跟当地人差不多,显然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只是现在到这西域的中原人越来越多,所以也学会了中原话。 紫陌笑道:“我们要住店,而且这马车还要在你们这里寄放,你先去准备一桌你们这里的风味美食,再来几坛你们当地的好酒,再准备几间上房。” 小二听完麻利地应了一声:“好咧,客官里面请。” 小二将几人带到二楼一间上房,伺候好几人坐下,接着回头下楼招呼其他几个伙计,停放马车的停马车,到厨房下菜的下菜。 到这里,几人已经明白,这间客栈显然是魔教的一个秘密联络处,只是奇怪的是,好像夜无霜这个魔教圣女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位置。 不过既然到了魔教主场,当然是夜无霜坐在主位。 这一间上房是这间客栈最大也是最好的包房,格局布置完全按照当地风俗习惯布置。 只是在他们所坐的饭桌后,立着一片屏风,将前后分开,在屏风后面则摆放着四椅一茶几,显然是饭后休息及谈话的地方。 这屏风共有六扇,以楠木为骨,上面蒙上丝织品做屏面,屏板下安有两个承托的足座。 屏面髹漆,一面红漆地上满绘浅绿色油彩,中心绘一谷纹圆璧,周围绘几何形方连纹,边缘髹黑漆地,朱绘菱形图案。另一面髹黑漆地,以红、绿、灰三色油彩绘云纹和龙纹。 但见一条游龙飞舞于长空之中,从屏风左下探出头来,昂首张口,腾云遣雾,体态轻盈矫健,形象神奇生动,富有想像力和艺术魅力。绿色龙身,丹赤鳞和爪,边缘菱形图案呈朱红色,色调醒目鲜艳,画工技巧高超,落笔潇洒利落,刚柔结合,奔放有力。 紫陌落足眼力,看着这扇屏风,夜无霜看他那认真地样子笑道:“怎么,紫大师对这屏风研究出什么东西出来没?” 紫陌一改以前的嬉笑本色,神色凝重地看着屏风,不答反问道:“霜儿,这地方以前你来过么?” 夜无霜看他表情严肃,不由也认真起来,转身看着屏风道:“这地方以前我没有来过,怎么,可是有什么问题?” 紫陌摇了摇头道:“倒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这屏风上的图案我好像在哪见过。” 夜无霜“哦”了一声,笑道:“这只是加工品,这件加工的稍微精细一些,有两件相同的物件也很正常。” 紫陌闻言自顾自地又摇了摇头道:“我看过的那张图,是一只凤凰从右上角斜飞而下,图案的其他部分倒是大同小异,还真是奇怪。” 张傲秋听他们谈话,也下位走了过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正要调侃紫陌几句,此时外面传来一人的脚步声。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八十五章 喻千祁 几人望向大门,果然一会来人就在门前站定,接着敲门声传了过来。 夜无霜沉声道:“进来。” 门外应了声“是”,声音略显苍老。 房门打开,一个穿着褐色长袍,年纪大约将近五十的汉子走了进来。 夜无霜一看来人,有点意外地叫道:“祁叔?怎么是你?” 那祁叔先是对这夜无霜行下属之礼道:“属下喻千祁参见圣女。” 夜无霜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喻千祁面前,轻轻一扶道:“祁叔不必多礼。” 喻千祁这才站直身体,望着夜无霜笑道:“多年不见,圣女竟然长这么大了。” 夜无霜道:“当年祁叔离开,我曾问过师尊你到哪里去了,师尊说我年纪还小,等长大了就自然知道了,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喻千祁呵呵笑道:“这么多年,难得圣女一见我还记得我是谁。” 夜无霜也跟着笑道:“那是当然了,当年祁叔总是带着我玩,那时候我已经记事了,这么多年,祁叔倒是一点都没变。” 喻千祁摇摇头道:“变了,怎么没变?这些年自己都感觉老了。” 说完抬头看了张傲秋他们三人,接着道:“这三位就是一起陪圣女进入黑月林的吧?” 张傲秋几人见以夜无霜圣女的身份,都叫这人为叔,显然是以前身边极为亲近的人。 于是均拱手见礼,夜无霜在旁一一介绍一遍。 喻千祁脸上不动声色地与他们三人分别打过招呼,但心里却是惊异不已。 紫陌本就是凌霄门少门主,虽然为人大大咧咧,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就像夜无霜一样,即使不刻意表现,也能时不时不经意流露出来,修为虽然比不过夜无霜,但也相差不远。 张傲秋以前跟紫陌、夜无霜两人一样,在刀宗也是高高在上的,而且经历那场巨变后,性子变得更加沉稳,再加上他那时不时带着威压的眼神,更显示出他卓尔不群,与众不同的气质。 而铁大可在那山洞里得到那本秘籍,这些日子的不断勤修,整个人显得更加霸气十足。 在喻千祁的心里,夜无霜已经是她这一辈中的天之骄女,虽然多年未见,但也打听过夜无霜的事,在他认为,很少有在夜无霜这样的年纪,有她这样的修为及阅历的。 这也是事实,就连雪心玄在夜无霜这个年纪,修为也要差她一截。 只是眼前这两人,却是与夜无霜年纪相当,看上去不论气质还是修为,都跟她有得一比,这样的天才人物,一下蹦出两个,所以也由不得他不惊异了。 夜无霜不知道他心里转着这些念头,接着问道:“祁叔,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进黑月林?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的么?” 喻千祁笑道:“是,也不是。” 夜无霜奇道:“祁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喻千祁招呼几人坐下,然后道:“当年我离开圣教,就是奉教主之命,前往这里,秘密发展本教势力,五天前,我接到教主传书,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并备好前往黑月林的一应物资。 所以要说是专门等你们也对,但我现在本就在这里,所以也不是专程过来。” 雪心玄接掌魔教后,一直不甘心只守着老基业,一心想要往外拓展,当年魔教跟其他门派关系又不好,甚至是处于敌对状态,繁华城镇早有其他大派驻扎,若是在那些地方发展势力,怕其他门派有所警觉。 而这古阳城,虽然也是城镇,但地处大陆最西端,条件艰苦,其他大门派根本不屑于在这里发展什么,因为就算是在这里发展了,也没有多大油水。 但魔教跟其他门派不一样,她没得选,只有在这没人要的地方找机会,因此也就有十年前喻千祁离开魔教,千里迢迢到这古阳城安身的事了。 世上有很多事,本来就是因为没得选,反而奋发图强,最终创就辉煌。 喻千祁此人,现在只是灵境中期修为,外表看上去就是个一团和气的老好人,但此人心思缜密,极有手段,当年雪心玄登上教主宝座曾发生一些风波,在那场风波里,很多地方都有他在暗中出力。 因此喻千祁可以说是雪心玄嫡系心腹,在古阳城发展新势力这件事,在魔教内部极少有人知晓,就连夜无霜都不知道,若不是嫡系心腹,雪心玄也不会这么放心地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办。 而喻千祁果然也没有辜负雪心玄的期望,现在这古阳城,除了古阳城城主以外,就是这位喻老大了。 而且喻千祁极会做人,跟古阳城城主关系极好,官面上的事情也打理的有条有理,顺顺当当,不光如此,在民间,喻千祁更是时不时出钱出力,而且从不恶语对人,因此也是威望极高。 而更重要的是,喻千祁此人为人低调,从不张扬,所以虽然势力发展地很快很大,但却绝不惹人眼。 这间“千祁客栈”正是他在这古阳城的产业之一。 喻千祁在这边所有的产业都是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比如“千祁马帮”,“千祁当铺”,“千祁会馆”等等。 夜无霜闻言娇嗔一声道:“哼,师尊也真是的,明明祁叔在这里,也不事先说一声,要不然……” 喻千祁咳嗽一声打断道:“圣女你这是错怪教主了。” 说完叹息一声接着道:“我教在这里发展势力,本就是一件机密的事情,而且杨堂主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在教主心里却是埋了一根刺,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也是逼不得已啊。” 夜无霜一听,知道喻千祁说得很对,如果换成她,她也会这样做的。 张傲秋怕夜无霜说错话尴尬,接口问道:“祁叔,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喻千祁见张傲秋在这当口插话,也明白他的意思,望着他眼里露出一丝赞许,也随之转口道:“这也是教主安排我在这等你们的原因。”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黑月林这地方,我很早就知道它的名头,在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听这里的人说起,当时我还正值壮年,仗着有些本事,就想独创黑月林。 在黑月林外,就是一片茫茫戈壁滩,我那时去,还没看见黑月林,就被那戈壁滩给挡了回来,幸好那时我去的时候带了个向导,不然得话,能不能活着回来还真是两说。” 紫陌看着喻千祁说这些话的时候,由自带着余悸,不由咋舌道:“那戈壁滩有这么厉害?” 喻千祁双眼有些暗沉,接着又是目光一亮,显然此时整个人都陷入回忆之中,眼神也同时随着记忆变动而变化。 半响后,喻千祁才“嘿”得一声道:“厉害,是真的厉害。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我从小就在深山长大,也见过一些穷山恶水,但那些恶和险,还可以人为控制,遇见危险,了不起我绕行他路,惹不起躲得起。 但在戈壁滩那片天地里就不一样了,躲都没法躲,一切都看老天爷的心情,他老人家心情好就一切顺利,要是他老人家心情不好,那就是……唉,那就是人间地狱。 第一次无功而返,我心里也不服气,后来又再去一次,那次我准备充足,带了一队经验丰富的向导,虽然如此,但那一次依旧是困难重重,等到达黑月林边界的时候,十个向导只剩下一半。 那次我站在黑月林边,第一次被看到的情景震撼住了,只是那时候已经是疲惫不堪,再没有精神再往里走,徘徊了一天,最后还是打道回府了。” 张傲秋道:“那祁叔一直没有进过黑月林?” 喻千祁颓然摇摇头道:“没有,黑月林没有我必须进去的理由,但那戈壁滩我却是跟他卯上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去闯一闯,时间久了,竟然不知不觉爱上了那片天地。 所以这次你们要进入黑月林,教主的意思就是让我送你们过去。” 紫陌“哈”得一声,伸了个懒腰道:“有祁叔带路,那我们就当游玩一趟吧。” 喻千祁闻言正色警告道:“这种想法你们千万不要有,即使经验再丰富的人,在那里都要时刻小心。向导只能带路,有时候就算他想救人,但也是无能为力。” 紫陌吐了吐舌头道:“那我们一切都听祁叔的,你让我们往西,我们绝不往东。” 喻千祁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今晚用过晚饭后,你们就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几人早早起床,走到院子里,只见三十几匹骆驼已经被集中在一起,在这周围堆满了大小货物,几个脸色黝黑的汉子在其中忙来忙去。 紫陌站近一些,看了看,这些货物中有帐篷,有些木箱,更多的则是水囊。 那些脸色黝黑的汉子忙着将这些货物固定在骆驼背上,一个身形特别壮硕的汉子不时用当地土语吆喝几声,显然是这群人中的头头。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戈壁滩 张傲秋看了看夜无霜道:“霜儿,看这架势,好像去得人不少啊。” 夜无霜想了想道:“我想祁叔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我们就不管了,到时候跟着上路就是了。” 张傲秋点点头,转头对铁大可道:“老铁,现在什么时辰了?” 铁大可看了看天,正要回话,转头却看见喻千祁配着一个干瘦的老头走了过来。 那老头也是一脸黝黑,只是脸上一脸的褶子,这褶子就像用刀刻在脸上一样,一看就是常年经历风沙的结果。 老头手上拿着根旱烟杆,烟杆老长,都快有将近三尺了。 老头一脸木然,倒是喻千祁一直在他旁边说着什么,老头时不时点点头,偶尔答上几句,一副拽拽的样子。 铁大可看了奇怪,拉了拉张傲秋,往那老头努了努嘴。 张傲秋也看见了,低声道:“其他的事我们就别管了,以祁叔在这里的地位,也要对那老头这么恭敬,显然那老头是有些其他人所没有的本事。” 两人说着话,喻千祁陪着那老头走了过来。 喻千祁对几人打了声招呼,也没有介绍他们,又转头陪老头说话。 就这样一直忙了两个时辰,地上的货总共装了十五匹骆驼才算搞定。 喻千祁走过来,对夜无霜小声道:“圣女,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这一路我就叫你霜儿,怎样?” 夜无霜点点头,喻千祁转身又对张傲秋几人招呼道:“都准备好了吧?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了。” 喻千祁给每人一匹骆驼,张傲秋他们以前倒是骑过马,不过骑骆驼倒是第一次。 几人均是兴奋不已,喻千祁看了摇头笑了笑,暗道,到底是小孩子。 一行人加骆驼浩浩荡荡地从古阳城西门出城,由于喻千祁过一段时间就会到戈壁滩去一次,每次都是走西门,守门的军士都已经熟悉了,略略检查下就放行了。 出了西门,接着一路往西,渐渐地周围越来越偏僻荒凉,这一路无话,在后两天后,一行人终于到了戈壁滩边缘。 这是张傲秋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浩瀚无垠的戈壁滩,慕容轻狂曾说这戈壁滩有百里距离,现在看来,恐怕远远不止。 几人环顾四周,戈壁滩那粗犷豪迈、雄浑壮阔的神韵,给他们几个的感受远比高山要深刻得多,置身茫茫戈壁滩上,顿时感到心胸开阔而又舒畅。 眼前这片茫茫戈壁滩上布满粗砂、砾石,踏在上面,沙沙作响,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在上面。 走进戈壁滩,犹如进入原始荒野,满目苍凉,毫无生气。 然而,在戈壁滩上,那麻黄草为了寻找水源,把根深深扎进粗砂砾石里。这种貌不惊人的植物,枝叶非常窄小、枯黄,但它高仰起头颅,怒视着荒原,看不出丝毫的妥协和乞求施舍。 除了一些麻黄、沙拐枣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在这片天地下,很少有植物生长,动物也远走高飞了。 目睹此景,夜无霜感叹道:“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领会到“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的意境。” 喻千祁在旁道:“在这地方,戈壁滩时而静悄悄,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时而狂风大作,飞砂走石,那气势似要把整个自然界消灭在它的威压之下,令人畏惧而又无奈。” 顿了顿接着说道:“在戈壁滩上行走,最重要的就是水,现在看是没有什么,然而不久后,就会有一种强烈的奢求,那即是对水的渴望。 现在尽管我们带着水囊,但嘴唇还是因强光照射和空气过度干燥而干裂出血。 在这戈壁滩上,一刻缺水都会感到焦躁不安,头脑发涨,眼前灰蒙蒙的。因此在这里万一遇见到什么情况,别的都可以不要,但水囊一定要带着。” 紫陌笑道:“怪不得在这里不能骑马,而是使用骆驼了。” 张傲秋望着队伍前方,那老头跟那壮汉并排骑在一起,时不时指点周围,好像是在找路一样。 喻千祁见张傲秋如此专注地看着前面两人,笑道:“前面两人,老的姓巴,是这一带走戈壁滩最厉害的,后面的那些汉子都是他的伙计,他们都叫他巴头。 他旁边那个是他儿子,子承父业,也是常年游走在戈壁滩。巴头现在已经归隐,很少出来走场子,一般都是他儿子出面。 这戈壁滩有处水源,也就是一个小型湖泊,只是这湖泊有点诡异,就像长了脚一样,一时在这里,一时在那里,不时变换位置。 这湖泊只有巴头能够找到,你们这次进入黑月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所以这次将这老头请出来,我们在水源处守候,等你们出来后,再带你们回去。” 紫陌看了看下面干涸的土地,奇道:“湖泊会走路?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了。” 喻千祁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世间稀奇古怪的事多着了。” 夜无霜则抬头看了看天道:“祁叔,这天空瓦蓝一片,连云朵都很少,按理说,这样的天气应该没有问题吧?” 喻千祁也跟着望了望天,半响过后,却是一脸担忧,叹了口气道:“难说。” 他们一行进入戈壁滩的时候已是午后时分,连着走了四个时辰,现在已经天色见晚。 这支队伍明显分为两队,一队是以巴头为首的那些向导,另一队则是张傲秋他们,而喻千祁则成了中间穿线之人。 在前面队伍中,有个跟张傲秋他们差不多大年轻人,可能出来的次数不多,见张傲秋他们外貌及衣着打扮跟他们完全不同,心里升起了好奇心,时不时过来说两句。 因为都是年轻人,所以很快就说到了一起,那小子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自我介绍说叫庞二蛋,因他老爹是中原人,老娘则是当地人,在他出生的时候,正好鸡窝里两只母鸡同时下了一个蛋,因此就有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 这庞二蛋很是健谈,一路天南地北,风俗气候,特别是这戈壁滩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更是说的口沫横飞,张傲秋几个对这些完全是一张白纸,因此也听得精精有味。 庞二蛋见他们听得如此有味,心里更是得意,一路卖弄,不过虽然啰嗦了点,但人还很热心真诚,张傲秋跟紫陌也就把他当成了朋友。 而夜无霜跟铁大可则是一路一言不发,并肩落在后面,任由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去周旋。 在戈壁滩行走,每人都带着厚厚的围巾,将头脸包住,就是怕有风沙日晒。 在他们周边,时不时有一股股旋风吹起,带着地上的细沙向上卷去,只是这样的小型龙卷风并不造成什么危害,但在张傲秋他们几人看来,却是有趣的很。 一行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前面的巴头往后吆喝几声,后面的队伍立即停了下来,一帮伙计开始将骆驼身上的木箱搬了下来,一个挨一个的码在外围。 张傲秋看了看天色,奇怪地对喻千祁道:“这天色还早,怎么现在就扎营了?” 喻千祁笑道:“戈壁滩不同其它地方,天气说变就变,让你一点准备都没有,为了安全起见,现在扎营是最妥当的。” 说完拍了拍张傲秋肩膀接着道:“等你在这戈壁滩走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紫陌在旁道:“那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喻千祁看了夜无霜一眼,摇摇头道:“不用,你们几个好好护着霜儿就可以了。” 正说着,突然坐在木箱上抽旱烟的巴头极速的用土语吼了起来,喻千祁一听,脸色一变,转头急声吩咐道:“快到那木箱后面,风沙马上要来了。” 紫陌一听看了看天,疑惑道:“不会吧,这天气蛮好的啊。” 话音未落,刚刚还带着一丝红霞的天空,顷刻间乌云密布,紧接着,漫天的狂风吹起。 喻千祁冲他们吼道:“看着霜儿,快到木箱后去。” 说完调头前去帮忙,紫陌暗骂一声,几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气,当真犹如孩子脸,说变就变。 四周的伙计忙着将骆驼牵到木箱后,用骆驼的身体抵住木箱,这些骆驼可能也是老走戈壁滩,被人一牵过去,立即弯膝,卧了下来。 幸好巴头下令扎营的早,腾出了一点时间,不然要是再迟一些,估计就没这么好过了。 风越来越大,带着沙石如暴雨般倾泻过来,沙石打在木箱上“啪啪”直响,周围天空一片昏暗,已是伸手难见五指。 张傲秋几人跟喻千祁挤在一起,夜无霜靠在张傲秋怀里,蜷成一团,听着头顶呼啸的风声,竟不由升起一丝惧意。 巴头他们事先点燃了灯火,这种灯经过特别设计,火光不亮,但极能防风。 巴头就着这点微光开始清点人数,数来数去,发现少了一人,再详查时,才知道少的那人正是庞二蛋。 也是这小子倒霉,刚扎营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些内急,因为有女眷,所以就走得稍远一些,等他拉完提好裤子得时候,风暴就已经过来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八十七章 风暴救人 庞二蛋一看脸色大变,撒腿就往营地方向跑,但这风暴来得太快,等他跑到一半的时候,四周已是漫天风沙。 他那细小块头,立即被风带了个趔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本想站起来再往回走,哪知刚撑起腰,一阵更大的风吹过来,无数的沙粒打在他身上,一口气没喘匀,就又随着风沙滚了开去。 巴头儿子扯着嗓子大喊,但这声音刚起,就被风沙淹没。 张傲秋不知道他叫些什么,转头对旁边的喻千祁问道:“他在喊什么?” 喻千祁道:“那个跟你们一路的小子不见了,他在叫那小子名字。” 张傲秋闻言一惊道:“庞二蛋?” 接着脑中立即浮现那小子的身板,再看了看一片灰蒙蒙的四周,就算他没有走过戈壁滩,也知道庞二蛋很难凭自己力量找回来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一咕噜坐了起来道:“我去找他。” 夜无霜立即拉住他,不停地摇头。 张傲秋拉着她的手,凑到她耳边道:“放心,我能憋气一晚,死不了。” 说完在夜无霜脸上亲了一口,抓起身边的两个水囊,站起身就往外走。 喻千祁见他起身,立即大惊失色,急忙去拉,哪知这时正好一阵回旋风吹过,带着沙粒猛打过来。 喻千祁只觉眼前一阵迷糊,满嘴都是沙粒,立即转头,避开这回旋风。 等这风过,喻千祁再睁眼看时,眼前依旧一片灰黑,哪还有张傲秋的身影? 喻千祁卧倒身子,一连串埋怨道:“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这是逞英雄的地方么?” 只是他这埋怨声音并不大,夹在这如山喉的风声里,基本上就是没有。 也幸好声音小,不然夜无霜听见,只会急上加急了。 张傲秋站起身子,他已经很大的估计了这风暴的力度,但身处在这中间,还是发现自己预估的远远不够。 这风暴的力量,就连他这个天境巅峰修为的人,居然都站不稳脚跟,开始还想着用千斤坠稳住身体,后来发现这种方法即吃力又没有用。 后来张傲秋干脆调动体内真气运转,由外呼吸转为内呼吸,身子一轻,顺着风势往外,同时将神识放开。 顿时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片落叶一般,要不是他一直留意方向,估计现在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 在这样的风暴中找人,无疑就像大海捞针,你不知道他会被吹到什么地方,吹往什么方向。 但现在张傲秋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尽量记住自己的方位,向庞二蛋消失的地方摸去。 张傲秋不敢走快,虽然风沙带着他直往前奔。 为了避免一不小心被风沙吹得迷失方向,张傲秋抽出星月刀,深深地插入地下,稳住身子后,接着缓缓将刀往上提。 提起一截后,风自动带着他往前,后来他干脆不走,只是握着刀把,刀身在地上滑动,低头任由风带着他,同时专注用神识四处搜索。 这样奇怪地滑了一顿饭功夫,就在张傲秋感到希望渺茫的时候,突然在神识左侧十丈位置出现一个卧倒的人影。 张傲秋缓缓拔出星月刀,沉下身子,转身往那人影靠近。 只是在每挪一步之前,真气下沉,等千斤坠马步稳当可以抵抗狂风威力后,再才探出一足,接着顺手将星月刀深深插入地下,然后再挪下一步。 就这样,张傲秋极其小心地重复交替挪着步子,这么十丈的距离,竟然走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 到了那人影身边,张傲秋闭着眼睛,神识透过去,按着神识反应的位置,伸手一摸,抓到了衣带。 张傲秋用力一提,狂风立即劈头盖脸地将那人卷入,张傲秋只觉右手一沉,一股大力传来,抓着腰带的指头一紧,险些就要脱手,不由心头暗叫厉害。 张傲秋真气瞬间越过肩头,往右手手指攀去,顿时感到力气大增,猛一收手,将那人拉到近前。 那人软绵绵地翻了过来,张傲秋透过神识看去,此人正是失踪的庞二蛋。 但此时庞二蛋已经人事不知,不过也是这小子激灵,当时眼看不能到达营地,被风沙带着滚了几圈,在人还清醒的时候,立即抽出随身带的腰刀,一刀插入地上,只没刀柄,然后整个人趴了下来,死死地抓住刀柄。 但这突然而起的狂风实在太大,没有一刻停歇,这样的狂风迎头吹过来,连正常的呼吸都不能做到,哪怕是他将头埋在沙子里,也不能顺趟吸口气。 时间一长,就像溺水一样,人渐渐失去意识,只知道双手死死抱着刀柄,不过就他这种情况,若不是张傲秋来的及时,时间再拖一会,就会被漫天的风沙掩埋,同样也是玩完。 张傲秋见他人已昏迷,知道不能再耽搁,无奈之下,只好将他抱起,拦腰抗在肩上,让他屁股朝前,脑袋向后。 张傲秋定了定神,右手抓住星月刀,弓着身子,慢慢站起,现在肩头扛着一个人,重量加大,感觉下盘更稳,接着就像刚才一样,一步一挪地顶着风沙往回走。 这一路可是走得万般辛苦,风沙不停地迎面吹打过来,那些细砂石就像飞弹一样,打在身上钻心的疼,而且那风的力道如此之猛,走一步的力道,就像在推着一座大山行走一样。 还好张傲秋闭气时间长,体内真气雄厚,而且还有神识看路,不用睁眼,若是其他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真是寸步难移。 张傲秋弓着身子,一路走了快一个时辰,神识里终于看见那盏昏暗的灯光,不由暗出一口气,体内真气极速运转,急赶几步,进了那木箱围起的营地。 巴头他们见张傲秋出去找人,虽然心里感激,但他们都是这戈壁滩上的老手,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要说找人,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 而木箱那边坐着的那个女子,自那小子离开后,一直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虽然在这漫天风沙里,巴头看不清那女子的表情,但此时却能清楚感受到她内心的那份煎熬。 一时不由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但在这戈壁滩行走,早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若是遇见这样的风暴落单,每个人都要靠自己自寻生路,因为不可能有人会来救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也怨不得其他人。 而且巴头一辈子,早已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救与不救,也就那么回事了。 巴头自己也是厌倦了这样把脑袋系在腰带上的日子,再加上自己也确实是年纪大了,再也没有那份精力来面对这变幻莫测的戈壁滩,所以就退居二线,将手上的生意交给自己的儿子。 若不是这次喻千祁许诺的那巨大的好处,巴头也不会想着再次出山。 在得知庞二蛋失踪的那一刻,巴头心里就已经将他放弃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在他眼中同样是毛头小子,而且跟庞二蛋非亲非故的家伙,居然不顾生死要去救人。 而且过了不到两个时辰,那个毛头小子还真的将人带回来了,在他出现在营地对面的那一刻,巴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傲秋将庞二蛋轻轻放下,巴头这边立即有人弯腰跑回来,将庞二蛋带过去救治。 张傲秋这才感到一丝不可抵挡的疲倦从心底袭来,这疲倦真是比厮杀一场还要累。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老天爷的威力,心中多少有些畏惧,而找人与回程的过程中,一根弦高度紧绷,现在回到营地,精神一松,立即就感到疲惫不堪。 张傲秋一屁股坐下,夜无霜三人急忙过去,将他拖到木箱后面,张傲秋长出一口气,跟他们一样,蜷起身子,闭眼调息起来。 夜无霜抓着他的手,紧紧偎依在他怀里,睁眼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生怕他会再次离开自己。 这场风暴整整刮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才慢慢停歇下来。 等张傲秋调息醒来的时候,巴头他们已经忙碌了半天了。 张傲秋一睁眼,就看见坐在他对面的夜无霜,在整个头巾包裹的脸庞上,原本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此时竟然满是红丝。 张傲秋心头一暖,知道夜无霜担心他,昨夜肯定未曾睡踏实,不然她眼中也不会如此憔悴。 张傲秋心中又是一疼,要不是有旁人在场,他早已将这个俏佳人搂在怀里。 张傲秋咧嘴一笑,安慰道道:“霜儿……。” 夜无霜不待他说完,如月牙弯的双眼扬起一丝笑意,娇声道:“我没事,阿秋,你昨晚做的很好,只是太危险了。” 张傲秋张嘴正要在安慰她,突然耳边传来喻千祁一声重重地咳嗽声。 张傲秋连忙转身过去,只见巴头带着一帮人,他手中端着一个食钵,眼中带着恭敬又有几分畏惧地望着他。 巴头上前几步,将手中的食钵向张傲秋恭敬地递了过来,嘴里同时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话。 喻千祁在旁对张傲秋道:“巴头感谢你昨晚救了那小子,这食钵的早饭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八十八章 炼神 喻千祁说完,巴头又说了一长串话,喻千祁听完笑道:“他说你昨晚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将人救回,而且毫发不伤,说你是天神派来的人,只有天神派来的人,才能战胜昨晚那样的狂风,而且巴头为了表示对你的敬意,决定将你们送到黑月林边,然后亲自在水源边等候你们的归来。” 张傲秋听完,先是同样恭敬地向巴头躬身行礼,然后双手接过巴头手中的食钵。 巴头见他接过食钵,竟是满脸欢喜,轻声又说了几句土语,才转头带着那群人离开。 张傲秋将手里的食钵递给夜无霜道:“霜儿,这食钵还是热的,你快趁热吃吧。” 夜无霜也不推脱,接过食钵,解开头巾就大口吃了起来。 张傲秋见她吃的香,心里也高兴,遂转头四周看了看,一看之下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在他们昨晚呆的木箱营地后面,堆起了像小山一样的砂堆,要不是巴头他们事先用绳子将这些木箱牢牢困在一起,又用骆驼自重抵住木箱,可能今天早上是什么也不会剩下了。 喻千祁见张傲秋将食钵给了夜无霜,遂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头,又招呼了紫陌跟铁大可一声,四人走到一边的饭盆边,各自随便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碗像稀粥一样的糊糊。 喻千祁喝了一口,笑着对张傲秋道:“小子,想不到你还有些能耐。” 张傲秋也是饿了,就着碗呼了一大口,听喻千祁说这,摆摆手含糊道:“也没什么能耐,昨晚是运气好罢了。” 说完又低头呼了一口,喻千祁凑过头来低声道:“我说得不是这件事。” 张傲秋嚼着嘴里的糊糊,奇道:“祁叔,那你说得是什么?” 喻千祁悄悄向夜无霜努了努嘴道:“圣女是我看着她长大,虽然跟她有好些年未见,但她的心性我还是知道,你小子居然能让她这么死心塌地地对你,你说这不是能耐么?” 说完又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啊,唉,要是教主知道,你们怕是不能在一起了。” 紫陌在旁呵呵怪笑道:“祁叔,你是怕教主知道会棒打鸳鸯么?嘿,实话告诉你吧,雪前辈早就知道了,而且她根本就不反对。” 喻千祁闻言一顿,半响后才道:“怎么可能?要知道圣女可是……。” 紫陌打断道:“以后的教主是不是?而且你们教主跟圣女都必须是冰清玉洁的女子是不是?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不过雪前辈确实是没有反对啊,不然怎么会让堂堂圣女出来冒这么大的险?” 喻千祁由自不信,疑惑地看了看夜无霜,又看了看张傲秋。 张傲秋只当说得不是他,呼呼地连吃了两碗,才拍着肚皮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回头对夜无霜招呼一声道:“霜儿,该启程了。” 夜无霜柔声应了一声,放下食钵,走过来,自然而然地与张傲秋并肩站在一起。 紫陌见喻千祁还在发呆,悄悄捅了他一下,喻千祁这才醒悟过来,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居然笑着一口将碗里的糊糊喝完,连那糊糊粘在自己胡子上也不知道。 随后几天,他们又遇见三次这样的风暴,幸好巴头一路小心,早做准备,这三次也是有惊无险。 在这段时间,张傲秋几个早就失去了第一次看到戈壁滩的那种兴奋,被这里的日头跟风沙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一个个坐在骆驼上,连说话都懒得动嘴。 张傲秋眼看着这周围永恒不变的灰色,心中百无聊奈,想起这之前的一些事情,自己都感叹不已。 特别是独叟,这样一个奇怪的存在,仅仅以一股精神力就能留存在这世间,可见其原尊的神识该是怎样一个浩瀚的存在? 张傲秋又想到自己,自己同样也有神识,以后会不会也像独叟一样,在这世间留下自己的印记? 接着又想起了啸月狼王,这个通灵神兽,一样拥有神识,还有跟师父一起杀死的那条巨蟒,通过修炼,一样拥有神识。 看来独叟说得对,这世间万物真的是都有灵性,只是灵性多和少的问题。 想到这里,张傲秋突然想起自己的星月刀,独叟不是说过,兵器也可以通过神识炼化而拥有灵性么? 想到这里,张傲秋右手取出星月刀,缓缓抽出,两手平端,将其平放在面前。 星月刀还是以前那个他非常熟悉的样子,只是要怎样做才能将它炼化,使其拥有灵性了? 甘惠英虽然将她所知道的关于神识的应用一股脑的都传给了张傲秋,但这些里面,并没有如何通过神识炼化兵器的方法。 张傲秋将甘惠英所教的细细想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干脆将其放到一旁。 接着他试着抽出一丝神识,用神识将星月刀团团罩住,半响过后,除了脑内出现星月刀清晰的的样子外,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张傲秋干脆将神识全部放出,这么多神识一下出现在如此狭窄的地方,显得拥挤不堪,反而看不清楚。 张傲秋想起甘惠英教他的有将神识重叠的法子,于是他收回星月刀,一心一意地练习如何将神识重叠。 这个练习张傲秋以前也做过,只是没有坚持,因为神识这东西,得来太容易,所以张傲秋也没把它当回事,相反修为增加虽快,但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才得到的。 所以平时打坐冥想的时候,都是想着怎么多吸收灵气,好增加修为,而没有或者是根本就没想着去练习神识的运用。 这世上任何时候,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即使是宝贝,也不会在意,更不会珍稀,往往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深深的后悔。 戈壁滩还是一如既往的一片灰黄,只是在这片茫茫大地上,偶尔露出一丛骆驼刺,算是有点绿意,而这一点绿意,看在张傲秋等人眼中,竟没来由得一阵亲切。 十日后,众人走到一个名叫月牙岭的地方,这处戈壁山石,四处散落,从远处看去犹如月牙,因此得名。 从月牙岭往前望去,在远处的尽头,一片黑压压的森林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中,传说中的黑月林终于走到了。 这些天看惯了灰黄色彩的众人,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森林,感觉就像海市蜃楼一样,不由都停步不前,只知道呆呆地看着。 巴头他们以前虽然也见过黑月林,但每次远远看到,都依旧会被眼前看到的壮观景色所震撼住。 喻千祁望着眼前的奇景,感叹道:“这天地真是鬼斧神工,谁曾想到,在这几乎寸草不生的戈壁滩后,居然有这么一大片森林,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打死也不会相信。” 正说着,巴头骑着骆驼走了过来,对这张傲秋几人说了一长串话。 喻千祁在旁道:“巴头说这黑月林凶险无比,若是你们想回头,现在还来得及。” 张傲秋闻言洒然一笑道:“我们既然千辛万苦走到这里,哪有就此回头的道理,况且这黑月林还有我要找的东西,祁叔,麻烦你跟巴头说声,就说多谢他好意了。” 喻千祁转头对巴头用土语说了一番,巴头听完,惋惜地看了看张傲秋,接着又说了一番话。 喻千祁道:“巴头说那长了脚的诡异水源一般都在黑月林附近不远,等你们进入黑月林,他会带着我们去找水源,不过他希望你们记住进去的路,出来的时候依旧从那里出来。” 说完从怀里掏出四支小箭道:“这四支响箭经过特别加工,即使是在白天,也能远远看见它绽放的烟花,你们出来后,每五个时辰放出一支,那时候我们会尽快过来接你们。” 张傲秋接过四支小箭,小心收到怀里,喻千祁又道:“进去后你们一路小心,切记不可逞强。还有,一定要保护好霜儿,祁叔在这里祝你们一路顺风。” 王须亦站在院子边上,极其专注地望着墙角,现在已经是初春时候了,墙边的杨柳开始抽出新芽,迎风飘舞,正如这当头的艳阳,给人一种极其舒畅的感觉。 刑二不知道他看什么看得如此专注,也只好在旁陪着他。 过了半响,王须亦自言自语道:“难道有两条线?” 刑二早等得不耐烦了,只是这几天王须亦表现的极不正常,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会狂躁,所以一直不敢催问他。 刑二还从来没见过王须亦如此情绪,以前不管多难,他都是潇洒从容面对,就算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也能随时进行应变,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重新掌握主动。 现在王须亦主动开口,刑二立即问道:“王兄,你说两条线是什么意思?” 王须亦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飘忽,似看非看。 刑二吓了一跳,这种状况说明此人已经精神涣散,处于一种快要奔溃的边缘。 还好只过了一小会,王须亦双眼眼神又聚焦过来,瞟了刑二一眼,重又回头专注地看着院墙。 刑二知道这段时间王须亦不正常,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心中升起莫名的一种焦虑,又不好催促,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才听王须亦道:“刑兄,从上次我回去见教主他们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变天 刑二大致算了一下道:“这也快一个月了。” 王须亦点点头道:“不错,是快一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分别送了十条消息出去,但到现在为之,却没有一条消息反馈回来。” 刑二想了想道:“也许教主他们看了消息,现在正在琢磨怎么办更妥当,所以就没有回消息。” 王须亦苦笑了一下道:“刑兄,你也算是七杀教的核心人物,你什么时候见教主犹豫过?” 刑二一想也对,接着疑惑问道:“那王兄的意思是?” 王须亦嘴角一牵,又是一个苦笑道:“也许我们已经被放弃了。” 刑二一听脸色立即大变,若事情真如王须亦所说,那他们所面对的就不是死这么简单的事了,怪不得王须亦这些天如此反常了。 当即急道:“王兄,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教主怎么可能轻易将我们放弃了?” 王须亦转过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刑二,缓缓道:“你看我像在开玩笑么?” 刑二仔细看了看王须亦,见他神色憔悴,甚至两鬓都各有一两根白发。 刑二吓了一跳,倒抽一口凉气,颤声问道:“王兄,你怎么猜到我们已经被放弃了?” 王须亦叹了口气道:“从我送出第三条消息的时候,我就有种不祥的感觉,当时我将上次回去见教主的经过仔细回想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开始我也以为是我多心,只到我发回的第七条消息,我才彻底断定此事。” 刑二也是老江湖,为人又奸又滑,而且心狠手辣,在江湖上闯出“胖煞”这个称号。 “胖煞”的称号一是形容他的身材肥胖,二也是说明此人绝不好惹。 但他对王须亦却是绝对的佩服,因为他跟王须亦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很多事情事后都证明了王须亦在那件事上的推断不错,而在当时,有很多意见,自己跟他都是持相反意见的。 刑二闻言问道:“那你第七条消息说了些什么?” 王须亦抬头看着天,眼神定定地望着那天边的云彩,半响才道:“我们七杀教各地分舵跟各处暗桩等都有一套各自的暗语,若是有任何不能解决的事情,只要在消息内附上只有极少数人看得懂的暗语,立即就会有回复,即使没有回复,也会有就近的人过来帮你。 但这次我附上那些暗语后,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我猜测,也许我们发回去的消息,根本就没人理会。” 刑二心里由自不甘,想了想道:“王兄,要是教主正好外出,没有看见,这种可能也是有的,你总不能让他每天都坐在那里收消息吧?” 王须亦望着刑二,突然神经质地笑了笑,这笑容看在刑二眼里,竟然立即在心底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王须亦笑后接着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教主早就考虑到了,在他不在的时候,有十个固定的人负责拆读各地送来的消息,这十人熟知教内各地分舵及暗桩的暗语,一旦出现我刚才说得那种情况,就会立即飞鸽传书教主。 除非教主不在了,或者他已经放弃你了,那你这处的暗语就会自动销毁,而你传回去的消息也就自动等同于废物。” 刑二闻言呆了半响道:“王兄,要是教主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就算是飞鸽传书也要很长时间,又或是他闭关修炼,不理外事,那我们不是还有希望么?” 在一教二宗,所有组织成员的家属都在组织的掌控之中,越是地位高的,掌控越严,一旦出现叛变或是无能力被放弃,那其家人就会受到各种非人的遭遇,这些遭遇,会让人觉得真不该到这人世间来,特别是其妻女。 王须亦跟刑二都看过这些家属的惨况,所以深深知道被放弃后的后果,正因为如此,王须亦才会显得如此不正常。 王须亦听了刑二的话,就当没听见一样,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王须亦刚新婚不久,妻子美貌如花,夫妻甚是相爱,若真是被放弃了,那……。 刑二亦是魂不守舍,他可是有一大家子人,本以为王须亦是教主身边红人,深得教主宠信,跟在他旁边,这些事怎么也不会落在自己头上,没想到,现在还是跟其他人一样,说抛弃就抛弃了。 刑二深吸一口气,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分析道:“我们这边虽然没有进展,但也没有过失,即使要将我们放弃,也总要有个说法。” 王须亦神经质地笑道:“说法?哼,你还想要什么样的说法?”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这几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自从曲兰城魔教圣女那件事开始,一直到现在,其实教主交给我的事,没有一件事办得很彻底圆满的,特别是那三个逆隐还是在我们这里失手。” 刑二闻言叫道:“那三个逆隐失手怎么能怪在我们头上?” 王须亦瞥了他一眼道:“刑兄,你认为是你的价值高,还是逆隐的价值高?” 刑二不甘心道:“就算他们价值比我们高,但这事怪在我们头上也说不通啊?” 王须亦道:“教主那天明着没说什么,但损失三个逆隐,对他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况且那天断宗主表现极为不满,看来我们成了他们的出气筒了。” 刑二闻言脸色惨白,哆嗦了几下,望着王须亦道:“王兄,要真是按你所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须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急速地喘了几口气,满眼都是一种哀伤不舍,过了快一盏茶的功夫,才回过神来道:“办法?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等?” “不错,等。也许你说的对,只是我自己瞎猜,自己吓自己,若是这样,只要有消息回来,我们就算过了这关。 若不是这种情况,我们也只能等临花城有什么破绽,现在没有人可以调动了,除了我们这一线的人,想要有所行动也不能,所以也只有等了。” 说完仰天叹了口气,抑郁阑珊地离开了。 阿漓自张傲秋他们走后,清了一下宅子里的人数,这偌大一个宅子,除了自己,再就是陶管家、陶翠翠爷孙女两、铁大可老娘,还有韩青瑶母子,不过这母子平时根本就看不到人影,就好像不是这宅子里的人一样,连开火也是自己动手。 郝天舒在这宅子里算是挂了个名,从开始来,就没在这里认真住过几天,还有就是闭关的慕容轻狂,再就是华风了。 华风虽然一直住在宅子里,但他也有自己的事,一方面要照顾木灵,另一方面还要想着怎么好好开发那秘密基地,所以总是很晚回来,有也等于没有。 幸好这些天雪心玄一直陪她们住在一起,但她也只是晚上回来住,其他时候也是看不到人影。 虽然云历特意调派一支军士过来保护,但那毕竟是在宅子外边,一到晚上,整个宅子就这一小块有灯火,其他地方都是黑沉沉一片,看了怪是吓人。 陶翠翠也是害怕,跟着阿漓商量,看是不是招些丫鬟家丁过来。 这事本是张傲秋他们拿主意,但这几个总是有事,就算回来了,也没个消停的,早就说要招丫鬟、家丁的,但就是一直耽搁下来。 阿漓现在也不知道问谁了,她本就是个穷苦出身的孩子,要是她命再苦点,就给人家当丫鬟了,那还有使唤丫鬟的? 后来一想,万事开头难,这不银子还在自己手上了,当即一拍胸脯,招人,就这样定了。 丫鬟就招陶翠翠以前知道的一些穷苦人家的丫头,这些女孩子以前跟陶翠翠都很熟,有陶翠翠她在旁边说话,她们也都相信。 只是阿漓考虑张傲秋他们迟早要在这临花城做大,现在也该装些门面,于是在这些女孩子中挑了些模样俊俏的。 这些女孩子还都跟阿漓他们一般大小,身子还没有长开,不过虽然比不上陶翠翠美貌,也都还算不错了。 而那些家丁,同样是找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不过这些家丁跟挑丫鬟相反,越是长得粗壮越好。 后来招了家丁、丫鬟各十人,这些家丁丫鬟进门后,阿漓又宣布了一些规矩,这些个规矩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但她毕竟跟张傲秋他们去过一些大府,这些大府比如城主府,还有赵府等,看了一些那些府上的丫鬟行事,也就照着想了些。 自这些人进来,阿漓又带着他们将整个宅子的野草,杂树都清理一遍,给他们安排好住的地方,就这样,忙忙活活得过了十五天才算安定下来。 再看上去,这宅子总算有点人气了,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也多了,晚上灯火也亮些,看上去感觉踏实多了。 只是慕容轻狂所在的丹房那一块被化为禁区,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华风跟雪心玄对这些并不管,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是每天早上华风对阿漓的操练却一次没停,刀宗基本不在了,现在就是重新开始,所以任何一个刀宗弟子,都要用心培养,以便后期传承。 而孤儿楼的那些孩子,经过筛选及自己意愿,适合修炼的暂时送到黑云卫,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不适合修炼的,则让他们根据自己爱好,学习各种技能,而孤儿楼空出的位置则又收留新一批孤儿。 傲视秋霜 第一百九十章 商议 魔教那边的人也陆续过来,这些人擅长各种各样本事的都有,前期更多的是精通建筑的人,这些人一到,就立即被安排到张傲秋他们选定的秘密基地,跟华风一起搭建大致框架。 雪心玄曾答应张傲秋帮他培养自己的班底,她也是说到做到,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盘算着怎么不露痕迹的将魔教势力向外扩大,当然这件事不是一蹴而就,需要时间跟时机,但早做准备,总能占据优势。 城主府跟魔教接触,也在洽谈更进一步合作,这方面不光是合力对付一教二宗,还有其他关于物资,各种生意往来等等。 城主府是以军队建制,不同于一般江湖门派,不光要守住临花城这座城池,还要保这一方百姓安宁,而要想百姓安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人人有事做,人人有收入。 所以对城主府来说,合作的伙伴越多越好,当然这些合作伙伴最好是贴心的,至少不要背后捅刀子,像魔教这样的,就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云凤阁,在慕容轻狂连续施针几次后,确认他已无大烊后,云历将其改名为凤翼,送入黑云卫。 凤姓本是云凤阁生母,也就是云历原配的姓氏,而单名一个翼字,也是寓意让他经过这件事后,能像凤凰盘捏一样,重新展翼高飞。 在将云凤阁送入黑云卫之前,云历特意将云一四人叫来,当面吩咐,若是云凤阁在黑云卫得到他们半分照顾,则立即军法处置,绝不容情。 而云凤阁经历这件事后,也是性情大改,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发了疯似的修炼跟学习,这种表现让云一等人总是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一时看错了,但后来事实证明云凤阁确实是改变了,这多少让他们四个暗地里大松一口气。 云凤阁现在的修为不过人境期而已,而在以后军队生涯中,云凤阁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步从一个小兵,升为黑云卫的第五镇守,这些确实有一大半是他自己的努力,另一小半则是增加修为的丹药辅助,云凤阁在这以后成为继云历后的又一代明主。 而后来云凤阁更在张傲秋与死域人杀场对决的那段日子,带领黑云卫奋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成为当地百姓口口相传中的大英雄,打就了属于他自己的传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一切事宜都在按部就班进行,这也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因为一教二宗的压力,反而造就了现在一片蓬勃生机。 而魔教毕竟是江湖门派,很多江湖上的事情,魔教处理起来比城主府更得心应手。 而渔帮对于魔教来说,那就是一只小虾米,很多渔帮望而兴叹的江湖事,魔教打着渔帮名号出手,轻松就能搞定,这也进一步蚕食一教二宗在临花城周边的势力。 再加上渔帮老大薛蛮跟张傲秋及紫陌的关系,也是自觉配合魔教,甘当下手。 渐渐得,魔教跟城主府双方进行默契分工,一个联合各地城主,进行桌面上的谈判,一个处理江湖纷争,将周边的江湖势力收为一统,进行桌面下的清缴。 一时渔帮风声无俩,渔帮老大薛蛮更是春风得意,他本就是一个渔民,开始只是想保住自己及村子里的几条渔船,没想到现在发展成这临花城最大的地下势力,而且还是合法的地下势力,这样的结果,怎能不让他为之得意了? 城主府密室内。 云历及云一四人还有雪心玄跟华风,众人围桌坐下。 这是他们定下的规矩,每隔三天,都碰头一次,将手头的事情互相通报一声,若是临时有什么重大事项,也可以及时合力处理。 云一先道:“这些天铁血大牢周边及渔帮返回的消息,一切都正常,一教二宗的人好像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这是不是有点太反常了?” 云历问道:“展言现在怎样?” 云一答道:“同样一切正常,有几次我都故意当他面布置一些行动方案及路线,但后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云历沉吟片刻道:“难道一教二宗的人,真的像小先生说得那样,停止了一切行动?” 雪心玄一听是张傲秋的事,顿时来了兴趣,比华风这个师叔还积极,立即问道:“哦,阿秋是怎么说得?” 华风笑着看了她一眼,心道,你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当然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云历将那天张傲秋猜测的话说了一遍,雪心玄听完沉吟不语。 她也是魔教教主,更经历了杨月华叛教之事,当时她的做法也是先停止外围一切行动,集中精神应对内奸一事。 虽然那件事圆满解决,但雪心玄却是时刻历历在目,做为一派掌舵人,必须处处小心,否则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但一教二宗的掌舵人会不会像她跟张傲秋那样考虑问题,她就没有把握了,毕竟这事关系重大,可不能胡乱张嘴乱说。 半响后,雪心玄还是老实道:“若我是他们,我也会暂停一切行动,没有查清问题出在哪里,就如同芒刺在背,一刻不得安宁。 不过该防范的还是要防范,我总觉得这有点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平静的感觉。” 云历先是点点头,接着洒然道:“管他怎么做,我们该怎么做的还是怎么做,而且这段时间的空闲,正好是我们巩固势力的大好时机。” 顿了顿接着道:“说到巩固势力,独孤山庄、明王山还有天羽门马上就会派人过来,我决定还是按小先生的建议,如实告诉他们岳山俊及独孤城的病情,若他们想将其带回去治疗也行,在城主府等小先生他们的三生草也可以,我城主府还是像对待自己人一样对待他们,至于其后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决定。” 雪心玄一听到三生草,立即想起了张傲秋他们去黑月林的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接着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他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 华风闻言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他们三个年纪虽小,但临危应变能力却是不差,况且还有铁大可这个老江湖照应着,不会有事的。” 云历在旁也跟着说道:“对这件事我总有种预感,小先生他们这次不但会带回三生草,而且还会另有奇遇。” 雪心玄“哦”了一声,精神略微一振问道:“云城主为何对他们有这么大的信心?” 云历闻言一笑道:“雪教主,你什么时候见过像小先生这样天纵奇才之人?再往前推,恐怕真的只有历天涯这样的人物可以相比了。” 雪心玄听了心里虽然高兴,但依旧忧心忡忡道:“阿秋是不错,但也没城主说的那么厉害,而且他现在修为还太低,要是……。” 云历摇摇头道:“我别的本事不行,但看人还是有一套的,若不是我对小先生有信心,这事就算你们同意让他们去,我也不会同意的。 被一教二宗关押的那几个人,虽然很重要,但毕竟饱受折磨,身心交瘁,能恢复身体已经不错了,要想恢复功力,怕是很难。 而小先生他们却是前途不可限量,若明知不可为,还让他们去送死,到时候不但救不了那些人,反而还将这几个宝贝搭进去,这不是智者所为。” 华风闻言不满道:“这些人中可有你亲姑姑,你连她也要放弃?” 云历看了华风一眼,眼神黯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不讲情谊?” 华风动了动嘴,最终没答上话来。 雪心玄在旁叹了口气道:“云城主说的是对的,掌权之人,有时候有很多都是身不由己,为了更大的利益,不得不舍弃一些人和事,虽然这些人和事是他最在乎的。” 华风看了看雪心玄暗自神伤的表情,明显感觉到她在说“这些人和事”的时候,心里正想着木灵。 一想到她和木灵明明后来都是互相喜欢,却又不得不天各一方,对一个女人来说,为了大业,甘愿舍弃自己最心爱的人终身不嫁,这样的付出,可说是相当巨大的。 也许有好多事情,并不像自己这个打铁的所想,真如他们所说,身不由己。 念到此处,当即转头对云历谦然道:“云城主,刚才是我说的过激了,希望你不要介怀。” 云历听了华风的歉语,苦笑一下摆摆手道:“你我之间,还说这个做什么?”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一教二宗虽然早就名震江湖,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底细。 临花城因我对他们早有预防,所以他们一直不能在这里发展势力,但其他城则不一样,他们肯定早已渗透进去。 我本想联合其他三十六城一起对付一教二宗,但现在我们跟其他城主的关系不像以前那样亲密,而且一教二宗跟他们多少有点利益关系,再加上他们也没有必须要对付一教二宗的理由,所以最后也只有放弃了。” 雪心玄想起来上次紫陌审讯尹士言所得到的消息,于是将这过程说了一遍。 说完后,雪心玄道:“若我们将这消息传出去,你们说会有什么效果?” 云历闻言眼睛一亮道:“雪教主手上有他们这么大的把柄,为什么不早将消息传出去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九十一章 黑月林 雪心玄闻言苦笑一下道:“我圣教的处境云城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要是真这么做了,不但不会有人相信我们,而且还可能被一教二宗反咬一口。” 云历突然想起上次张傲秋教他造谣以对付一教二宗的事,不由会心一笑道:“即使由我城主府来发消息,别人也不会信,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跟一教二宗不对付。 但是这消息若是由其他人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华风诧异道:“还有谁能比城主府说的更有力道?” 云历喝了口茶,笑着将上次张傲秋教他的法子说了一遍,华风听完一拍大腿道:“不错,这法子好。勾结外族图谋不轨这件事说到哪里都是罪大恶极,不要说他一教二宗真参与了此事,就算没有也能让他惹一身骚。” 雪心玄接着道:“而且这件事迟早会被证实属实,等谣言四起的时候,我们就打着清除内贼的旗号,名正言顺地声讨,到时候不管别人信不信,至少也要防他们一手。” 云历点点头道:“不过这旗号不能由我们两家来打,就像刚才教主所说,谁都知道我们跟一教二宗的关系,若是有心人拿这做文章,说不定还起了反作用了。” 华风皱眉道:“我们不打旗号,其他人又不愿意打,这……。” 云历笑了笑,神秘道:“独孤山庄那几个豪门大派不是要派人过来么,这旗号就由他们去打,我们到时候在旁呼应就可以了。” 雪心玄也跟着笑道:“不错,这倒是个好注意。” 云历见雪心玄跟华风同意,转头对云一吩咐道:“你们几个立即去办,记住谣言要从各地传起,让一教二宗的人想查也查不出源头。” 云一四人点头应“是”。 雪心玄在旁道:“这也不算谣言,本就是事实,而且阿秋跟霜儿他们还在一个山村里杀了十个死域人,我们就把这十个死域人说成是要与一教二宗秘密联系,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可惜那十个死域人被紫陌扔到河里喂鱼去了,要是有一两个活口就更好了。” 云历跟华风还不知道这节,立即追问起来,雪心玄只好将那次的经过说了一遍,不过那次的事情,她也是事后听夜无霜说的,所以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华风听完感叹一声道:“这几个小家伙们在一起,以后怕是要整出大事出来,阿秋,嘿,这小子,看来我刀宗有望了。” 雪心玄道:“你呀,小看你师侄了,他的愿望可不是仅仅重整刀宗这么简单,这事啊,还得你跟木灵去干了。” 华风满脸不信道:“这小子现在已经刀宗代掌门,而且他性格又是重情重义,他怎么可能不重整刀宗了?这件事你拦着他还不干了。” 雪心玄抬头看了看窗外一蓬青竹,眼神迷离,半响后才道:“也许以后这整个天下都是无极刀宗,也许无极刀宗自此以后都不会再有。” 华风听完疑惑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雪心玄回神一笑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云城主,这广布谣言的事情,我圣教也可以出把力,说到江湖,毕竟还是我们这些帮派更如鱼得水些。” 云历点头道:“有雪教主出面,当然更好。那我们就各做各的,不过这个故事得编的圆满一些,不然不能自圆其说就不好了。” 说完在座众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张傲秋几人与喻千祁等众人作别,背上喻千祁特意为他们准备的行礼,这些行礼有一顶特制的帐篷,据喻千祁所说,这帐篷支起来,可以保温隔热,更重要的是,这帐篷采用特制材料做成,相当结实,而且在帐篷表面涂了秘制的驱虫药物,一般虫物不敢靠近。 另外则是一些绳索,还有攀登工具,虽然张傲秋他们均是天境期修为,但有很多位置,断壁绝岭,不是修为高就能应付的,况且有这些工具,做事也能事半功倍。 剩下就是水囊及火把等必备用具了,特别是这火把,总共只有五只,外表看来,这些火把就是一根铁棍,但在用的时候,只要将棍后的旋钮一转,顶部的圆铁盖就会自动打开。 这样的设计就是防止不小心有水进入,损坏火把的使用,而且每只火把都是裹有西域特产的黑油,可以长时间燃烧,也算是好宝贝了。 张傲秋、紫陌还有铁大可则背着重的行礼,夜无霜只带着几个更换衣物的包裹,还有特别准备的用来装这里采集的灵丹妙药的硕大的玉箱。 告别喻千祁等人后,张傲秋他们四人望着黑月林一路直奔过去,这段路程本就不远,等他们真正到达黑月林边上时,回头望去,喻千祁他们还在原地注视着他们。 张傲秋向喻千祁他们挥挥手,然后转头对紫陌三人道:“就要进黑月林了,大伙都打起精神来。” 紫陌笑道:“秋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妈了?” 张傲秋正色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这黑月林不管是师父还是祁叔他们,都是谈之色变,我们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它。” 说完又对自己识海里的独叟说道:“我说老前辈,你现在也要精神些,最好一刻都不要放松,这里面的好东西可就靠你老人家了。” 独叟兴奋回道:“小子,你就放心吧,我老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嘿。” 戈壁滩与黑月林之间一点缓冲地带都没有,前脚黄砂,后脚黑土,戈壁滩的黄砂与黑月林的黑土泾渭分明,在两者相交的边线处,黄黑相隔,形成一条特有的边境线,一直往左右蜿蜒至茫茫远处。 即使肆掠在这戈壁滩上的飓风,也不能将那黄砂吹进半分到黑月林,好像在这交接处,有股无形的力量,维持双方的平衡一样。 四人见此奇景,又感叹了一番,然后才依次正式进入黑月林。 夜无霜在他们进入的大树上,用短刃刻下几个大大的符号,希望回程的时候,可以很快找到现在进入的地方。 这四人可以说是从小在山林中长大,进入山林就像如鱼得水,所以紫陌对张傲秋的小心,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当先一步,跨入黑月林。 张傲秋怕他有所闪失,跟在紫陌后面,夜无霜排第三位,铁大可则殿后。 一进入黑月林,周围的光线陡然一暗,跟外面相比,就好像突然由白天进入黄昏一样。 迎面一阵浓浓的腐味传来,这味道很大一部分是树叶腐烂形成,还有一部分动物尸体的腐味夹杂其中。 紫陌看是大大咧咧,其实走得极其小心,落脚位置均是一些露出的山石,对于那些落叶铺就的道路看都不看。 黑月林完全是一片原始森林,基本上没有人迹,像这样的森林,落叶常年累月堆积,有的地方甚至厚到没过人的头顶。 而且树叶腐烂,常年不见阳光,在这厚厚的树叶下,指不定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样的麻烦还是少来的好。 其他三人也是老手,深知其中的道理,也就跟着紫陌一声不吭的往前探。 而张傲秋一进入黑月林就将神识打开,为了避免消耗过大,神识只笼罩方圆十丈的位置。 四人闷头赶路,越往里,树木越密集,有的地方更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后面的灌木也开始变得厚实,而且很多灌木藤蔓上都带有倒刺。 好在几个都是天境修为,遇到这种地段,直接飞掠而过。 走了约两个时辰后,林间的光线越发暗淡,紫陌在一处还算开阔的高处停了下来,神色凝重地四周看了看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片林子太过安静了些?” 后面三人立即靠近,自然而然地将夜无霜围在中间。 铁大可同样看着四周道:“俺一进这林子就发现了,这一路过来,连声鸟叫虫鸣都听不到,就好像没有活物一样。” 张傲秋将神识放尽,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暗地里问了问独叟,后者也没发现什么,于是道:“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晚上就在此扎营,好好休息一晚,看明天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四人虽都在山林长大,也不是没有在山里头走过夜路,但还重来没有一次是像这样的,心里都有点打鼓,也就一致同意张傲秋的提议。 还好这块地方相对来说比较干燥,三个男人一分工,张傲秋负责清除周围的落叶残物,紫陌跟铁大可负责架帐篷,而夜无霜则负责警戒。 因为这四周环境特殊,再加上慕容轻狂他们的经历,几人心底都有点莫名的紧张,都闷声干活,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张傲秋抽出星月刀,将周边碍事的落叶挑开,真是不挑不知道,一挑吓一跳,就这边上的落叶,居然都有大半个刀身的深度,再往外,就不知这落叶堆积的该有多厚了? 张傲秋真是不敢大意,神识放开,以四人为中心,周边十丈范围内都监视起来。 紫陌这次格外麻利,很快跟铁大可将帐篷支了起来,将一应物资都搬进帐篷内,忙完这一切,紫陌回头招呼张傲秋道:“秋哥,先到帐篷内吃点东西休息下。” 张傲秋“嗯”了一声,停下手中的活,只是人依旧凝神望着前面一望无际黑乎乎的山林。 傲视秋霜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蛇大战(上) 张傲秋凝神看了一会,也没见什么异样,心里稍稍安稳,只是刚转过身,突然神识内“看”到身后远处一片落叶地犹如水纹一样开始移动。 张傲秋心中一顿,立即回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去,果然真如神识里反应的情景一样,只是就这么转头一瞬,现在那如水纹一样的移动范围更大了。 张傲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低声道:“戒备。” 紫陌三人刚进帐篷,屁股还没坐热,突然听到张傲秋警告声,立即窜了出来。 这时落叶的起伏变得更大,就像凭空生出的波浪一般,速度也变得更加迅疾,在紫陌三人刚站定位置,一条黑线突然从落叶中笔直窜起,往张傲秋面门直奔过来。 张傲秋心神正放在夜无霜身上,根本没想到会突然有这般变故,夜无霜也正看着张傲秋,那黑线乍起,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相救不及,不由张嘴“啊”了一声。 接着红蓝刀芒亮起,那条黑线顿时断为两节,往两边落下。 这变故虽急,但张傲秋的无意之境早已摸到了无我无相的门槛,连慕容轻狂的幻指都能挡住,更不谈这条现在还不知道黑线。 紫陌望向四周,惊呼一声道:“是蛇。” 夜无霜一听是蛇,看着漫山围过来的落叶波浪,顿时觉得寒毛倒竖。 她虽然也是天境高手,但女孩子天生对蛇鼠有一种畏惧感,何况还是这么多的蛇。 张傲秋当即叫道:“阿陌,快拿火把。” 紫陌应了一声,知道这是要命的时刻,趁蛇群还没有围拢这一小段时间,岔开双腿,游鱼身法全力施为。 铁大可抽出两把开山斧,双臂一张,将夜无霜护在身后,与张傲秋背靠背站定,抬头望去,轻声道:“头顶也有。” 铁大可声音稳定有力,丝毫不慌,这让后面的张傲秋跟夜无霜心里略略感到一丝安稳。 铁大可话音刚落,紫陌抱着三支火把过来,张傲秋看了看道:“霜儿,你先到帐篷内,我们三人守住门口,这里蛇虽然多,但要想伤我们,还办不到。” 紫陌点燃火把,分给张傲秋跟铁大可,笑道:“老子走了这么多山路,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等稀奇事,怪不得这片林子寂静无声,怕是这里的活物都让这帮蛇给剿干净了。” 四人边说边退,那落叶下的波浪在三只火把点燃的时候,也停了下来,一个个蛇头从落叶里探了出来,均是直立而起,冲着三人虎视眈眈。 借着火把光亮,眼前黑压压一片,环顾四周及头顶树枝上,均布满了蛇。 这蛇形象奇特,在头顶生有一颗肉瘤,通体黝黑,略略一看,最粗的也不过酒杯那般大小。 蛇群本想立即发动攻击,但火把亮起,打断了它们的计划。 蛇天生怕火,虽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却不敢贸然出击,一时人蛇对立,互相干望着。 这时夜无霜已经进入帐篷,张傲秋三人背靠背站在帐篷门外。紫陌问道:“老铁,这怪蛇你以前见过没有,知不知道它叫什么名?” 铁大可摇摇头道:“这蛇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怕是俺们进入蛇窝了。” 张傲秋道:“管他什么蛇,现在这样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们先杀它一拨?” 紫陌这时完全放松下来,闻言嘿嘿一笑道:“今晚看来是有蛇汤喝了,我先来。” 张傲秋拉了他一把道:“这第一战还是我来,我有神识,而且还喝了那虎跃坡蟒蛇的蛇血,再小心一些,应该没有问题。” 铁大可本想他先上前一探虚实的,转念一想张傲秋说的也是,当即点头道:“阿秋,俺们现在还不知道这蛇群的虚实,第一波攻击不要杀得太远,试探一下就回。” 张傲秋点点头道:“那好,你们也小心了。” 说完将火把插在地上,星月刀刀芒亮起,张傲秋低声清啸一声,身形标出,右手一划,老老实实一招“夜战八方”。 这一刀也是他全力出手,刀气瞬间暴涨,越过夜空,贴地往前只杀而去,顷刻间漫天的血腥臭味弥漫开来。 张傲秋一抖星月刀,三尺刀芒吐尽,人随刀走,刀芒将身前位置照亮,只见前方方才还密密麻麻的蛇影,现在被清空一大半。 张傲秋见此情景,心里石头完全落了下来,想起与啸月狼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一人就抵挡上万只豺狼攻击也是稳稳当当,不由豪气冲天地笑道:“区区万条小蛇,就想来伏击老子,今日就将你们杀个精光,也算除此一害。” 而蛇群被那血腥味一冲,也立即变得暴躁起来,顾不得对火光的畏惧,条条跃起,像三人发动攻击。 张傲秋手腕一翻,星月刀回咂一圈,密集的刀芒将身体四周紧紧护住,当真是泼水不进,将围攻过来的黑蛇尽数斩落刀下。 后面的铁大可跟紫陌可不像他,刀子能吐出刀芒,只能一只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挥动兵器,相对就吃力很多。 张傲秋见状,脚步移动,身形迅速退了回来,犹如一个刀茧一样,围着帐篷转圈,一边转一边将半径扩大,在他转到第十圈的时候,已经将安全距离扩大到一丈远近。 特别是那有落叶的地方,张傲秋将刀气转入落叶堆中,一时落叶与蛇的碎天飞舞,犹如一个绞肉机一样,将两者同时搅碎。 张傲秋正杀得兴起,突然几声“咕咕”的声音响起,那些还幸存的黑蛇闻声立即退了开去。 铁大可见蛇群退开,立即招呼张傲秋回来,刚想询问,前方一条如水桶粗细的通体雪白的大蛇游了过来。 张傲秋在紫陌两人身前站定,这时他身上一身腥臭味,竟被蛇血喷了一身。 张傲秋抹了把脸,刚要仔细去看,心底却突然响起独叟懒洋洋的声音道:“居然是条白色的黑头盾,看来也是修炼了好几百年的东西了,嘿,这样看来,这附近说不定还有什么宝贝了。” 张傲秋闻言没好气道:“你老人家现在才出来,刚才那么多蛇的时候怎么不吱一声。” 独叟依旧懒洋洋地说道:“就那些个小蛇,还用我老人家出面,真是的。” 说完略带兴奋地继续说道:“小子,通常有毒物的地方必有宝贝,你等会将这白蛇搞定,可要在这周围仔细搜搜。” 张傲秋一听有宝贝,立即想起在虎跃坡采到的那株聚魂草,这里是黑月林,而且这么多蛇同时出现,说不定那宝贝更大了。 当即也是兴奋地点点头应道:“不错,不过你老人家也在旁看着些,小子我才疏学浅,不像你老人家见多识广,到时候要是错过了,可不要怪我了。” 独叟呵呵笑了几声道:“放心,你我一体,好处共享,老夫精神着了。” 张傲秋回头招呼紫陌跟铁大可道:“这蛇我来对付,你们将这四周清理一下,小心还有残余。” 说完转身向那白蛇走去。 铁大可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树枝遮天蔽日,要是还有蛇藏在里面,还真不好防备。 当即推了推紫陌道:“阿陌,俺将上面的树枝砍掉,你在下面负责清理,怎样?” 紫陌举了举火把,看着上面黑压压的树枝道:“甚好。” 铁大可将火把插入地下,接着身子一纵,两道寒光一亮,人如旋风般向上钻去。 顿时漫天的树枝落下,紫陌哈哈一笑,陌漓刀出鞘,对着头顶漫天落下的树枝挥舞,将帐篷顶上那些树枝带着黑蛇都搅成碎片,一个上面砍,一个下面清,很快就将头顶树枝清扫一空,直到露出天上的星月方才停手。 紫陌飞快地将帐篷边上的树枝挑开,见铁大可下来,调侃道:“老铁,功力又见长进啊。” 铁大可憨憨一笑,也不答话,帮着紫陌清理四周的树枝。 那边的张傲秋跟那白蛇,一人一蛇互相站立,白蛇头顶的肉瘤颜色血红,蛇头下方鳞片张开,犹如在蛇身上装满了白色的扇叶一样。 一双小眼同样血红颜色,咋一看,就像在白色蛇身上安上的两颗红宝石,只是这两颗红宝石冰冷如寒冰,不带丝毫感情,显得诡异而又邪恶。 白蛇鳞片时张时收,肉红的蛇信子吞吐不定,直立上半截身子,冷冷无情地注视张傲秋。 张傲秋被它看得有点发毛,心头火气,正要迈步上前,那白蛇却突然脑袋左右摇晃地动了动。 张傲秋看它那动作,好像有试探的意思,不由哑然失笑道:“你他妈一个扁头畜舍,还有招式了?” 说完身形向白蛇左边一晃,星月刀带着刀芒,往白蛇颈部划去。 白蛇“咕咕”发出两声叫声,颈部鳞片瞬间张开,同时蛇头一沉,蛇尾一摆,整个蛇身借力一弹,往张傲秋下腹张嘴咬去。 这一弹一咬,速度当真快如一道白光,张傲秋这招本也是试探,只是没想到白蛇速度如此之快,也是被唬了一跳,脚步一错,体内真气逆脉而行,带动身体往后稍退。 同时星月刀顺势往下,照着蛇身横切下去。 白蛇力气用尽,见不能咬到张傲秋,立即转身,不待星月刀及体,蛇头一摆,闪往一边。 张傲秋这下可不敢大意了,站定身子,看着白蛇道:“身手不错啊,看来老子还真低估你了。” 话音刚落,眼前白光一闪,白蛇竟率先发动再次攻击。 傲视秋霜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蛇大战(下) 张傲秋想起慕容轻狂常跟他们说得一句话,就是“狮子扑兔当用全力”,当即心神一收,把眼前的白蛇当成一个绝顶高手来对待。 眼见白光闪过,张傲秋深吸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睛,放开神识,脑内立即出现白蛇张开大嘴的身影。 这些天张傲秋一直在练习神识叠加的技巧,甚有心得,这次打开神识,除了能清楚看到白蛇移动景象,而且连它每块肌肉的用力分布都如一张图一样展现在脑海里。 在那白蛇掠过的弧线里,张傲秋清晰地感觉到在蛇身中部,有块肌肉绷紧,弯成细微的弧形。 张傲秋右脚急跨一步,同时星月刀从下往上撩往身前空处,在刀身刚划过下腹的时候,白蛇果不其然蛇身一扭,蛇头在空中转向,恰巧落在星月刀划过的轨迹上,就好像白蛇自己送上门来让刀剁一样。 那白蛇也是厉害,眼见就要被一刀两断,在那一瞬间,蛇头一扬,蛇身扭曲,堪堪避过刀锋,不过整个身子再也不能保证平衡,扭曲着摔在地上。 张傲秋左脚略收,唰唰唰跟着又是三刀。 这三刀同样是闭着眼睛,全凭神识感应,第一刀劈在身前左方空处,刀气落地那一刻,恰好白蛇滚落到此,这时白蛇力道用尽,避无可避,立即中刀,白色蛇身上红线一飙。 第二刀则落在他身前靠右方空处,这时白蛇中刀吃痛,立即弹起,尾部用力,不辨方向的急着往外窜起,以白蛇的速度,正好在刀气落下的时候,将蛇头伸过来。 白蛇真算是通灵之物,在这紧要关头,蛇头往左猛摆,带着蛇身往张傲秋面门直扑过来。 而此时第三刀正竖在张傲秋面前轻轻探出,若以白蛇的速度,要是撞上去,立即就会被剖成两片。 眼见就要撞上刀锋,白蛇蛇头下的鳞片瞬间张开,就像挡风板一样,带着疾奔过来的蛇身在空中略略顿了一顿。 而白蛇张大的蛇嘴里,一根肉刺状的东西弹出,张傲秋自小在山中长大,知道这是蛇要喷毒,顾不得杀蛇,身形先一步闪往一边。 果然接着从白蛇嘴中喷出一条直线状的东西,同时一股腥臭味传入鼻内。 张傲秋右脚为轴,身子斜倾过来,在白蛇擦身而过还没落地的瞬间,星月刀刀芒对着蛇身突然暴涨,三尺刀芒穿过蛇身一闪而没。 白蛇往前冲的身子突然一顿,就在空中直接落下,扭曲两下就一动不动了。 张傲秋依旧站立不动,心里还在感悟着刚才那三刀,自这三刀后,张傲秋知道自己的神识又上一个台阶。 张傲秋睁开眼,还没仔细看那躺在地上的白蛇,心底就听见独叟一连串地抱怨声:“哎呀,你还傻站着干毛啊,还不叫那几个小子将这蛇血都收了,哎呀,你妈,都快流完了,真是败家的玩意。” 张傲秋立马醒悟过来,提起地上刚断气的死蛇,对着紫陌喊道:“阿陌,快拿钵来。” 紫陌跟铁大可站帐篷旁边,一边守着夜无霜,一边看人蛇大战,张傲秋最后劈出三刀,让他们两个也震撼莫名,一时也没想到死蛇上去。 这时听张傲秋嚎这一嗓子,立即想起张傲秋在虎跃坡喝蛇血的事,急忙应了一声,顺手抄起帐篷旁的碗钵奔了过去。 张傲秋让紫陌将碗钵端好,将蛇倒提,蛇血顺着伤口咕咕地流到碗钵内。 还好这碗钵大,也是刚才流失一些,蛇血装了满满一大钵才算放尽。 夜无霜见外面没了动静,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刚探出头,就闻到一阵刺鼻的腥臭味。 夜无霜捂着鼻子刚想溜回帐篷内,张傲秋一把抓住她的手道:“霜儿,你们三人将这蛇血分喝了。” 夜无霜一听要喝血,立即脑袋直摇道:“让我喝血,我才不喝了。” 张傲秋道:“这白蛇也有几百年的修行,它的血大有好处,你今日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紫陌在旁道:“霜儿,你不就是怕喝血么?你就当这是师父给我们喝的药汤,说实话,自从喝了那药汤以后,这天下还有什么不能喝的,再有味的东西,能比那药汤来劲么?” 夜无霜还是摇头,张傲秋道:“老铁,阿陌,你两先喝。” 夜无霜大惊失色道:“你想做什么?” 张傲秋急道:“喝了这蛇血,平常毒物都不敢近你身,这黑月林这么大,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喝蛇血也只痛苦那一下子,好处却是大大的。” 这时紫陌已经喝了几大口,憋憋嘴道:“嗯,这蛇血腥中带苦,苦中带甜,不错,味还可以。” 夜无霜最受不了紫陌那神精大条,白了他一眼,转头看了看张傲秋道:“不就喝个血嘛,你凶什么凶?” 待铁大可喝完,接过碗钵,仰头张嘴咕咕地将剩下的蛇血都吞了下去。 刚一进嘴,一股奇大的腥味就充满了整个味觉,那有什么苦啊甜的,知道又是紫陌胡诌。 夜无霜皱着眉头,硬撑着将碗钵里的蛇血喝完,刚一喝完,放下碗钵就找水袋,咕咕灌了一大口水漱口,刚要吐出,小嘴被张傲秋一把捂住,夜无霜反应不及,连着漱口水都咽了下去。 张傲秋见她将水喝下,笑着道:“这蛇血可是宝贝,平常人想那一滴都想不到,你可别浪费了。” 张傲秋不待夜无霜发飙,立即闪到一边道:“你们打坐冥想,将蛇血化开,我在这边替你们护法。”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一抹嘴角的蛇血,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进入帐篷内打坐去了。 张傲秋见夜无霜进入帐篷,暗松了一口气,选了块干燥的石块,将那死蛇剥皮剁肉,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一轮圆月升到天空,正好显身在铁大可砍空树枝的上空。 洁白的月色如水,静静照在几人身上,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心中暗想道:不知这里的圆月是否也出现在戈壁滩上? 遂又笑了笑,暗道自己何时也这般多愁善感起来?捎了捎脑袋,接着干手头的事情。 这一通忙活,也用了两三个时辰,关键是没有水源,剩下水囊的水也不敢大肆乱用,所以光清洗就花了一个时辰,而且紫陌三人还在打坐冥想,也不敢乱跑,不过反正也没什么事,也就慢工出细活了。 等他将蛇肉切好,碗钵装上支架,准备开始点火煮蛇汤,这时铁大可第一个调息完毕,没过多久,夜无霜跟紫陌也醒了过来。 夜无霜本来打算调息完毕就找张傲秋算账的,但一看到那满满一锅蛇汤,立即忘了一切,蹲在碗钵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蛇汤,就差巴巴的流口水了。 张傲秋看她那个吃货样,心里就好笑,反正只要不找他麻烦,就什么都好。 张傲秋左右看了一下吩咐道:“老铁,阿陌,你们两个将地上那些蛇的蛇胆都取出来,等会吃过蛇肉后再喝点蛇胆汤清火,霜儿,你将那些砍碎的树枝收集过来,准备开始煮蛇肉了。” 三人都是兴奋地应了一声,张傲秋烤肉的本事他们都见识过了,这煮汤的手艺还没尝过,要是跟那烤肉本事一样,哈哈,那今晚就可以大饱口福了。 众人分开行动,由于地上死蛇太多,紫陌跟铁大可也就专捡好得挑,就算是这样挑,也很快剖了一满碗钵蛇胆。 夜无霜也收来柴火,四人嘻嘻哈哈地开始准备燃火煮汤,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异香传到鼻端。 这股异香清淡悠长,闻过后只觉头脑清醒,刚开始几人都以为是花香,后来香味越来越浓,以至于整个树林都弥漫在这种香味之中。 张傲秋站起身来,四周张望,刚想去找找这香味的来源,心底突然响起独叟惊异地怪叫声:“聚魂果,是聚魂果。” 张傲秋奇怪问道:“聚魂果?什么聚魂果?” 独叟此时显得格外焦急,一连串地喊道:“这个等会再跟你说,快去找到这聚魂果。” 张傲秋道:“这地方这么大,你让我往哪里找啊?” 独叟骂道:“能指望你小子么?当然是老子带你去了,赶快,赶快,要是去得迟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傲秋独叟语气,知道他是真急了,立即回头道:“先别煮汤了,大伙跟我一起去找宝贝。” 紫陌正低头忙活,闻言抬头诧异道:“宝贝?什么宝贝?” 张傲秋道:“这个等会再说,老铁,你将那蛇肉跟蛇胆另用一个碗钵罩好,免得被其他东西给叼走了。” 话音刚落,脑子里就响起独叟暴跳如雷地咆哮声:“你个臭小子,现在这关键时刻,还记得蛇肉,你能再出息一点么?” 张傲秋被骂的缩了缩头,带头往外,刚一起步,才发现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大雾。 张傲秋无语对独叟道:“怎么走?” 独叟透过神识看了会道:“直走。” 张傲秋点了点头,抄起星月刀往前飞掠过去,紫陌三人紧紧跟在后面。 跑了半盏茶功夫,独叟又道:“转左。” 张傲秋现在一切听他的,让他怎么走,他就怎么走,绕了七八个圈圈后,身边的大雾更浓,但那香味也同样更加浓郁。 傲视秋霜 第一百九十四章 聚魂果 张傲秋再急赶几步,两个呼吸后,心底听到独叟“嘿嘿”笑道:“小子,就在前面了。” 张傲秋用刀将四周藤蔓砍断,整出一条路来,没走多远,眼前霍然开朗,一个方圆将近三丈的空地出现在眼前。 而在那空地中间,一株颜色碧绿的草突兀地长在那里,在那草的中间草经上,一颗同样碧绿的果子挺立其上。 这片空地除了这株碧绿的草以外,空无一物,就连那些遮天蔽日的树枝也没伸展过来。 而周围浓的化不开的雾气,也在这三丈距离开外停留,给人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感。 四人正定定地看着眼前奇异的一幕,独叟问道:“天上月亮是否已是正圆?” 张傲秋闻言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一轮圆月道:“正圆跟不正圆这个还真看不出来,反正月亮是很圆的。” 独叟“嗯”了一声接着道:“你先做好准备,在月光直照在聚魂果上的那一刻将果子采下来。” 张傲秋应了一声,举步上前,走到聚魂果边一屁股坐下来,此时月色挂西,应着自己的影子也向东斜。 紫陌三人跟着蹲在旁边,都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张傲秋,只是这场景过于奇特,都屏息不敢说话。 随着时间地推移,月亮慢慢移到当头,当如水的月光笔直照在这片空地时,聚魂果发出轻微的裂开声,而那周边的雾气也开始剧烈翻滚,就好像有人在里面剧烈搅动一样。 独叟立即嘶声道:“就是现在。” 张傲秋早已做好准备,星月刀在聚魂果下轻轻一割,那颗碧绿的果子翻滚着落入张傲秋手中。 张傲秋将那果子拿到眼前细看,只见这果子跟其他果子也没什么两样,只是香味更加浓郁罢了。 而那四周翻滚的雾气,在聚魂果被摘下的那一刻,也停止下来,接着大雾开始慢慢飘散。 独叟见张傲秋还在细看,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点将它服下。” 张傲秋应了一声问道:“那这草怎么办?” 独叟一脸无语道:“这是一株成年的聚魂草,难得有这样的宝贝,当然是要带走,难道放在这里等猪拱么?” 张傲秋“哦”了一声,独叟接着吩咐道:“聚魂草可是要连根带泥一起采,你可不要搞错了。” 张傲秋张嘴先将聚魂果吞下,满不在乎道:“又不是没干过,啰嗦。” 独叟见那聚魂果被送进肚,心里满是欢喜,也懒得跟他计较。 张傲秋放开神识,小心将聚魂草挖了出来,刚挖出来,才想起那玉箱没带,叫了声“糟了”,却见夜无霜小心地将玉箱送了过来。 原来夜无霜听张傲秋说要去找宝贝,就留了个心,这黑月林除了奇珍异草还能有什么?于是在铁大可忙着罩蛇肉蛇胆的时候,她就将这玉箱悄悄带上了。 张傲秋接过玉箱,由衷赞了一句“乖媳妇”。 夜无霜一听这三字,顿时俏脸一红,拿眼偷偷瞄了一下紫陌跟铁大可,见两人均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张傲秋办事,丝毫没有留意她这里,顿时松了口气。 接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白了张傲秋一眼,只是这一眼,有七分欢喜,两分娇羞,一分嗔怒,而那一分的嗔怒,也带着一丝甜蜜,此时她这颗少女的芳心,比找到聚魂果更加来得欢喜。 张傲秋小心地将聚魂草收入玉箱,招呼一声,在独叟的指引下,又回到原地。 张傲秋一回到原地,立即开始打坐冥想,他以前也有炼化蛇血的经验,所以心里倒也不慌。 由于他体内真气与脑内神识早已互通,聚魂果在他体内化为绿油油的气息,随着真气游走,直达脑部。 只是那聚魂果,因为他一心用在随后采挖聚魂草上,连那果子是什么味都不知道,正懊恼的时候,只觉眼前一花,他又来到了脑海那已经算是浩瀚的神识中。 眼前还是一片白雾茫茫,只是这白雾中多了一丝绿意,而独叟正端坐在那白雾中,双手平放,宝相。 那绿意越来越浓,所有的绿意犹如丝线一般往独叟靠拢,渐渐地将他裹成一个绿茧。 独叟原本只是一个精神力的存在,只是本尊留在这世上的一个信息,本就不算强大,再加上上次协助张傲秋进入植物的精神海洋,更是消耗不少,所以看上去总像飘忽的虚影。 这次在这绿茧的包裹下,张傲秋明显感到独叟渐渐变得凝实,更有一种真人的意味。 张傲秋心里也替他高兴,不由又想,若是有海量的聚魂果,这老小子岂不真要变成真人,那到时候还不把我这脑袋撑破了? 后来又想,独叟就算再怎么凝实,他没有肉体,也算不得真人,不过以后要是给他找一个肉身,他是不是真会活过来,然后大吼一声:我独叟又回来了? 不过要是给他找个女子肉身,不知那老小子到时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张傲秋“嘿嘿”偷笑了几声,见闲来无事,干脆四脚八叉地躺了下来,胡思乱想了一会,竟呼呼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张傲秋迷迷糊糊中,感觉屁股一痛,睁眼一看,独叟正提脚对着他屁股准备再踢。 张傲秋一咕噜坐了起来怒道:“好好的,你踢我屁股做什么?” 独叟见他醒过来,蹲下身子眉开眼笑道:“你小子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摇都摇不醒,不踢两脚,你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了。” 张傲秋看着独叟狐疑道:“你真摇过了?” 独叟一脸正色道:“当然,我老人家还会骗你么?” 张傲秋看他那样就知道这老小子在装,顿时恨的牙痒痒的,正要撂几句狠话,只听独叟神秘兮兮地接着道:“你看你这识海可有什么变化?” 张傲秋被他问得一愣,转头四周看了看,疑惑道:“还是白茫茫的,有什么变化?” 独叟笑道:“你再看仔细了。” 张傲秋见他说得认真,不像调侃的样子,也就用心看了看,半响后道:“好像这神识也变得凝实了些。” 独叟跟着也一屁股在旁坐下,兴奋道:“不错,这聚魂果不光让老夫精神力更加壮大,连你这识海也带着给改造了。” 张傲秋更是疑惑道:“改造了?” 独叟点了点头道:“具体说你这识海不是凝实了,啊,也是变得凝实了,只是这是表象,实际的是你的识海也开始往精神力转化。” 张傲秋一听喜道:“那你的意思是……,我的神识可以看得更远,八十丈,还是一百丈?” 独叟“切”了一声,满脸无语的表情道:“就算你能看一万丈又能如何?顶多就是个千里眼罢了。” 说完顿了顿,抬头想了想接着道:“老夫以前跟你说过,这世间万物都有灵。你现在能跟那狼王沟通,是因为狼王本就是灵兽,灵力强大,所以你跟他沟通相对来说要容易些。 但你周围的那些树木花草,它们灵力就相当微弱,不过数量庞大,它们自成体系,等你神识强大到一定的地步,你就能跟它们沟通,进入上次你进入的那个境地,那时候这整个森林里的一草一木,即使你坐在这里闭眼一动不动,也能完全了然于心。 你想,到了那时候,不要说找一株三生草,就是十株百株,只要这黑月林里有,你都能找到。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以后厮杀中,只要你不是当场嗝屁,即使再重的伤,只要将你往这树林里一扔,不要多久就又可以生龙活虎地活过来,怎样,够牛吧?” 张傲秋被他侃地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到了你说的那个境界了?” 独叟撇撇嘴道:“只服一颗聚魂果就能到那境地,世上哪有这般容易的事?” 张傲秋闻言不屑道:“说得神乎其神,现在还不是没半点用?” 独叟见他那样,安慰道:“那怕什么,你小子运道好,这才刚进黑月林没多久,就找到了聚魂果,要是多转转,还怕没有好东西?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事,相当胖子那也得一口口地吃啊。” 张傲秋点点头接着问道:“外面那些蛇是怎么回事?” 独叟笑道:“这不很明显么?那聚魂果快要成熟了,白蛇怕有其他什么东西偷吃了聚魂果,干脆将它蛇子蛇孙都叫过来,将这片林子封锁住,然后把这周边的活物都绞杀干净,好一个人安静独享聚魂果了。嘿,只是黄雀捕蝉螳螂在后啊,好是了咱爷俩。” 说完鼻子嗅了嗅道:“他妈的,这蛇肉烧的还真香,哎呀,还有蛇胆汤,这不是存心勾引老子么?” 接着懊恼地说道:“可惜没这口福了,你先回去吧,正好老夫也有些事要想想。” 傲视秋霜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起卦 张傲秋还没睁眼,鼻端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接着肚子里传来如雷鸣般咕噜噜地叫声。 睁眼一看,直见夜无霜正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满锅的蛇肉,而紫陌跟铁大可则在另一边煮着蛇胆汤。 夜无霜见张傲秋醒过来,喜道:“你终于醒了。” 也不问他这次冥想有什么收获,立即回头招呼紫陌两人道:“阿秋醒了,快过来开饭了。” 显然也是饿的急了,只是张傲秋打坐未醒,所以一直坚持没有动手,现在张傲秋醒过来,也管不了其他,先吃了再说。 张傲秋更是不打话,捡起地上的树枝,折断做了四双筷子,自己拿了一双,挑了块肉,也顾不得烫,塞到嘴里就大吃起来。 还别说,这蛇肉味道还真不错,又加上夜无霜他们为了等他一起吃,所以一直用小火慢炖,这时的蛇肉已经炖得入味十分,而且蛇肉又耐嚼,劲道十足,吃起来更是美味。 张傲秋嚼了两口,就呼啦将一大块蛇肉吞下肚,意犹未尽道:“不错,真是不错,这可是大补啊,哈。” 剩下三人也不示弱,接过树枝做的筷子,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同时加入战斗,四人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也是饿得狠了,都是埋头大吃,连说话都没那功夫了。 很快一大锅蛇肉被剿得一干二净,就连最后一点蛇汤也被夜无霜呼啦呼啦地喝得精光。 四人吃完,均是满足地拍着肚子,很是惬意地喝着蛇胆汤。 夜无霜边喝着汤边四周看了看问道:“这林子那边看都是一样,我们下一步该往哪边走?” 张傲秋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就着树枝挑着牙缝道:“我们刚进黑月林就找到聚魂果,还吃了这么美味的蛇肉,这都是紫大师路带的好,下一步怎么走,当然还是看紫大师的了。” 紫陌喝了一大口汤,闻言含糊道:“我带路?到时候不要又怪我带错了方向。” 铁大可笑道:“俺觉得阿秋说的有道理,阿陌你就别推迟了,说不定等会还有更好的东西了。” 紫陌放下碗,一拍大腿道:“好,既然各位都如此信任本大师,那本大师也就不推脱了,不过在启程之前,还是让本大师来起上一卦。” 夜无霜一听笑道:“哟,你还会算卦?看来你这大师的名头还真做实了。” 紫陌一拱手道:“好说。” 说完四周看了看,正好后面有一蓬蓍草,草上开着各色的花。 紫陌走过去,顺手折了一些,数出五十根,然后将其它的扔掉。 夜无霜奇道:“阿陌,算卦怎么用蓍草了?师傅教导,这蓍草可是具有解毒消肿,止血,止痛的功能,我说的没错吧,哈。” 张傲秋在旁道:“霜儿,不懂可不要乱说,蓍草起卦,自古有之。所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於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此即是蓍草之占卜法。” 只见紫陌从五十根蓍草取出一根放在桌子中间的上部,作为太极,然后用两只手将剩余的四十九根蓍草一分为二。 紫陌指着地上两堆蓍草道:“左边的一份象征“天”,右边的一部分象征“地”。 ” 说完又从右边部分,也就是从“地”上取一根蓍草,放在左手小拇指与无名指之间。这根蓍草象征人,至此形成天、地、人“三才”的格局。 以四根为一组,先用右手去分左边的蓍草,然后用左手分右边的蓍草。 紫陌接着道:“现在两边所剩余的蓍草是有一定规律的。这个规律就是如果左边剩余一根,那么右边必定剩余三跟;如果左边剩余两跟,右边必定也剩余两跟;左边剩三根,右边则剩一根。左边剩四根,右边也必定会剩四根。” 紫陌将左边剩余的蓍草夹在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将右边剩余的蓍草夹在左手食指与中指中间。 这样夹在你左手手指缝中的蓍草数目不是五就是九。 至此完成蓍草演变的第一步,古称“第一变” 紫陌左右手连动,显得对这个蓍草算卦极为熟悉,半响过去后,紫陌看着地上的蓍草卦象,嘴里念念有词,半响后抬头道:“按卦象来看,下一步应该是往东南方向。” “东南?” 张傲秋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东南方,想起一教二宗也是崛起于东南,此次起卦也是东南,不过还要看看,这次的东南,能不能破他一教二宗的东南。 打定主意,当即道:“好,我们就往东南。” 众人收拾好行李,此时天刚放亮,林中依旧一片寂静,只是晨曦的空气感觉格外清新,让人不由精神一振。 只是昨晚吃过的饭钵,夜无霜却仔细收在一起,张傲秋本想让她丢下轻装出发的,但一看她那认真的表情,知道这吃货又想着下一顿美味了,不由哭笑不得,也就索性由她了。 收拾完毕,依旧是紫陌带路,张傲秋紧随其后,夜无霜排第三,铁大可断后。 一路停停走走,大约一个时辰后,众人刚穿过一块乱石堆,前面突然隐隐传来女子叱咤的声音。 众人互望一眼,确定都没有听错,接着都是一脸诧异,没想到在这黑月林,居然还有其他人在,而且好像还是在打斗一样。 夜无霜见几人站立不动,急道:“都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过去看看要不要帮忙。” 说完带头往声音的来源地潜去,张傲秋刚想说先看看再说,哪知夜无霜已经掠了出去,心里怕她有什么闪失,只好对紫陌跟铁大可招呼一声,跟了过去。 赶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前面豁然出现一块大的空地,一个黄衣女子正跟三头像狼又不是狼的怪兽战成一团。 这怪兽并不是四肢着地,而是人立而起,寸长的獠牙翻露在外,一条猩红的舌头上时有馋涎落下。 其个头竟然比那黄衣女子还要高出一半,皮外稀稀拉拉挂着些长毛,皮下肌肉随着运动,不时坟起,显得遒劲有力。 紫陌走到近前,定睛一看,“咦“了一声道:“尽然是她?!” 张傲秋几人也跟着现身出来,一看那黄衣女子,也同时“咦”了一声。 场上黄衣女子也没有想到,在这黑月林居然还有其他人出现,听到声响匆忙间转头瞟了一眼。 而那三头怪兽却是精怪,趁她回首的瞬间,其中一只募得伸爪偷袭,张傲秋刚要提醒她小心,眼前已是血光一现,那女子左臂被拉出老大一条伤口,由于那怪兽速度太快,连着那女子左臂衣袖也被带落,露出犹如凝脂般的肌肤。 那三头怪兽一见到血,更加兴奋,双眼血红,嗷叫着同时向那女子扑了过去。 紫陌以前被人围攻过,若不是那次张傲秋及时相救,可能早已送命了,所以在他心里,最见不得以多欺少,何况现在还是被三头畜生围攻。 当即低吼一声,身形暴涨,右手一抄,陌漓刀化成一道青芒,往那女子左边怪兽一刀劈去,刀未至,刀气脱刀而出,刀气高速划过,居然带出一声尖啸。 旁边的张傲秋跟铁大可跟着发动,而夜无霜袖中白绫一闪,缠住那女子腰身。 黄衣女子知道这是在救她,顺势身形一轻,随着夜无霜一挽之力,脱离战场。 三头怪兽攻击虽快,但毕竟比不上三个天境期高手,刚刚眼前还是娇滴滴的可口鲜肉,转眼就变成两刀一斧的杀场。 紫陌攻击的那头怪兽,也是最先发动袭击的,在刀气及体的刹那,那怪兽整个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虽然它本能的感觉有异,但去势已无法改变。 紫陌刀气从它左肩划过,右后腿划出,瞬间将其劈为两半,怪兽凌空哀嚎一声,尸身重重地摔在地上,由于速度太快,尸体在地上又滑了一段,带了一路鲜血。 铁大可在后,身形向前的同时,右手开山斧脱手飞出,斧头带起一股劲风,斧刃在空中斜斜割过中间那头怪兽咽喉,血光一现的同时,斧子去势不断,斧柄又重重地砸在第三头怪兽的左前蹄上。 一声哀嚎跟一声闷哼同时响起。 第三头怪兽被斧柄大力,砸的凌空一个翻身,“蓬”得一声,重重地掉到地上,一连翻了几个跟头,带起一地的尘土。 那怪兽也是精怪,知道大势已去,借着那翻滚之力,趁势往后就逃,而此时张傲秋身形已起,见铁大可一击得手,一个筋斗,星月刀在空中顺势划出,刀气越过两丈空间,将正全力逃命的怪兽同样劈成两半。 这一连串动作,快若电石火花,黄衣女子刚刚在夜无霜身边站定,张傲秋最后一击完成。 这也是他们三个配合完美,攻击没有间断,不然即使能杀死这三头怪兽,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黄衣女子不待他们询问,低声急道:“这些都是人狼,报复心最重,我们快走。” 张傲秋几人见她神色凝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互相招呼一声,还是紫陌打头,往东南方而去。 傲视秋霜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相遇 几人一口气跑了三个时辰,在一处高地,黄衣女子因刚才力战,加上又受了伤,三个时辰的全力奔行,已开始有点力竭,不得已停了下来。 铁大可不善交际,一停下来,就自行到外围警戒。 黄衣女子扶着左臂,靠着在一块大石坐下休息,一双灵动闪闪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四人,小巧的嘴唇却是紧闭,不说一句话。 紫陌望着黄衣女子笑道:“我们还真是有缘,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雪怡姑娘吧?” 黄衣女子扶着左臂,双眼转向紫陌道:“我记得你们,我们在那客栈见过,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紫陌哈哈一笑,一摆陌漓刀,也找了块大石一屁股坐下道:“对漂亮女孩子的名字,我一直都记得清楚。不过我只是知道你的名,还不知道你的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了?” 黄衣女子闻言立即俏脸阴沉,秀眉微皱,寒声道:“看你长得一表人才,原来也只是一个口花花的登徒浪子。” 紫陌毫不在意摇摇头道:“姑娘此言差矣,我这不是口花花,而是对美好事物或漂亮的女子的一种欣赏。” 说完不待黄衣女子开口,接着道:“不过姑娘胆子倒是不小,孤身一人就敢独闯这黑月林,不知是有什么急事,可否说出来,看我们几个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黄衣女子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道:“你这是在套我的话么?要是是的话,你这手段也太差了些。” 这时张傲秋已经采了几种草药,合在一起,就着地上石板捣成药泥,眼见紫陌要说僵,在旁插嘴道:“有什么事等会再说,霜儿,你先帮这位姑娘将草药敷上。” 夜无霜应了一声,拉着黄衣女子走了过去,夜无霜也跟着慕容轻狂学过医,虽然没有张傲秋那么厉害,但也算是内行之人。 夜无霜先是用水小心清理她伤口周围的污物,然后麻利地敷上药泥,待到药泥半干的时候,又撕下自己外衣上一块裙摆,将药泥包裹好。 黄衣女子动了动左臂,一点都不感觉绑扎的紧绷,转头向夜无霜笑着谢道:“多谢霜儿姐姐。” 在药泥敷上伤口时,黄衣女子立即感到一丝清凉,同时还有一阵阵的刺痛感,知道这草药很是对症,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一半,而且夜无霜包扎手法也是老道,就更让她心底踏实了。 女孩子最是爱美,这条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处理不当,留下一条伤疤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黄衣女子正是欧阳雪怡,她由欧独舞带大,多少也懂一点药理,知道这种药效跟包扎手法,可以最大限度减少疤痕的出现,所以她跟夜无霜说得谢谢,也是发自内心,显得诚恳至极。 夜无霜见她语气诚恳,也是心生欢喜,拉着她的手道:“雪怡妹妹,你不用客气。不过这黑月林步步凶险,你个小女孩子家,怎么跑这里来了?” 欧阳雪怡闻言脸色一黯,叹了口气,却不说话。 张傲秋怕气氛尴尬,接口转移话题问道:“姑娘刚才说那三头怪兽是人狼,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 欧阳雪怡抬手拢了拢额前长发道:“这怪兽似狼又不是狼,后肢发达,前肢相对短小,即可如人一般站立,又能四肢着地奔行,因此被称为人狼。 人狼群居,内部分工明确,等级分明,而且嗅觉灵敏,极为记仇,一旦被惦记上,就是不死不休。 我进黑月林没多久,就被它们盯上,因我知道它们的习性,所以一直都是边打边躲,没想到今日还是被它们追上,若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说完站起身来,对众人福了一福道:“小女子欧阳雪怡,多谢各位今日援手相助。” 张傲秋趁她低头的一瞬间,飞快地跟紫陌对望一眼,两人均在这一刹那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 紫陌在审问吕承豪的时候,曾诈他知道欧阳雪怡的底子,这也得到了吕承豪的间接承认,但那毕竟还是猜测,现在得欧阳雪怡自己报上姓名,两人不由同时感到慎重起来。 张傲秋拱拱手回礼道:“欧阳姑娘不必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 说完又将自己这边四人一一介绍了一遍。 欧阳雪怡跟张傲秋他们重新见礼,但对紫陌却是不对付,紫陌也不在意,呵呵笑道:“欧阳姑娘别介意,若是我有不对的地方,现在给你赔礼道歉。” 说完顿了顿道:“只是不知姑娘等会要往那边去了?” 紫陌知道这欧阳雪怡极有可能就是那欧阳尊者的独生女儿,因此一直扮演黑脸角色,就是想让她自行离开,免得让她知道他们是来找寻三生草,以解欧独舞天魔大法之毒。 不过紫陌这一问,倒是让欧阳雪怡难以作答,以她现在的情况,不要说受了伤,就算没受伤,想要摆脱那些人狼的追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要说去找她想要的那件东西了。 众人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也不逼她,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自己决定。 这些念头在她心里来回转了几遍,委实难决,过了半响,欧阳雪怡终于下定决心道:“我到这黑月林,是要找寻一种药草救人,只是这事涉及到我家事,所以刚才一直没说。” 紫陌闻言诧异道:“药草?救人?” 欧阳雪怡白了他一眼道:“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么?” 紫陌摊摊手道:“没有,你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 欧阳雪怡“哼”了一声道:“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问这么多,就是处处防着我,你当我是坏人是不是?” 紫陌见被她揭穿心思,当即尴尬地笑了笑,欧阳雪怡不待他开口就接着道:“就你这笑脸,看着就假。” 张傲秋趁他们扯皮的时候,也飞快地转了转脑子,自己几人对黑月林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听欧阳雪怡谈起人狼的口气,好像了解比较多,若将她带在身边,所不定能少不少麻烦。 再说自己这边有四人,而且个个修为都比她高,就算有什么,也不怕她翻了天。 想到这里,张傲秋也坦诚道:“不瞒欧阳姑娘,我们到这黑月林也是要找一种药材,也是等着救人,既然大家目标相同,不如一起合作,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欧阳雪怡闻言,瞪大眼睛不信道:“药草?救人?” 紫陌没好气道:“学人说话当哑巴。不过要是我们找的是同一种药草,到时候怎么分?” 欧阳雪怡极不待见紫陌,闻言小嘴一撇,温努道:“你才当哑巴,谁学你说话了,你就是哑巴,哼!” 紫陌倒是脸皮厚,摆摆手顺水推舟道:“好好好,我就是哑巴。只是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了。” 欧阳雪怡毫不迟疑回答道:“好,若是你们找的药草是跟我找的一样,又是拿来救人,我不要就是了。” 紫陌闻言一愣,满脸不信道:“不要?” “怎么,不行么?本来我找那药草就是为了救人,既然你们也是一样,那不要又有什么关系?” 张傲秋在旁问道:“欧阳姑娘,你找药草是要救谁?” 欧阳雪怡闻言也是一愣,俏脸一沉,接着脸色一黯,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要救谁,总之谁需要就给谁。” 张傲秋几人听了更是摸不着头脑,半响后紫陌问道:“你冒着生命危险来黑月林找药草,最后却是谁需要就给谁?” 欧阳雪怡闻言,白眼一翻道:“怎么,不可以啊?要你管。” 说完不再说话,转身到一旁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休息。 紫陌哈哈一笑道:“好,我多管闲事。这个,霜儿,你在这里好好陪陪欧阳姑娘,我们哥三到外面看看。” 说完一拉张傲秋,又招呼一声铁大可,三人一起并肩往外而去。 走得远了,紫陌低声问道:“老铁,秋哥,你们认为那女子说的可信么?” 张傲秋双手抱胸,右手摸着下巴,沉吟半响道:“这黑月林步步凶险,连师父都谈之色变,若她真是那欧阳尊者的女儿,没道理会让她一个人到这黑月林来。” 紫陌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在审问吕承豪的时候,咋他抓住了欧阳雪怡,当时对欧阳雪怡的描述就是根据我以前见过的这个欧阳雪怡的形象,当时吕承豪直接就上当了,可见这个欧阳雪怡正是欧阳尊者的女儿。”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若她真是那个欧阳雪怡,那她孤身一人到这黑月林找药草,而且还说谁需要就给谁,难道她知道他爹他们做的好事,然后良心发现想要弥补?” 紫陌转头问铁大可道:“老铁,这件事你怎么看?” 铁大可嗡声道:“俺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紫陌“哦”了一声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铁大可面无表情道:“没什么,直觉。” “直觉?” 张傲秋在旁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我没有用神识试探,但万事小心一些也不错。” 紫陌“嗯”了一声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有这种感觉,那看来还真是错怪她了。那我们下步怎么办,真一路带着她?” 张傲秋道:“我看她的修为,还不到天境初期,就算带着她,我们四人还斗不过她一个?再说了,听她口气,好像对这黑月林比较熟悉,这正好也可以弥补我们的不足,若她找的药草跟我们要找的不一样,我们倒是可以帮她一把,也算是酬谢,要是找的东西是一样的,她也说了不要了,就算她想要,到时也由不得她。” 紫陌听完,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是。要是真要把她一个小姑娘丢这里,我良心也过不去,至于她为什么一个人到黑月林来,这问题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傲视秋霜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逃亡 临花城,城南四合院,黄昏十分。 王须亦前脚刚踏进房门,老远就听见邢二兴奋地声音在屋内响起:“哈,王兄,我正要找你,你快来看,那边回消息了。” 王须亦“哦”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地走进房内。 邢二左手拿着一张薄芊,右手一把拉起王须亦道:“哎呀,王兄,你不是整日担心么?现在有消息过来,而且是大好消息,你倒是搞快点啊。” 王须亦看了邢二一眼,接过他手中的薄芊,展开在眼前细看起来。 邢二陪他一起边看边走,走到茶几后,正想提起茶壶倒水,抬头一瞥身边的王须亦,只见后者脸上血色褪尽,苍白犹如死人。 形二看了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凑过去连声问道:“王兄,你这是怎么了?” 王须亦不答反问道:“这消息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邢二想了想道:“这几天一直看不到你人影,因此我就四处转了转……。” 话没说完,王须亦红着双眼极速打断道:“快说,你是什么时候拿到这消息的?” 邢二被王须亦的表情真是唬了一跳,急忙道:“是一天前,怎么了,这消息有什么问题么?” 王须亦随手将薄芊抛下,转身喃喃自语道:“一天前么?一天前……。” 走了三步,王须亦突然停下脚步,嘶声道:“不好,我们快走。” 邢二还没搞清形势,被王须亦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刚刚还是像在云端上飘荡的心情,一下子被跌倒深渊,但他由自不甘心,追上两步问道:“王兄,你……。” 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阴森森地笑声:“小娃子,还蛮机灵的么,不过老子看你们往哪里走。” 邢二此时哪还不明白,还没转身,旁边的王须亦已经一脚踢在茶几上,这一脚用了全力,茶几瞬间翻到,带着茶几上的茶具向四方飞射而出。 接着身形一翻,右脚点在后面橱柜一个抽屉钮上,一道精钢闸门迅速落下,堪堪将邢二隔在里面。 后面那阴森的笑声顿时转为一声怒吼,但王须亦毕竟是灵境期高手,刚才一脚灌入真气,踢翻的茶几及茶具犹如利刃,四散而开,即使他修为比那笑声的主人要低不少,但那人也不敢贸然进入。 就这一点阻拦的时间,让王须亦得以触动机关,邢二这才反应过来,迅速转身,只见眼前地板向下翻落,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王须亦急道:“还不快走?” 说完一个翻身,身子落入洞内,邢二急忙跟随其后,在他落下瞬间,回头一瞥,三个精瘦的黑衣人出现在精钢闸门外,正一脸狰狞地望着他。 邢二刚落到实地,旁边的王须亦立即将地道门从内锁严,转身匆匆说道:“落脚在石板上。” 房内三个黑衣人也不急着离开,中间一人伏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板上,听了一会站起身来,冷笑道:“他们往西而去。” 说完右手一挥,从屋内阴暗角落里又现出六人,这些人一言不发,跟着身形一闪,快若六道青烟一样,瞬间消失不见。 左边的黑衣人阴沉着脸道:“这王须亦不愧有“算死草”之名,只看一遍那消息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而且谁也不曾想到,他还在这屋子里挖有地道,要是……。” 中间那黑衣人打断道:“事到如今,担心又有什么用。不过以防万一,你们两人留一人撬开这该死的精钢闸门,另一人立即回去通知,加派人手,将这四合院方圆十里位置团团围住,老子就不信他们两个能飞天了。” 邢二跟在王须亦后面,边跑边打量这条地道,地道约一人高,三尺左右宽度,地道两边墙壁上每隔一丈远有一盏油灯,地上杂乱地铺着一块块的毛毯。 邢二听王须亦让他落脚在石板上,还以为那毛毯下面有机关,因此更加小心,这两个灵境期的高手,知道现在是要命时刻,均是全力施为,身形展开,当真快如闪电,小半盏茶功夫就到了地道尽头。 在地道尽头,设有一个竖井,从后面看不知有多高,不过若是按刚才进口高度来算的话,那这个垂直距离至少有两人多高了,也不知道王须亦是什么时候,怎样挖出这么个地道的? 王须亦丝毫不停,身形一纵,熟练地打开上方的圆盖穿了出去,回头招呼邢二道:“紧跟着我。” 邢二知道这是要命的时候,哪敢怠慢,跟着一跃而起。 洞口外是一间不知是谁家的杂货间,此时已经废弃,空无一人。 邢二刚出洞口,就看见王须亦已经蹿出房门,跟着跃上房顶。 邢二吸了口气,顾不得思考,身形展开,一溜烟地跟了过去。 到了屋顶,王须亦隐在屋脊后等他,见邢二上来,一招手,转身往下扑去。 人在空中的时候,右手一捞,整个人竟然凭空顿了顿,接着顺势一挡,人又重回那杂货间内。 邢二在后看得真确,原来在那半空中悬拉着一根钓索,只是钓索被涂为黑色,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里面的玄机。 邢二不知道王须亦为什么要重回那杂货间,但到目前为止,都是他看出这其中的端倪,而自己还一无所知,要不是他早有准备,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而且这条地道,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挖出来的,连自己这个经常跟他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可见他谋虑有多远。 邢二有一学一,像王须亦那样在空中就着钓索借力,一个转身从杂货间后面的窗户穿了进去。 刚刚翻进去,邢二看见王须亦整个人挂在半空中等着他,邢二也是老江湖,一看就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在屋内留下痕迹,百忙中猛一提气,肥胖的身体像个皮球一滚,左手一搭,感觉入手是一根极细的钓索,于是也如王须亦一样,挂在半空。 这钓索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韧性极强,挂着这样两个人,也不见断裂。 王须亦低声急道:“从这里荡过去,重回地道。” 邢二想都没想,看准地道入口,身子微一摇晃,肥胖的身体悄无声息的荡起,再在空中一个转身,直接落入洞口内消失不见。 王须亦见邢二进入洞口,右手一招,使了个巧劲,将外面的吊索收到手内,接着身形一晃,身子腾空而起,人还在空中的时候,左手使力,又将房内的吊索收回。 进入地道内,王须亦对邢二道:“在毛毯上走,记住,尽量提气轻身,不可有半点声响。” 说完转身带头往前,邢二开始以为毛毯下有机关,现在王须亦又让他在毛毯上走,一时邢二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不去管他,咬牙跟在后面逃命。 在他落脚在那毛毯上时,才知道王须亦的意思,这毛毯厚约有四寸,而且毛毯上的毛极密,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发出的声响。 几个呼吸后,王须亦在地道左侧一处墙壁旁停下,右手轻轻一触墙,一块巴掌大的石块立即陷了下去,接着一道仅仅容一人穿过的石门悄无声息地划开。 邢二逃到这里,内心对王须亦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先是用精钢闸门隔阻敌人,然后进入地道,故意走露出的石板路,让敌人听出他们逃亡的方向,接着离开地道,在杂货间留下逃出的痕迹,让敌人以为他们已从杂货间逃离,哪知他们只是在那杂货间的屋顶打个转,接着借着钓索又不留丝毫痕迹地重新回到地道里。 现在这个石门,才是他们真正逃亡的起点,邢二二话不说,直接钻了进去。 后面的王须亦立即跟上,人一进入,石门又毫无声息地在后面自动关上。 这条地道明显矮了不少,也窄了不少,仅仅容纳一个人弯腰行走,只是唯一跟外面地道不同的是,这里面上下左右四面都包裹着厚厚的毛毯。 王须亦在后面低声道:“一直往前走。” 邢二现在完全听他的,只是以他那个大肚腩,这样弯着身子颇有点吃不消,好在走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前面渐有光亮,接着哗哗的水流声传入邢二耳内。 再往前几步,地道开始变得开阔起来,王须亦一拍邢二肩头,走到前面带路。 后面的地道渐渐往上,大慨有约半丈高度,两人麻利爬到顶部,邢二四周打量一下,不由暗自叫绝。 原来这处地道口设在离水岸边,由于出去的洞口比河水面低,平时都是隐藏在河面下,若不是王须亦带他到这里,就算让他在这离水河边搜一百年,也绝对想不到在这河面下还有处秘密入口。 王须亦跟邢二招呼一声,从洞口边小心滑入水中,接着一个猛子,带着些许水纹潜入水中。 邢二同样学他,入了水后,在水里看见王须亦正往前游,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在水中潜游了将近两个时辰,以邢二灵境期的修为,也渐渐感到快憋不住气,但现在是生死关头,也只好咬牙忍住,还好前面的王须亦开始上浮。 越往上浮,光线越亮,借着微光,邢二看见在他们头顶有块黑影,很显然那是一条停泊的渔船船底。 两人小心探出水面,先是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迅速左右张望,见没有什么不妥,王须亦这才扒着船边一跃而起。 这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渔船,而且还有些破旧,船身停靠在一处平水处,此处是离水旁一个小小湖泊,由河水回流造就而成,四周高树密林,极其隐蔽。 王须亦进入船内,将一套衣服丢给邢二道:“赶紧换上。” 说完他自己又找出另一套衣服,麻利的脱了个精光,将那套干衣服换上。 邢二跟他一样,等换完衣服,王须亦将两人换下的湿衣用先前的钓索一绑,另一头系上船内的一块压舱石,将衣服沉入水中。 办完这一切,王须亦道:“你身形特殊,就在船舱内不要出来。” 说完披起挂在船边的蓑衣,收起锚定,摇着船桨将船缓缓滑开。 邢二到此时才喘过气来,想起刚才逃命的那一场,就像在做梦一样,心中由自唏嘘不已,不由自主地叫道:“王兄……。” “噤声。” 王须亦闻言立即低喝一声道:“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王须亦,也没有你邢二。” 邢二闻言一震,抬头望去,恰好看见王须亦那充满仇恨而又恶毒的眼神。 傲视秋霜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战人狼 张傲秋考虑欧阳雪怡受了伤,因此在这高处休整半天,在这期间,几人担心那人狼报复袭击,就着地形挖了个山洞,又削尖了十多根木桩,斜撑在洞口四周,做一个简单的防御。 张傲秋因一直要用神识,所以一忙完就立即打坐冥想,以补充不足。 而紫陌跟铁大可则负责周围境界,两个女孩子就在山洞内休息。 到了子夜时分,四周一片静寂,就连呼啸的山风也停了下来,月华如水,透过树枝照在这片大地上,显得格外的安详。 在这黑月林里,可能是人迹罕至的缘故,这里的灵气比起其他森林又来的浓郁许多。 张傲秋一进入冥想,就将全部心神集中在百会穴上,以前对神识不太了解,再加上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得来太容易,所以一直也没把它当回事。 但现在随着认识的加深,自己越来越体会到神识的好处,特别是在这陌生的黑月林。 当第一缕灵气被吸收进入识海,张傲秋就感到舌津甘甜,一股凉晶晶的清凉从脑部直贯全身,就像在炎炎夏日喝了一碗刚冰镇好的梅子汤,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这种感觉非常清晰,清晰得连那一丝一毫的感觉都实实在在地反应在他的脑海里。 这也是他自修行以来,第一次自主修炼神识,也是从这一次开始,为他今后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传说正真奠定基础。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沉浸在这美好的感觉中,心底突然响起独叟懒洋洋的声音:“小子,别怪我老人家没提醒你,那些人狼过来了。” 张傲秋闻言一惊,意识从心湖底升上来,透过独叟调动的神识,恰恰看见约有四五十头人狼出现在约三十丈的位置。 这些人狼甚是精怪,像人一样,居然懂得合围,约有二十头在正前方静伏不动,随时准备发动袭击,而两侧各十多头正悄无声息地往两边移动,待合围形成的时候,也就是发动攻击的那一刻。 幸好得独叟提醒,不然真要等到这些人狼合围成功的话,不知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只到这时,张傲秋才相信以前独叟说能自主调动他的神识并不是虚言。 张傲秋睁开双眼,在他前方,紫陌怀抱着陌漓刀,背靠这一块石头坐着,脸朝着夜空,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在左后方,铁大可正把玩着他的开山斧,脸色却是一脸严肃。 张傲秋轻轻发出一声低沉的夜枭声,紫陌跟铁大可两人同时惊醒过来,两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张傲秋指了指正前方,然后竖起两个指头,又指了指左右两边,分别竖了一根指头。 紫陌两人一看就明,立即靠拢过来,张傲秋低声道:“你们两个守在洞口边,嘿,今日让这些畜生尝尝老子铁弓的厉害。” 紫陌跟铁大可对望一眼,点了点头,悄悄后撤,张傲秋缓缓抽出背后弓囊里的铁胎弓,将两个箭壶拉过来放在身边。 然后回头看了看,见紫陌两人已经到位,这才抽出三支箭,搭在弓弦上,双眼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 过一会,缓缓闭上眼睛,将神识放开,前面三十丈内景象清晰映入脑内。 正前方一头人狼人立而起,左右张望,应该是在看左右两侧的人狼是否就位。 而左右各相距三丈距离的人狼正小心翼翼在树干上攀附跳跃,动作迅捷灵敏,而且还能避开层层树枝杂物,不发出一点声响。 张傲秋冷笑一声,娴熟的将一支箭夹在右手食指跟中指指间,丹田内真气顺着臂膀直达指尖,微一用力,将铁胎弓拉个满弦。 “嗖” 利箭带着一声尖啸,那人立而起的人狼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被急飞而至的利箭洞穿头颅,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往后飞退一截,最后“哚”的一声被钉在后面的一棵大树上。 其他人狼眼看这一幕,刚明白过来,第二支及第三支箭接踵而来,跟着又是两头人狼被钉倒在地上。 顿时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战幕拉起。 那些人狼毕竟不是人,被血腥味一冲,立即失去耐性,嗷叫着全然不顾地往前冲过来。 张傲秋见状,长身而起,口中一声清啸,右手快若一道幻影,连环箭发,专射杀那些冲在最前的人狼。 而那些利箭都像长了眼睛一样,人狼刚探出身子,就被其洞穿。 这些箭是华风特意为他打造,整支箭都是精钢打造,只是箭杆做成中空,以减少自身重量。 就这四十支箭,华风可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这些箭杆中空,极难打造,成品少之又少。 而且成型后又经过试验改良,才有现在这么两壶,可以说是极其珍贵了。 铁杆利箭,再加上铁胎弓的力道,箭矢飞行,就好像划破了时空,这边刚刚发射出去,那边已经洞穿了目标。 而且还有神识的帮助,更有利于他掌握瞬间即逝的机会,给那些人狼造成更大的杀伤力。 这铁胎弓他已很长时间没用,此时再用,竟有一种久违的亲近,感觉格外的顺手,那握在左手的铁胎弓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那射出的一支支利箭,则像他发出去的真气,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几个呼吸后,冲在最前面的人狼被射杀一空,一壶利箭顷刻用空尽。 林中血腥味越来越浓,剩下的人狼不但不退,反而一个个更加暴烈,狼群正要再冲,这时其中一只落在后方的人狼长嗷一声,狼群闻声一顿,接着才稍稍后退。 趁此空隙,张傲秋透过神识将那后方那只人狼锁住,只见那人狼躲在一棵大树后,迅速探出脑袋,接着又快速收回。 这样来回几次,张傲秋借机看清楚,这只人狼明显要比其他人狼壮硕,粗略估计,恐怕要赶上大半匹马的大小,双眼血红,狼耳尖长,应该就是这群人狼首领。 半盏茶功夫后,一声低沉的狼嗷声响起,剩下的人狼闻声,四下散开,利用错落密集的树木隐藏自己,采取迂回策略,往张傲秋所在的位置快速逼近。 张傲秋正要提弓再射,突然想起与啸月狼王神识沟通及驯服山鼠的情景,脑内灵光一闪,要是能用神识将这些人狼驯服,那岂不是无形中多了大好的帮手? 想到这里,张傲秋心头莫名一喜,收好铁弓,回头招呼紫陌跟铁大可道:“这些剩下的人狼我要活的。” 说完身形一纵,不退反进,沿着神识锁定的那只人狼方向游去。 紫陌跟铁大可听说要抓活的,均是一愣,但知道张傲秋这样说必有用意,虽然老大不愿意,但也按他的意思准备。 夜无霜闻声,怕紫陌跟铁大可两人应付不及,也从洞内走出,紫陌道:“霜儿,秋哥让抓活的。” 话音刚落,一头人狼带着一股腥风从黑暗处向紫陌猛扑过来。 紫陌低骂一声:“他妈的畜生。” 游鱼身法展开,人募得向左滑出三尺,陌漓刀在手中一转,准备以刀背迎敌。 哪知那人狼还真是反应迅速,而且整体协调极其灵活,这么猛的势子,落地居然悄无声息,四肢触地一弹,立即调转方向,接着往紫陌赶去。 就在这时,暗处伸出一把大斧,斧背在那人狼后脑处重重一击,顿时将其打晕了过去,身子软趴趴地从空中“蓬”得落了下来。 铁大可的开山斧本就沉重,再加上他手腕力道,即使这大头人狼,也立即被敲得晕倒。 紫陌哈哈笑道:“老铁,打得好。” 夜无霜在旁看得清楚,接口道:“阿陌,我跟你做鱼饵,铁大哥就做那渔翁。” 紫陌一听就明,立即回道:“霜儿,你这主意高,不过这鱼饵就不用你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就这说话的功夫,四面的人狼已经蜂拥而至,嗷叫着往紫陌扑来。 紫陌虽不把这些人狼放在眼里,但却也不敢大意,将功力瞬间提至巅峰,展开身法游走不定。 铁大可听到夜无霜所说,立即躲到暗处,跟着紫陌,时不时跟着偷袭一把,很快就搞定一大半。 紫陌走得兴起,干脆背着双手,在众狼之间来回穿梭,有时候还特意停一停,等那人狼掉过头来再走。 人狼性子最是暴躁,见眼前这食物紧拿不下,也不管其他人狼是为什么倒下,只知道卯足劲地跟在后面去抓。 张傲秋进入密林前,就将全身毛孔封闭,身形一冲,接着在半空一个转折,无声无息地往那狼首后方绕去。 人狼虽然嗅觉灵敏,但毕竟不像张傲秋有神识探路,加上张傲秋刻意隐藏气息,因此对在自己身后不断接近的敌人一无所知。 到快接近半丈距离,张傲秋双脚在树枝上猛一用力,身子借树枝弹力跃起,星月刀往下面人狼暴击过去。 那狼首闻得背后风起,头都不会,直接一个翻身,往一旁灌木林内躲去。 傲视秋霜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收服人狼 张傲秋见一击不中,身形一晃,避过狼首目光所及,接着隐在暗处。 那狼首确实精怪,受了一击,却看不到敌人踪影,知道这里非久留之地,身子在灌木丛中停留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接着强健有力的后腿猛一用力,身子往左前方猛得飙出。 两个胯身后,前身一摆,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整个身子调头往右。 张傲秋躲在暗处树上,透过神识看得清楚,心里也暗自佩服这畜生身手了得。 当即身形展开,天境巅峰修为的速度此时完全体现出优势,两三个呼吸就超了过去。 张傲秋身形不停,借树枝弹力跃起,人在空中,星月刀以刀背为刃,一刀划出。 张傲秋这一刀又是故伎重施,通过神识,提前判断,刀背落下那一刻,正是狼首后脑勺通过的那一瞬。 也许是野兽的第六感,狼首没来由地突然四肢同时触地,身子猛地一顿,刀背堪堪从它鼻端划过。 张傲秋见一击不中,身子借势往前翻滚,站定后,一人一狼面面相对。 虽然隔着将近一丈的距离,张傲秋依旧需要微微仰首才能看见前面那双血红的眼睛。 不由哈哈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个,小子,你也别想走了,乖乖给老子当坐骑吧。” 说完不待那狼首有所反应,身形一晃,星月刀刀锋前指,体内真气运转,三尺刀芒尽吐,往狼首直杀过去。 在如此黑暗的环境,突然出现的刀芒显得格外耀眼,狼首血红的双眼不由一眯,神情稍一恍惚,跟着往旁急闪。 张傲秋体内真气逆转,身形往外,趁势往上,刀芒收回,刀背又猛又急地向它后脑勺砍去。 狼首嗷叫一声,见躲不过,身子一耸,以右侧受力。 “蓬”的一声。 星月刀狠狠砍在狼首右前背上,这刀张傲秋用了七成力道,就是怕将它砍伤。 但以张傲秋体内雄浑真气,这七成力道依旧让狼首承受不起,只听狼首哀嚎一声,身子往旁就倒,再想爬起来却是有心无力了。 张傲秋担心夜长梦多,二话不说,欺上前去,刀柄一顿,对着它后脑勺重重一下,将其打晕倒地。 等张傲秋千辛万苦将狼首拖回山洞前的时候,紫陌跟铁大可早已结束战斗,还抽空将晕倒一地的人狼一头头摆了个顺当。 紫陌见张傲秋回来,嘟囔道:“秋哥,这些人狼留着做什么?一刀杀了多省事儿。” 张傲秋“嘿嘿”笑道:“你懂什么,这些家伙可有大用。” 说完又小声对夜无霜道:“霜儿,你去将那丫头稳住,不要让她出来,等下我所做的可不能让她知道了。” 夜无霜“嗯”了一声,转身而去。 张傲秋在躺了一地的人狼前盘膝坐下,对紫陌跟铁大可吩咐道:“阿陌,老铁,你们两个为我护法。” 说完缓缓闭上双眼,脑内神识放出,将面前的众狼笼罩起来。 有了上次对付山鼠的经验,这次再用,也算是驾轻就熟,不过人狼毕竟不是山鼠,已有一定灵性,所以改造起来难度要大得多。 好在张傲秋前不久刚服用了一颗聚魂果,神识带有少许精神力,再加上这些人狼都处于昏迷状态,没有自主反抗,所以虽然难度大,但也算顺利。 这一坐就是三个时辰,等张傲秋睁眼的时候,天色已开始放亮,林中虽然光线昏暗,但也能看清周围情况。 本来张傲秋在两个时辰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些人狼每头识海逐个梳理一遍。 但人狼毕竟不是山鼠,识海内已有一点灵性,而且生性凶猛,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就又多梳理了几遍,等确实做到心中有底后,这才收回神识。 欧阳雪怡因跟人狼缠斗了一番,再加上又受了伤,一进山洞,二话不说,就立即打坐冥想起来,不过这样也少了夜无霜一番说词。 上次张傲秋驯化山鼠的过程,夜无霜他们只是听张傲秋事后说起,并没有直接参与,这次张傲秋要驯化人狼,若再不让她看看,那确实是心痒难耐,所以夜无霜一看欧阳雪怡在打坐,立即就钻出山洞,在一旁看着。 不过这段驯化过程,只有张傲秋这个当事人知道具体情况,在其他人眼里,也就一个人,一群狼,一个坐,一群躺,一动不动而已。 但这三个时辰确实长了点,张傲秋识海虽然浩瀚,睁眼的时候也感到脑袋一阵眩晕。 紫陌见张傲秋醒过来,立即凑上前去小声问道:“秋哥,怎么样?搞定了没?” 张傲秋咧嘴一笑,做了个妥当的手势。 夜无霜在旁迟疑片刻道:“阿秋,这……好像也看不出来什么,你真的把这些人狼都驯化了? 张傲秋白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吹嘘吹嘘,洞口人影一闪,一身明黄的欧阳雪怡走了出来。 欧阳雪怡一看地上躺了一地的人狼,惊呼一声道:“咦,怎么这么多人狼?还都是活的?” 接着小手一点,清了下数,转头不解地向张傲秋问道:“居然有三十二头人狼,你们留着这些人狼做什么?难道不怕它们醒过来反咬一口么?” 张傲秋拍拍手,站起身来,神情略带神秘地说道:“留着它们当然是有用处了,你有所不知,鄙人会一种驯兽秘法,可以将它们驯化过来,你想想,要是将它们训话过来,在这黑月林内,这得是多大的一个助力?哈。” 欧阳雪怡听完小嘴一瘪,没好气道:“驯兽?哼,你当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么?驯兽你也要驯啊,你让它们躺在那里睡觉,一觉醒来就全听你的了?” 张傲秋摆摆手,理所当然地笑道:“所以才说是秘法了,今日就让你长长见识,看……。” 话没说完,躺在中间的狼首四肢弹了一下,接着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只是它右前臂被张傲秋砍伤,动作没那么灵活罢了。 张傲秋几人立即往后连退几步,倒是欧阳雪怡依旧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狼首。 张傲秋看她那样,还真是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拉着她手往后直退,一边退一边小声道:“你发什么傻?没看见那人狼醒过来了么?还杵在那里,等着挨咬么?” 欧阳雪怡转头答道:“你不是说已经将这些人狼都驯化了么?既然这样,我当然要靠近点,好长长见识。” 接着立马醒悟,自己小手还被对方抓在手上,俏脸一红,连忙甩开。 接着眼珠迅速一转,见其他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人狼,没人注意到这上面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欧阳雪怡是欧阳尊者的独女,在一教二宗那可是祖宗般的人物,特别是欧独舞,更是视为掌上明珠,不要说让男子牵她的手,就是远远看看都不能。 所以自小欧阳雪怡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养成她对男子的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现在被张傲秋牵了手,不由心头火起,脸色一沉,狠狠瞪了他一眼。 哪知后者一点都没有在意她的脸色,只是跟其他几人一样,正大气不出的紧张看着前面的人狼。 张傲秋虽然用神识一再确认过各个人狼的识海,但对这么大的凶兽,毕竟还是第一次,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狼首很快站定,血红的双眼带着凶残的目光,转头缓慢地一一看着众人。 当它目光转向张傲秋的时候,眼神犹豫一下,接着凶狠的目光开始变得软和下来。 接着身子一动,一摇一跛地向张傲秋走过来。 夜无霜一见,立即身形一晃,身子挡在张傲秋身前,双手一招,两把短刃出现在手中。 狼首一见前面换了个人,脚步一顿,望向夜无霜的眼神立即又变得凶狠起来,低头一声嘶吼,接着前身微微匍匐往下,后腿肌肉垒起,准备发起进攻。 张傲秋见状,急忙低喝一声,神识立即放出,跟着身形一转,提步上前。 夜无霜一拉他衣袖,张傲秋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笑着摇了摇头,意识她不要紧张。 夜无霜虽不愿意,但转念一想,就算那人狼突然发难,以张傲秋天境巅峰的修为,又是有心防备,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心头一松,暗笑自己大惊小怪,于是松开手小声叮嘱道:“小心点。” 张傲秋“嗯”了一声,踏步往前,狼首见张傲秋过来,嘴里又是呜咽一声,神情缓和下来,站在原地,双眼定定地看着张傲秋。 说实话,直到此时,张傲秋心里才有那么一点点把握,但狼首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也只有天知道了。 随着张傲秋慢慢接近,狼首嘴中呜咽不断,直到张傲秋走到近前,狼首才低头不语。 真正与这个大家伙面对面站在一起,才发现狼首就这样四肢着地站着,狼头居然也比张傲秋还要高一个头,也不知是狼的什么分支,尽然有这么大块头,可能也只有黑月林这里独特的环境才能造就这样的怪兽。 张傲秋仔细打量面前这头人狼,毕竟是群狼之首,身上皮毛比起啸月狼王那是要差不少,但比其它人狼却是要密集的多。 只是这些人狼全身脏兮兮的,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腥味。 张傲秋望着狼首血红的双眼,柔声道:“你前背受伤,还是卧下休息,等会我再给你找点草药敷上。” 傲视秋霜 第二百章 紫竹林 狼首仿佛能听懂张傲秋的话,又是一声低沉的呜咽,然后乖乖地卧了下去。 张傲秋这话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夜无霜等人虽然从内心相信张傲秋有此实力,不过那狼首能这般听话,还是让他们几人感到震撼莫名。 欧阳雪怡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在张傲秋拉着她后退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断定旁边这人说的什么驯兽秘法只是在吹牛皮,不然他自己不会如此紧张。 但现在那人狼确实是乖乖听话,也由不得她不相信,只是这样的驯兽方法,真是闻所未闻。 于是一双妙目不由自主地望向张傲秋,只是双目中的眼神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过不了多久,剩下的人狼相继醒来,这会不用张傲秋发声,狼首低吼几声,那些人狼均是一个个都乖乖地趴在原地不动。 到此时,张傲秋才确认他已真正成功,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想当初,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仅仅只有一年的时间,就已成长为一个如此了得的人物。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一教二宗,脑中念起师门血民族大义,所经历的事情接踵浮现在脑海,只觉要推到这等庞然大物,感觉好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时喜悦参杂着悲愤跟感慨,心头犹如五味杂陈,不知如何言语。 愣神站在原地老半天,直到紫陌开口招呼他的时候,张傲秋才从思虑中醒过来。 一转身,四道目光齐刷刷地向他看过来,看得张傲秋一愣,不由捎捎头,尴尬笑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铁大可上前几步,一把拍在他肩头笑道:“阿秋,你这驯兽秘法确实要得,今日算是让俺开了眼界了。” 张傲秋闻言拱了拱手,作了个四方揖道:“好说好说,承蒙各位抬爱了。” 众人一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紫竹林。 九道黑影从暗处闪出,一到林边,身形一顿,为首黑衣人右手一摆,身后六人立即自行散开。 这片紫竹林占地四五十亩,甚是广阔,竹林间小道以卵石铺就,蜿蜒曲折,岔道纵横,人行其中,真不知身在何处。 此时林中空无一人,风吹林海哗哗作响,感觉空灵而又清幽。 只有这三个黑衣人自己知道,这周围看是空寂,其实杀机四伏,若是外人无意闯入,早已是血溅当场了。 而此时行走在其间的这三个黑衣人却是心忧如焚,丝毫感受不到周围的美景,每踏前一步,这种恐惧窒息的感觉就加重一分。 过不了多久,左手边的黑衣人忍不住开口道:“大哥,这次行动失败,你说教主他们会如何责罚我们?”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双目凶光一闪,接着眼神一黯,苦笑一声道:“怎么责罚?嘿。” 后面两人听他口中最后一声“嘿”声,充满了愤懑,更带着强烈的无奈,心中更是惶恐,只盼这羊肠小道永无止境,永远不要到达那个位置。 为首的黑衣人似乎对这里环境非常熟悉,对每个岔道口都了如指掌,脚步不紧不慢,却是毫不停留。 渐渐的,三人耳边传来溪水潺潺流动的声响,接着一座竹屋在前方从竹林中探露出来。 这座竹屋以周边的紫竹为原料搭设而成,在竹屋前,是一个用扁竹条铺设的一个前院,前院架空,下面一条溪流蜿蜒而过,一道竹篱笆环在其外,一扇以竹竿为骨架的竹门开设在中间。 古道,流水,人家。 三人在竹门前倏然停下,半响过后,两个身着青衣的女子缓步走来,其中一人推开竹门,望了外面三人一眼冷然道:“十五?” 声音轻柔悦耳,却不带丝毫感情,配合她那冷冰冰的表情,给人感觉整个人就像个冰山一样。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略一点头,那女子“嗯”了一声,接着道:“教主命你们三人进去回话。” 说完转身而去,另一女子冷冷打量了他们三人一下,也不说话,跟着前面女子往竹屋走去。 三人迅速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一脸苦色,在门口整了整衣襟,举步跟在后面。 到了竹屋外,两女隔门回禀道:“禀教主,宗主,人已带到。” 半响后,屋内传来“嗯”的一声,两女一侧身,将三人让了进去。 竹屋内摆设极其简单,除了几张茶几,再无他物。 竹屋正中,摆放着一方檀木茶几,一个清瘦而又威严的人正斜坐着品茶,此人正是欧阳尊者。 而在他左下方的则是断无殇,右下方属于欧独舞的座位却是空空如也。 三人进了竹屋,为首黑衣人躬身行礼道:“属下等拜见教主,宗主。” 欧阳尊者不置可否,半响后才放下茶杯问道:“事情办得怎样了?” 为首黑衣人闻言顿了顿,本是平静无波的脸色竟不由自主变得惶恐起来,结结巴巴地答道:“回教主,宗主,这次任务……任务……。” 断无殇冷哼一声道:“教主问你话,吞吞吐吐做什么?” 为首黑衣人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正好望见欧阳尊者冰冷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黑衣人不由心头一紧,想起前面那些办事不力人的下场,顿时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落而出。 黑衣人暗吸了口气,强制镇定下来,努力保持声音平静,回话道:“这次任务失败了,王须亦跟邢二两人逃脱,不知所踪。” 断无殇冷笑一声道:“不知所踪?你们三个玄境初期高手,还有那么一大帮帮手,居然让两个灵境期的人逃脱,还不知所踪?” 黑衣人回道:“回教主,宗主,那王须亦在其住所不知何时安装一道精钢闸门,而且还开挖一条密道,属下本想以一条假消息想将其稳住,哪知被王须亦识破,等属下几个想要动手时,他跟邢二已从密道逃脱。 属下立即吩咐调集所有人手,封锁方圆十里位置,我等撬开闸门,进入地道追踪,他们二人踪迹在地道出口处竟然凭空消失。 后来各处传来消息,均没有发现二人行踪,于是属下又将范围扩大,两日两夜搜索,却是……。” 欧阳尊者听完沉默片刻,接着洒然笑道:“须亦不愧算死草之名,竟然谋虑如此长远。这件事你们是非战之罪,下去吧,以后可要小心行事。” 下面三个黑衣人闻言一愣,没想到结局竟只是一句淡淡的责骂,处罚如此之轻,真是意想不到,一时反应不过来,竟连回话都忘了说。 断无殇一见骂道:“三个没用的东西,让你们滚就快滚,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砍头啊?” 三人被一顿喝骂,这才醒悟过来,急忙施礼后转身离开。 等三人走后,断无殇问道:“师兄,可要加派人手捉拿他们二人?” 欧阳尊者摇摇头道:“须亦一向谨慎,从他备下那闸门跟地道就可以看出,只是没想到,他居然防我们这一手,好小子,当真不愧‘算死草’之名。 他既然谋划如此长远,想必逃走路线早已推敲多时,避开我们的势力范围,而且现在已隔这么长时间,再想抓捕只是费时费力了。” 断无殇“哼”了一声,脸色一沉,满脸狰狞道:“既然如此,那也不怪我们辣手无情了,他们两个的家人……。” 欧阳尊者一把打断道:“他们的家人也不要动。” 断无殇闻言愕然道:“师兄,若不杀一儆百,只怕……。” 欧阳尊者笑道:“须亦他们知道我们太多事情,若是真动了他们家人,要是他们得知,只怕会狗急跳墙,现在这样做,只是给他们留一个念想,先稳住他们再说。 传令所有舵口,将消息传出去,就说他们两个家人被安置到什么地方,如今安然无恙,这个具体位置你来安排。 这样的话,一来他们知道家人还在,就不会乱来,而且时间长了,他们都会忍不住前去探望,这是人之常情,到时候我们只等他们自投罗网就可以了。 二来,现在已是关键时候,不可再生乱子,这也是为兄今日放过那三个蠢货的原因,等我们这手头事情处理妥当了,有没有他们都一样了,到时候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断无殇听完点了点头道:“还是师兄考虑周全。” 欧阳尊者“嗯”了一声,接着转口问道:“独舞跟雪怡有消息么?” 断无殇闻言一叹道:“独舞倒是发回消息,不过她说不管怎样,也要先找到雪怡再说,只是到现在为止,所有分舵都没有这丫头的消息,你说她会跑哪去了?” 欧阳尊者冷哼一声,寒声道:“找不到就不用找了,对于无用之人,向来都是放弃,就是我女儿也不例外。” 断无殇看着欧阳尊者那张冰寒的脸,心头一堵,笑着试探道:“师兄,你看雪怡毕竟年幼,闹闹性子也是正常,而且,要是真按你说的办,我怕……到时候独舞会闹翻了天啊。师兄,这个……。” 欧阳尊者打断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给独舞发消息,再给她两个月,让她安心找那丫头,要是到时候还找不到,可要给我乖乖回来,这里还有这么多事,可不能让个丫头给耽搁了。” 傲视秋霜 第二百零一章 瀑布潭水 紫陌看着眼前乖若小猫一样的人狼,笑道:“还是秋哥厉害,现在我们有了这些家伙做帮手,以后在这黑月林还不是横着走?” 夜无霜也笑道:“更重要的是,有这些人狼警戒,以后晚上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张傲秋点点头道:“现在你们都知道我为什么要留着这些人狼了吧?” 紫陌一竖拇指道:“秋哥,还是你高。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张傲秋望着他笑了笑道:“我们一进黑月林就有收获,接着救了欧阳姑娘 ,现在又收服了这些个人狼,哈,这可都是紫大师的功劳,至于下步怎么走,当然还是听紫大师的了。” 夜无霜看着紫陌得意洋洋的样子,调侃道:“要不紫大师再来一卦?” 紫陌闻言,摆摆手,一副大师的派头道:“霜儿,你这就说错了,任何卦只能簪卦一次,要是为了一件事反复簪卦的话,那就是心不诚,反而适得其反。” 铁大可点点头道:“阿陌说的有道理,俺们还是原方向不变。” 张傲秋点头“嗯”了一声,接口道:“只是这狼首让我先前砍伤,现在行动不便,不如我们在原地多耽搁一会,等我找点草药给它敷上,休养一下再走,你们觉得怎样?” 众人均是点头,现在跟这些人狼成为伙伴,当然是希望这些家伙越强大越好。 黑月林环境独特,再加上人迹罕至,四周遍地的药草多得都没人采摘,只看得张傲秋暗叫可惜。 张傲秋在其中挑了些上好的材料,将这些药草捣成烂泥,然后将狼首招呼了过来。 张傲秋掀开狼首受伤位置的狼毛,顿时一股更浓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他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傲秋啐了一口骂道:“还真他妈的够味,我呸。看来要给你们好好洗洗了。” 说完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将药泥敷好。 狼首好像明白张傲秋这是在给它疗伤一样,趴在地上哼哼地一动不动。 张傲秋办完事,一跃而起,快速闪开,又啐了一口,望着一边大喘几口气。 张傲秋刚才提起给狼首洗洗,倒是提醒了夜无霜,后者嘟囔道:“不要说这些臭家伙们了,这几天都在这山野中度过,自己身上都是一阵臭味了,要是有个水潭就好了。” 紫陌四周望了望,叹息道:“这黑月林哪都一样,我们又人生地不熟,到哪去找水潭去?” 两人说着,旁边的张傲秋却是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去魔教的时候,也是通过啸月狼王才找到那条大河的。 而眼前的那些人狼不也正是土生土长的么,自己不知道,它们一定知道,不然平时到哪里喝水去? 想到这里,张傲秋望着众人神秘一笑道:“嘿,要想找水潭,我有办法。” 夜无霜一听眼睛一亮,兴奋道:“阿秋,你有什么办法?” 张傲秋摆了摆手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不过这个还是等我休息一下再说。” 说完自顾自地找了块干净的石头,一屁股坐下,开始打坐冥想起来。 自进入这黑月林,张傲秋越来越意识到神识的重要性,刚才驯服人狼,耗费了不少神识,现在趁狼首养伤的时候,正好抓紧时间补充一下。 等到张傲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天色依旧是蒙蒙亮。 张傲秋“咦”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奇道:“怎么我这次打坐这么快?居然还是凌晨时分?” 话音刚落,旁边立即响起夜无霜抱怨的声音:“什么打坐这么快,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了,害得我们在这干坐了几天。” 张傲秋这才转头四周望了望,夜无霜他们四人或坐或躺地环在四周,在外面则是那些趴着的人狼。 而在他旁边,狼首正趴着呼呼大睡。 张傲秋捎捎头,不好意思地干笑道:“对不住,对不住。” 说完站起身来对着夜无霜讨好地笑道:“我立即去找个水潭,保证让你们洗个痛快澡。” 夜无霜一听可以找到水潭,立即笑脸如花道:“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张傲秋拍拍胸脯道:“那是当然了。” 接着一指旁边的趴着的狼首问道:“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紫陌羡慕道:“秋哥,这些家伙被你驯服后还真是忠心,它见你坐在那里,自个趴在你旁边,我们几个谁都不让靠近,我看要不是它看我们几个跟你是一起的,说不定都惦记着将我们当点心了。” 欧阳雪怡“哼”了一声道:“你是人狼么?这么了解它们心思?” 紫陌懒得理她,哈哈两声,然后凑到张傲秋身边,小声问道:“秋哥,你感觉怎样?” 张傲秋知道紫陌问得是什么,亦是小声答道:“还算不错。” 说完抬脚一踢身边的狼首喝道:“快起来,干活了,你家老板娘等着要洗澡了。” 夜无霜正听着紫陌跟欧阳雪怡斗嘴带劲,没想到张傲秋话题一转,转到自己头上,一听他这话,立即满脸通红,转头正要去骂,却看见欧阳雪怡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夜无霜顿时感到更窘,羞怒道:“小妮子,笑什么笑?” 狼首被张傲秋踢了一脚,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张傲秋的草药灵验,还是狼首自身身体强健,这几天的休息,那处刀伤已完全痊愈了。 张傲秋捏着鼻子退后两步,嗡声道:“哎呀,你妈,正是熏死个人了。” 哪知他后退几步,狼首就跟进几步,始终站在他身旁,最后搞得张傲秋没有办法,也只好由着它了。 张傲秋将水潭的样子通过神识印到狼首脑内,狼首虽然有灵性,但毕竟不比啸月狼王那样的神兽,不能双向沟通,只能由张傲秋下命令,它去执行。 但张傲秋也没指望跟这些浑身恶臭的家伙沟通什么,一闻那味,就什么都不想了,更别谈沟通了。 狼首确实是有灵性,一见就明,得到命令,立即转头看了看西方,一声低吼,举步往前。 张傲秋一看知道有戏,招呼一声,众人急忙背起包裹跟在后面。 四周趴着的人狼也跟着站了起来,自动四周散开,将这四人一狼围在中间。 狼首显然对这四周地形极为了解,所走得路都是避开了弯道,虽然路是难走了些,但距离却是最近的。 笔直向西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随着山风,隐隐传来轰隆隆的水流声。 夜无霜一声欢呼,募得加快速度,张傲秋怕她在前面有什么闪失,急忙跟着陪在旁边。 小半盏茶功夫,水流轰鸣声更大,越过最后一片树林,前面一个方圆约四五亩地的水潭出现在眼前。 水潭位于山谷之中,成不规则的方形, 一条瀑布从北头山顶倾泻而下,水流冲入潭内,多余的潭水则顺着地势往东南而去。 众人目光自然被眼前如一条白练的瀑布吸引,顺着瀑布举目往上看去。 瀑布宽约一丈,犹如一条怒龙,从山顶往下,猛扑下来,直捣潭心,声响巨大,似千军呐喊,又似万马奔腾,显得气势磅礴。 而瀑布后面这座山,山高约有四五十丈,目光所及之处,瀑布所经过山体,被经年累月的流水冲刷,剩下的全是裸露的坚硬岩石。 紫陌望着这约有一丈来宽的瀑布感叹道:“离这不到一百里地还是滴水全无的戈壁滩,而这里却是水势充足,居然还搞出条瀑布来,自然造化,真是难于想象。” 张傲秋也跟着道:“读万卷书, 不如行万里路,自然的鬼斧神工,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怎么能感触的到?” 夜无霜在旁道:“白水如棉不用弓弹花自开,虹霞似锦何须梭织天生成。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瀑布,当真美不胜收。” 众人驻足潭边,流年忘返,望着这眼前一幕久久不去。 瀑布水流撞击,漫起漫天水雾,水雾细若烟尘,漂浮在潭水上方,犹如轻纱,罩着整个北角潭水朦朦胧胧一片。 夜无霜看了一会,一拉张傲秋,指着瀑布最下端道:“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如何?” 张傲秋“嗯”了一声,招呼一声,几人撇下狼首,顺着潭边飞掠而去。 到了瀑布下,轰鸣声更大,瀑布撞击岩石溅起的水花如下雨一般往四周飞溅,几人刚落脚没多久,衣物就被淋了个透湿。 在瀑布冲泄正中,水流由于巨大的冲击力,在潭中卷起约三尺高的浪花,灌入潭中的水流流淌不及,其中一部分向两边回流,长期冲刷,倒形成一个很平静又隐蔽的小潭。 小潭成不规则的线形,而且更妙的是,这小潭蜿蜒延伸到山腹大约三丈的距离,背靠山岩,最内处刚刚避过那如大雨般飞溅的水花。 众人走到这里,一眼就发现这处美妙的所在,夜无霜看了心喜,一指那回流潭水大声道:“就这里可好?” 欧阳雪怡在旁不迭地点头,两女笑嘻嘻地返回潭边,将岸边包裹内换洗衣物拿了出来。 傲视秋霜 第二百零二章 守宫砂 张傲秋怕这潭水下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像第一次碰到的那些蛇一样,所以在两女离开后,又细细查看了一遍。 潭水清澈见底,从岸边就能一眼看到下面的细碎石粒,间或还有几条小鱼游过,加上周边幽深环境,确实是个人间福地。 查探完后,三个男人自行离开,夜无霜见他们过来,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几个可要在这看好了,不许别的什么东西过去,更不许你们几个过去,要是你们哪个偷看了,那么,哼,哼哼。” 紫陌跟铁大可闻言均是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绝不会这样做,完后铁大可轻轻拍了拍张傲秋肩膀,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张傲秋没想到木纳如铁大可这样的人,居然会做出这样表情,当真是愣了一下,缓过神后大声道:“老铁,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会偷看她们两个洗澡不成?” 紫陌已经转身往前走,闻言叹息一声道:“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张傲秋吟吟一笑道:“哎呀,你们两个倒是一唱一和,看来今儿都是皮痒了是吧?” 紫陌跟铁大可听见,同时一声喊,撒腿就往外跑。 夜无霜看着他们三个男人打闹,也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欧阳雪怡见此场景,却是不由一脸黯然,眼前这样温馨的场面,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真正体会过。 一时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夜无霜看她那样子,还以为她是真担心会被偷看,笑着道:“雪怡妹妹,你放心,借他们一个胆,他们也不敢来偷看的。” 说完一拉欧阳雪怡的手,迫不及待就往那水潭赶去。 欧阳雪怡任由夜无霜拉着往前走,这三男一女自己虽然不认识,跟他们接触时间也不长,但她绝对可以确定,这几人来头肯定都不小,因为她自己也是出身豪门,而且还是高高在上,这些人身上无意间散发的气质,很大部分都跟自己相似。 特别是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总让她不经意感觉好像看到的是自己,特别是那种发自骨髓的贵气跟不言自威的气势,绝对不是平常家的女孩子所能具备的,只是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家比起自己要快乐多了。 自己离家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爹爹他们会不会想我?爹爹跟二叔不一定,但舞姨一定会的,可是就算他们想我念我,但我相比他们那些大业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只是他们那些大业,有违天和,即使自己在那里长大,也完全不可理解,不能融入,难道将别人的东西据为自有,就是那么快乐么? 自己对爹爹他们也曾苦苦相劝过,但不劝还好,越劝越觉得与他们的距离越远,也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妇人之仁,若是这样,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收场? 念及此处,不由愁肠百结。 这次到黑月林,欧阳雪怡正是要寻找三生草,她知道欧独舞的天魔大法极不人道,于是就想寻找这些药草,配置成解药,然后专门去医治那些受过天魔大法之毒的人。 只是这件事却不敢跟他们提起,不然不光爹爹跟二叔,恐怕舞姨也不会答应。 至于在这其间会遇到什么危险,能不能保住小命,她自己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前面夜无霜欢快的笑声将她思绪拉回,欧阳雪怡看着前面这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想到他们也是来找药草,也是要去救人,但他们比我却是快乐多了,而且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了,以其白白担忧,倒不如好好享受现在这短暂的快乐时光,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想到这里,一时心结打开,顿时有种浑身轻松的感觉,两个银铃般的笑声渐渐传开,回荡山谷。 三个男人打闹一番,就在潭边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 紫陌转头问铁大可道:“老铁,你会水么?” 铁大可虽是猎户,但也是在离水河边长大,闻言傲然道:“上山打猎,下河捞鱼,就没有俺不会的。” 紫陌闻言怪叫一声道:“哈,等会霜儿她们洗完后,我们先到那瀑布下,感受一下那瀑布的冲击力道,完了再在这潭里潜游一番,你们看如何?” 紫陌这提议甚合两人口味,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现在只盼着那两个女孩子洗快点,好早点快活耍耍。 可能是慕容轻狂讲述的关于黑月林的事太过真实,又或是前段时间在黑月林的经历,所以张傲秋对这周围总是提心吊胆,但又不敢真的跑过去守在旁边。 于是不由自主的将神识放开,直往那小潭铺过去。 透过神识,张傲秋正好看见两女并肩坐在水潭内,虽然娇躯重要部位都隐在水潭内,但颈子以下雪白的肌肤却是一览无遗。 乌黑的长发,湿淋淋地披在肩头,在黑发下,那犹若凝脂,雪白无瑕的肌肤显得更加迤逦。 恰好夜无霜此时抬起左臂戏水,而在她左上臂,一颗嫣红的守宫砂印在她如雪般的肌肤上面,一白一红,显得格外抢眼。 守宫砂是一个女子是否还是处子之身的见证,在制作时,会有专人选取暗青色的小壁虎,装在青瓦缸中养在浓荫之处,这些小壁虎喂以朱砂为食,养到三年头上,青瓦缸中的壁虎就能生到七八斤重,那体形就相当不小了。 一但有壁虎长够了份量,便捉出来用桑树皮裹住,放在阴瓦上烤干,然后碾碎入药。 然后将此点在女子臂上,从此臂上便有一个殷红似血的斑点,这就叫守宫砂。 如果黄花闺女一旦破身,守宫砂就会消失,否则终身不退。 由于魔教教规,教主跟圣女都必须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女子,所以每年固定时间,都会有专人负责检查臂上的守宫砂,若是守宫砂消失,那么即使有再大的功劳,也会自动免除教主或是圣女职位。 这条教规是魔教第三代老祖所定,当年第三代老祖为情所困,一时糊涂,差点将魔教整个基业葬送。 这件事对她是一生的伤疤,所以在她晚年的时候,担心后辈弟子会一不小心走了自己老路,于是制定这条教规,以绝后世各代教主男女情欲之念,一心领导魔教,不做他想。 自此,这条教规就变成铁律,但有违反者,一律按教规处置,毫不容情。 所以魔教历代教主,在被选为圣女时,都已经被告诫,要获得那权力,则必须用一生孤独来换。 张傲秋神识出现那涟漪一幕,就是以他的定力,也不由心中一荡。 于是急忙将神识移到别处,匆匆搜索一番就收了回来。 刚恍惚一阵,心底却响起独叟一声嘻笑:“小子,看得很爽吧?” 张傲秋本就心虚,闻言更是一窘,回言道:“什么叫看得很爽,我那只是担心,无意之中看见罢了。” 转念一想,好像不对,自己通过神识能看见,那这老小子岂不是也看见了? 当即问道:“你是不是也看见了?” 独叟“嗯”了一声,并不否认,直言道:“是啊,老子是看见了。” 张傲秋一听不由一愣,接着大怒道:“好你个道貌岸然的老小子,想不到你居然如此龌鹾,恶心,肮脏,下流。我真是……真是羞与你为伍。” 接着一想,要是将来跟霜儿成亲,在洞房的时候,岂不是让这老小子在旁看活春宫? 想到此处,不由心中更是激愤,一连串怒骂不绝口,直到最后把能知道的骂人的话都骂了一遍,然后又重复了一遍,见对面没个搭腔的,也就停了下来。 由自不解恨,接着又连“呸”了几声。 半响后,独叟才笑眯眯地问道:“怎么?骂完了?” 张傲秋重重“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独叟沉默了一会道:“你若进入灵境,就会慢慢接触天道,到你能破碎虚空的这段时候里,你会慢慢地发现,这世间万物,哪怕一块小石头,都是经过天道修饰的,都有存在的道理,而且都是美妙绝伦。 相反,男女间的情欲则会慢慢淡去,最终只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孤独。 所以那两个女娃子,对老子来说,也就是两块会动的石头而已,你真不必介意。” 张傲秋又“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听,哼。” 独叟不理他,接着道:“老夫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按理说,老夫只是本尊留下的一道精神念力,应该属于本尊。 可是老子现在除了没有肉身外,其他的都跟常人一样,能思考,有各种感觉,而且更重要的是,老子还能修炼,要是像这样发展下去,老子迟早会成为脱离本尊而成为独立存在的个体。 可是到了那时候,要是等老子精神力强大到也能破碎虚空,那岂不是在另一个层面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独叟?” 张傲秋被他这样一说,倒也引起兴趣,像这样的情况,本身就是一个矛盾而又玄之又玄的问题。 不过刚才的事,张傲秋还一时不能释怀,于是想了一会就跳出思考道:“那是你的事,关我个屁事。” 傲视秋霜 第二百零三章 另辟新径 独叟闻言笑道:“小子,你我一体,刚才老夫说的问题,怕是你也跑不了,现在不要在一件事情上总揪着不放。” 说完转身看了看身边茫茫识海感叹道:“像你这样的念力修为,就是以老夫这样的天纵之资,也是在四十岁的时候才能达到。” 说完话题一转道:“你刚服了聚魂果,现在的识海已经有了精神力的雏形,等你念力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你可以在你的识海里划出精神禁区,到时候你要做什么不想老子看见的事,直接把老子放那里就可以了。” 张傲秋一听来了兴趣,但还是一脸不信道:“精神禁区?还有这样的事?不过……那时候你也修炼的差不多了,我要是撵不动你,那怎么办?” 独叟闻言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那你放心好了。这么说吧,以你现在的念力相对老夫的精神力,你的发展基数大,而老夫的发展基数小,也就是说如果老夫现在是一,而你是一百,等老夫增长十倍变成十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千了。 虽然同时增长倍数相同,但越到以后差别就越大,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不过目前么,你看到的老子就能看到,就是老子想不看到也没办法。” 张傲秋想了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不要看见霜儿身体,至于那老小子所说的,也只能以后慢慢验证了。 紫陌跟铁大可两人蹲在张傲秋身旁,看着他脸色一会极其愤怒,一会又缓和下来,一会又是余怒未消愤愤不平,就好像正跟人在吵架一样。 过了一会张傲秋睁开眼睛,见紫陌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本就心头不爽,于是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老子又不是女人。” 紫陌先是跟铁大可对望了一眼,然后道:“秋哥,这个……你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张傲秋捡起一块石头照着紫陌就扔了过去,“呸”了一声道:“我有什么问题?老子正常的很,你他妈的才有问题了。” 紫陌接住扔过来的石头笑道:“这么大火做什么?我他妈这不也是关心你么?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们看你一下半天没有动静,还以为你打坐冥想了,结果再一看,嘿,表情真是精彩,你……睡着了跟谁吵架来着?” 张傲秋正要接话,却看见夜无霜跟欧阳雪怡一路笑着走过来。 由于女孩子爱美,两人包裹里都带着几套衣物,那套弄脏了的,也懒得浆洗,直接找个地方埋了了事。 两女现在是美人出浴,一白一黄,显得更是娇艳欲滴。 两个女孩子本就长得美,现在站在一起,真是一个春兰一个秋菊,虽然长相不一,但却都是美不胜收。 夜无霜是灵动带着点俏皮,欧阳雪怡却是冷艳中带着点孤寂。 张傲秋想起刚才跟独叟说的事情,本不想去看面前越来越近的两个娇人,但转念一想,现在不看,以后也是要看的,而且现在她们都穿着衣服,也不会有什么,再说了,那老小子都那么一把年纪,也许真不会在乎这些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脸色慢慢平和下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他妈的,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听得紫陌跟铁大可同时一愣,紫陌正要去问,哪知张傲秋已经走得远了。 张傲秋迎着两女笑道:“怎么?你们洗完了?” 夜无霜闻言望着他咯咯一笑道:“是啊,是不是没有偷看到感到可惜了?” 张傲秋听她这话,立即想起先前看到的一幕,老脸微红,顿时觉得尴尬不已。 为了怕夜无霜看出有什么端倪,张傲秋不敢接话,急忙转过头招呼紫陌两人道:“阿陌,老铁,现在该我们去体会那瀑布的滋味了。” 紫陌被他这一说,立即打消了再去追问的念头,望着那瀑布一声怪叫,大笑道:“好,今日我们兄弟三人就来挑战一下这瀑布的威力。” 在那瀑布底,有块突出的岩石,正好将上面水流挡住,留出一处狭窄的站人的地方。 三人钻进去,一字排开,张傲秋站在中间,试着将手伸到瀑布下,手刚接触那水流,手掌上立即传来一股大力,直接将其拍落下来。 由于这里水流声响太大,根本无法用言语交谈,张傲秋伸了伸舌头,对着紫陌跟铁大可做了个难度很大的手势。 两人看了点了点头,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灰溜溜地回去吧? 三人互望一眼,麻溜地脱下衣服,穿着一条底裤,同时一声喊,往前迈出一大步,将自己整个身子至于瀑布正下端。 哪知刚一进入水流,三人立即感到一股巨力从肩膀上直传下来,这股力道如此之大,使得三人瞬时站立不住,均是膝盖一弯,不由自主地双膝跪了下来。 这样从山顶高速倾泻下来的水流,内含的力量可想而知。 在张傲秋做出难度很大的那个手势后,三人对此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的是,这股力道竟如此之大,远远超过他们自己的预估。 三人自然而然地将外呼吸转为内呼吸,一边抗拒着上面水流的冲击力,一边高速运转体内真气。 本来紫陌提议来体会瀑布的力道,在他当时也只是一时之语,但现在刚一进来,就直接给拍跪下,不由激起了三人的狠性:今天要是不在这里站起来,我他妈还就不走了。 张傲秋跟铁大可均是天境巅峰修为,而其中又以张傲秋丹田内真气更为雄厚,而紫陌现在只是天境中期,相对三人来说,算是最弱的一个。 张傲秋由于经过两次洗筋伐髓,一次是在魔教时,观红日悟道自主洗筋伐髓,第二次则是因为还魂丹,所以在他来说,虽然修为跟铁大可不相上下,但体内经脉贯通程度,却是铁大可不能比的。 张傲秋丹田真气运转,瞬间贯布周身筋脉,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在达到极限时,张傲秋一声闷吼,右腿用力,支撑向上,接着收回左腿。 在双脚站稳后,两腿同时用力,弯着腰一点点地往上。 等到张傲秋终于重新站稳没多久,铁大可也慢慢站了起来,最后一个则是紫陌。 三人站在瀑布下,却是一点都不敢松懈,体内真气不停高速运转,以抗拒上面巨大的冲击力。 这种情况,就像慕容轻狂每日操练他们一样,不断增加压力,以期将他们潜力压榨出来,从而促使修为提升。 只是那种操练,在其间还可以喘几口气,而现在在这瀑布下,连呼吸都不能,全凭平时修为及意志力支撑。 只是他们自己也没想到的是,紫陌一时之语,居然是一个极好的修炼之法。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坐在对面岸边,隔着瀑布将前面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在魔教,本就是女多男少,而且又是女子掌权,所以夜无霜自小就是在女人堆里长大,接触的男子少之又少,更不用说看到男人身体,所以一看到三个男人精赤着上身,顿时感到一阵脸红。 而欧阳雪怡却跟她完全不一样,她由欧独舞带大,去那些地牢还有毒场等就像串门一样,里面受刑的男女连衣服都没得穿,对的人体早已见怪不怪了,所以这方面对她倒是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欧阳雪怡见夜无霜害羞,不由开口调戏一番,夜无霜本来就羞,被欧阳雪怡这样一调戏,更是发窘,当然不依,正打闹着,却看见前面瀑布下三人被直接拍得跪在地上。 夜无霜对三人,特别是对张傲秋的关心,发自内心,因此一见之下,顾不得害羞,立即目不转睛地看了过去。 欧阳雪怡也是一样,不过她去看却不是关心,而是想看看这三人是不是真能撑下去。 能不能撑下去,跟修为高低没有关系,欧阳雪怡见过很多一点修为都没有的人,为了保护自己家人,即使受尽折磨至死,也会咬牙忍住。 也有很多修为很高的人,但一进刑房,还没怎么动刑,就立马变成软脚虾,什么都能说出来。 所以在她心里,反而第一种人最让她钦佩,这种人,只要在她所能范围内,能救就救,至于后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张傲秋此时的心思全部放在体内经脉中真气运转上,像这样的真气高速运转,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过那时候都在忙着保住自己小命,那有功夫来管这些。 而在瀑布高压下,一方面要全力施为,另一方面这种情况也没有性命攸关,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真气开始顺着体内固有经脉流转不休,这些经脉早已打通,在平时打坐冥想的时候已经摸得清清楚楚。 运转了一段时间,张傲秋想到自己腹部丹田跟脑部识海已经打通,只是若不刻意去做,丹田内真气跟识海里的神识是不会自主交换的,若是能让它们平时也像真气运转那样,自主循环,不知那时候又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张傲秋只觉心头一喜,感觉仿佛已经抓到了什么,但这种感觉却又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傲视秋霜 第二百零四章 会面(上) 张傲秋定了定神,半响后,他小心地从丹田内旋转不休的气旋中抽出一缕绿色真气,让它从后背长强、腰俞、命门、中枢过至阳、神道、身柱、大椎至脑部哑门、风府、后顶、百会与神识汇合。 然后汇合一体的气流在通过天突、玉堂、中庭、水分过泥丸后重新归于丹田。 这股绿色真气源自自然草树灵气,带着自然灵性,跟所有修炼的不同属性真气都能融合到一起,所以选择它是最安全的。 由于张傲秋早已摸到了无意之境无我无相的门槛,所以体内正常真气流转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 在张傲秋意识操纵下,这股真气顺着他预想的路线,终于完成第一圈循环,虽然缓慢,但却也有惊无险,总算安全抵达。 当这股真气再次归位腹部丹田的时候,张傲秋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接着开始第二圈,第三圈,接着逐步加大真气量,并刻意加快运转速度。 慢慢的,张傲秋通过内视,看到丹田内居然又多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正在他准备细致观察观察,这时心底响起了独叟略带惊喜的声音道:“小子,你识海的精神力变得更多了,哈,这个方法还真他妈的不错。” 张傲秋闻言一喜,接着不解道:“真的?你老人家不是骗我的吧?怎么转两转,还可以增加精神力的?” 独叟喜笑颜开,难得这次如此有耐心解释道:“还不是那绿色真气,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带有精神力,哈,老子就说嘛,得自自然的最有效,这下赚大发了。” 张傲秋闻言笑道:“看来阿陌这次算是做了大好事,要按这么说,那还要真感谢那个什么死域人,要不是他逼着,这绿色真气又怎么能出现在我肚子里?当然了,这件事还是你老人家功劳最大。哈,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转得更欢实些。” 张傲秋满心欢喜,一心沉浸在新的真气循环路线及丹田真气变化上,等他发现丹田真气消耗得只剩下原来一半时,立即大叫糟糕,急忙后踏一步,退了出来。 左右一看,紫陌跟铁大可已经坐地打坐调息。 张傲秋一拍额头,暗骂自己贪玩,要知道黑月林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这次一下将真气消耗了一半,真是冤哉枉也。 张傲秋立即坐下,开始打坐,很快进入冥想状态,双足涌泉穴及头顶百汇穴功力全开,以希望能弥补一点回来。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在瀑布下不知不觉已经站了将近十个时辰。 紫陌在大约四个时辰后第一个退出,铁大可比他多坚持了一个时辰。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在对面看得清楚,欧阳雪怡不知道他们三人的修为高低,夜无霜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万万没有想到张傲秋跟铁大可几乎相同的修为,却能比他坚持时间超出这么多。 心里略带点自豪的同时,又有点担忧,后来一想,张傲秋性格稳重,应该不会做那些争强好胜的无聊的事。 想到这里,夜无霜心里略略放松下来,只是张傲秋站的时间也太长了点,百无聊赖,也只好打坐冥想了。 欧阳雪怡却是一直在旁看着,这三人修为比她高那是肯定的,但从年纪上来说,铁大可要长张傲秋他们两个一大截,按道理应该最后退出的是铁大可才对。 而那个张傲秋,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居然坚持的时间超倍于铁大可,难不成他的修为已经进入了灵境期?可是这怎么可能了? 欧阳雪怡将一教二宗内几个出类拔萃的三代精英弟子拿过来跟张傲秋暗自比较,就算那个天才绝艳的二师兄,二十岁天境中期初阶修为,可能也要比张傲秋差一大截。 这种暗自比较,连她自己也大吃一惊,望着张傲秋的眼神越发凝重起来。 临花城,城主府密室。 云历作为东主,端坐正前方,云一,云二两人分立其后。 在云历左手边坐着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一头灰白长发向后整齐梳拢,眼神朴实无华,身材略为显得有些发福,表情虽然严肃,但圆脸富态,咋一看,给人感觉就是一个久经沧桑的富商,而绝不是一派豪门之主。 此人正是独孤山庄的现任庄主独孤轻虹,也正是独孤城的长子。 在其身后站着两人,左边一个内着月白短衫,外批一件橘红锦缎长袍,衣衫颜色搭配跳跃,但在他身上却显出一股不拘一格的趣味。 此人为独孤山庄老四独孤丰逸,也是江湖鼎鼎有名的“逍遥公子”,长相丰目俊朗,身材修长,风流倜傥。 特别是那高高隆起的额头,再加上四平八稳的性子,显得雍容大气,与之交道的人,初次见面后都会对此留有极深印象。 而独孤丰逸也正是独孤山庄的智囊型人物,为人稳成大气,急公好义,因此在江湖上声望也是极高。 这次获悉早已被他们认为已是失踪死亡的独孤城在临花城出现,这条消息不知是真是假,而且也不知对方在这上面会有什么其他企图,所以这次独孤轻虹特意将他带在身边, 而右边一个则简单很多,一身精短打扮,怀抱一把长剑,一脸木然,此人是独孤山庄老五独孤傲。 此人极痴于剑,一生除了练剑就是练剑,而且自身天赋极高,虽然在独孤山庄几个弟兄中年纪最小,但修为却是最高,已经达到玄境初期修为。 在云历右手边又分坐两家,前面一家是天羽门,坐在椅上的正是门主岳舒扬。 而在他身后却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白衣,站立腰身笔直,显得卓尔不群,此人是岳舒扬三弟岳相之。 而那女子名叫岳紫瑶,一身火红短衣打扮,脸容秀美却带着一股调皮,一双大眼睛正不断左右转动,绕有兴趣的打量这周边一切。 在天羽门下边则是明王山,同样是由掌门马孟然带领,其后也站着两人,分别是马家老二马戈舒及老三马宗扬。 这次三家过来,正是接到临花城通报。 那些失踪已久,音信全无的本门派龙头,现在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是被人掳走,关押了上十年。 这个消息在几家内部造成极大的震动,其一这些至亲还活着,这是天大喜事。 其二是堂堂豪门大派的老大居然被人无声无息地给掳走,而且这么多年还找不到敌手,这真是奇耻大辱。 其三现在临花城说救出了人,这件事也不知是真还是假,若是真的,那临花城又会提出什么要求?若是假的,那他临花城又是何居心? 但不管是真是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那就必须彻查清楚,若不亲自过去看看,又如何能够心安? 所以三家一接到消息,就立即进行各种妥善安排,推演了各种不利及应对方式,甚至连后继掌门或门主都安排好了,也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这三家因独孤山庄距离最近,所以也是最先到达,天羽门相距最远,也就到得最晚。 但不管早晚,临花城一律不谈其他,而是安排他们跟各自前辈先见面。 这样的安排,很大程度安了三家的心,而且彼此见面地点也是四周隔开,戒备森严,绝对保证商谈的内容一句话都不泄露出去,而且在这方面临花城全程都不参与。 独孤城几人虽然被关押十年,但经过这段时间调养,又服用慕容轻狂的解药,修为虽还没回复,但下床行走已是无碍。 这种相聚持续了好些日子,直到三家都已妥当,方才召开今日这次会面。 众人分宾主坐下后,独孤轻虹首先轻咳一声,冲云历拱手为礼道:“云城主的高义,我等在此谢过。 这次城主府对我们三家可以说是恩重如山,以后若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我等必将全力以赴,绝无二言。” 岳舒扬跟马孟然闻言随之点头,望向云历的眼神严肃却带着敬意。 本来他们三家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内心里对这消息是不大相信的,毕竟相隔了这么多年,这次过来也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而且三家也自己掂量了一下,虽然自己门派不算江湖最强,但也是数得上数的豪门大派,现在人在别人手中,若是城主府有意刁难,那也无可奈何。 所以在来之前三家已经做好了被狠宰一刀的准备。 谁知到了临花城,自己所看到的跟所经历的完全跟以前所预计的相反。 不仅如此,临花城还提供了最大的方便,就连各派下属人员都给予极大尊重。 所以独孤轻虹说这话时,语气诚恳,发自内心。 而马孟然跟岳舒扬眼神严肃是这件事影响很大,带着敬意也是如独孤轻虹一样,真心敬城主府大义。 云历闻言,摆摆手正色道:“云某亲姑姑云飘渺跟各位的前辈遭遇相同,因此我们几家就不要在这方面谈谢不谢的。” 岳舒扬拱手道:“贵府虽施恩不图报,但这份恩义我等铭记于心,不管怎么说,城主府这个朋友我们是交定了,这以后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 说完顿了顿,接着问道:“现在关于这件事,不知云城主有何打算?” 傲视秋霜 第二百零五章 会面(中) 云历闻言,双目杀机一闪,沉声道:“这件事我城主府已查明,正是他一教二宗所为,而且犬子也是被他们害得变成痴呆,虽然现在已被治好,但这个仇,我城主府却要找他们好好算算。” 接着话题一转道:“不过此事兹事体大,云某虽恨不得将他一教二宗碎尸万段,但还是希望各位先结合这些天与各自前辈商谈的内容,然后根据这些线索,彻底调查当年这些江湖旧案,确定清楚后再自行决定。” 在坐三人听了一愣,本来他们以为这件事城主府会主动提出联合的,毕竟大家现在是同仇敌忾,而且城主府与一教二宗恩怨也要比他们来得更深,所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现在婉拒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但接着一想,云历这样说,是不想将他们三家跟他绑在一起,而是让他们查清楚再做打算,这也是云历在充分替他们考虑。 想到这一层,三人内心中对云历的敬佩又加一层。 马孟然道:“这件事我们几家充分相信城主府,这里事了,我们立即回去,这就向他一教二宗讨讨说法……。” 话没说完,云历打断道:“先别慌,现在各位前辈已经被救出这么长时间,他一教二宗一定早已知晓,有所防范,也必会准备一套完美说辞。 若是此时各位贸然找上门去,他定然会一口否认,而且我城主府现在跟他一教二宗已经视同水火,各位跟我城主府参与一起,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独孤轻虹沉吟片刻后道:“云城主说的有道理,只有掌握确实证据,让他一教二宗辨无可辩,方才出师有名。” 马孟然闻言恨声道:“若是如此,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方能泄这心头之恨?” 独孤轻虹道:“马老弟,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现在开始着手准备,嘿,一旦证据确凿,准备的越充分,挥出去那拳就越重,哼,一教二宗。” 岳舒扬接着道:“这件事我们三家就按云城主所言去做,而且我认为现在我们可以两条线同时走,一方面,我们三家可以尽派好手,将他们直接划入城主府调遣,也算助云城主一臂之力,另一方面我们四家联合,同时查证这桩旧案,看看那一教二宗到底隐藏些什么。你们看这样可好?” 马孟然虽然急着想报仇,但毕竟是一门门主,事情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听岳舒扬说完,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岳掌门此意甚好,马某赞成。” 云历一拍椅背,欣然道:“好,既然这样,那云某就却之不恭了。说实话,现在在人手方面,确实有点捉襟见肘。” 接着转移话题道:“云某亲姑姑云飘渺跟各位前辈被关押在一起,同时被不净宗的欧独舞下了天魔大法之毒。 这种毒霸道至极,中毒之人不伤及外表,但每次毒发,整个人就犹如在地狱打过一次滚,痛苦异常。 恰好我这边有位前辈,这位前辈估计大家伙都认识,就是‘毒医圣手’慕容轻狂老爷子……。” 旁边的独孤轻虹打断道:“可是那位与欧独舞因爱生恨,最后被其追杀后退隐江湖的慕容轻狂?” 云历点了点头,岳舒扬脸色一喜道:“既然是这位老爷子,那他一定会有那什么天魔大法的解药了。” 云历闻言又点了点头道:“岳掌门说的不错,慕容老爷子确有那解药,只是慕容前辈配置的解药余存不多,于是就将解药化开,均分给各位前辈服用了,药量不足,所以只能抑制,但不能根治。” 独孤轻虹三人听到这里,互相对望一眼,接着岳舒扬站了起来,走到云历跟前,恭恭敬敬弯腰施礼道:“云城主高风亮节,我等自愧不如,而且先前,我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惭愧至极。” 云历见状急忙站起,一把扶起岳舒扬道:“岳掌门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杀云历么?” 后面的独孤轻虹与马孟然跟着站起,在后也是对着云历恭敬行礼。 云历一一扶起道:“云某虽是城主,但也是半个江湖人,江湖的道义云某还是知道的。” 马孟然闻言一叹道:“江湖道义?现在哪还有什么江湖道义?” 独孤轻虹接话道:“马老弟,你这又瞎说了,云城主不是很好的例子?” 马孟然歉意笑道:“不错不错,是我糊涂。” 云历既然跟慕容轻狂交好,那他完全可以向慕容轻狂要去解药,先救云飘渺,然后再将剩下来的解药分给其他人,这样做,谁也不能说半个不是,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云历不仅没有这样做,而是将解药均分,那这份恩情,则又更重一分了。 在坐几人都是老江湖,一听就明,所以才对云历如此感激。 四人重又坐下后,云历接着道:“只是这解药配置起来难度极高,光是那些药草就极难找到。” 说完右手轻轻一挥,后面的云二从怀里掏出三张薄芊,分别递给在坐的三家。 云历道:“这纸上写的就是天魔大法解药的配置方法,各种药草的名字及用药的数量。这方药单各位带回,尽量寻到这些药草,越多越好。” 说完叹了口气道:“这里面其他药草虽然金贵,以我城主府的实力,倒也凑得齐,只是其中一味叫三生草的药草,却是极其难得。 这三生草只有黑月林那里才有,而且数量稀少不说,采摘的时候还大有讲就,再加上在其旁边又有剧毒毒物守候,所以要将其拆摘到手,是难上加难。” 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这边已经安排了一队人进入了黑月林去寻找三生草,只是黑月林步步凶险,处处杀机,唉……,真希望他们几个能带着三生草平安归来。” 独孤轻虹等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薄芊,听云历这样说,沉吟半响道:“云城主,现在咱们一条线上蚱蜢,你说句话,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云历摆摆手道:“需要各位的时候,云某自会开口。 各位的长辈在我城主府,现在情况也跟大家伙说明了,若是你们信得过我城主府,可以将他们留在这里养病,若是不愿意,也可以随时接走。” 岳舒扬道:“云城主,我信得过你。再说了,就算我找齐了这些药草,我也不会炼丹,到时候还是要来麻烦你。不如就将几位前辈都留在城主府,只是要是寻到那三生草,还望云城主知会我等一声。” 云历道:“那是当然,到时服药时,各位都必须在场的。” 众人闻言,均是点了点头。 此时站在独孤轻虹后面的独孤丰逸手持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摇道:“关于一教二宗,我们还收到消息,说他们勾结死域人,意图不轨,不知在坐各位是否也收到过这样的消息?” 云历闻言,脸色一沉道:“这些消息,现在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马孟然猛地一击椅背,怒道:“狼子野心,居然勾结外族,也不怕卖了他祖宗。” 云历道:“不瞒各位,我城主府对这件事倒是有确切证据,因前不久正在这临花城内,抓了一教二宗的人,他们是吕承豪,华淑影,严铭觉,这三人不知各位有没有印象?” 岳舒扬“嘿嘿”一笑道:“如此大人物,如何会没有印象。特别是华淑影,那可是鼎鼎大名,所过之处,那可是……,嘿。” 说完身子前倾,一脸正色道:“云城主,你们真的将这几人拿下了?” 云二在旁道:“当然,而且这三人现在还在我铁血大牢里关押着,各位有兴趣的话,可以跟他们叙叙旧。” 马孟然闻言道:“一教二宗,同气连枝,动一家,另两家必然在旁,而且报复手段狠辣,绝不留活口,江湖各门派都对他们望而远之,确实是威风啊。” 独孤轻虹冷哼一声道:“其实我们比他们并不差,只是我们都是各自为政,没有联合起来,要是有几大门派能像他们那样抱成一团,谁强谁弱还要两说。” 马孟然接口道:“但不管怎么说,勾结外族,就是欺师灭祖,我们在查证我们那旧案的时候,也可顺便收集这方面的证据。” 岳舒扬点点头道:“若事实证明他们确是如此,那他一教二宗就是全天下的敌人了。” 云历闻言沉吟不语,云一在旁道:“现在武月城战事吃紧,武月城花城主曾多次向我城主府求援。 但一教二宗就在那连岭山脉中,跟我们只隔一条离水,虎卧榻侧,为了防止他们发动攻城袭击,所以我们一直没有答应派兵,只是资助钱粮。” 云历叹了口气道:“死域人在明面上攻打武月城,一教二宗在背地里剿除支援武月城的所有力量。 我在想,若武月城破,死域人就能长驱而入中原,到时候又有一教二宗做内应,那么我们这大好河山就要生灵涂炭了。 而且各个江湖门派,越是豪门大派,越是他一教二宗提前消除的对象。” 傲视秋霜 第二百零六章 会面(下) 云历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接着道:“我说的这些,并不是危言耸听,这些都是在审讯吕承豪他们几个时,他们自己吐露出来的,不光这些,还有一些关于埋入各大门派的钉子,包括我城主府,还有各位门派也是一样。” 独孤轻虹三人闻言互望一眼,均是一脸惊奇跟诧异,还有满脸的不相信。 岳舒扬道:“云城主,不知吕承豪他们三人的供词可还在?” 云历点点头,右手轻轻一挥,云二抱拳应了一下,接着快步出门而去。 云历接着道:“那次审讯我亲自参与其中,各位前辈包括云某亲姑姑被关押在鹰嘴峰的消息,就是在那次审讯中得知的,因此才布置了后面的拯救行动。 本来我是想将这些供词公布天下的,但一教二宗跟我城主府似如水火,若是公布了,又怕其他人以为是我城主府是在挑拨离间,将他们当枪使,因为毕竟这供词只是我一家之言。” 正说着,云二从外面回来,将手中的纸张分给独孤轻虹三家。 云二道:“这些供词是我让人照抄了三份,但这其中内容一字未改。” 独孤轻虹三人接过供词各自细细看了起来,片刻后,脸色均是越来越沉重,接着变成愤怒,再后来又是一脸惊异。 独孤轻虹看完,将手中纸递给后面的独孤丰逸。 一时场内鸦雀无声,云历也不说话,慢悠悠地品着茶,只是一双眼内,眼神变化无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半响,马孟然脸色阴沉道:“今日若不到临花城来,怕以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岳舒扬接口道:“这份供词可信度很高,因为这里面提到的人名及其在门派内的职位,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独孤丰逸看完后,将供词折好收入怀中,接着问道:“在下斗胆一问,关于这件事不知城主府是如何处置的?” 云历笑了笑道:“利用之。” 沉默片刻后又道:“我相信这供词上提到的人,都应该是各大门派的中坚人物,而且是你绝对不会怀疑的那些人。 所以,为了防止有误,我们可以放出一些假消息,让这些人也知道,然后再看结局如何,自然一目了然。” 独孤轻虹道:“云城主这个提议很不错。刚才我也在想云城主说的武月城的事,现在一教二宗又在我们内部埋下钉子,显然是谋划久矣。 若是武月城破,我们这些门派可能第一个被干掉,有这些意想不到的内奸,真的是极有可能。 因此,我决定,我独孤山庄也参与对武月城援助,不光出钱出物,而且还要派人直接到武月城上阵杀敌。” 岳舒扬点了点头道:“独孤庄主此言甚有道理,我明王山也算一个。” 马孟然双眼杀机一闪,嘴角一牵道:“以前都是老子算计别人,现在反倒被人算计还一无所知,嘿,若不做点什么,可不是当我天羽门好欺负么?” 岳相之在旁道:“独孤庄主的提议很好,但是我们江湖门派,最讲究的是个人修为,单打独斗,若是上阵杀敌,却是另种情况,即使你再高的修为,也不顶用。” 马孟然点点头道:“岳兄所言极是。“ 说完转向云历道:“素闻云城主治军有方,要不我们在各自门派内多选些精英人物送到临花城,让云城主帮着训练成军队,到时候一起上阵杀敌,你们看怎样?” 独孤丰逸笑道:“马门主这个主意是好,只是我们三家调入大量的人到临花城,对云城主来说可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要不这样,我们三家选些修为高,威望也高,又忠心的一部分人送到临花城,接受军事化训练,等他们受训完成后,再让他们回来,根据各自门派特点,再训练自己队伍。 我们在这约定一个进武月城的时间,但在这之前,我们各自训练队伍完毕后,再在一个地方集合,然后再让云镇守他们再集训一段时间,这样是不是好些?” 岳舒扬“嗯”了一声道:“丰逸兄这提议不错。独孤山庄的重剑,天羽门的羽翎箭,还有我明王山的土遁,就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组合了。” 云历听完双手一拍,笑道:“好,既然这样,那就先这样大致定下来。至于具体事宜,会后再各派专人细致讨论。” 顿了顿接着道:“现在武月城战事吃紧,若等着我们练兵完成,也不知其中又会发生些什么。 所以现在最紧急的就是,先送一批物资过去。 而且这件事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试一试,那份供词上的内奸是不是真是内奸。” 独孤轻虹道:“云城主,愿闻其详。” 云历笑了笑道:“一教二宗会绞杀一切对武月城的支援,若这个消息属实,那么各位可以找个合理的理由,对外宣称要支援武月城,会于近日运送物资过去,而且将这个时间,路线,送什么东西让那些内奸知道,然后,嘿,各位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独孤轻虹点点头道:“云城主这招可是一石二鸟,既试出了一教二宗,又试出了内奸。” 说完转头道:“丰逸,这件事你来安排。” 独孤丰逸点头应道:“是,大哥。” 岳舒扬道:“刚才云城主说要紧急被送一批物资到武月城,我又想起另外一事,若是我们几家各搞各的,一来我们对武月城不熟悉,而且现在那里又是战时,若是贸然前去,怕引起误会。 二来有的地方距离遥远,而且还是山路难行,在这上面耗费人力物力实在太划不来了。” 马孟然在旁道:“岳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岳舒扬右手压了压,笑道:“临花城既有官道,又有离水水路,而且采购渠道也畅通,更重要的是临花城跟武月城关系已经建立起来。 所以我刚才的意思是,以其我们劳神劳力的去采买物资,运送物资,还不如各自出一笔银子,交由临花城,在押运物资的时候,我们再派些好手过来,以保安全,这样岂不更加省事?你们看这样可好?” 马孟然闻言笑道:“还是岳兄高,这注意我赞成。不知独孤老哥意下如何?” 独孤轻虹笑道:“你们都同意了,我能拉后腿么?我独孤山庄就先出黄金五万两,在这两天就送达临花城。” 马孟然道:“好,我天羽门也出黄金五万两。” 岳舒扬接着道:“哈哈,明王山也一样。” 云历接口道:“云某在这里多谢各位支援,我城主府也同样出五万两黄金。既然大家伙都同意,那就请各家各派一人,就这些黄金使用共同监督。” 独孤轻虹“嗯”了一声道:“云城主此言有理,倒不是我们不信任谁,只是任何事情按规矩来,这样更有利于以后的合作。” 云历长身而起,大笑道:“好,今日相聚,获益颇多。现在公事到此为止,接下来,云某可要跟各位好好喝几杯,哈哈。” PS:首先傲霜在这里感谢一直以来支持这本书的大大们,但是《傲视秋霜》这本书写到现在,审签N次没过,而且成绩也很差,所以傲霜决定先不再写下去,而是转头将前面的文章重新修改。 说实话,写书真的是很累,而且傲霜还不是一个职业写手,也就是说白天还要上班,只能晚上加班来写。 看着惨不忍睹的数据,还有一次次审签不过,心里也是非常难受,不过傲霜也不是真的要靠这书来赚什么钱,只是想得到一个认可。 傲霜在论坛里看过一个老手的帖子,他说的很有道理,我要签约就是想要推荐,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本书,至于上不上架,就不想那么多了。 再次感谢各位读者大大,傲霜在这里拜谢了! 傲视秋霜 第二百零七章 潭下奇遇(上) 等张傲秋打坐醒来,旁边紫陌跟铁大可已经离开。 张傲秋展开内视一看,不由暗自叫苦,打坐这段时间所吸收的灵气,对于丹田内的真气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张傲秋捎捎头,暗骂一声,抬头隔着水帘看过去,紫陌跟铁大可正坐在潭边浆洗衣物。 他们三个男人所带的衣物不多,所以可不像夜无霜她们那大方,直接丢掉了事。 铁大可抖了抖手中的衣服,对紫陌笑着道:“没想到你这少门主干起活来还是那么回事哈。” 紫陌肩膀耸了耸道:“本大师的优良品质可多的去了,不然阿漓会对我这么死心塌地么?” 铁大可看他那样,闻言先是一窒,接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紫陌倒是被铁大可笑得一愣,见他笑得如此开心,不满道:“老铁,有那么好笑么?” 铁大可喘了口气道:“这话本不可笑,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很好笑了。” 正好张傲秋走过来,听到这些,摇了摇头,对紫陌道:“老铁笑的是某人脸皮够厚。” 紫陌“哼”了一声道:“什么脸皮够厚,这本来就是事实。你们这就是嫉妒,知道么?” 张傲秋一屁股坐在一边石头上,抄起旁边自己的衣物,放到鼻端闻了闻,骂道:“他妈的,一股子血腥味。” 接着将衣服丢在潭水中,边洗边道:“紫大师,你还有什么优良品质,一并说来听听?” 紫陌一撇嘴道:“你让说就说?切。” 张傲秋跟铁大可听了对视一笑,紫陌看了嘟囔道:“笑个毛,本大师不够优秀么?” 张傲秋点点头道:“优秀,优秀。” 接着脸色一夸问道:“你们两个丹田内真气消耗了多少?” 紫陌嘴角一牵道:“妈的,都搞一半走了。” 铁大可道:“俺也是。还好俺及时内视了,不然耗得还多。” 张傲秋苦着脸道:“唉,我他妈也是啊。刚才打坐冥想,吸收的灵气就他妈九牛一毛,可这黑月林还没走上一半了,这下玩大了。” 紫陌满不在乎道:“怕个球,用都用了,现在后悔有屁用,这黑月林这么大,说不定前面就有什么奇遇了,哈。” 张傲秋一听奇遇,立即想到潜水的事,将手上衣服一扔道:“紫大师说得没错,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这潭底看看是不是会有奇遇?” 铁大可道:“也好,反正是耽搁了,就索性下去探个究竟。” 三人哈哈一笑,同时下水往潭中游去,到了潭中心,三人对望一眼,一声喊,跟着往水下潜去。 潭水虽然清澈,但越往下,光线越暗,三人也算是天境好手了,但整整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居然还没有探到潭底,而且现在水内浮力越来越大,再往下就越来越难了。 张傲秋停了下来,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自己身体,意思是这里浮力太大,先上去再说。 紫陌跟铁大可两人点点头,三人原路返回。 出了水面,紫陌长呼一口气道:“想不到这潭水这么深,真要探底,我估计怕有二三十丈了。” 铁大可点点头道:“按俺们下去的时间看,这个深度恐怕只多不少。” 张傲秋“嘿嘿”笑道:“越深越有意思,等下老子抱个大石头,就不信今天探不到底。” 紫陌一竖大拇指道:“秋哥,还是你高。” 说完带头往岸边游去,张傲秋跟铁大可不甘其后,嘻笑着往岸边而去。 紫陌第一个上岸,一眼就看到岸边躺着块老大石头,上前拍了拍道:“怎样,这个够大吧?”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一直在岸边看着他们,现在见紫陌选石头,于是疑惑问道:“阿陌,你选这大块石头做什么?” 铁大可正淌着水上岸,闻言笑道:“妹子,你不知道,这潭水看上去不大,但却是深不见底。我们等下各自抱块石头,这样下潜就方便多了。” 接着走到紫陌旁边,拍拍紫陌肩膀道:“阿陌,这么大块石头,基本上直接可以把你砸到潭底。” 张傲秋四周看了看,选了个比西瓜大上一半的石头,撇撇嘴道:“紫大师,做事靠谱一点。” 紫陌一听,立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蹦而起,不服气道:“做事怎么不靠谱了?怎么不靠谱了?告诉你们,我今天还就选定它了。” 说完蹲下身子,气沉丹田,大“嘿”一声,双膀同时用力,结果老脸憋得通红,那石头躺在原地还是一动不动。 张傲秋几个一看紫陌那样,“轰”得一声都笑了起来。 张傲秋更是在旁大声喊道:“用力,用力。” 紫陌一松手,一屁股坐下,望着张傲秋老大一个白眼道:“用个毛的力,看你那兴灾乐祸的样。”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道:“就他这落井下石的品质,啧啧,霜儿,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夜无霜还没说话,旁边的欧阳雪怡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我现在发现你不仅可恶,而且还可嫌,一张嘴就是讨打。” 紫陌一抹脸皮,拱拱手道:“好说,你不知道么?男人脸皮厚也是一大优点,而且本大师还能……知错就改,嗨,这块石头不错,就它了。” 紫陌抱起身旁一块石头,放在大腿上,用力拍了拍,咧嘴笑了笑。 欧阳雪怡摇摇头道:“看见脸皮厚的,也没看见像你这样的。厚如城墙还是夸你了。” 紫陌索性不理,站起身来就往潭中走。 这次有了大石加重,三人下潜速度快多了,而且深度也是越来越大。 大约一炷半香的时间,三人感觉周围原本平静无波的潭水开始出现暗流,带着人不由自主地往前移动。 三人对望一眼,张傲秋点了点头,抱着石头,任由水流带动往前。 现在周围的光线已经非常暗淡,就算他们的修为,也只能模糊的看到彼此身影,而且此时的暗涌力道越来越大。 在这深潭内,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而且水中又不比岸上,张傲秋怕出问题,急忙将神识放开。 神识在水内的探测速度一点不必在岸上慢,刚一放出,张傲秋就“看”到在离自己约十丈距离,有一个约三尺的黑乎乎的洞口。 张傲秋放手扔掉手中的石头,一拉左右两边的紫陌跟铁大可,然后指了指前方,接着又在水中画了个很大的圆圈。 紫陌看了看,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上方,意思是现在是往前还是回去。 张傲秋想了想,若是三人连成一体,那暗涌吸力虽大,但也不至于会被一下就拉进去,而且他们也只是在那洞口看看就走,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就指了指前方,然后分别抓住紫陌跟铁大可的臂膀,顺着水流继续往前。 越靠近那洞口,水流吸力更强,张傲秋透过神识,双脚不时往回打水,调整在水中的移动速度。 片刻后,三人到达洞口,接着微弱的光线,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就像怪兽长大的嘴一样,不停地将水流吸进去。 张傲秋趴在洞口边,探头将神识往洞口内延伸进去,神识走了大约十丈距离的样子,心底突然响起独叟声音道:“咦,这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张傲秋一听,立即想到水底怪兽,不由紧张起来,连忙问道:“这下面有什么东西?可有危险?” 独叟嘀咕着骂道:“老子能看见,你小子不是一样能看见么?有什么危险你自己不知道看么?不动脑子……咦,不对,下面好像有个硕大的空间,咿呀,好像还真有宝贝。” 张傲秋听到有宝贝就精神,想到在这之前找到的聚魂果,嘿,要是再来一个这样的,那真是赚大发了。 本来还担心这洞口水流吸力太大,但透过神识他自己也感觉到下面十丈开外的位置,空空荡荡,根据以前的经验,那里应该是一个无水的空间。 心底暗自一盘算,自己能憋气一天,若再将星月刀带上,将刀插入旁边的岩石里,慢慢往下,也不是不可能到达。 想到这里,张傲秋心头一阵火热,立即对着身边的紫陌跟铁大可打了个往上的手势。 傲视秋霜 第二百零八章 潭下奇遇(中) 独叟叹了口气,不耐烦道:“你师父不是‘毒医圣手’的么?怎么什么都没教你?龙涎果就是……哎呀,等会看了再跟你说。” 张傲秋现在指着这老小子帮忙,所以虽被呛了满头,但也不反驳。 三人很快出了水面,张傲秋踩着水道:“嘿,那洞口后面有宝贝。” 紫陌一听眼睛就亮了,张傲秋吞了颗聚魂果,那聚魂果就算给他也没有,所以也无话可说,但总盼着下次能自己也吞个什么灵果,仙草的。 所以一听到有宝贝,立即小声问道:“秋哥,那里还有宝贝?是个什么东西?” 张傲秋指了指自己脑袋道:“我也不知道,是我这里面的独叟前辈告诉我的。” 顿了顿接着道:“等会我们带好家伙再下去,由于我有神识,而且我憋气时间也长,所以那洞就由我进去。 你们两个轮流守在洞口,一个时辰一换,为了安全起见,再在我腰间拴上绳子,我要是拉动绳子,你们就在外面拉我,嘿,要是我拉得很猛,那就说明我遇到问题了,你们可要用力拉我,同时也将家伙准备好了。” 铁大可听了有点担忧道:“阿秋,你有把握么?” 紫陌一拍铁大可肩膀道:“老铁,这世上哪有什么事都有十足把握的?所谓富贵险中求,我觉得秋哥这注意不错。” 见铁大可还是一脸犹豫,接着道:“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过,这是跟霜儿她怎么说?” 张傲秋双手一摊道:“明说了,还能瞒住她不成?” 夜无霜本就在岸上等得无聊,现在看见三个男人在潭中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大声道:“我说你们玩够了没有,要是玩够了,我们是不是也……” 紫陌一把打断道:“霜儿,我们可没玩,商量正事了。那什么,你在岸上等会,我们上岸跟你说。” 夜无霜听了一脸不信,嘟囔道:“什么正事还需要在水里商量的,哼,分明就是想多玩会,这样的借口也说得出口。” 欧阳雪怡在旁笑道:“霜儿姐姐,你不知道那家伙是出了名的厚脸皮么?” 话音刚落,就听见紫陌嚷道:“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乖孩子。” 欧阳雪怡“啐”了一口道:“谁是孩子了?你才是孩子。” 后面张傲秋游上岸道:“你们错怪紫大师了,现在确实是有正事。” 说完就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夜无霜一听心中就有点担忧,但一想张傲秋确实是可以憋气很长时间,而且有紫陌跟铁大可在旁照顾,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夜无霜道:“你去看看也没什么,不过可得有个分寸,不要做些逞强好胜的事。” 张傲秋笑道:“霜儿,你看我什么时候逞强好胜过?我一直都是谦虚谨慎从事,到哪也找不到比我更靠谱的人了。” 欧阳雪怡在旁摇摇头道:“唉,真是人以群分啊,现在又多了个厚脸皮的。” 紫陌听了望着张傲秋,一脸坏笑,张傲秋看他那样,没好气道:“笑个毛,还不是你这颗老鼠屎,带坏了我这纯洁善良的好人。” 欧阳雪怡此时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夜无霜道:“霜儿姐姐,两活宝哦,哈哈。” 张傲秋他们懒得再理她,见夜无霜同意,都急忙转头去找绳子,抄家伙。 铁大可道:“阿陌,要不这次俺先下去,一个时辰后你再替俺?” 紫陌想了想道:“也罢,你先下,我就先在岸上等着。” 张傲秋在腰间拴好绳索,跟铁大可各抱一块石头,深吸一口气,往水下而去。 很快到了先前洞口,铁大可拍了拍张傲秋肩膀,意思让他小心些。 张傲秋点点头,先将星月刀插入石壁,然后人顺着水流,不费力就溜了进去。 铁大可在后面兜着绳索,每缝绳索绷紧,就将绳索松出一段。 这样连松八次后,再没有绳索紧绷的情况,估计张傲秋已经到了地方。 张傲秋开始进入洞口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水流的吸力,但哪知进入后,当身处其中的时候,才发现那水里的吸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多了。 好在这洞口只有一尺左右,在往后后,则成为一个喇叭口,水流在这段因为洞口突然变宽,所以水流也是最为湍急。 还好他带了刀,后面还有铁大可兜着,心里也做好了准备,不然还真有点吃不住力。 有了上次在戈壁滩救人的经验,张傲秋就把这水流吸力当成那时的狂风,刀插入石壁后,由着水流带动,一路划过去。 同时将神识放开,心底道:“老前辈,你现在可精神些,到了地方先提醒一下。” 独叟不耐烦道:“知道了,啰嗦。” 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张傲秋还不用独叟提醒,就已经看到前面一个大的石洞出现在神识里。 于是手中用力,将星月刀插深一些,将身子稳住,然后再一点点的放,等到到那石洞时,猛地一抽刀身,接着整个人浮出水面。 这个石洞不知如何形成,洞体往上延伸,构成一个硕大的空间,那洞口吸入的潭中暗流在一旁哗哗流过。 张傲秋探头出水,先是深吸一口气,四周一片漆黑,还没等他适应周围环境,透过神识,立即就被前面石壁上的一棵矮树吸引住。 那树大约只有一尺来高,长在石壁缝之间,在其树枝中间,一颗似桃又不是桃的果子长在上面。 接着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张傲秋借着神识起身上岸,正想看个究竟,心底想起独叟狂喜的声音:“龙涎果,还他妈真是龙涎果,哈哈,小子,你真他妈好运气啊。” 石洞下自然形成一个斜坡,潭水漫过斜坡一半,另一半则探出水面外。 这石洞虽然在暗河下,但其内空气却一点都不浑浊,显然是有另外的出气口换气。 张傲秋沿着斜坡,走得近了,仔细看了看那龙涎果,看了半天,除了香味浓郁外,还真看不出那果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独叟接着道:“就是可惜了一点,这龙涎果还只有八成熟。不过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这样的宝贝,空烂在这里。” 张傲秋道:“这龙涎果到底有什么好处?” 独叟现在也是高兴,难得没有骂人,笑着道:“龙涎果,相传是龙王有次在山中熟睡,结果龙涎流了一地,正好在那一地龙涎中间有棵树,于是那树吸收了龙涎的精华,结出的果子就是龙涎果了。 你知道,我们修行之人,先是通过各种方法,在丹田聚气形成真气,此为练气。 随着丹田真气越来越多,为了提高真气运转速度,体内经脉也就相应需要变得更宽更加有韧性,此种修炼即为练体。 而平时的打坐冥想,就是所谓的练神。 你是先天之体,练气,练体跟其他修行者一样,但是你现在是真正拥有念力,也就是你说的神识,在这方面的修行,则比其他修行者要强多了,是真正的练神。 龙涎果对于修行者来说,不仅能增加丹田内真气,而且还能自主扩展经脉,而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能够同聚魂果一样,改造你的识海,使得它精神力更凝聚,更强大。” 张傲秋一听喜道:“那这龙涎果岂不是比聚魂果更珍贵?” 独叟笑道:“那是当然,聚魂果虽然珍贵,但一大半的人没有念力,所以都用不上,而这龙涎果即使是普通人服用后,也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的。” 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可惜这龙涎果只有八成熟,而且若就这样直接服用了,很大半药力都会浪费掉,要是将它辅与其他灵药一起炼制成丹药,一方面可以最大限度保持其药效,另一方面,也可以随着修行,随时服用。 可现在……,唉,真是可惜了。” 张傲秋听完不解问道:“我把这果子摘下,然后带回去让师父炼丹不就可以了么?” 独叟没好气道:“龙涎果一旦摘下,三个时辰后就会自然烂掉,你呀,回去后还是让你师父多教教你,免得每次都像个白痴一样。” 张傲秋被独叟骂得一窒,正要发飙回骂两句,却听见独叟惊叫道:“小心身后。” 张傲秋闻言头也不会,就地往左一滚,手中星月刀刚摆过来,身边就感到一股劲风迎面扑来。 张傲秋“嘿”得一声,星月刀横摆胸前,刚刚举起,接着一股大力从刀身上传来。 张傲秋立即被扑得人往外直飞,“蓬”得一声狠狠撞在石壁上。 好在独叟提醒及时,张傲秋体内真气在预警时已瞬间高速运转,不然就这下撞击,不吐点血出来是不可能的。 不过就是这样,也撞得张傲秋眼冒金星,心里暗自叫苦。 到现在还只是透过神识感觉到袭击自己的是一团白影,但那白影长什么样却完全没看清楚。 傲视秋霜 第二百零九章 潭下奇遇(下) 张傲秋重重摔在地上,体内真气迅速攀沿到两臂,准备那东西的下一次袭击。 而在神识之中,却看见那东西突然调头,张傲秋行随意动,一翻身站了起来,神识看过去,顿时心头怒火中烧。 眼前是一个硕大的四肢着地,脑袋扁长,有着一条粗壮尾巴的纯白色怪兽。 这家伙目测至少有十二尺左右,体宽将近有三尺左右,虽然体积庞大,但却总给人一种非常灵动的感觉。 而此时这家伙正大嘴对着龙涎树,血红的长舌头灵活伸出,将龙涎树上的那颗龙涎果一缠,快速而又轻巧,等张傲秋站起的时候,那颗龙涎果已经被它摘了下来。 而龙涎树上的枝叶,在这整个过程中,居然没有一点损伤,可见这家伙干这事是驾轻就熟了。 那怪兽灵活的舌头一收,大嘴一张,咕咚一声,将龙涎果整个吞下,然后转头,黑乎乎的眼睛仿佛能够透过黑暗,得意地看着前面的张傲秋。 张傲秋整个过程看得清楚,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到这里,前脚还在谈龙涎果的好处,后脚就被这不知名的怪兽给吃进了肚,顿时一股怒气升起,星月刀一摆,大吼一声:“他妈的畜生,还老子龙涎果。” 说完正要上前,哪知那怪兽却先一步发动攻击,身子一侧,大尾一摆,像根鞭子一样狠狠抽过来。 张傲秋顿时感到一股劲风吹起,知道厉害,一矮身,避过那又粗又白的大尾。 同时右脚发力,身子一转,接着长身而起,星月刀高举头顶,照着还没有转过身来的怪兽一刀砍去。 这一刀张傲秋是含怒出手,刀气迸发,尖啸着往前,瞬间划到怪兽左后退。 只听“噗”得一声,那怪兽顿时吃痛一声嗷叫,而那处中刀出,只是留下一条浅痕,再无其他。 张傲秋看了暗叫厉害,而那怪兽被这一刀砍中,迅速一个翻身,大尾随着翻身动作,向张傲秋横扫过来。 这下是那怪兽吃痛后的反应,力道比刚才更大,带着地上的碎石同时飞起,像飞弹一样四散而开。 张傲秋随手挽了个刀花,将近身的碎石挡开,而那怪兽也趁此机会转过身来。 在神识里,那怪兽黑乎乎的双眼散发出狂暴的捩气,扁长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张傲秋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这怪兽如此庞大的身躯,在这天地里,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重来都是它想怎样就怎样,特别是还吞吃了不知多少次的龙涎果,更是将它自身改造,存活时间比正常要延长不知多少倍。 而另一个最大的改变,就是通过龙涎果,改造它的大脑,使它拥有了一定的灵性。 这次被一个它重来没见过的外来者伤到,虽然没有出血,但却是相当疼痛。 本来它想等龙涎果完全成熟后,再独自享受的,现在这地方多了个其他的外来者,为了防止龙涎果被抢走,它第一步目的就是将龙涎果抢到手,然后再慢慢收拾这个外来者。 它在这里称王称霸已久,所以潜意识里认为所有在这里的东西都是一样软弱,可以让它为所欲为。 哪知对面这个不仅不软弱,而且还能伤到它,这下完全激怒了它的怒气。 张傲秋一见刀气无法伤它,自然而然地想起虎跃坡上的那条蟒蛇,当即真气一转,刀身三尺刀芒吐尽,一下将这个黑乎乎的空间照亮。 那怪兽没想到对面一下亮起如此耀眼光亮,由于它久处黑暗,早已习惯了无光的环境,这突然亮起的光亮让它顿时觉得双眼刺痛。 怪兽本能地双眼一眯,同时后退一步。 张傲秋见它这样,立即明白过来,右脚跨前一步,身子一侧,星月刀同时借势斜斜从下往上划去。 正是刀宗撩刀式,只是随着这段时间修行,张傲秋在修为增长的同时,对武学的理解也更上一个台阶。 这表现在打斗过程中,通过神识或自己判断,能根据当时情况,招式随时变换,天马行空,不在拘泥于一板一眼的招式。 张傲秋斜向出刀,也是防止那白色的怪兽溜回水中逃跑,所以先断其退路。 哪知那家伙被激怒后,根本没有想先一步溜走的想法,见张傲秋一动,身子再往后急退,同时又是一声怒吼。 张傲秋急于想将对手放倒,见它后退,身子顺势侧着飙起,星月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往前直砍过去。 这个洞并不算宽阔,长也就不到二十尺的样子,宽大约六尺。 所以张傲秋身子一飙出,星月刀刀芒就能直接接触到那怪兽。 这时那家伙已经被逼到石壁边,再退无可退,见那道光亮过来,仗着自己皮厚,后腿用力,一个飞扑,想在那光亮杀过来时先一步将对手扑倒。 张傲秋人在空中,却透过神识看得清楚,体内真气逆转,带着身子往右侧飘动,让出将近一尺的距离。 也就这一尺的距离,那怪兽没想到对方在空中还能再动,顿时扑了个空。 而张傲秋则在那怪兽错身扑过的那一瞬,星月刀刀芒从容划过它脊背,顿时一道红线飙出。 那怪兽立即感应,闷吼一声,借一扑之力,落地一个翻滚,接着噗咚一声,落入水中,大尾一摆,迅速往水底沉去。 张傲秋这下反应不及,见状大吼一声:“哪里逃。” 同时身子一跃而起,往前一步进入水中,刚下沉想追,哪知突然腰间一紧,心中立即暗叫糟糕。 果然还没一会,腰间传来一股大力,却是铁大可见绳索紧绷,以为张傲秋出了什么事,立即全力往回收回绳索。 张傲秋心头怒火难消,正想一刀斩断绳索,再入水杀那怪兽。 这时神识内看见水底一团白影迅速接近,而且身姿极为敏捷,强壮有力的尾巴使得这家伙能在水里自由迅速转向。 张傲秋一看,知道在水里还真不一定能搞得定它,真要想解决战斗,还是只能将它诱到岸上。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坚持,任由腰间绳索带着他往洞口边退。 那怪兽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知道厉害,进入水中后就想快点溜走,但接着张傲秋跟着入水,这才又调头追回来,好报那一刀之仇。 这洞口越往后,水流越急,所以铁大可虽然用尽全力收回绳索,但张傲秋退回速度跟那怪兽接近的速度还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张傲秋看着越来越近的怪兽,星月刀刀芒再次亮起,在水中挽个刀花,护在身前。 那怪兽被刀芒所伤,一见对面光亮又一次亮起,立即本能地往一边偏去。 张傲秋见它如此害怕刀芒,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就刚才挽的那个刀花,他已经感觉到,在水中运刀,不仅更加吃力,而且速度根本不能跟在岸上相比。 要不是那家伙惧怕刀芒,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它咬个稀烂了。 怪兽虽然偏往一边,但却是左右快速游动,那条大尾巴拼命搅动,这里水流本就湍急,现在又被它这么一搅动,张傲秋顿时稳不住身子,开始在水中打转。 那怪兽一见这招凑效,兴奋异常,转动更是卖力,好几次趁张傲秋背转过来时,张开血盆大口就来偷袭。 还好张傲秋有神识可以感应,每次这情况,刀芒都能先一步阻挡,但即便这样,也感到应付的非常吃力,那东西在水中实在是太灵活了。 幸好张傲秋落水位置离那洞口不远,加上铁大可在外面拼命拉拽,虽然应对吃力,但很快就进入了洞内。 一进洞内,张傲秋完全放下心来,这洞口只是比一人宽不了多少,那怪兽硕大的身体是钻不进来的。 显然那家伙也发现这点,立即变得更加狂躁,在张傲秋被拖入洞口时,立即不管不顾,整个身子狠狠地撞了过来。 张傲秋一看,正求之不得,星月刀对准那硕大的脑袋向前,刀芒一刺,准备将它来个现场开瓢。 那怪兽也是机灵,见此情况,扁平的大头往下一沉,避过刀芒,整个背脊朝洞口处撞来。 而此时张傲秋又被拖着后退一截,刀芒吐尽也不能够着,心中暗叫可惜的时候,怪兽的背脊已结结实实地撞在洞口上。 “轰”得一声。 即使是在水里,张傲秋依旧能感到洞内一阵摇晃,可见撞击力道之猛。 这洞口经过水流积年累月冲刷,本就有点松散,现在这一撞,立即将外边的石头撞落不少,还没落下,接着就被湍急的水流带走。 那怪兽眼见张傲秋又往后退了一截,立即调头,接着又快速游近,发了疯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撞着石壁。 张傲秋这时是脚上头下,看着那庞大的身体像炮弹一样来回撞击,心里也是紧张。 还好没多久,在铁大可拖拽下,张傲秋双脚出了洞口,接着整个人退了出来。 洞内的撞击,连洞外的铁大可都感觉到了,就这样的力道,不要说天境高手,就是玄境高手,被搞一下也受不了。 所以他心里更急,以为被撞的是张傲秋,现在见他完好无缺的出来,心里大松口气,一连串气泡从嘴里冒出。 傲视秋霜 第二百一十章 内丹(上) 张傲秋出了洞口却不走,拉了拉铁大可,又指了指自己的星月刀,然后将刀直直地放在在洞口边。 铁大可一看,知道张傲秋的意思是要搞伏击,他也不知道后面洞内是个什么东西,见张傲秋这样,当即放下绳索,抽出腰间大斧,身子靠在洞边,斧头高举。 过了一顿饭功夫,洞口石壁在后面不断撞击下,开始皲裂。 等到裂缝再变大,石壁上石头再也支持不住,“轰”得一声散了开来。 接着一个白色的脑袋往外伸出,张傲秋跟铁大可一刀一斧,同时落下,只是铁大可的斧头虽然力沉,狠狠地一下,却不能让其见血,而张傲秋的刀芒却是一穿而过,将那扁长的嘴戳了个对穿。 那怪兽吃痛立即后退,张傲秋一拉铁大可,指了指头顶,意思是快点离开。 两人收好家伙,手足并用,往上游去,而在这时,下面洞口又是一下猛烈撞击,洞口越来越大。 那怪兽也是学精了,不敢再贸然把头伸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撞击,想把洞口扩大,然后整个身子能迅速钻出。 张傲秋跟铁大可两人迅速浮出水面,紫陌坐在岸边百无聊奈,正算着时间,却突然看见张傲秋跟铁大可两个大头钻出水面。 紫陌看了一愣道:“怎么这么快?得手了?” 铁大可嗡声道:“快准备,遇见怪物了。” 紫陌一听怪物,立即想到水中蟒蛇,一跃而起道:“怪物?什么怪物?可是蟒蛇?” 张傲秋两人快速游到岸边,一抹脸道:“不是蟒蛇,是另外一个重没见过的东西。” 铁大可在旁咋舌接口道:“那家伙力道真大,连那洞口都被撞开了。” 夜无霜在旁听到有怪物,立即跑过来问道:“阿秋,你没事吧?” 张傲秋摇摇头,神色凝重而又愤懑地望着面前的潭水道:“我没事。” 夜无霜看他表情,知道张傲秋已动了真怒,夜无霜还很少见他如此愤怒,接着安慰道:“既然出了水,再大的怪物也让它有来无回。” 张傲秋点点头道:“阿陌,你带霜儿她们先避到林内,那东西吃过龙涎果,有灵性,要是看见我们人多,说不定就不上来了。” 紫陌一听疑惑道:“龙涎果?什么龙涎果?” 张傲秋一摆手道:“这个等会再说,你们先埋伏好,我跟老铁在这里诱它上岸。” 紫陌看了夜无霜一眼,见后者点头,当即道:“那好,你们可小心点。” 等紫陌他们离开,张傲秋神识放开,又将那三十二头人狼调开。 一盏茶功夫后,潭水内水波暗涌,片刻后,一个硕大的白色怪物落出水面。 铁大可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道:“俺的个乖乖,居然这么大个。” 接着看了张傲秋一眼道:“这么大家伙,你居然能完好无缺地出来?” 张傲秋闻言恨声道:“要不是外面有你拉着,这次还真他妈的会阴沟里翻船。” 那怪兽出了水面,却不立即攻击,而是眯眼先适应一下外面的光线,接着大脑袋四周转动,就像在打量敌情。 铁大可看了道:“你说的没错,这家伙真不简单,看样子灵性还不低。” 张傲秋拾起地上一颗石头,放在手上掂了掂道:“那是,这东西可是吃了不知多少龙涎果了。” 说完瞄准那怪兽脑袋,将手中石头用力扔了出去。 这下可是含恨出手,石头呼啸一声,“蓬”得一下,直接砸到那怪兽身上。 那怪兽吃痛一声吼叫,血盆大口还滴着血水,一双黑眼恶狠狠地盯着张傲秋,却不上岸。 张傲秋见它谨慎,干脆下水走前几步,又是几颗石头砸过去,极尽撩拨。 那怪兽想要躲开,但那些石头又快又急,在水面它可没有在水中灵活,再加上身躯庞大,竟是颗颗石头都砸个正中。 那怪兽本就愤怒,急着想报仇,现在又被这样完虐,再也顾不得谨慎,大尾一摆,迅速往岸边游过来。 张傲秋一见立马跳到岸上,那家伙一见,居然又摆头游了回去。 张傲秋又跳下水,接着用石头砸,等它过来的时候立即后撤。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很有那种对阵叫骂的意味,这边叫有种你上来,对面说有种你下来。 但这样时间一长,毕竟是那怪兽吃亏,石头挨了不少,但对方连根毛都没碰到。 其实那怪兽这样做,也是试探,看对方是不是只有两个人,毕竟这里不是它的地盘。 试探够了,怪兽一摆大尾,接近岸边时,猛地起身一扑,就跟在那洞内一样,但现在是在岸上,张傲秋看着那东西,身形一闪,轻松脱离,继续往岸上走。 怪兽嚎叫一声,跟在后面,四肢虽然不长,但移动甚是快捷。 张傲秋诱着它到了岸上,突然一声呼啸,隐在树林里的人狼一拥而出。 本来那怪兽伤口处流下的血就已经刺激到了那些人狼,只是被狼首压着,一直没动。 现在这一放出,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冲着那家伙就上。 那怪兽见出来这多人狼,倒是一点都不慌,脑袋四周看了看,从迅速移动立即变为静伏不到。 人狼来势凶猛,但也讲究战略,就像第一次围攻张傲秋他们一样,三十二头人狼,分出十头围在潭水边,堵住怪兽后路。 另两边各十头,采用围攻战术,分别发动攻击。 而剩下的前方,则由张傲秋跟狼首迎战。 人狼刚汇合,还没动,怪兽突然发动攻击,又长又粗的大尾,大力左右摆动,而且身子以它肚子为轴画着圆圈,带着地上的碎石四散射开。 岸边上比起那洞内来说,碎石就更多了,而且个头也更大,就这样一扫,不要说人狼,就连张傲秋也应付得相当狼狈。 人狼被石头砸中不少,一个个哀嚎调头就跑,完全没有刚才那种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的样子。 怪兽见状抬头一声嘶吼,立即转过身子,趁张傲秋后退之际,对着他又是一个虎扑。 硕大的身子高高抬起,如一堆肉山压下来。 就在此时,狼首从张傲秋后面窜出,在怪兽下方,强健的后腿用力撑地,狼头狠狠地向它肚皮顶去。 狼本来就是铜头铁骨豆腐腰,这下狼首也是含怒出击,加上那冲刺之力,竟然把这么重大的怪兽顶得再往上升一截。 怪兽没想到会有这一下,下腹正是它身子防守薄弱处,被狼首这样一顶,顿时痛得哀嚎一声。 狼首落地一个翻滚,怪兽还没落地,旁边的铁大可接着跟上,铁拳照着怪兽肚皮狠狠就是几拳。 铁大可在水里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差点就让张傲秋回不来,所以这几拳也是全力出手,不留余地。 而铁大可这几拳,可比狼首的铁头更有力,在第三拳下去时,怪兽就不由自主吐出一大口鲜血。 张傲秋见铁大可打得带劲,一闪身晃到跟前,张大嘴正要喊:我来也。 哪知这时铁大可已经是第九拳下去,怪兽被打得大嘴临空一张,一团鲜血裹着一颗白色的晶状体,软软喷出,吧唧一下,正巧落在张傲秋张大的嘴巴里。 那白色的东西,张傲秋在下面是看得清楚,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那东西已经落入自己嘴里。 接着感到舌头被撞击了一下,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将那白色的东西加血水一骨碌吞了下去。 一股血腥味从嘴里传来,张傲秋想起刚才那白色的东西,立即想起痰,接着又联想到吃过肥鸡后,自己吐出的浓痰。 顿时一股恶心从胃里升起,顾不得那怪兽,转身就开始呕吐起来。 还没吐两下,心底想起独叟地叫声:“你做什么?” 张傲秋快速道:“我吃了那怪兽的白痰了,真他妈要恶心死了。” 独叟闻言一阵无语道:“白痰?我看你就是个白痴,那东西是内丹,是内丹啊,你个败家的东西,居然把它当成白痰,还想吐出,啊……,真是要气死老子了。” 张傲秋一听不是白痰,恶心的感觉立消,擦了擦嘴角的血水问道:“内丹?什么是内丹?” 独叟没好气道:“你先把那大家伙搞定再说,哎呀,老子怎么会遇见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偏偏你这白痴运气又这么好,真他妈的。” 铁大可全力打出十拳,也感到一阵力竭,抽身退了出来。 那怪兽“蓬”得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它体内的内丹被打出,它立即就感应到了,刚一落地,顾不得疼痛,立即发了疯似的往张傲秋追来。 张傲秋被它刚才的大尾巴搞得一肚子火,见它过来,大喊一声:“阿陌,铁弓。” 紫陌他们在人狼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守在一旁了,现在见张傲秋叫他,应了一声,转身拾起包裹内的铁弓,而一旁的夜无霜则抄了一把利箭。 一群人狼也被激起凶性,一见那大家伙追击张傲秋,也是一心护主,狼首一声长嗷,众人狼又是一拥而上。 傲视秋霜 第二百十一章 内丹(中) 狼首一跃而起,在空中前爪探出,往那扁平长头狠狠扑去。 那怪兽前身往旁迅速一偏,避过狼首扑袭,然后突然加速,将刚落地的狼首撞飞一旁。 接着不管不顾,只看着张傲秋追,一条大尾巴疯狂摆动,后面的人狼虽然也是凶悍,但奈何那尾巴力道太大,拼命靠近却又怎么也不能近身。 张傲秋接过弓箭,腾身而起,利箭顺势上弦,神识同时放开,身子在空中一折,右手一松,三箭同时放出,从那些人狼缝隙间一闪而过。 这三箭,取时正是那怪兽大尾向一边摆到尽头,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一瞬间。 “哚”得一声,三支箭不分先后,同时将那大尾穿透,硬生生地将其钉在地上。 那怪兽浑身虽然经龙涎果改造,变成刀枪不入,但铁胎弓力有千石,再加上箭杆为纯钢打造,箭头锋利异常,距离又近,这样的冲击力,就是怪兽皮再厚上几层,也是一样的结果。 只是这三箭是张傲秋人在空中,而且下面人狼来回迅速穿梭,能在那个点射出,而且还不伤及人狼,只能说张傲秋对神识的运用又精进一成。 怪兽仰天一声嘶吼,剧烈的疼痛从尾部传来,痛得它一阵痉挛,尾巴一抖,将钉在地上的三支箭拔了起来。 接着三股血箭飙出,人狼那血腥味一冲,嗷叫着向前,刚才之所以不能搞定那怪兽,一是因为它皮厚得刀枪不入,人狼的利爪对它无效,了不起只是让它疼痛一下。 二是那条尾巴确实厉害,就像一条超级肉鞭,又重又沉,极速摆动,根本无法近身。 现在那怪兽尾巴受了重伤,轻微摆动即疼痛难忍,而现在又多了三个血洞,正好下爪。 人狼一拥而上,獠牙翻出,专咬那三处位置,只要咬中,死不松嘴,那怪兽被这样一搞,痛上加痛,嘶吼着就想调头回到潭水里。 但现在它已经被诱到岸上很远了,离潭水隔着老大一段距离,而那些人狼也是精怪,分出一部分,死命压着它扁头。 没多久,那尾巴上就被生生撕咬掉几块肉下来,怪兽此时因失血过多,加上又失去内丹,力气越来越小。 人狼抓住机会,趁机扩大战果,怪兽身上被撕咬得血肉淋漓,即使它死命挣扎,也是无力回天,没过多久就被活活分尸,一命呜呼了。 这条在深潭内不知存活了多久的怪兽,估计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成为别人的腹中餐。 只是它身体庞大,如肉山的身子,让这三十二头人狼每个都饱餐一顿,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 或许是因为那怪兽吞服大量龙涎果的原因,身上血肉味道甚是甘甜,搞得那些人狼意犹未尽,将地上洒落的鲜血都舔了又舔,就差把那些个石头舔出火星出来。 张傲秋虽甚恨那怪兽抢了他发现的龙涎果,但这场面也太血腥了点,在旁看了一会,感觉实在受不了了,也就带着紫陌他们闪到一边去了。 张傲秋想这事从发现龙涎果到现在,忙死一大圈,除了让那些人狼饱餐一顿外,一根毛的好处都没捞到,还差点把命给弄丢在那石洞内。 想到龙涎果,突然想起那棵龙涎树,要是将那书挖了带回去,以后还怕没有龙涎果? 想到这里,张傲秋自个“嘿嘿”一笑,暗自问独叟道:“我说老前辈,那龙涎果你说的如此神奇,那棵龙涎树是不是把它挖了带走?” 在张傲秋遇到那怪兽开始,独叟怕说话分他心,所以一直没啃声,现在听张傲秋这样问,当即笑道:“你小子到现在为止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当然要带走了,这样的宝贝,到哪再去找。” 张傲秋赔笑道:“此话甚合我意。这也都是您老人家功劳,虽然没得到龙涎果,但捡一只下蛋的母鸡也不错,哈。” 说完拍拍手,招呼紫陌跟铁大可过来,将龙涎果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道:“那下面还有棵完好的龙涎树,这个可不能放过了。”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道:“秋哥,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带走,嘿,这次我跟你一起进去。” 张傲秋摇摇头道:“那里面不知道还有没有那怪兽,要是我们两个进去,老铁一个人在外面可拉不住。” 夜无霜见他们三个在一边嘀嘀咕咕的,当即咳嗽一声道:“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说的,你们又想打什么注意?” 紫陌生怕夜无霜知道会不同意,当即道:“霜儿,是这样的,秋哥跟老铁在潭水下面发现一个宝贝,所以……。” 夜无霜一听他们又要下水,虽然张傲秋在水下发生什么,她还没细问,但那怪兽可是实打实看见了,要是下去再遇见一个,那可怎么办? 夜无霜当即打断道:“不行,我不同意,我不管什么宝贝,总之你们不能下去。” 紫陌闻言看了张傲秋一眼,后者双手环抱于胸前,抬头看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紫陌知道他这是不会帮腔了,暗骂一句狡猾,但又不甘心,腆着脸凑到夜无霜旁边小声道:“霜儿,你不知道,那东西确实是宝贝,你想,这世上不都是富贵险中求么?要是有了那宝贝,以后修行都不在话下,为了以后我们几个叱咤江湖,冒这点险还是值得的。” 紫陌见夜无霜还是一脸犹豫,当即拉过铁大可道:“老铁,你老大,霜儿最相信你了,你说说看,这东西要不要下去带出来?” 铁大可闻言,憨笑两声道:“妹子,阿陌说的,俺觉得吧,还是有道理的,而且这次我们三个一起下去,用不了一顿饭功夫就可以搞定了。” 紫陌听了立即道:“呐,霜儿,你看老铁也是这么说,错不了的。” 夜无霜看了一边站着不说话的张傲秋,“哼”了一声道:“站着的那个,这鬼主意是你出的吧?” 张傲秋转过身来,一脸诧异道:“什么鬼主意?什么鬼主意?霜儿,你可不要冤枉我,我站在这里可什么都没说,那不是都是阿陌跟你说的么?” 紫陌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歪了歪,一脸的鄙视。 夜无霜道:“你就装,哼,既然你们都想去,那还问我做什么?不过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们,要是下面还有个大家伙,哼,哼哼。” 张傲秋一听,生怕夜无霜反悔,拉着紫陌转头就去找那玉箱。 夜无霜一见,一跺脚怒道:“张傲秋,你……我以后再跟你算账。” 三人听了,互望一眼,都是一脸坏笑。 铁大可怕那玉箱太大,在下面一不小心会有所损坏,找了一根山藤,将其牢牢绑在张傲秋胸前。 做好准备,抄起家伙,一路潜水原路返回,张傲秋潜入洞内,怕那龙涎树有所损失,就着树根,连土带石一起挖出,小心装入玉箱。 回到水面,果真不到一顿饭功夫,夜无霜见他们上岸,神情明显一松,紧绷的俏脸稍稍缓和下来。 张傲秋怕夜无霜真个发飙,走到她身边,拍拍胸前的玉箱道:“霜儿,得手了。嘿嘿,很顺利,什么事都没发生。” 夜无霜闻言给他老大一个白眼,转头生着闷气不理他。 张傲秋解下玉箱,一屁股坐在地上,锤了锤腰道:“还真他妈的累啊。” 这也是真累,不矫情,先前在水里差点被那怪物干掉,从水里出来后,又跟那怪物干了一架,现在又下水一趟,就他这样的天境修为,也感到一阵腰酸背痛的。 现在他挖到龙涎树,虽然身体是累了点,但心里也是高兴,出去后将它交给师父,那以后就有大量的龙涎果了。 一想到龙涎果,张傲秋立即就想起被那怪兽吞吃的那个果子,接着又想起自己肚子里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内丹。 这一下被勾起了兴趣,到底内丹是个什么玩意,可要好好看清楚了,免得以后又被那老小子骂成白痴。 张傲秋当即开始打坐,展开内视一看,一颗比核桃要小上一圈的白色长圆形晶体,正安静地悬浮在他丹田上方。 张傲秋一看来了兴趣,凑近看个仔细,但那东西除了是个白色石头外,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特别之处。 张傲秋心里想到,要想知道这东西里面到底有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真气去试探试探。 想到这里,立即将那绿色真气抽出一缕,往那丹田上方的白色石头缠绕而去。 真气刚一接触那东西,张傲秋心底立即响起独叟大叫声道:“不要啊。” 张傲秋一听,吓了一跳,急忙想将真气抽回,但事已晚亦,那东西一接触到那缕绿色真气,立即滴溜溜地转动起来,将那绿色真气越裹越厚。 紧接着,张傲秋感觉丹田上方猛地爆出一股光亮,就像桶爆炸一样。 这股能量如此之猛,爆开后,立即沿着所有能走通的通道蜂拥而出。 丹田离那东西最近,爆开后,张傲秋立即感到丹田一阵剧痛,同时张嘴,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地狂喷而出。 傲视秋霜 第二百十二章 内丹(下) 同时丹田内那股绿色真气却是立即铺开,将整个丹田罩住,接着在其上方生成一个漩涡,将那海量的能量狂吸而入。 幸得那绿色真气自主反应迅速,才保住张傲秋丹田不被直接冲爆。 铁大可离他最近,张傲秋那口鲜血正好喷在他肩膀上,转头一看,只见张傲秋脸上一片鲜红,知道这是快被爆体的现象。 铁大可这下可蒙圈了,搞不清楚为什么刚刚人还好好的,转眼就出现这情况。 但现在不是想为什么的时候,当即大喊一声:“阿陌,霜儿。” 紫陌见夜无霜生气,正走到近前,准备说点好话,突然听见铁大可的叫声,两人回头一看,均是吓了一跳。 这几个,虽然修为不高,但都是豪门大派的继承人,懂得东西却不少,一看张傲秋的样子,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谈论事情的时候,都是避开了欧阳雪怡,欧阳雪怡也很识趣,一般都站得远远的,除非是跟夜无霜单独相处的时候。 铁大可二话不说,立即盘膝坐在张傲秋身后,双手伸出,待真气运转一周后,双手轻轻按在其背后。 刚一接触,一股雄浑的能量立即如潮水般涌过来,一眨眼功夫就充满他全身经脉,肆掠的能量波不断灌注,两个呼吸后,铁大可就感觉丹田及经脉快要被撑爆,接着腹部一阵阵剧痛,一口鲜血喷出,将张傲秋后背印得一片嫣红。 正在这要命的时刻,体内汹涌的,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歇的能量,突然从他体内飞泄而出,铁大可知道这是紫陌他们帮手了。 紫陌跟夜无霜看着铁大可跟着吐血,立即紧跟其后,紫陌接着铁大可,夜无霜则接着紫陌,同铁大可一样,刚一上手,立即就是一口老血喷出。 张傲秋在铁大可帮手的时候,体内强烈的膨胀感稍稍有所减轻,趁此机会,张傲秋引导丹田内真气,从他刚探索出来的那条经脉运转,将大量多余能量运往识海。 独叟一感应到张傲秋用真气引导内丹,就知道大事不好,一般能结出内丹的,都不知是修炼多少年的怪物了,能有快如核桃般大小的内丹,往少得说,起码也得五百年的修为,那内丹内蕴含着的能量绝不是张傲秋这样一个区区天境修为能承受的。 所以在内丹爆开后的这段时间,他也只能在识海里跳脚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若是就这样被爆体而亡,那真是冤大了。 而且他在那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一出声分了张傲秋的心神。 因为那能量爆发出的破坏,不用去看也能感受到,在这种情况下,张傲秋没有被那能量一下冲晕过去,已经很了不起了。 现在大量的能量涌入识海,独叟这下可有得忙了,识海内那多余的空间,几乎就是一眨眼功夫就添得个满满当当。 独叟将这些能量与识海内神识尽量匀在一起,然后再顺着经脉反输送回丹田。 但那些能量实在太多太猛,就他一个人根本搞不过来,不由暗自叫苦,一连串地咒骂张傲秋个白痴。 后来独叟灵机一动,将张傲秋神识全力放开,这下张傲秋自己也感觉到了,想到这样释放神识并不能完全解决眼前的困境,也实在是浪费,于是又把那些个人狼召唤过来,对它们脑袋进行一遍又一遍地清理。 而在神识放尽处的东南方,一条石条从树林枝叶中探出一头,张傲秋心中奇怪,不过现在是要命时刻,也就匆匆一瞥,无力深究了。 不过这下有事做了,张傲秋干脆将灵识集中在这一点,至于体内那狂野的能量,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欧阳雪怡虽然独自在一边,但张傲秋搞出这么大动静还是看得到的,看着这连成一串的几个人,欧阳雪怡不由一阵犹豫。 这种情况她自己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为什么会这样就真是想不通了,若是自己现在跟着接上去,其结果就是跟他们几个一样,妥妥地连成串,到时候想撤手都撤不了了。 也就是说要是这样做的话,稍有一步不妥,可能就会将小命丢在这里。 但若是自己不加入,也许他们真的都会爆体而亡,而自己加入也许改变不了结局,但至少增加一丝希望。 这也是生与死的抉择,犹豫一会,欧阳雪怡暗下决心,一咬牙,盘膝坐在夜无霜后面,同样将双手伸出,雄浑的能量顷刻间汹涌而至,同样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地狂喷而出。 张傲秋体内的这股能量,通过后面四人手臂,搭成了一座连通桥梁。 能量由张傲秋丹田内发,运转一周后,过铁大可左手,同样运转一周后,再进入紫陌体内,然后是夜无霜,欧阳雪怡,然后通过欧阳雪怡右手再一个个转回张傲秋体内,就这样周而复始。 张傲秋得后面几人援手,体内暴涨感接连一轻,随即想到,这股能量如此巨大,很有可能会伤及后面几个。 想到这里,张傲秋将体内那股绿色真气调出,让其混入那股周而复始的能量中,希望这股得自自然的真气,能够像在自己体内一样,护住后面几个的经脉。 这几个修为不一,体内经脉开张也不一样,但就算柔韧开阔如张傲秋体内的经脉,依旧无法满足如此大的能量流。 于是那些溢出的能量,开始疯狂向他们体内经脉那些没有打通的地方钻,就像大河河水泛滥,河道不能满足河水流动,溢出的河水就会沿路冲刷出其他的小河道。 但这个过程却是极端痛苦,感觉就像万千把小刀在体内刮动,经脉被涨到最大限度,好在张傲秋那股绿色真气及时赶到,依附在经脉壁上,使其伤而不破。 五人都是修行者,家中长辈多有教导,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均是保持灵台一片清明,至于那些疼痛,就当这身体不是自己的好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股由内丹引发的能量,终于在各自体内缓和下来,慢慢地趋于平稳。 一达到平衡,张傲秋后面四人同时双手一松,那股能量或多或少地留在几人筋脉及丹田内,剩下的就是通过调息,将其跟自身真气融为一体。 经历这场能量冲击后,每个人都是疲惫不堪,特别是欧阳雪怡,更是直接晕厥过去。 张傲秋受的冲击最大,虽然尽量保持灵台清明,但这场风波过后,整个人不由自主精神一松,浑浑噩噩,就快人事不知。 一场浩劫终算过去了,独叟在张傲秋识海内大大地松了口气,幸好这小子是先天之体,不然……。 独叟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没来由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感到一阵后怕。 现在见张傲秋浑浑噩噩的样子,立即在他心底一声断喝道:“臭小子,快点醒来打坐调息。” 这喝声,当真是中气十足。 那得自怪兽体内的内丹,是它服用大量龙涎果,又通过经年累月的修行才得到的。 所以这股能量,就是大量龙涎果被沉淀后的精华,自然也带着精神力,这对于独叟来说正是大补啊。 所以独叟虽然想着后怕,但也是非常满意,这识海里的精神力够他修炼的了,因此那声断喝,声音是大了点,但也带着浓浓的劫后喜悦。 张傲秋被独叟喝得一机灵,睁开眼睛,刚有所反应,一股熟悉的臭味就直入鼻端。 张傲秋不用看也知道这次一定是被那股能量给洗筋伐髓了,再看看剩下其他人,一个个脸上黑乎乎一片,同样都是臭不可闻。 张傲秋看了一阵好笑,特别是夜无霜跟欧阳雪怡,平时如此精致的俏脸,现在也如敷上一层黑泥一样。 张傲秋看他们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立即大吼一声:“都快醒醒,起来打坐调息。” 铁大可闻言最先醒来,跟着一拉紫陌,再就是夜无霜。 三人神智一清醒,接着均是大叫一声:好臭啊。 张傲秋没好气道:“现在我们都被洗筋伐髓了,臭也就臭了,快点打坐调息,可不能白白浪费如此大好的机会。” 接着转头去看欧阳雪怡,只见这妮子歪倒在地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走过去,蹲下来推了她几下,却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张傲秋没有办法,偏过她的头,照着那黑乎乎的小脸,老大一巴掌下去。 这一大巴掌立即将欧阳雪怡打醒,刚一睁眼,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看着蹲在旁边的张傲秋,不由捂着脸问道:“你打我?” 张傲秋点点头道:“是。” 欧阳雪怡闻言“唬”得侧身坐起,对着张傲秋一掌推出。 只是现在她全身无力,所以这掌推在张傲秋身上也没什么力道。 但就这样没有力道的一推,也将张傲秋推得往后就倒。 张傲秋趁机翻了个身滚到一边道:“立即打坐调息,有什么仇,等打坐完了再报。” 说完立即眼观鼻,鼻观心,进入深沉的冥想之中。 傲视秋霜 第二百十三章 进阶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傲秋意识仿佛从海底深处一寸一寸浮上来,慢慢地感觉上方一丝光亮,这光亮逐渐变亮,等意识里感到一片大白的时候,张傲秋整个人随之清醒过来。 一醒过来,张傲秋立即展开内视。 以前丹田即使那红、蓝、绿、金四种真气被压缩得之间几乎没有空隙,但还是以气旋的形式存在。 而现在,除了整个丹田被填得满满当当外,这些真气已经变成了像水波一样,在丹田这个大湖里,轻轻荡漾。 湖面大体呈绿色,这其中又夹杂着红、蓝、金三色,偶尔泛出,真有点七彩斑斓的样子。 不光是丹田真气变化,张傲秋感觉连意识也比以前又扩大了好多,以前非要凑得近了,才能看得清楚,现在即使只扫一眼,所有一切都能了然于胸。 张傲秋意识在丹田停留片刻后,又顺着他新开的那条通道一路往上,直接进入识海。 以前虽然也能进入识海,但总是感觉是一恍惚,总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现在却是清清楚楚感受的到,而且一路还能看见真气在筋脉里流动的样子。 张傲秋不紧不慢,任由真气带动,那些真气流过的筋脉,显然比以前更加宽阔,而且还能根据真气流量自主收缩张大。 不一会就进入了识海,老远就看见独叟盘坐在前方,低眉垂目,宝相。 张傲秋晃了一下,到独叟面前坐下,还没开口,独叟低垂的双目睁开,接着望着张傲秋微微一笑。 张傲秋看着眼前的独叟,总感觉跟以前有点不同,定睛再看,才发现现在的独叟变得更加凝实,面对面坐着,就感觉像面对一个真人一样,再不是那种虚影不真实的感觉。 张傲秋本想开口调侃两句,但现在的独叟,仙风道骨,不落凡尘,完全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一时调侃的话憋在喉头,却是不敢吐出。 独叟见张傲秋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不由笑骂道:“这么看着老子做什么?没见过这么帅的老头么?” 张傲秋一听他这话,暗自松了口气,一抹额头,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你老人家改性子了,唬我一跳。” 独叟笑了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读过书么?” 语气一顿,接着道:“小子,恭喜你了,现在你已经是灵境初期巅峰修为了。” 张傲秋捎捎头,疑惑地自言自语问道:“灵境了么?” 独叟正了正身子问道:“你现在到底多大了?” 张傲秋算了算道:“快十八了,有什么问题么?” 独叟闻言叹了口气道:“老夫当年二十八岁进入灵境期修为,四十踏入玄境期,而后七十才进入化境,破碎虚空那年是一百二十六岁。 老夫一生叱咤江湖,更是我圣教的定海神针,当年月龄湖一战,一人独挡天下豪雄,一仗打出五十年的安稳,被江湖人称为最具天赋的天才人物。 老夫一生未曾服人,除了当年的历天涯外,放眼寰宇,无一人可以抗衡,即使修为比老夫高的人,也完全不是对手,因为老夫还有他们都不具备的念力。 但现在看你,才知道当真一山更比一山高,十八岁的灵境高手,恐怕当年的历天涯也比不过你了。” 张傲秋听完老脸一红道:“老人家难得如此夸奖人,其实我也没什么,就是运道比其他人好。” 接着四周看了看,只见以前白茫茫的识海,现在却是绿油油的一片,有点像到了森林的感觉。 想起刚服用聚魂果后,识海还只是出现一丝绿意,那是独叟就说自己识海已具有精神力,现在这一片绿油油的识海,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不由双眼火热地望向独叟道:“现在我这识海是不是具有了强大的精神力?” 独叟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说得没错,但这些还只是雏形。” 张傲秋满脸不信道:“雏形?就这还只是雏形?” 独叟看他那样,一脸无语的表情道:“当然是雏形了,你以为老子骗你么?” 张傲秋急道:“我刚服一颗聚魂果时,那时识海才一丝绿意,你老人家就说识海已经具有精神力,现在这都绿油油一片了你居然说这才是雏形?” 独叟闻言没好气道:“小子,说你白痴你还不乐意,就这变绿了一点的识海,你就想大成?真是夏虫语冰。 说完也四周看了看道:“就现在的情况,也就是收服那些什么人狼,人猪更方便些,其他的就办不到了。” 张傲秋道:“那……你说的跟草木沟通,岂不是也办不到?” 独叟闻言一乐道:“要是你有那本事,那就离大成真不远了。” 看张傲秋一脸失望的表情,独叟正色道:“小子,修行切记冒进,这个你师父应该教过你。你现在已经是你这一辈的顶尖人物了,要是好高骛远,可能终究会一事无成。 还有,老夫觉得现在你以其想着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还不如好好考虑现在。” “考虑现在?” 独叟点头道:“不错。你太年轻了,而且你还有大事要办,一旦将来跟那些敌人摆在明面上,只要看过你的,都会想着第一时间除掉你,因为假以时日,你的威胁太大了。” 张傲秋闻言立即想起,以前夜无霜也曾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那时自己还想通过无极刀宗心法来隐匿修为,只是一直没有实施而已。 现在独叟又旧事重提,倒是让张傲秋六神无主,摊摊手道:“我也想啊,可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独叟笑了笑道:“以前也许你办不到,但现在却不是不可能了。” 张傲秋闻言一喜道:“真的?那我应该怎么做?” 独叟抬起右手,轻轻压了压道:“小子,修行切记性急,这个道理你要老子说多少遍?” 张傲秋一听,立即正了正身子,盘膝而坐,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 独叟看了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们修行,都是先在丹田内纳入真气,随着真气变多,然后去冲击经脉屏障,冲击一层,修为进一层,然后继续纳入真气,继续冲击屏障,这样一路往上。 按理说,你现在丹田内的真气,已经达到了玄境巅峰修为的程度,完全可以轻松冲破现在经脉的屏障。 但我们体内的经脉,可不是我们走得大路,路窄了,修宽就是,路少了,多修些就是。 而这些经脉,除了主经脉外,其他很多都是弯弯绕绕,曲为一团,要是妄想用真气强行冲击,很容易就会真气岔道,走火入魔。 但你现在有识海,这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存在,就算知道,也不清楚你现在修为到了什么地步,就像你身边的几人,包括你师父,就算他玄境巅峰的修为,若你不告诉他,他怎么也不会知道。 而修为高的人能看清修为低的人的修为,是因为体内真气的流转范围,他们也是从低阶进入高阶,这些他们都经历过,所以一目了然。 但修为低的人去看高阶修为的人,因为你不知道,也可以说你没经历到那个点,所以不清楚他真气运行范围,只知道他修为比自己高,但具体高多少就不知道了。 你现在打通了丹田跟识海的连接,那么你完全可以将这条线当做你主要真气流转通道,而体内正常真气流转范围,就会一加一减,自然变少,范围变小,从而就可以隐匿修为。” 张傲秋捎捎头道:“就这么简单?” 独叟笑道:“世间万物本就简单,天道也是如此,只是我们自己将它搞复杂了。 若是有一天,你也能破碎虚空,你就会发现,原来天道一直就在你身边,从来就不曾离开过,就是看你自己能不能发现了。” 顿了顿接着道:“你不要以为简单,这是对你而言,若是其他人,没有识海的存在,那就是难比登天了。 因为真气在体内经脉流转,自然而然,若是刻意减少真气流转范围,那么在没有其他出路的情况下,就会聚集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而直接将那一范围内的经脉涨破,从而爆体而亡,所以没有人那么傻,为了隐匿修为而做这种事。” 张傲秋听了点点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马上就按你说的做?” 独叟“嗯”了一声道:“不过你最好多加修炼,让真气能自然而然地走你新开的那条路,不然若是总是刻意为之,修为高的人,也会看出不妥。” 张傲秋听完想了想道:“这个我会努力,我看那无意之境能不能调转方向,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那真气正常运转的经脉,长时间没有真气经过,会不会又给堵上了?” 独叟呵呵一笑道:“当然不会,经脉一旦打通,就不会再有杂质存在,而且你若是担心的话,在没人的时候,打坐调息,将真气往那走走不就可以了?” 傲视秋霜 第二百十四章 坐骑 张傲秋意识醒来的时候,紫陌他们几个早已醒来,洗筋伐髓后的那身臭味,让他们尴尬不已,特别是夜无霜跟欧阳雪怡。 欧阳雪怡最先醒来,因为第一次洗筋伐髓,所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一身味道臭不可闻,立即抓起衣物,重新再洗。 第二个则是紫陌,然后是夜无霜,跟着是铁大可,调息时间长短,跟各自修为高低一样。 张傲秋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丝光亮,在他眼内自然而然地剖成一层一层,红橙黄绿青蓝紫,就如一幅画一样。 张傲秋重来没有想过,光线居然也会有如此丰富多样。 眨了眨眼睛,稍稍适应一会后,回头四顾,所看到的景色都如此鲜活而有层次感,周边的树叶花朵,红的红,绿的绿,就像活过来一样,随风摇曳,尽情舒展自己的生命。 身边不远处的潭水,水波荡漾,那水纹层层,却是丝毫不乱,虽然交杂在一起,但又各有存在。 张傲秋一时被眼前所见震惊住,抬头望天,恰有飞鸟飞过,翅膀一张一收,迎风而上,自然而又逍遥。 张傲秋想起独叟所说,天道一直就在身边,看来还真是如此。 深吸一口气,不由哈哈大笑,状极愉悦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果真如此。” 张傲秋这次调息,花了整整十天功夫,这可等苦了紫陌他们一帮人,欧阳雪怡用了三天,紫陌则是四天,夜无霜用了六天,铁大可则是七天。 几人正百无聊奈时,突然听见张傲秋这声长笑及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均是吓了一跳,正要去看是,张傲秋已是身形一晃,一个猛子,扎入潭水之中。 张傲秋这一洗又是几个时辰,等他洗完上岸,狼首立即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 只是它那身腥臭味,立即熏得张傲秋一个趔趄,暗骂一声,接着想到,要是将这些人狼都清洗一遍,说不准也没那么臭了。 而且自己本来就打算将它当成坐骑,要是一直这身味,那还真是受不了。 接着又想到,自己可以将人狼当坐骑,紫陌他们不是也可以么?况且在神识外放,重新清理人狼脑袋的时候,可是将紫陌他们几个的影像印入人狼识海的。 想到这里,当即招呼一声,指着狼首道:“阿陌,老铁,霜儿,还有雪怡姑娘,这家伙以后就是我的坐骑了,你们也在这些人狼中选一头,以后骑着狼走路,哈。” 欧阳雪怡经过这次事情后,也算是跟张傲秋他们共了生死,属于患难之交,自然而然感情就更深一层,相处也就更融洽一些。 紫陌几个一听,立即来了兴趣,骑马,骑骆驼是骑过,但骑狼还重来没尝试过,要是以后有头狼坐骑,那该是多拉风的一件事。 几人立即争先恐后地一跃而起,在那剩下的三十一头人狼中仔细挑选,一顿饭功夫后,一人选了一头。 由于这些人狼已经被张傲秋一再洗脑,洗得比狗还乖,同时脑中深深印下这几人样子,所以也就将他们几个同样当成了主人。 紫陌跟铁大可挑的都是身体最是强壮,样子最是凶残的人狼,而夜无霜跟欧阳雪怡则恰恰相反,强壮是要的,但模样却要看得顺眼的。 不过人狼就那样,没有俊或美,要想找个顺眼的,这个还真没有。 张傲秋神识放出,命令这些人狼同时下水洗澡,虽然人狼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它们只接受命令,让它洗也就乖乖去洗。 张傲秋带着狼首,皱着眉头帮其洗刷,那身脏啊,就算是流动的潭水,在其周围也很快变成一小块黑水。 紫陌跟铁大可一见,互望一眼,跟着脱下衣服,带着自己选好的人狼,加入了洗刷的队伍中。 而夜无霜跟欧阳雪怡选的两头人狼就由张傲秋代劳了。 其他的人狼,则让它们自己解决,至于能清洗到什么程度,他们几个也就管不了那多了。 这一顿洗,直到月上梢头才搞定,还不说,洗过以后的人狼,身上那种腥臭味,淡去了不少,虽然还能隐隐闻到,但也完全可以接受了。 晚餐自有人狼去捕食,紫陌跟铁大可负责清理,张傲秋负责烧烤。 几人围着篝火一圈,吃着烤肉,紫陌道:“秋哥,这些人狼你打算怎么办?” 张傲秋被问得一愣,咬了口肉含糊道:“什么怎么办?” 紫陌道:“这些人狼已经被你驯化,但我们总是要离开这黑月林的,你难道想就把它们再留在这里?” 张傲秋被紫陌提醒,一拍大腿道:“还真是咧,这些人狼留在这里可是浪费了,但出了黑月林就是戈壁滩,人狼在山林中那是不得了,但到了戈壁滩,恐怕连个骆驼都比不上,那要怎样将它们带走了?” 夜无霜闻言娇笑道:“这还不简单么?等我们出了黑月林,与祁叔他们碰头后,让他重回一趟,多带些骆驼跟木箱过来,将这些人狼往木箱一装,直接运走不就可以了。” 欧阳雪怡道:“霜儿姐姐,这些人狼可是活物,你让它长时间呆在木箱里,这……能行么?” 紫陌接口道:“要是将这些家伙们放倒倒也是可以,只是……。” 张傲秋闻言,眼睛一亮道:“嘿,江湖上不是有种千日醉的么?给这些家伙们来一点,岂不是万事大吉?” 夜无霜没好气道:“我们现在到哪去弄这千日醉?” 张傲秋笑道:“很简单,我们不是让祁叔他们回去一趟么?同时让他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师父那,嘿,就师父的本事,区区千日醉又算什么,只是这一来二去,时间要得长些罢了。” 铁大可跟着道:“阿秋,俺们出黑月林的时候,肯定是找到那药草后,既然这样,俺们可以安排将药草先一批送回,同时知会老爷子,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张傲秋笑道:“还是老铁经验独到,哈,就这么办。” 铁大可又道:“既然要送药草回去,俺看这黑月林珍惜药草遍地都是,而俺们带得那个玉箱虽然很大,但也装不了那么多,不如将最珍贵的药草装入玉箱,其他的俺们也不漏过。” 夜无霜闻言问道:“那……怎么才能都带走?” 铁大可一拍胸脯道:“妹子,你大哥可是山野出身,编得一手好箩筐,俺明日编几个箩筐,那些次等的药草就装在箩筐里,出黑月林的时候,跟着那药草一并运回,你们看怎样?” 紫陌拍了拍铁大可肩膀道:“老铁英明。” 张傲秋笑道:“要是那大事一了,等祁叔他们来回时间够长,那时候有的是功夫,将这黑月林大肆搜刮一遍,也算对得起我们来这一趟。” 几人听了,不由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傲视秋霜 第二百十五章 对阵(上) 临花城,练兵场。 练兵场坐落在临花城西郊,离主城二十里的路程,若是战事发声,小半个时辰就可赶到。 而且这座练兵场共计三个出口,分别设在其中、东、及北,当初这样选择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是假定敌人切断练兵场与主城的主路,兵力输送不至于中断,被人掐住咽喉。 练兵场中开设大门,此处正是平常往来的主要干道,而东、北两侧则是属于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两侧出口,建于山口,平时进行伪装,战时打开伪装即可使用。 而且这样的设置,也是方便三路出兵,可以根据战时情况,对前方敌人进行包抄或围剿。 练兵场方圆五百亩,周边高设箭楼,戒备森严,寻常人等,不可接近。 明王山、独孤山庄及天羽门自那次与临花城碰头后,行动迅速,五万两黄金金票五日内就分别押运至临花城。 而押运这批金票的人,也就是三家要送入黑云卫接受军事训练的人。 独孤山庄以独孤丰逸为头,明王山的是岳相之,天羽门则是马戈舒。 这三个正是上次参与跟临花城会谈的人,也是这三家中地位仅次于门主,庄主的人物。 这次派他们出来,一是他们能力在本门派中确实出众,二来也是表示三家对这件事的重视。 留在黑云卫集训的,一家派出四人,共计十二人,这十二人中,最低也是灵境巅峰修为。 这十二人被暂时分为一组,进入军营前六天,接受最基本的走步、队列等训练。 这些人毕竟是高阶修为的高手,虽然这些以前没有接触过,但上手却是很快,不用三天就已经可以达到正规军队的水准,多出的那几天只是进一步熟悉而已。 但这种训练最是无趣,这些进临花城之前,已经被下了严令 不管你多高的修为,多重的身份,在那里,你就是个新兵。 但说是这么说,以前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心里落差多少是有点的。 而军营内要不是云一他们有吩咐,这几个就差被逼着给老兵洗袜子了。 每天那种简单的操练,也让他们心生轻意,总是将军营传得多神秘,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正当他们百无聊奈,开始满腹怨言的时候,第七天,突然接到云一传唤,在练兵场中集合。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练兵场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排列五千轻甲军士,这些军士左手持盾,右手持剑,不过这剑却是木剑。 在阵列前,云一、云二、云三及云四四人更是一身戎装,肃容而立。 这十二人现在毕竟是在军营,受云一他们管辖,所以见到云一,也是整齐入列,上前见礼。 队列整齐,军礼也是标准到位,但其神情中却是透露出一种懒散与轻慢。 云一看在眼里,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各位虽是新入军营,但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且修为也高。 而且各位也知道,在这集训后,就要上阵杀敌,因此今日云一也想请各位检验一下,看这些儿郎们是不是有杀敌的本事。” 这十二人里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人问道:“不知大镇首准备怎样个检验法?” 后面云二等人闻言,脸色立即一沉,长官问话,下属随意插言,这已经是以下犯上,犯了军中大忌。 云一倒是不以为意,笑了笑道:“各位的修为在我这里都有报备,最高修为是玄境中期,最低也是灵境巅峰。” 说完左手往后一指,接着道:“这营军士,共计五千人,修为均在地境之间,云一想各位跟我这儿郎对阵一场,不知各位觉得是否公平?” 那人双目漫不经心扫了那排成方阵的军士,嘴角一牵,一抹轻笑浮现道:“大镇首是小看我等了。” 云一也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来。”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但这毕竟不是杀场对阵,所以也只能是模拟。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所有人均使木剑,这些军士被各位割中一刀,就算‘身死’,砍中盾牌两次也是一样。 而各位由于修为高,因此要是身中二十剑,也算‘身死’,身中十剑以上,又战斗一个时辰以上,也算‘身死’,各位看这样可行否?” 答话那人听了,回头看了其他人一眼,见众人均是微微一点头,当即回道:“也好,就这么办。” 云一点了点头道:“这场对阵,肯定不能完全还原战场,但能还原其中八九,也算可以了,毕竟这只是互相检验而已。 既然各位同意云一这个方法,那就请各位自选木剑,然后再在这里集合。” 众人闻言行礼后自行散去。 云一转身,背手而立,站在其身后的云四手中绿旗一挥,五千军士同时一声轻吼,右脚抬起,原地连踏三步。 声音虽然不大,但整齐化一,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战意跟无往的气势。 片刻后,十二人准备妥当后重回练兵场。 由于这次模拟的是杀场对阵,简单地说,就是互相肉搏,因此也就没什么战略战术,任其各自发挥。 云四询问的眼神看了十二人一眼,几人均是微一点头,意思已经准备好了。 云一四人见状,同时后退到将台,云四右手红旗一挥,战幕拉起。 十二人见红旗一动,立即移动,背靠背围城一个圆圈,显然也是有所打算,不被敌人分而围之。 五千军士亦是同时分开,每一千人为一个战斗单位,分五个方向向中间聚拢。 独孤丰逸冷眼旁观,很快就看出,这些军士虽多,但其中隐隐中含着阵势,即以五人为一伍,相互配合。 前面的军士长带头,随着一声喊,人群立即如潮水般往中间涌入。 由于现在只是模拟,因此在每伍军士之间留有空隙,也是方便前方‘阵亡’的士兵能及时撤出,尽量减少填补空隙的时间。 第一波军士迅速接近,那十二人毕竟是高阶修为,心灵早已修炼的坚如磐石,面对如此阵仗,丝毫不慌,手中木剑一振,迎了上去。 地境修为的军士,跟这十二人修为之间实在相差太多,前面的军士基本上都是略一接触,就被木剑轻轻划过身体,也就是已经‘阵亡’了。 但那些‘阵亡’的军士却是不退,直接躺到在地上,当做死尸,这样也更大限度的节约了后面伙伴攻击的时间及机动性。 但现在躺着的毕竟还是活人,后面的军士在发动攻击时,也不可能都看着脚下,因此前面倒下的军士,就要被不时踩踏。 这力道或重或轻,但每个躺在地上的人,都一声不吭咬牙忍住,一动不动,没有一个站起来退出。 很快,独孤丰逸他们就收割了将近五百人性命,就在这时,场上战鼓擂起。 后面的军士闻声立即后退,独孤丰逸他们知道这是要变阵,那会如此让他们轻意离开,一声清啸,圆阵立即带动,向战场中心移动。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始终保持圆阵不破,然后在战场上四处滚动,从而破坏对方核心,让其不能有效组织进攻。 但就在大队人向后撤离的时候,各队前方自动分出一批大约五百人的军士,像人墙一样反向冲过来。 对方显然是看出他们的想法,所以拼死也要将其限制在原地,也就是说,这些分出来的人,就是用来牺牲的。 独孤丰逸跟岳相之都是智者人物,见状又是一声清啸,带动圆阵立即发起反攻,希望在这五百人围拢前,突围而出,从而好直插敌人心脏。 但那些军士却完全像疯狂了一样,不顾自己性命,为了增加那么一丝的军士机会,回闪不及时,就直接用自己身体去挡。 而且旁边配合的军士立即挥舞木剑攻来,独孤丰逸他们感觉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什么招式,完全就是凭本能闪避,躲开要害部位,以身体其他位置受剑。 即使是他们这样的修为,也多少被乱剑砍中,但毕竟还没到约定数量或时间,因此也就不算‘阵亡’。 不过这也让他们心中暗自吃惊跟警惕,本来在他们当初的考虑中,对方虽然人数众多,但毕竟修为太低,这就像几个大人跟一群小孩子打架一样。 所以他们做的最坏的打算,就是在全歼对手时,要死两到三个人。 而现在看来,却是跟以前的想法完全不一样,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众人就已经或多或少的中剑。 他们这些人都有过生死搏杀的经历,知道若是真刀剑,这些伤虽然不要命,但却会一直流血不止,从而拖下战力,甚至有可能力竭而死,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你根本就没有空隙去止血。 而且这些人个个悍不畏死,当他们用自己身体去挡刀剑时,眼神中即无恐惧,也无哀伤,只有用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甚至有点恐惧的平静眼神看着你,然后倒下。 一个如此,另一个也是如此,仿佛这条性命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五百军士又被绞杀一空,但就这么一段时间,后面的军队已经准备好了阵势。 前面‘阵亡’的军士此时脱离战场,被踩踏严重的,立即送去就医。 双方借此机会,都稍做休息。 傲视秋霜 第二百十六章 对阵(下) 剩下的军士,依然分做五队,只是现在却均是摆出一个三角锥形状阵势。 每队前站立两人,手持盾牌,两人后面,依次斜向排列一支队伍,每人将双掌抵住前面一人的后背。 而在他们外侧,又各有一队手持盾牌及木剑的军士。 在双方之间最后一个‘阵亡’的军士撤出,五队人马立即同时发动攻击。 脚步声同时响起,移动速度不快不慢,同时背后战鼓声起,立即一股肃杀气势磅礴而出。 很快两者接近,在距离还有二十步的时候,五队军士突然加快步伐,同时一声喊,如五个锥子一样往圆阵插入。 独孤丰逸他们也是同时变换,让修为最高的五人正对五个锥头,其他人则在旁护卫。 双方很快接近,那分出的五人将手中木剑一收,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同时抵住锥头的两张盾牌。 这种情况却是实力相搏,不容半点留手。 磅礴的真气运转,从丹田发出,瞬间越过背部经脉,往双臂攀去。 锥头两人一接触,立即同时一口鲜血喷出,但后面军士立即接力,将汹涌而入的真气分化开来。 那五人均是玄境修为,本以为双掌一出,即使不能将整个队伍震散,至少也能将锥头拍乱,从而瓦解对方攻击,给其他人创造机会。 但一接触到盾牌,立即感到对方犹如一座大山一样,虽然可以拍下几堆石子,但大山整体却是不动分毫。 他们没想到,这些军士能将内力共化,后面的军士将自己真气输入最前面锥头,同时又分担锥头传回的对方真气。 当然这种攻击,锥头两人负担最重,因为他们毕竟只是地境修为,虽然一直修炼这种攻坚阵法,但承担的真气量还是有一个先天的限制。 在锥头开始接触敌人的同时,队伍两边的持剑军士立即散开,蜂拥而至,不顾身死的向前砍杀,只要放倒十二人其中任何一个,这个圆阵就不攻自破,从而可将其围而杀之。 独孤丰逸他们剩下的人在这种攻势下,不由暗自叫苦,因为现在不仅要顾及自己,还要照顾到旁边那五人。 而杀到近前的军士几近疯狂,不讲招式,不讲合理不合理,只要能砍上一剑就可以。 而且攻势犹如潮水,一波又一波,就像永无止尽。 没多久,圆阵中有人中剑二十多次,依规算是‘阵亡’,退出战场。 自此,圆阵破除,剩下的人,很快就被分开,开始还是三五人一起,后来是两人一起,再后来就是各自作战了。 一旦独自作战,那些军士就立即采取群狼战术,而在这种战术下,即使修为再高的人,也很难坚持多久,除非是你一直一点伤都不受。 再过顿饭功夫后,战事结束,独孤丰逸这边十二人全部“阵亡”,而黑云卫这边,“阵亡”两千三百二十一人,轻伤五百八十人,重伤一百七十二人。 随着一声锣响,剩下的军士迅速脱离战场,立即回归本队。 经过这场“厮杀”,这些军士虽然已经是铠甲不整,满面灰尘,但一个个依旧站立挺直,目视前方,神色默然。 这场“厮杀”也让独孤丰逸他们内心震动,他们不怕冷酷无情的敌人,也不怕恶毒阴险的计谋,因为这些他们已经习惯了,知道如何面对,如何应付。 但现在这些普通的军士,却是给他们另一种可以说是震撼的感觉。 像这些军士,他们每个人,在这其中,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个体。 但他们却能为了保护同伴,轻视自己生命,也能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毫无顾虑的交给同伴。 这不是一个,而是一群,这样的一群轻生死,重纪律的人汇在一起,那就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 一旦将这种力量放出来,就会形成一股更为可怕的战力。 而这十二人,通过这场“厮杀”,也真正明白什么是杀场,什么是袍泽之情。 对眼前这些先前还无比轻视,现在依旧站得笔直整齐的普通军士,在他们内心里蓦然升起一股不可言语的敬佩。 他们几人立即也按平时操练的队形,站列整齐,正步走到方阵前,转身面向方阵,接着各自散开一段距离。 领头的独孤丰逸大喊道:“一,二,三。” 十二人随着喊声,同时正步迈前,踏前三步后,唰唰立正站立。 独孤丰逸双眼平视,眼带敬意,跟着大喝一声:“敬礼!” 十二人闻声同时手臂伸直,向那些军士敬一个标准的军礼。 对面的军士同时一声嘶吼,手臂齐刷刷升起,带动身上铠甲同响,回了一个军礼。 礼毕,独孤丰逸十二人同时后转身,朝向将台,面对云一四人。 领头的独孤丰逸踏前一步,行军礼,大声喊道:“新兵,独孤丰逸前来报道。” “新兵,岳相之前来报道。” “新兵,马戈舒前来报道。” “……” 张傲秋他们几个现在打坐调息,连个放风的人都不用,就那三十二头人狼,围起来都快密不透风了。 经过这一次内丹事情,几人虽然差点搞出大事出来,但事情之后的收获也是不小。 除张傲秋外,铁大可跟夜无霜同样踏入灵境修为,虽然只是初期低阶修为,但进入灵境就可以窥天道,因此有“一境一山”的说法,由此可见其艰难,这次就这样糊里糊涂进入灵境,也让他们够高兴了。 紫陌则进入天境高阶巅峰修为,离灵境只差临门一脚了,不过就差这么一点,就愣是被卡在灵境门外,因此搞得紫大师一直心头不爽。 而欧阳雪怡则进入天境初期中阶修为,她一直想突破地境,但因为跟欧阳尊者父女之间不合,内心产生压抑,影响心境,所以修为迟迟不动。 这次能进入天境,同时又跟张傲秋他们成为生死之交,这样的结果,一直让欧阳雪怡心中暗爽,直呼当时选择正确。 更为重要的是,那内丹能量所含的自然之力,不仅让张傲秋神识精神力更强,而且也在紫陌他们几个体内留下,慢慢对改造他们的丹田及经脉。 第二天天刚亮,张傲秋几人从调息中清醒过来。 深吸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几人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满足。 身边的狼首,在张傲秋醒过来时,也跟着站起来,血红的双眼望着前方迷雾的水潭,仰首一声嗷叫。 这声狼嚎在树林中四周传开,惊起树上的飞鸟一支支扑腾而起。 张傲秋一拍狼身笑道:“精神蛮好啊。” 说完转头招呼紫陌几人道:“我们也该启程了。” 接着四周环顾一遍后,感叹一声道:“这里不错,等那事一了,我们再在这里住几天。” 收拾妥当后,还是紫陌带头,认定东南方向,笔直而去。 走了一会,张傲秋突然想起在内丹爆发,独叟打开他神识时看见的那条石条。 那石条也是在东南方,正好顺路,张傲秋心中暗自留神,毕竟现在旁边有个欧阳雪怡,若是告诉他们是他神识内所见,那可是暴露天机了。 虽然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但大致方向还是记得,当即一拍紫陌肩头,小声道:“阿陌,我来带路。” 紫陌也是人精,一看张傲秋这样,就知道他可能又有所发现,当即不露声色地自然放慢一步,让张傲秋超前而去。 这动作也算隐蔽,排在后面的夜无霜却是看在眼里,虽然有些狐疑,但也没往心里去。 再往后的欧阳雪怡跟铁大可就更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了。 张傲秋走在前头,将神识放出,脚步不快不慢,半盏茶功夫后,那条探露出来的石条在左前方清清楚楚显露在神识里。 张傲秋当即往左,这里灌木丛更是密集,尤其是那些藤蔓,更是肆无忌惮地四处攀爬,将这边的剩下的那一点可怜的空间罩地严严实实。 再往前十几步,一个残缺破损的石条横在众人眼前。 这石条远看不大,走近了看,就那露出的一角就有将近三尺来宽,一尺来高。 而且在那石条正对着众人的一面,模模糊糊的刻着一些线条,远远看去,就像一副图画一样。 众人都不由停下脚步,张傲秋上前一步,用星月刀将石条上边的藤蔓挑开,那些线条露出的更多了。 紫陌看了奇道:“师父不是说这黑月林没有人烟的么?怎么这石条上还有人为刻上去的图案呢?” 夜无霜看着石条道:“师父也没走遍这黑月林,判断失误也是可能的。” 顿了顿接着道:“这石头上的线条,很明显是人为刻痕,只是太过模糊,实在看不出刻的是什么东西。” 欧阳雪怡笑道:“霜儿姐姐,要想看清楚还不简单,将这些藤蔓都斩断挑开不就可以了?” 张傲秋放下星月刀转头道:“怎么样,各位,要不要看看这后面究竟是什么么?” 铁大可倒是无所谓,紫陌跟夜无霜都是经不起撩拨的人,一旦让他们知道开头,若是不知道结局,那心里就像猫抓一样。 第二百十七章 地宫(上) 紫陌立即点头道:“当然要看看,反正清理这些藤蔓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夜无霜在旁“嗯”了一声,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张傲秋笑道:“好,既然这样,我们三个男人负责清理,你们两个女孩子就负责在旁边看着。” 紫陌最是积极,本来就他没进入灵境,心里一直不爽,这次在荒无人烟的黑月林发现人为物件,说不定这里面又有什么奇遇呢?要是这里又有什么奇遇,说不定一下也可以进入灵境了? 张傲秋见紫陌清理下方藤蔓,于是轻轻一跃,跳上石条上方,将覆盖在其表面的藤蔓清开。 铁大可更是直接,一声不吭,双斧张开,人如旋风,将那旁边的藤蔓连着树枝一起砍掉。 不一会,石条周围的藤蔓被清理一空,连带着周边的空间也变得开阔起来。 那石条上的线条,不仅侧面有,在其正面也有。 这些线条雕刻简洁,但却深刻有力,线条流畅,很显然是大师级人物经过精心雕凿而成。 这些线条弯弯绕绕,形如云朵,在其中间空出一大块,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这些字由于时间久远,已经被风化剥蚀地看不清楚。 张傲秋让夜无霜扔上一个水袋,用清水将石条上的灰尘石屑清洗一遍,那四个大字才变得清晰一些。 虽是清晰了些,但还是一团模糊,隐隐只认出最后一个应该是个“府”字。 紫陌跟夜无霜在下面见张傲秋如此认真的样子,被勾起浓厚兴趣,跟着跃上石条,一看究竟。 半响后紫陌道:“按这个石条的样子,应该是一条过道横梁。” 夜无霜点点头道:“嗯,阿陌说的很有道理。最后那个‘府’字,应该说明这是什么府大门上的横梁。” 张傲秋看了看这石条的长度,粗粗估算了一下,咋舌道:“这石条大慨就有十五六尺长,看来这什么府还不小啊。” 欧阳雪怡这时也跃了上来,看了一眼笑道:“这也算大么?我见过还有比这长三倍的都有。” 紫陌道:“关键是这里是黑月林,连人烟都没有的地方,又会是谁会在这里修建这么一座府邸呢?” 铁大可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干脆一个人在下面跟那些人狼担任警戒任务。 张傲秋见上来的人多了,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 哪知到第四步时,竟然一脚踏空,那石条本就是倾斜往上,这一脚踏空,即使以他现在灵境修为,在措不及防下,也是往后就倒。 幸好站在旁边的夜无霜眼明手快,将他一把拉住。 张傲秋稳住身子,暗骂一声,转身一看,后面藤蔓被他踩塌一块,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原先他们清理藤蔓时,只是就着石条范围,也没想到周围还会有什么。 没想到张傲秋这一脚,居然踩出了另一个所在。 张傲秋用刀将那洞口边的藤蔓挑开,洞口变得更大,借着外面光线,放眼看去,下面依旧是黑洞洞的一片,显然下面有很大的空间。 紫陌凑过来小声问道:“可发现什么?” 张傲秋知道他这样问的意思,将神识放出,直到一丈距离的样子才探到底。 再往左右散开,两边各约三丈后,神识触碰实物,而前方则是一片空荡荡虚无。 这种情况,张傲秋一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眉头微皱,点了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 紫陌看他那样子,也是一头雾水,正要再问时,张傲秋道:“阿陌,拿火把,我们两个先下去看看,其他人先在外面守候。” 紫陌还没来得及点头,旁边的夜无霜道:“要么一起下,要么都不下,为什么要我们再外面等着?” 紫陌闻言笑道:“霜儿,秋哥不是那意思,秋哥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先下去看看,要是有什么危险,你们在外面也好接应。” 夜无霜望着他老大一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是他肚里的肥虫么?反正我还是那意思,要么一起去,要么都不去。” 欧阳雪怡点点头道:“霜儿姐姐说的有道理,再说了,下面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多一个也多一份照应不是?” 张傲秋是谁都不怕,就怕夜无霜犯倔,回头偷偷瞟了她一眼,正好后者一双大眼正气鼓鼓地望着他。 张傲秋心底暗叹一声,一拍额头道:“好,那就一起去,这些个包裹就放在这里,各人带上必备东西,特别是那金针不要忘记了,半个时辰后出发。” 紫陌最是欢喜,抢先一步跳下石条,一边麻利地收着东西,将金针及一些干粮、清水放好,一边说道:“干嘛要半个时辰,不就是些小东西么?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又招呼铁大可道:“老铁,麻溜的,别在那里杵着了。” 张傲秋看着紫陌那样,不由笑道:“紫大师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会这积极了?” 紫陌一手拿着两根火把,闻言转身不满道:“什么叫这会积极了?我紫大师什么时候不积极了?” 夜无霜懒得在这里听他们废话,在旁道:“这也好磨叽,真是的,还不搞快点。” 紫陌一听,立马眉开眼笑道:“还是霜儿明事理,来咧。” 说完一跃而起上了石条,将火把分给张傲秋几人,正好备了五根火把,一人一根,不多不少。 张傲秋接过火把点燃,随手丢了下去,一个眨眼的时间,下面传来“哐当”一声响。 众人借着下面火把光亮往下去,在那光亮四周,也就是一些碎石,并没有什么特别情况。 紫陌道:“倒也是干爽,好像也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张傲秋“嗯”了一声,吩咐道:“我第一个下,阿陌第二,霜儿跟欧阳姑娘第三,老铁断后。” 说完提气轻身,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到火把边。 张傲秋拾起地上的火把,左右照了照,除了四周一团漆黑外,其他确实也没什么东西。 于是噘嘴打了声口哨,紫陌跟着下来,五人筹齐后,背靠背围成个圆圈。 五个火把的光亮更明,借着亮光,众人四周打量了一下。 在他们脚下,是一些乱石,石块有大有小,从碎裂形状来看,应该是同一石块倒塌震碎后的样子。 而在两边,依稀可以看见一根根石柱的暗影,而头顶则是一条条石梁,架搁在石柱上。 张傲秋举着火把走近一根石柱看了看,在石柱表面,同样是一些刻痕,只是同外面那条石条一样,因时间久远,表面剥蚀甚重,加上环境昏暗,整体看得不是那么清楚。 夜无霜在旁道:“我估摸外面那根石条就是我们头顶的石梁,地上的碎石则是原来搁那石梁的柱子。” 张傲秋将神识放开往上,立即“看”到一条条石梁,而其上则是厚厚的一层藤蔓。 神识轻易穿过藤蔓,再外面就是他们来时的天地。 而那些藤蔓,就神识穿过的厚度估计,怕有半人多深。 这么厚的藤蔓,完全将这里层层封盖住,若不是张傲秋无意那一脚,他们也只会当那些藤蔓下只是平地而已。 张傲秋暗自伸了伸舌头,知道这里年头不是一般长久,不然那藤蔓也不会这么厚。 人本是出于自然,再强大的力量,也只是强于一时,而最后都终将归于自然。 第二百十八章 地宫(下) 张傲秋稍稍感叹一声,转身带头往里而去。 这里虽说只是被藤蔓盖住,也不算真正与世隔绝,但由于这里长久没有活物经过,因此整个环境也是一片死寂。 众人缓步前行,脚步踩在碎石上“沙沙”作响,声音在这空寂的空间向四周扩散,听起来空空的毫无着落,无形之中又增添一种紧张。 走了约一顿饭功夫,借着火光,前面一座石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众人眼中。 几人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张傲秋将神识铺过去,“看”到桥上空无一物,而桥下则似乎另有空间。 张傲秋稍做停留,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举步往前。 因为张傲秋可以借助神识看物,所以紫陌几人自然而然地以他马首是瞻,他停就停,他走就跟着走。 只是欧阳雪怡眼睛不时看着前面张傲秋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几人就跨步桥上。 这桥全部由汉白玉砌筑而成,桥宽约有三丈,足够六匹马同时并排走过。 紫陌走到桥边,一条汉白玉栏杆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中,栏杆高约为三尺二的样子,每约一丈的距离,立着一根栏杆立柱。 这些立柱却是整根汉白玉雕凿而成,柱身上雕刻着各种异兽飞禽,画面虽然模糊,但一望上去,就有种栩栩如生的感觉,显示出雕刻者极为高超的雕刻手艺。 而在石柱顶上,是一些跟下面石柱整体雕凿而成的石狮。 狮子形态各异,或蹲,或匍匐,或仰首,或低头,姿势没有一头重复。 众人看了不由啧啧称奇,就这汉白玉的石栏杆,都要花费不少心思及功夫,而那后面不为所知的地方,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紫陌靠着栏杆,将手中火把举高,下面离桥面又有约两丈距离。 借着光亮,可以依稀看出下面沟壑纵横,显然以前是有水流流过,只是现在干得滴水不存。 由于火把光亮范围太小,只能照着眼前一片,左右两边则是一片黑暗,不知到底有多宽。 紫陌笑道:“还是护城河咧。” 夜无霜在旁道:“看这桥身及护城河道,就这都是大手笔,真不知道这些是何人修建,又有何目的?” 张傲秋接道:“霜儿,要想知道原因,往前去看看不就可以了?” 紫陌难耐兴奋地笑道:“还没进门就这么壮观,那里面岂不是更是辉煌? 嘿,按这个架势,那里面宝贝肯定海了去,要是再来一个什么奇遇,说不定本大师也能一举进入灵境了,哈哈。” 紫陌这话顿时撩起了众人的兴趣,宝贝不是越多越好么? 几人在桥上略做停留,然后大步往前。 走了约半盏茶功夫,才终于走到桥尽头,按他们步行速度,这座桥至少有三十来丈长。 这样一座桥,就那汉白玉石头,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这还不算雕刻、架桥的人工。 众人又是一番感叹,同时对桥后面的所在内心更是火热。 再往约一丈距离,一扇硕大的精钢铁门出现在众人眼中。 铁门紧闭,在火把照亮下,众人看着眼前这庞然大物,均是惊叹不已。 眼前这铁门,就单扇估计就有一丈来宽,而铁门顶部更是隐在黑暗中,众人将火把高举,依旧不能看到尽头。 铁门上均匀布置着门钉,这门钉比起其他的门钉,可就大太多了,张傲秋将脑袋贴过去,那门钉居然占了他大半个脑袋。 紫陌看了咋舌道:“我的个乖乖,这铁门到底是怎么安上去的?” 铁大可用他那开山斧对着铁门敲了敲,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听这声音,就可以知道这扇铁门极厚,再加上这块头,要想将它打开,显然不是这几人能办到的。 紫陌对着铁门踢了一脚,骂道:“他妈的,没事搞这大扇门做什么?” 张傲秋将神识往上移,直到神识尽头,依旧没有看到城墙之内的建筑。 这才明白,在他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一座大山,这扇铁门只是依山势而建,除了这里,根本没有其他入口。 张傲秋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发现,心中一发狠,刚想抽出星月刀再当次矿工,突然想起了刚才桥下的护城河道。 一转身,却看见紫陌正一脸热切地望着他。 张傲秋知道他心里所想,摇了摇头道:“此路不通。” 说完大步走到护城河边道:“不管这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总是人建起来的,只要有人,必然会有排水管道。” 紫陌闻言双眼一亮,喜道:“不错,秋哥说的有道理。 我们只要找到那些管道,顺着管道,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了。” 欧阳雪怡知道他们说的管道就是那些排放污水的下水管,一想到那些污物,顿时皱起了眉头。 于是撅着嘴道:“走那管道啊?脏都脏死了,说不定还有老鼠什么的。” 夜无霜一听有老鼠,脸色立即现出犹豫神色。 紫陌看在眼里,上前一步道:“哎呀,什么老鼠,老鼠的,这地方你们也看见了,不知多久没人住了,就算有老鼠也早就饿死了。”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道:“霜儿,难道你不想看看这铁门后面到底有什么么?” 紫陌不怕欧阳雪怡,但对夜无霜可得礼让三份,因为真要是夜无霜耍上性子不去,那张傲秋肯定是要听她的。 所以任何事情只要先搞定夜无霜,那另外一个就算不愿意,也得乖乖听话。 而且紫陌也了解夜无霜的性子,就是好奇心重,要想让她答应,只要将你要说得事情加上那么一点点悬念,那保证是妥妥地上钩。 果然夜无霜听完沉吟一会,接着望着紫陌,面带怀疑地问道:“阿陌,你说那老鼠都饿死了,这可是真的?” 紫陌一听她语气,就知道有戏,当即一拍胸脯道:“霜儿,难道本大师会骗你么?你想啊,没人住就没有食物,没有食物那耗子还待那里做什么?真等着饿死啊?” 夜无霜一想也有道理,于是拉着欧阳雪怡的手道:“雪怡妹妹,阿陌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就跟着去看看,要真有老鼠,我们再出来就是。” 欧阳雪怡可不相信紫陌,不过既然夜无霜都这样提出,她也不好反对。 再说了,他们四个本是一队,自己只是个外来人,就算不同意又能怎样? 想到这里,欧阳雪怡对夜无霜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却对紫陌老大一个白眼。 紫陌看了一撇嘴,“哈”得一声,带头跳下去。 几人在下面汇合后,张傲秋道:“紫大师,左还是右?” 紫陌左右看了看道:“我一直都喜欢右的。” 张傲秋点点头,也不答话,身子转右,依旧在前探路。 这河道虽然大致平坦,但表面却多是沟壑,下脚甚是不便。 众人一路小心往前,正走着,突然前方传来“蓬”得一声异响,仿佛有什么重物落下一样。 几人在这样的环境中,神情本就紧张,前方这声响,还真个被吓了一跳。 第二百十九章 出关 但几人惊却不乱,迅速收拢,背靠背站成一个圆圈,只是将欧阳雪怡护在中间。 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完成,没有丝毫犹豫或惺惺作态,而且更难得的是,四人同心。 欧阳雪怡看了不由一阵错愕,接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内心涌上来。 在一教二宗,她看得最多,学得最多的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做为七杀教的继承人,她被教导最多的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牺牲别人,成就自己。 这种思想已经在她心底根深蒂固,即便她对此心生反感,但在处理事情时,也都会下意识地将自己先放在安全位置,其次再去考虑他人。 像张傲秋他们几个,在遇见危险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弱者,这是她无论无何都没有想到的。 因为弱肉强食,天择强者,要是你自己是个弱者,也怪不得别人。 这也是一教二宗的处事宗旨,凡办事不力者,一律放弃。 只是自己现在相对来说就是弱者,他们这种行为,到底是侠义情怀,还是妇人之仁? 张傲秋倒没想到欧阳雪怡内心会有这些感慨,他现在正神色凝重看着前方,在心底问道:“老人家,你现在不会是睡着了吧?” 过了半响,独叟才懒洋洋地回道:“只是一块石头松动掉下来,大惊小怪,就这点胆,也来闯江湖,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后面碎碎叨叨,张傲秋早就见怪不怪,自动过滤掉。 一回头,吩咐道:“前面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情况不明,大家最好还是小心些。” 说完带头又往前走,只是这时队形从一字形变成四方形。 张傲秋打头,紫陌在左,稍后一步距离,在他旁边则是欧阳雪怡,右边是夜无霜,而铁大可排在欧阳雪怡身后,依旧断后。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走了将近三四个时辰,前面又是一座石桥隐隐现出身来。 紫陌看得清楚,“咦”了一声道:“怎么这里又有一座石桥?难不成我们走到后门了?” 众人走到近前,仔细看了看周围,哪里是什么后门? 这里正是他们先前出发的地方,而这座石桥,也正是他们来的那座石桥。 紫陌捎捎头道:“怎么转回来了?我们这一路好像没拐弯啊?” 欧阳雪怡看着脚下的河道,想了想道:“若是我们后边的这什么府占地甚广,曲线过长,再加上这河道也够宽,没感觉转弯也正常。” 张傲秋本是好奇心作祟,只是因那石条奇怪,所以过来看看,就算后来发现别有洞天,也没真像紫陌那样,想探究个什么出来。 而现在绕了一大圈,却又回到原点,倒是激起了他的狠性,当即“嘿”了一声道:“我们先原地休息一会,老子就不信找不到那入口,除非那里面修来就不是住人的。” 临花城,大宅内。 此时正是子时,整个院子静悄悄一片。 突然一声低沉的清啸声响起,阿漓这些天睡得浅,立即被惊醒过来。 侧座床头,竖耳细听一下,那啸声虽然低沉,却甚是清晰,就像响在耳边一样。 阿漓辨识了下方向,啸声正是来自丹房方向,一想到有可能是师父出关,心头一阵火热,立马起床穿好衣服赶去。 等阿漓赶到的时候,雪心玄跟华风两人早已等在丹房门口。 半响后,只听“吱呀”一声,关闭了近两个多月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一身黑色长袍的慕容轻狂背着双手,站在门后。 人还是以前那样消瘦,但整个人比以前给人一种更加沉寂的感觉,站在那里,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雪心玄知道这是修为再进一层的表现。 修为过了灵境,就能开始接触天道,过了这个坎,修为越是精深,越是返璞归真。 当即上前一步,娇笑一声道:“恭喜老爷子功力再进一层。” 慕容轻狂跨出房门,看着他们三人,笑了笑,接着“咦”了一声问道:“怎么只你们三人,阿秋他们了?” 雪心玄闻言跟华风对望一眼,脸色一黯。 慕容轻狂看他二人脸色,知道有事发生,当即急道:“他们……,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阿漓在旁小声回道:“师父,秋大哥跟霜儿妹子他们四个去了黑月林。” 慕容轻狂一听,立即明白过来,接着问阿漓道:“为师闭关多长时间了?” 阿漓答道:“已经有两个半月了。” 慕容轻狂喃喃自语道:“两个半月了么?” 雪心玄怕他担心,接口道:“老爷子你不用担心,云城主在他们走得时候曾说过,阿秋他们这次不仅能带回想要的东西,而且还另有奇遇,否则,就算我同意他们去,他也不会同意的。” 华风在旁点点头道:“云城主确有此言。” 慕容轻狂闻言一笑道:“是么?什么时候那小子还会看相了?” 雪心玄陪他笑了一下,接着问道:“老爷子这次闭关可有收获?” 慕容轻狂点点头,脸色一正道:“人常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此话当真不错。 老夫自认为在丹术上已是独步天下,无人可比,但看过那丹方,才知道什么是奇思妙想,就像天道不一,殊途同归一样。 那丹方不仅让老夫进一步感受到丹术的博大精深,而且根据丹方上所记载的内容进行反推,想通了以前很多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丹术因此更进一步,没想到带着修为也跟着再进一层。” 说完转头望着雪心玄跟华风道:“这世上本就是世事无常,也许这次老夫闭关,没能跟阿秋他们一起去黑月林,就像云城主所言,反而促使他们另有奇遇。” 接着叹息一声,垂头低声道:“天意如此,又岂是人力可以抗衡呢?” 慕容轻狂出关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有专人知会到云历那里。 第二日天色刚刚亮,云历即带着几个亲卫前来。 此时慕容轻狂正在丹房静坐,见云历过来,笑着招呼道:“云老弟真是早啊。” 云历走到近前,坐了下去,跟着笑道:“前辈才是真早。” 顿了顿接着问道:“不知前辈这次闭关可有进展?” 慕容轻狂一边沏茶,一边笑答道:“倒是有那么一点心得。” 云历看他表情,知道炼丹有望,顿时心头一宽,笑问道:“不知老爷子什么时候开始炼丹?” 慕容轻狂闻言摇摇头道:“近日春色正好,老夫闭关时长,想带着阿漓那孩子一起去外游走游走。” 云历本是修行大师,知道做很多事情都看心境,不能操之过急。 当即点点头道:“嗯,前辈可尽情游玩,只是归来之时,知会一下云历即可。” 第二百二十章 藏兵谷(上) 待云历离开后,慕容轻狂找到阿漓,将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一遍。 其实慕容轻狂提出要带阿漓出去走走,一方面是自己静极思动,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阿漓。 张傲秋跟紫陌四人去那黑月林,阿漓因修为太低,不能跟随,但她在家里一刻没有接到他们安好的消息,她那颗心就一刻不能安宁。 就像夜无霜所说,这种日夜提心吊胆的煎熬,更是难于忍受。 也就短短两个月,阿漓整个人就显得憔悴了不少,慕容轻狂出关第一眼看见她,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 果然阿漓一听慕容轻狂的提议,精神顿时一振,娇笑道:“师父,要出去走走,不如就到华师叔他们的藏兵谷去看看?” 慕容轻狂去哪里根本就是无所谓,闻言当即点头同意。 跟着慕容轻狂突然想起,前段日子张傲秋跟他提起的韩青瑶的那本账簿,这次出去正好一并解决了。 还好张傲秋将那账簿埋藏地图留在阿漓手上,本来这件事张傲秋是想自己几个去解决的,现在有慕容轻狂,当然更好。 藏兵谷他们两人还没去过,正好华风昨晚回来,叫上他,就等于有了识途老马。 阿漓见慕容轻狂答应,转身兴冲冲地去找华风。 华风一听,立马答应,同时暗骂自己糊涂。 阿漓的情况他也看到了,虽然每天早上的操练阿漓都是跟以往一样全力以赴,但那股神却是不再。 华风也知道原因,所以这段日子也不逼她,只是自己却没有想到要带她出去散散心。 阿漓虽然是他师侄女,但他毕竟是个大老爷们,连暗恋都是失败的主,又哪能清楚那少女情愫? 而阿漓在他眼里,不是懂事,而是太懂事了,这股对紫陌他们的担忧深深埋在心底,从不对人说,就连常常在一起的陶翠翠也未曾提起。 所以他对阿漓,也是心疼在心。 三人一说即合,阿漓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跟慕容轻狂的衣物,带上那副地图,然后就直奔藏兵谷。 从临花城到藏兵谷,这条路华风不知走了多少遍,为了尽快赶到,这次就选了条最近的直路。 过了离水,就进入连岭山脉。 阿漓这段时间在慕容轻狂及华风的精心下,修为已是人境中期。 但就这样的修为,在这条直来直去的山道上,应付的还是非常吃力。 好在旁边有两个高手,这一路对她来说,也是有惊无险。 但这一路走来,却让阿漓看到了自己修为上的差距,同时暗下决心,以后的修炼一定要更加刻苦,不可因外物干扰自己情绪。 谁也不曾想到,只是这简单的一次出游,居然在无意中打开了她的心中的结。 而且这种不为外物所扰的修炼方式,伴随着她一生,也间接地促使她今后的大成。 约两个时辰后,前面带路的华风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慕容轻狂笑道:“老爷子,这藏兵谷就在这片山林中,不知老爷子能否看出是在哪个方位?” 慕容轻狂闻言一笑,右手手指点了点华风道:“好小子,居然考究起老夫来了。” 说完背着双手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间,慕容轻狂整个人毫无征兆地沉寂下来,就像在那一刻,他已完全融入这片山林一样。 接着双肩微微一颤,然后身形募得一晃,在这方圆十丈的距离游走一遍。 阿漓站在后面,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的慕容轻狂,想看他会怎样找到出路。 但即便如此,慕容轻狂移动时,她居然连他残影都没有看见,只觉眼前突然一空,慕容轻狂人已消失不见。 再眨眼时,前面的慕容轻狂又背着双手站在在原地,就好像重来没动过一样。 刚才那一下,对阿漓来说就像是一个幻觉,心底震动莫名,不由掩嘴轻轻地“啊”了一声。 慕容轻狂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询问跟关爱。 阿漓见慕容轻狂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没事。 慕容轻狂微微点点头,接着回头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对华风笑道:“要是老夫看得不错,那藏兵谷应该就在左前方。” 说完不等华风回答,脚步轻移,向前两步接着道:“这片山林经过了人工改造,最难得的是,这种改造水到渠成,完全不露痕迹,显然是高手所为。” 顿了顿,慕容轻狂嘴角一牵,一抹笑意浮起,半响后再道:“而且这改造不但不露痕迹,还借助原有地势跟林木,巧妙安插一些树木跟灌木丛,组成先天无极阵势,要是老夫没有看错的话,前面树林内就应该暗藏机关。” 华风听完,不由得鼓掌叫绝道:“老爷子不愧是老江湖,仅仅转了一圈,就看得一目了然,华风佩服。” 慕容轻狂摆摆手,黯然道:“你要是一辈子被人追杀,只能藏身山野,不得不借助这些外力,那你也会有这本事的。” 华风闻言歉意道:“老爷子,华风不是……。” 慕容轻狂笑着打断,感叹道:“老夫都已这把年纪了,这些东西早已看穿了。” 华风点点头,不再接话,转身做了请的手势,接着领头而去。 藏兵谷。 若是铁大可他们现在来看,现在的藏兵谷已经跟原来的样子大相径庭。 在谷边原有树林已被加密,使得这片山谷更加隐蔽,并在其中山谷周边另设四十九个点,每点大树内暗藏三个斥候及经过进一步改造过的连弩。 这四十九个点,将整个藏兵谷笼罩住,全无死点,就算此谷被敌人发现,也一时难以攻入,从而为撤离争取时间。 而且那连弩原架每支能连射二十支弩箭,现在经过改造,又增加十支,可以不间断射击,并且射程达到千步,称得上是防守利器。 加上外面的先天无极阵及阵中机关,一共构成三道防线,滴水不漏。 第二百二十一章 藏兵谷(中) 进入藏兵谷,在原来嵌入山体的那部分空间,被完全改造成木制阁楼。 这些阁楼依着山势而建,向内收约一丈距离。 阁楼整体构造依托洞内山体,柱梁之间采用互卯结构,整个构架起来不用一颗铆钉,而且外形于山体合二为一,给人一种融入协调之美。 而在山谷内,建筑物以南北为轴,同样依山建造,隐于密林中,只是偶尔露出一丝屋角。 慕容轻狂跟阿漓正看着,这时华风领着一个人走过来。 此人五十来岁年纪,留着个山羊胡须,只是头发胡须一团糟,乱蓬蓬的就像顶了个鸟窝。 身上罩着件应该是灰白长袍,不过现在那颜色已是黑中带白,白中带黄,基本上已看不出原来的色彩。 外袍皱巴巴地卷在身上,露出两条裤腿,左边长,右边短。 右手拿着根方木,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华风拉着他走到近前,对慕容轻狂介绍道:“老爷子,这位是圣教的陈公,是由雪教主亲自带过来,这里所有一切都是陈公负责设计修建的。 而且不光是这,陈公还是机关高手,包括那连弩的改造,还有先天无极阵等等。” 哪知这人却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一脸默然,双眼不知望向何处,只是嘴唇不停翕动,仿佛华风说得只是旁人而已。 慕容轻狂见了笑着点头,也不言语,只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尊重。 华风见陈公如此怠慢,本想对慕容轻狂表示歉意,但看到后者眼神,心中也立即释然。 人才自有一种内质,是英雄识豪杰。 当即华风带路,领着众人向阁楼而去。 进了阁楼,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 那阁楼主要是议事,聚会之用,内里陈设与其他地方差异不大。 但在其后,山腹却被被往里挖出了个方圆约七八十丈的空间。 一踏入这庞大的空间内,慕容轻狂跟阿漓立即就被这山洞内临空悬挂的六面硕大的镜子吸引住。 这六面镜子均匀分布在山洞上方,离地距离高低不等,镜面或内收,或外张。 更巧妙的是,每面镜子均垂下两条细铁链,通过铁链收紧,放松,可以调整镜子张开的角度,并能使其全方位旋转。 在山洞斜上方,分别开设了三个洞口,洞口分东、正顶及西三个方向。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阳光透过正顶洞口照射进来,落在第一面镜子上,镜子将阳光反射,依次往后,使得六面镜子均受光照。 因此从下面望上去,头顶就像五条光带一样,煞是壮观。 这五条光带将整个硕大的山洞照得透亮,仿佛置身于洞外世界里一样。 而最后一面镜子反射光,则是倾斜地照在一张长约四丈,宽约一丈的大石桌上。 这张石桌是在开凿山洞时就地取材雕刻而成,桌面被打磨地溜光水滑,其下方则与山洞地面融为一体,给人感觉整张石桌就像从地面长出来一样。 这张大石桌摆放在山洞正中,进门第一眼就看得清楚,加上反射的阳光斜照其上,光彩夺目,一种大气磅礴的气势突兀而出。 而在桌面上则摆放着各种样件及大量的图纸。 慕容轻狂驻足门前,即使以他的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半响后,慕容轻狂才移步往前,走到桌边,恰好一张上满弩箭的连弩放在桌旁。 慕容轻狂随手拿起,细细看了看。 这连弩共分三部分:臂、弓、机。 “臂”为木制;“弓”横于臂前部;“机”装在臂偏后的地方。 陈公上前一步解释道:“弩最重要的部分是“机”,弩机一般为铜制,装在弩“郭”内,前方是用于挂弦的“牙”,“牙”后连有“望山”,我现在在“望山”上刻有刻度,便于按目标距离调整弩发射的角度,提高射击的命中率。 在铜郭的下方有 “悬刀”,哦,即扳机,用于发射箭矢。 当弩发射时先张开弦,将其持于弩机的“牙”上,将箭矢装于“臂”上的箭槽内,通过“望山”进行瞄准后,扳动“悬刀”使“牙”下缩,弦脱钩,利用张开的弓弦急速回弹形成的动能,高速将箭射出。 弩弓一般使用多层竹、木片胶制的复合弓,形似扁担,所以俗称“弩担”。 它的前部有一横贯的容弓孔,以便固定弓,使弩弓不会左右移动,木臂正面有一个放置箭簇的沟形矢道,使发射的箭能直线前进。 射手使用时,将张弦装箭和纵弦发射分解为两个单独动作,无须在用力张弦的同时瞄准,比弓的命中率显着提高;还可借助臂力之外的其他动力,如足踏张弦,当然那种事大弩,能达到比弓更远的射程。 普通的箭是由镞、木杆、羽毛制成,箭在远距离飞行时,羽毛起平衡作用。 而连弩的箭若采用通常制法,箭身羽毛部位与箭匣壁发生阻碍,使箭支无法在重力作用下自然下落到发射位置。 所以连弩的箭采用非常规制法,“以铁为矢”。 连弩的箭采用铁制就解决了三大问题:第一、由于整支箭的尺寸只有“八寸”非铁制的箭,箭体轻,没有太大的杀伤力。铁矢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第二、箭匣底部加附磁石,铁箭就会被吸附在箭槽上,解决了连弩向上仰射时弩身倾角大于九十度,箭匣里的矢脱离箭槽倒向反方向,张弓向下俯射时箭支滑落的问题。 第三、解决了连续供箭问题,连续供箭,连续发射得以完成。” 华风见慕容轻狂对这连弩如此感兴趣,也上前一步道:“那边还有箭靶,老爷子可以试试。” 慕容轻狂闻言“哦”了一声,兴趣盎然地提起连弩跟华风走到山洞一角。 这里说是一角,其实也是长十丈,宽两丈的直道,直道两边则是原有山体开凿后留下的石壁。 石壁极厚,从地面直到洞顶,中间没有间隔。 这样的设计,即能将箭室与其他空间隔开,又起到了支撑山体的作用,不论是空间布局还是受力支撑,都是巧夺天工,而且也不会给人一种整体视觉冲击差,显然是在山洞开凿时经过了详细规划,特意留设。 在直道尽头,依次摆放着三个箭靶。 慕容轻狂站在地上画的红线外,将连弩平举胸前,平息一下,右手食指接连扣动扳机,射出十支弩箭。 这十支弩箭除了前两支在箭靶红星外,其它八支均是命中靶心。 由于弩箭没有箭羽平衡,箭矢在空中扭动,准头极难把握。 因此要想将弩箭命中靶心,需要极大平衡技巧。 而平衡本就是修行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这不光是对外界兵刃,弓箭运用,还包括体内真气及阴阳平衡。 这种平衡自内而外,又自外而内,相互促进,又相互制约。 而这样的成绩,显示慕容轻狂正是这方面大师级的人物。 第二百二十二章 藏兵谷(下) 华风看了箭靶,咋舌道:“老爷子当真厉害,我们这还没有一个第一次用连弩,就能十中八的。” 慕容轻狂闻言笑了笑却不接话,低头把玩了一会手中的连弩,半响后自言自语道:“这连弩用于守城倒是很好,但要是尺寸再小些,制造的便于携带,以后沙场骑兵每人佩戴几个,那岂不是……。” 旁边的陈公听了眼睛一亮,一拍额头打断道:“对哦,这点我怎么没想到,这位……。” 华风在旁接话道:“这位是慕容轻狂老爷子。” 陈公一脸期许道:“啊,慕容轻狂,对了,你再说说,看还有什么好点子?”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接着道:“如果那样的话,那么弩箭尺寸就要变短,这样准头就会再差一些,不过不要紧,战场上骑兵冲锋主要是要压制敌人,再说了,那时候人员密集,准头差些也没什么。” 顿了顿又“嘿”笑一声道:“要是在那些弩箭上,在喂上一点老夫配置的毒药,嘿,有没有准头就更不要紧了,只要他擦伤一点皮,也让他立马见阎王。” 陈公点点头,转头招呼旁边正在忙的一个人道:“那个,那谁,你快去拿笔墨纸张过来,把慕容老爷子说的话都记下来。” 那人应了一声,陈公转头言语道:“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现在很多事情转头就忘了。” 华风闻言笑道:“陈公不是年纪大了,只是手上事物太多太杂,以至很多事情会忘记罢了。” 陈公听了,转头对着华风疑惑道:“真不是我年纪大了?” 华风笑着点了点头,陈公见他点头,竟是一脸笑意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总以为是自己年寿要到了,唉,老子还好多事情没做了。” 说完双眼望向一旁,眼神呆滞,愣愣地发起呆来。 慕容轻狂等他回过神来,笑道:“陈公不必担忧,等会老夫给你把把脉,然后再扎几针,保证让你生龙活虎。” 陈公闻言一喜,点点头道:“那我先谢谢你呐。” 接着拍了拍额头道:“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华风笑道:“陈公刚才问老爷子还有什么好点子。” 陈公闻言一拍大腿道:“啊,对,对。” 说完右手一引道:“各位,这边走,这桌上的东西都看看,看有什么要改进的。” 慕容轻狂跟在后面,举步缓缓而行,半响后,桌上一个透明的器皿里一颗黄色皮球吸引住他。 慕容轻狂停下脚步,指了指那皮球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华风回道:“这东西啊,说起来跟老爷子还有点渊源了。” 慕容轻狂“哦”了一声,诧异道:“跟老夫还有渊源?” 华风点点头道:“当年老爷子救了圣教上代教主,你二人互相切磋应正,彼此都给对方留了一些自己的拿手绝活。 这皮球正是老爷子那毒烟丸,只是后来圣教又进行了改造,最后就成了这个皮球了。” 慕容轻狂听完更是诧异,笑道:“居然还有此事?那老夫可要好好看看了。” 说完俯身将那器皿抱过来,看了看突然道:“你说的那些,都是雪心玄那丫头跟你说的吧?” 华风被问得一愣,接着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慕容轻狂仰天叹息一声,然后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看来她真得是要决定了,华风,老夫要恭喜你了。” 慕容轻狂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听得华风一头雾水,疑惑道:“老爷子,这个……,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恭喜我?” 慕容轻狂闻言笑了笑却没有回答,打开器皿上方盖子,就要伸手去抓那皮球。 陈公在旁看了连声提醒道:“小心些,小心些,这东西可不能用力的。” 慕容轻狂微微一笑,右手放在上口,也不见他怎么做,那皮球自动往他手心而去。 慕容轻狂轻轻一翻手,皮球稳稳停在他手心处,一动不动。 慕容轻狂随手掂了掂道:“很轻啊。” 说完转头对陈公问道:“这东西的杀伤力有多大?” 陈公闻言傲然道:“这东西里面的毒烟可以笼罩方圆一丈空间,而且那毒烟风吹不散,对密集人群杀伤力最强。” 前段时间一教二宗围攻魔教,就是被这毒烟给逼得未见敌人就被一绞而空。 慕容轻狂点了点头道:“杀伤力是够了,但是这皮球重量太轻,不能及远,要是将这皮球换成其他什么易碎,重量又大的东西,比如陶瓷之类,那样的话,再配上一些小型投石机,那岂不是要近就近,要远就远?” 陈公听了“啊”得一声,低头道:“不错,不错。但是要是用瓷器,却是不好封口,这个要想想,这个要想想。” 慕容轻狂见他皱眉苦思地样子,遂拍了拍他肩膀道:“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也不要事事都如此放不开,很多小事可以完全交给他人去做,你只要在大局上把控把控就可以了。” 陈公闻言一愣,沉吟半响道:“是么?” 慕容轻狂肯定地点点头道:“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 停了停,慕容轻狂指着手上的皮球接着道:“就这皮球的事,你让其他人做做,若是成功,他们也有成就感,劲头更足,你也会轻松很多。” 陈公轻轻“嗯”了一声,一转头就看见身边正拿着笔纸书写的那人,想了想道:“刚才老爷子的意思你明白么?” 那人停笔看着他,点了点头。 陈公见他点头,遂道:“这件就交给你办,你可愿意?” 那人闻言一愣,接着两眼放光道:“当然愿意,当然愿意。” 陈公被他那表情倒是唬得一愣,半响后才道:“难道一直都是我错了?” 楞了一会,陈公回神过来,对那人道:“好吧,既然你愿意,就你去办吧。” 那人兴奋地应了一声,转头就去了。 慕容轻狂拉了一把陈公,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在前方角落里并排放着的三个厚重的盾牌。 慕容轻狂指着那盾牌问道:“这又是什么好东西?” 华风在旁笑道:“老爷子,这是陈公想出的五行阵及三才阵。” “五行阵?三才阵?” 华风应道:“不错。” 说完上前几步,走到其中一块盾牌后,左手在后面绑带上套好,用力一抄,将盾牌举起,上前几步。 这盾牌黑黝黝的,比华风人还要高,看起来格外沉重。 盾牌齐人胸口位置开了个洞,一根铁棍从洞中穿出。 铁棍朝外顶端,低垂着十五片刀叶,刀叶寒光闪闪,显得极其锋利。 盾牌后的华风不知如何操作,铁棍突然转动起来,带着刀叶旋转,顿时一团寒光冒起。 而那铁棍可远可近,可左可右,极其灵活。 一会后,华风停了下来,将盾牌还到原处。 慕容轻狂对着华风问道:“你说的五行阵及三才阵是怎么回事?” 华风笑道:“关于这个,就要请陈公亲自来解释解释了。” 陈公愣了一下,接着不以为然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五行阵共计五人,一名转刀手,两名长枪手,两名短刀手。 转刀手处于正中,在敌人靠近时,转动刀叶,杀伤近身敌人。 长枪手又是投掷手,同样手持重盾,每人背插十支标枪,在进入战场,先由投掷手投掷标枪,第一步射杀敌人。 在标枪投掷完,投掷手就变为长枪手,长枪也是从盾牌开孔处穿出,对转刀手攻击不及的地方,以长枪补充,进行刺杀。 两名短刀手则持小盾牌,护其左右两翼,防止敌人从两边杀入。 这种阵势主要用于集团军作战,每十个五行阵为一组,相互照应。 随着阵势往前推进,长枪手亦可同时回收战场上投掷的标枪,重复投掷。 而一旦敌人被打撒,则五行阵即变为三才阵,三才阵由转刀手及两名短刀手组成,用以追击绞杀敌人。” 慕容轻狂听完笑道:“陈公真是全才,居然连这种阵势也懂。一般要有这么深刻地理解,不打几年仗是不会知道的。” 说完上前抄起盾牌抖了抖道:“还真是沉啊。” 慕容轻狂放下盾牌,想了想道:“若是做成铁夹木,或是木夹铁,是不是会轻些?” 华风在旁道:“陈公也这样想过,不过若是太轻,怕到时候抵不住敌人推挤,因此也就没有更换。” 慕容轻狂笑道:“那要是这样,组成这样一支军队,怕人手不是很好找哦。” 华风道:“现在还没有开始招募人手,等这边大致定下来,再来发展这方面。” 慕容轻狂听完道:“这件事没有跟云城主商议么?” 华风道:“说过了,云城主也很看好这种阵势,但他们黑云卫自有一套体系,若是蓦然改变的话,反而弊大于利。”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也是。不过有想法就很好,将它实现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人不用你找,他还自动送上门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虫潮 张傲秋几人休息了一个时辰,然后接着按原路再走一遍。 因为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为了尽量节约,所以这次只点起了三支火把。 欧阳雪怡跟铁大可将手上火把收好,此时队形稍稍拉开一些,而欧阳雪怡依旧处于正中。 张傲秋这次打头,步伐比起刚才就慢了很多,神识放开,在靠近山体这边的护城河道上细细搜索。 半个时辰后,终于让他通过神识感觉到一处空洞。 而且这空洞在神识里的反映,还是一路往那山体而去。 张傲秋心头一喜,不动声色,装着用星月刀杵了几下,然后皱着眉头招呼道:“阿陌,你过来看看。” 紫陌偷偷瞟了欧阳雪怡一眼,嘴上答应一声,心领神会地凑了过去。 张傲秋将他手中火把接过去,低声道:“挖。” 紫陌看他笃定的神情,就知道找着地了,默一点头,“嘿”笑一声,抽出陌漓刀就开始干活。 众人见状,跟着都围了上去,铁大可也跟着蹲下帮忙。 半顿饭功夫后,在铁大可搬开最后那块大石后,一个隐藏在下面的铁格栅露了出来。 可能因为时间太久,眼前的这铁格栅已经是锈迹斑斑,要不是那块大石正好卡在它上方,说不定就那石头的重量就已经将它压塌了。 张傲秋将火把凑近瞄了瞄那格栅,笑道:“果然是紫大师,一出手就找对位置,哈。” 紫陌眼见入口在前,心头兴奋不已,知道张傲秋那么说的意思,闻言打了个哈哈,也不多言,伏身就用手去拉那铁格栅。 还没怎么用力,那格栅就被连根拔起。 紫陌接过火把在洞口晃了晃,隐约看到下面是一条地道,与护城河道并向而行。 地道大约有半人多深,宽度刚刚一人肩宽,要想在这里面行走,那可有苦头吃了。 紫陌转头看了看欧阳雪怡,欧阳雪怡被他看了一愣,愕然道:“好端端的,看我做什么?” 紫陌让出身来,一摆手道:“欧阳姑娘请看,这地道老鼠是没有,但却不是很好走,您大小姐瞄瞄,是下还是不下?” 欧阳雪怡闻言顿时没好气道:“就你小气,我就那么一说,你就来劲。哼,下就下,为什么不下?只要你能走,我就能走。” 紫陌一拍额头,嘀咕道:“得,好心没好报。” 张傲秋趁他们扯皮时,用神识对那地道扫了扫,里面空空如也,连一滩水都没有。 张傲秋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几人道:“等下下了地道,还是我打头,阿陌在我后面,接着是欧阳姑娘,然后是霜儿,老铁还是断后。” 分配完毕,张傲秋跟着下了地道。 一进地道,张傲秋并不急着走,而是蹲下身子左右张望了一下。 在这下面的整个空间,除了火把照亮的那一小块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而这种黑,给人一种浓得划不开的妖邪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墨池内一样。 顿时一股强烈压抑感从心底涌起,绕是张傲秋现在灵境期修为,也感到胸口沉如大石,竟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不由霍得站了起来。 紫陌几人正围在旁边,见他那样,均吓了一跳,还以为遇见什么危险。 张傲秋神色凝重望着脚下地道,深吸了一口气半响后才道:“地道里倒是没什么,不过人在地道内,会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你们还是先体会体会,等会再进。” 紫陌闻言一笑道:“秋哥,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能在这阴沟里翻了船?我看你是太谨慎了,哈,你起来,让我下去看看。” 张傲秋点了点头,跟着跃上河道,紫陌正要起身下去,旁边欧阳雪怡却抢先一步,跃了下去。 张傲秋跟铁大可看了,暗自一笑,不过这表情却被紫陌看在眼里,顿时不满道:“笑,有毛好笑的?” 张傲秋摊摊手,后退一步,意思这不关我的事。 紫陌鄙视地歪歪嘴,正要说话,那地道内的欧阳雪怡也是跟着唬得突然站了起来。 夜无霜看了好奇,将欧阳雪怡扶起,也跟着跳了下去,片刻后则是铁大可。 紫陌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心有余悸的样子,抖了抖身子道:“看你们这副怂样,切。” 说完跟着跳了下去,左右望了半天,然后站起来无语道:“什么屁东西都没有,瞧把你们紧张的,哪有什么压抑感,本大师怎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你们四个,能再出息点么?能再出息点么?” 紫陌后面那句却是撇着嘴对着欧阳雪怡说的。 欧阳雪怡一看他那欠揍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出,捡了把石头就扔过去,大怒道:“你说谁了?” 紫陌用胳膊护着头,待石头落下后,本想反驳几句,但一看欧阳雪怡斗鸡般的表情,咕噜两声,怏怏地自个爬了上来。 下面那地道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但地道只有半人高,人在里面只能蹲着往前,再加上前方那种黑,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样,心里上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压抑感。 这也是人处于狭窄环境中的一种自然反映,就像有人恐高一样,这种情况,跟胆子大不大,修为高不高没有关系。 张傲秋他们知道紫陌神经大条,但没想到这家伙会是百无禁忌,不由都互望一眼。 再看紫陌那怏怏的样子,众人均忍不住,“轰”得一声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是让欧阳雪怡有点不好意思,“哼”了一声后,也不再多说。 众人调息片刻,由张傲秋打头,行进方位还是往右。 张傲秋将体内真气沿着新开辟出来的路线运转不休,这样那种压迫感就减轻不少。 只是这条真气循环路线,总是不能自主而行,张傲秋也试过很多次,但每次结果都是你不去做,他就不走。 张傲秋就这事也问过独叟,但那老小子说是时辰未到。 张傲秋听了当时就在心里嘀咕一番,又他妈的不是遭报应,还搞个时辰未到。 不过这话又不能真跟独叟说,免得又被骂成白痴那就太不爽了。 众人一个跟一个,就算有了心里准备,在这里面也总感到瘆得慌,因此行进速度快上不少,都想着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张傲秋将神识放尽,左右四十丈距离范围全部罩住,一是为了防止突发危险,二是尽快找到先前神识里“看”到的那条通往山体内部的通道。 地道内一片死寂,众人的脚步声、衣服摩擦声及呼吸喘气声,都被无形中放大,在这黑寂的空间内传得远远的。 一盏茶功夫后,突然前方的张傲秋募得停下来,低喝一声:“噤声!” 众人听了心中一懔,全部停下来,屏住呼吸。 半响后,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地道两边传过来。 欧阳雪怡一听,立即想到成群的老鼠,当即浑身寒毛倒竖,紧张地一把将前方夜无霜的胳膊紧紧抓住。 夜无霜也是紧张,但也算镇定,低声道:“别慌。” 一会功夫,一群密集的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张傲秋神识里,这群东西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向几人袭来。 张傲秋看得清楚,不由惊呼一声:“他妈的,是虫子。” 后面的欧阳雪怡听了立即一声,虫子比起老鼠,更加让人觉得恶心。 张傲秋转身一把接过紫陌火把,迅疾道:“霜儿,把你的火把给老铁。” 夜无霜应了一声,递过自己手中火把。 张傲秋跟铁大可同时将手中火把贴地而放,刚放好,前后两边虫子已经进入火把光亮里。 虫子忌于火把,前面第一波停在火把外三尺之外。 这些虫子好像经过训练一样,前面停,后面也跟着停了下来。 众人借着光亮,看见面前的虫子,黑壳黑腿,每只都有成人拳头大小,六只眼睛左右不停转动。 眼睛下面一张黑嘴,不断发出细小的“吱吱”声,嘴外露出两根长刺,长刺上裹着寸长的绒毛。 张傲秋看了也是心中发毛,趁着现在人虫相对的档口,神识往前,搜索那条进入山体的通道。 同时心底问道:“老人家,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半响后,才传来独叟懒洋洋的声音道:“一群虫子而已,怂成这样,还等着做什么,往前走啊。” 说完叹息一声,接着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们怕个鸟,除了那叫欧阳的丫头外,你们几个都是喝了蛇血的,就算没有火把,这些东西也不敢近你们的身。” 张傲秋闻言一喜道:“当真?” 独叟无语道:“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这么白痴好不好?老子要是有你这样的体质,关键还有这么好的狗屎运,老子……。” 后面的碎碎叨叨张傲秋已经习以为常,同样自动屏蔽。 有了独叟这话,张傲秋顿时觉得胆气充足,转头沉声道:“大伙别紧张,这些东西没什么可怕的,就算熄了火把,它们也不敢过来。” 这话说得稳定有力,顿时让欧阳雪怡觉得安全了很多,一颗剧烈跳动的心,也慢慢平伏下来。 不过熄了火把,那些虫子还会不会过来,她就没那么肯定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地道 张傲秋跟着道:“你们跟在我后面,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进入前面山体内了。” 后面几人听了精神一振,随着张傲秋往前移动。 前面虫子见他们移动,也跟着往后退,但后面的虫子却是紧跟不离。 张傲秋有了独叟那话,心里就根本不把那些虫子放在眼里,一个劲地往前走。 后面几个紧紧相随,半盏茶功夫,果然一条倾斜往上的地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条地道有大半个人高,一人多宽,虽然还是只能弯着腰走路,但比起刚才蹲着走又要舒服多了。 张傲秋神识投入地道,这里面同样是空空如也,只是有没有那些虫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傲秋让出一个身位,低声道:“你们先进。” 紫陌点了下头,带头转身钻了进去,后面的夜无霜跟欧阳雪怡依次跟着。 到了铁大可的时候,张傲秋道:“老铁,还是你断后。” 铁大可“嗯”了一声,也不多言,双眼虎视眈眈地看着两边一步不离,渐渐合拢的虫潮。 张傲秋错身进入,铁大可将左手火把交给他,抽出腰间开山斧,倒退着往后。 进了地道口,铁大可右手斧头连挥,将地道口周边石头砍落。 石头夹着土轰得塌下,将那地道口封得严严实实,顺带着也砸死了不少跟过来的虫子。 欧阳雪怡一见那些虫子被堵在外面,顿时大松口气,一瞟紫陌道:“你就知道吹牛,气人,你看铁大哥,这才是干实事,人比人啦,哼!” 紫陌被说得莫名其妙,这真是躺着也挨骂,不由回嘴道:“本大师什么时候吹牛了?什么时候气人了?我……,算了,懒得跟你说。” 欧阳雪怡又是一个白眼,“哼”了一声道:“我还不跟你说了。” 张傲秋看着他们两个一副斗鸡模样,肚里忍着笑道:“你们两个先别说了,还是先让我过去,总不能就呆在这里不走了。” 这地道跟外面一样,即使原来这里有些什么,时间久远,也早就被风干了。 更重要的是,这里面空气虽然浑浊,但也能忍受,可见在其他地方,还另有出气,进气口。 这一次倒是一路顺风,一顿饭功夫后,就到了地道尽头。 在其尽头,一部铁梯靠边斜搭着,众人举着火把往上望,上方则又是一个铁栅栏。 张傲秋将神识沿着铁栅栏往上,“看”见上面空荡荡一片,除了几根大石柱,其他什么也没有。 只是大致在东方位置,有三个黑洞洞的洞口,也不知是什么所在。 张傲秋担心那三个洞口会不会是那虫子窝,一时不敢断定。 皱眉又想了想,就算那里是虫子窝,也总不能站在这里不走,再说了,这里几人都不怕虫子,有什么好犹豫的? 拿定主意后,张傲秋将手中火把交给紫陌,沿铁梯上了两步,同时伸手去举那铁栅栏。 同样不怎么用力,那铁栅栏也是一推就开。 张傲秋随手一丢,只听那“哐当”一声巨响,在那死寂的空间里回声来回传荡,尽然久久不绝,可见后面的洞口空间更大。 这声响,张傲秋听了自己也吓一跳。 紫陌夸张地揉了揉胸口,抱怨道:“秋哥,你能轻点放么?你看把我这小心脏吓得。” 欧阳雪怡闻言立即接口道:“你不是胆挺大的么?本姑娘都没吓着,你倒吓得要死不活的,还小心脏,哼,你能再出息点么?能再出息点么?” 紫陌被她这一口呛得,刚要发怒,转嘴又笑道:“刚才是谁说不跟我说话的?现在又说,唉,不知这算不算心口不一,口花花了?” 欧阳雪怡闻言大怒道:“谁口花花了?就你口花花,跟你说话了么?” 紫陌摇头晃脑,阴阳怪气道:“谁说谁知道,哈。” 欧阳雪怡一看他那奸相,心头更怒,刚要再说,张傲秋在旁道:“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要是再吵,把那些虫子招来,那就麻烦了。” 欧阳雪怡一听虫子二字,当即迅速左右张望了一下,闭嘴不言。 紫陌一看,摇头晃脑,连着“哼哼”几声,那表情真是要多写意就有多写意。 欧阳雪怡看得“啊”得尖叫一声,转头拉着夜无霜道:“霜儿姐姐,你看他……。” 夜无霜一拍她小手,转头对紫陌道:“阿陌,你还是男人么?跟女孩子争。” 紫陌“哈”了一声道:“霜儿,争什么了?没有啊。那个,秋哥,你倒是快上啊,呆在这里闷得慌。” 张傲秋闻言摇头苦笑一下,接着登高两步,爬了上去。 上面是一个硕大的石洞,六根大石柱支撑整个洞顶,只是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显得更加空旷。 紫陌举着火把四周打量了一番,低笑道:“终于是进来了,哈。” 接着转头对张傲秋低声道:“秋哥,有什么发现?” 张傲秋神色凝重地四周看了看,半响后微一点头,指着前方黑暗处道:“那边。” 紫陌“嗯”了一声,正要举步,张傲秋将他一把拉住道:“等会。” 上次鹰嘴峰洞内的机关,张傲秋可是亲自经历过的,这次进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可要万事小心些,要是再来个什么弩箭,地坑的,那可就要命了。 张傲秋将神识往地上铺去,细细查看一番,这里整个地面都是实体,也没发现什么机关。 张傲秋这才放下心来,火把举了举,带头往石洞方向而去。 片刻后,三个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洞后黑沉沉一片,就像三张怪兽张大的大嘴,静静地等着猎物的到来。 张傲秋皱着眉头看了看,转头问紫陌道:“紫大师,选哪一个?” 紫陌这下也抓瞎了,看了半天道:“秋哥,这个……,本大师也没办法了。” 张傲秋点点头,心底问道:“老人家,你看我们进那个洞口好。” 自进了这山体内,独叟也开始认真起来,张傲秋看到得,他也看得清楚。 不过后面空间太大,以张傲秋目前的神识能力,也不能看透。 沉吟半响后,独叟也无招,耍赖道:“你狗屎运好,你自己选。” 张傲秋听了一阵无语,没有办法道:“既然紫大师喜欢右,我们就进右边这个洞好了,了不起走错了再回头就是。” 说完转身往前,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赌一把了,希望紫大师喜欢的真的灵验。 这洞口宽三丈有余,高约为四丈,也不知道修建这地方的人是谁,修这么大条通道是做什么用的。 张傲秋神识将洞壁内上下左右都扫了个遍,什么机关也没发现。 这才小心踏入,众人这次同样走得是方形阵势,将欧阳雪怡护在中间。 这条通道内走一段,就是一个石壁,石壁上下连通,却又没将道路封死,留下三尺距离,人能通过。 只是这留下的口子,时而在左,时而在右。 只是这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没有看到通道尽头。 片刻后,张傲秋在一处前后没有石壁的位置停了下来,皱眉道:“以我们现在的脚程,这也走了很远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走到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啊?” 紫陌左右看了看道:“不会是鬼打墙吧?” 夜无霜点点头道:“说不定问题就出在那些石壁上。” 欧阳雪怡一听疑惑道:“石壁?” “不错,这石壁摆成阵型,不识路的人走,总以为自己走得是直线,实际上弯弯绕绕地只是在转圈。 要不这样,我们在这洞壁两边沿路都做上记号,要是看见记号就回头。” 张傲秋道:“也好,我们就在这石壁两边都做上记号。” 顿了顿接着道:“我们也走了很长时间了,做完记号后,原地休息一下,也吃点干粮饱饱肚子。” 众人点点头,张傲秋跟紫陌在左右墙壁上划了老大两把叉,然后几人都挨着墙壁坐下来。 还没坐稳,突然听见欧阳雪怡惊呼一声道:“我是不是坐到什么东西了?” 话音刚落,下面传来“滴”得一声轻响。 张傲秋立即想起了鹰嘴峰过道上的弩箭,急道:“戒备。” 说完翻身一滚,挡在夜无霜身前,同时星月刀出鞘,在身前挽了一个刀花。 剩下几人均是反应迅速,但弩箭没看见一支,在他们后面却是落下一道精钢闸门。 众人看那闸门落下,均是头皮发炸。 这一路走来,除了遇见那些虫子外,还没有发现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 就算以张傲秋的谨慎,神识也只是看着大面积位置。 刚才欧阳雪怡触动的机关,却是隐藏在墙壁下方靠墙根位置,要不是她凑巧一屁股坐下,还真是难得发现。 这机关设计人明显不按常理,一般机关按钮都是设在墙上隐蔽位置,要么就是脚下地板。 而现在将其设计在墙角,倒是有怕人误踩机关的意味。 但现在不管机关设计者是什么想法,怎么出去却是头等大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机关 张傲秋几人立即冲过来,一摸闸门,触手冰寒,用力一推,居然纹丝不动。 张傲秋见欧阳雪怡略带些慌乱,安慰道:“别怕,就算打不开这铁门,我们还可以从其他地方出去,要是实在不行,我再挖条地道出去。” 紫陌几人一听,立即想到张傲秋可是挖洞高手,当即点点头。 不过这也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欧阳雪怡却是不知道张傲秋有这本事,见其他人都点头,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也就安稳一些。 这倒不是她胆子小,只是这些她重来没有经历过。 人对陌生的事情恐惧,只是一种本性。 几人返转回头,刚想坐下,突然又是一阵“扎扎”的声音传来。 这是机关索道运行声音,众人还在看是怎么回事,通道中间地板跟着列出一条宽缝,一堵精钢闸门从下面迅速升起。 紧接着,前面又是一道闸门落下。 由于只是准备休息,所以几人就没有走成阵型,比较松散。 正好紫陌跟欧阳雪怡走在一边,张傲秋三人则在另一边。 闸门升起,逢中将两帮人隔开。 这闸门升起迅速,几人连准备时间都没有,就被隔开。 张傲秋眼见再不能聚合,当即大喊道:“你们呆在原地别走,我们会来找你们的。” 话音未落,闸门已经封死,以致后面一句话传到紫陌两人耳边,已是模糊不清。 紫陌锤着铁门“哎”了两声,却听见后面原本完整的石壁同样传来“扎扎”的声音。 欧阳雪怡急忙回身一望,只见后面石壁滑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紫陌回过神来,举着火把往里照了照,那一抹漆黑,就火把光亮根本就看不清楚。 紫陌跟欧阳雪怡对望一眼,紫陌道:“要不进去看看?” 欧阳雪怡本想呆在这里等张傲秋他们,但又怕紫陌笑话她,一咬牙道:“好,反正等着也是等着,看看就看看。” 紫陌点点头,两人靠拢一些,并肩往前。 这里又是一个另外的空间,只是这里比起外面那个要小很多。 紫陌走到中间,四周看了看,在墙角边,堆放着一些坛子。 这些坛子如居家使用的那些一般无二,坛口均是敞开。 在这种地方,摆放这么多居家用的坛子,本就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紫陌举着火把上前,在坛口上照了照,还没等去看,坛子内有东西感到火光,一股脑地往外爬。 顿时那种熟悉的“沙沙”声传入两人耳内,在这死寂般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 欧阳雪怡惊叫一声:“虫子,是虫子。” 话音刚落,四周的坛子内均不约而同地传出那种“沙沙”的声响。 接着声音靠近,一个呼吸时间,在两人火把光亮能及的范围内,已经全是那六只眼睛的黑壳黑背的虫子。 两人立即靠拢,背靠背地站在一起。 紫陌火把左右晃动,骂道:“他妈的,进虫子窝了。” 欧阳雪怡急道:“你别干站着了,快想个办法。” 紫陌定了定神道:“别怕,这些东西怕火,一时不敢靠近的。” 刚说完,远处黑暗里传出一声“吱吱”声,顿时那些虫子像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往前冲。 这下两人糗大了,被这虫子一冲,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不过奇怪的是,那些虫子只往欧阳雪怡那边攻,紫陌这边即使不挥舞火把,虫子也会自动避开,仿佛他只是一块石头而已。 紫陌看出端倪,咕哝道:“几个意思?” 说完试着踏前两步,前面的虫子立即犹如遇见瘟神一样,左右散开。 可他这一走,可把欧阳雪怡给忙活了,本来对付一边就捉襟见肘,现在四面夹攻,更是应付不及了。 有几只虫子趁她反应不及,顺着裙摆就往上爬。 欧阳雪怡吓得大叫道:“紫陌,你做什么?” 紫陌见状急忙赶过来,一边帮她把衣服上的虫子打掉,一边道:“是这些虫子爬你身上去的,你问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欧阳雪怡一听,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怒道:“紫陌,你……。” 紫陌摇摇头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刚才离开,只是想试试,你看这些虫子好像怕我一样,只往你那里去,而绕着我走。 于是我想,是不是本大师天赋异禀,天重奇才,天生丽质……。” 欧阳雪怡听他前半段话,匆忙回头一看,还真如他所说,可就这一分神,又几只虫子又跳上身来。 欧阳雪怡火把急忙燎过,将那几只虫子赶走,却听得某人后面一连串地自吹自擂。 当即打断道:“紫陌,你一天不吹会死么?有时间吹嘘,还不快想办法。” 紫陌不慌不忙挥动手中火把道:“办法是有,只是你不愿意罢了。” 欧阳雪怡闻言一愣道:“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紫陌咳嗽一声道:“要想解决眼前困境,我的办法就是……,抱着你。” 欧阳雪怡一听顿时大怒道:“紫陌,你敢如此羞辱我,你想死是不是?” 紫陌道:“哈,你以为我想抱你啊,重得像头猪一样,我还嫌累赘了。” 欧阳雪怡闻言怒得尖叫一声道:“你说谁像猪了?” 紫陌闻言立即道:“啊,我说错了,不是重得像猪一样,是像石头一样,这样比喻合理?” 欧阳雪怡咬牙切齿道:“紫陌,要是这次能出去,本姑娘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紫陌“哦”了一声道:“我好心救你,你居然还想恩将仇报,好吧,我走了,不管你了。” 欧阳雪怡一听,立即一把抓住紫陌衣袖道:“不准走。” 紫陌道:“你到底要怎样?我跟你说,这火把虽然燃烧时间长,但总有熄灭的那一刻,到时候火把用完了,我就是神仙也没办法了,你自己考虑吧。” 欧阳雪怡沉默片刻后道:“好吧,抱就抱吧。” 紫陌“哼”了一声道:“不要搞得像取义一样,我还……。” 欧阳雪怡转身望着紫陌,怒声尖叫道:“紫陌,你还有完没完了?” 紫陌看她那涨红的小脸,“呃”了一声,不再说话,弯身将她横抱而起。 欧阳雪怡此时却是不由自主地轻轻“啊”了一声。 紫陌只感入手一阵轻柔,接着一股处子幽香传入鼻端,不由心头一阵异样。 这时虫子果然如紫陌所说,只是围在四周,却是不敢靠近。 紫陌定了定神道:“将你手上的火把熄了,只用我这只。” 欧阳雪怡被紫陌抱在怀里,一股男子气息近在鼻端,顿时有点意乱情迷,不由一阵恍惚。 听得紫陌说起,暗中一咬舌尖,人立即清醒过来。 这火把设计巧妙,要想熄灭火头,只需将火把底部旋钮一转,火把自动收回,然后将上面盖子一盖,火把就自己熄灭了。 欧阳雪怡接过紫陌右手火把举高,紫陌四周看了看道:“既然暂时安全了,不过在这干站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四周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欧阳雪怡现在已是毫无主见,一切都听他的,当即“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紫陌为了节约火把,抱着欧阳雪怡,身法展开,在这空间内迅速游走。 而他到哪里,那里的虫子就自动闪开,唯恐避之不及。 欧阳雪怡看了也是暗中称奇,不由扭头看了紫陌一眼。 从她现在这个角度看上去,正好看见紫陌侧脸。 此时的紫陌,一脸严肃,丝毫没有半点平时那种嘻笑表情。 侧脸棱角分明,行若刀削,眼神坚定,配合他严肃的表情,真个一个正义的翩翩少年。 欧阳雪怡看得一愣,心神不由又是一阵恍惚,一股重来没有经历过的怪怪的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 恰在此时,紫陌急道:“火把举高,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欧阳雪怡闻言一振,悄悄转头一看,前面黑乎乎的,跟刚才还不是一样。 紫陌接着道:“你看,现在虫子四周到处都是,唯独那里没有,哈,难道有宝贝?” 欧阳雪怡一听他说有宝贝的那副声调,顿时一阵无语。 还没等她说完,紫陌已经晃了过去。 前面是一个白色的小石山,果如紫陌所说,上面一个虫子都没有。 紫陌一步跃上,将欧阳雪怡放下,接过她手中火把,四周迅速看了看。 看了半天,也就是座小石山,上面什么都没有,更不谈有什么宝贝了。 紫陌失望地一屁股坐下,将火把插在一旁地上道:“妈的,白欢喜一场。” 接着“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些虫子不敢过来,是不是这石头是它们的大忌?” 说完运功抓下一把石头,捏成粉,往外一撒。 这一撒,暗含内力,石粉四散迅速散开,那些近处的虫子立即左右闪开,躲避不及的,被那石粉粘上,顿时“吱吱”怪叫几声,接着身子一翻,一命呜呼了。 紫陌一看大喜道:“看来师父说的不错,毒物近前必有解药,哈,这下问题解决了。” 说完转头对欧阳雪怡道:“我把这石头捏成粉,撒在你身上,那样虫子就不敢近你身了。” 欧阳雪怡也是高兴,急忙点头道:“不错,不错。” 第二百二十六章 舍命相救 紫陌说干就干,捏了几大把石粉,对着欧阳雪怡从头浇到尾。 紫陌生怕石粉不够,不断加量,最后搞得欧阳雪怡整个人连头发带衣服,都是白蒙蒙的石粉。 欧阳雪怡看了无语道:“紫陌,你是故意的吧?” 紫陌道:“什么故意的?能说点人话么?要是不把你裹严实了,就你这身娇滴滴的香肉,虫子指不定就从那个位置钻进去,咬上一口,哎呀,这肉香啊……。” 欧阳雪怡本就怕虫子,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已经是虫子嘴里的肉一样,顿时瞪眼道:“你再说。” 紫陌举了举双手,表示投降。 刚想转头,眼角余光却看见在欧阳雪怡身后,一个巨大的黑影悄悄潜过来。 紫陌吓了一跳,急忙回头,恰好看见那黑影伸出一只细长的东西,向欧阳雪怡迅速刺过来。 紫陌当即大叫一声道:“小心。” 接着合身扑了过去,将欧阳雪怡挡在身后。 跟着紫陌感到一根细长如尖刺一样的东西狠狠地扎在自己右胸,一股大力传来,顿时胸口一阵剧烈的震痛。 然后一个硕大的黑影从黑暗处探出身来。 却是一只犹如小山般大小的虫子,这虫子其他虫肢支撑着它不接触那石堆,探出的那支虫肢,正插在紫陌胸口上。 但这下却没有将紫陌插个对穿,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那虫子不由一阵愕然,六只硕大的眼睛望着下方的紫陌,不停的转动,充满了不相信,这拟人的表情倒是传神至极。 那虫子由自不信,虫肢抬高一点,对着紫陌胸口又捅了几下。 这时紫陌趁它分神,抽出身下的陌漓刀,刀身从下划过,无声无息,那虫子悴不及防,伸出的虫肢顿时被一斩两端。 那虫子没想到这不知是什么的外来者,居然可以伤到它,低头发出一声“吱吱”痛苦叫声,跟着身子往后飞退,重又回到暗处。 欧阳雪怡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扶起紫陌问道:“你没事吧?” 紫陌躺在她怀里,脸色煞白,那一刺虽然没将他刺穿,但那虫子使出的力道,却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好像错位了一样。 紫陌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喘息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师父英明,幸好老子也勤快。” 欧阳雪怡听了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说些什么,但现在也不好多问。 看他脸色,知道他已受内伤,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感激。 刚才那一下,要不是紫陌舍身去挡,估计自己现在早已经都死了。 不由低声问道:“你不是挺讨厌我么?为什么还不要命地来救我?” 紫陌艰难地咧嘴一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欧阳雪怡听了一愣道:“你一直都怀疑我,跟我抬杠,难道不是讨厌我么?” 紫陌挣扎着坐了起来,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胡思乱想。” 欧阳雪怡听紫陌不是讨厌自己,双眼不由偷偷看了他一眼,心底竟莫名其妙地一甜。 紫陌看了看那虫子隐入的方向,接着自言自语道:“这里不知道是谁人所建,养着这么多虫子做什么?当饭吃么?” 欧阳雪怡想到那个大虫子,就没来由一阵紧张,跟着四周看了看道:“那大虫子被你砍断一支脚,一定会来报复,而且这里还不知道像那样的虫子有多少,我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紫陌点点头,“嗯”了一声道:“你说的没错,这里是它们的地头,我们强龙不压地头虫。” 欧阳雪怡听了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呀,总是死性不改。” 这话带着一点打情骂俏的味道在里面。 紫陌听了心头一荡,刚想说点什么,欧阳雪怡在旁搀起他胳膊问道:“能走么?” 紫陌叹了口气,借力站了起来,却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不由骂道:“该死的虫子,居然这么大力。这次小爷要是能出去,一定让它不得好死。” 欧阳雪怡听了,望着他白眼一翻道:“你能不贫么?” 这话刚才欧阳雪怡刚刚说过,不过两者对象不同。 紫陌“嘿嘿”一笑,也不多言,在欧阳雪怡的搀扶下,往来时大门而去。 现在欧阳雪怡身上满是石粉,那些虫子不说近身,就连她身上掉下的石粉,顺道还收拾了不少,也算先报一小仇了。 到了门口,欧阳雪怡扶着紫陌坐下。 紫陌想了想道:“刚才你触动机关,打开这门,现在把那机关再动动,看能不能关掉石门?” 欧阳雪怡一听也有道理,按着记忆中的位置,用脚在墙边连踩。 踩了七八次后,突然听到“滴”得一声,接着那“扎扎”的声音跟着响起。 欧阳雪怡欢呼一声道:“紫陌,你说的果然有道理。” 紫陌得意道:“那是,紫大师的名号就这么叫的么?” 欧阳雪怡闻言一阵无语,“切”了一声,干脆不再离他。 过了一会,石门在后面关上,接着那三道精钢闸门也回到原位。 原先对面的张傲秋几人,现在一个都不在,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紫陌站起来,四周查探了一番道:“这里很干净,没有其他什么痕迹,看来不仅是我们那边石壁能打开,他们应该是进入这边石洞了。” 欧阳雪怡道:“那现在怎么办?” 紫陌笑道:“你触动机关,打开了石壁门,还有那三扇铁门,接着又来一次,情况则相反。” 顿了顿指着右手边石壁接着道:“现在我们站这边,等会我去触动机关,这边门不就打开了么?不过却要动作快点,不然又被隔开了。” 欧阳雪怡扶着他胳膊道:“你坐下休息,这事我来做。” 紫陌本想自己来做,但一动五脏六腑就一阵剧痛,知道受了内伤,迫不得已坐下喘口气道:“这机关发动有段时间空隙,等会你一触机关就立马回来。” 欧阳雪怡点点头,拿着火把在那墙角细细搜索了一番,最后在墙角暗处找到一个就像块石头一样的按钮。 欧阳雪怡在这按钮旁做了一个醒目的标记,然后右脚轻踩其上。 又是“滴”的一声轻响。 欧阳雪怡迅速转身,一晃回到紫陌身边。 紫陌看着她笑道:“身法不错啊。” 话音刚落,三道精钢闸门升起,紧接着在他们后面的石壁向两边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另一个空间来。 门刚一打开,就听见里面传来叱咤的打斗声音。 两人探头一看,只见里面三支火把不停晃动,四只跟刚才两人遇见的一般大小的虫子正将张傲秋三人围住。 欧阳雪怡一看一抹腰间,一把软剑亮起,恨声道:“我去帮忙。” 紫陌急忙一拉她手道:“你别去。” 欧阳雪怡闻言一愣,接着感到自己小手被对方紧紧握住,不由俏脸一红,竟没有想着要挣脱。 紫陌见她不动,遂松开手,双眼依旧看着前方,倒没注意到欧阳雪怡脸上表情变化。 看了一会,紫陌道:“他们还没处于下风,你先在这边墙角找一下,两边一模一样,按道理这边应该也有暗钮。” 欧阳雪怡定定神,“嗯”了一声,举着火把快速查找。 半响后,欧阳雪怡欢呼一声道:“哈,找到了。” 紫陌点了点头,噘嘴发出一长两短的夜枭声。 只是这声音低沉暗哑,一听就是受了内伤。 张傲秋听见,神识立即往来声铺去,看到紫陌情形,匆忙道:“阿陌受伤了,我们先退。” 夜无霜跟铁大可刚才也听得清楚,两人应了一声,同时加大攻势,将身边大虫逼开。 三人本想看看这大的虫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所以一直只是游斗,未成下死力,现在情况不同,当然另外再说。 三人趁虫子退开,身形一晃,往外飞掠而去。 那四只虫子见状,“吱吱”乱叫,身子一顿,跟着晃动六只虫肢,飞快跟了过来。 门口的欧阳雪怡将自己身上的那些白色石粉收了两把,等三人退到门口,将手中往前一撒。 这一下也是用了阴劲,石粉如一片白雾般在几人身前飘起,却不四散而开,显出欧阳雪怡内力亦有过人之处。 那四只大虫虽然身体庞大,但对这同样忌眈,“吱吱”怪叫声中,急冲的身子猛地同时一顿。 四人借机往后,欧阳雪怡迅速滑开,到暗钮处用力一踩。 “滴”得一声轻响。 紧接着石门在“扎扎”声中无声无息靠拢,等石粉散开,四只大虫子冲过来,石门已经关闭。 紧接着,门后就传来“轰轰”地撞击声。 张傲秋转过身来,来到紫陌身边,仔细看了看,神色凝重地问道:“这才多长时间,怎么搞出这么严重的内伤?” 紫陌一撇嘴,正要说话,旁边的欧阳雪怡道:“都怪我,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说完把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张傲秋听完,抓起紫陌手腕,凝神把脉。 一盏茶功夫后,张傲秋松开手指,沉声道:“你们替我护法。”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道:“霜儿,取金针。” 紫陌看着张傲秋表情,皱了下眉头问道:“秋哥,很严重么?”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你自己感觉不到么?要是没有本神医在,你撑不过三天。” 第二百二十七章 救治 欧阳雪怡一听,立即紧张起来,她知道紫陌伤势严重,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当即抓着夜无霜的手颤声道:“霜儿姐姐……。” 夜无霜一边递过金针,一边拍拍她手道:“别担心,没事的。我们安心护法就是。” 张傲秋接过金针,转头对铁大可道:“老铁,将阿陌上衣脱掉。” 说完将金针在火把上过了一遍,然后再用盒内白巾细细擦拾。 等他收拾完,铁大可正除去紫陌贴身莽皮背心。 在其右胸,一点斑痕已经变得乌黑,围着这点斑痕,乌黑色还在往外扩散,现在已有巴掌大小。 而即使在最外围,颜色也已变成乌青,看得触目惊心,可见那一下力道之猛。 这时紫陌虽然脸色苍白,神色却是清醒,自个看了一下道:“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世上哪有这么大虫子的?” 张傲秋盘膝坐在他身后,低喝一声道:“放松,噤声。” 紫陌自己知道其厉害,当即坐正,眼观鼻,鼻观心,进入冥想状态。 张傲秋将真气沿着新开的那条道路运转,将识海内的绿色神识跟真气结合。 真气在经脉内游走几周天后,张傲秋方才抽出四根金针,分别插入紫陌背部至阳、隔关、心俞及气海俞。 每插一根,张傲秋将真气顺着金针送入紫陌经脉内,以插入点位中心缓慢四散开去,助他打开受损的经脉。 同时那股绿色真气依附在经脉内壁,将其修复。 一顿饭功夫后,一前一后的两人,均是大汗淋漓。 张傲秋施针完,休息片刻,又转到紫陌身前。 同样四根金针,分别插入紫陌前胸玉堂、巨阙、灵虚及期门。 只是这次时间消耗更长,每插一根针,前后几乎间隔一个时辰。 渐渐地,一丝白丝开始出现在张傲秋头顶,到最后一根针的时候,更是凝为白雾,在其头顶聚而不散。 欧阳雪怡看了紫陌伤势,心中充满了内疚,这种伤势,只要是修行之人,都清楚其严重程度。 张傲秋开始施针的时候,欧阳雪怡内心却是七上八下,内心盼着张傲秋要比紫陌说话靠谱一些,真像他自己所说,是个神医。 同时又心存疑虑,这种针刺疗法,虽然她不会,但也知道,是极耗内力,毕竟张傲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即使功力深厚,也厚不到那里去。 所以能不能有效,她内心是真心怀疑。 于是整个过程,欧阳雪怡在旁目不转睛盯着看,开始还是担心张傲秋是不是有那本事治好紫陌,但后来却是越看越是惊心,特别是后来张傲秋白雾聚顶时,心里更是震撼莫名。 这种情况,在修行中称之为三花聚顶,修为不到玄境,是不会形成如此浓的白雾的。 而眼前这个不过二十,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男子,真的会是玄境修为? 就算欧阳雪怡亲眼所见,亦是不敢相信,一双妙目盯着张傲秋,神色变换不定。 再过半个时辰,张傲秋施针完毕,金针也不收回,任由其插在紫陌身上,同时整个人立即进入冥想状态。 而紫陌右胸的伤痕颜色,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直到最后成为红斑为止。 真个神乎其技! 夜无霜跟铁大可在旁看了,同时暗松一口气。 欧阳雪怡挪了挪身子,夜无霜看着她浑身白蓬蓬的,小声笑道:“雪怡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搞得一身。” 欧阳雪怡看了打坐的紫陌一眼,小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夜无霜听完道:“天生一物降一物,看来那些虫子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哼!” 由于张傲秋他们这次打坐不知要多久,为了节约火把,只燃一支,其它的就都收了起来。 剩下三人也都开始盘膝调息,只是欧阳雪怡心中难静,时不时扭头看一看紫陌。 在瀑布下的时候,欧阳雪怡就看过紫陌精赤着上身的样子,只是那时候两人势如水火,所以也没感到有什么。 现在却是心中暗生情愫,再看紫陌这样子,竟不由一阵害羞,望向他的双眼,不尽的眼波流转,柔情似水。 夜无霜在旁看得清楚,欧阳雪怡这种样子,她可是过来人,一看就明。 但也是一头雾水,就那么短短一段时间,是什么让这丫头转变如此之大? 不过感情这东西谁又说得清楚,自己跟张傲秋不也只是见过一面,有一段共同的经历,就情根深种了么? 夜无霜不由想起以前,种种往事回味心头,转头看了看张傲秋,心头竟是莫名的满足。 接着又想到自己圣女的身份,这个身份就像天堑一样隔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自己两个会不会像师尊跟张傲秋他师父木灵一样,明明互相喜欢,却又不得不天各一方。 想到这里,内心又是柔肠寸断。 真个一时喜来一时忧,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轻狂跟阿漓在藏兵谷待了三天,其间师徒二人将藏兵谷逛了个遍,陈公更是时刻跟随,让慕容轻狂对他的所有设计提出意见。 恰好慕容轻狂是在山野隐匿了大半辈子的逃跑专家,对如何利用周边环境及结合实际情况布置不同的阵势尤其在行。 藏兵谷占地范围大,不像他以前独居小屋,但不管大或小,万变不离其宗,只是所施展的手段不同而已。 对藏兵谷已有布置,慕容轻狂的意见均是一针见血,让陈公佩服不已,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慕容轻狂又抽空给陈公把脉,因后者未曾修行,随着年岁渐长,体内经脉堵塞严重,加上常年用脑过度,更是造成经脉郁结,所以常有精神不济,容易忘事的现象。 慕容轻狂替他连扎三天针,帮他梳理体内经脉。 这三天的治理,可是花费了慕容轻狂不少心思。 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陈公精气神比以往要足多了,就好像一下年轻十多岁一样。 这种改变陈公自己感觉最清楚,心头舒畅,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为了表示感谢,陈公拿出他亲自酿造,珍藏多时的百果酒。 此酒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 陈公兴奋介绍道:“此酒是采自这山林中的野果,有李子、葡萄、石榴、桃子、青梅等等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始成。 我们现在喝得也就几个月的功效了,哈,味道不错吧!不过要是陈酿的时间再长些,味道还会更好。” 于是每天晚上,就由华风张罗野味,阿漓下厨,四人就着百果酒,把酒言欢。 到第四日清晨,慕容轻狂跟阿漓告别离开,陈公更是送到谷口,千叮咛万嘱咐以后一定要常来。 根据韩青瑶提供的地图,那本账簿的埋藏地点是在临花城上游将近百里的一处叫做无瑕寺的地方。 这无瑕寺处于离水东岸二十里的一个小镇上,小镇名为羊角镇,据说小镇第一批居住者在修建土木时,在地下挖出很多羊角,因此命名为羊角镇。 想去离水岸边的任何一个地方,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坐船了,即节省脚力,又能欣赏离水两岸风景,可说是出行的不二选择。 慕容轻狂跟阿漓为了方便出行,这次两人化为爷孙,慕容轻狂装扮成一个江湖老郎中,而阿漓则是孙女兼药童。 这个身份倒也是贴切。 两人在临花城外码头上了一艘客船,这客船不大不小,外形已经有些破旧,一般是些行脚商及其他一些穷苦人家搭乘。 慕容轻狂带着一顶破斗笠,手拿一根竹棍,阿漓则穿着一身极其朴实的衣衫,背着一个破药箱,药箱内装着一些寻常药草及膏药,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药香。 阿漓以前跟着老父常年在外做小生意,坐车乘船早已习以为常。 所以这次出行,对于她来说,完全是回到以前,毫无半点不适感。 只是此情此景是曾相识,勾起她对以前家的回忆,想起那些已经离世的家人,心头暗自感伤,情绪低落。 慕容轻狂大半辈子都是在逃亡中度过,这样的情况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所以上船后,同阿漓一样,陷入回忆,沉默不语。 这艘客船虽然破旧,但性能却是不错,加上船老大及一帮伙计都是跑船老手,对离水水路极为熟悉,所以这次虽然是逆流而上,但速度却并不慢。 头日清晨上船,次日不到正午就抵达,这一路倒也平安无事。 师徒二人下了船,在路边问明方向,不紧不慢地往羊角镇而去。 走了两个时辰,远远看到在破烂的道路边有一个小酒家,在草棚外,一根老粗的竹竿斜斜伸了出来,上挂着一副布幡,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酒”字。 阿漓揉揉肚子,对慕容轻狂小声道:“师父,歇息下吧,我肚子饿了。” 慕容轻狂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阿漓见他同意,遂快步上前,选了张靠里的桌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出道 阿漓将桌椅擦拭干净,伺候慕容轻狂坐下,转身找小儿点了些酒菜及馒头。 这时已是饭点,草棚内十几张桌子已经坐了一大半。 而在草棚最外一张饭桌上,坐着四个汉子,四人身着短衫,均是衣衫敞开,着胸膛。 四人坐在板凳上,一只脚踏在其上,桌面上摆着四把朴刀,脑袋四处张望,神色张狂轻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周边的一些食客显然是害怕这四人,均是低头吃饭,不敢与他们目光相接。 慕容轻狂神色木然,对周围的事看也不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过了一会,从道路另一边走来一个女子跟一个男孩。 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样子,穿着一身补丁长衣,手里提着一个包裹。 男孩大约七八岁模样,穿着一件不合体的外套,身子极瘦,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灵动异常。 两人走到一张空桌旁,那女子放下包裹,先安抚男孩坐下,接着对小二点了两碗清水及十个馒头。 那女子虽是一身布衣,但长得却是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色。 那边坐着的四人一见,顿时眼睛一亮,几人对望一眼,低声淫笑几声。 过了一会,其中一个汉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略整了整衣衫,一摇二晃地往那姐弟走过去。 那女子也看出了这些人不怀好意,见有人过来,顿时紧张起来,身子往后靠了靠。 那汉子一看她那样,更是得意,“嘿嘿”笑了两声,又走两步,一屁股坐在那女子旁边的凳子上。 那女子也不说话,只是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看。 那汉子歪了歪头道:“小娘子,你这么看着哥哥做什么?是不是觉得哥哥很帅啊?” 那女子看他那样,知道现在没有好事,颤声道:“你想做什么?” 那汉子又是“嘿嘿”笑了两声,看了看桌上的破包裹道:“小娘子,别紧张嘛,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女子闻言道:“我们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汉子“啧啧”两声道:“哟,性子蛮烈的嘛,哈哈,不过正合老子胃口。” 顿了顿接着道:“我看你也不要走了,不如就跟着哥几个,让你们姐弟俩吃香喝辣,省得到处奔波,还只能喝清水吃馒头,你……看怎样啊?” 那女子还没有说话,旁边的男孩站了起来,指着那汉子说道:“你是谁,竟然这样侮辱我大姐?” 那汉子闻言,回头看了看那边的三人,那三人见状“哄”得一声大笑。 那汉子见他们哄笑,慢慢转过头转过头,目露凶光,跟着也干笑了几声。 接着右手突然扬起,一翻手,一大耳光“啪”得打在那男孩脸上。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对这样的攻击根本无从闪避,眼见着那瘦弱的身子被抽得凌空飞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女子一见,惊呼一声,急忙冲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一看,那孩子已经被打得昏了过去。 女子抱着男孩,嘶声喊道:“小弟,小弟。” 男孩被她晃了几下,慢悠悠缓过气来,睁开眼睛,看了女子一眼,气若游丝地叫了声:“大姐。” 女子小声道:“小弟,别怕,有大姐在了。” 说完回过头,对那汉子厉声喝问道:“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有如此恶行,你们就不怕有王法么?” 那汉子闻言上前几步,恶狠狠地对女子道:“王法?哈,这里老子就是王法。 小娘皮,给脸不要脸,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福气,居然还敢反抗,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完伸手抓住女子衣襟,就要用力去撕。 女子惊呼一声,匆忙间回手一把抓过去,那汉子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反抗,躲避不及,脸上顿时被抓了几条血痕。 后面那三人见了,又是“哄”得一笑。 那汉子本就恼怒,现在被他们这一笑,更是火冒三丈,“哼”了一声,抬脚狠狠地像那女子身子踹去。 女子看他脚抬起,“啊”得一声,不及闪避,只是回身将男孩紧紧抱在怀里。 眼看那汉子大脚就要踹中,突然斜地里飞出一个瓷碗,“啪”得一下,正打在他脚踝上。 那汉子顿时中招,痛得“哎呦”一声,噗通摔在了地上。 这瓷碗正是阿漓抛出,她见那姐弟俩落难,本想当时就立即出手,只是看慕容轻狂没动,所以一直忍耐着。 眼见那汉子就要下重手,阿漓再也忍不住,她以前本也是落难之人,若不是紫陌跟张傲秋搭救,现在不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所以她最见不得那些倚强凌弱,仗势欺人的恶人,那瓷碗也是她含恨出手,用上内力,这一下,顿时废了那汉子右脚。 这四人正是羊角镇地痞流氓,也没什么修为,只因现在天下已没有官府,加上这羊角镇又是一个小地方,无人去管,所以纵恶乡里,无法无天。 阿漓一提藏在身旁的宝剑,纵身一跃,一个筋斗,正好落在那姐弟俩前面,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汉子,一言不发。 后面三人一见不对,立即抄起家伙围了过来。 那坐在地上的汉子接过同伙递过来的朴刀,斜指着阿漓恶狠狠道:“小丫头,居然敢伤你大爷,今日老子要生剐了你。” 旁边一个汉子冷眼看了看阿漓,“嘿”了一声,阴阴地说道:“老二,终身打雁,没想到被雁啄了眼,这丫头也不错,为什么要生剐了?” 后面两人一听就明,跟着淫笑道:“不错,二哥,今日我们哥几个运气,等下把这丫头拿下,跟那女子一并带回去,等我们快活够了,再卖到窑子里,那岂不是更好?” 老二朴刀杵地,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恨声道:“哥几个说得有道理,这丫头的第一次就由我来。不过她好像是个练家子,哥几个小心些。” 老大斜眼看着阿漓身上的破衣道:“练家子?屁大的穷丫头,就算是练家子又怎样?嘿嘿,不过那样的话,在床上不是更有劲么?” 阿漓心地善良,本只想教训他们一顿算了,但现在听他们说话越来越下流,不由怒火中烧,叱咤一声,长剑出鞘,往中间那老大直刺过去。 老大没想到她说打就打,吓了一跳,朴刀挥刀一架,“当”得一声,挡个结实。 这四人虽然没有修为,但也学过一些把式,拳脚功夫还是有一些。 老大挡了阿漓这一剑,顿时感到对方剑上力道,往后一步道:“兄弟们,一起上,这丫头真是有功夫的。” 旁边三人一听,立即围了过来,举起手中朴刀就砍,根本没因为阿漓只是个女孩子而手下留情。 阿漓匆忙间回头一看,原先坐在桌旁的慕容轻狂此时却是人影全无,当即心头一慌,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打斗本就重气势,一旦气势弱下去,就算是老拳师,也可能被小罗罗给干掉,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这个道理。 那几人虽然没有修为,但却一直打架斗殴,手上人命也不少,好勇斗狠正是他们强项,一看阿漓势弱,当即心头一喜,攻势更加凌厉,希望一举将其拿下。 阿漓心神一慌,顿时招架不住,人往外连退。 那四人得势不饶人,举着朴刀,嗷叫着就跟着追了过去。 阿漓连退二十步,这才身子一稳,看着冲过来四人狰狞的面孔,一下子想起在阴阳山,自己老父被那些恶人吊在树上活活打死的情景。 那些用鞭抽父亲的人,虽然长相不同,但跟眼前四人一样,同样是这副恶狠狠的狰狞面容。 顿时心头一股杀意募得升起,刚才的怯意瞬间被抛在脑后,手中长剑一振,反杀过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寻宝(上) 双方很快接近,阿漓挽了个剑花,往冲在最前的老大撒去,同时以右脚为轴,一个转身,纤腰一扭,借着腰力,左脚狠狠抽向紧跟其后的老三。 那老大眼见前面剑花撩起,急忙运刀去挡,哪知还没挡住,前面的剑花突然不见,再看时,两人已错身而过。 老三本想在前面老大跟敌人接触后,好从旁包抄,却没想到前面人影一晃,一只秀脚已经往他而来。 慌忙中不及变招,被那一脚正踏中胸口,顿时一股大力出来,稳不住身子,腾腾腾地往后就退。 阿漓借这一踏之力,身子凌空一翻,手中长剑顺势往老三咽喉刺出。 老三这时还没有稳住身子,手忙脚乱,眼见那长剑剑尖如一点寒星袭来,却是无力去挡。 “噗”得一声,老三只觉喉头一凉,接着一股血箭飙出,双眼一黑,往后就倒。 阿漓一剑得手,心中大定,扭身一转,长剑顺势抽出,往前面老大背部划去。 旁边老四看得清楚,朴刀一摆,照着阿漓持剑右手,狠狠剁了下去。 阿漓见状,不待招式用老,右手一翻,长剑收了回来。 同时右脚用力,人往左走,错开那砍过来的一刀,不待老三变招,手中长剑一屈一弹。 “啪”得一声,长剑正好弹在老三右腕上。 老三顿时痛得大叫一声,右手手指不自觉地张开,朴刀再也握不住,“当”得掉在地上。 此时前面的老大回过身来,怕阿漓趁势杀人,抢到跟前,将老三一拖,同时朴刀举起,往阿漓砍去。 阿漓却是矮身一晃,落到老三身后,左脚抬起,狠狠踢在其背后。 老三只觉背后一股大力传来,双手乱挥,身不由己地往前面老大扑过去。 老大见状,心叫糟糕,正要后退,只见一点剑尖从老三胸口穿出,余势不断,带着一蓬血雨往前直飙。 由于两人相隔很近,老大砍出的朴刀来不及回收,避无可避,被袭来的一剑跟着刺了个对穿。 先前被阿漓伤了脚的老二,因脚受伤,行动不便,所以落在后面,本想等其他三人先将阿漓稳住,然后自己赶到,再从旁协助。 但哪知自己跛着脚还没赶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三人已经就见了阎王。 而那被他一直咒骂不已的丫头,此时正缓缓从老三跟老大胸口抽出长剑,一双原本清澈无邪的双眼,正冷冷地看着他。 老二心头一慌,连忙后退,一边退一边摆手道:“这位姑奶奶,刚才只是个误会,只是误会,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个废人吧。” 阿漓也不说话,脚步轻移,踏在地上“沙沙”作响,就像一道道催命符一样。 老二见她那样,心头更慌,不由“噗通”一声跪下,一连串地磕头哀求道:“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 阿漓走到近前,右脚猛得踢出,这脚用了内力,只听“咯”得一声,老二右肩被直接踢断。 老二顿时惨叫一声,往后就倒,阿漓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胸口上,长剑指着他咽喉,冷然道:“像你们这样的恶人,要是饶了你,就是害了更多的好人。” 老二睁大眼睛,还想再说,阿漓持剑右手一松,长剑坠下,直接穿吼而过,将其钉死在地上。 在一支火把完全燃尽后,张傲秋醒了过来, 没有睁眼,先内视一番,见丹田跟识海好像还是原来那样,遂放下心来。 接着在心底问道:“老人家,这么大的虫子你以前见过没?” 独叟这次倒是积极,立即接话道:“这么大家伙,老夫以前也没见过。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张傲秋想了想道:“你说它们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东西?” 独叟道:“老夫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看那些即使是小虫子也有人拳头大,这相对于外面的虫子来说,也是不得了了。 若真是因为吃了什么东西而变成这样的,那么多虫子,就是一只一口,长年累月下来,那东西可不小啊,嘿!”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能够将那些小小的虫子变成这么大,不管它们吃的是什么东西,嘿,都要找到看一看啊。” 独叟也跟着笑道:“不错,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哈哈。” 张傲秋睁开眼睛,见紫陌还在调息,也不敢发出大的声响,只是细细查看了一遍紫陌的伤势。 经过这段时间调息,紫陌右胸的红斑也已消失,只是留下一个深深的肉馅,估计将这肉馅消失,怕要调养好一段时间了。 夜无霜见张傲秋醒来,立即凑了过去,小声问道:“你怎么样?” 张傲秋望着她一笑,暗地里牵起她的小手,细细抚摸一番道:“没事。” 夜无霜被他摸着手,面色一红,白了他一眼,心里骂了声:小色狼。 但也没有挣脱,靠在他身边,一时竟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紫陌也跟着醒过来,刚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周边四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紫陌倒是唬了一跳,笑了笑道:“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 欧阳雪怡难得语气温柔地打断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紫陌抬起胳膊,拔掉金针,做了几下扩胸动作,半响后道:“秋哥,你这神医的名头紫大师给你定下了,这么重的内伤,现在居然只是有点隐痛,当真针到病除啊,哈。” 周围几人闻言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张傲秋道:“既然这样,那就赶紧穿上衣服,我们还有事要办了。” 紫陌恨声道:“不错,首先就是要收拾那些虫子,他妈的,不把这些东西剿干净了,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张傲秋摇摇头道:“剿杀虫子的事等会再说。你们想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大的虫子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要是我们能找到原因,嘿,说不定……。”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立即想到宝贝,接口道:“不错,不错。还是秋哥考虑周到。” 接着拾起那件莽皮背心,犹豫了一下,对欧阳雪怡道:“你,过来。” 紫陌这话有点命令的口气了,但出奇的是欧阳雪怡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依言上前两步问道:“做什么?” 紫陌将手中的莽皮背心递给欧阳雪怡道:“这件背心你穿上,等会还有正事要办。” 欧阳雪怡被说得一愣,呆了一下道:“你把背心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紫陌满不在乎道:“本大师福大命大,上次是不小心,以后小心些,有谁能伤我得?哈。” 夜无霜看了看紫陌,又看了看欧阳雪怡,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低头想了想,接着道:“雪怡妹妹,这莽皮背心刀枪不入,阿陌也是一片好心,他让你穿,你就穿上吧。” 欧阳雪怡垂头接过背心,双眼悄悄往上,偷偷看了紫陌一眼。 哪知紫陌正拿眼看着她,两人眼神一接触,顿时让她心中莫名一虚,心如鹿撞,一张俏脸羞得如红布一样。 欧阳雪怡这个表情,剩下三人都看得清楚,而且这种表情的含义,就算是铁大可这样木纳的人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不由转过头,询问的眼神看了紫陌一眼。 紫陌双手一摊,却是一脸的无辜。 不过张傲秋当着欧阳雪怡的面也不好过问,于是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刚才欧阳姑娘说起那石粉的事,既然那些石粉是虫子的克星,而且我们也要往里走,那么那些石粉能多带就多带。” 夜无霜皱着眉头道:“阿秋,这里地形不熟,而且还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其它什么东西,你……知道等会往哪边走么?” 张傲秋知道她担心,安慰道:“霜儿,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在这里担心也没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紫陌边穿衣服边道:“秋哥说得不错,我就重来不去想那些没有丝毫头绪的事情,先做了再说,错了再改,不摸索,哪会有结果?” 顿了顿接着道:“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就先到那边石屋采集石粉,然后再大干一场。” 第二百三十章 寻宝(下) 几人说干就干,等都准备好后,欧阳雪怡踩下墙边的暗钮。 石门刚一打开,那门后四只大虫立即冲了出来。 紫陌恨它们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看见虫子过来,一言不发,手中陌漓刀一振,展开游鱼身法,上前就剁。 这些虫子虽然个大,而且灵活凶猛,但毕竟还只是虫子,在天境修为的紫陌面前,根本连对手都不是。 接着就是“当”得一声。 紫陌一刀狠狠砍在左手边的大虫背上,可是那虫子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被一刀两断,反而是那虫壳将陌漓刀震得高高弹起。 紫陌借着一震之力滑开,由自不信地看了看陌漓刀刀锋,怪叫道:“这都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连个虫子也刀枪不入了?” 那虫子虽没被砍伤,但同样被震地往后连退,长着倒刺的嘴里发出一连串地吱吱声。 张傲秋跟铁大可,还有夜无霜分别对上剩下三只虫子。 他们几个见过紫陌的伤势,知道眼前这些虫子虫肢的厉害。 张傲秋见紫陌砍不动那虫壳,当即叫道:“斩它的腿。” 说完星月刀横着划出,刀气迸发,眼前那虫子闪避不及,六条腿顿时被一刀两断,轰得趴在地上。 剩下三人有一学一,眨眼功夫,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四只大虫,现在只能躺在地上“吱吱”乱叫。 紫陌“哼”了一声道:“都让开,老子现在要好好报报仇。” 说完一提陌漓刀,对着近前的大虫脑袋,一刀插入。 顿时一股绿酱喷出,接着一股恶臭味传来。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捂着鼻子立即连退几步,紫陌由自不解恨,跟着将剩下三只虫子一一杀死。 杀完四只大虫子,紫陌又将其中一只虫子的两个虫壳掰开,用刀切下,拿在手里,在空中互碰一下,发出“嘣”得一声闷响。 紫陌看着手上的虫壳笑道:“哈,这两个东西居然也刀枪不入,正好给老子当护甲。”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看了,胃里顿时一阵翻腾,要不是强行忍住,真要当场吐出来。 就那虫子发出的恶臭,就已经让人受不了了,现在还将虫壳拿来做护甲,想想都觉得恶心。 这样的事,也只有紫陌这样的神经大条的家伙才做得出来。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逃跑似的急忙闪到一边,紫陌懒得管她们,自顾自地撕下衣摆,做成几条绳索,将两个虫壳一前一后绑在自己身上。 这两个虫壳绑在紫陌身上,活脱脱的就像两个乌龟壳,夜无霜看了又恶心又好笑,憋着气道:“好了,这里事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由于处理四只大虫,所以时间上耽搁一会,中间的精钢闸门重又升起。 欧阳雪怡慌不迭地急忙踩动暗钮,等闸门一落,立即窜到另一边,将那边石门打开。 紫陌看她那样,咕噜道:“跑这快做什么?” 欧阳雪怡无语地白他一眼,挨到了夜无霜身边。 石门滑开,火把一照,果然如想象中一样,遍地都是虫子。 欧阳雪怡听到那吵杂的“吱吱”声,想起先前的情形,不由看了紫陌一眼,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再提抱不抱的事。 紫陌显然是明白她意思,二话不说,举着火把当先往里迈入。 张傲秋几个跟着散开,将欧阳雪怡护在中间,那么一大群虫子“沙沙”来回移动不休,但却只是围而不攻。 欧阳雪怡看了奇道:“为什么这些虫子不找你们?” 紫陌咧嘴一笑道:“说了你又不信,我们四个天赋异禀,天……。” 欧阳雪怡没好气打断道:“又来了。” 夜无霜闻言抿嘴一笑,正要解释一下,前面带路紫陌道:“到了。” 顿了顿指着那小石山接着道:“我就是在这里遇袭的。” 然后又指了指后面黑暗处道:“那虫子最后退往这个方向。” 张傲秋将神识沿紫陌所指的方向铺过去,神识走了约二十丈距离,前面一扇石壁赫然出现。 只是那石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不知是怎么个情况。 张傲秋还在细看,紫陌已脱下外衣做成一个包裹,将那石头揉成粉,装了满满一包裹。 等张傲秋回过神来,紫陌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虫子,提了提手中装满石粉的包裹道:“你们帮我看着些,我先去收点利息。” 说完身法展开,先在这石洞四周撒下石粉,围成一个大圆,将那些虫子圈在中间。 完事后接着满场游走,一边走一边将石粉散开。 片刻之后,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那些虫子如同煮沸的水,四散避开。 但不管怎么躲避,这些虫子就是不敢越过四周那条浅浅的白线。 紫陌撒完石粉,退到石山上,看着下面六脚朝天,翻成一片的虫子得意洋洋地说道:“看见没,兵法有云,围而歼之。” 张傲秋斜眼瞟了一下,神色凝重道:“阿陌,别玩了,那边好像有情况。” 说完同样脱下外衣做成包裹,紫陌跟铁大可两人凑上来一起装石粉。 铁大可低声道:“阿秋,可是有更多虫子?” 张傲秋摇摇头道:“妈的,前面怕真是到虫子窝了,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三人麻利地装了满满三包石粉,还是张傲秋打头,沿着刚才神识看过的方向而去。 要不到一会,众人即来到那片石壁面前。 在火把光亮照射下,眼前的石壁密密麻麻布满了石洞,石洞均是一般大小,从下往上,看得人头皮发麻。 夜无霜举着火把四周看了看,到吸一口凉气道:“这……,这得有多少大虫子?” 张傲秋上前几步,靠近其中一个虫洞,将神识往里。 在神识探视下,这条虫洞弯弯绕绕,大约有三十多丈深,洞壁光滑,显然是这些虫子经常在里面走过。 在虫洞的尽头,是另外一个空间,从神识上看去,这个空间比起现在的这个石洞更宽更广,不知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但在下面空间里,里面空空荡荡,一只虫子也没看见。 张傲秋又换了几个虫洞窥视,看到的情形都是一样,虽然虫洞弯曲不一,但最后的尽头都是那处空间所在。 张傲秋在心底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有洞却没有虫子?” 独叟“嗯”了一声,沉吟半响后道:“要想知道是为什么,也只有下去一探究竟了。” 张傲秋道:“会不会是那些虫子故布疑阵,引我们上钩?” 独叟听了哑然失笑道:“你还真当他们是人了啊?” 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你神识只能看这么远,那下面更远的地方一无所知,要是那些虫子都集中在看不见的地方,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傲秋想了想道:“不管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说完转头对旁边几人道:“准备一条绳索,我们要下去闯一闯。” 紫陌想了想道:“也罢,留着这绳索,也有条退路。” 欧阳雪怡看了这些虫洞,却是一脸的紧张,不由往夜无霜身边靠了靠。 夜无霜拉着她手笑道:“雪怡妹妹,黑月林你都敢一个人闯进来,还怕这些个虫子么?” 欧阳雪怡抬头看了看眼前那些虫洞,静静地落在石壁上,犹如一张张摄人的大嘴。 不由轻轻咳嗽一声道:“霜儿姐姐,我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得什么虫子老鼠的。你说这么多洞,这该有多少虫子啊?” 紫陌闻言一边将绳索放出一边道:“虫子多又怎样?本大师还怕它们来得少了了。” 说完抖了抖手上的绳索,探头往下看了看道:“秋哥,可以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看了看欧阳雪怡,沉声道:“下去的顺序跟先前一样,大伙别慌,不要自个先乱了阵脚,万事有我在。” 张傲秋这眼神带着些许精神力,语气沉稳,欧阳雪怡看了心头莫名一松,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张傲秋见欧阳雪怡神情有所松缓,微一点头,转身抓着绳索探身往下。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对望一眼,均是展颜一笑。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无极丹(上) 张傲秋在前,神识放开,一路往下。 这石洞当真是溜光水滑,不怎么用力,人就跟着下滑,要不是绳索拉住,说不定就会一滑到底,还真要摔个大跟头。 不过这一路倒是苦了张傲秋三个男人,抱着一大包石粉,怎么动都觉得别扭。 而且这虫洞有将近三十丈深,人处于其中,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周涌来,感觉仿佛整个石洞随时都可以塌掉一样。 虫洞连着两端空间,整个就是一个传音的通道,几人彼此的呼吸声及衣衫摩擦声,在这狭长的空间内,都被无形放大,显得格外刺耳。 一盏茶功夫后,张傲秋第一个落在实地,神识立即铺开,四周包括上空仔细扫了扫。 这一扫,张傲秋心底不由一震,这里的空间大的完全超出他想象。 即使以他现在神识的能力,不管是平行还是垂直方向,均是探不到尽头。 如果按这样的距离来丈量,那这样一处所在,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小人来到巨人的房间一样。 这样大的空间,也不知这里是谁人所建?修建这么大空间的目的又是什么? 后面几人陆续下来,张傲秋定了定神道:“这里太大了,大家伙小心一些。” 不过在这么大的地方,四周又是一片漆黑,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张傲秋自己也没底,转头问紫陌道:“阿陌,怎么走?” 紫陌本想调侃几句,但听张傲秋语气凝重,不敢再胡言乱语,闻言四周看了看,半响后犹豫道:“秋哥,就这情况,也只能抓瞎了。” 张傲秋皱着眉头看着周围黑漆漆的空间道:“抓瞎就抓瞎吧,你运气好,点个方向吧。” 紫陌点点头,将火把递给身边的欧阳雪怡,上前一步,右手在空中左、右、前三个方向点个不停。 一会后,紫陌右手停在左前方道:“就这个方向。” 欧阳雪怡在旁看得奇怪问道:“你不是说抓瞎么?你是怎么确定就是这个方向?” 紫陌“哈”得一声道:“小时候没玩过游戏么?” 欧阳雪怡看了他一眼,更是疑惑问道:“游戏?这跟玩游戏有什么关系?” 紫陌笑道:“呐,本大师教教你。” 说完举起右手,指定前方,念念有词道:“一二三四五,上山去打虎,老虎家太大,该往哪方走?” 紫陌一边念一边点动指头,最后一个字念完,右手指头正好指着左前方。 欧阳雪怡看了,一个白眼过去道:“切,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法子了,原来就这样啊。” 张傲秋道:“这本来就是抓瞎,按阿陌说的办,这边就这边吧。” 说完神识调转方向,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半响后才举步往前。 其他几人见他如此甚重,不由往里都靠拢一些。 张傲秋步伐缓慢,有时候还不时停下左右张望,几人此时也不好多问,完全以他马首是瞻。 半顿饭功夫后,张傲秋右手握成拳头,突然一举,几人一见,立即抽出家伙,围成圆圈。 张傲秋神识里显现前方虫子黑压压一片,只是奇怪的是,这些虫子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一般。 接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从那边飘过来。 张傲秋轻轻嗅了两口,奇道:“怎么这里还有药香?” 话音刚落,识海里的独叟也跟着奇道:“居然是丹药香味,按这香气……,这丹药怕是不简单。” 张傲秋闻言一愣道:“丹药?这里怎么会有丹药?” 独叟沉吟半响,沉声道:“你看那些虫子,一个个趴在那里,它们……,啊,老子明白了,怪不得这些家伙一个个长这么大,十有是这丹药所致。” 张傲秋一时还没听明白,独叟接着兴奋道:“小子,前面那丹药一定要拿到手,那可是大宝贝,哈。” 张傲秋一听是大宝贝,顿时来了兴趣,“嘿”了一声道:“既然你老人家都说是大宝贝,那哪有空手的道理?” 独叟听了不迭地点头道:“不错,不错,你小子就这点对老子胃口。” 张傲秋跟着笑道:“你老人家等会可精神些,这么多虫子,还都是大家伙,要拿那丹药,这可是虫口拔牙啊。” 独叟闻言一乐道:“小子,蛮风趣啊。这样才对,越是艰难,越要乐观,老子看好你。” 张傲秋听了只是一笑,不再言语,而是神情凝重地开始四周查探。 紫陌看张傲秋半天不说话,也不动,不由凑上前去,小声问道:“秋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带着几人避到一边,直到走到石壁边才轻声笑道:“紫大师,前面有大宝贝,你可愿意跟我一去看看?” 紫陌现在最听不得宝贝二字,一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闻言立即道:“宝贝?那当然是要去的。” 两人的对话,其他几人可是听得清楚,夜无霜立即想起先前潭水下的怪兽,不由紧张道:“阿秋,可有危险?” 张傲秋闻言回头一笑道:“霜儿,你别紧张,危险是有的,但办法总比问题多,你说了?” 说完不待夜无霜反对,又对众人将情况说了一遍。 欧阳雪怡听了,不由奇道:“秋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有千里眼么?” 紫陌一听,看了欧阳雪怡一眼道:“说了你又不信,我们几个,都是天赋异禀,天……。” 欧阳雪怡举手投降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以后吹牛能不能换个新鲜词?” 张傲秋见欧阳雪怡不再问,立即转移话题道:“等会我跟阿陌先去前面探路,你们三个先在这等着,火把只点一支,免得那些虫子醒了看到你们。” 夜无霜闻言不满道:“阿秋,怎么每次你都要一个人去?” 紫陌最怕夜无霜反对,当即在旁笑道:“霜儿,怎么是一个人了,不是还有本大师么?” 夜无霜闻言没好气道:“你就会添乱,我……。” 张傲秋一把打断道:“阿陌可没添乱,这次还多亏了他那儿歌。 好了,霜儿,我跟阿陌去去就回,而且你也看到了,那些虫子睡得跟死猪一样,就算你现在上前对着它屁股踢几脚,它们也不会有反应的。” 夜无霜“哼”了一声,正要反驳,张傲秋突然“咦”了一声道:“你们可有听见流水声?” 几人被他说得一愣,一时都竖起耳朵,听了半响,还真有隐约的流水声从石壁后传过来。 张傲秋跟着恍然大悟道:“这里根本就没人住,但那机关依旧滑动如新,一定是借助了水力,水流不断,那些机关就永远有动力,哈,那潭水下的暗流,怕是流到这里来了。” 紫陌现在可不管流水不流水的,一心惦记着那宝贝,闻言道:“秋哥,先别管这了,我们先过去看看。” 夜无霜对着紫陌老大一个白眼,紫陌本就脸皮厚,看了“嘿嘿”一笑,却不说话。 张傲秋点了点头,一拉紫陌,两人猫着腰,顺着石壁往前摸去。 还没走多远,张傲秋突然一拉紫陌,紫陌被他这一下唬得一跳,还以为有什么危险,立即警戒起来,一双眼睛四周打探。 张傲秋小声道:“阿陌,是下面。” 紫陌一听,举着火把往脚下一看,只见在他正前方约三尺位置,一条横沟出现在眼前。 张傲秋神识往前,看了一会后,才发现眼前的横沟不仅一条,而是纵横好多条。 而且在纵横交错的沟槽正中,是一个一个大四方高台,高台四面正中位置,均有一个倾斜向下的溜槽,而在其正中,则是插着一根老粗的铁柱。 张傲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遂小心走到近前,伸手到沟槽一捞,只觉触手滑腻腻的。 张傲秋将手放到鼻端轻轻一嗅,当即低呼一声道:“他妈的,竟然是火油。” 第二百三十二章 无极丹(下) 紫陌举着火把正要凑过去,一听是火油,立即缩了回去,骇然道:“火油?我靠,这里备火油又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道:“先不管他是什么意思,现在我们要趁那些虫子还没醒的机会,去那边找宝贝。 现在前面到处是火油,你举着火把,就算掉点火星,我们几个就要跟这些虫子一起成烤猪,不如你先回去,将火把熄掉,跟霜儿他们在那里等我。” 紫陌“呃”了一声道:“可是你一个人……。” 张傲秋笑道:“放心,你也知道,我有神识,即使没有火把也能搞定。不过霜儿那里,你就要耍耍嘴皮了。” 紫陌想了想,也只能如此,当即点点头,悄悄退了回去。 张傲秋先将神识放尽,这一看还真吓一跳,先前看到是黑压压一片,但每支虫子个头大,还以为即使数量多,也多不到哪去。 哪知现在一看,眼前那空间内全是虫子,就连石壁上也爬得到处都是。 张傲秋看得暗自吐了下舌头,脚下也不停留,身法展开,在那些虫子的缝隙中快速游走。 走了约二十丈距离后,前面又是一个高台出现在神识内,而此时那药香更浓。 这座高台比起刚刚看到的那个要宏伟得多,粗略估计,台高至少三丈有余,而且正处于这空间正中,若是有光亮,应该一眼就可以看到。 而那些虫子的头都朝着那高台,要是真有丹药,十有就在那上面。 张傲秋“嘿嘿”一笑,脚步加快,身如鬼魅,无声无息地一跃上了高台。 人刚一落定,一股浓烈的药香味,清楚地从他正前方传来。 张傲秋知道找对了地方,定定神,却也不慌,神识将这里上下左右都扫了个遍,要是现在来个机关,自己却一时性急没有察觉,那可就冤大了。 张傲秋蹲着身子看了半天,脚下石台混为一体,没有什么暗板机关,四周除了虫子,其它就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黑色。 张傲秋遂放下心来,往高台正中而去,而身边那些虫子,此时就像被催眠一样,对身边的事不闻不问,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傲秋可是巴不得它们如此,身形一纵,一个筋斗,轻巧落在高台正中。 在那正中处,又是一个小台杵立而起,而在其正上方,一个颜色泛黄的玉盒端放其上,在那玉盒顶部,一个开口的精致瓷瓶四平八稳地座在上面。 浓郁的药香,正从那瓷瓶内不断散出。 张傲秋看了看四周一动不动的大虫,深吸一口气,伸手上前,小心地移动那瓷瓶,将那玉盒取下。 玉盒上盖处,雕刻着一条飞龙及些许云彩,飞龙翱翔在云彩间,身子时隐时现。 龙头昂然朝上,张开的大嘴,正对着玉盒右上方,咋一看,给人感觉就像要破云而出,龙游九天,当真是栩栩如生,动感十足。 不管这玉盒内装的是什么东西,就凭着玉盒雕工,其自身就已经是一件无上葵宝了。 张傲秋小心捧着玉盒,神识探入,一张同样有些发黄的帛布一样的东西静静地躺在里面。 张傲秋在心底问道:“老人家,你说这里面那东西会是什么?” 独叟闻言没好气道:“老子又不是神仙,不打开看看,老子怎么知道那是什么。” 张傲秋“嘿”得笑了一声道:“也是啊。” 说完右手轻轻一用力,哪知玉盒上盖却是一动不动。 张傲秋嘀咕道:“居然还有机关?” 双手举起,将玉盒颠来倒去地看了个遍。 只是那玉盒好像混为一体,一丝缝隙都没有。 张傲秋嘀咕道:“他妈的,搞这么精巧,这可怎么打开了?” 独叟道:“你把玉盒正面再让老夫看看。” 张傲秋听独叟语气好像有戏,心中一喜,立即将玉盒转了过来。 独叟看了半响道:“画龙必要点睛,不然就算你雕刻的再完美,也没有神韵。 你看这条龙,虽然采用的是浮雕,但它的眼睛却给人一种可以转动的灵动感。” 张傲秋听独叟这么说,立即将神识集中在龙眼上,果然如独叟所说,龙眼似乎是用另一种材料镶嵌上去一样。 只是这玉盒本就不大,雕刻的飞龙也只占整个盒面的一半大小,那龙眼相对来说就更小了,若不细看,真的是很难发现。 独叟接着道:“小子,你按那龙眼试试,说不定这里就是开锁的机关。” 张傲秋点点头,右手拇指轻轻扫过龙眼处,果然拇指处传来些许内陷感。 张傲秋哪还不懂,压制心头兴奋,拇指微一用力,“嘀”得一声,玉盒正上方露出一丝缝隙。 张傲秋“哈”得轻呼一声,右手拇指轻轻一推,盒盖随着拇指同时向左移开。 张傲秋等盒盖完全打开,小心取出里面的那帛布,摊开一看,一副古体字出现在眼前。 张傲秋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独叟惊呼一声:“无极丹方,竟然是无极丹方!” 张傲秋一听,立即想起无极丹,而江湖传说无极丹跟《乾坤图》都被无极刀宗所有,哪曾想,这无极丹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独叟接着兴奋道:“这里是无极丹方,那……,那瓷瓶内一定就是无极丹了。 老子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这些虫子都这么大个,哈,小子,你真他妈好运气啊。” 张傲秋此时反而有点蒙圈了,辛福来得也太突然了,整个江湖都在竭尽全力寻找的至宝,居然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处静静放着。 独叟见张傲秋还在发呆,一声断喝道:“小子,还不快将这两样宝贝收起来,那药香每散一点,无极丹就会损失一点。” 张傲秋被独叟这声喝,打了个激灵,不迭地点头,将帛布重放回玉盒收好,正要关上盒盖,突然想了想,将那瓷瓶也拿了过来,跟着帛布一起收入玉盒中。 张傲秋滑动盒盖,又是“滴”得一声,玉盒重又回到原样。 张傲秋将玉盒小心放入怀里,转念一想,要是不小心有什么损伤,那可是冤大了。 于是干脆又撕下一截衣摆,将玉盒包裹起来,剩下的布条围着腰牢牢系住。 张傲秋轻轻拍了拍玉盒,得意地笑了两声,正要反头回去,哪知刚才还安静如死尸的虫子,这时“唰”得都醒了过来。 张傲秋怪叫一声,不待虫子发动进攻,身形立即展开,往一旁极速闪开。 那虫子正如独叟猜测的那样,是吸收那无极丹的药香才变得如此硕大无比。 只是这种吸收也是有时间段,刚好张傲秋他们进来的时候正是这些大虫子吸收药香的时间。 而那药香又不知是不是有麻痹作用,造成这些虫子一个个都像睡着了一样。 不然要是他们几个早到或迟到一段时间,即使这里没有那么多虫子,在各处虫洞内也会有虫子守护,一旦有外物进入这里,就会立即攻击。 所以俗话说得好:来的早真不如来的巧。 而且常年累月下来,这些虫子早就对药香无比熟悉及敏感,张傲秋刚才将瓷瓶收入玉盒,那玉盒又是密不透风,滴水不漏,顿时隔断了无极丹的药香。 药香一消失,那些虫子就立马感应到,然后一支支的清醒过来。 顿时整个空间内立即响起一阵狂乱的“吱吱”声。 张傲秋看了心头一急,这么多虫子,而且个头都这么大,要是发起疯来,即使以自己几个现在的修为,也抵挡不住这些大家伙疯狂地进攻,况且这些虫子的虫壳还是刀枪不入的,迟早怕真是要做它们的点心了。 当即大叫一声:“阿陌,火把。” 紫陌这几个正全身灌注地看着张傲秋离去的方向,听到虫子燥起,心中均是一咯腾,还没弄清情况,耳边传来张傲秋那声大叫。 紫陌不知张傲秋此时要火把做什么,但知道他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当即一抄插在地上的火把,寻着来声,一把抛了过去。 张傲秋看着火把在空中转着筋斗,深吸口气,人在空中,身子一折,右脚抬起,正好踢在火把正中。 这脚却是对准下面的盛有火油的沟槽,空中飞动的火把在张傲秋这大力一脚下,犹如火龙般往下飞去。 现在就不得不赞叹喻千祁制作这火把的质量,即使在这样的高速下,居然火苗连闪都没有闪一下。 “哐当”一声。 火把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火光一闪,沟槽内的火油被立即点燃,如一条火龙迅速蔓延开去,直往那插着铁柱的高台汇集。 那些虫子没想到突然一下火光冲天,它们本来生性就怕火,这下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再顾不得去追赶张傲秋,当即四下乱串。 但这些虫子常年在这里进出,身子上早就或多或少粘有火油,火光一起,很多立即就被火苗吞噬。 张傲秋在火光冲起时,已经回到夜无霜他们几个身边,转头看了看火势,此时已是浓烟密布,呼吸都渐感困难,可见火势蔓延之快。 接着一股股炙热的热浪迎面而来,几人虽离得远,但此时头发都已开始卷曲。 第二百三十三章 因祸得福 张傲秋看了立即道:“阿陌,老铁外围警戒,霜儿用绳索将我们几个腰锁在一起,雪怡靠近石壁,老子要挖条地道逃生了。” 说完抽出星月刀,真气运转,顿时刀身一亮,红蓝刀芒吐出。 张傲秋对着石壁,运刀一搅,一个大块圆形石头划下。 张傲秋运功一提,将那石头丢在一旁,接着再挖。 现在是要命时刻,再也顾不得要去隐藏。 欧阳雪怡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呐呐道:“这……,这是……。” 张傲秋边挖边回道:“天赋异禀,天赋异禀。” 欧阳雪怡闻言一个白眼,转头又看了看紫陌,同样老大一个白眼,嘟囔道:“都没个实诚人。” 张傲秋这时已是火急火燎,哪还管这些,很快一个地洞露出一大半。 张傲秋回头招呼道:“阿陌过来。” 紫陌应了一声,跟在张傲秋后面进洞,两人以前也配合过,默契地一个挖一个运。 到能容下五人的时候,铁大可最后一个进来,不用吩咐,将先前第一个石块一提,将洞口封住。 张傲秋挖的这条地洞,是倾斜往下,越往下越接近地下暗河,凉气也越重。 几人刚被外面那把大火搞得烟熏火燎,现在被那凉气一冲,顿时倍感舒服。 张傲秋只想快点离开,这挖的地洞,只是为了逃生,范围狭窄,根本就不能点火把,于是所有一切,都是凭张傲秋神识做指引。 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神识里看到前面石壁后已是湍急的地下河流,回头低声招呼道:“大家做好准备,马上要到底了。” 说完星月刀刀芒一搅,还没等他想将石块提起,那石头却是“轰”得一声,直接坠入暗河里。 这下超出张傲秋预想,人没站稳,脚下一滑,整个人跟着石头掉入河里。 由于几人都是用绳索连在一起,加上地洞又是倾斜往下,张傲秋这一坠落,带着后面几人像连串的葫芦一样跟着掉下。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这时惊呼一声,她们两个可不会水,一时都慌了神。 百忙之中,后面的铁大可低喝道:“闭气。” 这条地下暗河,从瀑布潭水那边冲流过来,水流到这里,已是异常湍急。 夜无霜两人坠入河内,还没开始闭气,就已经被灌了好几口水。 剩下三个男人虽想竭力帮忙,但奈何在这样的水流中,连自己身子都稳不住,更不谈其他,也只能暗念菩萨保佑了。 还好夜无霜两人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猛喝几口水后,终于闭住口鼻外呼吸,体内真气流转,立即转为内呼吸。 两人此时就当自己是块木头,不管外界是水还是空气,护着自己脑袋,任由其带动。 几人在水流里时沉时浮,一时已不知被冲了多远。 最后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顿时犹如腾云驾雾般被抛了出去。 几人同时一声喊,接着一个接一个重重摔在一个水潭内。 张傲秋这一下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定神,立即想到夜无霜,一咬舌尖,人顿时清醒过来。 当即四周一看,紫陌跟铁大可已经开始往两女处游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四肢立即划动,直往水面而去。 还好这水潭不深,张傲秋迅速上岸,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拉紧腰间绳索,助下面几人一臂之力。 一会后,夜无霜跟欧阳雪怡露出头来,万幸的是,两人虽然精神萎靡,但人还清醒。 以这几人修为,就这样的过程到不至于筋疲力尽,不过饱受惊吓倒是有的,特别是夜无霜跟欧阳雪怡。 这两女这次是吃了大苦头了,灌了一肚子水,一上岸就哇哇地往外吐水。 张傲秋看两人辛苦的样子,上前问道:“霜儿,你们两个没事吧?” 欧阳雪怡抬手擦了下嘴,喘着气道:“秋大哥,下次要是还有这样的事,你先提前说下,让我跟霜儿姐姐做下准备,不会水的人在水里可是真要命。” 紫陌听了笑道:“你不会水?不要紧,哥哥我会,要不就在这里把你教会了?” 欧阳雪怡闻言没好气道:“滚!” 紫陌“哼哼”两声,嘀咕道:“这么凶,看以后谁敢要……?” 声音虽小,但欧阳雪怡还是听见了,被说了一愣,顿时羞怒道:“要你管。紫陌,你信不信我会掐死你?” 张傲秋在旁看得笑道:“好了,都别争了,我们先抓紧时间休息下,这里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几人在水里泡了半天,身上衣衫湿透,几个男人倒无所谓,但女孩子这样毕竟不雅。 夜无霜拉了欧阳雪怡一把小声道:“雪怡妹妹,先别理他,我们还是把衣服弄干为妙。” 欧阳雪怡这才醒悟过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样子,顿时羞红了脸,急忙转过身去,一门心思打坐调息。 紫陌见欧阳雪怡不再跟他拌嘴,遂凑到张傲秋跟前小声问道:“秋哥,你说的大宝贝可曾到手?” 张傲秋闻言“嘿嘿”一笑,拍了拍腰间鼓起的玉盒道:“花了这么大力气,要不到手,说得过去么?哈!” 紫陌见了眼睛一亮,跟着问道:“秋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宝贝?” 张傲秋使了个眼色,起身站起来道:“阿陌,这里环境不明,我们可要好好查看查看。” 紫陌一听就明,当即点头道:“不错,要是再遇见什么大虫子……。” 张傲秋边走边打断道:“乌鸦嘴。” 两人走得远了,张傲秋解下系在腰间的包裹打开道:“阿陌,说了你都不信,这里面装的可是无极丹跟无极丹方。” 紫陌闻言惊叫一声道:“无极丹?” 张傲秋仔细看着手中玉盒道:“不错,正是无极丹。江湖传言无极丹跟《乾坤图》被我无极刀宗所有,哪知这无极丹竟然出现在这里。” 紫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响后感叹道:“传言服用无极丹后可以让人得道飞仙,这个至宝自百年前消失无踪,多少人为之舍命寻找,但一直没有结果,最终成为江湖悬案,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出现。” 顿了顿接着道:“那里到底是谁人所建?为什么将无极丹这样的至宝放在那里不管不顾了?” 张傲秋收好玉盒,叹了口气道:“谁人所建我们现在是不可能知道了,不过这么大手笔,总不会是放在这里养虫子。” 接着又兴奋道:“现在我们不光有了无极丹,而且还有那丹方,回去交给师父,让他老人家多炼几颗无极丹,哈,那我们岂不是也可以白日飞仙?” 话音刚落,识海内的独叟没好气道:“我看你是白日做梦还差不多。” 张傲秋被他这话呛得一愣,不服气道:“怎么白日做梦了?所谓不是空穴不来风,传言传得这么厉害,总还是有点道理吧?” 独叟冷笑一声道:“传言?传言不可信,这话你没听说么?要是无极丹真能白日飞仙,那炼出这颗丹药的人为什么不立即服用,还留着给你小子捡漏?” 独叟这话倒是点醒了张傲秋,心中一想也对,但又总是不甘心,难不成费心费力地忙活半天,捡到的还是个毒药不成? 当即反驳道:“那按你老人家的说法,这无极丹还是个祸害了?” 独叟道:“祸害到不至于,这无极丹肯定还是有它的用处的,只是可惜老子现在只是一股精神力,要是在老子还没有破碎虚空之前拿到它,说不定……。” 接着又叹息一声道:“唉,事事不可强求,你还是先收好它,不过不要说老子啰嗦,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要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 张傲秋“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紫陌此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前面的流水愣愣发呆。 张傲秋看他那样,不由笑道:“阿陌,想什么了?” 紫陌闻言沉默半响后道:“我在想我离开凌霄门到现在的经历,秋哥,你说我们有时候是不是运气太好了?” 张傲秋听了奇道:“运气好不是好事么?” 紫陌摇摇头道:“我老爹跟我说过,人一生的运气终有定数,现在运气好,以后劫难就多,你说……。” 张傲秋闻言一把打断道:“瞎想些什么了,什么劫难不劫难的,难道你觉得我们在黑月林遇到的这么多凶险还不算劫难?再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管这么多做什么?” 紫陌听了“嘿嘿”一笑道:“不错,你说的没错,哈,劫难,运气,两者相抵相冲,我们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哈,就是这个理。” 张傲秋陪他傻笑两声,接着叮嘱道:“阿陌,无极丹这件事,现在可不能外泄,不然……。” 紫陌点点头道:“秋哥,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你放心,这事我连霜儿跟老铁他们都不说,等无极丹到了师父手上再让他们知道吧。” 张傲秋点了点头,心神却不由回到临花城木灵身上,想到那三生草到现在还没有半点着落,不由心头一紧,长叹口气。 正当他们两个各想各心事时,那边传来夜无霜的呼唤声。 张傲秋一拍紫陌,两人齐声应了声,联袂走了回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无暇寺(上)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这会已经运功蒸干了衣服,看他们两个走过来,笑问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在那边磨叽什么了?” 紫陌闻言“哈”得一声道:“霜儿,你这可是错怪我们了。我跟秋哥看你们打坐调息,就到四周帮你们警戒了,要是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能早做防备不是?” 欧阳雪怡一听瞪大眼睛道:“切,你会这么好心?” 紫陌听了一急道:“哎,我说这位欧阳姑娘,你可不能以你那什么之心度人君子之腹哈,本大师可是一片丹心照日月的。” 欧阳雪怡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好好好,紫大师一片丹心。” 说完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大石上,四周张望道:“还不说,这里的风景还真不错。” 几人闻言也跟着扭头四望。 在他们左上方,也就是刚才他们被抛出的洞口,源源不断的流水从中倾斜而下,碰到下面的山岩,形成一条不大的瀑布。 瀑布下端则是一处水潭,水潭面积不大,四周绿树成荫,潭边怪石嶙峋,溢出的水流,顺着地势,往东而去。 因这里人迹罕至,所以一切都是自然原始形态,也正因为这样,才多了一些难得的野趣。 欧阳雪怡看了感叹一声道:“要是世上再无纷争,那么哪里都会是这样的世外桃源,只是……,唉!” 夜无霜闻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身处江湖就有纷争,要想做到一统,彼此之间相亲相爱,又是谈何容易?” 欧阳雪怡听了又发了会呆,跟着摇了摇头道:“算了,好好的风景前不说这些了。对了,等会我们往哪走?” 欧阳雪怡问这话的时候,却是一脸挑衅地看着紫陌。 夜无霜在旁看了笑道:“我们在进黑月林的时候,紫大师曾簪过一卦,卦象是东南。 不过到现在为之,紫大师这卦还是真准,不然我们也不会遇见你了。” 欧阳雪怡听了,看着紫陌眼神充满了不信道:“你……,还会簪卦?” 紫陌听了“哼”了一声,脑袋一扬,一副拽拽的样子。 欧阳雪怡看了眉头一皱道:“紫陌,你就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谦虚二字么?” 紫陌“哈”得一声道:“霜儿说的都是事实,在事实面前,有什么谦虚不谦虚的。 再说了,过于谦虚就会显得虚假,就是伪君子,以本大师的优良本性,又岂是那样的人?” 欧阳雪怡闻言一拍额头,“呃”了一声不敢再接话。 张傲秋此时想起第一次与欧阳雪怡在客栈见面时,她身旁还跟了个男子,那人一眼看穿他的易容,而且还说他长得跟谁很像。 于是问道:“欧阳姑娘,当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身边那个男子是谁?” 欧阳雪怡想了会道:“哦,他呀,我也不知他是谁,只知他叫张子男,好像家住……,家住岭南吧,其他就不知道了。” 夜无霜奇道:“雪怡妹妹,我看你也不是那种糊涂人啊,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欧阳雪怡“哎呀”一声道:“霜儿姐姐,我才没跟他在一起了,只是有一次他帮了我一个忙,然后就总跟在我旁边,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过,你说怎么办?” 张傲秋听了暗自点点头,心道:还是个奇怪的人呐,岭南,什么时候还真要去看看。 阿漓虽然除去四个恶棍,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杀人,刚才还凭着一股锐气,现在这股气一消,不由一屁股坐下,愣愣地看着四具尸体发呆。 原先这小酒馆里的食客,早在他们打斗的时候就已跑个精光,现在整个场子里,也就阿漓跟那两姐弟了。 那女子四周看了看,半响后才带着小男孩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小男孩摇了摇阿漓肩膀道:“姐姐,姐姐。” 阿漓被他摇的一惊,回神过来,看着眼前姐弟二人“啊”了一声。 那女子跟着道:“这位妹子,多谢相救之恩。” 她见阿漓还有些愣神,左右又看了看小声道:“妹子,刚才你连杀四人,现在这里已是是非之地,我们还是先离开的好。” 阿漓这时完全清醒过来,先是回头一望,慕容轻狂还是踪影全无。 想了想道:“也好,我们先离开这里。” 说完站起身来,将还插在那老三咽喉上的长剑抽出。 这把剑是云历所送,虽然谈不上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是上成之品。 长剑抽出,一连串的血珠滴下,宝剑依旧如一泓清水,滴血不沾。 阿漓收好宝剑,回头将桌上的包裹拾起,那个破旧的药箱索性不要,带着姐弟二人往无暇寺方向而去。 走了约两个时辰,阿漓见离那地方远了,遂停了下来。 阿漓看了看他们姐弟二人,两人均是衣衫褴褛,一脸风霜,特别是那小男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怯怯地看着自己。 阿漓不由想起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跟着父亲四处奔波,也是这副模样,不由心里一疼。 阿漓摸了摸男孩脑袋,对那女子问道:“这位姐姐,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那女子闻言脸色一黯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阿漓“哦”了一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那女子黯然道:“我们姐弟俩本是武月城人氏……。” 阿漓一听惊异道:“武月城?” 那女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怎么?妹子也知道武月城?” 阿漓点点头道:“当然知道,这位姐姐……。” 那女子“啊”了一声道:“妹子,我叫谢梦旋,这是我小弟,名叫谢晨。” 阿漓将他们名字念了两遍道:“姐姐名字真好听,看来姐姐家应该是书香门第了。” 谢梦旋道:“什么书香门第,家父以前是个私塾先生。” 阿漓“哦”了一声道:“怪不得了,一看姐姐两人就知道是知书达礼之人,对了,小妹阿漓。” 顿了顿接着道:“姐姐可认识一个叫霍星含的人?” 谢梦旋一听“啊”了一声,惊异道:“星含?阿漓妹子,你认识星含?” 旁边的小男孩也跟着急道:“姐姐你知道星含哥哥在哪里么?” 阿漓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谢梦旋闻言一笑道:“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了。”接着神色一黯道:“自从那死域人攻打武月城后,我们就躲到深山老林里。 星含自幼习武,于是跟他一帮兄弟就组成巡逻队,保护村民安全,而且还时不时出去偷袭一下死域人军队。 只是他们做的动作大了些,时间久了,就被死域人发觉,那次临晨,死域人突然发动袭击……。” 说道这里,谢梦旋已是满眼含泪,谢晨乖巧地拉了拉她的手,看着阿漓接着道:“幸好那天一大早,大姐就带我到深山内去采蘑菇,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住的地方已是一片火海。” 谢梦旋摸了摸谢晨脑袋道:“我一看情形不对,不敢去查看,立即带着小弟到深山里躲了几天。 有几次我都偷偷出去查探,都看见有死域人军队在那里巡逻,于是不敢再躲,就带着小弟一路逃亡。 从那以后,也就跟星含他失散了,辗转这么多地方,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还以为他已经……。” 阿漓听完道:“姐姐不要急,霍大哥现在很安全,嗯,这事现在一时也说不清楚。 这样吧,我现在有件要事要办,不能跟你们在一起,不如你带着小弟先到临花城一个叫悦来客栈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说完从包裹里掏出一大把碎银子,塞在谢梦旋手中接着道:“这些银子应该够你们姐弟二人住上十天半月的,等我这里事一了,我会带霍大哥去找你们。” 本来阿漓是想让他们直接去大宅找陶翠翠的,但她从小行走江湖,对任何事总是多个心眼。 眼前这对姐弟虽然可怜,而且还自说认识霍星含,但阿漓还是判断不出他们说得是不是真的。 所以先将他们安排到客栈,到时候再带着霍星含前去相认,若是认识当然更好,若是不认识,那时候有师父那么多人在身旁,怎么处理也不用她操心了。 谢梦旋握着碎银直推脱道:“阿漓妹子,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了,我……。” 阿漓打断道:“姐姐,既然我们都认识霍大哥,那就是一家人了,你也就不要再推迟了。” 说完又看了看谢梦旋道:“我看姐姐长得花容月貌,身材姣好,若还是这样行走,怕又会有宵小作恶,不如化化妆,这样也方便些。” 谢梦旋被她夸得俏脸一红,低头道:“妹子笑话了,就我这样的,还说什么花容月貌。” 阿漓道:“姐姐不用自谦。我刚才说得化妆,也是想让姐姐扮丑一些,这样……。” 谢梦旋点点头道:“妹子说得不错,你看我要怎么做?” 阿漓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不过要是搞成蓬头乱发,脸上再擦些锅灰什么的,应该可以避人耳目了,只是这样做会委屈了姐姐。” 谢梦旋道:“逃亡之人,还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就按妹子说得做。” 阿漓“嗯”了一声,然后又详细跟她交代了行走路线及那悦来客栈所在地。 谢梦旋一一记下后方与阿漓作别。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无暇寺(中) 阿漓抬头看了看天,认准无暇寺的方向,独自一人上路。 现在师父也不在身边,剩下的事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完成了。 因儿时的经历,阿漓养成一个执拗的性格,任何一件事都要坚持到底,因为若不这样做,可能连肚子也填不饱。 只是这一路却是越走越偏僻,在阿漓想象中,既然是寺庙,应该是香火鼎盛,信徒众多才对。 哪知走了大半天,周围连村庄都开始变得稀少起来,却连寺庙的一个屋角都没看到。 阿漓停了下来,从包裹里取出地图看了看,按地图上的指示确实是这个方向不错。 阿漓没有办法,只好到就近的村庄去打听打听。 一问才知道,方向对了是不错,但那无暇寺却是在前面山林中,而且也不是什么香火鼎盛,信徒众多,而是一座破败的小庙,里面住的也就四五个和尚罢了。 阿漓转念一想也对,那本账簿本就是机密的东西,藏在深山破庙中,也不会引人耳目。 但此时天色已晚,干脆就在这村子里借宿一宿。 阿漓此时打扮的就像每日在路上看见的那些流民一样,加上她身材娇小,背着个破包裹,一看就让人心生可怜。 这家主人也是善心,看她那样,不仅不要她的银子,还备了一份丰盛饭菜。 阿漓也是乖巧,帮着煮饭洗碗,这本是以前她常做的,手脚麻利,正好也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加上她从小在外面闯荡,早就练就一张乖巧嘴巴,大叔前,大婶后的,哄得主人异常开心。 在聊天过程中,阿漓就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这无暇寺虽小,但存在的年头够久,在以前大夏李氏王朝就有了。 当年这里方圆百里也就这一座寺庙,而在李氏王朝的时候,又大兴佛教,所以那时确实是香火鼎盛。 但随着李氏王朝祸起萧墙,天下分崩离析,各地势力篡起,为争夺地盘而连年战乱,导致周边村民死的死,逃的逃,无暇寺也自此破败下去。 原来的无暇寺方丈早已离开,现在主事的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游方过来的老和尚,这里人都叫他风铃大师。 第二日一早,阿漓也没惊动主人,在桌上留下一些碎银后悄悄上路。 按昨晚得到的消息,阿漓很快就找到了入山的路。 这是一条铺砌的非常工整的石板路,在陡峭处还修有石阶,这一切都见证着这里以前的辉煌。 但现在却已是杂草丛生,一看就知道,这路已经很久都没人走过了。 清晨的太阳还没有露出笑脸,这里周围静悄悄一片,只是偶尔传来几声早起的鸟叫声。 不过这样也好,顺着石板路走,即没有人打搅,又不担心迷路。 阿漓也不着急,边走边看风景,遇见绝美之处,还驻足欣赏一番。 就这样悠悠荡荡地走了四五个时辰,前面一沿破旧的屋角从山路转弯处露了出来。 阿漓看了心头一喜,加快脚步,终于算是找到了。 沿着山路,绕过眼前山壁,再转个弯,前方就是要找的无暇寺了。 阿漓走到寺门口,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皱起了眉头。 知道这里残破,但没想到会破成这副光景。 一扇破旧的大门还剩一半,另一半则依靠在墙上,底下露出一人大小的洞,算是平日进出路径。 周围的围墙,一大半早已倒塌,透过这倒塌的围墙看过去,前面的庙宇残缺不全,屋脊都已塌陷不少,更不谈上面的漆皮之类了。 就这样的地方,要是下场大雨,真不知该怎么住人。 阿漓站立了一会,摇头叹了口气,从破门下面的洞口钻了进去。 正好门后站着一个小和尚,拿着扫帚准备扫地,看见阿漓进来,竟是一脸诧异,愣愣地站在那里,连知客的话都忘记说。 阿漓上前一步合什问道:“这位小师傅,小女子特地从外地过来,想在贵寺上香祈福,不知该往哪边走?” 小和尚这才醒悟过来,“啊”了一声合什回礼道:“女施主请走这边。” 阿漓随着小和尚往前,正前方就是大雄宝殿,只是这座大雄宝殿相对其他寺庙来说,就要小上很多。 宝殿地起两层,宽约三尺有余,木柱木梁搭建而成。 宝殿虽小,但当时建造却是严谨,该有的构件一应俱全,只是现在破败了而已。 在宝殿正门口,一块大匾端挂其上,上书“大雄宝殿”四个大字,字虽已残旧,但依稀可以看出字体恢宏大气,圆润中又透露出力道。 进了宝殿,正前方则是三尊佛像。 中间那尊为婆娑世界教主释迦牟尼佛,在其右侧是西方极乐世界教主阿弥陀佛,在其左侧的则是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药师佛。 这三尊大佛跟外面的大雄宝殿牌匾一样,虽然破旧,但清扫的极其干净,就连地上,也是纤尘不染。 小和尚领着阿漓到此后就自行离去。 阿漓很少拜佛,倒不是她没这个心,实在是以前忙于生机,没有这个闲。 后来遇见紫陌他们,虽然生活已大有改善,但一事连一事,也没有想到这上面来。 现在看着这三尊面相的佛像,不由心生敬意,想起自己过往经历,就像一场梦一样,若不是菩萨在天保佑,自己现在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样。 念到此处,阿漓点燃三支香,在蒲团上面恭恭敬敬跪下,诚心祷告起来。 阿漓心中将所有人都念起,请菩萨各种保佑,一通念完,也跪了大半个时辰。 祷告完毕,阿漓将香恭敬插入香炉内,然后又从包裹内掏出一把碎银放入功德箱内。 楞了一会神,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办,刚要转身去找那账簿,门外突然传来“喋喋”几声怪笑。 接着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老和尚,我们哥三又来了,还不出来相见?” 阿漓好奇地扭头张望,心中奇道:就这样破败又渺无人烟的方外之地,居然还会跟外界产生瓜葛? 透过大门望去,前面院子里站着三个穿着葛色长袍的人。 中间一人仰头望天,背着右手,左手持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左边一人五短身材,却杵着一把长刀,刀柄都快有他人高,看上去就有点让人忍俊不禁,不过脸色阴沉,一脸横肉,又让人不敢直视。 而右边一人则插着双手,正前倾着身子对着里面张望,此人正是说话之人。 过了老半天,就在这三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个老和尚才在两个小和尚的搀扶下,颤巍巍地从宝殿一旁走了出来。 走到近前,老和尚合什行礼道:“三位施主辛苦,这荒山野岭的,劳烦三位又跑一趟。” 右边那人一听,顿时无名火起,“哼”了一声道:“老和尚,少套近乎,快把东西交出来。” 老和尚闻言老脸一拉道:“三位施主,老衲真不知道你们要找的那东西在哪。 再说了,这破庙也就这么大,你们都来好几趟了,搜也搜过了,查也查过了,就连我们这几个和尚你们也搜了身,没有找到,老衲也没有办法啊。” 右边那人“嘿”得一声道:“我们找不到,说不定就是你给藏起来了,少废话,赶快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发飙。” 老和尚不慌不忙道:“各位施主,你们要找什么账簿,可你那账簿对老衲来说却是分文不值。” 顿了顿转头看了看后面的破庙道:“你们看,这庙宇也是百年老物件了,现在破败成这样也该修一修了,要是那东西不是什么账簿,而是跟账簿一样厚的银票,也许老衲真要藏起来了。” 右边那人看他那样,气急败坏,恶狠狠道:“百年老物件?哼,老和尚,你要是再不把账簿交出来,信不信老子一把火将这百年老物件给烧了?” 老和尚听了,合什低声道:“阿弥陀佛,唉,不瞒施主,这破庙老衲早就不想住了,但那三尊菩萨在,老衲又不能走。 不要说施主,就连老衲也想一把火把这给烧了,但老衲毕竟是佛门弟子,跟菩萨亲近,关系太熟,下不了手。 现在施主要烧,请便就是,只是请施主火不要放得太大,能烧房子就可以了,不要烧到周围山林,以免引起山火。” 右边那人被他说得一愣,一时僵在那里,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那账簿关系重大,要是一把火放了,烧了这破房子好说,要是将那账簿也给烧了,自己几个那就真不知要怎么死了。 所以说是这么说,真要能放火早就放了,那还用等到今天。 左边那矮子看老和尚泼水不进,阴:“不烧房子,那杀几个人应该也无所谓了?” 老和尚闻言看了看左右两个小和尚,无奈道:“唉,今天米缸的米就要吃完了,明天连稀粥都没得喝,这几个又非要呆在这里,赶都赶不走,饿死也是死,被杀也是死,早死早超生,唉,施主看着办吧。” 那矮子听了“哈哈”仰天大笑几声,笑完后阴声道:“既然这样,那老子就成全你们。”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无暇寺(下) 那矮子说完重重一跺长刀,身子一晃,正要动手,只听庙内一个女子声音喝道:“住手。” 跟着一个小女孩子走了出来,正是阿漓。 阿漓指着那矮子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在佛门圣地杀人,可还有王法?” 那矮子还以为是隐藏的什么高人,定睛一看,却是个人境期的小女孩子,当即脸色一沉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嘿,既然你爱多管闲事,那就先杀你吧。” 说完一抽长刀,身形一闪,长刀横扫,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阿漓毕竟修为太低,连对方步法都没看清楚,长刀带起的刀风,已经刮得她衣摆咧咧作响。 阿漓一愣神,正道吾命休矣,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细语:“别怕,打他。” 接着右手手心忽然多了个小石块,然后一股雄浑的内力从她后背传入,瞬间越过手臂,直达手指。 阿漓右手中指不由自主一屈,将石块夹在拇指上,照着刀风最甚处屈指一弹。 只听“咻”得一声。 石子发出一声尖啸,往那矮子面门直奔而去。 那矮子哪曾想到一时会有这种变化,百忙之中身子一顿,长刀后卷,挡在面门上。 “当”的一声巨响,石粉飞溅。 那矮子当即被震地往后就退,一连退了五步方才站稳身子。 这下幸好是他反应快,要是再慢一点,现在他那满脸横肉的脑袋就会被开个大窟窿了。 矮子惊魂未定,举起长刀一看,被石子击中的部位,竟然深深凹下一块,可见当时力道之大。 三人这才谨慎起来,三双眼睛狐疑地看着阿漓,满脸疑惑跟不解。 这时阿漓才清醒过来,耳边那声音又传了过来:“几个灵境修为,哼。” 这声音阿漓再熟悉不过,正是师父慕容轻狂。 阿漓心头一喜,原来师父一直在自己左右未曾离开。 有了这杀星跟着,哪还会怕眼前这三个小毛虫? 当即胆气一壮,指着眼前三人,语带轻蔑道:“三个灵境修为,也敢出来撒野,今日本姑娘看在这里是佛门圣地,不想在此杀人,还不快滚。” 中间那人不理她,却是定神看着阿漓背后的虚无,半响后左手折扇“什”得一收,拍了两下道:“老二,老三,今日有高人在,我们先行避开。” 说完身子倒退往后,到了破墙边,方才转身,身子一纵,消失不见。 原来这三人正是一教二宗派来查找那账簿的人。 韩青瑶丈夫被抓以后,深知这账簿是他们两母子保命之物,因此虽受尽折磨而死,但却一直不曾吐露分毫。 但一教二宗毕竟眼线众多,最后查到他被抓前最后一站正是这无暇寺,因此断定账簿就在这无暇寺内。 只是无暇寺这老和尚,油盐不进,甚至有些无赖,总是左顾而言他,就是说不到实处。 他们三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但放火吧,又怕真烧了账簿,杀人吧,又怕真杀了人,那几个和尚会寻死觅活的,断了最后一条线索。 所以这事就一直僵在那里,没有办法,只好多跑几趟。 而这段时间,上头又逼的紧,实在是逼上绝路,只好行此下策,先杀个小和尚,看那几个会有什么反应。 哪知流年不利,半路又杀出个连人影都没看见的高人,不得不先避其锋芒,闪人再说。 阿漓见三人离开,遂转身对老和尚合什行礼道:“大师未曾受惊吓吧?” 老和尚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没事,没事。” 阿漓看他并无半点不适,顿时心生怀疑,再看左右两个小和尚,同样一脸木然,毫无半分惊慌之色,心中疑惑不由更重。 老和尚接着道:“今日多亏女施主仗义相助,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接着右手一引道:“女施主,请到老衲蜗居一叙。” 说完转身在两个小和尚搀扶下,带头往内而去。 阿漓跟着老和尚到了方丈室,这方丈室同样破漏,除了一张木床,几个蒲团外,再无他物。 唯一一点就是屋瓦还算齐全,不至于下雨漏水。 小和尚在旁沏了两杯茶后,躬身离开。 老和尚看着阿漓道:“女施主,你老远到这无暇寺,可是有什么事?” 阿漓本想找个说辞遮掩一番,但看那老和尚双目澄净,眼神祥和,心中莫名一安,不由自主将来意说了出来。 老和尚听完呵呵一笑,右手一翻,不知如何,手掌上多了一本厚厚的像书本一样的东西。 老和尚接着问道:“女施主,你要找的可是这个?” 阿漓伸手接了过来,只觉入手一沉,仔细端详一番后道:“小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但这既然是本账簿,又是在无暇寺找到,应该不会错了。” 老和尚闻言一笑道:“当时那青年过来,将这账簿托付给老衲,说是日后会有一女子来取。 老衲等了许久,那女子没等到,三个恶棍却是等来了,呵呵,现在你来了,正好带走,老衲也算了结一件俗事了。” 阿漓不由奇道:“大师怎么问都不问就将这东西交给我,难道大师不怕……?” 老和尚闻言“哈哈”大笑几声,状极愉悦,却是笑而不答。 张傲秋几人休息片刻,运功蒸干衣服后即行上路。 这次不用多说,方向东南。 这处位置地势较低,四周环山,形成一个小山谷。 因是山谷,所以气候比其他地方要好得多,最明显的是,在这不大的山谷里,竟然万花齐开,犹如进入一个花海一样。 几人还没走多远,就看到如此景象,一时个个驻足观望。 这些花,千姿百态,颜色各异,花朵有大有小,花茎有高有低。 一阵长风吹过,带过来满满均是花香。 夜无霜深吸一口道:“若是我们以后居住在这样的花海里,该是多好。” 紫陌笑道:“霜儿,这还不简单,以后在一处山林中,选一个小山谷,遍地撒下花籽,不一样可以跟这一样?” 欧阳雪怡看了道:“这里美是美,但住时间长了,也会觉得习以为常,人总是追求新鲜感,但这种感觉一过,就会自然没有了激情。” 张傲秋闻言诧异道:“欧阳姑娘小小年纪,为什么有如此感触?” 欧阳雪怡神色一黯,上前几步道:“看得多自然感触就多。” 说完又转身嫣然一笑道:“各位,以后你们就叫我雪怡吧,总是欧阳姑娘,雪怡姑娘的,叫的绕口。” 张傲秋几人听了对望一眼,眼前此人毕竟是仇人之女,现在亲近,若是以后杀场相见,不知又会是一副什么光景? 欧阳雪怡见几人表情怪怪的,不由奇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夜无霜心底暗叹口气,上前拉着她手道:“雪怡妹妹,你没说错什么,叫你雪怡这很好啊。” 欧阳雪怡“嗯”了一声,高兴道:“既然这样,那就说定了。” 说完望着紫陌笑道:“紫大师,请带路。” 紫陌闻言一扬头,“哼”了一声道:“本大师只负责指路,带路这件小事,还用有劳本大师么?” 欧阳雪怡看他那样,撇撇嘴,一脸鄙视道:“德行。” 张傲秋在旁“哈哈”一笑道:“紫大师说得没错,带路这件事,当然还是由我来。 各位,打好精神,我们要出发了。” 说完带头往前,欧阳雪怡此时却凑到铁大可身边问道:“铁大哥,这一路你说话总共也不到十句,你以前一直这样么?” 铁大可闻言看了她一眼,憨憨一笑道:“俺嘴笨,不知道怎么说话。” 欧阳雪怡道:“铁大哥,你这不是嘴笨,是有内敛,唉,不像某人啊,一天到晚除了吹牛就是不害臊,这人比人啊,可怎么说了?” 紫陌看了她一眼,嘴巴张了张,转念一想,又闭嘴不言。 欧阳雪怡见他不说话,后面想说的一下给憋住了,闷声走了一会,实在憋不住,走到紫陌面前道:“你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这会不说话了?” 紫陌仰头看了看天,半响后道:“本大师现在在学习如何内敛。” 欧阳雪怡被呛得一愣,一跺脚道:“你……。” 紫陌回头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哈”的一声,一副得胜后意得自满的样子。 欧阳雪怡最见不得他那副贱样,怒声道:“哼,你就装,使劲装。你不仅吹牛,还不害臊,更是个伪君子。” 紫陌“啧啧”两声道:“雪怡啊,本大师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君子,所以你那个伪君子可是用错词了。” 欧阳雪怡跟他拌嘴,就没一次赢过,这次同样,一时被说得张大小嘴,不知如何接话。 剩下的张傲秋三人就当听故事,一边听一边笑,真是一物克一物,刁钻古怪的欧阳大小姐,竟然被紫陌吃得死死的。 一路争争吵吵小半个时辰,虽然几人步伐不快,但还是没走穿这花海,可见这片位置有多大。 张傲秋边走边看,正看得心旷神怡,突然心底想起独叟警告声道:“小心。”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惊,这老小子即使是在情况再不明的时候,也未曾主动示警,这次如此认真,一定是有大事要发声。 张傲秋当即身形一顿,星月刀瞬间出鞘,低声道:“警戒。” 第二百三十七章 玄鳞烛日蟒(上) 后面紫陌几人一见,立马掏出家伙,跟着围成圆圈靠拢。 张傲秋因这片花海中景色太美,压根没想过在如此秀美的地方会有危险,所以一直心神放松,未曾放开神识。 而此处的花,花茎比人还高,遮住了视线,看不见前方有什么东西。 张傲秋此时心底暗骂一声,神识放出,只见前方花海尽头十丈开外,一块方圆约二十丈的地方寸草不生,显得格外突兀。 张傲秋将四周又都仔细搜索了一遍,才举步往前。 走了一会,穿过花海,那块奇怪的地方呈现在众人眼前。 在这方圆二十丈寸草不生的地方,其正中心,一大株似花不像花,似草又不像草,高约有一尺有余,开着三朵小花的植物,正迎风摇曳。 张傲秋看了心头一震,张大嘴巴,这不正是师父形容过的三生草的样子么? 张傲秋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旁边的欧阳雪怡惊呼一声道:“三生草,是三生草。我总算是找到了。” 张傲秋闻言一惊,表情复杂地看着欧阳雪怡。 紫陌一看张傲秋样子,知道他心中所想,遂咳嗽一声道:“雪怡,先前你说要找一种药草救人,就是这三生草么?” 欧阳雪怡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一会道:“不错。” 紫陌“嗯”了一声道:“既然你是要救人,那就是一副菩萨心肠。只是你知道这三生草怎么用么?” 欧阳雪怡闻言立即一副怀疑的样子望着紫陌道:“你不要跟我吹牛说你知道怎么用啊。” 紫陌双手一摊道:“第一:我从不吹牛,我都是根据事实说话,只是你对我有偏见,所以总说我吹牛。 第二:三生草我确实不知道怎么用,但是我不知道,我师父知道啊。 你想,你总不能拿着三生草在大街上到处走,一边走一边喊,哎呀,我有三生草啊,你们谁要我救啊。” 欧阳雪怡一听“哼”了一声,低骂道:“滚。” 其实她自己真不知道拿了三生草该怎么办,只知道先找到再说。 现在找到了,也许还真像紫陌所说,虽不至于那么二,但也会看着宝贝一筹莫展。 紫陌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中转得念头,跟着上前道:“我师父可以将三生草附于其他珍贵药材炼制成丹药,那时候只要你查明谁确实需要这个,到时分你一些不就可以了么?” 欧阳雪怡一听皱眉想了一会,接着抬头认真地看着紫陌,幽幽道:“到时候你师父炼制的那丹药,可是重金都求不来的,你那时候还会舍得给我一些么?” 紫陌闻言一窒,正要说话,旁边的夜无霜道:“他不给,我给。” 欧阳雪怡闻言转头看了看夜无霜道:“他师父的事……,霜儿姐姐也能做主?” 夜无霜笑了笑道:“雪怡妹妹,你有所不知,我们几个可是同门师兄妹。” 欧阳雪怡一听掩嘴惊呼一声道:“同门?怎么可能?” 顿了顿接着满脸疑惑道:“你们四个,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而且虽各自气质不一,但却均是上上之选。 你们任何一人放入任何一个门派,都绝对是三代弟子核心中的核心,甚至有可能成为继位者。现在居然把……。” 张傲秋不耐烦打断道:“这个有什么好隐瞒的,同门就是同门。” 欧阳雪怡诧异地看了张傲秋一眼道:“秋大哥,我说错什么了?为什么你对我说话语气这么生硬?” 张傲秋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心道:若是没有你一教二宗,我师门又怎会血流成河,若是没有你一教二宗,我师父也不会受那非人的折磨……。 夜无霜知道张傲秋的心思,在旁道:“师父常教导我们说,这世间万事,均是冤有头债有主,不可伤及无辜,这样方不违天和。”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震,知道夜无霜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得,当即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欧阳雪怡歉意道:“雪怡,你不要见怪,我只是不知怎么采那三生草,所以有些紧张,这个……。” 但欧阳雪怡冰雪聪明,听他们的话,忽然想起什么,接着一张俏脸变得煞白,倒退两步,望向紫陌的眼神变得不舍而又绝望。 紫陌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可能欧阳雪怡可能已经猜到一些,心里暗叹一声道:“雪怡,你真别见怪,秋哥别的都好,就是不能紧张,一紧张就骂人,说不准还要打人,这方面的修行比我是差那么一点的。” 欧阳雪怡将信将疑道:“可是为什么霜儿姐姐会突然说出冤有头债有主的话?” 紫陌眼珠一转道:“哦,你说的是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我告诉你,刚才霜儿说的话,一,这个是我们医圣门的门规。 二则嘛,师父曾跟我们说过,三生草是天下罕有灵草,越是这样的稀世之宝,越是有毒物守候。 霜儿那句话的意思是,我们要采三生草,只对付那守候的毒物就可以了,不要伤及其他,因为那毒物虽毒,但亦有灵性,修炼不易,杀多了会有违天和。” 欧阳雪怡听了对夜无霜问道:“霜儿姐姐,紫陌说得是真的么?” 夜无霜笑了笑道:“当然。” 欧阳雪怡转身一拍胸口,如释重负道:“那就好,那就好。” 夜无霜趁欧阳雪怡转身,悄悄对紫陌竖了下大拇指。 紫陌看了嘘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 不过紫陌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张傲秋。 慕容轻狂曾说过,三生草旁有玄鳞烛日蟒守候,这种蛇据传有它身上又有上古邪龙烛九阴的血脉,生性冷傲,周身是毒,据说可以将其降服,而且认主后又极其忠诚。 可是这蛇又是剧毒之物,不管你修为多高,只要被咬上一口,都会立即毙命。 而且更是来去如闪电,行踪不定。 念到此处,不由眉头深皱,神识往前铺去。 这方圆二十丈位置,一眼看穿,不可能有什么毒物隐藏,唯一可疑之处,就是三生草本身。 张傲秋将神识对着那三生草照去,细细看了看,果然在其叶内,盘着两条黑色的小蛇。 这两条小蛇一左一右,通体漆黑无鳞,长约为五寸左右,脑袋扁平,蛇杏吞吐不定。 张傲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蛇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遂在心底问道:“这……,怎么搞?” 独叟难得语气凝重道:“他妈的,这玄鳞烛日蟒居然还是雌雄一对。一条就很难了,这两条……。” 独叟一向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极少像现在这样认真,可见在他心里,也是没底。 张傲秋一听他这话,知道难度之大,已超出自己想象,顿时心头一紧。 但转念一想到木灵,立即心神一收,语气决绝道:“就是死,我也要采下这三生草。” 说完抽出星月刀,踏前几步。 当他左脚刚进入那圈内,三生草内突然飙出两条黑线。 这下当真快如闪电,张傲秋还没看清,一股腥味即传入鼻端。 手中星月刀随即挥舞,只听“叮叮叮”声不绝于耳。 一会后,即使以张傲秋内力跟神识,也感觉有点跟不上两条黑线的攻击速度,遂退后一步。 脚一离开那圈子,两条黑线又瞬间窜回三生草内。 张傲秋站在圈外,举刀一看,刀身上密密麻麻均是一个个黑点,可见那两条黑蛇速度之快。 这还幸好是他已摸到无意之境无我无相的门槛,不然若仅凭神识,或许真跟不上那两条玄鳞烛日蟒的速度。 张傲秋体内红色真气流转,攀到刀锋,顿时星月刀刀身一片火红,就像刚从炉中取出一样。 只听“嗤”的一声,那些黑点还不急飘散,就已被烧尽。 张傲秋眉头深皱,看着三生草一言不发。 半响后,张傲秋倒退着身子走回来,那两条玄鳞烛日蟒也是奇怪,只要不进那圈,它就不攻击,你进我攻,你退我退。 欧阳雪怡却是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当两条黑线飙起时,她连那黑线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清楚,更不谈如何去挡了。 而张傲秋最后以内力烧掉刀身蛇毒的情形,更是让她无言,以她所知,要想有那样的效果,体内真气不知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以前怀疑他修为已达玄境,现在看来怕是真有可能,只是这么年轻的玄境修行者,这……。 剩下几人则均是神情紧张地看着张傲秋,到没有注意此时欧阳雪怡脸色变化。 张傲秋退到几人身边,一屁股坐下,恨声道:“他妈的,这两条小蛇,速度居然如此之快。你们可有什么法子抓住它?” 紫陌虽然鬼点子多,但这种完全靠实力解决的事情,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办。 铁大可在旁沉声道:“阿秋,若是你能摸清那两条玄鳞烛日蟒的行踪路线,俺倒是有一个办法。” 张傲秋闻言一喜,转头问道:“老铁,你有什么办法?” 铁大可道:“若是你能做到俺说的那点,那俺可以用山藤编两个藤笼,只要提前将笼口放在玄鳞烛日蟒行进路线上,就可以将其活捉。” 几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那玄鳞烛日蟒速度如此之快,能挡住它们的攻击已经很不错了,又如何能在那瞬间把握它们的行进路线? 第二百三十八章 玄鳞烛日蟒(下) 张傲秋低头想了一会,刚才神识放出,未曾叠加,若是将神识叠加,也许会看得更清楚,铁大可说的这个法子倒不是不可行。 想到此处,当即道:“好,那你快去准备藤笼,老子就再去会会这两个家伙。” 说完刚要站起,却觉衣服一紧,低头一看,只见夜无霜两只手正紧紧抓住自己衣角,一脸凄然,双眼泪珠滚动,望着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玄鳞烛日蟒之毒,夜无霜也听慕容轻狂说过,刚才张傲秋跟它们缠斗的情形,她在旁可是看得清楚。 那样的速度,就算自己将魅影身法用到极尽,也快不过那两条黑影。 若是自己下场,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蛇咬中。 张傲秋虽强,但也只是刚进灵境,若是一时反应不及,有所闪失,那……。 张傲秋看她凄楚不决的样子,心头一痛,抬手擦拭她眼角快要滚落的泪珠,小声道:“霜儿,男儿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紫陌遂上前一步劝道:“霜儿,秋哥现在最需要的是心境平和,若你这样,只怕……。” 夜无霜闻言,双眼轻轻闭上,两手无力地松开,低头两行清泪滑下。 张傲秋站起身来,转头对紫陌道:“阿陌,看紧霜儿。” 张傲秋这话已带有准备失败的意思,而失败则意味着死亡,那时要是夜无霜冲动,只会多添一条人命罢了。 紫陌闻言一惊,抬头看着张傲秋,见他一脸决然,只能默然地轻轻点了点头。 张傲秋踏前两步站定,体内真气高速运转,心神一收,将那扰人的情绪排除脑外。 等真气运转三十六周天后,神识放出,然后叠加在一起。 张傲秋清楚感受到真气在经脉内畅流不断,那种连绵不绝的感觉,仿佛天大的事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时豪气干云,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啸,啸声滚滚如龙,直入云霄。 啸声中,张傲秋身形一晃,双足踏入圈内。 在张傲秋啸声刚起时,那两条玄鳞烛日蟒就已窜出三生草,满场游走不定。 待张傲秋双足刚一落地,两蛇立即发动攻击。 张傲秋被这两条黑线来回晃得头晕,干脆闭上眼睛,仅凭神识去看。 这次神识叠加,果然比刚才看得更加清楚,再加上这次张傲秋是有备而来,因此应付的比刚才略显从容。 由于这次只是试探,因此张傲秋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星月刀收窄,紧守身前三尺之地。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叮叮”声。 张傲秋因只用神识,识海内神识大量消耗,当消耗达到一定程度时,丹田内雄浑真气自主沿着新开辟的道路,源源不断汇入识海,补充不足。 这下倒是解决张傲秋长期以来未能解决的问题,丹田,识海两者自主贯通。 虽然现在只是雏形,但却是奠定了基础。 张傲秋丹田真气已经凝成水纹,根本不怕打持久战,因此耐着性子,只守不攻。 渐渐地,张傲秋摸到了这两条黑蛇些许门道,十刀中偶尔反击一刀。 自此张傲秋心中大定,脚步亦开始移动。 只是在旁人看来,他这移动却是另有章法,感觉他手中舞动的刀是风,而他的身子却如落叶。 风吹往哪边,身子就飘到哪边。 以刀带人,而不是以人带刀,刀法至此,已将期于大成。 而这一斗,就是三个时辰,张傲秋在这段时间后半段,已能十刀反击四刀,渐渐占据主动。 而那玄鳞烛日蟒虽然刀砍不伤,但张傲秋刀击却是带着内力,十次击中一次,也让那黑蛇够受的了。 张傲秋趁现在开始占据主动,虚晃两刀,身子一飘,退出战圈。 身子站定,左手一伸,沉声道:“藤笼。” 此时铁大可早已编好两个藤笼,闻言提起一个快步上前,将藤笼挂在他左手上,小声道:“阿秋,一旦黑蛇进笼,你只需食指一松,笼门自会挂上。 这笼门编有倒勾,任他如何挣扎,也休想再逃出来。” 张傲秋“嗯”了一声,微一点头,接着揉身再上。 这算是第三轮比拼,只是那两条玄鳞烛日蟒一刻未曾休息,还挨了几刀,速度比起先前来说,又要慢上些许。 一人两蛇继续游斗,只是这时张傲秋已掌握大半的主动,心中更是大定。 那两条玄鳞烛日蟒也是精怪,见久斗不下,竟采取车轮战,一蛇攻击,另一蛇持机在旁。 但不想这样却是便宜了张傲秋,少了一半的攻击,他的灵动性就更大。 此时雄蛇攻击完,刚要退出,雌蛇还未腾起的刹那间,张傲秋瞬间一刀劈在空处。 这一刀正是他观察许久,掌握玄鳞烛日蟒移动特性后的一记神妙之作。 刀锋划下的时候,正是那雄蛇退避到此的当口,就像它自己送上门来一样。 那雄蛇也是通灵,见状身子在空中一扭,堪堪避过,一转头,没想后面却是一个硕大的笼门正等着它。 此时却再是无从使力,“吧唧”一声落入笼中,接着笼门关上。 在这同时,张傲秋右手一翻,星月刀逼开雌蛇的攻击,左手一松,任由藤笼丢落一旁。 雌蛇见雄蛇被抓,立即形如疯狂,舍下张傲秋,如电般撞击藤笼,希望能将其撞开,将笼中雄蛇救出。 张傲秋趁着空档,低喝一声道:“老铁。” 铁大可“嘿”得一声,将另一个藤笼抛过来。 张傲秋身子腾起,右手在空中一刀划出,刀气迸发,直斩雌蛇七寸。 同时左手一抄,接过藤笼套在手上。 那雌蛇感到危险,刀气还未及体,蛇头一扭,转往一边。 张傲秋身法展开,身形如青烟一般追过去。 到此时场面局面倒转过来,猎物变成了猎人。 只是那雌蛇一心逃命,快如电闪,要想活捉,却是难上加难。 张傲秋也不急,体内真气逆转,再配合神识,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在如此高速下,却能轻松转向,这也正是他修为更进一步的缘故。 雌蛇这下更慌,行进退避路线均在对方算计之中,好几次若不是天生速度占据优势,就已经被抓住了。 就这样,一追一逃,一直缠斗到黄昏时分。 这时的雌蛇已是精疲力竭,游走速度更是缓慢。 张傲秋“哈哈”一笑,看定方向,身子募得加速,手中藤笼在空中一收,顿时空中一空,雌蛇亦被收入笼中。 张傲秋在空中一个筋斗,落地后仰首望天,星月刀斜指,总算了结一桩大事。 独叟在识海内亦是赞道:“小子,了得,当真了得。”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老人家还是极少这样夸人的。” 独叟笑道:“这是你应得的。唉,后浪推前浪哦。” 说完接着提醒道:“那三生草按现在情况,估计还要三天,十二色花方能开完。 三生草最后一朵花开时,第一朵花会同时凋谢,如此往复,直到一个周期完后,再重新开始。 所以要想得到三生草全效,必须在十二色花同时开放的那一刹那下刀。” 张傲秋道:“放心,那时我会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到时用刀一割,误不了事。” 独叟道:“老子正要跟你说这事,三生草采摘时可千万不能用兵器。” 张傲秋奇道:“那是为什么?” 独叟叹了口气道:“等这里事了后,你回去跟老子好好读几天书,不要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白痴。” 说完耐着性子解释道:“三生草是灵草,是有灵性的。兵器见过血,是凶器,若用不吉的凶器去沾灵物,会将其灵性全部毁掉。 所以采摘三生草时,记住一定要用玉刀。” 顿了顿接着道:“你今天也累了,自己先休息下,这段时间,我老人家就辛苦下,帮你看着。” 张傲秋“嗯”了一声,收刀入鞘,弯腰提起地上藤笼施施然走了回去。 夜无霜此时方才松口气,紧握的拳头松开,迎风竟是一阵凉意,原来手心早被汗透。 张傲秋走到她身边,两人四目对望,张傲秋伸手擦拭她脸上泪痕,接着相视一笑,均是一股暖意在心头。 张傲秋对铁大可道:“老铁,再编一个大一点的藤笼,将这两个装在一起。” 说完一屁股坐下道:“三生草还要三天才能采摘,当第十一色花开的时候,你们叫醒我。 哦,对了,你们谁有玉刀?” 剩下几人闻言对望一眼,欧阳雪怡则转身背着众人,从胸前贴身掏出一个玉坠道:“这玉蝶可以么?” 张傲秋伸手接过,触手一阵温软,竟是暖玉。 暖玉又称为之为“温玉”,因软玉色泽、质感温润如脂给人的感觉就有一股温暖之感。 软玉光滑细腻,油润亮泽,手感温润,放在手中,先凉后温,但这种凉并不是冷冰冰的凉,盘摸把玩之后,还会油油的,就象要流出油脂一样,可称得上是玉中的极品。 而欧阳雪怡的这支玉蝶正是暖玉中的极品。 张傲秋仔细看了看,这玉蝶翅膀张开,呈倾斜模样,翅膀上蝶纹清晰可见,层次分明,栩栩如生。 蝴蝶脑袋处于翅膀下方,腿肢张开,正是蝴蝶欲飞未飞的那一瞬间动作。 第二百三十九章 风铃老祖 张傲秋前后看过,由衷赞道:“好玉,好雕工。” 接着问道:“这玉是古物,极其难得,等会用于采摘三生草,要是不小心弄坏了,那就很难再找到相同的了。” 欧阳雪怡道:“秋大哥不是说过么,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玉再珍贵,毕竟是外物,比起性命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张傲秋闻言深深看她一眼道:“你不同,我错了。” 说完将玉蝶还给欧阳雪怡,接着立即开始闭目打坐调息。 张傲秋这句话,只有紫陌三人能听懂他意思。 欧阳雪怡接过玉蝶,奇道:“秋大哥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紫陌怕她误会,笑着解释道:“秋哥的意思是,你能舍得这么珍贵的玉蝶,说明你心胸宽广,与众不同。 他心胸狭窄,以为你会舍不得,所以他说他错了,就这样。” 欧阳雪怡嫣然一笑道:“秋大哥能舍性命去取三生草,才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你不要乱说。” 夜无霜闻言笑了笑,对欧阳雪怡道:“雪怡妹妹,你那玉蝶也给我瞧瞧。” 欧阳雪怡将手中玉蝶递了过去,夜无霜接过来,细细把玩一番道:“都说蝶儿双双飞,此语正是形容两情相悦的人会永远在一起。 这只玉蝶是雌蝶,若是取成双成对之意,应该还有一只雄蝶才对。” 欧阳雪怡听了俏脸一红,双瞳如睑,悄悄看了紫陌一眼。 夜无霜说得不错,这玉蝶确实是一对,是欧阳尊者当年一次偶然所得,那时欧阳雪怡还没有出生。 这对玉蝶因是古物,雕工又精美,而更为难得的还是暖玉打制,因此欧阳尊者甚是喜欢。 于是决定,若生的是女儿,则从小佩雌蝶,另一只雄蝶则在其定亲时,做为嫁礼送给男方。 若生的是男孩,则刚刚相反。 所以这只玉蝶从小就由欧阳雪怡贴身佩戴,另一只雄蝶放于欧阳尊者手中,等她定亲时再送出。 不过此时欧阳雪怡一颗芳心已悄悄系在紫陌身上,所以夜无霜问起时,她就想着,那只雄蝶会不会最终戴在紫陌身上。 阿漓带着账簿,作别风铃大师,一路赶回临花城。 回到临花城,阿漓没有先去悦来客栈找谢梦旋姐弟,而是直接回大宅,洗漱一番后,带着账簿去丹房见师父。 进了丹房,慕容轻狂正惬意地煮着茶,看到阿漓进来,微微一笑。 阿漓躬身行礼道:“师父。”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笑道:“这么久以来,这声师父叫的最让为师喜欢。” 阿漓闻言俏脸一红,没有经历又哪来的的感触? 慕容轻狂招招手道:“来来,过来坐下喝茶。” 阿漓上前两步,将账簿放在茶座上,乖巧地收拾茶具。 阿漓边收拾边问道:“师父,你觉得无暇寺那几个和尚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慕容轻狂不答反问道:“不妥?” 阿漓“嗯”了一声道:“当时那矮子要杀人,师父将他击退后,那几个和尚却是面不改色,若是普通人,应该早就吓坏了才对。” 慕容轻狂呵呵笑道:“阿漓,你看得很准。那几个和尚确实不是一般人哦。 老和尚当地人叫他风铃大师,当年江湖上却是叫他风铃老祖,这老家伙一生都是游戏江湖,只是二十年前不知所踪。 按为师当日所看,他的修为应该比为师还高,而那四个小和尚,年纪轻轻就是灵境修为,而且更难得的是,他们居然能隐藏修为,看来佛门武学,真是博大精深。 要是为师年轻时,或许会忍不住跟他过个两招,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再没有这个心了。 风铃老祖虽是和尚,但却嫉恶如仇,手上人命比为师只多不少,不过关于此人来历,却是众说纷纭,没一个靠谱的。 唉,这世上又有哪个人没有故事了?” 阿漓这才知道那老和尚居然这么厉害,咋舌道:“比师父还厉害?可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也甘心被那三个恶棍欺侮?” 慕容轻狂道:“别人的秘密,你就算打听也打听不到,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吧。” 阿漓闻言点点头,转移话题道:“师父,我那日连杀四人,这样算不算入了江湖?”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江湖不一定就是打打杀杀,那些明争暗斗,又何尝不是江湖? 只是一入江湖,再想退出就难了,恩恩怨怨,没完没了,你以后……,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阿漓正要再说,外面却传来敲门声,阿漓起身开门一看,却是云历带着几个随从过来。 阿漓见到云历,福了福道:“云城主。” 云历笑着虚扶一把道:“阿漓,几日不见,变化不小啊。” 阿漓低头小声道:“云城主见笑了。” 云历“嗯”了一声,走到茶座旁坐下,对慕容轻狂道:“前辈这几日游历可好?” 慕容轻狂笑了笑道:“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不好的。” 阿漓乖巧过来,替云历斟好茶。 慕容轻狂道:“云老弟来得正好,老夫正有事找你。” 云历还没答话,站在一旁的阿漓跟着道:“阿漓也找云城主有事了。” 云历“哦”了一声道:“好好,阿漓,先说你的事。” 阿漓笑道:“有一个叫霍星含的人在云一哥那里受训,阿漓想跟他请假一天,不知可不可以?” 云历愣了一下道:“就这事?” 阿漓见云历这样问,连忙道:“我本想是找辛七哥帮忙的,只是城主正好过来,所以阿漓斗胆……。” 云历呵呵笑道:“阿漓,何必拘谨,找我也是一样啊。” 说完对后面侍从吩咐道:“立即去办。” 那侍从躬身行礼后,立即离开。 阿漓见她的事了,也跟着告辞离开。 云历等阿漓离开后,对慕容轻狂道:“阿漓这几日可是有杀过人?” 慕容轻狂看了他一眼,笑道:“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不过杀了四个恶棍罢了。” 云历喝了口茶道:“杀人这件事,进入江湖总有第一次的。不过晚辈看阿漓这孩子还好,没什么不适的。” 说完话题一转道:“前辈刚才说有事找我,不知是何事?” 慕容轻狂轻轻将茶座上的账簿推了过去道:“阿漓这几日出去,带了这本东西回来,这里面内容可是精彩,相信对云老弟有所帮助。” 云历“哦”了一声,接过账簿,打开看了一会,眼中精芒一闪,片刻后合上账簿道:“果然是精彩,不知前辈是如何得来的?” 慕容轻狂笑道:“这事啊,还是阿秋跟阿陌两人搞到的,老夫跟阿漓只是去取来而已。” 云历将账簿交给后面侍从,轻轻拍了拍手道:“说到小先生,不知这段时间可有消息传回来?” 慕容轻狂喝了口茶,摇摇头道:“还没有。” 云历却是不以为意道:“晚辈倒是有种感觉,他们几个回的越晚,得到的越多。” 慕容轻狂叹了口气道:“但愿如你所说。对了,这些俗事你们自行处理,老夫现在要开始静心炼丹了。” 云历“嗯”了一声道:“前辈尽可安心炼丹,其他的事,我会跟雪教主他们一起商量的。” 阿漓在大厅没坐多久,霍星含就赶了过来,见到阿漓,两人寒暄一番。 此时的霍星含,虽然容貌未变,但身上却明显多了一股军人气息。 霍星含看着阿漓问道:“不知阿漓姑娘找我是为何事?” 阿漓抿嘴一笑道:“霍大哥,现在你别问,先跟我走一遭吧。” 霍星含被他说了一头雾水,还想再问时,阿漓已起身往外了。 两人坐了马车,一路直奔悦来客栈。 因青天堂现在已是临花城家喻户晓的医馆,而阿漓更是里面的风云人物,而且又多做善事,所以在临花城就很少有不认识她的。 掌柜的一看阿漓过来,立即热情招呼,阿漓问明谢梦旋姐弟二人所住房间后,遂带着霍星含上楼。 敲开房门,一身布衣的谢梦旋探出头来,见了阿漓跟霍星含,不由喜极而泣。 阿漓见他们真认识,心里也是暗自松了口气,悄悄退出,让他们在一起叙话。 叙完话,阿漓又带着谢梦旋姐弟俩大肆采购一番,喜得谢晨上蹦下跳。 在外面逛了一天,霍星含自回军营,而阿漓则带着谢梦旋姐弟回到大宅。 自此宅子里又热闹一些。 第二百四十章 古玉绿气 两日后,张傲秋打坐醒来,此时天色已暗,铁大可自行去打猎,紫陌跟两女则在一旁守候。 夜无霜见张傲秋醒来,大喜道:“哈,今晚可要好好打牙祭了。” 紫陌跟着道:“秋大厨,架子都支好了,就等老铁回来了。” 张傲秋因搞定三生草的事,心情大好,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道:“好,今晚就让你们再尝尝本大厨的手艺。” 欧阳雪怡看着紫陌道:“刚才是谁说自己烤肉手艺一流的?” 紫陌闻言脸不红心不跳,“哈”得一声道:“本大师说得,怎么了?我烤肉手艺是一流,只是这位手艺更好罢了。” 欧阳雪怡听了老大一个白眼道:“不害臊。” 不过因不远处就是三生草,张傲秋怕烤肉伤了三生草灵气,关键也是怕独叟再骂他白痴,所以将烤肉架子移的远远的。 于是张傲秋跟夜无霜烤肉,紫陌三人则在三生草旁守候。 这顿烤肉,吃得欧阳雪怡大呼过瘾,居然吃得连骨头都不吐,一连的羡慕夜无霜好命,其间又将紫陌各种数落。 吃完烤肉后,几人坐在一起,张傲秋道:“雪怡,将你那玉蝶再给我看看。” 欧阳雪怡应了一声,背着众人掏出玉蝶递过去。 玉本就易碎,这玉蝶翅膀又薄,不说去割三生草,就连多用点力,都有可能将其折断。 张傲秋拿着玉蝶把玩一番,想起独叟所说不能破三生草灵气,遂想到自己丹田的那股绿色真气。 这股真气得自自然,暗含自然之道,要是将这真气附于玉蝶,不知会不会像星月刀刀芒那样无坚不摧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将玉蝶托在掌心,抽出丹田那股绿色真气,缓缓往玉蝶攀去。 接着一丝绿意从玉蝶下方开始,慢慢从内往外一点点沁出,跟着再一丝一丝扩大。 当整只玉蝶都被绿意沁满,突然绿光大甚,而在这一刻,张傲秋手中的玉蝶就像要活过来展翅高飞一样。 众人对眼前的情景看得目瞪口呆,就连张傲秋自己也没想到将绿色真气注入玉蝶会有这样美妙的结果。 几人细细欣赏了半天,均是啧啧称奇。 张傲秋手掌一翻,手指轻轻夹起玉蝶中心,将其翅膀对着地下一颗小石块一划而过。 石块在众人注视下,被一剖两半。 张傲秋捡起那石块看了看,石块断面整齐,就像被特意打磨过一样。 张傲秋“哈哈”一笑,真气一收,玉蝶又变回原来样子。 张傲秋将玉蝶还给欧阳雪怡笑道:“想不到这玉还有这般用途。” 欧阳雪怡将手中玉蝶翻来覆去地看,看了半响后道:“秋大哥,能不能再来一次?” 张傲秋摇摇头道:“这个以后再说,你这玉蝶太过珍贵,我怕用多了,会对它有所损伤。 不过你要真想看,等我们出了黑月林,我去找块暖玉,也打制一只玉蝶,那时让你看个够。” 欧阳雪怡听了笑嘻嘻地将玉蝶挂回脖子道:“秋大哥,说话可要算话哦。” 张傲秋心头一叹,脸上却是笑脸不变道:“当然。” 第三日,张傲秋手持玉蝶盘坐在三生草旁,双眼直直地看着三生草,一动不动。 而剩下四人则守在圈外警戒。 一直到第四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刚照射到三生草上时,第十二朵花终于张开等候已久的花瓣。 独叟立即道:“动手。” 张傲秋早已准备多时,闻言手中绿芒一闪,一整株三生草被轻松采了下来。 张傲秋看着手中的三生草,一时感慨万千,竟久久不语。 独叟提醒道:“别感慨了,赶紧将它装入玉箱才是正事。” 说完又道:“对了,这三生草土下的部分,也要连根带土运走。” 张傲秋看了一眼地上的断茎奇道:“还要那做什么?” 独叟听了立即骂道:“个败家的东西,三生草是灵物,是灵物,灵物的每个地方都有作用,哎呀,你倒是大方,还问要那做什么?你要气死老子啊?” 张傲秋被骂得缩了缩脖子,立即回头叫道:“霜儿。” 夜无霜走了过来,张傲秋将三生草交给她,神识放开,老老实实将下面的部分连根连带土挖出。 张傲秋将外衣脱下,将其包好,还了欧阳雪怡玉蝶,长呼一声道:“打道回府。” 几人这时也不知现在身处何方,但大致方向还是知道。 张傲秋一马当先,一个时辰后,选个高处,一声长啸。 没多久,在其西方传来一声狼嗷,张傲秋招呼一声,往那边直奔过去。 到了先前那地府的入口,狼首还称职地守在几人包裹旁。 张傲秋拍拍它大头,夸了几句,接着将三生草放入玉箱。 张傲秋拍拍手道:“这里大事已了,不如我们再到那水潭休息休息,也顺便好好洗个澡,你们看怎样?” 众人齐声欢呼一声,带着人狼立即出发。 到了水潭,几人放开玩了一天,到了晚上,干脆就露宿在潭边石滩上。 这次晚餐就不用铁大可打猎了,有了那些人狼,一头抓一个,也有三十二只猎物了。 几人好一通忙活,直到月上柳梢头,方才搞完。 这下不光夜无霜几人,就连那三十二头人狼也大饱了顿口福。 只是在此过程中,欧阳雪怡显得格外沉默,再没有刚才那种嘻笑的快乐。 吃过烤肉后,欧阳雪怡独自一人坐在一处高台,愣愣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夜无霜本想过去陪她,但被张傲秋拉住。 一会后,一声笛声在这寂静的空间响起。 笛声起始低沉婉转,慢慢又在其中带有些许欢愉,只是这欢愉不长,又被一种矛盾难解,辗转反复的情绪代替。 张傲秋几人,除了铁大可外,均是豪门大派继承人,从小就有琴棋书画各种培养,特别是夜无霜,在音律上,更可以算是大师级别,尤其擅长古筝。 几人听了一会,夜无霜小声道:“没想到雪怡在音律上竟有如此造诣,这首曲子显然是即兴之作。 所谓音如其心,字如其人,这曲子中既有欢愉,又有不舍,更有对前路的渺茫无助,正是她此时心情写照。 唉,可怜如此年纪,却要承担这么多事情,却又身不由己,真是苦了她了。” 说完话题一转,看着紫陌道:“阿陌,雪怡明显对你有好感,你准备怎么办?” 紫陌闻言一叹,望着前方潭水道:“我也知道,只是她毕竟是……。” 张傲秋打断道:“医圣门门规,冤有头债有主,不可伤及无辜,阿陌,怕什么,堂堂凌霄门少门主,三妻四妾很正常,先收了她再说。” 夜无霜闻言脸色一寒,看着张傲秋,鼻音拖长:“嗯……。” 张傲秋听了立即道:“我当然就不会了,我这人感情最是专一,就算我是门主,有霜儿一人,也就人生圆满了。” 夜无霜重重“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 张傲秋最怕夜无霜打翻醋坛,连忙转移话题道:“医圣门,嘿,这名字取的好。阿陌,回去后跟师父说下,就让师父做医圣门第一代门主,哈,阿陌就做第二代门主,到时候阿陌就是双门主,江湖美名远扬啊。” 张傲秋自顾自说得口沫横飞,身边的紫陌却看着潭水,愣愣出神。 张傲秋见他那样,“呃”了一声,干脆就地一躺,看着天上月亮,也想起心事来。 第二日一早,几人起个大早,直奔来时入口。 到了入口,张傲秋掏出烟火信号,对天一并放完,然后坐下干等。 哪知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天后,喻千祁带着大队骆驼过来,双方一照面,均是大吃一惊。 在喻千祁心里,那三生草十有找不到,而就算找到了,等他们几个出来时,也是疲惫不堪,没个人样。 哪知现在一看,个个干干净净,笑脸如花,就像刚刚踏完青回来一样。 不仅如此,身边还多了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子,这样的状况,大出他的意料,如何不大吃一惊。 而喻千祁这帮人,自从与张傲秋他们分别后,在戈壁滩喝了几个月的风沙,天天啃着干粮,好几次连水都差点喝不上,此时一个个才真是疲惫不堪,蓬头垢面。 这个样子也让张傲秋几个大吃一惊。 而更让喻千祁震惊不已的是,这几个居然有三个灵境,两个天境。 这样的年纪,灵境修为?是不是再过几天他们修为就超过自己了? 那这么多年的修行……,难道是自己太笨,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 喻千祁压住心里的震动,上前道:“圣……,霜儿,一切顺利?” 夜无霜手提玉箱,“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此时的夜无霜又回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教圣女身份。 气质端庄威严,凤目含威。 这次出黑月林,因有三生草及无极丹这两样至宝,所以必须小心再小心。 喻千祁虽是古阳城老大,但到了外面,不说其他人,就算魔教的人,也不一定会买他的帐。 所以为保安全,就必须要由夜无霜这个圣女出面,调动魔教各方人手。 而那些人狼,也只有张傲秋能搞定,所以只能留在黑月林等下一步安排。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大功告成 而夜无霜一人出去,张傲秋又不放心,因此安排紫陌同行。 欧阳雪怡倒是想在黑月林再呆一段时间,但又舍不得紫陌,所以跟了出去。 铁大可倒好说,只是也不能将张傲秋一人留在这黑月林,自然是留下陪他。 欧阳雪怡知道,此时一别,可能以后就再难相见,顿时悲从心来,拉着张傲秋跟铁大可一通好说。 夜无霜背着双手,仰头看天,一言不发,静静在旁等候。 十日之后,骆驼队到达古阳城,大队人马停留在喻千祁老巢等待。 同时飞鸽传书,将消息传回临花城,通知那边准备。 云历跟雪心玄接到消息,立即两面出动。 临花城这边,由云一亲率一千精锐赶赴古阳城,同时知会独孤山庄三大门派,让他们速派高手到古阳城汇合。 魔教这边则调集就近好手,先一步进入古阳城,加强防备,以防万一。 一时古阳城风云密布,各方好手或明或暗,齐聚古阳城。 而在这段时间,夜无霜安排喻千祁立即赶制三十二口木箱,不惜重金,召集戈壁滩行走好手,调集两百头骆驼,再入黑月林与张傲秋汇合。 云一军队到了古阳城,为免误会,军队驻扎城外,由云一及几位亲军,带着云历亲笔书信,去见古阳城城主。 十日后,一切准备妥当,大队人马出发。 这队人马汇集四大豪门高手,一队铁血精锐,可是说是江湖第一次如此大规模行动。 这还不含那些一路暗中接应及散在周围的斥候。 夜无霜则带着玉箱跟欧阳雪怡同坐在一辆马车内。 由于这玉箱内的三生草及那玉盒,是张傲秋性命相托,所以夜无霜一直箱不离手。 马车上,夜无霜一路沉默不语,欧阳雪怡为了缓和气氛道:“霜儿姐姐……。” 夜无霜闻言,扶着玉箱的右手不由一紧,“嗯”了一声。 夜无霜这个动作虽小,欧阳雪怡却是看在眼里。 沉默半响后,欧阳雪怡幽幽道:“霜儿姐姐,你们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夜无霜没想到欧阳雪怡会突然说出这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愣愣地看着她。 欧阳雪怡接着道:“那日秋大哥语气生硬,霜儿姐姐说出冤有头债有主的话,虽然紫陌在旁解释,但我那时就有所怀疑。 刚才我叫你,姐姐右手一紧,显然是对我有所防备,雪怡虽傻,但还不至于那么傻。” 顿了顿接着道:“秋大哥的身份我也猜到了,他无极刀宗跟我一教二宗有着血海深仇,这个仇可能永远也洗不干净。 只是我真的很感激他,还有你们,面对仇人之女,不仅不喊打喊杀,而且还舍命相救。 在黑月林这段时间,是我长这么大最快乐的时光,有句话叫此生最恨生在帝王家,真的说得太好了。 若我不是一教二宗的欧阳雪怡,而是普通人家的欧阳雪怡,那我就能永远跟你们在一起,如果能那样,该有多好,只是紫陌,紫陌……。 爹爹、二叔,还有舞姨,他们为了他们的大业,滥杀无辜,雪怡不齿,遂离家出走。 本来我是想进入黑月林去找三生草,以解舞姨的天魔,但我也不知是否真能找到,要是能找到,又有命在,就把它带出来,若是找不到,就在里面游荡,要是不小心身死,那也就此一了百了。 不过雪怡今日在此对天发誓,你们几人的信息,我决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说完伏下身子,暗自抽泣。 夜无霜看她样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傍晚停车留宿,等夜无霜想招呼欧阳雪怡吃饭时,发现人已离开,只留下一封书信,上书“紫陌亲起”。 夜无霜招来紫陌,将书信递给他,低声道:“她已经知道了,这是她留给你的。” 四日后,双方在离水河中的一艘大船上相会。 这次来的人有慕容轻狂,雪心玄,云历还有华风四人。 刚一见面,四人看着紫陌跟夜无霜,均是一脸诧异跟不相信。 夜无霜抿嘴一笑道:“师尊,师父,云城主,华师叔,你们就别这样看着我们了,我了,现在进入灵境了,阿陌也是天境巅峰修为,离灵境只差临门一脚了。” 华风听了摸了摸脸道:“看来那藏兵谷我不能再去了,我要找个山洞好好修炼,要是让这些小家伙超过了,那我这张老脸真没地方搁了。” 众人一听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紫陌提着玉箱放在桌上,打开道:“各位前辈,这里除了三生草外,还有一株成熟的聚魂草,一棵龙涎果树。” 慕容轻狂看着玉箱内的东西,就算已他的见多识广,也是惊讶道:“龙涎果树?” 说完哈哈大笑,右手手指点着云历道:“云老弟,看来你不当城主,做个算命的先生也很不错啊。” 云历闻言笑了笑道:“算命是不会了,但看人看事还错不了。” 说完又指着那玉盒道:“这玉盒里又是什么好东西?” 紫陌“哦”了一声回道:“云城主,这玉盒是秋哥舍命找回的,我也曾问过他,这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但他一直没说。 而且这次回来前,他一再叮嘱,要是他不在场,就不要打开玉盒。” 雪心玄闻言看了夜无霜一眼,夜无霜见状双手一摊道:“我也不知道。” 云历看人很准,虽然紫陌说不知道那玉盒里装得是什么,但他心里还是有所怀疑,但现在看夜无霜的样子,遂疑虑顿消。 紫陌是在说谎,夜无霜却是真不知道。 于是笑了笑道:“小先生为人谨慎,他不让打开,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按他的意思办。” 雪心玄在旁问道:“你们下步怎么办?” 夜无霜道:“阿秋跟铁大哥留在黑月林,还有件重大的事情要办,我交完玉箱,就要立马再回黑月林。” 雪心玄“嗯”了一声道:“也罢,在古阳城,为师已安排好人手,而且还有云城主及其它三大门派的人,你此次回去,可以根据情况,调动这些力量。” 夜无霜点头道:“是,师尊。” 接着转头对紫陌道:“阿陌,这次你就跟师父他们先回去吧。” 紫陌摇摇头道:“不,我还是跟你回黑月林。” 夜无霜急道:“可是阿漓姐姐……。” 紫陌道:“师父他们回去,自会跟阿漓说起,也不一定非要我此时回去。” 夜无霜闻言,用奇怪的语气道:“阿陌,你……。” 紫陌知道她意思,摇摇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变的。 只是这次你一人重回黑月林,秋哥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原地等候,若要进去找他,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不要再多言。” 夜无霜想了想道:“好吧。” 旁边几个老家伙,听了一头雾水,雪心玄疑惑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夜无霜看了紫陌一眼,眉头微皱道:“师尊,没什么。” 说完转头问慕容轻狂道:“师父,我让你带的千日醉可曾带来?” 慕容轻狂笑道:“千日醉算什么,师父给你带的这个,比那千日醉要强多了。 只是你们要这么多做什么?” 夜无霜闻言笑道:“师父,这个呀,可要先卖个关子,等我们下次回来,让你们看了,保证你们眼珠子会瞪这么大。” 夜无霜一边说一边比划,众人看了又是“轰”得一笑。 几人在船上用过餐后,遂分道扬镳。 慕容轻狂要赶回去立即配置天魔解药,夜无霜也心忧张傲秋,恨不得插翅飞回去,也是一刻不停。 而此时,张傲秋跟铁大可正采完药材,悠闲地躺在地上,枕着人狼肚子哼着小曲儿。 哼着哼着,张傲秋突然道:“老铁,你觉不觉得,这些家伙以前臊的要死,现在不仅没那味,居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咧。” 铁大可闻言嗅了嗅道:“咦,还真是了。难道……,啊,俺明白了,一定是吃了那水潭内的怪物的原因。” 张傲秋点点头道:“不错,那怪兽吃了那么多龙涎果,龙涎果的药力早就进入了它的血肉中。 哈,怪不得那天,这些家伙连那怪兽撒在地上的血都不放过,他妈的,舔的石头都冒火星了。” 想了想突然一蹦而起道:“老铁,你说这人狼会只有这三十二头么?” 铁大可一听,眼睛一亮道:“对啊,一窝端了,全部带走。” 张傲秋哈哈一笑道:“正合我意啊。” 接着神识发出命令,让狼首带他去它们老巢。 狼首虽对张傲秋忠心,但族群的亲情却是它本能,只是张傲秋没让它回,它也就一直没动而已。 现在一接到张傲秋让它回家的命令,立即一跃而起,转头撒开四条腿就跑。 张傲秋在后“哎哎”喊道:“老子还没上来了,你他妈的,跑这么快。” 第二百四十二章 狼骑军 两人三十二头人狼,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远,一个时辰后方才跑到地头。 这里同样是一处山谷,不过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臊气冲天。 张傲秋被熏得暗骂一声,此时狼首却一跃上了高台,仰天一声嗷叫。 片刻后,周围树木一阵阵乱动,人狼一拨又一拨往山谷汇合。 张傲秋在旁看了咋舌道:“我靠,这么多?” 接着搓了搓手喜道:“不过我喜欢。” 等到周围树木不再摇动时,应该是所有人狼都到齐了,张傲秋大致点了一下,居然有五百多头。 张傲秋看了笑道:“老铁,要是将这些人狼都驯服,你说这是不是可以组建成一支狼骑军了?” 铁大可“嗯”了一声道:“这些人狼比马只大不小,而且生性凶猛,要是组建成狼骑军,那对方骑兵的战马会吓得站都站不稳,哈,那岂不是无敌天下么?” 张傲秋听了点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道:“现在狼骑是有了,但要找这么多骑士却是很难啊。” 铁大可双眼盯着下面山谷的狼群道:“俺相信在俺们走上杀场前,一定会有那些志同道合的人加入俺们的。” 张傲秋闻言笑道:“不错,你说的不错。嘿,我在想,要是真组建成军,起码的修为也要在灵境,而且还得搞最好的装备,比如那马鞍,啊,应该是狼鞍,还有盔甲,唉,说来都是银子哦。” 铁大可道:“阿秋,有想法就有办法,就怕是没想法。 等将这些人狼运出黑月林,那就在俺们那藏兵谷附近再找个山谷,一来可以安置,二来也可军事化训练。” 张傲秋“嘿”得笑了一声道:“真要把这些家伙带到藏兵谷,那么那里的猎物可就遭殃了。” 接着放出神识,命令狼首让下面这些人狼都靠拢到一起,然后盘膝坐在,开始第一次驯化。 等张傲秋将这些人狼初步驯化完,已经是一天后了。 这还是因为他识海内精神力大增的缘故,不然还不知要多久了。 在这过程中,张傲秋跟独叟分工合作,张傲秋负责打坐调息,通过百会穴狂吸这天地灵气,补充识海神识不足。 而驯化人狼的事情则交给独叟负责。 虽然张傲秋识海浩瀚,但毕竟人狼数量众多,这一通搞下来,消耗也是巨大。 张傲秋根据自己神识消耗,定于每五天驯服一次,估摸等喻千祁他们到的时候,也能将这些人狼驯化个三四次了。 在这些时间空隙内,张傲秋跟铁大可在黑月林四处游走,将这里的药草大肆搜刮一番。 在二十七天后,黑月林原先入口处又爆起了烟火,却是喻千祁带领的骆驼队到了。 但那些木箱及骆驼只是原来的安排,现在显然远远不够。 于是喻千祁留下木箱后,当即又转返古阳城。 按张傲秋的要求,这次喻千祁或买或租,一共凑了一千三百头骆驼,制造了四百支沙舟,打造了六百口木箱。 同时飞鸽传书,让华风在藏兵谷四周不远处寻找山谷。 这次戈壁滩行动,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浩大,光准备工作就花了一个月时间,这还是喻老大脸面大,也舍得出银子,不然时间还要长好多。 紫陌跟夜无霜则留在黑月林,陪张傲秋他们一起笑傲山林,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舒坦。 而那两条玄鳞烛日蟒,张傲秋特意照顾,每天都会用神识驯化一会,直到一个月后,在独叟再三确认安全下,才将其放出。 黑蛇若被驯服,最是忠心,一放出来,双蛇就游到张傲秋面前,直立而起,同时点头三次,算是认主完成。 夜无霜开始是死活不同意放那两条玄鳞烛日蟒出来,因为这两个家伙太毒了,速度又快,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再想后悔就晚了。 但张傲秋再三保证,说是能抓住它们一次,就可以抓它们两次,劝了好久,夜无霜才勉强同意。 不过现在看来担心是多此一举了,这黑蛇还真是有灵性,就像啸月狼王一样,不仅认了张傲秋,就连夜无霜三人也一同认了。 等到喻千祁再次出现在黑月林入口时,已是两个月后。 后面的事情又是好一通忙活,就光将这五百多头人狼装箱就用了三天。 还有那些采摘的药材此时也是一并装箱。 到第四日清晨,大队人马出发,历时十五天才到达古阳城。 那些木箱却是过古阳城而不入,直接又装入马车,三日后,到达离水岸边,再换水路,直到将这五百多头人狼运到华风选定的山谷,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慕容轻狂一接到消息,遂跟云历,雪心玄, 华风,还有木灵一起赶过来。 木灵在服用解药后,又经过这几个月的调理,人已恢复七七八八。 在病床上躺着时,雪心玄就已将她所知道的一些张傲秋的过往一一说给了他听。 雪心玄所说的那些,对木灵来说,就像听故事一样,虽然知道雪心玄不会骗他,但心底还是怎么都不敢相信。 所以这次到藏兵谷,木灵也跟着一起过来,也是想亲眼看看,他那心爱的弟子,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 待到慕容轻狂几人闻讯赶过去时,张傲秋已将这些人狼唤醒,除了有几头情况不佳外,其它都还好,就是饿得慌。 张傲秋四人站在谷口,一人后面站着一头人狼,笑脸盈盈地看着慕容轻狂他们。 云历看着他们后面比马匹还大的人狼惊讶到:“小先生,这些狼……。” 张傲秋反手拍了拍后面的狼首笑道:“云城主,这些家伙,以后就是我们的坐骑了。” “坐骑?!” “不错。正因为这样,所以还有件事要劳烦城主,就是我这需要一些专业人员,就像训练战马一样,将这些人狼训练成战狼。” 云历一拍额头,看了看左右的慕容轻狂跟雪心玄道:“战狼?云某征战一生,还是第一次听到会有战狼的。” 接着又豪气干云道:“不凡人做不凡事,既然小先生有这样的雄心,云历必当全力以赴配合完成。” 雪心玄在旁笑道:“云城主,你可是一城之主,怎么反倒过来配合他们这些小辈了?” 云历感叹一声道:“一城之主?看了小先生他们,这一城之主又算得了什么哦。” 夜无霜上前几步道:“阿秋想得比这要远,将这些人狼训练成战狼只是第一步,以后还要组建狼骑军,等到了武月城,还要凭此杀场杀敌。” 云历本还以为是张傲秋带领这些人狼打仗,根本没想到组建军队,闻言双目一亮道:“狼骑军?” 张傲秋接口道:“不错,狼骑军。我初步构想是,狼骑军所有狼骑士必须灵境以上修为,而且忠心不二,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对死域人有种发自内心的刻骨仇恨。” 雪心玄心中一动,看了夜无霜一眼问道:“霜儿,你也要成为这狼骑军的一员?” 夜无霜闻言点点头道:“是的,师尊。第三代老祖曾下毒誓,一日我们不凭自己本事走出那大山,一日魔教不得更名。 霜儿身为圣女,就应当第一个为圣教出力,这次霜儿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圣教是名门正派,在国难当头下,圣教弟子自愿不记得失,不怕牺牲,共赴国难。” 雪心玄看着夜无霜,满眼赞许跟骄傲,点点头道:“好,说得好。狼骑军中我圣教就占一支。” 张傲秋道:“不光圣教,阿陌的凌霄门也是一样。他们两个一个是圣女,一个是少门主,带自己的人也好指挥。 只是可惜,我刀宗……。” 木灵闻言,上前一步沉声道:“无极刀宗木灵跟华风听候差遣。” 张傲秋摇摇头道:“师父,华师叔我已经给他定下了,但你却不行。” 木灵听了诧异道:“阿秋,为什么为师不行?” 张傲秋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青色,想起莽山内已经残破的刀宗,叹了口气道:“师父,现在刀宗只剩下你,师叔,我,还有阿漓四人了。 刀宗虽然不大,但也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基业,在现在的情况下,刀宗的星火传承,发扬壮大只能你跟阿漓去完成了。” 木灵张张嘴,“啊”了一声,却是堵在那里,不知如何再说。 张傲秋拍了拍他肩头笑道:“师父,你放心,到时候上了战场,我就背插一面大旗,上书“无极刀宗”四个大字,也算替你出战了。” 说完又转头对慕容轻狂道:“师父,这些人狼除了前三十二头外,其它的都是臊气冲天,虽然洗过很多次了,但那味还是受不了,你老看看,这个……。” 慕容轻狂听了笑道:“些许小事,为师给你办了,而且不光如此,为师再配些其它药材,打通它们的一些主经脉,让它们耐力更久。” 张傲秋闻言大喜道:“哈,那可真要多谢师父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牵线 慕容轻狂含笑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啊”了一声道:“阿秋,为师忘记问你了,你在采那三生草时,可有遇见玄鳞烛日蟒?” 张傲秋闻言,将两臂伸出,双手张开,嘿嘿笑道:“各位,看好了。”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众人只觉一眨眼,再看他手上,已经多了两条直立而起的黑蛇。 慕容轻狂看了倒抽一口凉气,指着黑蛇惊呼道:“玄鳞烛日蟒,玄鳞烛日蟒,居然还是雌雄一对?” 接着惊异的眼神转向张傲秋,见后者一副理所当然笑嘻嘻的表情,不由叹了口气,转身拍了拍木灵肩膀道:“木老弟,恐怕要不了多久,我们两个当师父的就要仰仗这小子了。” 说完不待木灵回话,接着上前两步,定睛看着张傲秋手掌上直立而起的两条黑蛇道:“老夫曾说过,上次到黑月林采那三生草是九死一生,就是因为这玄鳞烛日蟒。 你们不要看它小小个子不起眼,但快速如电,而且其毒无比,据说它的毒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解药。你们或许感觉不到它有多毒,但老夫一生在毒物里打滚,却是清楚。 当年老夫运气好,进入黑月林没多远就找到了三生草,想到了灵物四周必有毒物,但没想到是这东西,唉,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要不是那时老夫修为已过玄境,怕刚进那圈子就要被它偷袭成功了。 直到现在,老夫每每想起,都是没来由的后怕。” 云历听完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傲秋手上的两条黑蛇,半响后转头对身旁的木灵问道:“木兄,小先生曾说贵宗有一套驯兽秘法,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 木灵还在病床上的时候,雪心玄就将张傲秋的过往说给了他听,而且特别强调有些地方不可让外人知晓,所以对这方面的问题早就打好腹稿。 木灵笑了笑道:“云城主,本宗确实是有一套驯兽秘法,但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云历闻言奇道:“你不知道?” 木灵点点头道:“不错,我确实不知道,因为我不会。我刀宗历代祖师在江湖上收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修炼秘法,这驯兽秘法只是其中一套,不过这套秘法,据我所知,刀宗这么多代弟子,还只有阿秋一人学会了。” 说完抬头望天,喃喃自语道:“只是可惜那把大火……。” 云历犹自不信道:“还有这样的事?” 夜无霜看云历将信将疑的表情笑道:“云城主,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圣教念力修炼,整个圣教也就二师伯一个人会,就连我师尊,贵为圣教教主,也只能在旁干瞪眼,嘿。” 雪心玄闻言,笑骂道:“你个丫头,没大没小。” 云历听了也跟着笑道:“世事无奇不有,看来我想打那驯兽秘法的主意是搞不成了。” 木灵见云历直接承认是想得到驯兽秘法,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他心头舒服,遂笑道:“有阿秋在,城主还担心什么?” 云历叹了口气道:“别人有总比不上自己有啊,而且小先生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也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临花城的。” 张傲秋闻言笑道:“云城主,以后不管小子到哪里,只要城主召唤,必第一时间赶到。” 云历听了笑道:“呐,呐,这可是你自个说的啊,你们到时可都要给我作证啊。” 众人听了“轰”得一声大笑。 待笑完,张傲秋对慕容轻狂问道:“师父,这两个小家伙平常吃什么的?这个我也不知道,别到时候给饿死了。” 慕容轻狂笑道:“玄鳞烛日蟒虽是剧毒之物,但也属于灵兽,之所以它们会呆在三生草内,就是因为三生草能释放灵力,可以让它们修炼。 你上次送回的三生草根土,为师已经将它种下,这三生草是灵物,生命极其旺盛,用不了多久,就又会长出新叶的。 至于这两个家伙平时吃的,你就不要管它,只需将它们放出,它们自会自己觅食,但这也只限于山林,回了临花城可就不能乱放了,要是不小心伤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张傲秋闻言双手一翻,再抬起时,那两条黑蛇已不知去了哪里,嘿嘿两声笑道:“师父,这个我当然知道了。” 雪心玄看张傲秋欣喜若狂的样子,笑了笑问道:“阿秋,你们下步准备做什么?” 张傲秋道:“等这里事忙完后,我们几个就要陪阿陌回趟凌霄门。” 雪心玄闻言点点头,看了看紫陌,柔声道:“阿陌,虽然我不知你跟你爹之间是有什么事,但身为人子,还是先退一步。” 紫陌点头正色道:“是,前辈。” 夜无霜在旁道:“这次去凌霄门,阿陌想将阿漓姐姐也带着一起。”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道:“这样也好,阿漓也该多行走江湖,出去闯荡一下,见见世面。” 当天所有人都留宿藏兵谷,张傲秋找个避开云历的机会,将无极丹的事情说与慕容轻狂几人知道。 众人听完,更是一脸诧异跟不相信,特别木灵跟华风,震惊地就差掉眼珠了。 江湖传言,无极丹是被无极刀宗所有,现在居然在黑月林的一座神秘地府里找到,这下更勾起了两人兴趣,商议等这里事了,一定要去那地府看看,也许在那里,还能找到更多关于刀宗失落的传承。 只是无极丹这件至宝涉及太广,要是消息泄露,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众人商议半天,还是决定将无极丹及其丹方留在慕容轻狂手上,以防万一。 陈公见慕容轻狂过来,最是高兴,一再叮嘱等慕容轻狂忙完了,要到他那去看看。 第二天,张傲秋带着慕容轻狂在狼群中一一看过。 “毒医圣手”的名头还真不是白叫的,不仅能当人医,同样也能做兽医。 而后张傲秋又带着狼首将藏兵谷的人一一认了一遍,免得他有事不在这里,搞出什么误伤就不好了。 等这事忙完,张傲秋几人返回临花城,做去凌霄门的准备。 回到大宅后,各人分开,各忙各的。 铁大可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不了多久又要外出,所以这次回来,第一件自去找他老娘。 哪知一到住所却扑了个空,四处找遍了,也没看见老人家的影子。 这下可把铁大可给搞慌了,急忙去找张傲秋几人。 阿漓听了笑道:“铁大哥,你先别慌,我知道大娘在什么地方。” 说完带头往外,一路弯弯绕绕,弯得张傲秋头都晕了,转头问阿漓道:“阿漓,我们这宅子有这么大么?” 阿漓闻言“噗嗤”一笑道:“秋大哥,也不知你这主人家是怎么当的,自己家的房子又多大都不知道,这我真是第一次听到。” 刚说完,前面传来婴孩咯咯的笑声,接着两个大人的笑声跟着传来。 铁大可一听,暗自松了口气。 原来自铁大可带着老娘住进这宅子,虽然衣食无忧,但铁大可经常不在家,老人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倍感寂寞。 所以没事就常在外面转悠,正好那天看见韩青瑶带着孩子在一个角落里种菜。 韩青瑶虽然住在这宅子里,但她生性要强,不想白住了还要白吃,因此就在这宅子偏僻地方开了些菜园。 而且她自己又在外面找了分工,挣些生活费。 恰巧那天老人家遇见,于是就上前攀谈,一回生二回熟的,也就渐渐热络了。 老人家喜欢孩子,而铁大可又老不成家,加上韩青瑶为人贤良淑德,孩子又乖巧淋漓,慢慢地,老人家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后来干脆就搬过来住了。 韩青瑶也巴不得如此,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人帮着看孩子,她自己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做工赚钱了。 等张傲秋几人转过去,韩青瑶一看来这么多人,还以为是要让她搬走,一时慌了神。 阿漓也是苦命人,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看韩青瑶样子,就知道她是误会了,急忙上前道:“青瑶姐姐,铁大哥回来没看见大娘,非常着急,所以小妹就带他过来看看了。” 说完掏出一些糖果,自去逗那小孩。 韩青瑶闻言暗自松了口气,急忙招呼几人坐下,忙着去倒茶。 张傲秋看了看铁大可,又看了看韩青瑶,心头一动道:“嫂夫人,你这段时间在这里住的可好?” 韩青瑶闻言道:“多蒙各位照顾,住的还好。” 张傲秋点了点头,接着道:“不知嫂夫人有没有什么绝活儿?” 韩青瑶被问得一愣道:“公子,你的意思是……?” 张傲秋笑道:“嫂夫人别误会,是这样的,我看嫂夫人一人独居这里,也是孤单,我有个建议,不知嫂夫人愿不愿意?” 韩青瑶道:“公子请说。” 张傲秋道:“我们还有个地方,那里人很多,而且还有不少半大的孩子,人多热闹,嫂夫人可以到那里去,那里还有很多事,可以根据各自所长分配工作。 还有那谢梦旋,知书达礼,识文断字,而且她父亲以前也是私塾先生,要是一起过去,还可以教那些孩子读书。 有了事情作为寄托,人也会活的更充实,而且更重要的是,那里绝对安全。” 阿漓在旁听了笑道:“秋大哥,你这主意不错,我也可以去常住么?” 张傲秋摇摇头道:“你不行,你还有别的事要做。” 韩青瑶想了想道:“公子说得这个办法很好,我愿意过去一尽绵薄之力。” 阿漓道:“嗯,等下我再跟梦旋姐姐说下,谢晨那小子,要是听说有玩伴,不知要多开心了。” 张傲秋看了铁大可一眼道:“既然嫂夫人同意,老铁,那你就负责护送嫂夫人她们。” 铁大可闻言看了他娘一眼,老人家也正一脸的期盼看着他,遂道:“好的,俺娘也跟着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张傲秋笑道:“当然,当然,哈哈。”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交代 张傲秋见事情安排好,留下铁大可陪他老娘,其他几人则告辞离开。 出了韩青瑶的蜗居,夜无霜一边走一边看着张傲秋道:“阿秋,我觉得你以后也不用做什么别的了,干脆去做月老得了。” 阿漓在旁闻言奇道:“月老?什么意思?” 夜无霜转头对阿漓道:“阿漓姐姐,你师兄就喜欢瞎搭线,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 阿漓捎捎头道:“难道你说的是铁大哥跟青瑶姐姐?” 张傲秋听了在旁急忙打断道:“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么?。” 接着一甩头道:“告诉你们,你们不要瞎猜,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你们说得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说完生怕夜无霜再问,一把搂着紫陌肩膀道:“小陌子,这几天就要回家了,不如我们今晚就去庆祝庆祝?顺便再给我们介绍介绍你那凌霄门,免得我们几个不懂规矩,闹了笑话。” 紫陌看着张傲秋,阴阴一笑道:“是么?” 张傲秋一看他那贱样,就知道紫陌是知道他意思,闻言尴尬一笑,接着白眼一翻道:“怎么,老子今晚请客你还不愿意了?” 紫陌仰天打个哈哈道:“本大师最喜欢就是吃白食,这么好的机会,哪能不去了?” 于是几人一商量,就定在悦来客栈,那地方正是张傲秋跟夜无霜定情之地,同时也是他们事业起步的地方,纪念意义非凡。 不过让张傲秋尴尬的是,进了客栈,里面的人就没有几个不认识阿漓的,倒是他这小先生,反而还不受待见。 当天晚上几人是尽了性,这么多天担惊受怕,辛苦劳累,不仅事情圆满完成,而且还得到一些以前怎么也没想到的意外惊喜。 在席间,张傲秋招出两条黑蛇,让它们将坐在一旁的阿漓认了一遍。 这两条黑蛇通灵,沿着酒桌在阿漓面前停留片刻,两个脑袋对着阿漓晃来晃去,就像是人在细细打量一样,神态甚是有趣。 认完人后,两个家伙却不回去,而是盘在张傲秋酒杯前不肯离去。 张傲秋看得奇怪,笑道:“你们两个难道还想喝酒不成?” 说完将杯中酒倒入盘中,那两条黑蛇闻着气味,立即窜了过去,脑袋扎在盘边,大口喝了起来。 众人不由看了啧啧称奇,重来都只听说蛇是活吞进食,还没听说蛇能喝酒的,看来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还好这两个家伙酒量不大,估计也是第一次喝酒,嘬了几大口,等再抬起头的时候,两个黑脑袋已经开始摇摇晃晃,打起旋了。 还没等在坐的几人反应过来,接着就是眼前一花,两条黑线飙起,沿着酒桌不停转动,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后来连影都看不见,只听见“咻咻”的风声不停。 一盏茶功夫后,两个小家伙也玩累了,在张傲秋面前停了下来,乖乖地爬进藤笼呼呼大睡去了。 张傲秋看了心头暗自抹了把冷汗,还好它们只是在这酒桌上转,要是跑出去转,咬到人了,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同时也暗自庆幸随身带了那藤笼,看来以后这家业可得常备在身旁。 阿漓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望着张傲秋道:“秋大哥,这……!?” 张傲秋看着阿漓惊异的表情,拍了拍藤笼笑道:“这两个家伙就是师父说的,不仅速度快如电,而且其毒无比,当时收服它们两个时,差点连命都掉了,嘿,以后这可是打架的好帮手。” 阿漓听了两眼冒星星道:“秋大哥,这样厉害的你都能收服,你真是太厉害了。”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事在人为,事在人为啊。 不过说实话,不冒点险,还真没有这么大收获。” 夜无霜听了白眼一翻道:“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么?” 紫陌在旁一看,连忙转移话题道:“秋哥,我还有个问题,这次回凌霄门就我们四个么?” 张傲秋闻言先是对他打了个赞许的眼神,然后低头想了一会道:“现在这大事已了,现在时不待我,不能再聚一起,须兵分两路了。 回凌霄门就我们四个去,老铁就让他去联系他那帮兄弟,同时也可暗查一下那什么陈沙鸥的下落。” 夜无霜听完咳嗽一声,没好气道:“我说你们两个,说事就好好说事,别眉来眼去的,看着糟心。” 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均是暗自一笑。 夜无霜看了“哼”得一声,接着道:“铁大哥为人粗直,不善言辞,而且他在一教二宗那边也是死了的人,若是现在出去,让有心人看见了,怕牵扯太多。 不如这样,铁大哥就让他在藏兵谷帮着训练那些人狼,至于你们说的那什么陈沙鸥,就让师尊安排人去查好了。” 张傲秋听了点点头,一记马匹不动声色地拍过去道:“还是霜儿想得周到,这件事就按霜儿意思去办。”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白眼一翻道:“你少来,我警告你们两个,这次回凌霄门一路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别想搞什么花样出来。” 紫陌一拍额头道:“霜儿,这话说得太好了,秋哥别的都好,就是喜欢找事,你放心,这一路上,我帮你看着他。” 阿漓闻言道:“算了吧你,你还看着秋大哥,自己不找事就阿弥陀佛了。” 紫陌看了看阿漓,无语道:“阿漓,你……。” 张傲秋笑道:“好了,都别说了,总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路见不平不拔刀,吼一吼还是要的。 明天我们休息一天,做好准备,这次出去,家伙可要带充足些,可不要临时抱佛脚。” 第二天张傲秋又特意跟铁大可赶回藏兵谷一趟,顺便护送韩青瑶几人一同过去。 沿路张傲秋将昨日商量的事情跟铁大可说了一遍。 虽然铁大可不甚愿意,但鉴于老娘去藏兵谷那边没人照顾,而且更关键的是那些人狼除了张傲秋他们外,还真只认他一个。 铁大可想了想也不再坚持,正好华风那里也差帮手,有铁大可这个只干活不说话的人,正是求之不得。 云历也确实是配合,前脚张傲秋提起要训战马的人,后脚云历就安排了五人过来。 这五人可是黑云卫中最好的驯马教官,黑云卫中最精锐的重甲骑军战马就是由他们负责训练的。 在华风新寻的狼窝处,张傲秋带着华风,铁大可还有五位教官一同过去。 此时正是群狼回山的时候,山谷内各处都是硕大的人狼,或躺或立,或嬉戏打闹,倒是热闹非凡。 狼群闻得张傲秋气味,立即聚了过来,半响后,一声低沉狼吼声响起,聚拢的狼群两边分开,却见狼首带着一头身材相对娇小的人狼慢悠悠地走过来。 张傲秋看了一乐,笑骂道:“你他妈的,在老子面前还摆起普来了。” 狼首闻声一跃而过,到了张傲秋身边,亲热地用头顶了顶。 张傲秋拍了拍它大头道:“老子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日子,你可要好好配合这几位教官训练,要是做得不好,小心吃鞭子。” 说完神识放开,将刚才说得话又用神识交代一遍,然后拉着它将五位教官一一认了。 狼首跟在张傲秋后面,哼哼地将五个教官每人嗅了嗅,血红的眼睛却是看着几位教官,一瞬不瞬。 那几个教官虽然训过很多烈马,但哪曾看过比人还高大的狼,当即就心虚了一截,此时被狼首血红的眼睛看着,更是一阵心慌,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狼首看了更是不屑,紧跟几步,欺上前去。 张傲秋在旁看了,一巴掌拍过去,喝骂道:“滚边去。” 狼首低头哼唧一声,依言退后几步,一双眼睛却依然挑衅地看着几位教官。 张傲秋眉头一皱道:“各位教官,你们不要害怕,这家伙看是凶悍,但很好打交道,你们放心,等会我再跟它好好交代交代。” 说完转头对着狼首,神识放出,将狼首脑袋罩住,一脸严肃地将他想要说的一一跟它再交代。 狼首站在旁边,低头听着张傲秋交代,不时看了看几个教官,然后又不时点头,像是在答应什么。 五个教官看了互望一眼,均是一脸骇然,这种情形,那是什么驯兽,这完全是同类之间互相交流。 这样的驯兽本事,不要说他们,只怕连他们的师父也未曾见过。 张傲秋跟狼首交代完毕,又跟铁大可交代了一些,在藏兵谷四周转了转遂告辞返回临花城。 回到大宅,阿漓早已将行李准备妥当,夜无霜爱洁,鉴于黑月林的经历,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多准备了几套换洗衣服。 若以临花城为中心,凌霄门则位于临花城东北一带,虽不是什么苦寒之地,但在冬季,气温也比其他地方要低很多。 由于这次出去,也不赶时间,众人遂决定走管道,顺便也游览一下沿途风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话是错不了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凌霄门 第二日一早,四人出了临花城,在离水岸边码头上船,先要走几天水路,然后再从陆路前行。 这一路闲来无事,张傲秋难得静心下来修行。 自进入灵境,据说是可以窥天道,但天道是什么,他也只是听人说起,有个朦胧的感觉,但说道具体情形就不知道了。 所以张傲秋一有空就开始打坐调息,调动丹田真气沿新开辟的道路与神识交流。 这样做了几天,一天晚上,很久未曾发声的独叟突然道:“小子,你这样修行不但没有什么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哦。” 张傲秋听了一愣问道:“适得其反?” 独叟“嗯”了一声道:“不错,修行本就讲究机缘,虽然后天努力很重要,但那只是基础。 而你跟其他人又不一样,一来你无极刀宗心法本就是自然之道,要的是顺其自然,你这样强行人为操作,违背心法,极为不妥。 二来你丹田内真气及识海内念力,很大一部分都是得自自然之力,就像那绿色真气,即使是那金色及红蓝真气也是一样,在培养它们的时候,一样要遵循自然之道的。 所以像你这样刻意为之,也许会有点效果,但长久来看,可是得不偿失啊。” 张傲秋沉吟半响后道:“那我要怎么做?” 独叟呵呵一笑道:“怎么做?能怎么做,还不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眠呗。” 张傲秋听了疑惑重复道:“饿了就吃,困了就眠?” 独叟“嗯”了一声道:“你要知道,修行本是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可是天地永不变的规则,要想有所成就,就要找到这其中的奥秘。”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其实你不必如此心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修行在于心,心境到了一个成次,修为自然会跟着上升。 不过要想有那心境,就必须要经历世间大磨难,没有经历是不会有感触的。” 独叟这番话,张傲秋以前也听华风说过,虽然内容不一样,但意思相同。 张傲秋听完,不自觉点了点头道:“不错,老人家说得在理,那我现在就按以前一样打坐调息好了。” 独叟笑道:“不过也不光打坐调息,老子看你现在识海内念力初具精神力,虽然只是雏形,但胜在量大,所以你现在有空,倒是可以炼化你那把破刀。” 张傲秋听了不满道:“什么破刀,神兵利器好不好。” 独叟闻言哑然失笑道:“神兵利器?哈哈,真他妈笑死老子了,小子,你可真是井底之蛙。”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你知道为什么那啸月狼,还有你袖里的那两条小蛇被称为灵兽么?那是因为他们具有灵性。 你那把刀,就算削铁如泥,最多也只能算是锋利而已,要想做到你说的神兵利器,那还差得远了。” 张傲秋一听来了兴趣,急忙问道:“按你老人家的意思,要是我这把刀也具有灵性的话……。” 独叟道:“不错,那时再说是神兵利器还差不多。 不过神兵利器亦有几个层次,这个以后再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你那把刀跟你心意想通。” 张傲秋听了喃喃自语道:“心意相通?” 想了一会,张傲秋接着问道:“那我现在要如何去做?” 独叟闻言道:“你先要试着将你识海内的精神力附加在你那刀上,不过这是一个漫长的培养过程,至于具体如何操作,那就是因人而异了,不过老子以前就是用笨办法,将念力中的精神力抽出,一日复一日地加于兵器上的。”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那你炼化兵器用了多长时间?” 独叟叹了口气道:“十年,十年才小有所成。” 张傲秋听了张口结舌道:“十年?” 独叟没好气道:“怎么,嫌时间长啊?” 接着话风一转道:“不过你小子变态,不要这么长时间也说不定。” 张傲秋听了满脸黑线,“呃”了一声不再言语,抽出星月刀,开始他第一次炼化。 张傲秋无意之境已到了无我无相阶段,体内真气亦能配合其自主循环,而且头顶百会穴跟双足涌泉穴也不止一次自动吸收灵气。 于是张傲秋心里打算,看能不能一分为二,就是一边是自己用心炼化星月刀,一边则是体内真气自主打坐调息。 而这一试,又试出另一片天地,因为靠真气自主循环,本就是暗合无极刀宗心法无为而为的最高层次。 只是这心法要求修行者体内真气充盈到如水似波的地步,同时这真气还能自主循环。 真气如水似波就是要将丹田内真气压缩如水波一样,要想达到这样的层次,至少也是在玄境以上,只是要到玄境以上,又是谈何容易? 而真气自主循环,对张傲秋来说,虽然未达到大成,但也不是那么难,但对于其他修行者来说,则是难于想象。 因为真气存于丹田,通过修行积累,在打斗时,要想调用真气,则必须通过各自心法,从丹田源头发出,再游走到想要去的位置。 而不用时,真气则又归于丹田,只是在经脉内保存细微的真气。 所以所有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就是真气能自主在经脉内游走,这样不仅能随时修行,而且更能防备突发状况。 只是这样的境界,在整个无极刀宗史上还没有几个能做到,所以心法大典上虽有如此记载,但后辈之人也只是将它当做传说来看。 张傲秋在刀宗的时候,一心想的就是如何玩得开心,而且那时他还仅仅是人境初期,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看那心法大典。 而后来刀宗又经历那场大劫,木灵也被活捉,更没人来教他是什么情况。 所以就算他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反正该有的就有,没有的也不强求。 三日后,四人在一个叫风波渡的渡口下船,自此走陆路,斜插连岭山脉,折向北而行。 当初紫陌赌气离开凌霄门,也没看路,走哪算哪,后来游荡到阿漓所在的村子,认识了阿漓,再后来认识了张傲秋。 所以现在让他原路返回,就连紫陌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能就这大方向前进了。 好在这一路无惊无险,也没走什么弯路,再十五日后,四人即到了凌霄门山下。 此时已进入六月,这里整体气温明显低于其他地方,时不时有阵阵凉爽的风吹过,让人感觉写意舒爽。 这里是紫陌的地头了,因此也是当仁不让,在前面带路。 这里的山如连岭山脉一般,高大但平缓,不像魔教所处的山林,直上直下,陡峭险峻。 山上主要以落叶松,樟子松,红皮杉及白桦,山杨树木为主,特别是松树,更是随处可见。 这些松树有的长在山腰,有的就在路边,成片成片的,遮天蔽日,形状各异。 而在山路边,一眼看到的却是开着洁白花朵的梅花,一株连着一株,三五成群,连成一片白色花海。 还没走近,就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传来,令人心旷神怡。 紫陌见几人对这花感兴趣,遂道:“这花是我们这里的特产,我们叫它东北梅。 不过虽说是梅,但它又跟其他地方的梅花不一样,其他地方的梅花均是花开五瓣,但这里却是四瓣花。” 张傲秋几人走近细看,果然如紫陌所说,所有花瓣均是四瓣。 紫陌站在一旁,看了笑道:“这梅树可以长到十多尺,一般六月就开始开花,花期长,而且梅树耐旱,耐寒,即使哈气成冰,它也一样长得茂盛。” 夜无霜四周看了看,笑道:“阿陌,要是有这样一片梅海,那住在里面该是多舒服啊。” 紫陌右手一引,转身边走边道:“霜儿,这还真被你说中了,在这后山,就有一片梅海,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看看。 而且不光如此,用梅花酿的酒,那更是口感纯正,入口清香,回味不绝哦。” 张傲秋听了大喜道:“哈,那今晚可要好好尝尝这梅花酒了。”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跟阿漓道:“你们两个到时也可以喝点,花酒对女子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夜无霜笑着连连点头,转头看阿漓,却见阿漓此时显得格外拘谨,都不知手脚该怎么放的样子。 凌霄门可是紫陌的家,这次过来,虽然跟亲事无关,但毕竟是第一次见公婆,说不紧张那真是不可能。 而且凌霄门之大,完全超出她想象,这还只是在山脚,就已经是连绵一片,要是进了凌霄门正位置,不知道还该有多大了。 阿漓只是一个穷苦人家孩子,虽跟着张傲秋见过些世面,但她至小就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何况还是凌霄门这样的豪门大派? 她这一个穷丫头,能适应这些么? 越是想到这些,阿漓越是感到不自在,恨不得现在就打转回家就好。 第二百四十六章 母子重逢 张傲秋看了阿漓样子,知道她心中担忧,笑道:“阿漓,平时怎样,现在怎样,我刀宗心法讲究就是自然之道,地域人情虽有不同,但却都是同属这片天地的。” 阿漓听了心头一懔,当即微微点头,站在梅树下,功法运转,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 阿漓恢复过来,微一抬头,冲着紫陌嫣然一笑。 一身白衣的阿漓,站在梅花旁,被那洁白的花儿一衬托,更是显得人若花娇。 而她习的是自然之道,功法运转,气质突然一变,仿佛整个人都融入这片花海中一样。 夜无霜在旁看了笑道:“你们刀宗心法当真了得,阿漓姐姐一转眼就前后判若两人,现在就如花中仙子,怪不得阿陌看了眼都不眨。” 阿漓此时正跟紫陌含情脉脉对视,听了夜无霜所言,顿时羞得脸儿通红,粉拳打过去,低头小声道:“霜儿妹妹,你……。” 夜无霜看她害羞的样子,捂嘴咯咯一笑。 夜无霜本是圣女,气质雍容大气,就像花中王者,这时小女儿情态流出,却又带着一点灵动可爱。 张傲秋在旁看了不由叹息一声道:“花美,人更美。” 夜无霜闻言,侧身斜眼望过去,眼神带俏,眼波流转,恰好此时一阵花瓣飘落,衬得更是美艳绝伦。 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均是呵呵一笑。 过了山脚往上,走了约一顿饭功夫,前方一个门楼从山岩边探出头来,在绿树掩映下,若隐若现。 紫陌指着那门楼道:“前面就是天涯渡,过了天涯渡,就正式进入凌霄门了。” 说完当前带路,脚步轻快,显得他此时游子归家心切。 几人过了门楼,刚刚站定,斜刺里钻出一个半大的小子,看见紫陌,张口结舌道:“少……,少主?!” 说完不待紫陌答应,转身回头扯着嗓子嚎道:“少主回来了,少主回来了,快鸣金,快鸣金。” 紫陌上前几步,照着那小子屁股,一脚踢过去骂道:“他妈的,嚎这么大声做什么?” 那小子捂着屁股转身过来,对着紫陌道:“少主啊,你可算回来了,夫人她……。” 紫陌一听,顿时急了,上前一把抓住他胳膊问道:“夫人怎么了?” 那小子被抓得痛得一咧嘴道:“哎呀,少主,你倒是轻些。” 紫陌听了连忙放手,接着问道:“夫人现在在哪里?” 那小子揉了揉胳膊道:“自你走了以后,夫人就一直在佛堂,现在……。” 紫陌不等他说完,身形展开,往东疾驰而去。 那小子在后面连“哎”几声喊道:“少主,我还没说完了,唉,这真是。” 张傲秋跟夜无霜对望一眼,拉着阿漓同时跟了上去。 前面紫陌身形连闪,专走小路,一盏茶功夫后,在其侧前方一座佛堂露出。 这座佛堂建的并不算高大,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前后小院。 四周遍植高大树木,将佛堂罩在里面,与外界隔离开来,在绿荫下,佛堂显得清静而又。 紫陌推门几步跨过院子,在后面一间约两层楼的佛堂前停下,轻轻推开大门,迈步进去。 张傲秋三人紧跟其后,佛堂内点着几盏长明灯,照得整个空间光明一片。 借着灯光,张傲秋向前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妇女正跪在佛像前,低声呐呐祷告。 祷告声虽小,但几人却是听得清楚,那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念道:“求菩萨保佑我儿,求菩萨保佑我儿。” 紫陌看了,顿时双眼一红,噗咚一声双膝跪下,低声喊道:“娘亲。” 那中年妇女闻声一愣,弯曲的腰身微微一直,接着又摇摇头,继续祷告。 张傲秋几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当事人长期心忧一事,突然听到或看到心中所想之人,还以为是出现幻觉。 紫陌看了哪不明白,跪着爬前几步,又叫了声:“娘亲。” 那中年妇女这才听得清楚,不可置信地急忙转身,一眼就看见跪在她身前的紫陌。 一见紫陌,夫人身子霍得站起,冲前几步,就想将紫陌抱在怀里,可一转头又看见张傲秋三人站在一旁,急起的身子顿了顿,只是望向紫陌的眼神透露出慈爱跟焦急。 张傲秋见了,急忙拱手道:“伯母,我们在外面等候。” 说完拉着夜无霜两人退了出去。 刚出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低声的哭泣声,接着是一连串的问语。 夜无霜轻轻走到张傲秋身边,低声一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惜我们都是孤儿,却不知父母亲是谁。” 张傲秋定定地望着前面佛堂,喃喃道:“孤儿么?” 好半天后,佛堂大门打开,紫陌红着双眼走出来,看着他们三人道:“我娘亲请你们进去。” 张傲秋几人微一点头,跟着紫陌再次进了佛堂。 而那夫人此时则是静静站在佛像前,双手交互放在身前,头上只是随便梳了个发髻,身着一件黑色长袍,乍一看,完全是一个普通人家。 但在其眉宇间,却是带着些许雍容华贵,即使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也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慈爱跟祥和。 张傲秋三人上前几步,躬身行礼道:“晚辈等拜见伯母。” 夫人这时精神大好,喜笑颜开,伸手虚扶一把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 顿了顿刚要再说,却听见门外传来不急不缓却又是有若无的脚步声。 几人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身披紫色长袍,长相斯文中又带着些许豪气,样貌与紫陌有八分想象的中年男子走过来。 此人正是凌霄门门主紫天豪。 紫天豪进了佛堂站定,还没说话,却看见夜无霜突然抿嘴一笑。 紫天豪顿了顿身子,转身对着夜无霜奇道:“小姑娘,为什么你一看见我进来就要笑了?” 夜无霜上前一步,福了福,行礼道:“晚辈夜无霜,拜见伯父。” 说完起身接着道:“晚辈看伯父进门,虽脸色严肃,眼光平视,但其余光却在找寻阿陌,看到阿陌安然无恙,神情明显一松。 这世间向来都是严父慈母,慈母可以将对子女的爱表现出来,而严父虽然也爱,但却是将这份爱藏于心头,重来不说。 晚辈听阿陌说起过伯父,说是父子二人有所隔阂,所以刚才晚辈看伯父进门,见伯父明明心忧阿陌,却又要维持父亲威严,前后矛盾,所以才笑出来,有所冒犯,还望伯父见谅。” 紫天豪闻言不由转身看了一眼紫陌,正好紫陌也拿眼看着他,两人目光相接,紫陌立即低头叫了声:“父亲。” 紫天豪先是“嗯”了一声,接着又轻轻“哼”了一下。 然后转头看着夜无霜笑道:“小丫头,你倒是看得仔细。” 紫天豪这话也是变相承认了夜无霜所说。 紫陌上前一步介绍道:“父亲,这位是圣教圣女夜无霜。” 紫天豪闻言吃了一惊道:“圣教?圣女?那雪心玄……。” 夜无霜拱手道:“正是家师。” 紫天豪看着夜无霜,点点头道:“怪不得,怪不得了。你师尊当年跟我还有一面之缘,那时我们比你们现在也大不了多少,唉,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说完转头看着张傲秋跟阿漓问道:“那你们两个了?” 紫陌右手一引,对着张傲秋道:“这位是无极刀宗代掌门张傲秋。” 然后右手一转接着道:“这位是无极刀宗弟子阿漓,也是张傲秋师妹。” 紫天豪闻言肃然道:“无极刀宗?你们是木灵的弟子么?” 张傲秋拱手行礼道:“晚辈张傲秋拜见伯父,木灵正是家师。” 阿漓跟着在旁行礼道:“晚辈阿漓拜见伯父。” 紫天豪看着张傲秋二人,点了点头道:“你们无极刀宗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这个等会再说。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仅陌儿回山,还带来三个故人弟子,好好。” 说完招呼一声道:“来来来,都坐,别傻站着。” 夫人在旁闻言嗔怪道:“我这里能招待贵客么?” 紫天豪左右看了,一拍额头道:“啊,对,我这是高兴地糊涂了,陌儿,吩咐下去,今晚备家宴,为父跟你娘亲要好好款待这三个小贵客,哈哈。” 说完又对夫人道:“夫人,你看,现在可……?” 夫人“哼”了一声,一把打断道:“今日是看在三个贵客份上,否则……。” 紫天豪闻言陪笑道:“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说完转身吩咐紫陌道:“陌儿,你现在负责招待三位贵客,为父还有些许事要办,等晚宴的时候再过来。” 说完对着张傲秋三人招呼一声,转身离开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梅花酒 张傲秋送紫天豪离开,怕又打搅夫人静修,遂拱手道:“伯母,我们三人就先告辞了。” 夫人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们一同出去。” 说完上前一步,阿漓站在旁边,刚想要伸手去扶,但不知为什么突然脸儿一红,伸出的手不由僵在那里。 夫人看了不动声色,将胳膊一抬,正好放在阿漓手里,然后笑着迈步往前。 出了佛堂右转,却是一条整齐的石板路,路宽三尺有余,两旁山石嶙峋,大树茂密,整体保持着一种原始状态,仿佛这条路是从这空间里生生挤出来一样。 夫人带着阿漓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张傲秋几个则跟在身后。 张傲秋悄悄碰了下紫陌,冲着前面两人努了努嘴,接着却是坏坏一笑。 紫陌双手一摊,仰脸朝天,一副本就如此的样子,看得张傲秋一阵无语。 前面的夫人一边走一边笑着对阿漓和蔼道:“阿漓,不要拘谨,就当这里是你家好了。 唉,我们家陌儿,什么都好,就是为人有点大大咧咧的,你以后可要多担待些了。” 阿漓闻言一愣,抬头悄悄看了夫人一眼,谁知夫人也正笑着看着她。 阿漓这下更窘,连忙低头应道:“是,夫人。” 夫人闻言呵呵一笑,脚步轻快,往前而去。 半晚时分。 家宴设在后山一处精舍,此处处于大山山腰,隐于大树环绕之中,门前山路幽深僻静,使得整座精舍显得清幽淡雅。 精舍地起两层,处于山崖边,第一层只是六根石柱,将精舍托起,探出悬崖十多尺,而在这其上的第二层才是正室。 在靠近悬崖一边,修有一处回廊,站在回廊上,扶栏望去,前面正是紫陌先前所说的梅海。 放眼望去,眼前这片梅海洁白一片,一直向四周延伸扩散,仿佛无穷无尽,山风吹过,带着阵阵沁人花香,当真是犹如人间仙境。 众人分宾主坐好,紫陌拿起酒壶,把每人面前酒杯斟满。 紫陌笑着对张傲秋三人道:“这酒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梅花酒,你们可要好好尝尝,不过这一壶可是有些年头了。” 张傲秋端着酒杯,放到鼻端轻轻一嗅,在酒香内,隐隐还带着一股花香。 不由暗自一赞,再低头细看,酒被紫陌倒得已满出酒杯沿口,但却不流出,只是形成一个弧拱。 酒色清亮中带着些许琥珀色,只看表象,就知道这是陈酿许久的好酒。 张傲秋忍不住浅尝一口,顿时清香满颊,舌尖一转,酒韵入味,回味绵长。 张傲秋忍不住赞道:“好酒,好酒。” 忍不住击桌吟道:“远香进口惜,回味双目痴。入得三分醉,留有一生思。” 紫天豪听了呵呵笑道:“这梅花酒喝是好喝,而且入口不辣,但却是后劲十足,你们可要小心了。” 张傲秋听了笑着点点头,正要再说,突然脸色一懔,旁边的紫陌跟夜无霜见状,想都不想,立即运气行功,进入戒备状态。 三个呼吸后,张傲秋神色一松,紫陌跟夜无霜也跟着功力散去,以此同时,关闭的房门外传来一长三短的扣门声。 声音响起后,既不见紫天豪招呼,也不见人进来,就好像这扣门声重来没出现过一样。 而此时紫陌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神色又恢复自然。 张傲秋斜眼瞟了一眼大门后,随即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酒杯不语。 紫天豪在旁将这些全看在眼里,看着张傲秋脸上一抹异色闪过,同时心头涌起一股惊异。 紫天豪现在已是玄境高阶中期修为,在佛堂的时候,只瞟一眼,就已经看清了这几个的修为。 紫陌现在已经到了天境巅峰修为,还差一步就能进入灵境,比起他离开凌霄门时的地境中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进四阶,已经让他很是惊喜了。 不过还不到他惊喜,就看见抿嘴一笑的夜无霜,这个圣教圣女,比起紫陌,年纪相仿,但却已进入灵境修为。 如此年纪的灵境修行者,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达到? 夜无霜已经让他惊异了,而他第三个看到张傲秋时,心中更多的是疑惑,因为就他现在的修为去看,眼前这小子修为居然是一时灵境,一时又一片空无。 这种情形,就连他这样的大修行者,也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现在,门外的三个黑衣暗者刚出现,那小子就已察觉,要知道这三人可是暗者中的精英,直接对门主负责,修为均在玄境以上,他们的出现,根本不是一个灵境修为的人能发现的。 而在其中一人伸手扣门时,这小子神色随之轻松下来,仿佛这一切均能隔门亲眼目睹一样。 而更让紫天豪惊讶的是,这小子在这四人当中,隐然为头,不仅自己的儿子,就连那个圣教圣女,都好像以他马首是瞻。 他神色一变,剩下两个立即进入戒备状态,而他神识一松时,这两个也随之戒备解除。 而且这种情况,又是那么自然而然,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这样看来,这小子就不仅是修为的问题,还有其他隐藏的未曾发现的东西。 其实张傲秋自从上次于独叟对话后,一有空就修炼他新开辟的那条路线。 但现在他在这方面才刚入门,真气虽能自主沿这条路线走,但数量时多时少,根本就不稳定。 张傲秋这种能力,若是有外人在,就会在这两条路线之间任选一个运转真气,这样可以避免有心人多有猜疑,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现在身边可以说都是自己人,也就就任体内真气自己随意循环。 真气沿老路循环,则显示是灵境修为,若沿新路循环,则就是什么也没有,一片空无,犹如普通人一样。 而他袖中的两条黑蛇,一闻到梅花酒香,立即就有所动作,只想爬出来好喝酒。 张傲秋怕这两家伙出来,吓着了夫人,所以神识放出,让它们不要乱来。 就在这时,门外出现三个黑衣人,恰巧进入张傲秋神识,所以才让他有所警觉。 不过当他透过神识看见只有一人上前扣门,知道这三人一定就是凌霄门的人,所以当即松了下来。 紫天豪不动声色,举起酒杯笑道:“来,我先敬几位小贵客一杯。” 张傲秋三人慌忙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席间杯来盏往,都说的是一些平时日常趣事,紫天豪也问了些紫陌这段时间的经历,紫陌因娘亲在旁,也就捡些开心的事来说。 不过当紫天豪得知他们刚从黑月林回来,还经历了种种奇遇,顿时对这几个小家伙刮目相看,特别是看向紫陌的眼神,竟然带着些许自豪。 夫人在旁却是听得心惊肉跳,不由一连串地埋怨,千叮嘱万嘱咐,以后可不要这么大胆。 张傲秋几个听了不住点头,夫人说得碎念,也不嫌啰嗦,只觉得满满都是温馨。 而阿漓看紫天豪跟夫人完全没有那种大户人家家长的样子,一直紧张的心也慢慢松下来,开始有说有笑,渐渐融入气氛中来。 这顿饭吃了两个时辰,宾主尽欢。 饭后,一行人也不走,等下人将房间收拾干净后,紫天豪品了一口茶道:“说说你们想要说得吧。” 紫陌闻言正了正身子,看着紫天豪道:“门主,现在死域人大肆进犯我大陆,武月城战事吃紧,秋哥在黑月林驯服了五百狼骑欲组建狼骑军,现在这些狼骑正在连岭山中调驯,圣教雪教主已答应在其中占一支,我想在我凌霄门也挑选一百名灵境以上修为好手,加入狼骑军。” 紫天豪听了不置可否,低头品茶,一言不发。 紫陌等了半响,见紫天豪不做任何表示,霍得站起道:“若是你不同意,我就自己在别的地方招人,总之这战场我是去定了。” 紫天豪闻言放下茶杯“哼”了一声道:“老子有说不同意么?没大没小。” 紫陌一听,大喜道:“可是……。” 紫天豪双眼含威,看了紫陌一眼道:“你好好跟阿秋,霜儿他们学学,遇事冲动,怎么成大事?” 紫陌被训得一愣,看了张傲秋跟夜无霜一眼,见后者两个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呃”了一声,乖乖坐了下来。 夫人在旁对紫陌说道:“陌儿,你三叔跟你大师兄已经带人进入了武月城。” 紫陌听了又是一愣道:“三叔跟大师兄已经进入了武月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紫天豪听了脸色一沉道:“你还好意思问,你以前除了会发脾气,还能做什么?哼!” 紫陌看了看紫天豪阴沉的脸,想起自己以前所作所为,顿时老脸一红,低头不再言语。 夫人见紫天豪当着这么多人面训紫陌,顿时不乐意了,抬头狠狠白了他一眼。 紫天豪看了道:“你看我做什么?你宝贝儿子以前的事你不知道么?” 夫人听了轻“哼”一声,也不说话。 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涯渡 紫天豪又看了紫陌一眼,顿了顿接着道:“先期派入了两百人过去,本想立即与武月城官方接触,但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傲秋接口道:“门主是否看出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紫天豪闻言赞许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点点头道:“不错,死域人进犯武月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到目前为止,应该是天下皆知了。 按理说,这片大陆的人,就算再不济,一百人中总有那么一两个血性汉子,若是是这样,现在武月城也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而且据发回来的消息,以前打着旗号支援武月城的,不论是江湖门派还是个人,都已敛旗熄鼓。” 说完停了一下,看着夜无霜道:“就像你们圣教就是如此。” 夜无霜微微点点头,紫天豪“嗯”了一声接着道:“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有股什么其他的力量隐在暗处,而且这股力量还不小,若是贸然站出,怕会招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张傲秋听了不由心内暗赞,老江湖果然是老江湖。 想了一下道:“门主当真火眼金睛,背后真有一股隐在暗处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我们已经查明,正是一教二宗。” 紫天豪闻言眼中精芒一闪,自言自语道:“一教二宗?” 张傲秋将这情形收入眼中,略感诧异地问道:“门主跟一教二宗可有接触?” 紫天豪点点头道:“是有那么点恩怨。” 说完沉吟半响后,话题一转道:“这个消息可属实?”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现在明面上是死域人攻打武月城,暗地里却是一教二宗捣鬼,他们一方面暗里支援死域人,另一方面则阴谋剿杀一切支援武月城的人。 而且这件大阴谋他们谋略已久,因为各大门派都有他们安插的内奸,就像我刀宗,若不是有内奸搞鬼,他一教二宗想吃下,只怕还没那么大张嘴。” 夜无霜在旁接口道:“我圣教也是一样,若不是阿秋机缘巧合发现内鬼,步刀宗后尘怕只是迟早的事。” 张傲秋接着又将鹰嘴峰及两次审问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当紫天豪听到两次审问都是紫陌主审,平静无波的面容竟带起一丝笑意。 紫天豪听张傲秋说完,身子往后靠了靠,眼神瞟向紫陌问道:“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紫陌正了正身子,轻咳一声后道:“攘外必先安内,一教二宗对我们就犹如芒刺在背,我们现在第一步就是想联合能够联合的力量,先将一教二宗整干净。” 紫天豪听了“哦”了一声道:“那你们现在联合了多少力量了?” 紫陌回道:“这里坐着的就有三家,另外还有临花城城主府,独孤山庄,天羽门,明王山。” 紫天豪听完,看了看眼前坐着的几个半大孩子,诧异道:“这些都是你们联合上的?” 紫陌闻言傲然道:“没有我们,这条线就不可能搭起来。” 紫天豪嘴角微微一牵,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你们第二步了?” 紫陌答道:“其实这第二步跟第一步是同步的,只是这一步对于我们来说,难度要比第一步大多了。” 紫天豪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紫陌说的第一步,虽然他听了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内心还是相当震撼的。 就这几个半大的孩子,若紫陌说的属实,那他们几个实力就真不是修为高低这么简单了。 因为若是他们来找自己谈联合,手上要没有点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哪怕他修为再高,可能连自己面都见不到。 紫陌说的这几个门派,紫天豪不仅知道,而且跟那几个老狐狸还打过不少交道,真要他们几个点头同意联合,那这里面涉及的层面就很多了。 紫天豪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夫人笑道:“夫人,现在这帮孩子,比我们那会胆子可要大多了。” 夫人闻言抿嘴一笑道:“都说江湖后浪推前浪,当然是一代比一代强了。” 紫天豪笑着点点头,右手轻拍椅背道:“那你们说说这第二步到底是什么?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的?” 张傲秋闻言拱手道:“多谢门主好意,不过这一步我想还是我们自己来更好些。” 夫人听了更是诧异,在旁问道:“哦,那你们到底准备做什么?” 紫陌答道:“娘亲,我们要建立自己的力量。” 紫天豪闻言不由低声重复念道:“自己的力量?” 紫陌朗声道:“不错,自己的力量。我们现在虽然联合了一些豪门大派,但那些毕竟都是外力,就算是圣教跟凌霄门,也不一定全听我们的,以后战场杀敌,要做到如臂使指,还是自己人靠得住些。” 紫天豪跟夫人听了不由互望一眼,他们想到的还以为是钱财人力方面,没想到这几个雄心这么大。 建立自己的力量,不论是开宗立派还是组建军队,这都是个庞大繁琐的事情,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多。 而这其中最最关键的,还是人心。 要想一股力量无坚不摧,那就必须要是万人一心,而这个的基础,则是必须要有一个绝对的核心,能让所有人都甘心臣服与他。 而这个绝对的核心……,紫天豪想到此处,眼神不由自主瞄向张傲秋,而后者却正老神在在地品茶,好像说的事情都跟他无关一样。 紫天豪笑着微一点头,对着紫陌转移话题道:“既然你们有这样的报负,那你自己准备怎么做了?” 紫陌闻言,脸色一正,先是看了看夫人,然后瞟了瞟身旁的阿漓,半响后沉声道:“我要进风涯渡。” 夫人一听“风涯渡”三个字,不由霍地站起,厉声道:“风涯渡,陌儿,你疯了么?” 紫天豪在旁也跟着道:“进风涯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阿漓见他们如此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不由得双手紧握,满脸忧虑,直直地看着紫陌。 紫陌闻言一拍手,侧头看了看窗外无边的花海,深吸口气道:“父亲,娘亲,孩儿现在长大了,知道什么是责任跟担当。 圣人训: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 现在前方战事一日比一日严峻,我们几个以后注定要上战场杀敌,而秋哥组建的狼骑军,最低修为也要在灵境,我现在修为虽然离灵境只差一步,但毕竟还是没有进灵境,我可不想因为自己修为不够而错过这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夫人听了急道:“可是……。” 紫陌笑道:“娘亲,进风涯渡只是吃些苦头,要不了命,但现在若舍不得吃这点苦,以后上战场可就保不了命了。您放心,风涯渡是什么地方,我自己清楚的很。” 夫人听了,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一脸求助地望向紫天豪。 而紫天豪此时却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阿漓。 阿漓此刻整个人沉寂下来,只是安静地坐着,低头看着看着地面,脸色平静无波,先前满脸的忧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傲秋也觉察出不对,看到阿漓的样子,心底不由咯噔一下,轻声道:“阿漓。” 阿漓闻声抬起头,看着张傲秋也不说话,只是浅笑着微一点头。 张傲秋见了眉头微皱,转眼看向夜无霜,而后者正端着茶杯,扭头斜眼直直地看着阿漓,见张傲秋望过来,眼神蓦地一柔,四目交错一下后,接着低头品茶,也是一言不发。 紫天豪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顿时心中有数,想了想问道:“阿漓,风涯渡外十里有处竹林,你可愿在那里结庐而居?” 紫陌一听,霍地站起道:“不行。” 阿漓看了紫陌一眼,慢慢站起,走到紫天豪跟前,福了一福,欣喜道:“多谢门主赐住,阿漓愿意。” 第二百四十九章 联合 临花城,青天堂医馆外,傍晚。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手杵木棍站在门外,透过额前垂下的凌乱发丝,隐约可以看见他脸上或深或浅的刀疤。 刀疤翻着红肉,犹如一条条蜈蚣盘在脸上,看上去格外渗人。 那人在门外阴影角落里站了好一会,才左右小心看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迈步缓慢向大门走去。 这处青天堂医馆,因张傲秋这个小先生早已声名鹊起,只是原来那处铺子,位置实在太小,根本应付不过来川流不息的人群。 后来只好在城中另找了间铺子,这就宽敞多了,有前后院子,还有专门的熬药间。 云历知道慕容轻狂跟张傲秋根本没个稳定时间来坐堂,于是又在外地重金聘请了几个好大夫,以应场面。 现在这个时段,正是医馆打烊前,看病的人最少的时候,里面的伙计忙着收拾,大夫们也准备着就要离开了。 中年汉子走到医馆正中,四周看了看,正巧在医馆右手角落里,一个老者还端坐在椅子上,整理着桌上写好的什么东西。 中年汉子犹豫了一下,脚步转右,缓步往那老者走去。 那老者闻得声响,漫不经心地抬头瞟了一眼,见中年汉子的模样,愣了一下,右手一引道:“坐。” 中年汉子依言坐在老者面前的靠椅上,低头一言不发。 老者边整理桌上的东西,边问道:“何病?” 中年汉子微一抬头,低声道:“身子有点不舒服,麻烦大夫把把脉。” 声音低沉沙哑,就像锉刀摩擦铁板一样,真个过耳难忘。 老者闻言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欧独舞没有给你解药么?” 话音刚落,中年汉子身子不动,腰下却带着靠椅蓦地后移,接着一个筋斗,落在大堂中间。 刚要闪身离开,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力气,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顿时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脸颊滚滚落下,本就通红的双眼,显出一丝悔意跟无尽的焦虑。 老者站起身来,缓步跺了过来,在中年汉子面前三尺位置站定,悠然道:“说出你的身份,也许还有合作的可能。” 中年汉子闻言,通红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老者,脸色犹豫不定,半响后,整个人蓦地一静,豆大的汗珠消散不见。 老者看了微微一笑,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右手一引道:“请。” 中年汉子微一点头,转身跟随其后,仿佛刚才的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而此时的他,步伐轻灵,身形潇洒飘逸,整个就是一个翩翩佳公子,跟刚才进门的样子有着天地之别。 到了后院,老者轻轻推开房门,带头进了屋。 中年汉子跟在后面,此时房内灯火通明,略一打量,笑着拱手招呼道:“圣教雪心玄雪教主、甘惠英甘堂主,无极刀宗木灵木掌门。” 雪心玄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下中年汉子道:“对我们蛮了解的嘛,不过恕我眼拙,阁下是……。” 中年汉子再次抱拳道:“在下王须亦。” 甘惠英“咦”了一声道:“算死草?啧啧,你这样子,也真下得了手啊。” 王须亦双眼一抬,毫不在意道:“干我们这行的,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不然如何成事?” 木灵听了冷哼一声道:“那你现在成事了么?” 王须亦闻言神色一片漠然,眼中一丝倦意闪过,嘴角牵动,最终却是无言无语。 雪心玄看了,娇笑一声道:“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胆子不小,居然敢在临花城出现。” 王须亦闻言苦笑一声,带动几道伤疤翻起,惨笑一声道:“在下已是无处可去,唯有回来一碰运气。” 原来王须亦跟邢二两人自上次逃脱后,为了怕被一教二宗发现,于是自毁容貌,毒哑了嗓子,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这期间,两人一边逃亡,一边打听家人被关押的地方,只是这地方,本就是欧阳尊者他们故意泄露出来,所以并不难打听到。 那地方王须亦在熟悉不过,因为那里本就是他自己一手设计的。 也幸好王须亦以前在一教二宗位高权重,通过各种手段,攒下来不少解药,不然就他们体内的,就早已要了他们的命。 但王须亦以前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出于谨慎的本能去做,所以积攒的解药也不多,而且跟邢二两人共用,就更加不够了。 眼看手上的解药还能撑最后一个月,王须亦跟邢二两人一咬牙,决定回临花城青天堂看看,看那里大夫是否真那么神,能解他们体内之毒。 而正好这几天慕容轻狂被云历那丹方还有无极丹搞得头昏脑涨,静极思动,又没什么地方去,干脆就到医馆来坐坐诊,也算是换换头脑。 没想到这么巧,王须亦就自己送上门来,还真是到的早不如到的巧啊。 甘惠英闻言奇道:“碰运气?龙潭虎穴的,你碰什么运气?” 王须亦转身看着慕容轻狂,不答反问道:“这位老爷子应该就是‘毒医圣手’慕容轻狂吧?” 慕容轻狂听了,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甘堂主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了。” 王须亦道:“在下身中慢性剧毒,手上解药不多,所以想来看看,传的神乎其神的青天堂是否能解我这毒。” 雪心玄听了一笑道:“确实是碰运气,那你认为我们会医你么?” 王须亦闻言,眼角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缓缓抬头看着雪心玄道:“刚进来时,确实是毫无把握,但现在见到各位,在下却又十足的把握。” 雪心玄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道:“哦?” 后面的木灵走到桌边坐下,端起一杯茶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说完语气一顿,品了口茶突然问道:“灭我刀宗,阁下是否也有参与?” 王须亦闻言脸色一黯,眼光闪烁,脸上表情阴晴变化不定,半响后才猛然一定,显然是下定决心,低声道:“整个计划全部是由在下策划。” 话音刚落,只听“叮”的一声震响,木灵食指猛地弹在杯沿上,脸上目无表情,整个人安静不动,只是右手小指不断抖动。 雪心玄闻声转头望去,双目射出一丝关心跟忧虑,转头再看王须亦时,眼神中一丝杀意闪过。 半响后,木灵再度端起茶杯,语气平静地道:“说出你要说的。” 王须亦心底暗叹一声,拱手道:“木掌门不亏一派之主,胸径气度在下佩服。” 顿了顿王须亦垂头低声道:“等所有事了,若在下有幸未死,必会给木掌门一个交代。” 木灵听了脸色漠然,一言不发。 王须亦深吸口气接着道:“在下想跟各位做个交易。” 甘惠英在旁诧异道:“交易?” “不错,交易。我王须亦为一教二宗办事多年,这其中有很多行动跟布置都是我一手包办,而且在下更熟悉他们各地人手布置及各种生意往来,若各位能帮我做成一件事,我王须亦必会竭尽所能,跟各位一起,将一教二宗剿灭干净。” 甘惠英听了冷哼一声道:“即使没有你,我们一样会把他们连根拔起。” 王须亦闻言笑了笑道:“这个在下深信不疑,只是一教二宗的实力到底有多大,我想各位并不一定真正清楚,就算是我,也有好多东西并不知情。 你们要想将他们连根拔起,可能要走很多弯路,甚至……甚至会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一些你们熟识的朋友。” 雪心玄双目寒芒一闪,冷然道:“莫要夸大其词,我们要是不答应了?” 王须亦闻言一愣,一丝苦意浮上脸颊,漠然道:“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若各位不答应,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是你们不杀我,我就自己去办那件事,只是……只是……。” 甘惠英接口问道:“只是什么?” 王须亦突然急喘几下,猛地抬头,双眼充满浓浓的哀伤,平视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深深的无助。 半响后,王须亦平息下来,无力拱手道:“如果各位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完缓缓转身向门口走去,背影显得格外落寞孤寂。 刚到门口,背后响起木灵低沉的声音:“等一等,说说你想让我们做的事。” 雪心玄闻言霍地转身道:“阿灵!” 木灵看着前面的王须亦,眼神清澈而又复杂,漠然道:“他说的没错,若有他相助,我们可以减少很多损失,我不想再看到有亲人朋友离去。” 雪心玄由自心有不甘,恨声道:“可是……。” 木灵摆摆手,打断雪心玄道:“听听也不妨。” 王须亦闻言转过身来,看着木灵道:“在下跟一个朋友的家人被他们软禁在一个地方,若各位能将他们救出,在下必会兑现承若。” 慕容轻狂在旁道:“救人?你可有什么计划?” 王须亦闻言傲然道:“算死草的名头,在江湖上可不是白叫的。” 雪心玄看着王须亦道:“哦,那你自己……。” 王须亦神色一松道:“做交易总不能太贪心不是?” 木灵想了想道:“若阁下是一片真心,给你解药也不是不行。” 王须亦闻言仰天长叹口气道:“在下多谢木掌门好意。 这段时间只要没事的时候,在下都会想起以前所做种种,直到现在才真正明白,报应二字当真不假。 在下体内的毒,就让它一直跟随在下,等所有事了,在下就找个安静的位置,用它了此残生。” 顿了顿,王须亦接着道:“不管各位最终决定如何,三日后在下都会再来一次,告辞。” 第二百五十章 五行阵 几人从精舍出来,张傲秋忍不住问道:“阿陌,你们说的风涯渡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紫陌闻言,先是看了阿漓一眼,见后者只是望着旁边的梅花发呆,心头暗自叹息一声,半响后道:“从我们这里往北约一百里,有一个山洞,洞宽约三丈,高约六丈,洞深不知几许,反正从没人下去过。 这山洞洞口形如巨人的大嘴,洞口上下甚至还有像牙齿一样的石笋,这里人都说那山洞就是地狱的恶鬼,想要爬出地面,但被神仙给定在那里,永世不能移动。 那恶鬼在被定住前,心有不甘,张嘴狂嗷,于是那嘴就化为这么一个山洞。 山洞内终年不断有阴风吹出,据说这风来自地狱,因此其风寒冷刺骨,越往里,风越寒,而且不仅如此,风声吹过,听在耳里,就像千百地狱恶鬼在嗷叫,让人听了,很容易产生各种幻念,从而神智不明,成为疯子。” 夜无霜听了不由打了个寒颤道:“阿陌,什么地方不好去,你非要到那里去?” 紫陌看了夜无霜一眼道:“那里虽然环境恶劣,百般不好,但那阴风对我们凌霄门的逍遥真气却有很大的好处,所以在风涯渡开辟了两个地方,一处用于修炼,一处则用来关押犯人。” 紫陌说完,见阿漓还没什么反应,不由朝张傲秋努了努嘴。 张傲秋看了心领神会,转头对阿漓道:“阿漓,你看……。” 张傲秋还没说完,阿漓抬头嫣然一笑道:“秋大哥,你想说什么阿漓知道,我虽然修为低下,但决定的事,也不会轻易放弃,他什么时候出来,我就什么时候离开。” 紫陌闻言刚想再说,但嘴角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一时不由愣在那里。 张傲秋见阿漓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只好道:“那行,你们决定过去的时候,我跟霜儿也一起去,好歹也帮阿漓搭个茅屋吧。” 紫陌听了摇摇头道:“风涯渡五十里范围内被化为禁区,外人一律不能入内,老爹这次能同意阿漓到那里去,已经是破了祖规了。” 张傲秋跟夜无霜听了不由面面相觑,没想到到那破地方还有这么大规矩,感情去受罪还是被恩赐了一样? 但这话他们可不敢说出口,张傲秋“呃”了一声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紫陌闻言哈哈一笑道:“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该定的事也已经定了,唯一还没办到的就是人手问题了,不过这事来日方长。 现在本大师的打算,就是带着你们将这里风景浏览个遍,将这里的美食美酒吃个遍。” 夜无霜一听美食,不由咽了下口水道:“阿陌,够意思,哈。” 刚才一顿饭因为有长辈在,四人都吃的比较谨慎,特别是阿漓,基本上就没吃什么,所以现在紫陌一提美食美酒,几人立即响应,要接着再大吃一顿。 紫陌见众人都兴趣高涨,遂提议就到他住的地方去吃。 几人一听正好,免得在别的地方喝酒后吵吵嚷嚷的,打搅其他人休息。 紫陌住的地方位于凌霄门西南,离刚才的精舍大约三里路的样子,此处是凌霄门最为险要所在,名为“云涯渡”,地处半山腰一块硕大的平台上。 而这处平台又是从后面大山上延伸而出,平台后面宽大,越往前越窄,远远看去,犹如一条舌头伸出,因此又称为“龙舌岩”。 在这“龙舌岩”上,一共修有六间阁楼,其五间建造在靠近悬崖边上的四周,隐隐将第六间三层阁楼环在中间。 几人在紫陌的带领下,来到这“龙舌岩”,隔得老远就看见山路前一块大石上刻着的“云涯渡”三个大字。 张傲秋看着紫陌笑道:“阿陌,你这里的地名好像都有‘涯渡’二字,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紫陌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这也是听我老爹说的,据说我凌霄门在百年前,曾有过一次大劫,差点就烟消云散,幸好有个化境大能出手相助,才算安然度过那场劫难。 那个化境大能名讳即为‘凌涯渡’,为了纪念这位恩人,于是从那时候起,凌霄门所有地名都带有‘涯渡’二字。” 夜无霜听后疑惑道:“百年前?那时候不正是历天涯一统江湖,四海升平么,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劫难?” 魔教之所以叫“魔教”,正是百年前这个历天涯从中作梗,以致圣教被其他江湖门派视为敌人,至此举步维艰。 夜无霜身为圣教圣女,自然对这个背后使刀的历天涯没什么好感,所以一天紫陌说是百年前,就立即想起了历天涯。 紫陌闻言正色道:“我老爹还说,那次劫难发生的很是蹊跷,敌人毫无征兆突然出现,而且那些人身法、内力修为完全不是一个门派,但却配合得当,功力相辅相成,使得攻击力大增。 这件事后,当时老祖一边恢复门派元气,一边暗自派人手四处巡查,但一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查出当时到底是谁要对付我凌霄门,自此成为一个无头公案。” 张傲秋一边听一边走,紫陌所说,立即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无极刀宗,只不过刀宗显然没有凌霄门运气好,不过还好的是找到了对头,还找到了师父、师叔,只要有人在,那就有希望,就像百年前的凌霄门一样,到底谁会笑到最后,还真不一定。 想到这里,张傲秋心情豁然一开,只觉全身一松,藏在心底的那处阴霾到此时才真正一扫而空。 走在旁边的夜无霜立即有所感应,俏目奇怪地望向张傲秋,只见后者嘴角含笑,步履祥和,身心更是一片空灵,似乎又有所悟。 不过这毕竟是好事,夜无霜看了一眼也就收回目光,心中同时涌起一片欢喜,只要他好,天地就是完美的。 几人越过刻有“云涯渡”三个大字的大石,前面就是紫陌居处所在。 夜无霜在两栋阁楼前站定,“咦”了一声道:“五行阵?” 阿漓闻言好奇问道:“五行阵?什么五行阵?” 夜无霜又仔细看了看前面六栋阁楼道:“所谓五行阵,自然脱离不了五行之间的关系,因此,要了解五行阵之原理,首先最基本的是要了解五行之间相生相克的关系。 具体地讲,五行之间相生的关系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正好构成了一个如图所示的圆形的循环系统。 而五行之间相克的关系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外围五栋阁楼布置暗含五行,即金、木、水、火、土,中间那栋阁楼处太极位。外围五栋阁楼随着敌人进攻随时可以变换属性,阵势圆转浑成,不露丝毫破绽。” 阿漓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自然听了一头雾水,张傲秋在旁沉吟片刻后问道:“若我引人来攻……?” 夜无霜随即应道:“假如两军对垒,我攻敌守,敌方使用的五行阵法。我方的主攻目标是敌方的“金”,我方的战术是理所当然的派出将领“火”出战,因为火是克金的、是金的克星和死敌,这样自然是胜券在握的事。 但是,在实战中,当我方的“火”去攻敌方的“金”时,殊不知“金”的左右两边是“土”和“水”的紧密护卫,而水是克火的、土是泄火的,此时此刻,敌方的五行阵法展现了它的灵活机动性,敌方必然是将“水”改为先锋主力来对抗我方之“火”,而敌方之“金”则转变成后援的角色,且形成土生金、金生水的流通形成,即敌方之力量有源源不断之象,而我方所处的则是克泄耗之窘境,故自然难以占到便宜。” 紫陌听完“呵呵”一笑,不置可否,而是右手一引道:“里面走。” 夜无霜看了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走到近前看着头顶硕大的灯笼问道:“我们一路走来,这灯笼应该变换了九次了吧?” 紫陌闻言一撇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完四周看了看接着道:“‘云涯渡’是凌霄门历代门主继承人居住及处理公务之地,在凌霄门地位仅次于门主的‘凌涯渡’,我老爹也曾在这里住过。 从进入‘云涯渡’范围,沿路共分为九段,九也是级数,亦有九九归一之意,从外而内,灯笼颜色由深变浅,知会沿路接应人手。” 夜无霜听了“嘻嘻”一笑道:“果然是戒备森严,这一路怕有六处暗桩吧?” 张傲秋在旁接口道:“是十八处。” 紫陌一搂张傲秋肩膀哈哈笑道:“管他几处,我们现在就开始大吃大喝。” 夜无霜看着前面的紫陌又恢复到在临花城那时的模样,哪有半点少门主的样子,不由就想到自己,自己跟他们在一起,又哪有一点像那个雍容华贵、冷颜凌气的圣女? 想到这里,夜无霜“咯咯”一笑,拉起阿漓的手,在后面小碎步地跟了上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莲花生 到了中间那座阁楼,张傲秋停了下来,看着牌匾上“醉星楼”三个大字笑道:“紫大师,这三个字好像是你那鸡扒的吧?” 紫陌看着张傲秋,一脸鄙视道:“鸡扒?有这么造诣高深的鸡扒么?” 张傲秋“切”了一声,仰头仔细看了看那三字道:“我看这三个字,介于行草之间,字形正倚交错,大大小小,开开合合,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 最末这个“楼”字写歪了,歪得简直要倾倒,但这样的倾斜并不生硬,反倒更见自由,可见在写这三个字的时候,人并不是很清醒。 但观整体陈容取势险峻,结字造型或倚或正,或重或轻,倒也有有“来如雷霆收震怒”之美。不过……。” 阿漓正听得有味,听得张傲秋停顿,不由问道:“秋大哥,你不过什么?” 张傲秋闻言看了紫陌一眼,却没有接话。 紫陌见了脸色一黯,叹口气道:“这三个字是我一次醉酒后写的,之所以写这三个字,因为在这楼顶一处位置看天上星星最是有趣,特别是喝酒以后,感觉整个天空朦朦胧胧,即清楚又看不明白,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那次有件事,现在想来还是自己错了,不过那时候却不这么认为,本来老爹是要过来责罚我的,但看了我醉后写的这三个字,一言未发,却吩咐将这三个字做成牌匾挂起来。 后来我酒醒以后才知道这事,当时还以为老爹明白我的心意,哪知……,唉,现在才知道,他是明白我,但我却不明白他。” 张傲秋跟夜无霜听了对望一言,也是沉默不语,他们三个都是一门一派的继任人,这种经历又怎么可能没有过了? 张傲秋拍了拍紫陌肩膀道:“想当初,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叹了口后,随即鼻子动了动道:“哈,老子闻道香味了,这正好肚子饿了,霜儿,阿漓,我们有口福了。” 几人鱼贯而入,在这一楼大厅的桌上,已有下人开始在陆续上菜。 凌霄门地处东北,这里的菜的特点是一菜多味、咸甜分明、用料广泛、火候足、滋味浓郁、色鲜味浓、酥烂香脆,烹调方法长于熘、爆、扒、炸、烧、蒸、炖、,以溜、炸、酱、炖为主要特点。 东北菜讲究吃的豪爽,吃的过瘾,所以色香味中的色几乎入不得厅堂,配菜单一,一般只有两三种食才,只用葱、辣椒等简单调味料,所以一般菜色不佳。 东北菜的代表菜有白肉血肠、猪肉炖粉条、锅包肉、东北乱炖、小鸡炖榛蘑、溜肉段、地三鲜、扒三白、赛熊掌、拔丝地瓜、酱骨架,杀猪菜等等,东北人喜好吃的酸菜和用蔬菜蘸大酱的蘸酱菜也是东北饮食区别于其他菜系的一大特点。 这其中又有咸鲜味的,这类菜的代表有扣肉、扣肘子、红烧鱼、红焖鸡块、四喜丸子、红焖肉等。此味型调制时,酱油要满足色泽需要,色泽一般要深一些。加入酱油后,用盐补充咸味,调料的用量以不掩盖原料的鲜味为度,咸鲜味可略重一些。 另外还有咸辣味,如烧辣子鸡、炒辣子鸡、辣子肉丁、双辣鱼片等,还有咸甜味的,如鸡、鱼、虾、肉等,主要用于 大虾、 肉段、 鸡腿、 飞龙、香酥鸡、香酥鱼。 而那梅花酒也是正宗二十年陈酿,也就是说这酒酿出来的时候,在座的这几个都还没有出生。 这顿饭因为没有外人,所以吃得痛快淋漓,张傲秋跟紫陌两人推杯换盏,海吃湖喝,无拘无束,不亦乐乎。 而夜无霜这个小吃货,虽然吃得东西不多,但每种菜肴都尝了一遍,也将她那小肚子吃得个滚圆。 吃完饭几人也不走,反正房间多得是,几人洗浴一遍,也就各自安歇了。 张傲秋已进入房间,就抽出星月刀开始每天的炼化,自从他开始炼化星月刀开始,不仅识海的神识不见减少,反而更渐凝练。 这也是对的,就像打拳,即使你有再高深的拳法,但长期不打,拳法也会慢慢生疏,张傲秋现在用神识中的精神力炼化星月刀,就像每天打拳一样,天天淬炼精神力,自然也就越来越凝练了。 精神力的凝练,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他“看”得更远更广,而且外间反应到神识上的情形更加清晰动人,甚至连小草茎叶内的汁液流动都能感受出来。 这样的动人感触,让张傲秋喜不自禁,恨不得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这种炼化上来。 而且现在他已经初步掌握了一心二用,一边用精神力炼化星月刀,一边自主打坐调息,也不觉得累。 随着精神力的凝练,张傲秋感觉自己现在打坐好像真的可以做到天人合一,融入到这片天地之中。 连自己身体都感受不到,又哪有什么累了? 本来开始的时候,张傲秋还想让独叟帮忙炼化星月刀的,但那老小子不知道现在在忙什么,居然好一段时间半点响动都没有。 张傲秋开始还想进入识海去看看,但后来一想,那老家伙虽然住在自己脑袋里,但毕竟年纪大了,也有个人不是,所以独叟不出声,张傲秋也就不好意思去麻烦他。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洗漱一边,在大厅里吃过早餐,正商讨着先到那个地方去玩,这时门外走来一个人。 此人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身披黄色僧袍,左手捏着一串佛珠,在门口站定,借着晨光,仿佛整个身子都能发光一样,宝相。 紫陌一看此人,急忙几步上前,躬身行礼道:“莲师。” 黄袍僧人右掌树立胸前,微微一笑,算是回礼。 转头看向张傲秋三人,眼中精芒一闪,兴然道:“三位小友人中龙凤,当真了得。” 张傲秋见紫陌身为少门主都对先前这僧人如此礼数,知道这人身份在凌霄门肯定不低,遂上前行晚辈礼。 这僧人法号莲花生,一身佛法精深,在凌霄门虽无实权,但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为他就是门主代表,而且一般都是在重大事情上,门主不能出面时,才由他全权代表门主处理。 这种情况是从凌霄门立派开始就已存在,就是每任门主身边,必有一个僧人辅佐,而这些僧人据说来自一个神秘教派,这个神秘教派所在的秘密也只有门主一人知道。 每任门主谢世或是交权后,下任门主都会根据门中秘典,自己到那神秘教派选择一位僧人,而且这选择也不是随便挑选,而是两人之间要有大机缘,也就是说你一进去,转了一圈,看到这个和尚很对眼,好了,就你了。 这大机缘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但对眼肯定必须的,不然要选个拧着来的,那就是一生麻烦了,因为这种仪式上,一旦选定,就不可更改了。 而莲花生大士,在佛教中本身就是化身,以阿弥陀佛为法身,观世音菩萨为报身,是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释迦牟尼佛身口意的三密应化身,由阿弥陀佛放光在湖中莲花上化生。 所以每任僧人一旦选定,都会隐去自己原来的法号,而改名莲花生,一是说明其佛法精深,二也有“化身”的含义。 这任莲花生大师,也可以说是紫陌的授业恩师,在紫天豪忙于公务之时,就是由他教导紫陌修行。 而这位大师教徒极严,稍有不尽力,绝对罚得让你不敢再犯下一次,虽然紫陌贵为少门主,但在这方面的待遇却一点都没有落下。 紫陌现在的年纪,能有天境修为,一部分是他自身天资所在,另一部分就是这位莲花生大师督学严厉,打下牢固的基本功的原因。 所以以紫陌神经大条的性格,对这位授业恩师也是又敬又怕。 但现在凌霄门已经是豪门大派,高山一般的存在,等闲事物不用请出莲花生大师,所以就连紫陌,也很少看见他。 而现在看见这位莲花生大师,那到底是发生什么大事? 所以紫陌一见到他,立即上前,一是尊敬,二也是担心那不知道的大事。 但紫陌想错了,修炼之人,都是随性而为,莲花生这段日子一直都在潜心修炼,这几日突然静极思动,遂往见紫天豪,恰巧听说紫天豪要请张傲秋几人,于是就自己请命走这一遭。 莲花生右手虚扶,含笑道:“三位不必多礼,门主有请三位过去一叙。” 说完转身在前带路,走了几步回首对紫陌问道:“听说你要进风涯渡?” 紫陌恭敬回道:“是,莲师。” 莲花生停住脚步,侧身接着问道:“据说还是你自愿的?” 紫陌听了老脸一红,想起自己以前顽劣,虽然被罚的厉害,但却还真没有一次主动修行,不由呐呐道:“是,莲师。” 莲花生“嗯”了一声,看着紫陌,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点头道:“总算是长大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形势逼人 莲花生这样简单一句话,听在紫陌耳里,竟没来由的鼻头一酸。 莲花生与紫陌,虽没有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在莲花生内心早就把紫陌当成自己衣钵传人,所谓爱之深则责之切,每次都是罚在紫陌身,痛在自己心。 紫陌也知道,对于像莲花生这样的方外中人,除了凌霄门这命中任务外,其他早已不存心中,现在莲花生说出这句话,也是着相了,说明他在红尘中还有牵挂,而这个牵挂正是自己。 但那个少年又不顽劣?更何况紫陌还背着凌霄门门主继承人的身份,以他的个性,对此是相当反感,越是逼迫,越是拒绝,到后来干脆离家出走。 只是在这几年的历练,特别是认识张傲秋他们几个以后,紫陌也开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进风涯渡这件事,其实在他心里早就定下来了。 莲花生看紫陌样子,不由“呵呵”一笑,也不点破,缓步向前。 片刻后,莲花生道:“进风涯渡就由老衲选个日子,到时候老衲陪你一起去。” 紫陌闻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却看见旁边的阿漓一脸惊喜地看着前面的莲花生。 莲花生立生感应,回过头来,看着阿漓满脸的喜色,意味深长地冲她微微一笑。 紫陌的神经大条,阿漓可是知道的清楚,就连这样的性格,对进风涯渡都有所忌惮,再加上当时夫人的表现,阿漓不用想也知道那地方有多险恶。 上次他们几个进黑月林,阿漓因为修为低,怕成为拖累,所以自觉没有跟随,但那种日夜心悬的滋味却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这次紫陌进风涯渡,阿漓是绝不会离开,不管生死都要跟在他身边,以其每日每夜担惊受怕,还不如风雨一起,只要尽力了,也就没有后悔。 阿漓心里虽有这样的准备,但内心对紫陌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只是将其埋在心底,现在听到莲花生要陪紫陌一起进去,心中那块大石顿时落下,相由心生,不由自主脸露喜色。 只是莲花生那意味深长的一笑,却弄得她满脸羞红。 三日后的傍晚时分,王须亦准时出现在医馆门口,因邢二体型特殊,这次还是只他一人过来。 上次王须亦离开后,木灵、雪心玄还有云历等人关于是否要帮他的事仔细商讨了一次,木灵跟云历一致同意。 木灵认同王须亦所说,就是若他加入,自己这边也许会少损失不少人,这些人不论是谁,都是亲人、朋友,都是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夫,这种阴阳相隔的人间悲剧能没有的就尽量没有。 云历则是因为上次阿漓带回来的账簿,上面虽然记载了一教二宗很多交易,但是交易的内容及地点都是用的隐语,所以要想搞懂这本账簿,就必须要一个懂这些隐语的人,现在王须亦自己找上门来合作,正是瞌睡遇见枕头,再好没有。 雪心玄开始还老大不愿意,因为她就是圣教教主,手中有多少力量她自己最清楚,而且现在还联合了这么多豪门大派,就这样的阵势,就不相信还搞不定一个一教二宗?所以有没有王须亦都无所谓,况且他还是灭刀宗的主脑。 不过后来见木灵同意,这才勉强接受,不过有个条件,就是若是将他家人救出后,这些人必须留在城主府作为人质。 雪心玄这个条件,云历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反倒是木灵犹豫了一下,但也没有反对。 王须亦进到大厅,自有人将他领到后院。 还是上次那件房间,不过这次少了个雪心玄,多了个云历。 雪心玄上次答应张傲秋要抽调一百名灵境以上的好手加入狼骑军,这事本可以安排在圣教坐镇的宁舟飞去做,不过上次杨月华叛教一事已在雪心玄心里落下阴影,真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重要的是将来夜无霜也是要加入狼骑军的,为了这宝贝徒儿的安全,那这一百名好手就不仅要求身手好,而且更要有绝对的忠心。 所以这件事还是自己亲自去办要放心一些,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错不了。 云历看着王须亦笑道:“王先生,请坐。” 王须亦一抱拳,沙哑着嗓子道:“云城主客气。” 云历一举手中茶杯道:“王先生,请用茶。” 王须亦闻言微一点头,端起茶杯小品一口道:“君山银针,好茶。” 君山银针又名“尖茶”,如茶剑,白毛茸然,纳为贡茶,素称“贡尖”。 沏泡后黄汤黄茶,芽尖很轻,经沏泡张开后,在杯中根根直立不倒,如同“刀山剑硭”,并上下运动,芽片很嫩,喝完茶后残茶还可以吃。 云历虽为城主,但也是军旅中人,很喜欢这种直立如剑的茶叶,喝茶就有种沙场征伐的感觉。 云历呵呵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问道:“我听木掌门跟雪教主说起过先生,不知道若事成后,先生想怎么开始合作了?” 王须亦轻轻放下茶杯道:“就从临花城开始如何?” 云历听了点点头道:“先生很会说话,这个主意也不错,不过我们要对付的是整个一教二宗,所以即使临花城清得再干净也无关痛痒啊。” 顿了顿,云历接着说道:“一教二宗大本营就在临花城对面连岭山脉中,反正隔得也不远,要不干脆一次将他老巢给干掉,先生你看如何?” 王须亦闻言抬头看了云历一眼,嘴角一牵道:“云城主不用试探我,要是这种方法能做,我相信云城主早就做了。” 云历听了不以为意道:“那以先生的意思……?” 王须亦道:“围而食之。” 云历“哦”了一声道:“愿闻其详。” 王须亦眼神瞟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木灵,心中叹了口气道:“既然是要剿杀一教二宗,当然是越快越好,所以我的意思先挑几个一教二宗特别在意的外点动手,引他来救,然后慢慢将其消磨殆尽。” 木灵听了突然插嘴问道:“王兄说的特别在意的外点,你可是已有目标?” 王须亦点点头道:“阴阳矿脉,两位以为如何?” 木灵跟云历听了对望一眼,木灵微一点头,云历看了转头一拍双手道:“好,那我现在这里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王须亦听了心中暗松一口气,刚要说话,旁边的木灵道:“不过营救贵家属的事,我不希望看到有人牺牲,不知王兄……?” 王须亦闻言抬头笑道:“要是用强攻,怎么能体现我‘算死草’的名头?” 云历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倾身问道:“先生具体说说,看我们这边该怎么配合。” 莲花生带着四人去的正是“凌涯渡”。 隐藏在周围的暗桩,因有莲花生带领,紫陌作陪,所以张傲秋三人虽是外人,也未曾阻拦。 这里同样分布着几座阁楼,隐在山间,看是普普通通,大开城门,但在张傲秋神识探测下,这里防守比紫陌那边还要森严的多。 进了中间一座小楼,紫天豪正坐在案台后批阅公文。 紫天豪见他们进来,起身走了过来,呵呵一笑道:“昨晚宵夜吃得还好?” 张傲秋听了不好意思捎捎头道:“是不是我们声音太大了,吵到了别人?” 紫天豪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来,都坐。” 待众人坐下后,紫天豪接着道:“刚刚收到武月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死域人有迹象准备大肆集结,按现在的动静观察,有可能在七个月后集结完毕。” 张傲秋几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没想到想着的一场大战要来得这么快,而他们现在还完全没有准备好。 停了一下,张傲秋问道:“门主的意思是……?” 紫天豪闻言看了紫陌一眼道:“我这边会在近期加派人手过去,不过即使加派了人手,也只能做些暗杀,破坏行动,至于大规模军团作战那是想都不要想。” 顿了顿接着道:“凡在战场上取胜,必须要有一两场奠定基础的大胜仗,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只能长期对耗,所以这次我叫你们几个过来,就是告诉你们,若你们真要上战场,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建一支军队起来,而且这支军队还要有大量的后备军。” 张傲秋听了眉头微皱,组建一支军队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少现在就有临花城做班底,到时候登高一呼,天下三十六城,就不信没有响应的。 只是现在就算临花城愿意调动军队也是无能为力,因为近旁还有个一教二宗虎视眈眈,若是将兵力一下抽空,到时被人端了老巢,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解决一教二宗,但组建军队这件事也不能有丝毫耽搁,想到这里,张傲秋抬头道:“多谢门主相告,我们现在就回去安排,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跟门主这边密切联系的。” 紫天豪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铁牌递给张傲秋道:“这是我凌霄门门主信物,等你们的人到武月城后,可以凭这铁牌跟我那边的人接触,到时候具体事宜再根据形势具体商议。” 张傲秋接过铁牌,将其贴身收好,站起身冲紫天豪拱手道:“门主,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紫天豪“嗯”了一声道:“这次你们匆匆而来,我都还没好好尽地主之谊,只能说声抱歉了,等那大事了后,我们再来相聚。” 张傲秋闻言立马道:“多谢门主好意。” 紫天豪点了点头,吩咐道:“阿陌,送送阿秋跟霜儿。” 第二百五十三章 算计得手 紫陌应了一声,带着阿漓将张傲秋跟夜无霜一直送到山脚。 阿漓虽不是第一次在外,但看着张傲秋跟夜无霜就要离开,不知为什么,总是心中难于割舍,于是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张傲秋反复催促,这才放手让他们离开。 张傲秋看了紫陌一眼道:“阿陌,等我们走后,你在沿路安排几个飞鸽传书的驿站,要是有什么消息,可以及时知会。” 紫陌点点头道:“这事好办,凌霄门在这周边本就有很多暗点,你放心,这事我立即就办。” 夜无霜在旁抿嘴一笑道:“阿陌,希望尽早看到你哦。” 紫陌跟着笑道:“放心,你们很快就会看到我了。” 三日后,一条林荫大道上,驶来五辆满载货物的马车。 走了一截,前面大路突然出现一条宽约六尺的横沟,第一辆马车上的人一见,立马跳下车,四周巡查一遍。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而且他们这五辆马车载的都是些生活用品,每一件值钱的物件,即使全部被抢去了,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所以这些人根本就毫无戒备之心。 前面马车停下,后面的马车跟着停下,一群人均下车聚在一起左右看了看,其中一人奇道:“他妈的,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谁他妈没事挖这么大条沟的?” 看了一会也没看见挖沟的人,却在旁边树空里发现了两个人,一个年纪老的,一个年纪小的。 年纪老的那个,头发胡须花白,正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晒太阳,年纪小的那个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脸上没有二两肉,乍一看,就活像一个骷颅。 人群中一人上前,踢了小的一脚问道:“喂,老子问你,前面那条沟是怎么回事?” 那小子被踢得一个激灵,爬起来捎捎脑袋,小心翼翼地回道:“回这位大爷,刚才有两帮人在这里吵架,一帮说是左边李家村的,一帮说是右边王家村的,李家村的人说这条路是他们修的,王家村的一两银子都没有出,但现在王家村的人都在用这条路,所以李家村的人就让王家村的人交修路钱,王家村的人不愿意出银子,李家村的人一气之下就把这路给挖断了,说是干脆谁都走不成。” 那小子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围着的人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事他们也知道,都在这里住了上十年了,这其中有很多还都是本地人。 问话的那人听了摸了摸下巴恨生道:“他妈的,早不挖迟不挖,偏偏等老子从这里过的时候就他妈的挖沟。” 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那蓬头垢面的小子道:“小子,你给大爷将这沟给填了。” 那小子点了点头,接着一脸为难地面色道:“各位大爷,我们爷孙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这几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小子帮大爷们填沟当然一百个愿意,但实在是饿得慌,没有力气干活啊。” 问话的人仔细看了看那小子,确实是面黄肌瘦,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瘦,那是半夜时候都能出去装鬼吓人的那种瘦。 问话的人想了想,从后面车上掏出几个馒头道:“给你几个馒头,快点吃了好干活。” 那小子接过馒头,一连的点头哈腰表示感谢,然后转身拿了两个馒头递给那躺着的老头道:“爷爷,有馒头吃了。” 那老头听见有馒头吃,睁开半眯的眼看了一下孙子道:“这馒头哪来的?” 那小子指了指后面一群人道:“爷爷,是后面的大爷们给的,这两个馒头你先吃,我还要帮大爷们填沟了。” 说完往嘴里塞了个馒头,也是饿得狠了,三口两口就吃了个精光。 两个馒头下肚,那小子也来了力气,在旁边找了枯树折断了做铲土工具,然后又在双手上啐了一口唾沫,接着就开始挖土。 不过这沟也够宽了,再加上他那工具也不趁手,连挖带耙,一直搞了一个时辰才把沟给填满。 那群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在旁一连串的催促咒骂,见沟好不容易填好,也不耽搁,直接上车就走。 不过那沟是填好了,但刚填好的土根本就是个软的,所以马车轮子一过,就直接陷里面了。 先前那人一看,冲那小子骂道:“他妈的,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帮大爷推车。” 那小子被骂的一缩头,答应了一声,就跑到后面去推车。 旁边的老头见孙儿推车都使出了吃奶的力了,也连忙颤巍巍地跑过来在旁边帮忙。 还不说,多一个人多份力气,老头一加入,马车也就很顺利过去了。 后面几辆马车也就都靠了这爷孙俩,等所有马车都过去后,先前那人对着两人喝骂道:“两个东西,赶紧将这沟压实了,要是下次大爷过来看见路不好,小心老子拔了你们的皮。” 那小的听了连忙答应。 待到马车都走远了,那小的眼中历芒一闪,舌头舔了舔细薄的嘴唇阴:“老子会让你们好好尝尝扒皮的滋味的。” 说完转向身旁的老头恭敬问道:“老爷子,得手了?” 老头“嗯”了一声后,也不说话。 这一老一小正是慕容轻狂跟铁血大牢里的阿成。 三日后,一场豪雨从天而降,夹着狂风闪电,肆虐着这片天地。 这场雨从早晨一直下到傍晚,还没有半点停歇下来的意思。 丑时过后,梦萝山庄外闪过十几条黑影,紧跟其后则是黑压压一片人影,远看去至少有两百人以上。 所有人都是黑衣黑罩,全身只露出双眼。 到达山庄大门外,王须亦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慕容轻狂小声问道:“老爷子,时辰可到?” 慕容轻狂“嘿”笑一声,微一点头。 王须亦见了,立即右手一挥,右手边五人带着约五十人从梦萝山庄大门右侧潜入,两个呼吸后,左边人跟着再动。 王须亦看着两组人都进入山庄,向旁边的慕容轻狂略一点头,遂带着另一组人直往大门而入。 剩下的人,每三人一组,迅速散在山庄外围,个个劲弓利箭,严密监视山庄四周,任何逃出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直接射杀。 半个时辰后,山庄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一人手持一面红色小旗,连续挥动三下,接着又隐身不见。 片刻后,十辆黑色马车从外面山林使出,所有马蹄跟车轮都包着厚厚的棉布,行走在外面风嚎雷鸣中,犹如一串从地狱而来的幽灵。 又过了半个时辰,进去的马车又一辆辆驶出,到得最后一辆马车出来,后面的大门跟着无声无息地关上,接着两组人分左右从墙头跃出。 直到所有的人都已撤出警戒范围,外围的弓箭手才悄悄集结,清点人数后迅速转身而去。 梦萝山庄依旧静悄悄地矗立在风雨中,仿佛一切事情都未曾发生一样。 卯时,青天堂医馆。 王须亦换了一身米色衣衫带着同样一脸刀疤的邢二静静地坐在一旁。 云历、慕容轻狂跟木灵则坐在其对面。 云历一清嗓子道:“王先生好计谋,当真算无遗漏。” 王须亦先是敬佩地看了一眼慕容轻狂,哑着嗓子一拱手道:“王某只是对梦萝山庄熟悉而已,正真厉害的还是慕容老爷子,一手毒功神乎其技,当真让人佩服。” 因梦萝山庄里面全部都是一教二宗核心人物的家眷,比如王须亦跟邢二等,为了防备其中有人叛教而想营救其家人,梦萝山庄专门建在连岭山一个偏僻的山腰,此处三面悬崖,只有一面可以进出。 梦萝山庄里面的所有饮用水及饮食全部由一教二宗安排专人从外地拉来,就是怕有心人会在其井水或是泉水中下毒,而且梦萝山庄位置偏僻,地势险峻,就算是山中猎户,也极少有人会到那里去。 王须亦的计谋是先将软筋散的毒下到运送的饮食上,当然这种软筋散被慕容轻狂改良过,在体内是循序渐进的,不然一中毒就有反应,梦萝山庄的人肯定会立即警惕,万一消息传递出去那就麻烦了。 而且这毒还要下的巧妙,让运送这些饮食及清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拉的货已经被下了毒。 所以这就要慕容轻狂这个“毒医圣手”出马了,先是跟阿成假装成逃难的爷孙二人,然后安排人挖断通往梦萝山庄的唯一道路,接着找个理由填沟推车,借机将毒传出去。 按慕容轻狂的说法,此毒一下,三日后丑时发作,果然王须亦带人进去时,梦萝山庄里所有的人都软到在地,毫无知觉,所以王须亦才说出“神乎其技,让人佩服”的话。 当年灭无极刀宗也是采用的这个方法,不过欧独舞下的毒,无极刀宗的人还有防抗力量,现在两相一对比,那用毒的本事就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所以这次任务看是危险,其实也就是去逛逛,不过以王须亦的性格,在行动前早就做好了最坏打算,所有布置一个不落,全部用上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灵州城 而且这次不仅救出了王须亦及邢二的家人,连同梦萝山庄里所有的人质都救了出来,这可是一大宝,凭这些家人,王须亦有八成把握可以将那些人策反,而且现在身边还有个慕容轻狂,根本就不用担心体内慢性剧毒的事。 要是那样,此增彼消,对一教二宗打击就非常之大了,毕竟这些人都是其教内核心力量。 云历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营救任务会带来这么大的效益,所以他赞王须亦好计谋也是发自内心。 慕容轻狂对王须亦的称赞毫无表情,老神在在地品着茶一言不发。 云历现在是真心高兴有王须亦的加入,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一教二宗自作孽不可活,看来连老天都要收拾他们了。 云历看了木灵一眼,想了想接着问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王须亦胸有成竹,想都没想接口道:“下一步先清理临花城,断去他们的眼线,同时发兵阴阳山脉,切断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有外面各大赌场、青楼,各地生意往来都慢慢一个个清理掉,嘿,同时将人质被救出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出去,等一教二宗知道梦萝山庄的事后,我再来和那些旧时同僚叙叙旧。” 云历早就想拔掉一教二宗这个眼中钉,一听王须亦的计划,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如何清理临花城?” 王须亦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纤递给云历道:“我所知道的所有在临花城的密点全部都在上面,即使他们可能因为我的原因将这些密点撤出,但只要有心,顺藤摸瓜,相信会有不少收获。” 云历接过薄纤仔细看了看,越看脸色越是阴沉,想不到一教二宗在临花城埋的钉子会有这么多,这上面还有好多都是意想不到的。 云历看完,眼中杀机一闪,缓缓道:“一教二宗,嘿。” 张傲秋跟夜无霜这次着急赶路,所以没有走来时那条路,而是取道凌霄门不远的灵州城,此城亦是天下三十六城中一城。 灵州城距离凌霄门约一百五十里的样子,其城主与紫天豪交好,毕竟两个庞然大物同处一块地方,做朋友总比做敌人要好。 灵州城往西五十里即为离水,相当于离水从其旁边流过,蜿蜒而下直达临花城。 这天下三十六城,有十五城均在离水边,基本上快占了一半。 只是灵州城跟凌霄门之间的路却是大山相隔,山路极其难行,所以当时回凌霄门时紫陌没有选择在灵州城下船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现在不同,张傲秋是心急着要赶回去,加上他们两个灵境期修为,又都是在山中长大,这点山路在他们看来,跟坦途没有多大区别。 傍晚时分,两人进入灵州城。 按两人预先安排,先在灵州城歇息一晚,虽然赶路,但也不用昼夜不停,毕竟死域人集结也是在七个月以后。 一进灵州城,张傲秋跟夜无霜就有所发现,不过这个发现倒是好事,因为这里也有圣教的秘密基地。 在城门外,有着大大小小各种犹如孩子涂鸦的炭笔图形,这些图形形状各异,但却反应很多信息。 夜无霜身为圣女,当然一看就明,不动声色,带着张傲秋在灵州城七转八转,最后到一家名叫“同福”的客栈落了脚。 两人开好房间,进了屋夜无霜低声对张傲秋道:“这里是我教的一个据点,等会我出去转转,看有什么发现。” 张傲秋闻言点点头,也不担心,既然这里是圣教的地头,那还能有什么事? 待夜无霜离开,张傲秋喝了杯茶,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寻思着等会吃点什么好祭下五脏府,也就出了房门往外晃悠悠而去。 这家同福客栈比起临花城的悦来客栈只大不小,而却装修典雅,小桥流水的很富有情趣,光是前院后院里的空间构造及方位,就可以看出这里的老板在建筑这间同福客栈是实实在在花了心思的。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定的后院贵宾房,也是这间客栈最好的几件客房。 张傲秋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后院的园林景观,这几天虽然赶路,但跟夜无霜在一起,难得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张傲秋一直心情很好。 正哼着小曲,突然前面一个假山拐弯处走来七个白衣男子。 这七个人穿着跟灵州城本地人穿着大同小异,咋一看毫无区别,但张傲秋只看了一眼,就感到奇怪,因为这几人给他的感觉总好像在哪见过。 而且这七个人均是面沉如水,一路走过来彼此之间没有半点交流,而更重要的是,以张傲秋现在的修为,竟然看不出这七人的修为。 也就是说这七个家伙每一个的修为都比他高。 这下勾起了张傲秋的兴趣,他不慌不忙越过一座亭台,眼睛依旧像欣赏风景一样,但眼角余光却不时瞟向前面那七人。 这七人显然也是前来住店,而且正好住的位置就在张傲秋楼下。 张傲秋亦步亦趋,大摇大摆缓步走过,到其跟前,假装不经意从旁走过,在那七人打开房门的时候,张傲秋很随意一瞟,却看见房内桌上放着几把长刀。 这长刀张傲秋再熟悉不过了,上次在离圣教不远的山村,就是这样的长刀,差点让他跟铁大可两人回不去。 张傲秋漫不经心地踱步走过,心头却暗骂道:他妈的,竟然是死域人,怪不得看的眼熟了。 既然是死域人,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更要好好查查了。 不过若是通过圣教力量去查,可能会让他们有所警觉,要是打草惊蛇,就找不到他们要做的真正目的了。 像这样的人,一般警觉性都比较高,一个不好要么是让他们突破重围,要么就是得到几具尸体,因为就算你再小心,也防不了他自己服毒自尽。 所以思来想去,张傲秋还是觉得先不忙动手稳妥一些。 张傲秋几步回到房间,将神识放开,下面七人分住在三个房间里,一个个现在都坐在地上,正细细地擦拾着各自的长刀。 这些人也是奇怪,也不互相交流,就好像个个都是哑巴一样。 张傲秋正看着了,这时夜无霜推门进来。 张傲秋抬头看了一眼夜无霜问道:“有什么消息?” 夜无霜闻言绣眉微皱道:“收到消息,师尊已回圣教。” 张傲秋听了“咦”了一声道:“雪教主会圣教去了?这节骨眼的她赶回去是不是你们教内出什么事了?” 夜无霜摇了摇头道:“我也有这种担心,生怕再有像上次大师伯那样的事,可是我翻看了所有来往消息,一切都很正常。” 张傲秋左手摸着下巴想了想道:“霜儿,会不会是因为狼骑军的事?” 雪心玄等人在藏兵谷第一次见到人狼的时候,就曾当众答应,说是那五支狼骑中,她圣教要占一支。 “狼骑军?”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不错,很有可能就是狼骑军的事。因为你以后肯定是狼骑军一员,而且还要上战场,所以这一百狼骑士可就要好好挑选了。” 夜无霜冰雪聪明,一听就明,点了点头笑道:“那还真是麻烦师尊了,嘿。” 张傲秋听了摇摇头道:“霜儿,我觉得挑选狼骑军人手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赶回去一趟好一些。” 夜无霜闻言奇道:“师尊不是回去了么?为什么还要我也回去?” 张傲秋看着她一笑道:“你师尊的人,你都调得动么?” 夜无霜细细一想,还真是这回事,若是雪心玄去挑人,她肯定是挑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这种人当然不错,只是这些人可能有很多只听教主,其他人一律不认,就像西北双煞一样。 虽然他们知道夜无霜是圣女,是下一代教主,他们可以保护她,爱护她,但却不一定听她命令。 就算是有教主命令,也有可能面服心不服,而战场瞬息万变,就需要统帅对下面将士如臂使指,若是有人不绝对服从将令,稍有犹豫,那这种情况在战场上就是妥妥要命的事。 所以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啊。 夜无霜听出张傲秋的意思,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很久没有回去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回去看看。” 张傲秋笑了笑,下面那七个死域人,这件事他想自己来做,因为就算加上夜无霜,要是被发现了,以他们现在的修为,还远远不是对手。 所以张傲秋就想把夜无霜支开,要是夜无霜知道这事,绝对不会同意张傲秋一人去冒险。 张傲秋接着问道:“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回去?” 夜无霜沉吟一会道:“既然死域人马上就要集结,这事宜早不宜晚,我现在就走。” 张傲秋“嗯”了一声,夜无霜见张傲秋同意,刚要转身去做准备,却感到腰身一紧,接着人被张傲秋搂入怀里。 夜无霜见张傲秋又搂又抱,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娇笑一声道:“阿秋,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你不用担心。” 张傲秋点点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一路小心。” 夜无霜反搂着张傲秋,柔声道:“我知道的。” 两人静静相拥一会,夜无霜嘟嘴在张傲秋脸上印了一下道:“阿秋,我会很快回来的。” 张傲秋点点头,放开夜无霜道:“我送你出去。” 夜无霜乖巧地点点头道:“嗯,不过你先等我一会,我安排一下再走。” 半个时辰后,张傲秋将夜无霜送出客栈,看着她远去,接着后面又有两个身穿灰袍的老者跟了上去。 两人与张傲秋擦身而过,后面老者回头深深看了张傲秋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惊异跟友善。 张傲秋冲他微微一点头,知道这两人是暗中保护夜无霜的人,同时也放下心来。 至于他眼中的惊异,张傲秋知道他的潜意思,也没有想着去解释。 而且解释也解释不了,他这是打着旗号地要拐走圣教下任教主,跟他们解释也不怕挨打?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中埋伏 等夜无霜三人离开后,张傲秋施施然回到客栈,在前院一楼大厅,点了一盘卤牛肉,一大盘酱肘子,还有几个青菜,最后还叫了两壶酒。 对张傲秋现在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随着识海内精神力越见凝练,几顿不吃也没什么,但饿着肚子,滋味总是不好受,所以每次能吃的时候,张傲秋绝对不委屈自己。 半个时辰后,张傲秋将桌上的菜一扫而空,肚皮吃了个溜儿圆。 慢悠悠回到房间,张傲秋神识一扫,下面七人都还在,于是抽出一丝精神力附在其中一人身上,接着盘膝坐下,放出两条小家伙,摆好星月刀,开始每日的打坐调息。 第二日天还没亮,张傲秋神识一动,人立即清醒过来,一抄放在膝上的星月刀,从后窗合身一团,一个翻身,悄无声息地落到后院一处矮树后。 人一落地,身法立即展开,同时神识放出,恰好此时,那七人从客栈左边假山处跟着翻出院墙的情景落入神识内。 张傲秋现在神识随着精神力的提升,已经可以查看到八十丈的距离,这种查看距离的远近,还不是依次递增,而是精神力凝练到一个点后,跟着成倍数飞跃。 张傲秋自己也是无意中发现这个情况,没想到炼化星月刀还能带来这样大的好处,所以现在他只要一有空,就开始修炼精神力。 前面七人身形时缓时快,脚步不停,半个时辰后,到达城门处,正好此时城门打开,几人也不说话,跟着鱼贯出城。 张傲秋在后面远远的吊着,八十丈的距离,就算是境界比他高的这七人,也没有发现后面已经有人跟踪。 七人出城门左转,越走越偏,半个时辰后,进入城郊荒野地带。 再往前,一座破庙出现在张傲秋神识里,而那七人在庙门前分为两组,一组三人折往东行,一组四人继续向前。 张傲秋一看那破庙,立即想起在曲兰城,同样是一座破庙,却是他跟夜无霜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想到这里,张傲秋心头莫名一阵欢喜,前面七人分开的情况也没细想,下意识跟着前面四人那一组继续往前。 一刻钟后,前面一块空空的草地,张傲秋神识看见那四人在空地前方的四处山石后隐藏起来。 心里顿时一咯噔,中埋伏了。 张傲秋心神一动,趁着现在还有段距离,刚要掉头离开,却见后面三个白衣人分三个方向包抄过来。 在来之前,张傲秋内息刻意走的第二条线路,所以现在在外人看来,也就是一个人境初期修为的样子。 张傲秋见后面三人越来越近,干脆装着赶路的样子,不慌不忙迈步往前。 走了一段,前面埋伏的四人也现身出来,张傲秋一看四人站成环形挡住去路,四双冰冷地眼神正冷冷地看着自己,装出慌张的样子,左顾右盼,看到后面跟上来同样冷冷跟上来的三人,更是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这七个死域人都是灵境中期以上修为,而且个个都是经历生死,心神修炼坚如磐石,这次过来就是要跟一教二宗接头,商讨军队集结的事宜。 因为大批军队即将集结,每天光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大数字,死域人来自大海另一头的大陆,从那里坐船运粮,海上风平浪静还好说,若是来点狂风巨浪,十船能运来两船就不错了。 所以这绝对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再加上他们那块陆地,基本都是山,也产不出多少粮食,更不谈供应这么庞大的军队。 所以死域人选择跟一教二宗合作也是迫不得已,这次他们过来,就是想让一教二宗在短时内筹集大量的粮草,并能安全送到武月城外。 张傲秋惊恐地看着围着他的七人,胆战心惊地咽了口口水问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前面四人中间一人,眼神冰冷地将张傲秋打量一番,半响后才问道:“你是谁?” 张傲秋跟那人对望一眼,心中一懔,此人眼神不带丝毫感情,看他仿佛就像看个死人一样,显然就是一个杀人如野的冷血人物。 心思电转中,嘴上却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是……,我是灵州城的人,我要到前面的村子里去,你们……,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前面那人也不答话,眼神往后一瞟,张傲秋见了,知道他们要下杀手了。 果然在神识里,后面一人缓步上前,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一把形如匕首的短刀。 张傲秋装着听到脚步声,急忙回头,见来人拔出短刀,急忙抽出手中的星月刀,右手紧握刀把,对着来人骇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动手了。” 来人看了看张傲秋手中的刀,嘴角一牵,露出一丝阴沉沉的笑意,满脸不屑地走到张傲秋刀尖前站定,冰冷地眼神挑衅地看着张傲秋。 张傲秋看着他眼睛,紧张地将刀举了举,对准来人心脏部位,一言不发。 后面先前那白衣人见状,短促说了句鸟语,前面那人一听,手中短刀微动,准备直接抹喉。 哪知就在这时,张傲秋刀尖吐出一截红蓝绿的刀芒,直接穿入他心脏,一击毙命。 那一抹刀芒又短又快,刚刚刺穿来人心脏,又没有从后背穿出。 由于两人站得太近,其他六人也根本就没把张傲秋当回事,而且这一切发生太快,所以直到那人扑倒在地前,他们都没有想到同伴已经被杀了。 张傲秋一见那人扑倒,立即吓得左蹦右跳大叫道:“死人啦,死人啦,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前面两人立即有一人快步上前,扶起倒地那人的肩膀,刚要将他翻身过来查看,此时异变突起。 张傲秋右脚一蹬地,身形猛地飙起,一丝刀光亮起,照着蹲着那人兜头杀去。 蹲着那人心神完全放在死在地上那人身上,加上四周都是自己人,根本就没想到会有如此巨变。 电石火花间,那人来不及移动,上身立即随着刀风后仰,右手本能抬起,刀都来不及抽出,合着刀鞘一挡。 “当”得一声巨响,那人应声一口鲜血喷出,跟着人软到在地。 张傲秋知道今日难于善了,所以这一刀十成内力用了九成,加上又是偷袭,对方就算是比他修为高,他也有十足的信心一刀制敌。 蹲着那白衣人是灵境中期高阶修为,刚才仓皇失措地一挡,十成内力用了不到一成,虽然他修为比张傲秋要高,但也挡不住如此大差距的内力相拼,当场重伤不起。 剩下五人看了均是一愣神,一个人境初期的小子,一刀将一个灵境中期的人劈得重伤不起,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这小子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为首那人最先反应过来,低喝一声,腰间长刀瞬间抽出,一言不发,对着张傲秋一刀劈出。 这一刀是他含恨出手,刀未至,气势已将张傲秋牢牢锁住。 张傲秋立即觉得肩头一沉,整个人顿时失去灵动的感觉,就仿佛被瞬间定住一样,心中不由大骇,仅仅只是气势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那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 就在这要命时刻,张傲秋只觉脑内神识迅速往下,带着一丝凉意瞬间掠过心头。 借着这一丝凉意,张傲秋顿时觉得肩头一松,同时体内浑厚内力逆脉而行,带着身形向左飘移三寸距离。 紧接着一道刀光在他身旁划过,就这三寸距离,让张傲秋险险避开眼前必杀一刀。 第二百五十六章 死地逃生 张傲秋来不及细想,左脚如钉,牢牢钉在草地上,右脚侧踢,取点为对方腰眼部位。 为首那人这一刀虽是含恨出手,但他毕竟是灵境巅峰的修为,一刀之中留有余力,脚步一滑,避开张傲秋那抬起的一脚。 张傲秋知道已到要命时刻,神识全部放出,那人脚步刚动时,神识即有所感,踢到半路的一脚收回,顺势一转,左脚发力,整个人如利箭般折向右侧。 张傲秋此时不求杀敌,但求保命,打的就是时间差,希望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能及时突围出去。 哪知后面的四人虽然反应比为首那人慢上一拍,但此时已形成合拢,长刀卷起,分四个方位杀来。 张傲秋匆忙中一瞥,心中已有定义,今天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 当下身形不停,星月刀带着旋转之力,从下往上撩起,向右侧第二人划去。 同时神识感应到后面一刀已快接近后背,左右三刀则封死了两侧退路。 看来这几个死域人不仅个人修为高深,而且还深得合击之道,只一刀就将张傲秋逼入绝境。 张傲秋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唯有跟前面一人以死相拼,若是能打开缺口,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念到此处,再顾不得隐藏实力,一股凝练杀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透体而出,将前面此人牢牢锁住,同时内力运转,三尺刀芒吐出,从下往上如流星般划去。 前面那人正面对抗张傲秋,知道还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后面的同伴就能一刀从后面将这小子劈成两半,但就这瞬,对方突然杀气凌然,即使身边有四个同伴,但却感觉这世界此时仅他一人。 而那突然暴起的刀芒,更让他有一种危险至极的直觉,感觉那怕是用刀去档,也可能会被这刀芒连刀带人划为两半。 此人也是灵境中期修为,一生浸淫刀术,但从来没听过更不谈见过,好好的刀身居然能爆出如此凌厉的刀芒,而且这刀芒还是凝而不散。 当下不及细想,身子一侧,避开锋芒。 张傲秋还没来得及庆幸,背后一股大力传来,震得他心口一窒,人却借这一震之力,加速往前。 后面那人却是一愣,这一刀可是他全力出手,本以为会将那小子一刀劈成两半,但哪知只是将衣服划得破裂而开,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有标出。 但他这一刀虽然没有将张傲秋立即毙命,不过以他灵境中期修为的全力一刀,却是让张傲秋立即深受重伤,幸好他通过神识知道这一刀,提前将内力布在后背,不然即使不受外伤,也能让他瞬间失去战斗力。 张傲秋跟前面那人插身而过,还没停步,只见前面白影一闪,却是先前那为首的白衣人拦住去路。 张傲秋内力运转,一口鲜血含着内劲喷出,同时借着身速,星月刀一转,刀芒先一步向为首那人划去。 为首那人双脚站立,左掌一挥,将血雾挥散,同时长刀倒卷,往刀芒刺去。 “嗤”的一声,他那把百炼长刀,被刀芒轻松一划而断。 这也是他自持修为高深,心中对那刀芒虽有警觉,但却也没有多想。 只是没想到,这一下的大意,让他顿时吃了个亏。 那人一见,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刀芒竟然这么锋利,趁着张傲秋刀式未变那一瞬间,急忙往旁闪去。 这时张傲秋去势已尽,右脚落地,接着合身一团,在草地打了个圈,尽量化解那一震之力。 张傲秋站稳身子,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摔倒,急忙深吸一口气,丹田真气合着识海神识在经脉内高速运转,以希望尽快疗伤。 但那剩下四人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时间,长刀霍霍,跟着围了上来。 张傲秋一矮身,以右脚尖为轴,一招“夜战八方”,人如陀螺一般转动,刀芒随着身体转动,结成一片光网。 刀身不断变化角度,时而上,时而下,时而斜,这招也是学铁大可的疯魔斩,不过在这个场合倒是相当实用。 那四人畏惧刀芒的锋利,即使修为都比他高,而且合击也是配合到位,但一时也不敢靠的太近。 圈外为首那人见了,一声闷吼,手腕一翻,断刃划出“咻”的破空声,照着场中的张傲秋直射过去。 张傲秋神识内只觉白光一闪,心中警兆顿起,来不及细想,旋转的身子一移,刀芒收回,对着白光处运刀一斩。 “当”的一声。 抛来的断刃含着为首那人全部功力,两相交接,虽然张傲秋将断刃劈开,但其右臂顿时震得酸麻,星月刀险些脱手而去,而这还是借了身子旋转之力的结果。 顿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伤上加伤。 右边一人见此机会,长刀一振,往张傲秋被荡开的胸口“刷”地一刀刺去。 这刀又快,又准,又狠,一往无前,深得刀术精髓。 张傲秋此时浑身乏力,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一点寒星,再无力躲闪,心中暗叹一声:吾命休矣! 而就在此时,袖中两条黑线标出,一左一右地向来人射去。 那人此时全部精气神全在这一刀之上,眼看着前方这两条黑线,心中暗叫不好,此时却也再无法变招。 那人只觉拿刀的右手微微一痛,接着整个身子就像被抽空了一样,临空的身形在空中一顿,软绵绵地摔在地上。 张傲秋这才想起袖中还有这两帮手没用,暗叫一声侥幸,一个翻身,滚到一边,趁机内视一看,丹田里原本浑厚的真气,现在居然消耗了七七八八,可见战局之艰险。 这两条黑蛇在场中满场游走,快若闪电,毫无定律。 剩下四人在旁看得清楚,只是那两条黑蛇速度实在太快,连一个呼吸时间都不到,根本无法救援。 四人心中均是一懔,一时手忙脚乱,心神顿时从张傲秋身上转移到这两条黑蛇上。 张傲秋一搽嘴角鲜血,内息运转,逼出刀芒,咬牙再上。 不过现在不用打攻坚战,只是从旁骚扰就行,相对刚才来说,真是轻松百倍。 张傲秋身形展开,犹如滑鱼,时左时右,神识照看下,预见黑蛇进攻的人,就持机在旁几刀,刀法完全没有定律,只是针对当时的情况,随意变招,犹如书法一样,当得上是刀走龙蛇,天马行空。 这一下战局立改,先前的猎人现在变成了猎物。 若是只有这两条黑蛇,场中四人只要结成阵势,凝神以对,至少保命是绰绰有余,而且这两黑蛇虽然都是灵兽,但气血毕竟比不上四个灵境修为的好手,时间一长,说不定四人还能转败为胜。 但现在有了张傲秋这个因素,刚刚应付顺手的四人立即就捉襟见肘了。 几个呼吸后,又有一人被黑蛇咬中,顿时一命呜呼。 为首那人看了目赤欲裂,在场中历喝几声,剩下两人立即向他靠拢。 由于他长刀已断,此时手中握着一把短刃,舍了场中两人,如疯一般往张傲秋杀去。 这也是釜底抽薪,被逼无奈,若是任由这种情况发展,自己三人迟早要被杀光,还不如放手一搏,只要解决那小子,这两条黑蛇没有了主人,就好对付多了。 张傲秋此时内伤越拖越重,身子已经开始变得沉重起来,而对方这一扑来得太快,避无可避,只好双掌叠加胸前,运功一挡。 “噗”得一声,张傲秋应掌往后直飞,人在空中,一口鲜血喷出,接着重重摔在地上。 那人见一击得手,紧步上前,对着张傲秋脑门就要再补一掌,眼看就要得手,眼前突然黄影一闪,对面凭空多出的一掌对在自己掌上。 一股大力传来,为首那人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直接被生生震开。 张傲秋此时双眼迷糊,但也看见有人来救,担心两条黑蛇不认人进攻,最后神识放出,将它们招了回来,接着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自然之力 七杀大殿上一片狼藉。 欧阳尊者听闻梦萝山庄被攻破,人质一个不剩,气得将传信人头颅生生捏爆,由自不解恨,又将大殿上的东西砸了稀巴烂。 断无殇跟欧独舞站在两旁,看着气得脸色铁青的欧阳尊者,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大师兄气成这样子,就连欧阳雪怡离家出走也没有动这么大的气。 半响后,欧阳尊者平静下来,阴沉着脸问道:“你们说说,是谁攻破梦萝山庄的?” 断无殇跟欧独舞闻言对望一眼,半响后断无殇道:“大师兄,现场太干净了,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欧独舞跟着道:“那几天豪雨不住,很有可能敌人就是那几天下得手。” 欧阳尊者冷哼一声道:“梦萝山庄自成体系,而且四周警戒森严,外人想要进入,得经过三重暗哨,为什么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欧独舞低头想了想,犹豫道:“难道……,是用毒?” 断无殇摇了摇头道:“用毒?不可能,梦萝山庄里面的人也许有可能中招,但暗哨分布位置极广,基本就涵盖了整个梦萝山庄外围,要是用毒,根本不可能将所有人一次性毒倒的。” 欧独舞道:“二师兄,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剿杀无极刀宗的行动么?” 断无殇听了一愣,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道:“你是说有内奸下毒?” 说完又摇摇头道:“不对,不对,梦萝山庄里里外外的值守人员我仔细清点过,一个不差的。” 欧独舞眼中阴沉的目光闪过,恨恨地说道:“杀人灭口不能么?” “这个……。” 断无殇眼睛不由瞟向站在台阶上的欧阳尊者,见后者背着双手望天,不知在想什么,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大殿一下陷入沉寂。 半响后,欧阳尊者沉声道:“当初建造梦萝山庄,光选址都花了一年多时间,而且山庄周围三道暗桩,十二道管卡,所有人员每三天一轮值,又会是谁能如此无声无息拿下梦萝山庄?” 断无殇想了想,小声道:“梦萝山庄是王须亦一手设计的,而且他妻子也关在里面,现在……。” 欧独舞“哼”了一声道:“他虽然是有嫌疑,但他现在亡命江湖,自身都难保,哪有这么大能力攻下梦萝山庄?” 断无殇道:“若是他联合我们的对头,以他对梦萝山庄的熟悉,只要策划得当,也不是不可能。” 欧独舞冷笑两声道:“二师兄,一教二宗以前的所有大的行动他都是主要参与者,我们的这些对头,要是知道他就是‘算死草’,那还不剥了他的皮? 再说了,就他身上的慢性毒,现在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就算他有办法能压制毒发,嘿,但没有我的解药,毒性压制的越狠,反噬的就厉害,现在也许都不知道是死在哪个旮旯角落了。” 断无殇听了嘴角动了动,想了半天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次行动,他们时机把握的刚刚好,若不是换防的人发出信号,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这除了他,还有谁能对梦萝山庄如此熟悉了?” 欧阳尊者重重一掌排在案桌上,寒声道:“不要多猜了,命令下去,集合所有力量查找王须亦跟邢二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断无殇跟欧独舞同时应道:“是。” 欧阳尊者接着道:“这件事消息有没有传出去?” 断无殇闻言脸色一沉,黯然道:“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这件事,只是说法不一,有的甚至还有那些被救人的安放地址,不过……。” “不过什么?” 断无殇道:“这些消息我都仔细分析过,不管哪一种说法,都很难看出真假,而且这里面很难安排人去查证,按这种情况,这里面肯定是有高人在后面指使。” 欧阳尊者听完冷笑一声道:“高人?会有多高?” 说完收回放在案桌上的左手举到眼前看了看,缓缓紧握成拳道:“将那些人全部派出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听到这些谣言后会有什么反应,哼。” 接着话题一转问道:“雪怡有消息没有?” 欧独舞黯然摇了摇头,欧阳尊者见了冷然道:“该放弃的就放弃,以后就不要花时间在她身上了。” 欧独舞闻言大急,立即道:“大师兄……。” 欧阳尊者厉声打断道:“闭嘴,我说的话你听不见么?要是再这样妇人之仁,不要说雪怡,可能就连我们几个,还有我们的大好基业都要被人套住再慢慢被玩死。” 欧独舞看了看欧阳尊者铁青的脸色,嘴角动了动,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欧阳尊者也不理她,转头对断无殇道:“这几天那边要派人过来了,现在是关键时刻了,成王败寇就在此一举,把所有的地方都看好了,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断无殇听了低头拱手道:“是,大师兄。” 张傲秋陷入深沉昏迷,神识内的独叟此刻也没闲着,这一战几乎耗光了张傲秋体内真气,连带神识也消耗不少。 不过再怎么,还有一个身为精神体的独叟。 独叟将张傲秋识海内的神识聚拢,抽出一缕往下面的大地探去。 这一缕神识,带着他自身的精神力,只希望能像上次那样,得到这漫山草木的自然之力。 独叟操作神识慢慢向下延伸,精神力附加在神识上,意图跟草木进行沟通。 但这沟通却是可遇不可求,持续好长时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独叟心中暗暗着急,精神力的输出虽然不大,但若是时间太长,也经不住消耗,要是那时还得不到那自然之力的话,恐怕张傲秋就真难再醒过来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整整三个时辰后,终于初见成效。 一丝绿油油的精神力传了回来,试探着往张傲秋神识里钻去。 独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索性将识海放开,不设任何防备,任由那一丝绿意长驱直入。 那丝绿意一进入张傲秋识海,就嗅到同类气息,上次那次奇遇,张傲秋不论真气还是精神力都已经被自然之力改造,整个经脉贯穿都有那绿意所在。 第一丝绿意迅速在张傲秋体内经脉游走一转,接着输送过来的绿意就开始变得粗壮许多。 独叟知道这时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操作输送进来的自然之力开始修复张傲秋体内受损经脉。 整整三天过后,张傲秋才悠悠醒转过来,刚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光头老和尚正坐在他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 张傲秋被看得唬了一跳,立即坐起,一坐好才发现自己身体轻灵,神清气爽,半点都没有受伤的样子。 急忙内视一看,体内经脉完好如初,不仅如此,经脉内的真气变得更加绿意盎然,丹田比起以前进一步扩大,而起丹田被绿油油的真气填满,就像一个湖泊,只是湖泊上偶尔会有绿中夹杂红蓝金三色浪花冒起。 修为跟着再上两层,达到灵境巅峰的初阶阶段。 张傲秋看了心中满心欢喜,这下居然比师叔修为还高了,真不知道那老小子知道了会是什么一个表情,想到这里竟不主的笑出声来。 对面老和尚看了笑道:“恭喜小施主。” 张傲秋听得声音,连忙撤出内视,看着老和尚道:“这是……。” 随即醒悟过来问道:“是大师救了小子吧?” 老和尚闻言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道:“说是老和尚救了你,也算是,但更多的是小施主自己救自己。” 张傲秋昏迷三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他说的是跟那几个死域人交手的事。 张傲秋神色一正,恭敬行礼道:“若不是大师,小子就算再能自救只怕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老和尚看了呵呵一笑道:“好了,你也不用多礼,当时施救对老和尚来说只是适逢其会,举手之劳,倒是小施主让老和尚受益颇多,说起来老和尚还要谢谢你了。” 张傲秋被他说得一愣道:“谢我?” 老和尚点了点头道:“小施主人在昏迷之时,身体内却能自动沟通天地之力,这给老和尚很大的感悟,证明老和尚所求证的是事实,所以老和尚说要多谢你。” 张傲秋听他前半段话已经猜到了,所谓沟通天地之力,估计是独叟的功劳,至于后半段话就听不明白了。 老和尚接着道:“凡能沟通天地之力,其必然条件就是要具有雄浑念力,而且体内阴阳平衡,水火相容。” 甘慧英当初传给张傲秋搜魂的修炼秘诀,开篇第一句就是:夫念力者,以心炼意,以意炼力。 而且他本就是先天之体,体内自具阴阳双脉,开始却是阴阳对立,若不是机缘巧合将两者调和,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老和尚说的这句话,张傲秋是深有体会,闻言不自觉地点点头。 第二百五十八章 炼体炼神 老和尚看了“嗯”了一声接着道:“我们修行之人,终极之道就是返璞归真,回归自然,亦既是得道。 修炼首要是丹田,丹田有气感后在行走经脉,人经脉上下前后左右共二十八脉,周身十六丈二尺,以应二十八宿,漏水百刻,以分昼夜。 故人一呼,脉再动,气行三寸,一吸,脉亦再动,气行三寸,呼吸定息,气行六寸。一万三千五百息,气行五十营于生,水下百刻,日行二十八宿,漏水皆尽,脉终亦。 生命一昼夜十二时辰对应的天象就是“日行二十八宿”,一呼一吸为一息,一昼夜就是一万三千五百息,对应生气在全身二十八脉运行正好一周,这也就是道家的“大周天循环”修行理念。 生命修行最重要的就是安神调息,道家有“调息自调心始,调心自凝神始,凝神自调心始”亦是应证。 在道教中,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又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心空既是无极,既是道,分别心念一动,心火便起,即落于太极,太极既是一,必生二而三而万物。 修炼就是从八卦回到四象,再回到两仪,再合于一太极,太极以后回归无极空性。“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修炼的路子跟世道创生路子正好相反。 看心意识之火是否能与水和合一体,能和合一体即化为水中元能,道家谓元阳、元精,密宗所谓“海底火”也具此意,这也是修行到一定程度“三昧真火”所在。 就像太极图,阳鱼阴眼,阴鱼阳眼,是谓阳中藏,阴中藏阳精,对应修炼即要水火相容,阴阳共济。” 张傲秋听了津津有味,老和尚所说跟他修行息兮相符,完全符合他现在的情况。 不过随即一想好像不对,老和尚应该是讲佛理才对,怎么开口闭口都是道家学说? 老和尚看他表情,微微一笑道:“小施主,道佛实际是不分家的,只是人为将其分开形成流派,天下万理最后均是殊途同归的。”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懔,念头一转就知道老和尚这是在点化他,当即正色谢道:“大师所言正是,小子受教了。” 老和尚呵呵一笑,微微一点头,眼中射出赞许的光芒,不再多说,从怀里掏出两本小册子递了过来。 张傲秋疑惑地接过来,正上面的一本封面上书着“炼体术”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字体力道直透纸面,但又圆润自如,笔意相连,深得自然之道。 张傲秋看了真心赞了句:“好字,真好字。” 说完又拿出下面一本小册,这本上面则是写着“炼神术”。 张傲秋看了喃喃自语道:“炼体术?炼神术?” 老和尚笑道:“不错,这两项是老和尚毕生所修,小施主跟老和尚有缘,今日就将这两项修炼术法传授于你。” 张傲秋一听连忙道:“大师,小子何德何能,怎么能……?” 老和尚听了摆摆手道:“佛家讲究机缘,你不用多想,况且老和尚刚才也说了,你让老和尚以后修行有了方向,这两项修炼术法就当是老和尚的谢礼好了。” 说完不待张傲秋开口接着道:“我们修行中人,多半看不起那些练外家拳的人,认为他们没有内力,空有其表,谓之庄稼把式。 其实这话对,但也不对。人体有内有外,内外兼修方是正途,而我们很多人都只注重内力修行,认为只要内力达到了,就可以无敌于天下,这只是偏见。 就好比一个婴儿,即使其体内有化境大能的内力,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也能很轻易地将他打败,为什么?就是因为以婴儿的体魄根本不能使出化境大能的内力。 又好比奔行,即使体内内力源源不断,但你奔行一段距离后就要停下来休息,为什么?因为虽然内力用之不竭,但双腿却是血肉之躯,不能承受这样长时间奔行。 所以有强悍的身体,就能更大的发挥体内内力,就像两个修为相同的人比斗,拼到最后,内力全部用尽,那么哪个自身身体强悍,那最后站着的就是哪个。”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问道:“那炼体术如何炼体?”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所谓炼体,就是修炼皮、肉、膜、骨、髓。外家功夫从皮练起,若练不出内力的,很难练到后三层。 而你,老和尚要是没有看错,体内真气雄厚应该远远高于你现在的修为,所以根据你这个情况,老和尚将其改了过来,就是通过内力,先练髓,再骨,再膜,再肉,最后是皮。” 张傲秋听了一愣,怎么是根据我这情况,难道这炼体术还是现写的不成? 低头将手中小册打开,一股墨香扑鼻,还真是新写的。 不过张傲秋也只是略微一看,也就放下,望着老和尚问道:“大师,若我按这修炼,最终可以达到什么境界?” 老和尚道:“刀枪不入。” “刀枪不入?” “不错,不过这刀枪不入是相对跟你同等修为或修为略低的人,若是遇见修为比你高的人,那就不能了。不过随着内力的增长,炼体术同样水涨船高。” 张傲秋听了眼睛一亮,按他这么说,若是修炼炼体术,那在同阶修为的人中,自己岂不是无敌的存在? 炼体术都这么厉害,那这炼神术岂不是更厉害? 老和尚看张傲秋样子,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接着道:“炼神术就是修炼元神,所谓神是指元神。” 张傲秋听了咂舌道:“元神?那岂不是神仙?” 老和尚闻言呵呵一笑道:“神仙?这世上哪有神仙。所谓神仙,只不过是修炼了大神通的人罢了。” 张傲秋听力立即想到他脑袋里住着的独叟,这老人家也是破碎虚空的主,按道理来说,那也是一位神仙了。 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老和尚接着道:“不过修炼元神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还要有大机缘。要想修炼出元神,必须先在识海内出现太极图形,亦即表示无极归宗。” 老和尚说完摇头叹息一声道:“只是这太极图形,却是只知其法,不知其成,那些破碎虚空的前辈,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以供考证,一切都靠自己探寻,明明大门就在眼前,最终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张傲秋听他叹息,知道他也遇见了莫大难题,看来先前所说的大机缘确实难求。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脑袋里不是有个破碎虚空的主么?这样的难题,对他来说还不是举手之劳? 老和尚仰头看了看天,半响后又微微一笑道:“世间万物皆有缘,看来老和尚还是着相了,哈哈。” 张傲秋看他坦承真挚的笑容,就像小孩子一样,不由一愣,随即心生佩服。 修行,一是修,禅修。二是行,践行。 修,禅修,就是把心灵中的良好状态培育出来,亦即明心见性来达成。 寺院里的和尚比丘尼每天诵经、拜佛、持咒、观想、打坐,这就是修;大概百日之内,均可见性。 见性的人一般能够守本真心,起心动念的同时,就有觉照,不会让起心动念的习气蔓延下去,并且能够就地熄灭! “守本真心”,守住这个起心动念。守住起心动念,并不是让自己的起心动念不再产生,而是指能够看得见自己的起心动念。 ?譬如说灵境中第一念产生了“贪”,第二念就产生了“觉”。还没有来得及产生第三念,它就已经就地熄灭了。所谓的“前念起,后念觉”,“觉”的同时,就意味着熄灭。绝无可能产生第三念,来不及延续到第三秒钟。 因此老和尚想要突破现在的瓶颈进入元神修炼,从主动来说就已经是起了贪念,所以他说自己着相了。 老和尚笑了一会接着道:“不过在修炼元神前,却可以修炼精神力攻击。” 张傲秋听了一愣道:“精神力攻击?” 说完立即想到了搜魂,搜魂虽然没有关于精神力攻击的修炼法门,但对如何进入对方心灵从而掌控对方却是有详细的修炼步骤。 这种进入对方心灵的方法,实际上就是变相地精神力攻击,只是相对温和一些罢了。 有搜魂打底,那修炼精神力攻击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难度了。 老和尚不知张傲秋心中所想,继续道:“你要知道,拥有念力的人万中有一,而能修炼出精神力的人又万中有一,同样修炼出精神力攻击的又万中有一,这样小的几率,可见难度之大。 这世间很多的修行者,虽然他们修为很高,但在念力上却是一片空白,只是随着修为越高,气机感应越敏锐,能够预先感知危险的到来。 这些修行大能,越是修为高深,心神封闭也就越森严,普通的精神力攻击很难一击凑效,或许仅仅只是让他们精神恍惚一下,但一旦他反应过来,也就是你的灭顶之灾。 精神力攻击这种法门,即使他自己不会,但不代表他没听说过,这种修炼,时间越长攻击力越大,没有人愿意将这种巨大的威胁留在世上的。 所以你要记住,当你修炼出精神力攻击后,不要轻易使用,一旦使用,必须一击必杀,不留祸患。”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佛教密宗 老和尚之所以如此慎重交代,是因为精神力修炼不同于丹田真气,实在是不易,用一点就少一点,再要想补回来,又是一个长久积累的过程。 所以以其用微弱的力量去出击,还不如将这微弱的力量积攒起来,慢慢壮大。 但他不知道的是张傲秋丹田真气跟识海神识早已能够互通,已经是一个逆天的存在,只是他自己还不清楚他体内的这种情况是多么的厉害罢了。 老和尚说完,看了看张傲秋还没有入鞘的星月刀道:“小施主,你的佩刀可否让老和尚看看?” 张傲秋应了一声,将放在身旁的星月刀双手举起递过去道:“大师请看。” 老和尚接过星月刀,左手持刀把,右手摊开,在星月刀刀身上慢慢捋过去,如此往复三次后道:“若老和尚没有看错,小施主这把刀应该是加持了精神力的吧?” 张傲秋闻言点点头,也不惊讶,对方连如何修炼元神都知道,感应星月刀上的精神力当然不在话下。 老和尚看张傲秋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许道:“小施主如此年纪,居然能够用精神力炼化兵器,说出去真是要让人惊掉大门牙了。” 张傲秋被他夸得老脸一红,捎捎头不好意思道:“小子也就是瞎胡闹,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 老和尚听了一笑道:“瞎胡闹?唉,小施主真是过谦了。” 说完脸色一正道:“神兵之所以称之为神兵,是因为其有灵。要想神兵有灵,则必须用灵力炼化。 这种灵力炼化,一种是天地灵气,一种是人的灵气。以天地灵气炼化的神兵,如轩辕剑、炼妖壶等。 轩辕剑内蕴涵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的神剑,而炼妖壶古称九黎壶,乃上古巨宝之一,拥有不可思议之力,据说能造就一切万物,也有惊人之毁坏力量,内部有着奇异之空间,空间之大能将天地收纳于内。 以人的灵气炼化兵器,虽比不上上古神器,但却可以跟主人心意相通,自成阴阳,形为太极。 炼化到最后,你这把刀既是一个太极的变体,太极图最早的形态就是两个阴阳鱼围绕着中间一个圆圈,乃太极阴阳为完全平衡时的形态,而平衡后的太极图,中间圆圈早已空化成为圆圈。 兵器灵性修炼到了水火相容,不用时藏之无形,即合道体,争斗时既是术之功用,全其变化而以道御术。 但术之功用必然落于有形,控制有形生命最核心的除了心神,还有就是呼吸。 一呼一吸为一息,道家有“龙性缠绵,虎性狰狞”之论,以龙喻心,心念纠缠,绵绵不绝,以虎喻息,呼吸一断,生命就得死亡,所以“虎性狰狞”。” 张傲秋听了一脸茫然,好半天后才呐呐地说道:“如果按大师所说,那小子要是继续炼化这把刀,到最后岂不是可以让这把刀随着心意随意变化大小?” 老和尚闻言点点道:“不错,世间万物皆有灵,有灵就有自身变化,即为术法。你说的这种,虽然听起来像传说,但没有依据,又如何能成传说了?” 张傲秋听老和尚肯定的回答,惊得张大嘴巴,这把刀还是他自己亲手打的,用了多少铁,打了多少锤都一清二楚,就这些铁,通过精神力炼化,还能变大变小? 老和尚看张傲秋表情,知道他不相信,也不再说,现在不能,并不代表以后也不能。 老和尚交代完,自站起身来,对张傲秋合仕道:“老和尚言尽于此,小施主好自为之。” 张傲秋见老和尚起身,连忙跟着站起,听他道别,躬身行礼问道:“还没请教大师法号?” 老和尚闻言微微一笑,转身漫步而去,接着四方有四个小和尚现身跟随其后。 五道身影连闪,片刻不见人影。 跟着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道:“老和尚法号风铃,小施主,我们有缘还会再见的,哈哈。” 声音缥缈,却又清晰如在耳边。 张傲秋对着声音来处抱拳行礼,心里却嘀咕道:“风铃?这法号倒是古怪。” 原来这老和尚正是上次阿漓在无暇寺里见过的那个风铃老祖。 张傲秋还在愣神,识海里的独叟却急道:“小子,快把那炼神术打开看看。” 张傲秋听到独叟所言,立即想起风铃老祖说的元神一事,开口问道:“刚才风铃大师说的元神,老爷子应该知道怎么修炼吧?” 哪知独叟闻言一叹道:“老子也不知道。” 张傲秋听了一愣,诧异道:“不知道?你不是破碎虚空了么?怎么可能不知道?” 独叟黯然道:“老子现在只是本尊留下的一缕精神力,本尊让知道的,老子就知道,本尊不让知道的,老子也不知道啊。” 张傲秋听了暗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要靠自己了。” “不过若按那小和尚所说,只要努力,以后你识海内就会培养出元神了。” 张傲秋听了一拍大腿,对啊,独叟虽然现在还只是一律精神力,也有很多东西不知道,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底子在那里,修炼成元神只是迟早的事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不由嘿嘿傻笑两声,别人修炼一个元神都难如登天,哥一下就有两个,那岂不是要牛炸了天? 一看手上的两本小册子,心头又是一喜,不管修炼怎么难,起码有了个努力的方向,再怎么也比摸着石头过河要强多了。 只是这风铃大师还真是奇怪,自己跟他又不相识,救了自己还可以说刚好路过,无缘无故送自己这两门功法就有点想不通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问道:“这风铃大师老爷子知道么?” 独叟闻言“嘿嘿”一笑道:“他是佛教密宗的人。” “佛教密宗?” “不错,不过你小子跟佛教密宗又没有关系,好好的为什么要送你这两门功法?这可是门中大忌,真是奇了怪了。” 佛教密宗和禅宗的本质是相同的。只是一个隐,一个显;一个拆掉了所有的门,在广阔的宇宙中教;一个却拉起了帐篷,盖起了房子,甚至拱起了密室教。 谁是密室?心是密室;谁是天地宇宙?还是心。 暗小如密,大显如宇,所言皆心。因为都是讲心的,所以密宗和禅宗完全一样,没有本质差别。即使没有本质不同,为什么密的却要隐秘;而显的却要大显呢?还是因人的根器不同,为“信”故而成隐显。 三宗教人,都向心归。禅为去相,去相到心;净土去污,去污见心;密护心法,护而见心。三教别法,同说一心。三教如同三条河流,虽发源地不同,但入海时仅有一个入海口,这个“口”就是相和离相。要想成佛,必离相,必不能着。着相就像堵住了河流的入海口,那河流没进入大海啊。 所以不管哪门所教,要想成就佛道,最终必须来到相和离相之教上,否则,无道可教,无佛可成。见相离相,是佛;见相不离,是着。无论哪门之修,最后,请从相上离去,请从相上见佛。但记住,没相佛不显,没佛相何在?相即是佛,佛即是相,相佛不二。 密宗属于大乘里面的善权教,是在宣说究竟一乘法时针对还不能立即发出菩提心的弟子善权而说的法。 所以密宗的修行是从小乘法起修,而一乘法是不修习小乘禅定和瑜伽的,因为小乘禅定和瑜伽是无念定,不能度众生。一乘法的菩萨以十善业为根本戒,以慈悲为发心的基础,以深发大悲平等普度一切众生为修行的无上法。 以成就圆满佛果,能度一切众生皆成佛道为修行的目标。而密宗因为其行者我执较深一些,所以佛不强调一定发慈悲心,更多的宣讲自度之法,以通过观想培养启发慈悲心为修行的无上法。 张傲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一个佛教密宗的大师看中,摇了摇头道:“不管了,先看看这炼神术到底有些什么?” 接着环顾四周,那七个死域人尸体已不见踪影,应该是那后出现的四个小和尚给处理了。 想起先前那场打斗,张傲秋不由自主心中一寒,要不是风铃老祖出现,现在早就进鬼门关了,这种不吉之地还是少呆为妙。 张傲秋收起星月刀,将两本小册子贴身收好,神识放开,转头就走。 半响后,神识内出现一个天然山洞,张傲秋看准方向,往那山洞直奔过去。 这山洞倒也隐蔽,正好方便他静心研修那炼神术。 张傲秋将两条黑蛇放出,让它们在旁警戒,经历这些事后,小心一些总不是错。 第二百六十章 黑衣人 张傲秋掏出两本小册,独叟早已急不可耐,他本就是一缕精神力的存在,那本炼神术对他来说就如饿鬼眼中的大饼。 这炼体术是风铃老祖根据张傲秋情况临时撰写,因为他已经将炼体术修炼至大成境界,因此心中有数。 而炼神术却是密宗正宗传承,风铃大师给张傲秋的这本小册子,虽是临时抄写,但每字每句都是原着,没有半点改变。 炼神术在佛教密宗是密不外传的修炼功法,只有那些密宗最核心弟子才能接触到,按理说风铃将这样的功法私自外传,已经是触犯了门派大忌,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明知不可而为? 两人细致地共看着炼神术,这本小册子只有六千来字,但字字珠玑,晦涩难懂,张傲秋幸好有搜魂打底,就算这样也只是十窍通九窍,还剩一窍不通。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傲秋疲倦地问道:“老爷子看懂了没?” 独叟沉默半响后才道:“佛教密宗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功法也能创出来。老子现在还没有完全领会,等真正明白后再传授给你。” 张傲秋一听独叟都没有完全领会,心中顿时也就平衡了,破碎虚空的主都搞不定,自己还是慢慢来吧。 刚想偷下懒,独叟接着道:“你将这炼神术默记在心,等完全记住后将这小册毁掉。” 张傲秋想了下,也没有反对,这样逆天的功法,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张傲秋将炼神术又看了几遍就已烂熟于胸,对于拥有神识的人来说,要想记下什么东西,那就像印版印在脑海中一样。 张傲秋再次确认了一遍,见毫无差错,随手将小册子搓成纸末。 正好这山洞四周也安静,这次又是因祸得福,不仅修为再上两层,而且经脉也被彻底清洗一遍,想来高兴,于是就想拉着独叟侃侃大山。 只是叫了几声,独叟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张傲秋估计这老小子应该是打坐修炼去了。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去琢磨,一想到那些晦涩难懂的字句,张傲秋就觉得头大。 百无聊奈下,只好将剩下的炼体术拿来看看。 高手研究高深的东西,低手看点简单的总可以吧。 本来张傲秋对炼体术还带着一点轻视,但打开一看,一下就被吸引过去。 风铃老祖在张傲秋昏迷的时候就已经给他把过脉,自然之力进入他体内是如何运转,风铃老祖通过脉象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这本《炼体术》完全是根据张傲秋体内真气运行路线制定的。 简单说就是过泥丸、任督二脉到头顶百会穴后再下到丹田,这正好是张傲秋新开辟的第二条真气运行路线。 然后在真气运行的过程中,通过秘法将绿色真气,也就是自然之力抽出,附着在骨髓里,这附着在骨髓里的真气同经脉里的真气同时运行,消耗一点就补充一点,直到达到同经脉真气相同水平为止。 也就是说,这种炼髓的方法简单来讲就是将骨髓泡在那绿色真气里,就跟药材泡在酒中一样,时间长了,酒跟药材之力就合二为一了。 张傲秋看了心头一喜,暗道:大师就是大师,知道因材施教。 当下也不答话,按照炼体术上的修炼法门,安心打坐调息。 等张傲秋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四日的清晨。 张傲秋伸了个懒腰,炼体术还是刚刚起步,现在看不出有什么好处,他也不着急,将《炼体术》收入怀中,这可是好东西,等回去后也让紫陌他们几个练练。 出了山洞,张傲秋认了下方向,身形展开,往前飞掠而过。 现在他已经是灵境巅峰初阶修为,而且有经过自然之力洗礼,此时只觉得当真身轻如燕,身法在急驰中变换方向更加如意圆转。 而且体内真气顺逆随心,从高空跃起,身体放松,任由体内真气带动,一会左来一会右,要前就前要后就后,真是说不出来的爽。 一个时辰后,张傲秋赶到离水边码头,也懒得再入灵州城,在码头上找了个货人两运的船,一路直达临花城。 上了船,张傲秋选了间船角的房子,这些天要好好研习炼体术,不想被打搅。 晚餐时候,张傲秋可是吃得很多,这么些天了还水米未进肚,虽然不是很饿,但能吃的时候也不能委屈自己不是? 入夜,张傲秋开始盘膝打坐,这天地灵气不光山间草木有,江河湖海中灵气也不弱,特别是大海,一望无际,生吉之气更是浓郁。 刚进入冥想状态,门外不远处传来如狸猫落地的轻触声,张傲秋立即清醒,神识延伸过去,正好看见一个身穿褐色长袍,头戴毡帽的人影,身形灵动如猫,一闪进入楼层阴影中。 张傲秋选的这个位置,是靠近船舱里面,并不是什么好位置,关键是安静,一般人都不会走到这里来。 片刻后,又是几声轻微的衣决破风声在船头另外一边响起,接着脚步声散开,形成包围后停了下来。 张傲秋听了顿时来了兴趣,神识铺过去,距他四丈位置,五个黑衣人静悄悄地落在黑影中。 四人环在左右,中间一人一双阴冷的眼神正四周打量。 没看多久,那人又蹲下身子,双脚不带一丝声响在甲板上迅速走动,远远看去就像一团鬼影。 几个呼吸后,那人站起身子,右手往先前穿褐色长袍人隐藏的位置一指,后面四人立即分开,两人一组,一组往左,一组往右,向那位置包抄过去。 张傲秋看了一咂舌,这么快就能准确找到追踪方向,这人追踪术也太厉害吧? 张傲秋神识面积扩大,将这方圆十丈的位置笼罩下来,看到先前穿褐色长袍的人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那五人很快接近过来,但却扑了个空,中间那人也不着急,鼻子嗅了嗅,接着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人声音虽小,但张傲秋还是听得清楚,一听那人说话,顿时一惊,又他妈是死域人,不会这么巧吧? 张傲秋虽听不懂死域人的话,但那个语调却是再熟悉不过,叽叽咕咕,典型就是没进化的鸟语。 本来他还只是抱着旁观者的身份看看戏的,但一听到是死域人,不管先前那人是谁,怎么也要插手帮一帮了。 张傲秋神识迅速将货船的每个角落都查了一遍,先前那人人影全无,唯一可能就是已经离开。 这船已到河中,能离开的方式只有水遁了。 张傲秋将神识沉入河水中,果然没多久,就发现一个人影贴着河底往岸边小心游动。 船上五个黑衣人没有停留多久,显然也发现水遁的可能,中间那人右手一挥,低声交代一句,右边两人立即迅速绕船巡查一遍。 不到半盏茶功夫,搜查的两个黑衣退了回来,望着中间黑衣人轻轻摇了摇头。 中间黑衣人阴冷的眼神爆出一团精芒,一指河面,旁边四人立即攀着船沿往下,无声无息没入水中。 而中间那人却一直站在原地,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对面河岸。 一顿饭功夫后,河底潜行的那人终于憋不住气,在一个河水水面黑暗角落悄悄浮出水面换气。 哪知在他刚一冒头,船上的那黑衣人立即发现,“嘿”得冷笑一声,右手一扬,一抹白光往那人冒头位置直射过去。 那人立生感应,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子霍得往下一沉,刚刚避过那抹白光,只是四周溅起的水花却将他的行藏立即暴露出来。 船上黑衣人随手抛出一块木板,跟着临空跃起,人在空中一个转折,脚尖一点空中的木板,身形直往河岸而去,先断其退路。 那人在水中看了,毫不犹豫立即转头,顺着河水往下,后面跟着的四个黑衣人也露出头来,紧跟其后。 这水中不比陆地,十成本事用不到七成,于是双方都是卯足了劲,看谁人先一步到岸。 前面湍急的水流声传来,岸上的黑衣人定睛一看,暗道不妙,立即加快步法,跟着前面那人在岸边快速移动,没走多远,前面河道一个转弯,急泻而下的河水带着水中五人往对面河岸快速冲去。 岸上那黑衣人看了大急,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河水弯道上。 前面那人看得清楚,心中大喜,只要甩掉岸边的那个黑衣人,这次逃生的可能就多了几分。 那黑衣人恐怖的追踪能力,如蛆付髓,先前想尽各种办法都不能将其甩掉。 那人顺着水流,往最近的岸边迅速靠近,一盏茶功夫,那人地从水中跃起,毫不停留,右脚一蹬岸边大石,身形往右迅速离去。 后面四个黑衣人紧追不舍,先后跟着上岸,不过这样也慢了一拍,等他们上岸时,前面那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对岸黑衣人也不停留,在岸边折下四段树枝,腾身而起,空中一口真气用尽,立即将手中树枝抛下,脚尖一点,身子再次腾起,三个起落,人已到达岸边。 张傲秋在神识里看得清楚,一摸鼻子暗道:“他妈的,怎么每次都是些硬手?” 稍稍停留一会,等那五个黑衣人离开后,才从门内蹿出,同样捡块木头,渡过河岸,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第二百六十一章 拔刀相助(上) 张傲秋神识所看范围,在不久前第二次获得自然之力后,进一步扩大,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三百丈以外,三百丈的距离,就算对方修为再高,也很难发觉他在后面跟踪的身影。 张傲秋跟着神识,一路往右,前面黑衣人速度丝毫不减,就地上留下的水渍就已经是一条很明显的痕迹,更何况还有一个变态的追踪高手在。 前面褐色长袍人也知道一身水渍容易暴露行藏,于是围着山林弯弯绕绕,待不再有水渍流下后,每次下脚都选在突出的山石上,不留痕迹。 若是张傲秋没有神识,想要跟着那褐色长袍人,肯定需停下来仔细观察然后再确定下一步方向,但后面那个黑衣人却是一路领头,每到一处只是稍作停留即随之变换方向。 张傲秋在后面看了也是暗自佩服,他对自己的追踪术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现在一对比,才知道自己那点微末道行跟别人差距有多大,不由在心里对死域人又高看一筹,看来在死域人中也是大有人才在的。 绕过前面一个山石,山风吹过,忽然隐隐听到前面叱咤打斗声。 张傲秋听了心中暗自一叹,看来那褐色长袍人终究是没有逃脱追杀。 跟着身形加速,同时收敛周身毛孔,以免气息外泄。 张傲秋潜行一段后,神识内已经看得清楚,四个黑衣人将那褐色长袍人围在中间,而领头的黑衣人则站在一旁观战。 张傲秋暗自观察一会,发现那四个黑衣人所站的位置虽然随时变换,但隐隐形成阵势,四人配合,攻守兼备,而且还能以逸待劳。 中间褐色长袍人手持形如月牙弯刀,弯刀金黄一片,竟是纯金打造,刀光霍霍,组成一片金黄刀网,以一敌四。 张傲秋只看一会就知道那褐色长袍人虽然看是威猛,但已是强弩之末,用不了多久就会力尽被擒。 看到这里,张傲秋悄悄撕下一块布蒙在脸上,往前再靠近一段距离,将袖中两条黑蛇唤出,用神识跟其交代一番。 那两条黑蛇虽是灵兽,靠灵气修炼,但却是以吸取其他精血为生,张傲秋跟那七个死域人大战后昏迷三天,两条黑蛇护主也就守了三天,后来张傲秋在山洞打坐四天,两条黑蛇跟着又守了四天,到现在为止,已经整整七天没有进食了。 现在两条黑蛇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况且修为越高的精血对它们修行越有利。 张傲秋一将它们放出,顿时急不可耐,“咻”得一声就消失在草丛中。 片刻后,场中右手边黑衣人突然怪叫一声,猛地回头,还没转过来人就软软倒下,整个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已变成漆黑一片。 其他人看了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一个黑衣人同样怪叫一声跟着倒下。 褐色长袍人趁对方惊慌一团,虚晃一招,身形腾得往外,借机想要溜走。 领头的黑衣人见了大喝几句,同时身形一动,人在空中,长刀一摆,越过褐色长袍人生生将其拦了下来。 剩下两个黑衣人手持长刀,背靠背站在一起,眼神警惕地望着四周。 褐色长袍人心中暗自叫苦,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是眼前这黑衣人的对手。 领头黑衣人一直追踪这褐色长袍人不放,就是因他身上带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因此一心想将其活捉,以便套取更多的秘密,不然以他们五人实力,要想杀人早就已经得手。 但现在变故突起,也顾不了这多,刀刀凶狠,只想尽快将其立毙刀下。 褐色长袍人知道已到关键时刻,也抛开生死,以命搏命。 领头黑衣人看了冷笑一声,看出他现在只是回光返照,刀式加重,招招硬拼,在第三十招的时候,褐色长袍人终现力竭,硬拼一击后,黄金弯刀再也把持不住,被黑衣人一刀荡开。 领头黑衣人眼神阴冷,右脚跨前一步,长刀高举,带着霍霍风响直往褐色长袍人胸口劈去。 眼看就要得手,突然在其左近一道寒芒亮起,犹如一道闪电从上往下对着黑衣人兜头兜脑直劈过来。 领头黑衣人已是玄境中期高手,劈出的这一刀虽十拿九稳,但依旧十成力留有两成,见左侧刀光凶狠,脸色不变,冷哼一声,脚步蓦然转右,刀光一闪,舍了褐色长袍人,往那刀风最盛处挡去。 偷袭之人正是张傲秋,他趁两条黑蛇造成混乱之际,身形早就溜到左近持机在旁。 眼见那黑衣人雪亮的刀光挡过来,张傲秋“嘿嘿”一笑,在空中的身子突然一沉,长刀一卷,顺势往黑衣人腰间划去。 领头黑衣人没想到对方气势汹汹的一刀只是虚招,跟着前方人影一沉,腰间瞬间传来警兆,顿时心头一紧,左脚后退一步,长刀往下。 褐色长袍人见来了帮手,心头一喜,一个翻身脱离战圈,刚站起身就看见张傲秋身形在空中变位,刀法转换犹如天马行空,不由大叫一声“好”。 张傲秋此时占据先机,划在空中的星月刀突然刀芒大盛,犹如将刀身加长三尺。 领头黑衣人长刀倒卷,但心中危险却一直不去,已经打好十二分精神,眼见对方刀身吐出刀芒,不敢硬接,一记“铁板桥”,刀芒刚刚从其胸口划过。 张傲秋看了暗叫一声可惜,口中一声呼啸,草丛中两条黑线往那黑衣人只窜过去。 褐色长袍人则一声不吭扭头对付剩下站在一旁的两个黑衣人。 领头黑衣人眼角余光瞟见两条黑线,心中已然明了,刚才自己两个手下就是被这两条黑蛇袭击而亡的。 弯下如弓的身子来不及起身,干脆往下一倒,身子落地,手中长刀绕着全身划出一个密集刀网,阻止两条黑蛇近身。 张傲秋看不透领头黑衣人的修为,知道对方修为要比自己高,从刚才一连串的动作来看,可能还不止高一成这么简单。 从踏出这江湖以来,张傲秋一直都是以低阶挑战高阶,虽然有几次都差点进入鬼门关,但毕竟还是逃了出来。 这么多次的以弱胜强,已经让他有足够的信心。 而他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无所不在的神识,还有无坚不摧的刀芒,再加上还有两条迅捷如风的灵蛇,就是对方修为比他高两阶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张傲秋一声长啸,星月刀往怀里一收,身子在啸声中往前猛地一窜,刀锋前指,刀芒先一步破入对方密集刀网中。 这完全就是欺负对方刀身不敢与自己刀芒相碰,但若是真能碰上那也再好不过。 果然地上的黑衣人见刀芒刺过来,左掌一拍地面,身子如一根木头一般直挺挺地站起,刚刚避过张傲秋气势汹汹的一刀。 张傲秋在神识里早已看得清楚,借着留在身上的三成力道,腰间用力,身子一扭,刀芒跟着斜斜划出,同时用神识指挥两条黑蛇在空隙间偷袭。 两条黑蛇自跟了张傲秋,一直在他打坐调息的时候,吸收剩下的灵气,特别是上次涌入的自然之力,庞大的灵气也让这两个小家伙得益良多。 现在的两条黑蛇跟在黑月林时已完全不是在同一个档次,这一点就体现在速度之上。 两条灵蛇已经开了灵智,即使不用张傲秋指挥,也知道从旁偷袭,而且来去如电,偷袭不成立即掉头,而且两条蛇互相配合无间,你进我退,围着领头黑衣人盘旋,就像刮起两条黑色旋风,“咻咻”之声不绝于耳。 旁边褐色长袍人跟剩下两个黑衣人同时战在一起,本来他已是强撑不倒,但现在来了帮手,逃命的几率又大了不少,不由精神大振,弯刀霍霍将两个黑衣人完全笼罩在刀网之中。 先前四个黑衣人组成剑阵,攻击防守成威力成几何倍数增加,现在只剩下两人,组不成剑阵,高阶对低阶的威力立刻显示出来。 褐色长袍人也知道,只有尽快解决这两个黑衣人,才能抽出手帮那个蒙面的家伙。 其实在张傲秋偷袭的时候,褐色长袍人一瞬间也有趁机溜走的想法,但当他看过张傲秋修为后,就知道张傲秋想要胜过那领头黑衣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若领头黑衣人干掉张傲秋,以他恐怖的追踪手段,除非自己回到自己势力范围,否则随时都有再被盯上的时候。 褐色长袍人也是杀伐果断之人,以其总是提心吊胆逃命,还不如赌一把,一次将问题全部解决。 所以逃走的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就被掐灭。 双方都抱着同样的想法,场面上立即变得更加凶险。 张傲秋此时也是叫苦不迭,玄境中期的修为压力,实在不是他一个灵境巅峰修为能承担的。 不过张傲秋叫苦,对面的领头黑衣人更是吃惊,一个比自己低四阶修为的人,居然能在自己压力下游刃有余。 过了灵境,修为每上一层,中间又分为三个阶段,越往后提升越艰难,即使同为灵境巅峰修为,但灵境巅峰高阶对中阶,若在公平决斗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将其碾压。 但江湖本多奸险,谁有可能会把自己处于完全弱势地位?所以每个修行之人,都有其他护身法宝,比如张傲秋神识跟两条灵蛇,慕容轻狂的毒。 第二百六十二章 拔刀相助(下) 领头黑衣人被杀出真火,刀式一变,大开大合,身形却又灵动飘逸,七成功力对付张傲秋,两成对付两条灵蛇,留下一成预防。 张傲秋刚被自然之力洗涤一番,虽然对方给他压力巨大,但体内雄厚的内力源源不断,提供强有力的支援,将对方气势化解。 张傲秋到现在才终于明白风铃老祖说到炼体术的好处,即使只短短修炼四天炼体术,但身体对硬拼之后的反震力的抗衡,却明显提升一个档次。 虽然这是生死相博,但同样也是难得的机会,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体会到平时修炼根本体会不到的东西。 这同样是道,许多的修行者在遇到修炼瓶颈时,都会选择云游天下去完成平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是为了长见识,能跟更多的修行者交流,二也是特意将自己逼入险境,刺激自己在生死之间领悟。 两人很快翻滚六十多招,领头黑衣人越打越心惊,没想到对方韧性如此之强,在这样的年纪能有如此修为,若是假以时日,将是一个难于抗衡的劲敌。 想到这里,领头黑衣人杀机更重,而且场面形式,那边已成一边倒局势,若是让褐色长袍人解决那两个黑衣人,到时候以一敌四,危险就更大了。 张傲秋这时倒是想不到这些,对方庞大的压力,已经让他无暇他顾。 对方刀式看似大开大合,但刀刀相连,若不是顾忌他刀身上的刀芒,十刀就有八刀逼其硬拼,若是那样,即使张傲秋身体再强横,在修为差距下,也会很快败下阵来。 两条灵蛇却是越见狂躁,被它们攻击之人气血旺盛,正是难得美味,但久攻不下,也让它们失去了耐心,开始冒险进击,只要一口咬中,就再也不怕他跑。 张傲秋在神识里看得清楚,刀式跟着一变,不再跟领头黑衣人对碰,而是变成从旁协助两条灵蛇。 场上主次变动,领头黑衣人对此也是无可奈何,那两条灵蛇实在速度太快,要不是他身法诡异灵动,恐怕早就成为一具死尸了。 张傲秋撤出战圈,让两条灵蛇自主进攻,神识只是将领头黑衣人罩住,唰唰三刀,劈往领头黑衣人左右中处。 第一刀刀式凌厉,全力施为,直往对方中门而去,此时两条灵蛇正好从左右进攻,若对方挡这一刀,比要被其牵扯,对两条灵蛇就难于防备。 果然对方双脚一错,避开张傲秋这一刀,长刀摆动,迅疾划出两刀,将两条灵蛇逼开。 而此时张傲秋第二刀已到,若从先前张傲秋出刀来看,这一刀完全是劈在空中,但此时却是领头黑衣人自己送上门来。 领头黑衣人冷哼一声,长刀一卷,借留有的一成力道,后发先至,直往张傲秋腰间刺去。 就在这时,两条灵蛇又掉头杀来,领头黑衣人气机感应下,迫不得已,刀式回收,身形往右。 张傲秋第三刀却早已等在这里,体内真气高速运转,星月刀夹着刀风,狠狠一刀斩下。 “当”得一声。 领头黑衣人避无可避,只有硬拼一击,但此时挡出这一刀却只有他两成功力,而张傲秋却又是全力一刀,高下立判,战到此时第一次一刀将对方劈得往后连退三步。 张傲秋此时心中大定,即使对方修为比他高出不少,但若以此法,就是将其立毙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心中豪气大生,一声清啸,身形左右不定,趁对方没有缓和过来,往对方杀去。 领头黑衣人此时心头怒火中烧,今日若是被一个灵境修为的年轻人打败,那自己一世英名就此付之东流。 即使此次能投安稳离开,但若失败,也会在心灵中留下裂痕,以后再想提升修为就是难上加难。 只是形式比人强,领头黑衣人虽然愤怒,但心神不动,后退之时唰唰两刀逼开两条灵蛇,跟着身形一闪,借一震之力往后连退三丈,希望跟张傲秋拉开距离。 但这三丈距离一拉开,却让张傲秋气势更甚,脚下“蹭蹭蹭”三步,缩地成寸,三丈距离转眼就到。 张傲秋右手拖刀,还没有到其跟前,星月刀从下往上“唰”得一刀拉出,跟着身形突然往左,又是“唰唰”两刀。 领头黑衣人经过对方刚才那宛若天成的三刀,心中已有定义,但心中却是根本不相信,这三刀实在太过诡异,速度、力道跟契机把握的丝毫不差,在不可能中把握那个点,以弱敌强,绝对不是一个如此年纪的人能够使出来的。 领头黑衣人在后退的这瞬间时间,体内真气迅速游走一个周天,长刀一摆,就要接那从下往上撩过来的一刀。 张傲秋这一刀只有刀型,没有刀实,但刀气却如实质。 这股一往无前的刀气,带着惨烈,凝若实质,就连领头黑衣人玄境中期的修为,也不敢硬接,无可奈何下,长刀贴着身体一转,身形自然而然往左而去。 而张傲秋第二刀又是故技重施,早已等在那里,领头黑衣人被憋出真火,长刀一顿,气势陡升,即使真气在此时运转不顺,也强行一刀劈出,以强对强。 哪知对方好像预先知道他的想法一样,第二刀使出却是虚招,见他强行出刀,站在原地的身子毫无征兆地蓦然往右移出三寸,跟着第三刀杀来。 而那两条灵蛇,同样精怪,在领头黑衣人强行劈刀出去时,一左一右重又缠过来。 恰好此时张傲秋第三刀杀到,这下三面受敌,领头黑衣人闷哼一声,右脚一顿,身形如电,迅速后移。 这是第二次被逼后退,气机牵引下,张傲秋跟着身形加速,刀芒宛若天成,从右上斜斜劈下来。 领头黑衣人怒吼一声,这一刀给他威胁是打斗以来最让他心悸的一刀,若是没有两条灵蛇翻身再攻,他至少有十种方法将这刀化解,但此时毕竟不是平时,万般无奈下领头黑衣人只好再退。 就在此时,后面一片金云压下,却是褐色长袍人偷袭杀到。 这下变成四面受敌,领头黑衣人此时第一次有逃走的念头,此念头刚一起,气势顿时一窒。 修炼到他这样的境界,已经是气由心生。 这里的气不仅仅是真气,还指的是气势,气势强大的人,即使站立不动,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而一旦气势弱下去,即使修为再高,心已怯,十成功力也使不出一半来。 领头黑衣人气势一顿,心中立生悔悟,两种心情夹杂,一错再错。 张傲秋跟那褐色长袍人都是修行中人,哪还看不出其中道理,均是精神大振,此消彼长,一个星月刀在外大开大合进行牵制,另一个将弯刀诡异发挥极致,埋身近斗。 一时场中人影翻飞,刀刀相击的声音密集不断。 而那两条灵蛇因有了褐色长袍人的加入,身上压力顿轻,窜起角度更加刁钻,让领头黑衣人防不胜防。 终于在相斗百招以后,雄蛇在领头黑衣人移动之际,抽冷咬中其后颈,领头黑衣人只觉后颈轻轻一痛,接着视线开始模糊,脚步踉跄一下,还想再往外走几步,却觉得全身无力,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褐色长袍人见那黑衣人终被干掉,双腿一软,也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张傲秋此时倒是精神充沛,四周游走一转,看对方是不是还有什么同伙。 一边走一边暗自嘀咕道:师父第一次进黑月林采三生草,差点被一条玄鳞烛日蟒干掉,现在自己有两条,怎么还费这么大工夫? 其实这也是慕容轻狂没有说清楚,他遇见的可是一条成年玄鳞烛日蟒,要是张傲秋这两条也是成年的话,即使不用他动手,也能将领头黑衣人摆的妥妥的。 只是玄鳞烛日蟒拥有上古邪龙烛九阴的血脉,其生命悠长,等它到成年就不知道还要修炼多少年了。 一盏茶功夫后,两条灵蛇也进食完毕,张傲秋将其召回,在领头黑衣人身上顺了顺,从其怀里掏出一张画卷。 张傲秋将画卷打开,上面画的正是褐色长袍人的面相,张傲秋转头看了褐色长袍人一眼,画像倒是栩栩如生,褐色长袍人神韵跃然纸上,一看就是高手画师水准。 张傲秋将画卷丢给褐色长袍人,望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你身边还有其他人。” 褐色长袍人接过画卷一看,脸色顿时一变,画像如此逼真,如不是身边熟悉之人,又怎么可能画得如此传神? 正如张傲秋所说,这身边还有其他人,这其他人很显然就是叛徒。 张傲秋看他阴晴不定的脸色道:“此处是是非之地,还是早点离开。” 褐色长袍人闻言点点头,将画卷收入怀中,站起身来,先将场上两人痕迹清除,至于那五个黑衣人,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做肥料好了。 这次张傲秋领头,直往山林深处而去,那褐色长袍人显然是身受内伤,急需一处安静的位置调息。 两人专走那些险峻蜿蜒的山路,走了一个时辰,褐色长袍人再也支撑不住,在后面一头栽下,昏了过去。 张傲秋看了二话不说,转身将其抗在肩上,身形一刻不停,往前飞掠而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玉牒 三日后,褐色长袍人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一醒过来,立即展开内视,体内内伤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想起自己这次任务,褐色长袍人不由暗自一叹。 接着立即想起三日前的事情,猛一抬头就看见张傲秋手中握着一卷如玉一样的东西,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褐色长袍人一看到张傲秋手中的东西,瞳孔一缩,眼中一抹厉色闪过。 张傲秋看得清楚,不过褐色长袍人眼中那抹厉色让他心里很是不爽,怎么着老子也算是救你一命,不谢就算了,居然还这样对老子。 张傲秋手中这东西是一卷玉牒,是他在扛着这褐色长袍人赶路时从其怀里掉落出来的。 玉牒有三十片一指长的玉片组成,每片玉片均用羊脂玉白玉子切割而成,光泽如脂肪,入手细腻,温润坚结,成半透明状。 玉片表面带有虎皮一样的颜色,正是民间所谓“虎皮子”,一看就是时间久远的老玉。 玉片之间用红绳穿结在一起,只是这红绳不知是什么做成,虽然表面已经有一层黝黑,但却没有半点破损。 玉片上雕刻着形如蝌蚪一样的文字,只是这文字张傲秋一个也看不明白,更不谈这些文字所代表的意思了。 张傲秋拿着这玉牒翻来覆去看了很长时间,除了这玉片珍贵一点外,其他的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本来张傲秋是打算等褐色长袍人醒来后将玉牒交给他,然后就告辞走路的,现在那褐色长袍人以这种眼神看着他,顿时让他有点腻歪了。 张傲秋也不说话,只是带着一丝玩味的眼神看着那褐色长袍人,握着玉牒的手指稍稍紧了紧。 褐色长袍人一看张傲秋这动作,霍得坐正身子,双眼死死地盯着张傲秋,右手缓缓握住黄金弯刀的刀把,一丝杀意露出。 两条玄鳞烛日蟒立生感应,从张傲秋袖中滑出,直立而却,蛇杏子不断吞吐,虎视眈眈地看着褐色长袍人。 褐色长袍人一看这两条黑蛇,握刀的手顿时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这两个家伙的厉害,褐色长袍人可是记忆深刻,要是没有它们,三天前在那空地上做肥料的可能就是他们了。 张傲秋看褐色长袍人紧张的样子,也不说话,任由两条黑蛇看着他,自己舒服地往后一趟,随意将手中玉牒打开,慢慢看着。 一顿饭功夫后,褐色长袍人身子僵硬了半天,额头开始沁出密集的汗珠。 褐色长袍人小心地偷眼看了张傲秋一眼,见对方正斜躺着,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哼着小曲,知道对方这是跟自己耗上了。 当即轻咳一声,小声道:“这位兄台……。” 张傲秋闻声瞟了他一眼,跟着收回目光,只当没听见。 褐色长袍人见了尴尬一笑,接着道:“这位兄台,你看是不是先将这两条黑蛇给撤了,咱们有话慢慢说。” 张傲秋“哼”了一声道:“怎么?现在知道跟我有话慢慢说了?刚才不是很凶的么?” 说完慢悠悠地坐正身子,看着褐色长袍人嘴角一牵,不屑道:“好歹阁下这条小命是我给你捡回来的,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拔刀?哼,恩将仇报。” 褐色长袍人听了脸色一红,握刀的右手慢慢松开道:“兄台不要见怪,这是在下不对,你先将这两条黑蛇撤了,在下马上跟你赔礼道歉。” 张傲秋闻言“啧啧”两声道:“撤了?我可没有这个胆子,要是阁下突然想要杀人灭口,就我这点微末道行,可不够你砍的。” 褐色长袍人见张傲秋油盐不进,沉吟半响后道:“其实在下是真心感谢兄台救命之恩的,只是兄台手中拿的玉牒对我关系重大,所以刚才一时性急,有所冒犯了。” 张傲秋听了抬起右手,看了看手中玉牒,“哦”了一声道:“那五个死域人一路追杀你,也是因为这个东西吧?” 褐色长袍人一听张傲秋提起死域人,不答反问道:“兄台怎么知道那五个黑衣人是死域人?” 张傲秋闻言嘴角一歪,满不在乎道:“我当然知道了,像这几个死域人,小爷我杀了也不少了。” 褐色长袍人听了眼中立即精芒一闪,嘴巴张了张,刚要接话,最后脸色犹豫一下又闭嘴不言。 褐色长袍人这个表情,张傲秋尽收眼底,知道这里面肯定牵扯到这玉牒的秘密,但既然现在涉及到死域人,那再怎么也要将这个秘密挖出来。 况且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也没有必要再顾忌脸面了。 张傲秋悠悠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跟死域人之间是不死不休的,这玉牒既然牵涉到那些王八蛋,那我就怎么也要搞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说完转头看着褐色长袍人接着道:“这玉牒即使是再重要的宝物,那也得有命在,才能发挥宝物的作用,我看你穿着跟长相也不是中原人,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告诉我这里面的道道,不要隐瞒,二是让我这两条灵蛇咬你一口,然后我自己再去慢慢找这个秘密。我们现在时间多的是,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考虑。” 褐色长袍人听了脸色阵红阵白,眼睛盯着张傲秋,眼神闪烁不定。 张傲秋也不理他,将玉牒收在怀里,起身往外而去。 半响后,张傲秋提着两只野兔回来,在外面悠闲地剥皮清洗,然后架起篝火,烤起野味来。 一会功夫,一阵浓郁的香味传过来,褐色长袍人闻了闻,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昏迷了三天,到现在为止水米未粘牙,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闻到香味,肚子更是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张傲秋隔着这么远,听他肚子叫唤,心中也是好笑,再过一会,兔肉烤好了,张傲秋拿下其中一只野兔,悠然自得走回山洞,当着褐色长袍人的面,津津有味地啃起来。 褐色长袍人看张傲秋吃得香,肚子更是饿得难受,忍了半天终于开口道:“这位兄台,你那野味能不能也分我一点?” 张傲秋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你昏迷三天,我就守了你三天,连撒泡尿都不敢走远,到现在才吃点东西,分你一点?哼,我自己都不够吃了。” 褐色长袍人听了脸上立即呈现糅合了感激跟羞愧的神色,沉默半响后才道:“好吧,我说给你听。” 张傲秋不置可否,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专心对付手上的烤肉。 也是真饿得狠了,一只野兔一呼啦就进了肚,当真是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吃完还满意地打了个饱嗝,顺手摸了摸肚子,满脸的写意。 褐色长袍人一直在旁眼睛直直地看着,喉头不觉地动个不停,困难地咽着口水。 张傲秋看他那样子,暗地里肚子都快笑破,脸上却是神色不变,拍了拍手满足地说道:“好爽。” 然后才转头看着褐色长袍人道:“你刚才说什么?” 褐色长袍人一看就知道张傲秋在装,鄙视地撇撇嘴道:“你不是想知道玉牒的秘密么?我可以告诉你。”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说完走到外面,将另一只烤好的野兔丢过去道:“吃饱了再说吧。” 褐色长袍人一手接过烤肉,眼中一瞬间冒出精光,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也不多话,抱起来就啃。 刚吃第一口,褐色长袍人神情明显一震,抬头敬佩地看了看张傲秋道:“好手艺。” 说完也顾不得形象,跟张傲秋一样开始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含糊道:“要是有酒就更爽了。” 张傲秋听了白眼一翻,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想要酒?跟着一屁股坐下,将星月刀抽出,就着身上衣服开始擦拭起来。 很快褐色长袍人就将手中兔肉吃得干净,连骨头都舔了三遍,才依依不舍地将其丢在一旁。 擦了擦嘴,褐色长袍人道:“我吃了这么多烤肉,还重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兄台不去做个厨师真是浪费了。” 张傲秋接口道:“厨师不厨师的等会再说,我们现在说正事吧。” 褐色长袍人闻言脸色一正,低头想了想,脸色犹豫挣扎,显然是在组织语言如何解释,估计这个秘密对他来说,是重来都不会跟外人说的。 半响过后,褐色长袍人才抬头正色道:“就像兄台所言,我不是你们中原人。我来自塞外,我的本名很长,说了你也记不住,但我有个中原人名,名叫苏起。苏起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寓意就是如凤凰涅盘一样,重新苏醒站起。” 张傲秋听了一笑道:“想不到你对我们中原文化还很了解啊,小弟张傲秋。” 苏起冲张傲秋一抱拳,张傲秋回了一礼,现在才算是两人正式认识。 苏起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塞外一共有十八个部落,你手中的玉牒是我们所有部落的圣物。” 张傲秋闻言诧异问道:“圣物?既然是圣物,应该是放在你们部落供奉才对,怎么可能让你带着到处跑?”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君子之盟(上) 苏起听了苦笑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只是这圣物两年前被人偷走……。” 张傲秋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打断道:“圣物被偷走?多半就是自己人干的吧?” 苏起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半响后道:“圣物被偷走以后,所有部落尽派人手四处查询,当时我们也怀疑是自己人动手,但我们十八部落关系水火不容,有的甚至是生死仇家,所以谁都不会承认圣物是自己所偷。 各部落之间为此争吵不休,最后没有办法,共同定出协议,各家派出一人,到每个部落去搜查,我就是这其中一人,只是直到最后一个部落搜查完,也没有找到圣物,而时间也又拖长了三个月。 各部落族长不敢再拖延时间,难得又聚在一起,商议三天三夜,最后定下血誓,就是十八部落各派人手出去寻找圣物,若是哪家能找到圣物并能将其完整带回,那这家就是十八部落的共主。 我们部落共计派出二十八人,这二十八人个个都是部落里顶尖好手,从塞外一路追寻到中原,辗转各地,花了两年多时间,终于让我们找到了圣物。” 苏起说到此处,脸色闪过一丝痛苦之意,半响后才接着道:“只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最后找到圣物时,圣物却是在我安答手上。 只是找到安答的时候,他已经命不久矣,幸好……幸好……。” 苏起“幸好”了两声却不说出缘由,叹了口气接着道:“我问安答为什么要盗走圣物,安答说他是被人蛊惑,说是那些人可以帮他一统草原。 在我们部落里每一个男儿,都有这样一个梦想,就是能在自己手上一统草原,完成千古大业,而安答自幼就有此雄心,文韬武略在我们这一代称冠草原,只是十八部落之间仇恨太深,谁也不服谁,要想一统草原,除非自己部落强大到可以抵抗其他十七部落的联合,否则凭一己之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那些人许于安答各种好处,但要想成功,其中最重要一点就是要得到圣物,安答也是聪明之人,盗取圣物后若将其留在一个隐蔽位置,交易能成当然更好,若是不成也有条退路。 这样思前想后,安答觉得可以一试,一旦成功,就将成为草原新主,青史留名,这个诱惑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所以决定铤而走险。 只是果然如他担心那样,安答盗出圣物后,只身前往会合地,只是他多了个心眼,偷偷提前到达,隐在暗处,正好听见对方谈论如何取物后杀人灭口,安答这才知道上当,一路逃亡,而对方见事情败露,一不做二不休,在回草原的路上布下从从埋伏,同时安排大量高手追杀。 安答一见不对,只好隐入中原,边躲边逃,直到那次行踪被人发现,双方大战一场,这其中就有死域人参与其中。 安答开始也不知道对方是死域人,只是在逃亡路上,总是有这些拿着长刀的怪人,心中留了个心眼,四处查探,才发现这些怪人竟然是现在攻打武月城的死域人。 后来安答离开后,我们根据安答说的地址,将圣物取出,取出圣物没几天,就被一群黑衣人追杀,那一场大战,只有我们五个人杀出重围。 而那一场大战,也让我们知道对方力量恐怖,按安答所说,我们也不敢贸然返回草原,只能往大山深处躲藏,只是那些人,特别是那个死域人,追踪本领实在是变态,怎么布置都逃不过,如此反反复复,其他四人也……,再后来,我孤身一人逃亡,中间有几次被截,但对方都没有下杀手,估计他们是想将我活捉,免得断了圣物的线索,再后来你就都知道了。” 苏起一口气说完,神色黯然,这以后的路不知道该怎么走,也许有了今天就没有明天,自己小命还是小事,要是圣物被那些人抢走,那就罪过大了。 张傲秋听完,心里飞快盘算着,这种情节跟他无极刀宗经历似曾相识,只是没想到死域人的手居然伸到塞外草原,看来他们图谋还真是不小啊。 张傲秋垫了垫手中玉牒,转头对苏起问道:“蛊惑你安答的可是一教二宗的人?” 苏起听了眼神一亮,不可思议地望着张傲秋道:“你怎么知道?” 张傲秋“嘿”了一声道:“果然是那些王八蛋。” 不答反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起闻言一愣,接着颓然道:“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沉吟一会接着道:“塞外草原汉子都是热血好汉,怎么十八部落之间会水火不容?” 苏起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你们中原每次强大就是我们塞外草原的噩梦。你问的这个还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那时候我们塞外草原只有一个部落,人强马壮,军力鼎盛,后来中原大夏王朝担心我们过于强大,会侵犯中原,当然这个想法也不是不存在。 后来中原大军与我们塞外草原刀兵相见,双方互有胜败,这样持续十年,后来中原出了个王敬之,此人辩才了得,口若悬河,只身一人前往塞外,只用三寸不烂之舌,挑拨离间,就将好好一个强大的部落拆得四分五裂。 部落分裂出去的小部落,互相残杀,中原大军此时却停止攻击,在旁冷眼旁观,等我们自相残杀元气大伤时,突然发动袭击,那一战,尸横片野,血流成河,等我们知道中了离间之计之时,已悔之晚矣,部落之间生死仇恨已经结下,彼此之间只有用血才能解开。 从那时起,草原部落就一蹶不振,被中原大军一路追杀,直到退居草原深处苟延馋喘,幸好没多久,中原大夏王朝祸起萧墙,最后直接导致亡国,只是那时候我们已经元气大伤,实在是无力东进,只好眼看大好机会溜走。” 这段故事张傲秋也知道,史书上有详细记载,而那个王敬之更被称为名族英雄,不过相对苏起他们草原部落来说,那就是大大的恶人了。 苏起这么一说,张傲秋倒是有点犹豫了,若是将手中玉牒还给他带回草原,说不定以后又会出现一个强大的草原部落,要是那样,自己就是养虎为患,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但是若不还给他,这玉牒要是让一教二宗的人得到,说不定能很快统一草原,那时候东有死域人大军,北有草原大军,两军夹击,中原就会生灵涂炭。 为了避免这两种情况出现,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人灭口,然后再将这玉牒毁掉,只是这样做,张傲秋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思来想去,委实难断。 苏起见张傲秋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如明镜一般,知道他此时所想,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是无能为力。 半响过后,张傲秋终于下定决心,望着苏起,眼中精芒闪烁道:“苏兄,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苏起闻言诧异道:“交易?” 张傲秋“嗯”了一声接着道:“若我这次能助你带着圣物重回草原,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苏起听了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神情戒备道:“出卖族人的事,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答应的。”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你放心,不会让你做这样的事的。” 苏起听了明显松了口气,反问道:“兄台让我答应什么,不妨摊开来说。” 张傲秋想了想道:“若我能助你带着圣物安然返回草原,我要你答应我,在没有赶走死域人之前,你们草原部落不能入侵中原。” 苏起听了脸色狠捩之色一闪而没道:“哼,死域人想染指我大草原,这笔账我们一定要找他们好好算算,若我这次能带着圣物返回草原,我答应你,不但不会在赶走死域人之前这段时间内入侵中原,还会找机会向死域人讨要这笔血债。” 张傲秋举起右手,苏起毫不犹豫与他击掌三下,双方定下誓言。 誓言定下,两人相视一望,同时大笑起来。 两人笑过后,苏起身子前倾,看着张傲秋笑道:“其实我只是个小脚色,即使跟兄台定下誓言,以后有很多我也不能做主的。” 张傲秋嘴角一翘,转眼瞥了瞥他身旁的黄金弯刀道:“小脚色都用黄金打造的兵器,你们塞外草原也太富了吧?” 苏起看张傲秋眼色,右手提起弯刀,捋了捋尴尬一笑道:“呃……,其实吧,那什么,我们草原男儿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过的话重来就没有不算的。” 张傲秋闻言白眼一翻,心里暗道:都没有个实诚的人啊。 一边收回两条灵蛇一边问道:“小脚色,下一步你怎么?” 苏起闻言笑呵呵地看着张傲秋却也不说话,张傲秋看他一副无赖的样子,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得,这是请了个爷了。 张傲秋低头想了想,现在他们离灵州城不远的大山内,若是凭他们两个自己,对方如此大阵仗,估计还真走不出去。 看来没办法,还只有动用一下外力了。 张傲秋拿定注意,将玉牒还给苏起,对他一笑道:“小脚色,跟我走吧。” 苏起接过玉牒,脸色这才完全松下来,小心将玉牒收好,也不在意张傲秋叫他小脚色,闻声站起来问道:“我们去哪里?” “灵州城。”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君子之盟(下) 四个时辰后,两人有惊无险地回到灵州城,正好张傲秋住的那间房子还没退,张傲秋说了房号后,两人分头进入客栈。 苏起一路跟着张傲秋,前面怎么带路后面就怎么走,这次他也是真的将身家性命都交给对对方了,反正自己也跑不掉,不如来赌一把了。 回到客栈,两人先大洗了一把,特别是苏起,这些天都是在深山里逃命,每天都是提心吊胆,能保住小命就很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洗澡? 张傲秋拿着新衣服进屋,看着澡池子里一脸愁容的苏起笑道:“青山几度变黄山,世事纷飞总不干。眼内有沉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 你这样总是愁眉苦脸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放开心思了,再说了,越是心无旁骛,反而越利于隐匿。” 苏起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想要心头无事,又是何其艰难哦。说句实在话,有时候觉得做一个普通人真的比什么都好。” 张傲秋闻言撇了撇嘴道:“少说些没用的。对了,你那身衣服我已经给你烧掉了,以后就穿我们这里的衣服。那么大件褐色怪长袍,还带顶毡帽,就算是你们草原最华丽的衣服,难道不知道跟这里格格不入么?怪不得被别人撵着屁股追了。” 苏起摇摇头,一脸无辜地道:“你以为我不想换啊,从开始就被那些王八蛋追着,连喘口气都不敢大点声,哪有心思去想着换衣服。” 张傲秋将手中衣服丢在一旁道:“你别老在澡堂子里磨蹭了,洗完了就赶紧起来,等会要是来个紧急情况,我看你光着屁股往哪跑?” 苏起一听打了个激灵道:“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地盘么?怎么在你地盘上还怕被人追杀?” 张傲秋闻言打了哈哈道:“在我地盘上当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不过人生总有那么点波澜,要是你点子背,那又怎么说得清楚了?” 说完不待苏起还嘴,打开房门就溜了出去。 张傲秋一步两摇,慢慢往柜台前跺去,看着一个没人的空隙上前道:“掌柜的,我想要在你们这里买点货物。” 说完冲怀里掏出一块黑木令牌,用袖子遮挡起来缓缓推过去。 掌柜的接过黑木令牌,仔细看了看,片刻后抬头望向张傲秋一眼,眼神中精芒一闪,左右看了下道:“客官,您买的这个货物有点精贵,这样吧,为了怕出什么意外,您还是跟我到后院去亲自看看。” 张傲秋点点头,收回黑木令牌道:“也好。” 进了后院,张傲秋神识里至少发现八道身影潜藏在暗处,以他现在的气机感应,居然感应不到,可见这八人修为在他之上很多了。 当即来了兴趣,他现在是灵境巅峰修为,比他修为高很多,那就是玄境以上了,只是一个教派再怎么底蕴丰厚,玄境高手也是宝贵资源,一般都不会轻易派出,现在这个小小客栈内,居然有八个玄境修为的高手做暗桩,可见这里隐藏的秘密有多大了。 张傲秋不动声色跟在掌柜的后面,走过一条回廊,前面一扇大门出现在眼前,掌柜的将手一伸,然后自己俯首站在一旁。 张傲秋点点头,举步不慌不忙地往前迈去,到了回廊尽头,张傲秋轻轻推开大门,前面一个精致的客厅出现在眼前。 客厅不大,但也不小,容下二十来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客厅尽头,一位身着白衣长袍的女子正凭栏而望。 这身白袍上窄下松,如一个罩子将女子笼在里面,偏偏又突出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即有逼迫感,又有朦胧感,当真当得上匠心独运。 白袍女子闻得开门声,转身回头一望,张傲秋看得清楚: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 张傲秋在心中暗暗将眼前此人跟雪心玄及夜无霜对比,发现确实春花秋菊,各有所长。 那女子见张傲秋站着不说话,眉头一沉道:“你可是张傲秋?” 张傲秋这才清醒过来,轻轻摇了摇头,若是眼前女子知道他刚才心头所想,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表情了。 连忙拱手道:“小子张傲秋,见过……。” 白衣女子缓缓转过身,定睛看着张傲秋,半响后道:“教主的黑木令牌在外人手上的就那么几张,除去以前的那些老怪物外,最近的就送出去你手上这一张。” 声音冰冷,带着傲气,很显然并不看好张傲秋。 张傲秋没想到拿了教主令牌出来,不但没得到好处,反而吃了个瘪,心头一紧,看来眼前这位也不是好对付的。 浅浅一笑道:“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机缘巧合?我圣教教主令牌可不是机缘巧合就能得到的。” 张傲秋“呃”了一声不好接口,总不能说我对你们圣教有恩,教主为了感谢我,就给了我这块牌子,我本来还不想要的,但是没办法,谁叫都是熟人了? 白衣女子皱眉看着他脸上表情变化道:“你心里腻歪完了没有?” 张傲秋“啊”了一声,没想到白衣女子居然像知道他心思一样,心神一收佯装道:“小子不知道前辈在说什么?” 白衣女子白了他一眼,刚想再说,突然眼神一凝,满脸的疑惑,嘴里“咦”了一声,半响后才道:“不知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 张傲秋道:“晚辈想请贵教帮忙送一个人到临花城,当然我也算在内。” 白衣女子奇道:“就这么简单?” 张傲秋想了想,直言道:“我们后面有一教二宗及死域人追杀,所以简单不简单,这个还要看具体情况。” 白衣女子听了眼中杀机一闪道:“一教二宗?死域人?嘿,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接着转头看着张傲秋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张傲秋道:“宜早不宜迟,当然是越快越好。” 白衣女子“嗯”了一声道:“知道了,你先出去,等会自然会有人去找你的。” 张傲秋应了一声,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又转身小心将大门带上,只是在门快关上的时候,张傲秋抬头看见那白衣女子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张傲秋心头打了个突,心道:好像没得罪她啊,这么看着我是干什么? 捎了捎头,反正马上也就要离开了,懒得去想这些,等以后见了霜儿在好好问她就是了。 沿着回廊往回走,老远就看见掌柜还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张傲秋怕他久等,快走几步,刚要开口,却听见识海里独叟道:“让他送个玉盒过来。” 张傲秋闻言嘀咕道:“玉盒?送玉盒做什么?” 独叟听了没好气道:“那小子手中的玉牒是件古物,上面附有灵气。” 张傲秋一听恍然大悟,微微点了点头,对掌柜道:“真不好意思,让掌柜的久等了。” 掌柜呵呵一笑道:“不碍事,不碍事。” 笑容满面,真诚而又含蓄,再加上微带点讨好的语气,让人只觉非常舒服,果然不亏是做买卖的。 张傲秋也笑了笑道:“只是还要麻烦掌柜一件事。” “不要紧,没什么麻烦的,有什么事公子尽管开口就是。” 张傲秋也不客气,比划了一下道:“请掌柜的帮忙送这么大一个玉盒过来。” 掌柜也不问,直接点头道:“公子请回房歇息,等下就有人会送过去的。” 说完右手一伸,躬身让张傲秋先行。 回到客房,苏起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桌旁悠闲地喝着茶。 张傲秋正要说话,外面却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却见一个小二端着四五个小菜站在门口。 这也到了饭点,张傲秋看了苏起一眼,侧身让小二进屋。 小二摆好菜盘跟酒壶,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递给张傲秋,也不说话,直接转头离开。 张傲秋接过玉盒沉吟一会,前脚说要,后脚就送过来,看来圣教这家客栈在灵州城势力还不小。 苏起见张傲秋发怔,指着他手中的玉盒笑着问道:“你要这玉盒做什么?” 张傲秋听苏起问起,笑着将玉盒拍了拍,然后将其放在桌上,随手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送到嘴里,边吃边道:“这玉盒不是我要的,是给你的。” 苏起闻言诧异道:“给我的?” “装你那玉牒用的。” 苏起听了明显一愣,接着眼中精芒一爆,目不转睛地看着桌上的玉盒,脸色变化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起在跟张傲秋说找到他安答的时候,有件事没有说出来,就是他跟他安答一样,都修有秘法,可以在百里内感应到玉牒所在,即使接触过玉牒的人,虽然感应很弱,但同样也能感应到。 只是这秘法是他们部落的机密,不能对外人说起,所以当时苏起只是“幸好”了两声就带过去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谋划 张傲秋说给他玉盒,这里面就有两个信息,自己带着玉牒怎么也摆不脱敌人追杀,看来不是自己隐匿功夫不到家,而是对方也能感应到玉牒所在,若是那样,部落内一直传承的秘法说不定已经早就被悄悄传出去了。 再加上在那领头死域人身上搜到的自己画像,内奸是妥妥存在的,只是这个内奸又会是谁了? 另外一个信息,张傲秋给自己玉盒,那么说明他已经知道玉牒能被追踪,而玉牒虽是古物,但第一次接触到玉牒的人,若是不用秘法,无非看到它表面价值很高,但绝对不可能对玉牒生出感应的。 可是要是那样,这小子又是怎么知道玉牒的秘密的? 张傲秋看他脸色变化不定,笑了笑道:“先将玉牒收好,有什么不明白的以后再想好了,现在赶紧先吃饱饭,说不定等会就要离开了。” 苏起眼神复杂地看了张傲秋一眼,见后者神色正常地大吃特吃,干脆也放下心事,将玉牒放入玉盒中收好,然后也开始大吃起来。 半夜时分,张傲秋两人被叫醒,接着被带到离水河边一个仓库,带路的人扔给两人一人一套粗衣,放下两个货框。 张傲秋跟苏起打了个眼色,两人麻利套上粗衣,将旁边的货框抗在肩上,跟着前面运货的人往外而去。 走了不多远就是岸边码头,在码头上停靠着一艘货船,两人跟着大部队将货框搬上货船。 一上货船,就有人过来接洽,直接将两人安排到三层客房后离开。 张傲秋望了一眼货船外悬挂得一面火焰标识的大旗,居然是灵州城官方旗帜,看来圣教跟灵州城官方势力关系也很不错。 一路无话,两人在货船上接着睡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午后,张傲秋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依着船栏杆看着沿河离水风光,也算写意非常。 三日后,两人在临花城码头下船,这下是真正进入自己地盘,到了城门口,还没掏银子,两旁站岗的军士就已经招呼上了,堂堂青天堂小先生,谁敢不打好关系,说不定哪天有个三病两痛,也好找人说话。 苏起到没想到居然连城门口守城门的军士都认识张傲秋,不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张傲秋也不说话,直接将他带回大宅,回家一看,除了陶管家跟陶翠翠两人加上一帮丫鬟家丁,其他的一个都不在。 一问才知道,夜无霜前天跟雪心玄一起刚到,不过第二天就去藏兵谷了,慕容轻狂一辈子在山野里呆习惯了,干脆在藏兵谷又起了间丹房,将一应灵草全部搬过去。 张傲秋一拍额头,得,花了五十万两银子买了个空房子,幸好还有陶管家跟陶翠翠,不然这房子还真要破败了。 当即安顿好苏起,让他在大宅里住几天,同时也能安心疗伤,至于藏兵谷,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接着转头就往藏兵谷而去,也要去见见夜无霜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只是此时天色已经暗淡,天边一抹乌云压过,显然是要有大雨的前奏。 这藏兵谷是一日比一日热闹,整体架构已经完成,谷里建筑星罗棋布,又隐而不显,而且各自功能分配清晰明了。 张傲秋没急着进谷,在谷外转了转,以他现在的神识,很快就发现山谷内外三道防线,最外围围山谷一圈共有三十六处暗桩,每三处暗桩形成一个隐形的品字型,确保此范围内视线无死角。 再往内则是各种机关消息,所进出安全路线隐而不露,不是谷内自己人,外人一时很难发现出来。 最内一道防线则是在建在谷内的十二座高塔,每座塔顶安有三台攻击弩弓,可以不间断射击。 这些在张傲秋上次离开时已经初具规模,现在更加完善,将整个藏兵谷防得滴水不漏。 这也正常,有慕容轻狂这个跑路高高手,再加上陈公聪明的脑袋,撞出这样的火花再正常不过了。 张傲秋施施然走进山谷,才发现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居然所有人全部到齐,就好像集体欢迎他归来一样。 众人见面,当然又是一番欢喜,慕容轻狂等人一见张傲秋,眼中均是一丝诧异之色闪过,尤其是木灵跟华风,眼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惊异同时夹带着欢喜。 慕容轻狂看了木灵跟华风一眼,嘴角翘起,眼中一丝笑意闪过,正巧华风回头看见,不满道:“老爷子,你这笑得有的不地道啊。” 慕容轻狂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转头望着张傲秋道:“不到二十的灵境巅峰修为,真是不服都不行啊。” 而木灵则是望着张傲秋呆呆出神,张傲秋小时候因懒得修炼而被自己揍的情景竟然在此时如电闪般在脑海里回放,自己孩子长大了,修为都跟自己持平了,但是刀宗却又没有了,一时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说什么。 张傲秋见这么多人都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捎捎头道:“呃,这个……,我这是厚积薄发,呵呵,厚积薄发。” 华风听了白眼一翻道:“你十六岁时才人境修为,短短三年时间不到就到了灵境巅峰,这要是叫厚积薄发,那老子那该是积攒多厚了?” 众人一听轰得一声大笑起来。 张傲秋听了倒是灵光一闪,木灵跟华风修为一直上不去,一方面是因为各自心魔,另一方面则是没有了寒玉床。 而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两个当初的心魔应该早已解开,只是体内阴阳不能调和,如果解决这个问题,那岂不是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而自己丹田内海量的得自自然之力的绿色真气,做到阴阳调和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到这里,张傲秋望着木灵跟华风正色道:“师父,师叔,等下我跟你们把把脉,我有办法说不定真的能让你们厚积薄发,修为再上一层。” 华风听了眼中精光一闪,上前一步喜道:“小子,你说的当真?” 张傲秋笑了笑道:“应该有九成把握。” 华风知道张傲秋性格,一般都不会把话说满,他口中的九成把握,那基本上已是铁板钉钉了。 华风满脸喜色,他在灵境已经停留了太长时间了,原本这一生都没有破境的念头,现在有这大一个转折,怎么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兴匆匆转头看了看木灵,见后者依旧神色木然,“呃”了一声没有说话,只好向张傲秋打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师父还是你自己搞定。 张傲秋见了微微一点头,望着木灵道:“师父……。” 刚想再说,却见木灵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不绝,最后居然眼泪都笑了出来。 雪心玄在旁看了心头一酸,她知道木灵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无极刀宗被一教二宗所灭,虽然有内奸出卖,但还是在他手上没有了,他就是刀宗的罪人,即使平日不说,但心中的压力可想有多大。 现在张傲秋这个如他亲子一般的徒儿如彗星般崛起,又让他看到了希望,压抑已久的心魔解开,在他心里其实比华风更要欣喜若狂。 木灵笑完后,一抹眼角泪花,一脸轻松道:“今日是我最开心的日子,等今日所有事了,晚上我们三人单独喝个痛快。” 其他人都知道无极刀宗的事,也知道木灵心中痛苦,也不怪他一来就将张傲秋抢走,纷纷上前道贺。 木灵拉过张傲秋,让其持掌门礼一一答谢,其他看了心如明镜,这是木灵已经将无极刀宗掌门之位传于张傲秋了。 众人一番热闹后,最后到了聚义厅,大伙坐好,问得最多的还是张傲秋这几天的经历,正好张傲秋也想将苏起这件事跟大伙讨论讨论,于是将事情重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不过这叙述中隐掉了差点被死域人干掉的事,不然夜无霜听了又要好一阵担心。 在这其中,又将紫天豪告诉他关于死域人大军集结的消息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均是眉头深皱,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抵御死域人还只是刚刚起步,没想到危机来得这么快。 云历虽是城主,但却是军人出身,沉默半响后,第一个发言道:“塞外草原的圣物绝对不能让那人带回去,现在不要说我们,就是整个中原都是一盘散沙,若是两面受敌,而天下三十六城,包括各大门派又各自为政,那到时候就是真正的生灵涂炭了。” 云历话音一落,剩下人又是一阵沉默不语,因为云历所说的,是不用推断也能想象得到的。 雪心玄瞟了张傲秋一眼,见他脸色平静,想到那苏起正是他带回来的,若是张傲秋跟云历一样的想法,那可能早就将其暗地解决掉了,绝不会拖到现在。 当下一笑道:“阿秋,对这件事你是当事人,说说你的想法吧。” 张傲秋抬头看了云历一眼,却是欲言又止,云历见了呵呵一笑道:“小先生,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考参考。” 第二百六十七章 谋划(下) 张傲秋听了沉吟一会道:“云城主所说确实值得考虑,但此时为多事之秋,而且塞外草原历来就有谋取中原之心,即使没有圣物,一统草原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雪心玄闻言皱眉道:“现在我们缺的就是时间,若我们能将他们一统草原的时间无限期押后,等我们腾出手来,完全可以安心对付塞外势力。” 张傲秋点点头道:“前辈所言甚是,只是死域人对于我们这片大陆来说,是真正的外族,而且他们还犯下滔天罪行,按理说全大陆的人都应该是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但到目前为止,还只是我们这一小部分人在行动。对这样的外族,我们对付他们都是如此艰难,何况不是元凶的塞外草原。 若是等赶走死域人,那时候我们难免会元气大伤。而塞外草原从很大的层面上来说,对我们中原还只是被动防守,说句真心话,中原的每次强大,都是塞外草原的噩梦,我觉得现在倒是我们一举解决塞外草原的一个契机。” 云历闻言反问道:“契机?” 张傲秋点点头道:“不错,我来举个例子,现在我要做一个买卖,但是我又不方便出面,于是找了一个人做掌柜,在外人眼里,这个掌柜就是这桩生意的老板,明面上的事情都有掌柜来解决,而幕后真正做决策的事情,却是由我说的算。” 木灵听了眼睛一亮,品了一口茶道:“具体说说。”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按苏起所说,现在塞外草原十八部落之间关系是水火不容,就算苏起成功带回圣物,其他十七部落碍于先前所立的血誓,会奉苏起部落为共主,但这个共主很明显只是名义上的,要想真正一统草原,则必须真正得到其他十七部落的臣服,而现在凭苏起一个部落是很难做到的。” 云历听了“嘶”得一声吸了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让苏起他们做掌柜?” 张傲秋霍然站起,眼中精芒闪烁,肯定道:“不错,若我们能助苏起崛起草原,并掌控这股力量,那么不仅能解决塞外草原入侵中原的事,而且在对付死域人上,也是更大的一个助力。” 众人听完不由面面相觑,没想到张傲秋有如此大雄心,想收塞外草原为自己所用。 一时整个大厅沉寂下来,这得是多大一个手笔,要知道塞外草原也是人才辈出,你想收服别人,别人说不定会趁势而为,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养虎成患,那就悔之晚矣。 半响后云历才哑着声音道:“不知小先生要怎么做?” 张傲秋看了众人一眼,成竹在胸道:“死域人想夺取草原圣物这件事,我相信只要苏起回到大草原,整个草原都会知道,草原汉子一般都是恩怨分明,先不管是不是承认苏起部落为共主,至少对死域人是一致对外的。 所以第一步就是要在这个仇恨上再加点火油,趁苏起还在临花城的时候,制造点谣言,就说死域人之所以要得到圣物,就是要一统草原,然后在奴役整个草原,而且还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这个谣言其实也不完全算是谣言,只是让草原各部落更快下定决心。第一步落实后,第二步就是护送苏起回草原,护送的队伍一部分在明,另一部分在暗,期间……,嘿嘿,再像外面透露点消息,引那死域人跟一教二宗的人过来,这样不仅能抓到活的,同时也能让苏起对我们更加感恩戴德。 至于以后进入草原该怎么做,那只能见机行事了,不过我想,这之前这么多难事,还不都是一一解决了,所以事在人为,掌控草原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若不行动,那就永远不可能了。” 雪心玄听完看了张傲秋一眼没有说话,反而转头看了看木灵,木灵瞟她一眼道:“你看我做什么?” 雪心玄抿嘴一笑道:“都说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虽然慕容老爷子也是阿秋师父,但阿秋还是跟你时间最长,耳闻目睹,潜移默化下,自然有什么学什么,所以……。” 木灵被她说的莫名其妙,迟疑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雪心玄不理他,转头向其他人问道:“各位,你们觉得阿秋这个想法怎么样?” 夜无霜白了张傲秋一眼,没好气道:“所谓富贵险中求,要是舍不得孩子,又怎么套得住狼了?” 夜无霜说的正是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经常说的,这会说出来,自然是想臭张傲秋了。 张傲秋听了正色道:“霜儿果然不愧是圣女,敢能人不所能,佩服佩服!” 夜无霜听了杏眼圆瞪道:“张傲秋,你的脸皮跟你的修为一样,看来也是见长啊,哼。” 张傲秋“嘿嘿”一笑,也不接话,只是拿眼望着其他各人。 慕容轻狂轻咳一声道:“老夫以为,阿秋说的倒是可以试一下。” 云历看了雪心玄一眼,暗自一笑道:“雪教主是不是连去草原的人手都选好了?” 雪心玄嘴角一翘,看了木灵一眼道:“徒弟想的法子,自然是师父为之出面了,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木灵这才明白刚才雪心玄对他说的话,一摸鼻子道:“若是大家伙都同意阿秋所说,那我就跟风师弟一起陪那苏起去一趟草原好了。” 云历叹了口气道:“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也罢,我就陪着玩这一把,护送苏起就由城主府担当。” 张傲秋望着云历道:“云城主这趟绝对是只赚不赔,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就有临花城军队在明面,其他好手在暗处,这在暗处的人手,可要好好选选了,因为一旦消息散播出去,一教二宗加死域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吃下的。”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道:“一教二宗最善于在暗地下毒,为了以防万一,老夫也跟着去一趟吧。” 雪心玄笑道:“这趟只要有老爷子在,就已经成功了大半了,其他人手我圣教再来挑选。” 夜无霜此时还在生张傲秋的气,接着道:“张傲秋,你这次去不去?” 张傲秋看了夜无霜一眼道:“霜儿,这么大火气做什么?这趟去草原,你让我去我就去,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好了。” 夜无霜本以为张傲秋会一口答应去的,没想到张傲秋反把皮球踢到她手里,一时更是气道:“你……,哼。” 慕容轻狂怕夜无霜小姐脾气上来,自己宝贝徒儿又要吃苦头,急忙转移话题道:“阿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傲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苏起现在内伤很重,即使要启程回草原,也还要一段时间。趁这段时间有空,我想先跟霍星含见一面,现在死域人大肆集结在即,武月城物质运送暗道要及早打开,霍星含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云历听了点点头道:“这事等回临花城后,我立即安排。” 张傲秋“嗯”了一声,接着道:“再就是那陈沙鸥,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他的消息?” 雪心玄道:“这个我正要告诉你,那个陈沙鸥一个月前发现他行踪,据接到消息,他这三天后会到曲兰城,而且此人最是好赌,几乎不做生意的时候都是在赌坊里度过的。” 张傲秋听了眼睛一亮,脑中接着灵光一闪道:“哦?嘿嘿,这藏兵谷也是笔大花销,还有以后还要组建狼骑军,就光装备都要不少银子,只是不知道一教二宗在各个城里的势力布置,要是能知道的话,哈,让一教二宗赞助一点军饷再好不过了。” 众人听他前言不搭后语,都是莫名其妙,云历想了想道:“一教二宗的势力布置,倒是有一个人知道,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一喜连忙问道:“有谁知道?” 云历于是将最近王须亦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傲秋听了两眼放光道:“真是瞌睡遇见枕头了,哈,等回到临花城,立即就找王须亦,只是可惜,要是阿陌在这里就好了。” 慕容轻狂皱眉道:“阿秋,你到底要做什么?” 张傲秋微微一笑,老神在在道:“他陈沙鸥不是喜欢赌么?我就陪他赌一赌,先将名声打开,然后再在一教二宗开设的各个赌坊一一拜访一遍,嘿。” 木灵听了诧异道:“阿秋,你什么时候学会赌了?” 张傲秋笑道:“师父,我什么时候说我会赌了?” 众人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均是不解地看着张傲秋。 夜无霜眼珠一转,想起张傲秋脑内神识,接着眼睛一亮。 张傲秋看到夜无霜的样子,捎捎头道:“看来霜儿是明白我意思了,这个等会再说。据老铁所说,那陈沙鸥也是做大买卖的,若是拿下他的人审问,毕竟要大费周章,而且也不能做到完全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出去,但若是让他在赌桌上输的连裤子都没得穿,说不定还会得到其他意想不到的好处。” 雪心玄听完看了木灵跟慕容轻狂一眼笑道:“看来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哦。” 傲霜不是专业写手,自己工作也很繁忙,所以更新也很慢,但不管怎么样,这本书傲霜一定会将他写完,各位对这本书感兴趣的大大们,还请你们高抬贵手,留下一点建议,傲霜在这里拜谢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驯狼 张傲秋听了不好意思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不知道现在那些人狼都训练的怎么样了?” 云历一拍额头道:“只知道谈事,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正好铁大可跟五位教官正在训练人狼,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张傲秋也好长时间没有看到狼首了,心里也是怪想念的,听了急忙应好。 此时天色已晚,乌云开始集结,众人于是一起往外,刚走到山谷前,就看见前面五位军士打扮的人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云历看了上前两步,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打败仗的样子?” 五位教官一见识云历,急忙上前行礼,其中一人苦笑一声道:“城主,属下等才疏学浅,可能要辜负城主所托了。” 张傲秋听了更是好奇,跟着问道:“怎么回事?各位教官不妨说说看。” 那人看了张傲秋一眼,招呼一声道:“小先生。” 接着叹了口气道:“小先生让我们训练人狼,可是这些人狼桀骜不驯,特别是狼首,更是具有灵智,完全看不起我等,不要说训练打仗,就连基本的阵型都……。” 张傲秋一听顿时火大,对那教官道:“这位教官,你现在带我过去,让我看看到底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 教官听了,先是看了云历一眼,见云历点头同意,转身在前引路。 众人跟在一起,走了约半盏茶功夫,张傲秋老远就看到狼首正懒洋洋地站在铁大可身边,一脸的不耐烦的样子。 张傲秋一看就知道教官所说属实,就连铁大可,这狼首都不怎么配合,更何况是这五位教官? 虽然张傲秋在离开时,曾一再叮嘱狼首,让它配合几位教官。 但这些人狼毕竟野性有余,灵性不足,当初张傲秋收服它们时,要不是有神识帮忙,除了杀光外,也别无他法。 现在这几个教官,狼首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即使是铁大可,虽然跟这些人狼熟悉,但也无法跟它们沟通,将以前训练战马的方法拿来训练人狼,效果又大打折扣。 人狼本就凶猛,不用说训练,就光长相,看着就渗人,要不是军命在身,这些教官早就两脚抹油了。 于是等张傲秋到来时,这些人狼不要说是被训练成战狼,就连个队形都站不齐整,再一听教官所言,顿时怒火中烧。 张傲秋将狼首招过来,一言不发,顺手抄起地上一截山藤,对着狼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 狼首一看张傲秋脸色,就知道没有好果子吃,但也是硬气,站在原地低头一动不动,任由山藤翻飞,哼也不哼一声。 也幸得这家伙皮厚肉糙,扛得住鞭子,就算这样,不一会功夫,也是浑身皮开肉裂,狼血四流。 后面狼群看着老大挨揍声都不敢啃,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时只听见噼里啪啦的鞭子声,其他则是鸦雀无声。 教官在旁看张傲秋真下狠手,要再这样抽下去,怕是要搞出狼命来,急忙上前几步,将张傲秋拦了下来。 狼首转过头,血红的眼睛感激地看了看教官,但一接触到张傲秋冰寒的眼神,顿时一个哆嗦,立即转过头,老老实实站着。 张傲秋看着看在眼前一群人狼,冷哼一声,这声用了内力,声音传遍全场,顿时一股无形的威压迎面直扑过去。 狼群闻声,不由自主往里靠了靠,连头都不敢抬。 张傲秋看了心里更怒,这哪是狼,连他妈一头羊都不如。 站了一会,张傲秋稍稍平息下,对身边的教官道:“教官,按你平时训练的方法在这里再来一次。” 教官点点头,掏出背后几把颜色各异的小旗,走到狼群前,低喝一声,手中绿旗举起。 狼群看了绿旗,纷纷开始移动,但平时就是散漫惯了,现在又如何能做到横竖划一? 教官见这些人狼举动,眼神为难地看了看张傲秋。 哪知张傲秋只是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教官看了没有办法,只好依着平时训练程序,一一练过。 等一套程序练完,教官很自觉地站在一边,双眼看着张傲秋,也不说话。 张傲秋点点头道:“教官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教官听了忙道:“小先生,不辛苦,只是我等无能,不能达到小先生的要求,心中甚是惶恐。” 张傲秋笑了笑道:“不碍事。” 说完转头对着狼群,神识放出,一声命令道:列队。 狼群接到命令,开始移动,但依旧是乱七八糟。 张傲秋也不说话,走上前去,将不在队列的人狼轻轻拉入队列,就这工作,整整用了一个时辰才做完。 做完后,张傲秋对教官问道:“教官,这样可算达到要求?” 教官看着张傲秋,脸色为难地摇了摇头。 张傲秋“嗯”了一声,对身边的华风道:“师叔,麻烦你去多取些绳索过来。” 华风不知他突然要绳索做什么,但现在情况也就一切依他。 半个时辰后,华风带人送来绳索,张傲秋跟几个教官在十队人狼前后左右用绳索拉直,将每头人狼都定在那框框内。 直到此时,这五百多头人狼排列队形才算得上整齐划一。 跟刚才稀稀拉拉的队列相比,立即显出天地之别。 而这种阵势,即使没有丝毫动作,在沉默里无形中就透露出一股血腥惨烈的味道,让人望而生畏。 以势屈人,上兵伐谋。 这一通忙活,又是三个时辰过去,此时天色更暗,漫天的乌云压顶,山风在丛林中卯足劲地猛刮,带着树木哗哗作响。 张傲秋见事情忙完,对身边人道:“马上山雨就要过来了,各位请回去休息吧。” 夜无霜听了一愣道:“阿秋,你不回去么?” 张傲秋轻轻解下腰间星月刀,在右手转了个圈,转身面对前面莽莽大山道:“我就在这里。” 说完上前几步,走到狼首身旁站定,双眼平视前方,杵刀而立。 片刻后,豆大的雨点,夹着山风如鞭子一样狠狠抽了下来,一时整个天地都陷入一片朦胧中。 狼首转头看了看张傲秋,血红的双眼一抹异色闪过,接着仰头一声长嗷,声音在漫天的风雨中远远传开。 夜无霜虽不知怎么驯兽,但同甘共苦的道理还是知道,跟铁大可两人对望一眼,也是一言不发,来到各自坐骑身旁,站立不动。 教官看了对身边的华风道:“相传驯兽大师要驯化一头野兽,会在它幼时与之同吃同睡,让它认可你是它同类,不过这种方法虽然有效,但用时太久。 因狼首未曾尽职,小先生责罚甚重,但此时却以群狼同受风雨,此举也甚合驯兽之道,唉,奇人奇举,我等是差得远了。” 华风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笑道:“教官不必自谦,这小子虽然有些门道,但在驯兽上面,跟你们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教官闻言,看了看前面白衣黑发的张傲秋,苦笑一下,没有接话。 华风望了望天,张嘴接了口雨水,长呼一口气道:“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了,各位教官还是先行避避吧。” 这些教官本想也跟张傲秋他们一起,但毕竟修为太低,在这样的风雨中,扛了一会,只觉浑身发冷,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先行离开了。 慕容轻狂等人也各有各事,当即也跟着教官一起离开。 此时的张傲秋,心神却跟外面风雨飘摇的天地一样,浑浑噩噩,一丝念头不起,无思无想。 体内真气沿着新开辟的路线自主缓慢循环,丹田真气跟识海神识进一步融合。 这个步骤,张傲秋以前每次在打坐的时候都会去做,但那总是人为操纵,后天痕迹太重,就像独叟所说,有点超之过急。 现在这种情况则暗合先天无极,跟上次在魔教观红日升起,体内真气内外相印一样,其效果比之人为,前后相隔千里。 而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中,这片山林中的天地灵气被尽数卷出,夹在这风雨中四散而开。 片刻后,张傲秋头顶百会穴跟脚底涌泉穴自动打开,吸收这被风雨搅乱的大量天地灵气,速度不快也不慢。 同时这种无我无相的浑浑噩噩的情形,在张傲秋体内,就犹如天地初开,跟着打开无意之境,随着真气运转一同修行。 进入灵境后,就可以体会天道,但天道到底是什么,谁人也说不清楚,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张傲秋进入灵境后,也曾刻意体会过,看现在打坐调息跟以往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但越是想要找到,却越是了无痕迹。 这次从凌霄门回来,经历了这多事情,特别是那第二次进入自然之境,让他对天地万物感触比以往有更深刻的认识。 这带着他不仅是体内真气的变化,更多的是心灵上的一个提升,在这方面,就是修为跟他相差无几的夜无霜,也远远不如。 而这种心境,在暂时还看不出有何特意,但随着时间变迁,就会越来越明显的反应出来。 人本出自自然,返璞归真,回归自然才是王道。 狂暴的山雨整整肆掠了一晚,直到第二日清晨,才云收雨止。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进入玄境 一轮通红的圆日从山谷正东升起,略带金色的光芒静静照射在这片被山雨清洗过的天地。 晶莹剔透的雨珠,在树叶上滚动落下,映着初升的阳光,竟是色彩斑斓,宝光流转。 张傲秋眼睛被阳光一刺,心神也慢慢回转过来,一转头,恰好看见那颗雨珠滚落,带着七彩光芒,往下滴落。 那翻滚不休的光芒,在那雨珠内不停转动,就像圣光一样,赋予这颗雨珠刹那生命。 张傲秋看了心神一动,想起风铃老祖曾说过的内外一太极,此时水珠外围正是阴性的水,而在水珠中,则是阳性的阳光,水中包火,水火相容。 张傲秋轻轻一闭眼,那滴水珠正好滴落在他额头上。 就在此时,在张傲秋识海内,同样一个水滴,从百会穴上凭空滴落,水滴中带着一团金黄的光芒。 片刻后,水滴中金黄的光芒突然大盛,将整个识海照得同样金黄一片,而下腹丹田内真气中那一丝金色,刹那间全部向识海上空水滴汇聚,源源不断地融入那一团金黄之中。 识海下绿油油的神识则开始犹如波浪一样上下翻滚,那撒下的金黄将每一丝每一片翻起的浪花裹住,然后再融入其中,远远看去,就像绿意中裹着金色,成片成片,蔚为壮观。 识海中的独叟此时睁开双眼看着悬浮在识海上空的水滴,眼神中露出一丝诧异,接着就是满脸的震惊跟不相信。 待到丹田真气内所有金色全部汇聚到水滴内后,水滴伴着漫天的金芒开始缓慢落下,一股威压从上往下。 此时识海更是翻起滔天巨浪,但卷起的浪花再大,也隐隐臣服在那金色光芒下,不敢有半分逾越。 浪花接着向中间靠拢,慢慢变成一个漩涡,漩涡正上方正是那滴水滴所在。 物物相应。 水滴缓缓没入识海正中的漩涡深处,“轰”得一声,漩涡消散,识海内神识开始疯狂顺着任督二脉回灌丹田,然后再由丹田输入识海。 真气、神识如此高速往返不休,带动丹田真气一起不断融合,同时将这条线路的经脉越扩越大,流速也越来越快。 在真气、神识在体内经脉缓缓趋于平缓时,在识海内,那颗水滴幻化成一个太极圆环,悄然出现在识海中,阴阳各归其位,即相融合,又泾渭分明。 张傲秋知道,这正是风铃老祖所说的修炼元神的基础,没想到风铃老祖苦苦追寻不果的东西,却在自己无意之中得到。 他终于明白,原来天道真的一直都存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源于自然,返璞归真,方是王道! 而外部张傲秋身体,在识海内神识开始回灌的时候,“嘭”得一下,突然金光四溢,借着朝阳衬托,就像一个神仙中人一样。 接着在金光内一团绿气冒出,将张傲秋整个身子越裹越厚,到后来只剩下一个朦胧的人影。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时辰,体外的绿气跟金光突然一收,全部没入张傲秋体内消失不见。 后面一早赶过来的慕容轻狂等人将此异像看得清楚,一个个惊得瞪大眼睛,在绿气跟金光消失的一瞬间,慕容轻狂发现,张傲秋修为跟着再上一层,进入了玄境。 昨天还在感叹张傲秋不到二十的灵境巅峰修为,现在只隔了一晚上,就又进入了玄境。 然而那玄境修为只是出现一刹那,接着就是一片空灵,再看过去,就好像张傲秋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体内一点修为都没有,完全自然隐藏起来。 众人互望一眼,均看出各自严重浓浓的惊异,半响后,慕容轻狂小声嘀咕道:“妖孽,真是妖孽。” 张傲秋此时还沉浸在刚才感觉中,细细体会进入玄境后体内真气循环,浑然不知道慕容轻狂等人已站在他身后多时了。 此时丹田真气跟识海神识已经能够做到完全自主交换,也就是说再也不用张傲秋刻意调动真气运行第二条路线。 半响后,张傲秋满意地望着山头的初阳,兴奋地仰头长啸一声。 旁边的狼首却是在那金芒跟绿气四溢时,跟着吸收一点,自己也感觉好像身体又强壮一些,同样兴奋地仰头长嗷一声。 等到张傲秋啸声落地,慕容轻狂在后面轻咳一声。 张傲秋听到声音,转身回头一望,看见慕容轻狂等人,不由露齿一笑。 笑容真诚,就仿佛幼童,不带世俗任何一点杂质。 后面的华风一拍木灵肩膀道:“师兄,你告诉我,刚才我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木灵同样一脸茫然道:“风师弟,这种情况在我们刀宗还重来没有出现过,为兄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慕容轻狂听了哑然失笑,这两位已经开始兴奋的语无伦次了。 雪心玄上前几步,拍拍张傲秋的肩头道:“小子,你终于是真的长大了。” 华风看了此情景,望着木灵突然古怪一笑。 木灵看他那样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跟着上前道:“阿秋,你真的进入玄境了?” 张傲秋不好意思地捎捎头道:“师父,应该是错不了。” 众人看他那样子,顿时“轰”得一声大笑起来。 临花城,城主府西苑。 邢二看着旁边一直愣愣出神的王须亦,心底叹了口气,半响后道:“王兄,你真不打算去见弟妹么?” 王须亦眼中一丝痛苦闪过,望着院内墙角的一株小树道:“邢兄,你看墙角那棵小树,假以时日必然会长大成材,只是在它两边都有院墙围住,要想长大,只有将这院墙挤破了。” 邢二听了一头雾水道:“王兄,我问你弟妹的事,你跟我说这小树做什么?” 王须亦转过头,看着邢二道:“你看我这样子,还能去见她么?” 邢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一直躲避总不是办法,再说了,我这样子跟你差不多,弟妹当时见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而且我也按你交代的跟弟妹说了,只是你老婆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我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但她一直没问,王兄,我觉得你也不要太……,唉,你自己难受,也不能带着弟妹伤心啊。” 王须亦在旁听着,只是看着那棵小树,一言不发。 邢二看了他一眼,接着道:“老哥我这样,也去见了老婆孩子,他们不但不觉得我现在的样子丑陋,反而让我觉得一家人之间的关系比以前更加亲密。 王兄,弟妹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好不容易逃出虎口,她一定明白你的苦心的,再说了,你这样总是躲着她,也只能躲这一时,难道还能躲一辈子么?” 邢二说完,看着依旧沉默的王须亦,知道多说无益,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王兄,现在我们这处境,总是寄人篱下,你有什么打算?” 王须亦闻言沉默半响,将思绪拉回平静地说道:“现在我们什么都不想,先助他们干掉一教二宗,其他的等这事了结后再说。” 邢二听他语气带着浓浓的恨意,心中亦是激愤难平,恨声道:“一教二宗,哼,亏我们以前对他们如此卖命,他娘的,你有什么好主意一定记得带上我,老子这条命不要了也要拉他们几个陪葬。” 王须亦“嗯”了一声,哑着嗓子道:“说到注意,我正好想到一件事,这件事我跟云历他们提起过,就是阴阳山脉,我想这段时间有空,先到那边去看看,你对那边熟悉,这一趟就由你带队。” 邢二一听,眼神一亮道:“你是说将阴阳矿脉抢过去?” 王须亦点点头道:“阴阳矿脉是一教二宗主要收入来源之一,若是拿下阴阳矿脉,一教二宗那边必然会有下步动作,嘿嘿,到时候我就空出阴阳矿脉,设下埋伏,引他们前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就杀一双。” 邢二听了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半响后又神色一黯道:“上次在梦萝山庄救下的人质,不止你我两家,我去看了一下,一共有五十六家,这些家人我都一一问过,他们当家的名单我也列出来了,若是我们拿下阴阳矿脉,一教二宗却派他们这些人过来怎么办?” 王须亦道:“你说的这个我已经考虑到了,现在正通过城主府还有圣教一些人四处散发谣言,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听到消息,到时候若他们依然一意孤行,那也只有杀掉了。” 邢二想了想道:“可是要是他们真有策反之心,又该如何跟他们联络了?” 王须亦摇摇头道:“你我都在一教二宗呆了这么长时间,一教二宗里所有人互相之间都有人监视,而且监视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要想单独出来跟谁接头而不被发现,这可难比登天,所以事在人为,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邢二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半天后有颓然闭嘴,叹了口气道:“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开始对阴阳矿脉下手?” 王须亦笑了笑道:“现在还不急,声势还没有造起来,嘿,等消息一回来,就是下手的时候,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准备。” 邢二闻言舌头一舔嘴唇,点点头兴奋道:“老子忍了很久了,嘿。” 第二百七十章 两情相悦 张傲秋到藏兵谷也是有事,跟慕容轻狂等人招呼一声后,往回看去,见那五百多头人狼依旧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不动。 张傲秋对驯兽根本不懂,这样子也不知道往下怎么做,不由拿眼瞟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五位教官。 这五个教官也是人精,一看张傲秋望过来,急忙上前道:“小先生,驯兽虽然恩威并施很重要,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啊。” 张傲秋闻言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先将它们解散了?” 其中一个教官看着有些冻得发抖的人狼道:“现在让它们休息是最好的,而且它们也站了一夜了,正是饥寒交迫,我们几个马上给它们送些食物过去。” 张傲秋听了对他们拱拱手诚恳地谢道:“麻烦五位教官了。” 这五位教官见张傲秋态度摆得很低,心中也是高兴,急忙回礼道:“小先生,不碍事,这可是我们吃饭的行当。” 张傲秋跟着笑了笑,接着转头望着狼首,神识放出命令,冷然道:“我下次再来,若是你们这群家伙还是这样,你也不用再活了。” 狼首虽听不懂人话,但意思却是明白,听了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抬头偷偷瞟了张傲秋一眼,只见后者正双眼冰冷地望着它,急忙低下大头,重重点了三下。 张傲秋见它俯首的样子,冷哼一声,跟着转身,将神识对着后面狼群,将刚才的命令又发了一遍。 群狼不敢做声,一时山谷除了风声,再也听不到半点嘈杂。 张傲秋见了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一看木灵他们道:“各位,我们先去共进早餐如何?” 一行人闻言转身,有说有笑地往藏兵谷而去,华风走了一半,突然停下道:“啊,我突然想起在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说完转身匆匆而去,张傲秋一看他脸色略带兴奋,眼光又有点闪躲,不由心中奇怪,嘀咕道:“这老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一抬头,见其他人一脸暧昧的笑容,心中更是奇怪,跟着众人走了几步,张傲秋心中犹自好奇,眼珠转了转道:“我去看看师叔要不要帮忙,你们先吃,也不用等我。” 说完往华风离去的方向赶去,雪心玄看了扑哧一笑道:“这叔侄,倒是有意思。” 张傲秋快走了几步,跟着将浑身气息收敛起来,神识放出,正好看见华风在前面左转而去。 张傲秋有神识探路,根本就不着急,远远吊在华风后面,优哉游哉地左顾右盼。 走了大约一盏茶功夫,前面传来孩子们郎朗的读书声,张傲秋神识探了过去,只见谢梦轩正在教一群孩子们念书。 张傲秋把神识略收,看见在自己前方不远处,华风站立不动,眼神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学堂里的谢梦轩。 不仅仅人看着,间或地还摇头晃脑地跟着读几句诗文。 谢梦轩所在的学堂离华风站立的位置也不远,一转头早就看见了华风,见华风摇头晃脑地样子,不由冲着他甜甜一笑。 华风一看谢梦轩那笑容,激动地抱拳一砸,跟着一跺脚,完全沉浸在那一瞬间的甜蜜之中。 张傲秋悄悄跟了过去,站在华风旁边,正好将谢梦轩的甜笑看在眼里,一看华风的反应心中顿时了然。 刚想悄悄转头离开,突然想起阿漓,这谢梦轩还是阿漓带过来,师叔要是真跟谢姑娘好上了,那阿漓可是大功臣了。 想到这里,心中“嘿嘿”阴笑两声,跟着在华风耳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华风心神完全放在了谢梦轩身上,而且这也是在藏兵谷,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到自己身边来。 听到这声咳嗽,华风当真是吓了一大跳,唬得一转身,自然而然地摆出架势,跟着就看见张傲秋一脸贼眉鼠眼的笑容。 张傲秋转头看了看学堂里的谢梦轩,又转头望着华风奇道:“师叔,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华风一见是张傲秋,心中一团老火升起,正要发飙,突然想起刚才自己的样子可能被这小子看见了,要是这时发火怕是有点欲盖弥彰了。 当即收起式子骂道:“臭小子,鬼鬼祟祟地站我旁边做什么?”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师叔,你不是说你还有事的么?师侄是怕师叔操劳,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哈。” 华风嘴角一翘跟着笑道:“小子,难得你这片孝心,不过师叔这里事不多,你先去忙吧。”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师叔,先别忙赶我走嘛,你也别说,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听过读书声了,正好来听听,一听后觉得甚是入耳啊。” 华风听了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张傲秋接着道:“师叔,我刚才在后面看见你站在这里摇头晃脑的,是在跟着谢姑娘念诗文么?” 华风听了脸色不变道:“当然了,你不知道学问要温故而知新么?” 张傲秋眼睛一眯,拉长声音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只是后面又砸拳又跺脚的又是几个意思?” 华风闻言理所当然道:“我们习武之人,就要知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的道理。” 一边说一边拉开架势接着道:“你师叔我就是这样啊,随时随地都要练拳,你小子以后可要向师叔好好学习啊。” 张傲秋听了白眼一翻,心中鄙视道:“老小子,还真能装。” 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师叔,你应该知道,这谢姑娘是阿漓救回来的,我听阿漓说,谢姑娘是武月城人士,以后肯定是要回武月城的,不知师叔以后是在这藏兵谷了还是跟着去武月城啊?” 华风听了倒是一愣,喃喃自语道:“有这么快回去么?” 接着一抬头,正好看见张傲秋正贼兮兮地看着他,再回头一想,顿时羞怒道:“好小子,竟然敢算计师叔了。” 说完一巴掌拍了过去,张傲秋身形一闪,跟着临空一个筋斗,人在空中哈哈大笑道:“师叔,你就在这里慢慢练拳吧,我去找师父去了,哈哈。” 谢梦轩这时也听到这边动静,跟着跑了过来,见华风犹自不放手,急忙叫了一声:“阿风。” 华风听了身子一定,转身见谢梦轩正低头撵着衣角,跟着问道:“谢姑娘,你真的要马上回武月城么?” 谢梦轩闻言一抬头,看着华风满脸焦急的样子,脸色一红,低头小声道:“哪有。” 接着脸色更红道:“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谢梦轩声音虽小,但华风却是听得清楚,闻言一拍巴掌道:“好,好,好。” 谢梦轩见他连说三个好,后面都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抬头白了他一眼,转头就往学堂跑,一边跑一边道:“其他人都叫我阿轩的。” 凌霄门,风涯渡。 紫陌此时正盘坐在洞内一块大石上,一动不动。 这是他第三次移动地方,每移动一次位置,则深入洞内十丈,到此已经深入了三十丈。 在他第二次移动位置的时候,修为就突破了灵境,这样的修炼速度,就是在旁陪着的莲花生看了也是暗自点头。 洞内寒风呼啸,没有一刻停止,而且越往里,寒意越重,风速越大,渐渐有形成罡风的趋势。 紫陌跟莲花生进入风涯渡已一月有余,两人饮食则由阿漓负责,开始几天,还是一日三餐,跟着就是三日一餐,再后来则是七日一餐。 次日清晨,紫陌盘坐已久的身子微微一动,意识从心湖深处开始一寸一寸浮起,到了灵台处,双眼跟着睁开。 紫陌跟着展开内视,自己修为再上一步,进入了灵境中期。 不由内心一阵欣喜,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细细感受洞内寒风刺骨的寒意,此时竟有种如浴春风的感觉。 后面的莲花生立生感应,同时睁开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前面盘坐的紫陌。 半响后,紫陌霍得站起身来,此时的他比起刚进洞时身形消瘦了不少,而且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脸胡子拉碴,只是隐在长发后的一双眼睛却变得更加黑亮,一眼望过去,就犹如望入一潭深水,深邃却有带着犀利。 紫陌举步走到莲花生旁躬身行礼道:“莲师,弟子目前觉得已无法再往前进了。” 莲花生笑着点点头,亦站起身来,一拍紫陌肩膀赞叹道:“不错,仅仅一月功夫,修为连进两层。” 接着话题一转道:“修炼也要适可而止,既然你感觉不能再进,那就先停下来吧。” 说完转身带头往外而去。 到了洞外,莲花生却停了下来,捡了块大石拍了拍,转身对紫陌道:“过来坐坐吧。” 紫陌“嗯”了一声,依言盘坐在其身旁。 此时虽已进入春季,但风涯渡这片天地,却依旧是白茫茫一片,除了洞口里不断传来呼啸的风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半点声音。 莲花生望着外面寂静而又萧索的大地,叹了口气道:“阿陌,你看这里跟外面有什么不同么?” 紫陌闻言一愣,自然而然地答道:“冰寒刺骨,渺无人烟,一片荒芜。” 莲花生听了点点头,唏嘘道:“是啊,一片荒芜。可正是这片荒芜,却又是它最大的不同之处。” 紫陌闻言一头雾水地望着莲花生道:“莲师,您的意思是……?” 第二百七十一章 惊天秘闻 莲花生脸色一正道:“这片地方,不要说人,就连鸟兽都很少看到,真正是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荒芜之地,这样的地方,你就是八抬大轿请别人,也不会有人过来。 但是就是这样一块人迹罕至的荒地,却又是凌霄门的禁地,除了门主跟老衲,其他任何人等擅入则死,就凭这,就给人无限的遐想啊。” 紫陌听了一阵恍惚,从他懂事开始就知道风涯渡为凌霄门禁地,一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但现在听莲花生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有点蹊跷。 既是一片荒芜,却又被凌霄门当宝贝一样藏着,这样的反差本就是一个悬题。 紫陌不由喃喃道:“难道这里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莲花生闻言不答接着道:“当年凌霄门有一次大劫,但幸好当时有一个凌涯渡及时出现,解凌霄门于危难之中,这事你也是知道的。 但那次大劫,袭击的黑衣人却是极为神秘,后来凌霄门一直暗中查询,但直到目前为止,还是一桩无头公案,而更为神秘的则是这位凌涯渡,化境修为,但在江湖上却重来没有此人任何信息,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紫陌闻言一震道:“难道莲师怀疑那位凌涯渡有问题?” 莲花生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变化不定,半响后才道:“那位凌涯渡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这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这里真正能藏人的地方,只有这个深洞。 只是这个深洞不知深几许,历任凌霄门门主都曾尝试深入洞底一探究竟,但都无功而返,老衲跟你父亲也一样,只是进入一百丈后,里面光线全无,伸手不见五指,而且罡风凌厉,根本不是我等这样的修为能忍受的,唉。” 紫陌轻轻“啊”了一声,停顿一下后犹自不信道:“可凌霄门每处地方都是以涯渡为名,不就是为了纪念那位高人么?” 莲花生嘴角一翘,微微一笑道:“那些都是做个外人看的。” 顿了顿接着道:“凌霄门历任门主在当年那桩查询上花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虽然一直没有找到那些黑衣人是谁,但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的。 百年前,历天涯一统江湖,四海升平,这样的伟业,一直到现在都还被后人颂扬,只是这些都是表面,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几方势力借机蛰伏,蠢蠢欲动,只是当时历天涯太过厉害,手下能人众多,这些势力一直不敢摆上台面,只能转入暗地积蓄力量,而历天涯也知道这些势力,不过这些势力里也有让他忌惮的人物存在,所以双方一直就这样僵持着。 但以历天涯的雄才伟略,自然不甘心虎卧榻侧,所以他一直在秘密寻找一样东西,据说得到这件东西,就会真正无敌天下,江山一统。” 紫陌听了不由好奇地问道:“莲师,那是什么东西?” 莲花生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旁边的洞口,沉默半响才道:“那东西就是乾坤图。” 紫陌“啊”地一声惊讶道:“乾坤图?可是乾坤图不是被无极刀宗得到了么?” 莲花生“嗯”了一声道:“当年无极刀宗联合其他六大门派剿灭阴宗,将阴宗连根拔起,自那以后,江湖就有传言,无极刀宗得到了无极丹跟乾坤图。 但那也仅仅只是传闻,无极刀宗要真是得到无极丹跟乾坤图,也不会被一教二宗反过来灭门,所以我们怀疑,这所有的就是一个局,无极刀宗只是其中一个牺牲品罢了。” “一个局?” “不错,一个局。不过这个局却布的很大,包括现在死域人攻击武月城,可能都是这个局里面的一环。” 紫陌一时安静下来,脑袋里有些转不过弯来,因为莲花生所说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认知。 半响后,紫陌才问道:“莲师,若这所有都是一个局,那布局的人到底是谁了?” 莲花生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要是知道布局的人是谁,你爹也就不用一直担心了,凌霄门从那件事以后,一直在盘卧在这片大山内,不敢对外有半步寸进,就是因为担心这背后的神秘布局人。” 紫陌愕然道:“可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莲花生呵呵一笑道:“老衲跟你爹查过凌霄门史记,当年凌霄门创建时,这里还只有几个山村,之所以选址在这里,一来背靠大山,易守难攻,二来,这里虽然算是东北,但却也不是那种极寒之地,气候相对来说易于居住,后来历任老祖年年扩张,方才有今日规模。 也就是说,在凌霄门建立之前,这里很有可能还有其他势力进入过,不过他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凌霄门若有秘密,应该也是他们那时候留下的,只是这秘密到底是什么,我们到现在都还不明了。 当年凌霄门那次大劫,我们推断,那些黑衣人的袭击,就是要削弱凌霄门实力,同时吸引我们的注意,因为就算是我们有什么怀疑,也只是怀疑那些黑衣人,而不是后来的凌涯渡。 而当年凌霄门确实是实力大减,人才凋零,按道理说,对方若是要将凌霄门除掉,那时是最好的机会,只是可能因为凌涯渡已经进入,找到了他们想要找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当时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无力顾及这里,总之凌霄门度过一劫。 自那以后,凌霄门虽然在这块地方一人独大,但很大程度隐藏了实力,不敢往外扩张,就是担心那背后的神秘布局人知道,以为是我们得到了那个秘密,所以才能恢复实力的。” 紫陌听了摇摇头道:“莲师,你所说的,都只是建立在我们自己的猜测上,没有半点证据,若是仅仅因为猜测就龟缩不前,也不是个办法。” 莲花生点点头道:“不错,老衲说的这些,都只是猜想,但这不是老衲的猜想,而是历代凌霄门门主收集大量信息后得出的共识,也就是说这些可能不是真的,但却绝对是不可掉以轻心的。 而且这些东西,本来是要等你接任门主的时候再告诉你的,但你现在修为进入灵境,马上就要离开去对抗死域人,所以你爹跟老衲决定现在将这些秘密告诉你,也是希望你能在外面多留个心眼,能够打探出这里面的线索。 其实你爹安排你三叔跟你大师兄进入武月城,明面上是要支援武月城,暗地里也是希望通过与死域人接触,找到点蛛丝马迹的。” 紫陌听完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半响后才接着问道:“莲师,刚才您所说的这个局,江湖上其他门派是否也有察觉?” 莲花生摇摇头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就算是有,也可能跟我们一样秘而不宣,暗自活动。” 顿了顿莲花生接着道:“你现在的修为虽然只是灵境,但放眼江湖,在你这个年纪,能跟你相比的,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个,而这十个当众,其中有两个就是你朋友,你们潜力无穷,老衲跟你爹也曾谈及过你们,只是以我们现在的眼光,实在是看不出你们将来能走多远。 你现在长大了,再不是以前那个顽劣少年,知道担当,也正是因为上述原因,你爹才决定告诉你这些秘密,但是一旦担起这个秘密,就会面临无数的压力,不过有压力才有动力,说不定这里面对你以后修行还有莫大的好处。” 紫陌“嗯”了一声,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莲师放心,我会努力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前辈过招 等张傲秋赶回去的时候,慕容轻狂等人刚用完早餐,张傲秋告了声罪,拿起碗盛了碗稀粥,呼啦啦两口喝完。 喝完稀粥,张傲秋砸吧砸吧嘴,还有点意犹未尽,由衷赞了句:“没想到稀粥的味道都能做的这么好,不知道这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旁边的铁大可闻言却是老脸一红,夜无霜看了抿嘴一笑道:“阿秋,这稀粥了是青瑶姐姐熬得,不过这柴火了却是铁大哥起的。” 张傲秋听了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嘿嘿一笑道:“看来这藏兵谷要改名字了。” 雪心玄在旁奇道:“改名字,好好的改什么名字?” 张傲秋意味深长地看了雪心玄跟木灵一眼,笑了笑道:“师叔跟老铁的春天也到了,还有其他的小草了也在慢慢发芽,你们看就改为姻缘谷怎么样?” 雪心玄一听,脸色莫名一红,啐了一口道:“没大没小。” 说完一双妙目却不由自主地向一旁的木灵瞟去。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看在眼里,双双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偷笑了一下。 张傲秋怕雪心玄尴尬,连忙转移话题向慕容轻狂问道:“师父,你那丹药炼制的怎么样了?” 慕容轻狂闻言笑了笑道:“已经完成了。” 张傲秋听了眼睛一亮道:“真的?那真是要恭喜师父了。” 慕容轻狂看他那样子,眼神却是露出思索之色道:“只是为师想要将这丹药更进一步,但是在这上面却是困难重重,这段时间却是想破脑袋也没有办法,不过说不定你倒是可以在旁帮忙。” 张傲秋诧异地指了指自己道:“我?师父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不会炼丹的。” 慕容轻狂嘿嘿笑了两声道:“你不会炼丹是不错,但你却是有神识,完全可以透过丹炉看清里面丹药的情况,这就相当为师多了双透视眼,这对炼丹的成功率可是大有帮助的,而且为师本也决定要将这炼丹的本事传授于你们几个的。” 张傲秋听了颓然道:“师父,艺多不养家的。” 雪心玄闻言在旁噗嗤一笑道:“小子,你还推三阻四,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学却学不到的。” 慕容轻狂也是哑然失笑道:“你们想不学也是不能的,这事过两天再说,现在你跟为师一起到外面过两招。” 张傲秋没想到慕容轻狂一下会来这招,一时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夜无霜却拍手叫好道:“好好,我跟铁大哥这段时间可是被师父训惨了,正好阿秋来替补,哈。”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幸灾乐祸的表情,一脸无语,正要说话,慕容轻狂却对一旁的雪心玄道:“雪教主,我们一起?” 张傲秋闻言顿时一脸苦相道:“师父,你也太看得起徒儿了,你一个人我都受不了,这……。” 慕容轻狂却是一脸正色打断道:“要是你在外面遇见两个玄境高手,是不是也能这样?” 张傲秋闻言心神一颤,知道这是慕容轻狂为他好,而且他刚进入玄境,根基不稳,也正需要一场大战来打牢基础。 当即起身低头认错道:“是,师父,徒儿知错了。”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转身带头往外而去。 练武场。 慕容轻狂跟雪心玄两人分开站立,隐隐将对面的张傲秋环住,而其他人等则是站在一旁观战。 张傲秋凝神静气,慕容轻狂两人随便这么一战,竟然有种封死自己所有路线的感觉,一时不知该如何出手。 但张傲秋也知道不能再等,自己本来跟这两位修为上相差不少,若是等他们气势上来,那真的不用打,直接投降算了。 张傲秋此时不得不强迫自己去细细回想当时刀宗被灭的如地狱般的惨景,同时想起那死域人残暴行径,体内真气沿着第二条路线疯狂运转,一股凝然的气势拔地而起。 慕容轻狂跟雪心玄没想到张傲秋气势能起的如此之快,而且还如此凝实,不由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诧异。 慕容轻狂跟雪心玄两个玄境高手,一个玄境巅峰修为,一个玄境中期修为,两人联手对付张傲秋,也是有心考量他,所以自身气势上的缓慢,就是想多留点时间给张傲秋,让他能尽情发挥,从而才能达到因材施教的目的。 所以张傲秋站在场中,虽感到危险压力,但还没有那种气势威压,相对来说,还是慕容轻狂两人变相地放了水。 张傲秋体内真气本就可以自主循环第二路线,让其看来就像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只是感觉上隐隐带着一丝空灵。 而现在真气在张傲秋操控下,疯狂在这条路线上流转,一时整个人明显给人一种空无的感觉。 旁边观战的夜无霜看到此处,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接着立即用右手蒙住小嘴,但脸上却是一片惊骇之色。 木灵则依旧是那种古井不波的表情,只是在那一刹那,眼神豁然一亮。 “锵”得一声,星月刀出鞘。 接着神识铺开,将练武场每个角落都笼罩其中,同时整个身子犹如狂风吹过的小草,左右摇摆不定。 三个呼吸后,张傲秋身形突然发动,人影一闪笔直进入场中,右手边的慕容轻狂见状右手微微一动,刚想上前,场中的张傲秋却是身形蓦然往左一折,雪亮的刀锋连划三刀,往左手边的雪心玄攻去。 慕容轻狂此时看了却是心神一动,本来他跟雪心玄商量好的,因他修为较高,可能是张傲秋主攻对象,所以他想将计就计,以他为诱饵,拖住张傲秋,然后雪心玄在旁主攻,做到一击退敌。 但场中的张傲秋此时好像看穿了此点,慕容轻狂刚想动,张傲秋已经闪到了一旁,对主攻的雪心玄主动发起攻击。 雪心玄看着眼前一点寒星,充满了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气势,即使以她玄境中期的修为,也不敢直接挡其锋锐,手中长剑弹起,划向张傲秋右手,身形却是同时往左让开。 哪知这是张傲秋第二刀刚刚赶到,雪心玄毕竟是经历了各种生死大战的高手,气机感应下顿时发现张傲秋布下的陷阱,只是她却没有张傲秋经脉逆行的本事,魅影身法展开,脚步在方寸之间转动,却刚好避开张傲秋第二刀。 此时右边的慕容轻狂也看了出来,脚步一错,身形突然出现在张傲秋身旁,右掌拍出,刚好是张傲秋第三刀落点的尽头。 张傲秋似乎早有预料,星月刀在空中一弹,凌厉的第三刀原来却是虚招。 只是慕容轻狂身手太快,右掌临空变招,中指曲起,对准星月刀中部一指弹去。 “当”得一声,一声清响响起。 张傲秋此时整个身体却犹如波浪一样,急速抖动三下,同时身体借这一震之力飞快后退。 慕容轻狂知道他刚才一弹之力,被张傲秋以怪异的身法卸去了八层,剩下的两层已经不能对张傲秋造成伤害。 不由心中一叹,张傲秋体内丹田的真气雄厚程度,慕容轻狂可是一清二楚的。 张傲秋边退边运转真气,将慕容轻狂侵入经脉的真气逼出,而此时慕容轻狂跟雪心玄两人却是身形在一刹那重叠。 张傲秋身形在空中微微一顿,经脉真气逆转,带动身体反向前进,对着重叠的两人一刀劈出。 这一刀集结了他此时所有的精气神,雄浑的刀气破刀而出,卷起一阵狂风,闪电般向前面两人划去。 雪心玄此时处于慕容轻狂身后,气机感应到张傲秋这一刀的凶狠,叱咤一声,右脚一顿,魅影身法展开,身形一错,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身形如电,但划过的痕迹却又犹如慢动作一样,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夜无霜看了心中一懔,随着她修为增长,魅影身法已经可以做到在方寸之间腾挪,但比起刚刚雪心玄使出的魅影身法,才知道真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夜无霜知道这次可能受益颇多,当即凝神静气,脑袋高速运转,将自己代入场中的每个人,看如果是自己,在当时情况下会如何去做。 雪心玄真人在一刹那已到张傲秋左侧,长剑一展,攻其右胸,迫他挥刀自救。 而首当其中的慕容轻狂此时脸色凝重,双手推出,顿时一股真气如墙挡在前面。 张傲秋面对一挡一攻,口中长啸一声,刀式不变,攻向慕容轻狂的气墙,而右手手腕跟着一翻,星月刀以手腕为轴,刀锋划出一个浑圆,同时身体被刀身所带,如陀螺一样旋转起来。 慕容轻狂看了大喝一声道:“以刀带人,好。” 张傲秋这一转,恰恰避开雪心玄当胸一剑,星月刀瞬间在身前划出是个圆圈,布下刀气圆环,希望能阻挡两人片刻,能回口气后再战。 慕容轻狂跟雪心玄看出张傲秋心意,一掌一剑,划过圆环,将那些刀气直接打撒。 高阶修为的碾压,有时就是这么无可奈何。 第二百七十三章 再进一层 张傲秋急速调动丹田真气全力运转,瞬间游遍全身经脉,气势再上两层,好抵挡来自两个玄境高手的威压。 人却不退反进,刀锋直指右手边的慕容轻狂,张傲秋知道此时若不主动出击,等到前面两人汇合之时,也就是自己败亡之刻。 不过这种进退选择也看修行者自己心性,跟修为高低没有任何关系。 有的人宁愿在前进中创造机会,但有的人却会暂时退避,希望能在等待中寻找时机。 到底谁对谁错,当真谁也说不清楚。 慕容轻狂看到奔向自己的一点寒星,脸上却是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右掌收回,左掌从背后伸出,化掌为爪,直接往星月刀刀锋抓去。 而左边的雪心玄跟着变招,长剑使出小巧招式,攻向张傲秋左手。 而且两人还不断地向张傲秋飞速靠拢,张傲秋脸色不变,从神识里看出慕容轻狂的用意,星月刀陡地一沉,身法展开,如一条游鱼,脚步瞬间踏出五部,外人看来就好像张傲秋在前后左右不停晃动。 雪心玄看到张傲秋身法,不由“咦”了一声。 此时星月刀已转移到张傲秋左手,刀身晃动,以小巧对小巧。 而同时身形拉前一步,想要从两人还没有合拢的缝隙中穿出去。 慕容轻狂看了一言不发,右手一招,张傲秋只觉前面空间突然犹如旋涡一样,若是真踏前一步,就会被卷入其中。 张傲秋心中叹了口气,在这场过招比斗中,他一直用着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的战略,希望能让对方摸不清楚他真实意图,从而在其中找到机会。 但对面两个都是实打实地人精,开始还能被蒙一下,但到后面再想使诈就不可能了。 张傲秋本也没用全力,脚步跟着收回,但此时慕容轻狂左掌已到,逼迫张傲秋全身功力与之相抗。 顾此就不能顾彼。 就那么一瞬间,雪心玄剑尖化为寒星,往张傲秋咽喉直点过来。 避无可避,张傲秋眼睁睁看着这点寒星带着呼啸越来越近,不仅头皮发麻,这是又一次感觉死亡离他是这么近。 但此时他识海内那个太极圆环却突然自主旋转,越转越快,搅动下面的神识跟着旋转,当速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张傲秋感觉有一律东西从自己灵台射出。 而此时雪心玄手中长剑正好还离他只有三寸距离。 好好的雪心玄,突然感到脑袋一阵刺痛,身子不由自主一个踉跄,长剑垂下。 旁边的慕容轻狂见状急忙来救,可就在这时,张傲秋气息突变,一股仿佛来自亘古的悲苍破体而出,而他整个人睁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慕容轻狂,但眼中却没有半点聚光。 看而不看。 慕容轻狂立即觉察到不对,伸到张傲秋胸前的食指轻轻一划而过。 雪心玄此时也感觉不到脑内的刺痛,不过脸色却是变得苍白,看向张傲秋的眼神带着一丝骇然。 她自己知道,如果那种刺痛再持续一段时间,自己可能就会变成一个废人了。 而张傲秋此时眼前景色突然一变,一下来到了一个宏大的战场中。 震天的喊杀声不绝于耳,目光所及,遍地尸体。 张傲秋看得仔细,这两边军队,一边身着银色戎装,而另外一边却是金黄色戎装。 银色这边军队显然已经出现败像,士兵被金黄色军队压着打,一个一个像麦子一样被收割。 但这边的军士却是死战不退,一个个士兵从张傲秋身边嗷叫着往前冲。 张傲秋转过身去,看到在他身后却是一座没有了城墙的古城,古城残垣断壁,破烂不堪,显然是经历了无数次战争的结果。 就在这时,金黄色军队后方传来一声悠长的号角声。 接着就感到一阵地摇,一声声整齐的步伐声从后方传来。 前方金黄色军士跟着后退,而银色军队也趁此机会集结,重整队形。 但前面金黄色部队实在太过庞大了,满眼所见都是金黄一片。 半盏茶功夫,金黄色军队开始发起总攻,锋利的茅尖闪着寒光,在厚重的盾牌掩护下,一看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觉。 银色军队这边站在最前沿的一个军官,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后面的古城,双眼一行泪水滚下。 跟着转身,口中大声喊着什么,后面的军士跟着大吼着附和,最后那人一声呐喊,银色军队跟着往前。 以自己的生命保护自己的家园,明知必死也毫不犹豫。 张傲秋看得热血沸腾,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出现在这片古战场,但此时也顾不了多想,只是紧紧盯着战场上的一切。 一顿饭功夫,金黄色军队以碾压之势屠尽最后一名银色军士,而以此同时,身后的古城内跟着传来一声钟鸣。 钟声悠久,带着一股悲愤直入人心。 跟着一团大火燃气,大火迅速蔓延,很快遍布全城。 我所守护的是我的故土亲人,哪怕战死,也决不后退。 我所关心的是我的爱人兄弟,哪怕毁之一旦,但我永远也会跟你们在一起。 金黄色军队没想到对方如此决绝,一个个站立不动,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团大火。 张傲秋看着后面的大火,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带着悲愤的钟鸣声,接着想起刀宗被灭的那个晚上,同样也是这样的大火,同样也是遍地的尸体。 弱小就会被欺凌,只有强大再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两行泪水从张傲秋眼中流出,而那股悲苍的气息却是越来越浓,渐渐往外而去,开始蔓延整个藏兵谷。 藏兵谷内的人们,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悲苍的气息,只是感觉好像心中最心爱的人已远远离开自己,心智弱的人更是伏地嚎啕大哭。 这股气息越攀越高,站立的张傲秋衣决跟着无风自动,刀锋斜斜指向下前方,犹如一尊战神一般。 气息攀到最高峰时,张傲秋修为再做突破,一举进入玄境初阶修为巅峰阶段。 半响过后,这股气息才慢慢消失,而张傲秋却一直站立不动,睁着眼进入入定境界。 夜无霜在旁扶着雪心玄,看了张傲秋一眼,小声道:“师尊,我以后再也不跟他在一起了。” 雪心玄闻言一愣,以为是夜无霜恨张傲秋刚才差点伤了她,右手揉了揉她脑袋笑道:“阿秋能有这样的本事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是,你不要多想。” 夜无霜撅了撅嘴,“哼”了一声道:“就他怎么可能伤得了师尊?” 接着又叹了口气道:“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才人境修为,那时我就已经是天境了,这才过多长时间,居然让他反超了,进入玄境也就算了,哪知这才刚过一天,修为又进一层,这也太打击人了。” 雪心玄笑了笑,这丫头从小就是好胜性子,而且天赋也高,在圣教当真是天之骄女的存在,只是现在却被张傲秋打击的不轻,心中难怪有点小性子了。 慕容轻狂则是眼光灼灼地看着张傲秋,见他半天不动,跟着扬天叹了口气,对着木灵苦笑一声道:“木老弟,恭喜你有这么一个妖孽的徒儿。” 木灵闻言哑然失笑道:“前辈,这个我们不是应该同喜么?” 慕容轻狂摇摇头道:“你这徒儿,老夫还是还你算了。” 木灵听了一愣,诧异道:“前辈,这是为何?” 慕容轻狂看了站立不动的张傲秋一眼道:“不到二十岁,竟然是玄境初阶巅峰修为,老夫怕再过段日子,这小子修为就会超过老夫了,那时候老夫还做他师父,可真是打这张老脸啊。” 木灵听了跟着又是一愣,接着捧着肚子嘿嘿低声笑了好一会,半天后才缓过气来道:“我这做师父的早就被他甩在后面了,正觉着一个人被打脸很孤单,以后将有前辈作陪,哈哈哈,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啊,不退,不退。” 慕容轻狂看木灵一脸开心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右手食指点了点木灵道:“你呀,你。” 接着转身对雪心玄问道:“雪教主,没什么要紧吧?” 雪心玄闻言摇了摇头,不过依旧心有余悸道:“阿秋什么时候会精神攻击了?他有此防身,恐怕要不了多久,我就不会是他对手了。” 夜无霜听了“呀”得一声,再看雪心玄一脸正色,不像是开玩笑,心中顿时翻起滔天巨浪。 连师尊都亲口承认了不久将不是他对手,这……,这还有天理么? 木灵看到夜无霜气鼓鼓的样子,先是关切地看了雪心玄一眼,接着上前对夜无霜笑道:“霜儿,其实你不用这么气恼的,这小子是先天之体,一出生就占了便宜的,再说了,我们这几个以后可能对付不了他,但你却是有千万种法子收拾他的。” 夜无霜开始还听得认真,再听木灵后半段,知道木灵这是在调笑她,当即脸色通红,一跺小脚,拉着雪心玄的衣袖道:“师尊啊……。” 众人看她那小女儿情态,均是抿嘴一笑。 慕容轻狂道:“好了,我们也不要在这里打搅这小子了,只是不知道他从入定中醒来又会有什么奇遇?” 第二百七十四章 疗伤 等张傲秋醒过来,已经是七日以后了。 睁眼一看,却是哑然失笑,自己周边搭设了一个简易的小棚,前面留着一扇门,自己与门之间隔着约三尺的距离,摆着个蒲团,若是在这之间摆个香案,那自己就成了受供奉的神仙了。 只是现在从头到脚都是灰蒙蒙一片,真要当神仙,估计也只能做个土地公公了。 张傲秋活动了一下筋骨,站了七天,全身上下都是一片酸痛,特别是眼睛,一直睁着,一醒过来眼泪就留个不停。 张傲秋苦笑一声,真气运转全身经脉,一瞬间那种不适感就消失无影无踪。 正当他准备走出这小棚子,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张傲秋一听就知道是夜无霜,心中突然一动,嘿嘿阴笑两声,又站在原地保持原来姿势不变。 果然下一刻门口身影一闪,夜无霜走了进来,看了张傲秋一眼,见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动不动,叹了口气道:“唉,你怎么还没醒过来啊。” 说完慢慢坐在蒲团上,捏着衣角接着道:“昨天收到小陌子飞鸽传书,说是他现在进入了灵境中期,已经出关,只是凌霄门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要耽搁几天,不过时间也不会太长,也就这几天就会返程了。 小陌子说他进入灵境中期,跟你修为相差不远了,语气很是自得啊,只是等他回来,知道你已经进入玄境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一副表情,想想都精彩,嘿。 唉,只是这几天我跟铁大哥可就惨了,被师父、师尊两人轮着训,上午是师父,下午是师尊,变着花样的整,可我们又没那么好的天赋,不像你,打一场架,还没打完居然入定了,还真是奇葩。 其实我还好,只是铁大哥……,唉,铁大哥虽话不多,但我看得出来,他是憋着一股劲在,每次训练都像拼了命似得,搞得浑身是伤,休息一下又接着上,我担心要是这样下去,怕真要出什么事了,可是师父说平时不流汗,战时就流血,还好师父是‘毒医圣手’,铁大哥的伤很快就会复原。 还有你啊,总是让人家担心,我知道你入定是好事,但每次都搞这么长时间,上次在独叟前辈修炼的山洞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唉,我既希望你入定时间越长越好,又希望你能快快醒过来,而且你看你,一身都是灰,还好这次没有洗经伐髓,不然又是一身臭味,那就好笑了。” 正说着,外面有传来两人脚步声,夜无霜往外看了一眼,转头道:“师父跟铁大哥来了,我也要出去了。” 夜无霜挽起衣裙,刚出门口就听见慕容轻狂的声音问道:“阿秋还没醒过来么?” 夜无霜摇了摇头,看了铁大可一眼道:“铁大哥,你伤好些了么?” 铁大可憨憨一笑道:“妹子,你别担心,俺皮粗肉厚,睡一晚上就没事了,倒是你,这几天一直担心阿秋,又要训练,可别伤了身子。” 慕容轻狂听了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做什么,你来我往的,是嫌训练太重了么?” 铁大可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俺只是担心霜儿,俺一个粗人,不知道怎么照顾人,俺……。”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打断道:“没有就好,跟你们说,一天境界没有提升,这样训练就一天不断,等阿陌跟阿漓回来,他们也是一样。” 夜无霜吐了吐舌头笑道:“师父,境界提升可是没有止境的。” 慕容轻狂听了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不错,不过只要你们修为跟我们一样,那就可以免除训练了。” 夜无霜“啊”了一声,却是抿了抿嘴不敢再说。 正在这时,张傲秋却是拍着身上灰尘走了出来,铁大可第一个看见,“啊”了一声欣喜道:“阿秋,你醒了?” 张傲秋笑着点了点头,这时慕容轻狂跟夜无霜两人闻声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慕容轻狂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诧异,以他的修为,即使是三十丈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所警觉,而这次张傲秋走出来,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居然一点感应都没有,难道这小子又有什么新的突破? 张傲秋到没想到慕容轻狂脑子转着这些念头,笑着大声招呼道:“师父,你们先练着,我这一身脏兮兮的,先去沐个浴了。” 接着转头对夜无霜道:“霜儿,小陌子回来后,哥哥帮你虐他,不就是灵境中期么,居然敢在你面前自得,还有啊,我以后入定前一定先跟你说一声。” 夜无霜听了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接着转念一想好像哪里不对,再一想明白过来,不由大怒道:“张傲秋,你刚才是存心的吧?” 张傲秋“哈哈”一笑,不等夜无霜发飙,闪身一溜烟地跑的没了踪影。 等木灵他们知道消息的时候,张傲秋正悠闲地在澡池子里哼着小曲。 洗完澡换了一身青衫,推开门却见木灵正等在门外。 张傲秋看见木灵,急忙上前笑道:“师父,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了。” 木灵闻言诧异道:“找我?” 张傲秋道:“准确的说是找你跟师叔。我刚才想了一下,你跟师叔修为一直不能更进一步,很大的原因就是体内阴阳先天不调,而我丹田内真气,应该很容易解决这个事情,这事宜早不宜迟,等会把师叔叫过来就开始吧。” 木灵“嗯”了一声道:“这也好。” 张傲秋想起华风跟谢梦轩,嘿嘿笑了笑道:“师叔是不是又在那边听课?”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华风的声音道:“小子,你是不是皮痒了?” 张傲秋一吐舌头,暗自道:“这点子也太背了。” 转身却笑道:“师叔,师侄这不是要向你学习么?学问就是要温故而知新,多练点书总是有好处的。” 说完生怕华风找茬,又转头对木灵问道:“师父,你在这里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木灵点点头,脸色一正道:“我想回刀宗一趟,你要是有时间就陪我走一趟吧。” 张傲秋一听,跟着收起笑脸,沉声道:“师父,其实我也早想回去一趟了。” 说完抬头看了看天,想起黑月林那座神秘的地府道:“师父,我们无极刀宗是不是真的得到了无极丹跟乾坤图?” 木灵闻言苦笑一声道:“这些都是江湖传闻,无极丹是你在黑月林找到的,至于乾坤图更只是听过名字,连长什么样为师都不知道,而且你师祖仙去时,为师跟你师叔一直守候在旁,若是真有这两样宝贝,你师祖那时候也会交代我们的。” 张傲秋听了嘿嘿一声冷笑,脸色一沉道:“看来我们无极刀宗是被人摆了一道了。” 接着眼中寒芒一闪,低声自言自语道:“只是这人会是谁了?” 木灵摇了摇头道:“为师被一教二宗关押时,他们一直在逼问这两样宝贝的下落,从这点看,一教二宗应该也不是知情人,只是这个谣言却是从阴宗被灭开始,没多长时间就天下皆知,而且这两样宝贝要说不在我们手里,只会越描越黑,当年老祖为了避免这些麻烦,所以才会避世于莽山。 这段日子,为师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教二宗以前跟我们无冤无仇,而且我无极刀宗当时势力也不小,若不是有叛徒出卖,就算是败,那他一教二宗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若是仅仅因为江湖谣传,就如此孤注一掷,这不是智者所为,这里面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华风在旁接口道:“我们退一步想,假设一教二宗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报仇,顺便正好可以得到这两件宝贝,所以若一教二宗与我们有仇是个桶的话,那么这个谣言就是了。” 张傲秋点点头道:“不错,这散布谣言的这个人就好像在下棋,我们正好成为棋子,不过这个人可以慢慢再查,一教二宗却是要先除掉为快。” 三人正说话时,那边慕容轻狂等人训练也结束了,一众人跟着一起用过午膳。 午膳过后,张傲秋就开始给木灵及华风把脉,这种治疗张傲秋以前跟华风做过,只是那时候修为太低,无法断根。 但这次不同,现在他丹田内真气已经以那绿色真气为主,雄浑的自己都不相信,所以对这次治疗,张傲秋是信心满满。 而且随着他修为增加,神识也越来越强,分心二用对他来说已经是小菜一碟了。 先是华风,因华风以前就医过一次,所以上手很快,三个时辰后就彻底根除。 而木灵这花的时间要长很多,一来他在一教二宗关押期间,多次受天魔折磨,就算后来复原了,但经脉很多都有损伤,二来当年因情所困,心头淤积,成为心魔,幸好现在有雪心玄在旁,让他又再次看到希望才有所好转,但多年的淤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排出的。 这一治疗,竟用了整整十个时辰,不仅根断阴阳不合的局面,而且将其体内受损经脉全部医好,自此才还他一个完整的修行条件。 不过这连续的治疗也让张傲秋疲惫不堪,一调理完就直接打坐冥想,害得夜无霜想要找他发脾气也没有办法。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太极圆环 张傲秋刚一进入冥想,识海里的独叟却招呼道:“小子,到老夫这里来看看。” 难得独叟这次主动开口,张傲秋却是心中一紧,这老小子一般不出声,一出声可定是有什么问题。 当即闪入识海,刚一进入,就看见识海上方一个太极圆环正缓慢地不停转动。 张傲秋“咦”了一声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转起来了?” 独叟一晃身过来,同样看着那转动的太极圆环道:“上次你们练武,最后玄丫头一剑刺过来,这太极圆环就自主旋转,而且还发出精神攻击,幸好老夫阻止快,及时切断,不然玄丫头怕是要出问题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阵后怕,拍拍胸口道:“还好还好,幸亏有你老人家。” 接着又咂舌道:“太极圆环的精神攻击这么厉害?雪教主可是玄境中期的修为,像这个修为的人,一般都是心志坚如磐石,怎么可能让攻击轻易得逞?” 独叟笑了笑道:“可能当时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会有这样危险,而且她也知道你不会伤害她,只是没想到这太极圆环居然能自动护主,真是意想不到。 所以这也是个教训,以后你不管在什么地方,身边有什么人,都要时刻警惕,不可有一丝松懈,不然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傲秋听了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接着捎捎头问道:“老爷子,你可是破碎虚空的主,当年你也是修炼出神识的,这个太极圆环自动护主你不知道么?” 独叟一听没好气道:“老子再跟你说一次,老子只是本尊留在这世间的一缕精神力,本尊让知道的,老子就知道,本尊不让知道的,老子就不知道。” 张傲秋一看独叟胡子都快翘起来,连忙赔罪道:“您老说的对,是小子忘记了,您别生气,别生气。” 独叟看他那样子,“哼”了一声接着道:“这几天老夫一直再研究这太极圆环跟那炼神术,炼神术老夫倒是有点心得,但是如何跟这太极圆环合二为一却是一直摸不着边,而且你这太极圆环还不是完整的,要是完整的就好了。” 张傲秋仔细看了看那圆环,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呃”了一声道:“我看蛮好的啊。” 独叟嘿嘿笑了两声道:“就你那白痴样,当然看得是好的了。” 张傲秋嘴角一拉,得,这是得罪这位爷了。 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得不拉下脸小心问道:“那您说这哪里不完整了?” 独叟看他态度还算诚恳,也不再摆谱,指着太极圆环中间部位道:“你看那两个阴阳鱼眼,虽然有绿色神识充入其中,但是不是还是感觉他像一个空洞?” 张傲秋顺着独叟手指看过去,这一看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整个太极圆环还有中间那条曲线,凝若实体,一眼就可看得清楚,而且这种凝实还有继续发展的趋势。 只是那两个一样鱼眼虽然填满绿色神识,但总是有种虚影的感觉。 独叟接着道:“圆环中间那条曲线表明运动、变化、旋转,也就是平衡线,其两侧的黑白表明相对性,同时也代表了差别,黑中泛白、白中泛黑、黑白相间表明阴阳共融性,太极图表达了整体与局部的相融与分别,现在独缺那两个阴阳鱼眼,所以若那两个阴阳鱼眼填实后,整个太极圆环才是真正的完整,只是这里面到底要用什么来填实老子就不知道了。” 张傲秋见独叟露出思索的表情,既然这位爷都不知道,那自己更是两眼一抹黑了。 所以乖乖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免得说错话又被骂成了白痴。 独叟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想不清楚就不想了,你小子狗屎运不是一般的好,说不定哪天就会找到答案的。” 张傲秋听了嘴角一撇,这老小子一会不调侃下自己就不好过,看来以后也要抓住点这老小子点什么痛脚,不然总是这样太他妈吃亏了。 独叟看着张傲秋表情,嘿嘿阴笑两声道:“怎么,你小子腹诽够了么?不过话说话来,不到二十就能进入玄境修为,虽然有先天之体打底子,但这份天赋却是让人佩服,只是有时候吧,说你是天才,又白痴的可以,说你是白痴吧,又能一次又一次创造奇迹,嘿。” 张傲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老人家,你这到底是夸人还是骂人啊?” 独叟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哼唧一下道:“老子这次叫你过来,除了让你看看这太极圆环外,还要将老子对炼神术的心得传授于你,毕竟以后培养元神还要靠你自己,早一天知道也能早一天准备。”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跟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谈元神,这恐怕真是天下第一例了。” 接着席地一坐,张傲秋见状跟着坐到了旁边。 独叟看着张傲秋,脸色一正道:“炼神术老夫现在说给你听,但是你现在还不能修炼,只能去体会。” 张傲秋听了愕然问道:“这是为什么?” 独叟道:“炼神术功法一共分为三层,哪怕你只修炼成第一层,识海内的神识将会以百计增加,而且你现在丹田跟识海已经相通,神识短时间增加太多而容量不够,下场就是爆体而亡。 所以在你修炼炼神术之间,必须要有一个强横的身体,也就是将炼体术修炼到极致,将丹田与识海的容量尽量扩大,否则轻易不要尝试,这点一定要切记切记。” 张傲秋神情严肃地点点头道:“你老放心,我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 独叟见他郑重承若,也就放下心来接着道:“炼神术第一层是即为修炼神识,亦即将神识进一步凝练,若是第一层修炼成功,你这识海内的神识至少要收缩一大半,这样说是告诉你神识凝练的程度,然后再在这个程度上加一百倍,你可以想象到时候是什么样一个情景,想想都壮观啊,不过那时候就可以自主调动这太极圆环,发出精神力攻击。 而第二层则是培养元神,培养元神的先决条件则要先让太极圆环真正变得完整,并且将神识与之合二为一,只是这该怎么做到,老夫目前也不清楚。 第三层就是元神出窍,若是练成这一层,小子,那时候你就是天下第一个拥有双元神的人了。” 张傲秋听了憧憬道:“双元神?那不是牛上了天?只是培养一个都这么难,要想有两个……。” 独叟没好气打断道:“老子不算一个么?” 张傲秋闻言眼神一亮,跟着欣喜道:“老人家,既然有你在,那我还费那神培养个屁元神啊。” 独叟闻言一个白眼骂道:“说你是白痴你还不乐意,只有培养自己的元神,才是踏入天道的基础,老子再怎么强大,毕竟是个外来户,不能代替你的。” 张傲秋被骂得缩了缩脑袋,诺诺道:“好好好,自己来还不行么?” 独叟看他那样子还真是哭笑不得,别人做梦都想要的东西,这小子倒好,还生怕摊上身。 跟着又是一叹道:“说不定有一天老夫就要离开这里了。”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紧,连忙问道:“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你要去哪里?” 独叟闻言却是一脸茫然地摇摇头道:“老子也不知道,不过心中总有这么一个感觉。” 感叹了一下接着道:“不过那也至少等你培养出元神以后,你不能元神出窍,老子就是想走也没办法。” 张傲秋听了这才心头一安,培养元神,元神出窍,也是这段时间才听说,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有当然更好,没有也没什么,什么破碎虚空,待在老婆身边不是更好?哈,老子以后还要生一窝小子,出个什么窍出? 独叟却是在一旁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半天独叟才回过神来道:“你现在已经可以一心两用,就像现在,外面的身体自行修炼,而意识有可以去做另外的事情,所以这对你来说相当于比别人多了一半的时间。” 说完指了指头顶道:“你看上面。” 张傲秋跟着抬头看去,只见头顶处一缕缕白色的烟气往四周飘散,这些烟气进入识海即融入其中。 识海内本就是烟气蒙蒙,张傲秋早就习以为常,到没有注意到上面的情况。。 张傲秋看了一会疑惑道:“这是……?” 独叟笑了笑道:“这是你打坐冥想时,百会穴自动打开吸收天地灵气,只是以前数量稀薄,肉眼完全看不出来,你现在进入玄境,吸收的量也就越来越大了。” 张傲秋“哦”了一声,这些他还真没有感觉到,进入冥想状态,自身即与外界隔绝,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当真一无所知。 接着又想起自己双足涌泉穴,哪里岂不是也是如此? 独叟又感叹一声道:“其实老夫也是运气,遇见了你这个变态的小子,识海有这么好的修炼条件,若是进入了其他人识海,说不定到现在还是一道虚影。 好了,不多说这些了,现在老夫将炼神术第一层说给你听,你好好记住,自己再用心琢磨,老夫说的也不一定就对,所谓大道千千条,你选的那条说不定比老夫的好多了。” ps:傲霜每次打开网页,看到那些扑街的数据,心里真是五味陈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傲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喜欢看这本书的人在,可能真没有,唉! 傲霜每写一段后,都会将前面的打开再重新看看,本着将书写好的态度,傲霜也没有什么可求的,只是希望数据真的不要太扑街,也给傲霜一个希望,各位读者大大,若你们真的喜欢傲霜这本书,请看过后帮忙多多宣传,傲霜也只能靠你们了,拜谢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良辰美景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张傲秋在识海内也就是听独叟讲了一下炼神术第一层的道义,然后又自己琢磨了一下,等他意识再回归本体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 这次进入藏兵谷倒是惊喜连连,只是一大半时间都消耗在入定跟冥想上了。 睁眼一看,先前坐在两旁的华风跟木灵已经不见踪影,应该是打坐完毕先行离开了。 张傲秋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还好是在屋子里,身上没有积落那么多灰尘。 走出房门,外面却是一片漆黑,原来是到了晚上。 张傲秋不由摸了摸肚子,这又是好几天水米未粘牙,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而且这会估计也没人做饭了,干脆自谋生路好了。 正想着,却看见前面夜无霜走了过来,张傲秋顿时心里有了主意,立即招呼道:“霜儿。” 夜无霜听到声音望过来,欣喜地小跑步过来,粉拳照着张傲秋胸膛一顿好锤道:“你什么意思?存心躲着我是不是?” 张傲秋一把捉住夜无霜小手,嘿嘿傻笑道:“霜儿,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躲着你了。”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夜无霜小脸上亲了一口接着道:“霜儿,为了表示对你的歉意,我请你吃烤肉好不好?” 夜无霜被他偷袭一下,正满脸通红,但一听到烤肉,顿时两眼发光道:“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去。” 张傲秋心里暗自窃喜,幸好这是个小吃货,幸好自己还有招绝活,不然今天又难下台了,偷偷抹了把汗,总算又过了一关。 两人到厨房收了些调料,然后又带了两大壶酒,一起往林子深处走去。 张傲秋放开神识,先选了了干燥空旷又安静的地方,放好调料跟酒,然后带着夜无霜去抓野味。 夜无霜这一路开开心心,跟着忙前忙后,其实张傲秋也不需要她动手,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只是两人一起干活,显得更有趣味。 待到野味烤好,张傲秋跟夜无霜都是迫不及待拿起来就啃,一个是饿极了,一个是馋极了。 就着好酒,一口肉一口酒,顺便看看天上的圆月,两人感觉真是哪里都没有现在舒坦。 吃完烤肉,张傲秋毫不客气一把将夜无霜抱在怀里,好好地亲了几口,而夜无霜此刻就像一只害羞的小猫,圈在张傲秋怀里一动不动。 两人现在已算是大人了,男女之间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而恰好如此良辰美景,又喝了两大壶酒,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张傲秋心里暗自提醒,不可再进一步,脑子转了转问道:“霜儿,我们紫大师现在在哪里了?” 夜无霜人正幸福的迷迷糊糊,听张傲秋问起,先是一愣,想了想才道:“昨天刚收到阿陌飞鸽传书,说是他跟阿漓姐姐已经到灵州城。” “灵州城么?” 张傲秋迷糊一下,突然想起灵州城内那位神秘白衣女子,当即坐正了身子,将那天遇见白衣女子的情形跟夜无霜说了一遍,然后问道:“那位白衣女子到底是你们圣教什么人?居然这么大排场?” 夜无霜听完格格一笑道:“那位可是连师尊都不敢得罪的主。” 张傲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连你师尊都不敢得罪?你师尊不是教主么?” 夜无霜这是也坐正了身子,正色道:“那位是我们圣教圣姑,也是师祖的小师妹,师尊的师姑。” 张傲秋听了一脸不相信道:“你师尊的师姑?怎么可能了?她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的样子,跟你师尊一般大小,怎么可能是她师姑了?” 夜无霜闻言一脸鄙视道:“你难道不知道玄功到一定程度后能驻颜有术么?” 张傲秋一拍额头,“呃”了一声道:“那既然她是圣姑,在你们圣教地位应该很是崇高,怎么她不在圣教呆着,却跑到灵州城去了?” 夜无霜笑了笑道:“圣姑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女子,当年因跟师祖理念不合,后来就直接离山外出,师祖当年即使下教主令也没能将她召回,而且圣姑能力极强,灵州城内的势力,全部是由她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 后来师祖见她态度决绝,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圣姑虽然跟师祖不合,但圣教一旦有事,也是不予余力出手相助,而且两者之间也一直情报相通,所以包括长老会也默认她在外面独树一帜,而且这也正好,变相的将圣教触角扩大。” 张傲秋“哦”了一声,捎捎头奇道:“只是好好的我又没得罪她,为什么她却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我欠她几两银子一样。” 夜无霜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圣姑对谁都是这样,当年我还小,师尊曾带我去见过圣姑一次,那时她对师尊也是爱理不理的,不过对我到还好,还带着我四周玩了几天,嘿,说实话,我到还有点想念她了。”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你要是想她,我陪你一起去看她不就行了。” 夜无霜却是摇摇头道:“我去倒是可以,你要是去了,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张傲秋闻言诧异道:“我跟她又没仇,为什么不待见我?” 夜无霜叹了口气黯然道:“圣教任何事情,圣姑都一清二楚,所以我跟你的事情,她也知道,你要将圣教圣女拐走,你说她会对你有好脸色么?”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这个……。” 接着又哈哈一笑道:“怕什么,我有一颗真诚的心,迟早会打动她们那些老……。” 夜无霜“呸”得一声打断道:“你说什么了?” 张傲秋嘿嘿笑了笑道:“我是说要打动她们那些老神仙。” 夜无霜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道:“哼,油嘴滑舌,我发现你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 张傲秋“哈”得一声道:“有么?你也不去问问,我张傲秋可是铁齿金不换,诚实可靠,风度翩翩玉面小郎君,几时会油嘴滑舌了?” 夜无霜看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被他逗得格格大笑起来道:“臭不要脸的,也不知羞。” 笑完后,夜无霜正色道:“阿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张傲秋想了想道:“我想明天回临花城一趟,先将霍星含安排回武月城,现在大战迫在眉睫,后勤通道要尽早打通了,顺便也看看那苏起,这都快二十天,将他一个人丢在宅子里也不地道,正好也要跟他商量如何返回大草原的事。 还有老铁那些一教二宗的朋友,还有那陈沙鸥,哦,对了,上次不是说陈沙鸥快到曲兰城了么?现在到了没有?” 夜无霜听了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己还好意思问,你一到藏兵谷,入定就用了七天,这次打坐又用了十天,那陈沙鸥早就进入曲兰城了,等你再问,黄花菜都要凉了。” 张傲秋不好意思捎捎头,赔着笑道:“霜儿,你别生气,我以后只要有时间就陪着你。” 夜无霜“哼”了一声道:“算你明事。” 张傲秋暗自吐了吐舌头,连忙转移话题继续问道:“那现在陈沙鸥情况怎样?” 夜无霜闻言倒是笑了笑道:“据传回来的情报,陈沙鸥这些天手运不错,赢了不少银子。” 张傲秋一听眼睛一亮道:“哈,赢得多最好,到时候都跟我做了嫁衣。阿陌既然到了灵州城,最多也就三天时间,等霍星含跟苏起的事情安排好后,我们三人一起去会会这陈沙鸥。” 夜无霜“嗯”了一声,接着问道:“阿秋,你真的打算要去大草原么?” 张傲秋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这个事情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即使要去大草原,我也会将你带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草原骑马,哈,应该也有点意思。” 夜无霜叹了口气道:“只怕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机会给我们开开心心骑马了。” 张傲秋被她说中心事,想到要是真去大草原,一路都会是危机丛丛,不由暗叹一声,两人不由同时陷入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夜无霜突然问道:“阿秋,我看你现在就像一个普通人,一点修为都看不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傲秋道:“我现在真气能自主沿着任督二脉循环,隐藏了修为,你要不也试试?” 夜无霜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这也就是你,我要是这样的话,那除非将现在一身修为全部废掉后重新再来,还是算了吧。” 张傲秋摸了摸鼻子笑道:“也是,不过到时候去会那陈沙鸥,你跟阿陌两个灵境高手跟我打下手,是不是谱摆的太大了?” 夜无霜闻言也跟着笑道:“你本来就是要做好赌而又多金的少爷的,有两个灵境高手跟着,岂不是更显得你底蕴深厚?” 张傲秋一想也是,哈哈笑道:“霜儿,还是你聪明。” 接着又道:“对了,师父跟我说过,他想回刀宗一趟,你不是也想去么?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夜无霜一听拍手笑道:“这个好,正好可以去逛逛,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同时还可以躲过师父跟师尊的训练,你不知道,这段日子可把我给累惨了。” 张傲秋听了一点她小巧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追杀令 子时。 临花城外一座破庙。 三个黑衣人从暗处闪出,身形划过月影,悄无声息落在庙门口。 其中中间领头黑衣人眼神阴沉地四周看了看,半响过后才举步上前,伸手推开庙门。 “吱呀”一声,破败不堪的庙门发出一声渗人的声音后缓缓打开。 庙内燃着一堆篝火,篝火两边正坐着同样六个黑衣人。 六个黑衣人泾渭分明,三人一组,中间两人靠近火堆,后面两人分坐在其后。 门一推开,六双阴冷的眼神立即同时望了过来。 进门的黑衣人站在门口静立不动,眼神一瞟看清庙内情形,嘴里轻哼一声,两手抬起,做出一套手势。 里面靠近篝火的黑衣人看了站起身来,跟着做了一套手势。 进门的黑衣人冷冷地看得清楚,等里面两人手势做完,才迈步上前,一屁股坐在火堆旁。 前面两人也不说话,跟着坐了下来。 左手边黑衣人沉声道:“十八。” 旁边的黑衣人跟着道:“二十二。” 进来的黑衣人见了嘴角一撇道:“十五。” 旁边两个黑衣人立即抱拳见礼道:“见过上者。” 进来的黑衣人正襟危坐“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三个画轴,当着众人展开,每张画轴上右下角均盖着九道青烟的印章。 展开的三张画轴,第一张画轴画的是王须亦,第二张则是邢二,第三张赫然却是张傲秋。 黑衣人沉声道:“各位,奉上命,各分舵、堂口见到这上面三人立即杀无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遇见不能击杀,也要即刻通报消息。” 顿了顿接着道:“第一人为‘算死草’王须亦,第二人为‘胖煞’邢二,而第三人则是临花城人称小先生的张傲秋。 王须亦跟邢二以前在七杀教任职,几个月前因办事不力,上头下令除掉,不过两人生性狡猾,逃离组织追杀,现在影踪全无,而第三人却是最近在临花城风头正起,靠一手医术远近闻名的小先生张傲秋,据回报消息,此人跟临花城城主走得甚近,而且名字与无极刀宗余孽张傲秋同名同姓,因此上头有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说完收好画轴,右手一挥,后面两个黑衣人均从怀里掏出同样三张画轴,分别送到旁边两个黑衣人手上。 报号“十五”的黑衣人看着旁边两人收好画轴冷哼一声接着道:“临花城范围内的其他各组已经收到消息,你们是最后两组,这件事我们大家福祸与共,若是我们这个分舵的人完成任务,人人都有奖励,特别是活捉或是杀死上面三人的,直接升任付舵主,同时奖进级丹三颗,而且额外多送三年的解药,可以在三年内与家人同住。 各位,这个奖励不能不说是很丰厚了,希望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因为这三人除了张傲秋还有机可寻外,剩下两人却是渺无踪影,所以人人都有机会。 上次追捕王须亦跟邢二行动失败,教主跟两位宗主未曾责罚,是为天大的恩情,这次事情要是再办不好,哼哼,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后果是怎么样的。” 旁边两人听了前半段先是眼神发亮,而当听到后半段时,却又是同时眼神一黯。 “十五”说完以后,阴冷的眼神如毒蛇一样看着旁边两个黑衣人,半响后道:“你们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 “十八”脸色犹豫了一下道:“上者,张傲秋虽目标明显,但却是在临花城内,现在临花城我们一教二宗根本进都进不去,而且里面的联络点被剿得十去,这……。” “十五”闻言冷哼一声道:“没有办法自己想办法,难道别人还会把脖子伸过来让你砍么?” “十八”抬头一看“十五”脸色不善,连忙低头应道:“是,上者,是下属愚钝。” “十五”见了嘴角一牵,一丝阴笑一闪而没,顿了顿接着道:“若是没有什么疑问,那就散了吧。” “十八”跟“二十二”闻声急忙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恭送上者。” 张傲秋跟夜无霜此时两人正静静偎依在一起,两人心中都希望时间永远像此刻这般静好,永远不要再往前走。 相偎相依心相印,恰是情深处! 虽然两人关系周围人都知道,但毕竟现在还没有成亲,而且夜无霜现在还是圣教圣女,行为不能太过逾越。 虽然两人不愿意,但也没有办法,于是手牵着手,一步一踱地慢慢往回而去。 只是张傲秋却没有想到,在同一山脉的另一个地方,此刻已经有无数双冰冷地眼睛正隐在暗处冷冷地盯上了他。 张傲秋打坐醒来,窗外天色已经微亮。 伸了个懒腰,嗅了嗅自己身上一身的烟火味,张傲秋想起昨晚的情景,嘿嘿一笑,悠闲地哼着小曲往澡堂而去。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刚出澡堂,就看见前面木灵跟华风两人联袂而来。 张傲秋一看两人气色,就知道已大有改观,笑着上前道:“师父,师叔,恭喜了。” 华风哈哈一笑,重重拍了拍张傲秋肩膀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老子现在感觉整个人就好像去了层枷锁,真是重来没有这么舒爽过。” 张傲秋难得谦虚地笑了笑道:“师叔夸奖,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华风笑着点点头道:“算你小子懂事。” 顿了顿接着道:“现在心情大好,我决定要重开铁炉,将那些没有完成的东西一鼓作气打完了,哈哈。” 三人正说着话,那边慕容轻狂跟雪心玄还有夜无霜也跟着过来,张傲秋看人都到齐了,雪心玄老远看见张傲秋招呼道:“阿秋,你醒了?看来这藏兵谷还真是你的福地啊,连着奇遇不断。” 张傲秋闻言捎捎头不好意思道:“都是运气,都是运气。” 顿了顿接着道:“等会用完早餐,我就要回临花城了,那边事还很多,可不能耽误了。”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接口道:“正好为师也是静极思动,那等会就陪你一起回去吧。” 慕容轻狂虽然想在丹药上再进一步,但前期的丹药却是炼制成功了,对云历也有交代,所以现在也很轻松。 雪心玄点点头跟着道:“云城主那边也要去看看了,等会也算我一个吧。” 夜无霜在旁高兴地拍拍手道:“那好,我也去,正好小陌子跟阿漓姐姐这几天就要回来,第一站肯定是临花城大宅,我们就在那里等他们好了,嘿,我还真想看看,小陌子灵境中期后会嘚瑟成什么样子,哈哈。” 木灵看他们几个说的高兴,也跟着道:“要去一起去,这边也没有什么事了,而且现在我身子也被阿秋治好了,也该活动活动了。” 众人一致相应,到让张傲秋没有想到,不过这样也好,走到哪里都能热闹,也不担心寂寞孤单。 用过早餐,一行人就同时回临花城,华风却是选择留了下来,这边有着他的春天,而且心情正舒畅,自然舍不得离开。 众人出了山后,立即分开,各自隐入路边行人中,分开等着渡船。 张傲秋见他们如此小心,当即想起独叟教导,不论何时、何地,跟何人在一起,都要时刻保持警惕,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心头一懔,将神识跟着打开,既然老老江湖都这么说,应该错不了。 刚一打开神识,立即有三道阴冷气息在其范围内被感应的清清楚楚。 神识能够感应出气息,这还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只能“看”,不能感应,看来这一次入定,一次冥想,境界真的是提高了。 神识已经拥有了感知的精神力,正是踏入筑基的门槛。 张傲秋不动声色,调动神识向那三道气息寻去。 很快三人就被看得清楚,其中一人打扮成渔夫,正坐在离水岸边卖鱼,第二人则是脚下放着一捆柴火的柴夫,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四处张望,就像等着什么人一样,而第三人正站在人群里悠然等着渡船。 三人形态自然,毫不做作,只是眼珠中偶尔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气息。 柴夫第一个发现张傲秋,身形微微一颤,跟着背起脚边的柴火,也往码头这边过来。 同时隐在柴火后面的左手,对着渔夫打了个手势。 渔夫看了,脸色不变,收起鱼篓,跟着站了起来。 另外第三人看见渔夫跟柴夫动了起来,身子跟着往这边慢慢靠拢,一边走一边隐蔽地观望四周。 渔夫正要往柴夫那边靠过去,一抬头却看见张傲秋正悠然地向他走了过来,还以为自己已经暴露,心头立即戒备,刚想先发制人,却听张傲秋笑道:“喂,这位大哥,你这鱼篓里可有像样的新鲜大鱼?” 那人听了心中暗松一口气,立即笑道:“小哥,我常年在这离水岸边打鱼,怎么可能没有大鱼了?” 说完提起鱼篓放在身前,招呼道:“小哥,你自己过来选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码头刺杀 张傲秋“嗯”了一声,走了过去,向那鱼篓里望去。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放在地上的鱼篓带着劲风,突然往张傲秋脸上罩去。 张傲秋早有准备,嘿嘿一声冷笑,脑袋一缩,右脚无声无息往其腹部踹去。 开始张傲秋还不确定这三人是不是真的来对付自己,不过在柴夫发现自己后的眼神跟动作,虽然隐蔽,但既然张傲秋已有心,这些动作再隐蔽,自然也逃不过他眼睛。 修为更进一层,正愁没有人练手,既然找茬都找上门来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渔夫没想到螳螂捕蝉,却被蝉骗了,心头顿时一惊,身形霍得后退,但张傲秋神识罩在他身上,早就预计到他后一步行动。 早已蓄满真气的左脚在地上猛得发力,右脚原样不变,依旧照着渔夫腹部踹去。 一个早有预谋,一个仓惶应敌,高下立判。 柴夫眼见不妙,夹着手中柴枝一抄,右手一抖,满捆的柴枝顿时如乱箭般射往张傲秋后背。 同时一折扁担,一把精钢长剑露了出来。 周围的普通老百姓,包括船上的渔民,见状顿时都是一阵惊呼,纷纷向四周散开逃命。 张傲秋神识看得清楚,真气加速运转,身形一快,右脚脚尖在渔夫腹部轻轻一点,然后接着一点之力,人往后翻,刚刚避过漫天飞过来的柴枝。 “锵”得一声,星月刀在空中出鞘。 渔夫受张傲秋一脚,立即觉得腹部一股大力传来,跟着不由自主一口鲜血喷出,恰好此时漫天柴枝带着真劲赶到,人在空中,避无可避,顿时被柴枝射成刺猬,“蓬”得一声掉在地上,眼见不活了。 张傲秋在空中一个转折,神识早已将柴夫定位,闭着眼睛,星月刀向其瞬间劈出。 柴夫眼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还没开始就误杀一人,心中顿时一惊,跟着对方刀锋劈到。 雪亮的刀身夹着刀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空中劈下,当真犹如闪电。 柴夫没想到对方身在空中,还能如此精准定位,心中又是一惊,见对方气势如虹,当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身形一闪,先避其锋芒。 而第三人见阴谋败露,也不再有所隐藏,双手往后腰一抄,两把短刃出现在手中,同时身形加快,往张傲秋落脚的地方杀去。 张傲秋劈出一刀后,真气跟着逆脉而行,在空中的身子,突然顿了顿,接着犹如树叶一般往左飘出一尺。 这一尺的距离,是张傲秋现在的极限,不过比起以前只能移动三寸,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那奔袭的第三人看着空中的张傲秋竟能凭空移动一尺,脸上顿时露出骇然之色,惊得嘴巴张得老大,足够塞下一个鸡蛋。 但他此时却是全力奔袭,可没有经脉逆行的本事,眼睁睁看着对方轻巧落地,往柴夫杀去。 柴夫刚定下身子,在他移动的时候,就看见同伴杀往对方落脚点,心中已有了盘算,只等同伴能稳住对方两个呼吸的时间,自己就可以赶到从旁协助。 只是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变故,虽然现在两人间隔不远,但都在全速之下,根本没有缓冲的时间,于是现在又变成自己独自应敌。 柴夫即成为杀手,内心早已变得阴狠,见张傲秋杀过来,也是怡然不惧,一振手中长剑,一招“凤点头”,直点对方咽喉。 哪知对方这小子好像早已知晓,急速奔行的身子,在长剑刚刚举起还没有点出的一刻,身形突然往左一折,同时一刀划出,砍向长剑中间。 柴夫见状猛吸一口气,硬生生将长剑往下一垂,只是突然改变真气运行路线,让他胸口犹如大锤锤过,差点一口鲜血喷出。 张傲秋嘿得一声,划在空中的星月刀跟着一个转折,快如闪电削往柴夫持剑右手。 故技重施,刚刚一刀看是凶猛,居然还是虚招。 自此柴夫所有反应都在自己预计之中,让他退就退,让他进就进,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真是太他妈爽了。 柴夫看着刀锋划过来,脸色顿时大变,刚刚改变真气运行已经让他受了暗伤,此时想要躲闪,再也提不出多余真气,“啊”得一声惨叫,右手顿时齐腕而断。 张傲秋毫不停留,跟着一转,后背猛地往柴夫荡开的前胸撞去,一股大力夹着凶猛的真气传去,柴夫顿时被撞得合身而起,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张傲秋一声长啸,借着一撞之力,身形蓦得加速,往剩下的第三人杀去。 那第三人心中此时却是翻起滔天巨浪,自己同伴有什么样的修为,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只是自己也就是仅仅冲过了头,再转身过来,战斗已经解决了。 这脸上还有点稚气未退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修为,看上去空空一片,就像个普通人,但是普通人能如此迅速杀死自己两个同伴? 第三人心中顿生退意,看得见的凶险不要紧,那种不知何时,又以何种方式到来的凶险才是最让人恐惧。 但一想到背后的组织及那生不由死的酷刑,不由心头一横,被杀死总比被折磨死来得爽快些。 看到对方往自己杀来,第三人眼中凶光一闪,短刃在手中一转,不退反进,合身往前冲去。 一寸短一寸险,短兵器想要战胜,只有靠近对方,不过越是使短兵器的人,武学修为越高。 张傲秋心里数着对方步伐,在离自己还有三尺的时候,身子突然一定,犹如一口钉子一般牢牢钉在地上。 同时星月刀高举过头,老老实实一招直劈,刀气翻滚,往那第三人杀去。 那第三人看张傲秋速度,本以为他会跟他短兵相接,而他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哪知场面情况瞬间又变化了。 那第三人哀叹一声,你他妈怎么总不按套路出牌啊。 翻滚的刀气带着狂风,杀伤力根本不是兵器能够抵挡的,除非修为高出对方不少,就像慕容轻狂那样,能布起一道真气墙。 只是这第三人却没有那本事,脚步一错,迫不得已转变方向,而同时张傲秋跟着发动,人在奔行中,星月刀一招斜砍,划往对方腰部。 第三人没有办法,奔行之中根本无力用兵器去挡,只好再一次闪开。 心中顿时一阵憋屈,人还没靠近对方,一招未出,就已经被逼得两次改变方向,气势也更下一层。 张傲秋星月刀跟着变招,真气逆行,身子往对方逃走路线移动,刀锋跟着一个旋转,从下往上一刀撩过。 那第三人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站稳脚跟,然后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哪怕是被当场杀死,也心甘情愿。 只是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而且对方身形当真犹如鬼魅,完全违背常识,一会儿左来一会儿右,根本无法提前判断。 那第三人身形刚刚闪过,张傲秋已经在那里等候,刀锋从下划过,只取第三人胯下。 第三人一股狠气上来,干脆不躲,短刃交叉,硬挡一刀。 “当”得一声清响。 第三人被一刀撞击,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飞起,又是一个蓄势已久,一个仓惶应敌。 张傲秋身子略微一顿,消除一震之力后,右脚发力,身形如箭,星月刀在前方划出一个有一个圆圈,将那第三人全身罩住,使其根本无路可逃。 在划了十个圆圈的刀气后,星月刀一刀刺出,串着十个无形的圆环,直点对方胸口。 那第三人身形刚刚站稳,还没有回过气来,第一波刀气圆环杀到,短刃翻飞,破掉一个,后面九个跟着瞬间接踵而来。 那人忙于挡着刀气,而跟在后面的最后一刀,却再也无力分身,眼睁睁看着刀尖点过自己胸口,接着后脑传来一击刀撞,眼睛一闭跟着昏了过去。 张傲秋停下身子,将神识全部放尽,身形展开,来回往返奔走十里,没有在神识里再发现其他可疑气息方才停了下来。 左右看了一下,周围普通老百姓已经跑得一个不剩,而慕容轻狂也一样跟着躲得远远的。 张傲秋眼角瞟过慕容轻狂他们几人,心中暗赞一声:到底是老江湖,知道什么时候该现身,什么时候该隐身。 接着又是一阵感叹,躺在地上的三人,两个灵境中期,一个灵境初期,不到一盏茶功夫一死两伤。 想当初,在离圣教不远的那座山村,自己四人对一个灵境期的死域人都差点将小命交代在那里,看来是真的成长了。 张傲秋感叹了一会,提起那个死去的渔夫,直接走到河边远远地抛了出去,生前不做好事,死后用身体喂鱼也算将功补过了。 拍拍手,将剩下两个昏迷不醒的一手提一个,走到码头边,直接上了一艘无人的空船,船桨一摆,往对岸的临花城而去。 到了对岸,张傲秋这回学得乖了,用神识将码头每个角落都搜了一遍,还好这边没有那种阴冷的气息,看来临花城清剿一教二宗真的是很彻底,居然连城外码头都不敢安排人过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诊脉 正想着在,码头那边过来两队巡逻军士,张傲秋一看正好,一个飞身上前招呼道:“各位军爷。” 领头的小队长闻声转头一看,连忙回礼道:“原来是小先生。什么军爷,军爷的,小先生是要折杀我们么?” 张傲秋一看对方客气,也跟着回礼道:“这位大哥好说了,以后兄弟们有什么事,直接到青天堂,费用全免。” 那小队长一听,眼睛一亮,他们当兵的,不说打仗,就是平常训练,受伤也是经常的,黑云卫的待遇是好,但他们这些小兵就不想了。 所以发下来的军饷,除去一些日用开销,用的最多的就是买伤药了,张傲秋现在对他们承若的,也算是帮了他们大忙了。 何况青天堂的招牌在那里,到那里看病,效果也比其他药堂也要强多了。 而且经过这次以后,青天堂每月专门抽出一定时间,定期到军营为这些底层的士兵看病,一应费用全免,而此举也将青天堂的名声再推高一个层次,青天堂里的人,只要不是违法犯罪,在临花城当真是能横着走。 反正那些药材也不是自己出钱买的,无非就是浪费点劳力罢了。 小队长闻言笑道:“那我就代我们那些弟兄谢谢小先生了。” 张傲秋摆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各位大哥保护临花城安危,劳苦功高,使我们这些市民能有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我们还应该感谢你们了。” 小队长一看张傲秋态度诚恳,心中也是感动,转头对旁边的军士道:“弟兄们,你们都听见了?以后青天堂的事情都给老子长着眼睛。” 说完转过身来认真道:“小先生,你叫我等可是有什么事情?” 张傲秋“哦”了一声,指了指船上两个昏迷的人道:“这两个家伙是我抓到的奸细,请各位大哥立即送往铁血大牢,不过这些都是各位大哥的本事,小弟就先告辞了。” 张傲秋这话说的很明白,就是将这功劳拱手送给这些军士,那小队长也是人精,一听就明,立即道:“小先生放心,我等这就去办。” 说完转身招呼一声,后面的军士早就拿出绳索,跳上船去,先将两人捆成粽子,然后一根长枪从绳子中间穿过,两人抬一个,麻利地就上了岸。 张傲秋一看就知道这些是老手,就算这两人半路醒来,就这捆绑架势,就是灵境修为想挣脱也难。 当即笑了笑,冲小队长一拱手,转身离开了。 不过这事还是早点让城主府知道的好,不然铁血大牢的家伙们是不会相信他们的,就这些小兵也能抓住两个灵境修为的高手? 张傲秋也不去管慕容轻狂几人,进了城门调头往城主府而去。 刚走到城主府门口,老远就看见辛七在大门口转悠,急忙大声招呼道:“七哥。” 辛七听到声音转头一看,跟着小跑步地赶过来,一通的埋怨道:“啊,小子,你们这些家伙跑哪去了?也没个音讯,感情是把七哥给忘记了吧?” 张傲秋看他那丑脸一脸的激动表情,心里也是一暖,陪笑道:“七哥,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七哥你啊,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一直在外面劳苦奔波,唉,没一天安稳日子啊,这不我刚回来就赶着过来找七哥你了。” 辛七闻言一脸的不相信道:“你真是专门过来找我的?” 张傲秋“嗯啊”一声点点头道:“那是当然了,不过我找七哥还是有点事情的。” 辛七一听是真,咧嘴一笑,重重拍了拍张傲秋肩膀道:“好兄弟,说吧,什么事,七哥给你办得妥妥的。” 张傲秋笑着一抽嘴道:“哎呀,七哥这是修为见涨啊,你这一巴掌都快把我肩膀拍碎了。” 辛七闻言一个白眼道:“没事调侃你七哥是不?” 张傲秋摆摆手道:“不敢不敢,对了,七哥,我刚才在河对岸抓了两个奸细,现在安排巡逻的大哥们送去铁血大牢了,不过这两个奸细是灵境期修为,我怕他们送过去,铁血大牢的人不收,所以想请七哥代为知会一声。” 辛七“哦”了一声正色道:“两个灵境期的奸细?那可是捞到大鱼了。” 说完跟着问了一句道:“你抓的?” 张傲秋笑着点了点头。 辛七“呃”了一声,叹了口气道:“看来兄弟修为才是真的大涨了,七哥我可是丢脸了。” 张傲秋闻言摇摇头道:“也是运气,七哥不必如此。” 辛七笑了笑道:“跟你说个事,城主想要派兵支援武月城了,现在正在大肆招人,抓紧操练,哥哥我以前嚣张跋扈,坏事做了不少,现在也想过来了,所以我也报了名,现在在大镇守手下办差,等以后真的进入战场,老哥也能和你们并肩作战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阵感叹,当初第一次见到辛七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没想到现在会有这么大转变。 当即拱手道:“七哥是办大事的人,将来一定会军功赫赫的。” 辛七一摆手道:“你就不要瞎恭维老哥了,好了,你的事我马上去办。” 说完刚要转身,张傲秋一把拉住道:“七哥,今晚兄弟坐庄,正好霜儿也要过来,我们一起好好喝一杯。” 辛七听了疑惑道:“怎么阿陌跟阿漓不在么?”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阿陌跟阿漓出去办点事,估计也就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辛七想了想道:“那干脆等阿陌他们回来我们再聚吧,那时人多也热闹不是?” 张傲秋一想也是,也不差这一两天,当即点头道:“那行,我听七哥的。” 张傲秋告别辛七,等他回到大宅的时候,慕容轻狂等人早已经到了。 雪心玄看着张傲秋走进来笑着夸道:“小子,当真是不错了,三个灵境修为居然在你手下撑不过一盏茶功夫。” 夜无霜听了却在旁边一嘟嘴道:“师尊,你就知道夸他,却把我训得要死。” 雪心玄听了“哼”了一声道:“怎么,就训练了几天就开始叫苦了?你怎么不想想,现在你的临场应变比起以前要强多少?” 说完话题一转接着道:“就算是阿秋,也同样要跟着受训的,不过……,阿秋受训就交给老爷子好了。” 木灵闻言诧异地看了雪心玄一眼,接着又瞟了瞟张傲秋,心中一股欣慰夹杂着自豪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可是我的徒儿啊,现在居然连玄境中期的高手都不敢跟他对局了。 几人正说着,陶管家带着陶翠翠从里面转了出来。 陶管家对着众人一拱手道:“各位,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陶翠翠还是一如既往地害羞,躲在陶管家后面低头不语。 张傲秋看到陶管家,突然想起苏起,连忙问道:“陶管家,上次我带回来的那人这些天还可好?” 陶管家闻言苦着脸道:“那位爷可真是个怪人,自从住进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呆在房子里,连一日三餐也是送到门口,不过我看那位爷好像是生了病,有次我偶尔看见他,见他脸色苍白,还上去问了几句。” 张傲秋“哦”了一声,皱眉道:“那陶管家现在带我过去看看。” 陶管家一弯腰应了一声,接着转身带头而去。 苏起的身份慕容轻狂几人也是知道,后面还有大事与之商量,当即也跟在了后面。 弯弯转转地走了一会,陶管家在一座不起眼的房门前停了下来道:“这里就是了。” 张傲秋四周一看,暗赞道:“到底是跑江湖的,还真会选位置。” 原来这座房子与宅子里其他建筑隔开,单独隐在周围大树之中,而且外表破败,一看就是一间杂货屋。 而且更重要的事,这间屋子只有一条路可以到达,只要有心,外面任何过往的人都会了然于胸。 张傲秋看了点点头,上前敲了敲门道:“苏兄。” 半响后,房门咿呀一声打开,脸色苍白的苏起出现在大门后面。 苏起看了张傲秋一眼,埋怨道:“你几个意思?把我往这里一扔,自己却去逍遥快活。” 张傲秋不好意思捎捎头,陪笑道:“苏兄大人大量不要见怪,兄弟我可不是去逍遥快活,而是有正事要办。” 苏起这时已经看到张傲秋后面的人,嘴巴张了张又闭嘴不言,身子一让,将众人请了进来。 张傲秋看着苏起脸色问道:“苏兄,你可是受了内伤?” 苏起也不隐瞒,点了点头道:“这伤来得好奇怪,住进来两天后伤势才发作,我这几天一直再想那些天发生的事,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着了道。” 张傲秋道:“这个等以后再想,现在还是先医好你的伤。” 说完转身请过慕容轻狂接着道:“这位是我师父,医术可是天下无双。” 苏起听了眼神一亮,冲慕容轻狂一拱手道:“有劳老爷子了。” 慕容轻狂微一点头道:“老夫先给你诊诊脉。” 苏起点点头,转身坐在桌子旁,挽起衣袖。 慕容轻狂上前两步,刚走到苏起身边,却突然“咦”了一声,接着眼色复杂地看了苏起一眼。 苏起被慕容轻狂这一眼看得心底发毛,不过脸上却是神色不变。 好在慕容轻狂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就开始闭目诊脉,苏起这才心中暗松一口气。 第二百八十章 女儿家 张傲秋坐在旁边,一杯茶还没有喝完,慕容轻狂就已睁开眼睛,收回右手想了想道:“阁下这不是内伤,而是中了毒,只是这种毒很是巧妙,当时不会发作,而是等一段时间后才会慢慢发作,还好我们来的及时,不然……。” 苏起一听,眼中立即精芒一闪,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骇然之色一闪而过,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变得更是煞白。 慕容轻狂看在眼里,眼中露出思索之色,站起身来道:“等会老夫给你配几味药,每日服用三次,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苏起跟着站了起来,闻言诚恳道谢道:“多谢老爷子,让老爷子费心了。”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拿眼看了张傲秋一眼,转身往外而去。 张傲秋接过慕容轻狂眼神,微一点头,轻轻拍了拍桌子道:“既然这样,那苏兄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搅你了,等你病好以后,我们再详细谈谈后续部署。” 苏起此时心思已完全不在这里,闻言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道:“好。” 一行人出了房门,走得远了,慕容轻狂才道:“阿秋,你跟他在一起时间最长,你有没有闻到他身上有股味道?” 张傲秋闻言一愣,喃喃自语道:“味道?” 慕容轻狂停步转身道:“不错,他身上有种隐藏的味道,这股味道是用一种草药提炼而成,本身味道不重,反而带着一点淡淡草香,这种药剂作用就是能够隐藏其原本气味,用时涂抹全身即可。” 张傲秋诧异道:“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轻狂闻言一笑道:“你别忘了,为师大半辈子都是在逃亡中度过的,这种药剂为师以前也用过,所以一闻便知。” 夜无霜在旁道:“师父,只是这样也没错啊,苏起他现在也是逃命在,用这种药剂不正是为了隐藏行踪么?” 慕容轻狂道:“理是这个理,只是奇怪的是,在这种气味之中还混杂着一股女儿家才有的独特气味。” 张傲秋“啊”了一声,不相信道:“女儿家?不可能吧,苏起怎么可能是个女人?当初在灵州城的时候,他在澡堂子里泡澡,我还进去给他送过衣服了。” 慕容轻狂一听,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过了一会肯定道:“这股女儿家的味道虽然很淡,但老夫相信不会闻错的。” 又想了想,转头问张傲秋道:“你当时进澡堂的时候,可曾看过他的身子?”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当时他是泡在水里的,我没有看见。只是他当时完全没有那种女孩子洗澡被男人闯进去的紧张表情。” 说到这里,张傲秋眼睛一亮,嘿嘿贼笑两声道:“难不成这小子还有特殊癖好?” 夜无霜闻言啐了一口道:“说什么了,真是恶心。” 慕容轻狂看了张傲秋一眼,跟着笑道:“不管是什么情况,总之这人身上秘密太多了,而且若为师没有看错的话,他身上所中的毒应该是他自己人所下的。” 张傲秋一听吸了口凉气道:“他妈的,一教二宗跟死域人就够难搞的,要是还有内讧,那岂不是步步都是危机了?” 木灵在旁道:“挑战越大,机会越多,到时候小心一些就是了。” 张傲秋此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当真还被他自己说中,真是没有一天安稳日子可过。 木灵看着他头大的样子,接着道:“阿秋,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现在担心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把眼前的事情做好,说不定现在做好的事,在以后就是另外一件事的转机。” 张傲秋看着木灵一脸严肃地样子,想起以前在刀宗时的情景,脸色一正道:“是,师父。” 匆匆用过午膳,张傲秋即出门前往军营。 现在形势逼人,而且一件事比一件事诡异,指望别人解决还不如靠自己来得安心些。 只是临花城军营根本不在临花城内,张傲秋连个方向都没有,想了半天,看来还是只有麻烦辛七了。 打定主意,张傲秋遂折往城主府。 小先生的名头早在临花城家喻户晓,一到府门口,守门的军士立即前往通报。 好在这几天辛七回城主府办差,加上又有张傲秋托付他的事,所以一直没走,一接到通报,辛七立马赶了过来。 张傲秋远远看见辛七笑着招呼道:“七哥。” 辛七却是看了看张傲秋身后,见他一个人疑惑道:“兄弟,不是阿陌他们回来了么?” 张傲秋呵呵一笑道:“七哥,不是他们,我找你另外有事。” 辛七“哦”了一声笑道:“找我就对了,你说吧,什么事?” 张傲秋道:“我想到军营找一个人,只是军营在什么方向我都不知道。” 辛七听了诧异道:“军营?你在军营还有认识的人?” 张傲秋道:“这个以后在跟你说,这人在大镇守手下训练,本来说好是训练三个月的,但我这一直这事那事的就耽搁下来了。” 辛七点点头想了想道:“正好大镇守这段日子都在军营坐镇,这样吧,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手头一点事吩咐一下就马上过来,正好我也要回军营了。” 张傲秋一听喜道:“那感情好。哦,对了,七哥,上次那两人审得怎么样了?” 辛七闻言脸色一黯道:“我这要跟你说这事了,那两个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了?” 辛七道:“是中毒,刚送到铁血大牢的时候,就已经七窍流血了。” 张傲秋一听立即想到这些人压中暗藏有毒药,还真是自己疏忽,一时没有考虑到这上面去,好好一条线索又断了。 转念又一想,那天那三人很明显就是冲着他去的,既然有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只要自己小心些,也不怕抓不到其他人。 想到这里,脸色一松笑了笑道:“这是我疏忽了,死了就死了,下次再抓几个回来就是了。” 辛七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再聊了两句就转身而去了。 等他们两人赶到军营的时候,正是中午休息时候,整个军营显得格外安静,除了不时出现的巡逻队伍外,偌大的军营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辛七留下张傲秋等候,自己去找云一,毕竟这里是临花城军事重地,张傲秋虽然跟云一等人交好,但规矩就是规矩,可不能乱来。 没等多久云一就赶了过来,一看张傲秋呵呵笑道:“秋兄弟一向可好?” 张傲秋笑着拱拱手道:“托一哥的福气,还算顺利。” 云一仔细看了看张傲秋,眼中精芒闪烁不定,半响后才道:“你的修为我已经看不透了,看来秋兄弟是另有奇遇了。” 说完叹息一声道:“想当初认识秋兄弟的时候还只是地境修为,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远远超过我等了,唉,真是惭愧啊。” 张傲秋笑了笑道:“一哥夸奖,兄弟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云一看了他一眼,跟着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不知今日秋兄弟过来是为何事?” 张傲秋道:“哦,是这样的,上次有个叫霍星含的人不知道一哥还有没有印象?” 云一听了恍然大悟道:“有印象,太有印象了,这小子自从到了我这里,那可是拼了命的训练,而且他还真是天生当探子的料,各种东西上手就会,而且就在前几天伺候营比武中,可是独占鳌头啊。 唉,要不是早有约定,这样的人才还真是舍不得放手,不过就他一人恐怕还是独木难支,这样吧,让霍星含他自己再选一批人手,这样行事也方便一些。” 张傲秋闻言大喜道:“那真就多谢一哥了。” 云一看他高兴的样子笑了笑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招兵买马,加紧操练,只要时机成熟就会开往战场,这些人先过去也好,早点熟悉环境也早有准备。” 说完转头对辛七道:“你去叫霍星含过来。” 辛七应了一声,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 云一对张傲秋接着道:“听说秋兄弟想要成立狼骑军,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老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军营被老兵操练的打滚了。” 张傲秋笑道:“其实不瞒一哥,以前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在黑月林得到那些人狼,刚驯熟了,扔在那里也是可惜,也就带了回来,所以成立狼骑军也是机缘巧合。” 云一摇了摇头道:“成大事者,七分实力三分气运,而气运这东西虽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又是存在,有时候还能带来莫大的好处,纵观天下历史,哪一位成千古大业的人不是运气超好?” “气运?” 云一点点头道:“不错,是气运。修炼一道,除了天赋以外,还需要机缘,而机缘就来自于气运,所谓天骄都是气运加身之人,但天地气运极其缥缈,而且每个人身上的气运也不是一层不变的。 所以当一个人创造奇迹的时候,就会得到气运加身,不过天地气运是有数的,同一时期的天骄又何其多,如何从众多的天骄中夺走气运,就需要比他们快一步或者是打败他,所以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张傲秋听了一头雾水,想了片刻道:“一哥,这个我倒没有想那么多,不过听你说有好像很有道理,只是我要怎么做才能气运加身了?” 云一笑了笑道:“其实这些我也不懂,只是前些日子义父请了个风水大师,据他所说,义父身边将有一条潜龙出现,而且这条潜龙一飞冲天的潜质极大,让义父尽心辅佐,将来必封侯拜相,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功业。” 张傲秋仰头看天,嘴里呐呐自语道:“风水?潜龙?封侯拜相?” 第二百八十一章 紫陌归来 两人正谈着,辛七带着霍星含走了过来。 这些日子不见,霍星含人消瘦了不少,但给人感觉就像一杆屹立的标枪,军人气息浓厚。 霍星含先是对云一行了个军礼,然后才转头对张傲秋道:“秋兄弟,你来了。” 张傲秋点点头道:“星含,这段时间受训,感觉还好?” 霍星含笑了笑道:“还好,也是大镇守教导有方,星含感觉获益良多。” 云一微微一笑,拍了怕张傲秋肩膀道:“你们先聊,等聊完了霍星含再来找我。” 说完带着辛七转身而去。 张傲秋目送两人走远,悠悠道:“今日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回去武月城,将你所说的秘密通道打开,你现在可曾愿意?” 霍星含道:“这段日子,我时刻都想着那些死在死域人手中的兄弟跟亲人,每每想到他们,我就不要命地训练,为的就是早日回去,能亲手为他们报仇。” 张傲秋点点头道:“好,既然这样,那你就收拾一下准备出发,等会你去找大镇守,他答应让你在伺候营中多挑些好手跟你一起过去,你走的时候不用来找我,我去武月城时,自然会去找你。” 说完将以后的联络方式细细说了一遍,等霍星含熟记在心后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中午,张傲秋跟夜无霜受训完毕,一众人刚坐下来,就听见大门外突然传来“哈哈”两声大笑,接着一个声音传过来道:“本大师又回来啦。”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听了对望一眼,均是抿嘴一笑。 两人起身,刚走出院子,就看见紫陌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张傲秋一扯夜无霜衣袖,两人同时喊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紫陌见了顿时停下脚步,眼珠一转,犹豫了一下,片刻后试探着问道:“你们这是几个意思?” 夜无霜笑道:“当然是欢迎紫大师出关归来了。” 紫陌闻言戒备道:“有这么好心?” 脑袋往后一探,看见慕容轻狂等人正笑着望着这边,捎捎头小声道:“我先想想。” 说完带着阿漓越过张傲秋两人,跟各位前辈一一见礼。 张傲秋也跟了过来,见阿漓有些局促,顿时知道缘由,上前一步对木灵道:“师父,这是徒儿代你收的小徒弟。” 说完转头对阿漓道:“还不过来拜见师父?” 阿漓闻言上前两步走到木灵面前,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叫道:“师父。” 张傲秋代师收徒一事木灵早就听华风说起过,只是当时他被救出来时正在重病中,阿漓虽在左右,但那时候也不好提及此事。 等张傲秋几人从黑月林带回三生草治好木灵,他又在调养阶段,等他彻底康复后,阿漓又跟紫陌去了凌霄门,所以师徒两人直到现在才正式相认。 张傲秋这时端过一杯茶递给阿漓,阿漓接过茶杯,双手高高举起道:“师父请喝茶。” 木灵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阿漓,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后,将茶杯递给张傲秋,一把扶起阿漓道:“做我徒儿这么久,为师却一天都没有照顾你,真是委屈你了。” 张傲秋在旁听了不由神色黯然,木灵所说的委屈,其实含有另一层意思,若是刀宗还在,堂堂掌门收徒,仪式又怎么可能是如此简单? 阿漓闻言正色道:“师父,阿漓能入刀宗,已是天大的恩赐,阿漓不委屈。” 木灵闻言点点头道:“好,好,好孩子。” 说完转头对张傲秋交代道:“阿秋,你是师兄,可要好好照顾你师妹。” 张傲秋沉声应道:“是,师父,我会的。” 一旁的慕容轻狂等人跟着上前道贺,木灵带着张傲秋跟阿漓一一回礼,虽然这收徒仪式简单,但礼节却不能费。 等到这一切弄完,紫陌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高兴,等下我去找陶管家,让他准备一桌丰盛的晚宴,跟木前辈及阿漓贺喜。” 张傲秋这几天一事接一事,正是心烦,难得有机会放松一下,当即附和道:“那感情好,哈,不醉不归。” 木灵几人也是高兴,同时点点头,木灵笑道:“阿陌跟阿漓刚回来,你们年轻人聊,我们老家伙就先退出了。” 紫陌接口道:“木前辈跟雪教主风华正茂,师父也是老当益壮,都哪里老了?” 雪心玄瞟了木灵一眼,转头对着紫陌笑骂道:“油嘴滑舌。” 夜无霜在旁跟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哦。” 刚说完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跟他们聚在一起的,急忙“呸”了两声道:“我跟阿漓姐姐可不是,就他们两个。” 众人听了不由轰然大笑起来。 待到木灵几人离开,张傲秋几人就着石桌坐了下来。 紫陌拍拍桌子悠然道:“秋哥,这段时间修行怎么样啊?” 张傲秋闻言跟夜无霜对望一眼,知道戏肉来了。 跟着脸色一正,叹息一声道:“唉,这段时日修行完全不必往日,速度慢了不少啊。” 紫陌满不在乎道:“秋哥,你以前进阶速度太快了,现在慢下来也是好事,先稳一稳。” 接着语调一转,洋洋自得道:“本大师这段时日倒还是马马虎虎,本来还以为要闭关个一年半载的,没想到一个月就连进四级啊。” 转头一瞟,却看见夜无霜正鼓着腮帮子,拼命憋着气。 紫陌大头凑到夜无霜近前,左右仔细看了看疑惑道:“霜儿,你鼓着个腮帮子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在旁又叹了口气道:“霜儿是觉得紫大师进阶太快,觉得自己实在无法比较,所以自己跟自己憋气在。” 紫陌“哦”了一声,笑了笑道:“秋哥,其实这也没什么,本大师也就稍稍进了那么一小步,一小步哈,前面还有更多的荆棘等待这我去砍伐啊!” 张傲秋听了认真地点点头,谦虚道:“是啊,我们都应该像紫大师学习啊。” 紫陌摆摆手道:“哎,不能这么说啊,我还是很谦虚的。啊,对了,秋哥,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我怎么看不出来了?” 阿漓看着夜无霜努力憋着笑,就知道是在调侃紫陌,心中好笑,也不说破,抱着茶杯等着在旁看戏。 夜无霜在旁道:“唉,阿秋自回来以后,在藏兵谷站了一晚上就进入了玄境,第二天师尊跟师父联合训他,居然还没训完就入定了,入定也就算了,更奇葩的是居然修为又进一层,现在是玄境初阶中期修为了。” 紫陌一听,一拍大腿霍得站起来,不相信喊道:“什么?玄境?一天进一层?” 张傲秋闻言愁眉苦脸道:“唉,速度还是慢了些,不太满意,不太满意啊。” 夜无霜先前听紫陌洋洋自得地说话就憋着笑,现在看紫陌斗鸡一样的表情,再转头看着张傲秋一本正经装傻,实在是憋不住了,也顾不得隐藏,拍着桌子格格大笑起来。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大笑的样子,正色问道:“霜儿,你怎么能这样笑话我了?” 这话听着没什么,但到夜无霜耳朵里,知道这是张傲秋挤兑紫陌在,觉得更加好笑,一时哈哈喘不过气来,捧着肚子辛苦道:“师尊啊,快来救我。” 坐在另一边的雪心玄听了,拿眼望了过来,摇了摇头道:“一个代掌门,一个圣女,一个少门主,这还那有点样啊?” 慕容轻狂笑道:“他们身份是高,但现在却还都是孩子,由他们去吧。” 雪心玄听了在旁诧异道:“老爷子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还帮着他们说话?” 慕容轻狂闻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其实老夫也是运气,若不是遇见他们这帮小家伙,也许现在要么是没命了,要么就是还在东躲西藏。平时对他们严厉一些,也是不希望他们跟老夫一样,被人追着赶,但适当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劳逸结合嘛。” 紫陌看夜无霜笑得辛苦,也算明白过来,哼唧两声道:“哦,你们两个,哼,幸好还是本大师英明,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原来你们两个挖着坑在这里等我在。” 接着一屁股坐下来,摇头晃脑道:“秋哥一天进一层是很厉害,但本大师一个月进四层也不差,哈。” 阿漓一听,撇了撇嘴道:“真是厚脸皮,也不知羞。”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人皮面具 晚宴时间还没到,各式菜肴就开始陆陆续续地从外面送了进来。 陶管家一接到紫陌通知,心中一合计,今日我家小爷高兴,当然要整好一点,自己家后面的厨子,对付一下倒是可以,但真正也上不了多大台面。 当即带着陶翠翠出去转悠一圈,将临花城所有酒店招牌菜各点一个,指明什么时候送到什么地方。 现在的陶管家可不是以前的陶老头了,给青天堂小先生当管家,连城主府的人看见都要打声招呼,那在其他人面前,基本上都快算上是陶爷了。 再说了,这菜可是送到小先生住处的,各家酒店掌柜听说了,立即亲自出马监督,哪怕只做一道菜,那也得给老子拿出一万分的小心。 现在不趁机打好交情,以后要是有个三病两痛的可就后悔晚了。 就算见不到小先生,那眼前这位陶爷可要混热乎了,人家现在是管家,只要在小先生面前偶尔这么露一露嘴,这些就都值了。 所以到了最后,偌大一桌好酒菜,愣是一钱银子没花,银子没花也就不说了,搞得送菜过来的人还感恩戴德,作揖打躬。 阿漓一看这么一大桌酒菜都是白送,一连夸陶管家会做事,把个陶老头喜得眼睛都笑没缝了。 这位姑奶奶可得罪不得,这可是这整个宅子的大掌柜啊,只要她高兴了,其他人就都妥妥的了。 晚宴正式开始,今天是木掌门大喜,所以就算木灵再怎么谦让,最后还是被慕容轻狂按在了首席位置,他自己跟雪心玄则陪坐两旁。 张傲秋开始还想着叫辛七一起过来,但后来一想,辛七已经进了军营,军营毕竟不比城主府,有军纪在身,可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所以免得他为难,也就算了,也就是聚聚,以后再补上就是了。 晚宴上杯来盏往,当然了,被敬的最多的是木灵,其次是阿漓,张傲秋算是搭了个吧。 这一桌人都是熟人,说话也不用那么拘束,所以这一顿酒喝得开心,菜吃得过瘾。 晚宴过后,紫陌却叫上张傲秋跟夜无霜去了他自己房间。 三人在桌前坐定,紫陌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玉盒。 张傲秋看紫陌如此小心,不由奇道:“这玉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紫陌打开玉盒,推到桌子中间道:“你们看。”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凑到跟前定睛一看,只见玉盒内装着几片薄如蝉翼,形如人脸一样的东西。 夜无霜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紫陌神秘道:“人皮面具。” 夜无霜一听面露难色道:“人皮面具?不会是人皮做的吧?” 紫陌笑道:“当然不是,只是具体怎么做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带上这个面具可比易容要传神的多,而且还能透气,比易容术在脸上抹的那些东西要舒服多了。” 夜无霜一听不是人皮做成,心中恶心感顿消,立即来了兴致问道:“哦,真有这么神?” 紫陌笑而不答,从玉盒中抽出一片面具道:“你们看着。” 说完转过身去,背着两人小心地敷在脸上,片刻后霍得转过身来。 一个面色威严的老头出现在张傲秋两人面前,饶是两人已有心里准备,但突然看到另一个人就像凭空出现,还是被唬了一跳。 紫陌看着他们惊呆的表情,笑了笑道:“你们过来看看。” 张傲秋跟夜无霜一左一右走了过去,凑到紫陌脸前仔细地看着,这面具当真是逼真至极,就连脸上皱纹的细纹都是一清二楚,惟妙惟肖。 面具的收口延伸到耳后,由于面具本身极薄,接口细纹极为浅淡,即使有心,匆忙间也很容易忽视,若是再将头发拉下,外人根本很难发现。 紫陌等两人看完,接着道:“我做个表情你们看。” 说完眉头一皱,接着又张嘴哈哈一笑。 张傲秋在旁仔细盯着,发现面具完全贴合紫陌的动作,不像易容术的药粉,时间长了就会在脸上变僵,完全是一张死脸,不能做任何表情。 张傲秋看了心头一喜道:“还真是好宝贝。” 紫陌走到桌前,大刀金马地坐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紫陌嘴里传出道:“你们两个小辈,见了老夫还不过来见礼?” 张傲秋跟夜无霜没有想到紫陌还有这一手,不由对望一眼,夜无霜一竖拇指道:“紫大师不亏是大师,居然连声音也这么像老人家。” 张傲秋在旁道:“起来走两步。” 紫陌闻言冷哼一声道:“居然还敢不相信老夫。” 说完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几圈。 张傲秋看了“咦”了一声,因为这走路的样子跟紫陌以前完全不同,不由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居然感觉眼前这人就是另外一人。 紫陌走到两人面前背手站立道:“现在你们还敢怀疑老夫身份么?” 张傲秋眨了眨眼睛,不得不佩服道:“高,实在是高,当真是惟妙惟肖,我都已经将你当成了另外一人了。” 紫陌坐了下来,将面具小心取下,张傲秋伸手想拿,紫陌一巴掌拍过去道:“知道这面具有多金贵么?在江湖上,这一张面具堪比万两黄金,而且还是有货无价。” 张傲秋点点头道:“一张面具相当于多一个身份,也就是多一条命,这价值。” 紫陌将面具放入玉盒道:“我会将这套秘法传授给你们,等你们学会了,再开始自己使用面具。” 顿了顿接着道:“这套秘法还是莲师私下传授于我,你们不要小看这改变声线跟行走习惯,当初为了学会这些东西,可没少挨莲师板子。 要想完全成为另外一个人,就必须形神兼备,而且是在下意识中就把自己当成这个人,而不是时刻提醒自己我是另外一个人,同时我们要模仿的不是一个,而是很多,比如老者,大汉,中年妇女等等,这就要求我们对这些人说话语调、行为都一清二楚,否则只会弄巧成拙。” 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莲师说过,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跟亲人,而是你的敌人,特别是那些杀手,他们会将你的一言一行,生活习惯摸得一清二楚,有时甚至会在你身边潜伏很长时间,就是为了观察你每一个细节。 因为我学过这些,所以我知道怎么去观察,比如霜儿跟阿漓,不管你们怎么易容,我只要从你们肩膀的弧度就可以将你们认出来,而且绝不会错。 所以有了这面具还不完全,还要借助衣物,比如将肩膀垫高,将腰围增粗,当然这些不是那么简单加快料就可以了,具体细节我以后再教给你们。” 紫陌说完,张傲秋跟夜无霜都是一脸佩服地看着他,紫陌看他们表情笑了笑道:“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等你们学会了也会这样的。” 张傲秋疑惑道:“这好的东西,你以前怎么不带出来?” 紫陌闻言脸色一正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我凌霄门百年前一场大劫的事你们也知道,在我出关那天,莲师跟我说起这些,当年这事发生后,后来历任门主都曾秘密调查过那些神秘的黑衣人,还有那位施与援手的凌涯渡,据莲师所说,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而是隐藏着一个阴谋。 莲师怀疑有人布了个局,包括无极刀宗被灭,还有无极丹跟乾坤图的传言,甚至是现在死域人入侵武月城,这些可能都只是这个局中的一环。” 张傲秋听了点点头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紫陌闻言诧异道:“不要说你也有这样的怀疑吧?”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而是我师父。无极丹跟乾坤图不在我刀宗,这是师父跟师叔两人亲口说的,当年师祖仙去的时候,他们两人就陪在左右,若是真有这两样宝贝,这么大的事师祖不可能不交代他们的。” “所以你师父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紫陌叹了口气道:“以前顽劣,根本就没想着好好修炼,所以即便离家出走,莲师也不会将这些面具赐予我。 其实刚才说的这些事情,也是要等我接任门主后才会让我知道的,只是我们现在要对付一教二宗跟死域人,只要有心,也许在无意中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而且我们现在还在明处,只要有人留意,迟早会查到我们身上来,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莲师这才赐予我这些面具。” 说完指了指玉盒道:“这里面一共有六张面具,四男两女,正好我们一人两张。” 张傲秋闻言嘿嘿一笑道:“我还告诉你们个秘密,自我修为进入玄境后,我的神识不仅能看见外面的情况,而且还能感应气息。” 紫陌听了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即使你不用确认对方是谁,也能感应到谁是敌人?” 张傲秋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现在有了这两样,那谁明谁暗就说不清楚了,嘿嘿。” 紫陌闻言兴奋的搓了搓手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张傲秋道:“还有件事你不知道,一教二宗的‘算死草’王须亦现在跟我们合作,他以前是一教二宗的核心人物,据他说,一教二宗在各城镇都开有青楼跟赌坊,嘿,等我们学会了你那套秘法后,再一一拜会那些赌坊,先向他们借个几十万两黄金来用用。” 紫陌疑惑道:“可是我们都不会赌的。” 张傲秋指了指自己脑袋道:“有这东西在,还怕不会赌么?” 紫陌立即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这可是真正出千作弊的神器,哈。” 第二百八十三章 危机 三人正说的高兴,这时房门打开,三人回头一看,却是阿漓醉眼朦胧地走了进来。 阿漓今天真的是非常高兴,虽然很早就由张傲秋代师收徒,但毕竟没有正式行拜师礼,因此还不算是正式刀宗弟子。 今天了结这个心愿,有了个正式归属跟名分,以后走到哪里都能大声说出:无极刀宗弟子阿漓。 虽然这个大宅子就是她的家,慕容轻狂也是她师父,周边的人对她也非常照顾,但内心里还是总觉得差点什么,而今天这个仪式弥补了她内心的空白,自此感觉人生好像才真正完整。 回到卧室,阿漓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思绪一直漂浮在以前经历的那段日子:若不是遇见紫陌,也许自己已经死在了那个矿区,若不是遇见张傲秋,也许还会将紫陌都给搭进去。 而就算紫陌将自己成功救出,若不是张傲秋,也许现在自己已经跟着紫陌回到了凌霄门,就算紫陌深爱自己,但自己一个穷苦出生的丫头,在凌霄门内肯定是没有什么地位的,而就算紫陌爹娘不反对自己跟紫陌在一起,但受其他人排挤的苦肯定是少不了的。 一时想来想去,不由感叹自己命真好,虽然现在自己亲人一个都已不在,但却得到了这么多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人。 想来想去睡不着,干脆起身去找紫陌,这么高兴的事,当然要找个人好好一吐心肠。 紫陌一看阿漓进来,悄悄向夜无霜打了个眼色,夜无霜一看就明,将桌上的玉盒扒了过来。 阿漓虽然喝了很多酒,但神志还不迷糊,看到夜无霜的动作问道:“霜儿妹妹,这玉盒是做什么的?” 张傲秋看了紫陌一眼,接口道:“哦,这玉盒是我送给霜儿的。” 阿漓闻言小嘴一嘟,走到桌边坐下道:“秋大哥,你真是偏心,好歹我也是你师妹,怎么只记得霜儿妹妹就忘了小师妹了?” 张傲秋听了一乐笑道:“阿漓,这可不是我偏心,这玉盒可不是礼物,是给霜儿是要办事用的。” 阿漓“哦”了一声,当即眉开眼笑道:“那还差不多。” 张傲秋怕阿漓再纠缠,从怀里掏出两本小册子转移话题道:“正好阿漓过来了,我这里有本修炼秘法,你们两人一人一本。” 说完将小册子分别递给紫陌跟阿漓接着道:“这里每个人人手一本,一个不少。” 紫陌接过小册子一看奇道:“炼体术?这是你从哪找来的?”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这可不是我找出来的,而是一个法号风铃的大师送给我的。” 阿漓听来在旁惊讶道:“风铃大师?” 张傲秋看她表情也是奇道:“怎么,你认识风铃大师?” 阿漓道:“当然认识了,上次我跟师父去取清瑶姐姐的那本账簿,就是风铃大师给我的。” 说完把那次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事在座的三人还真是第一次听阿漓说起,这也不怪阿漓,只因上次她第一次开杀戒,总不是件愉快的事,所以在内心就刻意想去忘记,更不会主动跟其他人提起,而这事对慕容轻狂来说就是一件小事,完全都没放在心头,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张傲秋听完,眉头深皱道:“这风铃大师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我们?” 紫陌倒是满不在乎道:“秋哥,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风铃大师实实在在帮了你跟阿漓,那说明他就不是我们的敌人,再说了,越是这样的前辈高人,越是隐藏自己的来历行踪,要是我们刻意去追查,反而不好。” 张傲秋听了点点头道:“不错,阿陌说的有道理,而且风铃大师跟我说过有缘还会再见的,既然想不清楚,那就等有缘见面时再说吧。” 紫陌“嗯”了一声,接着问道:“秋哥,这炼体术修炼之后有什么好处?” 张傲秋闻言笑道:“那好处就多了,这炼体术分为几层,若是修炼到大成,在同修为人面前可是刀枪不入,而且还能扩大丹田容量。” 紫陌闻言倒吸口凉气道:“有这么厉害?那我可要好好修炼修炼了。” 张傲秋道:“当时风铃大师给我这本炼体术时曾跟我说,这是他根据我体内真气运行情况为我量身定制的,后来我将那本炼体术拿给师父看过,师父看了以后,进行了一些修改,也就是将顺序倒了过来,你们手上的这本就是师父修改过后的。” 紫陌凑上前问道:“秋哥,那你现在修炼的怎么样了?” 张傲秋道:“我也只是比你们早几天而已,不过自我感觉身体比以前要强横很多,这在跟师父对战的时候就体现的很明显,连师父都说现在他要伤我,都要用到七成力道了。” 阿漓在旁听了满眼冒星星道:“秋大哥,你真厉害,师父可是玄境巅峰修为了,他那七成力道,唉,我是想都不敢想。” 张傲秋闻言笑着揉了揉她脑袋道:“你只是修炼晚了些,假于时日也会走到这一步的。” 紫陌小心收好小册子跟着问道:“秋哥,这些天有什么安排?” 夜无霜闻言一笑道:“有什么安排?哈,还能有什么安排?你跟阿漓姐姐两人明天老老实实接受几位前辈们的训练吧。” 紫陌听了却是脸色一正道:“不错,正是要好好受训,我要尽快提升修为,一刻都不能耽搁。” 张傲秋跟夜无霜听了互望一眼,他们本以为紫陌听到受训的事会立即叫苦连天的,没想到态度却是完全相反。 张傲秋一拍桌子,豪情万丈道:“紫大师说的不错,现在时不待我,一刻也不能耽搁。” 子时。 临花城外破庙。 庙外除了密密的山林外,一片荒芜,其实周围却是杀机暗藏,戒备森严。 半响后,三声急促的夜枭声传来,庙内盘坐打坐的七个黑衣蒙面人立即闻声站起。 同时庙门“咿呀”一声打开,一个精瘦的黑衣人出现在门口,同样黑衣蒙面,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 庙内七人见状依次打过一套手势,站立在门口的黑衣人冷然看过后,才缓慢抬起双手同样做了一套手势。 庙内七人见了,同时拱手行礼道:“上者。” 来人冷哼一声,走进庙内正前方,转身大刺刺地坐了下来。 待到其他人都坐好后,上者阴冷的眼神在其身上一一扫过,接着沉声道:“这次招你们一起过来,是因为这两日二十二组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我派人到他们日常蹲守的地方探查过,却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顿了顿,上者接着道:“二十二组三人蹲守在临花城对岸码头,据查探回报的消息,前日这三人与一个年轻人发生械斗,一死两伤,只是当时那些山民在械斗开始就四散逃走,所以得到的消息不算完整,不过据说那个年轻人还不过二十岁样子,而且据容貌描述,十有是临花城青天堂小先生张傲秋。” 上者话音刚落,下面立即传来轻微“撕”得一声吸气声。 半响后,下面一个黑衣人疑惑道:“二十二组三人均为灵境期修为,就算是我们要想达到这样的战果,也没有这个能力,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这……。” 上者心头暗叹一口气,其实在他刚得到这个消息时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一阵沉默过后,上者道:“不管消息是不是属实,张傲秋此子都要认真对待,今日召集你们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下次若是在遇见此子,不可轻易妄动,派人跟踪其行踪,同时立即与相邻近的组联络,集中力量一举灭杀。” 下面七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这样的安排还是第一次出现,而且还是对付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 上者看他们反应就已猜出他们心中所想,冷然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时刻要记住,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小心总没有大错,你们不要忘了自己身后的那些人。 不过我也知道,这次上面发布的奖赏丰厚,就那三年的自由,就已可以让人铤而走险,不过你们要知道,我们这里别的不多,但像我们这样的人却是不少,死一个补充一个,死一组补充一组,就算是我们这九组全部死绝,同样还是有人补充进来的。” 上者说完,下面又是一阵沉默,半响后其中一人问道:“上者,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上者“嗯”了一声道:“十八跟三十二组接替二十二组,你们两组自行分工,剩下各组位置依旧,在留意张傲秋的同时,加紧追查王须亦跟邢二的下落,这段日子上面逼得很紧,若是让其他分舵的人占了先机,我想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下面另一人问道:“那二十二组受伤的两人……?” 上者听了阴阴一笑道:“若你是他们,你会怎么做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猜测 以后几天,张傲秋四人老老实实接受训练,不但不叫苦,反而还变本加厉,倒是让慕容轻狂有点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而木灵则专心阿漓,由于阿漓现在修为还只是人境,所以没有像张傲秋他们那样进行实战训练,而是将无极刀宗心法由浅入深细细向她梳理一遍,先将其基础打得牢靠。 木灵虽然现在修为还只是灵境巅峰,比不上张傲秋,这种情况出于多种原因,但并不代表他对刀宗心法的领悟就比不上张傲秋。 这点阿漓体会最深,以前张傲秋传她心法,有很多时候还是两人一起讨论,现在由木灵说起来,真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刀宗心法本就讲究自然之道,有其总纲,但对自然之道的更深层领悟则是靠各人。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各人正是刀宗修炼的完美诠释。 所以张傲秋现在所领悟的,已经成为他自己的东西,他这套对他自己有用,但却不一定适合其他人。 而雪心玄这几天却因其他事要于云历商量,再加上圣教本身诸事繁多,需要她这个教主定夺,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外。 五日后,一众人刚训练完毕,久未露面的苏起找了过来。 张傲秋看见苏起,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歉疚,人家来家里做客,居然把他给忘记了,就连那天喝酒时也压根没有想到他。 念及此处,张傲秋急忙迎了上去,一看苏起脸色笑道:“苏兄现在看起来比那几天可要精神多了。” 苏起嘴角一牵笑了笑,没有接话,看到慕容轻狂直接走了过去,躬身行礼道:“苏起多谢老爷子救命之恩。” 慕容轻狂虚扶一把道:“小事一桩,都是江湖中人,不用太客气。” 苏起站直身子正色道:“对老爷子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对我来说却是救命大事,老爷子恩情,苏起铭记在心。” 慕容轻狂见他执意如此,笑了笑也没有再说。 苏起谢过慕容轻狂,转身往张傲秋走去,张傲秋看他神情,知道他有事要谈,于是一起辞别慕容轻狂,带着紫陌跟夜无霜,四人到院中凉亭细谈。 几人坐下后,张傲秋将场中几人一一介绍了一遍,当然对于紫陌跟夜无霜只是说了名字,而没有提及其身份。 几人重新见过,夜无霜想起慕容轻狂曾猜测苏起是女子的说法,于是在旁细细观察,只是不管他说话还是走路的样子,都显然是个男人无疑,特别是喉结部位,更是明显的男人特征,不由想起张傲秋所说的特殊癖好,心中只觉一阵恶心,下意识地往张傲秋这边靠了靠。 苏起倒是没有想到夜无霜此时脑袋里转着这些念头,却是眉头微皱,脸色严肃,沉默半响后,苏起轻轻敲着石桌道:“秋兄,我有一事想厚颜相求。” 张傲秋听了摆摆手道:“苏兄,你我也算共过生死患难,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没什么求不求的。” 苏起微一点头,从怀里掏出玉盒放在桌上,双眼盯着玉盒看了半响后,将玉盒推给张傲秋道:“我想请秋兄帮忙保管玉牒。” 张傲秋闻言一愣,当初为了这玉牒,苏起差点就跟他动手,现在居然主动将玉牒交给自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苏兄,你这是……?” 苏起将手收回,想了想道:“自上次老爷子看出我是中了慢性剧毒,我就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不是我所了解的那么简单,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些事情,但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通,所以我想先出去查探查探。” 张傲秋听了沉吟一会道:“玉牒的事情我们等会再说,你说你要出去查探,只是现在外面找你的人估计还没散,只怕……。” 苏起笑了笑道:“秋兄这点放心,我还不是个莽撞之人,只要我小心行事,相信应该可以避过他们耳目。” 顿了顿接着道:“就像秋兄所说,现在外面盯着我的人估计还没有散去,若我现在急着返回草原,就算有各位相助,但难免会被盯上,说句实在话,连我现在都搞不清楚对头到底有些什么人,可能不止外敌,还有内奸,到时候敌我不分,进了虎口,让帮我的人有所损伤,苏起良心不安。 我们草原部落相互成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用急于这一时,等凉他个一年半载的,也许外面人就失去了耐心,那时候再回去,说不定困难就小多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苏兄说的也有道理,你要出去查探我也不反对,只是若玉牒放在我这里,你又出去不见踪影,要是万一……,我是说要有万一的话,我该怎么处理这玉牒?” 苏起听了脸色黯然道:“秋兄所说我也考虑过了,若我还活着,我会每一个月回来一次,不管有没有见到你,我都会留下信息,但若我一年都没有传回消息的话,那秋兄就将这玉牒毁掉。” 张傲秋闻言诧异道:“毁掉?可是这不是你们草原圣物么?” 苏起眼神不舍地看了看玉盒,叹了口气道:“要是没有那些人虎视眈眈,我有何尝想将其毁掉?这玉牒在草原传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若真毁掉,那我也是草原第一罪人了。” 说完苏起仰头看了看天沉默不语,半响后决然道:“正因为它是圣物,牵扯的东西太多,若是落在居心叵测的人手中,那带给草原的就不是幸福,而是血雨腥风,若不能将其安全送回,还不如将其毁掉,断了所有人的念想,但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只要有一线机会,就算我命不要,我也会将其带回草原的。” 张傲秋见他下定决心,也不再纠结,直接道:“玉牒我可以帮你保管,但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可需要我们配合?” 苏起闻言摇摇头道:“现在敌我不明,暂时还不要将你们牵扯进来,若我觉得机会成熟,自然会跟你们联系的。” 紫陌在旁一直听着没有插嘴,因为他还不知道张傲秋跟苏起之间的关系,不过就他所听,好像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本来现在就是破事一堆,若是再摊上这事,那真是忙上加忙了。 不由拿眼看了张傲秋一眼道:“秋哥,这事……?”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紫陌的意思,解释道:“这事涉及到死域人。” 紫陌听了诧异道:“死域人?死域人怎么还伸手到大草原去了?” 张傲秋听了不答反问道:“若我说这事不仅牵涉到死域人,其中更有一教二宗的人,你会怎么想?” 紫陌哼了一声道:“果然哪里都有这些王八蛋的影子。” 张傲秋接着道:“我们大陆如此之大,就算死域人对我们再怎么了解,也不可能什么都一清二楚,所以这中间必须要有个带路人,不然他们贸然进入,就如盲人骑马,连方向都搞不清楚。 这玉牒是草原圣物,他们想尽方法也要得到,其中自然有所图,我们假设一下,就算一教二宗跟死域人联合杀死苏兄,得到圣物,但他们毕竟是外人,将玉牒带回草原,草原部落最多对他们感恩戴德,但却不会傻到交出兵权。 所以这里面必然有个隐在暗处的人,而这人十有就是草原某个部落的人,而且身份还不低,一教二宗他们得到玉牒后,将玉牒交予那人,然后暗地里再助他一统草原部落,到时候草原一统,又因草原跟我们中原有世仇,所以很容易鼓动草原军队南进,那时候东有死域人大军,北有草原大军,而我们中原又是一团散沙,那江山易主就指日可待了。” 苏起听完神色黯然道:“秋兄的假设十有是真的,因我所中的慢性剧毒,我就已经猜到是谁要对我下手,我这次决定出去探查,也不是没有目的瞎转,而正是要证实我心中猜测是否属实。” 紫陌在旁道:“正因为如此,只怕你猜测的那人也会对你十二分的提防,你贸然出去探查,就不怕羊入虎口么?” 苏起道:“凶险当然是有,但若一天不查明,就如芒刺在背,一天不得安宁,而且我在中原也不是没有人,这些人是我阿玛当年亲自安排,没有其他人知道,我这次出去就是想联络他们,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夜无霜听了眉头一皱道:“既然这些人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你不直接将玉牒交给他们,让他们送回草原?” 苏起笑了笑道:“这事我也考虑过了,只是对方力量太大,从中原回草原的路虽然多,但也就那些关口,若他们真是死心想找,自然会在各个关口设下关卡,若是万一我的人被发现,那就功亏一篑了,这个险冒不得。” 夜无霜听了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出发?” 苏起道:“就这两天,今日也算是来告辞,到时候我会自己走,就不再跟你们告别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相互留下联络暗号,若是在其他地方相遇,也许还能帮上什么忙。” 苏起点了点头道:“这样当然最好不过。” 第二百八十五章 烟雨阁 等苏起离开,张傲秋看着手中的玉盒皱眉道:“这东西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把它藏在什么地方好了?” 夜无霜笑道:“当然是藏兵谷了,有师父他们在那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傲秋点点头道:“也是。” 紫陌在旁道:“秋哥,看你心不在焉的,想什么了?” 张傲秋放下玉盒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总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那天在码头被人刺杀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既然对方明显是冲着我来,那么很有可能已经对我进行了全面摸底,你们几个说不定也在对方黑名单上了。” 紫陌满不在乎道:“我当是什么了,这有什么,你不找麻烦,麻烦来找你,还能怎么着?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还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夜无霜“嗯”了一声道:“阿陌说的对,而且这些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况且涉及到的人和事那么多,也不可能一下就解决掉,不过我们现在要加倍小心,时刻提防倒是真的。” 张傲秋沉声道:“我刀宗血仇一定要找一教二宗算清楚,死域人犯我家国,也一定要将他们赶出去,我只是担心在我做这些的时候会牵涉到其他无辜之人。” 夜无霜想了想道:“临花城相对还算安全,等会让陶管家吩咐下去,宅子里的其他人不要擅自离开临花城,如果他们不愿意就让他们不要再做好了。” 紫陌在旁笑着凑过大头道:“秋哥,既然危机四伏,那么我们更应该主动出击才行啊。”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紫陌一听漫天撞屈道:“霜儿,怎么能叫坏主意了?我看你们易容术这几天也学得差不多了,只是想提醒一下秋哥而已了。” 紫陌从小学易容术,那时候没有什么修为做基础,所以觉得难度很大,但现在张傲秋跟夜无霜一个玄境修为,一个灵境修为,上手就要容易多了。 易容术除去面部容貌改变外,最难的就是控制自己身体,而修行本就是控制身体这个小天地,从而逆天而行,踏破这天地规则。 张傲秋闻言点点头道:“也罢,我们就明天出发,等会找来阿漓,兑好银票,就让我们先去讨点利息,哈。” 当天晚上,张傲秋就跟慕容轻狂及木灵谈及此事,两人也不反对,只是吩咐要多加小心。 正好慕容轻狂也要回藏兵谷,那边丹房跟那些奇珍异草还需要照顾,木灵见大家都要离开,干脆也带着阿漓一起去藏兵谷。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将养在笼子里的两条黑色招出,这一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多一个底牌也就多一份机会。 三人带着阿漓兑好的三万两金票跟十万两银票出了门,本来以张傲秋想法,是要将手上一百万两银票全部带走的,阿漓当时就吓一跳,带着一百万两银票去赌博,这是要赢还是要送啊? 两人几经讨价还价,阿漓最后才同意支付四十万两银票,其中三十万两银票兑了三万两金票,还有十万两就先不动它。 紫陌跟夜无霜看着这两师兄妹你来我往,乐得在旁看热闹,惹得张傲秋老大不满,哼唧了好半天。 出门走了老远了,张傲秋犹自不满,瞥了紫陌一眼道:“阿陌,等你做了凌霄门门主后,凌霄门绝对在你手中要扩张好几倍。” 紫陌听了奇道:“秋哥,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还看出我如此雄才大略?” 张傲秋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道:“哼,雄才大略你个头,你有这么个精打细算的老婆,能不扩张么?” 紫陌听了暗自跟夜无霜对了一眼,均是抿嘴一笑,偷偷一乐。 三人也不着急,沿着临花城主街道晃荡了一圈,直到午后安逸吃完午饭后,才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将人皮面具跟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换好。 张傲秋此时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的公子哥,夜无霜则变成一个年纪约在三十左右的冷面女子,而紫陌依旧带上那个老者面具。 三人换好后,相互对望一眼,均感到有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张傲秋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什”的一声打开,细着嗓子道:“今日本公子高兴,就带你们两个好好见识见识。” 夜无霜看了白眼一翻,无语道:“德行。” 这一通忙活完,天色也见晚,三人收拾心情,直往码头而去。 一出临花城城门,张傲秋就将神识放开,现在这当口,还是一切小心为妙。 刚一上船,张傲秋神识里立即感应到两道阴冷的气息,顺着神识看过去,在其左前方一个麻脸汉子,手里提着个鱼篓,身子靠在船舷上,眼睛似看不看盯着前方,而在不远处,则是一个形如小孩的侏儒,正对着上船的舷口坐着,手里转着两颗铁胆,时不时对着入口瞟过两眼。 张傲秋不动声色,悄悄向跟在后面两人打了个眼色,右手比划两下,紫陌跟夜无霜一看就已明白,眼光自然环扫而过,但那两人的样子却以记在心头。 三人要了两间房间,安顿下来后,紫陌问道:“秋哥,那两人要不要……?”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两条小鱼值不得我们动手,不过既然送上门来了,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说完一屁股坐在在床上闭目盘膝打坐,紫陌知道他已有打算,也不多问,合衣往床上一躺,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张傲秋神识透过船上层层木板,看到那两人在船开以后即挪动位置,一前一后进入左侧最里端的一个房间。 张傲秋见了,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将神识收回,一心开始打坐了。 由于他们乘坐的是人货两用的船,沿途时有停靠,因此直到第二日早上才抵达曲兰城码头。 张傲秋三人下了船,悠闲地往城门而去。 三人入城后直往城内“烟雨阁”客栈,这家客栈是圣教在曲兰城的资产,也是对外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经营烟雨阁的掌柜却是一个女子,此人江湖人称尤三娘,是地地道道的曲兰城人士,为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曲兰城上至官府,下至百姓都愿意到烟雨阁消遣。 一来这里食材地道,酒水正宗,童叟无欺,二来最主要的是尤三娘貌美如花,却又风骚撩人,让人一见就情不自禁。 烟雨阁是其祖传生意,在尤三娘手中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已是曲兰城最顶层的客栈,在外人眼里这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其中却是内藏玄机。 三人在客栈里要了三间上房,张傲秋居中,夜无霜在左,紫陌在右。 休息片刻,夜无霜自去接洽不提,紫陌却背着双手进了张傲秋房间。 一进门紫陌就问道:“秋哥,昨晚那两人怎么样了?” 张傲秋“嘿嘿”一笑,招出两条黑蛇道:“都喂了这两家伙了。” 紫陌看了眼睛一亮道:“也是,倒是忘了这两宝贝,只是不知一教二宗的人发现那两具尸体,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张傲秋跟着笑道:“他们会有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会疑神疑鬼,这样也好,多送些这样的人过来,也好给这两家伙当口粮。” 接着看了看身旁的两条黑蛇疑惑道:“这两家伙怎么还是这么点,这都好长时间了,居然一点都没长,也不蜕皮,这蛇不是每年蜕皮三到四次的么?” 紫陌听了洋洋自得道:“亏你还是这两家伙主人,没听师父说么?这两是玄鳞烛日蟒,不是一般的蛇,可是有上古邪龙烛九阴的血脉。 烛九阴知道么?古书中有记载: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暝为夜,吹为冬个,呼为夏。身长千里,在无启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南山下,西北海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暝乃晦,其视乃明,风雨是揭,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你想这烛九阴身长千里,睁开眼睛就是白昼,闭上眼睛就是夜晚,吹气为冬天,呼气为夏天,还能呼风唤雨,这两家伙有它的血脉,那能是一般的蛇么?” 张傲秋听完疑惑地看着紫陌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读书的料啊?” 紫陌闻言白眼一翻道:“本大师自幼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抱膝危坐,笑傲风月,你知道什么?” 张傲秋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地,听完不自觉地拍手鼓掌道:“今天第一次知道,吹牛皮还能吹得这么押韵顺溜的,紫大师不亏是大师,佩服,佩服啊!” 紫陌正待反唇相讥,这时房门推开,两人转头一看,却是夜无霜走了进来。 夜无霜一进门就警告道:“你们这么大声,也不知道掩饰,若是有心人听见了,岂不是会有怀疑?” 张傲秋道:“声很大么?” 夜无霜没好气道:“大不大我不知道,不过反正我是听见了。” 紫陌倒是认真道:“霜儿说的没错,是我们大意了。” 夜无霜闻言一踢张傲秋道:“看看人家紫大师,谦虚诚恳,你就知道装模作样。” 张傲秋点点头道:“霜儿说的是,我以后一定会像紫大师好好学习的。” 紫陌在旁听了咳嗽一声,试探着问道:“你们小两口这是在一唱一和么?” 第二百八十六章 尤三娘 夜无霜闻言脸色一红,啐了一口小声道:“什么小两口,净瞎说。” 说完跟着转移话题道:“据传回来的消息,陈沙鸥已于前日离开曲兰城。” 紫陌听了“啊”了一声道:“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道:“我还没说完了,陈沙鸥常去的是曲兰城一家名叫‘千金台’的赌坊,固定在三号贵宾包间,据常和他一起赌博的人说,陈沙鸥会在三天后回来,因为他们已经约好了赌局。 此赌坊幕后老板名叫武进,人称武爷。不过‘千金台’赌坊以前的老板却不是他,而是一个外号名叫姚半指的人,武进此人来历诡异,据说八年前,武进单枪匹马独闯‘千金台’,与姚半指连赌三天三夜,最后大胜而归,自此赌坊易主,一直到现在。” 紫陌撇撇嘴道:“单枪匹马?鬼才会信。能开赌坊的人,哪个不是后台强硬,能把后台老板逼上赌桌的,只怕武进后面撑腰的来头也不小,不然若是他一个人,恐怕早就被剁成肉末喂狗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沉吟一会道:“管他武进还是文出,这家赌坊既然是一教二宗的产业,迟早要将他扳倒,嘿,我们倒是可以从陈沙鸥下手打出名头,然后制造一个什么声势,同样逼出武进,哈,那到时候千金台可就是我们自己的产业了。” 紫陌听了摇了摇头道:“秋哥,我以为我已经是胆大包天了,但说句实话,跟你比起来,还真是差个档次。” 张傲秋一抱拳道:“好说。” 夜无霜看他们两人互相吹捧,没好气道:“你们有这个时间跟精力么?再说了,维持一个赌坊运转,背后需要不少的各色人才,你到那里去找这些人?” 张傲秋呵呵一笑道:“霜儿,你先别着急嘛。人才只要出得起银子,自然会有,而且赢下千金台后,赌坊老板也不一定非要我们出面不可。” 夜无霜“哦”了一声问道:“难道你有人选?” 张傲秋道:“烟雨阁的尤三娘如何?” 夜无霜也是聪明人,一听张傲秋所说,眉头微皱立即陷入沉思中。 紫陌在旁兴致高昂地问道:“秋哥,你到底想怎么做?” 张傲秋看了夜无霜一眼,想了想道:“开个赌坊就像造了个金窝,尤三娘在曲兰城也算是上得台面的人物,若由尤三娘出面,假意眼红千金台,也想从中分一杯羹,那必然会引起武进的反击,你来我往,事情闹大后,则自然逼其双方对赌,到时候就可名正言顺的拿下千金台。 而且这场豪赌不管谁赢谁输,毕竟只是生意上的事,明面上最多也就是武进跟尤三娘两人之间结成死仇,一教二宗想要报复,也只能暗地下手,不过那时候已经有圣教接手,一教二宗也只能暗自神伤啊。” 夜无霜听了“噗嗤”一笑道:“暗自神伤?你真有这么大把握能够赌赢武进么?” 张傲秋闻言不屑道:“若是丢几个骰子在你面前,你还数不清上面的点数,那除非你是个瞎子了。” 夜无霜点了点头道:“那拿下千金台后怎么做?” 张傲秋笑道:“我这人不贪心的,若真能拿下千金台,我只要十成中的一成就够了,我想这个提议圣女应该很感兴趣吧?” 夜无霜也是杀伐果断之人,听了当即拍板道:“好,既然如此,若真能拿下千金台,就按一九分成。” 夜无霜倒是不在乎分给张傲秋多少成,但她毕竟是圣教圣女,以后若拿下千金台,生意还要圣教的人来打理,如果分成太高,恐怕下面人会有异议。 所以此时站在圣教的立场上,夜无霜也必须要珠粒必争,不然就算是圣女,也不好跟下面人交代。 张傲秋一拍巴掌笑道:“成交。” 接着转头对紫陌道:“少门主,凌霄门想不想也来玩一玩?” 紫陌一听疑惑道:“什么意思?” 张傲秋站起身来,背着双手走了两步,豪情万丈道:“一教二宗的产业也不止曲兰城这一家赌坊,各大城镇都有,我们要扳倒的也不是这一家两家,而是要全面开花,到时候若全部由圣教出面,恐怕走多夜路终遇鬼,引起一教二宗的怀疑,若是有其他势力介入,不但可以减轻圣教人手压力,同时也能让一教二宗疑神疑鬼,说不定到时候还有其他收获了。” 紫陌听了“嘿嘿”一笑道:“凌霄门很久没有出过那座大山了,这好的事,本少门主怎么会没有兴趣了,我也依你,一九分账。” 夜无霜在旁问道:“阿秋,你为什么不把这些都留给刀宗了?” 张傲秋闻言脸色一黯道:“刀宗现在这样子,要重回往日荣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能要好几代人的努力,现在的刀宗,最大的目标是星火传承而不是这些,再说了,你们两家壮大了,还能少的了我刀宗么?” 夜无霜怕他伤心,“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好了,先把先前的事办好,其他的以后看一步走一步吧。” 顿了顿接着道:“现在就算你能看透骰盅,但毕竟一天都没接触过赌博,若是进了赌场,连个方道都搞不清楚,那真要让人笑掉大牙了,正好这几天那陈沙鸥不在,我让尤三娘找了个赌博高手来教教你们基本赌术。”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道:“不错,还是霜儿考虑周全。” 三人取下人皮面具,休息了一上午,待用过午膳后,由夜无霜带着两人前往烟雨阁后院。 烟雨阁后院占地约三亩地的样子,因为烟雨阁做为圣教秘密联络点,所以整个后院与前面客栈完全分开,不对外经营。 在城镇有限位置里,能拿到这么大块地,却不做任何经营,从这点来看,烟雨阁已不是一般的客栈所能比的了。 刚进后院,张傲秋就看见院门前站着一位女子。 此女子约三十上下年纪,身着淡绿色长裙,袖口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勒出几片祥云,下摆密密麻麻一片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的锦缎裹胸,发髻低垂斜插碧玉詹凤钗,端庄得体。 张傲秋细看下,虽此女子着装得体,但却是媚相天成,有种让人一见就想亲近的感觉。 修为在灵境初期,按此年纪,能修炼到如此境界,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人物。 不过若不是有这样的天资,圣教也不会让她一人在此独挡一面,毕竟不管你是多么花容月貌,若不没有两把刷子,再大的产业也会被有心人给巧取豪夺。 那女子见三人过来,躬身行礼道:“三娘见过圣女,张公子,紫公子。” 夜无霜大刺刺地只是“嗯”了一声,张傲秋跟紫陌却是抱拳还礼道:“三娘好。” 尤三娘见圣女带过来的两个年轻人一点架子都没有,顿时心生欢喜,转身一引道:“圣女,两位公子请。” 说完当先在前带路,张傲秋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知道他已将自己跟紫陌的身份透露给了尤三娘。 不过对于尤三娘,若他没看错,尤三娘应该是修炼了一种媚功,而且功力还不低。 男人看女人,若是直接那种一-丝-不-挂的反而没有兴趣,反而那种衣装庄重,外表冷艳拒人千里,但骨子里却有一种媚艳的女子,更能让男人倾之若附,回味绵长。 夜无霜回了他一个眼神,也不说话,跟着举步往前。 烟雨阁整个后院打造的犹如一座小小林园,在前面就是一条九曲长廊,廊下则是一潭池水,两边各有一座造型各异的假山。 长廊在池水上蜿蜒,走不远就有个岔口,有的甚至一个位置出现三处岔口,若是不熟悉的人第一次来走,只怕没多久就要转昏了头。 半盏茶功夫后,尤三娘带着三人走到长廊一个出口尽头,前面四周遍植高大的树木,此时正是初夏,大树枝叶繁茂,将此处遮挡的严严实实,同时又达到很好的隔音效果,使得整个环境清幽静谧,凉爽怡人。 尤三娘上前几步,推开前面的房门,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站立在门后,见到尤三娘抱拳道:“尤三娘。” 尤三娘“嗯”了一声,转身介绍道:“这位是杨公。” 然后又对着杨公一一介绍道:“这位是夜姑娘,这位是张公子,这位是紫公子。杨公,就是这两位公子想跟你学习一下基本的赌术。” 杨公一一见礼后才道:“承蒙三娘看得起,小老儿也是班门弄斧。” 这杨公显然不是圣教中人,但能进入烟雨阁内院,显然在曲兰城地位也不低。 尤三娘介绍完毕,也就带着夜无霜转身直接离开了。 杨公待尤三娘跟夜无霜两人离开,带着张傲秋两人落座。 三人坐好后,杨公看着张傲秋跟紫陌,神情严肃问道:“不知两位小哥学习赌术是为了什么?” 张傲秋跟紫陌闻言对望一眼,没想到这老儿居然会问起这些。 紫陌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道:“我们两兄弟也长大成人了,想到江湖上闯荡闯荡,虽然学了些三脚猫把式,但长辈教导,江湖险恶,一切都要小心为上,为了防止被人骗了还不知道,所以想了解一些基本赌术。”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初学赌术 杨公听了“嗯”了一声道:“若是这样最好,你们一定要记住,十赌九骗,小赌一下可以,但千万不可沉迷。” 说完叹了口气道:“天下之倾家者,莫速于赌;天下之败德者,亦莫甚于博。小老儿一生浸淫赌术,再回首,才发现当年的想法都是错的。” 张傲秋接口道:“相唤相互日征逐,野狐迷人无此酷,一场纵赌几家贫,后车推鉴前车覆。老爷子放心,这点我们两人还是知道的。” 杨公听他如此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赞道:“好,很好。两位小哥一看就是人中之龙,小老儿倒不是抬举两位,而是因小老儿一生浸淫赌术,别的没有,一双眼睛看得应该不离十。 所以刚才小老儿才一再强调不可贪赌,要知道你们都还很年轻,有如此天资更应该成就一番大事业,而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欢愉而浪费老天给予你们的天赋。” 张傲秋跟紫陌此时不由对面前的杨公肃然起敬,拱手肃然道:“老爷子教诲,我们两人铭记在心。” 谈自此时,杨公也是对面前这两个小娃子心生喜欢,“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说完顿了顿,脸色一正接着道:“其实赌博能够流传千古,不但千门万类,而且博大精深,只要懂其一二,就能傲视赌坛。 赌博一般分两类,其一是棋牌类,如六博、樗蒲、塞戏、弹棋、围棋、马吊、押宝、花会、字宝,还有骨牌、双陆、叶子戏等。 其二就是动物,有斗鸡、斗鹌鹑、斗画眉、斗鹪鹩、斗蟋蟀以及斗鸭、斗鹅,还有赛马、走狗等。 而且各个赌场都有各自的布局和手法,像小老儿这样的赌鬼,只要进场打个转就知道这是何家开设的赌场,他们有什么禁忌或是规矩,若是有时间,小老儿可以慢慢教你们,其实赌场跟战场一样,在家里练得再好,也只是演练,终究还是要出去见真章,只要下的场子多了,走的地方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有所了解。 但是不管哪家赌场,都有个禁忌,就是没有‘十一’这个数,同时也不准说十一,因为在牌九中由‘么五’和‘么六’组成的十一点,几乎是必输无疑。还有就是‘十’,因为十点在牌九中是最小的,骂人‘憋十’,就是源于这张牌。同样‘二板六’也是骂人的话,因为二板是四点,配上个么六,正好是十点。 好了,上面说的只是赌博的基本常识,那现在两位小哥准备具体学习其中哪一样了?”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听说千金台是曲兰城最大的赌坊,而幕后老板武进武爷更是赌中高手,不知这位武爷最喜欢什么赌法?” 杨公闻言先是脸色一黯,接着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如实答道:“武进最擅长的赌法就是骰子。” 张傲秋闻言跟紫陌对望一眼,当真是瞌睡遇见枕头,还真是刚刚好。 张傲秋随即道:“那我就学骰子吧。” 杨公听了眉头微皱道:“你可要想清楚,骰子是赌术中最难学的一种,不管是听骰还是摇骰,要想精通都非一朝一夕之功。” 张傲秋点点头道:“我学武的时候,我家师傅就说了,我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手巧,耳朵灵,况且江湖一直传言,说当年武进单枪匹马将千金台前任老板拉下马,这等风采,也值得我等小辈瞻仰,反正也不是真去赌博,学学也无妨。” 杨公听完,目光灼灼地看了看张傲秋放在桌上的一双手道:“你这双手晶莹剔透,十指纤长,到真是一双巧手,也不知你是怎么练出来的,” 说完叹了口气道:“若是放在十年前,就冲你这双手,小老儿必不会放过你,会想尽办法将你收之为徒,只是现在……,唉。” 感叹了一会,杨公又转头问紫陌道:“这位小哥,你又想学哪种了?” 紫陌无所谓道:“反正我对赌博兴趣也不大,只是想知道一些基本的东西,免得以后被人骗而已,既然秋哥想学骰子,那我也就学骰子吧。” 杨公“嗯”了一声道:“那既然这样,小老儿就教你们骰子的赌法吧。” 说完弯腰打开放在身边的一个百宝箱,从中拿出一个骰盅跟几幅骰子出来,将其一一摆在桌上。 杨公指着桌上的骰子道:“骰子是最容易做假,最常见的方法就是将骰子钻空,然后在里面放入水银、铅或是象牙粉,这些都叫药骰,稍微高明一点的,则是在里面塞入铁屑,然后再以吸铁石在桌下操控,配合手法,确实可以要单开单,要双开双。 但这些都是低手所为,正真高手有听骰之术,只凭借骰子落在骰盅底部时,骰子之间相互碰撞摩擦发出的尾音,可把一点至六点是那个向下的声音区分出来,把握点数,以小老儿来说,可达八成的准绳。” 张傲秋闻言咂舌道:“八成?那岂不是难逢敌手了?” 杨公却是苦笑一下道:“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手之外还有更高手,所以你们不管学那样东西,功夫也好,学问也好,赌术也罢,千万要记住,不可因为自己有些本事就得意忘形,切记,切记。”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此时确把眼前这位白发白须的杨公当成老师,因为他不光是在教他们赌术,同时也是在教他们做人。 而且从他的口气中听出,可能以前这人有过很辉煌的时刻,只是后来遇见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如此心生感触。 张傲秋跟紫陌听了均是肃然点头,杨公拿出其中两颗骰子递过来道:“这是两颗正常的骰子,你们先掂量掂量,完了后再试试剩下的骰子,看能不能将其中的药骰区分开来。” 说完又将桌上的几幅骰子打乱,然后分成两组,分别推到张傲秋跟紫陌面前。 张傲秋跟紫陌拿起手上那颗正常的骰子垫了垫,然后再将剩下的骰子一一试过,很快就将其中的药骰挑了出来。 杨公看得目瞪口呆,半响后问道:“你们以前真没接触过骰子?” 张傲秋老实答道:“老爷子,我们两兄弟以前确实没有接触过这些,可能是我们练了几天把式,所以手感应灵敏些罢了。” 杨公闻言,略带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道:“小老儿虽然没有学过武学,但也知道一点,以前有很多自称武学高手的人找过小老儿,只是他们那些高手却很少有一次就区分正确的,而且还用时这么短,看来你们所学的把式,还真不是一般把式。”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张傲秋跟紫陌一个玄境,一个灵境,若是连这些骰子的重量差别都分不出来,那真是不用出来混了。 杨公想了想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学更难一点的吧。” 说完拿过骰盅,将桌上骰子扒到一边后道:“既然你们手巧,那我们就直接先学摇骰。摇骰之前,最重要的是要把握骰盅的重量。” 说完将把握骰盅的技巧说了一遍,然后放慢动作又演示了几遍,到两人真看明白后,才将骰盅递了过来道:“你们两个试试。” 张傲秋接过骰盅,放在手上垫了垫,脑中细细回想了一遍杨公刚才所说所做,沉静片刻后右手一翻,骰盅在其手上犹如翻花一样,摆弄各种姿势,转个不停。 杨公看了片刻右手压了压道:“好了,好了,再转小老儿眼都要转花了。” 张傲秋停了下来,将骰盅交给紫陌,紫陌同样不用片刻,就将骰盅摆弄的混熟。 杨公叹了口气道:“看来不能与常规方法来教你们了,那么我们再跳一步,学习摇骰。” 接着从桌上骰子中只取其中三颗放入骰盅道:“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怎么控制骰盅,那下一步就要难一些。能熟练地控制骰盅是基础,但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只有控制好了骰盅,才能进一步体会骰子在骰盅里如何运转。” 说完又详细地解释了一遍如何控制骰盅里的骰子,接着做了几个失败的动作,让他们细细观察体会,等两人明白后,又做了一遍正确的动作,果然是想要几点就是几点。 杨公不厌其烦地重复做了好几遍,然后才交给张傲秋跟紫陌,这次可不比控制骰盅,就连他们如此修为的高手,也摸索了好些遍才达到杨公要求。 紫陌最后一次揭开骰盅,见自己摇出的骰子点数正确,不由捎捎头道:“好像也不难啊。” 杨公闻言没好气道:“你是第一个在小老儿面前说这种话的人,而且还是如此年纪,你们两个的天赋好得确实让小老儿都心生妒忌了。你们知道么?就小老儿的天赋,达到这个火候也整整用了五年,你们居然只摇几遍就能达到,确实是人比人气死人。” ps:傲霜对于那扑街的数据确实有些无奈,写书到现在一直凭着自己的喜好在坚持,只是付出努力后总是一败涂地也太打击人了。 傲霜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这本书,但若是有的话,还请能留下你的意见,还有帮傲霜多多宣传宣传。 拜谢!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三娘撑腰 杨公说完话锋一转道:“三颗骰子算是基本的,小老儿的手法可以控制八颗,而你们刚才说的武进,则可以控制十颗,你们不要小看只多两颗,但其中增加的变数却是难于估计,在骰子这种赌术上有一颗压死人的说法,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现在已经懂得了摇骰的手法,以后只要勤加练习,达到十颗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以你们的天赋,有可能走的更远,只是希望那一天小老儿还能看见。” 张傲秋听出杨公话语中落寞,当即道:“老爷子,人无完人,胜无常胜,一次失手也是在所难免的。” 杨公闻言低头又是一声苦笑道:“理是这个理,但赌博最重的是心理,若是在最重要的场合一败涂地,就会在内心种下心魔,再想要走出来,却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你们也要记住了,以后若真下了场,不管是输还是赢,都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千万心不能乱,只要心不乱,输了还可以找机会,赢了却不给对方机会,这样即使是输也是小输,但赢却可以大赢。 另外还有,赌博最忌贪,所以戒贪二字你们一定要时刻铭记在心,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就是这个道理,而且不管做什么,凡事留一线以后好想见,若不是逼不得已生死对决,那最好不要将对方赶尽杀绝,而且这样做也有违天和。” 沉默片刻后,杨公抬头看着面前两人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小老儿对武进会那么熟悉?就是因为当初将小老儿大败的人就是他,说句实话,小老儿在赌术上确实不如他,但若以前自己没有那些名头,对方又确实强于自己,那输了也就输了,只是……,唉,人活世上,有人为名,有人为利,小老儿一生就是败在了名上了。” 又叹息一声后,杨公接着道:“下面小老儿再教你们听骰,其实听骰真不好说,因为各人听力不同,就像一盘辣椒一样,舌头灵敏的人去吃感觉很辣,舌头迟钝的人去吃觉得还好,而奢辣的人去吃,觉得还没到味。 所以听骰也是如此,你们若真有心学习这门赌术,可以自己摇骰时细细去听,体会其中声音的差别,然后再看是不是对的,如此反复,终有一天会达到大成的。” 杨公说完将桌上的骰盅跟骰子收好,望着两人脸色一正道:“小老儿再说一遍,切不可因为自己有点本事就得意忘形,切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可因为一时冲动而葬送一生。” 张傲秋跟紫陌闻言同时起身,躬身行礼道:“老爷子所言,小子们铭记在心。” 杨公见了点了点头,提起百宝箱起身刚要出门,却见外面尤三娘跟夜无霜走了进来。 尤三娘一见杨公要走,诧异问道:“杨公这是为何?” 杨公叹了口气道:“他们已经满师了,小老儿已没有什么可以再教他们的了。” 尤三娘一听“啊”了一声,眼神惊异地看向张傲秋两人。 张傲秋却没有在意尤三娘的惊异,而是对着杨公道:“若是有一天小子能跟武进对决,不知杨公可否过来指导一二?” 杨公闻言一震,霍得转身,眼神复杂地望着张傲秋,半响后才道:“好,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小老儿一定过来为你们摇旗助威。” 说完扬天打了个哈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待杨公走后,尤三娘犹自不信问道:“你们……,真学会了杨公赌术?” 张傲秋嘴角牵了牵,却又正色道:“那是杨公恭维我们两个,三娘切不可相信。” 尤三娘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抿嘴一笑道:“我与杨公认识已经五年多了,以他那种心高气傲的性子,想要去恭维别人,除非是本事真比他强,否则让他说个好字,那是难上加难,两位公子如此短时间就能让杨公折服,看来以后赌坛将要出两条双龙了。” 张傲秋笑了笑,也不接话,语气一转问道:“杨公与武进之间可是有什么恩怨?” 尤三娘不答,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道:“现在也是晚膳时间,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如何?” 张傲秋看了看旁边的夜无霜,见后者微一点头,也就顺着尤三娘话道:“那就叨扰三娘了。” 这顿晚膳也就在场的四人,所以尤三娘选的包间不大,但却胜在精致,不仅与其他包间远远隔开,而且还能透窗环顾周边景色。 四人刚坐下,菜肴跟酒水就如流水般上了上来,显然是尤三娘早就吩咐好了。 尤三娘端起酒壶给夜无霜三人满上一杯酒,先敬道:“三娘欢迎圣女跟两位公子到来。” 张傲秋、紫陌两人与她一干而尽,夜无霜却只是微微抿了一口。 张傲秋夹了口菜,吃了两口,不由由衷赞道:“烟雨阁不愧是曲兰城顶级客栈,这大厨做出的菜肴确实美味。” 尤三娘笑道:“三娘不知两位公子口味,所以吩咐厨房,让他们各自做一道拿手菜,这桌菜里面包含南北东西各地的代表菜肴,虽然不多,但也算是基本齐全了。” 紫陌听了道:“三娘真是有心了,那我们可要放开肚皮大吃一顿了。” 众人听了轰然一笑,紫陌的话虽然粗了点,但却拉近了双方距离,饭桌上的气氛不至于如此拘谨。 因有夜无霜在,尤三娘就是再怎么长袖善舞,也不敢太放肆,而对于夜无霜来说,她毕竟是圣女,在尤三娘面前也不能太随意。 张傲秋跟紫陌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是两条光棍,有吃就吃,有睡就睡。 酒过三巡后,张傲秋问道:“三娘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了。” 尤三娘点了点头道:“杨公此人是修炼赌术的天才,二十五岁就成名于江湖,但与人对赌从来只凭本事,从不耍诈,而且赌注也都不大,最多赢几锭金子也就收手,而且为人仗义疏财,乐善好施,所以江湖人恭称为杨公。 杨公晚年的时候,也不再四处游艺,而是在曲兰城安定下来,一心着书不理其他,但那武进在接手千金台后,正要打出名声,而且此人心胸狭隘,闻杨公在此,说什么一山不容二虎,非要与杨公一分高下。 杨公从来没想过要与武进对决,因为他也有自知之明,他赌术虽然好,但却不会武功,也没有什么靠山,一直安然无恙也是他深明这些道理,小心做人,而且他虽然纵赌一生,赢多输少,但却没有多少积蓄,所以也根本没有什么资本去应战武进。 杨公推了几次后,那武进也不敢强来,毕竟杨公在地方上还是深得人心,所以只好对外放话道杨公年老胆子小,而且一身赌术也只是浪得虚名,并言明若杨公敢赌,那他就拿出万两黄金做赌注,而杨公若输了只需付出一双手,并亲口承认技不如他就可以了。” 紫陌听了一拍桌子愤然道:“这武进真是欺人太甚。” 尤三娘“嗯”了一声接着道:“杨公此人不好钱财,只要够用就行,但却最重名声,武进如此挤兑他,让他无路可退,只好被逼一战。 不过那场对赌却是精彩,两人各凭本事,连赌十局,最后那武进确实技高一筹赢了杨公,当时我也在场,在武进想要废掉杨公双手时,由我出面救下杨公,自此我与那武进也结下死仇。 不过不要紧,在这曲兰城,不管那方面,烟雨阁跟千金台都是旗鼓相当,根本就不怕他,武进也是做生意的人,见形势闹僵,在杨公亲口承认技不如他后,也就顺坡下驴。” 张傲秋听完笑了笑道:“那现在杨公是在三娘照付下生活了?” 尤三娘道:“也可以这么说,不然今天也请不出来他。当时救下杨公后,我曾放出话说,要是杨公突然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千金台所为,我都会将帐算在他头上。” 紫陌听了一竖大拇指赞道:“三娘巾帼须眉,确实霸气。” 尤三娘抿嘴一笑道:“紫公子抬爱。” 说完话题一转道:“三娘听圣女所说,两位公子想要与武进对赌,然后趁机拿下千金台产业?” 张傲秋闻言看了夜无霜一眼,笑了笑道:“是有这么个打算,但是这还只是初步想法,具体如何实施,还没有定下来。” 尤三娘听了端起酒杯道:“两位公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胆魄,三娘佩服,来,我先敬两位一杯。” 张傲秋跟紫陌与她对饮一杯,放下酒杯后张傲秋道:“千金台虽然明面上是武进做老板,其实背后却是一教二宗的产业,这点三娘知道么?” 尤三娘道:“以前确实不知晓,不过刚刚圣女跟我说过。” 张傲秋点点头,接着问道:“那烟雨阁做为圣教产业,这点武进知道么?” 尤三娘闻言肯定地摇了摇头道:“这点是我教机密,就连教内都极少有人知道,武进绝不会知晓。”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布局 张傲秋看着尤三娘,“嗯”了一声道:“既然这样,那就最好。其实不管千金台的老板是谁,我们都要将他拉下马,因为老板只是小鱼,后面的一教二宗才是大鱼。 而且这件事最后还需三娘出面,因为虽我们有心谋他,但也不能打着圣教旗号,三娘与武进有仇,正好借三娘之名,借机将对方赶出曲兰城,这对外也说的过去,不管谁输谁赢,至少在明面上只是两人私仇,不涉及到其他层面。” 尤三娘闻言一叹道:“张公子说的极是。不管在公在私,三娘都不会放过他,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虽然这些年跟杨公苦练赌术,但却连杨公都赢不了,更不谈武进了。 所以两位公子尽管放手去做,明面上一切有我担当,只要是公平对赌,那他武进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况且以前他也有逼人上赌桌的历史,这次逼他,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哈,真是痛快。” 张傲秋笑道:“过来之前我还在担心身份的事情,既然现在后面有三娘出面,那就一切好说了,等我将杨公所教的东西再熟悉一天,后天就直接杀往千金台。” 三人吃完饭刚一回到客房,下面就有人送上了两支骰盅跟几幅骰子。 正好吃完饭没什么事,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就开始要骰子对赌,夜无霜在旁做见证。 紫陌摇骰子虽然不输于张傲秋,但听骰子却还没有练过,而张傲秋根本不用练就知道紫陌骰盅里骰子的点数。 两人连赌二十局,紫陌输了十八局,有两局还是连蒙带猜地与张傲秋打成平手。 紫陌输得半点兴致全无,张傲秋也赢得索然无味,两人将骰盅一推,都不再玩了。 夜无霜在旁倒是看得兴趣盎然,见两人都不玩不由急道:“哎,怎么不玩了?我还没看过瘾了。” 紫陌听了没好气道:“霜儿,后天秋哥就要正式上赌桌了,反正你也在旁边,到时候看别人输总比看我输来劲吧?” 张傲秋一瞥外面街道灯火辉煌,突然灵光一闪道:“你们说武进跟这曲兰城其他一教二宗的人会不会有联系了?” 夜无霜闻言理所当然道:“肯定会有,因为一般一个城镇就算是一个堂口或是坛口,都会有一个负责人,若是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时调动人手跟资源,武进作为一教二宗千金台老板,肯定是这其中的重要一环。” 张傲秋听了跟着问道:“那尤三娘在曲兰城算是圣教这片的堂主或是坛主么?” 夜无霜摇了摇头道:“虽不是堂主,但地位也不低。”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一教二宗比圣教只大不小,尤三娘与武进在曲兰城地位基本差不多,那既然尤三娘不是圣教负责人,相比而言那武进也不会是一教二宗这里的负责人。” 紫陌被他说糊涂了,在旁问道:“秋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张傲秋笑了笑道:“若我们在曲兰城其他一教二宗的据点进行一下小小的骚扰,你们说会不会影响到武进了?”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 夜无霜想了想道:“我懂你的意思,但若只是小小的骚扰,与武进来说可以说是无关痛痒。” 张傲秋听了“嘿嘿”一笑道:“想要逼出武进,也不可能在一两天达到目的,反正我们现在的目的只是将陈沙鸥拿下,有的是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若隔三差五地灭他一个据点,你说那时候会不会影响到他了?” 夜无霜听了没好气道:“隔三差五地灭他一个据点?你当一教二宗的人都是泥捏的么?” 张傲秋道:“有心算无心也不一定就不可以,就算不能将一教二宗据点灭掉,但若能让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就达到目的了。” 紫陌正是无聊,闻言兴奋地一搓手道:“秋哥,你打算怎么做?” 张傲秋道:“既然以后我们对决武进时需要三娘出面,不如我们现在就打着她的旗号,以我们进来时的那种身份正大光明的在曲兰城行走。” 夜无霜疑惑道:“那又能怎样了?” 张傲秋神秘一笑道:“我现在神识不仅能看东西,而且还能感应气息,只要我在这曲兰城走一遍,就算一教二宗隐藏的再好的据点也会被我挖出来。 然后我们以另外一种身份对其进行偷袭,能不能将他灭掉并不重要,你们想,若你是曲兰城这里的老大,自己所有的据点对方都知道,而自己对对方的来头一无所知,那你会怎么想了?” 夜无霜一拍额头道:“确实是有点头疼,若是我,我会将所有据点暂时撤掉,不过你有神识,不管撤到哪里,只要不出曲兰城,都能被你找到,如果来回几次都这样的话,那我就会暗地里集中力量,设下陷阱等你上钩,然后一举解决。” 张傲秋道:“既然你这样想,估计一教二宗的人也会这样考虑,那时候武进肯定也会参与其中,不过只要我们脱掉第二种身份的面具,就相当于凭空消失,他们再怎么找也不会找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但我们平时却用第一种身份出面在城内踩点,若他们真设下陷阱,那我们可以先行避开,让他们连根兔毛都捞不到,嘿,到时候再制造形势逼出武进,你们说那时候他会不会因为此事而在赌桌上心神失守了?” 紫陌在旁接着道:“以一教二宗多疑的心态,他们一定还会想:对方能将情报掌握如此精准,那是不是内部出现了内奸了?哈,若我们在偷袭的时候故意不小心透露出是从武进那里得到的信息,那时候就让他们内部狗咬狗,是不是会更精彩?” 张傲秋一拍巴掌道:“紫大师高明,既然这样,那我们还等什么了?” 夜无霜站起身来道:“那我先去换衣服。” 张傲秋却一把拦住道:“霜儿,你就不用去了。” 夜无霜闻言杏眼一瞪道:“凭什么?” 张傲秋陪笑道:“霜儿,你先别生气嘛,你想啊,你毕竟是圣教圣女,我们出去做这些事情,虽然是有心算无心,但难免会有万一,若你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让三娘如何跟你师尊交代?” 夜无霜听了想都没想,张嘴刚要反驳,但念头一转,自己要是真有个什么损失,那怕只是轻伤,也会让尤三娘下不了台,念及此处,一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嘟嘴道:“你总是有道理。” 紫陌在旁宽慰道:“霜儿,你放心,以秋哥又精又贼的个性,只有他算计别人,别人很难算计到他的。” 张傲秋听了白眼一翻道:“能说人话么?” 三人一商议,既然以后要借助尤三娘这块招牌,那现在就要让她知道他们的计划,当然也包括他们的进曲兰城的那种身份。 夜无霜带着两人下楼,在柜台前一站,自有人立即去找尤三娘。 三人直接进入后院,片刻后尤三娘就赶了过来。 尤三娘先是诧异地看了夜无霜一眼,不过也没多问,直接将三人带到后院密室内。 张傲秋歉意道:“实在对不住,刚才在饭桌上有件事忘记说了,又麻烦三娘再跑一趟。” 尤三娘笑了笑道:“都是自己人,不碍事,反正我也习惯了晚睡。” 转头又看了夜无霜一眼,迟疑道:“不知……。” 张傲秋看了紫陌一眼,两人从怀里掏出人皮面具,当着尤三娘的带上。 尤三娘眼睁睁看着眼前两人变成另外两个陌生人,而且还看不出破绽,一时目瞪口呆。 转念一想,不由惊异道:“你们不会是想去找一教二宗的麻烦把?” 张傲秋取下面具,点了点头道:“三娘不愧是掌舵人,一猜就中,不过我们一共有三种身份,第一种是我们本来面目,第二种是刚刚三娘看到的,还有第三种,三娘就不用知道。 我们后天到千金台用的就是第二种身份,而且不仅是我们两个,圣女也同样是三种身份。” 尤三娘跟武进早就势如水火,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双方都压着没动,现在突然有了张傲秋他们这种变数,尤三娘一下来了兴趣问道:“可需要我有什么帮助?”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到千金台去赌博,以及以后逼出武进,我们想打着三娘的旗号,至于这个身份就由三娘来定夺,总之既要对外显示我们是你的人,但又要是曲兰城其他人没有见过的,而且还要让外人生不出半丝怀疑之心。” 顿了顿接着道:“至于第三种身份,三娘就完全置之与外,就当不知道有这件事。” 尤三娘听了瞟了瞟夜无霜,犹豫一下道:“我的人可是曲兰城的地头蛇,若由他们接应,应该可以方便很多。” 张傲秋笑道:“正因为他们是地头蛇,在曲兰城已经扎了根,所以旁人对他们也很了解,而且一旦事情发生,三娘嫌疑最大,若是下面人万一有受伤情况,有心人自然会追查过来,到时候我们就会由主动变为变动,不利于计划实施。” 尤三娘也是江湖中人,并且掌管圣教这处秘密据点,当然明白张傲秋话中的意思,转头看了看夜无霜,见后者也不反对,当即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插手,不过在烟雨阁有条秘密通道,若你们从密道出,由密道回,包保你们神不知鬼不觉。” 紫陌听了眼睛一亮,大喜道:“哈,还有密道?那真是锦上添花了。” 第二百九十章 试比 化身贵公子与管家的张傲秋跟紫陌在曲兰城大街上悠闲地四处闲逛。 此时正是夜色正浓,街边灯火灿烂,路上游人如织,一长溜的小摊沿着街边摊开,摊位上摆放着各式小物件,有女人用的梳子、发簪以及各色胭脂,还有琳琅满目的各种吊坠、首饰,更有馋死人的吹糖人、煎白肠、皂儿糕、粉羹以及馓子,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张傲秋摇着折扇四处走动,兴致盎然,而后面紫陌老管家则沉着脸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现在去的第一个所在,正是上次两人在曲兰城大闹一场的地方,后来偷听得知一教二宗人将那处据点暂时放弃了。 只是不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处据点是不是又重新启用了? 张傲秋看是漫不经心,实则早已放出神识,对沿路的街道两边的房子都进行了探查。 曲兰城与临花城相比,面积约为后者的七成,同样身为离水河边重镇,曲兰城设三个城门,一个码头,城门分东、西、北,南面靠山,而张傲秋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靠近码头的东城门。 整个曲兰城也属东城门这边一块最热闹,来往船只上的各色人等,都会从东城门入城,所以包括烟雨阁、千金台这些顶级客栈、赌坊都选址在离东城门不远的位置。 人多带来了收入,同时也是鱼龙混杂,最方便进行情报交流。 一个时辰后,张傲秋在东城门处就发现了一教二宗的三处据点,只是这三处据点均设在人多繁华处,而且互相形成犄角,守望相助。 张傲秋与紫陌在一处小摊位坐下,一人叫了一份煎白肠外加一份粉羹。 紫陌看了看四周,凑过去小声道:“秋哥,这三处位置怕是不怎么好处理。”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先不管这些,我们今晚只是探路,等会再到其他位置去看看,回去后将所有一教二宗的据点都绘制成图,只要有心,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紫陌见他这么说,也就“嗯”了一声,开始专心对付面前的煎白肠跟粉羹。 等他们慢悠悠吃完,时辰已接近子时,路上行人渐渐变得稀少,张傲秋伸了个懒腰道:“管家,现在天色已晚,少爷我要回去睡觉了。” 紫陌沉声道:“是,少爷。”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让尤三娘送来一份曲兰城地图,这份地图是曲兰城官方地图,详尽到每条街每间房屋以及具体名称。 这样的地图一般绝不会传到民间,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尤三娘在曲兰城官方路子很广。 不过这也正常,一家顶级客栈若没有官方影子,也很难在东城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拿下这么大块地盘。 张傲秋找到昨晚发现的三处位置,用朱砂标明,抬头道:“三娘,这三处地方尽快查出他们的底细。” 尤三娘略带怀疑道:“张公子,这三处……,是一教二宗的据点?” 张傲秋肯定地点点头道:“三娘你放心,在这事上我不会开玩笑的。” 尤三娘道:“你们昨晚只出去了几个时辰,这三处据点你们是怎么找出来的?” 张傲秋神秘笑了笑道:“山人自有妙计,这两天我们会将曲兰城转个遍,那时候他们的据点分布就会在这地图上清楚显示出来,即使我们这段时间不能全部对付他们,但对圣教这也是极好的资料。” 尤三娘初见张傲秋两人时心中就有些惊异,首先是她看不透他们的修为,紫陌是灵境中期,修为已经高于她,修为看不出来但还可以感受到,如此年纪的灵境中期修为,也小小打击了一把她傲娇的心理。 而张傲秋则是完全一片空无,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但尤三娘的直觉告诉她,这人绝对不简单,因为很多时候,都是他在拿主意,就连圣女也甘愿以他为首,这种情况虽然微妙,但那感觉绝不会错。 若是仅仅智高于人也可以理解,但从其制定的计划来看,这人绝对是胆大包天的家伙,若手中没有真章,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险地。 特别是张傲秋刚刚标出的三个一教二宗的据点,就连自己在曲兰城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这家伙只是出去逛逛就能找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念及此处,尤三娘望向张傲秋的眼神凝重中带着惊异,半响后才道:“好,那我马上安排人手对这三处地方进行查探。” 张傲秋倒没注意尤三娘眼神变化,只是低头皱眉看着地图上三处朱砂红记,听尤三娘所说,略一点头道:“这三处位置处于东城门繁华位置,若是偷袭则很难脱身,但若是强攻,则造成影响太大,而且这三处位置互成犄角,相互之间位置距离又不远,一处遇袭,另外两处可以很快赶到,这还真有点棘手啊。” 紫陌想了想道:“若我们采用声东击西的方法,是不是可以打破缺口?” 张傲秋“哦”了一声问道:“声东击西?如何个声东击西?” 紫陌道:“若我们在其他位置也发现一教二宗的据点,而且那些据点守护不像这三处这么严密,那我们就在那几个地方先大搞几场,让他们紧张起来,那时一教二宗的人就会将人手集中在我们闹事的地方,等他们在那里等着的时候,我们再杀个回马枪,嘿,这样岂不是安全多了?” 张傲秋听了眼睛一亮道:“紫大师这个主意不错,所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好,那我们今天就再去曲兰城转转。” 尤三娘在旁打断道:“你们出去转,那骰子不练习了?” 张傲秋满不在乎地说道:“已经学会了,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尤三娘“呃”了一声,瞟了他一眼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而是若你们以后要对决武进,实在不是就会一点就可以了。” 顿了顿又问道:“你们两个以后谁下场子?” 紫陌笑了笑道:“那要如何三娘才能放心了?” 尤三娘理所当然地说道:“至少要比我强。” 紫陌“哦”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张傲秋道:“以后都是他下场子。” 尤三娘也不啰嗦,直接抄起旁边的骰盅道:“六颗骰子,我摇十次,若你能听中八次,那我就不再过问。” 张傲秋点了点头,心想:若不拿点东西出来,就算以后打着尤三娘的旗号与武进对赌,尤三娘自己都没有信心,那自然会在安排上畏手畏脚,这样也许会无形中埋下败笔。 以其这样,到不如一次给足她信心,想到这里,右手一引道:“若我十听十中了?” 尤三娘脱口而出道:“那不可能。” 张傲秋也不以为意,笑了笑道:“既然武进极限是十颗骰子,那也就不用六颗了,直接上十二颗吧。” 尤三娘听了嘴巴张的老大,“啊”了一声道:“十二颗?我没有听错?” 紫陌在旁道:“三娘,你没听错,十二颗骰子,十听十中。” 尤三娘这下不服气了,若是摇骰子,自认为应该跟他们不相上下,但听骰子自己可是苦练了三年多,现在的极限只能达到六颗,而且最好成绩就是十听八中。 所以刚才跟张傲秋说六颗骰子十听八中,是因为他们毕竟到现在为止还只学了两天,就算再怎么天才,能达到这样的成绩已经是逆天了,若是这样,再假于时日,超过武进也不是不可能。 而张傲秋听了不但不反对,反而直接将骰子颗数翻了一倍,这样听骰子的难度就不是简单的相加了,这就由不得尤三娘认为他是在吹牛皮。 尤三娘在骰盅往桌上一放,右手一撩裙摆,右脚踏在凳子上,抬头双眼凌厉地看着张傲秋。 两人这才看见尤三娘泼辣的另一面,不过越是这样的女子,越能让男人产生征服的欲-望,再加上修炼媚功,静下来时我见犹怜,这两中气质融合在一个人身上,更衬托出尤三娘一种独特的魅力。 尤三娘也不多言,直接用骰盅一一划过十二颗骰子,骰盅在秀手上翻滚不休,只听里面骰子哗啦啦响个不停,片刻后“砰”的一声将骰盅盖在桌面上,然后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傲秋看了笑了笑,毫不犹豫道:“一点、三点、四点、六点、三点、五点、六点、两点、一点、三点、四点、五点。” 尤三娘听他说完,霍得揭开骰盅,细细一看,果然一个不差。 一时不由目瞪口呆,犹自不服,娇喝一声道:“再来。” 一连九次,每次都是骰盅刚落,张傲秋就准确报出相应点数,没有半丝犹豫,十听十中,更没有一次出错。 十次过后,尤三娘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骰盅,颓然道:“我苦练三年,居然抵不过你只练一天,怪不得杨公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娘佩服。” 张傲秋道:“三娘不用这样,各人天赋不同,我能十听十中,也只是我耳朵天生灵敏而已。” 尤三娘苦笑一下道:“你不用安慰我,即使耳朵再灵敏,也不可能只练一天就能达到如此效果的。” 说完又是精神一振道:“既然这样,那武进已完全不是你对手,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千金台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走在路上,紫陌问道:“少爷,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张傲秋摇了摇折扇道:“那老地方我们昨晚还没去了,今天天气好,就先到那里走走吧。” 紫陌一听就明,也不再说,两人一前一后往东城门反向而去。 一个时辰后,两人悠悠荡荡地来到上次那个四合院前,紫陌在旁看了张傲秋一眼,后者微微一点头,意思是已经有人重新入住了。 两人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了老远后,张傲秋小声道:“那里就做为第一个动手目标。” 紫陌听后嘴角一丝笑意一闪而没。 这天两人什么事都没做,从烟雨阁开始,绕过西城门,过北城门,最后返回东城门。 这一路收获颇丰,又发现了一教二宗六个据点。 回到客栈,出去办事的夜无霜也赶了回来,三人一碰头,将今天发现的位置一一用朱砂标注在地图上。 紫陌指着地图上一处朱砂标记道:“秋哥,今晚要不要动手?” 旁边的夜无霜摇了摇头道:“还是先缓一缓,若我们刚来,一教二宗据点就出了事,不管会不会怀疑到我们这里,但毕竟还是有风险,等我们在千金台露面以后,再来慢慢合计。” 张傲秋道:“霜儿说的有道理,而且明晚我们就要下场子了,现在最要任务还是放在赌场上。” 紫陌可有可无地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说,那就先放一放好了,那今晚又有什么节目了?” 张傲秋想了想道:“你们先休息,我想到师叔的铁匠铺去看看。” 紫陌不由奇道:“你师叔的铁匠铺现在空无一人,你过去有什么好看的?” 张傲秋闻言眼中露出回忆的神色,半响后感叹道:“我出莽山第一站就是曲兰城,也就是在那铁匠铺里找到师叔,也是在那里亲手打造了星月刀,可以说那里是我踏入江湖的第一步,意义重大,既然来了,当然想去看看。” 紫陌听了笑道:“秋哥,你还才多大年纪,怎么搞得跟老家伙一样,动不动就回首过去了?” 张傲秋一笑不答,夜无霜在旁道:“阿秋,那等会我陪你一起去吧?”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也没什么别的。”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言。 华灯初上时,张傲秋又走进了那条小巷子,“华记铁铺”的招牌还挂在原来的位置。 张傲秋笑了笑,举步往前,神识放开,却发现铁匠铺内有人影出现。 张傲秋不由上前几步,神识里仔细看了看,原来里面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的半大孩子,有男有女,可能是这铁匠铺长时间无人,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就将其做为了安身所在。 张傲秋看了半天,收回神识,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隔着院墙扔了进去。 片刻后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的欢呼声,接着铺门打开,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只是这时候张傲秋早已远去不见踪影。 等张傲秋回到客栈,却发现夜无霜还在他房间等候,不由心中一暖,上前轻轻将佳人拥入怀中道:“霜儿,我说过只是去看看,不会有什么的。” 夜无霜将脑袋埋在他怀中,叹了口气,也没有说话。 第二日,张傲秋跟紫陌又出去转悠半天,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往各个城门而去,而是专走那些城中小巷,但逛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 这也正常,一教二宗做为一个豪门大派,即使是秘密据点,也不会设在太寒酸的位置。 接着三人打坐休息半天,到了晚上,正是热闹时分,换上衣服,带好面具,兴致勃勃地前往千金台,开始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赌博大业。 千金台位于东城门靠西位置,同样占地颇广,一块上书“千金台”的硕大招牌竖向立在街道旁,隔着老远就能清楚看见。 越过街道,前面是一块老大的前院,目测估计有两亩地大小,院前停满了豪华马车,大门处更是人流川流不息。 千金台楼起五层,装修的金碧辉煌,每层屋檐探出,上铺琉璃瓦片,映着灯火,显得更是宝光流转,只是远远一望,就有种要沉醉其中的感觉。 每层楼里,都能从打开窗户看见里面灯火辉煌,人头攒动,此时正是夜间最黄金时候,各色人等,都开始享受短暂的刺激,麻痹一下劳累的心神。 紫陌看着眼前的建筑,感叹一声道:“武进还真是舍得花本钱啊。” 张傲秋“嘿”的一声道:“以后还不是我们的。哈,先进去感受感受。” 三人走到大门口,刚一进门,一阵喧闹跟嘈杂声铺面而来。 夜无霜听了不由眉头微皱,刚要说话,旁边却过来一个伙计打扮的人,来人开口问道:“三位可是要进去玩几手?” 张傲秋不屑地看了来人一眼,站直身子,折扇摇动,却是一言不发。 后面的紫陌上前沉声道:“我家公子想在你们这里消遣消遣,不知有没有清净一点的位置?” 伙计一看面前三人,个个衣着华贵,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富贵气息,知道来了贵客,当即笑道:“我们千金台是曲兰城首屈一指的赌坊,当然有招待各位贵客的地方。” 说完弯腰右手一引道:“三位贵客,这边请。” 张傲秋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什的一声收好折扇道:“选个好点的位置,少不了你的好处。” 伙计一听心中更喜,连忙道:“这位小爷一看就是大家公子,小的一定给您选个上等位置。” 说完转身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进了大厅,张傲秋纵目一望,里面真个是人挨人,人挤人,大厅内大概有四五十张赌桌,每张赌桌上都是里三层外三层,时不时有惊呼声传出,有沮丧,有惊喜,各个表情不一。 在大厅前面,硕大的一扇厚厚门帘将大厅与后院隔开,过了这扇门,那嘈杂的声音就小了不少。 伙计先带三人到一个贵宾房坐下,旁边自有侍女斥候好茶水,伙计等三人坐好后,笑着道:“不知这位小爷想玩些什么?想玩多大的?” 紫陌在旁道:“我家小爷喜欢玩骰子,你刚才说要玩多大的,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讲究?” 伙计道:“这位爷,当然是有讲究了,我们这里贵宾厅分为天、地、人三个等次,每个等次入场银两不等,比如人字厅最低入场需一百两白银,地字厅则是五百两,而天字厅就不用白银计,而是用黄金。” 紫陌跟着问道:“那天字厅需要多少黄金?” 那伙计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媚笑道:“天字厅入场至少需要一百两黄金,而且赌注也是用黄金计,上不封顶,大小随各位的意。” 张傲秋听了眉头一皱道:“才一百两?” 伙计听出这话里面的一个“才”字,不由上前两步陪笑道:“这位小爷,一百两黄金只是入场最低门槛,里面的赌注当然不会小于这个数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那行,就天字厅吧。” 说完看了紫陌一眼,紫陌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宝丢在桌上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办好?” 伙计看着桌上那一大锭白银,眼中放着亮光道:“很快很快。” 说完就要伸手去拿,旁边的夜无霜手中长剑剑柄却是压住白银,冷然道:“先办事,后拿赏。” 那伙计被夜无霜冷眼看得打了个哆嗦,尴尬地收回手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三位贵客在这里稍坐片刻,小的立即就去安排。” 说完对旁边的侍女道:“你们可要小心伺候着。” 等侍女应声后,那伙计又转身对张傲秋三人弯了弯腰,笑着推门快步而去。 这间贵宾厅不设赌桌,看来是专门招待豪客的地方,小厅不大,东面墙壁上挂着一副山水织物,织物下摆着一个案桌,案桌上放着个花瓶,花瓶里是满瓶插花,红白娇艳的花朵后衬着后面的绿竹、青枝,还有一根弯曲的藤萝,显得清雅异常。 而在对面墙上则挂着一副字,不知何人所书,字迹潦草却又带着一丝自得意满的意味,估计是哪位才子的醉后佳作。 张傲秋摇着折扇,正在欣赏这副字,房门推开,刚才那伙计走了进来。 紫陌看他表情道:“难不成还安排不了?” 那伙计苦着脸道:“三位贵客,是这样的,天字厅已经有两人,前日本还有位陈老板约好了今晚过来,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紫陌奇道:“那陈老板没来就不能赌了?” 伙计陪笑道:“当然不是,只是那陈老板是真正的豪客,里面两位虽然也身家不菲,但比起陈老板还是差了一点,小的怕这位小爷看不上眼,所以……。” 张傲秋闻言收起折扇叹了口气道:“也只是消遣,先玩两手吧。” 夜无霜听了剑柄一挑,桌上的银锭飞起,伙计连忙伸手接住,满脸带笑道:“各位这边走。” 第二百九十二章 放出长线 三人被伙计带到天字厅三号包房,里面坐着两个中年汉子,其中一个右手大拇指带着一个玉扳指,正有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而另外一个则干脆闭目养神。 两人听到有人进来,均是拿眼看过来,张傲秋也不矫情,直接一屁股坐在桌旁,而紫陌跟夜无霜则分站在两旁。 伙计笑着对两位中年人道:“杨老板,何老板,这位就是小的刚才跟两位提起的小爷。” 带着玉扳指的杨老板笑了笑道:“这位小哥,听说你想玩骰子?” 张傲秋冲两人拱拱手道:“我只玩骰子,刺激。” 何老板在旁道:“也罢,那就玩骰子吧。” 张傲秋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伙计问道:“不知这里骰子怎么个玩法?” 伙计上前一步笑着解释道:“我们这里骰子玩法很简单,三位贵客轮流坐庄,不论输赢,十局一个轮回,这样大家都可以当当庄家,也增加趣味性。 下注则分为两种,一种压大小,一种压点数,两种随意。若是压大小,赔率则是一赔一,若压点数,则赔率为一赔十。” 张傲秋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桌上的押注怎么算?” 伙计跟着解释道:“很简单,比如这轮小爷坐庄,杨老板压大小,何老板压点数,以一两黄金来计,若杨老板压中大小,那桌上的押注则由杨老板收回,小爷再赔杨老板一两黄金,同样若何老板压中点数,那桌上的押注则由何老板收回,小爷再赔何老板十两黄金,反之亦然。” 张傲秋听了笑道:“不错,这样简单明了,两位老板有何意见?” 杨老板跟着笑了笑道:“我们都是这里的常客了,早就习惯了。” 张傲秋闻言搓了搓手道:“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开始吧。哪谁先坐庄?” 何老板右手一伸道:“既然小哥新来,那就让小哥先坐庄如何?” 张傲秋冲他点点头道:“好吧,那就我先来。” 身为管家的紫陌此时则由伙计带着去兑换赌牌。 旁边荷官拿过一支骰盅,三颗骰子,荷官放好骰盅,将三颗骰子先放在近旁的何老板前面,意思让其检验骰子真假。 杨、何二人都是熟客,均是一挥手,表示不用看,张傲秋见他们不看,也懒得去看,直接将骰子放入骰盅,上下摇晃两下就放在赌桌上。 杨、何二人一看张傲秋摇骰子的手法,就知道这是个赌场初哥,不由心中暗自好笑。 这次杨老板压的是大,押注十两黄金,何老板同样,也是压的是大,押注十两黄金。 第一次只是试探,看对方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所以都只下了十两。 张傲秋确实在扮猪,但今天晚上却不会去吃这两只老虎。 张傲秋看了笑道:“两位老板倒是同心啊。” 说完吆喝一声:“开了。” 张傲秋揭开骰盅,下面骰子露出,分别是两点、四点、六点,三颗相加十二点,大。 杨、何二人收回赌桌上的押注,张傲秋跟着一人各赔十两。 杨老板笑道:“小哥看来手风不是很顺啊。” 张傲秋毫不在意道:“长时间没玩了,手有点生了,等会我再摇个花样,保证让你们什么都押不中。” 说完盖好骰盅上下左右前后多摇了一会,才放下骰盅道:“怎么样?手法还不错吧?” 杨、何二人也懒得理他,直接押注二十两买小。 一轮庄做完,张傲秋输了将近八百两黄金。 第二轮轮到杨老板坐庄,张傲秋押注都压点数,每次五十两,其中押中四次,输了六次,第二轮又输一千两。 而在第三轮,张傲秋同样,不过这一轮运气要好些,输赢各五次,也就是打了个平手。 三轮庄做完,杨老板笑道:“小哥今晚手气不是很顺,不知还要不要赌下去?” 张傲秋笑道:“谁说我手气不顺了,杨老板坐庄的时候,我输六赢四,而何老板坐庄的时候,我却是输赢各半,这说明我手气越来越顺了,怎么能不赌了?” 杨老板呵呵一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继续吧。” 三人各做三次庄,最后张傲秋整整输了一千两黄金,杨老板赢了四百两,何老板则是六百两。 杨老板对着张傲秋道:“今日天色已晚,要不我们下次再约如何?” 一旁的何老板倒是皱眉道:“明后两日我有个生意要谈,估计是到不了了。” 杨老板道:“陈兄今日说来没到,估计也就这两天了,既然何兄明后天有事,要不我们就定在大后天再聚如何?” 张傲秋可有可无道:“无妨,我这段时间都在曲兰城,既然两位老哥看得起,那我们就大后天再聚好了。” 约好日子,张傲秋也就带着夜无霜跟紫陌两人离开。 出了千金台,张傲秋感到肚子有点饿,随即道:“我们吃点宵夜再回去如何?” 夜无霜最听不得就是吃,闻言立即应道:“好,好。我也有点饿了。” 张傲秋笑了笑,直接转身往后而去。 走了没多远,前面就是一座名为“金凤楼”的青楼,即使天色已晚,楼上依旧有女子站在栏杆前,对过往的男人摇着手中的手绢。 这些女子均是衣着暴露,里面穿着一件红肚兜,外面套件轻纱,身材曲线尽显无疑。 赌坊跟青楼就像一对情侣,有其中一个,另一个也就不远了。 这也可以理解,赢了的人,再到青楼去温-存温-存,既能消乏解疲,又能饮酒作乐,当真是人生几何。 张傲秋瞟了一眼楼上的姑娘,旁边的夜无霜立即寒声道:“看什么看?” 张傲秋捎捎头道:“霜儿,我没看什么啊?” 夜无霜冷哼一声道:“头偏这边来,要是再往那边望,小心我抠出你眼珠子。” 说完转头对紫陌道:“你也一样。”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相视苦笑一下,却是老老实实地偏过头。 走了几步,紫陌问道:“秋哥,今晚干嘛要输这么多?要是阿漓知道了,估计又要给你脸色看了。” 张傲秋撇撇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狼,今日赌桌上,那两个家伙肯定以为我是个赌场初哥,手中金子又不少,所以一定会拉着陈沙鸥过来,若是今日赢得狠了,那他们那还有兴趣找我?” 紫陌听了点点头道:“也对,只是明晚我们还来么?” 张傲秋“嘿嘿”笑了两声道:“明晚还有正事要办,俗话说一张一弛,嘿,两不耽误,多好?” 第二日三人无事,正好曲兰城没有怎么逛过,干脆带着些调味品去游山。 夜无霜一看张傲秋手中的调味品,眼睛就放光,一连催促,恨不得现在就将烤肉咬在嘴里。 三人从曲兰城南边上山,张傲秋边走边道:“霜儿,你可记得,这片山林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夜无霜闻言瞟了他一眼,脸蛋莫名一红,半响后才道:“当然记得,那时候某人还只是人境期修为,一脸傻像,要不是我可怜他,哼。” 紫陌闻言在旁怪笑道:“哈,一脸傻像,秋哥,真是难于想象哦。” 张傲秋不以为意道:“哥这是傻人有傻福,是本事,别嫉妒。” 正说着,突然一阵山风吹来,隐隐带来叱咤声音。 三人对望一眼,同时起身,往来声方向潜去。 越往前,打斗的声音越清晰,三人在一处灌木藏好身子,探头往外一望,只见前方空地上三个黑衣男子正围攻一个黄衫女子。 那三个男子手持长刀,将黄衫女子团团围住,但又不下杀手,显然是想将其活捉。 躲在灌木后面的三人看了场上四人,均是一脸诧异,同时缩回头,夜无霜低声道:“是雪怡。” 张傲秋跟着道:“死域人。” 紫陌接口道:“怎么做?” 张傲秋眼珠一转道:“阿陌,你先出去救雪怡,我到后面偷袭。” 紫陌“嗯”了一声,刚要起身,张傲秋一把拉住他道:“把脸蒙上。” 紫陌从怀里掏出手巾,蒙在脸上,身法展开,人如游鱼般滑了出去,扬天打了哈哈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在此打架,留下买路财。” 场中的黄衫女子一听到声音,身形一震,心神略分,旁边的一个黑衣男子长刀一卷,破开黄衫女子防御,接着血光一闪,黄衫女子一声闷哼,却是右臂中刀。 黄衫女子正是久未见面的欧阳雪怡。 紫陌一看大骂道:“老子让你们留下买路财再打架,居然还敢不听。” 说完身形一闪,陌漓刀兜住正要趁机而上的右边黑衣人一刀划出。 紫陌刚才一声吆喝,本意是想那三个黑衣人看到有旁人出现会暂缓进攻,然后再找机会将欧阳雪怡给救下来。 哪知对方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而且因他那声吆喝,反而让欧阳雪怡受伤,不由火冒三丈。 现在紫陌已经是灵境中期修为,早已不是当年阿蒙,这一刀又快又狠,充满一往无前的气势。 第二百九十三章 冤家 右边那黑衣人见对方刀势凌厉,逼不得已后撤一步,欧阳雪怡趁机要脱出刀网,人往紫陌靠近。 旁边两个黑衣人见状,长刀力度立即加大,将欧阳雪怡又逼了回去。 欧阳雪怡右臂受伤,手中软剑运转不灵,被左右夹攻,眼看就要被刀砍中,突然围攻自己的两人莫名其妙一阵抖动,接着满脸乌黑,往后一倒,双双一命呜呼。 正是张傲秋那两条黑蛇偷袭成功。 这三个黑衣人,跟紫陌对拼的是灵境修为,剩下两个则是天境修为。 想当初,张傲秋在黑月林为采出三生草,跟这两黑蛇大战了半天,那时候他已是灵境修为,现在两条黑蛇还是偷袭,对方修为也只是天境,自然是一咬就中。 剩下一人被这突发情况搞得心中发寒,心中暗自后悔,早知如此也就不用想着那些歪心思,现在只怕连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两条黑蛇饱吸一顿后,舍了那两个死去的黑衣人,转头又攻向剩下那个黑衣人。 片刻后,剩下的黑衣人防备不及,被其中一条黑蛇咬中,另一条趁机而上,两个呼吸后那黑衣人跟着一命呜呼。 紫陌哼哼两声,收刀入鞘,刚一转身却看见欧阳雪怡正定定地看着他。 眼神里惊喜带着倔强,同时掺杂着一丝羞意。 紫陌被她看得心发毛,捎捎头咕哝道:“我脸上又没花,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欧阳雪怡刚要说话,却看见紫陌后面张傲秋跟夜无霜露出头来。 张傲秋召回两条黑蛇,招呼道:“雪怡,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夜无霜在旁白了他一眼道:“没看见雪怡受伤了么?还不快去采些草药过来。” 张傲秋“哦”了一声,夜无霜一拉他衣袖,两人转头去寻草药去了。 欧阳雪怡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两人已跑得不见踪影。 紫陌摘下面巾,左右看了看,打了个哈哈道:“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说完又感觉好像不对,不由尴尬地偷偷瞟了欧阳雪怡一样。 欧阳雪怡“哼”了一声道:“我脸上有花么?要你这样像做贼一样看我?” 紫陌被说的一愣,接着羞怒道:“喂,好歹我也是你救命恩人,有你这样跟恩人说话的么?” 欧阳雪怡啐了一口道:“秋大哥跟霜儿姐姐都在,我要你救了么?” 紫陌上前两步,围着欧阳雪怡转了一圈道:“哎呀,一段日子不见,嘴巴利索了不少啊,哈,脸皮也厚了不少。” 欧阳雪怡千金大小姐,以前在一教二宗祖宗般的人物,何曾有人敢骂她脸皮厚的? 闻言大怒道:“紫陌,你是想死么?你才是脸皮厚了。” 紫陌洋洋得意一拱手道:“好说,承蒙夸奖。” 欧阳雪怡看他一脸无赖的表情,“啊”的尖叫一声道:“紫陌,你不欺负我不开心是不是?” 紫陌摊摊手,一脸无辜道:“雪怡,说话可要讲道理,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欧阳雪怡自认识紫陌开始,没一次斗嘴说赢了的,闻言不由张嘴结舌道:“你……,哼,我不跟无赖说话。” 紫陌听了自言自语道:“咦,刚才是谁跟我说话来着?” 再抬头看时,却看见欧阳雪怡精致的脸庞上两行清泪滚滚流下。 紫陌这下慌了手脚,上前两步陪笑道:“姑奶奶,好好的你哭什么啊?” 欧阳雪怡抬起左手擦了擦眼泪,脑袋扭往一边,紫陌大头跟着伸了过去,欧阳雪怡见状头又扭往另一边,紫陌大头跟着又转了过来,来回几次后,欧阳雪怡抬起左手,粉拳如雨地锤在紫陌胸膛上道:“你个无赖,你个坏人,你就知道欺负我。” 紫陌抬手握住欧阳雪怡左手,轻轻一带,欧阳雪怡轻轻“啊”了一声,脚步一晃,扑往紫陌怀里。 紫陌两手环保,轻轻搂着欧阳雪怡肩膀,柔声道:“这样好些了么?” 欧阳雪怡此时脸色羞红,连动都不敢动,那还能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紫陌。 张傲秋跟夜无霜采了草药回来,远远看见两人抱在一起,不由面面相觑。 夜无霜蹲下身子低声道:“这下糟了,阿漓姐姐怕是要伤心了。哼,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都是花心大萝卜。” 张傲秋被骂的莫名其妙,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嘴巴张了张,刚要说话,夜无霜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哼。” 张傲秋是满肚子委屈,知道在这事上说不出个理,干脆闭嘴不言。 等了片刻,张傲秋咕哝道:“个臭小子,你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去?” 夜无霜没好气道:“你是不也想找一个抱抱啊?” 张傲秋闻言一脸苦相道:“霜儿,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夜无霜看他样子,不由“噗嗤”一笑,接着脸色一正道:“你要敢是三心二意,哼,小心我阉了你。” 张傲秋没想到夜无霜会说出这话,“呃”了一声道:“阉了我?你舍得么?” 夜无霜闻言脸色羞红,抬手锤了他一下,正要说话,却听张傲秋道:“哎哎,他们分开了。” 两人这才站直身子,装着急忙赶过来的样子。 欧阳雪怡一看张傲秋跟夜无霜过来,脸色更红,低头捏着衣角,都不敢抬头正眼看他们。 张傲秋只当没看见,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将草药捣碎道:“霜儿,你帮雪怡裹伤。” 夜无霜应了一声,拉着欧阳雪怡到一边裹伤,张傲秋则跟紫陌走到远处。 张傲秋看了看紫陌道:“小子,抱得可舒坦?” 紫陌惊讶地看了看张傲秋道:“你们都看见了?” 张傲秋没好气道:“你他妈的,你是舒坦了,却害得老子挨骂,说吧,你打算怎么跟阿漓交代?” 紫陌脸色一正道:“这件事我会跟阿漓如实说的,至于她要如何责罚我,我都愿意。” 张傲秋“哼”了一声道:“要是阿漓一时想不开,离家出走了怎么办?” 紫陌闻言脸色一垮道:“秋哥,这事你可要帮忙啊,阿漓是你师妹,你也不能看着她离家出走不是?” 张傲秋“切”了一声道:“你自己惹的事,却要老子给你擦屁股。阿漓是我师妹不错,但我是个大老爷们,难道能时刻跟在她身边?还有啊,这事我知道,霜儿也知道,你要求我,还不如去求霜儿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去求霜儿,估计她没什么好脸色给你,而且我们现在正对付一教二宗,雪怡可不能带在身边。” 紫陌道:“这个我知道,等会再问下她怎么会在这里,那三个死域人又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能在这上面做做文章,找个借口将她支开。” 张傲秋叹了口气道:“支开一时,能支开一辈子么?不过有个时间差也好,还能缓冲缓冲。” 两人说到这里,那边夜无霜也给欧阳雪怡裹好了伤。 两边一汇合,张傲秋道:“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再找个地方吧。” 说完带头往前,同时神识放开,片刻后前方一处天然山洞出现在神识里。 张傲秋带着一众人过去,此时已是中午,等夜无霜跟欧阳雪怡安顿好后,张傲秋一拉紫陌道:“我们去找点吃的。” 紫陌此时心不在焉,“嗯”了一声也就随他去了。 走得远了,张傲秋道:“阿陌,我觉得这事你不止要跟阿漓说清楚,跟雪怡也是一样,雪怡虽然出身在一教二宗,但心性不坏,你们既然两情相悦,可也不能辜负了人家。” 紫陌点了点头道:“等会我就去跟她说。” 张傲秋扭头看了他一眼道:“别,你要跟她说,也等我走了再说,免得我在旁边看了糟心,说不定又要挨霜儿墨迹。” 等两人提着洗剥干净的野味回到山洞时,夜无霜跟欧阳雪怡已经说在了一起。 欧阳雪怡一看紫陌回来,脸蛋莫名一红,接着就低头不语。 张傲秋也不答话,支起架子就开始烤肉。 紫陌看了欧阳雪怡一眼,呐呐问道:“雪怡,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三个死域人又是怎么回事?” 欧阳雪怡自上次留书离开后,也不知要到那里去,在外面游荡了一段时间,心中对紫陌的思念却是越来越深,每次想起在那地宫里,紫陌抱着她躲避虫子的情形,心中就是莫名甜蜜。 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同时也知道自己身份,即使找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而欧阳雪怡在外游荡时,也时时注意一教二宗的情况,因听到传言,说梦萝山庄被人攻破,里面的人质也被救走,于是动了心思,想查探这事是何人所为,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恰巧今日查到曲兰城,不想在城外被三个死域人遇见,欧阳雪怡长得清新脱俗,美貌动人,于是那三个死域人就起了歪心思,一心想要将其活捉,所以一追一逃的就到了这里。 欧阳雪怡冰雪聪明,那三个死域人的心思她一看就知道,堂堂一教二宗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但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眼看坚持不了多久,却在此时出现了眼前这个冤家。 第二百九十四章 爱恨情仇 欧阳雪怡本就是一肚子委屈,一看见紫陌,内心真的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也很想得到他的安慰,但又知道自己跟他之间的障碍,不好自己开口,哪知紫陌看到她一点都不关心,反而只知道跟她斗嘴,一时忍不住委屈的眼泪滚滚而下。 欧阳雪怡简单叙述了一遍,紫陌听完恨声道:“他妈的死域鬼,老子以后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张傲秋在旁却只是烤着烤肉,默然不语。 欧阳雪怡偷偷看了张傲秋一眼,沉默半响后才缓缓道:“秋大哥,霜儿姐姐,紫陌,我是一教二宗的欧阳雪怡。” 三人听了却是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张傲秋问道:“一教二宗隐杀组负责人可是你?” 欧阳雪怡闻言一震,抬头看着张傲秋,满脸惊异,半响后才道:“原来你们连这也知道了。” 张傲秋不答接着问道:“灭我刀宗,你可有参与?” 紫陌一听,顿时一脸紧张地看着欧阳雪怡。 欧阳雪怡看着篝火边烤肉的张傲秋,眼神复杂,沉默一会才道:“一教二宗刺杀三组,分别是暗杀组、隐杀组、忍杀组。 暗杀组能力最低,主要负责收集情报,同时执行一些低层次的暗杀任务,隐杀组能力排在中间,专门负责一些中等层次的暗杀任务,而隐杀组能力最强,不仅负责最高层次的暗杀任务,同时还负责教内大规模剿杀任务。 无极刀宗那件事隐杀组能力不够,没有参加,但……。” 欧阳雪怡说完,紫陌转头又一脸紧张地看着张傲秋。 欧阳雪怡将紫陌表情看在眼里,眼神中露出浓浓的不舍,眼泪忍不住又噗噗滴落,哽咽道:“秋大哥,霜儿姐姐,对不起。紫陌,你多多珍重。” 说完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出洞外。 紫陌霍得站起,爆喝道:“站住,我他妈让你走了么?” 欧阳雪怡闻声一顿,紫陌上前两步接着道:“你的身份我们在黑月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秋哥若要杀你报仇,在黑月林的时候就做了,何必留你到现在。” 夜无霜跟着上前,站在欧阳雪怡面前柔声道:“雪怡,阿陌说得没错。” 欧阳雪怡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双眼露出深深地无助,脑袋无力地靠往夜无霜肩膀,抽泣道:“霜儿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夜无霜搂着欧阳雪怡,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后面传来张傲秋的声音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欧阳雪怡闻言霍得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张傲秋。 张傲秋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接着道:“一教二宗勾结死域人,想要入侵中原,他们这样做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也许是想一统江山,问鼎至尊。 若是这样,也无可厚非,但勾结外族,就是人神共愤,若是武月城破,那时候就是山河破碎,生灵涂炭,所以一教二宗能力越大,造成的危害也就越大。 即使你现在躲避一旁,但我们跟一教二宗却是不死不休,这场战争不管持续多长时间,最终终有个结果,只能是一边吃掉另外一边,这里面没有第三种可能,到时候一边是你心爱的人,一边又是你血脉至亲,不管那边失败身亡,都将是你一生的阴影。 以其这样,倒不如放手一搏,你是一教二宗的大小姐,在一教二宗内有很大的影响力,我相信不管是在什么环境,人性不灭终是正理,只是有时候被外力压制住罢了,若你能登高一呼,也许会拉过一些心存善良的人,当然你现在也是见不得光的人,这种事在目前只能悄悄进行,等时机成熟,也不是不能消解这场劫难于无形。 而且一教二宗力量越小,造成的杀孽也越小,世人对他们的恨意也越小,这样做也许会让他们多年的布置功亏一篑,但却也是在变相地在为他们谋取退路。” 欧阳雪怡听完,眼睛看着张傲秋道:“秋大哥,你真的不恨我么?” 张傲秋笑道:“医圣门门规,不可伤及无辜,你既不是主谋,同时又心地善良,就像莲花,出自淤泥而不染,我喜欢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恨你?” 欧阳雪怡闻言喃喃自语道:“莲花?” 半响后欧阳雪怡说道:“梦萝山庄里一共有五十六家人质,相对应的就是五十六个死士,我现在探查这件事,就是想看能不能将这五十六人带出来,让他们家人团聚,至于以后到没想那么远。” 张傲秋点点头道:“这个主意很好,而且若你能找到这五十六人,他们又能像你一样,真心向善,我们也可以解除他们体内的慢性剧毒,至于他们到时候是愿意带着家人隐姓埋名,还是愿意跟我们一起奋斗,都随他们。” 欧阳雪怡认真地点点头道:“秋大哥,我会的。” 现在最高兴的却是紫陌,一场干戈能化为玉帛,而且将来还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一时觉得眼前真是阳光灿烂。 紫陌搓了搓手,眉开眼笑道:“既然大家都说好了,那我们就先吃点东西,以后的事情我们慢慢再商议。” 夜无霜闻言,抬头狠狠白了他一眼,紫陌一接触到夜无霜眼神,顿时又如霜打的茄子,殃了下来。 四人于是重回山洞,此时野味已经烤好,张傲秋涂上最后一层调味品后,将烤肉分给其他几人。 几人吃着烤肉,欧阳雪怡先前大战了一场,也是饿得狠了,加上现在事情也已说开,此时心情跟刚才相比,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抱起烤肉大口啃着。 张傲秋烤的烤肉在黑月林她就吃过一次,现在再吃,不由又勾起在黑月林的回忆。 张傲秋吃着烤肉,抬头瞥了紫陌一眼,只见紫陌几次张嘴又欲言又止,不由笑道:“阿陌,你有什么话你说就是,这样憋着不难受么?” 紫陌闻言放下烤肉道:“呐,是你让我说的啊。” 说完转头看着欧阳雪怡,脸色一正问道:“雪怡,我有件事要问你。” 欧阳雪怡吃得正香,闻言一愣,诧异地抬头看了看紫陌道:“我?” 紫陌白眼一翻道:“当然是你了,都叫你名字了,难道还能是别人?” 欧阳雪怡现在心情大好,也懒得跟他计较,低头咬了口肉道:“什么事?你说吧。” 紫陌道:“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欧阳雪怡没想到紫陌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而且还是当着张傲秋跟夜无霜的面问,一口肉差点堵在嗓子里,急忙咳嗽几声,再抬头时,却是脸色通红,满脸羞涩。 夜无霜不由一拍额头,知道紫陌这家伙神经大条,但没想到会如此百无禁忌,这样的问题,让一个姑娘家怎么回答? 紫陌倒没看到夜无霜表情,接着道:“我是很喜欢你的,若你也是真心喜欢我,那我想我们要在一起。” 欧阳雪怡幽幽看了他一眼道:“你要跟我说的事就是这个?” 紫陌摊摊手道:“当然,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了。” 夜无霜在旁再也看不下去了,白了紫陌一眼道:“你这样的问题,让一个女孩子家如何回答?真是自以为是的白痴。” 紫陌捎捎头道:“霜儿,我知道这样不是很好,只是秋哥刚才说的对,话不说清楚总有欺骗的嫌疑。” 欧阳雪怡“哦”了一声奇道:“欺骗的嫌疑?紫陌,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紫陌道:“是这样的,在你之前,还有一个姑娘,她叫阿漓,现在正在临花城,若你真心喜欢我,那我也不能对你隐瞒这些。” 欧阳雪怡闻言一愣,脸色随即一黯,半响后道:“我要是不愿意了?” 紫陌耸耸肩道:“那真是很遗憾了,不过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 欧阳雪怡跟着道:“那要是我愿意了?” 紫陌闻言不满道:“你是故意调戏我是不是?” 欧阳雪怡“哼”了一声道:“就准你欺负我,难道就不准我调戏你么?” 紫陌正色道:“难道你没有看见我一双真诚的眼睛正认真的凝望着你么?我这是在欺负你么?我这是在尊重你的决定。” 夜无霜闻言“噗嗤”一笑,无语地摇了摇头。 紫陌扭头看了夜无霜一眼道:“霜儿,这是一件很严肃地事情,有什么好笑的?” 说完又转头看着欧阳雪怡道:“你到底怎么着?” 欧阳雪怡道:“你会为了我而放弃阿漓么?” 紫陌肯定地摇摇头道:“我不会为了你而放弃阿漓,也不会为了阿漓而放弃你。” 欧阳雪怡看了他一眼,接着问道:“那你决定怎么做了?” 紫陌想都没想接口道:“若你愿意,那以后我必会迎娶你们两个入门,一视同仁,不分大小,不分先后,不过你可不许欺负她。” 欧阳雪怡道:“你这是在向着她?” 紫陌摆摆手道:“你听清楚,我说的是一视同仁,我既不向着你,也不向着她,不过阿漓是穷苦家孩子,心地善良,你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大小姐就有大小姐的脾气,阿漓可没有,所以要是你们以后在一起,你动不动就犯大小姐脾气,那可不行,话先说清楚,你自己考虑吧。” 欧阳雪怡“哼”了一声道:“你这是跟我讲家规么?” 紫陌理所当然道:“你是第一天出来混么?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老鼠满山走,你要入我家门,当然要给你讲家规了,不然我以后怎么混江湖?” 欧阳雪怡不由奇道:“家规跟混江湖之间有联系么?” 紫陌咬了口肉,含糊道:“当然了,若连自家媳妇都摆不平,那岂不是让江湖同仁耻笑?” 欧阳雪怡“呸”了一声道:“谁要做你家媳妇?”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卿卿我我 张傲秋等他们两人扯完皮,开口问道:“雪怡,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欧阳雪怡想了想道:“我要先查探出梦萝山庄一事到底是谁做的,然后再找到那些人质现在什么地方,只有这些搞清楚了,才知道那五十六人到底是谁,然后再去想办法联络那五十六人。” 紫陌在旁道:“人质的事你不用查了。” 欧阳雪怡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查,难道你知道在哪里?” 紫陌“嘿嘿”笑了两声道:“我当然知道,因为这件事就是我们的人做的。” 欧阳雪怡闻言惊异地看了看紫陌,然后又看了看张傲秋跟夜无霜,半响后才道:“梦萝山庄戒备森严,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张傲秋怕紫陌口快将王须亦给说了出来,闻言急忙接口道:“这事你就别管,若我们能将那五十六人的名单交给你,你能多长时间联系到他们?” 欧阳雪怡摇摇头道:“一教二宗内每个人都有另一个监视,而这另一个你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要想将他们无声无息带走,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过据我所知,梦萝山庄里关押的人质中有我以前隐杀组的人,倒是可以从这上面打开口子。” 张傲秋想了想道:“你现在要是露面,估计很快就会被你爹他们知道,到时候你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欧阳雪怡闻言不由黯然神伤,沉默了一会道:“在一教二宗内,除了舞姨是真心疼我,爹跟二叔我太了解他们了,他们可以为了那所谓的大业牺牲一切,即使是我也一样,而舞姨在他们三个当中又是最弱,要是真有争执,舞姨熬不过他们的,秋大哥刚才说的极有可能发生。” 紫陌在旁道:“七杀教、天邪宗、不净宗分为三个帮派,为什么这三个帮派能如此团结,不出一点纷争?” 欧阳雪怡道:“关于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从我懂事开始就是这样了。” 夜无霜道:“雪怡,这些日子你住哪里?” 欧阳雪怡无所谓道:“哪里都可以,一般都是在荒野山林。” 张傲秋听了不由叹息一声,堂堂大小姐居然会到如此境地,当真连个普通女孩子都不如,而自己这边又不能将她带在身边,倒不是不相信她,而是怕她知道了会伤心。 想了想,张傲秋道:“既然这样,那等会让阿陌送你回临花城,我们在临花城有栋大宅子,你可以住在那里。” 顿了顿又转头对紫陌道:“你送雪怡回去后,就去将那五十六人的名单拿过来,至于后面的行动,以及相互之间的配合,你们两人自行商议决定。” 紫陌闻言道:“可是……。” 夜无霜明白紫陌要说的意思,打断道:“我觉得阿秋这个办法可行,这里的事情我跟阿秋来办就是了,反正也就是几笔生意的事,也没什么要紧的。” 紫陌一想,回临花城一去一来也就两天,加上名单的事情,总共最多也就三、四天的时间就能搞定,也耽误不了什么,于是点点头道:“生意上的事情你们两个去办,生意外的事情,你们可要等我回来,我可最喜欢热闹了。” 张傲秋笑了笑,看了看外面天色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两个就早点出发吧。” 等紫陌跟欧阳雪怡离开后,夜无霜担忧道:“不知道阿漓姐姐看见雪怡会有什么表情?” 张傲秋叹了口气道:“这些事已经是阿陌的家事了,我们想帮忙也不知道怎么帮,既不能拆散他跟雪怡,也不好劝说阿漓接受雪怡,总之这事情还是阿陌让自己去头疼好了。” 说完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见后者正幽幽地望着他,不由心头一紧道:“我这人是最怕麻烦的了,所以像这种头疼的事,我是不会有的。” 夜无霜笑语吟吟道:“是么?”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笑脸如花的容颜,居然没来由打了个寒战道:“当然了。” 到了晚上,天空居然开始下起了细雨,本来张傲还打算今晚自己一人行动的,但后来一想,这次紫陌回去估计要被两个女人搞出一肚子邪火,要是等他回来让他知道这事没有等他,借题发挥的把火发自己头上,这冤大头还不不当为妙。 于是当晚干脆什么事也不想,老老实实打坐调息。 第二天,下了一晚上的细雨依旧如烟云笼罩整个曲兰城,张傲秋见反正也没什么事,难得又这几天悠闲,而且更重要的是难得只有他跟夜无霜在一起,当然不能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两人撑着油纸伞,继续上山欣赏山中风景,此时两人往相反的方向一路沿着山路手牵手慢悠悠地往前走。 走了约一个多时辰,前方传来哗哗的枝叶声响,夜无霜听了快步上前,弯过一个大石,前方豁然出现大片大片的凤尾竹。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 夜无霜一时看出了神,半响过后指着前方蜿蜒的石板路道:“阿秋,我们一直往前怎样?” 张傲秋此时也觉得这竹海波澜壮阔,看上去不由心胸开阔,也正想一探清幽,既然夜无霜提议,当然一口答应。 两人顺着石板路慢慢往前,走走停停,不一会前面一座茅庐隐隐在密密麻麻的竹林探出一角。 张傲秋指了指那茅庐道:“霜儿,我们到那里休息一下,怎样?” 夜无霜到无所谓,可有可无地点点头道:“也好,这细雨太密,衣服都淋湿了。” 走到茅庐前,两人却发现茅庐里空无一人,里面的桌椅都积着一层细灰,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 张傲秋笑了笑道:“这倒是好,免得打搅主人。” 夜无霜看了也是高兴,兴奋道:“阿秋,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借宿怎样?” 张傲秋万事由她,正好这里风景又好,环境清幽,真是两情浓密,卿卿我我的好地方。 当即张罗着擦洗桌椅,然后又出去打了几只野味,就这茅庐里原有的炉坑烤起肉来。 这一通忙活,天色也渐暗,本就是阴雨天,天黑的也就更早了。 两人吃过烤肉,张傲秋又在地上铺了一些干草,一屁股坐了上去,夜无霜则如小猫一样偎依在他怀里。 张傲秋右手抚摸着柔软的蛮腰,鼻端飘过一阵阵处子幽香,不由有点心猿意马,低头看了看偎依在自己怀里的佳人。 张傲秋小声叫道:“霜儿。” 夜无霜闻声抬起头来“嗯”了一声,即使是光线暗淡,但那不点而赤的樱唇依旧清晰可见,张傲秋只觉心跳加快,忍不住对着那小嘴吻了下去。 夜无霜没想到张傲秋会亲她嘴,这还是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真正拥吻,当嘴唇相接的时候,两人均觉脑袋轰得一声,同时沉静在那奇妙的感觉中。 张傲秋大手跟着往上,眼看就要抚上夜无霜那高耸的酥-胸,这时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又是一声叽里咕噜的声音想起。 张傲秋一听打了个激灵,这叽里咕噜的腔调他再熟悉不过了,居然又是死域鬼。 张傲秋抱着夜无霜一跃而起,同时双脚扫动,将铺好的干草搅乱。 夜无霜正神识迷糊,还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张傲秋这一动,到把她吓了一跳,刚要张口去问,却见张傲秋又低头亲了她嘴一口,然后道:“死域人。” 说完身子一翻,悄无声息地出了茅庐,在一处山石后隐藏下来。 夜无霜见他这时候还不忘占自己便宜,当即不依,举起拳头就锤了下去。 张傲秋望着她无声地呵呵笑了两下,神识往前铺开,恰恰六个死域人进入神识里。 张傲秋心中暗叫侥幸,若不是这几个死域人出现,自己跟夜无霜两人的,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要是真走到最后一步,估计师父跟雪前辈将自己生吞的心都会有了。 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颤,暗自提醒,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不过刚刚那拥吻的感觉又确实太美妙了,忍不住就想再来一次。 这样想来想去,直到那六个死域人进入茅庐才清醒过来。 张傲秋甩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外,将心神放在那六个死域人身上,同时跟夜无霜比划了一下,这六人,两个灵境修为,四个天境修为。 张傲秋冷笑一声,又送口粮过来,岂能放过。 随即招出两条黑蛇,神识罩着两个蛇头,将自己的想法吩咐给它们。 吩咐完毕,两条黑蛇很人性化地点了点头,接着“咻”得一声,消失无踪。 第二百九十六章 黑蛇立功 张傲秋左右看了看,因刚刚下过雨,这里湿漉漉一片,而且上面还不时有水珠随时落下,当即一皱眉,神识扫过,恰巧茅庐后面有个隐蔽地角落,而且还能挡风遮雨,当即一拉夜无霜,指了指那处位置,夜无霜顺着张傲秋手指看过去,点了点头。 两人收敛气息,小心潜了过去,刚藏好身子,就听茅庐里传来噼里啪啦翻箱倒柜的声音。 张傲秋听了不由心头大骂,老子好不容易收拾干净的位置,又让这些王八蛋给糟蹋了。 神识看过去,只见那六人正满屋子搜索,估计是想找点吃的,只是这茅庐好长时间没有住人,哪还有什么吃的留下。 六人找了个遍,也没有什么发现,其中一人低声说了几句,旁边两人立即一前一后出了门,在外面警戒。 张傲秋神识转动,很快就发现了潜伏在横梁上的两条黑蛇,接着发出命令,让它们先解决外面两个。 此时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竹林,四周一片静谧,屋内的四个死域人各坐一个位置,开始盘膝打坐。 张傲秋又等了一个时辰,才命令两条黑蛇行动。 外面两个天境死域人,因四周空无一人,也慢慢放松了警惕,只是没想到两条黑蛇正悄悄靠近,等着饱餐一顿。 两条黑色的毒当真不是说的,门后的死域人刚觉颈部一阵刺痛,接着就一命呜呼,连个声响都没有发出。 两蛇狂吸一顿,接着又顺着墙壁往前,故技重施,很快又解决掉了前面那人。 两条黑蛇因是灵蛇,最好的口粮就是修为者的精血,即能饱肚子,又能增加修行,眼前这么多修行者,这好的机会哪里去找? 跟着毫不犹豫又游入房内,连番偷袭,直到其中一个灵境修为的死域人发现不对劲时,六个人只剩下他一个活口。 这也是张傲秋特意交代让它们留个活口,死域人能到曲兰城来,必然是有什么目的,昨天收拾了三个,今天又来了六个,若是能探明其来意,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收获。 那剩下的一个死域人虽不知身边同伴是怎么死的,但已想到此地已是险境,眼见不对,身形飞退,撞破大门往来路飞奔而逃。 只是刚走了几步,却看见前面张傲秋正背着双手拦在身前。 那死域人心头一惊,对方是如何过来,又如何无声无息地杀死其他人,自己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慌忙转身,却看见后面一个美貌女子正冷冷地看着他。 那死域人见已被包围,冷喝一声,抽出腰间长刀,想都不想往前面的张傲秋杀去。 后面那个灵境修为,前面那个没有修为,柿子当然捏软的,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其他人。 张傲秋见对方长刀砍过来,星月刀“锵”得一声出鞘,同样想都没想,直接与那死域人硬拼一击。 “当”得一声清响。 因后面有夜无霜在,这一刀张傲秋没留丝毫余力,玄境修为的全力一击,又岂是一个灵境修为的人能够抵挡的。 高阶对低阶的碾压,在此时完全体现出来。 那死域人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顿时震得拿不住身子,脚步错动,连连后退,一口鲜血喷出,接着感到一丝真气如钻子一般,直往自己经脉钻进去,一时伤上加伤,一屁股坐了下来,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那死域人眼神骇然地看往张傲秋,没想到眼前这个什么修为都看不出来的人,居然是扮猪吃老虎。 心中不由大悔,若是对方真的半点修为都没有,有如何敢现身挡住自己的去路? 张傲秋提着星月刀,脚步缓步向前,同时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想当初在那山村,一个灵境修为的死域人差点要了他们四人的小命,而现在,同样一个灵境修为,居然连自己一刀都接不住。 那死域人已经身受重伤,长刀掉在一旁,眼神从骇然变为平静,冷冷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张傲秋。 张傲秋在他面前站定,冷然道:“你们这些死域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人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只是闭嘴不言。 张傲秋冷笑一声,对夜无霜道:“霜儿,你先避开一下。” 夜无霜知道张傲秋要对他用刑,那种血淋淋的场景自己倒是不怕,只是少看一些也少些恶心。 当即点了点头道:“你小心些。” 说完一闪身消失不见,张傲秋等夜无霜离开,抬起星月刀直接将那死域人穴道封住,然后蹲下身子道:“你既然能到这里来,一定会说我们中原话,我再问你一遍,你们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那死域人冷笑一声,然后用蹩脚的中原话道:“你来求老子啊,哈。” 张傲秋笑了笑道:“不知等会你还会不会笑得这么灿烂。” 说完掏出贴身短刀,一把拉过那死域人右手,像削萝卜一样,慢慢剃着他右手的肉。 这就相当于生剐,那死域人开始还咬牙忍住,到后来也忍不住大声惨叫起来。 张傲秋割下他身上一截衣服,捏成团塞在他嘴里,要是这家伙忍不住咬舌自尽了,那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跟着笑了笑道:“我不着急的,反正你身上肉跟骨头也不少。” 说完将那死域人右手放在地上,对着他指头像切菜一样,一截一截地慢慢拉扯着锯动。 这种痛比起爽快一刀下去要更加难忍,那死域人一时疼得汗珠滚滚而落,脸色变得如死人一般苍白,只是这时他右手已经只剩下个手掌。 张傲秋停了停接着道:“怎么样,可以说了么?” 那死域人深吸了口气,眼神无力地看着张傲秋,脸上却是浮起一丝冷笑。 张傲秋见他这样,同样也是一身冷笑,跟着再锯,一边锯一边哼着小曲。 那死域人熬了几次后,再也熬不下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张傲秋返身回到茅庐,拿过一个木桶,接了一桶冷水,对着那死域人淋了下去。 等那死域人幽幽醒转过来,张傲秋又换过他左手,跟着再锯。 这样来回三次后,那死域人才无力地冲张傲秋点了点头。 张傲秋抽掉他嘴里的破布,那死域人道:“你是恶魔,给我个痛快吧。” 张傲秋冷笑一声道:“恶魔?比起你们来说还差点火候。你要想痛快也可以,不过你要老老实实地把你们到这里来得目的说出来,不然老子慢慢将你剃成人棍,让你爽够了再死。” 那死域人喘了几口粗气道:“我们到这里来,只是想查找一个人。” 张傲秋一听立即想到苏起,接着问道:“可是一个来自草原的人?” 那死域人没想到他一猜就中,眼中露出不相信的神色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傲秋道:“老子怎么知道的你不管,再说说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在找他?” “一共十组,每组九人,我们只是其中一组。” 张傲秋跟着问道:“那剩下八组在什么地方?” 那死域人却摇了摇头,喘着粗气道:“我……,我也不知道。” 张傲秋点点头笑了笑道:“我相信你。不过你们死域人不可能单独行动,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那死域人此时却又坚持不住,两眼一翻,身子跟着歪往一边。 张傲秋又是一桶冷水浇下去,冷笑道:“想跟老子装昏。” 等那死域人再次醒过来,张傲秋翻动着手中的短刀道:“要想痛快点死,就他妈痛快点说。” 那死域人此时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半响后才道:“一教二宗,还有一教二宗的人。” 张傲秋一听不由骂道:“果然是那些王八蛋们,一教二宗的人又在什么地方?” “曲兰城,他们在曲兰城里。” 原来这九个死域人均是奉命搜捕苏起,昨日他们这六人如曲兰城与一教二宗得人接洽,而剩下三人则在这附件山上找临时歇脚的位置。 只是那时刚好欧阳雪怡经过,而欧阳雪怡又美若仙女,那三人立即动了歪心思,于是一路跟随,最后双方动起了手。 欧阳雪怡只是天境修为,以那三人的修为,要想杀死她,恐怕欧阳雪怡早就香消玉损,不过那三人一心想要活捉,而且还一点都不伤她,因为那样玩起来才会更有味道。 也幸好那三个死域人有这心思,才让欧阳雪怡有喘息的机会,不过后来那三人歪心思没想成,却把命给丢在那里。 张傲秋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跟他们在一起?” 那死域人摇了摇头道:“我们身份特殊,不能在外人面前现身,只能在山里隐藏。” 张傲秋跟着问道:“那些一教二宗的人在曲兰城什么位置?” 那死域人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张傲秋一想,这样也对,要是留下线索,那就是至自己与险境,以一教二宗的狡猾,这种情况当然是不会发生。 念到这里张傲秋再问道:“那你们之间如何联络?” 那死域人说出一套联络方式,张傲秋一连问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才缓缓站起身子,招来两条黑蛇。 那死域人一看眼前正在自己身上爬行的两条黑蛇,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两条黑蛇已游到他颈部,张开大嘴一口咬下。 那死域人双脚抽搐了两下,接着就一动不动了。 这时夜无霜走了过来,虽然她没在旁边看着,但张傲秋跟那死域人的对话她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由抬头看了看张傲秋道:“阿秋,你准备怎么做?” 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喃喃道:“看来真是等不及紫大师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陈沙鸥 发生了这事,两人也不好再待下去,本来好好的兴致,却让这几个死域人殆尽。 两人当即返回曲兰城,等到当天晚上子时过后,张傲秋带着夜无霜换好面具,直接前往他们预先定好的那处一教二宗据点。 张傲秋因为上次在这里上过一次当,所以还没靠近就将神识放开,连着周围房子都不放过,一一扫了一遍,确定没有监视后,才从墙角翻了进去。 而夜无霜则留在外面警戒。 进了院内,张傲秋专捡墙角阴影处走,到了近前,张傲秋神识铺了进去,从前院看到后院,里面共有六人,三男三女,除了一人打坐调息外,其他五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张傲秋见了阴阴一笑,放出两条黑蛇,然后又交代了一会,接着翻墙而出,去跟夜无霜会合。 夜无霜一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低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 张傲秋道:“里面都是些小脚色,就让那两家伙饱肚子去。” 一盏茶功夫后,两条黑蛇就游了回来,张傲秋也懒得再去看,直接将两条黑蛇收好,一拉夜无霜,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第二天夜无霜因圣教有事外出,张傲秋则一个人出了烟雨阁,慢悠悠地晃到昨晚那间四合院,只见大门紧闭,里面鸦雀无声,神识放了出去,前后院仔细看过,已经是人走楼空。 张傲秋暗自合计合计,就算是昨晚剩下那人发现了不对,现在也应该是有人过来勘查现场才对,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了? 难不成他们认为这里已是险地,躲到另外地方去商量去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接着往前,将曲兰城里一教二宗的据点一一看过,这些地方表面上看上去跟往常一样,但暗地里已经明显加大了戒备。 张傲秋看了暗自好笑,先凉他们一段时间,等他们望眼欲穿后有所松懈再来一次。 一遍走完,已经过了午后,张傲秋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在客房一边打坐调息,一边等着夜无霜。 到了傍晚,夜无霜才赶回来,稍作休息,两人换了衣衫,藏好人皮面具,直奔千金台。 刚一到门口,那天的伙计远远就打招呼道:“小爷还真是信人,说到就到。” 张傲秋摇了摇折扇道:“那是当然,再说了,小爷我还输着金子在了,怎么能不来?那两位老板都到了没?” 伙计哈着腰一脸媚笑道:“到了,早到了,不仅那两位老板,今天陈老板也来了,正在上面等着您了。” 张傲秋一听,立即装出一副急赌鬼表情道:“那赶紧的,快走快走。” 三人一进房间,里面杨老板就呵呵笑道:“小哥可是来晚了啊。” 张傲秋冲里面三位拱拱手道:“我还是吃过饭就来的,本以为我还是第一个的,没想到三位老哥比我还积极啊。” 何老板笑道:“所谓一刻值千金,对于我们这些赌鬼来说,这晚上就是时刻啊。” 说完右手一引,对着张傲秋接着道:“小哥,这位是陈老板,这可是真正的大老板哦,我跟老杨加起来都没有他金子多啊,哈哈。” 这陈老板正是他们要找的陈沙鸥。 张傲秋转过身子拱手招呼道:“陈老板。” 一边暗自对陈沙鸥打量一番,这陈沙鸥一张长脸,从上至下,脸型在下巴处慢慢收窄,乍一看就像个锥子一般,双眼细长,看人总是半眯着眼,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真是情绪。 陈沙鸥呵呵笑道:“小哥不用客气,我们开始吧。” 张傲秋一屁股坐下,陈沙鸥接着道:“听说小哥只喜欢玩骰子,那我们还是按你们前天那规矩玩怎样?”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那感情好。” 杨老板却问道:“今天怎么没看见那位管家?” 张傲秋一听,立即苦着脸道:“家里有笔生意,非让我过去,只是我又跟两位老哥约好日子,所以没有办法,只能让管家去跑一趟了。” 陈老板笑了笑道:“看来小哥是真信人,也是我辈中人啊。” 张傲秋跟着笑道:“唉,我别的不爱,就爱这一手,要不是家里老爷子管得紧,唉!” 剩下三人闻言偷偷交换了个眼色,只是这一切都被张傲秋看在眼里,心中已有定论,看来今天这三人是要联合来吃自己这头肥羊了。 当即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既然今天陈老板新来,那第一庄就陈老板来坐怎样?” 陈沙鸥正是求之不得,接过荷官递过来的骰盅跟骰子道:“那既然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 张傲秋跟着掏出一叠金票放在桌上道:“不知三位老哥今天玩多大的了?” 陈沙鸥三人看着张傲秋放在桌上的那厚厚一摞金票,就这厚度估计最少也有黄金一万两,三人顿时均是眼睛放亮。 半响后杨老板道:“既然小哥这么豪气,老杨我也不能拖了后腿,这样吧,我们下注最大黄金一百两,老哥我这底子可不厚实,要是几下就搞没了,那今晚可过不了瘾了。” 陈沙鸥也跟着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像小哥这样豪气的人了,而且还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我今天金票带的不多,只有八千两,要是手运不好,就下次再来。” 张傲秋点了点头,将桌上金票交给夜无霜,让她去兑换赌牌。 赌局开始,张傲秋看陈沙鸥摇骰子的手法明显要比杨、何二人要高明,怪不得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大胜了。 当即不动声色,下注一百两赌点数,第一局骰盅揭开,三粒骰子分别为三点、四点、六点,共计十三点,而张傲秋押注十二点,还差一点就可赢了。 陈沙鸥看了呵呵笑道:“小哥赌技当真了得,只听错一点,啧啧,我老陈就没有这功力了。” 张傲秋一边赔着赌牌一边笑道:“这只能说陈老板要骰子技术高超,让我以为十拿九稳的点数居然听错了。” 说完两人均是哈哈一笑。 杨、陈二人则只是买大小,下注都只是十两黄金,显然是不想自己内部先出现岔子。 张傲秋看了暗自好笑,赌局继续。 剩下九局张傲秋采取输一把赢两把的战略,最后输四赢六,小进两千两。 下一轮则按顺序由一旁的何老板坐庄。 这次张傲秋同样只押点数,不过下注却不是每次都是一百两,有时候骰子摇完后还要考虑半天,对拿不准的有时候只下十两。 不过这一轮下来却赢了二百两。 再下一轮则是杨老板,这轮张傲秋输出三百两。 等到张傲秋坐庄时,张傲秋同样只是抱着骰盅胡乱摇几下,不过这次却是在骰子落定后,一缕真气探出,将其中一颗骰子无声无息地翻了个身。 陈沙鸥一看张傲秋摇骰子样子,心中就是好笑,直接押注一百两买十二点。 旁边的杨老板跟陈老板同样也买十二点,均是押注一百两。 张傲秋看了暗自好笑,脸上却是诧异道:“三位老板这是怎么了?居然同时听出是十二点?” 杨老板呵呵笑道:“我哪有那本事,我只是跟风,赌一把手运罢了。” 张傲秋跟着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开了。” 骰盅揭开,里面骰子分别为二点、三点跟六点,共计十一点。 陈沙鸥看了犹自不信,凑到跟前再看了一遍,还是十一点。 张傲秋笑道:“陈老板不仅摇骰子手艺高,听骰子也不差,只差一点我就要赔大了,不过这次就不好意思了。” 陈沙鸥坐了下来笑道:“小哥手运好,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哦。再来再来。” 张傲秋盖好骰盅,举到胸前,前后左右各摇一下,然后“蓬”得落在桌上。 陈沙鸥在张傲秋摇骰子的时候,冷眼在旁细细观察,对方确实是没有做手脚,只是怎么可能听错了? 这次陈沙鸥有所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押注十点。 旁边的杨、陈二人一见,悄悄交换了个眼神,一咬牙,跟着也押注十点。 张傲秋看了笑道:“三位真是同心啊。” 说完吆喝一声:“开。” 骰盅揭开,里面骰子分别为一点、四点跟六点,又是十一点。 张傲秋看了一拍胸脯,惊魂未定道:“还好还好。” 然后对三人笑道:“上次大一点,这次小一点,不过都已经很接近了。” 陈沙鸥这下坐不住了,起身正要检查骰盅,接着念头一转,这骰盅自己刚才才用过,现在怀疑骰盅,那不是打自己脸么? 陈沙鸥稳了稳身子道:“小哥手运真是不错。” 张傲秋看陈沙鸥身子那么一动,就知道他已经再怀疑,当即挽起袖子道:“今晚手运真不错,看来要挽起袖子赢了。” 陈沙鸥一看张傲秋这样,知道对方真没做假,没有在手上藏细丝之类出老千,若不是这样,那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 第三把开始,张傲秋这次也慎重起来,抱着骰盅摇了半天才放下。 陈沙鸥这次表情凝重起来,因为三颗骰子对他来说十次听出八次是绝对没有问题,不过他刚才心神分了一下,漏了一个环节,以至于现在举棋不定。 最后叹了口气,押注一百两小。 杨、何二人将陈沙鸥压下,心中也是一懔,这是听不出来而逼不得已退一步啊。 两人稍作犹豫,各压十两小。 第二百九十八章 直杀而入(上) 张傲秋看了眉头一皱,接着哈哈一笑道:“我就说我摇骰子手法一流,他们总不相信,现在看见了吧,哈,三位老板都听不出来了?” 陈沙鸥无语地看了一眼卖宝的张傲秋,没好气道:“快开吧。” 张傲秋听了立即吆喝一声:“开了。” 这次开的是一点、五点、三点,共计九点小。 张傲秋看了看骰子,又看了看桌上的押注,一拍额头道:“幸好三位押注的是大小,阿弥陀佛。” 赔了黄金后,张傲秋将袖子挽得更高,双手十指交叉往外,只听“啪啪”几声骨头脆响,跟着道:“我要拿绝活了。” 说完抱着骰盅一通乱摇,最后放下骰盅擦把汗道:“要是你们这次也能押中,那我以后就都不赌了。” 陈沙鸥三人知道他只是说笑,这次陈沙鸥听得清楚,押注一百两买十三点。 旁边的杨、何二人却不敢再跟,只是各压一百两买大。 张傲秋也不再说,直接揭开骰盅,里面显出四点、五点、三点,却是十二点,大。 张傲秋拍了拍手庆幸道:“还好还好。” 这局收陈沙鸥一千两,各赔杨、何二人一百两,算是赢了八百两。 陈沙鸥看了脸色一变,内心开始有所动摇,难不成自己真听错了? 虽然信心有所动摇,但陈沙鸥却有赌徒本色,下一局继续赌点数,不过这一局却让他扳回一局。 看着自己听对的骰子,陈沙鸥脸色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不过剩下四局,陈沙鸥却是接连听错,八千两黄金到此输了一干二净,杨、何二人也各输四百两跟六百两。 陈沙鸥将最后赌牌推给张傲秋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下次再来?” 张傲秋一边清理着赌牌一边点头道:“可以啊,三位老哥定日子,小弟准到。” 陈沙鸥想了想道:“我明日还有点事情要办,要不我们就约在后天怎样?” 张傲秋摊摊手道:“我无所谓。” 说完站起身来,旁边的夜无霜自帮他收好赌牌,那伙计带着去扣出赌坊提成,换回金票。 出了千金台,没走多远,张傲秋跟夜无霜对望一眼,夜无霜霍得转身,手按剑柄冷喝一声道:“若是再跟在后面,小心我长剑杀人。” 说完清冷的眸子左右环扫一番,才再转身往前。 张傲秋冷笑一声道:“是千金台的人。” 夜无霜诧异道:“千金台?我们现在又没赢他们的金子,跟着我们做什么?” 张傲秋笑道:“今日赢的也不少了,自然要引起千金台注意,要是我不跟陈沙鸥他们对赌,而是下千金台的场子,他们早点有个提防不是更放心么?” 夜无霜闻言皱眉道:“那我们后天还过来么?” 张傲秋拍了拍藏金票的地方笑道:“当然来,要是不赢点回去,阿漓能放过我么?” 回到烟雨阁,张傲秋洗漱完毕,闲来没事,将两条黑蛇招了出来,一手托一个,仔细看了看,好像感觉比以前要重了些。 张傲秋笑道:“这段日子,可有你们吃的了。” 两条黑蛇这几天吸了不少精血,现在正是身体消化,昏昏欲睡的时候,也懒得理他,卷着身子在张傲秋手心上一动也懒得动。 张傲秋看了笑骂一声,盘膝坐好,将两个家伙放在膝盖上,然后眼睛一闭,开始打坐调息起来。 第二日张傲秋一早起来就没看见夜无霜,顿时倍感无聊,不知道要到那里去,于是坐在烟雨阁二楼栏杆上喝着闷酒打发时间。 还没喝两口,张傲秋就就远远看见紫陌一摇一摆地向烟雨阁走了过来,不由暗自一笑,不知两个女人见面,有没有将那宅子屋顶给掀翻? 张傲秋看着紫陌的时候,紫陌立生感应,抬头一看,正看见张傲秋遥遥举起了酒坛。 紫陌嘴角一牵,露出一个无声地笑容,依旧不紧不慢缓步向前。 进了烟雨阁,张傲秋一把拉住他道:“我们那大宅子可保住了?” 紫陌被问得一愣,接着就明白过来,不满道:“本大师是什么人,能让那情况发生?” 张傲秋闻言奇道:“难道她们两个就没动静?” 紫陌笑道:“嘿,阿漓压根就还不知道。” 张傲秋眼珠一转,没想明白,接着问道:“阿漓不知道?你不是想瞒着阿漓吧?” 紫陌一看张傲秋样子,不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瞒着阿漓了。” “那你为什么说阿漓压根不知道了?” 紫陌吸了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道:“秋哥,做事不用这么直接吧?你想,现在雪怡跟阿漓两人住在一起,两人就有机会互相了解,说不定时间长了还会相互喜欢对方,等她们感情不错的时候,再跟阿漓说这事,那是不是要靠谱的多了?” 张傲秋想了想也对,“嗯”了一声道:“这个法子到不错,这是雪怡想出来的么?” 紫陌道:“切,这么英明的注意当然是本大师想出来的了。” 说完话题一转道:“那几个地方你还没有去吧?”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紫大师吩咐过的,我怎么敢吃独食了?” 紫陌“嘿”的一笑道:“这还差不多,要不今晚就来一次?” 张傲秋点点头道:“甚合吾意,不过这次我们换个地方,这两天我都踩好点了。” 紫陌不解道:“换个地方?为什么要换个地方?” 张傲秋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去过一次,当即胡诌道:“你想,我们就算再厉害也只有两个人,现在到别人地盘去闹事,当然是要避重就轻了,要是那地方有好几个玄境高手,你还一头往里钻,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紫陌想了想道:“也对,不过你踩点那位置就没有玄境高手么?” 张傲秋道:“反正我踩点的时候是没有,晚上就不知道有没有了,看运气了。” 紫陌倒是不着急,咧嘴笑了笑道:“本大师相信你,咦,霜儿了?” 张傲秋摊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人了。” 紫陌“嗯”了一声,也不多问道:“那我们下午做什么?” 张傲秋没好气道:“晚上还有一场恶战,现在当然是打坐调息了。” 跟着又问了一句:“那名单拿到手了么?” 紫陌端起茶杯做了个妥当的手势道:“已经交给雪怡了,不过我让她先不着急动,她一个人我不放心,还是等我们回去后再做打算。” 过了子时,张傲秋跟紫陌进入尤三娘说的那条密道。 在地道里,两人同时换上另外一副面具。 张傲秋脸上这副面具是一个刀疤汉子,一条刀疤从左额头斜斜划过鼻梁直到右下额,平添一股凶狠。 而紫陌这副则是一个阴冷的中年汉子,颧骨高耸,脸肉消瘦,一双眉毛稀稀郎朗。 两人对望一眼,张傲秋道:“这样子倒是适合今晚要做的事。” 说完掏出丝巾蒙在脸上,对紫陌交代道:“等会一切看我手势,万不可轻举妄动。” 紫陌同样蒙上丝巾,点了点表示理解。 密道的出口居然是在后面的连岭山脉中,出口外是一个天然的山洞,正处于一处悬崖边,极其隐蔽,就算让人搜,也很难发现到这里。 紫陌站在悬崖边往下看了看,咂舌道:“圣教也正是下本钱啊,居然将地道掏到这里来了。” 张傲秋出来也四处看了看,这里虽然偏僻,但下山却是方便,不远处就是离河,若是估计不错,在离河边应该长期停有圣教的船只。 两人感叹一番,顺着山坡往下重新进入曲兰城。 此时大街上已经很少有人走动,大半的院子里已经熄灭了灯火,整个曲兰城多半已经进入了梦乡。 张傲秋放开神识,也不往高处走,专走墙角阴影位置,很快两人就到了张傲秋踩好点的一处四合院。 张傲秋蹲在墙角,神识将这院子里外全扫了一遍,屋顶有两人警戒,院子里分别藏有四人,分别位于前院两侧及后院树上。 张傲秋看了一会,伸手对紫陌比划了一下,院子内有十五人,其中四个灵境,八个天境,三个地境。 紫陌小声问道:“怎么做?” 张傲秋“嘿嘿”一笑,放出两条黑蛇,然后站直身子,对着院门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带着阴劲,院门“哗”得一声飞出,直接砸在前院天井上,发出“轰”的一声响。 紫陌没想到张傲秋这么直接,刚想要问,张傲秋已经跃入前院。 几个呼吸后,院子里的人就围了上来。 其中一人上前大喝道:“阁下是何人,竟然敢闯我家宅院?” 张傲秋哑着嗓子道:“一教二宗的孽种,今天爷爷就来替天行道。” 那人眼睛扫过张傲秋跟紫陌,不屑道:“一个灵境初期,一个灵境中期,就这点修为也想替天行道?” 此时张傲秋改变体内真气运行路线,使得自己修为在灵境初期上下。 张傲秋“桀桀”怪笑一声道:“能不能替天行道,见过真章再说。” 说完一刀划过,直取前面那人。 那人没想到他说打就打,却也是怡然不惧,冷哼一声道:“活捉一个。” 剩下人闻言立即抽出兵器,迅速靠拢,想将两人团团围住。 紫陌在后面却是一声不吭,趁着对方还没有形成合拢,在张傲秋身子刚动的一刹那,同时身法展开,人如游鱼一样,闪往一侧,陌漓刀高举,居然是同时夹攻。 那人没想到紫陌来得这么快,嘴中历喝一声,手中长剑左右摆动,同时后撤一步。 张傲秋神识笼罩整个四合院,见那人刚动,星月刀一刀劈在那人左近空处,接着身子一转,将那人留给紫陌。 ps:今早看新闻,居然听闻黄易大师仙去的消息,实在是太可惜了,在此悼念这位玄学大师!一路走好! 第二百九十九章 直杀而入(下) 场中行动电石火花,那人后撤一步刚要转身,却正好进入张傲秋刚才劈出的一刀处,张傲秋刀身虽走,但刀气犹在,凝若实质,聚而不撒。 那人大吃一惊,他也算是江湖老手,但却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诡异的打法。 当即没有办法,只好硬生生身子一顿,只是经脉内的真气却是跟着一窒,而此时紫陌陌漓刀带着风声狠狠砍了过来。 “当”的一声响,场内兵器第一次接触,拉开了血战的序幕。 紫陌这刀来得恰到好处,正是那人真气运转不畅的刹那,只一刀就将那人劈得往后连退好些步,脸色一片潮红。 而他后退的身子,却正好挡住想要前来围拢的其他人,一时腾出一大片空间。 紫陌大呼一声“痛快”,身形跟着上前,陌漓刀由下往上,身子一转,刀身借着旋转之力,更是虎虎生风。 也就这么一个呼吸的时间,只要错过这一刹那时光,那人左右两旁的人就能形成合拢,同时也将那人救下。 但也就这一刹那,紫陌雪亮刀锋先一步杀到,那人避无可避,后退的身子还没站定,只好匆忙一剑横档。 又是“当”的一声。 那人长剑直接被劈得脱手而飞,接着一条血红从他胸口出现,那人摇晃了两步再也站不稳,往后一头栽倒。 仅仅两刀,就干掉一个灵境中期的高手,若是放在平日,那人跟紫陌也是旗鼓相当,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但生死搏斗中,本来很多就是借势,这个势不仅是人,同时也可以是环境,所以说一个聪明的人,即使修为不及对方,只要不相隔太远,能善于借势,也是完全有可能战胜对方的。 紫陌一刀得手,脚步一错,身子一扭,如水中受惊吓的游鱼,迅速退开,避开对方其他人的锋芒。 张傲秋早已转到紫陌身后,星月刀上下翻飞,挡住另外两个灵境高手的夹击。 另一个灵境高手本想先救先前那人,只是场中形式发展太快,加上他先前又是身处后院,等赶到时,已经被自己人生生挡在外面。 张傲秋见对方已形成包围,噘嘴发出一声嘘声,这时紫陌已转过身来,陌漓刀将其中一个灵境高手招式接了过去。 与张傲秋对决的灵境高手,手持大斧,斧势沉重,连绵不断,张傲秋一连硬接好几斧,装作不支,脚步踉跄,往一旁人多的地方闪去。 持斧高手见己方一个照面就损失一人,也是杀出了真火,见张傲秋后退,面容狰狞,怪笑一声,脚步一错,跟着往前。 而正在这时,从后面包抄上来的两个天境高手,整个人却是莫名其妙一阵抖动,接着软绵绵地摔倒在地。 持斧高手正好正面对这那两人,见此情景,不由一阵错愕,斧势自然而然略微停顿一下,张傲秋嘿嘿一笑,退后的身子突然向前,没有一丝停顿,同时星月刀从身侧隐蔽划过,刀芒一闪而没。 持斧高手只觉手头一轻,再看时,自己的大斧居然只剩下了个斧柄,顿时心头大骇,身形猛得一顿,跟着就向后撤。 但此时张傲秋已站稳先机,岂能让他如此轻易离开,星月刀一圈一砸,将其左路封死,逼其往右。 而右边正好是另一个灵境高手赶过来的路线,被持斧人身子一当,心中暗骂一声,身形往左一闪,同时手中长剑全力杀出,将张傲秋劈往左侧的刀式挡住。 张傲秋一声不吭,身形却毫无征兆地往右突然加速,对方如暴风雨杀来的长剑顿时刺了个空,而临空的身形却又将后面几人挡住。 两人见状同时怒吼一声,打到现在,场面完全被对方牵着走,合围不但没起到作用,反而对己方造成牵制,这种憋屈让他们一时怒火中烧。 持剑人大喝一声:“其他人退后,小心他有暗器。” 同时长剑一展,往张傲秋追去,持斧人恨恨地将斧柄一扔,夺过己方一人手中长刀,刀锋一卷,跟着在旁夹攻。 而先前无缘无故倒下的两个天境高手,两人只当是张傲秋暗中用了带毒的暗器。 所以两人一边打,一边留心张傲秋的左手,生怕对方又暗地里来一记。 张傲秋也乐得如此,“桀桀”怪笑一声,左手往后一撩,同时大喝一声:“看暗器。” 那两人闻声唬得一跳,身形生生顿住,一剑一刀化成一个圆圈将自己身前罩住。 哪知却是一场空,张傲秋大笑道:“蠢货。” 星月刀趁势往前,犹如一道长虹,狠狠砍向那持剑人。 两人被张傲秋一顿讥笑,心中怒火更重,持剑人见张傲秋长刀划来,脸上露出狠色,长剑后发先至往刀锋最盛处挡去。 他是灵境巅峰修为,何惧一个灵境初期的一刀。 哪知对方看是全力的一刀却是虚招,见长剑过来,刀式临空一转,以刀带人,身形跟着飘动,砍向旁边的持刀人。 持剑人这一剑却是用错了力道,全力一击却刺了个空,就如用千斤之力去提一根稻草一样,顿时觉得胸口一窒,如虹的剑式在空中逼不得已地顿了一顿。 以此同时,又是“当”的一声巨响。 持刀人见张傲秋砍往同伴,刀式跟着收回,本想在两人硬拼一击后从旁偷袭,心中正是一喜,没想到对方长刀却瞬间砍向自己。 雪亮的刀锋如一道闪电,持刀人大吃一惊,长刀下意识挡了过来,十成力道却用不到一半,一刀就将其劈得连连后退,步了先前一人后尘。 而刚刚这一刀的力道,显然不是一个灵境初期修为的人能使出的,心中顿时雪亮,对方是有意隐瞒修为,同时大恨,只是这时自己一口气喘不过来,连想要张嘴提醒同伴都办不到。 张傲秋“哈哈”一笑,右脚跨出,缩地成寸,大喝一声:“看刀。” 持刀人心头大骇,顾不得形象,借势就地一滚,哪知对方身子一旋,长刀划过,却往持剑人腰际划去。 又是虚招。 持刀人在地上连翻几个滚,一咕噜爬了起来,堂堂灵境期高手,何曾如此丢脸过? 心中恨不得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张嘴正要提醒同伴对方修为,却感觉脚踝处微微一阵刺痛,等他想去看时,却是天旋地转,跟着眼睛一闭,刚爬起的身子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持剑人在旁看了目赤欲裂,大吼一声:“一起上。” 说完身子往左一侧,同时长剑迎向划往自己腰际的长刀。 紫陌陌漓刀翻滚,也不管其他,只是一心将自己对面的灵境高手牵制住,剩下的张傲秋自会搞定。 散往外围的其他人闻声跟着一哄而上。 张傲秋星月刀跟对方长剑却是一沾就走,一个旋身,同时叫道:“看暗器。” 持剑人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张傲秋呵呵一笑,长刀卷过,两个地境高手连一合都没挡住,带着一蓬鲜血往后就倒。 持剑人见又挡了个空,知道又被对方调息了一把,心头更怒,大吼一声,长剑如风般往张傲秋杀去。 张傲秋看着对方剑势如虹,身形顿时如一片落叶一般,一时左一时右,星月刀同时挥挡,将后面夹击刀剑荡开。 持剑人深吸口气,长剑扩大范围,将张傲秋身前三尺位置团团罩住。 张傲秋又是大喝一声:“看暗器。” 这时持剑人再也不管,长剑剑势不变,身形往前标去。 哪知此时自己左近两人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身子一软,持剑人吓了一跳,见张傲秋左手又往后,知道对方又要放暗器,如风的剑势突然一顿,撤了回来,护住自己身前三寸位置。 张傲秋见状哈哈一声讥笑道:“蠢货。” 身形跟着上前,星月刀从下划过,同时刀身一缕刀芒暴涨三尺,就像刀身生生加长三尺一样。 持剑人这下真是大吃一惊,刀身能吐出刀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一吐还是三尺长,不由自语道:“什么鬼?” 刀芒瞬间就到,持剑人下意识伸剑去挡,只听“嗤”得一声,刀芒轻松划断长剑,接着直接将其从中劈为两半。 一时一蓬鲜血如喷泉一样四散喷出,撒得漫空一阵血雾,张傲秋一刀得手身形跟着后退,避开那漫天的血雾。 跟紫陌对决的那人一见,只觉心胆俱寒,刀式一收,就想后撤。 紫陌嘿嘿一笑,陌漓刀刀式暴涨,将其牢牢盯住,一个仓皇后退,一个气势如虹,双方差距就此拉开。 剩下的其他人见了,顿时一声喊,四向散开,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张傲秋哪能让这几个逃走,嘴角发出嘘声,顿时满场“咻咻”声不绝,很快就解决战斗,这下这两黑蛇又可以报餐一顿了。 张傲秋怕夜长梦多,朝紫陌低喝一声道:“快点解决,武哥还等着了。” 紫陌却是历喝道:“现在能提名字么?” 张傲秋“嘿嘿”阴笑一声道:“死人还知道个屁。” 说完刀式一卷,跟着在旁夹攻,一个玄境,一个灵境,再加上对方已无再战的勇气,很快被张傲秋偷袭一掌,一口鲜血喷出,跟着往后就倒。 紫陌本想上前再补一刀,张傲秋一把拉住,使了个眼色道:“扯呼。” 紫陌一见恍然大悟,一收陌漓刀跟着张傲秋后面,翻过院墙而去。 第三百章 相互猜忌 两人回到密道,紫陌小心地摘下面具问道:“秋哥,刚才你那一掌没下死手吧?” 张傲秋笑了笑道:“当然,要是下了死手,还有谁帮我们传递消息?不过即使没下死手,估计那家伙也撑不过几天了,嘿嘿。” 紫陌跟着笑道:“今晚这一架打得真他妈过瘾,不知道一教二宗的人知道消息后,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哦?” 张傲秋道:“现在不去管他,先回去好好洗洗,然后在烟雨阁转转,让其他人都见到我们。” 紫陌“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两人刚起床,尤三娘就找了过来,夜无霜也跟着过来。 张傲秋跟紫陌一见,也不说话,直接跟两人去了后院密室。 一进门尤三娘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昨晚的事是你们两个做的么?” 紫陌看了尤三娘一眼,奇道:“三娘,很大动静么?” 尤三娘白了他一眼道:“现在整个曲兰城都戒严了,你说动静大不大?” 紫陌听了咕哝一声道:“也就杀几个人而已,用得着这么大阵仗么?” 尤三娘看着他无语道:“你们昨天也搞得太血腥了,咦呃,还有被劈成两半的,真是看了就恶心。” 张傲秋跟着问道:“怎么三娘一早还过去看过了?” 尤三娘点了点头道:“今早天还没亮,城主就将在曲兰城所有有江湖背景的老板,帮派头目都叫了过去,期间大发雷霆,发誓要查出凶手,让我们所有人都协助调查此事,并开出一万两白银的悬赏,当然了,这一万两有一大半是那院子的主人出的。” 顿了顿接着又问道:“你们昨晚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吧?” 紫陌笑了笑道:“三娘,你就放一百个心,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还是做什么,他们就算掘地三尺也绝对不会查到我们的。” 夜无霜皱着眉头道:“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去招惹一教二宗的人,三娘,吩咐下面的伙计,让他们这段时间也老实点,不要因小事惹祸上身。” 尤三娘点了点头,过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只是那‘武哥’又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一眼也不说破,这事尤三娘知道的越少越好。 尤三娘想了一会接着又展颜一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了不得,十五个人,还有四个灵境高手,嘿,居然全军覆没,我到曲兰城还重来没有这么痛快过,不过你们下次要做的时候可得提前知会一声,再怎么三娘也要给你庆祝一下。” 张傲秋笑道:“三娘,这事你还是别插手了,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尤三娘看了他一眼,眼珠一转道:“也罢,这事我不管,不过千金台的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我恨不得今天就去那里当老板娘。” 张傲秋道:“你这心愿应该要不了多久了。” 尤三娘闻言喜道:“那感情好,我给你们想好身份了,就说你是我小弟,在外帮我经营其他生意,这次过来就是专门替老姐我出气的。” 紫陌想了想道:“你的家事武进他们可知道?” 尤三娘一听就明,笑了笑道:“我的身份复杂的很,他们想查早就查出来了。” 张傲秋点点头道:“那就好,就按三娘的意思办。” 等尤三娘走后,紫陌问道:“秋哥,我们这几天还做不做?” 夜无霜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道:“这几天你们可想都不要想,若我是一教二宗的人,自己据点发生这么大事情,肯定会调一些高手过来,别忘了,这里是曲兰城,可不是临花城。” 张傲秋点点头道:“霜儿说的不错,这件事就先凉他一段日子,再说了,只要一教二宗还在曲兰城,什么时候过来搞他一下都可以,也没必要在风口上作案。” 紫陌闻言立即殃殃地道:“那这段时间岂不是很无趣?” 张傲秋道:“怎么会无趣了?你们那炼体术修炼的怎么样了?” 紫陌一听立即又来了精神道:“秋哥,你还不说,那东西还真管用,我还只修炼了一段时间,就感觉比以前力气大了很多,这风铃大师当真是个高人。” 曲兰城东城门一座四合院内。 这座四合院真是张傲秋在东城门查探出那三座形成犄角的据点其中一个。 四合院比起其他四合院要大三倍不止,分为前后两院,对外是做布匹生意。 后院密室内,满满当当坐满了人,个个均是一脸严肃。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沉声道:“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你们可有线索?” 下面人闻言却是一阵沉默,半响后在其左旁一人道:“现在唯一希望就是等何老三醒过来,不过据现场来看,却是有几人不同位置都有被咬过的伤口,而且几天前,上一个据点六人,也是出现这种被咬过的伤口,从这点上看,这两次凶手应该是同一批人,而且按伤口来看应该是毒蛇。” 山羊胡须的老者阴沉沉道:“江湖上有几个是善使蛇的?” 旁边另外一人道:“善使蛇的一般都是玩毒物的,江湖上有名的也就那么几家,一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韩家,统治整个苗寨,只是这韩家处于大山深处,根本不与外界接触,很少有弟子出来走动,另外两家则是湘北的萧家跟湘西的霍家,这两家只是小门派,两家之间一直斗来斗去,应该也没理由搞到我们这里来。” 跟着又是一人阴测测地说道:“在何老三旁边,却有‘武哥’两个血字,不知这又如何解释?” 众人一听,立即均望向坐在中间的一个中年汉子。 这中年汉子外貌约在五十上下,国字脸,本是相貌堂堂,只是鼻梁高耸,形如鹰钩,破坏了整个形象,一双丹凤眼总是似睁似闭,让人看不出内心所想。 一身衣着华贵,右手转着两个铁胆,一看就是一副大老板派头。 此人正是千金台老板武进。 武进一看一众人都看向自己,冷笑两声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难道还是我主使的不成?” 先前说话的那人也是阴阴一笑道:“武老板,何必动气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再说了,‘武哥’那两个血字也不是我忽悠出来的,明摆在那里,大家都看见了。” 武进冷哼一声道:“柳湘榆,你那点心思就不要拿出来说了,不就是眼馋我做了千金台老板的位置么?有本事你我赌一场,要是你赢了让你又何妨?” 顿了顿接着道:“‘武哥’这两个血字确实是在现场,但那又能证明什么?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成双,再说了,世上姓武的也不止我一个,而且何老三在地上写的‘武哥’,多半是凶手不小心透露出来的,而那时他又恰恰还未昏迷,正好听见,所以这个‘武’也可能是‘四五’的‘五’,平常人都叫三哥、四哥、五哥的,这也很正常啊。” 其他人一听,也确实有道理,总不成凶手还特意告诉何老三这个“武哥”就是这个“武”,不是“四五”的“五”。 柳湘榆见众人均是暗暗点头,脸色微微一变,低下头,眼中凶狠的目光却是一闪而没。 正说着,外面一人来报:“禀长老,何老三已经醒了。” 山羊胡须老者闻言眼中寒光一闪,点了点头略带深意地说道:“我们先过去看看。” 何老三此时正躺在隔壁卧房,脸色苍白如死人。 山羊胡须老者见了对旁边禀告的那人问道:“雪莲丹有喂下么?” 那人点点头道:“正是喂服了雪莲丹才醒过来的。” 山羊胡须老者闻言“嗯”了一声接着问道:“可坚持多长时间?” 那人恭恭敬敬道:“回长老,可以坚持三个时辰。” 山羊胡须老者听完右手一挥,那人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山羊胡须老者走到床前道:“何老三,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 何老三先是无力地冲他拱了拱手道:“何老三见过长老。” 顿了顿接着道:“凶手是两个人,虽然他们蒙着面,但其面向特殊,其中一人脸上有一条刀疤,从左额头斜划过鼻梁,下面虽然被蒙住看不见,但我估计那刀疤应该到了右下额,此人年纪应该在三十上下,另一人一双眉毛稀稀拉拉,眼神阴冷,从蒙面面巾下看到的,应该是颧骨高耸,脸容消瘦,年纪稍微偏大,大约四十上下。” 何老三一边说,旁边已有人就这他所说的开始画像,何老三说完,像已画完,拿给何老三看过,又改了些地方,直到第五次何老三才肯定地点了点头。 山羊胡须老者见了立即道:“将这两张画像送往城主府,让其在各处张贴,同时命令在曲兰城所有的人都密切注意这两人,只要他们还没离开,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山羊胡须老者说完,立即有人应声,跟着推门出去布置。 山羊胡须老者转头对着何老三跟着问道:“除了这两人,还有没有其他,比如蛇?” 何老三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从开始我就没有看见蛇,只是听那刀疤汉子喊过几次‘看暗器’,那刀疤汉子狡猾的很,有时候是真有暗器,有时候又没有,只是真有暗器的时候确实有兄弟们中毒倒下。” 山羊胡须老者听完眉头微皱,喃喃自语道:“暗器?” 第三百零一章 二次约赌 山羊胡须老者想了一会又接着问道:“你在地上写的‘武哥’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何老三道:“当时那刀疤汉子冲另外一人喊了句‘快点解决,武哥还等着了’,而另外一人跟着回了句‘现在能提名字么?’,那刀疤汉子又道‘死人还知道个屁’,后来属下中了那刀疤汉子一掌,那时他们以为我死了,所以就没有再理会。” 山羊胡须老者跟着问道:“那你为什么想到写武学的‘武’,而不是四五的‘五’?” 何老三咳嗽两声,喘了口气道:“因为另外那个眉毛稀少的人说‘现在能提名字么?’,所以属下想,既然是名字,那肯定不是四五的‘五’了。” 武进在旁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口天‘吴’了?” 何老三闻言想了想道:“当时场面混乱,我也是一听而过,武老板说的也有这个可能。” 武进听了阴冷的眼神看了柳湘榆一眼,然后转头对山羊胡须老者道:“长老,武进现在应该是清白的吧?” 山羊胡须老者闻言却是不答,沉默一会对何老三道:“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何老三拱拱手,诚惶诚恐的说道:“何老三办事不力,还望长老开恩。” 山羊胡须老者“嗯”了一声道:“这事不怪你,你放心。” 何老三闻言大松了口气,脸露喜色道:“多谢长老。” 一行人走了出来,山羊胡须老者对众人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这两个凶手,然后逼出幕后主使,老夫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要对付我们,而且还能这么准备把握我们据点的位置。” 下面一众人轰然应道:“是,长老。” 山羊胡须老者皱眉想了一会接着道:“将现场有疑似被蛇咬过的尸体处理好,老夫要请教内神医过来看看,有什么暗器能让伤口成为这等模样。” 里面立即有人应道:“是,长老。” 山羊胡须老者冷眼看了站在下面的一众人等,寒声道:“这事一天没有查出来,在这的所有人一天都逃不了干系,老夫先将事情压下不往上报,但时间也不能太长,就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过了三天,这件事如何责罚,就看教主的心情了。” 山羊胡须老者说完,下面众人却是一阵沉默,半响都无人开口。 山羊胡须老者心中也是一叹,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 武进转着铁胆,阴沉着脸上了门外一辆马车,沉声道:“回千金台。” 马车一路向前,武进突然问道:“你说到底是谁想要陷害我?” 这时马车后现出一人,声音沙哑道:“会不会是那柳湘榆?” 武进闻言冷哼一声道:“哼,柳湘榆,这老贼跟我不合已久已,不过这事就算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做,瞻前顾后的胆小鬼。”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半响后,后面那人道:“在曲兰城,跟武爷有仇,而且又背景复杂的就只有烟雨阁的尤三娘了。” 武进闻言无声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道:“派人密切监视烟雨阁,有任何疑点都立即报我知晓。” 后面那人立即应道:“是,武爷。” 武进跟着冷哼一声,眼中冒出一丝丝寒光自言自语道:“尤三娘这个臭娘们,处处跟我作对,这次的事最好不是你做的,若真要与你有关,嘿嘿。” 当天晚上,张傲秋三人换上另一幅面具,大摇大摆地往千金台而去。 那伙计早就等在门口,这位小爷可是真正豪客啊,这两次就光赏钱就得了不少。 张傲秋还没到门口,那伙计就远远看见,一路小跑过来,脸上笑开了花,哈着腰道:“小爷,您来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问道:“那三位老板到了没有?” 伙计闻言夸张地做了手势道:“哎呀,我的小爷,那三位老板可是早到了,现在等小爷颈子都望长了。” 张傲秋看他笑了笑道:“那既然这样,你还在这啰嗦什么?” 伙计听了右手轻轻拍了自己右脸几计道:“小爷说得对,是我啰嗦,是我啰嗦,小爷,二位,这边走。” 张傲秋进了房间,陈沙鸥三人正坐在一起聊天,当即拱拱手笑道:“三位老板见谅,小弟来晚了。” 说完接着又苦着脸道:“不过三位老板也是太早了吧,小弟我也刚吃完晚饭就赶过来,难不成三位一大早就来了?” 杨老板闻言呵呵一笑道:“小哥说笑了,我们三人也是刚刚到,屁股都还没坐热了。” 张傲秋听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若是等久了,那可真是小弟的罪过了。” 接着一屁股坐在赌桌旁道:“那开始吧?” 陈沙鸥三人跟着坐了过来,赌局开始。 陈沙鸥上次输了一大笔金子,回去以后将当晚赌局一一细想了一遍,确实想不出对方有出千的地方,但他又不服气,听骰子虽然不是很厉害,但三个骰子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失误。 所以这次陈沙鸥直接将骰盅推给张傲秋道:“小哥你后来,就由你先坐庄吧。” 张傲秋看了笑了笑,对杨、何二人道:“两位老板没意见吧?” 杨、何二人现在是跟陈沙鸥一条战线,在张傲秋没来之前,三人就仔细商量探讨过,只是这三个老赌棍探讨来探讨去也没得出一个结果,所以陈沙鸥就建议让张傲秋先坐庄,然后三人同时仔细观察,看能不能发现其端倪。 张傲秋见杨、何二人没有意见,当即也不客气,挽起衣袖道:“好,那小弟我就不客气了。” 张傲秋接过骰盅,这次摇的时间稍长些,不过也就是前后左右那么胡乱摇动,看不出半点手法。 一时厅内鸦雀无声,只听见骰子在骰盅里哗啦啦的滚动声。 片刻后,张傲秋“蓬”地放下骰盅道:“三位老板请下注。” 陈沙鸥这次是集中精神,听得格外仔细,等张傲秋放下骰盅后,又犹豫了一下,才下了五十两黄金买九点。 旁边的杨、何二人没有听骰子,而是另有分工,就是两双眼睛仔细盯着张傲秋,看他有没有出千。 杨、何二人见陈沙鸥买了九点,想了想,杨老板下注五十两买小,何老板则跟陈沙鸥一样五十两买九点。 张傲秋看他们下定,一揭骰盅道:“开了。” 骰盅揭开,里面骰子却是一点、三点、四点,共计八点。 陈沙鸥看了咒骂一声道:“真他妈邪门。” 张傲秋却是叹了口气道:“我这摇骰子的功夫可是跟高人学过的,苦练了好几年了,偶尔听错一次两次很正常。” 陈沙鸥没好气地看着自吹自擂的张傲秋道:“小哥还真是高手,每次都让我听错一点。” 说完赔出五百两接着道:“希望小哥手运一直这么好。” 张傲秋只当听不懂他话中的讽刺意味,一拱手笑道:“那就借陈老板吉言了。” 等桌上所有赔率落定后,张傲秋装好骰子开始下一局。 这次陈沙鸥下注时间更长,犹豫了半天才下注五十两买十二点,旁边的杨、何二人却不敢跟了,一个买大,一个买小。 骰盅揭开,里面骰子却是一点、五点、六点,正好十二点。 陈沙鸥看了兴奋地一拍桌子道:“我就说了。” 张傲秋呵呵笑道:“陈老板真是高手,小弟摇骰子时都用了秘法,居然还是让你听中了。” 陈沙鸥懒得理他,收了赌注道:“下一局。” 以后四局,陈沙鸥连续听中,信心也慢慢回来了,旁边的杨、何二人也开始相信他,下注也越来越大。 在第七局,陈沙鸥直接下注二百两买十四点,杨、何二人各下一百两,同样买十四点。 骰盅揭开,里面骰子却是四点、五点、六点,十五点。 张傲秋一见长舒口气,一擦额头心有余悸道:“还好扳回一局,不然今晚就要提前回家了。” 这一局张傲秋一次就进了五千两,刨除前几把输出去的,还倒赢二千两。 双方这次进入拉锯战,心里都不服气,二话不说,直接开始下一局。 后面三局张傲秋每次都是险胜,赢得陈沙鸥连脾气都没有,一轮就吐出了九千两,而杨、何二人则各输一千两。 第二轮则由陈沙鸥坐庄,张傲秋每次都下注一百两买点数,而杨、何二人只是象征性的买买大小。 这一轮张傲秋悠着劲,没把都装着很仔细再听,一会换左边耳朵,一会换右边耳朵,脸上表情丰富,让站在后面的紫陌跟夜无霜差点要笑出来。 下注的时候也是格外小心,对听不准的只卖大小,前三把每次都对,从第四局开始,张傲秋每次都下两百两买点数,连中六局,就这一下又让陈沙鸥掏出一万二千两。 陈沙鸥输的脸都白了,望向张傲秋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凶狠。 今晚带了二万多两金票,本想显耀显耀,同时将上次输的赢回去,没想到这次又输了个精光。 按规矩输光了赌注的,就算自动弃权,没有再赌下去的资格了。 第三百零二章 自作孽(上) 陈沙鸥重重一拍桌子,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大厅。 张傲秋看着陈沙鸥离去的背影,鄙视地摇了摇头道:“居然是个输不起的人,真他妈晦气。” 然后看着杨、何二人道:“两位老板还要不要赌下去?” 杨、何二人互望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张傲秋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道:“可惜时候尚早,等会不知去哪打发时间了?” 站在旁边的伙计一听,立即凑上前来笑道:“小爷手运这么好,今晚肯定要大赢,既然这桌散了,小爷何不尝试跟我们赌坊的人赌一赌了?” 伙计敢在张傲秋手运如此好的情况还拉他下场子,是因为这场子上对赌的情形他是从头看到尾,就张傲秋那摇骰子的手法,真的是没眼睛看,连自己都不如,也不知道走得是什么狗屎运,居然还赢了,而且居然还他妈赢这么多。 伙计现在看着张傲秋,这看得就不是一个人,那看得就是一座金山,一条超级大肥羊啊。 张傲秋闻言倒是认真想了想,本来他是想出去跟着陈沙鸥的,这陈沙鸥既然害了铁大可,自然不可能只让他输这么两三万两金子就放过他。 不过现在伙计这么一说,倒是有个借口直接跟赌坊人接触,比起千金台来说,陈沙鸥只不过是根小毛毛,况且后面还有圣教的人盯着,也不怕他跑哪里去。 想到这里,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也好,反正时间还早,那就去见识见识。” 伙计听了大喜,弯着腰右手一引道:“小爷,您这边请。” 张傲秋大摇大摆地跟在伙计后面,至于赌桌上的赌牌,自有紫陌这个管家去收拾。 这次伙计带着张傲秋进入另一个贵宾大厅,这个厅比刚才那厅要大上不少,里面已经有六个人,也是一样赌骰子。 伙计殷勤地引张傲秋坐下,对面是一个女荷官,前面一局刚刚下注完成,六人有五人押大小,一人买点数,却是全军覆没。 张傲秋大刺刺地一屁股坐下,先没急着下注,而是冷眼看了两局,那荷官摇骰子的手法跟花招,比起张傲秋刚才展示出来的秘法,那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张傲秋看了犹自不服,吐了口酸味嘀咕着道:“华而不实。” 在第三局张傲秋下注一百两,买十六点,骰盅揭开,三颗骰子分别是六点、五点、五点,正好十六点。 张傲秋自得地哼了声道:“我就说吧。” 张傲秋这声音虽小,但荷官却是能够听见,妙目扫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待所有赔付都搞定后,又开始下一局。 对于千金台,张傲秋倒是有点犹豫,本想一次就狠赢一把,但后来想了想,要想逼出武进,还得慢慢来,而且现在事情太多,还是一件件来好了。 快到子时的时候,张傲秋输了八百两金子,见时辰已晚,也就收手不赌了。 那伙计看了急忙凑过来道:“小爷,不知这几天还会不会过来了?” 张傲秋可有可无地道:“看时间吧,若是有空的话,当然是要过来玩玩的。” 伙计看他兴趣不高,也不以为意,跟着道:“小爷赌术一流,刚才是手运转过了,所以小输一点,若是下次一来就到这里赌,以小爷的赌术跟手运,那绝对是包赢不输啊。” 张傲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是么?” 伙计连忙点头哈腰道:“那是当然,我怎么敢骗小爷了。况且小爷这几天的赌局我都在旁边看过,小的对小爷的赌术是真心佩服啊。” 张傲秋听了倒是高兴,面露笑容道:“好,那小爷我就天天来,到时候还是你陪着,要是真按你说的包赢不输的话,小爷少不了你的赏赐。” 伙计一听,更是眉开眼笑,心中暗喜,这条肥羊,也是头笨猪,老子就等着看你以后怎么哭。 张傲秋带着紫陌两人出了千金台,刚一出门,就直觉感到好像有所不对,当即神识放开,却见在赌坊四周多了好些个陌生大汉,而且这些人自自己一出门,都虎视眈眈地望向这边。 张傲秋顿时心中有数,对紫陌叫了声:“管家。” 紫陌应了声走了过来,张傲秋凑到他旁边小声道:“等会我会让你跟霜儿带着金票先走,不过不要走远了,只要不让这边上的人看见你们就好。” 紫陌一听,眼睛四周转了一圈道:“有埋伏?” 张傲秋冷笑一声道:“什么埋伏?我估计就是那陈沙鸥输了金子不服气,想用下三滥的法子要回去,嘿,老子正要找他,没想到这小子是茅坑挂布袋,找死着急了。” 想了想接着又道:“不过不能这么爽快地杀了他,这样好的机会,不敲他几十万两金子出来,岂不是对不起他今晚的布置?哈。” 紫陌听了同样阴笑两声,点头表示明白。 张傲秋伸了个懒腰道:“管家,你们两个带着金票先回去,少爷我想去舒坦舒坦。” 夜无霜在旁将他们刚才的话听得清楚,闻言问道:“少爷,你要到哪里去?” 张傲秋装着不耐烦的样子道:“啰嗦,少爷我想去隔壁金凤楼去找姑娘,你也要跟着去么?” 夜无霜听了冷哼一声,老大一个白眼,低声道:“你敢。” 紫陌怕夜无霜真个生气了,连忙过来道:“少爷那你自个小心些,可要早点回来啊。” 张傲秋瞟了夜无霜一眼,右手挥了挥,接着转身往金凤楼而去。 张傲秋一路哼着小曲,一边装着逛街景,等紫陌跟夜无霜走了看不见踪影后,才晃悠悠地往金凤楼方向而去。 刚过了一条街,在一个背光的地方,前面猛地出现两条大汉,张傲秋正惊讶时,背后又走出两人,其中一人用匕首抵着张傲秋后腰低声道:“别动。” 张傲秋装着惊慌的样子,连忙道:“各位大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前面一个汉子一声不吭,一拳照着张傲秋肚子抽过去,低声喝骂道:“小子,要想身上不多个窟窿,你就老实点,别叽叽歪歪的。” 张傲秋痛得自然而然弯下腰,连连咳嗽不止。 前面那汉子鄙视地看了弯腰咳个不停的张傲秋,对着后面两人使了个眼色,后面另一人立即掏出一个麻袋,将张傲秋从头套到尾,然后自有一人走出背光位置,对着外面招了招手。 片刻后一辆马车过来,后面两人将张傲秋一把抬起,直接丢在了马车上。 张傲秋装痛“哎哟”了一声,声音刚落,就感到腰间被狠狠踢了一脚,同时一个声音传过来道:“老实点。” 马车弯弯绕绕,行驶了约一个时辰后,张傲秋神识看到,马车最后停在一处四合院后侧。 估计这里应该就是陈沙鸥的一处宅子,只是这处四合院倒是僻静,四周都是大树,离其他建筑物甚远,确实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马车停下后,张傲秋又被抬了下来,跟着被狠狠往地上一摔,接着套在身上麻袋被取了下来。 张傲秋装着刚见到光亮,眼睛眯成一条缝,半响后,从侧门出走来一人,张傲秋看得清楚,正是陈沙鸥。 陈沙鸥走到近前,先是“嘿嘿”阴笑两声,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阴阳怪气道:“小哥,手气很好啊,居然赢了老子这么多金子。” 张傲秋却是定定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陈沙鸥只当他是被吓傻了,也不以为意,洋洋得意道:“其实了,我这人还是比较讲规矩的,就按道上价格,一根指头一万两金子,你这手脚加起来就是二十万两,手掌、脚掌各五万两,这就又是二十万两,一截小臂、小腿十万两,上臂跟大腿了,算了,我们也算是熟人,也都十万两吧,一只眼睛五万两,一双就是十万两,鼻子跟舌头还有两只耳朵就各两万两吧。” 说完对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人道:“哎,算算,就这小子身上的东西,共要多少两金子?” 那师爷默了墨道:“回陈爷,一共是一百三十八万两金子。” 陈沙鸥一听,装着大吃一惊的样子道:“啧啧,想不到你小子还怎么值钱啊,这样吧,我这人最好说话了,零头就抹掉算了,就算你一百三十万两,你看如何啊?” 张傲秋听完慢慢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冷然一笑道:“小爷身子金贵,这价格说真心话,不高。” 陈沙鸥见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先是一愣,接着扬天打了个哈哈,就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张傲秋道:“小子,你倒是明事理,我喜欢,哈哈。” 旁边几人看着张傲秋,一脸鄙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陈沙鸥笑完对张傲秋道:“那……,这位小爷,你准备什么时候支付这一百三十万两金子了?”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我说我要支付了么?” 陈沙鸥被他说了一愣,再仔细看了看张傲秋,确定这就是一普通人,一拍桌子厉声道:“他妈的,死到临头还敢调戏老子。” 第三百零三章 自作孽(下) 陈沙鸥话音刚落,就听旁边响起一道声音道:“调戏你了又怎样了?” 陈沙鸥听了一惊,霍得站起来,四周看了看道:“谁?” 其他人闻声立即散开,将陈沙鸥护在中间。 接着侧门“轰”得一声破开,紫陌跟夜无霜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陈沙鸥看得清楚,指着紫陌道:“管家?” 陈沙鸥带的这些人,都是天境修为好手,张傲秋身边的管家跟那冷脸女子,他们虽然看不透修为,却也不怕,其中一人立即呼啸一声,跟着一连串声响,又有八人抢了进来。 紫陌看了冷笑道:“啧啧,人还不少啊。” 说完身形蓦然发动,后面夜无霜一声不吭,长剑出鞘,剑花撒像其后。 屋内那些人见这两人还没说就开始打,同时发生喊,不过还没等喊完,已经倒下了四个了。 另几个见这两人厉害,却是调转方向往张傲秋杀过来,张傲秋看了一笑,掏出折扇随意挡着,同时叫道:“留下那抓老子的四人,其他全部杀了。” 这把折扇虽然不是刀,但却也是精钢打就,既能成为隐藏张傲秋身份的道具,同时在关键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夜无霜早就憋不住了,在张傲秋被抓的时候,要不是紫陌拉着,已经就要动手,现在听张傲秋这么说,下手更不容情。 一盏茶功夫后,屋内赶过来的八人就见了阎王,而先前四人则被打昏,直接封死了穴道。 陈沙鸥看张傲秋三人动作,心中不迭地后悔,自己给别人下的套子,结果却是将自己套住了。 打斗结束,张傲秋望着紫陌道:“管家,这四人打了少爷一拳,踢了少爷一脚,而且还用麻袋套住少爷,你看着办吧。” 紫陌一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应了声道:“知道了,少爷。” 说完麻利地撕下四块布,将几人嘴堵上,然后一人一个老大的耳掴子将他们打醒。 接着顺手捡起地上一把长刀,拿在手上掂了掂,蹲下身子抓起最左边那人右手,一刀一刀开始剃肉。 张傲秋常听紫陌吹嘘他杀人刀法如何如何,现在一看确实是高手,就这么长一把刀,剃出来的肉居然能成为薄片,而且还不伤骨头。 当即笑道:“管家,你这剃肉本事是见长了,这么薄片的肉,都可以下火锅了。” 说完醒悟过来这是人肉,跟着“呸”了两口道:“他妈的,晦气。” 紫陌却是呵呵一笑道:“多谢少爷夸奖。” 而那被剃肉的汉子,却是痛得冷汗直流,想要抽回手,却觉得手腕上就如铁刳卡住一样,一动都不动。 而且身子又被点了穴道,又是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右手被剃得只剩下白骨,只能发出一声声闷哑的惨叫声。 紫陌回头冲他一笑,阴:“怎么样?很爽吧?” 其他三人在旁看了,脸色惨白,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紫陌,只盼这人永远不要到自己这里来。 张傲秋慢悠悠地走到陈沙鸥身旁坐下,看了他一眼道:“陈爷,你刚才说的价钱我完全同意,不过了你算掉了两样。” 说完顺手抄起一把长剑,往陈沙鸥胯下兜去,陈沙鸥一见,双腿条件反射地紧紧闭拢。 张傲秋看了“啧啧”两声道:“反应蛮快嘛,陈爷,都说那地方是男人命根子,既然是命根子,那就价钱更高些了,我看就算一百万两怎样?” 陈沙鸥听着旁边的惨叫声,冷汗如豆滚滚而下,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拿眼死死地看着张傲秋。 张傲秋等了一会见陈沙鸥没有反应,嘿嘿笑道:“既然陈爷不同意,那我就帮陈爷给摘下来。” 说完就要起身,陈沙鸥一见立即嘶声喊道:“我同意,我同意。” 张傲秋将长剑重重往桌子上一拍,老大一耳掴子抽过去,冷然道:“给老子精神点,刚才不是很嚣张的么?” 陈沙鸥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张傲秋“嗯”了一声接着道:“陈爷还有一口好牙,这牙了就算你一万两一颗,这人一共三十二颗牙,也就是三十二万两,你看如何啊?” 恰好这是旁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陈沙鸥听了心里一抖,身子顿时犹如筛糠一般,那还知道回张傲秋的话。 张傲秋等得不耐烦,霍得起身走过去,将陈沙鸥脑袋直接按在桌子上,然后抄起旁边的一把钳子,撬开他嘴巴,钳住一颗门牙,用力一拉。 只听一声惨嚎,陈沙鸥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张傲秋拍了拍他脸问道:“怎么样?陈爷想清楚了没有?” 陈沙鸥哑着嗓子道:“想清楚了,想清楚了,我同意。” 张傲秋点了点头,望着一旁站立不动的师爷道:“你给算算,看陈爷一共要出多少两金子?” 师爷闻言先是身子一抖,然后才小心地抬起头,哆哆嗦嗦地说道:“刚才是一百三十八万两,现在加一百三十二万两,正好是二百七十万两金子。” 张傲秋又“嗯”了一声,凑道陈沙鸥跟前问道:“那么陈爷,你准备什么时候支付这笔金子了?” 陈沙鸥一听苦着脸道:“我手上没有这么多现银啊。” 张傲秋笑道:“那没什么,你可以用房契啊,地契啊什么的做抵押嘛,反正要凑齐这二百七十万两金子,不然差一点就取你身上一样东西。” 说完转头对紫陌道:“管家,别剃了,都他妈快剃成棍了,杀了吧。” 紫陌可有可无地应了声,提刀划过,四人喉部一丝红线标出,算是彻底解脱了。 张傲秋跟着道:“老子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凑金子,要是一个月还凑不拢,你也就别凑了。不过你也别想着跑,小爷我有的是人盯着你,要是你有那动作,让我抓回来,老子让你后悔生到这世上。” 说完对紫陌道:“管家,将那拿颗出来。” 紫陌闻言稍稍楞了一下,接着明白过来,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走过去左手捏着陈沙鸥下巴一用力,陈沙鸥吃痛不由自主张开嘴,紫陌将药丸扔到他嘴里,冷然道:“这药丸毒性会在一个月后发作,发作时会让你全身慢慢溃烂而死,你自己算着时间,可别来晚了哦。” 陈沙鸥脸色死白,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喘了两口气道:“我尽力,我尽力。” 张傲秋冷笑一声道:“你尽力不尽力老子不管你,反正少一两金子就取你身上一样东西,你自己考虑清楚。” 陈沙鸥苦着脸,噗通一声跪下道:“这位小爷,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张傲秋恶心地看了看地上不断磕头的陈沙鸥道:“刚才你抓老子来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错?要是老子没有两下,现在求你你会答应么?哼,恶毒的人就要用更恶毒的法子,自作孽,不可活。” 陈沙鸥听了全身一滩,软到在地上,想了下问道:“要是我凑到金子,又到那里去找小爷你了?” 张傲秋听了眉头一皱,想了想道:“烟雨阁,你只要跟掌柜的说送金子来的,我就知道是你。” 说完“什”的一声打开折扇,转身晃悠悠离开了。 等走出院子,夜无霜皱眉道:“现在将烟雨阁透露出去,会不会有问题?” 张傲秋笑道:“我刚刚也考虑了这个问题,只是我们跟陈沙鸥之间属于私人恩怨,扯不上一教二宗,况且三娘不是给我们身份了么?这个身份可不好我们自己去说,最好是通过其他人传出去,要是千金台的人知道我们在烟雨阁,自然会有很多联想,那时候再顺利拉出三娘,外人看了也说的过去。” 紫陌道:“若是这样,那我们这张面具可就不能随便拿下来了。” 张傲秋道:“怕什么,带上面具也就一下下时间,回到房间谁还会来查房不成?再说了,我现在是三娘的阿弟,烟雨阁小老板,又有哪个不开眼的会过来?” 夜无霜想了想道:“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们现在可要多个心眼了。” 张傲秋“什”的一声收好折扇,在手心拍了拍道:“霜儿说的也有道理,上次一教二宗的事已经是满城风雨,在这节骨眼上,要是让其他有心人知道我们跟三娘的关系,估计会有很多双眼睛就会盯过来。” 夜无霜“嗯”了一声道:“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张傲秋道:“现在一动不如不动,我们按往常一样,没事的时候就出去溜溜,晚上心情好就去千金台赌几把,不过说到千金台,最好是在最近就将武进逼出来,要是时间长了,反而不妙。” 紫陌不由问道:“这是为什么?” 张傲秋道:“我们上次留下‘武哥’的名字,估计武进已经是一头包了,不过在曲兰城,明面上跟他不对付的也只有三娘,若我是武进,我也会怀疑上次的事里面有三娘的影子,所以烟雨阁这段时间估计是不会太平,若不早点拿下武进,恐怕三娘以后日子会不好过,虽然我们不怕他,但也是麻烦。” 顿了顿接着道:“既然这样,那明晚我们就去千金台大赢一场,赢得让他一时坐不稳,哈,后天再去,如此几次后,若你们是武进,又会怎么做了?” 第三百零四章 无极丹方 藏兵谷。 慕容轻狂自上次从临花城回到藏兵谷,就一直呆在丹房,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闭关,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闭关也差不多了。 上次云历那张增加修为的丹方,虽然也让慕容轻狂闭关竭尽所思,但后来毕竟还是成功了,而且修为还跟着上涨了一些。 而慕容轻狂并不满足只炼出那些增加修为的丹药,他想更进一步,将无极丹加入进去。 这倒不是他随意臆想,而是在深入研究那无极丹方后,发现这两张丹方完全有融合的可能,若是能吃透这无极丹方,再将这两种炼制药材中和在一起,那创造出来的丹药将是前无古人,记入史册了。 只是这无极丹方博大精深,虽然每一步都写得清清楚楚,但却又是寥寥几句,文字晦涩难懂,慕容轻狂看了这么长时间,上面的每个字都深深印入脑海,但就是找不到出路,让他不由生出一丝无力感。 这张丹方传说是五百年前的丹道仙师贺楠所着,之所以称他为仙师,是因为贺楠在丹道上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无以复加的地步。 据传说他所炼制的丹药,随便一颗都有肉白骨,起死人的功效,而更为神奇的是,传说他最后炼制了一颗丹药,在一众徒弟面前当面服用,然后片刻后就直接跨云飘然而去。 不过那颗贺楠服用后成仙的丹药显然不是无极丹,只是不知他留下这无极丹及无极丹方到底有何用处? 若真是仙药,那应该早就服用了,但若是废品,也不可能还留下丹方,更不会流传下来,而且还被称为江湖奇宝。 而且又时间间隔太久,无从查证,江湖传言倒是不少,但却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在史书上也是只有记载,但没有一处能详详细细说明无极丹用途的。 慕容轻狂让云历采买了好几摞的医术跟史书,这些日子都已将其翻了个遍,但依旧一无所获。 木灵几人看了虽然不说,但也是担心,这日等到雪心玄回来,两人联袂去往丹房。 进了丹房,慕容轻狂正抱着那无极丹方发呆,闻得脚步声,才放下丹方,望了过来。 木灵跟雪心玄在旁坐下,雪心玄见慕容轻狂一脸憔悴宽慰道:“老爷子,任何事情一张一弛方是正道啊。” 慕容轻狂揉了揉眉心,却是叹了口气道:“老夫这生,最自傲的不是武学修为,而是在丹术及医理上的成就,在年轻时就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医书跟丹方,而后半辈子又都在大山躲避,也见过很多稀奇罕见的药材,炼制了很多丹药,特别是上次云城主的那张丹方,让老夫眼界又开阔了不少。 但哪怕是这样,对着无极丹方居然还是无从下手,现在想起来,老夫以前还真是井底之蛙,夏虫语冰啊。” 木灵两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半响后雪心玄道:“老爷子,你这太自谦了吧。” 慕容轻狂闻言苦笑一下道:“你们跟老夫接触这么长时间,老夫是一个自谦的人么?” 木灵“呃”了一声道:“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再说了,无极丹虽然是至宝,但目前为止我们有没有这无极丹也没什么要紧的。” 慕容轻狂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笑道:“你们的心意老夫明白,这段时间也确实是快磨晕了,也是要出去缓缓脑子了。” 说完又想了想,接着问道:“阿秋他们几个回来没有?” 雪心玄一听提起张傲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道:“啊,我倒是想起来了,上次阿秋他们几个从黑月林回来,这无极丹就是在黑月林一个地宫里找到的,既然无极丹被放在那里,估计那里应该还有其他线索,只是阿秋他们那时候也没将地宫走遍,没有发现那些线索也是有可能的。” 慕容轻狂听了眼睛一亮,脸露喜色道:“对啊,老夫怎么没有想到这里,也罢,也罢,既然实在是不能破解无极丹方,不如先放一步好了。” 沉吟片刻,慕容轻狂接着道:“现在阿秋他们一事接一事,可能短时间没空再回黑月林,这小子也算能干的了,只是正好遇见多事之秋,这里找不着方向,干脆老夫就出去一心帮他们好了。” 木灵闻言笑道:“若是阿秋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估计是要高兴坏了。嗯,等阿秋他们这次回来,我们跟他一起好好计划一下,我这也好长时间没动了,就在旁边给老爷子打个下手吧。” 慕容轻狂看了他一眼道:“老夫都是给你徒儿打下手,你却要给老夫打下手,那你这师父可是你徒弟的下下手了,哈哈哈。” 木灵闻言一愣,接着也跟着笑了笑道:“唉,这小子算是能耐了,你们不知道,以前在刀宗的时候这小子有多皮,让他修炼,他就躲到山上去玩,为此我皮鞭都抽断了两根。” 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刀宗发生这件事,虽然是……,不过现在再想想,要是不这样,估计这小子现在修为能过地境就不错了。” 雪心玄道:“这世上很多事情,一饮一啄皆是定数,所谓祸中福所依,福中祸所伏,只要尽力了也就可以了。” 木灵知道雪心玄这样说是在安慰他,在旁点了点头道:“不错,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看开了,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就没有必要苦苦强求。” 雪心玄“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其实还有一事可以不等阿秋他们回来就可以办的。” 慕容轻狂“哦”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雪心玄道:“上次老爷子跟阿漓带回来的那本账簿,这段时日我跟云城主一直在合计这事,只是账簿上用的都是暗语,所以一时看不明白,云城主本想找王须亦看看,但这事毕竟牵涉太多,所以我的意思是先放一放。 若是老爷子跟阿灵你们两个出山的话,就可以跟在王须亦身边,即使有什么突然变故,也可以随机应变。” 慕容轻狂听完想了一想,沉吟半响后道:“也罢,那既然这样,我们就今天赶回临花城。” 入夜,身在曲兰城的张傲秋却是带着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大摇大摆地前往千金台。 一到门口,远远就看见那伙计等在门口,张傲秋笑了笑道:“若是他知道我们今晚要大赢一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热情?” 夜无霜道:“有几个又长着后眼睛了?” 一边说一边走,那伙计正巴巴地望着,一看到张傲秋,立即迎了上来陪笑道:“小爷您来了,这边请。” 伙计知道这位是真豪客,输得多,赢得也多,而更关键是口袋里金子多。 张傲秋也不答话,摇着折扇在后面慢慢跟着。 进了昨日的大厅,里面已经有四人坐在了赌桌旁,张傲秋看了笑着对紫陌道:“管家,看见没,每次人家都比少爷我早,以后可不要管那么严了。” 夜无霜听了暗地里白眼一翻,这话虽是说给紫陌听得,但弦外之音却是说我管多了。 哼,等会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还说不要管那么严,翅膀硬了想上天不成? 紫陌也是好戏子,闻言立即苦着一张脸道:“少爷,这个我也不想啊,可是少奶奶有吩咐,我这不是也没办法么?还有啊,你口袋里的金子最多不能超过三万两,要是超过这数了,少奶奶可要责罚了。” 紫陌这声音虽小,但旁边赌坊的人却是听得清楚,三万两金子,这是什么概念啊,要知道一两黄金就可以让一个普通家庭生活两三个月,三十两黄金就可以在离水岸边买一艘画舫了。 而三万两黄金,那该是怎样的一个生活啊? 张傲秋看着其他人眼中羡慕还有赌坊那些人眼中贪婪,心中暗赞了一把紫陌,这小子机灵。 接着装着不耐烦的样子道:“知道了,啰嗦。” 说完一屁股坐下,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桌上的其他四人赌骰子,一边等着紫陌这个管家换赌牌。 等紫陌换来赌牌,张傲秋又看了两局,在第三局时开始下注,每次下注两百两,都是买点数。 一连五局,居然局局都押中,那女荷官看着张傲秋,额头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 而旁边四人看了眼冒星星,也懒得再去听骰子,跟着张傲秋买同样点数,而且越买越大,十局过后,赌坊就输了快五万两黄金。 张傲秋看着那荷官笑道:“你今日手运不好,还是歇歇吧,要不换一个荷官过来?” 那女荷官听了不由眼带感激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转头看了看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微一点头,女荷官放下骰盅道:“各位,不好意思,小妹今日到此为止,等会会有其他荷官接手,希望大家玩的开心。” 而桌上其他四人却是一脸哀怨地看着张傲秋,这么赢不是很好么,干嘛要换荷官?真是金子多了骚不过。 张傲秋也懒得理他们,趁机闭上眼睛养养精神。 等了片刻,内堂走来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到张傲秋身边客气道:“不知这位小爷有没有兴趣单独玩玩了?” 第三百零五章 赌局(上) 张傲秋睁眼看了那女子一眼,装出色眯眯的样子,坏坏地笑了两声道:“不知单独玩玩是怎么个玩法?” 那女子听出张傲秋弦外之音,不过她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也不以为许,闻言娇笑一声道:“当然是找个单独包间,让小爷可以安心赌骰子了,小爷要是答应,那就让小妹在旁边跟小爷学学如何赌骰子好不好?” 张傲秋听了想了一想,赌坊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赌桌上的那四人跟着自己下注,又没违反规矩,也不好开口阻拦,就算是输,输给五个人,还不如输给自己一人。 而且若是到了单独房间,也可以慢慢想办法分他的心,比如旁边这位身材火辣,相貌绝佳的女子,只要稍稍撩拨一下,像自己这样的毛头小子还不乖乖上钩? 想到这里,张傲秋装着为难的样子道:“到了单独包间,要是小爷我赢的多了,你们又不认账,这到时候谁来作证了?” 那女子闻言刚要说话,后面传来一个老者讥笑声道:“若这位小哥真的赢了,不管多少,我千金台还付得起。” 张傲秋听了面色不改,“哦”了一声道:“你们真的付的起么?” 那老者缓步上前,双眼罩定张傲秋道:“千金台也不是今天第一天开张,在整个曲兰城的名声小哥可以去访一访,不过……,若是小哥输得狠了,又有谁能帮你保出去了?” 张傲秋“嘿嘿”笑了两声道:“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小爷我要真是输得狠了,还不是由你们说的算,你担心什么?” 那老者“嗯”了一声点点头道:“小哥说的在理,那现在小哥还要过去赌么?” 张傲秋轻轻一拍桌子道:“就冲你这嚣张样,小爷我今天还不走了,带路吧。” 那老者闻言眼中寒芒一闪,接着哈哈大笑道:“有道是英雄出少年,今天老夫算是见识了,好,小哥,这边请。” 张傲秋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掏出折扇“什”地一声打开,刚走两步,旁边那位女子就紧挨了过来,裸-露在外的胳膊还一不小心地蹭了一下张傲秋。 张傲秋看了哈哈一笑,后面的紫陌却是扭头看了旁边的夜无霜一眼,只见后者此时一脸寒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看着张傲秋背影暗道:秋哥,你今晚就自作多福吧。 接着立即就开始盘算,等赌完了,自己收好金票就立即开溜,霜儿这怒火怕是天都要烧个窟窿,可不要殃及到自己这条无辜的小鱼。 一行人弯弯绕绕地走过几个回廊,在回廊尽头单独排出十来间独立房间,张傲秋四周看了看,这里虽然还是在千金台范围,但却算是其腹地,外面的吵杂声在这里已经微不可闻,还真是理想的安静场所。 张傲秋跟着那老者进了最右边一见包间,包间里灯火通明,照得整个房子犹如白昼。 房子四周摆放各摆放一盆大盆景,显得绿意盎然。 张傲秋看了点了点头道:“环境还不错。” 接着一屁股坐在赌桌旁笑道:“不知你们是谁下场子了?” 那老者笑道:“既然老夫带小哥过来,那自然是老夫下场子了。” 张傲秋一拍手道:“好,我们两个都嚣张,就嚣张对嚣张,看谁最嚣张。” 顿了顿接着又问道:“不知这里怎么个赌法?” 老者先是眼神凌厉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呵呵一笑道:“最低下注一百两黄金,上不封顶,小哥以为如何?”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还不错,不过这次还是三颗骰子么?” 老者笑道:“小哥赌术高明,到这里来有怎么可能还是三颗骰子了?这包间里最少是六颗骰子。” 张傲秋听完嘴角一牵,露出一丝讥笑,右手手指轻轻敲着赌桌道:“六颗么?那赔率也就不一样啰?” 老者道:“那是当然,赌骰子都有一颗压死人的说法,既然骰子增加了,那赔率当然也要增加,这样才算公平不是?” 张傲秋点了点头,深以为意道:“不错,你说的不错。不知道押点数赔率是多少?” 老者道:“六颗骰子是一赔五十,八颗骰子是一赔一百。” 张傲秋想了想道:“这样啊。” 接着一拍巴掌道:“所谓富贵险中求,既然都到这里来了,那我们就玩八颗骰子,这样输赢才够刺激,哈。” 老者跟着笑道:“小哥当真豪气,不过这里最低入场需要两万两黄金,不知小哥赌资带够了没有?” 张傲秋招了招手道:“管家,带了多少金票?” 紫陌上前道:“三万两。” 张傲秋听了一愣道:“怎么只有三万两?” 紫陌面露难色道:“刚才不是说了么?这可是少奶奶吩咐的,少奶奶说少爷赌术天下无双,这点就够了。” 张傲秋一听“呃”了一声道:“既然少奶奶这么说了,那三万就三万吧。” 说完对着老者问道:“三万两金票可以坐这里吧?” 老者微一点头道:“小哥说笑了,老夫刚才说过,两万两就可以了。那我们现在开始?”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先等一等,在开始之前还是先验验货,毕竟赔率也不小,一不小心三万两就没了。” 老者道:“这是当然。” 说完一挥手,后面那女子从旁端过一个盘子,盘上放着一个骰盅跟八颗骰子。 张傲秋接过骰盅对紫陌道:“管家,你看看骰子吧。” 紫陌应了一声,接过骰子每颗都垫了垫,片刻后放下道:“不是药骰。” 张傲秋此时通过神识将骰盅里外扫了个遍,闻言也跟着放下骰盅道:“开始吧。” 老者道:“那既然这样,就客随主便,第一轮就老夫坐庄,算是欢迎小哥怎样?” 张傲秋听了暗自一笑,先坐庄基本处于不败之地,老家伙却还说的冠冕堂皇。 不过脸上却是面色不改,笑嘻嘻地说道:“老人家既然想代劳那当然再好没有,小爷也正好要见识见识高手摇骰子的手法。” 老者笑而不答,直接将八颗骰子放入骰盅,接着右手一翻,那骰盅犹如翻花一般,在其手上滴溜溜转个不休,片刻后“蓬”得一声拍在赌桌上,然后右手一引,意思可以下注了。 张傲秋老神在在地叫了声“好”道:“我以为我摇骰子技术很高了,没要到,唉,人外有人啊。” 接着推出五百两赌牌到二十八点上道:“既然老人家这么卖力,那小爷也就小小表示一下。” 老者看了眉头一皱道:“小哥,你是开玩笑么?你下注五百两,若是输了,就要赔五万两,你总共才三万两,还剩下两万两难道要老夫帮你赔么?” 张傲秋听了“呃”了一声,尴尬地收回两百两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旁边那女子一看,张傲秋第一局就相当于全赌,输完就要离场,再看张傲秋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是一点紧张都没有,不由暗自嘀咕,难道他真的这么有把握? 老者刚要揭开骰盅,张傲秋“哎”的一声喊道:“等一下。” 老者闻言讥笑一声道:“怎么,想反悔么?” 张傲秋笑道:“小爷别的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反悔。我看老人家也是高手,你这骰盅落了地,我这赌注也押完,若是您老人家在揭骰盅的时候突然来一手,那小爷可就没地方说理去了。” 那老者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接着恢复如常道:“那小哥你说怎么办了?” 张傲秋道:“好说,那就麻烦旁边这位姑娘帮忙揭骰盅如何?” 旁边那身材火辣的女子没想到会突然说到她身上,闻言不由一愣,接着拿眼看了那老者一下,老者见了点点头道:“小哥年纪小小,江湖经验还当真是老道。” 张傲秋闻言笑道:“好说,小爷我从小就在赌场里长大,什么道道没有见过,我老爹经常教育我,万事还是小心点好。” 那老者其实想法正和张傲秋猜想的一样,借揭骰盅的时候,暗用秘法改动一颗骰子点数,这赌术在整个千金台还只有他一人可以做到,就连武进都甘拜下风。 不过若是对方小心提防,那这千术有等于没有,就像张傲秋这样,另找一人,而且还是赌坊自己人,那就让这老者连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张傲秋早就看得清楚,对面老家伙灵境修为,而旁边这妖艳女子却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再怎么厉害,总不能通过真气来操纵骰子。 其实张傲秋有换人的想法也是基于他自己,因为他可以用真气操纵骰子,这就不能保证别人也不能。 那女子又看了老者一眼,老者冲她点了点头,张傲秋跟着在旁道:“管家,一起过去看看。” 紫陌应了一声,跟着那女子一起,等女子揭开骰盅,紫陌看着骰子道:“三点、四点、三点、六点、五点、四点、三点,正好二十八点。” 第三百零六章 赌局(下) 张傲秋闻言懒洋洋往椅背上一靠道:“当然二十八点了,少爷我是什么人?那是赌遍天下无敌手的赌王之王啊。” 老者看着骰子脸色跟着微微一变,然后再看张傲秋那嚣张的样子,心头顿时一团怒火升起。 寒声道:“第一局小哥胜,老夫佩服。” 张傲秋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恨意,当即摆摆手道:“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啊,赌博呢最忌动怒,若是一动怒呢,心神就不稳,心神不稳呢就影响到手法,影响到手法呢,那就百赌百输哦。” 张傲秋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那老者心中怒气更重,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居然还这样嚣张地教训老子。 当即一言不发,将八颗骰子重新装入骰盅,冷哼一声,右手开始晃动骰盅。 不过他怒虽然怒,但却是更加谨慎,八颗骰子第一局就能听出全部骰子点数的不是没有,但几率很小,这小子居然一次就能听出,说不定还真是个高手。 老者见反正最后出不了千,于是将心神全部集中在摇骰子跟听骰子上,半响后,骰盅才“蓬”得一声落下,接着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而这笑容正好被张傲秋看见,跟着也是一笑道:“老人家笑得很开心啊,看来这次是信心满满了,不过小爷我最喜欢做的就是在别人自认为十拿九稳的事上一巴掌将他打翻。” 想了想推出六百两黄金到三十二点上道:“开吧。” 老者一看他押注三十二点,脸色顿时大变。 这次摇骰子,老者可是使出了自己绝技,在骰盅落地的时候,骰盅里的骰子还在旋转,彼此之间发出轻微碰撞声,而这声音正好被那骰盅落地“蓬”得一声压住,根本无法听出来。 但他自己摇的骰子,自然心里有数,张傲秋一看他脸色大变不由嚣张地怪笑两声:“怎么?我这次又押中了?” 那女子却是不信,这老者在千金台,若论赌术,除了武进,那可是稳坐第二把交椅的人,不可能两次都让对方押中。 骰盅揭开,紫陌在旁报数道:“五点、四点、四点、六点、五点、三点、二点、三点,三十二点。” 那女子看了不由目瞪口呆,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再看向张傲秋时,眼神变得凝重万分。 张傲秋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那老者。 那老者深吸一口气,笑了笑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佩服。” 张傲秋懒洋洋地一拱手道:“好说,好说。进行下一局吧。” 后面三局,张傲秋每次都是全押,而且每次都押中,这下下来,千金台一共输出了一百三十五两黄金。 一百三十五两黄金啊,这要是换成真金子,那可要堆起一座真正的金山了。 那老者此时额头已满是细密的汗珠,神情沮丧,看着张傲秋居然微微喘起了粗气,这可是八颗骰子,能全听全中的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这样十足的把握。 而且对面这小子还好像根本没怎么用心的样子,这样的心态跟赌术是他涉足赌博以来还重来没有见到过的,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无奈跟畏惧感。 张傲秋看他那样子笑道:“一百三十五两黄金,你们赌坊赔得起么?” 这么多黄金,就是这老者也不能做主,低头沉吟一会,暗自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心理后道:“这一百三十五两黄金千金台还陪得起,不过再往上,老夫也做不了主了,不如今晚到此为止,小哥你看怎样?” 张傲秋闻言“啧啧”两声道:“老人家难道就不想赶本了,按小爷这样的下注法,只要老人家赢一次,就可以全部赢回去的。” 老者听这话知道是张傲秋在挤兑他,心中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就像张傲秋所说,自己心神已乱,再下去只能输的更多。 这还是他自踏入赌术一行以来输得最惨的一次,而且对手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心中又升起一种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感觉,只觉一口气窒在胸前隐隐作痛,知道因急火攻心引起了真气岔道。 当即跟着深吸一口气道:“小哥赌术高明,老夫自认不是对手,不如下次再赌如何?” 张傲秋闻言撇了撇嘴道:“偌大个千金台赌坊,居然只有这点量,输了一百多万两金子就不敢堵了,真是让人无语啊。” 说完慢慢站起身来道:“你都不赌了,我还能怎样?” 说完对紫陌道:“管家,换好金票我们回家,真他妈扫兴,就这赌技还敢出来混,刚才还他妈嚣张,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还没过瘾就结束了。” 那老者听了顿时脸色血红,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张傲秋看了又是一撇嘴道:“输钱输到吐血,你还是第一个。不过了,输不起就不要说大话,还什么赢多少我千金台赔多少,现在又他妈怂回去了,你们要向小爷我这样,低调一点,不然把你内裤当了也没用,不过要是卖身为奴的话,唉,一个老家伙也不值钱。” 张傲秋话音刚落,对面老者跟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接着两眼凶狠地望着张傲秋道:“小子,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走多夜路终遇鬼。” 夜无霜今晚本就不爽,一听那老者的话,顿时不干了,长剑“刷”得一声出鞘,冷然道:“怎么?威胁我?信不信本姑娘今晚不仅让你赔光金子还血流成河?” 张傲秋一见连忙拦住道:“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都是做生意的,要和气生财,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说完又对那老者道:“你也是,输了就输了呗,还说什么狠话,要不是小爷拦住,就算你们今晚打赢了,那你千金台在曲兰城的名声,还要老子访个屁啊?” 说完对紫陌道:“管家,收了吧。” 三人出了千金台,紫陌正要找个借口先溜,话还没说出口,却被张傲秋拉住道:“今晚怕又有好戏了。” 紫陌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提前溜走的念头立即被抛出九霄云外,这一连几天都是站在后面干看,早就憋坏了,凑了过来道:“有什么发现?” 张傲秋却身子停了停,皱眉沉吟片刻后道:“霜儿,现在可否能跟三娘联系上?” 夜无霜正是一肚子气,闻言没好气道:“做什么?” 张傲秋一听她说话的语气,倒是一愣,他对夜无霜太了解了,一般像这种情况,绝对是自己有什么事让她不爽了。 当即狐疑地转头看了看紫陌,见后者正背着双手仰头望天,知道这家伙是要隔岸观火,指望不上了。 接着迅速地将今晚在千金台经历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知道夜无霜最大优点就是吃醋,脑中灵光一闪,立即想到那个身材火辣的妖艳女子。 张傲秋脑子飞速转了转,接着叹了口气道:“唉,不知道为什么,圣教女子不管性格如何,却个个都是正气凌然,不像千金台里的,打扮得像妖精一样,看了就恶心,等我们把千金台拿下后,这些妖里妖气的女人一个不留,全部赶走,就算是赌博,也要有个良好的氛围。” 夜无霜闻言白了他一眼道:“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 张傲秋一听夜无霜说话的语气,知道有转机了,接着道:“刚才提到三娘,让我想到以后千金台可是三娘做老板,她身为圣教弟子,肯定看不得那些东西出现,然后又想到霜儿,还有雪前辈,个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那些人在她们面前真是连泥巴都算不上,所以才有那么一感慨。” 张傲秋这记马屁拍得正是时候,夜无霜听完却是低头不语,张傲秋借机转头迅速瞄了瞄紫陌,却见后者右手竖着大拇指,左手竖着中指,意思是佩服你的机灵,但也鄙视你的无耻。 张傲秋白了他一眼,他可不想在这事上纠缠,立即转移话题道:“刚才我们出来时,我神识里看到千金台里有人员迅速走到,若我估计不错的话,可能那老家伙要跟陈沙鸥一样使那下三滥手段。 若真是这样,那最好现在能联系上三娘,那些跟过来的人留下两个活口,然后由三娘出面带到千金台与武进对质,尽量把事情闹大,然后我们再坐等对方上钩。” 夜无霜想了想道:“我怀里有一支烟花,只要放出这烟花,三娘就会第一时间赶到。” 张傲秋一听夜无霜说话语气,心中暗叫一声阿弥陀佛,总算是又度过一劫。 当即道:“那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装着逛街,慢慢将他们往偏僻的地方引,然后再来个守株待兔,嘿嘿。” 夜无霜听了沉吟片刻后道:“若是这样的话,到不需要浪费这支烟花,只要沿街走,我可以在他们不知晓的情况下将消息传出去。” 张傲秋闻言哈哈一笑,大声道:“管家,今天少爷大杀四方,心里高兴,就带你们好好去逛逛。” 说完摇晃着身子,大摇大摆地往前而去。 走过一条街,张傲秋借夜无霜看街边摊上胭脂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在她手背上用大拇指连按三下,意思是后面有十五个人跟着。 夜无霜微一点头,挑了盒胭脂跟着就离开了。 紫陌在旁小声道:“我们往哪里去?” 张傲秋想了想,曲兰城现在戒严,要是再曲兰城发生械斗,那想抓活的的计划就会落空,念到这里当即道:“管家,听说曲兰城夜景很美,我们今晚就登山一观如何?” 第三百零七章 下饵 千金台。 那老者派出人手后,跟着立即前往千金台后院。 进了后院,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楼掩在树荫之下,周边灯火稀少,隔着大树只能隐隐看见小楼一角,在这黑夜之中,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老者直接踏入小楼,楼内立即闪出一人拦住其去路。 老者见了低声道:“我要见老板。” 来人冷冰冰地道:“候着。” 接着人影一闪而没,半响后,来人站在楼梯口冷然道:“老板在等你。” 老者“嗯”了一声,缓步上前,来人不疾不徐跟在他后面。 到了二楼,武进正坐在一张宽大的靠背椅上,神情木然地看着手中的一张薄纤。 听到脚步声,武进眉毛一挑,看了老者一眼问道:“老于,有什么急事?” 老者名叫于金洪,自武进坐上千金台老板宝座后,一教二宗就派他过来,明面上说是要辅助武进管理千金台,但暗地里的情况,双方都心知肚明。 武进也是枭雄人物,岂容身边有他人出现,只是碍于一教二宗压力,所以才不得不虚与委蛇,所以对于于金洪自然也防着一手,只让他负责赌坊上一些台面上的事情。 于金洪也乐得如此,只要武进没有什么异心,其他的都可睁只眼闭只眼。 于金洪听武进问起,跟着将今晚跟张傲秋对赌的事情说了一遍。 武进听完,不置可否,只是将手中薄纤一递,后面那人立即接过,送到于金洪手中。 于金洪先是诧异地看了看武进,然后接过薄纤细细看了起来,看完后不由暗吸口凉气道:“这小子是烟雨阁的人?” 武进冷哼一声道:“这小子跟陈沙鸥对赌,结果大胜,陈沙鸥想杀人夺钱,却反被其制,被下了,而且还被讹诈了一大笔黄金,只是在这其中却是提到烟雨阁,至于这小子是不是烟雨阁的人,现在还不好定论。” 于金洪想到自己派出十五人,也是打着跟陈沙鸥一样的心思,也是想杀人夺钱,若是这小子真是烟雨阁的人,只怕人财两空不说,还会捅出一个大篓子。 而且这事武进还不知情,一切顺利还好说,若是真捅出篓子,只怕武进会趁机将自己除掉。 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暗自后悔,不该没调查清楚就匆忙出手,一想到一教二宗对失败者的惩罚,额头立即冒出冷汗。 武进看于金洪紧张的样子,冷然道:“输了只是技不如人,也没什么要紧的,老于你如此紧张做什么?” 于金洪听出武进话语中的杀机,心中更是后悔,放下薄纤惨然道:“我已派出十五人去追杀这小子了。” 武进一听,一拍桌子霍得站起来历喝道:“你说什么?” 接着又问道:“派出去多长时间了?” 于金洪道:“快一个时辰了。” 武进闻言快速走了几步,想了想道:“这段日子,我教在曲兰城两处据点被人偷袭,上面正大力施压追查,此时正是关键时刻,若那小子是烟雨阁的人,要是杀了他,惹出尤三娘那个疯婆子,恐怕一时难于善罢甘休。 而且烟雨阁谋我久已,现在却是白白送她一个借口,老于啊,老于,你也算是老江湖了,怎么能如此鲁莽了。” 于金洪当时也是被张傲秋气得急怒攻心,根本就没考虑其他,只想将这小子碎尸万段方泄心头之恨。 而且他这次派出去的十五人,有五个灵境期高手,就是想一举必杀,不留后患。 只是没想到,这中间居然牵扯上了烟雨阁,而且早不早晚不晚的,偏偏又是在两处据点被毁的关键时刻。 武进看这于金洪阵红阵白的脸色接着道:“千金台在明面上是我做老板,实际情况你也清楚,烟雨阁若要找麻烦,而且又占着理,恐怕就是城主府也不好插手,若是一不小心让有心人查出千金台背后的东西,那你我二人可不是掉脑袋这么简单了。” 于金洪一听,脸色更白,望着武进急道:“武爷,你可有什么别的法子?” 武进闻言冷笑一声道:“烟雨阁的尤三娘在曲兰城影响力并不比我低,而且她真要找上门来,我们还不能动用背后的力量,你让我想别的法子,我能有什么别的法子?” 于金洪跟着道:“武爷,总不能就这样让她找上门来吧?” 武进后面那人听了阴测测地说道:“于老板,这件事是你挑起来的,武爷可并不知情,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只怕这事还得于老板你自己解决。” 于金洪听了一愣,心中立即明白过来,武进这是要借刀杀人,此时心中虽很,但现在却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闻言一丝怒意闪过,跟着又低声道:“不错,这事是我挑起,但千金台在外人眼中还是你武爷做老板,就算我说这件事是我做的,尤三娘又能善罢甘休么?” 后面那人闻言道:“尤三娘倒还好说,无非多周旋一段日子,至于其他的,才是最重要的。” 于金洪一听就明,那人说的其他的,正是背后的一教二宗。 当即身子一垮,颓然道:“好,我自己去跟长老说明。” 武进道:“据传回来的消息,那小子只是让陈沙鸥将金子凑齐后送往烟雨阁,也并不一定他就是烟雨阁的人,不过若是这样当然更好,尤三娘虽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起码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万事就怕万一,先有准备,事到临头也不慌,老于你跟长老说起时,也将情况表明,若这次你派出的人能得手,自然毁尸灭迹,让尤三娘无从查起,若是不能得手,派出去的那些人也不能留,不过一次损失这么多好手,只怕上面也会大发雷霆了。” 紫陌听张傲秋所说,倒也无所谓,只要刺激,在那都一样,倒是夜无霜一听立即想起了烤肉,在旁立即道:“好啊,好啊,这就走。” 张傲秋闻言得意地看了紫陌一眼,紫陌见了撇了撇嘴,摇摇头,嘴巴张了张,无声地说了句:无耻。 张傲秋见了哼唧两声,凑到夜无霜跟前道:“那我们去买点调料如何?” 夜无霜一听嘴巴不由自主动了动,眼睛跟着不自觉地就往街边卖吃的摊子上瞄去。 张傲秋看了暗自好笑,当即道:“管家,少爷肚子饿了,我们就在这里吃点宵夜吧。” 接着偷偷瞟了夜无霜一眼,见后者小脑袋一个劲地点头,顿时心里有了数。 张傲秋跟紫陌就着夜无霜,在一家卖粉肠的摊位上坐下,一人点了一小碗,吃点是个意思,留着肚子等下吃烤肉。 紫陌付了银子,顺便将老板桌上的调味品一并全部买下,装在一个盒子里,悠悠然往山上走去。 近处山上也并不全是黑灯瞎火,廖无人烟,特别是靠近曲兰城的山脚,比城镇内还要热闹。 张傲秋三人兴趣盎然地边走边逛,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慢慢地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张傲秋走出了兴致,高兴大声道:“管家,反正已走到这里了,不如我们就更进一步,体会一下山里的静幽如何?” 紫陌知道张傲秋话里的意思,当即道:“既然少爷高兴,那我们就陪少爷一起好了。” 张傲秋哈哈一笑道:“好,这就走。” 几人越走越偏,渐渐地人烟稀少,四周景色也因少了灯火而变得暗淡下来。 张傲秋看了夜无霜一眼道:“三娘的人跟过来没有?” 夜无霜摇了摇头道:“消息时传出去了,至于是不是及时跟过来,我就不清楚了。” 张傲秋一想也对,领头的只发布命令,至于执行情况就看平时的训练了。 当即放尽神识,四周二十丈外,那十五个人隐隐将他们围住,而更远处,又有四人远远观望,其中一个正是尤三娘。 张傲秋见了小声道:“点子来了,三娘他们在后面。”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微一点头,张傲秋随即大声道:“你们看那边山林是不是像匹骏马?走,到那边去看看。” 紫陌顺着张傲秋手指方向看去,一看顿时一阵无语,那片山林连骏猪都算不上,还他妈骏马,真是瞎忽悠。 张傲秋到不管这些,兴高采烈地在前带头,走了好半天后跟着一屁股坐下道:“累死少爷我了,实在走不动了,管家,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紫陌一看周围,这里正是山林里一处前湾,四周大树密布,人迹罕至,还真是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当即心领神会地回道:“这地方安静,我先把地方清一清,少爷先坐会。” 话音刚落,后面出来一声阴测测的声音道:“三位,我们一起如何?” 紫陌跟夜无霜闻言立即向张傲秋靠拢,张傲秋看着外面不断出现的人影,紧张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 紫陌左右看了看,冷然道:“灵境期的不少啊。” 先前那人笑道:“管家跟这位……,啊,护卫?两人可都是灵境期,若是我们不来几个灵境期的,岂不是小看你们了?” 夜无霜冷笑道:“就不知你们这些灵境修为的是不是跟千金台那老家伙一样,嘴上嚣张的不得了,最后还不是输得吐血。” 第三百零八章 登门闹事(上) 那人闻言也不以为意,漫不经心道:“反正也是快死的人了,就让你逞点嘴舌功夫,不过等会我却会留你性命,但是却要拔光你的牙,割了你的舌头,你看如何啊?” 话音刚落,后面一个女子声音娇笑道:“这个主意好,不过等会我也会这样对你的。” 那人闻言霍得转身,只见外围款款走来一位女子,正娇笑莹莹地看着他。 那人赫然道:“尤三娘?” 尤三娘笑道:“武进就这点出息么?输不起就想杀人越货?” 那人道:“尤三娘,我千金台跟你烟雨阁井水不犯河水,你少来横插一杠子。” 尤三娘闻言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杀的是我阿弟,你跟我说井水不犯河水?” 那人闻言一愣道:“你阿弟?” 然后狐疑地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张傲秋道:“尤三娘,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尤三娘“呸”了一声道:“放屁,老娘什时候跟你开玩笑了,不是我阿弟,我这巴巴地赶来喝西北风么?” 那人看着尤三娘愤怒的表情,立即转弯道:“尤三娘,这是个误会,我们不知道这小子是你阿弟,若是知道……。” 尤三娘一把打断道:“都是些不要脸的东西,武进逼杨公上赌桌,用尽卑鄙手段,现在也是一样,怎么,若他不是我阿弟,你们就不要脸的杀人再把输了的金子抢回去?” 那人被骂的脸上阵红阵白,但这事却是自己理亏在先,也不好讲理,当即道:“尤三娘,事已至此,你想怎么样?” 尤三娘冷笑一声道:“我想怎么样?你们要杀我阿弟,你说我会怎么样?若不给你们点厉害,你们当老娘是泥捏的了。” 说完右手一挥,厉声道:“上,留四个活口,其他全部杀掉。” 那人没想到尤三娘一点余地不留,跟着道:“尤三娘,你想清楚了,这会挑起烟雨阁跟千金台之间仇杀。” 尤三娘冷笑一声,也不答话,接着在其后面人影丛丛,刀剑并举,直杀过来。 自尤三娘接到夜无霜发出的消息,立即吓了一大跳,心中不断问候武进十八辈祖宗,这里面可是有圣女在啊,要是圣女在她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即使圣教不像一教二宗那样冷血无情,但她也只能提头去见雪心玄了。 所以她这次带来的圣教在曲兰城几乎所有的力量,光玄境修为的就有四位,另外还有八个灵境修为,十个天境修为。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扳倒武进的大好机会,所以尤三娘一边紧急召集人手,一边潜人立即通知城主府,让其派人在旁全程参与,以便以后有人证明。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考虑事情滴水不漏。 那人一见这场面,知道此事难于善了,趁着对方还没有杀到跟前,一振手中长剑,只取面前的张傲秋。 只要拿下对面这小子,就有了谈判的筹码,那样才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紫陌跟夜无霜见了同时冷哼一声,紫陌陌漓刀在空中一弹一挑,雪亮的刀锋以硬对硬,往来人长剑砍去。 夜无霜同时身法展开,如魅影一般飘到来人左侧,长剑一展,一团剑花撒向其左腰。 一个大开大合,一个小巧灵动。 后面的尤三娘一见夜无霜出手,顿时历啸一声,双脚一顿,人如轻虹般腾起,同时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把软件弹出,只取那人后颈。 那人也是狠角色,长剑不偏不让,与紫陌的陌漓刀硬拼一击,同时借一震之力,人迅速往后,想要脱离左侧长剑威胁。 但夜无霜这段时间,在慕容轻狂跟雪心玄双重压力下,临场应变能力早已今非昔比,那人脚步一动,手中长剑跟着伸长,以剑带人,招式不变,剑花依旧笼罩其左腰。 就这一点,已经看出夜无霜在修为上的进步。 那人身在空中,刚才跟紫陌硬拼一击,正是气血浮动,见夜无霜长剑始终不离,心中暗叫糟糕。 若是没有紫陌在旁虎视眈眈,他到还有方法解救,但现在却只能一退再退,而更要命的是脑后一点寒风带着凌厉地穿刺感,让他不由头皮汗毛倒竖。 眼见再退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人嘴中发出一声历喝,身形在空中硬生生避往右侧,不过他毕竟没有张傲秋经脉逆行的本事,只这一下,就让他口吐鲜血,身受内伤。 紫陌眼见后面的尤三娘赶过来,也不着急,就着那一震之力返回张傲秋身边,陌漓刀在身前虚晃,给那人造成压力,而更重要的是,现在张傲秋不能出手,所以紫陌必须在他身旁保护。 尤三娘很快接近,软剑在空中一曲一弹,直划那人背心大穴。 夜无霜随即变化招式,长剑一收一带,右脚一顿,借力如落叶飘起,后发先至,剑尖直点那人前胸。 这下前后夹击在电石火花之间完成,那人真是一口气都还没喘过来,而更要命的是体内真气因为逆行,带动气血翻滚,根本再无力阻挡,只觉胸口微一刺痛,接着后脑一顿,一股大力传来,只觉天旋地转,跟着昏了过去。 尤三娘一见人已得手,顾不得其他,冲着夜无霜小声急道:“圣女,你没事吧?” 夜无霜闻言摇了摇头,眼神环视场内,此时战斗已接近尾声,这完全是一边倒的打斗,四个玄境对三个灵境,其他圣教灵境高手对那些天境,若是这还有问题,那真是不用混了。 尤三娘一见场面控制住,当即下令道:“将所有人不管死活,全部带走。” 回到烟雨阁,尤三娘自跟城主府的人一起审问那四个留下的活口,这审问也是简单,那四人都是在千金台经常出现的人,不要说城主府派来的人,就是尤三娘这个不进千金台赌坊的人都知道。 人证物证都在,由不得那四人不低头,他们也明白,自己这四人算是完了,不过若是能保住上面的武进,也许长老考虑到自己忠心,从而放过自己家人。 所以四人异口同声,说是他们见钱眼开,想要做一笔无本买卖,于是就擅自行动,将所有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尤三娘听了气得牙痒痒的,期间各种威逼利诱,都不能让这四人改口,因有城主府的人在,又不能私自用刑,就这样一直审到临晨,最后也只好如此。 天色刚亮,尤三娘等城主府的人离开后,立即招人过来,将那些尸体及那四人全部带到千金台。 十一具尸体一字摆开,而那四人则被压得跪在一旁。 由于千金台是日夜营业,此时正是赌了一通宵的人离开,一出大门口,看见这样一个场面,都吓了一跳,不过人就是一个爱看热闹的物种,见了也都不走,特别是那些昨晚输了钱的人,更是想看看千金台怎么丢丑,所以一会功夫就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个满满当当。 尤三娘见人都围满了,上前两步历喝道:“武进,你给老娘滚出来。” 这声喝骂,可是用了真气的,不要说周围的人,就是方圆百丈距离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片刻后,武进带人下来,一看场上情况,面色一寒,冷然道:“尤三娘,好歹你也是有脸面的人物,如此像一个泼妇一样骂街,成何体统?” 尤三娘闻言冷笑一声道:“不错,我尤三娘确实是有脸面的人物,不像你千金台,卑鄙无耻,输了钱就想杀人越货。” 尤三娘话音刚落,周围立即传来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跪着的四人中一人见状立即嘶声道:“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见财起心,跟武爷没有关系。” 尤三娘听了,身形一闪,右手一扬,照着其左脸,老大一个耳刮子抽了下去,这一巴掌可是暗含真劲,那人被封了修为,顿时被打落三颗牙齿合着一大口血。 武进一见历喝道:“尤三娘,你要做什么?” 尤三娘闻言,眼神满含杀机望向武进,冷然道:“做什么?你的人想杀我阿弟,你说我要做什么?” 武进闻言大吃一惊道:“你阿弟?” 张傲秋闻言摇着折扇,一摇二晃地走上前来道:“武爷,就是小爷我了。” 武进听了转头看了于金洪一眼,他们只想到这小子可能是烟雨阁的人,但没想到居然是尤三娘的阿弟,这下怕真是难于善罢甘休了。 尤三娘看了武进一眼道:“我阿弟到曲兰城帮我打理生意,闲暇时想要出去玩玩,他别的不爱,就是喜欢赌两手,我知道我烟雨阁与你千金台有恩怨,所以特意让他不要声张,而且还一再交代,不管输赢,都凭自己本事,千万不要闹事,只是没想到我一片好心,最后还是惹来了你们这帮不要脸的东西。” 武进不说在一教二宗,就是在这曲兰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何曾被人当着这么多人如此辱骂过,当即怒道:“尤三娘,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刚才也听见了,这些都是他们自己所为,跟我武进有什么干系?” 第三百零九章 登门闹事(下) 尤三娘闻言冷笑一声道:“真是笑话,在你千金台赌钱的人,也不都是只输不赢的,那些赢钱的人怎么没听说他们要杀人越货,偏偏我阿弟赢了你们一点金子,他们就见钱眼开了?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么?” 于金洪在旁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他妈的,那可是一百三十五万两黄金啊,堆起来都可以码成金山了,那能是一点金子? 武进刚要答话,此时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喊道:“都让开,城主大人到。” 围着的人群一听城主大人到,立即闪往一边,让出一条道来。 片刻后一脸虬髯,身着月色长袍的大汉,在后面一众人护拥下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曲兰城城主秦懿童。 曲兰城跟临花城分为离水边两大重镇,只是曲兰城前面临河,后面有山,而临花城背后则是一展平原,可直达中原腹地。 所以一教二宗虽跟曲兰城城主府交好,但还是不遗余力地想打通临花城,就是因为曲兰城天生受地势所阻,不能直入中原。 秦懿童接到尤三娘通报后,其实也是左右为难,烟雨阁跟千金台都是曲兰城纳税大户,而且两边老板都很来事,每月送来的供银都让他无话可说,而更关键的是,两家都还算安分守己,不怎么闹事。 而偏偏让人头疼的是,这两家居然为了一个会点赌术的杨公闹得水火不容。 后来转念一想,这件事本是千金台理亏在先,若尤三娘能借势扳倒武进,一人独得烟雨阁跟千金台,那税钱跟供银也会一粒不少,那武进若是赢了,也是一样,当然了,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是皆大欢喜了。 所以干脆自己两不相帮,站在中间秉公办理,这样既可两边都不得罪,还可以给其他百姓一个廉明的好印象。 所以在接到尤三娘通报后,秦懿童很快就派出人手,让其两不相帮,只跟在旁边,从中弄清事情缘由就可以了。 等那些派出去的人刚跟自己汇报完,就接到尤三娘到千金台闹事的消息,若这两家打起来,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械斗了,秦懿童也是万般无奈,只好自己亲自匆匆赶来。 尤三娘一见秦懿童过来,立即上前几步朗声道:“城主大人,请为小民做主。” 秦懿童闻言右手按了按道:“昨晚三娘将此事知会与本府,本府怕你们之间有所误会,所以派人全程参与其中,而且后来本府派的人还与尤三娘一起审问过那四人,据他们口供,这件事是他们一时见财起心,所以才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顿了顿接着道:“千金台跟烟雨阁都是曲兰城大户,虽然这件事涉及到尤三娘阿弟,但所幸没造成伤害,而且凶手也已伏诛,本府以为,这件事你们两家最好和平解决,你们看可好?” 尤三娘闻言道:“城主大人所说,三娘本该遵从,只是三娘并未招惹他千金台,但他千金台却动不动就要杀人,幸好这还是三娘后面有些朋友,若是没有这些朋友,只怕我阿弟现在都已不在人世了。” 说完看了武进一眼接着道:“城主大人想要的无非就是曲兰城的平安,不要出什么岔子,但城主你想,像千金台这样胆大妄为,目无法纪的人存在,只怕今日我们和解,明日他又会找点事情出来,三娘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以其以后总是提心吊胆提防他们,还不如今天一次性解决。” 秦懿童虽然是想两不想帮,但在内心里其实还是向着尤三娘这边,因为千金台这次做得太出格了,那四人虽然都揽责上身,但像秦懿童这些个老江湖又怎么会不知道里面的猫腻? 秦懿童知道尤三娘不会就此罢手,闻言故意“哦”了一声道:“三娘,那你想怎么解决?” 尤三娘道:“若是曲兰城少了烟雨阁或是千金台,那岂不是天下太平了?” 秦懿童闻言一皱眉道:“三娘的意思……?” 尤三娘挑衅地看了武进一眼,一字一顿地道:“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武进听了却是冷笑一声,也不接话。 秦懿童看着尤三娘为难道:“三娘,若你是想武力解决,那本府可是不答应的。” 尤三娘闻言娇笑一声道:“有城主大人在这里,三娘怎敢如此?” 秦懿童听了不由暗松口气道:“那你想怎么解决,就直接说出来吧。” 尤三娘看了看秦懿童跟武进一眼,悠然道:“八年前,武爷单枪匹马将千金台原来老板姚半指拉下马,当真是豪气万丈,既然今天城主大人在此,我们之间又不能武力解决,那就不如赌一场,赌注就是烟雨阁跟千金台,谁输了谁就离开曲兰城,不知三娘这个方法城主大人可满意?” 秦懿童听了一愣,他倒没想到尤三娘会提出这样一个办法,武进那件光荣历史,当时可是全城皆知,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倒也不失是一种最好的办法。 秦懿童想都没想,转头望着武进道:“武老板,尤三娘这个提议本府倒是觉得可行,不动刀动枪,又能解决双方恩怨,你觉得怎样?” 武进闻言先是冲秦懿童拱了拱手,然后转头对尤三娘道:“就凭你?” 尤三娘呵呵一笑道:“三娘跟杨公苦练赌术,一心想在赌桌上为杨公讨回公道,只是可惜,三娘资质愚钝,连杨公一半赌术都没有学到,又怎敢跟武爷对赌了?” 武进嘴角一牵冷笑道:“尤三娘,这是千金台跟烟雨阁之间的事,你不会要请外人吧?” 尤三娘闻言“呸”了一声道:“我尤三娘虽是女子,但也知道廉耻跟信义,可不像某些人,一肚子歪心思,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不敢认,让下面人顶包,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武进闻言大怒道:“你……,哼,尤三娘,你说的提议我应了,不过既然要对赌,就只能是千金台跟烟雨阁的人。” 尤三娘冷笑一声道:“我说过不像某人那样卑鄙,就自然不会那样做。” 说完转手拉过张傲秋道:“我阿弟可算烟雨阁的人?” 武进闻言一愣,他之所以一再强调要千金台跟烟雨阁的自己人解决,就是怕节外生枝,而且在烟雨阁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尤三娘,就连杨公都不行,只是一时没有想到旁边站得这小子身上。 秦懿童听了倒是点了点头,这小子可是这件事情真正的当事人,不过因为年纪小,大家都选择性地将他忽略了。 当即上前两步问道:“小子,你阿姐所说的,你可愿意?” 秦懿童这样问已经是变相同意了尤三娘的提议。 武进在旁听了,眼中寒芒一闪而没,接着又恢复平静。 武进这个眼神却被张傲秋收到眼里,嘴角一牵,笑了笑道:“小民见过城主大人,我阿姐的提议小民当然愿意,同时小民也有个提议,既然烟雨阁跟千金台对赌,牵涉事情很大,到时还请城主大人在旁做个见证,免得到时候又有人不认账,那就说不清楚了。” 秦懿童没想到眼前这小子,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胆魄,一点都不紧张,就好像稳赢不输一样,心中顿时生出少年英雄的感觉,当即哈哈一笑道:“好,都说英雄出少年,就冲你这胆识,本府就给你们做见证。” 说完转头对武进问道:“武老板,你怎么说?” 武进见事已至此,也无法推脱,也是哈哈一笑道:“那就麻烦城主大人了,今晚戌时武进就在千金台恭迎各位大驾。” 说完又冲秦懿童拱了拱手道:“城主大人,我就先去准备了。” 秦懿童听出他话语中的不满,脸色微沉,点了点头,也不答话。 等武进走后,城主府的人遣散了四周围聚的人群,接着将尸体收走,而那剩下的四人,则因杀人罪直接带入大牢。 秦懿童却是不走,看了看张傲秋,又对尤三娘问道:“三娘,可不曾听你说起过你还有个这么厉害的阿弟了。” 尤三娘闻言嫣然一笑,瞟了一眼张傲秋道:“城主大人有所不知,我这小弟从小就顽劣,我爹担心他出来惹事,所以一直将他带着身边,不敢放他出来走动,不过现在他也长大了,是该学习学习生意上的事情,毕竟三娘一介弱女子,以后生意上的事情,还是要转交给他的。” 秦懿童听了“哦”了一声,呵呵笑道:“有三娘这样厉害的阿姐,这小子怕是想顽劣都不能了,哈哈。” 尤三娘跟着笑道:“城主大人见笑了。” 秦懿童转头对张傲秋问道:“今晚的赌局你有多大把握?” 张傲秋闻言洒然一笑,胸有成竹道:“稳赢。” 秦懿童闻言诧异地看了张傲秋一眼道:“稳赢?这么大把握?可不要吹牛皮哦。” 张傲秋听了笑了笑,也不答话。 秦懿童“嗯”了一声道:“好,那今晚戌时本府就看你如何大展神威。好了,你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本府也就不打搅你们了。” 尤三娘跟张傲秋同时拱手道:“恭送城主大人。” 第三百一十章 对局(上) 戌时。 千金台一如往常灯火通明,只是却没有一个赌客,安静的让人极不习惯。 张傲秋三人还有杨公跟着尤三娘刚一到大门口,门口就有人上前接引道:“尤老板,这边请。” 尤三娘今日特意去请来杨公,杨公一听说真要与那武进对决,当即抛开所有事情,直接跟了过来。 这次去的又是另外一间大厅,这个大厅比起其他张傲秋所到过的厅,显得档次又高一层,不管是装修还是格局,都是极尽奢华,让人有一种纸醉金迷的沉沦感。 进了大厅,武进坐在一张豪华靠背椅上,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张傲秋他们进来,眼中立即射出一丝寒芒,显然是对其恨之入骨。 尤三娘也不说话,与张傲秋就着赌桌坐了下来,双方人马已到,就等秦懿童这个重要的见证人了。 双方均是沉默,一时大厅静的落针可闻。 张傲秋掏出折扇“什”得一声打开,晃悠悠地摇了摇,眼神四顾,饶有兴致地欣赏起大厅的装修来。 片刻后张傲秋笑道:“阿姐,这大厅装修的太俗了,等你做了千金台老板,这装修可得重新换换了,不然我可不来。” 尤三娘闻言“噗嗤”一笑,知道这是张傲秋在打压武进心理,顺着接口道:“其实阿姐早就想好了怎么对千金台的改造了,就等你将它送到阿姐手上了。” 张傲秋“嘿嘿”一笑,却不答话,笑声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跟藐视天下的气概。 张傲秋笑声刚落,对面传来一声怒喝声道:“毛都没长齐整的小子,居然如此口吐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傲秋跟尤三娘却不理他,自顾自地跟着讨论千金台以后怎么布置,怎么装修的事宜。 说话那人是武进手下一位得力干将,见他说的话完全被对方当成了空气,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拍桌子怒道:“等你们输了,爷爷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张傲秋闻言“啧啧”两声道:“怎么你们千金台的人都只知道张嘴说大话么?小爷就在这里,看你怎么来将小爷碎尸万段?” 说完还嚣张地往前走了两步道:“来呀,你不是很凶的么?你过来啊。” 那人闻言霍得站起,正要上前,却听武进爆喝一声道:“给我站住。” 张傲秋看了,嘴巴一撇“切”了一声嘀咕道:“都他妈怂包。” 武进听了却是冷笑一声道:“小子,你要是想用激将惹我发怒,我就劝你省了这份心。” 张傲秋闻言不屑地“呸”了一声道:“我跟我阿姐好好说话,干他个屁事啊,还激将,小爷要赢你,还用得着激将么?真当自己是根葱啊?” 武进就是涵养再好,也看不得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忍不住霍得站起大怒道:“小子,你是找死么?” 张傲秋装着惊慌的样子,往后面退了一步,然后又是一个哈哈道:“武进,刚才你说小爷找死,哼,今早上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昨晚的事不是你主使的,你这前后矛盾的,是在打自己的脸呢,还是满嘴放屁啊?” 武进一听刚要动手,念头一转,若自己真的出手了,只怕真是中了这小子计了。 念到此处,武进冷笑一声,悠然坐了回去,也不接话,端起茶杯老神在在地品起茶来。 张傲秋一看武进坐了回去,晃悠了两下才坐了回去,哼唧一声道:“没种,哈。” 又等了一会,外面传来一声传唤声道:“城主大人到。” 片刻后秦懿童在一众人护拥下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嗅到了剑拔弩张的味道,不由苦笑着嘀咕道:“还真是不省心啊。” 屋内的人见秦懿童进来,均起身见礼道:“见过城主大人。” 秦懿童摆摆手道:“好了,不用多礼了。” 说完在一个身材同样火辣的女子带领下坐到了赌桌中间为他特意准备的靠背椅上。 秦懿童坐好后道:“你们两家东西都带来没有?” 武进跟尤三娘应了一声,均拿出各自房契、地契,然后交到秦懿童手中。 秦懿童看了看道:“既然这事是你们双方同意,那不管谁赢谁输,都按协议来办,但是本府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若输的一方想要蓄意寻仇,在我曲兰城制造事端,那就是以城主府为敌,本府以你们两家都私交很好,所以你们不要让本府难做,你们可听明白了?” 武进跟尤三娘闻言对望一眼,尤三娘道:“烟雨阁没有问题。” 秦懿童听了转头望向武进,武进跟着道:“千金台也没有问题。” 秦懿童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现在赌局开始,不过本府不懂这里面的规矩,所以你们之间有什么要约定的,在赌局开始之前先说清楚,以免造成歧义,本府只见证你们输赢,至于这里面的道道可就没办法了。” 武进闻言道:“既然尤老板来了是客,那就由尤老板点规矩好了。” 张傲秋听了也不客气,笑了笑道:“好,既然武爷暂为千金台老板,所谓客随主便,那就由我们定规矩好了。” 秦懿童听两边说的,特别是张傲秋说的“暂为”两个字,不由暗自一笑,这还没开始就已经在言语上交锋上了。 张傲秋接着道:“八年前武爷的壮举让我一直仰慕不已,既然武爷最拿手的是赌骰子,那我们今天就赌骰子,而且我还听闻武爷可以控制十颗骰子,那我们骰子的数量就定位十颗。” 尤三娘听了在旁愕然道:“为什么不是十二颗?” 张傲秋笑了笑道:“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最喜欢做的就是在别人拿手的绝活上将他一巴掌拍死,让他永远都生不起跟我在赌桌上对决的心思。” 张傲秋这话,武进直接自动过滤掉了,但尤三娘刚才说的那句话却让他心中兴起了滔天巨浪。 骰子每多一颗,其中变数就不知道要大多少,八年前他跟姚半指对赌时,十颗骰子十听八中,这八年过去了,随着他修为的增加,对骰子的控制也跟着增加不少,但十颗骰子还不能完全十听十中,但比率已可达到九成。 尤三娘问那小子为什么不十二颗,而且表情毫不做作,显然那小子真的能控制十二颗骰子。 十二颗骰子,这是什么概念,武进这么多年的赌坛生涯,还没有听说过那位能听中十二颗骰子的,更何况对面这小子还是如此年纪。 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小子能让尤三娘如此放心拿出烟雨阁做赌注,恐怕还真是有本事的。 念到此处,武进不由收起了对张傲秋的轻视,望过来的眼神也变得凝重几分。 张傲秋接着道:“大家都很忙,特别是城主大人,更是日理万机,所以也就不要耽误时间,就一局定输赢。 赌局很简单,双方互摇一次骰子,听错的算输,若是双方都听错,算平局,双方都听中,也算平局,然后进入下一局。 同时为了避免产生出千的嫌疑,摇骰子的人衣袖卷高,双手摊开进行检查,摇完骰子后退后三步,另一方说出骰子点数后,由城主大人安排城主府的人记录,并揭开骰盅,同时将骰子点数记录下来,形成书面证据,大家看这样可好?” 武进听张傲秋所说,话语不急不慢,思绪调理清楚,而且更是一脸轻松,一点都没有大战前的紧张,不由警惕心再提升一成。 当即脸色不变道:“可以,方法简单明了,我接受。” 秦懿童听了跟着道:“好,既然双方已定下规矩,那就由尤老板这边检验骰子跟骰盅。” 武进听了右手一挥,自有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端着一个托盘过来,托盘上放着一个骰盅跟十颗骰子。 张傲秋拿起骰盅,神识透了进去,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然后又一颗一颗拾起骰子垫了垫,最后点了点头,意思没有问题。 秦懿童见张傲秋验完,笑了笑道:“你们两家谁先坐庄?” 张傲秋右手一伸道:“既然武爷为主,那就武爷先来好了。” 武进诧异地看了张傲秋一眼,要知先坐庄可是占了先机,因为若是第一次听错的话,必然会对自己信心产生影响,而这小子想都不想就让出这个先机,难道真是隐藏的高手? 武进深吸一口气,笑道:“小哥年纪虽小,但这份心胸胆魄却让武进佩服。好,既然小哥谦让,那就由我抛砖引玉好了。” 说完拿起骰盅,老老实实将十颗骰子放入骰盅,右手一圈,骰盅翻花般滚动,只听哗啦啦一片骰子碰撞声,片刻后,武进压下骰盅,然后右手一引,同时退后三步。 张傲秋神识透过骰盅,看见里面还有两个骰子还在滴溜溜地转动,不由心中暗自佩服,这武进身为千金台老板,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张傲秋装着思考的样子,等那最后两颗骰子落地后才道:“一点,三点、四点、三点、五点、六点、四点、三点、二点、三点。” 张傲秋说完,城主府自有人进行了记录,记录完毕再拿给张傲秋核对了一遍,然后走过去揭开骰盅,同时报出点数,并记录下来。 完毕后,那人道:“尤老板这边所听全对。” 第三百一十一章 对局(下) 张傲秋听了,瞟了一眼武进,嘴角一牵,露出一丝略带深意地笑容。 武进心头却是暗惊,这次他是拿出了摇骰子的九成功力,居然还是让这小子听出来了,看来还真是个高手。 秦懿童点了点头道:“下边尤老板坐庄。” 张傲秋接过递过来的骰盅跟骰子,右手握着骰盅一划,十颗骰子尽收其中,接着骰盅在手中左右摇晃,待晃到第十次后,“嘭”得压下骰盅,同样后退三步。 同时却抽出一缕真气,从地上往赌桌上游去,这方法他早就想过,也在平时试验过多次,当真是十拿十稳。 真气游入骰盅后,裹住其中一颗骰子正要翻转,后来一想,若是一局就定了输赢,只怕武进会不甘心,不如就先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要是他这也听错,那就没有办法了。 武进眉头微皱,半响后才道:“三点、二点、一点、四点、五点、六点、三点、二点、一点、五点。” 城主府记录那人同样将记录好的数据递给武进核查,无误后揭开骰盅,报出点数并记录下来。 接着道:“武老板这边所听全对。” 武进听了暗松口气,同时心中大定。 说来奇怪,自己也是纵横赌坛多年的人,以前就是遇见再强的对手,也重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今天对着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了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还好第一次听中了。 武进接过骰盅,这次可再不敢大意,拿出全部本事,只听骰子互相撞击声音更加密集,哗啦啦声音连成一片,半响后才“嘭”得压下骰盅。 武进此时精神全部集中在摇骰子上面,对外界其他自动屏蔽,等他落下骰盅,本以为那小子会全神贯注地听骰,谁知一抬头,却发现那小子正跟尤三娘低声聊的热火朝天。 当即一团怒火升起,自己在这里卖了老命的摇骰子,你好歹也配合下,这样完全无视自己存在的态度,这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赤-裸-裸地打脸么? 心头暗怒道:老子让你装,等会输了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其实当张傲秋凑过去跟尤三娘说话时,尤三娘心中也是诧异不已,现在都这时候了,怎么还能分心? 现在自己全部身家都压在这小子身上了,也就听天由命,反正也分心了,干脆也就由着他。 本以为在这节骨眼上,这小子会跟自己说什么天大的事情的,哪知让她啼笑皆非的是,这小子居然是一连串抱怨说这几天烟雨阁的菜太淡了,而且不够辣,完全不合胃口,害得他这几天都没吃饱肚子。 尤三娘当即表示,回去后一定给你找个川菜大厨,专门斥候你这小祖宗,不过要是你这场输了,不要说川菜了,就连老娘也要喝西北风了。 张傲秋打了个妥当的眼神,意思让她防一百个心好了。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武进郁闷而又愤懑的冷哼声,张傲秋听了茫然一抬头,看了看武进道:“啊,摇完了?” 此次武进可真是卖了力气,骰盅里有三颗骰子,在骰盅落地后还在滴溜溜转动,这已经是他最大极限了,只是这一切居然都白忙活了,对方根本连听都没听。 张傲秋跟尤三娘聊天时,神识已经透过骰盅看得清楚,之所以故意多聊一会,一来是等那三颗骰子落地,二来也是想恶心恶心那武进。 现在骰子落定,张傲秋随口报出十个数字,然后继续跟尤三娘讨论住宿的问题。 随着记录人最后一句“尤老板这边所听全对”,场上顿时一片寂静,武进内心的不可思议自不消说,就连秦懿童望过来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修行者首练的就是灵觉,开始是眼、耳,然后是其他五官,最后是皮肤,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是这个道理,而修炼到最高层次则是通过外面的皮肤去感触,就算屏蔽了五官,只通过皮肤感觉空气的波动,就能判断出对方招式的变化。 当然了有张傲秋这样的神识,那就更厉害了。 秦懿童虽没有经过听骰子的训练,但也是灵境中期的高手,这次他也是集中全部精神来听,但也只能听见一片密集连绵的声响,根本无法判断每一颗骰子的走向。 但那小子看上去半点修为都没有,而且整个过程听都不听,居然能全部说中,这让他怎么能不重视了? 而更紧张的就是尤三娘,烟雨阁虽然是圣教一个秘密联络点,但却是她实打实的私人产业,若是因为张傲秋漫不经心地输出去,那真是没地方喊冤了。 所以等那记录人说出那句全对的话,尤三娘整个人都是一松,暗自抹把冷汗,眼神中凝重带着庆幸跟嗔怒地看了张傲秋一眼。 反而杨公倒是一直脸色不变,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样。 张傲秋根本不在乎在场的人怎么看他,接过骰盅跟骰子哗啦啦地摇了起来。 这次摇骰子,张傲秋看似手法随意,却是一缕精神力抽出,透过骰盅控制骰子,而且他也学了一把武进,在骰盅落地后,里面有四颗骰子依旧转个不停。 武进可不敢像张傲秋那样随意,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力听着骰子,待骰盅落地好半天后,才报出十个数字。 记录人验证后说出“武老板这边所听全对”时,武进居然有种精神透支的感觉,心中丝毫没有听中后的喜悦,反而升起一丝忌惮。 秦懿童在旁暗自观察,从武进动作及脸上表情看出,他已经尽了全力,而那边那位却好像只是在做游戏一样,两相比较,这赌局基本上已经定下了输赢,当即心中有了盘算。 两局平手,下局又轮到武进摇骰子。 这局张傲秋没有跟尤三娘聊天,而是摇着折扇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身子歪斜着,还翘着个二郎腿,真要坐没坐相,躺没躺相。 紫陌在后面看了撇撇嘴,暗自嘀咕道:真他妈能装,这次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些都好好说给阿漓听听,让她看看她那师兄是多么的不靠谱,而紫大师又是多么的实诚,有比较才有鉴别,这话是谁说的来着?真是太他妈有道理了。 武进摇完后,张傲秋闭着眼睛说了十个数,又是全中。 局势又反倒了张傲秋这边,这次他用精神力,在骰盅落地后,控制其中五颗骰子转动。 而武进这次所花的时间更长,都快一盏茶功夫,才说出了十个数,还好也是全中。 张傲秋心中也是暗自佩服,武进那是实打实的本事,而他却是做了弊。 就这样一直到第十局,张傲秋控制十颗骰子在骰盅里转动,此时武进脸色煞白,这是精神透支过大的表现。 考虑了良久,武进才缓缓说出了十个数字,只是可惜,这次只听中五颗骰子。 赌局到此为止,以张傲秋完胜结束。 武进直愣愣地看着桌上的骰子,半天才回过神来,最后颓然坐了下来,想到自己这次输掉了千金台,在一教二宗里的地位就会直线下降,而随之而来的惩罚,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秦懿童站起身来,宣布道:“千金台与烟雨阁的赌局,烟雨阁胜出,按照先前约定,千金台从现在开始属于尤三娘所有,本府现在再重申一遍,赌局为双方自愿,若任何一方私自寻仇报复,扰乱曲兰城治安,那就别怪本府不讲昔日情面。” 说完拾起桌上的房契、地契对尤三娘道:“尤老板,恭喜你了。” 尤三娘走过去接过房契、地契道:“多谢城主大人。” 张傲秋在后面站起身来,嘀咕道:“小爷一成功力都没有用到,就让你输得脸色发白,还赌坛高手,切。” 张傲秋声音虽小,但还是被武进听在耳里,顿时目光凶狠地看了过来。 张傲秋看了身子一个趔趄,急忙靠近尤三娘,装着害怕的样子道:“阿姐,你看他看我的眼神好凶啊,我好害怕。” 尤三娘听了心里暗自好笑,你小子也太能装了,嘴上却道:“阿弟,不要担心,他现在只是丧家之犬了。” 张傲秋听了一乐,对着武进道:“丧家之犬哦,哈哈。” 武进看着这毛头小子如此辱骂,心头怒火升起,脸色顿时一片潮红。 张傲秋见了连忙摆摆手道:“哎哎,这千金台已经是我阿姐的了,你要吐血到外边阴沟里吐去,免得喷的到处都是,又要花费人工清理。” 说完又对尤三娘道:“现在挣钱也不容易,能省一点是一点,是不是阿姐?” 秦懿童听了暗自摇头,这小子一张嘴也确实太损了。 尤三娘却不答话,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武进道:“武爷,请了。” 武进闻言眼中寒芒一闪,冷哼一声,不过此时因秦懿童在场,若是真是动手,只怕自己这些人会被立即诛杀当场。 最后强自压下怒火,嘶声道:“我们走。” 张傲秋在后面“嘿”了一声道:“哎,慢走不送了啊,欢迎你们下次来玩啊,小爷会给你们留个好位置让你们输钱的,哈。” 第三百一十二章 庆功 武进闻言,阴冷的眼神望过来,冷笑一声道:“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的。” 张傲秋一听,眼神立即变冷,嬉笑的表情霍得一收,一瞬不瞬地跟武进对视着,半响后冷然道:“败军之将,小爷随时伺候你。不过你若是想惹事,嘿嘿。” 武进看到对方眼中森冷的杀机,跟着冷笑两声,出门而去。 尤三娘见现场气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今天高兴,三娘在烟雨阁摆上一桌,请城主大人跟各位赏脸一聚如何?” 秦懿童此时被武进搞得也是心中火起,哪还有心思吃饭,脸色一正转头对尤三娘道:“尤老板,本府看武进估计不会善罢甘休,千金台现在已经易主,正是风口浪尖,以本府看来,不如以装修整改为由,先不忙开张,等这段时间过了,再另择选吉日,到时候本府亲自过来道贺,哼,本府倒要看看他武进还能闹什么花样出来。” 尤三娘闻言,拱手为礼道:“三娘多谢城主大人好意,那就按城主大人的意思办。” 秦懿童“嗯”了一声道:“好了,本府也就不打搅你了,你们自己好好庆祝庆祝吧。” 说完走到张傲秋跟前,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子,有胆有识,有本事,这段时间忙完后,跟你阿姐到本府那里坐坐,你看怎样?” 张傲秋躬身行礼道:“城主大人厚爱,小民荣幸万分。” 秦懿童笑了笑,对尤三娘道:“有这么厉害的阿弟,你这赌坊怕是屹立不倒了,哈哈。” 跟着摆手作别,转身离开了。 杨公等秦懿童离开后,上前两步,对着张傲秋认真地问道:“你真的只是跟老夫学的赌术?” 张傲秋明白杨公话里的意思,笑了笑道:“杨公,这事我真没有骗你,只是我现在带了张面具,换了个身份,就是想对付武进,这点对杨公倒是有所隐瞒,还望杨公见谅。” 杨公摇了摇头,跟着叹息一声道:“只要能对付武进,其他的老夫都不知道。刚才十局对赌中,老夫也曾认真去听,若是老夫下场,在第八局就已经输了。 只是小哥在玩闹中就能赢得武进无话可说,这份天赋,老夫真是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啊。” 张傲秋听了笑道:“杨公不必如此,小子我也只是天生耳朵灵敏,若论赌术,小子是怎么都比不上杨公的。” 杨公闻言望着他苦笑一下道:“你就不用给老夫脸上贴金了,从此以后,老夫再也不涉足赌坛,看了你这么厉害的后辈,唉,还是留点老脸好一些。” 众人闻言均是哈哈一笑,尤三娘跟着道:“杨公,你今晚也辛苦了,三娘让人先送你到烟雨阁,等会我们再详聊?” 杨公知道他们还有事商量,也不以为意,高兴地说道:“好,今晚痛快,等会老夫可要好好多喝几杯。”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尤三娘却是眉头微皱道:“即使武进依偌离开曲兰城,但一教二宗只怕也不会放手,以后怕是要多加小心了。” 张傲秋闻言冷哼一声道:“若是将一教二宗全部清除曲兰城,那不就天下太平了?” 尤三娘“哦”了一声问道:“清除一教二宗?如何清除法?” 张傲秋折扇轻轻拍着手心,想了想道:“现在城主府对武进已经心怀芥蒂,一教二宗之所以能在曲兰城落脚,无非就是利益,若是我们能给出相同的利益,同时还能帮助城主府维护曲兰城治安,我想这样的好处,城主府不会不考虑的。” 紫陌听了道:“可是若是这样做,那就要向城主府透露千金台属于一教二宗的秘密,只怕那时候城主会对我们如何知道这个秘密更感兴趣了。” 夜无霜闻言跟着道:“阿陌说的不错,毕竟我们也是暗地活动,曲兰城不比临花城,城主府跟一教二宗没有直接的深仇大恨,要想说服他们全力对付一教二宗,只怕城主也不会答应。” 张傲秋笑了笑道:“曲兰城与临花城相近,两位城主大人肯定会有来往,当然这毕竟只是外力,若这秦城主不买云城主的面,到时候反而造成两城之间隔阂。 嘿,既然秦城主跟一教二宗没有深仇大恨,那我们就给他们制造一点仇恨出来,这样不就可以了么?” 尤三娘听了一头雾水,紫陌跟夜无霜听了却是眼睛一亮,在临花城他们就这样干过,而且那时候他们还什么都不是,现在手上有了这么多资源,还怕找不到法子? 紫陌跟着道:“秋哥,你有什么法子?”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现在知道了一教二宗在曲兰城的据点,那下一步就全面调查这些据点都从事什么买卖,平日里都有些什么人来往,既然他们密谋做坏事,那只要我们细心,总有一天会抓住他们的尾巴。” 夜无霜“嗯”了一声道:“这个办法虽慢,但也最是稳妥,我会禀明师尊,让她多调些人手过来,到时候就加入千金台,一来防止一教二宗报复,二来也可以明察暗访。” 尤三娘此时眼神略带深意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先前她就有感觉,这些人当中以张傲秋为首,现在在旁听来,圣女跟旁边那管家小子都是依附他的意见。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看上去像个普通人,却又能夜闯一教二宗据点杀人,而且心狠手辣,同时更是一个天生赌博的高手,这些都像一个谜一样在她心中萦绕。 张傲秋看到尤三娘眼中的神色,笑了笑道:“阿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尤三娘闻言跟着一笑道:“你真当我是你阿姐么?” 张傲秋理所应当地说道:“既然叫你阿姐,当然当你是我阿姐了。” 尤三娘听了上前一步,拍了拍他肩膀,欣慰道:“好,那阿姐就认了你这个阿弟。” 说完转身娇声道:“回烟雨阁,今晚不醉不归,哈哈。” 当晚烟雨阁贵宾厅大摆一桌,秦懿童虽不来参加,但尤三娘还是请了城主府那几个从旁出力的人。 这顿饭被敬的最多的是尤三娘,其次就是张傲秋。 尤三娘荣升千金台大老板,以后跟城主府大关系的机会更多,所以对敬过来的酒也是来者不拒,酒桌上更是谈笑风生,充分展现了她长袖善舞的魅力。 而张傲秋则是这其中的大功臣,而且赌术高超,算是一战成名,在坐的除了夜无霜跟紫陌知道底细外,其他人都是将他惊为天人。 只是现在张傲秋只能算是个普通人,不能动用修为,完全靠酒量来抗,虽然每次都是浅尝辄止,但也架不住次数多,所以到酒宴散场,张傲秋也是醉的不省人事。 紫陌将张傲秋送入客房,夜无霜担心张傲秋喝多酒伤了身子,也跟了过来。 张傲秋一进客房,体内真气运转,将酒逼出体外,人顿时清醒过来。 张傲秋转头看了看紫陌,嘿嘿一笑道:“紫大师,今晚想不想出去活动活动?” 紫陌身为凌霄门少门主,十多岁就敢离家出走,是个真正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听张傲秋所说,眼睛一亮,刚要答应,却瞟见旁边的夜无霜正瞪着眼睛看着张傲秋,当即“呃”了一声,又殃殃地闭上了嘴。 夜无霜跟着白了紫陌一眼,冷哼道:“你们两个,一天都不消停么?现在整个曲兰城全城戒严,而且一教二宗自己也加大了戒备,你们现在去,不是送羊如虎口么?” 张傲秋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道:“霜儿,这么生气做什么?今晚武进刚输了千金台,一教二宗在曲兰城的一帮子人肯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在,好手都调过去了,其他据点就算戒备森严,也是有惊无险。再说了,这次我没想着要去拿刀砍人的。” 夜无霜听了不信道:“不砍人,难道只是过去打招呼啊?” 张傲秋嘿嘿一笑,一屁股坐了下来,倒了杯凉水喝了一口道:“我在跟武进对赌的时候,曾跟三娘一起聊天,期间特意说到了伙食问题,从三娘口中得知,烟雨阁有不少火油,今晚我跟阿陌一人抱几坛,放个火就回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张傲秋见夜无霜犹自不愿意,跟着游说道:“武进输了千金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我也不能天天守着千金台,若是我一走,武进过来砸场子,恐怕以他的赌术,现在还没有人能接得住,所以此人不除,赌坊就开不安稳。” 夜无霜听了微一点头道:“除掉武进跟今晚放火有什么关系?” 张傲秋笑道:“所以我说今晚只放火不杀人,我们放完火,再留下点跟武进有关系的话语或是什么的,一教二宗本就疑心重,说不定除掉武进还不用我们出手了,这就叫趁他病要他命,而且我今晚可是喝得烂醉如泥,城主府的人就是最好的人证,到时候就是查也不会查到我们身上,哈。” 紫陌在旁一竖大拇指道:“秋哥,高啊。” 夜无霜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高你个猪头,哼,我跟你们两个说啊,今晚只准放火,不准做别的。” 张傲秋闻言先向紫陌打了个眼色,然后笑嘻嘻地说道:“霜儿,我知道你担心我们,但你想,小命是我们自个的,我们自己能不小心么?要是我猜错,他们真有高手镇守,那我们打道回府不就完了?” 夜无霜听了不信道:“你们会有这么好说话?” 第三百一十三章 放火 曲兰城东城门那座四合院内。 果然如张傲秋猜测那样,武进输掉千金台,一教二宗一众人等立即聚在一起讨论对策。 长老脸色阴沉地看着武进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输给一个黄口小儿?” 武进闻言颓然道:“那小子真是妖孽,武进涉足赌坛这么多年,还重来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高手。” 武进话音刚落,对面的柳湘榆阴测测地说道:“武爷可是我一教二宗的赌术高手,小弟是自认不如,可是要是说完败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那小弟可是怎么都不敢相信了。” 武进眼神冷冽地看了柳湘榆一眼道:“你什么意思?” 柳湘榆跟着道:“这段日子,我一教二宗在曲兰城可不太平,先是两处据点被人灭杀,接着又出现‘武哥’两个字,然后现在武哥又输掉了千金台,这怎么不让人有点联想了?” 武进一听,知道这柳湘榆是要借刀杀人,冷笑一声道:“前面两件事上次已经说过,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而且这次跟烟雨阁对赌,也是于金洪自做主张,想要杀人越货,这件事我想于金洪应该跟长老禀明过,若不是有这一节在先,又怎么能牵出那小子?” 柳湘榆闻言冷然一笑道:“武爷倒是撇的干净,那按你这么说,这些都跟你没关系,那两个凶手就是凭空冒出,输掉千金台也是毫无办法?哼,我一教二宗的规矩大家可都是知道的,你的这些作为,不光会害了你自己,也会牵连到长老身上。” 那长老一听柳湘榆所言,脸色更是难看,武进一看,心头一凉,估计自己这次是要被当做替罪羊了。 当即对着长老道:“长老,输掉千金台是武进无能,但前面两件事却是与我无关,而且今天输掉千金台,以后我还可以想办法将它赢回来。” 柳湘榆接口道:“赢回来,你有那本事么?今日输得一败涂地,明日你就能……。” 长老一摆手,打断柳湘榆冷然道:“现在我们在全城布局,但那两个凶手还是渺无踪影,上面已经很是不满,现在有多出这件事,若是不能很快解决,有什么后果你们都知道。现在先想办法进行弥补,在这里争来争去有个屁用?” 下面众人闻言均是一脸漠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武进自从坐上千金台大老板位置,因千金台收入巨大,因此越来越受上面重视,而武进自持赌术高明,在一教二宗内无人取代,也已开始慢慢坐大,有时候对长老虽是表面顺从,但骨子里却有取代之意。 所以长老对其心中早有不满,只是自己有没赌博这方面的能力,因此虽然不喜,但也只能忍着。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武进输了千金台,就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这次发生这么多事,正好要找个人背黑锅,除掉武进,这机会当真是再好没有了。 长老冷眼扫了众人一眼,接着暗地里给柳湘榆使了个眼色。 柳湘榆看了心领神会,开口说道:“查出那两个凶手跟赢回千金台都需要慢慢布置,不可能短时间看到效果,现在我们差的就是这个时间,而且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两件事还可以慢慢来,但如何应付上面的人却是当务之急,可不能因为一个人而让我们全体受罚。” 在座的众人都是老江湖,柳湘榆这话一说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所有人均不由转头看向武进。 武进一见,知道大势已去,所谓墙倒众人推,自己一人已是孤掌难鸣了。 当然他也不会如此就范,当即冷笑一声道:“你们都这样看着我,无非就是想牺牲我一个保全你们自己,哼,这里的事我会跟上去去说,但是我只承认我输掉千金台这一件事。 而且中原这么大,也不止我一教二宗一家在开设赌坊,那小子我是赌不过他,但其他人我还没放在眼里,以我的赌术,在其他地方,其他人手里再赢一两个赌坊过来又有何难?” 长老闻言,脸色更是阴沉,武进这话也有道理,只要有这身赌术,就像有了个会下金蛋的母鸡,上面听了,说不定真会放过他,如果那样的话,那岂不是要有自己来承担责任? 想到这里,长老脸色一缓,跟着一笑道:“武进你也不要灰心,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事情当然是一起面对,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但是缉拿凶手的事可不能有半点松懈,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柳湘榆走到长老跟前,忧心道:“长老……。” 长老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无情,半响后做了个抹喉的手势,缓缓道:“做的干净点。” 张傲秋跟紫陌换好衣服跟面具,一人手里抱着一个火油坛,背后还背一个,一路嘻嘻哈哈地从密道出了烟雨阁。 张傲秋虽然嘴上说有惊无险,但行动上却是一路谨慎,此时已过子时,路上行人稀少,哪怕是这样,张傲秋依旧放出神识,专走墙角光线暗淡的地方。 在来之前,张傲秋就已想好下手的位置,到了这附近,张傲秋跟紫陌两人隐在暗处,将这建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扫了几遍,然后低声道:“屋顶有三人,外面大树上两人,前院五人,后院四人,其他在屋内的有七人。” 紫陌闻言低声骂道:“他妈的,布置这么多人做什么?” 等了一会接着问道:“里面有没有高手?” 张傲秋笑了笑道:“嘿,三个灵境,其他的都在灵境以下。” 说完小心地放下火油道:“等下我先过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你借机将火油丢进去,记住,火油可要丢在房子上,那样才能烧他个热火朝天,哈。” 紫陌听了点了点头,将六坛火油摆好,张傲秋愣愣地望着夜空,一顿饭功夫后,才低声道:“我叫‘上’的时候,你就扔火油点火。” 说完转身悄然而去,片刻后屋顶发出一声闷哼,接着一声嚣张的怪笑声响起:“一教二宗的龟孙子们,爷爷又来报仇了。” 话音刚落,四周立即传来几声怒吼,跟着密集的兵器相交声响起。 紫陌全神贯注地看着屋顶,半盏茶功夫后,一声“上”的声音传来,紫陌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火油连珠扔出,接着火引一丢,大火立即燃了起来。 之所以选择这处据点下手,就是因为这处据点的房子为了美观,采用全木料搭建,现在浇上火油,那更是烧的不亦乐乎。 里面立即传来惊呼声,围上来的一教二宗的人一时慌了手脚,不知是该先救火还是先抓人。 正当他们两头不顾的时候,紫陌合身串出,往张傲秋身边会合,一声不吭,拖刀就砍。 那三个灵境高手一看,立即道:“其他人立即救火。” 对面两人修为最高的也只是灵境中期,自己这边三个灵境高手,就算不能擒敌,但只要拖住他们一段时间,其他据点的高手迟早会前来支援。 这放火两人虽然蒙着面,但一个刀疤脸,一个眉毛稀疏,正是上次杀人凶手,若是这次将他们擒住,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这时大火熊熊已蔓延至屋顶,张傲秋跟紫陌可不想变成烤猪,跃身而下,专往阴凉地方走,后面三个灵境高手一声不吭,跟着紧追不放。 而那两条放出去的黑色虽然是灵蛇,但毕竟还是蛇,天生惧火,大火一起,跟着往旁游走,不过现在到了阴凉位置,那就不客气了。 张傲秋看到火势越来越大,担心一教二宗的人看见过来增援,急着招呼一声道:“快走,那边今天心情不好,可不能再出事了。” 对面三人中一人闻言狞笑道:“想走?老子让你们有来无回。” 张傲秋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左手往腰际一抹道:“看暗器。” 对面三人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这两人不仅相貌,就连杀人的手段在画像上都有一一详细说明,所以当一听到“看暗器”,立即想起那些全身乌黑的尸体。 三人同时后撤一步,兵器回防,护住身前三尺空间,哪知却挡了个空,接着听到对方一声鄙视地笑声道:“没种的蠢货。” 三人抬头再看,对面两人已经调头就跑,三人同时一声怒吼,也顾不得那暗器不暗器的,跟着紧追不舍。 谁知他们一心只想追敌,却没有防范背后,本来两天黑蛇速度就快,再加上现场一团吵杂,三人又一心放在前面张傲秋两人身上,根本就听不见两条黑蛇接近的声音。 三人刚越过院墙,其中一人突然感觉颈部一痛,跟着就一头栽了下去,旁边两人见了当真唬了一跳,也顾不得追敌,急忙回身防护。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啸声,再回望时,那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第三百一十四章 搜查 张傲秋跟紫陌逃入山林,找了出隐蔽的位置,将满身火油味的衣服脱下来一把火烧掉,只穿了条底-裤从密道返回烟雨阁,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两人刚躺床上还没有睡一会,就听见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 张傲秋睡眼惺忪地开门一看,却见尤三娘叉着腰站在门外。 张傲秋见了不由奇道:“阿姐,你这大清早的摆这个造型是做什么?” 尤三娘听了杏眼一瞪,“哼”了一声道:“造型你个大头,快穿好衣服,我跟圣女在后院等你们。” 张傲秋捎捎头暗自嘀咕道:难道昨晚那城主又到现场了? 等张傲秋两人赶到后院密室,尤三娘见了劈头就问道:“昨晚的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张傲秋撇撇嘴道:“阿姐,就是放了把火,至于这么紧张么?” 尤三娘听了一拍额头道:“我说你们两个小祖宗,下次做这事的时候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你们知不知道曲兰城对火油控制的有多严么?所有进出火油都是要报备并登记在案的。” 张傲秋倒还没想到这些,闻言一愣道:“那可怎么办?我们昨晚可是用了六坛。” 尤三娘白了他一眼道:“你昨晚那把火,害得你阿姐半夜被人从床上叫起来,到现场一看就知道是你们两个做的好事,火烧的那么猛,肯定是浇了火油的,还好你阿姐我机灵,连忙命人回来查,幸好圣教在曲兰城还有些办法,不然就这一会,还真不知道到那里去找六坛火油补进去。” 张傲秋闻言一笑,一击马屁拍了过去道:“那是,曲兰城圣教在圣女跟阿姐的领导下,那哪有办不成的事,是不?” 夜无霜跟尤三娘闻言均是一击白眼翻过来。 夜无霜刚要说话,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一个声音道:“老板娘,城主府的人过来了,指明要见你。” 尤三娘听了跟其他人对望一眼,小声道:“来得好快啊。” 接着对外应道:“你们在外面好好招待着,我马上就过来。” 说完刚要转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着张傲秋跟紫陌问道:“你们昨晚有谁背后挨过一刀?” 昨晚张傲秋先上屋顶杀人,后来被一众人围着,一不小心背后被砍了一刀,不过有莽皮背心隔着,也就是划破了衣服。 当时紫陌正在下面等着抛火油,所以这事他不知道,后来张傲秋认为是小事也没告诉他。 张傲秋一见紫陌望向自己,又怕夜无霜担心,当即胡诌道:“什么背后挨了一刀,想我这么高深的修为,能被人背后偷袭么?” 尤三娘一见紫陌望向张傲秋,就已经明白了,当即道:“把上衣脱了。” 张傲秋闻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尤三娘跟着道:“哎呀,叫你快把上衣脱了。” 张傲秋听了呐呐道:“阿姐,这多不好意思啊。” 尤三娘闻言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上前就要帮他脱上衣,张傲秋看了连忙一摆手道:“哎哎,我自己来,自己来。” 说完三下两下脱掉上衣,尤三娘绕到背后一看,见背后光光溜溜,哪有刀疤的影子,不由皱眉嘀咕道:“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一教二宗的那些人说谎来着?” 原来张傲秋他们前脚刚跑掉,后脚那长老就带人赶了过来,还真是差一点点就可以让他们两个回不去了。 所以有时候成事努力是一方面,运气也占很大一方面。 那长老名叫岳天安,明面上的身份是曲兰城宝商商会会长,当然这个商会只是一教二宗在曲兰城组织的商会。 岳天安赶到现场一看,真是肺都要气炸了,前面几件事还没有头绪,现在又来一件。 当即一边组织救火,一边让人通知城主府,等秦懿童闻讯赶到现场,有知会曲兰城所有带帮会性质的老大过来,天已经快亮了。 然后召集现场当事人一问,才知道这两个凶手正是上次杀人的两人,而且也知道了火油跟其中一人背后被砍了一刀的事。 尤三娘在旁一听,就知道是张傲秋两人做的好事,散场后又立马赶了回来,安排一切善后事宜。 张傲秋穿好衣服,尤三娘带着他们两人过去,夜无霜则留了下来,毕竟这是圣女,这些许小事可不能麻烦她。 尤三娘一进前院大厅,远远地就看见十多人等在那里,尤三娘眼尖,看到其中一人,立即招呼道:“林总管,你怎么来了?” 林总管见到尤三娘,脸带歉意道:“尤老板,昨晚的事你也知道,城主大人命我等检查所有地方,所以……。” 尤三娘闻言娇笑一声打断道:“林总管,烟雨阁可是守法的良民,林总管所说的我懂,我全力配合。” 林总管“嗯”了一声,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右手一挥,自有人前去跟烟雨阁的人交涉。 尤三娘陪着林总管在前厅喝茶,谈及昨晚的事,林总管也是一脸无奈,城主大人可是暴跳如雷,这次只怕有大动作了。 两人刚喝完一杯茶,查探的人就过来回报,烟雨阁库存火油量符合登记数据。 林总管听了,拿眼看了其中一个搜查的人一眼,那人见了还是一脸不相信,跟着道:“不知可否查一下烟雨阁的人?” 城主府的人上上下下尤三娘基本都认识,只是这人却重来没见过。 不由问道:“林总管,这位是?” 林总管“哦”了一声道:“这位是宝商商会的人。” 尤三娘一听宝商商会,就知道是一教二宗的人,当即冷笑一声道:“宝商商会是怀疑我烟雨阁么?” 林总管见了急忙拦住道:“尤老板,这也是城主大人的意思,之所以让宝商商会的人加入,也是想让他们在旁做个见证,免得心怀芥蒂,说城主府有包庇的嫌疑。” 尤三娘闻言格格一笑道:“既然是城主大人的意思,那就按他宝商商会的意思办好了,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说完转头吩咐掌柜道:“将烟雨阁上下所有人全部带到大厅来,并把名册也带过来,让宝商会好好查查。” 宝商会那人见尤三娘冷冷的眼神倒也不惧,只是看尤三娘一点都不惊慌的样子,脸上怀疑的神色不由开始有些动摇。 不一会烟雨阁所有人都带了过来,包括厨子、丫鬟、护院、小二一众人等。 宝商会那人也不客气,接过名册一一点名,确认无误后又道:“女人可以离开了,男人全部把上衣脱下。” 尤三娘听了冷哼一声道:“就按这位宝商会的人说的办。” 一众男人见老板娘都发话了,也不多言,一个一个脱下上衣,那人绕到背后一一看过,没有发现什么,正纳闷在,转头却一眼瞟见站在旁边的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上前两步道:“麻烦两位也将上衣脱下来。” 尤三娘一听立即不干了,杏眼一瞪大怒道:“你当我烟雨阁好欺负是不是?这是我阿弟跟管家,你敢查他们?” 张傲秋在旁笑了笑道:“阿姐,让他看看有何妨?” 说完跟紫陌打了个眼色,两人也老老实实脱下上衣,背后依旧没有刀疤。 林总管见所有人都查完,对那人道:“现在你满意了?” 那人嘿嘿一笑道:“尤老板,实在对不住了,有得罪的地方,我这里给你赔礼道歉,希望尤老板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办差的人计较。” 尤三娘闻言冷哼一声,扭头望向一边,也不接话。 林总管在旁道:“尤老板,这里事了,我还要到其他地方查看,就不打搅你了。” 尤三娘闻言跟着笑了笑道:“真是麻烦林总管了,以后有空可要多过来坐坐。” 林总管点了点头道:“只要尤老板不嫌烦,我是求之不得哦。” 等林总管他们走后,张傲秋看尤三娘犹自气鼓鼓的样子笑道:“阿姐,你还生气做什么,那武进恐怕时日不多了。” 尤三娘闻言扭头看着张傲秋,满脸怀疑道:“你怎么知道?” 张傲秋笑而不答,转移话题道:“城主府来得这么快,说明城主大人并不是完全站在我们这边的,不过从他的角度出发,维持曲兰城稳定才是最重要的,这也可以理解。 不过现在一教二宗的人看也看了,查也查了,烟雨阁是清白的,那如果我是城主大人的话,我就会怀疑是不是宝商会的人得罪了其他势力,但不管他得罪了谁,总之是给曲兰城带来了灾难,所以,阿姐,我觉得这段时间该你出面了。” 尤三娘听了一头雾水,皱眉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张傲秋看了一眼尤三娘道:“你是当局者迷,所以没有想到。现在曲兰城出现这么多事,正是和城主府打好关系的时候,刚才搜查的人来得这么快,说明在城主心里,第一个怀疑的还是烟雨阁,也就是说我们还没有完全取得他的信任。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主动站出来,跟城主府表明,我们愿意出力共同抓捕那两个凶手,同时维护曲兰城治安,这样更能表明我们的清白。”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交接 尤三娘听了皱眉道:“若是他不相信了?” 张傲秋笑了笑道:“他不相信也好,不愿意也罢,至少我们表明了我们的态度,现在烟雨阁与千金台合二为一,若是再想点别的办法,想要成为曲兰城最大的地下势力并不是不可能的。 而势力一大,必将引起当权者的注意,不过我们拿出与城主府坦诚合作的态度,同时也不欺行霸市,倚强凌弱,时间长了,城主府自然会对我们有所依仗,毕竟曲兰城这么大,见不得光的事情肯定不少,城主府台面上不好解决的,我们都可以帮他解决。 一教二宗在曲兰城立足,以他们的贪婪多疑的性子,多半跟城主府是利益交换,我们先付出,不谈利益,我想就算是傻子,时间长了也知道怎么选择了。” 尤三娘听完沉吟片刻后道:“那你准备如何走第一步了?” 张傲秋胸有成竹道:“城主不是邀请你我有空的时候到他那去坐坐么?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过如果我是城主,对于刚才的提议,开始肯定会有所保留,这个不要紧,等他犹豫的时候,我们在曲兰城再放几把火,烧得他坐不住又抓不到人的时候,自然会想到阿姐你了。” 尤三娘闻言却是脑袋直摇道:“你们想要再去放火,不要说我了,就是圣女也不会同意的。”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现在曲兰城从官到民都戒备森严,现在再去放火,那岂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 尤三娘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 紫陌在旁贼笑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嘿,这话好像说过很多次了。” 尤三娘也是聪敏人,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道:“避开一时的风头也不错,而且想要将一教二宗完全清除曲兰城,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办到的。” 张傲秋接口道:“现在这里事情可以说基本告于段落,后面我们就分兵两路,一方面由阿姐在曲兰城做接手的准备,另一方面就由我们通过临花城城主,看能不能将秦城主争取到我们这边来,至于一教二宗嘛,嘿嘿,就先让他们喝一两个月的西北风好了。” 尤三娘听张傲秋所说,知道他们这一两个月不会去动一教二宗,心里的大石也算是暂时放了下来,这两家伙实在是太能闹了,要是长时间这么搞下去,不要说一教二宗了,就是自己,随时这么担惊受怕的,时间长了,只怕也要搞成精神衰弱了。 当即“嗯”了一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城主大人?” 张傲秋想了想道:“估计现在城主大人正火冒三丈,我们可不要去触这霉头,还是先放一放,而且千金台也刚到手,后面的事情还多得是,正好借这个缓冲的时间做点别的事情,哈,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了?” 晚饭过后,张傲秋、紫陌跟夜无霜三人回复本来面目,沿着曲兰城又走了一遍。 这次他们从东城门往南,一路晃晃悠悠地边逛边观察,原先几个确定为一教二宗据点的位置,明显加大了警戒,张傲秋看了暗自好笑,低头又跟紫陌两人说了说。 这情形也在三人预料之中,都没有怎么在意,低笑着调侃一教二宗的人,感觉过过嘴瘾也很不错。 过了南门,就是紧挨这后面的大山,这里也是张傲秋跟紫陌两人逃生的必经路线,只有走过这里,才能到达后面大山里的秘密洞口,而现在这片区域,明里暗里居然有十八道桩卡,显然是一教二宗的人也猜到了此点。 张傲秋收回神识,走到一处面馆,要了个僻静的位置小声道:“这里往山上的路共加了十八道桩卡,已经封死了。” 紫陌听了“嘿”得一声道:“看来一教二宗这次是下了血本了,我估计后面山上还有不少人正在秘密搜查,哈,真是一帮蠢货。” 夜无霜看了看张傲秋跟紫陌,皱眉道:“他们可不蠢,若是我,也只能这样四处撒网,你们这段时间可不要再有什么想法了。” 张傲秋笑了笑道:“霜儿,我们现在就是来探查情况,他们布下这么大的口袋,再往里面钻,那不是傻么?这几天就安心帮助三娘守着千金台,等你圣教的人手过来接手后,我们就回转临花城。” 以后五日,张傲秋每天都老老实实守在千金台,本以为自己还能再出把力的,后来跟着杨公转了转,才知道自己在赌博上真是连初哥都算不上,赌场里面的好多道道跟忌讳,完全一无所知。 还好有杨公这个名副其实的赌坛前辈在,不然就靠尤三娘跟张傲秋,指不定要将这千金台改装成个什么样,估计做个饭馆的可能性更大。 张傲秋见确实没自己什么事,也乐得偷闲,尤三娘只要有张傲秋在身边,心中就莫名的安稳,只要他不惦记着又去放火,想做什么都可以。 五日后,圣教派来的人手过来,这次居然来了十个玄境跟二十个灵境高手,看来雪心玄也是一心想要打开圣教被封百年的局面,大展一番拳脚了。 张傲秋见这里事了,也就向尤三娘辞行,尤三娘拉着他一通好说,千叮嘱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要跑远了,只要千金台有事,你可要随叫随到,不要忘了,这里面还有你一成的份子钱。 张傲秋再三表示,一定听从阿姐调遣,谁要是敢在千金台找事,一定让他输得连内裤都没得穿。 三人同样沿离水返回临花城,进了宅子,张傲秋掏出那一大摞金票,把个阿漓喜得眼睛都笑得没缝了,张傲秋试探着想要讨点辛苦钱,结果被阿漓一口拒绝,扳着指头跟他念着这里要花多少,那里要花多少,人情要多少,人工要多少,总之要花费的地方太多了,所以你了,还是继续做苦力一号,至于那辛苦钱,也就别惦记了。 张傲秋被阿漓像打快板一样数落着,听得头都大了,看着阿漓一脸无奈,心头暗叹一口气,明知道这是个小财迷,还要跟她谈辛苦钱,真是自讨苦吃。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听着张傲秋跟阿漓两师兄妹讨价还价,再看张傲秋脸上表情,不由互望一眼,都看出对方脸上一脸讪笑。 张傲秋转头,幽怨地看了紫陌一眼,紫陌一见,立即转头就跑,这家伙在师妹那受的气,一准要撒到自己头上,到时候挨这个霉头可就太不划算了。 正在这时,外面陶翠翠过来,说是外面城主府有人要找秋少爷,张傲秋一听,立即打断阿漓,说要去办事,经过陶翠翠身边,还特意伸手拍了拍她肩头,以示感谢。 阿漓却赶过来一把拉住张傲秋,说你现在是这宅子大老板,这些花销的事情,你可不能当甩手掌柜,等你回来了,我再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张傲秋连连点头答应,阿漓见他点头,也就松了手,张傲秋趁机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心里暗道,这段时间怎么也不会再回来了。 到了城主府,还没进大门,就有人老远迎了过来道:“小先生可算是回来了。”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咯噔,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见他一脸紧张,笑了笑道:“小先生不要担心,只是城主这些天一直念叨小先生,我都在小先生宅子里蹲守好些天了。”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松,跟着笑了笑道:“唉,苦命人,四处奔波,没个消停的时候。” 顿了顿问明云历所在位置,谢绝了那人带路,自己一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刚一进书房,就看见云历正皱眉对着桌上一摞文案,而雪心玄、木灵跟慕容轻狂则分坐两旁,同样每人面前一大摞。 张傲秋进了书房,跟几人一一见礼,雪心玄一脸溺爱地看着张傲秋道:“你们在曲兰城所做的,我都看了霜儿的发回来的密函,有胆有识,不过胆也太大了点,霜儿在密函里可是一再叮嘱,让我们好好教训教训你,免得以后总自以为是。” 张傲秋闻言尴尬地捎了捎头道:“霜儿是关心则乱,其实没什么的。” 雪心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这个我等会跟你说,现在找你来是有另一件事。” 原来自上次慕容轻狂跟木灵离开藏兵谷,几人跟云历碰了面,一致决定,还是相信王须亦,让他参与全部行动,包括译出那本账簿上面的暗语。 王须亦果然不负众望,花了三天的时间将账簿上面记载的东西全部写了出来,这写出来的东西,主要是地点、人物及交易的物件,至于钱数则没有那个必要再重复,而这些东西正是云历他们面前那厚厚一摞的文案。 张傲秋听完,不答反问道:“王须亦人了?” 云历在旁道:“王先生建议先拿下阴阳矿,断了一教二宗经济来源,同时还能设下埋伏,引蛇出洞,而我们几个同意了王先生的建议,现在他正全力去办这件事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以毒攻毒 张傲秋听云历所说,点了点头,指了指那一摞文案皱眉问道:“这里面可发现什么端倪?” 雪心玄道:“东西倒是很多,只是这里面信息量太大,太过杂乱,有点无从下手,你来得正好,跟我们一起看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作为突破点的。” 张傲秋最不爱的就是坐下来写写画画的,以前在刀宗是木灵压着,不得不做,后来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心性有所改变,但在内心深处还是有所排斥的。 不由转头偷瞄了木灵一眼,哪知后者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张傲秋见了摇了摇头,暗叹一声,看来连师父都学坏了。 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从木灵旁边的那一摞拿了一张,嘴角撇了撇,凝神仔细对看起来。 这张纸上,记载的虽然是同一天的事情,但地点却很分散,有的两者之间甚至间隔千里,而且交易的事情也千门别类。 抬手拿起另一张,上面记载的也是一样,只是时间变了,地点跟交易的内容变了。 张傲秋一连看了好些张,在看到第十八张的时候,上面一处地名注明为曲兰城宝商布行,正是曲兰城东城门旁的那家染布坊。 正好这时雪心玄跟木灵小声地对比着各自手中纸上的内容,张傲秋隐约听到他们手中这两张纸上记载了同一个地方。 张傲秋听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又好像没有,当即放下纸张,细细回想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接着豁然大悟道:“我有办法了。” 其他四人听了均是一脸诧异地看过来,张傲秋也不在意,自言自语般接着道:“我们千方百计得到这本账簿,就是想通过账簿里面记载的东西来对付一教二宗,但想要对付一教二宗,又不可能一口气将其吃下,只能一点点蚕食,也就是各个击破。 哈,我们将这账簿里面记载的东西,按地点重新整理出来,若其中一处地方只是交易普通货物,那就可以将此处放弃,不用浪费人手,若另一处交易的是违禁物品,那就安排人手重点盯防,若是有好几处交易违禁物品的都在同一个城镇,那么就以这个城镇为重点目标,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将一教二宗从这座城镇赶出去,就好像曲兰城。” 张傲秋越说条理越清晰,站起身来接着道:“圣教现在接手了一教二宗在曲兰城的千金台赌坊,一教二宗在曲兰城的其他据点我们也掌握的一清二楚,若是能从这账簿中发现他们有在曲兰城交易违禁物品的线索,然后布下人手,说不定还真可以钓出一条大鱼。 而且正好现在曲兰城秦城主对原千金台老板武进心有不满,只是他不知道武进是一教二宗的人,等我们掌握确实证据后,再由云城主去会会他秦城主,那样也许还能将曲兰城争取过来。 另外还有件事,死域人追杀苏起的人已经出现在曲兰城,只是被我跟霜儿给宰了,据那死域人所说,追杀苏起的人一共十组,由死域人跟一教二宗的人组合在一起,若是从这点下手,再制造点谣言,说不定会让秦城主相信一教二宗勾结死域人想要谋他城主宝座,那时候说不定连着死域人一块捎上,将曲兰城彻底绑上我们这辆战车上。” 云历听完皱眉想了一会,半响后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小先生所说的有道理。” 雪心玄却是笑了笑道:“阿秋,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张傲秋道:“其实我这次返回临花城,也正是要跟云城主商议这件事,我当时只是想通过云城主跟秦城主两人私交来作为突破点,现在有了这账簿,那当然就不用浪费这种情意。” 云历听了点了点头,要说他跟曲兰城秦懿童私交很好,那完全是屁话,临花城跟曲兰城同在离水旁,两城之间在这方面的优势差不多,若是放在以前,同处于一个朝廷下,这些都还好说,但现在各为自己,都想往自己怀里扒,时间长了,自然就有所冲突。 只是两城之间都比较克制,未曾发生大的争执跟战争,而且临花城后面接临中原,有的是做生意的地方,不像曲兰城后面一座大山,所以很多地方云历也就让着了秦懿童,这里面也有那么一点情意。 云历想得却是更远,若是这次真像张傲秋所说那样,到时候自己去解了秦懿童危机,这可是个天大人情,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收了秦懿童这个小弟,那就相当于掌握了离水两大重镇,若是在战时,这可是一股不可忽略的力量。 想到这里,云历目光灼灼地望向张傲秋,一拍案桌道:“好,我立即安排人将这些重新整理一遍,就先以曲兰城为重点,看能不能真像小先生说的那样,将一教二宗赶出曲兰城。” 这事既然云历一锤敲定,慕容轻狂几人也是诸事缠身,也就不再耽搁,直接告辞离开了。 本来像这些分析情报的事情,还真不是这几个巨头所做的,只是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几人总担心会走漏了风声,所以亲力亲为,不过现在张傲秋指出了方向,也就再没这个必要亲自做下去了。 回到大宅,几人加夜无霜跟紫陌在慕容轻狂那座丹房坐下,雪心玄笑了笑问道:“阿秋,霜儿说你的神识不仅能看东西,现在还能感应气息,这是真的么?”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这里在座的可以说都是他至亲亲人,对这些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雪心玄跟着道:“你们三个能拿下千金台,这真是我没有想到的,三娘是曲兰城本地人,而且烟雨阁也是她自家产业,现在又有了千金台,所以我决定将三娘提升为曲兰城堂口堂主,让她全权负责曲兰城所有事物。” 雪心玄之所以这样交代一下,是因为尤三娘跟张傲秋已经认了姐弟,这也是变相给了张傲秋面子,不然圣教一堂之主,可不是本地人,有两三个产业就能当上的。 张傲秋自然心知肚明,笑着接口道:“那我就替阿姐多谢雪前辈了。” 张傲秋特意点出“阿姐”两个字,也就是表明他领了雪心玄这个人情。 紫陌在旁听了叹息一声道:“唉,小小年纪,真是人精。” 这话本该雪心玄来说,现在紫陌说出,众人闻言均是轰然一笑。 笑过后,木灵问道:“阿秋,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张傲秋想了想道:“接下来当然是曲兰城的事,等那边彻底稳定下来,我想去一趟武月城。” “武月城?”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不错,武月城。我们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最后在武月城抵抗外敌,若不亲自去看看,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有没有做对,或者说有没有本末倒置,急得事情没做,不急的却全做了。” 慕容轻狂闻言道:“这个说法倒是有道理,去看看也好。” 张傲秋跟着道:“这件事我考虑了很长时间,因为以后我们要是过去,以武月城现在的状况,可能根本容不下我们那么多人,所以这就急需一块城外基地,而城外现在被死域人占据,怎么得到这块基地,也需要仔细考量。” 雪心玄道:“若是真要过去,可以联合城主府还有其他几大门派一起,刚开始的时候也不用统一指挥,各自为政,只要不互相为敌就可以了,至于地盘,都找死域人去要,谁本事大,谁占的地盘就大。” 张傲秋点了点头接着道:“前辈这个办法真好,不过这个可以以后细谈,我们现在形势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对付一教二宗,另一部分是武月城。 我个人认为,第一部分,可以交给王须亦来组织,他既然被称为‘算死草’,想来也有过人之处,而且现在他跟一教二宗结下死仇,又对一教二宗最为熟悉,我们只需要给他提供人手跟物资就可以了,这样就可以腾出大量的精力来处理其他事情。” 雪心玄因为王须亦是灭刀宗的第一策划者,心中对他一直有所戒备,闻言皱眉道:“王须亦灭你刀宗,你就这么信任他?” 张傲秋听出了雪心玄话中的火气,笑了笑道:“前辈,这并不是我信不信任他的问题,灭我刀宗的是一教二宗,王须亦只是执行者,就算现在杀了他,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们现在是放眼大局,之所以想方设法搞死一教二宗,很大部分是为了削弱死域人的力量,从而达到在战场上消灭死域人,保家卫国的目的,至于报刀宗被灭之仇,只是搂草抓兔子,顺带的事。” 雪心玄听了转头看了木灵一眼,木灵却是一笑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雪心玄道:“阿秋所说的,你也是这么想么?” 木灵微一点头道:“以毒攻毒。” 第三百一十七章 重回刀宗 接下来的日子,张傲秋那也不去,安心在宅子里呆着打坐调息。 这段时间虽然事多人忙,但只要有空,张傲秋都会去打坐,一方面可以积攒灵气,另一方面则是用精神力锻炼星月刀。 只是这么长时间了,星月刀依旧还是原样,一点都没有带有灵性的样子。 张傲秋就这事也曾问过独叟,但独叟却是懒洋洋说了句‘火候未到’,就再也懒得搭理他。 而慕容轻狂这段时间却在纠结另外一件事,就是云历让他炼制的增加修为的丹药,他已经炼制成功了,而且这段时间随着研究无极丹方,虽然没有把无极丹给研究出来,但炼丹上的修为却是更进一层,这效果直接表现在那增加修为的丹药药效上。 夜无霜跟紫陌几个,若是现在就服用这丹药的话,修为肯定是要往上涨的,但是慕容轻狂心里又不甘心,因为他一直想的是将无极丹方参悟透,然后在那增加修为的丹药里加入无极丹的成分,那样效果就更大一些。 因为服用了一种丹药后,即使以后服用比这更有效的第二种丹药,其提升的空间就很小了,很难达到想要的效果,除非要等很长时间,自行修为突破屏障进入下一个修为阶段才可以再一次服用这种丹药。 夜无霜他们现在是灵境,若是服用丹药进入玄境,那即使无极丹方参悟透了,也只能等他们自行修为突破化境后才能再次服用。 现在形势一天比一天紧急,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候,况且修为提升多一点,保命的机会也就更大一些。 不过紫陌跟夜无霜听了倒是一致同意,愿意等师父将无极丹方参悟通透后在服用,这让慕容轻狂感到即欣慰又压力巨大。 五日后,张傲秋刚从入定中醒来,刚调息内视完毕,木灵就找了过来。 张傲秋看着木灵笑道:“师父,你这几天不会是天天趴我这里吧?怎么我这刚一醒你就过来了。” 木灵闻言横了他一眼,张傲秋见了暗自吐了吐舌头。 木灵找了张椅子坐下道:“你入定这几天,是雪教主跟霜儿轮流照顾你的。” 张傲秋听了大吃了一惊,站起身来捎捎头道:“师父,霜儿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让雪教主过来照顾了?” 木灵没好气道:“我说的她会听么?” 张傲秋陪坐在旁,沉吟半响后道:“师父,雪教主这是……爱屋及乌?” 木灵一听,坐正身子,伸手就是一个暴栗道:“瞎说些什么?讨打。” 张傲秋“哎哟”一声,摸了摸头,苦着脸道:“师父,就算是我瞎说,你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啊。” 木灵“哼”了一声道:“没个正行。” 顿了顿接着道:“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我想回趟刀宗,你跟我一起去。” 张傲秋听了,立即收起笑脸,正色应道:“是,师父。” 想了想又道:“在刀宗后山一个山洞,圣教独叟前辈在那里留下一处精神印记,是因当年师父对雪教主有救命之恩,独叟前辈为表示感谢,在他破碎虚空前在后山挖了个山洞留下的,不过独叟前辈这人吧,往好的说是做了好事不留名,往坏的说就是做事不地道……。” 木灵听了一头雾水,一把打断道:“等等,你刚才到底说的什么?” 张傲秋有神识木灵是知道,只是他识海里住着个独叟这事却并不清楚,雪心玄因这是圣教机密,所以就不方便透露,张傲秋则以为雪心玄在照顾木灵的时候都已告诉了他,所以也就没有再提。 张傲秋见木灵真不知道,于是就将事情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张傲秋所说打破了木灵以前的常识,听完后立即诧异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接着沉吟片刻后道:“你的意思是将雪教主他们也带上?” 张傲秋笑了笑道:“其实带上雪教主也没什么用,关键是要带上甘前辈,圣教就她一人修炼念力,而且独叟前辈也是指明那是留给她的,只不过圣教那处让我先得了。” 木灵“嗯”了一声道:“也罢,我刀宗虽不在了,但也不能欠人人情,这次回去就通知圣教一起吧。” 张傲秋点了点头,随即出门去找夜无霜,调动甘慧英,还只能是圣女或是教主了。 夜无霜一听,立即嚷着也要去,这事张傲秋早就答应她了的,当然一口同意,后来紫陌知道,这肯定是要去的,慕容轻狂这段时间重新参悟无极丹方,搅得头昏脑涨,也正想出去走走,于是这下队伍就庞大了。 晚上就接到回话,甘慧英将于三日后赶到,于是行程也就敲定下来。 没想到两日后,甘慧英就赶了过来,自张傲秋在圣教点出那处冰寒墨泉后,甘慧英就一直在那里潜心修炼,念力这段日子大有长进,现在一接到消息,立即日夜兼程赶过来,独叟留下的精神印记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人到齐后,木灵又知会了华风,同时也带上了阿漓。 偌大一个刀宗,现在也就剩下这四人了,这次回去,当然一个都不能落下。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出了临花城,张傲秋在离水码头边包了一艘画舫,这次回刀宗,自己可是正式主人,以刀宗名义接待客人,当然不能太寒酸了。 木灵知道他心意,也不拦着,现在孩子长大了,自己也该退居二线享享清福了,不过这个想法若是让雪心玄知道了,估计又要对着他唠叨好一阵子了。 画舫到了曲兰城停靠,以后的路程就只能靠两条腿了。 莽山与连岭山脉相隔,其实两者之间也可以说是同一座山岭,只是在莽山与连岭山脉交接位置,生生裂出相隔百里的偌大一个平原,可以说莽山比连岭山脉更靠里,人烟也就更加稀少。 众人也不着急,只当一次游玩,在接近莽山的小镇歇息一晚。 这里说是小镇,其实也不小,镇子整个范围涵盖了这里全部平原,在大夏王朝的时候,这片地方属于曲兰城管辖,不过现在曲兰城自顾不暇,小镇也就被刀宗纳入自己势力范围,只是刀宗发生变故后,小镇就自己独立管理。 木灵以前下山常住小镇里一座“清风客栈”,这客栈老板姓赵,复名清风,是古泉寺俗家弟子,一手铁线拳也相当了得。 赵清风为人仗义,虽然自身功夫了得,但从不欺负弱小,而且对周围店铺加以保护,所以在小镇也算是风云人物。 刀宗建在莽山后,木灵那是还小,等他能出山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就是赵清风,两人性格相投,也就成为了忘年之交。 这次住店,木灵没有惊动赵清风,而是由阿漓出面,定了几间上房。 天色将近黄昏,众人用过晚餐就开始各自打坐调息。 木灵心情杂乱,坐不下来,拉住张傲秋道:“跟我出去走走。” 刀宗虽是因为叛徒出卖才导致灭门,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在木灵手中丢的,所以越是接近刀宗,木灵就越是沉默,心中既想快点到达,又怕再看到满目苍凉的情景。 所以这晚才会在小镇过夜,否则以这些人的修为,从这里赶到刀宗,也不过个把时辰的事。 张傲秋低声应了声,放下手中包裹,跟着木灵后面出了客栈。 阿漓虽是木灵关门弟子,但阿漓没有在这里待过一天,两人虽然亲近,但对于刀宗,却没有共同感触,华风离开刀宗多年,也是一样。 而张傲秋自小到十六岁都是在这里度过,这座小镇,木灵不知带他来过多少次,从内心来说,张傲秋和他,才是真正属于这片天地。 木灵出了客栈,自然而然转左,前面有一家酒馆,没有名字,是一对老夫妻所开,卖的是自家酿制的糯米酒,酒味纯正,入口绵长,木灵以前最喜欢到那里去喝几杯。 张傲秋跟在后面,看了看前面的木灵,只觉背影有着无尽的凄楚,心头暗叹口气,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张傲秋出了客栈,就将神识放开,上次那件事情发生后,一直让他心有余悸,所以不管在哪里,都会先将环境侦查一番,确保不会出现万一。 离酒店还有一里地,张傲秋神识突然感应到三道阴冷的气息,急忙上前一步,一拉木灵衣袖小声道:“酒店里有一教二宗的人。” 木灵这一路都沉浸在对以前的回忆中,张傲秋这一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后,木灵眼中露出森寒的杀机,正要举步上前,张傲秋一把拦住道:“师父,现在敌明我暗,先别慌。” 木灵闻言眉头微皱,不过却也没有反驳,跟着张傲秋退后一段距离。 张傲秋道:“师父,一教二宗的人现在出现在这里,若我猜测不错的话,这里的布置,肯定是在你被从鹰嘴峰救出后,因为他们也猜到,你迟早会再回刀宗,他们这是守株待兔在。 若是这样的话,那三人在这里肯定还有同伙,我们现在杀了那三人,打草惊蛇还是小事,惹出后面大批的埋伏那就麻烦了。” 木灵听完,心头也是一懔,刚才他本就一直处于回忆自责之中,一听见一教二宗的人,立即就有要杀人报仇的想法。 第三百一十八章 诱敌如林(上) 木灵现在听张傲秋这么一说,还确实是有这个可能,当即皱眉道:“不过若我们不动他们,就算到达刀宗,也会让他们知晓,到时候我们也是逃不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确实是有点左右为难,杀跟不杀都不行,若是能找另外一个理由,正大光明地将他们除掉,而又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说道这里,张傲秋突然眼睛一亮道:“师父,我有办法了,哈,我们先回去再说,这次师父跟着过来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张傲秋前面一个“师父”指的是木灵,后面一个“师父”自然指的是慕容轻狂。 两人回到客栈,张傲秋将情况说了一遍后,紫陌还不待他解释,“嘿嘿”一笑道:“看来疤脸大侠跟稀眉大侠又要重出江湖了。” 张傲秋抬眼赞许地看了紫陌一眼,夜无霜同时也明白过来,皱眉道:“这个主意好是好,但他们后面到底还有多少同伙现在还不知道,若是你们两个……。” 张傲秋打断道:“怎么可能只我们两个,两位师父也一起。” 说完让紫陌拿出装有四张人皮面具的玉盒,接着道:“我跟阿陌还是原来那两张,两位师父你们一人选一张。” 慕容轻狂拿起一张面具,凑到眼前仔细看了半天,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若是老夫以前就有这样的人皮面具,又怎么可能被一教二宗追杀大半辈子。” 说完将面具带上,这是一张老者的脸,只是脸上透露出捩气,一看就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之流。 也不见慕容轻狂刻意准备,站起身来来回走动几步,不论身形还是步伐则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紫陌在旁看得张口结舌道:“师父,你怎么会这种变化功法?” 慕容轻狂闻言冷笑两声,用另外一种声音答道:“若你被人撵着屁股追杀大半辈子,这些东西不会也都会了。” 说完摘下面具又叹了口气道:“以前为师总以为这些都是小道,所以就没想着传授给你们,现在看来,不管大道还是小道,只要能救命,就是好道道,等这边事了以后,为师就把这一身所学全都罗列出来,特别是如何逃走保命的东西。” 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均是一喜,他们两个每次都是兵行险着,火中取栗,要是有了逃走保命的功法,那活命的机会就更大了。 张傲秋“嘿嘿”笑道:“那我们可真是多谢师父了。” 慕容轻狂抬眼看了看他,摆了摆手,又低头研究手上的人皮面具去了。 木灵在旁拾起另外一张,疑惑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张傲秋道:“师父,这可是阿陌从凌霄门带回来的好东西。” 木灵是刀宗掌门,性子刚直,一直奉行地就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对这些隐匿逃命之内东西,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不过碍于慕容轻狂颜面,所以不好明说,当即转移话题道:“阿秋,你到底是想怎么做?” 张傲秋跟他这么多年,只看木灵动作,就知道他心中大致所想,眼珠转了转道:“师父,你有所不知,我跟阿陌在曲兰城的时候,就是依靠这两张面具,一个化身疤脸,一个化身稀眉,灭了一教二宗两个据点,火烧了一个,所以这两张脸现在是一教二宗重点通缉对象,只要这两张脸在他们面前这么露一下,保证他们会像饿极了的疯狗一样追过来。 到时候,我跟阿陌装着行迹败露,直往山上逃走,而两位师父则在那处埋伏,再加上两条灵蛇,来个关门打狗,一举灭了这里所有暗桩,而且这事做了还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只是师父你也是在一教二宗那里挂了单的人,你的相貌他们肯定是一清二楚,要是让他们看见你的脸,而我们又一不小心让他们逃了那么一两个,那以后就……。” 木灵听完立即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才道:“那行,我跟老爷子就各戴一副面具,只是我们要在哪里埋伏?” 张傲秋一听目的达到,跟着笑道:“就在虎卧林,师父你看可好?” 木灵点了点头,旁边的甘慧英道:“这事也算上我一个。” 张傲秋闻言想了想,甘慧英在一教二宗估计还是个生面孔,让她加入当然更好,当即点头道:“甘前辈加入当然更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前辈就戴上圣女的另一张面具。” 夜无霜见好像没她什么事,接口道:“我也要去。” 张傲秋听了摇了摇头,对方有多少人还不知道,这事怎么也不能让她跟着冒险,再说了,就算自己同意,甘慧英也不会答应。 当即道:“你不用去,你跟师叔就在这里护着阿漓。” 华风知道慕容轻狂的厉害,也懒得去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甘慧英听了生怕夜无霜不答应,跟着接口道:“圣女,我觉得阿秋安排的很妥当,我们这么多人,你不用担心。” 夜无霜闻言张了张嘴,刚要反对,但转念一想有师父这个杀星,就算是不敌还可以用毒,若是把阿漓一人留在这里,反而心有牵挂,也就不再坚持,“嗯”了一声道:“也好,那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紫陌道:“既然秋哥已经发现了敌人,那还等什么,免得他们离开了,我们还不知道到哪里去露脸,嘿。” 阿漓现在是人境巅峰,修为是很快,只是这点修为在这场面还不够看,也不多言,叮嘱道:“你们都小心些。” 几人闻言点了点头,跟着带上面具,由木灵带着慕容轻狂跟甘慧英先一步到虎卧林埋伏,而张傲秋跟紫陌则大摇大摆地往那酒馆而去。 到了酒馆门口,张傲秋给紫陌打了个眼色,意思那些人还在。 紫陌看了微一点头,率先走了进去,找了张桌子一屁股坐下,大声道:“老板,来两坛好酒。” 里面共有六人,一教二宗有四人,分坐在酒馆四个角落,一看见张傲秋跟紫陌,中间那人立即眼睛一亮,暗自给门口一人打了个暗号,那人一见立即起身匆匆而去。 这里离曲兰城不远,张傲秋跟紫陌这两张脸,早就有画像传过来,几人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等到这两条大鱼,当即喜形于色,若是将这两人抓住,那可是大功一件,也不用长时间在这鸟位置喝西北风了。 紫陌目露凶光地环目一扫,见那人正冷笑着看着他,当即“嘿嘿”阴笑一声道:“怎么,老子是你亲爹么?这么笑着看着老子。” 那人听了,同样阴笑一声道:“老子就看你了,你又怎样?” 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一声不吭,两条人影同时扑出,一左一右攻向那人。 那人没想到这两个这般不要脸,居然来偷袭,心头一惊,眼前两刀封死他左右退路,万般无奈下,往后一趟,就地一滚,避其锋芒。 旁边两人跟着跳了出来,一刀一剑杀了过来。 张傲秋一见,装着后知后觉的样子,厉声道:“有埋伏,扯呼。” 地上那人借机一跃而起,看了看一身泥土,恨声道:“扯呼?老子要扯你们的筋,扒你们的皮。” 紫陌脸色狰狞道:“他妈的,还当老子真会怕你么?” 不退反进,迎了上去,刚接一招,却听见外面“砰”地一声烟火响声,张傲秋一看立即道:“快走。” 跟着一抹左腰冷喝一声道:“看暗器。” 刚刚围拢过来的三人听了立即退后半步,刀剑后撤,护住身前三尺空间,哪知却挡了个空,跟着远远传来张傲秋讥笑声:“都他妈蠢货。” 三人被戏耍一次,立即火冒三丈,中间那人历喝一声道:“追。” 张傲秋一心想要一网打尽,带着后面三人兜兜转转,等左右方同时出现十几条人影,才装着慌不择路地往虎卧林而去。 在这小镇守候的一共有二十人,每四人一组,四组守着小镇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另外一组则守候在刀宗正大门入口处。 通讯烟火爆开,这二十人倾巢而出,刀疤跟稀眉这两人现在可是香馍馍,难得送上门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抓住这两人也是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 而且这两人也是生性狡猾,若不多来点人,还真说不定又让他们给跑了。 张傲秋神识看过去,这里面居然有四个玄境高手,剩下都是灵境高手,这下真是惹出了马蜂窝,急忙跟紫陌招呼一声,两人撒开双腿狂奔,不狂奔不行,要是真被围住,被活捉那绝对是妥妥的了。 虎卧林距离小镇只有二十里路程,之所以选在那里,因为那地方是刀宗一个秘密入口,林木密集,山路险峻,人迹罕至,而更重要的是,那里是刀宗外围第一道防线,里面暗藏机关,不知道的人很容易被算计。 两人一入林,张傲秋放出两条灵蛇,同时对紫陌低声交代道:“跟着我落脚的位置走。” 紫陌一听,知道有机关,“嘿嘿”低笑一声道:“瓮中捉鳖,哈。” 第三百一十九章 诱敌如林(中) 张傲秋没理他,轻身落在一棵大树树丫,隐藏身子,神识放出,很快就发现慕容轻狂他们埋伏的地方。 张傲秋对着三处方向一一指过,小声道:“师父,我师父,甘前辈。” 紫陌看了点了点头,身子一转,隐入了另外一棵大树上。 几个呼吸后,后面二十人追了过来,所谓逢林莫入,这点忌讳老江湖都知道。 所有人在外弧形排开,只站立了片刻,中间一人右手竖起四个指头,向右挥了挥,跟着同样竖起四个指头往左挥了挥。 手势刚落,人群中一边分出四人,分别往左右包抄而去。 剩下三组则分开一段距离,排成“品”字型队形迅速往前挺近。 片刻后人群左侧突然传来“啊”地一声惨叫,却是碰到机关,声音刚起,就戛然而止,原来两条黑蛇在旁趁机捡便宜,一咬毙命。 进入林中的一群人听见声音立即听了下来,互相围成圆圈,当中一人小声道:“有机关。” 话音刚落,就听见前面传来喋喋一声怪笑道:“追老子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么?小小机关都害怕,真他妈怂货。” 接着前面树枝轻微一晃,人影一闪而没。 下面一人冷声道:“下面有机关,走树上。” 话音一落,剩下人同时腾身而起,不过树上不比地上,大树枝丫繁茂,为了避开上面枝叶,自然而然队形散开。 左边最边上一人,脚步刚刚落在树干上,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脚尖刚要踮起换力,旁边突然亮起一道刀光,刀光雪亮如银,即使在昏暗的树林里,依旧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右手刀随之一封,“当”得一声清响,同时借着刀劲顺势往后就倒。 只是人在空中,耳边突然传来“咻”得一声,接着感觉左手刺痛,瞟眼一看,却隐隐看见一条黑色的东西连在自己左手上,用刀将其消掉的念头刚起,接着就是眼前一阵模糊,跟着“蓬”得一声重重掉在地上。 旁边的同伙只看见那人被一刀偷袭,却没看见后面黑蛇偷袭,下意识地都以为那人是被一刀震死,不由自主同时都停了下来。 掉在地上死去的那人是灵境期修为,要想将一个灵境修为的人一刀震死,那对方修为至少是在玄境巅峰。 怎么一呼啦又冒出这么一个高手了? 走在中间那人看了举起双手无声靠了靠,后面人见了,立即两两靠拢,一前一后背靠背,步伐一致,同时往前移动,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否则不会配合如此默契。 从入林到现在,还没看见对方人影就折了两人,这样的结果也让这些人变得小心起来。 队形散开,由“品”字型改为扇形。 张傲秋躲在暗处一看,暗自皱眉,这样的队形很难再前后偷袭,而且对方又在人数上占有优势,即便是自己这边的人同时下手,也很难占到便宜,一个不好就会陷入胶着战。 想了半天,也没个好法子,当即噘嘴发出几声鸟鸣,意思是先按兵不动。 虎卧林虽大,但很快也就搜索完毕,这群人从头搜到尾,不但没抓着人,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领头那人右手往下压了压,其他人见状同时蹲了下来,跟着嘴里发出暗号声,询问外面的人有没有看见有人逃走。 很快外边左右传来尖利的回声,声音悠长,意思是外边安全,没有遇见敌人。 既然没有逃出这片林子,那么人就还在里面。 这下却是陷入两难之境,若是只在上面搜,下面树草密集,随便一个地方就可以隐藏起来,但若是下到地面去搜,又怕还有机关,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那就责任大了。 一时双方都安静了下来,干脆谁也不动,比起了耐性,看谁先沉不住气第一个暴露。 随着时间推移,夜色越见深沉,本来就昏暗的密林,现在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张傲秋因有神识,光线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于是悄悄召回两条黑蛇,身形小心移动,当靠近外围敌人时,放出黑蛇,命令它们持机攻击。 两条黑蛇沿着树干悄无声息地缓慢移动,一直到了近前,对方还茫然不知。 黑蛇静伏片刻,蛇身弯曲蓄力,跟着突然标出,下面两人还没等叫出声就全身泛黑,气息全无。 张傲秋紧跟其后,小心将两人靠在大树上,免得死人身子一软掉了下去。 跟着连走两处位置,再杀四人,不过再往里张傲秋就不敢了,那四个玄境高手都集中在一起,即使偷袭,也很难得手,再说了,若是让这两条灵蛇有什么损伤,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张傲秋伏在草丛里计算着人数,现在密林里只剩下六人,四个玄境两个灵境。 那四个玄境高手,就算是自己对付一个,师父对付两个,剩下的三人依旧杀伤力很大,看来还是要将他们诱下来,借助机关杀敌。 想到这里,身形一滚,带动四周草叶,发出哗得一声。 上面立即传来一声低喝声:“在那边。”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头下脚上扑了过来,人未至,一前一后两道狂风压来,张傲秋暗呼一声厉害,体内真气逆转,身形往身边一棵大树游鱼般滑去。 刚落下身子,后面传来砰砰两声响,张傲秋头也不回,双脚蹬地,身子如箭般往窜去。 剩下两个玄境高手则从树上跟着追过来,同时嘴里发出暗号,指挥其他人向他们靠拢。 谁知暗号发出,身后却只有两人跟了过来,当即明白过来,厉声急道:“小心,他们有埋伏。” 追着张傲秋的两人闻声一顿,刚想转身,左旁空气突然一股细流划过,两人想都不想,一把长剑对着细流正中心迎了过去,而另一把剑则从一边划破前方树叶,凌厉的剑风将前面三尺见方位置全部笼罩。 一守一攻,配合地天衣无缝。 跟着“叮”的一声响。 细流猛地收回,而另一人地进攻却只扫了个空。 先前那人一收长剑低声道:“小心,是,高手。” 略做停留,接着同时身形移动,再朝张傲秋逃去的方向追去。 刚走几步,右旁草丛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声。 两人闻声猛地后退,低声惊呼道:“有机关。” 话音刚落,前方草丛里飞出一蓬又细又密的短箭,两人长剑在身前划了个圆圈,只听一阵密集的“叮叮当当”声响起。 两人虽是玄境修为,这一阵挡过,也感觉手腕微麻,顿时心如雪亮,自己这些人怕是真进入了别人的埋伏了。 同时那边树上也传来兵器交接的声响,看来那边也对上了。 正在他们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旁边一道雪亮的刀锋无声无息划来,两人虽看不真确,但玄境修为的感触还在,手腕一翻,两把长剑迎着刀光刺了过去。 哪知却是刺了个空,对方看是凌厉的刀锋只是虚招,还没接触上就退了回去,跟着前方又恢复一片死寂。 其中一人低声道:“走上面。” 两人双脚蹬地,一左一右分开往树上跃去,同时挽起一道剑花,将自己头顶护住。 两人在树枝上站稳,周围兵器交接声音消失无影无踪,心中暗叫糟糕,现在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自己又不敢出声招呼,一时趴在树枝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左边那人脚下突然亮起一道刀芒,那人借着刀芒往下一看,正是那刀疤汉子,只是那刀芒却不是攻向他,而是砍向他落脚的树枝。 刀芒锋利异常,连响声都没有发出,脚下树枝就犹如豆腐一般被划断,那人只觉脚下一空,身形跟着往下跌落。 那人身在空中,嘴里发出一声历喝,右手长剑在身子周围挽起一道剑茧,将身子护得严严实实,这手临时变化,还真不亏是玄境修为的高手。 右边那人跟着扑下来救,两人瞬间汇合,背靠背站在一起,手中长剑微微抖动,随时处于应敌状态,只是这次对方行动诡异,只怕真是常年打雁却要被雁啄了眼。 就在这时,从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声音划破死寂,显得格外渗人。 两人闻声急于救援,毫不停留,身形如箭,往来声掠去。 然而身在空中,左旁又是一道细流刺来,这股细流还没近身,跟着一分为二,将两人同时罩住,这手操纵软链的功夫,当真是神乎其技。 两人同时暗叹一声,身子一扭,两把长剑不分先后地迎上空中的细流。 又是“叮叮”两声,两人只觉长剑一股大力传来,带着身子身不由己地往后连退几步。 这种力道,正是刚才那个不知是谁的高手所为。 其中一人再也顾不得隐藏,厉声高声警示道:“有高手,快退。” 说完毫不犹豫地调头就跑,哪知身形刚刚跃起,一道耀眼的刀芒又从右边杀出。 第三百二十章 诱敌如林(下) 那人见了不由心里低声咒骂,这些人都他妈是夜视眼不成,看得比夜猫子还准,每次都来得恰是时候。 不过这时也不是咒骂的时候,手中长剑下意识划过去,想要挡住那道刀芒,可是刀芒没有挡住,却听见“嗤”得一声,接着右手一轻,手中长剑缝中断为两截。 那人一见之下,当真亡魂大冒,猛提一口真气,身子在空中强行一扭,避开划向胸口的刀芒,跟着摔在草丛中。 刚要弹身跃起,却突然感到握剑的右手一痛,跟着感觉有个滑溜溜的东西爬上自己手掌,刚想到是蛇,眼前已是一阵迷糊,跟着一命呜呼。 刀芒将长剑一划两断另一人在旁看得清清楚楚,前面那人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显然是没气了,另一人还以为他是被那刀芒所杀。 玩刀的高手他见过不少,但刀子能吐刀芒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心头暗自怒骂,这明明是他妈个高高手,居然发过来的情报说他只是一个灵境初期。 哪敢再做停留,都两个夜猫子眼的高手夹攻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而林外的打斗声更加密集,间或传来叱咤声,张傲秋听出了木灵、紫陌及甘慧英的声音,心中略显焦急,外面有八个灵境高手,木灵三人恐怕难于应付。 当即噘嘴发出暗号,让慕容轻狂前去帮忙,林中的机关只有他跟木灵知晓,由他一人牵制还有些许回旋。 同时收敛气息,迅速往剩下那人靠拢,林中还有四人,必须要尽快解决了。 两条黑蛇在神识指挥下,配合张傲秋同时发起进攻。 为了方便两条黑蛇暗中行事,张傲秋干脆露出行藏,不过这次却没放出刀芒,因为那刀芒光亮在这环境中太过耀眼,周围还有三个敌人潜伏,可一不可二了。 虽然露出行藏,但也只是惑敌之计,凑到近旁冷不丁来一刀就走,让那人不敢擅自动弹。 剩下那人也不是傻瓜,一心只想离开这片树林,跟外面人会合,反正对方只是在这密林中厉害,自己几人在外围围住,等天一亮,事情就好办多了。 当即长剑展开,也不接招,只是护住己身,脚步同时移动,沿直线往外移动。 密林里剩下三人听到动静,同时向他靠拢,张傲秋神识看得清楚,也不纠缠,身形快速移动到另一处隐藏机关的地方,装着慌不择路,一跤跌倒。 那四人汇合到一起,暗恨他屡次偷袭,听得响声,四把兵器同时恶狠狠地招呼过来。 张傲秋“嘿嘿”低笑一声,身形一滚,同时发动机关,只听树叶哗响,两扇装有利刃的刀墙带着凌厉的风声快速合拢。 四人吓了一跳,身形同时快速移动,避过刀墙,却一不小心碰到脚下绳索,刚暗叫糟糕,密林深处立即传来“咻咻”的箭羽声。 在这绝对黑暗中,一切都凭自身感知,手中兵刃展开,一时“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只是这箭雨又密又急,加上毫无光线,四人当中立即传来两声闷哼。 张傲秋神识看见,想也不想,跟着兜刀从旁一刀杀去。 “当”得一声清响。 这刀选取的对象是那个灵境修为的人,张傲秋这刀用了八成力道,又是偷袭,那人凭着刀风仓皇出招,只一刀就让其重伤倒地。 现在是生死关头,一不小心死的就是自己,所以再也顾不得隐藏修为,玄境对灵境高阶碾压此时充分体现出来。 张傲秋一刀得手,不待剩下三人回击,身形一闪,躲往一边。 两条黑蛇趁机跟上,那倒在地上的灵境高手哼都来不及哼,就一命呜呼了。 这些进入密林的人,一直不知还有这两条灵蛇的存在,自己这边折损的人,还都以为是对面这个刀疤汉子所为。 而现在这边又有两人中箭受伤,局势开始慢慢倾斜,猎人变成猎物。 张傲秋可不能放这三人出去,身形在密林里如鬼魅般移动,间或发出声响,引诱三人来攻。 不过这三人也学乖了,这密林里还不知道有些什么别的机关,现在所处位置虽然也不安全,但暂时还没有生命威胁,干脆原地站立,一面包裹箭伤,一面等着天亮。 张傲秋见这三人不上当,但也不走,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外面有慕容轻狂在,解决那八人也只是迟早的事,等外面敌人料理完毕,这三人也就是板上鱼肉。 当即也俯下身子开始调息,神识却一直罩着那三人。 外面打斗声音不时传了过来,临时惨叫间或响起,等了一会,那三人再也等不下去,身形突然散开,分往三个方向逃窜。 张傲秋见了暗骂一声,神识指挥两条黑蛇分别跟上那两个受伤的人,自己则悄悄跟在最后一人后面。 那人速度飞快,一心只想离开这里,落脚处专检没有树枝的树干,张傲秋在后面看了也是暗自佩服,这样的环境落脚居然分毫不差,看来还真是一个高手。 当即身形一转,从另外一边绕近路先一步抵达,蹲下身子暗自积蓄真气,同时心头默默计算那人速度。 片刻后,张傲秋双脚一弹,身形高高跃起,星月刀在空中连劈三刀,同时真气逆转,身形避开来人正面。 这三刀可以说是张傲秋此时体内真气的全力施为,凝若实质的刀气将来人左右正中全部包裹,力求一战毙敌。 那人虽是全速奔行,但精神一直高度戒备,张傲秋第一刀劈出时,就已有感应,他也是修行高手,这种刀气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硬接。 身形随之一顿,刚想避开正面袭来的刀气,哪知左右两边刀气不分先后跟着赶到。 如此刀法,当真了得。 那人避无可避,嘴里历喝一声,长剑划出,一道剑气标出,跟着“蓬”得一声,刀气剑气相交,带着一股狂风向两边飞快扩散。 电石火花间,张傲秋身形刚刚移过三尺,脚尖还没落到实物,狂风就扑面吹了过来。 张傲秋现在有真气护体,倒也不惧这狂风,体内真气高速运转,借着风力,身形再往后飘移一截,同时真气迅速下移,双足涌泉穴一热一凉,提供充沛的力道,在树干上借力一蹬,人如利箭般直往那人杀去。 那人感应到张傲秋前指刀锋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万般无奈下,只好一个千斤坠,身子下沉落地,先避其锋芒再说。 张傲秋这样做看是凶狠,却只是虚有其表,体内真气只用三成,正是要让对方认为自己这一刀是去拼命的,从而让对方落到地上。 张傲秋身在空中,真气一收一转,身形奇迹般顿了顿,同时前指的刀锋霍得划下,带着耀眼的刀芒只取下面敌人。 那人在刀芒亮起时,看着张傲秋在空中急停,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拉住一样,这种真气运转让他不由自主张大了嘴。 还没等他感叹完,上方刀芒亮起,修行本能让他身形自然避开,跟着连退几步。 张傲秋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身形快速落下,刀锋霍霍占其先机,让对方一直被动防守。 那人是玄境中期修为,比张傲秋修为略高,但奈何张傲秋体内真气雄厚,两者相抵,还稳占上风。 张傲秋试过硬拼几刀后,心中大定,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不断修炼炼体术,使得他对反震力道回力更为迅捷。 张傲秋心中不由大感痛快,一时气势如虹,干脆收回刀芒,手中刀式更快,刀刀逼其硬拼,正好也借机看看自己炼体术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那人心中真是叫苦不迭,没想对方居然如此厉害,现在就是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虽然那人落于下风,但玄境修为的韧性让他败而不破,一直苦苦支撑。 张傲秋神识同时罩着不远处另外两人,那两人即使受了伤,那两条灵蛇也不是他们对手,只是现在草木杂生,光线全无,再加上两蛇速度如电,一时打成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张傲秋见了稍稍放下心来,刀身吐出刀芒,不能再拖下去了。 刀芒现在能随其心意,想长就长,想短就短,完全根据当时情形随机应变,这样一来,对方就更加捉襟见肘。 张傲秋神识里看着地形,心中已有算计,有意逼其往右后方退,右脚豁然踏前,身子猛然往对方怀里撞去,同时刀法一变,改大开大合为小巧灵动,刀芒收到半尺长,犹如一个光茧将其上中路完全罩住。 那人见识过刀芒的厉害,脚下用力,身形跟着连连后退,刚想着怎么对付,突然右腿一阵钻心疼痛,一声惨叫喊出,右手长剑自然而然慢了一拍。 张傲秋早知会如此,“嘿嘿”一声冷笑,星月刀错过对方刀式,随手拖过,一丝血线标出,惨叫声顿时戛然而止。 张傲秋看都不看,身形加速往剩下两人赶去,等他还没赶到,神识里已看见慕容轻狂从右方插过来。 知道外面敌人已经解决,不由一声清啸,心中豪气大发,刀芒霍得亮起,照亮所在位置。 后面木灵三人看着亮光跟着赶过来,这次猎物跟猎人完全反过来,两人被团团围住,张傲秋跟慕容轻狂为主,牵扯其注意力,两条灵蛇趁机偷袭,一条咬上一个。 这二十个人到真是为这两条灵蛇送来口粮,将其精血吸了个饱,这一顿又可以管十好几天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十八罗汉(上) 大战结束后,张傲秋看着倒在地上全身发黑的两人,心中暗自警惕,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样自以为是,如果这次敌人再多来几个高手,输赢先不说,自己这边妥妥地要折损一两人。 在场的任何一人的折损都是莫大的损失,要是那样,真不知该如何交代。 念到这里,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后怕,还好还好。 众人出了密林,张傲秋看着外面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皱眉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木灵闻言冷哼一声,抬脚将其中一人踢入密林道:“这些伤天害理的东西,就让他们曝尸荒野。” 张傲秋听出木灵话语中的恨意,心中暗叹一声,帮着将尸体抛入密林。 反正这里人迹罕至,寻常人等很少到这边来,倒也是一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这一通忙完后,时辰还不过子时,四人摘下面具还于紫陌,又大摇大摆回到小镇,洗漱完毕后各自休息。 第二天天刚亮,众人即起床赶往刀宗,这里既然已有一教二宗的人守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人过来巡查,所以宜早不宜晚。 刀宗离小镇不远,众人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刀宗山门。 木灵一人领先,张傲秋跟华风紧跟其后,阿漓次之,慕容轻狂等人则落后三步。 木灵走到山门前,久久矗立不语,张傲秋看着他背影,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苦涩。 还是以前熟悉的地方,还是以前熟悉的山路,只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 原本雄伟的山门,现在已残缺不堪,右边一扇大门倾斜地吊在一旁的石柱上,而左边那扇则静静地斜躺在不远处。 大门正中,有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深凹,两尺有余厚度的铁门被撞成这副光景,可见当时撞击之烈。 进入大门,映入眼帘是一个硕大的广场,这个广场是刀宗迎客台,也是刀宗举行盛大仪式的地方。 只是此时广场上各式兵器随意丢弃,随处都可见大滩大滩的褐色斑迹,这些都是鲜血干涸后留下的印记。 每处血迹对应一个刀宗弟子尸体,故地重回,没有喜悦,只有无尽伤感跟仇恨。 木灵缓缓穿过广场,站在广场最上方默然前望,在正前方,一座被烧得坍塌的建筑物矗立在众人面前。 这是刀宗议事大殿,就眼前残余,可以看出这座大殿原先模样应该是极为宏伟,长二十丈有余,宽亦有十丈多。 木灵一直说要回刀宗一趟,但未曾说明所为何事,张傲秋也不好问,毕竟就现在的样子,回去只会更加触景伤情。 所以现在一切都由木灵,他走就走,他停就停。 木灵在此只站立片刻,即掠往后山。 后山是刀宗重地,这里有家眷住处、宗卷、祠堂、库房及诸多机密位置。 木灵现在所去正是刀宗祠堂,祠堂跟前面的大殿一样,被火烧得残缺不全,横梁坍塌,四处焦黑一片。 外观如此,那里面供奉的祖宗令牌肯定早就被烧成了灰烬。 木灵急步上前,犹如归家的游子,落在祠堂门外,双膝跪下。 张傲秋、华风跟阿漓见状,跟着陪跪在旁,半响后才听木灵道:“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弟子木灵现前来请罪,祖宗所创基业,在木灵手中变为一处废墟,一众门人弟子,现只剩下四人,对此木灵万死难辞其咎,任何天谴责罚,木灵愿一人承担,只是现在大仇未报,木灵不敢轻言生死,若列祖列宗有灵,当保佑木灵手刃仇人,重建刀宗。” 张傲秋听木灵所说,现在才明白过来,木灵一直想回刀宗,只是想在列祖列宗面前请罪,这是他的心魔,若不能将这过往抛弃,他很难再往前走,就像他以前勘不破情关,落下心魔一样。 任何一个高位者,在拥有权力的同时也承担更大的责任。 担当,是一个男人基本本质。 木灵再跪一会,即站起身来,神情显得落寞、悲伤。 张傲秋在旁道:“师父,刀宗之事虽已成现实,但归根结底非你之罪,若不是……。” 木灵摆摆手打断道:“阿秋,不管什么原因,为师都脱不了干系。好了,你也不用再说了,现在带我们到独叟前辈留下的那处山洞吧。”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师父,不再四处看看了?” 木灵闻言一笑道:“这次回来,最大的心愿就是跟列祖列宗请罪,此心愿一了,以后就可以放手而为。阿秋,你曾说刀宗传承要为师跟阿漓来承担,你这愿望只怕是不能了。” 张傲秋听了一愣,木灵这话中已经透露出死志,心中一震,急声道:“师父,你要做什么?” 木灵看着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为师自有分寸,你放心好了。” 说完转身哈哈一笑,身形潇洒,笑声愉悦,不再复刚才的悲伤之意。 张傲秋见了不由转头与华风对望一眼,两人均看出对方眼中的忧虑。 独叟留下的那个山洞,在场的人只有张傲秋知道,他见木灵走远,急忙跟了上去,本想再套套木灵的话,看他刚才所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转念一想,还是打消了念头。 要到达那处山洞,则必须经过刀宗禁地,禁地中间,十八罗汉依旧矗立在那里,只是很长时间没有人照理,四周的藤蔓已经快将罗汉身体包裹住。 张傲秋看了上前将那藤蔓斩断拉开,夜无霜跟紫陌两人跟着上前帮忙,夜无霜看着其中一具如真人大小的罗汉问道:“阿秋,你以前说在罗汉像前打坐,就是这里么?”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据说这罗汉像里隐藏了一个武学大秘密,若是能够将其悟透,修行速度会加大百倍。” 紫陌在旁听了,不相信地上前摸了摸石像,嘀咕道:“这也没什么啊,也就是个石头雕像。” 张傲秋一笑道:“我在这里打坐了好些年,也确实不知道这罗汉雕像有什么秘密。” 夜无霜听了跟着一笑道:“那这罗汉雕像是怎么来的你总知道吧?” 张傲秋闻言却是一愣,他只听木灵说起,这是十八罗汉是祖师自己雕刻的,说得很玄乎,不过再一想,要是这罗汉真的有说的那么厉害,祖师又能将他雕刻出来,那岂不是祖师已经参悟通透,天下无敌了? 而且要是祖师已经参悟通透,那他仙去的时候,至少也会留下如何参悟的法门,绝不会让后辈弟子天天坐在这里盲人摸象。 想到这里,张傲秋不由心生怀疑,转头看了看木灵。 木灵见了上前几步,环视了这十八罗汉一眼才道:“我师父机缘巧合下得到一本奇书,上面画有这十八罗汉像,据书中所说,这些雕像里隐藏了一个秘密,特意留给有缘人。 我师父对此也曾是半信半疑,不过那本奇书年代久远,不像做假,而且我师父那是还请了一些得道高僧一起参悟,虽然后来都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都觉得不像有假,于是干脆照书上图像雕刻出来放在这里,也许有一天会有人悟出其中的道理。” 紫陌听了在旁道:“那就是说,这罗汉里面的秘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参悟出来?” 木灵点了点头,紫陌一见凑到张傲秋跟前道:“会不会是要用你那精神力?”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我试过了,这些都是普通的石头雕像,没有用的。” 慕容轻狂见了走上前去,将十八罗汉一一看过,张傲秋知道他见多识广,遂问道:“师父,你可看出什么了?” 慕容轻狂闻言却反问道:“佛陀的圣像,为什么有的要坐着?有的要立着?有的要卧着?” 说完不待张傲秋回答跟着道:“可以说佛陀的圣像每一种式样,都含有它深刻的意义,象征着佛陀的一份精神,一份圣格。 先说佛陀坐着的圣像:坐像中有的是结跏趺坐,像是正在禅定的样子;有的是左手放在盘着的腿子上,右手高举,以掌心向外,像是说法的样子。 前者可以说是表征佛陀的自觉,后者可以说是表征佛陀的觉他。自觉是说佛陀所以成为佛陀,要经过相当的修持,思惟观照,深入禅定,方能识得自己;觉他是说佛陀从体起用,以真理普利众生,用甘露法水,净化人群。 次说佛陀立着的圣像:立像中有的垂手站着,像是正在接引众生;有的是开步行走,像是忙于教化。垂手站立,接引众生,见到佛陀的慈悲之手伸出,在苦海漂泊的人,怎能不诚恳的皈投到佛陀的怀抱?忙于教化,这正显出佛陀对他体证的宇宙人生真理,充满无限的热情,虽然是功行圆满的佛陀,也要用真理不休息的为众生服务。 再说佛陀卧着的圣像:卧像中只有吉祥卧的涅盘像一种。涅盘,是福慧完成,到达不生不灭的境界。佛陀的涅盘像,可以说是由动归于静的意思。佛陀住世时,说法、行化,这都是由静生动,动是有休止的时候,静则是无穷的悠长。” 第三百二十一章 十八罗汉(上) 大战结束后,张傲秋看着倒在地上全身发黑的两人,心中暗自警惕,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样自以为是,如果这次敌人再多来几个高手,输赢先不说,自己这边妥妥地要折损一两人。 在场的任何一人的折损都是莫大的损失,要是那样,真不知该如何交代。 念到这里,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后怕,还好还好。 众人出了密林,张傲秋看着外面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皱眉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木灵闻言冷哼一声,抬脚将其中一人踢入密林道:“这些伤天害理的东西,就让他们曝尸荒野。” 张傲秋听出木灵话语中的恨意,心中暗叹一声,帮着将尸体抛入密林。 反正这里人迹罕至,寻常人等很少到这边来,倒也是一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这一通忙完后,时辰还不过子时,四人摘下面具还于紫陌,又大摇大摆回到小镇,洗漱完毕后各自休息。 第二天天刚亮,众人即起床赶往刀宗,这里既然已有一教二宗的人守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人过来巡查,所以宜早不宜晚。 刀宗离小镇不远,众人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刀宗山门。 木灵一人领先,张傲秋跟华风紧跟其后,阿漓次之,慕容轻狂等人则落后三步。 木灵走到山门前,久久矗立不语,张傲秋看着他背影,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苦涩。 还是以前熟悉的地方,还是以前熟悉的山路,只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 原本雄伟的山门,现在已残缺不堪,右边一扇大门倾斜地吊在一旁的石柱上,而左边那扇则静静地斜躺在不远处。 大门正中,有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深凹,两尺有余厚度的铁门被撞成这副光景,可见当时撞击之烈。 进入大门,映入眼帘是一个硕大的广场,这个广场是刀宗迎客台,也是刀宗举行盛大仪式的地方。 只是此时广场上各式兵器随意丢弃,随处都可见大滩大滩的褐色斑迹,这些都是鲜血干涸后留下的印记。 每处血迹对应一个刀宗弟子尸体,故地重回,没有喜悦,只有无尽伤感跟仇恨。 木灵缓缓穿过广场,站在广场最上方默然前望,在正前方,一座被烧得坍塌的建筑物矗立在众人面前。 这是刀宗议事大殿,就眼前残余,可以看出这座大殿原先模样应该是极为宏伟,长二十丈有余,宽亦有十丈多。 木灵一直说要回刀宗一趟,但未曾说明所为何事,张傲秋也不好问,毕竟就现在的样子,回去只会更加触景伤情。 所以现在一切都由木灵,他走就走,他停就停。 木灵在此只站立片刻,即掠往后山。 后山是刀宗重地,这里有家眷住处、宗卷、祠堂、库房及诸多机密位置。 木灵现在所去正是刀宗祠堂,祠堂跟前面的大殿一样,被火烧得残缺不全,横梁坍塌,四处焦黑一片。 外观如此,那里面供奉的祖宗令牌肯定早就被烧成了灰烬。 木灵急步上前,犹如归家的游子,落在祠堂门外,双膝跪下。 张傲秋、华风跟阿漓见状,跟着陪跪在旁,半响后才听木灵道:“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弟子木灵现前来请罪,祖宗所创基业,在木灵手中变为一处废墟,一众门人弟子,现只剩下四人,对此木灵万死难辞其咎,任何天谴责罚,木灵愿一人承担,只是现在大仇未报,木灵不敢轻言生死,若列祖列宗有灵,当保佑木灵手刃仇人,重建刀宗。” 张傲秋听木灵所说,现在才明白过来,木灵一直想回刀宗,只是想在列祖列宗面前请罪,这是他的心魔,若不能将这过往抛弃,他很难再往前走,就像他以前勘不破情关,落下心魔一样。 任何一个高位者,在拥有权力的同时也承担更大的责任。 担当,是一个男人基本本质。 木灵再跪一会,即站起身来,神情显得落寞、悲伤。 张傲秋在旁道:“师父,刀宗之事虽已成现实,但归根结底非你之罪,若不是……。” 木灵摆摆手打断道:“阿秋,不管什么原因,为师都脱不了干系。好了,你也不用再说了,现在带我们到独叟前辈留下的那处山洞吧。”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师父,不再四处看看了?” 木灵闻言一笑道:“这次回来,最大的心愿就是跟列祖列宗请罪,此心愿一了,以后就可以放手而为。阿秋,你曾说刀宗传承要为师跟阿漓来承担,你这愿望只怕是不能了。” 张傲秋听了一愣,木灵这话中已经透露出死志,心中一震,急声道:“师父,你要做什么?” 木灵看着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为师自有分寸,你放心好了。” 说完转身哈哈一笑,身形潇洒,笑声愉悦,不再复刚才的悲伤之意。 张傲秋见了不由转头与华风对望一眼,两人均看出对方眼中的忧虑。 独叟留下的那个山洞,在场的人只有张傲秋知道,他见木灵走远,急忙跟了上去,本想再套套木灵的话,看他刚才所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转念一想,还是打消了念头。 要到达那处山洞,则必须经过刀宗禁地,禁地中间,十八罗汉依旧矗立在那里,只是很长时间没有人照理,四周的藤蔓已经快将罗汉身体包裹住。 张傲秋看了上前将那藤蔓斩断拉开,夜无霜跟紫陌两人跟着上前帮忙,夜无霜看着其中一具如真人大小的罗汉问道:“阿秋,你以前说在罗汉像前打坐,就是这里么?”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据说这罗汉像里隐藏了一个武学大秘密,若是能够将其悟透,修行速度会加大百倍。” 紫陌在旁听了,不相信地上前摸了摸石像,嘀咕道:“这也没什么啊,也就是个石头雕像。” 张傲秋一笑道:“我在这里打坐了好些年,也确实不知道这罗汉雕像有什么秘密。” 夜无霜听了跟着一笑道:“那这罗汉雕像是怎么来的你总知道吧?” 张傲秋闻言却是一愣,他只听木灵说起,这是十八罗汉是祖师自己雕刻的,说得很玄乎,不过再一想,要是这罗汉真的有说的那么厉害,祖师又能将他雕刻出来,那岂不是祖师已经参悟通透,天下无敌了? 而且要是祖师已经参悟通透,那他仙去的时候,至少也会留下如何参悟的法门,绝不会让后辈弟子天天坐在这里盲人摸象。 想到这里,张傲秋不由心生怀疑,转头看了看木灵。 木灵见了上前几步,环视了这十八罗汉一眼才道:“我师父机缘巧合下得到一本奇书,上面画有这十八罗汉像,据书中所说,这些雕像里隐藏了一个秘密,特意留给有缘人。 我师父对此也曾是半信半疑,不过那本奇书年代久远,不像做假,而且我师父那是还请了一些得道高僧一起参悟,虽然后来都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都觉得不像有假,于是干脆照书上图像雕刻出来放在这里,也许有一天会有人悟出其中的道理。” 紫陌听了在旁道:“那就是说,这罗汉里面的秘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参悟出来?” 木灵点了点头,紫陌一见凑到张傲秋跟前道:“会不会是要用你那精神力?”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我试过了,这些都是普通的石头雕像,没有用的。” 慕容轻狂见了走上前去,将十八罗汉一一看过,张傲秋知道他见多识广,遂问道:“师父,你可看出什么了?” 慕容轻狂闻言却反问道:“佛陀的圣像,为什么有的要坐着?有的要立着?有的要卧着?” 说完不待张傲秋回答跟着道:“可以说佛陀的圣像每一种式样,都含有它深刻的意义,象征着佛陀的一份精神,一份圣格。 先说佛陀坐着的圣像:坐像中有的是结跏趺坐,像是正在禅定的样子;有的是左手放在盘着的腿子上,右手高举,以掌心向外,像是说法的样子。 前者可以说是表征佛陀的自觉,后者可以说是表征佛陀的觉他。自觉是说佛陀所以成为佛陀,要经过相当的修持,思惟观照,深入禅定,方能识得自己;觉他是说佛陀从体起用,以真理普利众生,用甘露法水,净化人群。 次说佛陀立着的圣像:立像中有的垂手站着,像是正在接引众生;有的是开步行走,像是忙于教化。垂手站立,接引众生,见到佛陀的慈悲之手伸出,在苦海漂泊的人,怎能不诚恳的皈投到佛陀的怀抱?忙于教化,这正显出佛陀对他体证的宇宙人生真理,充满无限的热情,虽然是功行圆满的佛陀,也要用真理不休息的为众生服务。 再说佛陀卧着的圣像:卧像中只有吉祥卧的涅盘像一种。涅盘,是福慧完成,到达不生不灭的境界。佛陀的涅盘像,可以说是由动归于静的意思。佛陀住世时,说法、行化,这都是由静生动,动是有休止的时候,静则是无穷的悠长。” 第三百二十二章 十八罗汉(下) 慕容轻狂所说这些,张傲秋也知道,毕竟从小到大佛经抄了不少,抄得佛经都能倒背如流了。 不过现在听这么一说,倒是让张傲秋看出了些许不对之处,因为这十八罗汉雕像姿势跟佛经中记载的不完全相同,虽然坐还是坐,立还是立,只是双手及腿的位置却跟佛经上有出入。 比如其中的睡罗汉,原本睡罗汉是双手掌心朝上哈哈大笑,而现在的睡罗汉笑不笑先不说,但双手却不是垂直朝上,而是张开了一定的角度。 张傲秋“咦”了一声道:“师父,这罗汉像好像还真有些差异。” 慕容轻狂闻言一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顿了顿接着皱眉道:“罗汉像姿势略有不同,这里面又隐含了什么了?” 这下连识海中的独叟也来了兴趣,看了半天后道:“小子,你将这些罗汉像在识海中重叠看看。” 独叟这段时间一直在潜心修炼那炼神术,所以很少出声,这会突然一嗓子,把个张傲秋还唬了一跳,不由埋怨道:“老人家,能不能说话前先来个动静,这突然一下的,吓死人了。” 独叟在识海中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没好气道:“老子声很大么?” 张傲秋没接话,而是想独叟刚才所说,将罗汉像重叠,那张开角度各不相同的双手岂不是要组成一个千手观音像? 而且就算是组成了千手观音像,那又能说明什么了? 独叟等了半天,见张傲秋并没有按他所说的做,不由怒声道:“你小子聋了么?老子让你把这些罗汉像重叠起来,你发什么呆,怎么每次老子让你做的事,你总是拖拖拉拉的?” 张傲秋缩了缩头道:“老人家,这么大火气做什么?我什么时候拖拖拉拉了?我是在想这些罗汉像重叠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独叟闻言没好气道:“管他什么样子,不做怎么知道?想这么多做什么。” 张傲秋连忙应了三声好,这老小子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还是破碎虚空的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跟他争的好,不然又惹出一些老子想当年的东东出来,一万道理由也说不过他。 张傲秋跟着席地而坐,这些罗汉像他看了好些年,早就熟记在心,调息片刻,等心境平和下来,开始将那些罗汉像组合重叠在一起。 开始想得很简单,但真正动手后才知道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这些罗汉像你记得是记得,但要将这十八尊罗汉像一丝不差地重叠组合在一起,那花费的功夫就太大了。 现在张傲秋的神识已经是很强大了,但再怎么强大他也不是块印版,前三个很顺利,可是越到后来就越难,你不光要将后面重叠的罗汉像印下来,还要保证前面的罗汉像不消失。 张傲秋一连试了三次,最多的也就是在第八个结束,再往下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同时一阵头痛气虚的感觉袭来,这是过渡消耗神识的结果。 张傲秋停了下来,无能为力道:“老人家,我现在确实无以为继了。” 独叟在识海里看得清楚,他的精神力修为也还不够,只能在旁看着。 沉吟半响后道:“虽然没有成功,但前面八个老夫已看到雏形,依次往后推理,应该也有个大致结论,既然这样,那还是等你神识大成的时候再来吧。” 张傲秋本就对这个做法心存怀疑,现在听独叟这么说,当即暗松口气,生怕他现在反悔又逼着自己去做,跟着转移话题道:“你说甘前辈现在能不能打开那山洞里的精神封锁?” 独叟摇了摇头道:“能不能打开精神封锁,这要看她自己本事了,老子也不知道。” 张傲秋闻言不由奇道:“这精神封锁不是你留下的么?为什么你会不知道?” 独叟难得好心情地解释道:“不管她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但若她识海没有形成,即使强行打开封锁,识海里没有修炼环境,老夫这道精神力迟早会被消耗完,若是这样,那老夫当年何必又多此一举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不再接话,反正带甘慧英到这里来也算是还了圣教一个人情,至于结果怎样,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睁开眼睛,却发现其他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张傲秋转念就明白过来,以前这事自己没少做,这些人估计又以为自己入定了。 当即起身拍了拍屁股笑道:“不要这么看着我,一无所获。” 说完带头往前,紫陌跟了上来道:“秋哥,你打坐的时候我看你表情痛苦,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张傲秋随口回道:“没有,只是我现在修为不够,无法参悟十八罗汉像的秘密。” 紫陌“哦”了一声,不再接话。 张傲秋带着众人很快来到山顶,站在悬崖边上往后眺望,心中一阵感慨,当年逃避追杀,一路辛苦才逃到这里,那时还什么都不是,现在再来,物是,但已经人非了。 紫陌站在悬崖边上往下望了望,咂舌道:“你不要说那山洞就在这悬崖下面吧?”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恭喜你答对了。” 夜无霜跟着探头望了望皱眉道:“阿秋,这么险要的位置你是怎么发现的?” 张傲秋呵呵一笑,看了看木灵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当年师父总是逼我修行,我总是不干,所以就到山上来躲着,那次一不小心在这里掉下悬崖,幸好有山藤拉住,救了我小命同时也发现了这处洞口。” 慕容轻狂在旁笑道:“还真是调皮鬼。” 夜无霜白了张傲秋一眼道:“你从小到大就冒失,以后可要将你看紧了。” 紫陌听了在旁偷笑一下,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秋哥,这里怎么下去?” 张傲秋随手折了一根山藤道:“我在这旁边悬崖位置打了根铁楔,你们看好了。” 说完合身往悬崖跳了下去,夜无霜见了“啊”的一声,声音还没落,却见张傲秋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山藤挥出,套住悬崖边的铁楔,身形一折,跟着在下面消失不见。 片刻后张傲秋声音传来道:“你们一个一个跳下来,我在这里接着。” 众人听了都相互看了看,紫陌跟夜无霜不由苦笑一下,这里可是万丈悬崖,下面云雾缥缈,就光看看都觉得腿肚子打颤,虽然知道跳下去绝对是安全的,但心底还是有点打鼓。 甘慧英一心想得到那精神封印,闻言第一个毫不犹豫纵身而下,身子还在空中,一条山藤卷出缠在她腰身上,甘慧英跟着借力轻身,安然落入山洞。 慕容轻狂拍了拍紫陌跟夜无霜肩头,微微一笑道:“没事的,跟着为师后面。” 说完身形拔起,身在空中,探手抓住山崖边的一根山藤,借力一荡,身形横移,跟着落入山洞。 紫陌看了看夜无霜道:“霜儿,是你先还是我先?” 夜无霜闻言一咬牙道:“迟早的事,还是我先吧。” 张傲秋在下面听得清楚,立即做好准备,一看见上面白影一闪,山藤立即挥出,缠住夜无霜腰间将她拉了过来,不过却因为紧张力道大了点,一下两人抱了个满怀。 两人嘴都亲过了,也不在乎这抱一抱,只是这时身边有甘慧英跟慕容轻狂在,顿时让夜无霜满脸羞红。 悄悄抬头一看,甘慧英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山洞石壁上的刀刻,根本就没看这边,而慕容轻狂则是看着洞外,也没在意,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粉拳轻轻锤了张傲秋一下,跟着退往后面,给后面的人留下进来的空间。 接着就是紫陌,然后就是华风,最后是木灵带着阿漓一起进来。 这山洞本是独叟一人修炼位置,位置不大,现在一下进来这么多人,就显得格外拥挤。 张傲秋见了在旁吆喝一声道:“都往边让让,看高手来掏洞了。” 说完抽出星月刀,真气一转,刀芒吐出,刷刷几刀,就将后面的石壁消掉一大半,再来几下空间就就绰绰有余了。 张傲秋将地上的碎石顺脚踢下悬崖,这里只是临时站立的位置,也就没有那么讲究。 一众人坐在新挖的山洞这边,那边只留下甘慧英让她慢慢参悟。 一时山洞内寂静无声,半响后独叟在识海里感叹一声道:“当年老夫在这悬崖峭壁上开挖这个山洞,留下这精神封印,并在这里修炼了三年,那时你师父还只是一个小娃娃,没想到现在又回到了这里。”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老人家,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感触了?” 独叟道:“没听说年纪越大越喜欢怀旧么?” 张傲秋笑了笑没有接话,不过这里还真有他童年的记忆,若是没有一教二宗,也许现在自己也会躲在这个洞里发呆,也不可能认识周边这些人,更不可能跟夜无霜两人相恋。 想到这里,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所谓世事无常,当真诚不欺我。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另有天地(上) 一个时辰过去后,甘慧英那边传来传来动静,张傲秋转头一看,却见后者正痛苦地抱着头,一脸不甘。 看来这次解开那精神封印是失败了。 张傲秋起身走过去,蹲下身子问道:“前辈,情况如何?” 甘慧英闻言苦笑一下道:“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可能我神识太弱,根本无法打开这封印。” 张傲秋见了安慰道:“刚才我也问过独叟前辈了,他说若是不行就不要强求,因为即使现在强行打开封印,但若识海里没有形成修炼的环境,他那道精神力迟早也会枯竭的。” 甘慧英听了沉吟不语,半响后抬头对张傲秋道:“阿秋,要不你将这道精神力也吸收了吧。” 张傲秋一听立即摇了摇头道:“前辈,这事我可不会干。” 说完怕甘慧英还会坚持,跟着又道:“独叟前辈还说了,若是有两道精神力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识海里,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独叟听了翻了个白眼道:“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张傲秋哼唧一声道:“我若不这样说,甘前辈肯定要强行塞给我,若是那样我就不好意思了,你要搞清楚,那可是你圣教弟子,到时候可不要说我贪心啊。” 独叟还没有回答,甘慧英却是疑惑道:“独叟前辈真这么说了?” 张傲秋笑了笑道:“前辈,我不会骗你的。再说了,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也不行,这地方也不会跑,咱们每年来试他一次,要是还不行,就把那独叟臭骂一顿,试一次不行,就骂一次,这样心里也舒服点。” 甘慧英闻言“噗嗤”一笑,伸手点了点他脑袋道:“独叟前辈可是我圣教前辈高人,你不要瞎说。” 独叟却在识海内阴阴冷笑一声道:“小子,你是皮痒是吧?” 张傲秋对独叟这话选择性忽略,看来这次回刀宗,除了木灵完成了自己心愿,其他的都是一无所获。 想到这里,张傲秋站起身来,准备带头离开这山洞,刚一伸出头,就看见下面那块伸出来的石板。 这块石板张傲秋早就发现了,只是那时候他修为低,年纪小,所以一直不敢下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修为过了玄境,身边还有这多高手,当然要下去看一看。 当即回头招呼一声道:“两位师父,你们过来看看这里。” 木灵跟慕容轻狂闻言上前几步,分站在张傲秋两旁。 张傲秋指着下面那块石板道:“这块石板不像天然生成,总觉得好像是人工打磨的一样。” 木灵定睛一看,还真是如此,不由眉头一皱,他以前可是刀宗掌门,掌管刀宗大小事宜,只是没想到在自己管辖范围内居然还有这么多隐藏的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沉吟一会问道:“你是早就发现这块石板的么?”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木灵白了他一眼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 张傲秋见木灵脸色不善,跟着嘿嘿一笑道:“师父,以前这可是我躲你最好的地方,要是告诉你了,那我岂不是天天都要挨揍?” 木灵闻言不由哭笑不得,骂了一声道:“混账小子。” 张傲秋知道这事他错在先,不敢再说,立即转移话题道:“师父,要不我下去看看?” 独叟这时也是“咦”了一声道:“他妈的,这东西老子以前怎么没发现?” 张傲秋笑道:“你肯定是发现了。” 独叟“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张傲秋洋洋得意道:“我不仅知道,我估计这下面还有宝贝,只是留下精神封印的时候,你本尊刻意回避了这件事。” 独叟听了笑骂一句道:“滚。” 甘慧英见了也跟着探头看了看,半响后才道:“这块石板也许是机关启动之物。” 张傲秋本来只是好奇,现在听甘慧英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道:“前辈,这样的机关应该如何启动?” 甘慧英闻言接口道:“启动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往下踩,另一种就是往里推。不过依我看,在这样的悬崖边修建机关,多半是往下踩。” 张傲秋听了“嘿”得一声,回头招呼一声道:“阿陌,有宝贝了。” 紫陌早就开始摩拳擦掌了,听了张傲秋招呼,脸上立即浮起一丝笑意。 夜无霜在旁看了,狠狠白了这两个一眼,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上辈子就是穷鬼投胎,一听到有宝贝,就像饿狗看见了骨头一样。 张傲秋将手中山藤往腰上一缠,抬手递给慕容轻狂道:“师父,你可要拉紧了,不然你就要少个徒弟了。” 慕容轻狂还没答话,后面传来夜无霜一声冷哼,张傲秋听了越过慕容轻狂肩头看去,只见后者正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看着他。 知道这是夜无霜不想他下去冒险,转眼又瞟了紫陌一眼,这家伙却是一脸急切,意思是你还磨蹭个毛啊,还不快点下去。 张傲秋缩回脑袋,同时心中暗想: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还是先跟那小祖宗招呼一声,不然以后要被她怪死。 跟着抽出星月刀,深吸一口气,身子一跃纵入悬崖,在山藤快要放尽的时候,右手一挥,“噗”地一声,星月刀深深插入石壁。 张傲秋稳住身子,并没有急着去踩那块石板,而是将身子周围石壁细细看了一遍,鹰嘴峰那些弩箭可是让他记忆犹新。 上下看了半天,没有什么发现,接着又放出神识,神识虽然可以穿过石壁,但石壁太厚,阻力太大,走不了多远,不过在可见范围内,山体石壁都是实心的。 这才放下心来,右脚伸出,用力一点下面的石板,抓着刀柄的右手同时用力,身子一翻,人立足在刀柄上,俯身往下,以防万一。 右脚点上石板的时候,张傲秋明显感到石板往下微微一沉,看来甘慧英还真是猜对了。 半响过后,石壁内隐隐传来一阵震动,震动虽轻,但每个人都感觉的清清楚楚。 又过了一会,下面那块石板缓缓往外伸出约三尺一截。 众人见了都是一连诧异,到底是谁会在这悬崖上修建机关,这机关后面又隐藏了什么秘密? 特别是木灵跟华风,更是惊讶地嘴张的老大,刀宗隐入莽山虽然只经历了一代人,但是当时选址的时候,可是进行了详细地查探,以刀宗为中心,方圆十里的位置地形都有记载,却重来没有想到在这后山禁地,也就是刀宗最重要的地方,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 紧跟着在第一块石板斜下方又是一块石板伸出,一级一级,每级伸出都约三尺长,形成一组台阶蜿蜒往下,直至深入云雾之中。 众人耐心等待了约一顿饭功夫,石壁内的震动才停了下来,但因云雾遮挡,看不出到底下了有多远。 张傲秋身子一翻,依旧右手抓住刀柄,双脚缓缓落下,直到全身重量都落在石板上依旧不见有什么异动,才反手抽出星月刀,跟着插入下面石壁,试探着踏上第二块石板。 一连试了五块石板,确认这上面没有机关,才抬头往上道:“是安全的。” 慕容轻狂看了转头对甘慧英道:“你先下。” 甘慧英是圣教机关高手,有她跟张傲秋一起,可确保万一。 甘慧英闻言点了点头,身子一纵,稳稳落在石板上,跟着几步来到张傲秋身边。 后面几人跟着依次往下,阿漓修为最低,也不敢在这悬崖凌空行走,慕容轻狂当即决定,将阿漓先行送上去,由华风在旁照看,等候众人回来。 若是下面真有如地宫之内的建筑,到时候还不知里面有什么危险,带一个修为低的人,只能是拖累。 华风本是不愿意的,但夜无霜铁了心的要跟着张傲秋,就是怕他再胆大妄为,紫陌就更不用说了,只那一脸的火热就知道让他守着阿漓是没戏的。 木灵跟慕容轻狂他可不敢说,甘慧英是机关高手也离不开,心里暗叹口气,嘀咕两句,也只好带着阿漓先行离开了。 剩下几人一路小心,一共走了八十一道台阶才到了尽头。 张傲秋细算了一下两块石板的距离,每两块之间间距约一尺,八十一道台阶,相当于往下延伸了约九丈的高度。 不过走到这里,下面空空如也,却不见门户在什么地方。 甘慧英皱眉将身旁的石壁细细看了一遍道:“若是这里真另有洞天,那么在这石壁周围应该就有开启大门的机关,可是怎么会找不到了。” 张傲秋没有接话,用神识对着石壁扫了一遍,半响后才发现在左手边一处深凹的石壁里有个凸出的小点。 这一发现让他心头一喜,一拉甘慧英衣袖道:“前辈,你看这个位置。” 甘慧英一听知道他有所发现,跟着探头过来,这处深凹的石壁是山体原有岩石,凹缝正好处于两块石头中间,被外面弯出的石头挡住,而且可能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这凸出的小点周围已满是苔藓,若不是张傲秋有神识,还真是很难发现。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另有天地(下) 甘慧英小心地除去周围苔藓,露出一颗凸出按钮。 张傲秋见了问道:“前辈,如何?” 甘慧英又看了一会才道:“只有试试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刚要伸手去按那按钮,甘慧英一把拉住,对众人招呼道:“将兵器插入石壁,小心机关发动石板收回。”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惊,若真按甘慧英所说,自己冒然一按,其他人没有做好准备,那真是罪该万死了。 念到这里,低头看了下脚下深渊,暗了把冷汗,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自己还真要多多学习。 众人抽出兵刃插入石壁,甘慧英再将周围石壁确认一遍后,才对张傲秋道:“按吧。” 张傲秋这时还真有点心虚,伸出手一直不敢动,甘慧英在旁看了一笑,自己抬手将那按钮按了下去。 片刻后,石壁内传来“扎扎”响声,外面的石板当真如甘慧英所说,缓缓收回,同时前方石壁无声地向内收回一段距离,同时一块约两尺厚的石板伸出。 那退后的石门在先前根本就看不出门与山体之间的缝隙,而根据目测,石门材质应该跟周围山体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这扇石门本身就是这里的一块石头,只是人为地将它加工成了石门。 张傲秋见状快速收回星月刀,跃身石板之上。 石板台阶的收回是同时进行的,速度不快但也不慢,不过以这些人的修为,这点时间已经卓卓有余。 几人入了洞内,却没有立即进入,前方缩回的石门,现在已经隐入洞内不见踪影。 甘慧英回头看着门口还没有缩回的石板皱眉道:“这里是谁人所建先却不说,但按外面的石板台阶来看,能到这里的人应该不多,因为要是很多人的话,在人还没有安全进来之前,外面的石板台阶是不可能缩回去的。 按这推想,若我们现在进入,那石门十有会自动回来将洞口封住,那时候我们可就是自断退路了。” 慕容轻狂道:“这个不用担心,这石门能在外面打开,自然也能在里面打开,只是机关按钮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张傲秋跟着在旁道:“师父说的没错,若真是找不到机关按钮,我再掏一条路出来,唯一一点不足的是,我们不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会在里面呆多久,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吃的喝的都没有准备。” 紫陌倒是满不在乎道:“秋哥,有甘前辈这样的机关大师在,呆不了多长时间的,再说了,像我这样的高手,几天不吃不喝,照样生龙活虎。” 张傲秋听了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要是这里面再来些大虫子,大怪物的,几番拼杀,又没吃没喝的,你还能生龙活虎?” 紫陌闻言“呃”了一声,接着反问道:“那也总不能都在这门口干站着吧?” 张傲秋听了,转头看了慕容轻狂一眼,这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最有领导资格。 慕容轻狂见张傲秋看着他,不由一笑道:“你看为师做什么?为师在这就是给你们打下手的。” 张傲秋闻言嘴角一撇不满道:“师父,你这担子倒是撂得快,得,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紫陌一听,立即眉开眼笑道:“就是嘛,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杀伐果断,要是又担心这,又担心那的,还不如在家呆着哪都不去。” 说完转头就要带头前行,张傲秋一把拉着他,数落道:“杀伐果断也要带着脑子,你能看见路么?闪边去。” 紫陌闻言张嘴就要反驳,但一看前面黑不拉几的,当即脑袋缩了缩,依言站到一边。 张傲秋上前两步,真气运转,星月刀上刀芒吐出,立即照得前面一片明亮。 同时放出神识,感应到前面都是实地,方才转头对甘慧英道:“前辈,我们一起。” 甘慧英“嗯”了一声,上前与张傲秋并肩前行。 紫陌跟夜无霜紧随其后,木灵与慕容轻狂则负责断后。 走了约十步样子,后面光线突然一暗,众人回头一看,果如刚才甘慧英所说,那石门又悄无声息地自动关闭。 张傲秋见状,将星月刀高举过头,真气催动,一时刀芒更盛,将众人周围霍得照亮。 借着亮起的刀芒,众人趁机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人工开挖的石洞,石洞占地并不大,长宽各约十丈左右,石洞正中留着五根石柱,石柱顶端与底部与石洞浑然天成,显然是开挖时特意留下做为洞顶支撑之用。 石洞内空无一物,洞壁粗糙,不知是没有时间处理还是刻意为之。 张傲秋看了一会,跟着踏步往前。 没走多久,后面的慕容轻狂突然“咦”了一声,张傲秋听了知道这是有所发现,立即转身靠了过去问道:“师父,怎么了?” 慕容轻狂指了指前面石壁下的阴影位置道:“到那里看看。” 张傲秋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言,举着星月刀跟慕容轻狂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刀芒照亮下,隐约可以看见在此处靠近石壁位置,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说是人影也不恰当,应该是有人长时间坐在此处打坐后,石壁上有了模糊的人形轮廓。 只是这轮廓很浅,若不仔细,在这环境下很难发现。 慕容轻狂皱着眉头看了半响才开口道:“这种情况老夫在亡命深山的时候也曾无意间发现过,只是想要在打坐石壁上留下人影,需要在此打坐时间很长,而且打坐之人还要有非常高深的修为。” 紫陌在旁道:“非常高深的修为?到底有多高深?” 慕容轻狂摇了摇头道:“这个为师也不知道,反正以为师现在的修为,就算在这里坐上一百年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结果。” 张傲秋听了暗自咂舌,随即想到自己神识里的独叟,当即问道:“老人家,若以你的修为,要多长时间才能在这上面留下人影?” 独叟闻言撇撇嘴道:“老子才没那么无聊。” 顿了顿接着道:“大道修行千千万,没人说要得大道就必须坐在一个地方苦修的,这人是死脑筋,外面花花世界多好,游山玩水不是一样破碎虚空?” 独叟这话透露出一点信息,就是在他破碎虚空前是没有认真打坐修行的,多半时间用在游玩上去了。 其实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后,要再想往上,已经不再靠天地灵气的积累,而是靠自身的顿悟。 修苦禅可以顿悟,游山玩水也可以顿悟,方法不一,只是根据各人性子不同而异。 张傲秋细想着独叟所说的,没有接话,而是无意识地往旁来回跺了几步。 星月刀刀芒随着他来回走动也是左右晃动,紫陌眼尖,指着另一处阴影急道:“秋哥,你别晃了,那边好像还有一个。” 紫陌的叫喊声打断了张傲秋思路,稍稍愣了愣,才顺着紫陌手指方向走过去。 走到近前一看,还真是另一个人影。 慕容轻狂看了道:“看来进入这处山洞的人还不止一个。” 张傲秋闻言,举着星月刀沿着洞壁迅速转了一圈,回来后道:“这样的人影一共有十二个。” 慕容轻狂听了眉头深皱,一个这样的人已经可以称霸江湖了,这一下来了十二个,为什么以前江湖上半点消息都没有? 而且这里只留下打坐人影,其他线索一点没有,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难不成他们都肉身飞升了? 张傲秋见慕容轻狂皱眉深思,站立在旁不好打搅,独叟却是等得不耐烦,没好气道:“几个打坐留下的人影有个屁看头,再看也不能看出一朵花来,还不如趁早到里面去逛逛。” 刚才张傲秋沿着石壁转圈的时候,就已发现正前方石壁上有个石洞,他看见了,独叟自然也见到了。 只是先前的这个问题有点过于震撼,所以还没来得及说这件事。 张傲秋抬头看了看慕容轻狂道:“师父,现在想这也没有用,前面还有个石洞,要不我们先往前看看再说?”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这里一切都是未知,还是早点搞清楚心里踏实些。 张傲秋见慕容轻狂点头,当即转身往前,到了那石洞门口停了下来。 同时神识放出,沿着石洞往前,只是石洞蜿蜒曲折,神识可不能转弯,所以看得不远。 无奈之下,只好将神识收回,在近前石洞口仔细探查,而奇怪的是,这石洞四周均是实体,没有半点机关的所在。 这下倒是大出所料,本以为这里会像黑月林那处地宫一样危机四伏的,没想到居然是一马平川,当即捎捎头自言自语道:“怎么什么机关都没有?” 甘慧英在旁听了也是奇道:“什么都没有?” 张傲秋摇了摇头,紫陌看了无语道:“没有机关不是更好么?难道还非要起点波澜才开心么?” 张傲秋想了想也对,笑了笑道:“紫大师说的没错。” 第三百二十五章 乾坤 张傲秋带头往前,这山洞一人多高,宽度可以容纳两人并排行走,四周同样洞壁粗糙,显然开凿这山洞的人没有把心思放在装饰美观上。 越往里走,黑色越浓,就算张傲秋加大了真气运转,刀芒照亮的位置,也只是眼前很小的范围。 张傲秋走得很慢,虽然前面没有机关出现,但不代表后面就没有,要是开凿山洞的人想要诱敌深入,突然来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山洞虽然蜿蜒,但却并不长,众人一路小心,走了约一顿饭的功夫,前面空间豁然变大。 在其前方,借着光亮依稀可以看见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有一物突起,应该是放有什么东西。 众人走了进去,站成一排,张傲秋举起星月刀四周晃了晃道:“这山洞应该是深入山腹,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气闷的感觉。” 甘慧英闻言点了点头道:“山洞内有隐蔽的换气通道。” 说完又左右看了看接着道:“这里应该是山洞的尽头了。” 紫陌此时却是一脸火热地看着前方的石台,接口道:“既然到了尽头,正好要到前面去看看。” 张傲秋点了点头,他进来后,神识早就将周围情况看得清楚,同样没有任何机关。 跟着举步上前,紫陌一看张傲秋神情轻松,就知道这周围没有威胁,三步两步地抢先上前,跟着“咦”了一声道:“石台上好像有字。” 夜无霜一看紫陌猴急的样就感到好笑,跟着道:“紫大师,那些字就是宝贝了。” 紫陌回头瞟了夜无霜一眼,不满地咕噜了几句,然后转头对张傲秋道:“秋哥,你倒是快点,这都到地头了,还慢悠悠晃个毛啊。” 张傲秋心中也是火热,石台上的突起十有就是宝贝,只是周围有这么多人在,不好表现的太热切罢了。 这下这好借坡下驴,连忙答应一声,几步走了过去。 刀芒晃过,张傲秋没有先看文字,而是凑近了看那石台上方的东西,心中念叨着:可千万是好东西。 紫陌跟着也凑了过来,只见石台正上方放着一个长圆形的东西,从外表上看,外皮跟下面石台一个颜色,文理也差不多,应该是原石雕刻无疑。 两人一时摸不清头脑,石台上放这么一个石头有什么用?就算这石头雕刻的再精美,也只是一个石头。 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均是一脸疑惑。 这时其他人也围了过来,看了半天也不知所以然,夜无霜一拉张傲秋道:“下面不是有字么?看都说了些什么?” 夜无霜这话倒是让张傲秋反应过来,刚才只顾着想着石台上面为什么放的是石头,把下面的文字选择性忘记了。 闻言立即蹲下身子,石台正前一面几排文字出现在眼前,这些文字入石三分,字体遒劲有力,显然是留字的人用手指直接写上去的,字与字之间连接飘逸圆润,但却给人一种无尽苍凉的感觉。 字是古体,不过好在在场的人都是博学多才,不至于两眼抓瞎。 紫陌轻声读道:“金甲入侵,生灵涂炭,河山破碎,吾等十二人虽有心复仇,但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今凝聚吾等十二人功力,另创小世界,名河山破碎图,留于有缘人,得之者当善待吾族人,并与之并肩,推翻暴政。” 张傲秋刚跟着看完,识海里立即响起了独叟的惊叫声:“河山破碎图,竟然是河山破碎图。” 张傲秋闻言茫然道:“什么河山破碎图?” 独叟跟着道:“哎呀,河山破碎图就是乾坤图。” 张傲秋听了心神一震,不由脱口喊道:“什么?乾坤图?!” 其他人听他所喊,然后再看他满脸惊骇的样子,不由同时倒吸口凉气。 半响后木灵才问道:“阿秋,你说这河山破碎图就是乾坤图?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乾坤图的?” 张傲秋闻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独叟所说的这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江湖上苦寻百多年的乾坤图居然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能不让他惊讶失态。 独叟却是在识海里气得大骂道:“你鬼叫那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么?怀璧其罪的道理不懂么?哎呀,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老子真要被你气死了。” 这一连串的骂声将张傲秋给骂醒了过来,独叟所说当然是一百个正确,但当时确实太震惊了,喊出那句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张傲秋被骂得缩了缩头,跟着左右看了看,这里个个都是人精,现在想要再隐瞒也没用了。 再说了,这里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摸了摸鼻子,指着自己脑袋老实道:“我也不知道,是这里面的老前辈告诉我的。” 甘慧英一看兴奋道:“既然是独叟前辈说的,那一定错不了。” 说完站起身来,看着石台上的长圆形的石头皱眉道:“这明明是个石头,怎么会是乾坤图了?难道里面另有玄机?” 其他人闻言跟着站起,凑到石台前研究。 张傲秋唯恐有误,又将那文字细细读了一遍,不过越读越感觉好像哪里见过,于是将所有前后细细想了一遍,但梳理了几遍还是没有想到什么。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耳边突然传来紫陌一声惊呼道:“这后边还有文字。” 张傲秋闻言霍得站起,快步走了过去,刀芒光亮照过去,果然后面还有几排更小的文字。 其他人凑了过去,跟着细细看了起来。 这段文字却是记载着如何打开及如何使用乾坤图,打开的方式很简单,但要求却是很高,就是打开之人必须要有强大的精神力,不然也只是望图兴叹。 一众人读完,都不由转头望着张傲秋,这里面唯一符合要求的就只有他了。 张傲秋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也不推辞,将那文字又细细读了一遍,确保无误后道:“我可以试一试,不过能不能成功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放下星月刀,失去真气供应的刀身,刀芒立即隐去,周围空间跟着陷入一片黑暗。 剩下几人不待吩咐,围坐在他身边为其护法。 张傲秋盘膝坐下,对独叟道:“老人家,成败在此一举,你可要盯着点。” 独叟犹自气闷,没好气道:“啰嗦。” 张傲秋闻言吐了吐舌头,暗自道:这老小子怎么越修炼脾气越大了,难不成是阴阳不调? 想到阴阳调和,立即想到了夜无霜,那次亲嘴的滋味真是,下次有机会可要好好再来一次。 嘿嘿低笑了一声,慕容轻狂闻声立即沉声道:“阿秋,静心。” 慕容轻狂还以为是张傲秋可以得到乾坤图,所以一时兴奋笑了出来,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脑子里居然转的是另外一些念头。 张傲秋听了心神一收,心里暗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这些,幸好周围一团黑,不然让他们看到自己表情,那真是糗大了。 嘴上却回答道:“是,师父。” 张傲秋坐正身子后,没有立即抽出精神力,而是先调息冥想起来,待到心情完全平静下来,才开始调动识海里的精神力。 精神力一开始抽出,识海内的太极圆环跟着转动起来。 转动太极圆环的却是独叟,他这段时间一直潜心修炼炼神术,小有心得,大的本事没有,转动太极圆环却是卓卓有余。 太极圆环转动,也是想在瞬间加大精神力输出,独叟这次可是要拼了老命,连他自己本源精神力也跟着调动,就是怕张傲秋识海内的精神力不够,及时支援,也不至于白忙一场。 这一老一小紧密配合,精神力透过额前灵台,收为一束,直往那石台上的长圆形石头铺去。 那长圆形石头,看似石头,实际上只是一层石皮,张傲秋精神力瞬间透过石皮,看到石皮内似绸又不是绸的黄-色丝织品,卷成一卷,安静地躺在那里。 张傲秋见了心头暗喜,操纵精神力小心地融入那黄-色卷轴,就像水湿麻布一样,保证每一丝精神力都浸入到卷轴中。 半响过后,待精神力完全浸入,那黄-色卷轴立即发出黄色光芒,光芒越来越盛,犹如无形却有实质的力道,想要将外面石皮撑破。 半响后石台上传来“波”得一声,石皮被撑开一道裂缝,一道耀眼的黄芒从裂缝中射出。 慕容轻狂等人看到如此异象,知道张傲秋成功有望,不由均喜形于色。 石皮上裂纹跟着加长,慢慢整个石皮均出现大小不一的皲裂,片刻后,“蓬”得一声响,外表石皮四散开去。 一时洞内黄芒大作,照得整个山洞明如白昼。 张傲秋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丹田内真气快速运转,输入识海,转化为神识,而独叟则是调出本源精神力,汇入张傲秋神识中,居中进行引导。 幸好张傲秋识海容量大,也幸好丹田内真气雄厚,不然就算独叟拼上老命,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片刻后,躺在石台上的卷轴慢慢升起,就像有双无形的手将其托住,缓缓移动到张傲秋头顶上方后定住不动。 此时张傲秋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显然是精神力透支的表现。 慕容轻狂等人刚才还是欣喜地表情,现在看到张傲秋样子,瞬间又被担忧代替。 第三百二十六章 火中取栗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傲秋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丹田内原本凝若水纹的真气,现在已变成雾状,而且雾状真气还在以肉眼方式变得稀薄。 而识海里的独叟也变得几若透明,若是还不能打开乾坤图,那这两人就会一废一消失。 就在这要命当口,张傲秋头顶的乾坤图终于在空中缓缓打开,一股威压带着苍凉的气息跟着扑面而至。 图长三尺,宽一尺,图面成黄色空白,没有任何标记。 图面完全打开后,洞内黄芒更盛,光线亮到刺眼,但并不灼热,反而带着一丝清凉。 黄芒持续一段时间后,光芒霍得内收,接着“咻”得一声,乾坤图急剧缩小,映入张傲秋灵台后消失不见。 乾坤图一入识海,张傲秋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随之一松,独叟见了大吼一声:“打坐调息。” 张傲秋此时已是浑浑噩噩,这一家伙,几乎抽空他所有的神识跟真气,一股疲累的感觉从心底涌起,真想就这样闭眼一直睡过去。 独叟现在也不好过,看着自己稀薄的身体跟空空如也的识海,正暗自叫苦,那进入识海的乾坤图却突然在识海中大放异彩,一道道金黄色的光芒在识海上方亮起。 同时一股精纯的灵气从乾坤图中透出,一眨眼功夫即填满识海。 独叟见了心头狂喜,看来付出还是终有回报,急忙调动精神力,沐浴在那金黄色光芒中,吸收着这里面海量的灵气。 同时张傲秋感到识海一阵阵清凉,就如快渴死的人,突然有清凉的泉水灌入,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清爽,当即精神一振,跟着调动神识,往丹田游走。 进入丹田的神识立即转化为真气,填充接近干涸的丹田,开始犹如溪流,片刻后就化为洪水,真气在丹田聚集,跟着不断压缩,直到饱和后,才又自动返回识海。 但乾坤图中发出的灵气依旧源源不断,丹田跟识海已经饱和,多余的灵气没有地方可去,就如洪水急剧汇入水潭,水潭灌满后,多余的洪水就一遍又一遍冲刷水潭边缘,将其容量一步步扩大。 不过这下可苦了张傲秋,这种在外力强行扩大丹田跟识海容量的情况最是疼痛难忍,一时觉得上面头痛欲裂,下腹又犹如针扎。 没有办法,只好运转真气,让其在全身经脉快速游走,但经脉的容量更小,即使全部灌满也容不了多少。 强大的灵气在经脉中拼命挤压,进一步扩大经脉的同时也将经脉内的杂质排出体外。 但这依旧不够,张傲秋心中暗自叫苦,若是再这样持续下去,真个要被那灵气生生撑爆,若真是那样,那可就冤死了。 不过这种情况,以前也曾出现过,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忍住,任由灵气在经脉中快速游走。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傲秋脸色由原来苍白如纸现在变得一片潮红,随着时间的推移,颜色越来越深。 半响后,张傲秋再也忍不住,跟着一口鲜血喷出。 先前乾坤图消失于张傲秋灵台,这事就显得诡异,夜无霜生怕有什么不妥,更是时刻注意,只是周围漆黑一片,看不清张傲秋表情,也不好开口询问,只好竖着耳朵聆听,张傲秋吐血声一响起,夜无霜立即转到他背后,同时低喝一声道:“阿陌。” 说完双手伸出,按住张傲秋背心,刚一上手,一股精纯的灵气透过手掌大穴直入经脉。 这事他们几个在黑月林经历过,已有经验,紫陌闻声跟了过来,盘坐在夜无霜后面,同样双手伸出,抵住夜无霜背心。 这股灵气比起在黑月林那怪兽的内丹来说,更多的是带着祥和,虽然量是很大,但在冲刷体内经脉的时候,却能对破损的地方自动修复。 就像一支庞大的军队进入一个小城镇,虽然挤垮了一些房屋,但他又帮你重新修好一样。 只是这灵气量太大,在短时间内散发出如此海量的灵气,即使再好的东西也消化不了。 慕容轻狂此时早已点燃火石,一见三人脸色均是一片潮红,当即对木灵跟甘慧英道:“你们两个跟在后面。” 木灵“嗯”了一声,二话没说,直接盘坐在紫陌身后,甘慧英在后面接上。 本来慕容轻狂也想上去帮忙,但后来想了想,不管怎样,总还要有个在外照应,要是实在是逼上绝路,那再上不迟。 张傲秋得夜无霜他们相助,压力顿时轻松不少,体内真气让其自主循环,自己则抽空进入识海。 一进识海,原本白雾茫茫的天地,此时却换了颜色,通体一片金黄,而悬浮在识海上空的乾坤图则像散发光芒的太阳一样普照着大地。 张傲秋顿足仔细看了一会,这才想起独叟,当即四处寻找。 这识海虽然是他自己的,但里面的天地他却并不熟悉,以前都是独叟自动现身过来找他,现在反过来,立即有一种茫然不知所去的感觉。 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半天,也不知道那老小子躲哪去了,本想吆喝一嗓子,又怕他正在打坐调息打搅了他。 想了一会,干脆离开识海,沿着经脉进行内视,这一看,当真喜不自禁,主经脉比以前扩宽了一倍不止,还有好些以前没有打通的支脉,现在也填满了真气。 跟着又下到丹田,从上看下去,丹田现在比以前要更加宽阔一些,以前是犹如绿色的湖泊,现在则变成了金黄,只是偶尔泛出一丝绿意。 这个样子,修为再上几层是妥妥的了,只是现在这情况,可以说完全是外来灵气将原来的真气全部换了一遍,若是以后再自行修炼,会不会跟这些灵气有什么冲突?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有点焦急,但转念一想,反正也这样了,担心也是白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了。 接着心念一动,意识又回到识海,乾坤图又名河山破碎图,这一点除了独叟,就连慕容轻狂都不知道,看来这里面的道道还是要好好问问那老小子。 在识海里静坐了一会,上空的乾坤图光芒终于开始收殓,后来越来越淡,直到金黄色光芒全部隐去,乾坤图跟着重新收成一卷,消失在识海深处。 灵气一断,外面夜无霜等人立即感应到,同时松开双手闭目打坐调息。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能够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就看各人的修行了。 张傲秋望着乾坤图消失的方向,楞了一下,江湖传言,得乾坤图者得天下,现在这样子,应该是自己得到了乾坤图,不过现在除了得到海量的灵气,好像也没有什么。 正在他好奇又郁闷的时候,独叟不知从哪里飘了过来。 这老小子现在比起以前要显得更加凝实,只是脸色一片金红,就像喝多了酒一样。 张傲秋看他过来不满道:“老人家,你跑哪去了?要不是我命大,刚才又要出事了。” 独叟此时却是心情大好,呵呵一笑道:“出事?能出什么事?你这不是好好的么?” 张傲秋白了他一眼道:“幸灾乐祸。” 独叟听了也不以为意,过来盘膝坐下,四周看了看感叹一声道:“哎呀,你小子也是福气啊,前脚得到无极丹,现在又得到乾坤图,我老头子也跟着捞点好处哦。” 张傲秋看着他红彤彤的脸道:“不止一点好处吧?” 独叟一摆手道:“也不多,不过却可以抵我修炼好几十年了。” 张傲秋闻言撇了撇嘴,懒得再说,反正一条绳上的蚱蜢,一好都好,只是刚才那么危险的情况,这老小子却躲在一边当甩手掌柜,这让张傲秋心中很是不爽。 独叟看了嘿嘿一笑道:“小子,你可别怪我,当时要是再延迟一会,估计你现在就看不到我老头子啰,所以那时候老子也是有心无力,不过还好,我们福大命大,又度过一劫,哈。” 独叟所说的这个,张傲秋还真不知道,闻言一脸怀疑道:“有这么危险?” 独叟冷哼一声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老子还会骗你不成?” 张傲秋见独叟一脸认真,心中已经相信,同时又是一阵后怕,这可当真是富贵险中求啊。 不由抬手摸了摸额头道:“这种事我们以后还是少做为妙,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运气的。” 独叟点了点头同意道:“也不是不做,而是先搞清楚形势后再做,不打没把握的仗。” 张傲秋重重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乾坤图到底是什么来头?那十二人又是谁?” 独叟闻言抬头想了想道:“乾坤图的来历江湖上有很多传言,但最可信的是这东西来自上古时期,至于那十二人是谁,老子也不知道。” 张傲秋皱眉道:“这不对啊,按我们现在所见到的,乾坤图一直被封印在这里,重来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那这些传言又是从哪里来的?” 独叟“嗯”了一声道:“你说的这点很对,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这十二人想要把乾坤图传下来,所以在他们动手创造乾坤图前就已经放出了风声,让后人前去寻找。” 第三百二十七章 须弥芥子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既然这东西是上古之物,那江湖上应该很早就有它的传言才是,怎么会直到这百年前,传言才流传开来?” 独叟冷笑一声道:“说你白痴你还不高兴,老子问你,若是你得到这样的消息,你是到处嚷嚷了还是闷声发大财?” 顿了顿接着道:“乾坤图的消息确实是百年前传遍天下的,那时候老子都还只是个小孩子,不过为什么会是在那时候,按老子估计,当年得到乾坤图消息的应该不止一人,不过都想着闷声发财,所以没有声张,但年代过得太过久远,又一直找不到,所以他们后人就把这个当成了谣言,当然了这里面也不排除还有其他可能。” 张傲秋听完摇了摇头,独叟所说的太过片面,现在很多事情都指向百年前,其中包含的意思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这事还没有定论,一切都还只是猜测,所以也没有跟独叟抬杠的必要。 独叟到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皱眉沉吟片刻后道:“老子在上面山洞留下精神封印,又在那里修炼三年,没道理不会发现这地方啊?” 张傲秋闻言笑道:“你发现了。” 独叟“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张傲秋道:“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石台上边缘有一处压痕,若是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拇指印记,我猜想你当时发现是乾坤图,心情激动,一时没控制住留下了痕迹,但那时候你离破碎虚空不远了,所以要不要这乾坤图都没有多大意义。 只是有点奇怪的是,为什么你发现了乾坤图这事,却在留下的精神封印中将其抹去了?如果不抹去,你留在圣教的精神封印迟早是你圣教弟子所得,那相当于变相地将乾坤图留给了圣教,这么好的机会……。” 独叟仰头长叹口气道:“老子一直的理念就是有大成就的人必须有大机缘,就连冰寒墨泉老子都没告诉甘丫头,何况还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算了,反正已经得到了,前面的事也就不用再猜了。”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只是现在这图跑哪去了?哦,还有,什么是小世界?” 独叟闻言没好气道:“刚才石台后面的字你没看么?现在你的精神力还太弱,根本就召唤不了它,更别说打开它了,刚才乾坤图在识海里打开,只是一个认主及反哺的过程,只是它没想到,得到它的会是一个白痴加水货,好心认主跟反哺,却差点将他撑死。” 张傲秋听了嘴角一撇,白了一眼道:“哈,我是水货,那你是干货,你看你这样子,还不是一样撑得脸红的像猴子屁股,哼。” 独叟毫不在意道:“你小子知道什么?你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老子只是一股精神力,这能比么?” 张傲秋闻言嘟囔了几句,然后一摆手道:“算了,懒得跟你说了,我走了。” 独叟一听,一把拉住道:“哎哎,还没说完了,走什么走?” 张傲秋“哼”了一声道:“你除了跟我发牢骚外,什么时候好好说话了?算了,听了都气死了,不跟你说了。” 独叟听了“咻”得一下转到张傲秋身前,伸手捋了捋他前胸,笑着道:“小子,这么大脾气做什么?你看现在你即有了太极圆环,又有了乾坤图,只要下次你再狗屎运好一点,让你精神力大增,那时候就可以操纵太极圆环,也可以往乾坤图里存东西了,这么高兴的事,有什么好生气的?” 张傲秋闻言一愣道:“往乾坤图里存东西?这是什么意思?” 独叟见张傲秋来了兴趣,嘿嘿一笑道:“呐,所谓小世界了,就是不同于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但那地方又自成天地。若是你精神力大成,能自主召唤乾坤图,那么不要说往里面放东西,就算是放入千军万马也不是问题。” 张傲秋“啊”了一声,茫然道:“放入千军万马?然后再收到我识海里?你……,不是忽悠我吧?” 独叟笑道:“我老人家博学多才,这事绝不忽悠。你觉得惊讶地是千军万马那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装进你脑袋,是吧? 你还记得那风铃和尚跟你说过的话么?天下万物都有灵,就算你的兵刃,通过神识炼化,也可以通灵,兵器灵性修炼到了水火相容,不用时藏之无形,即合道体,争斗时既是术之功用,全其变化而以道御术。”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独叟接着道:“当你将你兵刃炼化道水火相容,那么它就可以根据你的心意,要多大就多大,甚至大到齐天,同时要多小就多小,小到无形。 而这乾坤图,按石台上留下文字所说,是那十二人全部功力集聚另外开创的天地,即藏须弥于芥子,进行空间扩缩,只是这另创的空间大小,却是由创造人的功力大小所决定的,一句话,若你很牛,那你创造的空间就很大,若你很菜,那你创造的空间就很小。” 张傲秋一时还是没有听明白,愣愣地想了半天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以前重来没有听说过?” 独叟笑道:“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了,这些都是得证大道的人才明白的,你现在不明白不要紧,等你能使用乾坤图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说完眉头皱了皱道:“那十二人都已经有自创天地的修为了,居然还自认无力回天,他妈的,那他们的对手该是多厉害啊?” 张傲秋“呃”了一声问道:“老人家,你是破碎虚空的人,那你跟他们相比,到底谁厉害?” 独叟闻言想了想道:“老子没他们厉害,当然了,这说的是在破碎虚空以前,至于破碎虚空以后还有没有继续修炼,修炼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傲秋闻言咂舌道:“不是吧,那十二人岂不是成神仙了?” 独叟叹了口气道:“是不是神仙老子也不知道,只是你要知道,自己没听过或没见过的东西,就不一定是不存在的,有些东西我们不知道,只是自身修为太低,就像夏虫语冰一样。”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自创世界,神仙,这些都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独叟见他意兴阑珊,隧道:“小子,老子以前骂你,你总是不服气,现在再看,你该知道差距有多大了吧?好了,你先回去,不过老子跟你说的事情,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起,就算是霜丫头也不行,你明白么?” 张傲秋“嗯”了一声,念头一闪,意识回归本体。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张傲秋跟独叟谈了一会话,外面已经过了三天。 刚一睁眼,就问道一股熟悉的臭味,然后就看到紫陌一脸的坏笑。 张傲秋左右看了看,现在只剩下紫陌、夜无霜,还有就是旁边两个火把。 紫陌见张傲秋醒来,本以为他会一跃而起急着要洗澡,于是就等在那里看笑话,没想到张傲秋居然一脸漠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紫陌跟夜无霜对望一眼道:“秋哥,你……,没事吧?” 张傲秋“嗯”了一声问道:“其他人了?” 夜无霜见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跟担忧,接口道:“师父他们给你买新衣去了。阿秋,你真没事吧?”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你看我能有什么事,你们怎么样?” 紫陌跟着兴奋道:“哈,秋哥,这次又赚了,我跟霜儿现在已经是灵境高阶巅峰修为,进入玄境就差一步了,甘前辈跟木前辈双双进入了玄境,没想到那灵气竟然如此精纯,当真是好宝贝。 不过还是你得的好处最多,师父说你现在已经是玄境高阶初级修为,连跨三级,嘿嘿。啊,对了,那乾坤图到那里去了?” 张傲秋听完“哦”了一声,没有多的表示,意念一动,双腿还没用力,身子已站了起来,接着摇了摇头道:“乾坤图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这件事独叟一再交代,连夜无霜都不能告诉,所以紫陌问起,也只能装糊涂了,反正这事太过诡异,就算真说出来,他们也不一定相信。 张傲秋怕紫陌追问,拍了拍衣服淡然道:“既然这里事了,我们也出去吧。” 夜无霜跟紫陌又是对望一眼,张傲秋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完全不像他以前的样子,不会是三天前的异象烧坏了脑子吧? 他们那知道,当张傲秋听独叟说过那些以后,已经明白,不要说玄境修为,就算是化境,在别人眼中也就是个渣渣。 现在他心态已经完全提高到一个俯视的高度,就像一个经常跟富豪在一起生活的人,虽然自己不是富豪,但富豪所经历的他都经历过,所以再看其他的,也就那么回事了。 出去的机关甘慧英已经找到,夜无霜跟紫陌一人举着一根火把,打开石门,张傲秋站在门口回望一眼,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若这一切都是一个棋局的话,那么自己可能就是那关键一颗棋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 金甲入侵 三人出了洞口,张傲秋自去洗漱。 紫陌等张傲秋走远后,皱眉道:“霜儿,你觉得秋哥是不是有点反常了?” 夜无霜也是不无担忧道:“三天前的异象我们都看见了,是不是那东西进了他脑子搞出什么状况了?” 紫陌点点头道:“十有。不过这事情师父还不知道,等会师父回来了,让他老人家看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远去的方向,却是皱眉不答。 又等了约一个时辰,慕容轻狂才带着阿漓等人过来。 阿漓眼尖,老远就招呼道:“秋大哥了?” 紫陌向张傲秋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往那边去了。” 木灵看了一笑道:“那地方我知道,还是我去吧。” 慕容轻狂在旁道:“哈哈,一起,一起。老夫想看看这小子又有什么奇遇。” 木灵闻言跟着哈哈一笑,左右看了看道:“既然这样,那就都一起吧。” 一众人在木灵带领下,一路往东,走了约一盏茶功夫后,前面一个水潭隐隐出现在树丛中。 夜无霜跟阿漓两人自觉留下,剩下一帮大老爷们跟了过去。 张傲秋已洗刷干净,正靠在水潭边石头上悠闲地哼着小曲,一见木灵等人过来,不由埋怨道:“师父,买个衣服也要这么长时间么?你看我皮都泡皱了。” 木灵闻言一笑道:“这边上一教二宗的人已经进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进出总得小心点。” 张傲秋听了低头嘟囔两句,接过衣服开始穿起来。 紫陌一见张傲秋哼着曲子,就知道这家伙是没什么事了,不过以他对张傲秋的了解,刚才在山洞里张傲秋表现的反常情况也绝不会是没有缘由,只是现在人多,不好询问。 张傲秋穿好衣服,舒坦地伸了伸懒腰道:“舒服。” 慕容轻狂见了笑道:“小子,这趟你可不冤,你现在可是玄境高阶初级修为,以后只怕为师跟雪教主两人联手都制不住你了。” 张傲秋听了呵呵一笑道:“师父,都是自己人,就不用脸上贴金了,不过下次再操练的时候,可要好好控制……。” 说到这里,张傲秋突然一顿,脸色霍得现出惊容道:“金甲入侵,金甲入侵,我知道了,我是说怎么看着熟悉,原来是这样。” 慕容轻狂一看他那样,倒是吓了一跳,走近一步问道:“阿秋,你先别急,你知道什么了?” 张傲秋闻言转头望向慕容轻狂,眼神中却依旧带着震撼跟惊惧。 慕容轻狂一看就知道这是人遇见了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自然出现的反应,就像遇见鬼,看到太阳西起东落一样,所以也不催促,等他自己慢慢平静。 夜无霜跟阿漓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均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张傲秋。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才慢慢平静下来,在水潭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沉声道:“金甲入侵我见过。” 慕容轻狂被他说了一愣,‘金甲入侵’是石台上的第一句话,张傲秋说他见过,这是哪跟哪? 张傲秋见众人一脸疑惑的样子,苦笑一下道:“那天师父跟雪前辈两人联手,我在伤了雪教主后突然入定,这事你们都知道,在入定后,意识突然进入一个古战场,其中一方身披金甲,而另一方则是银甲,当时的场景应该是战争的尾期,银甲战士被一屠而尽,而银甲所保护的城镇,在随之以后也自燃大火,烧成灰烬。” 慕容轻狂听完,跟木灵对望一眼,这种情况不要说张傲秋,就连他们自己也像听天书一样。 木灵沉吟片刻后道:“阿秋,有没有可能你看到只是一个幻境?”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我开始也以为只是幻境,但那古战场的悲凉气息跟石台上文字透露出来的气息一模一样,两者之间必然有联系。” 夜无霜听了“啊”了一声道:“阿秋那天入定后,体内发出一股悲苍气息,这股气息弥漫整个山谷,原来是因为这个?” 夜无霜所说的这事,张傲秋还不知道,本来夜无霜是要问他的,但那次张傲秋入定时间太长,她内心的担忧代替了好奇,而张傲秋那时也以为看到的只是幻境,所以过后也没有提起。 张傲秋闻言一愣,半响后才道:“还有这事?” 夜无霜点了点头,脸上却是忧色更浓。 慕容轻狂见张傲秋紧皱着眉头,拍了拍他肩膀道:“阿秋,这事不管是真还是假,该来的你也躲不过,现在想得再多也没有,关键还是要尽快提升修为,以防万一。” 张傲秋听慕容轻狂这么一说,嘴角又是一声苦笑,张张嘴刚想说人家那都是神仙级别的,我们这些修为在别人眼里连蚂蚁都算不上。 但转念一想,要是真说出来,恐怕这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好过,以其那样,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担着。 再说了,这事还只是猜想,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谁知道那些神仙还在不在。 想到这里,心里豁然开朗,一拍大腿,霍得站起来道:“师父说的对,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尽力了,结果再坏也能接受了,哈。” 这里事了,一众人打道回府,不过这次却没走那小镇,而是从另外一条山路出山。 到了曲兰城,张傲秋斜眼看了紫陌一眼道:“阿陌……。” 话还没说完,紫陌就丢了一个心领神会地眼神,前脚修为刚刚进级,正好找人来松松筋骨。 夜无霜在旁看得清楚,知道他们又要去曲兰城大闹一场,刚想要开口阻止,但转念一想,张傲秋现在修为跟自己已经越拉越大,而且种种迹象显示,他以后还要担起更大的重担,以其现在阻止他,还不如顺水推舟成就他。 想到这里,当即咳嗽一声道:“一教二宗在曲兰城根深蒂固,圣教要想全权掌握曲兰城地下势力,现在正是要乘胜追击。” 张傲秋听了狐疑地看了夜无霜一眼,还以为夜无霜只是在套他的话,当即嘿嘿一笑道:“霜儿,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过去看看三娘。” 夜无霜闻言正色道:“三娘现在已经是圣教在曲兰城外堂堂主,你既然是他阿弟,自然要帮她全力铲除敌人,要看望她,以后有的是时间。” 夜无霜这话,连紫陌也听出了有点不对,大头凑了过来迟疑道:“霜儿,你……,不是在说笑吧?”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道:“你看我是在说笑么?” 紫陌犹自不放心,“呃”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张傲秋,眼神中带着疑惑。 张傲秋也是一头雾水,想了想道:“霜儿,既然这样,那你想怎么做?” 紫陌在旁听了,一拍大腿,高,真他妈是高,这样转移目标,不显山露水又能进行试探,当真不亏是天下第一阴。 夜无霜闻言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道:“我现在也没有具体想法,我们在山上也呆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如我们先进曲兰城休息休息,晚上我们三个去探探虚实再做打算如何?”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还是霜儿思虑周详,我跟阿陌都听你的。” 紫陌听了摇了摇头,凑过去小声道:“秋哥,你这是不是也太假了?” 紫陌这话声音虽小,但夜无霜还是听得清楚,眼睛瞟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带头往曲兰城方向而去。 张傲秋待夜无霜走得远了,剜了紫陌一眼道:“不说话你会憋死不?” 紫陌闻言一愣,跟着叫屈道:“我这还不是怕霜儿跟你秋后算账,真是不识好人心。” 进了曲兰城后,张傲秋等人另找客栈,由甘慧英独自前去与尤三娘接触。 到了傍晚,张傲秋三人悄悄出门,暗自将曲兰城走了一遍,果然如他们所想,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回到客栈,众人一碰头,张傲秋将情况说了一遍。 紫陌跟着道:“现在一教二宗在曲兰城防守有所松懈,各个据点好手不多,正好是下手的好时机。” 张傲秋听了,笑着摇摇头道:“阿陌,先不急一时,我倒有个一箭双雕的注意。” 紫陌到没想那么远,“哦”了一声问道:“怎么个一箭双雕法?” 张傲秋看着摆在桌上的地图道:“任何行动都要将利益最大化,我们此次不仅要让一教二宗在曲兰城元气大伤,同时还要将三娘名正言顺的扶上位。” 夜无霜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凑过来问道:“计将安出?” 张傲秋闻言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现在圣教刚拿下千金台,以后还要在旁做好人,所以这次行动不能动圣教的人,不过霜儿除外。 等三娘过来后,让她这段时间做好充分准备,行动前我们再踩一遍点,将具体时间跟顺序定下来,然后由我跟阿陌扮成刀疤跟稀眉,先找一处力量最薄弱的据点下手,声势闹大一些,当一教二宗其他据点的人赶过来营救的时候,你们剩下四人就到其他据点下手,这次讲究一击必杀,所以师父你可以先用毒,不能让我方出现任何伤亡。” 说完指了指地图上画着红圈的地方道:“这三个位置处于东城门,相邻很近,也是一教二宗最大的三个据点,你们一处得手后,立即放火,然后再到另外一处,下手一定要快,不能等城主府的人反应过来,若是时间实在来不及,切记不可贪功,立即撤出。 在我们大闹的时候,三娘带圣教的人埋伏在暗处,一得到我们的暗号,则冲出来救火、抓人,当然这还要有个时间差,不然出现的太过巧合就经不起推敲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声东击西 第二日,尤三娘暗中前来,众人见面又是一阵欢喜。 会面时间不长,按张傲秋的吩咐尤三娘立即着手准备火油跟人手,现在她是老大,不用请示汇报,自然就方便了很多。 三日后,尤三娘传来消息,火油跟人手都已安排妥当,并放在事先约定的地方。 而这三日,张傲秋他们每晚都出去溜达一转,对一教二宗的几个据点再三确认,并在地图上做上详细的标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东风也来了,当即决定,动手就在今晚。 丑时,曲兰城全城一片寂静,大街上除了几个打更的人外,再难看到其他人等,此时正是人熟睡的时候。 西城门。 一座独立的前后四合院,院内屋檐下高挂风灯,灯光昏暗,照得下方一片昏黄。 突然“轰”得一声响,院门被一股大力震得四散乱飞。 院内值夜之人立即反应,大喝一声问道:“是谁?” 张傲秋“喋喋”怪笑一声道:“一教二宗的龟孙子们,爷爷又来了。” 说完不待对方反应过来,身形一闪,借着黑暗掩护,体内真气全速运转,当真身如鬼魅。 那人一见吓了一跳,立即尖声示警,声音刚起,眼前一道雪亮的刀锋亮起。 那人全力设防,长刀封挡,“当”得一声清响。 这次行动本就是突袭,讲究的就是快,所以张傲秋这刀用了九成力道,玄境高阶修为几乎全力一击,直接将那人震得鲜血连喷,萎缩不起。 张傲秋放出两条黑蛇,这可是难得的口粮,可不能浪费了。 后院紫陌同时发动攻击,以一敌二,正斗得不亦乐乎。 张傲秋怕紫陌有所闪失,呼啸一声,神识发出命令,将两条黑蛇调了过去。 院里的人听到声响,纷纷抄起兵器赶了过来,张傲秋躲在暗处,隐藏气息,专做偷袭,只将其震昏而不杀,给那两条宝贝留下口粮。 这比直接干掉要更费手脚,好在这个据点只有几个灵境修为,其他的都是些天境修为。 不到一盏茶功夫,院内十八人全部解决,张傲秋待两条黑蛇饱吸一顿后丢下四坛火油,一把大火冲天而起,烧得不亦乐乎。 曲兰城虽比过临花城,但东西城门还是隔着一段距离,张傲秋跟紫陌隐在暗处等了约一顿饭的功夫,四周才不断有人影接近。 张傲秋伸头看了看,暗自数了数道:“两个玄境初期,一个玄境中期,六个灵境,十个天境,人来的不多啊。” 紫陌想了想道:“会不会在他们老巢还留有暗手?” 张傲秋皱眉沉吟片刻道:“也有可能,我们再等一等,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三个玄境高手显然是领头人,一到现场立即分开,一部分人手四周搜查,另一部分开始救火。 张傲秋一看对方人手分开,知道机会来了,一拉紫陌,两人从另一个方向绕了过去。 两人刚赶过去,对面两个精短打扮汉子就撞了上来,时间还真是刚刚好。 对方两人看见张傲秋两人,表情明显一愣,还没等他们张嘴示警,两把长刀已经攻了过来。 两条黑蛇在旁辅攻,张傲秋跟紫陌功力全开,高阶的威压让那两人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三招不到,就被两条黑蛇偷袭成功,一命呜呼。 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用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心中一急,干脆身形一纵,跳上屋顶大喝一声道:“一教二宗的龟孙子们,爷爷在此。” 那些忙成一团的人听到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久违的刀疤跟稀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却就在篝火阑珊处。 当即有四人调头离开,显然是要去搬救兵,剩下的人则放下手头事,一声不吭地围了过来。 张傲秋一见有人离开,心道正好,跟紫陌招呼一声,两人一左一右,专走阴暗狭窄小巷,让对方不能形成围攻。 同时神识放出,命令两条黑蛇贴地攻击。 几个呼吸后,双方短兵相接,张傲秋也顾不得隐藏实力,刀刀硬拼,紫陌则使出小巧身法,擦边补漏。 这一次张傲秋故意不留余力,就是想看看自己修为上升后到底有多大的潜力,同时也想知道炼体术修炼到了什么高度。 由于地势狭窄,对方三个玄境高手分出两个前后夹攻,剩下一个压阵旁观,随时准备接手,其他的人则分出一部分占据高点,防止两人趁乱逃脱,剩下一部分人则从旁围攻。 张傲秋跟紫陌频繁换位,每次都是张傲秋跟对方硬拼一刀后,立即转往后面,紫陌紧接着补位,配合行云流水,中间没有丝毫间隔。 难得的是两人事先根本没有战术交流,完全是一种默契。 张傲秋越战越有信心,跟对方两个玄境高手招招硬拼,反震力道不但不能对其制约,反而还能借力回旋,这一战让他进一步体会到刀与刀之间的衔接及呼吸腾挪,一时感到痛快至极,忍不住扬天长啸一声。 乾坤图灵气虽然祥和,但自身杀伐之气亦浓,就像两个极端,又完美结合在一起。 啸声中,张傲秋刀式转换,间或攻击旁边的其他敌人,而每次他刀锋划过,则必有一人毙命。 旁人看来好像是张傲秋自身攻击,但其实却是那两条黑蛇趁机下口。 两条黑蛇跟着张傲秋已有好一段时间,在张傲秋打坐调息吸收天地灵气时,它们两个跟着在旁捡漏,随着张傲秋修为加深,遗漏的灵气也越来越精纯,比起三生草灵气,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这两条黑蛇个头已经超出以前一圈,以前完全可以藏身于张傲秋衣袖中,现在则呆不住了。 随着个头的增加,自身灵识渐渐成熟,基本上可以跟张傲秋做到心意相通,同时速度也越来越快,毒性更强。 也正是有这两个帮手,张傲秋才敢放手一搏。 压阵那人眼见形式不妙,历喝一声道:“其他人退下。” 说完手中长剑一展,跟着攻了进来。 张傲秋见了却是怡然不惧,冷喝一声道:“接手。” 紫陌闻声心领神会,一改小巧刀法,变成大开大合,将缠斗的两个玄境高手接了过来。 这对紫陌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不过这两个玄境高手跟张傲秋硬拼十多次,加上紫陌在旁骚扰,根本没有回气的时间,虽然修为在那里,但功力已十去四五。 张傲秋玄境高阶修为,对迎面过来的玄境中期,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体内真气逆行,身形如落叶一般,左右飘忽不定。 那人虽然也是玄境高手,但张傲秋这种身法,完全违背了真气运转规律,一时不知该从何下手。 高手相争,招招都是在电石火花之间,等他有所犹豫的时候,张傲秋刀锋杀到。 这一刀刀式诡异,表面看上去是当头一刀,但却总给人一种随时都可以变化方向感觉。 刀法身法只是其表,真气运转才是核心。 张傲秋见对方拿不定方向,心中更是大定,嘴中大喝一声,真气急速运转,一道金黄的刀芒吐出,照得黑暗的空间豁然一亮。 耀眼的刀芒让那人不由自主眼睛一眯,同时心头暗叫不好,凭着多年修行的直觉,左脚踏出,带动身子往旁急速闪避。 身子还没站稳,眼前刀芒却自然转弯,妖邪地划过一道弧线,自然而然地从下撩起。 那人大吃一惊,此时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迫不得已下,深吸一口气,长剑划出,只取张傲秋前胸,以命换命,以伤换伤。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长剑还没伸尽,眼前刀芒突然暴涨,伸出超过四尺,先一步划过他胸膛,鲜血飞溅,跟着软到在地。 整个过程仅仅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在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傲秋已经有返身杀回。 而此时神识探照下,对方援手已经开始接近,张傲秋跟着紧逼两刀,低喝一声道:“走。” 紫陌毫不犹豫,身形一转,立即腾身离开,张傲秋紧跟其后,下面的人被他二人杀怕了,一时竟不敢追击。 张傲秋跟紫陌跃上屋顶,几刀将上面防守的天境高手逼开,同时提起大喝一声道:“爷爷在此,谁敢前来抓我?” 喊完跟着呼啸一声,带着紫陌撒腿就跑。 两人刚跑了几步,就远远看见东城门冒起三团大火,知道慕容轻狂他们已经得手,这才放下心来,拉着紫陌专心逃命。 兜兜转转地跑了一段,后面追兵却看不到踪影,显然是东城门的大火让他们慌了手脚,又赶回去救火去了。 两人见了哈哈一笑,施施然往尤三娘现在所处的位置赶去。 到了地头,张傲秋发出暗号,隐藏多时的尤三娘现出身来,看着张傲秋跟紫陌道:“你们两个,当真是胆大包天,三娘佩服。”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小意思,剩下的就看阿姐你的了。” 尤三娘闻言点了点头,却突然反手在左臂自划一剑,顿时皮开肉绽,隐见白骨。 张傲秋见了眉头一皱,上前一步道:“阿姐,你这是做什么?” 尤三娘脸色发白,冷哼一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道理你不懂么?”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懂是懂,可是这本钱下得也太大了点吧?” 尤三娘闻言白了他一眼,催促道:“啰嗦,还不快走。” 而此时岳天安看着四处大火,心头憋着一口老血,扬天大吼一声:“老子……,顶你个肺啊!” 第三百三十章 福兮祸兮 第二日一早,众人本想早点离开,谁知还没出客栈大门,就看见门外站着几名军士,透过大门看过去,外面街道上不时走过一队队巡逻的军士。 昨天晚上闹出那么大动静,众人知道这曲兰城肯定是要全城戒备,晚上想出门是不用考虑了,只是没想到大白天的也会这样。 阿漓看了看站在周围的人,个个都是肩上挎着包裹,一看就是跟他们一样准备离开客栈的。 遂上前两步走到门口,对其中一名军士问道:“这位军爷,现在不让离开么?” 那军士看阿漓是个小小姑娘,态度还算和蔼,转头道:“三天之内,所有人都不准离开,昨晚告示已经贴出去了。” 说完转身进入客栈大喝道:“所有人都听着,客栈里的人在三天内一个都不准离开,若有违,格杀勿论,同时客栈老板同坐。” 话音刚落,后面小跑过来一个老头,带着哭腔道:“军爷,他们要是偷偷溜走一个,那小老儿岂不是冤枉啊?” 那军士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你有意见?” 老头看了吓了一哆嗦,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 说完转身对周围众人作了个团揖哀求道:“各位客官,各位大爷,你们就帮帮忙,在这里留住三日,可千万不要擅自离开,不然你们脑袋不保,小老儿也要跟着倒霉了。” 一众站着的人见状无奈散开,所谓民不与官斗,就算有意见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说,不过却也不走远,就着茶桌坐下,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张傲秋等人看了,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重回客房,屁股还没坐稳,就有军士过来挨个查房询问。 吵吵闹闹一上午,才算安静下来,众人见没什么事,干脆各自回房安心睡觉。 张傲秋盘膝在床上坐了下来,乾坤图灵气替换了他体内原有真气,到底有没有问题,正好趁现在没事,好好查探一番。 刚进入打坐调息,就被独叟叫了过去。 一进入识海,就看见独叟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上方的太极圆环。 张傲秋走到他身旁,看他脸色不由心里一咯噔,问道:“老爷子,你一脸担忧的……,是什么意思?” 独叟闻言转头看了看他道:“乾坤图的灵气,虽然以祥和为主,但这其中包含了那十二人的怨气,杀伐之意过浓,若是长久下去,只怕你心智会在无形中被其改变。” “心智会被其改变?” 独叟点了点头道:“不错,老夫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这太极圆环,现在它已开始自主运转,虽然次数不多,速度也很慢,但时间久了……,唉,若是到时候你我都不能控制它,那你身边所有人都有危险,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伤及你自身神识。” 张傲秋闻言一惊,急忙抬头盯着上方太极圆环,看了半响,捎捎头道:“好像没怎么动啊。” 独叟听了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连解释都懒得多说。 张傲秋见状,知道自己又说了白痴的话,心中暗骂一句,期期艾艾地凑了过去道:“老爷子,你可是破碎虚空的主,这事你一定有办法不是?” 独叟这次难得没有骂他,而是依旧抬头看着太极圆环,半响后才道:“这事老子还真没办法。” 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道:“你识海内出现太极圆环,即已进入无极归宗的门槛,也就是说现在你有培养元神的基础,其他像你这样修为的人,都已不问世事,开始一心潜修,就是想在有生之年能得证大道。 老夫这样说,只是告诉你,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就算你这识海不设防,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改变得了的,况且老夫现在也只是个精神体,而且精神力同样被乾坤图灵气所更换,跟你现在念力同源,所以就算老夫想要改变它,也是有心无力。” 张傲秋闻言骇然道:“我靠,那可怎么办?” 独叟看他紧张的样子,笑了笑道:“你也不用心急,毕竟这只是开始,还有时间慢慢想办法。” 张傲秋摇摇头,指着上方的太极圆环道:“这家伙现在就是一个疯子,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疯,它发出的精神力攻击连雪教主都扛不住,更不谈其他人了,所以一定要尽快解决。” 独叟“嗯”了一声,其实不光是太极圆环,就连他自身也有这个问题,不过好在他有意识,可以控制,情况还算乐观,不过也不能久拖。 沉吟片刻后道:“其实老夫想了一个办法,就是重新吸收那自然之力,看能不能中和这杀伐之意。” 张傲秋闻言眼睛一亮,一把打断道:“老爷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若我像上次那样,将真气跟神识用个精光,然后再重新吸收自然之力,那岂不是万事大吉了?” 独叟闻言摇了摇头道:“你这法子老子也想过了,只是现在乾坤图隐于你识海深处,连老子也不知道它藏在哪里,要想以后召唤它,还必须得它本源的灵气不可。” 独叟的意思张傲秋一听就明,现在要是用光了这灵气,以后就难得再召唤乾坤图。 乾坤图可是异宝,若是轻易就放弃,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在独叟心里,这是第一个就直接否决的。 两人各想各的心思,沉默了一会独叟道:“现在只有按你说的法子,不过我们将其折中一下,就是将这灵气消耗一部分,然后用自然之力填补,看能不能起到作用。” 张傲秋“嗯”了一声,问道:“要是还没有什么用,那怎么办?” 独叟闻言叹了口气道:“那只有再试了,不过不管怎样,乾坤图的灵气不能消耗完。” 等张傲秋睁眼,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正想着要怎么去消耗灵气,突然想起紫陌几个也是跟自己一样吸收了乾坤图灵气,特别是甘慧英,跟自己一样是有神识的,要是……。 想到这里,张傲秋急忙下床,火急火燎地找到甘慧英问道:“前辈,你吸收了乾坤图灵气,现在可有什么不妥?” 甘慧英闻言奇怪地看了张傲秋一眼道:“很好啊,怎么了?” 张傲秋听了一愣,呐呐道:“怎么会这样?” 话音刚落,识海里的独叟骂了一句道:“你傻啊,甘丫头丹田跟识海又没有打通,当然没事了。” 张傲秋闻言“呃”了一声,朝甘慧英尴尬笑了笑道:“我想多了,没事就好,呵呵。” 接着转移话题问道:“晚上查房查过了么?” 甘慧英眉头微皱,不答反问道:“阿秋,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傲秋摆了摆手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担心那乾坤图灵气输入过于刚猛,会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影响。” 甘慧英“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啊,你别担心,当时人多,一人承担一点,不会有事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几个可还得好好谢谢你了,要不是……。” 张傲秋闻言摆摆手打断道:“晚间查房有没有查过?” 甘慧英听了立即警惕道:“房是查过了,不过现在曲兰城全城戒严,你可不要在这风口浪尖上找事。” 张傲秋笑了笑道:“前辈,我还没有那么莽撞,不过我现在确实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可千万不要跟圣女说起。” 甘慧英听了脸上立即露出为难表情,摇了摇头道:“这事我可不答应你,你胆子太大了,保不住又去想点什么心思,我看你有什么还是自己跟圣女说清楚。” 张傲秋看了不由哭笑不得,看来自己胆大包天算是出了名了。 当即点点头道:“也行,那前辈你早点休息。” 说完出门回到客房,然后直接穿窗而去。 到了大街上,才发现这次戒严真是戒得彻底,街上除了一队队巡逻的军士外,其他人一个都看不到。 想了想后,遂将神识完全放开,这一放开,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现在神识居然完全可以笼罩整个曲兰城,城内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像立体图形一样,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不已,知道修为上去了,神识跟着也变得强大了,只是没想到神识会强大到这个地步。 张傲秋躲在暗处将神识来回移动,真是要前就前,要后就后,而且神识叠加后,居然可以观察障碍物内部结构,就像不远处那棵大树,神识能清清楚楚看到大树里面的经脉,顺着一条经脉往上,清晰看到由树根吸收的水分经经脉流动到大树的各个地方。 这就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只是这个世界是一个微观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一样精彩万分,大树的经脉就像各条道路,那些水分则是道路上的人流,经脉不断,人流不息。 天地万物自有其存在,无非存在形式不同,就像大道,想要攀登到那个高峰,所走的路不同,无非路上波折不一样。 第三百三十一章 算计 念到这里,张傲秋刚才焦急的心稍稍平静一些。 既然应证大道的路上无可避免的会出现波折,那现在太极圆环这个潜在的威胁,说不定还是另外一个契机。 只有面对困难跟压力,才能够推动人去积极想办法解决,而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又无可避免地遇到另外一些人或事。 人只有奋进才会有奇迹,那些坐着不动成天幻想的人,永远都不会成功。 同时心里生起一个念头,要是所有的办法都用尽,还是不能解决太极圆环这个潜在的威胁,那么只有走最后一步,毕竟比起周边这些人性命安慰来说,乾坤图能不能用反而在其次了。 张傲秋此时心思收回,缓缓沉浸在那棵大树内部的微观世界里,慢慢变得平和,最后归于寂无,就像古井,一波不起。 此时识海里的独叟却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又安静下来。 浑浑噩噩中,时间过得飞快,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刺入张傲秋眼帘的时候,才知道已经过了一夜了。 一瞟旁边的街道,街上行人已经熙熙攘攘,当即从暗处走了出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半丝一夜未眠的疲困。 张傲秋倒也没多想,只当是修为上去后的自然表现。 悠然从暗处走了出来,在街边小吃摊上大吃了一顿,然后又跟慕容轻狂他们每人带了一份,才施施然回返客栈。 本来昨晚他是想到后面山林里试着将乾坤图的灵气消耗一部分的,但经过昨晚的事,心境放得平和,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刚一进门就看见紫陌趴在二楼栏杆上,一看见张傲秋就坏笑道:“秋哥,你还真是早啊。” 张傲秋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出事了,急忙上了楼,先看了看夜无霜的房间,然后低声问道:“怎么,有情况?” 紫陌用嘴努了努张傲秋自己的房间,然后接过张傲秋手中的早餐跟着低声道:“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转身吆喝一声道:“都出来吃早餐了,秋哥真是早,每人一份啊。” 张傲秋听了一拍额头,房里会是谁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甘慧英把他给卖了。 当即暗叹一口气,拍了怕衣衫,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平和善良的笑容,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果不其然就看见夜无霜站在房子中间,正气鼓鼓地看着他。 而奇怪地是,慕容轻狂跟木灵也分坐在茶桌旁。 木灵一看张傲秋进来,眉头一皱问道:“你昨晚去哪里了?” 张傲秋见不用单独面对夜无霜,当即心头一松,上前两步嘿嘿一笑道:“两位师父,霜儿,你们早啊。” 夜无霜冷哼一声道:“少油嘴滑舌,木前辈问你话了,你昨晚去哪了?” 张傲秋一摊手道:“哪也没去啊,就在外面看了一晚的风景,你们都想多了,我又没那么傻,明知道是火坑还会往里面跳啊?” 夜无霜昨晚听甘慧英说起,立即就到张傲秋房间找人,果然不见踪影,当时就慌了,现在外面不仅有一教二宗的人,而且还有城主府军队戒严,不管是哪一方都惹不起,何况张傲秋一向胆大包天,要是真出了什么篓子那就完了。 跟着找来木灵跟慕容轻狂,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办法也只好在这房间里干等。 夜无霜一晚上着急,眼珠子都红了,心里一团怒火憋得不轻,慕容轻狂生怕夜无霜会发飙,急忙接过话题道:“好好的到外面看什么风景?” 张傲秋一听,知道慕容轻狂在替他开脱,急忙打蛇随棍上跟着道:“师父,其实我也不光是看风景,而是再想另外一件事。” 夜无霜闻言气鼓鼓道:“另外一件事?还能有什么事?” 张傲秋望她笑了笑道:“霜儿,你别生气,是我不对,我昨晚出去应该跟你说一声的,不过我确实没有想着去惹事,而且确实还有一件事。” 夜无霜见他态度还算诚恳,而且一身衣服干干净净,确实不像去做了什么危险的事,俏脸一沉,冷哼一声却不接话。 张傲秋走了过去,在茶桌旁坐下招呼道:“霜儿,你也坐,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夜无霜却是扭头望向别处,只是不理他。 张傲秋见了暗自做了个鬼脸,恰巧被木灵看见,眉头又是一皱,转眼看了看夜无霜,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张傲秋看了“呃”了一声,看来这真是犯众怒了。 当即道:“上次我跟霜儿在这曲兰城后山遇见了几个死域人,曾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话,他们现在正跟一教二宗联手追杀苏起,而且彼此之间还有联络暗号,于是我想,现在一教二宗正焦头烂额,若我们能假扮成死域人将一教二宗的人引出,同时知会城主府,到时候捉个先行,你们说是不是会产生点什么额外的效果了?” 夜无霜听完微微一愣,接着眉头微皱陷入思考当中。 张傲秋说的这事,她当时参与其中,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一时将它给忘记了。 这段时间夜无霜跟尤三娘一直在秘密接触在,自前晚一场大闹,秦懿童虽没有明着说,但对宝商号已经表示强烈不满,你们有什么江湖恩怨到外面去解决,别他妈一天到晚到我这来闹。 但宝商号也是交了税的正经商行,按理说曲兰城城主府就应该提供他们安全,出现这些事,城主府也有保护不周的嫌疑。 正因为这样,秦懿童才憋着一肚子火,这是典型的江湖仇杀,却要老子跟着来背黑锅。 而尤三娘在那晚表现的相当出彩,虽然跟宝商号不对付,但依然不计前嫌,积极救火救灾,而且还自觉地协助城主府进行搜捕,更重要的是,尤三娘身为老板娘,居然身先士卒,哪怕身受重伤依然不下火线,良民啊,大大的良民。 所以这两天秦懿童明显地要跟尤三娘走得近一些,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动作,但从其言语跟态度,可以预见的是,宝商号跟城主府所做的生意,会慢慢移交给尤三娘。 一教二宗现在两头不是人,而且损失惨重,自己内部的事情都还没有理清楚,更没有心思来处理跟城主府的关系。 现在形势可以说是一片大好,不过因尤三娘有伤,一时找不到其他人替代,所以夜无霜就担待多一些。 不过一教二宗毕竟是一个庞然大物,虽然在曲兰城现在受了不小的挫折,但只要缓过这口气,卷土重来完全是有可能的。 所以打蛇就必须打死,不能留有后患,若是曲兰城跟临花城一样,能跟一教二宗成为死敌,那问题就好解决了。 只是要想秦懿童短时间内毫无保留地相信尤三娘也不可能,那现在只有像张傲秋所说的那样,人为地在火上再浇点油。 夜无霜身为陷入爱河的女子,也许会让她盲目,但身为圣教圣女,则会立即变回精明果断。 张傲秋见夜无霜思索,也不打搅,老神在在地品着茶,心中暗自高兴,又他妈逃过一劫,哈。 沉吟片刻后,夜无霜抬头问道:“既然死域人跟一教二宗联合追杀苏起,那他们必然会时时联系,现在一教二宗在曲兰城出现这情况,我估计消息也传了出去,若我是死域人,我不会在这时候有所行动的。”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霜儿说的不错,不过现在那些死域人已经见了阎王,一教二宗就算是传出消息,又有谁来收了?况且我也没说会在这些天动手。” 顿了顿接着道:“圣教现在最大的任务是抓紧时间跟城主府打好关系,将能争取过来的东西全部争取过来,就算我们不走这一步棋,也不怕一教二宗反扑。 但同时这步棋也要走,怎么走,什么时候走,这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因为一来我们要让一教二宗的人上当,同时还要让城主府的人没有异议,一切就像真实发生那样,让所有当事人都找不到有什么不妥。 而更重要的是,三娘以后要在曲兰城一家独大,所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件事还要通过她来知会城主府。” 木灵听了却在一旁道:“一教二宗是打明了旗号跟城主府接触,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城主大人是不是真对死域人有抵制心里,退一步来说,若是他根本不在乎死域人到中原来,那么死域人跟一教二宗有任何合作,只要不影响他自身利益,也许他真会袖手旁观。” 张傲秋右手手指敲了敲桌面,沉思半响后皱眉道:“师父说的也有道理,看来我们还要找找一教二宗真正威胁城主府的线索,只是这线索又从何去找了?” 慕容轻狂听了呵呵一笑道:“应该不难。” 张傲秋闻言“哦”一声道:“师父为什么这么说?” 慕容轻狂喝了口茶水接口道:“曲兰城也算是离水河边重镇,现在一教二宗跟临花城成为死敌,自然会转头经营曲兰城,他们要想支援死域人,老夫就不相信他们会放弃曲兰城这个交通便利的地方。” 第三百三十二章 狼骑初成 张傲秋跟夜无霜一听同时明白过来,齐声道:“账簿!?” 慕容轻狂笑着点了点头道:“云老弟那边应该将账簿重新整理完毕了,我们只要回去看看,自然会找到一教二宗在曲兰城的蛛丝马迹。” 张傲秋听了一拍桌子,哈哈笑道:“师父,姜还是老的辣,明日过后,我们立即返回临花城,若是真能找到这样的蛛丝马迹,后续的工作说不定还要云城主出面了,那时候可是一箭三雕,嘿。” 傍晚时分,尤三娘却亲自赶了过来,指明了要找张傲秋。 两人见面后,张傲秋看了看她还吊着的胳膊奇道:“阿姐,你不好好养伤,到处乱跑个什么?” 尤三娘嗔喜地白了他一眼,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家阿弟有能耐,阿姐跑跑腿又有什么。” 张傲秋听了一愣,捎捎头,试探着问道:“阿姐,你不是说的反话吧?” 尤三娘看他那样子,不由噗嗤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金票递了过来道:“今天早上陈沙鸥将这些金票送了过来,说是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他这个小人物。” 张傲秋接过金票“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他啊,这不说我还忘记了。” 说完唤来阿漓,将金票转手交给了她。 阿漓一看这么多金票,顿时喜得眉开眼笑,对着尤三娘一个劲地道谢。 张傲秋在旁看了无语道:“阿漓,这金票可是你师兄我挣得,你怎么不谢谢我啊?” 阿漓“嘿”得一声道:“你挣得又怎样?你本来就是要出力的,倒是阿姐,受伤这么重还亲自送过来,难道不应该谢谢么?哈,正好差钱。” 张傲秋听了摆了摆手,抬头幽怨地看了紫陌一眼,意思是你这老婆是怎么教的?怎么还是这德行? 紫陌见了一耸肩,双手一摊又指了指张傲秋,意思是这也是你师妹,你光怪老子有屁用? 张傲秋看了无语地摇了摇头,算了跟这小财迷没法沟通,简直就是一貔貅,只进不出。 夜无霜最喜欢看他们师兄妹讨价还价,见他们比来比区的,在旁看得笑语盈盈,就差搭个台子了。 众人笑闹一番后,尤三娘道:“那陈沙鸥还等着了,你们倒是想怎么解决?” 紫陌在旁听了笑道:“阿姐回去后,随便给那小子一颗药丸,就说是解药就可以了。” 尤三娘闻言恍然大悟,笑骂道:“怪不得那陈沙鸥一脸的紧张,原来是这样。你们这两个小子,心眼可不是一般的坏,好了,阿姐知道怎么做了,你们先休息吧。” 说完拉过夜无霜自去讨论圣教内部事情安排。 第三日一早,众人一起离开了曲兰城,张傲秋还是担心识海里的太极圆环,而慕容轻狂也要开始重新研究那无极丹方,华风心里惦记着谢梦轩,所以三人直接返回了藏兵谷。 至于账簿的事,则交给木灵全权解决,圣教后面诸多事宜则由夜无霜跟雪心玄去交接。 至于紫陌,则跟着一起回临花城,做为中间联络人,而且凌霄门准备的狼骑军人手也快到了,他还要居中接应。 张傲秋回到藏兵谷,先去看望了铁大可跟一群人狼,上次张傲秋因狼首不听训导,将其一顿暴打,现在可要强多了。 刚一到,那几个教官都是喜笑颜开,争着跟他说了人狼训练的事,他们训过战马,训狼还是第一次,而且前段时间还一无所成,现在这些人狼被训得要左就左,要跑就跑,要站就站,当真是如臂使指。 再加上这些人狼都跟战马一般高大,但是却比战马要凶狠不知多少倍,排成整齐划一的队列后,即使没有任何动作,沉默中自带一股萧杀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这样的战狼,却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所以这几个教官也是心生自豪,以后可有得是资本吹牛皮了,就这经历,以后绝对是驯兽界的扛把子。 张傲秋听了当然也是高兴,一连地谢过几个教官,不过等他看过狼群训练后,心中更多的是感到震撼,以前看这些家伙们,只是觉得强壮凶狠,没曾想到,训练成战狼后,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当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待到一群人狼列队站好,张傲秋上前几步,神识放出,笼罩住每一头人狼识海,将心中的喜悦及赞赏传达过去。 同时也感受到这些人狼对自己的敬畏及重逢后的欢喜。 张傲秋传达完后,站在队前的狼首扬天长啸一声,迈开步子上前三步,后面狼群跟着一起,只听整齐的踏步声响起,接着突然一顿,狼群同时向张傲秋点头三次,就像军队见到长官集体敬礼一样。 张傲秋拍了拍狼首硕大的脑袋,以示嘉奖。 这些人狼平时的饮食中,都加入了慕容轻狂专门为它们配置的丹药,丹药效果是进一步改善它们体质,增强经脉,同时也清除它们体内的那股子骚味。 而狼首转变的最快,因为曾吃了黑月林那头怪兽,龙涎果的药力起了关键性作用,后来有持续进食改变体质的丹药,现在这家伙不仅看上去更加强壮,而且原来一身癞皮现在也长出了齐整的狼毛。 张傲秋解散了狼群,叫上铁大可及几个教官一起,跟狼群一起呆着好好交流交流,到了晚上,则是加起了支架,狼首一看这支架,立即想起了在黑月林吃到的美味,跟着口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滴。 张傲秋见了笑骂一声道:“还不去找吃的,矗在这里喝西北风啊?” 狼首神智除开,已经能听懂张傲秋的话,闻言呼啸一声,立即带着狼群前去打猎。 一个时辰后,狼群就带回了猎物,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张傲秋开始还想这几个人一起就能搞定了,后来一看这堆积如小山一样的猎物,顿时傻眼了,没有办法,只好让铁大可回去,将华风他们都叫过来帮忙。 这家伙一通忙活,一直到子时才算是搞定,那些人狼吃的烤肉,只去了猎物皮毛,也懒得去洗,整个夹上烤架,只要烤个五分熟,再撒点盐巴就让那些人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张傲秋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着酒,惬意地望着铁大可道:“老铁,以前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可曾想到现在?” 铁大可憨憨一笑感叹道:“是啊,当真没有想到,在这藏兵谷日子,俺重来没有觉得如此开心过。” 张傲秋闻言怪笑一声道:“那是当然,只怕衣服也有人帮你洗吧?” 铁大可听了老脸一红,远远地看了坐在另一边的韩青瑶道:“说真的,俺真要好好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 张傲秋一把打断道:“都是兄弟,说这些是要找打么?” 铁大可哈哈一笑道:“不错,俺说错话了,该打。来,今晚不醉不归。” 张傲秋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跟铁大可简述了一遍,铁大可听完道:“现在这些人狼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要不俺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狼骑军,现在狼骑有了,但军还没有,这段时间圣教跟凌霄门的人就要过来了,他们对人狼不熟悉,要想成为真正的狼骑军,还有很长的时间磨合,这里离不开你,等狼骑军初步成型后,你再出山吧。” 铁大可闻言想了想,也不再坚持道:“那行,那俺就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 张傲秋“嗯”了一声,接着道:“你以前说起的那些兄弟们有没有接触过?” 铁大可摇摇头道:“俺太笨了,不懂得变通,要是冒然跟他们联系,俺怕掌握不好情况,所以这事还是先放一放。” 张傲秋坐正了身子,叹息一声道:“为什么这世界就不能和平相处,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抢别人的东西就那么快乐么?也不怕有报应?” 铁大可闻言却是不语,一时两人各自沉默下来,这时华风却是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张傲秋一看他满脸高兴的样子,坏笑一声道:“老铁,你看这老小子一回来就春风得意,在外面可是屁都没有一个放的。” 铁大可听了哈哈一笑道:“有你这么说你师叔的么?” 华风却不知道他们说笑着什么,老远就招呼道:“你们两个快过来,这边可是热闹了。” 张傲秋收起情怀,提起酒坛站了起来,大声应道:“来了,来了。” 这边一块空地上,中间燃起一大堆篝火,一众人围坐一圈,正在做着传鼓花的游戏,他们两人过去的时候,正是谢梦轩被捉住了。 张傲秋大叫一声道:“好,可有什么惩罚?” 华风听了一撞他肩膀小声道:“小子,你少起哄,你可想好了,这以后可能就是你师婶,你现在拉仇恨,以后有什么事可别怪老子不帮你哈。” 张傲秋听了“呃”了一声,无语道:“师叔,有必要这么护着么?” 华风却是哈哈一笑,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却不应话。 第三百三十三章 有惊无险 不过张傲秋刚才话已经喊出去了,旁边的人跟着起哄,谢梦轩出自书香门第,倒也大方,走到中间跳了一支舞,这舞蹈却是紫竹调。 紫竹调乐曲一般以六个乐句为一乐段,调式有规律地进行转换,旋律柔美流利,乐曲生动地表现了一对小儿女两情相悦的情景,富有感染力和生活情趣。 在现如今的民乐中不仅有二胡、古筝、笛子版的《紫竹调》,还有民乐合奏曲《紫竹调》,抒情、悠扬、委婉的民间小调,极富乡土气息。 谢梦轩舞蹈刚起,旁边的华风从怀里掏出一支横笛,跟着舞蹈吹起了乐曲。 场中的谢梦轩一身紫衣,身材婀罗,长袖展开,当真是“繁弦奏渌水,长袖转回鸾。一双俱应节,还似镜中看。” 一曲舞罢,张傲秋率先鼓掌,大声叫好,跟着转头对华风道:“什么时候还会吹横笛了?” 华风看着谢梦轩,一脸迷醉的笑容,接着白了他一眼道:“老子会的多得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哈。” 张傲秋闻言哈哈一笑道:“琴棋书画精不精通我不知道,不过念诗文一定是顶呱呱的。” 闹了一晚,直到第二日清晨,众人跟着散去,场上只剩下张傲秋、华风跟铁大可三人。 张傲秋看了看他们二人,正色道:“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 华风闻言一愣道:“好好的闭关做什么?” 张傲秋听了心头暗叹口气,却不答话,站起身来道:“我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次闭关要多长时间,若是霜儿问起,可要好好跟她说,我怕她又会着急。” 华风狐疑地看了看张傲秋,皱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张傲秋却是洒然一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一直没有好好打坐调息,而且好机遇来得太突然,这个可要好好整理整理。” 华风听了这才释然,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没问题,霜儿要是问起,师叔来跟她说,只是你要在哪里闭关,到时候怎么去找你?” 张傲秋哈哈一笑道:“要是找不到我,就让狼首带着你们去,他能嗅得到我的气味。” 说完扬天长啸一声,往东身形一闪,几个转折后消失在密林深处。 进入密林,张傲秋神识完全放开,这里已经是人迹罕至,周边除了山风吹过,基本上是一片沉寂。 张傲秋也没有目的,但又不想离藏兵谷太远,以免他打坐调息时间太长,夜无霜就算带着狼首也找不到他,那时又让她担心。 美人恩重,何德何能? 神识放尽,笼罩着方圆将近千丈的距离,张傲秋闭上眼睛,在这千丈范围内,林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了然于心。 张傲秋细细感受这种天地间自有的律动,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生动,清晨的露珠在树叶上滚动,慢慢越聚越大,最后顺着叶尖滴落,正好落在下方一只野兔身上。 神识自然而然转向野兔,跟着它一路往前,途中越过灌木、草丛,在一处厚厚的土层上停下,野兔直立起身子,眼睛警惕地四周张望,两支长长的耳朵不时抖动。 半响后野兔扒开前面的草丛,露出一个小洞,神识跟着野兔进入洞内,清楚看到里面睡躺这四五只带着绒毛的幼崽。 张傲秋神识在幼崽身上转了转,跟着又悄无声息地撤回。 再往前,上方一个天然山洞出现在神识里,山洞不深,入口与外面地面相平,洞内地面干燥,正好容下一人位置。 张傲秋哈哈一笑,真气随心而动,带着身子平地飘起,脚尖略一点下面横枝,身形随之改变方向,犹如落叶被风吹起。 张傲秋也不急于到达,将意识抽离,任由体内真气带动,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扯线木偶一般,偶尔在空中凭空左右移动。 他体内的经脉已被改造过几次,现在经脉的宽度就犹如宽阔的大道一样,满满的真气驻扎在经脉里顺序流动,又归于丹田,就像军队一样,虽然驻扎的军队时刻在变,但总能保持相等的数量。 凭这点,就能让他立于同阶不败之地,随时随地可以调遣真气,不用通过丹田抽取再到指定位置这个过程,在对敌中能瞬间抢占先机。 几个呼吸后,张傲秋准确地落脚在山洞洞口,这才睁开双眼,深深打量了四周一眼,接着进入洞内盘膝坐下,进入冥想状态。 独叟曾建议先消耗一部分乾坤图灵气,然后用自然之力填补中和,不过现在张傲秋改变主意,准备直接用灵气跟那自然之力交换。 张傲秋意识进入识海,将自己的想法跟独叟说了一遍,独叟沉吟片刻后道:“乾坤图灵气带有杀伐之意,若是以它为基础,老子怕对方不会接受,要是一次尝试失败,再想引出自然之力就麻烦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片刻后又摇了摇头道:“你也说了,任何事情要先做了再说,我们两个在这里左担心右担心的,不去试试什么也干不成。” 独叟听了,先是笑骂一句,然后拍了拍张傲秋肩膀道:“你小子说的不错,而且你小子狗屎运好,说不定这次只是有惊无险,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开始吧。” 张傲秋闻言一搓手笑道:“老爷子,这方面你熟悉,还是由你来?” 独叟点了点头,这事关系重大,可是关系到今后两人身家性命,再谨慎也不为过。 当即同意道:“你先回去,意守灵台,老子在这里亲自操作。” 张傲秋“嗯”了一声,自回本体,片刻后,感觉一丝精神力从灵台缓缓探出,然后像撒网一样往前面草地铺去。 还没准备好,突然一股绿意涌上来,将那灵气一吞而光,接着有点意犹未尽,顺着灵气走过的路径,穿过灵台进入识海。 独叟“咦”了一声,生怕又像上次那样,大量灵气涌入有将识海充爆的危险,立即加大识海内精神力输出。 两者一交会,立即相融,然后不分你我。 独叟见了大喜,一直担心的事情不但没有发生,反而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 同时散出自身精神力,将那自然之力吸收过来,中和自身灵气,跟着改造识海上方的太极圆环。 这些事情张傲秋完全交给独叟处理,大量的灵气两者交汇,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当即将两条灵蛇招出,让它们跟着吸收散落的灵气。 修行者修行本就是要借助天地灵气,然后将其转化为真气,所以任何修行者体内真气都跟跟天地同源,只是经过另一种方法,以另一种方式存在而已。 就像那绿意,就是草木自身灵气,以草木生长的方式,将天地灵气聚集在一起,而创造乾坤图的那十二人,则是通过人为修行,将天地灵气压缩、炼化,虽然两者同源同本,但却又是两种各自不同的存在。 这种情况,有点像男女二人,同是母体生养,同处于一片天地中,但两者却又能本能地相互吸引一样。 张傲秋虽然不参与这种操作,但却能去感受,那绿色自然之力不是第一次得到,但却是一直对这个不甚了解。 想了想,也将意识放开,灵台空守,往那绿意最深处沉去。 意识刚一进入,就感到有种通泰舒爽的感觉,就像婴儿回归母体一样,意识在这绿色海洋里自由游弋。 这是张傲秋第一次以本体意识外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够这样,只是自然而然就可以出入灵台。 在他识海里出现太极圆环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培养元神的基础,现在的本体意识,虽然能自由进入识海跟独叟交流,但却没有形体,即不能永久停留在识海内。 不过这种意识也是元神原型,只是现在意识还不够强大,不能产生分身。 张傲秋意识沉浸在那绿色海洋中,整个变得浑浑噩噩,无人无我,吸收着那海量的灵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独叟将张傲秋意识召回,等他回到识海,独叟随即切断联系,关闭灵台,这时他已经将张傲秋体内丹田及识海里的乾坤图灵气跟绿色自然之力中和完毕。 独叟一看张傲秋过来,当即呵呵笑道:“老子就说你小子狗屎运好,还当真是如此,看来以后真不能犹豫,先干了再说,哈。” 张傲秋看独叟高兴的样子,心头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了地,笑着接口道:“小子什么也没做,都是老人家运筹帷幄得当。” 张傲秋这记马屁拍得独叟老怀大开,笑骂了一声然后道:“你现在意识不要着急清醒,就这样再入定一段时间,将这些再稳固稳固,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傲秋点点头,他自身本体早就可以自行吸收天地灵气,所以干脆就在识海内陪着独叟打坐。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战前准备 等夜无霜找到张傲秋的时候,已经十天后的事情了。 不过那时候张傲秋还是没有醒过来,但只要见到人安好,夜无霜心里也就落下了个大石头。 可是在旁等了两天,张傲秋依旧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加上外面事情繁多,遂安排狼首在旁守候。 而这段时间,藏兵谷已经是如火如荼,圣教狼骑军人手第一批赶到,正抓紧时间与各自人狼坐骑磨合,凌霄门也传来消息,预计在一个月后人员也会赶赴过来。 同时独孤山庄跟明王山也表示愿意加入狼骑军,天羽门因更擅长弓箭,所以派来的人手都冲入黑云卫的铁弦营。 这样狼骑军就有了四支,领头分别是紫陌、夜无霜、独孤丰逸及岳相之。 因人手增多,原来藏兵谷位置已不能满足要求,陈公遂带着华风另寻一处密地,在那里重新搭建房舍,专门供给狼骑军所用。 圣教、凌霄门、独孤山庄、明王山还有天羽门五大门派核心人物共聚临花城,为后面调度彼此间先培养默契。 同时陈公所创的盾阵也在大肆招募人手,每个盾阵十人,初步定下一百盾阵,这样就需要一千人,但这对于五大门派来说,还是能够承受。 不过因为那盾又高又重,要想将其搬起都费不少力气,更别说是运转盾阵了。 所以这些人同样需要好手,而且盾阵一旦训练完毕,以后将要做为战场主力,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五大门派都一致决定,这些人都选用灵境以上修为。 这样一来,人手就有点不够了,灵境修为的高手,每个门派也只有那么一些,也总不能将老巢搬空,家里一点防备的人都没有。 不过好在慕容轻狂那提升修为的丹药已经炼制成功,灵境好手不多,那就用天境高手来补充,用丹药提升他们修为,然后再慢慢夯实基础,避免华而不实。 现在时间还有,早一点准备就多一分把握。 所以这段时间,只要与之有关的每一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不过好在人多好办事,又同心协力,事情一直顺利往前推进。 张傲秋醒过来却是在三个月后,这段时间里,张傲秋跟独叟两人联手,将丹田及识海进一步压缩,同时将那中和后的灵气完全炼化,成为张傲秋自己的本源真气。 而且头顶的百会穴及双足的涌泉穴一刻不停地吸收着天地灵气,现在张傲秋已经是玄境高阶修为,吸收灵气的量跟以前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像大河跟溪流一样。 狼首跟两条黑蛇也跟着占了便宜,张傲秋吸收灵气时散落的都让它们收的干净,这段时间,一人一狼加上两条黑蛇,其本质都得到了质的提升。 张傲秋一睁眼就看见趴在洞口的狼首,知道夜无霜肯定来过这里,心里也放下心来。 狼首见张傲秋醒来,一跃而起,退后三步,连声低吼。 张傲秋站起身来,拍了拍狼首壮硕的身子笑道:“吼什么吼,也就这么几天,还委屈你了?” 张傲秋跟独叟忙着调整真气,根本就没有时间概念,在他想来,这一番做下来,顶上天了也就花了几天的时间。 现在事情完美解决,张傲秋也是心情大好,抽出星月刀,真气运转,刀锋前一道刀芒吐出,张傲秋定睛一看,现在刀芒增长了不少,估计都快达到六尺了。 上次他进入玄境高阶修为时,刀芒还只是增加了一尺,达到四尺,现在看来,体内真气又有精进,比以前强了不少。 张傲秋把玩了一会,哈哈一笑,收回两条灵蛇,翻身跨坐在狼首背上吆喝一声道:“回家啰。” 狼首现在跟他基本心意相通,张傲秋刚说完,狼首已开始迈步,只是这一步迈得有点大,一跃就达到将近一丈的距离,差点将张傲秋从背上颠下来。 张傲秋笑骂一声,让狼首全力奔驰,这一用力,只觉两旁的树木如飞一样倒退,完全能赶上风的速度。 这也是张傲秋第一次真正骑乘狼首,见它速度如此之快,干脆也不着急会藏兵谷,而是在这密林里尽情奔驰。 奔驰中,张傲秋通过神识发出命令,一时左,一时右,一时要加速,一时又要减速,而这些都是在他念头刚起,狼首就跟着完成,一人一狼就像共用一个思维一样。 张傲秋试验了多次,都是百试不爽,心里顿时大感满意,狼首也是兴奋异常,就像有使不完的劲一样,在密林里左冲右突。 一直玩到天色见黑,张傲秋才调转狼头,回到藏兵谷。 刚一回来,就看见藏兵谷一派繁忙景象,不由心中奇怪,跟着往谷内赶去。 这时已经是晚饭时间,外面依旧有人不停忙碌,张傲秋四周看了看,拉过一人问道:“圣女可还在这里?” 这藏兵谷多半是圣教弟子,张傲秋他们自然都认识,闻言连忙答道:“圣女这几天都在,现在应该就在屋内休息。” 张傲秋道了声谢,调头往夜无霜居住的小屋走去,还没走近,老远就看见木灵还有慕容轻狂等人联袂走了出来。 再后面则是紫陌跟夜无霜,双方一照面,紫陌不满道:“秋哥,你这闭关时间也太长了吧,我们几个可都快忙死了。” 张傲秋闻言一愣道:“时间很长么?” 紫陌撇了撇嘴道:“有三个多月了,你说长不长,你看把霜儿都担心成什么样了。” 张傲秋转头看了看夜无霜,见后者正笑语吟吟地看着他,知道紫陌又夸大其词了,不过还是捎捎头道:“有三个多月么?我还以为就那么几天了。” 木灵上前一步问道:“阿秋,这次闭关可有什么收获?”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道:“师父,收获不少,这个以后再说。怎么我这段时间不在,藏兵谷变得这般繁忙了?” 木灵点了点头道:“正好我们有事要商量,你也跟着一起吧,同时也好了解了解这段时间的形式。” 张傲秋“嗯”了一声,接口道:“不过能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这肚子真是饿得慌了。” 慕容轻狂跟着笑道:“我们也没吃,正好边吃边聊。” 木灵回临花城负责清理账簿,这事前面云历已经吩咐人在整理,双方见面后一合计,从中挑出主要的,对一教二宗打击最大的地方进行下手。 这点上又是王须亦从中帮忙,要想打击一教二宗,首先就是要切断其经济来源,所以从这点出发,王须亦挑选的均是大城镇。 而阴阳矿脉这地方,因为五大门派首脑到临花城时日还短,人手调动一时跟不上来,所以还没有动它,但王须亦前期已经做好了扎实的准备,只要可供调用的人手一到,就立即下手。 独孤山庄、明王山及天羽门在黑云卫集训的人已经各自返回自己门派,正在大力训导手下人员,这三大门派,包括圣教、凌霄门,不仅只是自身强大,而且还有很多依附自己的小帮小派,这些小帮小派的人各行各业、三教九流什么角色都有,一旦消息网建立起来,那就更是得心应手。 这件事本来早就想办,但这五大门派以前虽然都认识,毕竟彼此之间没有深交,要想一下子将老底都兜给人家也不可能,只有慢慢接触、了解,再慢慢深入,所以着手也就晚了些。 不过老话说的好,不怕慢只怕站,只要能动手去做,虽晚一点也无妨。 木灵这次过来,就是因为从账簿记载的消息上看,一教二宗果然没有舍得放弃曲兰城这个离水边重镇,在曲兰城做生意只是半真半假,最重要的则是做为中转站,通过水路运送各种军资。 夜无霜得到消息后,立即通知尤三娘进行秘密查找,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依旧什么也没有查到。 毕竟一教二宗的宝商号在曲兰城还是合法生意人,就是城主府也不能无缘无故破门而入,挖地三尺。 张傲秋一边听一边大口吃,等他喝完碗中的一大碗汤后,满意地拍了拍肚皮,打了个饱嗝道:“霜儿,通知三娘,让她把人手都撤了。” 夜无霜闻言奇道:“都撤了?”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让你撤就撤,哈,只要本少爷在曲兰城走一遭,不管他藏在什么地方,我都能给他找出来。” 说完后又皱了皱眉道:“他们不会挖地一二十丈那么深吧?” 木灵接口道:“这应该不可能,所有城镇要想保证自己安危,凭借的就是高墙拒敌,最怕的就是敌人挖地道,所以在每个要害处都会设置地听,若是挖个地窖到还可以,但若是挖一二十丈那么深,应该早就被察觉了。” 张傲秋一听,嘴角一撇,哈哈一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好说了。” 说完跟着问道:“除了这事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夜无霜立即听出他弦外之音,接口问道:“你想做什么?” 张傲秋抬头看了看窗外无尽的黑色,沉吟半响后道:“我们现在忙着准备这,准备那的,还不知道武月城那边到底是怎样个情况,而且霍星含已经回去有段日子了,也不知道他说的秘密通道有没有打通,所以我想等这边事了,先到武月城去看看。” 第三百三十五章 骰神 三日后,张傲秋、夜无霜跟紫陌三人以贵公子跟管家的身份又大摇大摆地回到了曲兰城。 尤三娘早就接到消息,当晚在烟雨阁大摆筵席,张傲秋可是争夺千金台的头号功臣,当然要好好犒劳犒劳。 而且尤三娘能有今日如此江湖地位,也间接得益于张傲秋,不然也许现在还仅仅只是烟雨阁老板娘。 所以在筵席上,尤三娘亲自陪坐在张傲秋身边,频频举杯,张傲秋喜欢她这种直爽性子,心里也是高兴,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第二日,尤三娘带着张傲秋等人前往千金台。 千金台易手后,尤三娘又重新进行了大肆装修,比起以前,除了一样的金碧辉煌外,更多了些儒雅气息。 张傲秋摇着折扇,优哉游哉,一副纨绔子弟的嚣张样。 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里面不知是谁喊了声“骰神来了”,紧接着就听到大厅内轰得一阵骚动,跟着一大群人从大门涌了出来。 张傲秋看了吓了一大跳,这些人一个个面露狂热,要不是脸上都带着笑,张傲秋都准备立即调头就跑的。 就在他犹豫的那么一档口,身边已经被人围满,就连尤三娘这个正牌老板娘都被挤到了一边。 张傲秋上次大战武进的过程,城主府一帮人可是在旁看得清清楚楚,秦懿童倒是不会去嚼这个舌根,但他身后那些人可都好这一口。 于是张傲秋如何如何大展神威,将武进打得怎么怎么没有还手之力的精彩故事就在曲兰城广泛传播开来,久而久之,一传十,十传百,在那一帮赌徒心里就树立起了一个骰神的高大形象。 偶像啊,是真偶像啊,就算不能接触,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啊。 尤三娘也听过这些传闻,心里还是很自豪的,毕竟是自己阿弟,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些人有如此狂热。 闹了半天,尤三娘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又重新挤了过去,娇喝道:“你们想做什么先说说,这样围着也不是个事啊。” 那些人听了纷纷点头,就听后面一个老头高声道:“可否请少东家跟我等表现一下骰子绝技,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张傲秋暗松口气,抹了一把脸道:“你奶奶的,这么多人围过来,还以为要打架了,把本少爷吓得半死。” 跟着又哈哈一笑道:“既然这位老爷子提出,那本少爷就跟你对赌一把。” 那老头听了连忙摆手道:“少东家可不要开玩笑,您可以听十颗骰子,小老儿可没这本事,要是跟您对赌,那小老儿今天怕是要将内裤都当在这里了。” 众人听了轰然一笑,旁边一人立即道:“张老,你可是人称骰子张,怎么这么怂了?” 张老一听却是正色道:“十颗骰子,老夫十局应该可听对三局,要想每局都听中,实在是太难了。” 张傲秋看他一把年纪还如此谦虚,对他的称呼都用上了尊称,心中也是喜欢,当即接口道:“好,那我们就切磋切磋。” 张老一听,立即脸露喜色,弯腰右手一引道:“少东家,请。” 于是一大波人浩浩荡荡来到赌桌旁,张傲秋跟张老各自分坐赌桌两头。 张老接过骰盅跟骰子,看着张傲秋道:“不知少东家想怎么玩?” 张傲秋眼睛瞟了瞟周围围得满满当当的人,心中念头一转,若是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他们无法想象的本事,那这千金台以后就算自己不在,恐怕也没有任何人敢来挑衅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什”地打开折扇幽幽道:“上次跟武老板对局用了十颗骰子,现在既然这么多父老乡亲抬爱,那就再加十颗如何?” 张老一听,想都没想立即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 张傲秋微微一笑跟着道:“而且是十听十中。” 张老闻言一愣,狐疑地看着张傲秋,半响后依旧摇头道:“老夫一生浸淫赌术,虽然天赋有限,但也见过不少能人异士,能听出二十颗骰子,还能十听十中,老夫不说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张傲秋闻言也不接话,只是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老见他如此信心十足,心中也是不服气,当即道:“若是少东家二十颗骰子能十听十中,那老夫就卖身千金台十年。” 张傲秋闻言看了尤三娘一眼,尤三娘却是面露喜色微一点头。 张傲秋当即心里有数,接口道:“好,为了公平起见,若是本少爷输一局,就赠张老千两黄金。” 张傲秋此言一出,周围人都忍不住“哇”了一声,一局一千两黄金,这是什么概念。 两人虽说只是切磋切磋,但这也变相的下了赌注。 张老闻言脸色一正,大喝一声道:“换骰盅。” 下面自然有人送过大号的骰盅跟二十颗骰子。 张老接过骰盅跟骰子,看了张傲秋一眼,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挥,将骰子全部套入骰盅,接着一阵哗哗啦啦的密集响声,半响后,骰盅“砰”得一声落桌。 张老右手一引道:“请。” 张傲秋微微一笑,神识透过骰盅早已看得清楚,随即轻松地报出了二十个数字。 旁边自有人用笔记下,等张傲秋报完,张老打开骰盅细数,一个不差。 周围人见了,又是“哇”了一声,跟着议论纷纷。 张老见张傲秋能如此轻松听出二十颗骰子,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大喝一声道:“安静。” 顿了顿接着道:“少东家果然了得,老夫佩服。” 说完右手一抖,又将骰子套入骰盅,跟着上下左右摇动起来。 一连十局,张傲秋局局听中,中间没有丝毫停留,都是骰盅落桌,后面就跟着报出数字。 十局后,张老脸如土色,盯着手上的骰子半天不语。 张傲秋也不催促,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品着茶水。 半响后,张老猛然抬头,脸上决然道:“少东家神技,老夫输得心服口服,从今往后,老夫愿在千金台卖身十年。” 张傲秋听了,缓缓站起身子道:“老爷子严重了,我们之间只是切磋,没有输赢。千金台欢迎老爷子加入,而且不受人身约束,老爷子要来就来,想走的时候随时可以离开。” 张傲秋这话即保存了张老的颜面,同时又给予他自由,不由心中暗生感激,抱拳道:“多谢少东家。” 尤三娘见又多添一员虎将,心中也是高兴,娇声道:“今日得蒙张老加入,本老板娘心里高兴,大家今日可以尽情地玩,一应开支全部算我的。” 众人听了顿时高声喝彩,但却是不走,都纷纷围着张傲秋让他传授这听骰子的绝技。 张傲秋一见立即施展泥鳅神功,一推一挡,渐渐挤出人群,带着夜无霜跟紫陌两人落荒而逃。 自此以后,骰神的名号算了落定了,而且这名声就像插了翅膀一样,没多久大江南北都已知晓。 到了晚间,尤三娘邀了千金台的高层,再摆一桌,欢迎张老加入,身为骰神的张傲秋,也做为主人在旁作陪。 酒桌上,张老对张傲秋的赌术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是年纪一大把了,都有可能当面下跪拜师了。 张傲秋自是谦虚一番,指出其实杨公正是自己的师父,自己这身赌术,都是由杨公传授的。 这话也是对的,杨公传授他赌术虽然只用了一天,但若不是杨公,他现在可能还不知道骰盅怎么个摇。 张老一听大惊失色,一连惊呼,杨公在骰子上输给武进,这事整个曲兰城都知道,所以在张老心中,认为杨公跟自己相比,大概就是五五之数。 杨公在赌骰子输给武进后,张傲秋之后同样用骰子干掉武进,这就不能不让人联想是徒弟为师父报仇。 任何一行,想要学精,后天的努力很重要,但天赋更重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故事又不是没听说过。 很显然,张傲秋的天赋要比杨公好,但不管怎样,再好的天赋,还是得严师教导有方才行。 当即张老对杨公的敬仰之情一时犹如离河之水连绵不绝,同时羡慕不已,连叹自己没有这么好运气,找不到这么好的苗子。 杨公也不揭穿,含笑着跟张老一杯杯对饮。 张傲秋看了心头好笑,杨公这老家伙已经开始玩心计了,以后千金台不是他一人独大,可要分出个主副出来,很明显,这以后不管张老赌术如何,都会以杨公马首是瞻了。 有这么厉害的徒弟,就算借个胆子,他也不敢翻什么浪花出来。 不管怎样,这顿饭吃的人人高兴,尤三娘又收一员虎将,杨公得到了应有的地位,张老也觉得找到了组织。 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第三百三十六章 踏破铁鞋 筵席散后,张傲秋依旧兴致高昂,借着酒劲想要去逛逛夜市。 尤三娘见了连忙一把拉住道:“我的小祖宗,你敲掉了千金台,一教二宗不知有多少人都盯着你,你现在又不能用修为,要是被人惦记上,又要惹出事端,阿姐托你的福,好不容易跟城主府搞好关系,这节骨眼上你可老实点。” 张傲秋“呃”了一声,无语道:“阿姐,你就这么不放心我么?” 尤三娘闻言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紫陌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胆子比天还大,一时不看着说不定又闹出什么花样,一教二宗也是倒了血霉,惹上你们两个家伙。” 张傲秋见尤三娘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不过这次来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尤三娘也知道这点,遂答应他明天陪他一整天,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夜无霜在旁倒是乐得高兴,张傲秋越来越难管住了,现在有个尤三娘,自己也省得操心。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几人用过早餐,出门跟尤三娘汇合。 刚一见面,就看见尤三娘及她后面站着的十多人,一个个劲装打扮,兵器挂在腰间。 张傲秋看了不由无语道:“阿姐,你带这么多人,这哪是逛街,这一看就是要寻仇干架啊这是。” 尤三娘上前一步,拍了拍他肩膀,凑到耳边小声道:“小子,现在曲兰城不太平,你可是阿姐的宝贝疙瘩,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阿姐跟某人也不好交代。” 张傲秋听了一愣道:“我孤家寡人的,要你跟谁交代?” 尤三娘哼了一声道:“你就装,阿姐可是阅人无数,这里面的道道阿姐可是看得清楚,你小子厉害啊,这都让你搞的定,说实话,阿姐真是对你佩服有加咧。” 张傲秋这才听明白尤三娘说的是谁,不由抬头瞟了瞟站在门口的夜无霜道:“你少嚼舌根,要是圣女知道了,哈。” 尤三娘闻言嘴角撇了撇道:“敢做不敢认么?无胆鬼。” 张傲秋听了不由苦着脸,拱了拱手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我们还是赶紧办正事要紧。” 尤三娘看了不由噗嗤一笑,接着脸色一正,转头吩咐道:“散开。” 那些人闻言拱手应了声,各自迅速散入人群不见。 张傲秋见了哈哈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然后“什”得一声打开折扇,转头对紫陌道:“管家,我们先往哪边?” 紫陌闻言不由两眼一翻,不装你会死啊。 不过还是恭恭敬敬地上前回道:“少爷,我们先往东门。”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点头道:“好,东门就东门。” 其实在昨晚,张傲秋三人就定好了今天的行进路线,就是以东门为主,然后南北二门。 曲兰城虽比不上临花城大,但毕竟是离水边重镇,城内繁华程度跟临花城也差不太远。 这让几人倒也不至于逛得索然无味,在东城门各个摊位上假装买东西,东看看细看看,实际上是围着一教二宗在东城门三个据点打转转。 张傲秋经过上次跟独叟两人联手炼化乾坤图灵气跟自然之力,神识更上层楼,这次因要发现一教二宗的地下仓库,所以看得更是仔细。 这三个地方,在三个月前被大火烧得干净,现在正大张旗鼓的进行重建。 地面上的东西一眼看通透,地下也是实地,没有感觉到另有空间。 张傲秋不动声色,带着三人转往南城门。 沿路各个据点都一一查过,但均是一无所获,张傲秋走得累了,找了间上好的茶馆休息。 众人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张傲秋皱眉道:“所有的地方都已查过,居然什么都没有,难道一教二宗放弃了曲兰城?” 夜无霜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一教二宗失去账簿,必然会做防备,东西不在这些据点也很正常。” 尤三娘接口道:“做生意不一定非要自己出面的,就像我们圣教,有很多事情都是委托一些教外的人去做,这样一旦出现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引火烧身。” 紫陌点了点头道:“阿姐说的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那整个曲兰城除了城主府跟圣教的位置,其他地方都有嫌疑。” 张傲秋听了嘿嘿一笑道:“要是这样,那难度可就大多了。” 说完轻轻一拍桌子接着道:“不管难度有多大,这个点一定要将他挖出来,老子还就不信了,不把他挖出来誓不罢休。” 接下来几日,几人为了避免有心人怀疑,隔三差五地出去逛一逛,不过这次却是地毯式的搜索,排除一个地方就在地图上划上记号。 直到半个月后的下午,张傲秋终于在一家名叫“大恒”米店后院发现了可疑位置。 不过当时却没有立即深入查探,而是退了回来,几人一商议,尤三娘的烟雨阁本就是做饭点客栈生意,需要大量的米粮很正常。 于是又隔了三天,张傲秋跟着烟雨阁掌柜前往大恒米店。 还没进门,就看见门外停着大大小小的马车,门内不时有人扛着米袋上车,看来这家大恒米店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烟雨阁本就是曲兰城有名的客栈,烟雨阁的大掌柜可是曲兰城生意圈子里的大人物,一般人很难跟他接触。 这次烟雨阁大掌柜亲自过来,自然有人立即通报大恒米店的掌柜。 大恒米店的掌柜姓王,名叫王恒宇,是大恒米店老板的亲弟弟。 两个掌柜一见面,寒暄了几句,大掌柜介绍张傲秋道:“这位是我们少东家,现在来学习如何做生意,所以这第一天就由老哥我带着跟各位认识认识。” 王恒宇一听连忙摆手道:“大掌柜这样说可是折杀小弟了,烟雨阁的少东家要做生意,直接招呼一声,我们自会过去,怎能劳烦大掌柜跟少东家亲自过来。” 张傲秋一看此人长得獐头鼠目,说话间眼睛不停转动,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当即呵呵一笑拱手道:“掌柜的客气了,我这只是托我阿姐的福,其实我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以后还望掌柜的多多指教。” 王恒宇见了连忙还礼道:“少东家才是客气,能跟烟雨阁少东家做生意,那是我们的福气啊。” 张傲秋闻言一笑也不多言,大掌柜见状在旁道:“我们这次来,一是介绍少东家给掌柜的认识,以后大家多亲近亲近,二来了烟雨阁需要采购一批精米,也就借机过来问问。” 王恒宇一听呵呵笑道:“那感情好,只是不知道大掌柜的需要什么样的米?” 大掌柜摇摇头道:“这上面我只是外行,掌柜的给介绍介绍?” 王恒宇“嗯”了一声,接着如数家珍道:“其实大米只是统称,它有‘粳米’、‘籼米’、‘糯米’等基本名称。 其中粳米多为短粒米,颗粒呈长圆形,半透明,黏性适中,它适合用来煮饭或煮粥,但吃水比较少,不出饭,煮饭的时候比用籼米适当少放水。 糯米颗粒可以是长圆形或长形,分别称为“粳糯”或“籼糯”,它的特点是米粒白色不透明,黏性大,米粒煮后无法分开。通常用来制作粽子、米糕、汤圆之类。 籼米分为早籼米、中籼米和晚籼米,籼米多为长粒,籼米黏性较差,用它煮饭的时候,要比粳米适当多加点水,籼米煮饭“出饭”多,比较耐饥饿。籼米在南方一般是一年两熟,黏度低,口感不如粳米。” 大掌柜听完,抬头拿眼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笑道:“既然这样,那这三种米就各来一千斤好了,不过这些米都要新米,价钱不是问题,主要是货要正。” 王恒宇一听立即眉开眼笑,这少东家一看就是傻瓜,三千斤米,就算你饭馆做的再大,一时也消耗不玩,就是新米也会放成陈米,不过傻子银子多,这样最好。 张傲秋谈好生意后,接着道:“不知掌柜的可否让我看看后面的仓库,说实话,你刚才说的,我一点都不明白,我想对着米样多学学。” 王恒宇笑了笑道:“难得少东家如此上心,这有什么不可?少东家,大掌柜这边请。” 大恒米店的后院全部做成了仓库,后院靠近离水,不远处就有个小码头,码头边还停着一些船,显然是运米过来的。 仓库很大,占地约有两亩地的样子,可见大恒米店的规模。 王恒宇见刚刚做了笔大生意,所以一路非常热情。 张傲秋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同时神识探出,将仓库下面所有地方扫了个遍。 正如他先前看到的,米店仓库下有一个偌大的地下仓库,仓库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整整齐齐地码成一摞一摞,旁边还有一个个堆满的木桶,桶里黑乎乎的一片,若是看得不错,应该就是。 而地下仓库的入口就在张傲秋身旁一摞米袋下方,入口门以铁板制成,形成翻板,上面又铺上木板,放上米袋,伪装的天衣无缝。 张傲秋心底暗笑,这次算是圆满了。 有仓库,还有自己的码头,想要运走这批兵器跟,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怪不得一教二宗会把东西藏在这里。 谈完生意,张傲秋跟大掌柜遂告辞离开,约定三日后带现银过来提货。 第三百三十七章 班底 张傲秋回到烟雨阁,立即找来夜无霜等人,将自己所见的跟他们说了一遍。 尤三娘听完,皱眉沉吟片刻道:“大恒米店的老板名叫王恒星,很早以前就在曲兰城做大米生意,此人我们曾暗中调查过,身家清白,而且除了做生意外,本人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们掌握了切确证据,但是这个证据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就算现在去跟城主府说,他们也不会真的就相信,而且私藏兵器、,不管放在哪里都是重罪,他们既然敢接,那么一定有些路子,可能城主府内就有他们内鬼。” 夜无霜闻言道:“那你的意思……?” 张傲秋想了想道:“暂时先不要动他,毕竟我们刚跟他们做完生意,若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去,我们也免不得会被人怀疑,不过城主大人那里还是要知会一声,只是这其中的如何去说,言辞可要琢磨琢磨。 而且还有,大恒米店跟宝商号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点要放在重点,不然即使我们将大恒米店全家都抄了,一样伤不了一教二宗半根毫毛,那样反而会打草惊蛇。” 尤三娘微一点头,眼珠跟着转了转道:“现在城主府已经默许我们的人在曲兰城配合军队进行巡查,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谎称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大恒米店有运送违禁物品的嫌疑,然后借机让要求对其进行监视,我想这样的话,城主大人也不会反对,同时将矛头引向宝商号。” 紫陌在旁道:“这样好是好,但是前期可不能将城主府扯进来,而且监视的人还要是生面孔,一教二宗既然将这些东西放在那里,周围肯定有不少暗哨,稍有风吹草动,可能就会被它们发觉。” 夜无霜“嗯”了一声道:“人手方面我来安排。” 张傲秋哈哈一笑道:“紫大师说的倒还提醒了我,等这三千斤米用完了,我再过去一次,将那米店周围好好查查。” 尤三娘听了不由插嘴埋怨道:“我还没说你了,定三千斤米做什么?等着喂老鼠么?” 张傲秋闻言却是嘿嘿一笑道:“怎么可能喂老鼠了?” 顿了顿接着道:“我们这些天把曲兰城转了个遍,看到街头巷尾还有不少流浪汉,其中有很多都还是孩子,这三千斤米就以城主府的名义捐出,由烟雨阁负责具体操作,在固定的几个位置免费给那些流浪汉提供米粥。”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道:“秋哥,高啊,这可是一箭双雕。” 尤三娘也是聪明人,一听就明,跟着动容道:“是不是一箭双雕先不说,就这份义举,阿姐就绝对支持你,我立即安排人去办。”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事还是先知会一下城主府,做善事是做善事,但也要让人领情,还有那些流浪孩子,能够吸收过来的都吸收过来,做为阿姐在曲兰城另外一套班底,但这件事要做的秘密,不可让人知道。” 尤三娘听了重重点了点头,接着抬头看着张傲秋,眼神中流露出敬佩、感激的神色。 张傲秋看在眼里,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续事情由尤三娘一收操办,张傲秋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开始几天还每天往千金台转转,感受一下被热烈欢迎的气氛,还不说,被吹捧跟奉承的感觉就是爽啊。 不过去的时间长了,别人也就习以为常了,见面点个头就算是打了招呼,这一下就感觉索然无味了。 后来想了想,遂到华风以前的铁匠铺去转转。 到了门口,张傲秋四周看了看,情景依旧如昔。 感怀了半天,张傲秋伸手用力敲了敲门。 半响后,才有一个半大的孩子打开门,露出一个脏兮兮的大头,畏缩着问道:“这位大爷,你找谁?” 张傲秋看了笑了笑道:“本少爷就是这房子的主人,你说我找谁呢?” 那小子一听,立即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往后就退。 张傲秋“呃”了一声,摸了把脸疑惑不已,难道刚才老子笑容很邪恶么? 接着推开大门,跨步走了进去。 前面院子里,这时已经站着大大小小十来个孩子,有男也有女,都是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张傲秋顿时不满了,皱眉道:“都这么看着本少爷做什么?” 接着对那稍大的孩子道:“还不去关门?” 那小子一听,好像不是来撵人跟找麻烦的,不由一愣,犹豫了片刻才屁颠屁颠地跑去关门。 张傲秋接着又上前两步,四周看了看,房子里弄得乱七八糟,脏兮兮破被子,破衣服到处都是。 不由摇了摇头,看见前面一个小屁孩正好奇地望着他又感到好笑,抬脚朝他屁股踢了一脚道:“看见房东来了,还不快去搬把椅子?” 那小屁孩“哦”了一声,慌手慌脚地去找椅子,只是椅子上满是灰尘,又来几个小孩子帮着用破布擦干净。 张傲秋一屁股坐上去,掏出折扇打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摇了摇,突然道:“上次的银子用完了没有?” 那半大小子看着张傲秋,眼睛瞪得滚圆,恍然道:“上次从院墙外扔银子的原来是你?” 张傲秋幽幽道:“那你认为还会有谁了?” 那小子闻言嘿嘿浅笑了一下,跟着小心问道:“那我们住在这里……?”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你多大了?” 那小子答道:“我今年十六了。” 张傲秋闻言上下打量他一番,可能是因为长期没有吃饱的原因,所以虽然有十六岁,但身子却显得瘦小,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张傲秋点了点头,当年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开始亡命江湖,只是比起这小子来说,在十六岁之前还是要幸福太多了。 另一个略小一点的孩子,见张傲秋一直沉默不语,急忙上前,挡在那小子身前大声道:“你不能打杰哥。” 张傲秋听了“哦”了一声,望着那小子道:“怎么,你经常挨打么?” 那小子闻言脸色一黯,低下头却不说话。 张傲秋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摇着折扇等他回话。 半响后,那小子抬起头,缓缓脱掉身上那件破衣裳,张傲秋定睛一看,只见其裸-露的上身上新伤旧疤到处都是。 张傲秋看了也是心头一痛,跟着问道:“为什么挨打?” 那小子看了看周围一帮小孩子,黯然道:“他们不能饿死。” 张傲秋“嗯”了一声,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前的小孩问道:“你几岁了?” 那小孩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张傲秋听了抬头看了看后面的小子,那小子看了在旁回答道:“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是在一个荒庙里,那时候他才四五岁的样子,孤身一人,快要饿死了,所以就带上了他,不过确实不知道他现在多大了,只是将遇见他那天做为他的生日。” 现在世道,因为没有一个统一的王朝,各处势力都是拥兵自立,常常会有你抢我的地盘,我抢你的地盘,特别是三不管的地带,人命贱如草芥。 张傲秋看着这帮孩子沉吟片刻后道:“这房子你们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居住,若是有任何人找你们麻烦,你们就报烟雨阁的少东家的名头,若是他们依旧不理,就直接到烟雨阁来找我,我给你们撑腰。” 那小子闻言,本就通红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泪水滚滚流下,噗通一声跪下哭道:“恩公……。” 剩下的小孩子见他跪下,跟着也在旁跪下。 张傲秋坐着不动,望着跪在身前的那小子冷冷道:“他们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跪?” 那小子闻言一愣,慢慢止住哭声,沉默一会才道:“我们虽然穷,但也有骨气,跪天跪地跪父母,但恩公于我们住,还给我们银子让我们不至于饿死,对你来说也许没有什么,但对我们却是救命之恩,而我们却一点都不能帮你,所以跪你也是天经地义。” 张傲秋没想到这小子会说出这番话,心头一暖,“嗯”了一声道:“先起来吧。” 等这帮孩子站起来后,张傲秋跟着道:“我帮你们并不是让你们跪我,而是江湖道义所在。你刚才说的很好,人穷不能没有骨气,而且谁说你们就会一辈子穷下去?” 那小子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定定地看着张傲秋却是不说话。 张傲秋暗自点了点头,对这小子喜爱之情又深一分。 顿了顿接着道:“这房子也不是一直给你们住,等你们长大成人,就必须要离开,将房子让给其他的跟你们一样的小孩子住,你们可愿意?” 那小子听完大声道:“我们愿意。” 张傲秋笑了笑,看着那小子道:“好。过几天烟雨阁就会派人在曲兰城四处赠粥,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去帮忙,而且你也可以将这曲兰城其他跟你们一样的孩子都叫过来帮忙,不仅有饭吃,而且还有工钱拿,你可愿意?” 那小子闻言顿时喜道:“愿意,我愿意。” 张傲秋又是点点头道:“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会找人过来,带你们学一技之长,根据你们自己的兴趣,想学什么都会有人教你们。” 那小子闻言沉默一会,豁然抬头道:“恩公,我想学打架,我想以后都跟着你。” 张傲秋站起身来,拍了拍他肩膀道:“会随你心愿的。不过你能不能跟我,可要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份毅力跟胸怀。” 说完踱步往门口缓慢走去,到了门口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闻言大声回道:“回恩公话,我叫历杰。”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人赃俱获 对尤三娘的提议赠粥一事,秦懿童自然是一百个赞成跟支持,不用花一分银子,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更关键的是还能稳定曲兰城治安,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表示诚意,秦懿童在东、南、北三个城门划出三处位置,专门让给尤三娘赠粥,同时还各派出一队军士帮忙维持秩序。 尤三娘采纳张傲秋的建议,在那些流浪孩子中挑选岁数大一些又机灵的出来帮忙,并给予他们一定的工钱,调动他们的积极性的同时,也大大减轻了烟雨阁人手不足的压力。 挑选人手的事,张傲秋全权交予历杰去做,至于怎么分配张傲秋一律不插手,就看历杰这小子是不是一个担当重任的苗子。 而历杰也不负所望,前面那段艰难的人生历程,让他养成了刻苦不屈的性格,而且以前他一人要养活那么多孩子,自然也懂得该如何分工。 开始的时候,尤三娘还担心他们人小应付不了场面,但后来见历杰完全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包括什么时候开工,要粥的人在什么地方等候,如何排队不喧闹,每人分多少都形成不成文的规定,干脆就完全放手,每天只需将熬好粥运到指定的位置即可。 而张傲秋却并不满足于这些,每天等下工以后,将这些孩子全部集中,统一进行洗脑训示,让他们明白,靠别人施于的永远只是短暂的,只有靠自己挣来的才是永久的。 这些孩子也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起码不用担心下一顿在什么地方,而且还有新衣穿,有地方住,因此对张傲秋及烟雨阁都是无条件感激跟服从。 一时曲兰城有免费粥喝的消息迅速传遍大江南北,其他外地的一些流浪孩子也闻讯跟着过来。 后来张傲秋见人越来越多,就将跟历杰岁数差不多的半大孩子统一收走,根据他们各自的兴趣,教他们各种技能。 其中以历杰为首的三十人愿意修行学习武艺,张傲秋也随他们心愿,亲自传授,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这三十人中居然有十个天赋极好。 后来张傲秋将这十人带到藏兵谷,收为亲传弟子,只有二十岁就当师父,这在后来也成为一段佳话。 而这十人也不负张傲秋一番心血,后来在光大无极刀宗门楣上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被后人称为刀宗十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烟雨阁的义举也让曲兰城普通老百姓心生好感,于是不管是谁,只要是要上馆吃饭,多半都定在烟雨阁。 这一下就让尤三娘忙不开手脚,后来干脆在南北二城门又开了两家分店,店里的小二之内的就直接用这些半大的孩子。 没想到张傲秋当时定下的三千斤大米,会促成如此这般欣欣向荣的景象,这也让尤三娘对张傲秋更是心生感激跟佩服。 英雄出少年啊,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监视大恒米店的事宜也一直没有间断,同时尤三娘密切关注这大恒米店的老板跟宝商号的关系,渐渐也发现规律,即每月十五日,双方都会密会一次,只是会面的地点随时变动。 得到这个消息的,还真不是派出去的那些人发现的,而是曲兰城那些流浪孩子。 这些孩子在曲兰城四处流动,当真是无处不在,而且这些孩子,一般人都不会防备他们,但他们彼此之间却形成一套密切的联系网,可以说曲兰城有任何风吹草动,尤三娘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尤三娘现在才体会到张傲秋所说的这套班底的好处。 这个消息,尤三娘也是第一时间知会了秦懿童,本来对于尤三娘先前所说,秦懿童心中还有有很大的怀疑部分,第一,在曲兰城做生意的人,城主府都有一份详尽的记录,有的甚至连起祖上身世都调查清楚并记录在案,而秦懿童对自己这套秘密调查有相当大的自信,所谓权高位重的人,都有点刚愎自用。 第二,尤三娘说大恒米店地下藏有违禁物品,但是她既没有亲眼看见,也没有挖地三尺,就凭猜测,秦懿童可不敢轻易相信,要是猜错了,那自己岂不是要背上一个多疑的名声,这传出去,那谁还愿意跟他合作?当个城主也不容易,毕竟要养活的人更多。 不过以他跟尤三娘的接触,此人虽是女子,但巾帼不让须眉,绝不是一个见风就是雨的人, 况且这件事跟烟雨阁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人家如此热心还不是为自己着想。 这要是万一尤三娘猜测是对的了?敢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私存兵器跟,那传出去可更让人打脸了,所以他虽心存疑虑,但还是积极安排人手配合。 尤三娘这段时间可是憋得不轻,秦懿童的态度完全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好几次都想撇开城主府自己带人将大恒米店给抄了,但都被张傲秋给劝说下来。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不温不火地拖了下去,夜无霜跟紫陌因为事多,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所以就先行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张傲秋一人,整天无所事事,除了打坐调息外就是带着一大帮孩子,渐渐地算是成了孩子王。 中间张傲秋又去大恒米店采购了一两次大米,一教二宗在大恒米店周围的布置也探查清楚,回来画了个地图,将其发现的,包括地下仓库入口的位置都一一标明。 事情终于在又一个月后的一天傍晚出现转机,前面传来消息,大恒米店正在安排人员准备晚上出货。 这事极不寻常,大恒米店一般只进货,很少有需要通过水路出货的。 尤三娘接到消息,立即知会城主府,秦懿童还是选择相信尤三娘,立即派出军队,以换防为名义,从两边向大恒米店码头包抄,同时封锁码头上下的离河水路,河道外正常行驶的货船凭通行证进出。 过了子时,米店里开始出现动静,四五十人同时出动开始搬运东西,但却只点几支火把,一看就是有问题。 待到他们搬了两趟后,城主府军队迅速从远处插入,同时离河上封锁水路的战船向码头收拢。 尤三娘则带人破门而入,将正准备逃走的王恒星跟王恒宇抓了个先行。 两人一被抓,尤三娘亲手卸下他们的下颚,防止他们服毒自尽。 待一切尘埃落定,秦懿童亲自带人过来,看到地底下满仓库的兵器跟,气得脸色铁青。 曲兰城于是再次戒严,这次秦懿童是下了狠心,尤三娘所说的兵器跟铁证一般摆在他面前,那她还说起的这事后面是宝行号主谋,那就更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对所有宝商号商铺,一律派高手及重兵把守,里面的任何人不可擅自外出,有违者格杀勿论。 而这时临花城云历也得到消息,当兄弟的此时也伸出一把援手,特意派来两个审讯高手,保证连他几天换一次内裤都能给你审出来。 秦懿童没想到这事传得这么快,而王恒星跟王恒宇也是硬骨头,不管怎样的严刑拷打,就是一言不吭,直言自己犯了重罪,只求速死。 全家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一教二宗手上,不能抗也只有咬牙抗下去。 正好这两个审讯高手到来,秦懿童本不想接受,但城内戒严也不能拖得太久,自己也没有办法撬开这两个家伙的嘴,最后也只能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而这两个审讯高手,正是脱了面具的张傲秋跟紫陌。 秦懿童一看所谓的审讯高手只是这么两个半大小子,心里直犯嘀咕,第一想法就是云历是不是在忽悠自己,好在旁看热闹? 而张傲秋跟紫陌两个本就一直参与其中,所以对这事大大小小一清二楚,紫陌也不亏是高手,当着秦懿童的面,装着不知情,旁敲侧击,再加上自己假装地推理,居然在王恒星跟王恒宇不开口的情况下,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将事情推敲个不离十。 而且还不露丝毫痕迹,连张傲秋在旁听了都佩服这小子真是能编。 秦懿童则更是暗自佩服,紫陌所说的,很多他还是听尤三娘说起才知道,这么复杂的事情,这个半大小子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当即收起了轻视之心,而王恒星跟王恒宇却是越听越是心惊,怎么搞得这小子比自己还清楚?他该不会是一教二宗派来陷害自己然后好自己脱身的吧。 而此时张傲秋早就放开神识,紫陌没开始多久,张傲秋就已经能控制王恒星两人,只是他为了配合紫陌,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所以一直等到紫陌说完,才真正下手。 后来审讯就简单多了,紫陌问,那两人答,就好像预先排练好的一样。 秦懿童在旁却是越听越惊,果然如尤三娘所说,这后面全部是一教二宗的宝商号做主谋。 当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真当老子三岁小孩子么? 一直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人,居然都是暗藏鬼胎,而自己却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半点都不知情,这要不是尤三娘一再坚持,可能自己就要错过这个人赃俱获的大好时机了。 奇耻大辱啊。 秦懿童恨得火冒三丈,嘴都气歪了,当即下令,曲兰城宝商号的人一个都不能少,全部给老子抓起来,胆敢反抗者,一律当场诛杀!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功告成 后面的事情就是顺藤摸瓜,而岳天安等高手在城主府军队开始发动进攻的时候,知道大势已去,于是拼死突围。 尤三娘早就想到这点,调动圣教高手隐藏在城主府军队中,专门对付对方那些高手,所以战斗起得快结速也快。 这可不是两个高手公平决斗,而是怎么龌龊怎么来,只要能快速杀敌就可以了。 待所有事情尘埃落地以后,秦懿童亲自在城主府摆了一桌筵席,宴请尤三娘还有张傲秋及紫陌三人。 秦懿童以前怀疑尤三娘的情报,席间就此事先是向尤三娘诚恳道歉,并发自内心地向尤三娘表示感谢,为了表示诚意跟歉意,秦懿童当场决定,以前城主府跟宝商号的所有生意全部转交给尤三娘,并将烟雨阁的人化为曲兰城合法地下势力,协助城主府军队进行日常巡视。 秦懿童更赐予尤三娘一枚腰牌,准许尤三娘随意进出城主府,有任何事情可以直接向秦懿童当面汇报,不用再假手他人。 尤三娘恭敬接过腰牌,同时表示自己之所以会这样做,主要是源于城主大人以前对烟雨阁无微不至的照顾,同时也是从自身出发,因为要想将生意做大,则必须要有一个安宁的环境,若是一天到晚打架械斗的,普通老百姓谁还敢自由自在地出来吃饭消遣? 尤三娘这话在情在理,秦懿童听了心怀大开,一连表示若是曲兰城所有人都像尤三娘这样,那他就真的可以当个快活神仙了。 接着秦懿童又对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表示敬佩,不过他不知道张傲秋两人的底细,所以交谈的极为小心。 紫陌却滑得像泥鳅,太极打得溜溜转,不管秦懿童怎么旁敲侧击,回话回的一套一套,就是没有一句落在实处。 对于张傲秋两人这样的少年人才,秦懿童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就是想挖云历的墙角,但这话又不能明说,只能侧面来回迂折,但哪知对方年纪虽小,却比老江湖还滑头,把个秦懿童憋得难受至极。 而后紫陌跟着从旁分析,一教二宗狼子野心,借着与城主府关系后,居然敢私自暗藏兵器跟,若是哪天他们想做出不利于城主府的事,只需先借口做生意,大量调集人手,然后在曲兰城内包括城主府周围暗藏,等到天黑夜静,突然平地一声雷,然后借着趁着混乱攻进城主府,那时用脚都能想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而且一教二宗家大业大,手下能人异士众多,最最拿手的就是先下毒,等到毒发后再进攻,那时候基本上不用打,城主府的人就一个个成了软脚虾。 紫陌说得口角生风,唾沫横飞,将其中的细节都一一讲明,好像一教二宗攻占城主府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一样,把个秦懿童听得冷汗直冒,暗念阿弥陀佛,自己现在还能稳稳地坐在这里喝酒,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啊不,应该是浓烟。 张傲秋在秦懿童惊异不定的时候,跟着道,以前临花城也跟一教二宗做过生意,但云城主火眼金睛,发现一教二宗不怀好意,狼子野心,因此与之成为死敌,将其拒之城外。 但一教二宗毕竟雄霸东南,底子雄厚,若是真惹怒了他,率人攻城,到时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现在要想安稳,唯一之计,就是两城联手,互成犄角,那样一教二宗即使想动手也要好好考虑考虑后果。 而云历也确实是居于此种考虑,在武月城花倩笑一再派人请求兵力支援,但云历一直不敢答应,就是怕一教二宗趁虚而入。 但一教二宗却真没想过要谋他曲兰城,只是想借曲兰城靠近离水,水路便捷,能悄无声息地向死域人支援军资。 所以一教二宗真是被冤枉的,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他一教二宗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何况这还是机密中的机密,更不会说出来。 张傲秋所说的两城联合,其实云历以前也跟秦懿童提起过,不过那时候江湖传言,临花城跟一教二宗之所以闹翻是因为云凤阁,秦懿童可不想被云历当枪使,而且那时候一教二宗退出临花城,所有的生意都转向曲兰城,正是大把赚银子的时候,秦懿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答应了? 但现在想来,还是自己目光短浅了,光记着赚银子,差点把祖宗的基业都搭了进去。 秦懿童听到这里,当即表示赞同,等不日就亲自前往临花城,跟临花城签下盟约,同时云老哥不计前嫌,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伸出援助之手,更应该向云老哥负荆请罪。 众人正事谈妥,后面的酒就喝得更加顺畅,把个灵境高手的尤三娘都喝得聆听大醉。 张傲秋跟紫陌将尤三娘搀扶出城主府的时候,尤三娘已经有些清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回烟雨阁的一路上,尤三娘都是沉默不语,定定地看着马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傲秋跟紫陌将其送到房间时,尤三娘突然道:“阿弟,你过来。” 张傲秋闻言上前两步,尤三娘却一把将他抱住,将头埋在张傲秋胸前,一言不发,眼泪却磅礴如雨,滚滚而下。 紫陌见状,悄悄退出,将房门掩上,站在外面等候。 尤三娘的身世,张傲秋听夜无霜曾经说过,她本是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她老爹的烟雨阁生意太好,引起了歹人的注意,遂害她全家,幸好当时圣教堂主出手,救她性命并保住了烟雨阁。 自此以后,尤三娘自愿加入圣教,开始修行,并将烟雨阁做为圣教在曲兰城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只是在这个男人为尊,豺狼环视的世道,虽有圣教在后面支持,但她一个弱女子既要出面打理烟雨阁,以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周旋,又要修行练功,其中所受的委屈跟磨难真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但尤三娘生性好强,加上那次变故,更让她养成不屈于人的个性,不管有多难有多苦,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一个笑语吟吟,凤威暗藏的样子,即使她自己师父,都未曾在其面前述过任何苦。 随着她年纪及修为渐涨,因能力突出,在圣教地位也越来越高,担子也越来越重,渐渐成为堂主以下第一人。 这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努力,是所有辛苦跟所承受的委屈换回来的,是她应得的,但也只能是这么多了。 但现在,尤三娘跟以前相比已经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不仅烟雨阁自家生意扩大三倍,得到千金台,更接手了曲兰城城主府所有的生意。 在圣教已经是外堂堂主,再进一步就会进入内堂,在曲兰城,明面上是秦懿童老大,但在地下势力,却是她一人独统江湖,以后在曲兰城就算是横着走,也没有任何人敢惹她。 而这一切,只在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做到了,有时候她一觉醒来,想想都觉得是不是在做梦。 而促成这一切发生的,正是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只是无条件的给予,从没想着要在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在回来的路上,尤三娘就在想着以前的种种过往,现在再也忍不住,真情流露,痛快地哭上一回。 张傲秋环抱着尤三娘,同时也想到了自己,其实他们两个还真是命运相仿,只是尤三娘是为自己在抗争,而他却不仅要为自己,也要为了这整个天下。 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怕尤三娘脸薄,遂留书一封,跟紫陌两人悄然离去。 这里的事已经按照他的想法圆满解决,剩下的就要靠尤三娘跟云历他们自己了。 第三百四十章 赤金铠甲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直接回到了藏兵谷,这一路上两人商议好了,曲兰城事情圆满解决,现在就要动身前往武月城。 但去武月城也不是说走就走的,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交代跟处理,而且这次过去任务很重,不仅要将武月城现在情况探查清楚,指导后方供给应变,同时还要为将来大队人马进驻打下前站,所以不能只过去几个孤家寡人,一应人手都要配齐了。 不过这事太过庞大,他们两个也做不了主,最重要的是,这些需要带过去的人马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别人要是不去,你也只能在旁干看着。 现在张傲秋才正真感受到有一套完全属于自己的班底是多么重要。 谁知两人一到藏兵谷,雪心玄、木灵还有夜无霜都不在,一问才知道,原来现在临花城正大肆动兵,几路出击,雪心玄三人身为其中重要人物,自然要守在一旁。 张傲秋一听立即就想赶往临花城,但转念一想,雪教主跟师父他们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以他们的谨慎跟睿智,一定把事情处理的有条不紊,自己即使现在过去一时也帮不上什么忙。 既然这样,还不如干脆好好放松放松。 于是两人先去拜会慕容轻狂,一见之下真是吓了一跳,这老爷子本就瘦,这段时间不见,不仅人更瘦了,连精神也憔悴了不少。 不用猜也知道是无极丹的事情。 张傲秋试探着问道:“师父,无极丹若实在是不行,咱们也不用强求。” 慕容轻狂闻言摇了摇头道:“无极丹既然能炼制出来,必然有他的道理,为师直觉这无极丹里面对那增加修为的丹药有极大辅助作用,只是现在这两种丹药主要药材相互抵冲,很难做到调和平衡,若是不将它搞出来,为师就算是闭了眼睛也不甘心。” 张傲秋一听知道慕容轻狂这是跟无极丹卯上了,“呃”了一声,也不好再劝,只是叮嘱其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费心力了。 慕容轻狂听了,无意识地摆了摆手,接着又转头对着丹方苦苦思索。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见了对望一眼,均是摇了摇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出了门紫陌担忧道:“秋哥,师父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会进入魔障出不来了。” 张傲秋在旁陪着叹息一声道:“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外人说的有用么?” 跟着眼珠一转道:“我们不是要到武月城去的么?不如借着这机会将这老爷子请过去,也让他可以换换脑子。” 紫陌闻言一拍手道:“是哦,这法子好。而且此去武月城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情,我们毕竟年少经验不足,有这老江湖在旁,可就安妥多了。” 张傲秋呵呵一笑道:“不错,紫大师所说合情合理,哈,等过几天再跟师父好好聊聊。” 说完一拍紫陌肩膀道:“我们现在先去看看那些头人狼。” 两人还没走到地头,紫陌眼尖,老远就看见云一、云二两人正站在群狼前跟那几个教官说些什么。 紫陌见了疑惑道:“不是说临花城正四处用兵的么?怎么一哥他们还有闲到这里来?” 张傲秋同样也是纳闷,远远看了一眼道:“管他了,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两人走了近了,紫陌杨手大声招呼道:“一哥,二哥。” 云一两人闻声转身望了过来,一见张傲秋两人,也是脸露诧异跟惊喜。 跟着钻进狼群的云三跟云四也闻声转了出来。 几人见面,又是一阵欢喜,寒暄过后,张傲秋问道:“一哥,听说临花城这些天都在四处用兵,怎么你们四个镇守却擅离职守,跑到这里来了?” 云一闻言笑骂一声道:“义父一直在我们面前夸奖小先生的狼骑军如何如何厉害,把我们几兄弟撩得心痒痒的,我们早就想过来见识见识了,正好这段时间忙得差不多了,就跟义父告了一天假,心急火燎地赶过来看看。” 张傲秋听他说的有趣,刚要谦虚两句,转头却看见旁边的云二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云二为人耿直,有勇有谋,山崩面前也不会变色,是他们四兄弟当中性子最稳的一个,在外人面前重来不曾从脸上表现出任何表情。 这次居然如此笑语吟吟,不由让张傲秋感到奇怪,当即道:“二哥,你笑得这么开心又是为何?” 云二闻言,先是瞟了云一一眼,然后道:“大哥在你们没来之前,一个劲地赞叹小先生的狼骑军,说是生平仅见,比他的重甲军不知道要强多少,刚才大哥跟小先生所说,已经收住了不少,我看大哥平日稳重,现在如此前后不搭,所以好笑了。” 云一一听,笑着一拳打过去,骂道:“还是自己兄弟,这么快就把大哥给卖了。” 众人闻言均是轰然一笑。 张傲秋跟着拱拱手道:“多谢四位哥哥抬爱,其实能组成狼骑军,还真是机缘巧合。” 云四在旁听了摇了摇头,学着云历的口气道:“唉,有大成就者必有大机缘,为父看小先生以后必将一飞冲天,成就惊人啊。” 一众人听了又是轰然一笑,云一伸出右手点了点云二跟云四两人道:“你们两个,怕真是要挨打了。” 说完转身看了看面前的狼骑道:“所谓好马配好鞍,小先生如此雄壮的狼骑军,难道以后就这样光着身子上战场?” 张傲秋在这之前,一直想着怎么凑齐狼骑军,压根都还没有往装备这方面想,当然这也不怪他,毕竟他不是军人出身,对军队里的东西也就是十窍通了九窍,还有一窍不通。 当即一拍额头道:“是哦,一哥不说,我还真没想到。” 云一望着他笑了笑道:“其实马鞍,哦,不对,应该是狼鞍,这还好说,为兄就可以帮你搞定,但这些战狼毕竟不同于战马,战马损失了还可以再买,而且训练起来也没那么复杂,不过这些战狼可就金贵了,损失一头就是一头。 同样的还有那些狼骑士,要想很好的驾驭战狼,跟战狼之间则要很长时间的磨合跟培养感情,损失一个灵境高手事也不大,但损失一个灵境狼骑士,到时候又是在战时,想要及时再找一个可就难了。” 云一此话说的很清楚,这狼骑军得之不易,不管是人还是狼,损失其中一个,剩下那个就是孤家寡人,起不到狼骑军的作用了。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脸茫然,想了想跟着陪笑道:“一哥既然能看出这些,自然也有好的解决办法是不是?” 云一看他一脸讨好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呵呵一笑道:“兄弟,这个为兄还真没有办法。其实为兄也想过,将我那重甲军的铠甲跟你弄些过来,但那些铠甲又笨又重,人跟狼装备上了,起码也得一百来斤,这样额外增加负担,就失去了狼骑的快速灵动的优势,而且为兄那些重甲也并不是刀枪不入,没有破绽,只是比一般的铠甲要耐砍一些罢了。” 张傲秋一听顿时没了主意,颓然道:“那可怎么办?” 云二在旁看了道:“在你们没来之前,我跟大哥就在讨论这件事,那种轻巧而又刀枪不入的铠甲也不是没有,只是看人家会不会卖给你了。” 张傲秋闻言大喜道:“二哥快说,哪里有这种铠甲,小弟就算是磕头也把它给磕回来。” 云二看他样子,笑了笑道:“岭南张家。” “岭南张家?” 张傲秋喃喃地重复念了一遍,接着却是豁然转头跟紫陌对视了一眼。 岭南张家这四个字,立即让张傲秋想起第一次遇见欧阳雪怡时在她旁边的那个张子南。 当时那张子南曾一眼看穿张傲秋脸上的易容术,说张傲秋跟他家主样貌上非常相像,还曾邀请他在闲暇之时到岭南转转。 这件事紫陌跟夜无霜都知道,当时夜无霜还曾问过张傲秋,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岭南张家家主的儿子,但这种想法被张傲秋当场就否定了,而且事后也一直没把它当回事,要不是现在云二提起,早就忘掉九霄云外了。 没想到命运如此巧合,兜兜转转又碰在了一起。 云一见张傲秋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他在想如何重金去岭南买铠甲,跟着提醒道:“岭南位于我们大陆的南面,是大海中的一座岛屿,说是岛屿,但占地极广,纵横约三百里以上,只有西面一处与我们这片大陆相接。 因其地势特殊,从大夏皇朝开始,岭南军就是占山为王,一直是受封不受诏,而且岭南军军纪极严,据说军队人数有二十万以上,尤善海战,如此大军,沉寂不动,对任何一个皇朝来说都犹如芒刺在背,大夏皇朝也曾五次想要征服岭南,但五次用兵都无疾而终,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但好在岭南军虽然强大,却一直没有任何越御之举。 岭南生产赤金,当然此赤金却不是黄金那种,而是因为其色如赤,所以称为赤金。这种赤金不仅重量轻,而且异常坚固,同时还易锻造,在铠甲中加入这种赤金,说是刀枪不入,当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第三百四十一章 善有善报 张傲秋听完不由愕然道:“这赤金铠甲虽然厉害,也不过是价钱高一些而已,为什么二哥说他们不卖了?” 云一闻言一笑道:“你还没有把握我刚才所说的重点。” 顿了顿接着道:“赤金虽然好,但产量却不大,据说赤金铠甲只有岭南军最精锐的部队才有资格穿戴,所以别说卖了,就连他自己都不够,这是其一。 而更重要的是,当年大夏皇朝五次对岭南用兵,虽然后来都无疾而终,但其用意,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所以岭南人对我们中原一直是非常排斥,重来不与之来往,所以你想让他卖你赤金铠甲,确实是难上加难。” 张傲秋听了却是嘿嘿一笑,但也不说穿,只是饶有兴致地转移话题道:“据史书记载,大夏皇朝曾强极一时,威霸四海,以这样鼎盛的国力,都不能拿下岭南?” 云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那五次出兵,也正是在那段时间。之所以会这样,首先要从岭南的地势上分析,岭南三面环海,最近的海面距离,也有五百里之遥,岭南军本就是靠海船起家,而大海又不同于江河,这一刻风平浪静,下一刻就是惊涛骇浪,不是从小在海边长大又长期跑海船的人,根本掌控不了。 你可能又要问,难道我们这边大陆靠海的位置就没有从小跑海船的人?有,当然有。大夏二百六十八年至大夏三百四十二年,这段时间正是大夏皇朝最鼎盛时期,其两任帝皇举全国之力,大肆招募精于海战的战士,同时建造庞大的舰队,想要一举拿下岭南。 这其中有三次用兵,但每次舰队刚走到中间位置,海面上就突然毫无征兆地刮起飓风,而且据说在海上凭空生出五个巨大旋涡,使得舰队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还没开打就折损大半,而舰队一退,海上又立即风平浪静,所以民间亦有传言,说岭南有神龙守护,想要攻打岭南,就是与神龙为敌。 而岭南西面与大陆相交的那一段,距离最短,只有不到五十里,不过这一面却不全是大路,潮涨的时候则是一片浅海,潮退的时候则是一片淤泥,这淤泥又不同于其他地方淤泥,根本不能承受重物,而且深不见底,人要是踏上去,一会就能将你吞得连影都没有,所以这一面也是天堑,根本无法逾越。” 云一所说,就像是神话,把个张傲秋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暗道: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是天大的本事也过不去,除非一夜之间变成神仙。 张傲秋听完不由皱眉道:“岭南虽大,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产出来,要是按一哥刚才所说,岛上的人对我们排斥,这边的人又过不去,他们总不会只守着海岛吃螃蟹吧?” 云一闻言拍了拍手笑道:“当然不是这样。岭南盛产海盐,而盐又是民生中最重要的物质之一,所以盐的买卖向来都是官方把控,不允许民间私人买卖。 但贩卖私盐却又是暴利,即使有重典,但依旧有很多人铤而走险,刚开始岭南张家就是走私盐起家,后来逐渐统一岭南,到后来越来越强大。 大夏皇朝时期,也曾对此进行大力打击,但这片大陆太大,仅靠沿海地区所产海盐根本就供不应求,所以最后对岭南张家贩卖海盐一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后来慢慢地变成合法生意,只是所收的税却是极重。 不过即使税收极重,岭南的海盐相比其他地方而言,还是要便宜很多,所以很多人都愿意购买岭南海盐。 基于这种情况,大夏皇朝后期,就专门为岭南海船开辟了一个码头,不过这个码头说是码头,却胜于军事重地,守备森严,现在大夏皇朝灭亡,这个码头就掌握在临海重镇南海城城主手中,当然了,岭南不仅盛产海盐,同时也还有很多奇珍异宝,比如珊瑚啊、珍珠等,这些都是在这码头交易,所以天下三十六城,最富裕的也就是南海城。 这其中,岭南亦会购买一些自己需要的货物,都是事先定好,这边下完货,那边跟着又上货,其中就有些大宗交易需要这边人过去面谈,所以你要过去岭南,可以通过这些船过去。” 张傲秋听完沉吟半响后道:“可是我也没有什么生意要跟岭南那边做的,总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说:老子要过去玩玩,你送我过去。” 云三在旁听了一笑道:“小先生说话倒是幽默,不过你却不是没有生意可做的。” 张傲秋闻言眼睛一亮,“哦”了一声问道:“我有什么生意?” 云三道:“小先生难道忘了罗家么?” 张傲秋一听疑惑道:“罗家怎么了?” 云三道:“小先生事忙,可能并不知情,罗家现在罗兢田手上可是风生水起,药材生意早就做到了岭南,现在可是岭南最大的药材供应商,你对罗家有恩,这点小事,我想罗家怎么也会帮你办成的。” 张傲秋闻言大喜道:“还有这事?看来真是要多做善事方得善缘啊。” 说完又拱拱手道:“罗家能翻身,虽然兢田付出了努力,但若不是城主府大力帮忙,他也不会有今天的。” 云四听了却是笑道:“小先生这么说可是打脸了,我们虽然是帮了忙,不过那时候可是看小先生的脸面,要说罗家有现在这个局面,小先生才是真正居首功的。” 张傲秋听了呵呵一笑道:“都有功,都有功,哈哈。” 接着话题一转道:“我们兄弟这么长时间难得聚在一起,今晚可要不醉不归啊。” 当天晚上就在藏兵谷大摆了一桌,本来紫陌想要叫上慕容轻狂的,可是被张傲秋阻止了,慕容轻狂现在这个情况,还是不要打搅他清修的好。 席间张傲秋进一步询问了岭南张家的情况,才知道张家不仅盐贩子生意做得好,而且血统更好,每代张家家主都是不世之才,就像这代家主张一凡,不仅修为进入玄境高阶,而且更是鼎鼎大名的兵法大家。 任何一个家族,想要屹立不倒,家底是一部分,更重要的就是人才。 特别是那种高瞻远瞩,能在当下谋划二三十年后事情的人才。 这样的人才得一个就能让家族兴盛四五十年,何况代代都是如此,那不兴旺那才是怪事。 张傲秋听了,不由悠然向往,这样的家族,这样的人物,不管他是自己什么人,都值得去见识见识。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两人跟着云一他们直接回到临花城。 在城门口双方告别后,张傲秋跟紫陌想着先回宅子去看看。 这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回来了,要是时间再长点,估计都不记得宅子门开哪方了。 两人回到大宅,刚一过前厅,张傲秋老远就看见正坐在后面小亭子里的苏起。 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忙前忙后,还真把这小子给忘记了。 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嘴角一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咳嗽一声后,惦着老脸招呼道:“哈,苏兄。” 苏起闻声望了过来,身子腾得站了起来,跟着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张傲秋一看他那架势,“呃”了一声道:“糟啦。” 果然苏起一过来,劈头盖脸就骂道:“你小子这些天跑哪去逍遥了?害得我在这里干等一个多月,” 张傲秋嘿嘿陪笑两声,脸色一转神秘道:“苏兄,你可真是冤枉兄弟我了,我这段时间不在可不是出去逍遥了,我是为你打听消息去了。” 苏起闻言,一脸不信地看着张傲秋,鼻腔发出“哼”得一声,接着双手抱在胸前,看他接着有什么话说。 张傲秋见苏起那样,就知道他不信,随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你不信么?好,那我就说给你听听,也让你知道兄弟我为了你受了多大苦,招了多大的罪。” 说完就将那次在曲兰城后山跟那几个死域人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强调对方是如何如何凶狠,而自己又是如何如何威武不屈,最后在对朋友负责,对兄弟有义的强大内心支持下,终于战胜强敌,并套出消息。 接着又将死域人于一教二宗如何如何联络,又将如何如何拦截再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把个苏起听得感动不已。 这事本是真的,只是张傲秋现在说起来有了戏说的成分,不过虽然夸大了不少,但故事情节衔接环环相扣,叙述清清楚楚,撒谎不带一丝犹豫。 张傲秋一大通说完,自己都暗自佩服自己,看来以后要是真没什么事做,跟紫陌这小子搭档去说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起之所以一听就相信,因为他那段时间跟他自己人联系上了,张傲秋所说的暗号他虽然不知道,但死域人跟一教二宗联合对他分组围剿,这他可是探听出来了。 他在这大宅里甘愿干等,也是为了跟张傲秋商议商议,毕竟这中原不是他的地头,要是稍有差错,那就是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这事,还是仔细点好,不过他离开草原时日已久,也不知道草原那边现在情况怎样,越想越是心焦,而张傲秋左等不到,右等不到,于是那一肚子邪火就越憋越多。 第三百四十二章 罗家兢田 苏起听张傲秋说完,先是一脸歉意,接着诚恳地道歉道:“秋兄弟,兄弟我错怪你了,只是按现在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了?” 对这件事张傲秋也是头大,关键是现在自己分身乏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帮苏起,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苏起去送死。 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脸露难色道:“苏兄,实话跟你说,实在不是兄弟我不帮你,而是现在确实是抽不出时间陪你回草原,不过若是你一人冒险回去,以一教二宗的势力,我估计你多半是要被抓个先行,为今之计,只能使用拖字诀了。” 苏起听了,脸上顿时露出颓然之色,半响后道:“秋兄弟为人我知道,你说没时间一定是有其他重要的事,现在我是在风口浪尖上,而且对中原也是两眼一抹黑,唉,世界之大,竟然没有我苏起一处容身之地,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紫陌闻言笑道:“苏兄,谁说你没有容身之处了?这宅子你住的不舒服么?” 苏起左右环视一圈,兴趣黯然道:“当然不是,这宅子大,而且有安静,这是最大的好处,但也是最大的坏处,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天无所事事的,都不知道做什么。” 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道:“哎,我说,你们现在不是很忙么?能不能带上我?好歹我也是玄境初期高手,即使帮不上忙,总也不会拖你们后腿不是?” 张傲秋一听,跟紫陌对视一眼,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若是有苏起加入,先不说能帮多大忙,至少也能培养默契,以后去草原,彼此之间配合也方便一些。 紫陌看着张傲秋微一点头,张傲秋看了转头笑道:“苏兄,你想跟我们混,那我可要事先说清楚了,我们做的事都是火中取栗,别着脑袋玩的……。” 苏起听了一把打断,不满道:“说的好像我没闯过江湖似的,我告诉你,想当年……。” 张傲秋见了立即摆摆手道:“得,得,你也别想当年了,我们还是想下现在吧,我问你,你现在有几种身份?” 苏起一听就明,嘿嘿一笑道:“你想要几种就有几种。” 张傲秋听了一瞥紫陌,阴阴地说道:“是么?那就是说你是个易容高高手了?” 苏起也是老江湖,一见张傲秋望向紫陌,接着语气又有所变化,知道这小子是在挑拨离间了,眼珠一转,跟着叹息一声道:“苏某虽会易容,但那点小把戏,怎么能说是高高手了,都是身不由己,形势逼人所为啊。” 说完转身对着紫陌一拱手道:“陌兄弟一看就是英明神武,藏而不露,这才是真正的高手风范。” 紫陌听了不由一撇嘴,对着张傲秋跟苏起两人鄙视道:“你们两个就是一丘之貉,没个实诚人。” 苏起闻言呵呵一笑,指着张傲秋道:“陌兄弟,这可不能怪我,都是这小子先想阴我的。” 张傲秋见了摸了摸鼻子,陪着干笑两声道:“苏兄,实话跟你说,我们下步准备到武月城去看看,武月城你应该知道,那里就是战场,若你愿意,咱哥仨就一起。” 苏起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道:“武月城离这里够远,一教二宗手估计也伸不到那里,同时还可以看看有没有其他路可以回去,而且死域人一直想谋害我,正好宰几个出出气,哈,很好。”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去的时候就叫上你。”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苏起却是一把拉住道:“哎,别走啊,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去了,十天半个月的还好说,要是等上个半年,那我岂不是惨了。” 张傲秋闻言捎了捎头道:“你说的也是,这具体日子还真没定下来,不过若你真闲得慌,我倒是有个位置让你舒坦舒坦。” 苏起一听,喜得直搓手,转面却又苦着脸道:“你要知道,我可是见不得光的人,要是你安排个天天往外跑的活,那可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了。” 张傲秋瞟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易容高高手的么?怕个毛。” 苏起闻言不满道:“你倒是说的轻巧,天天让你敷上易容材料试试。” 张傲秋以前被紫陌易容过,知道那滋味,想了想道:“也对。那行,我就再给你找个不用易容又有事做的地方,而且那里美女不少哦,以苏兄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外表,说不定还能勾搭上一两个。” 苏起听了一脸不屑道:“我啐你一脸我,我苏起可是堂堂正正男儿,那像你这么龌龊。” 张傲秋却是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你高尚,我龌龊。不过现在龌龊的人要去洗个澡,要不高尚的人一起过来,咱们中和中和?” 苏起闻言一撇嘴,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交友不慎。” 等苏起离开后,紫陌小声问道:“秋哥,你不是想将他带到藏兵谷吧?” 张傲秋点了点头回道:“开始我是想将他交于王须亦的,不过苏起说的也对,而且王须亦毕竟以前是一教二宗的人,若是让他知道,只怕会心生芥蒂。你放心,这小子我看过,没有问题的,至少对我们不会起坏心思,再说了,他那宝贝玉牒还在我们手上,怕个球。” 说完转念一想,以前慕容轻狂曾怀疑苏起是女人,正好现在神识大涨,要不透过他衣服看看? 想到这里,不由阴阴低笑两声,接着又感到一阵恶寒,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如此下作,再说了,他是男是女关我个屁事。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洗完澡,已是午后时分,换了身干净衣服,大摇大摆地往罗家而去。 在澡堂子里泡澡的时候,两人就商议好了,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这么多事情,早点布置以后也不会乱了手脚。 于是两人定下先后顺序,先到罗家将张傲秋以后进岭南的事安排好,然后再到城主府,跟那几位大爷商议进武月城的人手问题。 两人轻车熟路,还没有走到罗家大门口,远远就看见门前停满了马车,前院里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张傲秋见了点了点头道:“以前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可是门可罗雀,现在这番热闹,看来兢田还真是用了心的。” 说完带着紫陌往前,穿过那些来往的人进到前院大厅,刚想找人问问,却见前面一丫鬟右手蒙着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张傲秋见了正在想难道是自己今天穿着不当,才让这丫头像见了鬼一样?却见那丫鬟跟着转身,高声尖叫道:“小先生来了,小先生来了。” 张傲秋看了不由转头望向紫陌,一脸茫然道:“哥有那么吓人么?” 紫陌听了却是嘿嘿一笑道:“秋哥,你这话说的,分明是那丫鬟看见秋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立即惊为天人,所以才惊慌失措的。” 张傲秋闻言翻了老大一个白眼,骂道:“去你大爷的。” 紫陌所说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正是先前张傲秋调戏苏起的,现在活学活用,显然也没安什么好心。 紫陌刚要开口再说,却见大厅后面一阵慌乱,接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小跑步地赶了过来。 还没到跟前,就弯腰作揖道:“小先生跟贵客大驾光临,罗家有失远迎,万望小先生赎罪。” 张傲秋“呃”了一声,上前两步道:“不用多礼,我只是过来找罗兢田说个事。” 管家这才站直了身子,往旁侧了一步回道:“小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小先生跟贵客到后院叙话。” 说完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傲秋抱拳说了声多谢,接着举步往前。 管家陪在张傲秋身后,小心道:“我家少爷刚出远门回来,这会出去办点事,等会就会回来。” 顿了顿接着道:“老爷跟夫人身子不好,现在后院精舍恭候,没能出来迎接小先生,还望小先生赎罪。” 张傲秋听了暗自叹了口气,这罗老爷子也太讲礼了。 走近后院精舍,张傲秋远远看见罗烈带着夫人迎出精舍门口,罗沁这乖巧地站在夫人旁边。 罗烈见张傲秋跟紫陌过来,弯腰拱手鞠躬道:“罗烈带夫人、小女恭迎小先生跟贵客。” 张傲秋见状,急步上前,一把扶起罗烈道:“老爷子,不用如此多礼,真是愧不敢当。” 罗烈却是正容道:“小先生于我罗家有再造之恩,若不是小先生,罗家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 夫人在旁跟着接口道:“我家老爷病好后,曾几次去府上求见小先生,但小先生事忙,几次都没有见到,对小先生大恩,罗家到现在还没有当面致谢,想想都是惶恐不安。” 张傲秋闻言亦是拱手道:“些许小事,老爷子跟夫人不用挂怀。” 罗烈听了摇了摇头道:“对小先生可能只是小事,但对我们罗家来说可是大恩啊。” 说完侧步一旁,弯腰右手一引道:“小先生跟贵客快请进。” 张傲秋知道在这上面不能再说,要是再说的话,只怕今天一天都扯不完了。 当即闭嘴不言,举步走入精舍。 众人分宾主坐下,罗沁自去泡茶。 第三百四十三章 神女有意 待茶水泡好,罗烈举杯相邀,放下茶杯后罗烈道:“小先生若是有事,招人过来说一声就是,罗烈自会过去,哪能让小先生亲自上门跑一趟。” 张傲秋张张嘴刚要客气两句,就听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跑步声。 接着精舍小门被推开,后面露出久未见面的罗兢田。 罗兢田一见张傲秋,立即喜笑颜开大声招呼道:“哈,阿秋……。” 话还没说完,罗烈却是霍得站起,拿起旁边的拐杖照着罗兢田后背“呼”得打下去,大怒道:“畜生,恩公的名字是你叫的么?” 罗兢田一时没反应过来,后背着实挨了一击狠的,痛得一咧嘴,却是老老实实弯腰拱手行礼道:“兢田见过小先生跟陌兄弟。” 罗兢田现在可以说是罗家家主,张傲秋跟紫陌也不能失礼,同时起身拱手回礼。 礼毕,张傲秋怕罗烈再讲礼数,跟着开口道:“是这样的,我这次过来,确实是有件事想请兢田帮忙。” 顿了顿接着刚要再说,罗兢田却是打了个眼色,然后道:“小先生既然有事,当然不能耽搁。” 说完转头对罗烈跟夫人道:“父亲、母亲,家常话我们等会再叙,小先生的大事先办如何?” 罗烈闻言立即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小先生的事就是罗家的事,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办成,你记住了么?” 罗兢田闻言恭敬答道:“是,父亲,孩儿记住了。” 罗烈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张傲秋跟紫陌歉意道:“小先生跟贵客有事先忙,我老头子就先不打搅了,等事情办完了,万请小先生跟贵客赏脸留下,也好让我老头子一尽地主之谊。” 张傲秋一听立即头大如斗,但又不能不答应,当即起身道:“老爷子,那我跟紫陌就叨扰了。” 罗烈“嗯”了一声,再次行礼,这才带着夫人离开,而罗沁则留下来跟罗兢田招呼客人。 待罗烈跟夫人离开后,罗兢田长呼口气,笑嘻嘻地说道:“阿秋,阿陌,你们两个可真是不够意思,这么长时间也没个消息,是不把我罗兢田当兄弟么?” 罗沁一听,立即紧张道:“大哥,父亲他们可还没走远,要是让他听见了,那你一顿家法是跑不了了。” 罗兢田闻言立即闭嘴,一脸惶恐地瞄了瞄精舍大门。 过了好半响,罗兢田才又转过身来小声道:“应该是走远了,哈,可把我憋坏了。” 张傲秋见罗兢田对罗烈犹如老鼠见了猫,不由感到好笑道:“兢田,也用不着怕成这样吧?” 罗兢田闻言撇了撇嘴道:“你可不知道,老爷子家法可厉害了,那东西还是不尝试为妙。” 说完又咧嘴一笑道:“还有件事你不知道,在我家祠堂里,还供着你跟慕容老爷子的长生牌了。” 张傲秋一听“呃”了一声,无语道:“也不至于这样客气吧。” 罗兢田摇了摇头道:“我家老爷子最讲这个,算了,不说这个了,今天两位贵客过来可有什么大事?”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想到岭南去一趟,听说你们现在跟岭南在做药材生意,所以我想通过你们安排进岭南一趟。” 罗兢田一听笑道:“些许小事,还让你们亲自跑一趟。嘿,不过这事我可不管,这些都是阿沁主管的。” 张傲秋闻言转头望向罗沁,罗沁见了脸色一红,羞涩道:“秋大哥不要听大哥瞎说。不过秋大哥所说的事,小妹立即帮你办理,岭南那边我会知会到,就说秋大哥是我罗家全权代理人,如何?” 张傲秋对是不是全权代理人并不感兴趣,只要能过去就行,当即点了点头道:“嗯,也好,那就麻烦罗姑娘了。” 罗兢田在旁听了可不乐意了,不满道:“阿秋,你这么生分是几个意思?什么罗姑娘不罗姑娘的,你叫她阿沁好了。”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道:“好好,阿沁。” 罗沁听了,喜滋滋地起身福了一福道:“阿沁见过秋大哥跟陌大哥。” 张傲秋见了连忙摆手道:“阿沁,这里没有外人,不要讲那么多礼,我跟阿陌都是闲散惯了了的,要是礼数多了,还真有点不自在。” 罗沁闻言却是低头甜甜地浅笑一下,接着又是脸色一红,连忙借着整理头发,掩面坐下。 罗沁这表情罗兢田跟紫陌却是看在眼里,紫陌不由瞟了罗兢田一眼,见后者正一脸偷笑地望着罗沁,心里顿时一咯噔,这下糟了。 跟着又瞟了一眼张傲秋,张傲秋却是老神在在地端坐着品茶,一点反应都没有。 罗兢田怕罗沁脸薄,笑着转移话题道:“阿秋,你们现在在忙什么?我都到你府上去了很多次了,你那个陶管家又是一问三不知的。” 张傲秋放下茶杯道:“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对了,你们现在对武月城的药材是怎么走的?” 罗沁在旁答道:“这块大哥不知道,大哥现在只管扩展业务,剩下的事情则是我来管的。” 顿了顿接着道:“关于对武月城援助药材一事,因以前爹爹的事,而且秋大哥那时也特意交代过,所以我们就将药材直接交给城主府,然后由城主府出面运到武月城的。”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道:“这样最好。不过你们现在又重新将生意做大,小心树大招风,被人惦记上。” 罗兢田闻言笑了笑道:“这个你放心,这宅子周围,还有里面都有城主府的人明里暗里进行防护,我现在出门,不管到哪里,都有四人跟随,而且这些都是免费的,不花银子的。” 几人又谈论了一会,外面管家进来通知晚膳准备好了。 这顿饭足足吃了有两个时辰,罗烈才放两人回去,本来罗烈是想亲自送到府上的,但被张傲秋再三谢绝了,最后才算作罢。 两人快走到大宅门口,紫陌终于忍不住道:“秋哥,今天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张傲秋被问得一愣,反问道:“感觉到什么?” 紫陌嘿嘿一笑,凑过来小声道:“那罗沁对你很有意思哦。” 张傲秋被紫陌这话说得又是一愣,跟着白眼一翻道:“瞎说什么了,要是让霜儿知道,你是想我吃不了兜着走么?” 紫陌却是举手发誓道:“秋哥,这事我可真没有瞎说,罗兢田这小子也知道,而且我看他八成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怎么个故意的?” 紫陌闻言跟着道:“哎呀,怎么我说什么你就是不信了?在精舍谈话的时候,罗沁就几次表现不自然,只是那时候你只记得喝茶,没有注意,而且吃饭的时候你没听见么?罗兢田这小子可是精的很,留了后路的,等你要去岭南那事安排后,我看九成就是罗沁亲自过来跟你汇报。 而且你还说他们以后提供药材,就走星含开辟的那条秘密通道,我现在可以跟你打赌,到时候罗沁一定会要求跟着去的,因为若不实地考察,就算坐下来说一年也说不清楚,罗沁这个小女孩子,又没出过远门,又没有什么修为,到时候你总不能把她丢下不管吧,哈,一来二往的,也就水到渠成了。” 张傲秋听完,啐了一口道:“说的像真的似的,你安排的吧?” 这时两人走到门口,紫陌几步跳进大厅,哈哈一笑道:“紫大师的名头是白叫的么?这事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在霜儿那里,你就自求多福吧。” 拐了个弯,正准备去找点水喝,耳边就听见夜无霜的声音道:“阿秋又做了什么,要在我这里自求多福的?” 紫陌一听,顿时一惊,暗道糟糕,回过身来,只见一身白衣的夜无霜正站在后面的走廊里,幽幽地看着他。 紫陌跟着往左后一瞄,张傲秋这时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知道这家伙不讲义气,偷偷溜走了。 当即嘴角一撇,暗骂一句,对夜无霜的话却是不答,上前两步陪笑道:“霜儿,你这轻身功夫又见长进了,这都到我身后了,我居然一点都没发现,真是可喜可贺啊。” 夜无霜对紫陌太了解了,一般像这样打诨插科的,一定是想隐瞒什么,冷冷道:“少废话,快说。” 紫陌认真地看了看夜无霜表情,知道隐瞒不过,跟着眼珠一转道:“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秋哥又想去冒险,我阻止他,他又不听,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把你搬出来了。” 夜无霜一听立即追问道:“又想冒险?冒什么险?” 紫陌一见,知道夜无霜已上钩,心头大定,靠着栏杆一屁股坐上去道:“是这样的,昨天一哥他们去了藏兵谷,然后跟秋哥说起狼骑军护甲的事,这又轻巧又刀枪不入的护甲,天下只有岭南一家有,但岭南对我们中原人又不待见,不让我们过去,所以秋哥就想我们是不是划个船去,我一听立即就阻止了,我说那可是海上,你划的那个船,一个浪头就把你给拍下去了。” 夜无霜听完沉吟片刻道:“岭南?” “对啊,就是岭南。我们第一次遇见雪怡的时候,她身边有个叫张子南的,就是岭南张家的人,这你应该还记得吧?” 夜无霜听完,脸上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跟着眉头一皱道:“划船过海?阿秋脑子是进水了么?” 紫陌闻言一撇嘴,“哼”一声道:“谁说不是了,他不仅脑子进水了,而且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第三百四十四章 春意盎然 夜无霜一听就是一肚子火,张傲秋现在胆子越来越大,完全到了不计后果的地步,俏脸一沉当即道:“我去找他。” 紫陌闻言,立即从栏杆上一跃而下跟着道:“我跟你一起去。” 这事事先可没有跟张傲秋对好口供,要是那边说岔了嘴,那就真完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张傲秋房间,这小子正悠闲地哼着小曲,收拾衣服准备去洗澡。 刚在罗家吃了顿饭,衣服上一阵酒菜味,实在是受不了。 张傲秋把衣服收拾好,刚要出门,就听见外面传来夜无霜两人脚步声,跟着房门就被推开。 接着就露出夜无霜一张沉凝如水的俏脸,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冒着一股脑的怒火望着他,张傲秋见了不由一愣,转头看了看后面的紫陌,询问地打了个眼色。 夜无霜“哼”了一声道:“张傲秋,阿陌说你要在我这里自求多福,是为何事?” 紫陌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丫头现在怎么这么厉害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心头一急,立即在夜无霜身后比划着划船的姿势。 张傲秋看了却是一头雾水,心想:不是说罗沁的事么,怎么还搞出这姿势出来了? 脑子同时飞快转动,但实在想不出紫陌这姿势是什么意思,当即“啊”了一声,也不说话,跟着紫陌一样,比划着划船的姿势。 夜无霜一见,冷笑一声道:“你现在是涨胆子了是吧?” 张傲秋听了更是一脸茫然,眼睛一瞟,却见后面的紫陌右手竖起了大拇指,知道刚才的动作是答对了。 当即嘿嘿一笑道:“霜儿,我们也好几天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发这么大火了。” 夜无霜在城主府,听闻张傲秋跟紫陌回到了临花城,立即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赶过来,当然也是想一慰相思之苦。 哪知人还没见着,就听见这样的事,本来以前夜无霜就不赞成张傲秋去冒险,因为冒险这事,即使九次得手,但只要一次失手,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但后来张傲秋修为越来越高,担当的事情也越来越大,所以也不好总是管着,但这次不同,划船过海,这就不是冒险的事了,这完全就是没脑子的事。 为了达到一定的目标而冒险还情有可原,但刚愎自用,狂妄自大地去冒险,那就是真正的无知了。 夜无霜听张傲秋所说,心头一软,但一想到张傲秋最近所作所为,心头又是一阵怒火升起,怒声道:“你要去岭南,也不打听打听位置,那地方就是一座岛,最近的海面距离也有四五百里,你是胆子大到没有脑子了么?划船过海,我看你不是想到岭南,而是想去龙宫吧?” 张傲秋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捎捎头道:“霜儿,我也就这么一说,又没真想划船过去。” 跟着转头一瞟,却见紫陌正一步一挨地往门口移动,当即道:“阿陌,这事你可是见证人,我是不是就那么一说的?” 刚才夜无霜一通怒火,紫陌在后面虽没有看见她表情,但只听声音也知道这次是动了真怒了,此时不走等会就殃及自己这条小鱼了。 哪知还没走两步就被张傲秋叫住,顿时脸色一苦,跟着眼珠一转道:“秋哥,你们小两口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也总不能待在这里碍眼不是?这样吧,你们先说说悄悄话,有什么事情我们等会再聊怎样?” 夜无霜一听紫陌提起“小两口”三个字,顿时俏脸一红,抬眼悄悄瞟了张傲秋一眼。 张傲秋此时却不能放这个背黑锅的离开,阴笑着道:“阿陌,你又不是不知道霜儿的脾气,这事要是不说清楚,等会哪还能说悄悄话,悄悄挨打倒是真的。” 夜无霜听张傲秋说的有趣,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紫陌一见有了转机,信心大增,上前一步朗声道:“秋哥是有那么一说,我也阻止了不是?刚才你们在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现在罗家跟岭南做生意,秋哥对罗家又有大恩,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罗家来安排,还划什么船啊?” 张傲秋一听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大腿道:“对啊,阿陌你怎么不早说了?走走,我们快去找罗兢田。” 说完不待夜无霜反应过来,一拉紫陌,夺门而逃。 夜无霜在后面“哎哎”两声,本想跟着追出去,但又怕旁人看了不好,只好停下,气鼓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中暗自盘算,等会他两回来,可要好好整治整治。 出了门,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相视一笑,找了个茶馆悠闲地喝了两个时辰的茶水,才又晃悠悠地走了回去。 回到大宅,夜无霜依旧没走,张傲秋不待夜无霜发飙,正色道:“霜儿,其实我们还有件事要跟你师尊还是云城主他们商议。” 顿了顿接着道:“我们现在打算先到武月城去一趟,把前线的情况摸清楚,但这次过去任务重大,不仅要摸清情况,还要打下前站,为后期大批人马进入做准备,所以我想带一班人手同时过去,紫陌的三叔跟大师兄已经在那边很久了,也正好跟他们接触。” 夜无霜一听,思绪跟着转移,沉吟半响后道:“你们准备带什么人过去?” 张傲秋想了想道:“这个还没有具体定下来,但是这么多人过去,武月城内肯定是没有多余的位置给我们的,所以必须在城外找地方,那这样的话,就有很大的可能跟死域人打交道,拼杀在所难免。” 拼杀就难免有伤亡,人员伤亡毕竟是大事,这事夜无霜也不敢做主,当即道:“那你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师尊他们啊。” 张傲秋听了却摇摇头道:“现在天色已晚,还是不要打搅他们的好,让他们也好好休息,我们明日一早再过去。” 紫陌闻言,立即道:“秋哥这注意好,我这一身酒味的,就先去洗澡了。” 说完转身往门外而却,到了门口,转头却饶有深意地一笑道:“你们小两口慢慢说悄悄话啊,哈。” 说完很细心地将房门带上,夜无霜见了对着房门啐了一口,刚要说话,却见张傲秋走过去将门栓插上。 夜无霜一见,顿时慌了神,紧张道:“阿秋,你要做什么?” 张傲秋嘿嘿一笑,返身过来,拦腰将夜无霜抱在怀里,坏笑道:“阿陌不是说了么?我们小两口要好好说说悄悄话。” 夜无霜刚想将张傲秋推开,哪知对方大头已经伸了过来,接着自己小嘴就被堵上。 夜无霜“嘤咛”一声,只觉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顿时浑身发软,片刻后,觉得身子越来越热,体内就像有团火在燃烧一样,忍不住跟着回吻过去,一时唇舌相交,两人都沉浸在欢愉的爱河中。 半响过后,两人唇分,张傲秋看着满脸羞红的夜无霜小声道:“霜儿,要不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夜无霜一听,立即清醒过来,大惊道:“你是想找死么?” 其实张傲秋也没那胆子,只是调笑一下夜无霜而已,闻言“嗯”了一声道:“那你就在这多陪我一会。” 夜无霜抬头悄悄看了张傲秋一眼,见他正双眼火热地看着自己,顿时更羞,将头埋在张傲秋怀里,不过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张傲秋见夜无霜答应,也是满心欢喜,将夜无霜一把拦腰抱起。 夜无霜低声惊呼一声,真怕张傲秋会将自己抱到床上,那时候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还好张傲秋只是将她抱着坐在椅子上,右手却在她柔软的腰肢上来回抚摸。 夜无霜享受着这种抚摸,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张傲秋一见,更是心痒难扰,大手顺着腰肢往上,第一次抚上夜无霜饱满的酥-胸。 夜无霜“啊”的一声,脑子里想着要将张傲秋大手推开,但却觉得浑身一点力道都没有,只是胡乱的抓了抓,一点作用都没有。 张傲秋看着怀里满脸通红的玉人,再也忍不住,右手伸入其衣襟内,一把抓住那柔嫩的酥-胸。 顿时只觉一股柔腻从手掌心传了过来,而夜无霜此刻立即浑身绷直,在他怀里颤抖不已。 张傲秋见了不由暗叫糟糕,不敢在挑逗下去,体内真气迅速循环一周,将浴-火压下,同时松开大手,只是环保着怀中玉人,静静地享受着这满屋的涟漪。 过了好半天,夜无霜才真正缓和过来,但却羞得不敢抬头,像一只小猫一样,猫在张傲秋怀里一动不敢动。 在过了一会,张傲秋拍了拍夜无霜后背柔声道:“霜儿,夜色已晚了。” 夜无霜“嗯”了一声,只是声若蚊蝇,半响后又小声道:“你现在越来越坏了,人家身子都让你摸过了,你……。” 张傲秋闻言柔声道:“霜儿,我今生就你一个,你放心,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夜无霜听了心头一阵甜蜜,反手将张傲秋抱了抱,然后道:“你把我衣衫解开了,你可要跟我穿好。” 张傲秋“嗯”了一声,低头却看见夜无霜胸前隐隐的一片雪白,差点又道心失守,深吸一口气,才老老实实将其衣服整理好。 两人又甜蜜相拥了一会,夜无霜才起身回房,而张傲秋在她离开后,则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干脆起身洗了个冷水澡,回房后立即打坐调息。 第三百四十五章 心忧木灵 第二日一早,三人联袂赶往城主府。 这些天夜无霜一直待在城主府,所以对人员行踪最是了解。 今天正好是几大巨头每月碰头会,张傲秋提出的问题,正好在会上当着众人一起商议。 由于时间还早,三人就先去了云历的书房。 进门一看,云历、雪心玄跟木灵都在,云历看到张傲秋跟紫陌进来,当即起身呵呵一笑道:“你们两个现在可是稀客了啊。” 张傲秋笑了笑,跟紫陌两人拱手为礼道:“见过云城主。” 云历闻言,却是大手一挥道:“都是自己人,还这么生分,你们现在应该叫我云叔了。” 张傲秋也不以为意,跟紫陌同时改口道:“云叔。” 张傲秋跟着转身,对这雪心玄行礼叫道:“心姨。” 雪心玄听了倒是一愣,笑着道:“怎么把我也捎上了?” 张傲秋闻言小声嘀咕一句道:“反正迟早是要改口的。” 他这句话声音虽小,但在座的可都是高阶修为的人,个个听得一清二楚。 云历闻言立即转眼看了木灵一眼,跟着偷笑一声,借着喝茶,掩面坐下。 而雪心玄却是脸色微红,转头偷偷瞟了木灵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欢喜跟娇羞。 反观木灵,倒是神色依旧,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刚才说的是别人一样。 其实张傲秋刚才所说的是含着两层意思的,一层是木灵跟雪心玄天作地和的一对,这么多年又聚在一起,以后迟早会洞房花烛的。 而另一层意思则是指他自己跟夜无霜两人,昨晚尺度进一步突破,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在大婚前发生点什么,到时候见了雪心玄可就不这么好说了,以其这样,不如现在就将底子打下来。 云历见场面一下沉默下来,放下茶杯转移话题道:“阿秋跟阿陌两人同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有事情要跟各位前辈商议。” 云历笑道:“那你说。” 张傲秋清了清嗓子,将昨晚跟夜无霜提起的事情又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云历等人听完,均同时陷入沉思之中。 这件事张傲秋以前提过,但那时候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有具体的想法,现在张傲秋提出的问题,若是答应,就涉及到一批人事调动,而且这批人手还要是好手,那就要仔细斟酌斟酌了。 半响后,云历先是叹了口气,然后道:“就让我那孽子带他下属的一千人先跟着阿秋过去。” 张傲秋一听,却是一惊,这哪是带的帮手,这完全就是带着一个拖油瓶啊。 连忙起身道:“云叔,公子他……。” 云历摆了摆手,打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现在不是什么公子,也就是一个营长,跟普通军士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话说回来,这孽子经历了那次事情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真还要好好感谢阿秋跟慕容前辈啊。” 张傲秋见云历说的决绝,也不好再说,“呃”了一声跟着坐了下来。 雪心玄却是转头对夜无霜道:“将阿秋说的这个事立即发回圣教,让你五叔将这消息知会所有人知晓。” 夜无霜闻言却是一愣,疑惑道:“师尊的意思……?” 雪心玄闻言点了一下道:“你大师伯。” 夜无霜一听,脸上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跟着道:“是,师尊,我立即就去办。” 雪心玄“嗯”了一声,转头对张傲秋道:“其他的事情,等会要跟独孤山庄他们三人碰头,这次会议你跟阿陌也一起参加,虽然我们现在是一体,但有些人手是他们的人,要想调动,还是要他们点头才行。”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跟着转头又瞄了木灵一眼,然后向雪心玄使了个眼色。 雪心玄看了先是一愣,随即开口道:“啊,阿秋,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你跟我来。” 张傲秋闻言起身,告了声罪,跟着雪心玄后面走了出去。 到了无人的地方,雪心玄转身道:“阿秋,你想跟我说什么?” 张傲秋左右看了看,跟着眉头微皱道:“心姨,有件事说了很唐突,但现在必须得问问了。” 雪心玄一看张傲秋的样子,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惊,片刻后道:“你说。” 张傲秋低头想了想,半响后才开口道:“心姨,你现在跟师父在一起,可曾感觉到师父对你不同?” 雪心玄闻言脸色一红道:“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张傲秋却是正色地摇了摇头道:“刚才我在书房里说的那句话,你们的表情我都看到了,师父不管对心姨你有没有不同,多少都有点表情,要么就会斥责我一口否认,要么就是笑着默认,不管怎样,总得有点表情,我看他现在好像什么事都不关心一样,脸色始终依旧,我怕他……。” 雪心玄这才听明白张傲秋的意思,沉吟片刻后道:“你是怕他心存死志么?” 张傲秋闻言,看着雪心玄点了点头,跟着道:“上次我从黑月林回来,当时跟师父碰面的时曾说我会带他出征,以后刀宗的兴盛就要靠他跟阿漓来完成了,后来回到刀宗,师父在祠堂前却亲口跟我说,只怕我这个心愿不能达成了。 当时我就有不好的预感,但是那时候又不好追问,现在看来,怕是我的担心要成真了。” 雪心玄听完,也是眉头微皱,她这段日子,明显感觉到木灵对她的亲近,她已经下了决心,就是等这场战事一完,就辞去教主之位,跟木灵两人去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但现在张傲秋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她,她现在跟木灵的关系,是处于当局者迷中,而张傲秋做为旁观者,却能看出她所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雪心玄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什么方法,只好道:“这件事我去好好问问你师父。” 张傲秋闻言却是一把打住道:“心姨,万万不可,师父的脾气我太了解了,不然当年也不会被心魔所困,修为一直上不去,你现在去跟他说,反而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只会适得其反。” 雪心玄听了,一下也没了主意,皱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张傲秋想了想道:“若我猜错了师父的心思,那当然是最好了,但不管是猜对还是猜错,现在心姨你最好装着不知道,只是暗中留意他,可千万不能让他做了傻事。” 雪心玄闻言点了点头道:“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接着拍了拍张傲秋肩膀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你师父也不是小孩子,我想他即使心存死志,但也有一定的目标,绝不可能没事去寻死的。” 张傲秋听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两人又站立了一会,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半响后雪心玄道:“我们先回去吧,这事我会好好留意的。”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等他们回到书房,独孤轻虹等三人已经过来了,众人见面又是一阵寒暄。 寒暄完毕,云历对独孤轻虹三人开口道:“在你们三位还没有过来前,阿秋跟我们提起要去武月城的事,现在让阿秋再把他的想法跟各位说说。”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将刚才所说的又叙述了一遍。 张傲秋说完,云历跟着道:“我临花城的情况大伙也知道,由于临花城跟一教二宗一相隔不远,一教二宗一日不除,我这边兵力一日就不敢动,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决定让犬子先带一千人跟阿秋过去。” 独孤轻虹听了点了点头,跟着转头望向张傲秋道:“既然小先生有此提议,那必然有所想法,不如一起说出来,我们大伙参考参考。” 张傲秋闻言看了云历一眼,见后者微一点头,方道:“那好,我就将我们这次过去的目的跟布置一起说说。” 顿了顿接着道:“我们这次到武月城,一共有三个目的。 其一:前期霍星含已经回到武月城,据他说,他知道一条秘密通道,可以不经过战区,直接将物资跟人员运送到武月城,但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他这条秘密通道到底有没有打通,还要实地去看看。 若是这条通道已打通,那么这在以后将做为物资运送的主要通道,同时还要在其周围建立起迅捷的信息传递通道,为了防止一教二宗跟死域人蓄意破坏,所以这条通道需要安排重兵守护,而且守护的人必须要是经过严格的军队训练,这样一有任何动静,就能立刻反应,所以我建议,这个重任就交由云公子及他手下的部队完成。” 云历听到这里,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相对于武月城前线来说,保护秘密通道已经算是后方了,这是张傲秋想借机保护云凤阁。 但这个任务同样也很重要,这个理由说出去谁也无法反驳,云历虽然对云凤阁以前所作所为痛恨不已,这次优先安排他过去,也是想让他有更好的锻炼机会,但不管怎样,云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上了战场,万一有个什么疏忽,那他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也过不了夫人那一关。 第三百四十六章 雪怡来归 张傲秋这样安排,让云历面子里子都有了,可以说是解决了他心头一块大石头,对张傲秋不由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 张傲秋到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之所以不想让云凤阁跟着他,有替云历考虑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对云凤阁印象太差了,实在是不想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张傲秋继续道:“其二:我们要彻底摸清武月城现在的情况,跟武月城建立起直接的关系,但武月城现在正是战时,说不定我们运气好,刚过去就赶上死域人攻城,但战场毕竟不同于两个高手过招,就算你修为再高,就那么几个人,也改变不了大局,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想这次将那一千盾牌手也带过去。 其三:武月城现在物资匮乏,城内位置有限,以后若是大批人马过去,城内估计没有多余位置提供给我们,所以这次过去也是要选好地址,打下前站,这方面凌霄门已经有人过去了,我们可以跟他们联系,但我们人手多,住的、吃的都要地方,而城外又是死域人的地盘,要想从他们手中占地盘,免不了就有厮杀,所以这方面,我需要一批高手。” 张傲秋说完,独孤轻虹等人想了想,半响后独孤轻虹对云历道:“小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直接就按他的意思办不就可以了么?” 云历闻言笑了笑道:“我们现在虽然一致对外,但人手调动的事,还是要跟大家伙商议商议。” 独孤轻虹摇了摇头道:“云老弟,这个我就要说你不是了,现在不仅武月城那边是战时,对付一教二宗同样也是战时,你们离的近,跟武月城关系也早就建立起来了,完全可以直接定夺,若是什么事都等我们三个过来再商议,可能就延误了战机啊。” 说完又转头对身旁的岳山俊及马欣然道:“我们三个等会各自下一道命令,对在临花城周围的本派弟子,若有需要一律听从城主府调令,不得有误。” 岳山俊跟马欣然闻言同时点头道:“独孤老哥说的有道理,就按你的意思办。” 独孤轻虹“嗯”了一声,接着皱眉道:“我们的老巢也要防着一教二宗,所以人手方面不能太多,这样吧,我就让丰逸带一百好手跟小先生一同过去,你们看怎样?” 张傲秋闻言大喜道:“先期不是打仗,一百好手当然可以了。” 岳山俊跟着道:“舒扬他们三个小子,一直跟丰逸在一起,而且个个眼高过顶,现在正好让他们三个各带一百好手,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外面的厉害。” 马欣然闻言哈哈一笑道:“甚合我意,就这么定了。” 张傲秋见事情圆满解决,也是满心欢喜,跟着道:“虽然两千多人不多,但也不少,我的想法是,先期由我们三百多人跟云公子带一部分人一起先过去,待跟凌霄门的人接触上,定下大致营地位置,其房屋设施有个基本雏形后,盾牌手再过去,这项任务大概在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完成。 这样就可以腾出一个月的时间准备,盾牌手有大杀伤力,因此他们过去,不仅要带上盾牌这些相应装备,同时还要带上大量的陈公改造后的弩弓及箭矢,为了达到更大的杀伤目的,盾牌上的旋转刀叶及弩箭全部喂上剧毒,这件事就由师父他老人家解决。” 岳山俊听完点了点头,呵呵一笑道:“小先生考虑很周到啊,既然现在大致情况都定下来了,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了?” 张傲秋想了想道:“武月城靠西有个小镇叫落梅镇,此镇因战乱基本上已经废弃,若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从临花城出发,我怕一教二宗的探子会有所察觉,就以一个月为期,我们各自分开行动,最后在落梅镇汇合,先到先等,这样如何?” 云历闻言,询问的眼神看了看独孤轻虹等人,见他们都点头同意,最后一锤定音道:“好,就这么办。” 张傲秋见事情已经解决,遂告辞离开,留下云历等人继续商议其他事情。 夜无霜跟着跟了出来道:“到武月城我也要去。” 紫陌见了呵呵一笑道:“霜儿,少不了你,不光是你,老铁,师父还有阿漓都一起过去。” 张傲秋闻言看了他一眼道:“阿漓过去做什么?” 紫陌“哼”了一声道:“就许你带老婆,我就不能带了?” 夜无霜一听,立即想起昨晚跟张傲秋的事,俏脸跟着变得通红。 好在紫陌没有注意到,不然又要被他笑死。 张傲秋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可要准备准备了,阿漓心细,钱财就由她准备,老铁跟师父那里我们明天过去知会他们。” 紫陌闻言转头问道:“那我们准备什么?” 张傲秋听了一笑道:“你别把自己弄丢了就可以了,哈。” 回到大宅,各自忙着准备各自的东西,张傲秋将久未使用的铁胎弓收了出来,然后收了几套衣服,再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要带的了,遂盘膝开始打坐。 这一坐就到了傍晚,等夜无霜过来叫吃饭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 这次张傲秋叫上了苏起,这小子早就定下了,可不能又将他给忘记了。 几人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到武月城的事情,当真是各说各话,夜无霜跟阿漓是女孩子,准备的东西自然就多,两人说着说着又凑到一起商量要带的东西。 饭后,几人又坐在凉亭里继续喝茶,一直到子时才准备散场。 阿漓因为喝了点酒,犯困就早点去睡了,苏起得知最近就要出发,所以也就早早离开前去准备,剩下张傲秋三人睡不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继续闲聊。 子时刚过,闲聊的三人突然停了下来,同时目光灼灼地看着院子黑暗的深处。 半响过后,一身明黄的少女走了出来,三人定睛一看,正是欧阳雪怡。 紫陌见了,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招呼道:“半夜三更,夜闯民宅,该当何罪啊?” 欧阳雪怡好看的眼睛白了他一眼道:“我就闯了,你待怎滴?” 紫陌本想再调笑两句,突然想起上次见面时就将这丫头给气哭了,而且就在那次两人定了情,这次可不能再犯上次的错误了。 嘴巴张了张,又缩了回去,嘀咕道:“闯了就闯了呗,这大的火气做什么?” 张傲秋在后面看了好笑,跟着上前道:“紫大师还有认怂的一天啊。” 说完转头对欧阳雪怡道:“雪怡,这里也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不用等到现在的。” 欧阳雪怡闻言,望着张傲秋甜甜一笑道:“还是秋大哥好。” 跟着转头又跟夜无霜打了声招呼,几人寒暄片刻后,欧阳雪怡道:“我这次过来,是带了人的。” 紫陌一听,立即想起了上次欧阳雪怡离开,是要去找那些人质的家人,当即道:“你找到他们了?” 欧阳雪怡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张傲秋见了沉吟片刻后道:“他们不在这里。” 欧阳雪怡又是点了点头道:“若是你们几位现在有空,我想让你们一起过去见见。” 紫陌闻言却是沉默不语,欧阳雪怡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不相信我?” 紫陌听了,打了个哈哈道:“你是我的……,啊,那什么,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了?” 欧阳雪怡一听,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跟着转头望向张傲秋。 其实张傲秋心中也在盘算,欧阳雪怡他是相信的,但是那些一教二宗的死士就靠不住了,若这是一个连欧阳雪怡也瞒在鼓里的圈套,自己三人还一头钻进去,那就太傻了。 但是若不答应,又怕欧阳雪怡下不了台,念头转来转去,最后下定决心,信人就信到底。 当即道:“我和阿陌跟你一起过去,霜儿留下。” 夜无霜一听想都没想道:“要去一起去。” 欧阳雪怡冰雪聪明,一听张傲秋所说,就知道他对自己还有所保留,不由脸色一黯,脸上生出一丝悲伤。 张傲秋看得清楚,笑了笑道:“霜儿,我不是不让你去,你不是要跟阿漓一起准备东西的么?” 夜无霜闻言立即明白张傲秋的意思,跟着笑道:“东西明天再收拾也是一样,我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雪怡妹妹了,说不定明天她有事又走了,所以今晚能多待一会是一会。” 说完迈步走到欧阳雪怡身边,亲热地挽起了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张傲秋见了,跟紫陌暗中对视一眼,见紫陌没有什么意见,当即道:“那好,我们就一起过去。” 临花城虽然戒备森严,但却难不倒他们几个。 欧阳雪怡当先领头带路,从城墙一处暗角翻墙出去,然后沿着城墙一路向东,走了约半个时辰,欧阳雪怡在一处荒野处停了下来。 欧阳雪怡对着夜空噘嘴发出三声暗号,片刻后,从后面各个方向走出一个个黑衣人。 这些人聚拢后,跟着排列成整齐队形,站在欧阳雪怡后面,个个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张傲秋三人见了,心头均是暗抹一把冷汗,看来这次是赌对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五十四人(上) 欧阳雪怡转头对张傲秋三人道:“你们从梦萝山庄救出的那些人质,就是他们的家人,本来是有五十六人,但有两人已经不在了,现在这里共有五十四人。”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后面的黑衣人问道:“雪怡,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欧阳雪怡听了,脸上现出一丝茫然,黯然道:“我只能将他们找到并聚在一起,你们也知道,我爹他们有多大的势力,现在他们同意跟我到这里来,就已经是背叛了一教二宗。 而天下这么大,若是让他们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以我爹他们的势力,很容易就会被抓住,那时候不仅是他们,还有他们家人都会死得很惨。” 张傲秋闻言却是不答,他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欧阳雪怡,因为这些人里面,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一教二宗埋进来的钉子。 紫陌跟夜无霜亦有同样的顾虑,因此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欧阳雪怡见了,幽幽地说道:“秋大哥,我知道让你们现在就相信我们也不可能,但我愿意以我性命来做担保,若是他们其中有一人是心怀二意,那我就用我自己的命来抵。” 欧阳雪怡话音刚落,后面站立的黑衣人同时单膝下跪,最前面一个黑衣人沙哑声音道:“大小姐,万万不可,属下等人早就没把这条命当成是自己的,只要能见到我们的家人,确认他们以后都会安全,属下等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若是因为属下等家事,让大小姐陷入危险境地,属下等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欧阳雪怡闻言却是冷哼一声,寒声道:“我的决定还要经过你们同意么?” 那黑衣人一听,立即诚惶诚恐地低头颤声道:“属下该死,请大小姐责罚。” 欧阳雪怡听了却是一愣,若是按以前,这样以下犯上就是死罪,但现在好不容易将这些人凑拢,若是杀了,那凑拢这些人又有什么用了? 张傲秋见欧阳雪怡一脸无奈跟委屈,上前一步对着那些黑衣人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你们也知道,若是我们接纳你们,就会让你们进入我们内部,到时候你们中只要有一个是埋进来的钉子,若是将消息透露出去,那我们这边损失的可能就不是一个人这么简单了,很可能就是全军覆没,那时候就算是将你们大小姐杀一千遍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张傲秋这个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欧阳雪怡也曾想过,若是换成是自己,自己也不会贸贸然答应下来。 想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唯一能证明的就是时间,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但现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又如何能证明了? 而且这些人现在跟着自己,等于是将身家性命交到了自己手中,若是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就算这些人不怨她,那她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想到这里,欧阳雪怡不由转头望向紫陌,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祈求。 紫陌看到欧阳雪怡的眼神,心中也是一痛,但张傲秋刚才所说的,也正是他担心的,若是因对欧阳雪怡的一时心软而带来无尽的隐患,那自己真是应了那黑衣人的话,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紫陌心中也是左右为难,不由转头望向张傲秋。 张傲秋看见眼里,咳嗽一声道:“雪怡,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你看怎么样?” 欧阳雪怡一听大喜,立即道:“秋大哥,你说你说。”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他们现在已经算是背叛了一教二宗,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他们的安全,而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则又要选择一个确切安全的地方。” 想了想接着道:“这个安全的位置,我想临花城是最好,离得近,而且还能让他们跟自己家人团聚,这件事就由我们来跟城主府商议,但是有一点,我也实话实说,让我现在就相信他们,确实是办不到,因为这个风险太大了。” 欧阳雪怡听了,犹豫着问道:“那怎么才能让你相信他们?” 张傲秋道:“自封修为,至少在城主府的这段时间内,只能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要限制人身自由,我能做到的也只能这样,因为我还要说服城主府同意。雪怡你好好考虑考虑,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也可以腾出时间再好好考虑后续安排。” 欧阳雪怡听完,却是眉头微皱,以她一教二宗大小姐的身份,这样的条件是无论如何也难于答应的,自封修为还要限制人身自由,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她大小姐的脸面上过不去。 而且这样做的话,等于就是将自己绑好手脚送到别人手中,到时候就真是我为鱼肉,别人成刀俎了。 张傲秋见欧阳雪怡犹豫不决,也知道她的担心,跟着道:“雪怡,你刚才也说了,他们当中若有任何一人心怀二意,你愿意以性命相抵,同样我也给你保证,若是他们自封修为后,有任何损失,我这条命也抵给你。” 欧阳雪怡闻言,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道:“秋大哥,其实你不用做这么重的承诺的。” 张傲秋听了哈哈一笑道:“朋友之交最重坦诚跟道义,更何况还是对你。” 欧阳雪怡闻言,望向张傲秋的眼中露出感激之色,跟着转头瞟了紫陌一眼道:“你怎么说?” 紫陌捎了捎头道:“你不知道我们这边都是秋哥做主的么?他决定的事情,就是我决定的事。” 夜无霜听完,跟着在旁点了点头。 欧阳雪怡见了断然道:“好,我相信你们。” 说完转身对那些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道:“刚才的话,你们也听见了,若是你们有不愿意的,本小姐也不勉强。” 先前那黑衣人闻言立即答道:“属下等自愿生死追随大小姐,大小姐所做的一切决定,属下等都绝无二意。” 欧阳雪怡“嗯”了一声道:“都起来吧。” 接着转身看向张傲秋道:“秋大哥,不知何时才能让他们跟家人团聚?” 张傲秋想了想,沉吟片刻后不答反问道:“你们到这里,可有被追踪?” 欧阳雪怡听了立即摇了摇头道:“我虽然修为不高,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他们什么时候领取解药?” 欧阳雪怡闻言,脸色一黯道:“最早的就在月底,不过这个你放心,我会将解药找回来的。” 张傲秋却是摇了摇头道:“你现在也是见不得光的人,要想找这种解药,除非你重回一教二宗,这样太危险了。” 顿了顿接着道:“这事我来想办法。” 欧阳雪怡闻言大喜道:“秋大哥,你能解他们体内的慢毒?” 张傲秋听了却是不答,上前两步,走到那些黑衣人面前道:“你们加入一教二宗也许是自愿,也有可能是被逼无奈,但不管怎么说,你们手上都沾有血腥,但我始终相信人性本善,若是你们能真正洗心革面,就算将你们体内慢毒一次性解掉,也不是不可能。” 那些黑衣人闻言,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同样是目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空洞而不带丝毫感情。 张傲秋见了也不以为意,知道想要一时改变他们的心性也不可能,跟着转身对欧阳雪怡道:“我说过的,我可以对你保证。” 说完顿了顿道:“今晚就让他们自寻安全位置,明日一早我就去城主府,你跟我们一起回去等候消息,若不出意外,明天此时就可以安排他们进城,但我说的条件必须无条件执行。” 欧阳雪怡听完,转头看了看那些黑衣人,最后无声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就直接去城主府找到云历,张傲秋把这事情实话实说了一遍,但却隐去了欧阳雪怡。 云历一听,想都没想就直接同意了,认真道:“阿秋,我跟你说过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下面人去办就可以了,不用跟我说。” 张傲秋没想到云历对他如此信任,也是心中感激,谦虚了一下道:“其实我还另有打算,这批人若是用的好,当是一个很大的助力,我们昨晚就商议过,等我们去武月城的时候,就将他们一起带过去。” 云历听了点了点头,其实他压根就没想这些人以后怎么处理,只是卖张傲秋一个面子,投桃报李,感谢他昨天变相的保护云凤阁。 有些话不用说透,双方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可以了。 况且这些人家人都在自己手上,怕个球? 只是张傲秋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这次救的这五十四人,以后却靠他们救了自己一命,世事无常,又有谁说的清楚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五十四人(下) 张傲秋谢过云历后,自有人带着他去找云一。 云一听完道:“这是小事,城外夜防本就七天一次,明晚我让弟兄们多带五十四套军服,让那些人扮作军士进来就是了。” 张傲秋拱手谢道:“一哥,这次多谢帮忙了。” 云一闻言瞟了他一眼道:“兄弟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 张傲秋听了连忙赔罪,跟着又将昨夜他们翻离城墙的事说了一遍,云一听完却是眉头紧皱,半响后才道:“这方面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晚间巡逻只能安排军士,总不能都把那些高手都放在晚上,而让他们白天睡觉吧?所以戒严也好,严防也罢,都只是防着那些修为差的,正真的高手,想要完全防住实在是太难了。” 张傲秋听了却不知道说什么,这方法他本就是个外行,再说了,他自己现在都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就是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了。 想了想道:“我在曲兰城的时候曾帮过秦城主一个忙,他跟我说过,这些天就会过来跟云叔签下盟约,以后两城互成犄角,守护相望。” 云一一听大喜道:“还有这事?” 张傲秋见了笑着点点头道:“事情是千真万确,但我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了。” 云一一拍桌子哈哈一笑道:“若是能跟曲兰城结盟,那他一教二宗还真是不怕他了,这件事义父知道么?”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我忘了跟他说了。” 云一听了又是一笑,拍了怕张傲秋肩膀道:“若真是要谢,这件事真要好好谢谢兄弟你了。义父很早就提出要跟曲兰城联手,因为两城位置是在太特殊了,水路用快船不用半天就可以抵达,哈,这件大好事,可要马上告诉义父知晓。”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把将他拉住道:“你说是可以说,但不要说是我跟你说的。” 云一一听奇道:“这是为什么?” 张傲秋被问得一愣,眨眨眼睛想了想道:“这叫高风亮节,不知道么?” 其实他下意识地拉住云一,也是不想透露出他在曲兰城的另外一种身份,虽然这种身份埋得并不深,只要用心,很快也就可以查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傲秋总觉得能迟一天让人知道就迟一天的好。 云一笑骂一声,不过张傲秋不让他云历提起他,那他就真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件事了,因为若是云历问起: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也总不能答说我是掐指一算的吧。 云一跟着道:“既然你不让说,那我也就不跟义父说了,秦城主真要过来,到时候再让义父有个惊喜吧。” 张傲秋别过云一回到大宅,将这消息告知欧阳雪怡。 欧阳雪怡听了,心里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跟着却是身子一软,人往后直倒。 旁边的阿漓跟夜无霜见了,急忙一把扶住,将她扶到内室休息。 这段时间可把欧阳雪怡折磨的够呛,将这五十四人找到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首先要知道他们在哪,因为即使是出任务,也不可能这五十四人就就正好分在一起。 而且她也是一个不能见光的人,若是让欧阳尊者或是欧独舞他们任何一人得到消息,那自己妥妥地跑不掉。 还幸好以前她负责过隐杀组,知道在哪里找到消息,不过就算这样,也花费了很长时间跟精力。 找到这些人,还要避开其他人耳目,同时更要将来意一遍遍说的清楚,让这些自己愿意跟着她走,这本来就是一件重复而又非常危险的任务。 这完全就是跟时间赛跑,因为早一天返回就少一天危险,这些人之所以愿意跟着欧阳雪怡赌一把,就是因为先前欧阳尊者也没有阻止梦萝山庄人质被救走一事的消息传出,所以他们自己是早就知晓。 在一教二宗卖命,不就是因为家人在别人手中么?现在既然有人能救出自己家人,那又何必再留下来,还不如冒死一搏。 何况领头的还是大小姐? 但后来跟着欧阳雪怡东躲西藏,直到将所有人都找齐,这其中的辛苦跟曲折,他们都跟着一一经历,对他们来说还好,只要听从命令就行,就算是被抓住了,也只怪自己命该如此。 但欧阳雪怡却不同,她的目的不仅是要找到他们,让他们每个人自愿跟着走,而且还要带着他们安全离开,这其中的艰辛,比他们这些只听从命令的人就不知多多少倍了。 所以那些黑衣人说自愿生死相随,也是全部发自内心,就像张傲秋所说,这世上还是人性本善,欧阳雪怡为他们全心付出,就已经值得他们以命相托了。 现在欧阳雪怡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心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 张傲秋见了感叹一声道:“昨晚跟着雪怡出去的赌注,今天到城主府游说,这一切都值了。” 紫陌此时心思全放在欧阳雪怡身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道:“为什么?” 张傲秋没好气道:“那五十四人生死我倒不在乎,但我们做的这些却救了你老婆一命。” 说完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阿陌,你是怎么了?这都想不到?” 紫陌闻言尴尬一笑,跟着白眼一翻道:“没读过书么?关心则乱的意思不懂啊?” 张傲秋听了笑骂一声道:“去你的。对了,你跟雪怡的事,阿漓知道么?” 紫陌摇了摇头道:“这事我还没跟阿漓提起。”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现在不说也好,等以后一起去了武月城,让阿漓跟雪怡借机先培养培养感情,若两人感情好,后面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紫陌先是一点头,然后又问道:“怎么,你想将这些人也带到武月城去?” 张傲秋道:“难道你有更好的位置安置他们么?一教二宗虽然暗地支援死域人,但现在还只是偷偷摸摸,不敢明目张胆,所以手还没有伸过去,武月城虽是战时,但相比而言,对他们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紫陌听了却是眉头微皱道:“那雪怡……?”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阿陌,我看你真的是关心则乱了。雪怡一个大姑娘家,过去后自然是跟我们在一起,难道还每天跟那五十四个大老爷们一起么?” 紫陌闻言想了想,跟着恍然大悟道:“也对,只要在那些人中找一个领头的随时跟雪怡联系,那也不担心命令传达不出去。” 张傲秋听了哈哈一笑道:“孺子可教也。” 欧阳雪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夜色已深。 刚一睁眼,就看见站在窗前的张傲秋几人,立即心头一惊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紫陌听了柔声道:“离子时还有段时间,你可以再休息一会。” 欧阳雪怡听了明显松了口气,张傲秋见了在旁突然问道:“雪怡,你娘亲可好?” 欧阳雪怡闻言脸色一黯道:“已经不在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而是拉了拉夜无霜的手,两人悄悄退了出去。 走得远了,夜无霜奇怪地问道:“你刚才问雪怡娘亲可好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叹了口气道:“雪怡刚刚醒过来就在问时辰,显然她是怕她睡过头,没有人去接那五十四人,从这点看,她应该没有把那些人当成利用的工具,或者说她至少把他们当成了人。 她从小在一教二宗长大,知道最多的应该是阴险、权谋,但她不但没有去学,反而是反着来,从内心里抗拒,那么这就说明她天性就是个善良的人,这样的天性若是继承她爹的话,那一教二宗就不会搞出那么多事,只能是继承她娘亲。 以她娘亲这样的性格,必然看不惯他爹的所作所为,就算是活着,也是孤苦一人,又有什么可好的了?” 紫陌等张傲秋他们离开后,坐到床沿边,看着欧阳雪怡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欧阳雪怡双眼定定地看着他,半响后道:“你很在乎我么?” 紫陌闻言,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是我老婆,我当然要在乎了。” 欧阳雪怡闻言脸色一红,啐了一口道:“臭不要脸,谁要做你老婆。” 紫陌一听“哦”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唉,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既然这样,我再呆在这里就不好了,那你多休息,我先走了。” 刚要起身,欧阳雪怡突然拉住他的手道:“不准走。” 紫陌见了,跟着转身,嘿嘿一笑道:“还没走了。” 欧阳雪怡一看他那贱样,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当即嗔怒道:“紫陌,你一天不欺负我你就不开心是不是?” 紫陌闻言又是一笑,将欧阳雪怡的小手捉在手里,一边细细抚摸一边道:“这怎么叫欺负了?你难道不知道么?小情侣之间就是要打情骂俏,这样才有趣味。” 欧阳雪怡手用力抽了两下也没有从紫陌手中抽出,也就任他握着,幽幽道:“这方面你好像知道很多啊。” 紫陌听了却是洋洋得意一抬头道:“那是,本大师可是学贯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哈。” 欧阳雪怡一看他那嘚瑟的样子,无语地摇了摇头道:“你不贫行不?” 紫陌刚想再说,外面远远传来张傲秋的声音道:“时辰快到了。” 欧阳雪怡听了,立即坐起,紫陌虽然大大咧咧,但却极守礼数,知道欧阳雪怡要起身穿衣,遂起身走出房门。 第三百四十九章 啸月月影 欧阳雪怡这件事彻底解决后,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则返回藏兵谷。 至于欧阳雪怡,就让阿漓两人陪着,正好让两个女人先培养培养感情,同时欧阳雪怡也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谁知到了藏兵谷一问,才知道慕容轻狂已经闭关了。 张傲秋三人到也无所谓,带上慕容轻狂也只是想让他换换脑子,既然已经闭关,能不能去武月城,那就看机缘好了。 于是三人又掉头去找铁大可,铁大可去哪都可以,也没什么意见,很快就敲定下来。 随后四人又性子高昂地去看看狼骑军,现在圣教、凌霄门还有独孤山庄跟明王山的人早已到了,在一起也集训了很长时间。 张傲秋四人还没走近,远远地就听见一阵阵迅疾的跑动声,张傲秋听了心头一热,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走到近前,正是四队狼骑在训练配合,只见前方将台上一人,手中拿着各种样式旗帜,旗帜不停变化,下面的狼骑跟着队形变化,时而集中做整体冲杀,时而分开,分作前后左右四翼。 云一说的很对,狼骑最大的优势就是迅捷凶猛,能作为快速化机动部队,做到来去如风,又能大规模杀伤敌人。 整体冲杀时,四队狼骑相隔约一丈,因速度快,给人一种放闸的洪水,倾泻而下,能将一切瞬间吞噬的震撼感。 而分成四翼后,左右两翼做为防护,后翼掩护,前翼充当钻头,护住中间假想的队友撤退,左右两翼聚而不散,始终成为一线,就像一道城墙一样,密不透风,而后翼则队形千变万化,狼骑如穿花一般,杂而不乱,尽量拉开间隙,如一个罩子一样,将前方队友全部罩住。 而当任钻头的前翼则队形分为三角形,最前方五骑,后面分成两队,依次排开,两边最后一骑跟左右两翼相接,没有丝毫间隙。 张傲秋他们到得时候,四队狼骑正在做整体冲杀训练,场上狼骑前后左右随即变动,但队形始终不变,只这一点就有很大的难度。 四队狼骑在直冲时进行转弯又要保持队形不变,那么就首先要求每个狼骑自身配合无间,同时整队有很高的默契,一动而全动,一停而全停。 而且整个场地全部铺上草毡,使狼骑移动声音尽量减到最小,而且演练时,人跟狼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如同沉默的暴雷一般。 在张傲秋的想象中,狼骑军应该是如臂使指,但那毕竟只是想象,没有实际见过,现在场边一看实际情况,竟然也有几分热血沸腾的感觉。 狼骑演练一段时间后停下休息,独孤丰逸跟岳舒扬两人早就远远就看见张傲秋四人,两人对望一眼,同时一夹狼骑,如风般向四人驶来。 到了近前,人狼直立而起,跟着狼头一摆,一个转身,稳稳地落在四人面前。 独孤丰逸跟岳舒扬对自己的骑术甚是得意,表演这一番后,一跃而下道:“小先生,你将来可是狼骑之首,对我们现在训练的可有什么意见?”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这两个家伙话中有挑衅的意思,当即一笑,也不说话,嘴中一声清啸,同时整个人腾身而起。 跟着远处一个黑点闪过,几个呼吸就到了近前,张傲秋身子在空中两个转折后,正好落在疾驰而来的狼首背上。 狼首毫不停顿,跟着狼头一摆,后肢为原点,随即转弯,同时后肢用力,身形“嗖”得一声一跃丈许。 独孤丰逸在旁看得清楚,狼首转弯的时候,张傲秋并没有给出任何身体上的指示动作,身形同时向一旁倾斜,始终重心相同,完全达到人骑同步。 这就要人骑同心,如同一体,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差距。 独孤丰逸不由更岳舒扬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 他们已经一起集训了一两个月了,能够做到刚才那样,已经足够自豪了,哪知张傲秋压根就没有集训过,却能做到更胜一筹。 张傲秋单人单骑在场上左右冲突,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有时人突然腾空而起,身形在空中转折,但狼首即使速度再快,也总能在恰好的时间到达张傲秋落地点。 场边观看的人看了,时不时发出间或的赞叹声,等张傲秋人骑站定后,场上立即响起一连串的掌声。 张傲秋稳坐在狼首背上,同样没有任何动作,狼首自然带他到每个想到的位置,拱手答礼。 岳舒扬看了小声嘀咕道:“人骑合一,他是怎么做到的?” 紫陌在旁听了嘿嘿一笑,却没有说话。 等张傲秋过来,独孤丰逸心服口服地抱拳道:“小先生神技,丰逸佩服。” 张傲秋却是一笑,微一点头,也不答话,转头对紫陌跟夜无霜道:“你们两个要不要试试?” 紫陌想了想,一本正经答道:“我跟霜儿还是等会到其他地方再试。” 紫陌这话变相地说明现在他的骑术还完全不够格,现在下场,估计只有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份。 众人看他表情,跟着轰然一笑。 紫陌跟着尴尬地笑了笑,转头对铁大可道:“老铁,等下也把你坐骑带上。” 铁大可憨憨一笑道:“要得。” 张傲秋刚才看了狼骑训练,心中其实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以后毕竟是要上战场,不是总在这场地上做花式表演,所以要求还要更高一些。 当即正色道:“丰逸,现在狼骑已经有了初步训练雏形,但离以后上战场的要求还相距甚远,以后这里还要你们多费心,现在多流汗,战时就少流血啊。” 独孤丰逸闻言跟着正色答道:“小先生说的是,刚才看了小先生人骑合一,真是大开眼界,我等以此为目标,必将更加努力。” 张傲秋见他语气诚恳,知道刚才自己刚才的表现,算是折服了他们,微微一笑,拍了拍独孤丰逸肩膀道:“以后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战场上生死以共的袍泽,客气的话就都不说了。” 说完转头对紫陌道:“那我们现在就走?” 紫陌刚才看了狼骑冲杀训练跟张傲秋骑术,早就心痒难熬,闻言立即道:“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一拉铁大可跟夜无霜,自去找他们的坐骑。 张傲秋神识放开,在另外一处地方找了个空旷的位置,紫陌迫不及待地骑上人狼。 哪知一试却是完全不能配合,骑着慢走倒是可以,但像独孤丰逸他们那样就完全不能了,特别是转弯的时候,要调动好半天,才能让下面狼骑明白意思,有时候甚至只是在原地打转转。 紫陌骑在狼背上,急得满头大汗,要不是这人狼金贵,真恨不得一刀将它给剁了。 搞了半天,紫陌无可奈何下来,望着旁边的人狼发狠道:“不把这家伙训好,老子哪也不去了。” 夜无霜见了抿嘴一笑,跟着也跃上自己狼骑试了试,结果跟紫陌差不多。 张傲秋看了不由眉头微皱道:“以后你们两个要带领各自狼骑队,若是这个水平,那战场也不用上了。” 夜无霜脾气比紫陌还倔,闻言冷哼一声,小嘴撅得老高,却是暗自生着闷气。 紫陌见夜无霜生气,立即转弯,嘿嘿一笑道:“霜儿,这有什么,我就不信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就能比我们强多少,只要我们多训练一段时间,以我们两个的天资,还怕比不上他们?” 说完不待夜无霜答话,跟着指了指狼首对对张傲秋道:“我看这家伙当真行动如风,你有没有想跟它起个名字?” 张傲秋听了倒是一愣,这方面他还真没想到过。 紫陌一见就知道他没有这个想法,接着道:“起个名字叫起来也方便,也不能总是哎哎的是不是?” 顿了顿哈得一笑道:“我这宝贝,以后一样跑得跟风一样快,干脆就叫追风好了。” 张傲秋听了转头看了看狼首,跟着想起了啸月狼王,这么长时间没有过去看看,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拍了拍狼首身子道:“以后你就叫啸月好了。” 夜无霜一听,知道他想起了啸月狼王,在旁拍拍手道:“既然你的叫啸月,那我的就叫月影好了。” 这两头狼,本就是一对,这名字起得也算是登对。 紫陌听了,向铁大可问道:“老铁,你的起个什么名?” 铁大可闻言一笑道:“俺笨,不会起名字。” 夜无霜看了道:“铁大哥以后上了战场一定是一尊战神,这坐骑嘛,当然也要起个霸气一点的名字了,这个……。” 夜无霜这个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名字,张傲秋见她苦思冥想的样子笑道:“名字还是让老铁自己来吧,反正名字也只是一个代号。” 顿了顿跟着道:“离我们去武月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你们就留在这里,其他的事不用插手,安心练习骑术。” 紫陌跟夜无霜听了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将来将做为两队狼骑之首,若是连个狼骑都骑不好,那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张傲秋见他们两个同意,接着道:“你们留在这里,正好可以随时关注下师父,我估计他老人家应该是有了什么新的突破,不然是不会现在闭关的,希望这次他老人家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吧。” 第三百五十章 突破 张傲秋走后,紫陌跟夜无霜立即投入紧张的训练当中。 紫陌为人大大咧咧,极善交际,用不了多久,就跟独孤丰逸他们称兄道弟,打成一团,而且他也不讲什么面子,不懂就问,即使是在凌霄门那些下属面前也是一样。 但夜无霜就不一样,跟紫陌在一起倒还好说,在外人面前,特别是圣教弟子面前可拉不下脸去问别人。 紫陌也知道她这性格,所以每次有不懂的地方,都是将独孤丰逸等人带到夜无霜旁边,由紫陌问,独孤丰逸他们答,然后夜无霜在旁听着。 夜无霜生性脾气倔强,除了张傲秋这个妖孽外,对同龄人很少有服气的,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身为圣女,本就是天之骄女,而且不到二十岁就是灵境期修为,放眼天下,在她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权力又有如此修为的还真是不多。 夜无霜这次也是卯上了,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开始训练,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搞得紫陌本想睡睡懒觉,偷偷懒都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陪着她。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月后,紫陌跟夜无霜就已经完全能跟上狼骑训练的节奏。 这一切其他人也是看在眼里,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能如此努力,何况还是自己这些大老爷们? 夜无霜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胜心,反而会拉动其他人一起更加努力,一时训练场更是热火朝天,人人精神饱满,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一样。 而紫陌跟夜无霜在这期间,不仅学到了如何驾驭狼骑,更多的是体验了严格的军旅生活,每天除了狼骑训练外,还要参加各种军事化练习,比如列队,正步走等。 这段时间的训练,让紫陌跟夜无霜气质在无形中得到改变,紫陌性子慢慢收敛,开始变得稳重,而夜无霜则是威严中更具英气。 张傲秋再次回到藏兵谷则是在大半个月后,这次回来却是由慕容轻狂使人通知过来。 原来华风见慕容轻狂那段时间一直苦思无极丹一事,神行俱悴,于是使人采购上等的冬虫夏草然后煲成汤,想让老爷子调理调理身体。 冬虫夏草是一种药物名,它的外形特别奇特,冬天是虫子,夏天却是草。 夏天一种称为虫草菌的真菌孢子成熟散落后萌发成菌丝钻到蝠蛾的幼虫身体内,吸取幼虫体内的营养,蝠蛾的幼虫躲进土壤中,这时虫草菌长出很多丝状体,称为菌丝体,幼虫由于体内的营养物质被吸完,只剩下僵死的空壳,当然不能变成蝠蛾了。 第二年春夏,气温和天气合适,菌丝体从幼虫的口器中长出,伸出地面,顶端略为膨大,外形像根棒,表面有许多小球形孢子,这些孢子可在空气中飞舞传播,草丛里不知又有多少蝠蛾幼虫将成为这些孢子的生活场。 冬虫夏草以虫体色泽黄亮、丰满肥大、断面黄白色、菌座短小者为佳。 慕容轻狂喝过几次后,突然灵光一闪,冬虫夏草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活物,通过寄宿的方式结合成一体,而且还能具备极高的药用价值,那么无极丹跟那增长修为的丹药是不是也可以这样了? 丹药也是药草炼制而成,只是参入了其他一些辅助的东西,但其本质还是不变。 既然这样,两者药草不去管它是否相冲相克,而是让其成为一种相辅相成的存在,就像虫草一样,那样岂不是就可以将两种丹药融为一体? 慕容轻狂开始了解这两种丹药的药草组成后,就一直想着怎么解决两者相冲相克的办法,以致于走进了死胡同。 现在跳出这个思维模式,只觉眼前豁然开朗,细思一晚后,遂开始闭关。 整整一个月后,慕容轻狂在闭关中想清了所有细节,于是出关。 不过这次炼丹,主要是无极丹已成,不像用药草重新炼制,还可以掌握火候。 用已成的丹药重新回炉,再跟其他药草一起炼制成另外一种丹药,这就要极为小心,况且无极丹本就金贵,还只这么一颗,失败一次就浪费一点,实在是经不起消耗。 正好张傲秋神识可以穿透物体,若是有他在,让他在旁边看着,丹炉里面的情况就犹如目睹,那样把握岂不是要大很多? 张傲秋接到消息后,立即赶往藏兵谷,还没跟紫陌他们两个照面,就被慕容轻狂拉进了丹房。 慕容轻狂原本就有将炼丹本事传给张傲秋他们四个,但众人一直事忙,所以也就耽搁下来,这次正好,边教边实践,一举两得。 因张傲秋对炼丹还一窍不通,为了防止出错,慕容轻狂决定先教其基本,短时间内也不让他完全学会,只知道一些炼丹时需要把控的时机,比如何时大火,何时小火,何时放入药材,又如何进行炼制,炼制成丹药后,在炉内成色到什么地步需要翻面,到什么成色才是炼制成功。 对慕容轻狂来说,这些东西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闭着眼睛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对张傲秋来说,可是第一次接触,还不说上手炼丹,仅听慕容轻狂说完就觉得头大如斗。 若是炼丹是那么简单的话,那现世上那些炼丹师也就不会如此紧俏,像慕容轻狂这样修为跟丹学造诣都高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慕容轻狂也知道这事急不来,不过他的事情已经解决,心情大好,也不着急,但张傲秋可不同,他跟独孤山庄定下的一个月期限马上就要到了,这事上可不能随便放别人鸽子。 学了几天后,张傲秋知道炼丹学问大,但没想到是如此博大精深,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另使人通知云历,让他知会独孤山庄几家,把在落梅镇碰头的时间往后延迟三个月。 慕容轻狂见时间反正是延迟了,将紫陌跟夜无霜两人也抓了过来,炼丹的基本知识可以让他们都学学,至于能在这三个月学会多少,那就要看各自的悟性了。 丹药说穿了,也就是对药材进行人为提纯,是多种药材的混合体,无非就是炼制成的丹药携带方便,同时药性更纯。 根据使用目的不同,丹药又分为很多种,有治各种病的,有提升修为的,还有扩大经脉的等等,但不管哪种丹药,都是由药材炼制而成,所以炼丹的基础都是一样的。 最关键的就是药材的配置,这就又涉及到医理,不同性质的丹药,就要用不同药材配置,这些药材少则两三种,多则二三十种,要想得到想要的丹药,那么这些药材在配置的时候就要极为细心,多一分不能,少一分也不能,否则炼制出来的就不是丹药而是毒药了。 张傲秋自学会金针八法后,对医理一直就很感兴趣,只是俗事太多,没有时间静下心来仔细专研,难得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正好好好研习。 而紫陌跟夜无霜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跟狼骑的训练上,炼丹他们并不是很感兴趣,有张傲秋学会了就可以了。 对这个,慕容轻狂也不勉强,本来师父教徒弟就是因材施教,不一定非要师父会的,徒弟就一定要会。 张傲秋现在神识更加强大,而且具备了精神力附加,对那些医理,不管是书上看的,还是慕容轻狂教的,过一遍就如印版一样印在脑海里。 这一点就连慕容轻狂也是自叹不如,有了这么变态的技能,自然就是事半功倍。 一个月后,张傲秋就把慕容轻狂所知道的医理都记了下来,剩下的就是实际操作的经验了。 这期间,张傲秋也时常抽空去狼骑训练场看看,一来是想看看训练到什么程度了,二来也是想换换脑子。 不过他一直没有选择下场跟着一起集训,而只是在旁观看。 看了一段时间,张傲秋看出了其中的问题,遂将独孤丰逸等人叫过来道:“我在旁看了几次,不管是整体冲杀,还是形成前后左右四翼,都有个移动换位的问题。 比如形成前后左右四翼,中间一翼做为护卫友军突围,但不管是狼骑还是骑士,都有修为高下的存在,在战场上,若是一直固定外围四翼不动,那就有可能出现有一骑或是几骑因消耗太大跟不上整体队形,那么这时就需要中间一翼随时准备替换,这样就能保证整体队形稳定,不给敌人突破口。” 独孤丰逸等人听完,细思后均觉得有道理,但要想在那样的高速中做到毫无间隙的替换,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紫陌在旁问道:“秋哥,那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张傲秋闻言看了看训练场四周,沉吟片刻后道:“在这场地四周立起一些障碍,要那种随时都可能变化的那种,具体怎么做你们再商量,障碍立起后,要每一骑都能毫无停滞的通过。 我这样做,首先是想训练人跟狼骑真正配合无间,也就是你们说的人骑合一,这点达到后,再在整体队形上进行训练,随意抽人骑出来,近旁的人骑要能及时补上,慢慢地再发展成多人骑同时抽出,同时补上。” 第三百五十一章 炼丹 第二个月,慕容轻狂开始教张傲秋如何炼丹,反正那些增加修为的丹药也是要炼制的,正好以这个来实践。 开始时,张傲秋只是负责生火,对他这个烤肉大师傅来说,生火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等张傲秋熟练掌握火候后,慕容轻狂再教他配置药材,然后让他将神识透入丹炉看慕容轻狂具体如何炼丹。 炼丹是个很细致的活,半点都急不得,每一步都要有条不紊,否则就有可能出现烤糊或是没有炼好。 张傲秋本就性子稳,坐得住,倒也适合干这活。 看慕容轻狂炼了几炉丹,张傲秋遂自告奋勇,提出上手实践一次。 慕容轻狂早就等着他这句话,闻言欣然同意,让出位置。 张傲秋却没有立即接手,而是盘膝打坐,将慕容轻狂炼丹的步骤在脑海里细细回想几遍,待确认无误后才开始动手。 有了前期的扎实准备,后面动手也就水到渠成,再加上张傲秋神识能透过丹炉,炼丹就好像摆在自己面前的烤肉一样,何时翻身,何时加火都了然于胸。 待到张傲秋人生第一炉丹出品,标志着又一个炼丹大师横空出世,而在后来,随着张傲秋对医理认识的进一步加深,开始自己创造炼丹药材的配合比例,最后逐步超越慕容轻狂,成为丹学史上最年轻的炼丹仙师。 慕容轻狂看着张傲秋炼出的第一炉丹,竟然比张傲秋自己还要激动,感慨不已。 随后炼丹的任务,慕容轻狂就完全转手给张傲秋,让他多加练习,更加熟练生巧,他自己只是在旁照看,随时提出一些指导意见。 这样又十天后,慕容轻狂使人通知云历过来,将炼制好的丹药移交给云历,并当众宣布张傲秋在炼丹术上已经满师出关。 木灵、华风听了不由面面相觑,除了满脸的惊讶外就是满心的自豪,这是我徒儿,我刀宗弟子,能人所不能,就是牛逼。 紫陌跟夜无霜则是一脸理所当然,这就是个妖孽,会了很正常,不会才有问题了。 而云历跟木灵一样,先是满脸的惊讶,他虽然不会炼丹,但也知道炼丹师的稀少,炼丹大师就更少了,不然以前他那些提升修为的药材也不会堆了老高却只能干看着。 跟着就是心头狂喜,慕容轻狂虽然厉害,但毕竟已经垂暮,而张傲秋与之相比,更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朝阳,况且慕容轻狂也不是那么好使唤,张傲秋就不同了,毕竟自己在他面前是长辈,而且多少对他还有那么一点恩惠,有什么事也好直接开口些。 同时心里按下决心,以后对张傲秋要给予更多的人力物力倾斜,他想要的,只要自己做得到,无条件支持。 这一决定,让他在以后天下大定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管天下兵马军权的真正实权人物,保云家几百年屹立不倒。 这样的喜事,当然要大肆庆祝一番了,只是可惜雪心玄因有事无法抽身,不然就更完美了。 不过慕容轻狂建议,张傲秋会炼丹这事,还是不要让更多人知道,所以这次大肆庆祝,也就是在场这些人。 这顿酒,就连从不沾酒的慕容轻狂都破例喝了不少,可见他心中喜悦,张傲秋更不用说了,完全是被群攻的对象,好在他是玄境高阶修为,来者不拒,开怀畅饮。 第二日一早,云历欢喜地带着丹药离开,而张傲秋则被慕容轻狂放了几天假,让他好好打坐调息,开始准备后面更重要的事情。 但张傲秋打坐调息了两天,又到训练场去转悠,上次说的事情,也不知道训练的怎么样了。 到了场地一看,沿着场地四周立起了一圈的障碍,以木桩钉成,但在木桩上又或横或竖地伸出一截木杆,这些木杆可以认为在旁边操作,什么时候木杆升起,完全看那些操作人自己当时的心意。 张傲秋到的时候,正是凌霄门这支狼骑进行过障碍训练,只是张傲秋在旁看了半天,其中最好的成绩也就是只能过一圈四边中的一边,更多的是在过一半的时候就触杆犯规了。 这样的障碍,若是人、骑分开,任何一个都能很轻松的越过,但两者合为一体后难度就出来了。 因为当障碍升起的时候,在那一瞬间,骑士判断是往左闪避过,而狼则是想往右避过,在骑士发出指令时,狼骑在下意识中动作中已经开始往右闪避,等狼骑明白骑士的指令再来调整的时候,在狼骑的高速下,根本已再没有时间,导致直接触杆。 张傲秋在旁看得眉头只皱,刚想叫停说点什么,旁边紫陌等四人凑了过来。 紫陌一脸苦瓜样道:“秋哥,你说的这个是不是太难了点?” 张傲秋瞟了他一眼道:“很难么?” 说完噘嘴发出一声呼啸,啸月闻声飞奔过来,张傲秋飞身跨上狼背,也不见他有任何指示,啸月自带着他前往障碍的入口处。 啸月在入口处站立不动,张傲秋望了望紫陌这边,独孤丰逸见了心中也是不服,上前两步,接过旁边旗帜,大喝一声道:“准备。” 停顿片刻后,手中旗帜一挥,在旗帜刚落的时候,啸月已开始加速,同时立起的障碍在各个操作人手中时不时的升起。 只是这些升起的障碍在张傲秋这一人一骑面前完全形同无物,一个障碍升起,人骑完全同步,同时闪往一边,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丝停顿。 张傲秋跟啸月轻松通过四边障碍,场中立即变得鸦雀无声,一众人只知道呆呆地望着他。 张傲秋见了,心中一股不满情绪腾然升起,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狼骑军。 当即冷哼一声,寒声道:“将障碍升起速度再加快一倍。” 紫陌见独孤丰逸还没有反应过来,暗自捅了他一下,独孤丰逸这才醒过来,同时心头升起一丝无力感,这实力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但想归想,手中旗帜还是再次举起,嘴中爆喝一声道:“准备。” 随着旗帜落下,啸月加速更快,这次完全是放开了速度全力奔驰,但在那些加快了不止一倍速度的障碍面前,一人一骑依旧毫不停顿地轻松通过。 张傲秋返回入口处,缓缓跃下狼背,看了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眉头微皱,清喝一声道:“列队。” 紫陌跟夜无霜一听,立即带着各自狼骑军按平时队列训练迅速赶往指定场地。 后面的独孤丰逸跟岳舒扬先是对望了一眼,然后才跟着举步列队。 张傲秋缓步走上点将台,看着下面整齐站列的四队狼骑军,心思却突然飘到了那已是一片废墟的莽山刀宗,跟着想起四年前的那场屠杀跟大火。 遍地的尸首跟血迹,还有旁边一直燃起的妖邪的火光,这一切也许正在武月城随时发生着,平静无波的心境顿时犹如烈焰燃起,跟着一股悲愤、苍凉的情绪夹着无尽的威压透体而出。 下面的狼骑军立生感应,数百双眼睛望向台上那人,刚才还是略显单薄的身影,此时竟犹如高山仰止般存在。 半响过后,张傲秋才回过神来,望向下面的狼骑军朗声道:“我们来自,自愿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保家卫国,驱除外族。 但一旦踏入战场,生死只在呼吸之间,不是我们杀死敌人,就是敌人杀死我们。我们不怕死,不计得失,因为在我们的背后是我们的同胞亲人跟大好河山,但若我们学艺不精,被敌人杀死,那也就是白死,因为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什么是苦?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才是苦,什么是悲哀?被人却无能为力才是悲哀。 所以我们要活着,要活着将那狼子野心,杀我同胞,占我江山的外族赶出我们的土地,只有活着才能杀更多的敌人,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只有活着,我们才能再见我们的妻儿跟亲人。 怎样才能在战场上活着?那就是要比我们敌人更强,比我们的敌人付出的更多,我问你们,是要死还是要活?” 下面闻声立即传来一声闷吼:“活。” 张傲秋听了断喝一声,跟着道:“好,要活就玩命的练,如若在我们开赴战场的时候,还有人不能通过,那么请你退出狼骑军,因为你的无能,在战场上不仅会送掉你自己的性命,而且更危险的是你会拖累你的战友,拖累整支狼骑军。 狼骑军要的是真正的勇士,是不仅能战胜敌人,更能够战胜自己的勇士,我再问你们,你们是要做连累战友的懦夫还是要做帮助战友的勇士?” 话音落地,下面却是一片沉寂,半响后下面同时响起一声吼道:“保家卫国,誓死不退。” 第三百五十二章 试药 后面的日子,慕容轻狂却绝口不提炼丹的事,而是每天跟张傲秋一起,背着个箩筐满山采药。 但是采药是一起,不过却是各采各的药,因为每次出门前,慕容轻狂都会给张傲秋出一道病症,并详细叙述病症的情况,然后让张傲秋自己去采集治疗这种病症的药材。 药材采集回来后,张傲秋再一一拿出药材,详细讲解各种药材的药性及如何用药,开始的时候,因为没有抓药看病的经验,所以对药性判断不是那么准,用药配比也总有出入,但幸好旁边有慕容轻狂这样名师,多所有错误的地方都一一详细讲解。 张傲秋对于这些错误的地方,在结合自己学会的医理,很快就能举一反三,没过多久,慕容轻狂出的病症,张傲秋都能轻松解答。 这样又过了半个月,慕容轻狂才开始决定炼丹。 这次炼丹事关重大,因为无极丹本就是一个不能对人说的秘密,所以这次炼制的增加修为的丹药,除了慕容轻狂与张傲秋外,任何人都不知晓。 到了夜深人静时,丹房内只剩下慕容轻狂跟张傲秋两人。 两人调息完毕,慕容轻狂从丹房暗格内取出装有无极丹瓷瓶,见张傲秋在旁一脸严肃,看了半响沉声道:“今晚不成功就成仁。” 张傲秋听了吓了一跳道:“师父,没那么严重吧?” 慕容轻狂闻言却是嘿嘿一笑道:“小子,玩笑而已,气氛也不能这么沉重吧。” 张傲秋听了不由翻了老大一个白眼道:“师父,不带这么玩人的。” 慕容轻狂又是一笑,打开瓷瓶,小心地倒出无极丹,顿时一股丹香扑鼻而来,慕容轻狂忍不住深吸一口道:“无极丹就是无极丹,连味道都不同凡响。” 感叹一番后,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小刀,小心地刮下一部分丹药,然后将无极丹放回瓷瓶道:“小子,开工了。” 张傲秋闻言,立即返回丹炉旁开始生火。 这次炼丹,自然是慕容轻狂主手,张傲秋则负责照看火候及用神识查看丹炉内的情况。 待到炉火升起,慕容轻狂熟练地将已准备好的药材依次放入丹炉,前面的步骤操练过很多次,轻车熟路。 张傲秋每间隔一段时间,就报出丹炉内的情况,慕容轻狂在旁只听不语,待到药材炼制成融化状态的丹糊时,再将无极丹丹粉倒入丹炉内。 这后面的才是真正关键的时候,连慕容轻狂也开始紧张起来,要张傲秋不间断地汇报丹炉内的情况,然后再根据张傲秋所说,翻动丹炉内的丹药。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直到丹糊凝练成丹药,张傲秋开始减小炉火,让丹药借助炉内余热自然成熟。 又等了约一个时辰,慕容轻狂才打开丹炉,从里面取出炼制好的一颗丹药。 这颗丹药与平常丹药不同,刚一取出,就有一种格外的清香,这种香味比一般丹药要浓厚,但比无极丹又不及。 色泽比寻常丹药要深,成金黄色,个头只有小拇指头大小。 慕容轻狂将丹药放在桌上,张傲秋定睛看了半天后道:“师父,这是成功了么?” 慕容轻狂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为师也不知道。” 张傲秋听了诧异道:“师父也不知道?” 慕容轻狂看了他一眼道:“天下万事,最难的就是创造,因为没有前人的经验,只能凭自己所学去摸索,成与不成都只在一线间。” 说完拾起桌上的丹药就要往嘴里喂,张傲秋见了连忙一把拦住道:“师父,还是让我来吧。” 慕容轻狂听了,嘴角一牵,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解释道:“你这片孝心,师父心领了,不过试丹必须要由炼丹师自己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知道丹药的药性,从而对后面炼制丹药进行改进。” 张傲秋听了不由迟疑道:“师父,要是这次炼的是个失败品,万一……。” 慕容轻狂闻言洒然一笑道:“阿秋,师父这生已经没有遗憾了,再说了,炼丹术为师已经传授给你,剩下的只是多实践而已,这次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说完转手又拍了怕他肩膀道:“你放心,老子还是蛮有信心的,别哭丧个脸,好好在旁护法就是。” 张傲秋听了不由黯然点了点头,转身盘膝坐到一旁。 慕容轻狂将手中丹药仰头一口吞下,然后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开始打坐调息。 随后的等待时间里,张傲秋倍感煎熬,只觉时间过得太慢。 也只是在这时候,张傲秋才深深体会到夜无霜对他的爱意有多深,以前每次自己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夜无霜在旁不眠不休的守候,这份辛劳跟煎熬,当真不足与外人道也。 在这期间,紫陌来过几次,张傲秋算了算时间,离到落梅镇汇合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怕万一,还是让紫陌通知云历,让云凤阁在下月中的时候,带人先行。 十天后的午后,慕容轻狂才悠悠醒转过来,刚一睁眼,张傲秋立生感应,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一股威压顿时扑面而来。 这股威压完全超过他以前的任何感知,就仿佛来自天地间最深处,让人无法抗拒,只能被动接受。 正在张傲秋运功抵抗这股威压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了独叟的声音道:“恭喜了,你师父已踏入了化境。” 张傲秋闻言不由心头大喜,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那股威压蓦然一收,随后慕容轻狂跟着转过身来。 张傲秋抬眼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原本慕容轻狂一头花白的头发个胡须,现在已经全部变成乌黑,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变得平滑,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年轻了三十岁的样子。 慕容轻狂看张傲秋目瞪口呆的样子,哈哈一笑道:“小子,别看了,我们成功了。” 张傲秋这才站起身来道:“恭喜师父进入化境。” 慕容轻狂闻言倒是一愣道:“化境?你怎么知道的?” 化境跟玄境,虽然只是隔着一层,但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玄境修为的人,哪怕修为到顶,想要踏入化境那一步却是难比登天。 进入化境的人,就是民间传说中的神人,所使用的招式已经不在拘泥于体内真气,而是可以借助天地万物,到了化境高阶修为的人,就可以平地飞行,移山填海,也只是看他愿不愿意了。 这些人都是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进入化境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一般人还真是无从知晓,除非那些大门派或是大家族才会有这样的记载,但这些珍贵的资料又怎么可能轻易传出了? 像慕容轻狂这样的,就是一个标准的散修,也就是无门无派,修为上的事完全靠自己摸索前进的,在服用丹药后,只知道自己修为又有提高,至于是不是进入化境,还真是不知道。 张傲秋听完跟着也是一愣,怎么还有自己破境了还不知道的? 但一看慕容轻狂脸色不像做假,当即嘿嘿一笑道:“师父,你还是先照照镜子吧。” 慕容轻狂闻言又是一愣,半响后道:“怎么,老子脸上开花了?” 张傲秋在旁道:“花倒是没有开,不过师父你现在看起来,就跟云叔差不多年纪,唉,你现在要是走出去,估计别人都要当你是怪物啰。” 慕容轻狂闻言笑骂一句,但还是依言走到一旁盛满清水的水缸旁,探头看过去。 这一看,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片刻后忍不住浑身轻轻颤抖起来,过了好半响才站直了身子,喃喃道:“老夫真的进入化境了?” 进入化境是每个修行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有进入化境,才有资格去谈最后破碎虚空那一步。 慕容轻狂也是人,这样的追求一直都有,但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这份心思也越来越淡,以前要不是命好,兴许早就被一教二宗给干掉了。 所以他现在一心只想在有生之年将张傲秋几人培养成能独挡一面的人物,其他的也就不想了。 哪知幸福却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到来,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以至于让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也忍不住心潮澎湃不已。 过了好半天,慕容轻狂才慢慢平息下来,跟着坐到丹炉旁道:“无极丹当真不愧为至宝,难怪天下那么多人不顾生死也想要得到它。” 顿了顿接着道:“既然为师能借助这丹药进入化境,那么你们几个也可以借助它大大提升修为,不过先前那颗,药性过大,看来无极丹的量要适当减少一些。” 慕容轻狂说完,张傲秋识海里的独叟道:“那丹药你就不要服用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愣,疑惑道:“为什么?” 独叟道:“丹药提升修为是不错,但毕竟是走了捷径,你以后的修为绝对不仅止步于化境,而是更高,千万不可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丧失了后面更大的好处。” 顿了顿接着道:“反正你现在才二十岁,还有的是时间,若是到你师父这个年纪还是不能进入化境,那到时候再用也不迟。” 张傲秋听了暗自点了点头,独叟说的有道理,任何事情,都有天道循环,要想短时间得到一些,就必然要在以后付出更多。 第三百五十三章 同训 慕容轻狂却没有注意到张傲秋表情,自顾自地跟着道:“你们四个,还有你师父,华风,雪教主,大可,阿漓就先不忙,她现在底子还太薄,哈,这样算下来就有八人,不多不多。” 说完又想了想道:“为师觉得,你还是先不要服用这丹药好一些。”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顺坡下驴道:“我听师父的。”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道:“无极丹也是人炼出来的,老子现在有了无极丹方,也不怕以后炼不出无极丹,哈。你等会出去,让人知会你心姨过来,他们七人一起服用丹药。” 张傲秋知道慕容轻狂还要在自己安静呆一会,跟着点头道:“我现在就去。” 顿了顿又道:“师父,你现在进入化境,还吃饭不?” 慕容轻狂闻言瞟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快去吧,三日后你再来。” 张傲秋闻言暗自伸了伸舌头,十几天不吃不喝,当真成神仙了。 张傲秋出去后,立即转向训练场,训练场此时却是一派热火朝天,每人都专注着自己的训练。 紫陌远远看到他过来,急忙赶过来道:“秋哥,你可来了。” 张傲秋一听不由一愣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紫陌先是“啊”了一声,然后苦着脸道:“你还是去看看霜儿吧。” 张傲秋闻言当真吓了一跳,连忙道:“霜儿她怎么了?” 紫陌朝西面努了努嘴道:“霜儿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张傲秋一看紫陌表情就知道他又在瞎掰,摇了摇头道:“净瞎说。” 紫陌闻言却是一急道:“我才没有瞎说了,霜儿自你上次离开后,简直就像疯了,训练得不眠不休,吃住都跟那人狼一起,现在都快没个人样了。” 张傲秋听了,心头不由一紧道:“当真?快带我过去找她。” 紫陌一听却是连连摆手道:“算了,还是你去吧,霜儿这样,我都劝过她几次了,但她就是不听,现在看我过去就沉着脸,我算是怕她了。” 说完又指了指方向道:“呐,霜儿就在那边,你过去可要好好说,这丫头太好强了,你要是再不好好说,可真是要出问题了。” 张傲秋不由皱眉道:“这事你到丹房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 紫陌一听,漫天撞屈道:“你跟师父办得是大事,我那还不是怕说了影响你心情。”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刚要举步,突然想起一事,转头道:“师父炼丹成功了,你立即使人通知雪教主过来。” 紫陌听了却是一愣,半响后才反应过来,正要再问的时候,张傲秋已经走得远了。 张傲秋沿着紫陌所指的方向找了半天,在他心中,夜无霜永远都是那个白衣飘飘若仙女一般的女孩儿,但现在满场都看不到一个穿白衣的。 旁边圣教弟子见张傲秋满场张望,都暗自直打眼色,张傲秋见了跟着他们所指方向过去,到了近前才看清夜无霜。 这一看,当真是吓了一跳,同时心头跟着狠狠一痛。 夜无霜现在真如紫陌所说,没个人样,一身白衣现在裹满了泥土草屑,脸上也是黑一块花一块的,头发胡乱梳在脑后。 夜无霜生洁,永远都是干干净净,舒舒爽爽的样子,就算是在黑月林,也没曾这样狼狈过。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好胜心,才能将人逼到这种地步? 张傲秋正要上前,却突然想起紫陌所说,当即顿了顿身子,脸色挤出一丝笑意,才杨手招呼道:“霜儿。” 夜无霜正专注骑在狼骑上想着事情,闻声茫然转头过来,一见是张傲秋,跟着道:“什么事等我训练完再说。” 张傲秋闻言不由“呃”了一声,看来紫陌还真是说对了,对他都是这样,对紫陌那就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想了想笑道:“霜儿,我找你可是大好事,训练等会再练也不迟。” 夜无霜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刚要开口,张傲秋跟着道:“你师尊这两天就要过来了。” 夜无霜闻言却是一愣,半响后道:“师尊?她过来做什么?” 张傲秋这才走到旁边,拍了拍月影脑袋,将月影搂着头转了个方向道:“她过来自然是有事了,而且还是大好事,你就先跟我去,我说给你听你就知道了。” 夜无霜这才缓和下来,坐在月影背上,任由张傲秋带着往一边走去。 到了无人的地方,张傲秋将夜无霜接了下来,也不松手,就这样将她整个人横抱在怀里。 张傲秋见怀里的夜无霜没有反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遂抱着她走到一块大石上坐下道:“霜儿,师父炼丹成功了,这次你们再加我师父他们,就可以服用丹药提升修为了。” 夜无霜听了脸上露出笑容道:“师父诸多辛苦,现在也算是一了心愿了。” 张傲秋跟着道:“还有件事你听了会更高兴,就是师父刚刚进入了化境修为。” 夜无霜听了一愣,在张傲秋怀里坐正了身子,不信地反问道:“进入化境?当真么?” 张傲秋笑道:“当时我就在旁边,当然是真的。” 夜无霜一听大喜道:“这太好了,进入化境,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化境高手了。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师父。” 说完刚要起身,张傲秋却是胳膊紧了紧道:“你先别着急,师父吩咐了,让我三天后再去找他,看来进入化境这件事,对他老人家也是一时很难消化,所以要时间平静平静。” 说到这里,跟着又嘿嘿一笑道:“以后不能再叫师父老人家了,嘿,师父进入化境后,容貌变得年轻了三十多岁,现在看上去就跟云城主差不多样子。” 夜无霜跟着笑道:“真的么?那三天后更要去见见师父这个年轻人了,嘿嘿。” 张傲秋见她心情好转,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玉人,右手伸出,将她散落的头发聚拢道:“你看你,现在就像一个小泥猴一样,这样子怎么见你师尊跟师父?” 说完不待夜无霜回话跟着道:“狼骑的训练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用如此拼命,你要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丹药的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我这些天也没事,等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去练练。” 夜无霜闻言偎依在张傲秋怀里道:“阿秋,我怕你跑得太快,人家再也跟不上了。” 夜无霜这话语带双关,一时说狼骑训练,二也是说张傲秋现在修为已经高出她不少,即使她再努力,也只能是望而兴叹。 张傲秋听夜无霜所说,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爱怜地揉了揉她脑袋道:“傻瓜,我不管跑多快,都会跟你一起跑的。” 夜无霜听了,心头泛起一阵甜蜜,反抱着张傲秋小声道:“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可不许反悔。” 张傲秋闻言轻轻拍了拍夜无霜后背道:“我今生都跟你一起,又怎么会反悔?” 夜无霜听了将头在张傲秋怀里蹭了蹭,不再言语,过了一会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张傲秋静静地抱着夜无霜,思绪却飘到了两人第一次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在山野中,但现在跟那时候,却已不可同日而语。 直到半夜,夜无霜才睡醒过来,见张傲秋抱着她一直没动,伸手摸了摸张傲秋脸颊道:“你抱我这么久,不累么?”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道:“这么好的事情,就算是抱一年也不会累的。” 夜无霜听了,白了他一眼道:“个小色鬼。” 两人回到住处,夜无霜自去洗漱,等她洗漱完毕,张傲秋带着她先去打猎,好好地吃了顿烤肉,然后开始训练。 夜无霜睡了大半天,精神也回复过来,再加上旁边有爱郎相伴,心情更是大好。 两人同骑在月影背上,张傲秋在后面轻搂着夜无霜,夜无霜深吸口气,驱使月影往前。 跑了两圈后,张傲秋看出了问题,在后面道:“霜儿,你不是不够努力,而是你的训练方法有问题。” 夜无霜一听诧异道:“训练方法有问题?哪里有问题了?” 张傲秋跃下狼背,拍了拍月影的脑袋道:“是主次的问题。” 顿了顿接着道:“首先,月影只是一头狼,不管它灵性有多高,它终究是一头狼,在智慧上不能与人相比,很多反应跟动作都是出于本能。 而且你跟月影在一起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也没有两个月,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改变它的本能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前期,就要以它为主,你为辅。 比如过那障碍,以月影的速度,在障碍之前,它瞬间会有个判断,同样你也是一样,当你的判断与它相反时,你就会下意识地想要操控它,让它让你的意思去办。 但你们两个在一起时间太短,默契还没有培养起来,月影一时很难适应,又是在高速下,触杆就是必然的。” 夜无霜听完,皱眉想了半天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该听它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过关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没错。不过这只是开始,到你们之间真正建立起默契的时候,它就会听你的。 我这么说,也是跟那几个教官学来的,月影是狼,你在开始的时候,按它的意思办,时间久了,它会认为你在迁就它,是它的同伴,慢慢地它就会真正接收你,然后你再慢慢地将你的意识转加给它,它就会逐渐习惯过来,按你的意思去办。 这就像两个人相处,一个人习惯很不好,另一人很懂规矩,若是很懂规矩那人想将自己的好习惯强加在前一人身上,强行让他按自己的好习惯来办,那么很可能会好心办了坏事,要是遇见性格倔强的,就会产生逆反心理,我就习惯不好,你的习惯好,我就是不按你的做。 所以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通过潜移默化来教导,以好习惯来带着他,让他知道坏习惯的不好,那么自然而然他就会像好习惯的那人学习。” 夜无霜听完,低头又想了一会道:“阿秋,我好想明白了。” 说完再次驱动月影,这一圈跑下来,触杆次数比以往明显少多了,这下不仅夜无霜,就连月影都显得有点兴奋。 夜无霜二话不说,跟着跑第二圈,第三圈,每多跑一圈,触杆的次数就少一些,到第五圈的时候,一人一狼终于成功通过。 夜无霜到了入口处,从狼背上飞掠而下,直扑张傲秋怀里,兴奋地大叫道:“阿秋,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张傲秋抱着她跟着笑了笑道:“傻瓜,你现在才是基本过关,你先到月影那去,我去将那些活动的障碍升起,你再跑几遍看看。” 夜无霜“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转身跃上狼背。 张傲秋站在旁边,低喝一声道:“开始。” 张傲秋身形展开,与月影同时发动,但总能快月影一步,在前面随机升起那些障碍 这一圈下来夜无霜触杆三次。 再第二圈的时候,张傲秋适当加快了速度,这次夜无霜同样触杆三次。 一直到第八圈,不管张傲秋怎么升起障碍,夜无霜带着月影都能轻松通过。 这对夜无霜来说,可是一次多么伟大的胜利,她一人练了都快两个月了,连基础的都没有通过,还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而现在还不到一晚上,就完成了全部训练。 所以在人生道路上,选定正确的方向比努力要重要的多。 夜无霜兴奋地又多跑了两圈,都是顺利通过,欢呼着下了狼背,主动偎到张傲秋怀里,双手抱着张傲秋腰间,抬头看着他道:“阿秋,你亲我吧。” 第二日一早,一身白衣的夜无霜第一个站在入口处,在四百多人的注视下,第一个进入障碍,这一圈毫无停滞地轻松通过。 当夜无霜一圈跑完停在出口的时候,全场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拍得最响的当然是紫陌了。 夜无霜抬眼环视四周,当触及圣教弟子的目光时,在他们眼里明显地看到了鼓励、佩服还有发自内心的尊敬跟骄傲。 在这个世道上,只有强者才能得到别人的尊敬,夜无霜代表的是圣教的未来,能在这么多强手面前第一个完成这个所有人都头疼的任务,自然会让圣教弟子骄傲。 看见没,这是我们圣教圣女,我们圣女第一个完成训练,比你们其他门派都要厉害。 连带着让这些圣教弟子也觉得自己地位在这些人当中跟着提高一成。 好的领袖,往往在士气低沉的关键时刻,凭借自己的努力跟勇气完成别人不能完成的任务,从而提升整体士气,战胜强敌。 而夜无霜本来就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女孩儿,在其他人心里,也就当她是个小妹妹,所以她第一个通过障碍,其他门派的人心里也没有什么嫉妒情绪。 等夜无霜下了狼背,紫陌一把将她拉到一旁,讨好地笑道:“霜儿,你跟秋哥昨晚做了什么?怎么一晚不见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紫陌说这话没有其他意思,但话中用语却让夜无霜脸色一红,啐了一口道:“我跟阿秋昨晚可没做什么。” 紫陌听了一愣,不信道:“不会吧?难道昨晚秋哥没有教你么?你不要说你今天通过训练是你自己一晚上琢磨出来的啊。” 夜无霜先是白了他一眼,见他不是调笑,扬了扬脑袋“哼”了一声道:“怎么?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你不信么?” 紫陌太熟悉夜无霜了,见她那样,就知道她在说谎,眼珠一转,顺坡下驴道:“我信,我们霜儿是什么人啊?聪明绝顶,盖世无双,这训练算什么,就算比这更难得的也是手到擒来。” 夜无霜听紫陌这么说,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打断道:“好啦好啦,别人听见都要笑死了。” 说完将张傲秋昨天教给她的又一五一十的教给紫陌。 紫陌听完,细想了半天道:“好像是有点道理,看来我们以前都走错路了。” 说完哈哈一笑道:“霜儿,你就在旁看本大师第二个通过训练。” 夜无霜看着紫陌兴奋走远,一丝感触突然在心头升起,自己,还有紫陌,还有那些明里暗里的人,都可以说是一门一派中的娇子,但现在这些人都因一个人聚到这里,而且慢慢地发自内心地环在他周围。 这人就是张傲秋,是我的爱郎,也是不就以后就会成为天下敬仰的英雄 心头一丝骄傲油然升起,同时暗自庆幸,幸好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自己没有摆出圣女的架势,不然就会眼睁睁地错过,要是真错过了,不知道自己现在会不会后悔了? 人做错了事情可以改正,生了病可以医治,但在人生岔口上选错了方向,就真的很难回头了。 这边的夜无霜还在感慨万千,那边的紫陌已经跑了两圈,按夜无霜教的法子,果然有效,在跑第十圈的时候,紫陌第二个成功过关。 紫陌过关后,立即将独孤丰逸等人叫过去,然后全场喊停,所有人聚拢后,由紫陌进行讲解,将如何通过训练的方法详细叙述了一遍。 紫陌讲解完后,又将那几个教官拉过来,让他们传授如何与自己的坐骑培养感情,又如何让它们能尽快接受你的方法。 这算是一个临时课堂,这堂课一直上了一上午,直到中午的时候才结束。 随即紫陌跟独孤丰逸等人商议,让所有人休息一下午,也可以自由训练,将上午所讲的各自好好领悟。 到晚上的时候,紫陌派去通知雪心玄的人回来回报,雪心玄因为手头事多,可能要在五天后才能过来。 这样也正好有个时间差,等慕容轻狂三天后出来,剩下两天足够他们师徒二人炼制出七颗丹药。 三天后,张傲秋带着紫陌、夜无霜两人前去拜会慕容轻狂。 紫陌跟夜无霜第一次看见慕容轻狂新面孔,均是惊喜不已,夜无霜抱着慕容轻狂胳膊笑道:“师父,你现在的样子,完全可以考虑给我们几个找个师娘了。” 慕容轻狂一听呵呵一笑,爱怜地敲了敲夜无霜脑袋道:“小丫头,竟然敢调笑师父了。” 张傲秋在旁问道:“师父,你估计阿陌、霜儿还有老铁他们服用丹药后,要多长时间打坐调息?” 慕容轻狂闻言想了想道:“他们三个,大可修为最高,平均下来,为师估计应该有个十五天左右。” 张傲秋听了低头算了算日子,时间还够,当即笑道:“还好还好,赶得上去落梅镇的时间。上次推迟了一次,这次可不能再推了。” 紫陌在旁却是诧异道:“怎么,秋哥你不用服用丹药么?” 张傲秋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一摆手豪气道:“这丹药太金贵了,能省一颗是一颗,我就高风亮节了,先让给你们了。” 紫陌听完一脸狐疑,转头望向慕容轻狂道:“师父,这家伙是在吹牛么?” 慕容轻狂一听,又是哈哈一笑道:“阿陌,你秋哥没吹牛,他这次确实不用服用丹药。” 夜无霜听了,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半响后道:“阿陌,别问了,谁让我们几个没有那份天资了。” 紫陌闻言立即明白过来,却是不在意,一摆手道:“霜儿,这算什么,我们只是大方,让他先跑两步,以后有的是时间追回来,哈。” 张傲秋看了不由无语道:“你们两个什么意思?这是合伙来挤兑我么?” 紫陌闻言摇了摇大头道:“什么叫挤兑,说的这么难听。哈,我跟霜儿现在已经圆满完成训练,下一步就要挑战更高难度,秋哥,这几天你也没什么事,干脆跟我们一起吧。”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笑道:“高难度还是你们去玩,我这两天要跟师父两个将那些丹药练出来。不过你们过段时间就要跟我去武月城了,这训练又要落下,趁这两天有空,多加练习也好。” 说完又皱了皱眉头道:“这次去武月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时间太久我怕会有所生疏,要不……。” 紫陌闻言眼睛一亮道:“秋哥,你是说将追风跟月影一起带过去么?”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若是两匹马还好说,现在带两头狼过去,沿路可是太显眼了,这个……。” 夜无霜听了在旁道:“算了,这次过去又不是打仗,只是前期探路,追风跟月影就留在这里,等这次回来后,我们再多加练习就是了。” 紫陌想了想,“嗯”了一声道:“也是,反正以我们的天资,即使落后他们一段时间,一样能赶上他们,哈。” 第三百五十五章 蓄势待发 五日后,雪心玄赶了过来,连同木灵等人一起聚到丹房。 他们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慕容轻狂的新面容,刚看见时,均是一脸诧异,当得知慕容轻狂已经进入化境,又是一阵惊喜。 喧闹了半天,华风提议,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庆祝一番,服用丹药一事,也不在乎耽搁这么一会。 慕容轻狂闻言想了想,这次聚集后,在座的众人又要分开,而且前事难料,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妖蛾子,聚一聚就当是为所有人壮行,这样也不错。 当即笑着点头答应,众人见慕容轻狂点头,又是一阵欢呼,然后就由华风去安排酒席。 酒宴上,众人杯来盏往,一是恭喜慕容轻狂进入化境,二是庆祝紫陌跟夜无霜通过训练。 这顿饭吃得众人都是心怀大开,饭后众人又谈论到深夜才各自休息。 第二日一早,众人又聚在丹房,慕容轻狂将这次的丹药分为两部分,木灵跟雪心玄已经进入玄境,所以药量要大些,剩下几人所服用的丹药药量相对要轻一些。 七人服下丹药后,自有慕容轻狂负责护法,张傲秋则返回训练场,跟狼骑军一起训练。 上次上了那堂课后,这些天通过训练的人越来越多,张傲秋见了,就将这些人当中选了些基本功扎实的人出来,开始在实际中训练移形换位。 张傲秋先自己示范一遍,在这些人组成的小型阵型里,任由一骑换出来,啸月在旁及时补上,做到完全无缝对接。 示范了几遍后,然后由其他狼骑试着换位,但试了几次后,效果都不理想,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前后骑发生冲突碰撞的事情。 张傲秋见了跟着叫停,然后召集众人一起商议,但商议来商议去,都没拿出个好办法出来。 张傲秋苦想半天,各种办法都想到了,确实是没招,场边的那些障碍,再怎么变化,都是训练以狼带人,但若是上了战场,任由狼带人,那连个基本阵型都没有,更不谈打仗了。 现在这个阶段讲究的是人控制坐骑,但人狼的默契想要达到理想状态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实在没招,也只能苦练了。 这下可让这些人吃尽了苦头,不过前面有张傲秋成功例子,后面人也就目标。 这些人也都是一门一派的好手,以前都是眼睛长脑门顶上的人,现在到这里,却是处处受挫,心中也是不服气,人人憋着一口气,都他妈是人,老子就不信练不出来。 后来随着通过障碍训练的人越来越多,干脆就分成几组,各组分开训练,然后又随机将任意两组组合合练。 张傲秋为了增强他们信心,这段时间一直陪在场上,对那些基础跟不上的狼骑,又挑出来单独训练。 不放弃,不抛弃,在场的每个人最后要一个不少。 众狼骑也体会到张傲秋一片苦心,心底暗自感激的同时,对张傲秋的命令也更加服从。 张傲秋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反正目标已经定下了,至于能走到什么高度,也只能决定于沙场苦练兵了。 十日后,丹房内雪心玄第一个醒过来,睁眼第一反应就是扑鼻的一股恶臭。 随即看了看自己,见自己外部裸-露的皮肤上犹如覆着一层黑泥,知道这是通过丹药洗精伐髓后的结果。 然后在环目一扫,剩下六个个个如此,当即想起张傲秋第一次洗精伐髓后的窘态,不由噗嗤一笑。 跟着小心站起身来,这一身味道,可非要好好洗洗才行。 刚出门就看见在门外盘坐守候的慕容轻狂。 慕容轻狂却是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抬,雪心玄知道慕容轻狂这是怕自己尴尬,对着慕容轻狂背影微一行礼,然后身形展开,自去洗漱。 再过五天,后面醒来的则是木灵,再后面则是华风、铁大可,跟着是夜无霜,最后是紫陌。 这次服用丹药,这七人在修为上均是得到涨足的进步,雪心玄一举进入玄境高阶修为,而木灵则是玄境中期。 剩下五人则是个个进入玄境初期,这样的结果,让每个人都欣喜若狂,特别是紫陌跟夜无霜,不到二十岁的玄境高手,就是放眼天下,这样的天才也不过一手之数。 紫陌默运真气,感觉体内真气运转速度,心头当真是豪气冲天,正好见铁大可走过来,想起上次在大宅里的比试,遂一把将其拉住,只嚷着要再来一次。 正好铁大可也想体验一下进入玄境的威力,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两人拉开架势,在场地上翻翻滚滚斗了一百来招,停手后紫陌直呼过瘾,铁大可也是在旁呵呵傻笑。 张傲秋在旁看了,笑着道:“老铁,我看你这两把斧头,大是大了点,但长度不够,斧头加斧柄也只有我星月刀一大半,以后上了战场,我一刀砍两个,你一斧子下去,也就只能捞着一个,远点的你也只能干看着。” 张傲秋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铁大可,闻言不由皱眉道:“那可怎么办?” 华风听了哈哈一笑道:“你们忘了我这个铁匠了么?想我玄境高手,帮你斧柄加长点又有何难处?” 张傲秋闻言,嘴角一撇道:“师叔,你现在说话怎么开口闭口都是‘想我玄境高手’的?” 华风听了,眼睛一瞪道:“我玄境,我骄傲,怎么,不行啊?” 张傲秋一听摆摆手道:“得,得,你骄傲。” 说完一把拉过铁大可,走到一边小声道:“老铁,旁边那个玄境高手我看不怎么靠谱,他要是真给你加长斧柄,你可要好好试试,别被他给忽悠了。” 华风走过去,照着张傲秋屁股就是一脚道:“小子,你师叔我现在可是玄境修为,你说再小的声音老子都听得见。” 说完跟着转头望向铁大可道:“这小子刚才跟你说什么?要是说我坏话,看我削他。” 铁大可也是老实,闻言一愣,半响后道:“刚才你不是说你都听见了么?” 众人闻言,轰得一声,同时哈哈大小起来。 几人又谈笑一会,各自自去调息,华风则要去了铁大可的两把斧头,研究怎么给他打造斧柄。在又五天后,众人将刚提上来的修为稳定后,开始准备出发。 而华风也在这段时间依偌打造了两根斧柄。 这两根斧柄,通过卡销跟原来斧柄相接,卡销设计城内卡,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而且这两根斧柄在尾部还能相互自行连接,不用的时候就像两根铁棍,用的时候只要现场一卡就可以,方便实用。 铁大可看了也是满心欢喜,接上斧柄展开疯魔斩,斧头可伸可收,比以前变化更多,当即收试大喜谢道:“华师叔,当真好用,多谢了。” 华风闻言一摆手道:“铁兄,你我岁数相仿,可不要师叔师叔的叫了,都把我叫老了。” 铁大可闻言看了看张傲秋他们几个,憨笑两声道:“俺跟阿秋他们可是兄弟相称,这个……。” 华风一把打断道:“这有什么?江湖辈分各交各的,别讲那多虚的。” 铁大可本就是个憨直之人,闻言道:“那行,华兄,多谢了。” 华风闻言笑骂一句,然后转头对张傲秋道:“上次我还答应阿漓给她打造一把剑,不过这剑打出来可是要滴血认主,什么时候把这丫头带过来,也好了了这状心思?” 张傲秋听了摆摆手道:“这事可跟我无关,要找你自己去临花城找她,这样也显得有诚意不是?” 当天晚上,众人在一起小聚一番,后面的事就又要各自奔波了。 雪心玄跟木灵还要坐镇临花城处理大小事情,华风则继续留在藏兵谷跟着狼骑一起训练,剩下张傲秋五人则准备开赴武月城。 在众人调息准备过程中,慕容轻狂则抽空配出了一百桶毒水,将盾阵所有兵器,包括刀叶、弩箭全部进行熬制喂毒,同时又配出大量的解药,防止自己人不小心中毒。 这些喂制好毒药的兵器、弩箭则用木箱装好运抵临花城,按顺序及规格码放,只等张傲秋到武月城后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装运出发。 张傲秋等人回到临花城,木灵跟雪心玄自回城主府,剩下几人则返回大宅。 众人回去的时候,阿漓正跟欧阳雪怡比试在,说是比试,倒不如说是欧阳雪怡在跟阿漓喂招。 苏起倒是难得,坐在旁边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见张傲秋几人回来,连忙迎了过来,先是恭恭敬敬地跟慕容轻狂见礼,然后才跟各人逐一打招呼。 阿漓两人听到声响,也跟了过来,一见慕容轻狂立即惊讶地合不拢嘴道:“师父,你这是……。” 慕容轻狂进入化境这消息,张傲秋也不想很多人知道,闻言当即接口道:“阿漓,师父上山采药,偶得一株笑颜草,服用后不想就返老还童了。” 阿漓“哦”了一声,跟着反问道:“笑颜草是什么草?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傲秋听了伸手敲了敲她脑袋道:“叫你好好读书,你偏不听,笑颜草都不知道么?再问罚你把医书抄十遍。” 阿漓闻言撅起小嘴,揉着脑袋嘀咕道:“不就是问问嘛,这么凶做什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 落梅镇 张傲秋也不理她,笑嘻嘻地拉过旁边的苏起问道:“苏兄,我们这马上就要去武月城了,你都准备好了么?” 苏起听了一喜,跟着笑道:“早准备好了,这可算是要出发了,再不走,真的骨头都要生锈了。” 张傲秋闻言一撇嘴道:“切,刚才是谁舒坦地在那边翘着二郎腿的?” 苏起听了不由白了他一眼,大声道:“翘个二郎腿就很舒坦么?你知道我内心的煎熬么?” 张傲秋看了身子往后直退,抹了一把脸道:“你这是积攒了多少怨气这是?唾沫星子都喷我一脸了,算了,我是怕你了,等会我找个专治怨妇的人过来修理你。” 说完不待苏起说话,转身叫过紫陌跟欧阳雪怡走到一边小亭里坐下。 张傲秋看了看欧阳雪怡,又看了看紫陌,欲言又止,欧阳雪怡见他那样,以为是他不同意自己跟紫陌在一起,心头不由一急道:“秋大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就算你不让我跟他在一起,我也不会怪你的。”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愣,道:“雪怡,你在说什么?我不同意你跟谁在一起了?” 欧阳雪怡见张傲秋表情不像做假,当即心头暗松口气,同时脸色一红,自己刚才是不是太那个了? 想到这里,不由偷偷瞟了紫陌一眼,却见后者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欧阳雪怡可不怕紫陌,见了嗔怒道:“你看什么看?笑什么笑?信不信我把你这张笑歪的嘴撕成两半。” 紫陌闻言又是呵呵一笑道:“只要你舍得,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欧阳雪怡见了一怒,刚要反击,张傲秋在旁咳嗽一声道:“你们小两口的事情等会再说,雪怡,我现在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你那留在城主府的五十四人,也不能总那样放着,这次我们要去武月城,要不你带着他们跟我们一起去吧。” 欧阳雪怡这段时间,曾两次易容跟阿漓进过城主府,那五十四人及其家人生活无忧,而且还单独划出一块地方给他们,让他们能自由活动,不至于感觉就像笼中鸟。 欧阳雪怡看到这些,知道张傲秋对她的承若是办到了,心里感到安慰的同时,也在考虑下一步部署。 这里安全是安全,但毕竟是别人的地方,寄人篱下总不是长久之计。 跟阿漓关系渐渐亲密后,欧阳雪怡也间或地从阿漓嘴里听出一些,现在张傲秋提出来的,其实也是欧阳雪怡反复考量的。 欧阳雪怡想了想道:“秋大哥,跟你走当然没有问题,但他们……。” 张傲秋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管束跟限制他们,况且他们也只有你调得动,到了武月城,我想发挥他们的优势,让他们组成斥候及暗杀组,由你直接指挥,有什么任务,你就问阿陌好了,你看这样如何?” 欧阳雪怡闻言沉吟片刻后道:“秋大哥,你真的想放他们自由?” 张傲秋听了呵呵一笑道:“他们自由不自由我不管,我只管你自由开心就好。” 说完拍了拍紫陌肩膀跟着道:“这方面我跟阿陌曾商量过,若是你同意,那你就跟阿陌商量细节问题,至于他们体内的慢性毒,在出发前,我跟他们一次性解了。” 欧阳雪怡闻言,站起身来,诚恳地谢道:“秋大哥,我代他们多谢你了。” 张傲秋跟着站起,摆摆手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你们商量好,若是同意,就让阿陌将他们接过来。” 说完转身离开,要解那些人体内慢毒,还得慕容轻狂这“毒医圣手”出马,自己虽然学了很多医理,但这可是大事,不能拿这些人当练手的。 慕容轻狂听张傲秋说起,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现在他进入化境,这等慢毒对他来说,也就是拍拍手的小事了。 将近出发之日,夜无霜跟阿漓却提出要去定制几套新衣,这一去武月城,到时候吃得都成问题,跟不谈有什么新衣换了。 女孩子爱美再正常不过了。 阿漓细心,这些定制的衣服里连居家衣服都算在内,干脆就一人定个七八套,从内到外都换个遍。 张傲秋几个大男人到无所谓,但也奈不过三个女孩子的热情,跟着一起去了。 小先生现在不差钱,既然定衣服,而且还是一众媳妇的衣服,当然要找临花城最好的衣店了。 衣店老板一看阿漓他们过来,立即吩咐伙计关门打烊,安排店里最好的师傅专门为他们贴身量体。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还有张傲秋跟紫陌,这四人都是豪门弟子,特别是夜无霜跟欧阳雪怡,要求定制的衣服不仅要穿的舒服,还要看上雍容大气。 阿漓跟铁大可到是无所谓,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这一通忙活,竟然花了大半天才搞完,出门以后,夜无霜转头对一众人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衣店老板太过上心了,量体的时候,每个细节都注意到了,而且还生怕出错,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情况,我反正是被量了三遍。” 紫陌闻言在旁笑道:“哈,我还以为是本大师英明神武,玉树临风,那家伙才格外认真了,原来你也是这样啊。” 一众人听了,均是一个鄙视的眼神丢了过来。 紫陌也不以为意,摇头晃脑道:“本大师说的也是事实,你们羡慕嫉妒恨也是没用的。” 张傲秋跟着道:“你们说的这还不简单么?现在青天堂在临花城是什么地位?阿漓现在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接触到的,我们今天可都是占了香边了。” 夜无霜闻言笑道:“阿秋,你怎么不说是你小先生医术高明了?” 张傲秋听了摇摇头道:“医术再高明也只能医人,我们阿漓却能医心,哈。” 三日后,诸事处理妥当,一众人搭乘由云历安排的船只,走水路往武月城去。 临花城支援武月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路线早就轻车熟路,不用张傲秋他们操心。 由于张傲秋他们耽搁时间过久,为了不让已到落梅镇的人久等,这次船上只载人,不载货,轻舟杨帆,力求速度最快。 五日后在一个无名码头下船,改走陆路,岸边早安排好有马匹等候,一路疾行,又五天后才赶到落梅镇。 武月城靠近东海那边,是一百多里的旷野,再往后两百里则是连绵大山接着大海。 当初之所以选在这里建造城池,就是因为武月城所在处正是两山交汇点,而且两边山势陡峭,易守难攻。 武月城前的地形形同喇叭,越往里越收,到了城门前,则只剩下宽约三十多丈的入口,也幸亏有此地势,死域人就是投入再多的军队,也只能挤到这三十多丈的横向距离内,不然若是能多点开花,以武月城的人力物力,早就城破人亡了。 而在武月城后,则是一个天然峡谷,峡谷宽约四十多丈,形成一个天然屏障,不担心有人偷袭,但同时也是交通不便,所有的物质想要进城,都必须通过前门。 花倩笑接手武月城的时候,也曾想过在武月城跟后面的望星涯通过拉索打通,但那时已是在战时,也担心有其他心怀不轨的人通过拉索偷入武月城,若是这种情况发生,那时候城内就不攻自破了。 而且武月城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实在是分不出多余的人来看守,况且那时候也没有多少人支援武月城,没有物资从后面进入,留着拉索,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现在临花城援助的物资想要送进武月城,只能走前门,每次都是分批进入,而且都是在严密侦查后不定时间偷入。 死域人就是想将武月城围成死城,自然不会让外面物资进入武月城,同样在武月城周围安放无数的探子,严密监视武月城外一举一动。 所以送进武月城的物资,十车能送进八车那是菩萨保佑,更多的是十车能进一半就很多错了。 同时为了避免这些物资落在死域人手中,每车物资上都备有火油,一旦实在保不住,宁愿烧掉也不留半点给死域人。 而落梅镇则位于武月城后西面,离望星涯约五里,当年建造武月城时,落梅镇及周边其它三个小镇所在地还是一片荒芜,为了安置大批的劳工,遂专门选定了这四处位置。 随着武月城建完,又有大量的人员涌入,这四个小镇做为通往武月城的前站,也跟着繁华起来。 从落梅镇往武月城,必须通过一处渡索桥,桥宽仅两人身宽,根本无法运送物资,当时建造武月城时,曾修建了五处巨大的吊索以运送大型物资,但后来城建好后,随即就打通了前面跟大海相接的通道,既有陆路也有海路,所以那五处吊索也就渐渐荒废不可修了。 只是现在战乱,镇上的人要么已经逃亡他地,要么就加入了武月城抵抗死域人,四处一片荒芜寂寥,形同死地。 第三百五十七章 秘密通道 进入落梅镇,欧阳雪怡后面的五十四人立即分开,迅速占领镇上各处制高点,对张傲秋几人形成外围保护。 张傲秋见了暗自点头,不亏是搞刺杀出身的,还真有两把刷子。 跟着将神识放出,落梅镇整个环境立即映入脑海,观察一会,右手指了指镇后的山林道:“他们在那边。” 说完身形展开,同时嘴里发出暗号,片刻后云凤阁带人前来汇合。 这还是自张傲秋用金针八法为云凤阁疗伤后到现在为止第一次再见其人。 云凤阁虽然穿着一身便服,但身上明显带着一股军人气息,脸色比以前要黝黑清瘦了不少,表情严肃,身形站立笔直,要不是长相一样,张傲秋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认错人了。 两人见面后,云凤阁恭敬拱手行礼道:“凤翼见过小先生。” 张傲秋跟着回礼道:“凤营长客气了,多日不见,当真判若两人。” 云凤阁闻言脸色一红,刚要说话,张傲秋跟着转移话题道:“人员驻扎何处?” 云凤阁道:“离落梅镇约两里的位置。”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先过去看看。” 云凤阁点了点头,也不多言,转身率先在前领路。 走了不到一刻钟,张傲秋远远看见前面山林里露出的一丝原木屋角,接着四周望了望不由赞道:“好地方。” 这处位置在这片山林中不算最高,但却扼守中央,前后都能顾及周到,不论是攻还是退都能很快借助地形完成。 而且更难得的是,在驻地旁边就有一条不大的溪流,溪水从山里石峰中流出,流过驻地处正是刚出石口不远处。 云凤阁闻言笑了笑道:“落梅镇既然能成为武月城四大附属镇所,当初选址的时候,前人就已经考虑好了地形问题,我们过来只是捡了个漏而已。” 云凤阁这样说自然是谦虚之词,再好的地形,若是在一个不懂兵法的人手上,也是半点用处都发挥不出来。 张傲秋跟着笑了笑,却是转移话题问道:“凤营长不准备改回原名么?” 云凤阁闻言一叹,半响后道:“父亲曾说过,一日我不能凭自己本事得到所有人认可,一日不准改回云姓。” 张傲秋听了不由看了看旁边的夜无霜,圣教也是如此,一日不凭自己本事走出大山,一日不改魔教之名。 云历能有此心,也是为了刺激云凤阁,让他痛改前非,张傲秋不由目光扫了云凤阁一眼,见他双手布满老茧,一看就是刻苦训练后的结果,当即道:“有志者事竟成,云将军必会得偿所愿的。” 云凤阁闻言微微一笑,也不再说,大踏步往前带路。 走到近前,二十几栋木屋环绕山林,这些木屋都是用山里的原木构架而成,虽然简单,但却不漏风雨。 云凤阁带着众人进入正中一个稍大的木屋,里面人闻声都站立起来迎接。 张傲秋一看,屋里不仅有久未见面的霍星含,还有独孤丰逸等人。 独孤丰逸等人在张傲秋他们离开藏兵谷后三天跟着出山,只是他们中途未曾停留,所以反倒先到几日。 众人见面又是一阵欢喜,寒暄好一阵后众人各自坐下。 张傲秋做好后率先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霍星含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幅地图,在木桌上打开。 张傲秋跟着看了过去,地图用粗细的各色线条画出武月城周围地形,并在地图上各处表明地名,一眼看上去线条密密麻麻,一看就是花了很多的心思。 紫陌在旁看了赞了一句道:“这地图当真是精品。” 霍星含闻言一笑道:“我祖上就是地师,我从小就跟我父亲走遍各处大山大河,所以自小就会绘制地图,再加上我自幼在武月城长大,周围地形早就了然于胸,所以绘制起地图来自然得心应手。” 张傲秋听了不由呵呵一笑道:“看来星含还真是天生当伺候的材料。” 霍星含听了又是一笑,指着地图上一条特意描粗的红线道:“这就是我说的秘密通道,南北走向,北起月河镇,南至武月城,月河镇正是支援武月城所有物资的中转站。 武月城两面高山夹持,后面是悬崖,前面则是主战场,我选择的这条路线终点,就是武月城北面一处临靠悬崖位置,若是将其打通,物资将会直接运往武月城北后门。 这处位置我去看过几次,因左边是山,右边是悬崖,通道只能容下两辆独轮车通过,就算敌人知晓此通道,只需在通道口留百来兵力就可以完全守住。 为了能避开死域人耳目,这条通道整段都处于山林中,前面八成路段还好说,虽然山路难行,但至少可以开拓,最难的就是这后面两成路段,因为此处山路断绝,要想打通此路,必须要挖山,但这山石却是坚硬异常,开凿极费功夫。” 张傲秋看着地图,地图上红线后半段用黑粗线描示,当即指着那黑粗线问道:“这段有多长?” 霍星含闻言答道:“有约六十丈。” 张傲秋点了点头跟着问道:“若要全部打通,需要多长时间?” 霍星含道:“兄弟们两班轮流开凿,就算是这样,估计也需要三个月。” 张傲秋听了眉头微皱,喃喃自语道:“三个月么?” 心中默算了一下,跟着断然道:“三个月太久了,武月城估计耗不起,最多五天,五天内必须将后半段通道打通。” 霍星含闻言不由骇然道:“五天?这……。” 旁边的独孤丰逸等人同样一脸诧异地望向张傲秋。 张傲秋一把打断道:“将开凿的人手全部调走,反头将前半段通道整宽整平,要保证能同时行走四辆独轮车,至于后半段就交给我来,你们不用管了,五日后你们再派人过来接手就是。” 云凤阁闻言不由疑惑地看了张傲秋一眼道:“小先生,现在可是战时,任何人手调动都有其目的,若是……。” 张傲秋听了微微一笑道:“若是五天内完不成,我甘愿自领军法。” 云凤阁见他说的斩钉截铁,也不好再问,毕竟在这里,他这个正规军人还当不了家。 张傲秋转头望向霍星含跟着道:“星含这五天跟我一起,你只需指明开挖方向即可。” 霍星含闻言指了指自己,张口结舌道:“就我跟你?” 张傲秋点了点头,毫不在意道:“人多碍事,再加上老铁,我们三人就够了。” 说完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道:“你们这段时间有没有跟武月城花城主联系上?” 云凤阁闻言摇了摇头道:“我过来前,家父曾吩咐过,在小先生没有到之前,不要有任何动作,一切等小先生到了之后再做定夺。” 张傲秋闻言苦笑一下,摇了摇头道:“云叔也太看得起我这小子了。” 想了想跟着道:“凤营长这几天辛苦一些,将通道四周所有地形侦探清楚,确保在开凿通道的时候不能有任何人接近。” 云凤阁闻言点了点头道:“是。” 张傲秋“嗯”了一声,转头望向独孤丰逸等人,嘴角张了张却又没说出声。 独孤丰逸见了笑道:“秋兄弟你有什么吩咐直说就是了,我们过来之前也接到了命令,在这里一切以你马首是瞻。” 张傲秋听了也是一笑道:“各位前辈们也真是看得起,好,既然这样,那么就麻烦你们三位与阿陌一起,越过武月城跟凌霄门前期过来的人接触上,同时在武月城外战略地带选好住址,这处地址要如藏兵谷一样,不过离武月城又不能太远。 一旦地址选定,立即着手搭建房屋,做好大部队进驻的准备,选址的时候,要避开死域人巡逻队伍,要是实在避不开,就直接干掉,不过现在只是开头,可不能引起死域人大部队的注意,若让他们盯上,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独孤丰逸听完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今晚就出发。” 张傲秋缓缓站起身来,望着欧阳雪怡笑了笑道:“这里人手已经调空,那我们晚上能不能睡好觉就要看你的了。” 欧阳雪怡闻言微一点头,也不说话,跟着转身走出房门。 张傲秋嘿嘿一笑,拍了拍手道:“等这里事了,我们就一起去见见那位久闻大名却未一见的花倩笑花城主。” 第三百五十八章 闭门羹 第二日一早,霍星含就带着张傲秋跟铁大可前往那秘密通道。 这条通道在落梅镇正前方约三里地的距离,因这一块山林已经避开了峡谷末端,四周形成新的山势,通道正处于两山相连位置的半山腰。 通道两边山林密布,山势陡峭,一块大岩突兀而出,将前方山势生生剖断,形成一道天然隔断屏障。 霍星含指着左前方道:“从月河镇过来的通道就在那边。” 说着手指跟着移动,到那块凸出的岩石后定住道:“后面的通道从这里开始一直到武月城北后门,正因这块岩石,断了去路,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在这后面一段山体上挖出一条通道。” 张傲秋闻言左右看了看,此时正是清晨,山间雾气升腾,却又不散,越聚越多,沉压在山林密布的树木上,犹如一顶乳白色的冠盖。 此时初阳已越过树梢,金黄色的光芒撒满整片山林,周围万籁寂静,若不是有战争,这还真是一处隐居的好去处。 张傲秋看了点了点头道:“这地方处于武月城后方,死域人是难得到这里来,又能直达武月城,倒也是个好地方。” 说完拍了拍霍星含肩膀道:“前面带路。” 霍星含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展开身法当先在前带路。 到了近前,张傲秋跟铁大可这才开间隐藏在树林中的一条山路,山路蜿蜒,一直延伸到视线看不到的转弯处。 这山路中间部位用石板铺成,两边则是用碎石夯压,宽度大致能满足四辆独轮车同时并排行走,但若是那样则显得有点拥挤。 在这样的山野,能够将石板一块块铺设过来,显然是下了一大番功夫。 张傲秋看了点了点头道:“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这样,也是不容易,若是以后能赶走死域人,取得战争决定性胜利,星含应记首功。” 霍星含闻言呵呵一笑,也没往心里去,但他哪知道,现在张傲秋说的这句话,完全改变了他以后的人生。 张傲秋伸了伸懒腰,抽出星月刀道:“兄弟们,开工了。” 说完默运真气,星月刀刀锋六尺刀芒吐出,在后面石岩上比划了个大致位置,转头对霍星含问道:“从这里开挖如何?” 霍星含见了,微微向右摆了摆手道:“再偏一尺。” 张傲秋“嗯”了声,手腕一转,刀芒带着一块大石落下。 后面的铁大可顺脚将这大石移到后面,霍星含在旁看得目瞪口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面的张傲秋又挖出了两块大石。 这石头有多硬,霍星含是最有发言权的,当时为了能避开最后这段路,当真是方法想尽,这山林也不知跑了多少遍,后来实在是没有出路,才最后定下开凿山洞。 霍星含找过这山里的老人,询问过各种能采石的方法,商量来商量去,因这里山石硬度太大,除了用炸开以外,剩下也就只能用人工一锹一锹地挖了。 想要搞到也不是很难,关键是使用起来,声音太大,要事真用起来,不要说武月城,怕是连大山对面的死域人都要惊动过来。 现在张傲秋挖石头就像切豆腐一样,一点都不费力,这情形一度让霍星含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直到他拾起地上的碎石捏了捏,才知道自己是没有搞错,只是前面那个太变态了。 怪不得他能只定五天的时间,若是按这个进度,晚上再辛苦些,估计打通通道三天就足够了。 霍星含再看了一会,终是摇了摇头,人与人之间差距太大,这个还是不比了的好。 第一天就进了约二十丈,这一天下来,三人都是一头石灰,本想回去洗洗,但一想明天还是这样,干脆也懒得回去了,晚上就在这山林里打坐调息得了。 就这样一直到第四天,张傲秋就已经挖通了霍星含所说的通道,不过最后一点石皮却没有打穿,因为现在毕竟还没有跟武月城通报,这可是战时,若是让武月城里的人误会,被自己人干掉,那就太冤枉了。 张傲秋在这通道内,每隔两丈留一处通风口,这通风口,也可顺便做为采光口,一举两得。 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天,闲着也是闲着,张傲秋又反过头将采下来的石头剖城石板,至于这些石板用在什么地方,就由霍星含去操心好了。 到第五天晚上,三人搞完收工,回去的时候正好紫陌跟夜无霜同时回来,见张傲秋三人一头白灰,均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通道打通,压在霍星含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让他心情大好,嚷着要请吃饭。 夜无霜见了一笑道:“你要想请饭,不如去打几只野味回来,将其洗剥好,再准备点酒,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张傲秋闻言瞟了夜无霜一眼道:“又打我主意。” 紫陌跟着在旁道:“我觉得霜儿这个提议还是不错,这也好长时间没有吃烤肉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也好,这几天也劳累了,正好放松放松。” 说完转头对紫陌问道:“你大师兄他们联系上了没有?” 紫陌呵呵一笑道:“联系上了,地方我大师兄他们也早就找好了,哈,省了我们一番功夫。” 张傲秋道:“地方你看过了么?” 夜无霜在旁道:“地方我们都去看过了,在武月城东,离其约五里的样子,是一个隐藏在山凹处的山谷,跟藏兵谷还真是有几份相像,而更关键的是水源充足。” 张傲秋一听心头一喜,哈哈一笑道:“看来我们运气还不错,一来事情就这么顺利,好,今晚就让你们看看本大厨的手艺,今晚酒足饭饱,明日就去会会那花倩笑。”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紫陌还有夜无霜跟铁大可四人前往武月城与花倩笑见面,霍星含则自去安排修整秘密通道,而独孤丰逸三人则留在那处山谷跟凌霄门一起扩大修建房舍。 张傲秋他们过去的时候,武月城外却是一片静寂,站在城门口往外望,外面一片宽广的沙石地,没有半点生气,只是偶尔旋风卷过,带过一阵灰沙。 紫陌看了一会感慨道:“可曾想到,现在如此安静的所在,却是收割生命最多的死地。” 四人正感叹着,城墙上传来一声喊道:“下面的,你们是干什么的?” 紫陌转头向上看了看回道:“我们是从临花城过来的,想要见你们花城主。” 上面军士闻言却没有回音,四人等了半响上面才传出话来道:“要见我们城主,请你们出示信物。” 张傲秋四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千算万算倒是忘了这一茬,在他们各人心里,自己是来帮忙的,而且是带了大批物资及人员前来帮忙的,武月城就算不洒水净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地接待,至少也应该是对他们是满带感激的笑容。 哪知现在居然连城门都进不去,张傲秋无奈上下摸了摸,幸好上次云历给他的那块腰牌还随身带着,遂掏了出来对着上面喊道:“放下吊篮来。” 夜无霜身上也有圣教圣女腰牌,但她生性倔脾气,若是你不要求看信物,说不定还拿出来了,你若是想看,还偏不拿出来。 张傲秋知道她脾气,所以也不吱声,等着上面吊篮放下来,将那块腰牌放在吊篮上,然后就在城门口等候。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把个紫陌等得火冒三丈道:“秋哥,这花倩笑是几个意思?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把帮忙的放在外面吃闭门羹的。” 夜无霜心里也是一肚子火,但见张傲秋没有表示,也就在旁没有吭声。 张傲秋嘴里叼着根草茎,懒洋洋道:“你发个什么火?现在可是战时,她花倩笑又不认识我们,要换成是你,突然送来一块腰牌,你也得仔细琢磨琢磨不是?” 紫陌一想也对,心里却是不服气,嘴里“哼”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生闷气。 四人又等了一个时辰,背后的城门才“咿呀”一声打开。 四人闻声站了起来,看到的却不是一脸感激的笑容,而是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军士。 那些军士迅速接近,然后将四人围了起来,个个一脸警惕地看向四人。 紫陌见了怒极反笑道:“想不到老子一腔热血居然被当成了驴肝肺。” 话音刚落,对面传来一声断喝道:“闭嘴。” 接着人群裂开一条通道,一个年轻的将军模样的人大踏步走了过来。 张傲秋定睛一看,此人一声戎装,脚穿圆头靴,靴尖不起翘,身着铠甲,铠甲跟内戎服外均束带,胸前左侧为铁制筒袖铠,铁制筒袖铠胸背相连,用鱼鳞性甲片编缀而成,筒袖铠从头上套穿,坚硬无比,头戴甲胄,胄顶高高地竖有缨饰。 一字眉,瓜子脸,双眼神色坚毅,一看就是典型的军人。 此人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张傲秋四人后,语气生硬道:“本人花连城,你们找城主所谓何事?” 紫陌本就是一肚子火,见花连城这个态度,当即冷笑一声道:“我们找花城主当然是有要事,你既然也姓花,难道你就是花城主?” 第三百五十九章 花倩笑 花连城听了冷然看了紫陌一眼道:“我不是城主,不过……。” 紫陌闻言一把打断道:“既然你不是城主,那我们找的就不是你,少在这墨迹,耽误了大事你可担不起。” 张傲秋见花连城脸上现出怒意,怕双方说僵,连忙笑着在旁解释道:“我们奉临花城云历云城主之命前来与花城主商议要事,因走时匆忙,未携带公文,还请花将军通融一二。” 花连城听完,脸上阴晴不定,半响后才冷哼一声道:“带他们去见城主。” 张傲秋听了转身拍了拍紫陌肩膀,意思让他稍安勿躁。 这四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后面跟着些军士就当没看见的,一摇二摆自跟着前面的花连城。 一路走来一路看,武月城因地处东海边,地域风情与中原又有不同。 这里由于靠近东海,气候湿润,无严寒酷暑,唯夏季有一段湿热的梅雨季节。 在这种良好的自然条件之下,房屋的朝向多南或多东南,同时这样的气候条件决定了建筑类型是相对通透与开敞的。 一般建筑做的比较敞开,四面均设门和窗,前后门贯通,便于通风换气,并且可以让室内有穿堂风过,南北通风效果好,同时为便于防潮,建二层楼房多,采用底层砖结构,上层是木结构的形式。 这一地区民居多为木架承重,屋脊高,进深深,防热通风效果好,另外在平面的处理上尽可能采用置小天井及前后开窗的作法。 门窗基本采用低的阑窗及长格扇窗,整体上看来线条凝练而明确,节奏亲切而和谐,这样的建筑形式使得造型方面变化繁多,使得平面与立面的处理非常自由灵活,又隐含着微微漂浮,微微流动的意态。 而这本是一副美好景色的宝地,却因为战乱变得狼狈不堪,街上行走的人个个行色匆匆,蓬头垢面,脸露菜色。 还有更多的则是或蹲或卧地避在街道两旁的屋檐下,双目空洞无神,犹如一个个活死人。 紫陌看了也是感慨不已,刚才的一肚子怒气也渐渐平息下来。 走了约一盏茶功夫,四人隔着老远就看见前面转弯处一片空旷的场地,这片场地虽大,但场地上却没有任何物体堆积,也没有人员坐卧,干净空旷的与众不同。 看到这情形,用脚都想得到,前面就是城主府了。 果然花连城带着四人穿过场地,往一边侧门走去,张傲秋顺眼瞟了一眼后面那栋形如牌楼的建筑,上面匾额上写着“城主府”三个鎏金大字,只是那牌匾显得有点破旧,连“城”字上面的鎏金都掉了不少。 这城主府就门前这排场,比起临花城来说,只强不弱,可见在战乱前,武月城做为东海边大镇同时又是中原靠海边的第一道防护,在天下三十六城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风光。 一到城主府,四人后面跟随的军士就自动止步,然后转身离开,也不管有没有人接手。 张傲秋神识放开,武月城虽然现在人手紧缺,不过对城主府的防护还是尽了最大努力,虽然不能做到滴水不漏,但各个制高点都有专人值守,而且在隐藏的位置,另有高手守候。 花连城显然对城主府极为熟悉,在前面脚步不停,而且转走小路,穿过一栋栋房屋跟一块块绿地,终于在右后方一处小楼前停了下来。 花连城面无表情地回头道:“你们在此等候。” 说完不待答应,直接就转身进楼。 紫陌看了一撇嘴道:“看来花倩笑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礼贤下士,这他妈什么态度,当老子们是奸细么?” 夜无霜在旁也是冷哼一声,堂堂圣教圣女,还是武月城最大支持者,居然让她走小门侧道,就这一点就看出花连城对他们并不重视,侧面也反应花倩笑的态度。 铁大可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也是出身山野,不懂这里面的道道,走正门也是走,走侧门也是走。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笑,悠然地观望着周围的环境,一言不发。 紫陌见张傲秋没什么反应,也就闭嘴不言,不过却是双手抱胸,双目斜视地看着小楼大门,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一会功夫后,从小楼走出一人,此人文士打扮,一看就像个谋士之类的人物。 此人三十来岁年纪,走出来的时候,脚步虚浮,很显然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来人快步走到近前,脸上先是一笑,跟着拱手为礼道:“劳烦四位贵客久等,我们城主有请。” 张傲秋见了,笑着微一点头,算是回礼,跟着右手一引,请他先行。 那人客气了一番后转身在前带路,张傲秋落后两步,带着三人跟随其后。 进了小楼,抬眼就看见小楼正中坐着一位女子,此人二十多岁年纪,一身银甲戎装,额头带着一块用白色丝巾穿过的玉带,观其容貌,竟然跟后面花连城有八分相像,两人又同姓花,十有就是姐弟。 这女子正是武月城城主花倩笑。 花倩笑在张傲秋四人进入小楼,一双美目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四人,右手手指间转动着一块玉牌,这块玉牌正是张傲秋递过来的那块腰牌。 张傲秋不动声色地环目略一扫过,在花倩笑后面又站着四人,除了刚才领路的花连城外,另外三人年纪平均约在四十上下,同样一身戎装,腰配兵器,若是猜测不错,这四人应该就是武月城核心将领。 包括花倩笑,五人修为都已进入灵境,在花倩笑跟花连城如此年纪,就能修炼到灵境,可见天赋过人。 张傲秋缓步走到桌子近旁,那谋士模样的人笑道:“请坐。” 张傲秋微一点头,一屁股坐在花倩笑对面,而紫陌等三人则分站在张傲秋身后。 花倩笑见了,看往张傲秋的眼神中一丝异色闪过,张傲秋却只当没有看见,拱手道:“在下张傲秋,见过花城主。在我身后的三人分别是紫陌、夜无霜跟铁大可。” 花倩笑闻言还没开口,却听后面的花连城道:“我们跟临花城云城主早有商议,若是临花城有人过来,必须持临花城官方公函,现在你们只有腰牌却没有公函,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张傲秋听了微微一笑,双眼却是看着面前的花倩笑道:“素闻武月城花城主治军极严,礼贤下士,共招天下有志之人以抗外族,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张傲秋虽未当过兵,但跟云一等人混得时间长了,也知道在军中若是长官没有发话,下面人是不能随意插话。 花连城刚才所言,不管对还是不对,在花倩笑之前发话,就这条就犯了以下犯上之罪。 因武月城处于特殊时期,为了防止一教二宗的人借临花城的名义接近花倩笑,以行刺杀之事,所以双方特有规定,临花城过来的人,一律要手持云历签发的公函。 不过张傲秋来时匆忙,云历也是事多,没有考虑到这块,所以就有这一疏忽。 但张傲秋这块腰牌是属于云历城主府特例腰牌,凭此腰牌甚至可以调动黑云卫,而且玉种还是罕见的黑玉,外表包浆浓厚,一看就是老物件,腰牌上又刻着临花城城主府及云历的大名,不像做假。 但花连城却是极力反对花倩笑见张傲秋他们,因为与临花城有约定在先,现在对方自己没有公函,明知故犯,违背规定,不管来人是真还是假,都要小心防范为上。 花倩笑听了却是不语,盯着腰牌看了很长时间后,却决定让人放张傲秋四人进来。 花连城知道花倩笑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悔改,心中虽然百般不愿,但也不敢违背,只好将一团怒火全部撒在了张傲秋他们身上。 花连城听张傲秋所言,眼中寒芒一闪,但又自知理亏不敢再说。 旁边的谋士眼见还没开始就剑拔弩张,连忙在旁笑道:“张公子严重了。” 花倩笑却依旧是脸色不变,直愣愣地看着张傲秋,刚才花连城跟张傲秋的对话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眼中神色闪烁不定,显然是心中也拿捏不定。 张傲秋见了又是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品了一口,既然对方不说话,那自己也没有再说的必要。 气氛一时沉凝下来,小楼内雅雀无声,半响后花倩笑抬头看了看后面的夜无霜开口道:“圣教于我武月城帮助甚大,圣教圣女亦名夜无霜,不知妹妹是不是那夜无霜了?” 声音不大不小,平常中透露出威严,让人听了又不觉反感,而且话语中自带亲近,不动声色间拉拢双方的关系。 不亏是久掌大权的巾帼人物。 夜无霜闻言,脸色略有缓和,开口道:“小妹夜无霜,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夜无霜。” 花倩笑“哦”了一声,转眼略带深意地看了张傲秋一眼。 圣教跟临花城可以说是武月城现在最大的后盾,而且圣教亦是豪门大派,圣女是圣教以后的教主,在教中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至极。 圣教就算只有夜无霜一人过来,都值得让花倩笑倒笈相迎,但又是这样一个人物,居然桌子旁边的椅子不坐,甘愿站在对面这小子后面。 那问题来了,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三百六十章 紫竹轩 花连城也是憋着气,反正刚才已经犯了军规,大不了板子一起挨,当即道:“圣教圣女?堂堂圣教圣女会给他当跟班?” 紫陌一听不干了,冷哼一声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跟班?你有意见你直说,从我们过来说话就是冷嘲热讽,夹枪带棒的。” 花连城也不敢示弱道:“我们与临花城云城主早有约定,任何人过来都要手持公函,你们既然从临花城过来,而且还是奉云城主的命令,我想你们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些吧?” 紫陌被问得一窒,不过他也是个横着走的主,跟着白眼一翻道:“我就是不知道,你能怎滴?” 花连城见了嘴角一牵,露出了个鄙视的笑容道:“若是你们没有公函,我就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奸细。” 紫陌闻言哈哈一笑道:“那又怎样?” 花连城最看不得就是这样的一副痞子像,闻言怒道:“怎么样?自然是将你们这些奸细统统抓起来。” 紫陌见了,脸上笑容蓦地一收,寒声道:“就凭你?” 花连城听了怒火直冲脑顶,刚要上前,却被旁边站着的将领一把拉住,花连城跟着怒目回头,却见前者正瞥嘴对花倩笑努了努。 花连城一见顿时停了下来,胳膊重重放下,冷哼一声,转头怒视着紫陌。 紫陌见了,却是挤眉弄眼,极尽撩拨,花连城看了怒火更甚,但一想到花倩笑的军纪,又强自忍了下来,转头闭目不看。 紫陌见了,嘴巴张大,打了两个无声的哈哈。 而桌旁坐着的两人,却依旧只是互相看着,仿佛像能从对方脸上看出花来一样。 又过了半响,花倩笑将那墨玉腰牌放在桌上轻轻向张傲秋推了过来道:“倩笑相信四位的诚意跟身份,只是现在是战时,你们也知道一教二宗跟死域人联合的事情,我们这样做也是以防万一,有得罪之处,还望四位海涵。” 张傲秋闻言微微一笑道:“花城主所言,我们理解,怪也怪我们自己没有事先携带公函,倒是给花城主添了麻烦。”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我们今次过来,也只是想跟花城主打个照面,混个脸熟,因为我们到武月城是为了驱除外族,保家卫国,而并不是想依附于谁。 你们也是反抗死域人,我们也是要杀死域人,我们目标相同,但却是两个不同阵营,以后各干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花倩笑听完,脸上依旧神色不变,一点表示都没有,既不生气也不高兴,就像张傲秋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张傲秋见了,缓缓站起身来又道:“另外还有件事,就是从月河镇到武月城北后门,我们打通了一跳秘密通道,以后从月河镇过来的军资就直接走这条密道,而不用再走前面大门。” 张傲秋说完,花倩笑后面三位将领明显身形一振,就连转头一边的花连城也豁然转头过来,均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张傲秋。 而对面的花倩笑依旧脸色平静,抬眼看了看张傲秋道:“这秘密通道是你打通的么?” 张傲秋闻言哈哈一笑道:“谁打通的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转身离开,桌上的腰牌却不收起,走到门口时张傲秋头也不回地说道:“今日一见可能以后永远再无相见之日,花城主保重。” 花连城目送张傲秋四人离开后,上前一步道:“阿姐,你真的相信他们?” 花倩笑闻言眼神中露出一丝精芒,跟着低头拾起桌上的玉牌道:“你自去领取军法。” 花连城闻言颓然一叹,也不好再说,殃殃地走了出去。 四人走出城门口,紫陌忍不住凑过来问道:“秋哥,我看那花倩笑不惊不怒,不喜不笑,她真的相信我们了?” 张傲秋不答反叹口气道:“若我看得不错,花倩笑应该是身染重疾,时日不多了。” 张傲秋这话让紫陌三人不由倒吸口凉气,沉默片刻后,紫陌道:“怪不得她始终会是那种表情了,时日不多的人对万事都已没有所求,也怪不得秋哥你说永无再见之日了。” 夜无霜跟着在旁道:“阿秋,你难道不想救她么?”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想救,而是她不会让我救。” 紫陌听了奇道:“这是为什么?” 张傲秋听了道:“花倩笑应该是那种宁死不求人的性格,若我猜得不错,她身染重疾这件事就连花连城都不知道,而且现在又是战时关键时候,花倩笑做为武月城精神支柱,也不会对外透露她自己的病情。” 紫陌闻言“哦”了一声,接着叹了口气道:“那真是可惜了。” 张傲秋却是呵呵一笑道:“世事难料,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了。” 紫陌“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张傲秋长出口气道:“当然是那山谷了,你两个老婆还有我们霜儿大小姐,她们三个也总不能天天跟我们几个大男人风餐露宿吧?” 夜无霜闻言格格一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要给我们搭房子了?” 张傲秋跟着笑道:“不仅是你们,我们也同样,哈,这次选个风景好的位置,自成一体,有事的时候就杀杀死域人,没事的时候就赏赏风景,想来也不错。” 说完转头对紫陌问道:“师父跟苏起两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紫陌闻言一撇嘴道:“师父现在看见草药眼睛就发光,这是一门心思用在炼丹上,估计是想白日成仙了,苏起这家伙已经在那山谷了,跟独孤丰逸那三个家伙现在打得不知有多火热了。” 张傲秋“哈”得一声道:“那还等什么?前面带路。” 到了那山谷,还真如夜无霜所言,跟藏兵谷有点相像,而且这地方比藏兵谷还要隐蔽。 这里是一处山洼地带,但在山底部,却有一处天然裂缝,凹成刀削一般的斜面,从山上根本就看不出下面还另有天地。 而夜无霜说的水源,却不是地表水,而是在凹进的山洞里面的泉水,张傲秋用手舀起一捧水喝了一口,清凉爽口,还带着一丝甜意。 紫陌的大师兄他们选定的位置在山谷的东面,这处位置最高,地势也是最好,这个没有办法,先来的先得。 张傲秋看着场地上忙得热火朝天的人,一拉紫陌道:“我们到外面再去找找别的位置。” 这时阿漓也赶了过来,一听要找自己住的位置,也跟着嚷着要去。 张傲秋见了笑着揉了揉她脑袋,跟着将神识放尽,山谷近处方圆三百丈的位置一目了然,很快就找到山谷西面一处天然挑出的岩石。 而这岩石四周,又是紫竹密布,跟周围树木隔开,形成另外一处天地。 张傲秋见了微微一笑,对众人道:“我们居住竹林怎样?” 阿漓一听竹林,立即想起紫陌在风涯渡,而自己一人独居其十里外的那处竹林,心中莫名一暖,跟着道:“竹林好,我喜欢住竹林。” 夜无霜对住哪到没有太多要求,反正都是山野地方,竹林树林都是林,也不见得谁比谁好。 剩下几人就更无所谓了,张傲秋见没人反对,立即当先在前带路,片刻后就来到那片竹林。 众人站在高处放眼望去,这片竹林连绵约十多里,犹如一片竹海,山风吹过,紫竹随风摇曳,发出阵阵“哗哗”声响。 在竹林边上,一块岩石临空飞出约十丈,根部于山体相连,岩石上部向山体两旁延伸,宽约六丈有余,远远看过去,犹如刺向天空的一把利剑。 紫陌一见,立即想起了凌霄门他自己老窝的那块“龙舌岩”,当即笑道:“秋哥选的好地方,我喜欢,哈。”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铁大可也在旁笑道:“风景确实不错。” 张傲秋见大火都喜欢,心中也是高兴,指了指那飞出的岩石道:“既然这样,我们的新家就安在那岩石上怎样?” 众人听了,均是轰然叫好。 剩下的就是根据地形规划院子结构,这方面几人都是外行,不过几人还好都是山野长大,多少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也就定了下来。 几个大男人将飞岩上的紫竹砍下做为房子的骨架材料,根据几人的策划,留下二十来根粗壮的竹子做柱子,省去了挖基础的功夫。 十天后,一栋紫竹四合院搭建起来,阿漓又在院外为了一圈竹篱笆,安了个竹门,立了个门牌,上书“紫竹轩”三个大字。 紫竹轩这名字是夜无霜起的,不过门上这三个字却是紫陌写的,这几个字倒是龙飞凤舞,不像张傲秋以前说的是鸡扒。 竹苑隐在这竹海中,颜色都是青葱翠绿,相当于是隐于形,从外面很难一眼发现。 众人又在篱笆前修了一条小路,直通山下,万事具备,也就差生活起居用品了。 不过几人都是修行中人,平时洗漱及换洗的衣物都齐备,其他的也就好说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大海捞针 阿漓看着竹苑,格格一笑道:“等雪怡妹妹过来后,我们就算是到齐了。” 张傲秋一听,这些天倒是忘了这丫头,当即转头望向紫陌道:“雪怡还没有消息么?” 紫陌闻言一摊手道:“这些天我都跟你们在一起,你问我,我问谁去?” 张傲秋听了却是阴阴一笑道:“阿陌……。” 紫陌一看张傲秋那表情,就知道他又要阴人,当即打断道:“好了,你别说了,我去找,我去找可以不?” 张傲秋闻言一撇嘴小声嘀咕道:“老子都还没说出来,真没劲。” 嘀咕完抬头看了看武月城方向道:“现在世道不太平,还是让老铁跟你一起去吧。我去找苏起那小子,看他是跟我们一起,还是跟独孤丰逸他们一起。” 夜无霜一听,立即想到慕容轻狂曾说苏起可能是女子的话,当即摇头道:“算了,还是让他呆在那山谷好了。” 张傲秋闻言诧异道:“怎么?苏起那小子得罪你了?你别生气,看哥哥我不好好收拾他。” 夜无霜闻言脸色却是一红,瞟了张傲秋一眼道:“他倒是没有得罪我,你还记不记得师父对苏起的评价?” 张傲秋闻言却是一愣,茫然地想了一会,夜无霜在旁见了,遂附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张傲秋一听恍然大悟,嘿嘿一笑道:“怎么?你怕他来勾引我么?” 夜无霜听了杏眼一瞪,一拳锤过去道:“没个正行。” 张傲秋夸张地“哎哟”一声,惹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夜无霜见了却是白了紫陌一样道:“都一个德行。” 紫陌被骂得莫名其妙,一捎头奇道:“怎么又把我给捎上了?” 张傲秋见了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紫陌肩膀道:“你是无妄之灾,算了,就算给你赔罪,我陪你一起去找你老……。” 后面的“婆”字刚要出口,突然想起阿漓还在旁边,急忙打住,转口道:“找这个老朋友。” 说完不待后面阿漓怀疑,一拉紫陌飞也般离开,人在路上,跟着转头喊道:“老铁你留下保护好她们。” 夜无霜见张傲秋仓皇而逃,知道其中缘由,对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道:“一丘之貉。” 阿漓在旁边却是奇道:“霜儿妹子,秋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得好好的突然就跑了?” 夜无霜看了看阿漓,心头却是一叹,伸手挽住她胳膊道:“阿漓姐姐,别管他们,我们去选房间吧。” 张傲秋跑了一段,一拍胸口道:“好险,刚才差点就把你给卖了。” 紫陌在旁“嘿”了一声道:“算你机灵。唉,雪怡到底在哪方?你倒是指个路啊。” 张傲秋闻言伸了伸懒腰道:“急什么急?还怕你老婆跑了不成?” 说归说,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放出神识,方圆三百丈距离一应识海。 看了一会却没有发现,跟着道:“阿陌,没有发现,看来我们还要往前走段距离。” 紫陌一听茫然道:“往哪边走?” 张傲秋听了也是一愣,在这山林里找一个人,那无疑就是大海捞针,往哪边走都一样,无非就是看运气好不好。 张傲秋随便选了个方向,带头往前,不过这次他走得就慢了很多,神识虽然可以看清前方事物,但就跟眼睛一眼,若不用心,很多地方都可能漏掉。 哪知这次走了好久,居然一点发现都没有,张傲秋也是不服,又折了个方向,可是整整一天过去,都没有任何发现。 两人遂调转方向,第二日,以落梅镇为中心,绕着圈子找,等到绕到第十圈,天色已黑,依旧是一无所获。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蹲在高处,均是眉头微皱,按理说欧阳雪怡他们也是初来乍到,又没有什么熟人,不应该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才对。 紫陌望着周围漫山的树林道:“秋哥,你说雪怡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张傲秋听出了紫陌话音中的紧张,遂安慰道:“雪怡修为虽不及你我,但她一人独闯江湖多年,就从她在一教二宗眼皮底下将那五十四人带回来,就可见她应变能力,以前一个人都没事,现在还有这么多手下,能有什么事?” 紫陌闻言心想也对,但这片山林实在是太大了,纵然张傲秋有神识,那也只是大海中的一盏油灯,照亮的位置实在有限。 当晚一夜无话,第二日又找了一天,紫陌也不得不放弃道:“秋哥,不找了。” 以张傲秋的脾气,越是找不到越是要找下去,不过他又怕时间耽搁太久,那边的夜无霜又要担心,没有办法,也只好打道回府。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又绕到落梅镇,在镇子显眼的位置留下暗记,告知欧阳雪怡他们所在的方位。 一个月后,又一批物资运抵月河镇。 这次云凤阁带着云历出示的公函亲自前往武月城拜会花倩笑。 花倩笑虽然没有去过临花城,但跟临花城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凤翼是谁,她还是心中有数的。 云历这次将自己独子都派到一线,就凭这点,也可见他的诚意。 花倩笑接到通知,立即率花连城一众将领迎出城门,虽然没有洒水净街,但接待的礼节跟规模比起张傲秋他们四人过来时,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紫陌这要是在旁,估计都要被气死。 一众人在城主府议事厅分宾主坐下后,云凤阁从怀里掏出一份清单递给花倩笑道:“花城主,这是这批物资的清单,请过目。” 花倩笑接过清单没有看,却是看着云凤阁问道:“听闻凤将军已带人打通了从月河镇到武月城的通道,以后军资可以不再走前面城门?” 云凤阁闻言一笑道:“我正要跟城主说这件事,通道是打通了,不过却不是我带人打通的,这通道是由霍星含选址,前半段也是他铺设的,不过这后半段却是小先生打通的。” 花倩笑闻言奇道:“小先生?小先生是谁?” 云凤阁道:“小先生城主应该见过,就是张傲秋。” 花倩笑“哦”了一声道:“是他?凤将军为何称呼他为小先生?” 云凤阁闻言正色道:“小先生医术如神,在临花城开了间青天堂医馆,活人无数,小先生的名号是所有人对他的尊称。” 花连城在旁听到“医术如神”四个字,眼睛顿时一亮,跟着又是露出怀疑之色,不由拿眼看了看花倩笑。 花倩笑听了也是略带惊讶道:“医术如神?小先生?尊称?” 云凤阁见了笑道:“花城主你可不要看他年纪轻轻,但其一身医术确实惊人,说他医术如神一点都不夸张的。” 花连城见云凤阁说的斩钉截铁,自然是没有夸张之意,脸上不由露出喜色,目光灼灼地看着花倩笑道:“城主……。” 花倩笑却当没有听见,皱眉沉吟片刻后道:“不知凤将军可否带我等去看看那秘密通道?” 云凤阁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请城主带路到武月城北后门。” 花倩笑听了当即起身,一众人来到北后门。 云凤阁指着面前一处山石道:“城主请派人将这块山岩打穿。” 花连城闻言右手一招,立即上来十个军士,一通忙活后,山岩后露出一个石洞。 军士跟着将石洞扩大,一条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而在通道内,却是霍星含带人等候。 花倩笑举步上前,四周看了看,云凤阁在旁介绍道:“城主,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霍星含。” 花倩笑闻言立即肃然行礼道:“花倩笑代武月城上下,感谢霍先生大恩。” 霍星含闻言急忙回礼,跟着正色道:“城主大人不用谢我,霍星含也是军人,而且是武月城人士,我一家老小都死于死域人之手,我做的这些,也是想为我自己亲人报仇。 而且这通道我也只铺了前半段,后半段却是小先生凭一人之力生生挖出来的。” 花倩笑闻言用手拍了拍旁边的石壁,入手只觉坚硬如铁,跟着问道:“就他一人?” 顿了顿接着问道:“就他一人,这要挖多少天啊?” 霍星含在旁回道:“回城主大人,也不是他一人,我跟铁大可两人也在旁帮忙,不过主力却是小先生一人,这山岩全部挖通只用了四天时间。” 花连城闻言赫然道:“四天?这怎么可能?” 霍星含听了一笑道:“当初小先生定的是五天时间,当时我听了也是跟你一样的表情,但事实却是只用了四天,那四天我一直在旁,没有半句虚言。” 花倩笑听了不由陷入沉默,半响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对云凤阁道:“凤将军,这块玉牌可是临花城腰牌?” 云凤阁看了一眼道:“不错,这是临花城最高阶腰牌,持此腰牌,可以随意到达临花城任何位置,包括机密要地,而且凭此腰牌还能调动临花城军队。” 花倩笑闻言一愣,赫然道:“调动军队?看来云城主对这位小先生可是信任有加啊。” 云凤阁闻言微微一笑道:“信任有加?又何止信任有加哦。” 顿了顿接着道:“小先生不仅医术如神,而且一身本事神鬼难测,凤翼与之相比,连提鞋都不配。” 花连城听了嘴巴张了老大,半响后才道:“凤将军是不是太自谦了?” 云凤阁闻言摇头苦笑了一下道:“凤翼好歹也是领军之人,你认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得着这么自谦么?” 第三百六十二章 诚心赔罪 花连城看云凤阁脸色不像做假,心里不由暗自叫苦,那天自己的态度,估计是把人得罪绝了。 当即转头瞟了花倩笑一眼,哪知后者却是望着通道深处愣愣发呆,半响后才道:“凤将军跟各位辛苦,不如请各位回武月城,让倩笑好好款待以表谢意。” 云凤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城主好意,凤翼心领,只是凤翼奉小先生之命,守护这条通道安全,不敢有半丝懈怠。” 花连城听了更是诧异道:“你还听他的命令?” 云凤阁闻言笑道:“我过来之前,家父曾有严令,临花城上下在武月城一切行动都由小先生定夺,不可有违。” 花连城听了一拍额头,一脸黯然,这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花倩笑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倩笑就不耽搁凤将军了。” 说完转头对花连城道:“此通道事关重大,不能透露出半点消息,而且月河镇离武月城距离也不近,若是兵力分散很难面面俱到,你等会派人跟凤将军接洽,多派人手协助帮忙。” 花连城闻言立即应道:“是,我立即安排。” 云凤阁见此事一了,遂告辞离开。 等云凤阁等人离开后,花连城道:“阿姐,此处是否也要派人守候?” 花倩笑闻言只是微一点头,右手却细细抚摸着手中那块玉牌。 一天后,物资运抵武月城,张傲秋他们找到驻地的消息已经传给了云凤阁,云凤阁不知道花连城跟张傲秋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遂将一批生活物资同时运发到武月城,让张傲秋派人到武月城领取。 正好那天张傲秋一行人到山谷内帮忙,独孤丰逸将这消息跟张傲秋说了一遍。 紫陌一听,顿时嘴角一撇,脸色拉得老长。 张傲秋也是一愣,自己手上没有公函,而且那块腰牌也留在了花倩笑那里,要说信物,那也只有夜无霜的圣女腰牌了。 夜无霜见张傲秋望向自己,也知道他意思,取出腰牌递过去道:“我可不去啊。” 张傲秋也不想再受那鸟气,接过腰牌,看了看面前的独孤丰逸,眼珠一转道:“丰逸啊,你看这山谷内有多少人你比我更清楚,领多少物资你也心中有数,况且我们这些天想要到前线去侦查侦查敌情,这段时间怕也没有时间,你看……。” 独孤丰逸不知道他们跟武月城里面的道道,再加上张傲秋说的也在理,闻言当即道:“秋兄弟你忙你的,领取物资这事就交给我好了。” 张傲秋见独孤丰逸一口答应,立即喜笑颜开,搂着独孤丰逸肩膀一阵好拍。 紫陌在旁见了,跟着在旁阴阴一笑。 独孤丰逸接过腰牌,带了一帮人立即出发。 到了武月城城门口,独孤丰逸报了来意,还没等多久,城门旁的侧门就打开了,出来一个年轻将军模样的人。 这人当然就是花连城。 花连城自得知张傲秋身份后,就一直后悔当时自己太过冲动,所以这次派送物资就亲自接手,就是想再等来张傲秋等人,好当面赔礼道歉。 哪知出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人,不由疑惑道:“你是……?” 独孤丰逸一拱手道:“在下独孤丰逸,是专程过来领取物资的。” 说完将夜无霜的腰牌递了过去,花连城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块乳白色的暖玉,玉牌正面刻着凤凰逐日的图案,反面则刻着“夜无霜”三个小字。 花连城一看问道:“这是……?” 独孤丰逸却是被问得一愣,他没想到张傲秋他们在武月城还是黑户,眨了眨眼疑惑道:“这是圣教圣女腰牌,怎么,有问题么?” 花连城一听,不由一连串叫苦,低声嘀咕道:“这姑奶奶,你有腰牌也早拿出来啊,你看这事做的。” 独孤丰逸没怎么听清楚,还以为是花连城要验明身份,不由双手一摊道:“圣女可没有过来,这……。” 花连城闻言哈哈一笑,将腰牌还给独孤丰逸道:“小弟花连城,独孤兄有这腰牌就可以了,还验什么身份?” 说完转身在前带路,走了几步,花连城却是一把拉过独孤丰逸道:“领取物资这小事就让下面兄弟们去做好了。” 独孤丰逸也是老江湖,知道花连城这是有事要跟他说,但自己跟他认识前后还不到一刻钟,又会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但还是依言往后打了个手势,花连城那边自有人过来领路。 独孤丰逸跟花连城走到一边疑惑道:“花将军可有什么吩咐?” 花连城听了连忙摆手道:“什么花将军不花将军的,我看独孤兄年纪比我大,要是看得起,就叫我声连城吧。” 独孤丰逸听了更是疑惑,老话说的好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花连城一看独孤丰逸表情就已猜到一二,跟着笑了笑道:“其实没什么事,小弟只是听说独孤兄带着一帮好汉子前来武月城帮忙杀死域人,心中立生敬仰,真是感激万分啊,所以跟独孤兄一见如故,你可不要怪我唐突啊。” 独孤丰逸一听这话,脸上也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笑着道:“保家卫国可是每一个人的责任,这没什么,我们还来晚了了。” 花连城一听,一拍独孤丰逸肩膀道:“独孤兄这话我爱听,哈。” 说完顿了顿,跟着问道:“不知除了这些物资,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小弟我一定亲自送上门去,免得哥哥们跑来跑去的。” 独孤丰逸闻言眼珠一转,嘿嘿笑了两声,凑到花连城跟前小声道:“其他倒是不需要,关键是没有酒。” 花连城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刚才他说那话就是想借机跟张傲秋他们接触,现在既然独孤丰逸自己提出,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天自己往死里得罪了别人,这次过去赔礼道歉也说的过去,再说了,赔礼也就是嘴里舌头打个滚,自己丢脸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让阿姐把脸给丢了。 当即道:“酒好说,我立即跟你准备。” 说完转念一想,酒要是现在准备好了,独孤丰逸他们自己带回去,那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想了想,又装着为难的样子道:“你也知道,现在可是战时,城主严令军中不可饮酒,所以要办好,可要准备一段时间。” 独孤丰逸哪知他心中转着这些弯弯,当即道:“这个为兄理解,也不急,哈。” 花连城见独孤丰逸没有怀疑,心中暗松口气跟着道:“只是你们现在驻扎在什么地方,小弟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要不……。” 独孤丰逸闻言,笑着一把打断道:“兄弟只要出武月城往东大约五里的地方就到了。” 花连城听了想了想道:“独孤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这山这么大,你说的范围也太广了,你总不能让兄弟挑着酒坛子满山转吧?” 独孤丰逸听他说的有趣,笑了笑道:“兄弟说的也对,这山确实太大了,这样吧,不如我给画张简易的地图,你顺着地图找就很好找了。” 花连城一听,立即眉开眼笑道:“这个要得,哈哈,这就去画,这就去画。” 独孤丰逸他们领完物资离开,花连城立即前往城主府去见花倩笑。 见了花倩笑,花连城一本正经地将独孤丰逸提出的要求跟花倩笑说了一遍,不过却一再强调这是独孤丰逸提出来的,可不是自己引诱着往上带的。 花倩笑听完,略带深意地看了花连城一眼道:“这是小事,你自己安排去办就是了。” 花连城听了心头大松口气,花倩笑虽是自己亲姐,但自己提出的事情,十有都是不准,今日想都没想就同意,真不知早上太阳是从哪边升起的? 花连城见花倩笑同意,跟着试探着道:“阿姐,凤将军说那小先生医术如神,要不……。” 花倩笑闻言,顿时脸色一沉,花连城一见,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急忙另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出了门,花连城却是一脸忧色,阿姐就是个死脑筋,有病不治,这不是活等死么? 一想到死字,花连城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想什么了,阿姐肯定长命百岁,又怎么可能会死? 跟着念头一转,那小子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当真就医术如神?不过凤翼看上去应该是个靠谱的人,不会没事拿这个来到处忽悠。 既然是真的,那自己这次过去赔罪可得诚心诚意,原不原谅自己都好说,关键是要让他给阿姐治病。 一想到治病,又想起花倩笑那个性子,心中暗叹口气,可惜爹娘过世的早,不然绝不会任她这么胡来。 不过关键还是那小先生,若是小先生答应下来,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说服阿姐,就算她不听,那就用强好了。 可是用强自己又没那胆子,算了,还是先搞定那个小先生再说吧。 花连城脑子里念头转来转去,转得自己都晕了,最后扬天长叹口气,吩咐人去准备一百坛好酒,定于三日后送过去。 第三百六十三章 后续人马 张傲秋几人在独孤丰逸前脚离开,后脚就跟着脚底抹油,溜回了紫竹轩。 等独孤丰逸一众人回到山谷,天色已晚,独孤丰逸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夜无霜的人,遂将腰牌收好,想着等下次见面时再还给她。 紫竹轩内,张傲秋几人正吃完烤肉,坐在椅子上剔牙,夜无霜突然忧心道:“独孤丰逸在独孤山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在武月城受了气,该不会跟他们干起来吧?” 张傲秋一听,猛地一个激灵,夜无霜说的这个太有可能了。 这事本是自己做的不地道,要是真干起来,那可就完了。 想到这里,不由豁然站起道:“霜儿说的在理,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为妙。” 紫陌在旁听了跟着道:“我也去。” 等三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山谷,却看见所有人正在高高兴兴地分发物资。 紫陌眼尖,老远就看见了独孤丰逸,一看这小子兴高采烈的,不像是受了气的样子。 张傲秋看了也是一脸的疑惑,走过去试探着问道:“丰逸,今天领取物资还算顺利?” 独孤丰逸一看他们过来,先是掏出腰牌还给夜无霜,接着哈哈一笑道:“顺利啊。” 紫陌跟张傲秋见了不由对视一眼,然后道:“那花连城没有刁难你吧?” 独孤丰逸闻言不由诧异道:“刁难?他为什么刁难我?” 说完拍了拍手笑道:“他不仅没有刁难我,而且还答应这几天要亲自送酒过来了。” 张傲秋仔细看了看独孤丰逸表情,见他不像做假,顿时脸色一变,这还真他妈同人不同命了,自己几人过去就是奸细,怎么这小子过去还送酒,真是太他妈看不起人了。 独孤丰逸见张傲秋变了脸色,还以为是怕他喝酒误事,当即尴尬地笑了笑道:“秋兄弟,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贪杯,也就是解解乏。” 张傲秋“啊”了一声,知道独孤丰逸这是误会了,连忙道:“送酒好啊,记得给我留几坛。” 独孤丰逸见了,不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你真要啊?” 紫陌在旁听了道:“废话,当然要了,难道顿顿吃饭都喝凉水啊?” 独孤丰逸跟他混得熟了,闻言也不在意,笑了笑道:“我看秋兄弟脸上好像不高兴,我还以为是怕我们喝酒误事了,哈,放心,酒要是送过来了,我亲自给你们留着。” 说完又指了指那些物质道:“你们来得正好,每人领一套物质,省得我找不到你们人,都不知道往哪里送。” 张傲秋点了点头,清点了一下物质,一人抱一堆,殃殃地回到了紫竹轩。 进了屋,紫陌一把扔下手中的东西,狠声道:“花连城,你他妈欺人太甚,哼。” 正准备洗澡的花连城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不由揉了揉鼻子嘀咕道:“都这晚了,谁还他妈惦记着老子?” 夜无霜在旁道:“不对啊,都是送了块腰牌,花连城就算对我们有意见,态度也不会转变这么大啊。” 紫陌犹自不解恨,在旁接口道:“霜儿,这还不清楚么?这小子前后两个态度,分明就是做给我们看,好恶心我们。” 夜无霜一听,紫陌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还是道:“若是我们跟他有过节,他这样做还有道理,可是我们跟他也是第一次认识,也没有得罪他,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吧?” 紫陌闻言一撇嘴道:“霜儿,你这是以自己的君子之心度那小子小人之腹,你难道不知道么?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看对眼,有些人则是一见就急,我看那小子就是故意的。” 阿漓在旁听了一头雾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张傲秋道:“算了,我们又不靠他们,这事再想只会自己气自己。” 紫陌听了,哼哼唧唧了半天,也就起身帮阿漓收拾东西去了。 三日后,花连城亲自带着一帮人,挑着酒坛子晃悠过来。 独孤丰逸早就惦记着这酒,这些天都放人在外面等着,生怕花连城找不到路。 花连城这次故意挑的快晚上的时候,自己大老远地送酒过来,怎么着也得留自己吃个饭吧,这男人只要一上桌,一切就尽在酒杯中了。 这事他可是琢磨了好半天,连在酒桌上该说些什么都想好了。 独孤丰逸一见花连城,立即哈哈大笑道:“兄弟真是信人,说送过来就送过来。” 花连城也是一笑道:“那是,答应哥哥们的事,怎么能不算数了?” 独孤丰逸听了拍了拍花连城肩膀小声道:“自你上次答应这事,哥哥我可是望得脖子都长了,哈,今晚不要走,哥哥这里别的没有,就是野味多,等会我们哥俩可要好好喝喝。” 花连城却没听进去,他正满眼找张傲秋他们的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遂道:“怎么没有看见小先生他们人?晚上将他们一起叫过来,人多热闹不是?” 独孤丰逸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那你这次来得真是不巧了,小先生说是要到前线去侦查敌情,这几天我都没有看到他们人。” 花连城一听“啊”了一声,跟着追问道:“不知小先生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了?” 独孤丰逸闻言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没个准信。哎,不管他们了,今晚我们先喝,等下次见到他们时再补上。” 花连城一听见不到张傲秋几人,顿时没了精神,脸色殃殃地没有回话。 独孤丰逸见了,立即想到花连城曾说过军中不能饮酒,还以为他是担心这个,遂笑着道:“兄弟,我们也不喝多,就两碗,啊不,三碗,边吃边喝,图个气氛不是?” 花连城闻言想了想,这次没见到张傲秋他们,先跟这帮人搞好关系也不错,所谓曲线救国,让他们在张傲秋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比自己亲自说还管用了。 想到这里,当即一拍大腿道:“好,不过就三碗啊。” 两人坐着谈话的时候,那边野味就上来了,不过这些都是那些重来没做过饭的人做的,口味实在不咋滴,不过男人在一起吃饭,很少是来吃的,多半就是来喝的。 先前说好的三碗,后来变成了十碗,这还是花连城怕天色太晚,城门关闭不让进,提前先走了,不然喝得还要多。 花连城这帮人一身酒味,可不敢往军营里走,于是随便在武月城找了个空地躲了一晚上。 后来日子里,花连城隔三差五地往山谷里跑,送出去的酒,又蹭回来不少。 开始的时候,还是想着去找张傲秋他们,后来竟然渐渐喜欢上了那里。 在军营里,他是长官,一言一行下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可不能有半丝差池,在花倩笑面前,更是战战兢兢,稍微有点错就要领军法,搞得在军法处都成常客了。 还是这里爽,一帮汉子,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自由自在多快活。 花连城去的次数多了,而且每次都是一身酒味的回来,这事也有人告到花倩笑那里。 花连城那点心思,花倩笑一早就猜到了,知道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本想将他抓来训斥一顿的,后来想了想又放弃了,若是不让他尽这份心,只怕他心里更难受。 日子在外表平静,内地却波澜汹涌的状态下一天天度过,随着山谷内的建筑越来越多,后续的人手也慢慢开始往武月城聚集,这其中包括那一千盾牌手,还有圣教杨月华带着清风堂所有弟子。 随着人越来越多,不仅吃的住的位置要有,训练的场地也要有。 不过训练场地倒好说,在深山老林里找一处开阔地带,旁边搭设一些简易凉棚就可以了。 关键是住的位置,这山谷虽然隐蔽,但比藏兵谷却小上不少,这一下涌入快两千人,住的地方就显得紧缺了。 没有办法,只好另外再找驻地,特别是杨月华那些人,因为都是女子,跟一帮大男人混在一起也不方便。 张傲秋这些天满山跑,要找一个隐蔽,同时又有水源而又离武月城近的位置还真是有点难度。 幸好是有神识帮忙,在第四天后,终于在山谷左边十里的位置发现一处宝地,不过就是这位置有点潮湿。 但好在人多好办事,一千盾牌手就安顿在这里,开山劈石,楞生生将地面填高三尺,然后又根据环境建造吊脚楼,一来增加了房间高度,可以更大面积通风,二来也可以避开下面的潮气。 这些事情安排下去后,张傲秋就不再去管,现在他一门心思地替杨月华她们在竹林后搭建竹屋。 杨月华可是圣教的人,也就是夜无霜娘家人,现在不献殷勤什么时候献? 因为杨月华喜欢安静,又不想跟外人接触,这片竹屋选址在离他们的紫竹轩大约十里地的位置,这里已经深入了竹林深处。 杨月华过来,别的事情都不管,只管上战场杀敌,若无重大战事就不要打搅她。 这样也好,省得张傲秋天天看她那张永远不笑的脸,看谁都像欠她一大堆银子没还似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初上战场 等这边诸事告以段落,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 现在天气已进入深秋,山里的气温本就要低一些,现在更是凉风刺骨。 不过在这样的天气下,更加衬托出训练场上的热火朝天。 独孤丰逸等人虽然不是正牌军人,但也在军营接受过正规军事化训练,对拉练的事,从到这山谷来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间断过。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对于练兵的事,张傲秋去看过几次,这些训练不像训练狼骑,需要人狼配合,而是单兵与单兵,整体与整体之间配合,多涉及到阵型变动,特别是盾阵训练,自成章法,牵一发而动全身,很难有所变动。 张傲秋对阵法也不懂,干脆放手不管,任由独孤丰逸他们自己去处理。 房舍搭建好了,周围的警戒也慢慢地完善,每个人都有各自分配的工作,所有一切开始步入正轨。 反倒是张傲秋他们几人,这些天空闲下来,前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现在一下闲起来,反而有点不习惯。 战场上瞬息万变,但不管怎么变,总离不开行兵布阵,要想行兵布阵,最大限度的剿杀敌人,就要根据当时的地形及敌军数量的多少,从而灵活变动。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知彼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对地形的了解。 张傲秋这些天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毕竟武月城对他们来说,还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就算了解,也只是限于武月城周围一片很小的范围。 后来想起了霍星含,干脆将其手中的那份地图搜刮了过来,先熟悉地图。 等地图了解清楚了,然后就是实地考察。 实地考察这件事,说说容易,不过做起来就真的很难了,因为地图上的一根线,在图上看得是一目了然,但真到了实地,却是连方向都搞不清楚。 这一片山实在是太大了,连绵不绝,而且山多,岔口亦多,图上随便一根线,想要跑清楚,以张傲秋玄境高阶修为,没个四五天时间,真是想都不要想。 几天跑下来,对霍星含绘制地图的本事,张傲秋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广的范围,将山势地形了解清楚都是一件浩大的工程,更何况还要对其距离、高低进行详细的标注。 当真是术业有专攻,此话一点都不假。 后来张傲秋见这样盲目乱跑不但没有了解地形,反而将自己给转晕了,一点效果都没有,于是又把霍星含给抓了过来,让他带着将死域人经常出入的地方跑一遍,剩下的再以此为基础,成圆形扩散。 开始的时候,还是张傲秋、紫陌、夜无霜跟铁大可四人,后来苏起在山谷里实在是呆着没事做,也跟着一起加入了进来。 不过这小子每次出发,都是带足了酒水跟调料品,在这上面比夜无霜还要上心,自上次张傲秋救他以后吃了顿烤肉,这是惦记上了。 夜无霜看了是暗自好笑,看来此道不孤,吃货世界里,还有同道中人。 这倒是无形中拉近了夜无霜跟苏起的关系,让夜无霜慢慢接受苏起,不过夜无霜对苏起的成见,苏起可是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又三日后的清晨,众人从打坐中醒过来,用过早餐,照例开始巡山。 一上午走走停停,到了午时,几人正商议着吃什么野味,突然一阵山风吹过来,带来隐约的喊杀声。 这喊杀声虽然只有隐约那么一点,但听上去却好像是两军正在交战,声音中不仅有兵器相撞之声,更多的是人吵杂的嘶吼声。 张傲秋听了一愣,这里已经是人迹罕至的山林,怎么会有两军交战的声音? 回头看了看其他人,见其个个都是一脸凝重,侧耳细听的样子,知道这不是自己幻觉,当即道:“走,去看看。” 说完展开身法,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掠去,后面四人一言不发紧跟其后。 这里已经是前线,两军对战,其中一方必然是死域人,另一方不管是谁,都要助其一臂之力。 几人急赶了一盏茶功夫,喊杀声越来越大,张傲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将神识放开,立即看到一个银盔银甲的人,带着约两百人,正被一大群敌军围住,拼死厮杀。 张傲秋见了,回头急道:“加快速度,情况危急。” 后面四人一听,立即催动真气,身形蓦地加速,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喊杀声也越来越大。 又半盏茶功夫,几人终于赶到战场近前,众人放眼望去,大约有将近三千人的兵力将中间一群人团团围住,眼见之中,四周举起的兵器如刀林枪海,密密麻麻。 张傲秋站在高处,神识笼罩过去,正好那银盔银甲的人转过脸来,张傲秋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是花倩笑。” 旁边几人听了,跟着一惊,同时道:“怎么会是她?” 而刚刚张傲秋在来时通过神识看到花倩笑周边还有两百多军士,只短短半盏茶功夫就少了一半以上。 张傲秋脸色凝重道:“我先前去救人,你们四个紧跟在我后面,若一时跟不上,千万记住紧抱成团,不能分开。” 说完扬天一声清啸,啸声清越,滚滚如龙。 啸声中,张傲秋一马当先,往前全速掠去,后面的苏起,喉咙里发出“赫赫”如野兽般吼叫,跟着第二个冲出。 在中原的时候,死域人高手对他不止一次围剿,身边的兄弟在那一路的拼杀中死的一个不剩,早就想着要找死域人报这血海深仇,只是自己身单力薄,迫于对方势力,不得不忍辱负重,隐忍下来。 现在面前有这么多死域人,正是报仇的好机会啊! 苏起一动,后面紫陌三人紧跟其后,玄境修为气势全数放出,犹如四只奢血的猛虎,带着无尽的萧杀之意。 战场中的双方都听到了张傲秋那声长啸,花倩笑这边知道来了帮手,顿时精神大振,而死域人则同样加大攻击力度,力求在对方援手到达前将这些人全部剿杀。 一时战场变得更加杀气凌冽。 死域人外围军士,见张傲秋几人冲过来,立即将手中长枪倾斜往上,力图通过人数优势将这几人隔离在外,只要能撑上几个呼吸的时间,旁边的人过来,就能将这五人团团围住,到时候就算耗也能将他们耗死。 张傲秋见了,双脚一顿,人顿时腾空而起,越过前面枪林,往敌阵落去。 下面的死域人见了,不由脸露喜色,像这样人在空中,是最好招待的,只需算准对方落脚点,将兵器上举,等他自己落下,就能将其扎成刺猬。 哪知身在空中的张傲秋突然身形凭空一顿,就像后面有根无形的线拉住一般,跟着真气下沉,使了个千斤坠,人笔直落下。 这一手倒是出乎死域人意料之外,那些算准张傲秋落脚点的死域人刚把兵器举起,眼睁睁看着对方落在了自己前方。 这一切都在电石火花中完成,等张傲秋真正落脚点的死域人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道绿芒亮起。 张傲秋人在空中,星月刀六尺刀芒吐出,手腕连转三下,下面顿时一股血雨喷出。 张傲秋脚一落地,身形跟着犹如陀螺般快速旋转,那六尺长的刀芒,在旋转身体带动下,就犹如死神的镰刀,将前面所有障碍物一斩两断。 张傲秋身形不前反后,几个呼吸后,就将外围死域人斩杀一空,露出一个宽十二尺以上的通道。 恰好此时苏起四人杀到,见敌阵露出通道,跟着一闪而入。 张傲秋身形一转,刀芒向前,而后面的空隙位置瞬间被旁边的军队填满,苏起一马当先,黄金弯刀划过一道道诡异路线,往往能在对方刀林枪雨中找到缝隙,先一步杀敌。 紫陌跟夜无霜护其左右,铁大可依旧断后。 这四人虽然都是玄境修为,但却没有张傲秋刀子能吐刀芒的本事,周围的死域人被干翻了不少,但却没有刀芒干净利落,所以速度也就慢了不少。 张傲秋神识照看下,花倩笑周围的军士又少了不少,当即心头一急道:“我先去救人,你们注意阵型。” 说完星月刀斜向往前,“唰唰”几刀,见了缝隙就走。 张傲秋有神识指引,不怕走错方向,顿时犹如一条绿龙,将死域人阵型搅得人仰马翻。 这下动静闹大了,死域人军队立即分出一部分,加大对张傲秋他们两队人的围剿,同时花倩笑这边立觉压力大增,身边人一个接一个跟着倒下。 张傲秋看了心头一急,正想腾身飞掠过去,突然却感到周围压力倍增,环顾一周,竟然密密麻麻全是人,一点缝隙都没有,显然对方是想用人海战术困死他。 张傲秋见了“嘿嘿”一声冷笑,在对方刀剑还没有砍下来时,身子就像一股龙卷风一般原地旋转,刀芒犹如一个绿色的刀茧,逢刀断刀,逢人断人,即使再多的人,也是白白送死,只不过多转两转罢了。 一盏茶功夫后,张傲秋突然觉得压力一轻,知道是围剿自己的死域人被杀一空,看也不看,顺着神识,身形腾身而起,往花倩笑那边赶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替君挡箭 张傲秋人还在空中,正看见花倩笑挥枪转身,脸上依旧是一副不惊不喜的表情,仿佛现在被围住的只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而就在花倩笑转身挥枪,另一边死域人刀剑并举,往其身上乱砍过来。 花倩笑立即感应到危险,知道旁边侧翼的军士已经阵亡了,无奈只能挥枪一挡。 “当”得一声响,花倩笑冷眼看着眼前这些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人,双臂用力,刚想调用真气,突然丹田一阵针刺般疼痛。 这股刺痛来得毫无征兆,就好像丹田内有万根钢针在上下桶刺一般,花倩笑心头一凉,知道大限已到,不早不晚偏偏是这时候。 所谓将士沙场马革裹尸,也算不错,自己算是死对了地方了。 花倩笑没有真气支撑,不由双臂一软,那些死域人见状,跟着抽刀再砍,花倩笑脚步踉跄,连连后退,一不小心被脚下尸体跘了一个踉跄。 周围的死域人见状顿时如饿狼一样扑了上去,花倩笑看着一张张不断在自己眼前放大的嘴脸,嘴角一撇,暗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么? 念头刚起,跟着一道绿芒从她身前那些死域人身上闪过,还没等她搞清情况,跟着就是漫天的鲜血如雨一般喷了出去,犹如在她眼前挂了个血红的瀑布一般。 花倩笑此时气尽力乏,再无力支撑下去,双脚一软坐了下去,同时小嘴一张,一口黑中带着暗红的血液跟着喷出。 张傲秋见一把救下花倩笑,心中大定,身子立即围着花倩笑画着圆圈般转动,六尺长的刀芒如划豆腐一般将身边的死域人全数收割。 还好这五千死域人只是普通军士,要是其中有那么一两个高手进行牵制,救人是不谈了,自己能不能出来还两说。 因为在这乱军之中,即使你修为再高,也难免被割伤或是砍伤,只要一有伤口,就会流血,在周围都是敌人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你去止血,所以即便你真气雄厚,但没有血气,最后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张傲秋刀芒全出,就是打着不能受伤的心思,这还是他第一次将刀芒用于战场,没想到刀芒竟然如此厉害,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孽杀,若是时间长点,就凭张傲秋一人,就可以将在场的这些死域人杀个精光。 张傲秋转到第十圈的时候,突然感觉前方压力一轻,在回目四望时,才发现这边围过来的死域人被他斩杀一空。 张傲秋刚想带着花倩笑先走,突然心生警兆,还来不及招呼,就听见“咻咻”之声不绝于耳。 张傲秋一见,大叫不好,现在他与花倩笑还相距约五六丈的距离,听到弓箭声响,身形同时发动,在箭矢刚刚射到前一刻赶到花倩笑面前。 来不及挥刀,只能用身体去挡,好在他们几个随时都穿着那莽皮背心,射在前胸的箭矢都毫无意外地被莽皮背心挡了下来。 正在他感到庆幸时,随即觉得左肩及大腿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来不及细看,张傲秋右手挥动星月刀,将自己身前三尺守得泼水不进。 后面的花倩笑看得清楚,喘了口气低声道:“快走,不要管我。” 话音刚落,就被一声清喝打断:“闭嘴,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花倩笑一听这声音好像似曾相识,不由呆呆想了一会,接着试探着问道:“小……小先生?” 刚才张傲秋冲过来时,她正在一心杀敌,没有注意,后来张傲秋围着她打转时,身形又太快,再加上一脸血污,也没有认出来。 张傲秋此时却不再理她,神识往紫陌他们铺去,见他们一心想要往这边靠拢,当即大喝一声道:“阿陌,先杀弓箭手,我撑得住。” 夜无霜一见空中如雨一般的箭矢,人立即像发了疯的雌虎一般,替过苏起做队伍前锋,死命往这边钻。 张傲秋这话提醒了四人,既然叫的是紫陌,那么弓箭手方向应该是以紫陌为头。 紫陌听了大喝一声道:“霜儿,这边。” 夜无霜心中虽然百般不愿,但也只能跟紫陌转身,张傲秋说的也是对的,就算自己几个一起冲到了他跟前,在敌人箭雨下依旧只能被困,若是时间再长点,引来后续敌人,那就糟糕至极了。 而此时的花倩笑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这个站立的背影,双腿如擎天之柱一般稳稳站立,背影如此单薄,但正因为这单薄的背影,自己才能保存性命。 越过他肩膀,花倩笑可以看见空中很多的箭矢如雨般往自己这边坠落,带着“咻咻”声,插在了自己前后左右。 唯独自己所处的这片位置是安全的, 她知道如不是因为她,这人完全有能力自己冲出去。 能走而不走,这是自己一直追求跟敬仰的侠义么? 张傲秋再坚持一盏茶功夫后,前方弓箭手阵地发生骚动,张傲秋趁箭雨变少时转头问道:“你还站得起来么?” 花倩笑知道这是要带她突围了,试着动了动,哪知一动全身上下就如刀扎一般,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 试了几次后,花倩笑颓然道:“我走不了了,你们快走。” 张傲秋闻言匆忙间回头看了一眼,见花倩笑脸色苍白如纸,知道这是体内剧毒反噬,只是没想到会在现在发生。 死域人也是杀红了眼,眼见箭矢没有了,剩下的人又立即围了过来。 张傲秋冷哼一声,身形飘起,故技重施,既然你们不怕死,那老子就成全你们。 这是紫陌四人跟着往这边杀过来,他们四人如一个圆圈一样,随时变换领头人。 张傲秋四人都修炼了炼体术,只不过张傲秋是从内往外练的,现在只是练到膜,还没到皮肉上来。 而紫陌三人的炼体术则是由慕容轻狂改过了的,他们皮肉早就修炼完了,所以在这阵仗中,虽然中了不少暗刀,但却都没有受伤。 只是苏起就狼狈点了,身上至少有五处刀伤,几人知道他这情况用不得力,于是将左翼始终留给他。 苏起知道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但没有办法,五处伤口飙血,这长时间也要飙出不少。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这其他三个怎么就一点事都没有? 现在由铁大可打头,这地方正适合他疯魔斩,只是这种招式极耗内力,若不是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能使用。 刚才一阵箭雨的时候,铁大可已经感觉到夜无霜气息变化,知道她担心张傲秋,现在他打头阵,自然要了她这个心愿,当即爆喝一声道:“你们跟紧了。” 说完身子蓦地旋转起来,由慢到快,两把开山斧斧刃向外,先不说这两把斧子的重量,就这旋转力道,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 后面三人顿觉压力一轻,那还不知机,紧跟铁大可后面,解决他的后顾之忧。 铁大可一鼓作气,只杀到张傲秋身边才停下来。 夜无霜远远就看见张傲秋面前插着一支支利箭,闯到近前,一脸担忧地骇然问道:“阿秋,你没事吧?” 就这一分神,在夜无霜后背的死域人趁机抽冷偷袭,刷得一刀,刀锋从夜无霜右上肩直到腰部,顿时白色血衣翻起,但因内穿有莽皮背心,所以没有外伤。 铁大可在旁看了,怒吼一声道:“谁敢伤俺妹子?” 同时右手一抖,手中开山斧脱手飞出,旋转着发出“呜呜”的沉闷声响,将那偷袭的死域人脑袋拉了一半,顿时红的白的喷了一地。 斧势余力不绝,旁边的死域人见了急忙拿手中兵器去挡,但这一击是铁大可含怒全力出手,而且开山斧本就沉重,接着旋转之力,更是势不可挡,跟着又砍翻十多人。 铁大可身形一转,挡在夜无霜前面,右手一抄,接过飞斧,顿时两斧上下翻飞,将所有的攻击接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张傲秋刚想回夜无霜的话,夜无霜就被偷袭一刀,可见战事激烈。 张傲秋见夜无霜中刀,“嘿”得一声冷哼,星月刀在身前划过,将身上箭杆斩断,跟着刀锋前指,错开夜无霜道:“霜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先护着花城主。” 刀芒再次绽放,张傲秋体内真气全速运转,身形如烟般飘起,围着几人迅速转圈,半盏茶功夫后周边敌人一斩而空。 张傲秋担心敌人还有后手,而且花倩笑伤势沉重,不能再拖,一边杀敌一边大声吩咐道:“霜儿背上花城主,阿陌、苏起护其左右,老铁断后,先撤离此地。” 说完再杀一圈,跟着星月刀一晃,将后面交给铁大可,他自己则帮花倩笑送上夜无霜背后,刚要转身,斜眼瞟见花倩笑放在一旁的长枪。 张傲秋想了想,干脆将星月刀回鞘,左脚一垫,长枪腾空而起,张傲秋一把抄住,真气瞬间透过枪身,既然能吐出刀芒,难道就不能吐出枪芒? 果不其然,在枪头吐出六尺枪芒,张傲秋见了哈哈一笑,长枪一摆,前面密密麻麻的人顿时倒下一片,如同割麦子一般。 后面人顿时压力一轻,紫陌见了怪笑一声道:“秋哥,要得。”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冰释前嫌 张傲秋转头看了一眼,见苏起身形开始变慢,当即道:“阿陌,你背上苏起,我们突围出去。” 哪知苏起一听,立即像炸了毛的猫一般叫道:“老子还可以再战一千回合,谁让人背了?……哎哟。” 说话期间,又被偷袭一刀,铁大可见了,两斧攻击范围加大,隐隐将苏起护住。 而张傲秋长枪一晃,将左右范围也划了过来,这一枪摆出去,方圆二十尺范围内,扫个精光。 离得近的,就由紫陌跟铁大可解决。 有这开路,就轻松多了,不到一顿饭功夫就杀出重围。 张傲秋一马当先,只要进入对面树林,就安全了。 哪知正当他想,对面树林却露出一个枪头,张傲秋一看心中一咯噔道:完了。 谁想到死域人还在这里布有埋伏。 刚要停步再反头杀回去,却见对面枪头一晃,跟着露出花连城的大头。 张傲秋一见立即高叫一声道:“自己人。” 花连城看不清这四个血人,但花倩笑盔甲可是认得,见状急忙闪到一边,让五人进入树林,同时右手一招,两百多弓箭手立即上前,弯弓搭箭,一阵箭雨下去,将跟着尾随杀过来的死域人射杀在外。 旁边的军士跟着抬着担架过来,夜无霜将花倩笑小心地放在担架上,花倩笑一把抓住夜无霜的手小声道:“谢谢你了。” 夜无霜闻言一笑,低声回道:“不要紧。” 花连城这时跟了过来,花倩笑吃力地转过头去,吩咐道:“护着……小先生他们。” 说完双眼泛白,整个人晕了过去。 张傲秋一见当即道:“霜儿,你跟苏起两人立即带花城主回紫竹轩,让师父替花城主疗伤。” 说完转头对花连城道:“现在路上不安全,将你的人都派过去保护他们。” 夜无霜闻言立即就想反对,但转头一看苏起精神已显萎靡,知道他不能再战,而且回紫竹轩的路苏起也不知道。 况且张傲秋说的也对,现在不太平,若是在返程的路上又遇见死域人,那这队人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言语,微一点头,持剑站立在旁。 倒是花连城听了一楞,虽然他极想报仇,但外面的死域人眼望过去估摸也有一千多人,三对一千,这得要多大的信心? 当即指了指外面的死域人道:“人手全部都派走了,那外面的那些死域人怎么办?” 张傲秋闻言,望着林外围得严严实实的死域人,森然一笑道:“区区死域小儿,还要这么多人伺候么?” 说完转身上前两步道:“阿陌,老铁。” 紫陌跟铁大可闻声跨步上前,分站在其左右。 花连城见他们三人一脸决然,面对外面千余敌军,依旧毫无畏惧,不由心中立生敬意,一时热血沸腾,大声道:“这么好的事情,有怎么少的了我?” 说完转身对身边一名军士道:“刚才小先生的话你听见了?立即带所有人护送城主随圣女回紫竹轩,不得有误。” 那人听了,行了个军礼肃然道:“是。” 张傲秋听了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道:“小心。” 夜无霜闻言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张傲秋,嘴唇用力一抿,微一点头,跟着转身低喝一声道:“走。” 张傲秋四人目送夜无霜一行离开后,才施施然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出树林。 林外的死域人由原来的五千人变成了不到一千多人,但依旧不退,站在箭矢射程之外,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地叫嚣着。 张傲秋远远看了,冷然一笑道:“都他妈放得什么屁?真他妈呱噪。” 说完手中长枪一转,枪尖朝下接着道:“这么多死域人,今日我们哥仨可要杀个够本啊。” 恰巧此时一阵长风吹过,吹得三人一身血衣咧咧作响,张傲秋迎风抬头看着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突然脑海内浮现起先前花倩笑在重重包围中,回身抽枪那一刹那的表情。 无惊无喜,无怨无惧,生死置之与外。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孔,精致而又美丽,这样的面容应该出现在万花丛中,而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杀戮战场。 这样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身患重症的女人,不惧生死,拼杀于战场,没有见到,不生敬意,但今日不仅见到,更能感受到,又如何不敬之? 念到此处,张傲秋扬天哈哈一笑,同时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花连城周全,哪怕只是眼前的战场。 笑声中张傲秋缓步上前,口中朗声吟道:“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吟完手中长枪猛然一抬,爆喝一声道:“杀。” 张傲秋身形猛然掠出,后面三人同时爆喝一声“杀”,身法展开,紧跟其后。 对面的死域人见这四人杀过来,知道对方不会再放箭,也是杀红了眼,跟着一举手中兵器,大声叫嚣着对冲过来。 双方迅速接近,张傲秋双手握住长枪尾部,真气运转,瞬间越过枪身,吐出六尺枪芒。 刚一接近,张傲秋一个旋身,手中长枪横扫,率先发起攻击,枪芒所到之处,所有一切都无声断为两截,漫天的血雨再次飘起。 紫陌跟铁大可知道在张傲秋身边捞不到什么,还没与死域人接触,身形一左一右散开,保持三丈距离,尽情厮杀。 不过这种情况,花连城却不知道,跟在张傲秋后面,提着长枪蹦跶来,蹦跶去,蹦了半天,一个死域人也没对上。 花连城见了不由一急,大声道:“小先生,你往一边去点,还他妈给我留几个。” 花连城这句粗话,不但没让张傲秋心生反感,反而让其觉得是真性子。 当即哈哈一笑,长枪一摆,身子依言转向,同时大喝一声道:“阿陌。” 紫陌知道这是张傲秋想要自己保护花连城,也不答话,体内真气暴涨,陌漓刀猛杀几刀,将身前十几个死域人劈翻,同时游鱼身法展开,一滑一扭,三丈距离几个呼吸即到。 张傲秋刚一转身,面前的死域人抓住空隙猛冲了过来,花连城见了身子蓦然一定,手中长枪平举,一朵枪花跟着在枪头绽放。 花家枪法共分为「五十势」、「三十击」和「二十针」,所以又称「燎原百击」,已臻超凡脱俗的至境,使出时丈二银枪暴涨,幻出千百道的银色枪影,有若燎原之火,往对手烧去。 所谓「二十针」,就是一套专针对人身穴道而创的枪法,诡异莫测,细腻处若绣花之针,远非一般江湖「打穴」的功夫可比。 三十击则是一整套招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连环而去,绵绵不绝,最适合以寡敌众 花倩笑对于花连城来说,不仅是其亲姐,同时更是其心中的一个逆鳞,是一个任何人都不能伤害跟侮辱的神一般的存在。 而眼前这些人,居然让她身受重伤,那么也只有以死赎罪了。 花连城长枪舞动,枪头红缨快速闪动,配合身法,当真是有虚实,有奇正;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花连城此时是含恨出手,长枪只攻不守,三十击连绵出手,没有丝毫停顿。 紫陌见他远攻,跟着刀法一改,由大开大合变为小巧灵动,将其周边偷袭的敌人剔除干净。 花连城在紫陌的掩护下,更无后顾之忧,杀得畅快淋漓,周边虽有密密麻麻的敌人,但却有能将其杀之一空的强大信心。 花连城斜眼瞟了眼旁边游走不定的紫陌,大声道:“紫陌兄弟,上次在城主府,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今日小弟在这里给你们赔罪啦。” 紫陌听了一愣,他没想到花连城居然会在此时说起这个,拖刀又劈翻两个死域人后哈哈一笑道:“今日我们就是共过生死的兄弟,以前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旁边的铁大可听了跟着道:“阿陌说的对,生死以共的兄弟,那些算什么。” 花连城听了不由热血沸腾,轰然道:“好,今日一战,若有命在,必跟三位兄长一醉方休。” 张傲秋闻言笑着接口道:“放心,你今日的命肯定在,哈哈。” 紫陌跟铁大可现在只是初入玄境,而且还是因丹药之功,体内真气正是不稳,恰巧遇见这一战,将其基石打牢。 他们两个也是修行老手了,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特点是紫陌,逍遥真气虽然绵长,但依旧需要压实积累的过程。 花连城却是越打越心惊,自己这个年纪进入灵境,已经算得上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人物,能够坐到武月城将军职务,可并不是因为他是城主花倩笑的弟弟的缘故。 所以在张傲秋他们刚进武月城时,花连城在花倩笑后仔细打量过张傲秋他们几个,只是这几个的修为,他一个也看不透,若说其中一个两个修为比自己高看不透那还说的过去,要是个个修为都比自己高,也不会这么巧吧。 况且都还只是这般年纪,就算比自己大,也大不了多少,指到天了又能高到哪里去? 所以当时他才认为张傲秋他们是骗人的,能在这个年纪进入灵境的,放眼天下确实是不多,也由不得花连城自傲。 但没想到现在一看,看来还真是巧巧妈妈生巧巧,这几个修为怕真是比自己要高。 而且看这战斗力,怕还高得不止一点点,这是要逆天么?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战后总结 此战一直杀到太阳落山才结束,在场的死域人没有一人幸免,全部杀光。 花连城身上也不知有多少刀伤,而且真气消耗过大,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了下来。 张傲秋望着满地的尸体,满是血污的脸上,没有半丝大胜后的喜悦,反而是眉头深皱,久久不语。 紫陌跟铁大可分站其左右,同样是一脸凝重。 四人斩杀一千多死域人,特别是张傲秋枪芒,杀得最多,但这些死域人从头到尾,直到最后一人战死,却没有任何一人退却,人人舍命搏杀,明知必死,也要冲到近前,有得为了给旁边的人提供机会,甚至合身相扑。 悍不畏死! 这些在刚才的厮杀中,几人亲身体会到,感触甚深,若不是这些死域人只是普通军士,若不是他们在进入武月城之前进入玄境修为,若不是他们几个修炼过炼体术,而且还有莽皮背心护着要害,也许躺下的这些人中也有他们其中一个。 看来对死域人还真是小瞧了,同时也对武月城上下,包括那些平常百姓,在这样凶悍的敌人面前,凭借一城之力,能坚持到现在,顿时心生敬意! 此时的山野重又回复宁静,呼啸的山风在暮色中来回穿梭。 尸横遍野,残阳如血! 张傲秋呆立一盏茶时间,直到花连城出声招呼时才醒过来。 张傲秋看了花连城略显苍白的脸庞道:“还能走么?” 花连城跟死域人干仗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的情形早见得多了,根本没有张傲秋他们这样的感触,闻言哈哈一笑,笑了两声,却因扯到伤口,又皱眉咳嗽了两声。 张傲秋见了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离开再说。” 一路上,张傲秋问过花连城,才知道为什么花倩笑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花倩笑见死域人这么长时间没有发动攻击,心中感到奇怪,所以就想亲自前往前面去看一看。 这件事花连城跟其他一众将领是死活不同意的,但花倩笑的脾气他们也知道,实在拗不过,只好让她带五百人先行,间隔一个时辰后,再由花连城带人跟在后面,若是有事就正好接应,若是没事也就悄悄回来。 哪知还没等花连城出发,花倩笑就遇见了这支死域人军队。 因这段时间都没有物资从武月城大门进入,死域人掐指一算,送粮食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派出这支军队,共计五千人,本是想武月城近处埋伏下来,若是真有送粮大军,则像往常一样,杀人越货。 两头一出发,也就正好遇上了。 而且从花连城的语气中可以听出,除了对花倩笑深深的担忧外,对这场厮杀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张傲秋本想问问关于对上死域人军队时,武月城军士及百姓的心里想法,现在看花连城态度,已经知道答案了。 四人匆匆赶回紫竹轩,隔着老远就看见站在竹门外一直踮脚张望的阿漓。 阿漓看着他们几人过来,整个人明显一松,用手拍了拍胸口,眼圈微红,显然是担心的不轻。 张傲秋四人走到近前,先是安慰了一番阿漓,然后四周看了看,先前的军士却是一个都没有看见,不由皱眉道:“阿漓,霜儿她们没有回来么?” 阿漓闻言连忙道:“霜儿妹妹她们回来了,花城主昏迷未醒,本想找师父疗伤的,只是师父这些天一直在外采药,不曾在家,其中一个军爷不敢耽搁,就又将花城主送回武月城,说是城里另有名医,霜儿妹妹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花连城一听,心急如焚,当即道:“小先生,阿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要立即赶回去看看。” 说完不待张傲秋反应过来,跟着转身就走。 张傲秋在后面“哎哎”了两声,本想说要不要一起过去帮忙的,花连城却早已跑得看不到踪影。 铁大可看了看花连城离去的方向,跟着在旁问道:“阿漓,那苏起了?” 阿漓听了,朝里屋努了努嘴道:“刚洗漱完,正在里面抹伤药了。” 紫陌一听奇道:“他自个抹伤药?为什么不让你帮他?” 阿漓摇了摇头道:“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我医术虽然没有秋大哥好,但熬药,敷药,绑伤带还是可以的,可是苏起大哥怎么也不让我帮忙,说他一个人就可以了。” 张傲秋跟紫陌听完,不由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不会真是女人吧”的意思。 紫陌阴笑了两声,转身往里而去,边走边笑道:“我们这一身血污的,还是先好好洗洗,什么事情等洗完了再说吧。” 张傲秋跟铁大可也正有此意,此时天已经大黑了,阿漓早做好了晚饭,就等夜无霜回来了。 两个时辰后,张傲秋他们几个洗澡的时候,夜无霜也赶了回来,同样一身血污的先去洗漱去了。 张傲秋在战场救花倩笑的时候,身中数箭,虽然现在早已止血,但毕竟还是老大的伤口,只是有些箭伤在大腿上,这让阿漓帮忙抹伤药就太不好意思了。 夜无霜也是心忧张傲秋,匆匆洗漱完毕后,就立即到张傲秋房间探望,帮着抹伤药,不过这伤药抹的时间长了点,一抹就抹了一两个时辰。 等张傲秋穿好衣服出来,紫陌几个早就在饭桌旁等了老半天了。 一看张傲秋跟夜无霜出来,紫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夜无霜身上转来转去,嘴上带着贱贱的笑意。 夜无霜一看紫陌那讨打的贱样,就知道他心里转着什么念头,不由杏眼一瞪,没好气道:“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紫陌闻言却是嘿嘿一笑道:“霜儿,我也就是看看,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我跟老铁,还有苏兄,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都不敢去催一声,还不是怕打搅你给秋哥上药,嘿。” 说完又转头向铁大可跟苏起丢了个眼色,铁大可憨厚老实,只是憨憨地笑了笑,苏起却是有意无意地看了夜无霜一眼。 夜无霜见了,脸色不由一红,在张傲秋房间的时候,开始确实是满心担忧,不过张傲秋那些伤口,都只是皮外伤,看着老大个口子,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大碍。 夜无霜虽然医术比不上张傲秋,但毕竟还是跟“毒医圣手”混过一段日子的,这些基本的医理还是知道的,于是当她彻底放下心来,这药上着上着就上出了一点别的东西出来了。 这事当然不能跟紫陌他们说,不过这也确实是自己不对,所谓一刻值千金,温存的忘记外面还有人等着开饭了,当即快步走到阿漓身边坐下道:“阿漓姐姐,开饭吧。” 张傲秋早就一屁股坐在饭桌旁,对刚才这些就当没看见一样,接过阿漓递过来的筷子,夹了口菜就大嚼起来。 跟死域人大战了一天,虽然这里每个人都是玄境修为高手,但这毕竟也是个体力活,这会也是真饿了,一个个抱着饭碗埋头大吃。 由于几人多少带点伤,所以都没有喝酒,这其中最重的就是苏起,虽然也都是些皮外伤,但流血过多,带着脸色也变得苍白。 一众人很快吃完饭,然后坐在一起喝着饭后茶。 张傲秋抿了一口,一脸忧色道:“我们以前没有上过战场,却是把这个想简单了,以为自己是玄境修为,对付普通士兵就像斩鸡杀羊一般,现在看来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 紫陌闻言,跟着心有余悸道:“不错,当时战场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周围都是砍过来的兵器,在真气有限的情况下,很难所有面都顾及到,若不是我们四个背靠背围成圈,不用顾及背后,只怕今天不死也是重伤。” 苏起脸色依旧苍白,脸上却是平静如水,一幅本该如此的模样。 紫陌看了,开口问道:“苏兄,看你样子,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你……。” 苏起闻言嘴角一牵,淡然笑道:“草原上的争斗还少么?这样的战场对每个草原汉子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紫陌倒没想到苏起会有这般回话,“呃”了一声,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张傲秋拍了怕椅背道:“今天这场战事也是好事,至少让我们心里明白战场是怎么回事,在战场上,一个人能力再大也无济于事,看来我们真要像花倩笑他们学学如何使用多兵种联合作战了。” 夜无霜听了,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阿秋说的没错,兵法一事,我曾跟五叔学过一些,不过那都是纸上谈兵,没有多大用处。” 说完转头望向苏起道:“苏兄既然久经沙场,应该是用兵高手,这方面以后可要向苏兄多请教请教了。” 苏起闻言,嘴角一撇,眼中射出回忆的神色,半响后才道:“用兵高手?嘿,我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冲锋的先锋将,谈用兵,还差的远了。” 张傲秋看苏起此时表情,心中一动,这家伙以前一定认识一个用兵高手,看他眼神,这人或许跟他另有纠葛,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那自己也不好多问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丹毒(上) 张傲秋略有深意地点了点头,跟着哈哈一笑道:“不懂不要紧,没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今天我们救了花倩笑的命,学习兵法这点小事,她应该不会拒绝,况且我们本事越大,对她越有好处。” 苏起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沉默一会,转移话题问道:“我们几个,都是玄境修为,就算有所差别,也应该隔得不远,怎么一场战打下来,你们几个一个个皮光肉滑的,我现在却裹得像个粽子,难道你们就一刀都没沾上么?” 张傲秋闻言微微一笑道:“这事即使苏兄你不问,我也要跟你说的。”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不瞒苏兄,我们修炼了一门秘术,这门秘术叫炼体术,炼体术修炼到高深时,可以在同阶修为对手面前做到刀枪不入。” 苏起听了,顿时眼睛一亮,不过犹自不信,喃喃自语道:“炼体术?刀枪不入?” 张傲秋看他样子,又是一笑道:“苏兄不要不信,我们几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门秘术等会我抄一份给你,你也跟着练练。” 苏起闻言,却是老脸一红,呐呐道:“既然是秘术,苏某怎么能……。” 张傲秋听了一把打断道:“我们跟苏兄现在同仇敌忾,是一个战壕上的袍泽,更是兄弟,这些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 而且我想过了,要想杀光这些死域人,光靠我们几个肯定是不够的,战争是靠人来打得,我们这边少死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这门秘术我不仅要传给你,而且还要传给参与这场战争的每一个能够修炼的人。” 苏起闻言,不由肃然起敬,拱了拱手道:“秋兄大义,为天下苍生着想,苏某佩服。”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叹,喃喃道:“天下苍生么?唉!”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带着紫陌跟夜无霜前往城主府,苏起则因伤重需要静养,而铁大可则留下来保护阿漓。 这处紫竹轩虽然隐蔽,但毕竟不在武月城保护之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死域人给发现,多留一份保障,心里也就多一分安宁。 三人一到城门口,还没等着叫门,城门旁边的小门就“咿呀”一声打开。 一队军士列队出城,前面一个领头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满脸敬意地看了他们三个一眼,恭敬行礼道:“小先生,紫兄弟,夜姑娘,这边请。” 三人见来人如此礼节,倒是一愣,这待遇跟上次过来相比,完全反了个个,三人不由对望一眼,知道这多半是花连城特意交代的原因。 花连城昨晚连夜赶回武月城,还没去见花倩笑,就先到城门守卫军那里亲自交代,若是张傲秋等人过来,一定要立即出迎,而且要给予最高的礼节。 守城的军士早就从先前回来的人口中得知,张傲秋他们救了城主的性命。 花倩笑对于他们,就相当于是一个希望,一个心理上最大的靠山跟支柱,救了花倩笑,就等于救了整个武月城,况且这个城主还是如此美貌的女子。 这个消息在一夜之间就传遍全城,城内每个人都对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名字感恩戴德,所以即使花连城不交代,守城的军士也知道该怎么做。 由此可见花倩笑在武月城的威望,也是她在武月城最危难的时候,给予了这个城池生的希望,虽然城外随时都会发生战争,随时都可能死人,但这些都不能消除那怕一点点对这个美丽城主的尊敬之情。 生如夏花,摇曳绽放! 花倩笑昨晚被送回来后,就立即进行了医治,由于真气消耗较大,引起体内潜伏的内毒反噬,现在大夫虽然竭尽全力压住了体内内毒,但这只是暂时,治标不能治本。 张傲秋三人被带到城主府,老远就看见一身疲倦,席地坐在台阶上的花连城。 花连城昨晚守了一夜,身上的刀伤也只是简单进行了一下包扎,见到张傲秋等人过来,立即起身站了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冲他们咧嘴一笑。 走到近前,还没等张傲秋他们开口询问,花连城就满脸忧色地道:“阿姐现在睡着了,据大夫所说,阿姐体内毒暂时压下去了,但这只是暂时,若不尽快解决这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发作。” 紫陌听了在旁问道:“你阿姐体内怎么会有毒?既然早知道这事为什么以前不立即解决掉了?” 花连城闻言脸色一黯,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长叹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啊。” 说完转头看了看四周,接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另一个地方详谈。” 张傲秋看着花连城眼睛,见后者眼神中糅合着愤怒、遗憾、不甘还有感激,而且脸上带着浓浓的悲伤,知道花倩笑这事里面一定有着一个不可为人知的故事,当即伸手轻轻拍了拍花连城肩膀,微微点了点头。 花连城感受到张傲秋这种无声的安慰,嘴角带起一丝苦笑,跟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带头举步前行。 花连城选的位置是在城主府后院的一处单独精舍,这处精舍地起两层,处于城主府后院一处专门选择的空地上,与周围建筑隔出很远的一段距离。 精舍四周大树环绕,显得幽深清净,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花倩笑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 精舍内的布置简约但不简单,一张长约丈许的长桌,长桌旁摆着十张高背靠椅,房间四周则摆放着各种时令植物跟花卉,看上去显得淡雅清新。 一众人随意坐下后,自有丫鬟送上茶水。 花连城一路过来,脸色阴沉,沉默不语,眼神飘忽迷离,显然是在回忆前程往事。 坐下后,直到滚热的茶水开始变得冰凉,花连城才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 张傲秋三人自进入精舍开始,一直在旁安静地等待,他们知道,对面这个年轻的男人,沉默的越久,后面爆发地也就越狠。 半响后,花连城放下茶杯,声音沙哑地说道:“我跟阿姐其实不是武月城人氏,我们是从一千里外的花家镇逃离出来的。 花家镇很大,比这旁边的落梅镇要大四五倍,以其说是镇,实际上已经相当于一个中小型的城了。 既然是花家镇,自然是花姓的人为主,花家是花家镇绝对的主导者,几乎占据了花家镇九成的地盘跟势力,而我跟阿姐也是花家的人。 但我家并不是主家一脉,而只是一个旁支,我爹因小时候得了一场怪病后,一直不能修行,不能修行的人就是一个普通人,在花家也就是个废物,自我懂事起,就记得我爹常年在外奔波,四处寻找名医,想要改变自己身上不能修行的体质,而我娘则是温柔贤惠,但却是外柔内刚,在后面默默支持我爹,独自撑起一个家,阿姐是很好继承了我娘这个性格。 因我爹常年在外,家里穷困潦倒,仅靠我娘做针线活赚取微薄的银子过活,因此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而那些跟我们同姓的所谓的亲戚,不但不伸手援助,反而对我们百般,说我爹是个废物,我们一家给花家丢了脸。 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阿姐从小持家,非常懂事,而我却经常在外惹事,因为他们骂我爹,我就要去揍他们,但那时候因我爹不能修行,花家枪法跟心法根本就不可能传给我们,仅仅凭力气跟他们打架,再加上他们人多,所以我每次都被打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 每次打架回去后,我娘却总是不责骂我,而是一个人躲在后面偷偷地哭,阿姐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替我裹伤。 到我十岁的时候,阿姐十二岁,花家一个长老好心,私下里传授了我跟阿姐花家枪法跟心法,自那时候起,我跟阿姐每天都刻苦修行,没想到我爹不能修行,而我跟阿姐却是修行的好苗子,两年后就同时进入了人境巅峰修为,离地境只差一步。 娘亲看了也是满心欢喜,为了让我跟阿姐能安心修行,她就没日没夜地做针线活,在我十二岁那年,娘亲就要送我去读私塾,但我死活不去,因为读书要花很大一笔钱,那次娘亲第一次动手打我,一边打一边哭,我也就跪在那里,任她怎么打,就是不答应去读书。 后来我娘拗不过我,也就不再逼我,而是自己抽时间在家里教我跟阿姐读书,那时候,我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个子长得比一般同年孩子要高得多,而且因为修行的缘故,身子也结实不少,就在外面找了份苦力活,白天去做苦力,晚上就回来练字修行。 本来这样的日子,虽然清贫,但也充实和睦,花家看不起我们,我们也不去求他们,又过了两年,那时阿姐十六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是个标准的小美人了,当时花家族长的儿子就看上了阿姐,动了歪心思,每天都过来纠缠。 阿姐的性子,你们也知道,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顿胖揍,好几次打得那小子鼻青脸肿,不过那小子不仅不以此为耻,反而以此为荣,不过阿姐下手太重,打得那小子好长时间都不敢再来。”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丹毒(下) 花连城顿了顿,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接着道:“在我十六岁那年,我爹又一次外出,时隔半年从外面回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全身是伤,我是修行中人,看得出我爹那时候是身受重伤,若不是凭着一股执念,可能随时都会命殇途中。 那时我拼命将真气输给我爹,但却无济于事,他体内生机耗尽,只剩下这短短一段时间了,阿爹躺在我娘怀里,拉着我跟阿姐的手,看着我们三人,脸上一直笑,后来他从怀里很郑重地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我娘,然后道:我这一辈子欠你太多了,我是个废物,只能来生再做牛做马还给你了。然后看着我跟阿姐接着说道:你们两个能修行,阿爹很高兴,这瓷瓶里装的是能提升修为的丹药,虽然能提升修为,但危害也大,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服用,因为只要服用这丹药的人,绝对活不过三十岁,这只能是最后保命才能用。 后来我问过阿爹,到底是谁将他打成如此重伤,但阿爹却一直笑着摇头不肯说,他是怕我去报仇,那天晚上,他拉着我跟阿姐的手,死在了娘亲怀里。 自阿爹死后,娘亲变得更加郁郁寡欢,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再加上常年的劳累,一年后也随阿爹而去,那年我十七岁,阿姐十九岁。 在我们那里,女儿家十六岁就要嫁人,但阿姐一直不嫁,族长的儿子势力也越来越大,有次阿姐独自上街,那小子就带着一帮人围住阿姐,想要用强,但阿姐誓死不从,跟他们大打一场,那时候阿姐虽然是地境中期修为,但奈何他们人多势众,将阿姐打成重伤,那小子怕事情闹大,没有跟着追到家。 晚上我做工回来,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事,回家后也没问阿姐,只是斥候她睡下,半夜时带了把刀,瞒着阿姐去找那小子,那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杀了他。 后来我在一家酒楼里找到他,没想那小子身边带着那么多人,我杀了五个,但也被他们打得奄奄一息,被抓了起来。 第二日族长召集所有族人,要将我当众处死,说是要杀人偿命,当时阿姐得到消息后,带着重伤之躯,跪在地上对他们死死哀求,那时族长趁机要挟,说是若阿姐嫁给他儿子做妾,就饶我这条贱命,阿姐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不过却要等我伤养好后再出嫁。 当时我一直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阿姐跟那些人达成的交易,这也是我命大,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醒过来,阿姐也在床边守了我一个月,在我醒来的那一刻,阿姐拉着我的手一直哭,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阿姐哭。 又过了半个月,那边人过来催了几次,阿姐都以我的伤还没有养好为理由拖延,后来族长等得不耐烦,说是再给半个月准备时间,若半个月后阿姐还不答应,那就拿我开刀。 我知道这件事后,气得不行,就跟阿姐说,就算是我死,也不可能答应给那王八蛋做妾,阿姐听了只是点头,说她自有主张。 那时我真怕她为了我一时做了糊涂事,若是那样就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就算我活着,也是一生的屈辱,所以那段时候,我天天守在她旁边,寸步不离。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刚睡下不久,正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听到隔壁阿姐房里传来沉闷而又压抑的惨叫声,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这些天太紧张,产生了错觉,后来细细一听,真是阿姐的声音。 当时我吓了一跳,立即冲过去,只见阿姐躺在地上,痛得身子都蜷成一团,我当时确实是蒙了,白天还好好的,怎么这会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把阿姐抱起来,见她牙关咬得死死的,脸上沁出了满脸如血般的汗珠,隔着衣服就能感觉到,她身上肌肉紧绷,这是人在承受极大痛苦时的自然反应。 我当时怕她痛得迷糊,不小心咬掉了舌头,所以强行将她嘴扳开,将旁边的一截短木棍横在她嘴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她左边上排牙齿有一颗只有一半,那时当时痛得咬着木棍给生生崩断的。” 说到这里,花连城突然狠狠喘了两口气,眼中泪光闪动,半响后才平复下来接着道:“阿姐那时身子滚烫,我当时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想去找大夫,又怕她出事,左右为难下,只好在澡桶里接满冷水,将她整个人放在水里。 整整一个晚上,桶里的水都变成殷红的血水,阿姐才舒缓过来,在她睁眼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世界都圆满了,有一种只想抱着她哭的冲动。 阿姐在澡桶里又呆了一会,才跟我说她没事了,然后说要洗澡,等她洗漱完毕后,我就追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沉默了半天后才说,她服用了阿爹留下的那颗丹药。 只是后来我问过很多炼丹的大师才知道,像那样的丹药,药性最猛,若是修为不够,完全可以让服用的人爆体而亡。 我不知道是爹娘在天上保佑她,还是阿姐她自己命大,总之在我后来知道这事的时候,后背衣服湿得透湿,心里一阵后怕,要是当时阿姐没有挺过来,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姐通过那颗丹药,修为连跨五阶,一举进入灵境中期修为,在那王八蛋过来迎亲的时候,我们姐弟两人大闹一场,那王八蛋没想到阿姐修为一下变得这么高,当时就打了个措手不及,阿姐心地仁慈,那场大闹只是将那族长儿子打成重伤,没有伤他性命。 我们两人在迎亲队伍乱成一团的时候,趁机溜走,一路往南,最后到了武月城,哪知刚到武月城又遇见死域人攻城,阿姐看到那些死域人奸淫掳掠,滥杀无辜,激起心中义愤,就加入了武月城军队,帮助抵御死域人。 再后来因阿姐战功卓越,渐渐成为众军之首,再后来又杀了前任那个胆小如鼠,只顾自己不顾百姓死活的城主,在众人推举下当了武月城城主直到现在。” 花连城说完,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张傲秋三人,苦笑一下道:“现在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阿姐体内会有毒了吧?那是丹毒,而且这种丹毒在提升修为的时候,已经进入了阿姐全身经脉,就算是想医治也没有办法。” 张傲秋听完,一时不由感慨万千,花倩笑跟花连城在十多岁就进入人境巅峰修为,而那时候自己还在后山无忧无虑的玩耍,跟他们比起来,自己真的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了。 而紫陌跟夜无霜此时却转头看着张傲秋,云凤阁那么严重的病情都能医治好,花倩笑体内的丹毒应该也没有多大问题吧? 张傲秋看了看他们两个,知道他们看着自己的意思,当即咳嗽一声道:“也许我能帮你阿姐看看。” 花连城闻言却是痛苦地摇了摇头,黯然道:“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医术,而是阿姐她根本就不打算治疗,在这件事上我跟她说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被她嘛回来了,若不是这次体内真气消耗太多压不住丹毒,只怕那些大夫近她身边都不能?” 张傲秋三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紫陌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她不要命了?” 花连城又是摇了摇头,扬天长叹口气道:“这些年阿姐一心用在对付死域人身上,我们都看得出,她对这个城池及这个城池里的百姓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答应治病,也许她已经相信这就是她的命,逃不掉就懒得去逃了。” 紫陌听了,冷哼一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你阿姐也是一个巾帼英雄,战场上如此精明,怎么在这上面这么死脑筋?” 花连城苦笑一声道:“我估计阿姐也是累了,她经历了太多,受了太多的苦,实在是不想再撑下去,干脆就将自己交给老天爷解决。” 夜无霜听了诧异道:“你刚才不是说你阿姐对这个城池还有这里的老百姓有很深厚的感情么?感情越深就越不能放弃啊?” 花连城闻言深吸口气,脸色惨然道:“你们跟阿姐接触不长,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形,现在我跟她说话,十句回不了一句,有时候一句都没有,我还好说点,毕竟我是她阿弟,其他将领除了军事、人事上必要汇报外,其他时候都不敢近她身边。 这次我帅兵跟在后面接应阿姐,其他将领本是要争着去的,但是我怕阿姐罚他们不听将令私自出兵,所以就我去了,反正我现在也是军法处的常客了,现在不论大事小事,只要稍有差池,阿姐就罚我到军法处去领军法,搞得连铁面无私的郑老头每次看见我过去都笑。 而且现在我有时候看她,从她眼神里,完全看不出什么东西,空洞,毫无神采,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阿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常年的战斗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的时间跟精力,根本就没有多少留给自己修炼的时间,我估计她自己早已感觉到体内的异动,所以才有这样的表现。” 第三百七十章 无用书生 张傲秋听了,却是笑了笑道:“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所有东西都有改变的可能,只要你阿姐能保住命,总是有机会将她改变过来的。” 花连城听了眼内顿时放出惊喜的光芒,跟着问道:“你是说她能改变现在的样子?”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什么事情都是事在人为,唯一区别就是过程艰难还是简单罢了,就像治病一样,要想彻底根除病人身疾,大夫跟病人之间也要互相信任,就像你说的,你阿姐若是不愿意,那我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花连城听了,脸色一狠道:“只要小先生答应医治,阿姐那里我来想办法,要是实在不行,我就用强。” 说完后跟着脸色一垮,哀叹一声道:“可是要对她用强,我还真没这个胆子。” 紫陌在旁奇道:“你堂堂男子汉,怎么就这么怕你阿姐?” 花连城闻言叹了口气道:“阿姐对我,已经不仅仅是姐姐这个身份了,特别是在爹娘过世后,阿姐一人独撑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她,我只是在外做工,其他都不管,就算是要管,以我这性子,也管不好。” 顿了顿接着道:“阿姐冒死服用那颗丹药,也是想护着我,她到现在都不嫁人,也是怕她嫁人后没有人再管我,可是她现在这样子,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真是……。” 张傲秋看了也跟着轻轻一叹,端起茶杯想了想,半响后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花连城一听,顿时精神一振,连忙道:“你说你说,只要有办法能医她,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张傲秋闻言摆摆手道:“也不是这么难,你先别激动。我师父是‘毒医圣手’,同时他老人家还是炼丹高手,花城主的病,最大的病根就是丹毒,所以就算我医不了,我师父绝对可以医好的。” 花连城一听,眼睛更亮了,满脸希望地看着张傲秋,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张傲秋顿了顿,就着茶杯抿了一口接着道:“现在最大问题是花城主自己,若是能说动她主动医治,那么所有事情就迎刃而解,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如来个他山之石。” 花连城听了一愣,喃喃道:“他山之石?什么意思?” 张傲秋道:“就是凤翼凤将军。” 花连城听了更是迷糊,转眼看见旁边的紫陌跟夜无霜一脸恍然的样子,不由急道:“小先生,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当年我在临花城的时候,凤将军曾得过一种怪病,当时云城主也是请遍了所有名医都没有治好,后来是我将他医好,凤将军是过来人,若他以一个病人的身份来跟花城主说的话,也许比你去逼要强多了。” 花连城听完长呼一口气,脸上掩不住的惊喜,一拍桌子连声道:“还有这事,这办法好,这办法好,凤将军是云城主之子,云城主对武月城帮助最大,让凤将军去说,阿姐怎么也要给这个面子,哈哈,我这就去找凤将军。” 紫陌见了在旁跟着笑道:“我看你是欢喜的忘形了,花城主现在这样子,就算她醒了,也需要调整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打搅她,让她安心养病,等她病情有所起色,心情也平复下来后,再安排凤将军过去跟她聊聊,这样不是更好?” 花连城听了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还是陌兄弟考虑周到,我真是欢喜的迷糊了,哈,今天你们都不准走,我们要好好喝一顿,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没有感谢你们救我阿姐一命了。” 张傲秋本只想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真没有想在这里吃饭,当即道:“花将军公务繁忙,而且花城主也……。” 花连城闻言一把打断道:“公务总是忙不完的,再说了救命之恩总得要报,先喝顿酒,算是报个小恩,哈,你们可不要推辞不去啊,那样可真不把我当兄弟了。” 张傲秋见花连城这样说,也不好再坚持,转头看了看紫陌跟夜无霜,然后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叨扰了,不过酒可不要喝多,免得你又要到军法处报道。” 花连城闻言哈哈一笑道:“知道知道,有时候你比我阿姐还啰嗦。” 说完仰头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对,现在可不能在外面喝酒,这样吧,你们看我一身血衣的,不如就到我家,我既能洗漱一下,喝酒也能清净没人打搅。” 张傲秋对到那里喝酒倒是无所谓,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花连城见状当即起身领路,四人出了城主府,转左往南。 花连城住处,离城主府也就三条街,步行不用一刻钟就能走到。 四人刚弯过一条街口,就看见前面围着一大群人,里面依稀传来呵斥跟哀求声。 花连城见了,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去。 张傲秋等人在后面一看,原来这里是一个征兵处,现在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在花连城后面跟了过去。 围着的人群一看花连城过来,急忙让开一条道,花连城大步走了进去,冷喝一声道:“怎么回事?” 那征兵的军士一见花连城过来,急忙起身过来行礼道:“末将参见花将军。” 花连城“嗯”了一声,一摆手道:“免了。” 说完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十几个书生模样的人,跟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军士闻言在旁也是愤然道:“回花将军,这十几个书生想要入伍当兵,倒不是末将故意刁难不让他们入伍,只是他们这身板,根本就不适合当兵,末将跟他们好言相说,他们不但不听,反而一再胡搅蛮缠,因此就产生争执。” 张傲秋早就看到了那聚成一堆的十几个书生,个个脸有菜色,却是身板单薄,露在外面的手臂怕还没有半个拳头粗。 领头那书生听了,上前一步,一脸急切地对着花连城弯腰拱手道:“这位军爷,我等确实是身子单薄,手足没有多大劲,但我们可以做些别的打杂的事,这些事也总是要人做的,请您让我们入伍吧,就算是让我们帮他们洗袜子我们也愿意啊。” 花连城闻言一愣,到没想到这书生会这样说,当即凝神打量了他一番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想当兵?” 那书生闻言脸色一黯,脸色顿时变得惨然,瘦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抽动起来,旁边一书生见了道:“他新婚的妻子让那些死域人给糟蹋了,全身赤-裸的挂在树上,肚子被剥开,身子里面的内脏都……。” 先前那书生听了,顿时双腿一软,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样惨事,在武月城外的小村庄里时常发生,花连城早已经麻木了,转头看着后面的书生问道:“那你们又为什么当兵?” 后面的书生闻言跟着上前一步恨声道:“我们跟他的遭遇差不多,我们都有亲人死在死域人手里,我们想报仇,我们要杀了那些王八蛋,只可惜我们都是些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真是百无一用啊。” 张傲秋闻言跨前一步道:“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的?” 说完跟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书生道:“我叫王民。”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点头道:“你们怕死么?” 王民闻言一愣,脸色一片潮红涌起,恨声道:“怕,当然怕。但是我们亲人都死在死域人手里,就算是怕死,我们也想要入伍,我们都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就算是死,也能让老子杀一两个死域人报仇。” 王民话音刚落,后面一个书生跟着道:“人生自古谁无死?这样苟延馋喘的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去杀那些王八蛋再死。”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们起了必死之心,那我倒是有个办法让你们既能发挥你们的长处,又能够报仇。” 说完不待王民回话,看了看后面几个书生道:“像你们这样的书生还有多少?” 王民闻言想了想道:“我们这边有十五人,城南那边征兵处还有二十二人,其他还没有来的,加起来估计有三百多人。” 张傲秋听了道:“那些人都跟你们一样的遭遇么?” 王民回道:“我们这些人都来自武月城外的各个村庄,各人的遭遇差不多,先前他们又十几个人来过,但是都被退回去了,我们这些人不甘心,就想再来试试,可是……。” 张傲秋听了道:“这样吧,若是你们真心想报仇雪恨,那你们就先回去,将那三百多人都召集过来,明天一早在城主府门口集合,我给你们安排另外一些事情做,不过能不能做好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王民一听,脸露喜色道:“这位小哥,你能让我们都入伍么?”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想报仇不一定非要上战场,我给你们安排的事情,只要你们做好了,比上战场杀一两个死域人更加重要。” 王民听了,犹豫了一下,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同伴,想了想然后转身拱手道:“好,那我们就先回去联络所有人,明天一早过来。” 说完对着花连城及张傲秋弯腰行了个礼,再招呼一声,带着一众人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潜龙 张傲秋背着双手,望着渐渐远去的一群书生,一时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花连城则趁机对周边的百姓进行动员及安抚,又对征兵处的军士进行详细的交代。 直到花连城做完这一切后,张傲秋才回过神来,不等花连城询问,开口道:“我们三人曾在圣教附近遇见过死域人,当时是在一个山村,我还曾在那里呆过,很淳朴的山民,但是在我们再次过去的时候,整个山村的人都被那几个死域人杀光,女人受尽侮辱而死,有得甚至还成为那些死域人裹腹的食物。 这样的惨事我只见过这么一次,但对刚才那些书生的仇恨跟悲伤感同身受,我们后来虽然将那些死域人全部虐杀,但这些死域人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要想将这些死域人全部赶出这片大陆,我们的任务还任重而道远。” 花连城听完,长叹口气道:“是啊,这些死域人自东坐海船而来,生性奢血好杀,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人、畜、物一样不留,男人都是被当场杀死,而女人就惨了,我曾看过很多,都是被轮-奸致死,大腿被生生扳断向外张开,有的还被开肠破肚,我真是搞不明白,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残忍的人。” 紫陌听了在旁恨声道:“他们不是人,是畜生。” 花连城闻言接口道:“不错,他们都是些畜生,不过却是最凶残,最无人性的畜生。” 紫陌嘴角一牵,露出一丝阴狠的冷笑道:“嘿,老子最喜欢的就是杀畜生。” 说完转头对张傲秋问道:“秋哥,你明天召集这些书生做什么?” 张傲秋举步往前,不答反问道:“你猜了?” 紫陌在旁跟着举步,闻言皱眉想了一会,茫然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看花连城跟夜无霜,后面两人也是一脸茫然。 张傲秋不待紫陌再问,叹了口气道:“这些书生都是宝啊,若是用的好,完全可以抵你一万精兵,也许还更多。” 花连城听了一愣,脸上更是茫然,喃喃道:“宝?一万精兵?小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张傲秋依旧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闻言微微一笑道:“武月城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能上战场的战士跟庞大后备物资,现在虽然有临花城、圣教几大门派以及一些民间的资助,但要想在短时间结束这场战争,这点资助还远远不够。 我昨天也算是上了一次战场,切身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战争,虽然这只是区区几千人的死域人军队,但他们作战强悍,悍不畏死,说句真心话,这点还真是值得佩服。 死域人大军现在的具体数量我不知道,但他们的物资却是从本土通过海船运送过来,除了海上的风浪能给他们带来一点损失外,其他的可以说是一马平川,毫无后虑之忧,” 紫陌听了犹自不解问道:“秋哥,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这些跟那些书生是不是宝有什么关系了?” 张傲秋闻言脚步一顿,转身望着紫陌严肃道:“阿陌,你只看到了眼前,却没有着眼全局。” “全局?” “不错,全局。自大夏皇朝没落,现在天下分为三十六城,剩下边远地区则由一些豪门大派掌控,除去临花城跟武月城,还有圣教一些帮派外,其他的都没有半点有支援的表示,剩下的帮派先不说,就其他三四十城在手的兵力都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夜无霜听了皱眉道:“可是这三十四城虽然有兵,但他们却不一定会支援我们啊。”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不错,不过这只是暂时,既然他们没有动静,那我们就给他们制造点动静出来,特别是民间的舆论压力,只要将势造起来,然后再由云城主在旁斡旋,出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心是可以操控的,特别是那些底层老百姓,他们不管你谁当城主,谁当皇帝,只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穿暖身子就可以了,所以只要他们能从自身感觉到,若不抵制死域人这世道就不会再太平,自己就不会再吃饱肚子,更不谈什么天伦之乐,那样他们自然会发出自己的声音。” 花连城听了豁然大悟道:“你是说那些书生?”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你总算是明白了,这些书生个个都经历了这人间地狱,他们是最有说服力的人,而且他们都是书生,上战场不行,但舞文弄墨却都是好手,让他们通过他们的笔,将武月城的惨遇说出来,而且更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武月城是抵御死域人的第一道防守,若是武月城破,那死域人将对整个中原长驱直入,到时候死伤更多的则是天下的老百姓,现在的安稳不代表永远的安稳,想要一劳永逸,只有众志成城。” 紫陌听完由衷佩服道:“秋哥,还是你想得长远,那你准备怎么做?” 张傲秋闻言道:“等明日他们集合后,我想先将他们由秘密通道送往临花城,然后再由云城主安排,将他们打散送往剩下三十四城,至于能造多大的势出来,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长叹一声,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一群飞鸟正从眼前飞过,片刻后,只留下天空中的一片白云。 张傲秋看了摇了摇头,悠然道:“你们看这些飞鸟是多么自由自在,想要去哪就飞去哪,它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人世间会有这么恶心而又残忍的争斗? 隐藏在暗处的一教二宗会很快醒觉过来,以他们的性格,对这些书生绝不会手下留情,这些离开的人,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能够回来?” 说完转头对花连城道:“明天将他们的名字都录下来,不管他们以后能不能活着回来,他们的事迹都应该被写入史书,让后人永远记住。” 花连城闻言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张傲秋拍了拍花连城肩膀,哈哈一笑道:“任何事情都有其双面性,这场战争有坏,但也有其好处。” 顿了顿接着道:“我们这片大陆,现在的状况就是一盘散沙,各方势力各自为政,在那些三不管的地带,老百姓不一定就生活的很幸福,这场战争正好将这片大陆所有的人团结起来,而且我们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对一些人进行渗透,使其成为我们的人或是我们的盟友,若是这样,在不就的将来,我们不仅能打赢这场战争,更能得到一个重新统一的皇朝,到那时候,再打造强大的水军,然后再跟死域人好好谈谈怎么进行赔偿的事情,哼,杀我一人,必让他十人、百人来陪。” 花连城跟紫陌两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张傲秋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对于他们来说,能将死域人赶出这片大陆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根本就没有想过赔偿,更没有想过还建一个什么统一的皇朝。 而夜无霜在旁则是满眼星星的看着张傲秋的侧脸,眼神里带着崇拜、欣慰跟如水般的深情,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犹如春风吹过花朵,在刹那间绽放的美丽。 这才是我心中的男人,他必定会成为一个天下敬仰的盖世英雄。 张傲秋到没有注意后面三人的表情,他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眼神里时不时精芒大盛,神采飞扬。 若是云一在旁听到这些,必然会想到那个风水大师所说的潜龙,只是这条潜龙此时还沉在深渊,刚刚昂起了头,只此胸怀跟胆魄,一冲天际指日可待。 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 第三百七十二章 斥候 这件事发生后,花连城请吃的反终究是没有吃成,众人都失去了兴趣跟胃口。 张傲秋三人在花连城家只是坐了会,喝了杯茶就离开了,不过张傲秋跟花连城约定,只要花倩笑自己愿意治疗,就随时知会他。 张傲秋他们离开后,花连城一人坐在书房默默发呆,张傲秋先前所说的,让他一下看到了很大的希望,还有对未来的一种憧憬,只是这种憧憬在现在看来,还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这一坐直接坐到了傍晚时分,直到城内报时的钟鸣声响起,才将花连城惊醒过来,站起身,摇了摇头,仿佛是要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花连城长呼一口气,不管将来怎样,还是先做好现在吧。 而张傲秋离开武月城后,同样是满肚子心思,到武月城这段时间,特别是昨日一场大战,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急需一股力量,一股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 但现在的局势,还仅仅只有先前的那么一些,想要尽快解决死域人的威胁,就必须要得到更多人的帮助跟义无反顾地参与。 可是想要号召更多的人加入,在现在看来,还是困难重重,人都是有私心的,若不是侵犯到自己的利益,又有谁愿意抛弃妻子加入这场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的战争? 还是有一个统一的皇朝好啊,起码可以调动这片大陆的所有力量,而现在就像一个没有家的孩子,想求助都不知道去找谁。 有国才有家,没有国,又哪有家?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带着紫陌跟夜无霜两人赶往武月城,而王民则照约聚集三百二十八名书生早早地在城主府门口等候。 张傲秋他们赶到的时候,花连城已经再对他们训话,说是训话,其实也就是将张傲秋昨天所说的再重复一遍。 张傲秋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前人头攒动,但又身单力薄的这一群人。 改变历史,可能就真在这群默默无闻,形如蝼蚁的人身上。 花连城说完,下面的三百多人立即传来一阵嗡嗡地议论声,开始声音很小,渐渐地越来越大,个个脸上都带着亢奋而又激动的表情。 半响过后,王民上前两步,看着花连城道:“将军大人,我们都愿意按您说的意思去做。” 花连城闻言点了点头,后又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张傲秋。 张傲秋见状,上前几步,站在城主府门口的台阶上,环目扫视了下面站满的人群,一双双带着希望、急迫还有激动的眼睛齐刷刷地转对着他。 张傲秋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天道好还,中原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读圣贤书,当明圣贤理,死域人对于我们来说,不仅是家恨,更是国仇,你们即将肩负的重任是唤起这片大陆的血性,而你们即将面对的,不仅会有谩骂,有鄙视,有不解,更多的还有死亡,既然你们自愿加入这次行动,那你们就要做好这样的准备,如若成功,那你们就是这整个战役的转折点,是号召更多的热血男儿投入这场抗拒外族战争的旗帜,是指引战争走向胜利的引路人,不论以后是生还是死,你们的名字必将记入史册,供我们的后人敬仰。” 下面的书生们听完,个个激动的满脸通红,高昂着头颅,脸上带着狂热跟神圣的表情。 王民霍得转身,看着后面跟自己一样的书生大声道:“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们扛不动枪,轮不动刀,但我们还有一支笔,还有这一腔同样滚热的血,老子不求名垂青史,老子只想报家恨,血国仇,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兄弟们,你们说,干不干?” 后面的书生闻言,同时举起右手,大吼一声道:“干。” 王民见了,扬天哈哈一笑,转身对着张傲秋跟花连城拱手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们这三百二十八人任凭先生跟将军差遣。” 张傲秋闻言,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好,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在花将军这里留下姓名及详细信息,三日后的此时,在此出发。” 以后这三百二十八人,正如张傲秋猜想的那样,只有三人活着回来,其他的人则或前或后招到一教二宗的屠杀,这些牺牲的人,用他们的鲜血换起了民众的愤怒,随后一场浩浩荡荡的民间支援运动如星星之火一般在整个大陆上掀起,而云历则趁机借助民意,共邀其他三十四城城主聚义,收拢天下军马,一致对外,剿杀这片大陆所有死域人。 张傲秋借助那一战之威后,联合岭南张家,举全国之力,打造无敌战舰,直接杀入死域人老家,全灭其皇族,令死域人全族在其后整整五百年内为自己发动的这场侵略战争进行赔偿。 而那活下来的三人,在后来的战争里起着旗帜般的作用,并在其后统一的皇朝中成为中流砥柱,位极人臣,他们用他们的正直、坚韧及敢于面对死亡的信念,书写了属于读书人的骨气跟血性,史称“开皇三子”。 随后张傲秋又跟花连城询问了一些行军打仗的问题,关于这些花连城是倾囊相授,只要自己知道的全部一一道出,不过兵法并不同于读书,不是脑袋里记住了就能领兵打仗的,这需要长时间的实践,从血于火中成长起来。 而那本炼体术,张傲秋则交于花连城,让其大量印刷,让参与这场战争的每个人人手一本,多一分本事就多一份活命的机会,因为这里的每一个战士都是宝贵的资源。 直到天色已暗,张傲秋三人才告辞离开,他们没有回紫竹轩,而是直接前往山谷。 在山谷里的议事厅里,独孤丰逸、岳湘之、马戈舒还有紫陌大师兄岳子涵,再加上张傲秋三人齐聚一堂。 这些人早已混熟,彼此之间也不拘束,见面后相互谈笑好一阵子。 张傲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右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话题一转道:“昨日我跟阿陌,还有霜儿参与了一场对死域人的大战,这事你们都知道,但若不亲身经历,却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战争。” 在座都是各自门派的顶尖人物,资质阅历都是上上之选,闻弦歌而知雅意,张傲秋话音刚落,旁边的马戈舒就跟着问道:“小先生是想我们尽早参与战争好达到真正练兵的目的么?” 紫陌闻言点了点头道:“秋哥跟我们商量过,现在我们虽然练兵很勤,而且也舍得吃苦,现在聚在这里的也都是各门派的精英,武力跟配合都有了,但就怕有轻敌之心。” 岳子涵听了眉头微皱,不悦道:“小师弟,那时候为什么不叫上为兄?” 紫陌闻言捎了捎头,陪笑道:“大师兄,这个可真不能怪我,谁知道那时候正好遇上死域人了?” 岳子涵听了虽然知道是事实,但还是狠狠地瞪了紫陌一眼,这可是未来凌霄门门主,要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即使自己有千百个理由推脱,但也是难辞其咎。 夜无霜在旁看得清楚,身为圣女,她也明白岳子涵的潜在的意思,怕紫陌再挨训,跟着道:“阿陌说的很对,在没上战场之前,我一直以为凭我们的修为,普通的死域人军队会完全不是对手,但经历这次以后,才知道战争不是凭一个人或一小群人能够逆反的。”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对兵法有多少研究,但在战场上,确实是需要多兵种配合作战,现在花倩笑重伤不起,而且武月城因物资人员不够,一直都是防守多余进攻,而打仗本就是军情第一,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不知道死域人到底有多少军队,大本营在什么地方,他们的物资供应还有人员补充从何而来。” 独孤丰逸闻言道:“小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担任斥候的作用?”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这些人个个修为都在灵境以上,只要不遇见大队死域人军队,绝对可以从容脱身,而且我们现在的驻地又在武月城外,虽然隐蔽,但不代表就不会被发现,所以越早伸出我们的探知范围,越能保障我们自己的安全。” 马戈舒闻言哈哈一笑道:“小先生说的对,而且这样还能变相练兵,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独孤丰逸因跟张傲秋接触时间较长,明白他性子,知道他现在抛出这个问题,想要的绝不是军情这么简单,但自己这边满打满算也只有三百来人,就凭这三百多人想要撼动死域人大军,那无疑是痴人说梦,当即犹豫片刻道:“小先生可有具体打算?” 第三百七十三章 鸡公岭 张傲秋看着独孤丰逸戒备的表情,就猜到他脑子里转的念头,呵呵一笑道:“你放心,我是胆子大,但还没有大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地步。” 顿了顿接着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具体打算,因为对对方一无所知,所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死域人刚刚损失了五千人,我猜想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段时候看是平静,但下面肯定酝酿着我们看不见的旋涡。 我的意思是先将我们周围的地形探查清楚,特别是那些经常交战的地方,等着后续人手过来,再将占领的范围尽量往前延伸,在这基础上,再看能不能探出死域人老巢,不过这些都需要一个过程,总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独孤丰逸听了这才放下心,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人员如何安排?” 张傲秋闻言想了想道:“前期先由我们这些人再加上在各自队伍里各挑十个精干人手组成先头部队,等他们熟悉后,再将人手打散,每三人一组,统一确定路线,将范围进一步扩大。” 紫陌听了哈哈一笑,兴奋地搓了搓手道:“什么时候开始?” 不待张傲秋答话,旁边的岳子涵插口道:“小师弟你与我一起。” 紫陌闻言转头看了岳子涵一眼,“呃”了一声,殃殃地没有接话。 张傲秋见了跟夜无霜对望一眼,均是偷偷一笑,咳嗽一声后跟着道:“既然这样,那就定于明日一早出发,地点就定在昨日与死域人交战的位置,他们五千人过来,沿途总还留有痕迹,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追踪,就不信找不到那些王八蛋。” 顿了顿接着从怀里掏出几本书道:“这是我偶然一次机会得到的炼体的秘术,是佛教密宗的一位高僧传授给我,这套秘术修炼以后,可以在普通军士面前做到刀枪不入,现在转赠给各位。” 其他几人闻言均是脸色一变,接着满脸怀疑地各自拿过一本当场看了起来。 片刻后,盯着书看的几人脸色越来越凝重,慢慢地变为诧异,再后来则是一脸的狂喜。 岳子涵放下书,眼神古怪地看了张傲秋一眼问道:“这套秘术你们修炼过么?” 紫陌闻言在旁接话道:“大师兄,这套秘术我们三人都练过,只是秋哥修炼是自内而外,而我跟霜儿则是自外而内,昨日一场大战,我跟霜儿虽然挨了不少刀,但都只是划破衣服,没有受伤。” 张傲秋跟着道:“这套秘术是随着各自的修为提升而跟着变强,修炼到巅峰时,可以保证在同阶修为对手面前毫发无伤。” 独孤丰逸听完,环目看了看在座的几人,长叹一声道:“如若真是这样,那对我们这些刀头舔血的人来说,无疑就是多了一条性命,如此珍贵的心法,小先生想都没想就拿出来,其胸襟魄力,小弟自愧不如。” 张傲秋闻言却是正色道:“秘法虽然珍贵,但比起人命来说,又算得了什么?驱除外辱是我们共同的期望,多一份保障就多一份力量,而且这套炼体术,不仅我们几个要练,参与这场战争的每一个人都要修炼,我要打造一支无敌的铁血军队,不把死域人杀尽誓不罢休。”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一众人从山谷出发,这次几人可是准备周全,张傲秋更是带上了好久没有用过的铁胎弓,还有那两条宝贝黑蛇。 紫陌在前带路,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灵境以上修为,轻车熟路下,不到一盏茶功夫就赶到了前日战场。 只是前日还满地尸体的战场,现在只剩下一些零落的残兵断刃跟好些根斜插在地上随风晃动的箭杆。 随处可见的一滩滩黑褐色印记,加上空气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都显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战。 紫陌环目看了看周围,面色古怪地说道:“怎么回事?那些尸体了?” 夜无霜闻言一脸无语地看了看紫陌道:“当然是收走了,难道还留在这里发臭么?” 张傲秋却没有管这些,一个人站在一处土岗上,望着前面山林定定出神。 紫陌见了上前几步,走到张傲秋身边问道:“秋哥,在看什么了?” 张傲秋闻言,抬起右手指着前面远处的山林道:“阿陌,前面那处地形你可看出什么端倪?” 紫陌顺着张傲秋右手所指方向看过去,隐隐看到远处一座山岭,山岭比周围的山头要高出不少,远远望去犹如鹤立鸡群。 紫陌看了半响后正色道:“前面山岭高耸,山势前高后低,而且前后高低相差极大,若我猜测不错的话,那处高地后面应该是个陡峭山谷,就如我们的藏兵谷一样。”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前面这座山名为鸡公岭,高处的山头是为鸡头,面朝大海,而对着我们这边的是鸡尾,左右两边突起部位则形如展开的鸡翅。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小开阔地带,后临武月城,左边则是武月城正门面对的喇叭口开阔地带,不过两者之间被一条山岭隔开,从这里往武月城,虽然沿路都是山林,但却能很好的避开武月城外的开阔地带,而且这里山林密集,更适合隐藏行踪,我估计当时花倩笑也是怀疑死域人是从此处潜入,所以才带人过来查探。” 夜无霜在旁感叹一声道:“这里离武月城根本就不远,花城主到现在才出来查探,可见人员物资匮乏到什么地步,也真是怪难为她了。” 后面跟上来的岳子涵跟着道:“说的是啊,我来得时间最长,看得也最多,武月城若是再没有援助,只怕真是撑不了多久了。” 紫陌听了哈哈一笑道:“大师兄,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现在来了,情况当然就不一样了。” 说完转头对张傲秋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查探一下这鸡公岭?”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你刚才的猜测我估计不离十,死域人也不傻,既然是自己的藏兵之处,肯定会有所警戒,所以以我们现在的人手去查探鸡公岭,只能是羊入虎口。” 说完又指了指左边一处相对矮小的山岭道:“这处山岭夹在鸡公岭跟武月城中间,排除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这处地方正是鸡公岭过来的必经之路,按目测距离,应该是前长后短,两则相差在五十里左右,所以我们今天的目的,就是查探这处山岭,同时看能不能在上面建立隐蔽的观察点。” 想了想又叹了口气道:“只是我们现在人手不够,若是人手够的话,以武月城为中心,一字排开往前推进,那死域人就算藏得再好也逃不过我们的耳目。” 紫陌“嗯”了一声,左右看了看道:“秋哥,那既然这样我们也别在这里耽搁了,先过去看看呗。” 张傲秋点点头,转身交代道:“队形散开,各队保持三丈距离,随时注意周边情况。” 这次独孤丰逸、岳湘之、马戈舒还有岳子涵各带了自己门派挑选的十人,正好四队。 张傲秋交代完,带着紫陌跟夜无霜一路领先,同时放开神识,对周边情况进行先一步探查。 上次花倩笑血的教训可不能再出现第二次,要是什么都不管的往前冲,再遇见大队死域人军队,那就真是送羊入虎口了。 只是这一路倒还顺利,在神识笼罩范围内,除了树木,唯一的活物就是满树林里乱窜的小动物。 一众人虽然小心,但速度却并不慢,半盏茶功夫就赶到了先前指定的位置。 张傲秋站在林内,扒开树枝往外看过去,才发现这里的地形比先前看到的要险要的多。 在他们前方,是一处斜坡,高度约为十丈左右,坡度虽不成断崖状,但也算的上陡峭,不过这样的斜坡,却根本不能阻挡人为攀爬。 而在右侧,则是一条宽约为三丈的天然通道,通道连通前后山岭,只要再爬过后面一处小山坡就可以直达刚才所处的开阔地带。 张傲秋留下马戈舒,让他带着天羽门箭手守候右边山岭下的通道,自己则带着剩下人前往左侧。 一众人潜行三十丈后,前面地势再变,陡峭的坡道内收,坡势大大减缓,不过却因为处于山林内部,在外面看根本就很难从密集的树林里发现这处地方。 张傲秋颇为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山坡,想了想,以众人所在位置为中心迅速转了一圈,回来后看着众人笑了笑道:“上次花倩笑遇见的死域人军队,多半就是从这里过来的。” 说完指了指前面一棵大树下面断开的树枝道:“这样的断痕还很新鲜,显然是刚断过不久,而这样的情况周围还有很多,不过在这样密集的树林里,若是不留意的话,也很容易错过。” 说完叹了口气道:“五千人的军队从这里过去,却只留下这么些微弱的痕迹,就从这点,可以看出死域人军队相当谨慎,因为现在死域人完全是压着武月城,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如此小心,恐怕对于死域人我们要更加提防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面敌 紫陌听了却是眉头深皱,轻叹了口气道:“不知道雪怡现在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有消息,你说她会不会冒险前往那边?” 紫陌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张傲秋,细想下不由惊起一身冷汗,欧阳雪怡本就心高气傲,胆子一向很大,这次为了证明自己跟手下那五十四人,说不定真的会往那边去。 可是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不会真的跟死域人有所接触了,战死了倒还好说,要是被俘了,雪怡又是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这……。 想到这里,张傲秋断然道:“今天这里事了后,我们立即去找雪怡,不管怎样也要把她带回来。” 紫陌闻言先是感激地望了张傲秋一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却没答话。 旁边的夜无霜凑过身来,正要说话,却见张傲秋突然身子一振,跟着霍得转身,身子静伏下去,如一块黑石一般一动不动。 半响后,张傲秋“嘿”得一声转身道:“死域人来了。” 后面的独孤丰逸闻言一愣,透过树林缝隙往外张望,边看边疑惑道:“没人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张傲秋几个也懒得解释,紫陌跟着问道:“多少人?” 张傲秋道:“应该是六千人左右,不过他们现在停了下来,可能是在等候什么,阿陌,你现在立即回去,将山谷里的人全部带过来。” 紫陌答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却被独孤丰逸一把拉住道:“要去还是我去,毕竟我跟他们要更熟悉一些。” 说完又是满脸狐疑地看了看张傲秋,见后者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嘴角张了张最后还是忍住没说。 独孤丰逸起身刚要走,却又被张傲秋拉住道:“让天羽门的人将能带的箭矢都带过来,给你一盏茶的功夫,再迟我们就只能后撤了。” 独孤丰逸认真地看着张傲秋眼睛,“嗯”了一声后这才悄然转身迅速远去。 紫陌跟着问道:“秋哥……。” 张傲秋闻言右手一摆打断道:“嘘。” 停了停接着道:“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前去看看。” 夜无霜闻言,一把将张傲秋手拉住,一脸决然道:“我跟你,要去一起去。” 张傲秋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默默点了点头,低声道:“等会一切听我指挥。” 夜无霜“嗯”了一声,转头对紫陌道:“阿陌,你在这里接应独孤兄,我们去去就回。” 紫陌闻言答道:“好,你们小心些。” 张傲秋听了洒然一笑,一拉夜无霜左手,身形展开,在林间两三个晃动,面前已失去了两人的影子。 岳湘之看了不由骇然道:“这么快?” 紫陌听了“嘿嘿”一笑,舒服地往地上一趟,心想道:玄境高阶修为,跟师父以前修为一样,不快那可能么? 跟着转念一想,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在下一刻就踏入化境?对别人来说是完全不可能,但对这个变态来说,还真不好说。 岳湘之见紫陌一脸轻松的样子,不由凑上前去问道:“陌兄弟,你相信前面有死域人么?” 紫陌闻言瞟了他一眼后肯定道:“秋哥不会出错的,你还是先好好养足精神,等会我们比比看谁杀得死域人多。” 岳湘之也是心高气傲的主,被紫陌这么一说,当即不服气道:“好,比就比,谁输了谁请酒。” 紫陌哈哈一笑道:“中。” 半盏茶功夫后,张傲秋带着夜无霜从另一个方向转了回来,等两人现身的时候,散出去警戒人员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就是说他们一个都没有发现,就像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一手却把岳湘之跟岳子涵两人惊了一身冷汗,望向张傲秋的眼神跟着变得凝重起来,心里同时对张傲秋再高看一筹。 张傲秋却没有注意这些,蹲下身子道:“嘿,这次来了大鱼,估摸有七千人左右,看来还是被我们猜中了,死域人还真是不罢休啊。” 岳湘之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呃”了一声道:“就算我们全部人到齐,也只有四百多人,这四百对七千,是不是……。” 张傲秋笑着摇头打断道:“若是在开阔地带正面冲锋,这样做无疑是送死,但这里是山林,却完全可以周旋,而且我刚才查了下周围地形,嘿,等会再跟他们玩玩兵法。” 说完自顾自一屁股坐下,摆手笑道:“都别紧张,先打坐调息调息,等丰逸过来,我保证让你们杀个够本。” 夜无霜挨着张傲秋身边坐下,再看紫陌,躺在那里都有点快要睡着了。 再过半盏茶功夫后,张傲秋突然睁开眼睛道:“丰逸他们回来了,通知外围人员,撤回警戒。” 岳湘之听了不由一愣,脸上现出短暂的茫然,张傲秋见了暗叹口气道:“岳师兄,还是麻烦你去吧。” 岳子涵闻言微一点头,低声发出几声鸟鸣,声音刚落,左后方就传来戒备的暗号声。 张傲秋虽不跟他们一起训练,但基本暗号还是知道的,听了立即道:“撤销警戒,免得误伤。” 岳子涵见他一脸紧张,跟着发出暗号,片刻后,独孤丰逸的身影在后方树林里出现。 岳子涵远远看见独孤丰逸,心头一松,跟着双眼精芒闪闪地看了看张傲秋,而旁边的岳湘之则是一脸的愧色。 独孤丰逸来到近前道:“山谷里所有的人都带过来,而且一人扛了一捆箭矢。” 张傲秋伸长脖子往后看了看,“嘿”得一声道:“好,好。” 说完招呼一声道:“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先把箭矢散开分下去。” 下面人听了立即无声无息地忙碌起来。 等一切安排妥当,站在前面的张傲秋突然道:“死域人还真是狡猾啊。” 说完蹲下身子,双脚踢了踢,将地面上的乱石杂草剔除,露出一块平地,然后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图道:“一刻钟后,天羽门分出四十人跟马兄汇合,你们只需守住刚才右边的通道就可以了。” 岳湘之闻言一惊道:“四十人?加刚才的十人也只有五十人,五十人守那通道能守住么?” 张傲秋道:“放心,以天羽门的箭法,五十人足矣。” 说完不待岳湘之再问,指着地上的地图线条跟着道:“丰逸,你带着你的人,从这里两边绕道,等听到这边喊杀声后,分开摇动树枝,不过要不时换动地方,时间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完后绕道这里等候,只能偷袭,不要正面作战,与死域人相接,一杀就走。 天羽门剩下五十人跟我走,其他人手则边战边退,退到这里不动,等到一声长啸声起,则一起出击。” 张傲秋说完,抬头看了看围在周围的众人问道:“都明白没有?” 岳子涵跟岳湘之还有独孤丰逸不由对望一样,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张傲秋见了知道他们还是不相信自己,也不以为意,一摆手道:“既然清楚,那就开始行动,现在可是考验各位一直以来的练兵成果了,哈。” 四十名天羽门箭手往左先走,张傲秋带着剩下五十名箭手往前,而剩下的迅速四散分开,空出一块约五里的空地。 一顿饭功夫后,通道处首先出现敌情,前方远远的地方突然灰尘腾起,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传过来。 马戈舒透过树林空隙望过去,前面灰尘低而密,就灰尘的密集程度,至少有两千人部队过来。 接着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只有五十人的手下,心里不由暗自叫苦,但事已至此,又不能后退,不然就会给旁边的人带来压力。 无可奈何下只能下令道:“所有人都散开,占据有利地形。” 下面的人跟他一样心情,但命令不能不听,身为箭手,控制有利地形,相互配合形成死角,这是最基本的训练。 脚步声越来越近,后面扬起的灰尘也越来越清楚,这些人虽然都是灵境修为,修炼的心如磐石,但五十对几千,这样的情况还是让他们不由心头微跳。 片刻后,第一排敌军出现,众人居高往下望,不由哑然失笑,只见前排敌军每人拿着跟树枝,一边走一边扫,带动灰尘四起。 而间隔一排的死域人则每人手中拿着一根木桩,走动时同时放下,听起来就像很多人同时踏步下去的脚步声。 马戈舒心头大松一口气,跟着又心头升起疑惑:那小先生又没有看到这些,他是怎么知道这边的敌军只是诱敌?不然怎么可能只放五十人在这边? 愣愣出了会神,不由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等以后再去问好了。 等到所有敌军全部进入射击范围,马戈舒大致清了一下,下面敌军约五百人左右。 一对十,有心算无心,加上对方还是普通军士,完全在掌控当中。 当即崛起嘴唇发出暗号,这是自由射击。 声音刚落,密集的箭矢带着“咻咻”的可怕声响,犹如死神的嚎叫,顷刻间射杀几排。 高手就是高手,有的一弓双箭,有的更是一弓三箭。 惨叫声同时响起,下面的敌军顿时乱成一团,但却依然叫嚣着不退,只是纷纷找躲避的山岩。 上面的箭手跟着移动,右手抽箭如翻花一般,尽情收割目光所及的敌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兵法 通道这边杀声刚起,张傲秋这边死域人主力大军同时出动,但这边却是脚步轻盈,几千人走在一起,也只是发出闷闷的“噗噗”声。 待到约五百人的敌军进入山林后,张傲秋的铁胎弓射出第一箭。 铁胎弓本就力沉,加上张傲秋内力输入,这一箭弓弦声刚响,箭矢就已飞抵目标,一箭直接穿过六人,带着一蓬血雨,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旁边的天羽门见了,不由纷纷咂舌,一箭双雕他们都会,对面敌军虽然密集,但彼此之间都有间隙,箭杆只有这么粗,想要一穿六,这眼力就不是一般的厉害了。 而且对面敌军都是穿有铠甲的,箭矢射出去命中目标后有多大的力道,虽跟距离有关,但更重要的射箭之人挽弓的力道。 按他们的经验,要想一箭中二,最好是射击头部,因为头部脸面是完-露的,相对阻力较小,但想要射击身体,再用余力射杀后面的人,这个力道很少有人能办到。 不过此时却可不是感叹的时候,后面的天羽门的人跟着箭如雨下。 死域人军队万万没想到刚进树林就遇见埋伏,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对方到底埋伏有多少敌军,当即纷纷散开,就着大树躲了起来。 若是只有几人倒还好说,但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又能躲到哪里去? 张傲秋这边五十人完全散开,同样也是一弓多箭,望上去就好像不知道有多少埋伏的人一样。 这下杀得过瘾啊,这哪是打仗,这完全就是一边倒的虐杀。 而天羽门这些高手这才想到箭矢多的好处,完全不愁用,这就相当于立于不败之地了。 混乱持续了好一会,前锋的敌军眼看抵不住,跟着往后退,但哪知此时后面那看不清的树林里,大片的树枝乱晃,犹如有千军万马要冲出来一样。 死域人本就悍不畏死,现在一看落入对方包围,不由杀心顿起,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当即中锋一声号响,死域人军队同时一声嗷叫往树林里直冲进来。 这一来,张傲秋他们顿时感到压力倍增,虽然到处都是目标,但人手不够,就算射箭手速再快也跟不过来,眼看就要抵不住了。 正在要命时刻,马戈舒带着五十名箭手清理完那边敌人,坎坎赶到,立即加入进来。 又一阵箭雨压下,不过也只能暂时抵住,死域人军队四散冲锋,顿时将进攻范围拉大。 眼看就要变成短兵相接,张傲秋发出撤退暗号,一百箭手边退边射,渐渐往岳湘之跟岳子涵他们布下的陷阱退过去。 死域人大军一见对方退却,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狂叫着往前追去。 这样密集的树林却不是开阔地带,树木林立,就算是彼此之间相隔一会,也会立即被经过的树木遮挡。 反正只觉得满眼都是人,但就是看不见敌人到底在哪里。 冲了一段,死域人大军左右两翼遇见敌袭,这些敌人躲在暗处,每十人一组,一杀就走,等发现后调人过去查探,却连根毛都看不到。 可是刚一转身,对方又杀了过来,而且遍地开花,感觉对方好像无处不在一样。 死域人渐渐感到不对,大军迅速收拢,哪知人刚凑到一起,四面八方的箭雨又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射来。 没有办法,又只能分开,可刚一分开,对方地面部队又跟了上来。 这下可是叫苦连天,仗打到这时候,死了不少人,却连对方人影都没有看到。 这仗打得可真是窝囊,死域人大军一时犹如无头的苍蝇般,四处乱转,却又不知道往哪里去。 十人一组的灵境修为高手,互相配合,一进一收,放一队出去杀敌,等敌人大部队过来后,立即后撤,埋伏在两侧的几组,则将敌军剿成几股,分而歼之。 杀完后立即散开,跟着又汇入到另一处。 等到直剩下最后约一百敌人的时候,张傲秋扬声喊道:“留二十个活口。” 独孤丰逸这帮人,此时已经完全被张傲秋所折服,当即想都没想就直接照办。 张傲秋等人从密林中现身出来,看着满是尸体的战场,心头一阵感叹,来年这里的树木一定会生长的更加茂密。 下面的人不用交代,自己开始清点人数,结果是除了一百来人轻伤外,无一折损。 如此战绩,当真不得不让人佩服。 张傲秋见人数清点完毕,一声呼啸,领头打道回府,而那昏迷不醒的二十人自有人去收拾。 以四百敌七千,而且无一人战亡,如此胜仗,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回到山谷驻地,自有人去猎来野味,张傲秋也是高兴,当场再露了一手大厨的手段。 筵席上众人一边杯来盏往,一边感叹,一是感叹双方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能以少胜多,赢得漂亮,杀得过瘾,二是感叹面前的烤肉确实味美,本不能多喝的人,也因为这美味的烤肉而多喝了不少。 张傲秋他们这桌更是热闹,怎么打赢这场站的,岳子涵他们几个心里最清楚,从先前的将信将疑到现在口服心服,张傲秋自然是被敬酒最多的人。 马戈舒喝了一大口酒,还有点心有余悸道:“当时我看见前面烟尘低密,还真是吓了一跳,据我的经验,那样密集的烟尘至少有两千敌军,当时我还在想,小先生是不是太相信我马某人的能力了,只给五十人就让我挡住两千敌军,后来再一看,才知道他们是诱敌的绣花枕头,哈哈。” 岳子涵听了接口对着张傲秋道:“这场仗若没有小先生指挥得当,想要这么轻易获胜也是很难啊。” 张傲秋闻言一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略做安排了一下,真正打赢这场仗的还是各位平时苦练兵的结果。” 岳湘之打了个酒嗝道:“小先生你可不要太自谦了,本来战场上的胜负很大程度上就是由各自统帅决定,下面的军队只负责杀敌,充分运用天时地利与人和才是取胜的关键。” 岳子涵跟着道:“湘之说的没错,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要向小先生请教。” 张傲秋“呃”了一声,知道岳子涵想要问什么,脸上却是神色不变,放下酒杯道:“请教不敢当,有什么岳师兄名言就是。” 岳子涵道:“小先生客气,整个战事前后我都参与其中,我观小先生布局,当真是神机妙算,不知这其中有什么诀窍,可否教导我们几个?” 张傲秋听了,哈哈一笑道:“岳师兄才是真的客气。神机妙算小弟可不敢当,其实也没什么,在这之前,我跟花将军讨论了一天的兵法,后来细细一琢磨,发现兵法其实跟我刀法好像没什么两样。” 顿了顿接着道:“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在于千变万化、出其不意。所以能好像看起来不能;用好像看起来不用;近好像看起来远;远好像看起来近。有利的可以引诱它,混乱的可以夺取它,坚实的可以戒备它,强盛可以避开它,气势很盛可以骚扰它,轻视的可以骄纵它, 隐逸的可以劳累它,亲近的可以离间它。攻它无防备处,出击在它不留意时。如此制胜方案,不可事先传出去也。 这个就像我跟敌人对决,先观察对方气势,若是比我弱,则用强攻,一举拿下,若是跟我修为差不多,那就观其弱点,诱敌加强攻,若是比我强,则示之于弱,借助地势尽快逃走,说的深奥,其实这个我们都会。” 岳子涵听完,犹自不解道:“小先生所说的这些,我也明白。只是小先生怎么知道对方在通道那边只是诱敌,而且丰逸回来时,我们都没有察觉,小先生却信心满满地让我们撤回警戒?” 岳湘之跟着道:“是啊,子涵兄说的正是我想知道的,说句实话,我真是想破头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张傲秋闻言微微一笑道:“其实很简单,在这之前我们就发现敌军虽众,却迟迟不动,当时我就猜测他们可能有所图谋,后来我跟霜儿出去转了一圈,远远看见左侧敌军有微小动作,而大部队依旧静伏,很显然他们是想以左边少量军队诱敌,好吸引我方大部分主力,而真正的杀机,却是在敌军大部队正前方。 至于觉察到丰逸回来,那是因为你们可能没有看见当时后方树林里的微动,那样的动静,不可能是大部队,而且在那时候能毫不隐藏动静而直插中心的,除了丰逸再没有别人了。” 岳子涵几人听完,不由对望一眼,半响后岳子涵道:“小先生当真是观察入微,只这一点为兄就甘拜下风。” 张傲秋呵呵一笑道:“你们要知道,我从懂事开始直到十六岁,这么长时间都是在山里想着怎么能捕到那些小动物,这么长时间的经历,就算不会也会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找寻 紫陌听完,暗自一撇嘴,抬头看了看张傲秋,见后者坐在椅子上,一副老神在在、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由暗叹了口气:这小子嘴皮子功夫跟他的修为一样,日渐长进,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都能耍得溜溜圆。 接着转头瞟了一眼旁边的夜无霜,后者正低头端起酒杯,不过却抿着嘴角偷偷笑着。 紫陌见了摇了摇头,转手撕了一大块肉,埋头专心大嚼起来。 张傲秋转了转酒杯,怕岳子涵他们再问,话题一转道:“我们这些人中,有没有会死域人那些鸟语的?” 众人一听,不由同时大摇其头,紫陌见了叹了口气道:“这搞个屁啊,我还准备大显身手的了。” 张傲秋闻言笑道:“阿陌,你别急,明天我们到武月城再去问问花连城,他们跟死域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就不相信没个会那些鸟语的。”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道:“是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半夜,算是人人尽兴,回到紫竹轩的时候,阿漓跟铁大可早已睡下。 不过惊喜的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慕容轻狂居然回来了。 正好有花倩笑跟欧阳雪怡的事需要这个强有力的化境高手帮忙,还真是瞌睡遇见枕头。 慕容轻狂从进入化境后就睡得很少,师徒四人就在他卧房里围桌而坐。 夜无霜将这几天的事情跟慕容轻狂一一说了一遍,慕容轻狂听完想了一会道:“花倩笑的事情就像霜儿刚才所说,要她自己愿意,况且她现在还在调养之中,你们先想想办法,让她改变心意,愿意配合治疗,这个可以先放一放,至于雪怡,为师明日就与你们一起去看看。” 顿了顿眼中精芒一闪道:“死域人,鸡公岭?” 张傲秋见了心头暗喜,有了这个杀星跟着,而且还能用毒,要是鸡公岭那边真是死域人老巢,哈,说不定不用打仗也能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 紫陌跟夜无霜同样也想到这个问题,同时目光灼灼地望着慕容轻狂。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三人先是前往武月城,而慕容轻狂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一人在城门外等候。 等找到花连城后一问,花连城这边也没有会死域人语言的人,虽然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但多半都是死域人攻,武月城这边守,所有的双边接触都是你死我活,根本没有停下来好好交流的可能。 不过花连城听到张傲秋他们全歼了七千多死域人,心头却是一阵狂喜,拉着张傲秋跟紫陌就要到现场去看看。 正好张傲秋三人要去鸡公岭,也算是顺路,让花连城带了一百多人就立即出发了。 欧阳雪怡一天不见到人,一天心里就不安稳,现在张傲秋三人,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鸡公岭。 出了城门,张傲秋也没有招呼慕容轻狂,而是带着花连城直接出发,沿路又交代花连城,让他回去后立即在城内四处张贴告示,就算下重金也要找一个懂死域人鸟语的人出来。 而且这个人还要胆子大,因为在审讯中用的一些手段,普通人看了确实是受不了,别受审的人还没倒,旁边看着的人先崩溃了。 况且这次审讯的还是死域人,那更是要下狠手了,有时候一想,啧啧,阿弥陀佛,幸亏下手的不是自己。 很快一行人就到达昨日战场,树林里满地的尸体依旧还在,张傲秋留下花连城等人自己清理战场,自己三人则停也不停的直奔鸡公岭。 山路,山路,当真是望山跑死马,远远看到的鸡公岭,觉得就算远,也远不到哪里去,哪知跑起来才知道,还真不是一般的远。 好在三人都是玄境修为,直接在树梢上飞掠,整整一个时辰后,才到达鸡公岭山脚。 张傲秋一路奔驰过来,一路观察地形,心中已升起了怀疑:若是这里才是死域人的老巢,那这也太远了点吧?而且这些都还是山林,连条路都没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们几个这样直接在树梢上跑的。 三人停了下来,紫陌四周张望了一番道:“秋哥,我们是不是猜错了?” 张傲秋闻言撇了撇嘴道:“你也看出来了,不过既然来了,就算是猜错了也得去看看。” 夜无霜点了点头感叹道:“这山也太大了,一眼都望不到边际,在这样的山里,就算是藏他个十万兵马都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张傲秋听了拍了拍手道:“都别感叹了,既然这里不像死域人老巢,那也没有必要过于小心,干脆还是从树梢上走。” 三人当中,紫陌最是心焦,虽然平日里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时刻记挂着,来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了,一会只要见到那小娘们,不管她怎么说,先绑手绑脚带回去再说。 张傲秋话音刚落,紫陌已腾身而起,这一路山势往上,更是难行,看上去很平整的一片,有时候却突然出现一处断崖,这幸好是三人修为足够,不然想要徒步将这一块探查清楚,没有几个月真是想都别想。 两个时辰后,三人抵达鸡头部位,找了处干净的位置落脚。 紫陌扒开树枝往外看过去,半响后道:“我们现在猜对了一半,鸡头下确实是一个山谷,但这里连条路都没有,若是死域人将老巢放在这里,他们怎么出去了?” 夜无霜听了笑道:“阿陌,我看你是关心则乱了。就像我们的藏兵谷,你会做一条很明显的路出来么?” 张傲秋闻言跟着笑道:“霜儿说的没错。这也到午时了,就算急也急不了这一时,我们先休息休息,等会在下山将这一片好好搜一搜。” 紫陌听了,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随后三天,三人将这片山谷搜了个遍,不要是死域人,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晚上找了个避风的洞口,紫陌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肯定地道:“这里不会是死域人的老巢,不然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听到“痕迹”两个字,张傲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颓然道:“唉,我们真是傻,那七千死域人过来,就算他们再小心,沿路都会留下痕迹,我们沿着那些痕迹顺藤摸瓜不就可以了么?真是白白喝了三天西北风。” 夜无霜听了,瞟了他一眼道:“我们这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 紫陌叹了口气道:“雪怡离开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跟死域人交战,所以她那时候不可能想到什么顺藤摸瓜,她应该跟我们现在一样,只是瞎猫抓死老鼠,只是这山这么大,也不知道她现在转到什么地方去了。” 夜无霜跟着叹了口气道:“是啊,雪怡身为一教二宗大小姐,性子冷傲,却有生性善良,出身在那样的环境中,看到的,学到的跟她内心中想要的完全相反,现在我们虽然是接受了她,但在她心里可能认为我们这是在可怜她,施舍她,以她的性子,若不做一件她认为可以向我们交代的事情,她是不会主动向我们靠近的,就像投名状吧。” 紫陌听了,更是担心道:“那你们说这丫头会不会一直在这大山里转悠,找不到死域人就不出来?”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雪怡虽然性子倔强,但却聪明的很,从她能在一教二宗眼皮底下将那五十四人找到并带回,就可以看出她的应变能力有多强,她现在是憋着一口气在,在这山里转悠几天也好,可以让她自己冷静冷静。” 说完怕紫陌再担心,遂转移话题道:“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什么地方?” 夜无霜闻言眉头微皱道:“我看师父现在性子变得更加淡然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为进入化境的原因?” 张傲秋听了摇了摇头道:“霜儿,你只说对了一半,师父他老人家一生孤苦伶仃,被一教二宗追杀大半辈子,躲在深山里,没有妻儿,没有朋友,可以算是凄苦,他现在这样的性子,一半是因为修为,但多半可能还是因为那些经历。” 紫陌在旁道:“是啊,我估计不是我们几个让师父他老人家挂着,可能他真的会一去不回了。” 守在外面不远地方的慕容轻狂,听到下面的谈话,淡泊寂寥的心,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悸动,眼眶内竟出现久未的湿润。 第二日一早,三人赶到先前那片密林,人还没进入,就远远闻到一股浓浓的腐臭味。 夜无霜一皱眉头立即道:“要去你们去啊,我可不去。” 说完一个转身,如飞般跑得远远的。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看了对望一眼,均是哈哈一笑。 进入树林,两人四周转悠了一圈出来,紫陌憋着一口气,长长吐出,深吸几口气后道:“没想到花连城这家伙还是个吝啬鬼,不光兵器,就连死人身上的铠甲也拔得一干二净,这么多尸体,也亏他卖得了这力气。”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道:“这家伙恐怕是穷怕了,哈哈。” 第三百七十七章 离去 两人打闹一番,遂随着死域人来路寻找痕迹。 跟猜想的一样,死域人虽然小心谨慎,但这么多人走过,痕迹依旧十分明显。 张傲秋招呼一声跑得远远的夜无霜,三人顺着痕迹一路往东,很快进入一处山林,一条用碎石铺就的宽约三丈的大路从山林深处隐隐伸出,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这处山林偏离鸡公岭有约十里的样子,并不是那种高山,而是夹在两座山岭之间的一座山丘。 因旁边两座高山遮挡,加上树木密集,不要说找到里面的路,就算是这座山丘都很难发现。 张傲秋知道快要进入死域人防范范围,两边招呼一声,将神识放尽,透过神识看到,这样的碎石路还不止一条,在其左右约五十丈的地方还各有一条。 三人也不走铺好的碎石路,转走旁边横向伸出的粗细不一的树枝,走了约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霍得停住,一拉紫陌跟夜无霜,右手比了比,伸出四个指头。 夜无霜小声问道:“多远?什么位置?” 张傲秋拉着两人避入树林暗处道:“前方约七十丈的位置,这条路两边各一个,另两个埋伏在其后树林内。” 紫陌闻言,右手做了个下划的手势,张傲秋见了摇了摇头,嘿嘿阴笑一声道:“要是我们动手,死域人迟早会知道这里已经被发现了。” 夜无霜听了眼珠一转道:“你是说那两条黑蛇?” 张傲秋向夜无霜比了下大拇指赞道:“霜儿,聪明。这里本就是树林密集,里面有几条蛇很正常。” 紫陌闻言撇了撇嘴道:“大哥,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季节?这个季节蛇早就趴洞里睡觉去了。” 张傲秋一拍腰带上的两个小竹篓道:“谁说蛇都睡觉了?我这两条还不是一样生龙活虎的。” 紫陌“呃”了一声道:“你那两条能一样么?你那是……。” 张傲秋一摆手打断道:“管他是什么,总之咬得伤口是蛇的齿印就可以了,至于死域人他们要是不相信,让他们自己去挖蛇洞好了。” 紫陌闻言嘴角张了张,想要反驳,最后殃殃道:“你老大,你说的算。” 张傲秋闻言得意地一摆头道:“那是。你们跟紧我,这次老子要让他这里所有暗哨全部报销,哈。” 三人从树枝上溜下来,小心潜行一段后,张傲秋停下将两条黑蛇放出,神识笼罩两颗蛇头,将命令传送过去。 这两条黑蛇现在已不同当初,个头又长大不少,而且随着张傲秋修炼的时候吸收散落的灵气,整个样子看上去更加灵动,同时人蛇之间也更加心意相通。 两条黑蛇微一点头,跟着蛇尾一摆,悄无声息地往前游去。 没过多久,张傲秋轻声道:“搞定。” 说完大摇大摆地从暗处走出,呼啸一声,两条黑蛇如电般飞了回来,饱餐一顿后,舒服地回竹篓里睡大觉去了。 这一路往前,连续干掉十个暗哨点,却搞得两条黑蛇极度不爽,刚刚眯迷糊,又给叫出来干活。 一直走了约七八十里路,前面隐隐听到了海浪声。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愣,快步上前,走出密林,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海出现在三人眼前。 紫陌望着翻着浪花的海水,愣愣道:“怎么会这样?” 张傲秋也是一脸疑惑道:“难道死域人在这里没有据点?还每次从老巢坐船过来打仗?” 夜无霜捋了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我估计在这大海附近应该有一处隐蔽的小岛,进可攻退可守,而且还不担心被我们偷袭。”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霜儿这个推测极有可能,他妈的死域杂种,居然这么狡猾。” 紫陌在旁道:“那现在怎么办?” 张傲秋咒骂了几声后殃殃地道:“还能怎样?老子们又没有海船。算了,难得到海边来一次,今晚干脆就在这里露宿,等会我们抓几条海鱼来烤烤,吃了几天干粮,嘴都淡出鸟来了。” 紫陌一听,哟呵一声道:“等会记得把师父他老人家叫出来,喝了几天西北风,也辛苦了。” 话音刚落,慕容轻狂声音在后面响起道:“算你小子有孝心,还记得为师。” 夜无霜见到慕容轻狂,欢呼一声,调头跑过去,抱着慕容轻狂胳膊撒娇道:“师父,我也惦记着你的。” 慕容轻狂爱怜地捏了捏夜无霜小脸,开怀大笑道:“好好,你们都是为师好徒儿,今晚咱们就在这好好休息休息。” 张傲秋跟紫陌闻言童心大起,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一个猛子扎入海里,尽情地嬉闹。 晚上,四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燃起老大一堆篝火,一边吃着捞上来的烤鱼,一边谈笑着。 慕容轻狂也难得开心,跟三个小家伙大谈往事,说到后半夜,夜无霜感到困了,遂依着篝火盘坐休息,而紫陌则是头枕着一块石头,大脚八叉地席地而睡。 慕容轻狂见了,起身一拍张傲秋肩膀,一老一少漫步往海边而去。 慕容轻狂望着远方黑沉沉的海面,深吸一口咸淡的海风道:“这段日子为师一人在深山独居,悟出一套心法,为师现在传授给你,等你学会了,再传授给阿陌跟霜儿他们。” 张傲秋听了不由心头一懔,大摇其头道:“师父,传授功法的事还是你自己来,这事我可不干。” 说完又跟着问道:“师父,你是要离开我们么?” 慕容轻狂闻言转头看着张傲秋,笑了笑道:“你小子有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 叹了口气接着道:“你现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为师进入化境前的高度,有时候想想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如此年纪的玄境巅峰修为,恐怕就是百年前的历天涯也是望尘莫及。” 张傲秋听了,不由老脸一红,捎了捎头道:“师父,这里又没有旁人,用不着这么夸奖吧?”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沉默半响后道:“自进入化境以后,为师才真正从内心发现,原来追求天道是如此美妙的事情,而且越是接近天道,越是觉得这人世间的所有争斗,都不值一谈。 自有人起,就有江湖,就有皇朝更替,那些在当时创造了不朽伟业的人物,终不过是这历史长河中的沧海一粟,而唯有天道是永恒不朽。” 说完转身拍了拍张傲秋肩膀,跟着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为师能在人生暮年与你们四个小家伙结缘,并一起度过这段美好时光,已经很知足了,不过你放心,离开虽然是必然的,但在这段时间里还是会陪在你们身边的。” 张傲秋听了,暗松一口气,试探着问道:“师父,你说的这段时间大概有多久?” 慕容轻狂闻言却是不答,指着前方黑沉沉的天地道:“我们现在已知的,就像我们所处的这片沙滩,而那前方则是无尽的未知,要想将那些未知的东西探索清楚,就必须要自己一步步往前走,而要往前走,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这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老夫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些破碎了虚空的前辈高人,在这之前都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因为面对那前面的未知,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片茫然。” 张傲秋闻言,不由呆呆地看着旁边的慕容轻狂,突然想起识海中很久没有联系的独叟,还有那隐藏在识海深处的乾坤图,说句实在话,有时候他真的有想放下眼前一切,跟着独叟去寻找那乾坤图,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到底为什么要进入自己的识海,这亦或是慕容轻狂口中所说的未知吧。 想到这里,张傲秋对慕容轻狂的话升起一丝同感,仿佛与他不再是师徒,而是一起结伴探索未知的伙伴,心头这一丝明悟,就如同现在漆黑的环境,突然在身边亮起一丝光明,这丝光明虽弱,却能照亮自己想要前行的道路。 同时一股没来由的喜悦从心头涌起,整个精神一松,顿时进入无我无相的空明境界。 慕容轻狂受气机感应,豁然转身,一脸诧异地望着进入入定状态的张傲秋,不由暗自摇头苦笑,谁知道只是一番交代,居然也能让这小子顿悟进入入定,其悟性之高,当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如若机缘再好一些,修为再进一步,一个二十多岁的化境大师……? 慕容轻狂想到自己还准备偷懒做回甩手掌柜,看来这个念头还是尽快收回来,老老实实做好师父这门很有前途的职业。 其实也不错,天道本就难寻,耽搁几年也没什么,再说了,也没有谁规定,要得到天道就一定要到深山里去当野人。 各种古怪的念头在慕容轻狂脑海中一一浮现,最后却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身形一闪,将这块空旷、宁静却又吵杂的沙滩交给了入定的张傲秋。 第三百七十八章 兔子海鱼 而此时的张傲秋,上方百会穴正如一张贪婪的大嘴,不断地将大海的水性灵气及深山中的木性灵气狂吞而下。 脚底涌泉穴同时打开,疯狂地吸收着大地的土性灵气,三种气息从上而下,从下而上,在经脉内不断交换跟中和。 盘坐在识海里的独叟,却如嗅到腥味的猫一样,霍得站起,望着上方百会穴如洪水般涌下的灵气,心头不由一阵狂喜,哈哈一笑道:“好小子,老子正差的就是灵气,这次居然一下送来这么多。” 这段时间,独叟呆在识海内,一直潜心修炼着炼神术,现在已摸到了第二层门槛。 要想修炼出元神,首要是必须有太极圆环,这个风铃大师曾说过,只是再往后是怎么回事,风铃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根据炼神术上所说,独叟推断,太极圆环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用来承载元神出生用的,也就是说应该算是元神的摇篮。 而炼神术的第二层,其起步就是与太极圆环建立心灵相通,张傲秋识海上方虽有太极圆环,但却是时灵时不灵,完全自个玩自个的,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心灵相通。 而且太极圆环自身虽然凝实,但也并不是那么结实,万一以后元神出现,一屁股塌下来,还没等坐稳,就把个圆环压得七零八碎的,那时候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况且张傲秋现在心思又不在这上面,没有办法,也只有独叟自己来操心了,谁他妈让老子住这里面了? 而独叟自读通炼神术后,没有一刻不想让张傲秋尽快修炼出元神,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后面一步的元神出窍,也就是说,他这个老头子也能跟着出去转转花花世界了,如若机缘巧合,能够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肉身,再找个美貌娇妻,那时候……,哈哈哈哈。 天道虽然美妙,但再体验一把红尘诱惑也是一个不错的注意,而且谁也没有说修炼天道就不能找老婆的。 心境,关键还是心境,只要把握修炼的愉悦心境,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再说了,修炼天道的路径千万条,陪老婆也不见得就不能修炼。 每次张傲秋跟夜无霜恩爱的时候,独叟都将自我意识关闭,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老子又不是偷窥狂。 不过这种恩爱,也撩拨起独叟一颗久已寂寥的心,老子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所以独叟对这事是上了一百二十个心,只是张傲秋识海内的神识看着很多,要是真用来修炼和填充太极圆环,恐怕连塞个牙缝都不够。 这下可好,一下涌入这么多灵气,当真是瞌睡碰见枕头,再好没有了。 好小子,当真好小子,不枉老子到这尘世间再走一趟。 独叟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干,先让上下涌入的灵气自己中和,然后再调动中和好的灵气向太极圆环输入。 只是这太极圆环需要的灵气量实在是太大,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这么多灵气投入进去,居然连个反应都没有。 独叟一边忙得脚不沾地,一边不断念叨着:小子,你可要坚持住,可别突然间给醒过来了。 还好张傲秋给力,在海边一连站了七天七夜,吸入的灵气虽然还不够,但已经让独叟很满意了。 第八日清晨,当海上第一缕阳光投射过来的时候,张傲秋感受到阳光的刺激,自然而然地醒转过来。 刚一睁眼,就看见坐在前面打坐的紫陌,还没等开口招呼,那小子就像心有灵犀一样转过头来,一看张傲秋醒了,立即大叫道:“哈,你倒好,一站就是七天,害得我跟霜儿白白喝了七天海风,你说你准备怎么补偿我们?” 张傲秋闻言一愣,摇了摇头道:“七天?有那么久么?” 紫陌站起身来,哼唧一声道:“你当本大师会骗你么?” 张傲秋想了想道:“不对啊,死域人刚丢了七千人,怎么一连七天都没有动静?” 紫陌闻言双手一摊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张傲秋看着紫陌一脸的不爽,陪笑道:“紫大师,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说完一拍胸脯道:“不就是要赔偿么?只要你需要的,做兄弟的怎么也给你办到。” 说到这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这小子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到雪怡,念到这里跟着嘿嘿一笑道:“紫大师,我这七天也不是白站的,我在入定的时候仔细分析了一下,我想我应该知道雪怡的下落。” 紫陌闻言狐疑地看了张傲秋一眼道:“入定了还能仔细分析?” 张傲秋被说得一愣,眼珠一转,“呃”了一声指了指自己脑袋道:“别人当然是不能了,不过你别忘了,我这里面可还住着一座大神的。” 说完生怕紫陌再问,四周望了望,转移话题道:“师父跟霜儿了?” 紫陌没好气道:“师父从那天晚上后就一直看不到人影,霜儿还在老地方打坐调息。” 紫陌这样一说,到让张傲秋想起那天晚上慕容轻狂跟他说的话,跟着问道:“师父有没有教你们一套心法?” 紫陌一听倒是来了神,却是一脸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哦,应该是师父先跟你说了。” 说完兴奋地一搓手,想了想又是一脸沮丧道:“师父传授的是一套隐匿心法,这心法好是好,就是太难了,我跟霜儿练了七天了,还连门道都没有摸清楚?”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隐匿心法?” 跟着嘿嘿一笑道:“不亏是逃命的祖宗,哈,连创造的心法也是如何逃命的。先不说这个了,我这也七天水米未粘牙了,先找点吃的,等吃饱了再说。” 紫陌一听吃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动了动,笑嘻嘻道:“这感情好,老子这几天吃干粮嘴都吃淡了,海鱼还是兔子?” 张傲秋想了想道:“我们这次出门只带了干粮,没带盐巴,嘿,既然你想吃得爽,那就海鱼加兔子,咸淡适中,快活逍遥啊,哈哈。” 两人跟着一分工,紫陌自去下海捞鱼,而张傲秋则去找夜无霜,顺便抓兔子。 这一通忙活,也到了中午,三人吃着美味的烤肉,张傲秋也是饿得狠了,一连吃了两只兔子,三条海鱼,才打了个饱嗝停了下来。 张傲秋一抹满嘴的油腻,遗憾道:“可惜没有酒。” 三人在准备吃的东西时,已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交流了一遍,却一直没有提到欧阳雪怡。 张傲秋随手折了根草茎,舒服地戳着牙齿,斜眼看了看紫陌道:“紫大师,我刚才跟你说起雪怡,可不是在敷衍你。” 紫陌咬了一大口肉,含含糊糊道:“我听着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坐正身子分析道:“雪怡性子冷傲,而且又好胜,但是却是冰雪聪明,我估摸她一直不现身来找我们,很有可能就是拿不下面子。 她跟着我们到武月城,一方面是想证明她跟她手下的五十四人是真心脱离一教二宗,另一方面也是想跟你长相厮守。 既然这样,那就好推测了,她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死域人,又拿不下面子,很有可能她会在一个地方等着我们。” 女孩子就是这样,即使自己做错了,也不会主动承认错误,而是要等着心上人给一个台阶,再顺坡下驴。 夜无霜听了眼睛一亮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张傲秋闻言嘿嘿一笑道:“你现在跟我两相情悦,正幸福甜美在,怎么会想到这些?” 夜无霜听了,一把扔过手中的骨头,脸色一红道:“呸,不要脸。” 张傲秋一把接过扔过来的骨头,顺手放到嘴里,边啃边道:“若我猜测不错,雪怡十有正在落梅镇。” 紫陌闻言一顿,抬头看了看张傲秋道:“你确定?” 张傲秋哈哈一笑道:“做兄弟的,在这上面可不会忽悠你。” 紫陌“嗯”了一声,三口两口啃完手上的兔肉,油腻腻的双手随便在衣服上蹭了两下,跟着用袖口擦了擦嘴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 张傲秋见了,右手不慌不忙地在空中压了压道:“紫大师,先别急,走之前,我们先商量商量。” 紫陌闻言一愣,疑惑道:“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张傲秋身子倾了倾,凑过身子道:“刚才说了,雪怡性子冷傲好胜,可是受不得激的,等会你见到她,可要知道怎么去说,不然以你一傻二愣的脾气,把个到手的媳妇又给气跑了,那时候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哦。” 紫陌一听,顿时脸色胀红,怒声道:“你才一傻二愣,哼,本大师可是天下顶级情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张傲秋闻言不由哑然失笑道:“你吹牛皮的本事才是真正天下顶级,还万花丛中过,真是笑死老子了,哈哈。”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佳人真心 一个时辰后,三人绕过武月城,从另一处山岭前往落梅镇。 离落梅镇还有约五十丈的位置,张傲秋停了下来,一拉紫陌,指了指自己脑袋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完缓步走到一块大石上,将神识放开,一瞬间整个落梅镇全部笼罩在神识内。 张傲秋不由一愣,以前神识虽然强大,但还没有大到这种地步,能将整个落梅镇瞬间印入神识,这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想,而且这还是未尽全力之功。 张傲秋暗耐住内心的狂喜,试着将神识放尽,落梅镇周围的山林如飞驰般印入识海,竟有种无边无际的感觉。 片刻后,脑内传来微微刺痛,张傲秋知道这是到了神识所能达到的尽头,不敢再放,遂将神识收了回来。 这次入定醒来后,张傲秋也暗自里进行了内视,丹田跟识海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还有点纳闷,没想到后面的惊喜在这里等着他。 紫陌见张傲秋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不吭声,还以为欧阳雪怡不在,上前一步紧张道:“秋哥,雪怡不在么?” 张傲秋闻言半响后才缓过神来,嘿嘿一笑道:“紫大师,我欠你的赔偿算是抵清了。” 说完一指东南方向道:“你的雪怡在那边,嘿,不亏是一教二宗的暗杀精英,防备还真是严密啊。” 紫陌闻言一喜,刚要动身,却被张傲秋一把拉住道:“等会。” 顿了顿接着道:“你想不想给她一个突然惊喜?” 紫陌听了疑惑地看了张傲秋一眼道:“突然惊喜?什么意思?” 张傲秋瞟了紫陌一眼,阴阴一笑道:“雪怡手下的那五十四人以后终要成为自己人,他们修为虽然比我们低,但却并不服我们,而且只听命于雪怡,你想啊,雪怡虽然能干,但毕竟是个女孩子,以后也总不能常常在外面抛头露面,所以这次我们就一举震住他们,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紫陌听完更是一头雾水道:“秋哥,这跟找雪怡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傲秋闻言白眼一翻,一拉紫陌蹲下身子道:“愣头小子,别看见老婆就像丢了魂似的。” 说完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图,将那五十四人埋伏的暗哨一一说了一遍。 紫陌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圆圈,皱眉道:“怪不得你说防备严密了,那你说怎么办?” 张傲秋闻言,看着紫陌嘿嘿一笑道:“跟着哥哥,包你今天抱得美人归。我这么做有两层意思,一是让那些家伙们看看,这么严密的防范,老子们一样来去无踪,让他们连衣角都摸不到。 第二了,你的雪怡现在正坐在那边石头上发呆,心里念叨着她的陌哥哥,在她念得悲伤欲绝的时候,你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内心没有准备的时间,哈,那时候你高大威猛的形象就会更加深入地植入她此时孤苦无依的心灵,你说说,是不是一举双得啊?” 夜无霜听完,嘴角一撇,鄙视道:“卑鄙,趁人之危。” 紫陌却是眼睛一亮道:“有道理哈。” 夜无霜听了,冷哼一声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张傲秋跟紫陌听了,对望一眼,均是嘿嘿一笑。 紫陌跟夜无霜跟着张傲秋,在密林中一会左来一会右,一会前来一会后,一盏茶功夫后,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欧阳雪怡身后。 此时的欧阳雪怡,原本一身亮丽明黄的衣服,虽然现在依旧整齐,但衣服上明显带着污渍,乌黑的长发只是简单的扎在一起,左手托着香腮,右手握着那支玉笛,眼神愣愣地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紫陌看着欧阳雪怡单薄的背影,背影显得如此落寞跟萧瑟,这样的情形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如花般的女孩子身上。 紫陌只觉得心中一种没来由的酸痛涌了上来,不由自主上前两步,轻轻咳嗽一声。 前面的欧阳雪怡闻声,身子突然一震,紧跟着后面衣决声响,十二个黑衣人现出身来。 张傲秋听到衣决声缓缓转过头,正好看见那领头的黑衣人双眼透露出浓浓的戒备跟诧异的眼神直直地望着他。 张傲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脸上神色漠然,显得高深莫测。 欧阳雪怡身子明显一顿,缓缓转头,一看见紫陌,身形一动,跃下大石刚想要离开,紫陌已闪身挡在她面前,眼睛直直地望着欧阳雪怡道:“还跑,你到底想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欧阳雪怡闻言,霍然抬头,嘴角一撇,眼神倔强却又无声地反望着紫陌。 张傲秋在旁一看欧阳雪怡的表情,无可奈何地抹了一把脸,一拉夜无霜,顺手拍了拍领头的黑衣人肩膀,当先带头离开了。 那黑衣人神情明显一愣,转头望了望前面的欧阳雪怡,半响后才右手一挥,十二个黑衣人悄无声音地又隐入黑暗中。 紫陌仔细看着眼前这张略显憔悴的精致脸庞,原本灵动的双眼也变得暗淡,秀丽的双眉间藏着一股抹不开的忧伤。 紫陌看了不由心中蓦然一柔,轻声道:“你瘦了。” 这三个字刚一出口,欧阳雪怡倔强的双眼中一股潮气立即涌上来,慢慢地变成晶莹的泪滴。 紫陌缓缓抬起右手,轻轻地将她眼角泪滴擦掉,同时柔声道:“我,秋哥,还有你霜儿姐姐,已经找你找了十几个日夜了,这次到这里来,也是秋哥推断,若是这里再找不到你,我们就到别的地方继续去找。” 欧阳雪怡听到紫陌咳嗽声,在回头那一刹那已经看见了张傲秋跟夜无霜,特别是夜无霜,一身白衣跟自己身上差不多,虽然看上去还算整洁,但衣服上到处污渍点点,明显是很长时间没有换过了。 欧阳雪怡跟夜无霜接触时间也不短,两人身份地位相同,都是天之骄女,很多生活习惯从小就已养成,特别是爱洁,若不是特殊原因,是绝不可能这个样子出现在外人面前的。 当时她心中已经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那时候突然看见紫陌,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本能地想着要躲避。 欧阳雪怡听了紫陌所说,心中早已相信,但却哽咽问道:“为什么?” 紫陌闻言,偏头看着张傲秋跟夜无霜离开的方向答道:“因为我们是家人。” 紫陌这句话,让欧阳雪怡停止的泪水不由又滚滚而下,再也忍不住,一把扑入紫陌怀里伤心地哭出声来。 欧阳雪怡此时的心情,确实让张傲秋给猜中了,即想去找紫陌,但又怕被他看轻,而且手下的五十四人也并不能让紫陌他们完全相信,本想找到死域人后,做出点成绩以表心迹,但这么多天过去了,连个死域人人影都没摸到。 再这样漫无目标地找下去,欧阳雪怡自己都已经失去了信心,进退维谷,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这次落脚落梅镇,也是心中潜意识所为,在这里和他分开,多么希望能在这里再跟他相聚啊! 紫陌环抱着欧阳雪怡,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安慰道:“别哭了,周围还很多人听着了。” 欧阳雪怡闻言迅速止住哭泣,起身眼泪巴巴地抬头看着紫陌道:“你会相信我么?” 紫陌闻言洒然一笑,擦干她脸上的泪痕道:“傻瓜,不相信你,我们会一直来找你么?” 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已经建好了驻地,你跟我们一起回去,以后我们一起生活,一起上阵杀敌,生死都不分开,好不好?” 欧阳雪怡听了,只觉心中多日的苦闷跟心酸一时间统统化为乌有,犹如乌云裂开,阳光普照,心情豁然开朗,看着紫陌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以后我都听你的。” 紫陌闻言,心头一阵狂喜,他清楚的感受到,直到此时此刻,才算是真正得到了欧阳雪怡的心。 张傲秋在后面偷偷瞄了瞄,然后低声道:“霜儿,你说他们抱也抱了,话也说了,现在是不是该我们出场了?” 夜无霜侧身跟着看了过来,半响后道:“我看也差不多了,要是再久,恐怕雪怡抹不下面子了。” 张傲秋一听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拉夜无霜小手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张傲秋轻轻咳嗽一声道:“阿陌,雪怡,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再商量。” 欧阳雪怡闻声,脸色羞红地转过身来,小声招呼道:“秋大哥,霜儿姐姐。” 夜无霜上前两步,亲热地挽着欧阳雪怡的胳膊道:“你可是真会跑,害得我们好找哦。” 说完将欧阳雪怡拉到一边,亲热地说着悄悄话,片刻后就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紫陌一拍张傲秋肩膀,认真道:“秋哥,多谢了。” 张傲秋哈哈一笑,反手搂着紫陌的肩膀道:“晚上的猎物你准备?” 第三百八十章 寄托 当天晚上的紫竹轩热热闹闹地开了一大桌,热烈欢迎欧阳雪怡这个新成员的加入。 至于那五十四人就让他们在这紫竹林另外找地方搭建竹屋,反正这地方大得很,也不担心拥挤。 只是紫陌跟欧阳雪怡的关系,所有人都没有正式挑明,按紫陌的意思,还是等欧阳雪怡跟阿漓再相处一段时间,自自然然地发展出感情,这样对她们两人都公平。 闹了大半夜,众人各自休息,而张傲秋则独自一人进入竹林深处开始打坐调息。 这次入定后,神识大涨,这个情况张傲秋也不是很明白,迫切想要跟独叟商讨商讨,但是那老小子半天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后来想了想,开始拥有神识的时候是稀里糊涂,现在还是稀里糊涂,想太多了反而有了得失之心,干脆听之任之,所谓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到。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跟紫陌前往武月城去找花连城,这些天发现关于死域人的情报还是尽早让他知道。 哪知一到城主府,却是扑了个空,回话的人说花连城这些天一直在军营,每次都是晚上才回来。 张傲秋本想问问花倩笑的病情,但一看城主府周围的人个个愁眉苦脸,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紫陌转头看了看张傲秋,意思是还要不要等下去? 张傲秋叹了口气,拍了拍紫陌肩膀转身离开,两人还没走几步,先前回话那人又匆匆赶了回来道:“小先生请留步,花将军接到通报,说是马上赶过来,万请小先生跟陌兄弟稍等片刻。” 张傲秋跟紫陌倒是求之不得,一件事情免得再跑一趟。 两人在待客厅还没坐多久,花连城匆匆赶了过来,虽然一身戎装显得英武挺拔,但依旧难于掩盖满脸的愁容跟一脸的倦意。 花连城跟张傲秋两人也算熟人,也不讲那些礼节,一屁股坐下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咕隆咕隆喝了几大口。 张傲秋看着花连城笑道:“花将军好像最近休息的不是很好啊。” 花连城闻言放下茶杯重重叹了口气道:“唉。” 接着身子一倾探头问道:“你们几个这些天跑哪去了?害得我跑了三次都扑了个空。” 紫陌听了笑道:“找我们做什么?又想喝酒?” 花连城闻言再叹口气道:“陌兄弟你就不要笑我了,我现在哪还有心思喝酒。” 接着眉头深皱,一脸担忧地接着道:“阿姐她醒了,但全身无力,连坐起来都费力,我怕她因病心里瞎想,所以这些天晚上都是陪着她,但我现在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整个人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明明她就在身边,却感觉遥不可及。” 张傲秋道:“你没劝她治病么?” 花连城听了转头看着张傲秋,脸上愁容更深,轻轻摇了摇头道:“在她醒来第三天,我就跟她细细说过,但她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决了,后来我不甘心,接连又提了两次,不过就像石沉大海一样,阿姐她连个拒绝的话都懒得说,只是双眼空空地睁着,你们说,这算什么事啊这?” 张傲秋听了,跟紫陌对望一眼,按花连城这么说,就是他想帮忙也帮不了。 紫陌想了想,迟疑道:“你……可知道你阿姐为什么会这样?” 花连城闻言痛苦地一拍桌子道:“我他妈要是知道还能这么着急么?” 紫陌看花连城一脸痛苦,心里也是难受,跟着道:“心病还要心药医,只是现在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强烈拒绝治病,这确实是很难办。” 大厅一时沉默下来,张傲秋手指敲着桌面,皱眉沉吟不语,半响后问道:“你有没有去找凤将军?” 花连城道:“都这个样子了,找他还有用么?” 张傲秋摇摇头道:“也不一定,你阿姐是灵境修为的人,自身体内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她不想治病,也许是因为她自己认为这已经是绝症,无法医治,况且你们请的也都是名医,他们的束手无策更加摧毁她的信心,所以这个时候你去说,只会让她觉得厌烦,但若是凤将军以过来人身份去说,也许又不一样。 人就是再坚强,对死亡也会有种本能的恐惧,况且你阿姐正值大好年华,在这个年纪就要面对死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我们现在要给她一点希望,只要她认为她的病并不是不可以医治,自然而然就会主动配合的。” 紫陌听完道:“秋哥说的不错,从你阿姐的过往来看,她是一个爱民、爱家、爱国的巾帼奇女子,武月城可以说是她的全部,让她就这么放弃,肯定不是她的本意。” 花连城闻言迟疑道:“你们说的真的有用么?” 张傲秋听了脸色一正道:“有没有用先两说,但若你连试都不试就放弃,那就是你的罪过了,你要记住,你阿姐的命现在你手上,若你再这样愁眉苦脸的出现在她面前,就会让她更加没有信心,一直消沉下去,要是这样,你还不如直接拿刀替她抹脖子,免得她受罪。” 花连城闻言,看着张傲秋长喘几口气,猛然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我是她微一的亲人,我要给她信心,我现在就去找凤将军。” 花连城刚要起身,张傲秋却叫住他道:“你先等会,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说完将他们这些天寻找死域人的经过说了一遍,花连城听了脸色阴晴不定道:“还有这事?”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我之所以现在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把这件事告诉你阿姐,我们既要给她信心,同时也要让她心里有别的事情寄托,不至于胡思乱想,不过具体怎么做,等你回来后我们再商量,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花连城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等我消息。” 花连城向张傲秋二人告罪一声,转身就要去找云凤阁。 走了一半,转念一想,还是先将阿姐的心拉回来好些,等她有了寄托,说不定立马就接受治疗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花连城立即打转,临近花倩笑病房的时候,先认真地洗了几把脸,然后深呼吸几下,脸容尽量放轻松,试验了几个自认为高兴的笑容,才脚步轻快地去见花倩笑。 刚一进门,花连城就看见花倩笑正用奇怪的眼神望向他。 花连城只瞟了一眼,心中不由一喜,暗道:怪不得别人都叫那小子小先生,确实是先生,就是有水平,至少阿姐现在眼神不再空洞,高,真他妈高。 想到这里,花连城脸上笑容更甚,也越发自然。 等花连城在床边坐下后,花倩笑望着他奇怪地问道:“今天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高兴的?” 花连城先帮她将被子折了折,然后道:“阿姐,是有件事,不过这事我又琢磨不定,所以想跟你商量商量。” 花倩笑闻言,更是一脸狐疑,花连城只当没有看见,自顾自地将张傲秋刚才跟他说的关于死域人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花倩笑听完,脸上立即露出思索的表情,眼中渐渐又有了往日精明的神采。 花连城在旁看得清楚,心中突然有一种想痛哭一场的念头。 花倩笑沉吟片刻后,扭头看着花连城道:“这事你怎么看?” 花连城道:“阿姐,你先别问我怎么看,我跟再你说说另外两件事。” 花连城刚要说,花倩笑却一把打断道:“这些日子,你总是怕我操心,问你什么你都说好,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主动跟阿姐说这些的?” 花连城笑了笑道:“阿姐,这个确实是好事情啊,我琢磨着你听了也高兴,况且这里面牵涉面太广,你毕竟是城主,下一步怎么做,还得你拿主意不是?” 说完不待花倩笑再问,又将张傲秋他们斩杀七千死域人军队的事说了一遍。 花倩笑听完,脸上露出惊异表情道:“这事你确定么?” 花连城闻言顿时不满道:“阿姐,你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好不好?那七千死域人的兵器还有铠甲都是我带人给收回来的。” 花倩笑听了白了他一眼,跟着问道:“小先生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花连城闻言想了想道:“以我跟他们的接触来看,应该只有四百多人。” 花倩笑闻言一惊,一脸不相信地失声道:“四百多人?” 缓了缓,接着又自言自语道:“四百对七千?” 花连城怕花倩笑情绪起伏太大对病情不好,在旁急忙道:“阿姐,确实如此,而且小先生他们无一人战亡,最多只是几个轻伤。” 花倩笑听了,沉默半响后才微微一点头道:“说说你的打算。” 花连城“嗯”了一声道:“从这两件事可以看出,小先生确实是有勇有谋,我想明日跟小先生一起将他说的那条密道走一走,如果事情确实如他所说,我想跟他们联合,沿路建立一条联络通道,至少在死域人来之前,能提前一到两天得到消息。” 第三百八十一章 回心转意 花倩笑听完不置可否,跟着问道:“你说的还有一件事了?” 花连城点了点头,又将王民那些书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小先生对这事已安排好,按他所说,很快就会联络天下其他城主,共同发兵,将来不仅要将死域人赶出我们这片大陆,还要重新一统天下,创出另一个皇朝,然后再集合天下之力,杀到死域人老家,让他们世世代代都臣服于我们。” 花倩笑听完,眼中突然精芒一闪道:“这些都是小先生说的么?” 花连城道:“不错,而且小先生还说,如果有那一天,希望能跟天下三十六城城主一起庆祝。” 说完偷偷瞄了花倩笑一眼,这话不是张傲秋说的,而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花倩笑闻言抬眼看了看花连城,跟着将目光移开,沉吟片刻后道:“你还有其他事么?” 花连城本想趁热打打铁,没想到花倩笑突然下逐客令,一捎头急忙道:“阿姐,还有一事,就是凤将军想要见见你,跟你商量军资的事情,但我怕你身体不适,所以就推了几天,不过军资毕竟是大事,也不能耽搁太久,我想让凤将军明日来见你,你看如何?” 花倩笑“嗯”了一声却道:“就今日吧,你速去请凤将军。” 花连城答应一声,起身一溜烟地去找云凤阁。 恰巧云凤阁巡视完毕回来,正坐在账内喝茶,看见花连城匆匆过来,奇道:“花将军,什么事让你如此匆忙?” 花连城因军务上的事情,常跟云凤阁打交道,两人也算熟人,闻言一抱拳道:“凤将军,小弟有一事相求。” 云凤阁“哦”了一声道:“你我之间还需要用个‘求’字么?说吧,只要凤某办得到,在所不辞。” 花连城一屁股坐下道:“先多谢凤将军了。” 顿了顿接着道:“是这样的,我说了将军可别见怪。我听小先生说以前你在临花城的时候曾得过一场怪病,那时云城主请遍名医都无法医治,后来还是小先生给治好的。” 云凤阁听了,脸上立即露出一丝尴尬道:“确实是有这件事,怎么……?” 云凤阁脸上的表情,花连城看得清楚,连忙转移话题道:“我阿姐的事情你也知道,可是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拒绝治病,我是办法都想尽,可是怎么也不能让她转变心意,于是小先生跟我出了个主意,说凤将军在这上面是过来人,让你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却劝劝她,也许会让她看到一丝希望。” 云凤阁听完,点了点头欣然道:“原来是这样,花将军放心,凤某一定给你办到。” 花连城闻言却道:“凤将军,你先别慌。我这次来请你,跟我阿姐说的可不是让你去劝她治病,而是说你跟他在军资上有些问题相商,你过去了可得先说这个,然后再弯到治病的事情上。” 云凤阁听完,眼神灼灼地看着花连城,半响后道:“你们姐弟情深,凤某感动,病人心情琢磨不定,喜怒无常,这个我是过来人,最是清楚,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去跟你阿姐说的。” 花连城闻言,对着云凤阁深深一揖道:“此事不论能不能成,连城都感恩在心。” 云凤阁见了,连忙一把扶起道:“你要再这样,可是不把我当兄弟?” 云凤阁到城主府的时候,花倩笑已在议事厅等候多时。 此时的花倩笑,一身素以,无力地斜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眼中却是神色跳动不已,显然是正在思考什么事情。 云凤阁推门进去,花倩笑闻声抬头一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凤将军来了,倩笑有病在身就不能相迎了。” 云凤阁闻言立即道:“花城主却莫客气。” 说完径直走到花倩笑对面坐下道:“花城主身子可好些?” 花倩笑闻言洒然一笑道:“好与不好就这样了。” 顿了顿接着道:“听连城说,凤将军在军资上有事跟倩笑商量?” 云凤阁点了点头道:“是的。近日家父传来消息,说后方支援的人越来越多,于是想让我过来跟花城主问问,就是除了军粮、兵器及药品等必需品外,武月城是否还需要其他一些东西?” 花倩笑听了,展颜一笑道:“倩笑早就有心想要拜访一下云城主,可是一直有事拖延下来,万望凤将军替倩笑带话,倩笑代武月城上下多谢他了。这事我等会安排连城去做,凤将军真是辛苦,这样的事只需招呼一声就可以了。” 云凤阁闻言点头笑了笑道:“临花城虽远离武月城,但家父却一直心忧此处,若不是因其他事情拖住,家父早已发兵相助。” 说完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天下三十六城啊,好好的一片江山,竟然如一盘散沙,被外族人欺负上门了,都无动于衷,凤某自愿到武月城来,愿与花城主并肩作战,也是想替父从军,完成他的心愿。 只是现在大战在即,花城主却不幸染上重疾,武月城上下群龙无首,凤某也感觉少了很大的依靠,花城主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应该知道一座城池,一支军队,其主帅的重要性,花城主对于武月城就是主帅,是主心骨,有你在,下面人就有希望,就算是再艰难,也不会放弃,军心如山,看起来缥缈,但却确实存在,一旦军心不稳,就算外部给予再多的支援,也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的。” 花倩笑闻言,半响不语,云凤阁也不着急,慢慢地品着茶。 等云凤阁一杯茶快喝完,花倩笑才黯然道:“不是我不想,实在是我的病已无药可医了。” 云凤阁闻言放下茶杯笑道:“无药可医么?其实你什么就有位神医,只是你自己不愿相信罢了。” 花倩笑抬眼看了云凤阁一眼道:“你可是说的小先生?” “不错。” 花倩笑闻言又是一阵沉默。 云凤阁见花倩笑还在犹豫,遂道:“花城主完全不必担心,当年我因年少无知,犯下大错,受了一劫,当时家父请遍名医,但都是束手无策,后来请来小先生,前后扎过五次针就彻底痊愈了。” 花倩笑听完,一脸不信,双眼狐疑地看着云凤阁道:“有这么神?” 云凤阁望着花倩笑,眼神平静无波,自然而然地答道:“神不神我不知道,我只相信事实。” 花倩笑“哦”了一声,放下手中茶杯,身子往椅后靠了靠道:“听风将军口气,好像对他无比信任?” 云凤阁闻言一笑,眼神瞟往窗外开得正盛的兰花,半响后感叹一声道:“信任?又何止是信任?” 顿了顿,云凤阁话题一转道:“这世上万物生生相克,有其正,必有其反,花城主体内之毒虽重,就算是深入五脏骨髓,也一定有办法将其解掉。” 花倩笑闻言一叹道:“如何解?” 云凤阁双手一摊道:“我不懂医,所以我不知道。但若老天安排真能解此剧毒,那这世上就只有小先生一人可以做到。” 花倩笑闻言娇躯一震,望向云凤阁的眼神中,一抹希冀之色一闪而没,接着秀眉微皱,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云凤阁见了微微一笑,不再打搅,起身悄悄退出。 五日后,一骑快马从城主府匆匆驶出,马上一人一身素衣,神情匆忙,但眉宇间却是带着喜色。 此人正是花连城。 花倩笑养病几日,今早突然将他招过去,说是让他去请张傲秋过来看病。 这还是花倩笑第一次主动提出让人诊病,看来小先生说的不错,请凤将军过来这步棋真是走对了。 但花倩笑也仅仅只是交代这些,其他的则是半字未提,不过这也让花连城喜出望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骑马就直奔紫竹轩。 到紫竹轩竹门前,花连城下马连马都不系,推开竹门,快步往内堂赶去。 正好此时阿漓从里面出来,隔着帘子看见匆匆赶来的花连城,急忙迎上去奇道:“花将军,何事让你如此匆忙?” 花连城看见阿漓,老远拱手招呼一声道:“阿漓姑娘,不知小先生现在在不在?” 阿漓回头看了内堂一眼回道:“秋大哥正在整理一些文书,不知……?” 还没说完,阿漓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咳嗽,回头一看,却是张傲秋听到声响,自己赶了出来。 张傲秋一身家居青衣,掀帘走到回廊对花连城拱手道:“不知花将军找我何事?” 花连城拱手道:“小先生,家姐请你过去一趟。” 张傲秋闻言一喜道:“哦,花城主?你阿姐答应治病了?” 花连城上前几步,脸色一脸欢喜道:“小先生,家姐一早叫我过去,让我过来请小先生过去诊病,看来还是小先生神机妙算啊。”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花将军,你现在立马回去,我后脚一会就到。” 花连城闻言,一揖到底,沉声道:“连城在此先谢过小先生。” 张傲秋上前一把扶起道:“我们之间,不用客气。” 花连城闻言心头一阵感动,抬头看着张傲秋,只见后者正一脸诚恳地看着他,心头一暖,拉着张傲秋的手重重握了一下,转头匆匆离开。 第三百八十二章 难于登天 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带着阿漓赶了过来,门前早已有人等待,直接将他们带到城主府后宅。 花连城闻得声音,赶到门口迎接,看到张傲秋过来,小声道:“家姐在屋内等候小先生。” 张傲秋“嗯”了一声,也不答话。 花连城转身带路,这间内宅空间开阔,但屋内陈设却是极其简单。 一张屏风将房间隔为内外两间,前间就一张桌子,一个蒲团,再加上旁边地板上堆得满满的文书。 张傲秋两人在花连城地带领下,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一身白衣的花倩笑正软软地靠在地椅上。 见到张傲秋,花倩笑眼内一丝异色一闪而没,招呼道:“小先生,倩笑有病在身,恕不能起身相迎。” 张傲秋看她脸色煞白,声音低沉无力,连忙摆摆手道:“花城主不必多礼。” 说完走到桌边盘膝坐下,看着花倩笑道:“花城主,请脉。” 花倩笑闻言,将左手抬起放在桌上,花连城见状急忙扶起,将一个软垫轻轻放在她手臂下。 张傲秋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丝巾,盖在花倩笑手腕上。 花倩笑见了浅笑道:“小先生,不碍事。” 张傲秋点点头,却也没将丝巾拿开,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食指跟中指,轻轻搭在花倩笑腕脉上,眼睛闭上,开始诊脉。 对于把脉,张傲秋现在已是大师级人物,体内绿色真气抽出一缕,透过丝巾,往花倩笑经脉探去。 在那缕真气入体,花倩笑却是不由身躯微震,一丝不可相信的眼神立即望向张傲秋。 在武月城前一战,花倩笑见识过张傲秋的战力,虽然惊叹,但也只是当他修为比自己略高些罢了,因为毕竟年纪在那里摆着。 但张傲秋这缕真气进入经脉,虽细微,她却能清楚感觉到这真气的凝聚力,完全是连而不断。 要想达到这样的境界,那他丹田内的真气修为,就不是比自己高一些这么简单了。 张傲秋此时立有感应,睁开眼睛,看了花倩笑一眼,沉声道:“静心。” 说完又闭上眼睛,只是眼中那一丝精芒,却让花倩笑又是一惊。 花倩笑暗吸口气,心神慢慢沉寂下来。 一时房内鸦雀无声,旁边花连城跟阿漓跟着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一点响动打搅了张傲秋。 随着时间推移,张傲秋原本平静无波的脸容,渐渐变得越来越凝重,到了后来,竟深深皱起了眉头。 整整一个时辰后,张傲秋才徐徐收回手指。 刚睁眼就看见花连城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张傲秋还没开口,旁边的花倩笑低声道:“连城,据报新一批援助物质就要过来,你快去打点一下,现在正是战时,可不要出什么岔子。” 花连城闻言急道:“可是,阿姐……。” 花倩笑脸色一沉,重重一哼,拖长鼻音“嗯”了一声。 花连城见了没有办法,拿眼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花倩笑目送花连城离开,眼中充满了不舍跟爱怜。 直到花连城消失在屏风后,花倩笑才缓缓收回目光,转向张傲秋低声道:“以后若是连城问起,小先生就说我的病并不重,将养些时日就可复原了。” 张傲秋端起桌上茶杯,浅嘬一小口道:“我说过你的病我不能治么?” 花倩笑闻言一愣,身子霍得坐起,苍白的脸色上一坨红晕升起,颤声道:“当真?” 本来花倩笑中毒大限是在三十岁左右,但至服用丹药后,就没有一天不在争斗,大量消耗身体机能,以致透支身体,大限时间提前好些年。 本来花倩笑对自己的病已不抱希望,只想在有生之年驱除外族,保护这一方可怜的百姓。 但眼看现在病情加重,再难策马杀敌,而且能够不死,又有谁愿意去死了? 张傲秋放下茶杯,转眼看了看花倩笑道:“你自己的病你自己也知道,实话跟你说,你体内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所以我虽有把握将你医好,但可能耗时很长,而且……。” 花倩笑此时已平静下来,闻言笑了笑道:“小先生有话直说,不必有什么顾虑。”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倒不是有什么顾虑,只是有很多东西,比如如何入手可以既不伤你身体,又能尽快见效,这都需要好好考虑。” 花倩笑道:“不要紧,这么多年都过了,也不在乎这几天了。”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倩笑知道这事复杂艰辛,为了我这个病人而让小先生费心,倩笑真是……。” 后面的阿漓闻言打断道:“倩姐姐,你不要这么说,所谓医者父母心,秋大哥一定会尽力医好你的。” 花倩笑闻言招招手,阿漓乖巧地坐了过来。 花倩笑揉了揉她脑袋,柔声笑道:“妹子,姐姐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姐姐放心。” 阿漓回头望她笑道:“姐姐才是真好人,为民为大家,不顾身体跟性命,秋大哥一直都对姐姐的事迹赞不绝口了。” 花倩笑闻言美目秋波一转,定定地看了看张傲秋。 张傲秋被她看得老脸一红,急忙转移话题道:“阿漓,现在这里事了,我们就不打搅花城主休息了。” 花倩笑听了低头不语,一会后才抬头嫣然一笑道:“好,那我就不送了。” 张傲秋跟阿漓遂告辞离开。 出了府门,阿漓问道:“秋大哥,你真有把握治好倩姐姐么?” 张傲秋闻言脸色一黯,抬头看了看天际一抹烟云,半响后才道:“唉,难于登天哦!” 阿漓听了心头一惊,急忙道:“可是刚才秋大哥你不是说得很有把握么?” 张傲秋叹了口气道:“阿漓,你要记住,所有病人,特别是重病病人,首先不是医他的病,而是先安他的心。” 说完仰天又是一叹道:“其实又何止是病人需要安心,其他人又何尝不是一样?” 阿漓听了,满脸担忧道:“秋大哥,那倩姐姐的病……?” 张傲秋边走边道:“她体内的情况,我已经查探清楚。不过我还重没医过这么重的病,所以回去后还要就这事跟师父好好商量商量。” 他们回去后,直到傍晚,慕容轻狂才带着紫陌三人回来。 阿漓早已做好晚饭,吃饭其间,张傲秋将跟花倩笑诊病一事大致说了一遍。 夜无霜听了奇道:“倩姐姐居然同意诊病了?” 说完看张傲秋脸色沉重,不由一惊道:“阿秋,是不是……?” 张傲秋摆摆手打断道:“这个等会再说。” 而在回来这其间,张傲秋将花倩笑体内五脏六腑中毒情况详细地绘制成一副人体图。 饭后,慕容轻狂几人看了张傲秋绘得图,均是一脸严肃。 慕容轻狂看了会,收起图说道:“这个让为师好好想想。” 剩下几人听了面面相觑,要是连进入化境的“毒医圣手”也要想想,那就真是棘手至极了。 慕容轻狂看他们几个脸色沉重的样子,不由一笑道:“怎么,都这副表情做什么?” 阿漓见慕容轻狂笑了,立即上前抱着他胳膊问道:“师父,您老人家一定有办法治好倩姐姐的是不是?” 慕容轻狂揉了揉她脑袋道:“你们是对为师没有信心么?” 夜无霜听了嫣然一笑,鼓掌道:“师父这样说,事情就好办了。” 慕容轻狂闻言摇摇头道:“要说好办还真不是,她现在体内丹毒已进入五脏六腑,要想清除,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想个万全之策。” 整个晚上,慕容轻狂卧室的烛灯摇曳,直到第二日一早,慕容轻狂才招张傲秋过去,让他立即知会花连城过来。 张傲秋听了奇怪,给花倩笑治病,找花连城做什么?他又不懂医术。 但一看慕容轻狂脸色严肃,也不好多问,答应一声,转身出发去找花连城。 等张傲秋带着花连城赶到时,慕容轻狂已经将大致的治疗方法书写完毕,不过关于病情的商讨,他却只让张傲秋跟花连城两人进去。 花连城跟着张傲秋后面,心头没来由地一阵阵紧张,双手手心竟沁出汗水。 等两人坐好后,慕容轻狂轻咳一声道:“关于花城主的病,老夫昨晚考虑一晚,种种方法都想尽,但没有一种真正有把握。” 花连城听了心头一紧,颤声道:“老爷子,那家姐……。” 慕容轻狂摆摆手打断道:“你先别紧张,今日招你们两个过来,正是老夫想到了一个唯一可行的办法,要以你们商量。” 花连城闻言急道:“老爷子,不用商量,既然您老人家都认为可行,那我们照办就是。” 慕容轻狂笑了笑道:“你还是先听完再说。” 顿了顿接着道:“花城主所中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要想单纯用药物祛毒,不仅慢,而且还会伤及她身体其它器官,更重要的是还没有成功的把握。 老夫思来想去,还只有用内力逼毒这唯一办法。 要想用内力逼毒,就要求逼毒人不仅内力深厚,而且其真气还要能与花城主真气相融,不会相互排斥。” 第三百八十三章 赤身相对 慕容轻狂说完转头看着张傲秋道:“符合这个要求的人选也只有你了,你丹田内的那股绿色真气,正是祛毒疗伤的至宝。” 张傲秋闻言道:“师父放心,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尽全力替她医病。” 花连城一听,立即站起,一揖到底道:“两位高义,连城真是无以为报,先在此谢过……。” 慕容轻狂闻言打断道:“小子,你先别忙谢,坐下听完再说。” 张傲秋眉头微皱问道:“既然我的真气能够逼毒,花城主中毒虽深,不过多花些时日罢了,为何师父却……?”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不错,你说的是,现在确有一桩难题,因花城主中毒太深,所以在祛毒时必须两人均处于温水之中,而且这温水还要不断排出,一刻不停。” 花连城略想一下即道:“老爷子,这事我来办。”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接着道:“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阿秋跟花城主两人必须赤身相对……。” 张傲秋跟花连城听了同时叫道:“赤身相对?!”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不错,赤身相对,因为花城主所中的毒是丹毒,排毒缓慢但不间断,而且那毒还有一部分会进入阿秋体内,若是两人穿有衣服,就会阻止毒素排出,一个在内逼,一个又找不到出路,于是那些毒素就会在两人身体内脏另找出路,要是那样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你们现在知道老夫为什么只招你们两个进来了吧?一来这件事花城主身为女儿家,也许会顾及清白誓死不从,二来老夫也怕霜儿知道后会大发雷霆,所以……。” 说完叹了口气道:“老夫方法是想好了,其他的可要你们两个自己去做功课了。” 说完拿起桌上白纸递给张傲秋道:“若是他们都没有意见,你就按上面写的方法运功逼毒,至于其他调补的药,就由老夫亲自动手好了。话已说完,你们先回去准备吧。” 张傲秋跟花连城两人均是脸色沉重地走出房门,花连城看了张傲秋一眼道:“小先生……。” 张傲秋摇摇头道:“你别问我,我也头大。” 花连城闻言苦着脸叹了口气道:“以阿姐的性子,这事十有是不成,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傲秋在旁想了想道:“其实你可以采用迂回的法子。” 花连城听了,双眼一亮急道:“小先生,什么迂回法子?你快说。” 张傲秋长吁一口气道:“花城主性子刚烈,若只是为她个人治病,也许她真不会答应,但若是从大义上去激她,反而会有一丝希望。” 花连城闻言呐呐道:“从大义上去激她?怎么个激将法?” 张傲秋道:“很简单,一句话,武月城没她就完蛋了。至于怎么去营造这种气氛出来,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只是我那霜儿,唉!” 花连城拍了拍张傲秋肩膀道:“不管这事成不成,连城还是真心感谢小先生,先就此别过,三日后必回消息。” 张傲秋点点头,挥了挥手也不说话。 花连城回到武月城,却不先到城主府,而是找了个清静的位置,点了壶茶。 刚才张傲秋说的方法让他有点头疼,关键是跟花倩笑治病这个方法不能对其他人说,不然人人都知道了,那叫花倩笑以后怎么做人? 但是若不告诉其他人,又怎么让别人去说服她了? 正想得头疼,抬头一看,前面一个老爷子走了过来。 此人名叫郑怀心,年纪六十有二,为人迂腐,开口孔曰成仁,闭口孟曰取义,但本性刚直不阿,在民间威望极高。 在花倩笑坐上城主之位后,广邀天下贤才共抗外敌,因郑怀心素有“铁心”之名,又受人尊重,因此也请他出山,专职军纪。 只是此人太过迂腐,每次有会,轮到他讲时,那一般都是一两个时辰,不搞清楚不罢休。 所以花连城是最怕跟他说话,正要低头避过,突然灵光一闪,讲大义,还有谁能讲得过这老爷子? 想到这里,当即起身招呼道:“郑公。” 郑怀心定睛一看笑道:“难得花将军有闲在这里散心。” 花连城闻言却是脸色一黯,郑怀心看了奇道:“花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花连城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家姐这几天病重休养,这事郑公知道吧?” 郑怀心闻言点点头道:“此事老夫知道,只是将军在此愁眉苦脸可是因为花城主的病?” 花连城听了眉头深皱道:“是啊,阿姐她明知病重,却不医治,你说这武月城上下,包括全城老百姓,都是以她为主,要是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管下一个谁做城主,都难于服众啊。” 说完转过身子,看着前方山峦,沉声道:“现在正是战时,据线报,死域人军队已开始大规模集结,一场大战即将到来,要是那时候没有她在,我怕军心不稳,到时候……。” 郑怀心听了心头一紧,连忙打断道:“花将军,城主为什么不愿医治?” 花连城道:“家姐自知病重,而且现在又是战时,不想因她的病消耗物资,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我是怎么劝都不能说动她,所以心烦意乱,来这里静一下。” 郑怀心闻言立即急道:“哎呀,这个死性子,哪有有病不治的道理?再说了,她一个人,又能消耗多少物资了?不行,老夫现在就去见她,一定要让她答应治病为止。” 说完招呼也不打,扭头匆匆而去了。 花连城看着快步而去的郑怀心,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 后来想了想,干脆那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结果算了。 谁知这一等,竟然一直等到傍晚,花连城看了看天色,心里暗自嘀咕,这老家伙也太能说了,可别打搅了阿姐休息。 正胡思乱想着,前方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来,花连城举目一望,却是一个传令兵。 花连城立即起身站起,那传令兵一看见他,下马行礼道:“花将军,城主令你立即前往城主府。” 花连城一听,知道戏肉来了,拍了拍衣服道:“知道了,就说我马上就到。” 等花连城赶到时,花倩笑刚服完药,看见花连城进来,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跟小先生碰面了?” 花连城没想到花倩笑直接开门见山,“呃”了一声道:“阿姐,这个……。” 花倩笑白了他一眼道:“是不是治我的病有什么难处?” 花连城听了不自主地点点头,醒过来后又立马摇头道:“阿姐,我是跟小先生碰面了,我也是想问问进展。” 花倩笑闻言“哼”了一声道:“我已答应治病,今日郑公却过来说了大通大道理,让我无论如何也要答应治病,要是不遇见难处,你会把他请过来?” 花连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知道这病越拖越不利,当即把心一横道:“阿姐,慕容老爷子想出了治你的法子,只是看你愿不愿意了。” 花倩笑听了奇道:“能治好我的病,我当然愿意了,这不是废话么?” 花连城道:“好,阿姐,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到时又反悔了。” 花倩笑看他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正了正身子道:“连城,你要说什么,你就说吧,别拐弯抹角了。” 花连城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停了半响道:“慕容老爷子的法子是让小先生用内力将你体内的丹毒逼出,只因他的真气能跟所有人真气相融,而且还有疗伤奇效。” 花倩笑听了一愣,她想得最多还是用药治疗,但没想到会是张傲秋帮她逼毒,如果那样,岂不是会有好多次跟他单独相处了? 想到这里,不由脸色微红,急忙低头整了下衣衫道:“那又怎样?” 花连城叹了口气道:“阿姐,慕容老爷子说你中的丹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要想逼毒清除,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花倩笑闻言眉头微皱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要吞吞吐吐,哪还有个军人样子?” 花连城苦着脸道:“阿姐,不是我不说,我是怕说了你又不答应。” 花倩笑道:“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 花连城听了一把抓住她的手道:“阿姐,不管怎么样,你可千万要答应治病啊。” 花倩笑看着花连城拉着她的手,皱眉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拉阿姐的手?” 花连城听了连忙松开手,想了一下,把心一横道:“阿姐,要想逼毒成功,你跟小先生必须同时处于流动的温水中,而且你们两个还必须赤身相对。” 花倩笑听了一愣,半响没回过神,愣愣地看着前方。 花连城看她样子,急忙道:“阿姐,阿姐。” 花倩笑闻声醒了过来,转头看着花连城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让郑公过来跟我说那些大道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阿姐要好好考虑考虑。” 花连城听了一急道:“阿姐,这事是有点那个,但现在却是唯一法子,你可不要为了女儿家清白而不答应啊,而且这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其他人均不知晓……。” 花倩笑抬手挥了挥,也不说话,花连城看了没办法,只好闭上嘴巴怏怏地先走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深明大义 傍晚时分,一轮明月升起,照的紫竹轩如铺了一层银辉。 张傲秋一人静静坐在院前石桌旁,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夜无霜走到身边都不知晓。 夜无霜看张傲秋这样,遂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柔声道:“阿秋,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张傲秋闻声这才醒过来,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道:“霜儿,你来啦。” 夜无霜见了抿嘴一笑道:“我们小先生面对敌人千军万马都不曾皱下眉头,现在是怎么了?居然让小先生如此愁眉不展的?” 张傲秋听夜无霜调笑他,暗叹口气,却不说话。 夜无霜右手托着香腮道:“那让我来猜猜,自你跟花将军被师父叫进去以后,一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想这事应该是跟倩姐姐的病情有关吧?” 张傲秋听了又叹了口气道:“不错,只是……。” 夜无霜接口道:“若是能医好倩姐姐,我想不管多难,你都会全力以赴,绝不会在此犹豫不决,你现在这么纠结,应该不是治病的方法,而是在意我吧?” 张傲秋没想到夜无霜如此聪明,竟能一语中的,不由转头看着夜无霜道:“霜儿,我……。” 夜无霜闻言笑了笑道:“好了,不要吞吞吐吐了,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傲秋看着身边玉人,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这件事迟早夜无霜也会知道,晚说不如早说,不由把心一横道:“霜儿,师父已经想好医治花城主的法子,就是让我用内力替她逼毒,不过在逼毒的过程中,我们两人必须同处流动的温水中,而却还都不能穿衣服。” 夜无霜听了嫣然一笑道:“那就是说你们要赤身相对了” 张傲秋见夜无霜一点没有着恼的样子,捎捎脑袋道:“霜儿,你……?” 夜无霜看他这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噗嗤一笑道:“只要倩姐姐同意,我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哼,便宜了你这个坏人。” 张傲秋听了由自不敢相信,他可知道,夜无霜除了是个小吃货外,另外就是一个标准的醋坛子,今天这是……。 夜无霜将身子缓缓向张傲秋肩头靠去,低声道:“你能顾忌我的想法,我已经很开心了。” 张傲秋伸手搂着夜无霜的肩膀,脸贴着她的秀发,看着满院的银辉,静静地不再言语。 三日后,花连城如约来见。 进入紫竹轩的时候,张傲秋正陪着夜无霜一起下棋,阿漓坐在一旁观战。 阿漓见到花连城进来,连忙起身招呼道:“花将军,你来啦。” 花连城闻言向阿漓点头招呼一下,然后眼神望向张傲秋,接着又看了看夜无霜,嘴角张了张,却有没说,欲言又止。 夜无霜看了心里明白,“噗嗤”一笑道:“花将军杀伐果断,百万敌军中来去自如,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如此犹犹豫豫的?” 花连城被夜无霜夸得老脸一红,接着心中暗叹口气道:“阿姐答应治病了。” 夜无霜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地喜道:“倩姐姐总算是答应了,害得我还在这里白白担心。” 花连城一听,诧异地看了看张傲秋,意思是你还没有跟你媳妇说么? 夜无霜冰雪聪明,一看花连城表情就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起身踱步道:“倩姐姐为国为民不计得失,不计性命,当真是巾帼英雄,一代奇女子。阿秋为倩姐姐治病,虽然过程有些不雅,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况且霜儿对倩姐姐也是敬仰已久,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替我担心。” 花连城听完心头蓦然一松,对花倩笑治病这件事,他先是担心花倩笑会不答应,心情七上八下地好不容易等到花倩笑松口,接着又想到夜无霜。 夜无霜身为圣教圣女,地位本就极高,凤目含威的气势让人心悸,而且自己也跟她接触过几次,平时还像个小女孩子,但一旦遇到事情,却是极有主见,一旦决定,绝不悔改。 所以这次花连城过来,心中同样是十五个吊桶打水,又想看张傲秋有没有跟夜无霜说清楚,又怕说了以后夜无霜会不同意。 现在花连城听夜无霜这么说,心头一块大石落下,上前两步,一撩衣摆,对着夜无霜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夜无霜被花连城这个举动唬了一跳,急忙上前虚扶道:“花将军,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做什么?” 花连城却不起身,抬头沉声道:“阿姐太苦了,她太苦了,若是能治好阿姐,就算要了连城性命,我也心甘情愿,何况只是这磕头致谢。” 夜无霜见花连城跪着不起身,急得向张傲秋望去。 张傲秋上前一把扶起花连城道:“我救花城主,不仅是救她自己,也是救这一方黎民百姓,所以花将军大可不必如此。” 说完不待花连城开口,接着道:“不过花城主中毒已深,身子虚弱,在正式逼毒之前,先要将她身子调养好,这才是你要做的大事。你回去后立即准备,一日后我再过去诊脉一次,确定正式逼毒时间。” 花连城听了心头一懔,拱手道:“好,我这就回去准备。” 说完又对夜无霜及阿漓招呼一声,躬身行礼后转身匆匆离去。 一日后,张傲秋带着阿漓直奔城主府。 由于整个城主府现在都知道张傲秋在为城主治病,所以守门的军士一见张傲秋过来,立即传报,恭恭敬敬地将他二人送到花倩笑住处。 张傲秋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花倩笑厉声斥责之声,不由心中奇怪,疾走几步,跨了进去。 走到近前一看,花倩笑依旧一袭白衣,正背对着张傲秋站立,对面花连城手中举着一碗汤,后面跟着站立一排身着盔甲的将领。 这些将领张傲秋都见过,都是花倩笑手下的主要干将。 花倩笑此时显然正在气头上,不知道后面张傲秋已进来,指着花连城道:“花连城,你难道不知道军令么?任何人等都不得擅自动用军资,说,你这碗补汤是哪里弄来的?” 花连城还从没见过花倩笑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吓得一低头道:“阿姐……。” 花倩得一拍案桌厉声道:“闭嘴,不要叫我阿姐,你当我真不敢军法处置你么?” 说完语气转寒,沉声道:“来人。” 花连城后面站的几位将领听了,立即应了一声:“在。” 花倩笑“哼”了一声道:“将花连城押往郑公那里,让他依军规处置。” 花倩笑说完,后面几个将领却是你看我,我看你,半天不动。 花倩笑见状嘴角一牵,冷哼一声道:“怎么?是不是看我病了,连我军令也可以不听了?” 花连城后面站的一个粗壮汉子闻言上前两步,单膝跪下道:“城主,花将军手中这碗汤,是跟末将等人商议过的,若是城主要责罚,末将等愿与花将军一起受罚,不过还望城主念着外面受苦的百姓,调养好自己的身子啊。” 后面几人一见,同时跪倒道:“请城主三思。” 花倩笑没想到他们会来这招,一时气急攻心,大怒道:“你们……,你们……。” 先前汉子见状,怕花倩笑真气坏了身子,急忙道:“城主息怒,末将等当然知道军令,也知道城主不会动用一丝一毫军资,这碗汤末将等商议好了,所有开销从我等几人军粮中扣除,若是这样,我等想也不算……,不算违规了。” 花倩笑怒极反笑道:“不算违规?你们……。” 张傲秋在后面见花倩得身子摇摇欲坠,急忙上前两步道:“先等一等,先等一等。” 花倩笑闻言一愣,她没想到张傲秋在这个时候过来,刚才自己可能也是气昏了,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张傲秋走到近前,先看了花连城手中那碗补汤,皱了皱眉头道:“花将军,把这汤撤了吧。” 花连城听了一愣,刚想说话,却见张傲秋转头吩咐道:“阿漓。” 阿漓应了一声,先是过来扶着花倩笑小心坐下,然后从身后拿过一个小巧的竹制盅筒。 盅筒竹盖刚一打开,一股清香传来,而且这股清香里还带着淡淡的中草药味。 阿漓将带来的竹碗掰开,麻利地盛了一碗笑道:“倩姐姐,这是六味中药野山鸡汤,野山鸡了,是秋大哥亲自到山上抓的,中药了也是秋大哥到山上亲自采的,没有用军中物资的,不过这汤却是我熬的,微火炖了一晚上,我看过了,刚刚好的。” 花连城闻着那竹碗汤里的清香味,再看看自己手中这碗汤,连忙按张傲秋所说,将汤撤了下去。 同时带着一众将领向花倩笑告退。 那些将领起身都同时看了张傲秋一眼,眼神中均带着浓浓地感激之意。 张傲秋冲他们微一点头,算是回礼。 第三百八十五章 叫你倩笑 阿漓待花连城他们走后,对花倩笑接着道:“倩姐姐,你现在是重病之中,重病可是最忌动怒的,秋大哥说了,因为你久病身子虚弱,在正式治病前,要将身子调养好,以后这野鸡汤每天要喝两碗,连续七天。” 花倩笑闻言,美目往张傲秋一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张傲秋对她这一眼只当没看见,等阿漓伺候花倩笑喝完汤,才盘膝在花倩笑旁边坐下道:“这七天内,我会每三天来诊一次脉,根据你身体具体情况来确定逼毒时间。” 阿漓听张傲秋跟花倩笑谈论病情,麻利地收拾好竹碗,轻轻地退了出去。 刚出门,等在门口的花连城急忙凑上来,小声问道:“阿漓姑娘,里面什么情况?” 阿漓“嘘”了一声,小声道:“别吵,里面诊脉在。” 花连城“哦”了一声,又呆了一会,又怕花倩笑等会看见他还呆在这里生气,心急火燎地转了几圈,叹了口气道:“阿漓姑娘,我前面还有事,这里就拜托你跟小先生了。” 阿漓看他着急,心里也难受,闻言立即接口道:“花将军,你安心忙你的事,秋大哥既然答应治病,就一定会治好的,只是时间上可能要长一点了。” 花连城“嗯”了一声,告罪一声先行离开了。 阿漓跟花连城说话声音虽小,但里面两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花倩笑沉默一会问道:“刚才让小先生见笑了。” 张傲秋闻言肃然道:“花城主治军严厉,理所应当。” 花倩笑听了一笑,顿了顿突然问道:“阿漓刚才说那汤里面的原材都是你亲手准备的,可是当真?” 张傲秋哪知她诊病的时候还记得这些,随口答道:“是啊,抓鸡逮兔我最拿手了,再说了,我本就是大夫,山上找那几味草药也不难。” 花倩笑见他承认,心里由自念叨:刚才鸡汤是他亲手准备的。 想到这里心中却是莫名一甜,两坨红晕飞上脸颊。 张傲秋掏出丝巾道:“花城主……。” 还没说完,花倩笑一把打断道:“小先生跟连城差不多年纪吧?” 张傲秋闻言点点头道:“我比花将军痴长一岁。” 花倩笑“嗯”了一声道:“以后小先生就不要花城主,花城主的叫了,你就叫我倩笑吧。” 张傲秋听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花倩笑接着道:“要不你也像连城一样,叫我姐姐吧,两者你选一个。” 张傲秋“呃”了一声,想了想道:“我还是叫你倩笑吧。” 花倩笑一听,心中顿时一阵欢喜,他叫我倩笑,没叫我姐姐。 张傲秋这时那还不知道花倩笑的意思,顿时觉得一阵尴尬。 一时两人都沉默不语,半响后张傲秋道:“请脉吧。” 花倩笑听了却没有将胳膊伸出,看了看张傲秋问道:“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 话一说完,突然想起治病是要两人赤身相对的,一想到那羞人的情景,花倩笑顿时羞得耳根通红,一时心头犹如鹿撞。 抬头偷偷瞄了张傲秋一眼,却见对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更羞,双手搓着衣角,不知该如何是好。 花倩笑看张傲秋那眼,当真是媚眼如丝,含情脉脉,这样的样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花倩笑可以说一生孤苦,从小跟花连城受人欺凌,好不容易靠那丹药修炼出头,还没等着清净下来,接着又摊上这武月城的事,真是一天都没有消停过。 正因为这样,所以也就养成她刚毅不折的性格,就连花连城跟她在一起,也不自觉的把她当成男人。 但她毕竟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有着羞花闭月美貌的女子,这样的一个美人儿,从来没有尝试过会喜欢一个人,但一旦那人出现,尘封多年的心就会犹如春天的小草般,散发出蓬勃生机。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后会答应,而且还是那种羞人的治病方式,也许真是因为放心不下花连城跟这里的百姓,也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冤家。 只是儿女情长的事,谁又说的清楚了? 张傲秋出了城主府,这次把脉让他对花倩笑的病情更多一份了解,花倩笑体内的丹毒已有开始进一步扩散的迹象,若是不尽早动手祛毒,恐怕会越来越严重。 张傲秋一边漫步一边细想着祛毒的第一个下手点,只是花倩笑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中毒不厉害的,一时还真难选择下手点。 正想着,突然听见四周闹哄哄一片,不由抬头一看,只见四处军士竞相奔走,有的抱着箭矢,有的扛着沙袋。 张傲秋拉住从身边走过的一个军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现在在武月城已经是名人了,所以那军士也认识他,闻言答道:“小先生,死域人又来进攻了。” 张傲秋一想现在花倩笑正值病中静养,整个武月城现在就是花连城代为主事,不由担心花连城能不能应付此次死域人进攻? 想到这里急忙问道:“花将军现在何处?” 那军士答道:“花将军在城楼坐镇。” 说完微一点头算是行礼,接着就匆匆而去了。 张傲秋三步两步赶到城楼,远远就看见花连城正一身戎装站在城楼了望,神情平静木然,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张傲秋慢慢走过去在他身旁站定,花连城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小先生来了。”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问道:“情况怎么样?” 花连城道:“探马汇报,死域人于五个时辰开始集结移动,人数大约在五万人左右,从移动方向看,他们这次不是做偷袭,而是想正面进攻。” 说完举手指着前面现在杳无一人的开阔地接着道:“按他们的行军速度估算,大约还要两个时辰就会达到那里。” 花连城指的这片开阔地张傲秋也很熟悉,上次就是在那里死战救回花倩笑。 这片开阔地也算是敌我双方默认的军事缓冲区,只要越过这开阔地,就相当于战争开始。 张傲秋道:“现在我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花连城叹息了一声道:“军备及粮草正源源不断地运过来,城墙也在这段时间重新进行了加固,只是……。” 张傲秋转头看着他奇道:“只是什么?” 花连城再叹一口气,望着城外一望无垠的山野,半响后道:“武月城上下,包括周围老百姓,已经被死域人打怕了,若这里不是他们的家,我想有很多人都已经走了。 现在武器粮草充足,但士气却很低下,我在担心,若是阿姐身体不治,武月城没了主心骨,不知道那时……。” 张傲秋听了“嘿”得一声道:“士气?那就让这马上就要到来的大仗提升一下士气。” 花连城听到张傲秋语气充容自信,不由大喜问道:“小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我一个月前定下的东西都运到了么?” 花连城如数家珍地答道:“只到了七成,各种铁钉到了八成。” 张傲秋闭目想了想,然后悠悠地说道:“七成?八成?嘿,就这三个时辰,这七八成的家伙已经可以让那些死域人小小的惊喜一下了。” 说完接着问道:“现在武月城还有多少军力?” 花连城闻言黯然道:“只有不到一万了,而且这还是包含了伤兵在内。”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可出城一战的有多少?” “大约有八千左右。” 张傲秋点点头道:“八千?你拨五千人给我,每人配硬弓一把,箭壶三个,让他们现在就立即准备并好好休息,剩下三千人城头防守。” 说完脸色一正吩咐接着道:“你在城楼上准备火箭跟火油,让人把那些全部搬到城外,我现在立即回去安排,今日就开城一战,让所有人都看看,死域人也不过如此。” 花连城听了毫不犹豫,答应一声,马上下令让人去办。 一顿饭功夫,城外就出现三百个拿着各种挖掘工具人,这些人正是明王山的弟子。 还有紫陌、铁大可跟夜无霜。 张傲秋站在城门口外约十丈的位置,掏出背后铁胎弓,弯弓一箭,只听“咻”得一声,箭矢往前电闪而去。 待箭矢落地,张傲秋飞奔过去,在箭矢落地的位置往后约一丈的位置画了一道线,然后再隔二十丈一道,再二十丈一道,分别画了五条线。 三百人立即分为五组,在这五条线上挖了约两尺深,宽约三尺的贯通土沟,然后将跟铁钉倒入坑内,一层一层钉,铺设后又细细压实。 张傲秋上次在阴阳山脉用炸得一教二宗人仰马翻就已经见识了的威力,所以将用于战场这件事他早就考虑过,而且还跟明王山的人实地试验过,效果出奇的好。 挖沟用了不到半个时辰,铺跟铁钉倒是用了足足两个时辰。 然后在每条沟两端做好隐蔽引线,整个做完用了约三个时辰。 时间刚刚好。 第三百八十六章 城门大捷(一) 三百人完工后迅速撤离,张傲秋带着紫陌三人站在城门口,神识铺开,延绵无尽,正好看见整齐划一的敌军从五里地外赶过来。 张傲秋在神识里默默计算敌军行军速度,半个时辰后,第一队敌军出现在眼前。 铠甲鲜明,旌旗招展。 死域人这次是一心想拿下武月城,共派出军力五万人,而且保密功夫也做到位,武月城这边刚得到消息,大军就已压入城下。 这支大军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步伐整齐,五万人同时起步落步,震得大地跟着一起颤抖,气势如虹。 张傲秋一人站立在前,紫陌、铁大可跟夜无霜三人落后三尺,并排站立。 敌军越来越近,前军探子很快发现张傲秋四人,迅速将这情报报于中军大帐。 片刻后,一声螺号吹起,前军再踏前三步,静立不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此时整个敌军正好中段落在那五道火线上,位置也是刚刚好。 张傲秋见状,悠然踏前两步站定,细细地看着前方不远的敌军。 此时他依旧一身家居青衣,一阵长风吹过,带起衣襟猎猎作响,显得儒雅风流。 城头的军士见张傲秋仅四人,居然就让敌人大军停住不前,不由得同时叫好,瞬间士气高涨。 花连城看着城下背着双手的张傲秋,眼神带着真心佩服,一拍城墙赞道:“好,好风采。” 张傲秋此时到没有考虑自己是不是好风采,他现在正用神识透过丛丛敌军仔细查看那五道火线。 片刻后,张傲秋缓缓抽出铁胎弓道:“阿陌。” 紫陌依言上前,递过五支浸满火油的火箭,一次点燃。 张傲秋接过五支火箭,弯弓搭箭,照着神识看见的药引位置,“咻”得一声弯弓射出。 战争立即拉开序幕。 城楼上的花连城见状右手一挥,城上城下早就准备多时的弓箭手同时弯弓,将手中的火箭射出。 刹那间,漫天花火。 紧接着就是“轰轰”的爆炸声。 死域人大军这次攻城,早就预想到城头会射箭,所以每人都准备了轻便结实的盾牌。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有火箭,更没有想到在他们脚下居然还有。 见火瞬间爆起,带着里面的铁钉四处乱飞,杀伤力惊人,顿时让敌军整齐划一的阵型变得散乱不堪。 花连城见城下四处火起,一声断喝道:“火油弹准备。” 这些投放火油弹的装置,就是利用原来的投石机改造,而且在张傲秋的建议下,又重新制作了不少,每十步一台,布满整个城头。 一声令下,装有火油的陶罐一个个被投掷上天,在敌阵中纷纷落下,见火就着,瞬间连成一片火海。 接着就是漫天的箭雨,趁敌人混乱不及防备,正好收割性命。 箭矢是攻守双方的第一利器,也是消耗最大的军备物资,武月城现在的这些箭矢都是由天羽门提供,他们承若的五万两黄金都做了利箭。 不过这里面的有很大部分都是天羽门以前淘汰下来的库存废品,毁了太可惜,留着又占地方,正好没地方销,武月城海量的需求正好对了路子。 但就算是这些天羽门淘汰的废品,比起武月城以前用的箭矢也要强很多。 术业有专攻,这话还是错不了。 这一波连着带射箭,搅得敌军一团糟,还没有开始攻城,就已经损失将近五千人。 不过这混乱虽大,但对于一支五万人的军队,还伤不了根本。 接着敌阵中军一阵螺号吹起,敌人前军迅速后撤,重整阵势。 一盏茶功夫后,敌人再次前进,张傲秋四人见状,不待敌军近前,飞速撤回城内。 进入箭程范围内,敌军开始猛然加速,每人举着盾牌冒着箭雨前进,同时敌军中间列出一个方阵,同样劲弓利箭,往武月城来。 双方箭来箭往,接着这短暂的空隙,敌军飞快赶到到了城门下,蜂拥而至的敌军接着分开几处,中间空出的位置,迅速由每组十人抬着蹬城梯靠近城墙边角,将云梯加起。 花连城看着靠近城墙的敌人,冷喝道:“放滚木。” 早已高高吊起的滚木,被下面军士斩断悬挂的绳索,纷纷沿着城墙往下滚去。 城墙角用坚实的石头修筑成斜坡状,斜坡延伸很长,这种设计一来可以让敌人很难顺利架设云梯,二来就是方便滚木能够顺着斜坡滚得更远。 滚木粗壮沉重,借着坠落之势,带着呼呼风声向下滚去,靠近墙角的敌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下面的敌人根本无法躲闪,每根滚木带着一路的鲜血,直到力竭为止。 下一波敌人跟着冲上前,以人命消耗对方资源,战争的残酷对每一方都是一样。 而就在斩落绳索的这短暂当口,城头就有不少军士中箭倒下,倒下一个,后一个跟着再上。 这里每个人早已见惯生死,现在死的是他,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 但在他们背后,是生养自己的家园,有自己的妻儿亲人,就算战死沙场,也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保护他们,这样总比城门被攻破,自己家人被外族屠杀要强的多。 第二波敌人再至,等敌军拥挤在城墙边,又一批滚木带着呼啸声滚滚而下。 在这武月城周围,最不缺的就是石头跟木材,不过就城墙这段距离,所安放的滚木也是有限,不到一顿饭功夫,城墙上的滚木被一放而空。 待到滚木放空,守城将领跟着高呼道:“放火油。” 早已堆放在城头的火油罐,一个个被抛下,跟着就是一支支火把,城下火油瞬间被点燃,带着先前被放落的滚木,滚滚烈火组成一道熊熊火墙。 下面顿时传来一声声惨叫声,被火油点燃的敌人,像一个个活动火球,四处乱跑,没跑多远跟着一头栽倒。 不过死域人跟武月城这样的攻城战已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对方的手段基本都已了解,看着大火一起,后面的敌人在盾牌掩护下,一辆辆蛤蟆车过来,开始用湿沙覆盖大火。 都说人多好办事,看上去浓烟滚滚的大火,不到一盏茶功夫就被扑灭。 然后敌军再次蜂拥而上,而城楼上也再次抛下火油。 如此往复三次后,城头火油消耗一空。 城脚下尸体堆积老高,死域人这时已经杀红了眼,嗷叫着疯狂向前,不顾生死地将云梯一部部竖起。 城头将士拿着撑杆,将快靠近城墙的云梯推到,刚爬到一半敌军带着惊恐的惨叫声跟着云梯往下坠吊,跟着又砸到一片。 但云梯都是带有倒勾,云梯一靠近城墙,倒勾就自动弹出,牢牢挂在城墙上,而且所有倒勾都是用精钢打造,一般刀斧根本无法将其砍断。 所以要想推到云梯,只能是在云梯还没有靠近城墙时就将其推开。 只是这样需要守城军士全神以对,而战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等着你,况且下面敌军中同样是飞箭如雨。 很快就有好几部云梯搭上 ,下面的敌军顺着云梯开始不要命地往上爬。 张傲秋神识一直照着整个城头,一见云梯搭起,身形展开,人如青烟,顺着城墙见一个云梯斩一个。 再怎么精钢的倒勾,对于张傲秋的刀芒来说,也就是一块木头。 前面张傲秋斩断倒勾,后面军士跟着将云梯推到。 这样虽然也有被冷箭射中的危险,但比起被敌人攻上城楼直接肉搏还是要好多了。 城头守军还重来没有打过这样爽的仗,只要能避开那些冷箭,基本上就是处于不败之地。 不一会,敌军中又是一声螺号吹起,下面的普通敌军闻号暂时停止进攻,张傲秋见状神识立即铺下去,只见大约有一百多身着黑衣的人,手举盾牌,悄悄加入攻击部队之中。 接着敌军中帐传来密集的战鼓声响,暂停的进攻再一次发动。 这一次由那一百多黑衣人打头阵,这些人都是灵境修为的好手,张傲秋在他们开动之前就已发觉,对着紫陌三人招呼一声道:“有硬手。” 紫陌听了呵呵一笑道:“有多硬?” 谈话间下面黑衣人脚一踏云梯,身形飞起,到了云梯中部,中间再一借力,下一刻人已经出现在与墙头齐平的空中。 不过张傲秋正等在这里,不待他踏足城头,人突然蹿出,照着飞身上来的那人,临空一刀。 这刀完全是硬碰硬,就是欺他身在空中无处借力。 下面那人无可奈何,只能横刀一挡。 “当”得一声,那人临空一口鲜血喷出,身子随着声响往下直坠。 张傲秋看都不看,跟着赶到下一处。 玄境对灵境,完全不是一个层面,况且还是毫无征兆的偷袭。 只一刀,就让那人重伤而亡。 不过紫陌他们却没有张傲秋那样的神识,也不可能站在城头等着,如果那样跟当箭靶没什么区别。 所以没有办法只能在垛墙后候着,那边的花连城在城楼一见,立即带着身边的好手赶了过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城门大捷(二) 张傲秋身形虽快,但奈何敌人太多,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 很快就有十多个黑衣人窜了上来,紫陌他们早已等候多时,看见有人登楼,立即迎了上去。 夜无霜因心忧张傲秋,所以一直跟在他身边,这时见敌人登上城楼,在也顾不得张傲秋,叱咤一声,往紫陌靠拢。 夜无霜随着修为见涨,魅影身法更见纯熟,尺许范围内都能自由腾挪,何况还是这些修为比她低的人。 夜无霜跟紫陌一靠拢,两人一个刀法大开大合,一个小巧近身缠斗,配合天衣无缝。 而铁大可依旧断后,背对着紫陌两人,一双开山斧上下翻飞,将后面的攻击全部接了下来。 紫陌跟夜无霜没有后顾之忧,两人联手,很快斩杀十多人人。 三个玄境高手联手,那些灵境修为的黑衣人还真不是很大盘菜。 那些死域人不由叫苦连天,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登上城楼,但以前有个花倩笑,每次登楼都被她给杀了下去,所以他们现在这场大战,调动这一百多灵境好手,就是以花倩笑为假象敌,只要分出十人将她缠住,下一步就好办多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死域人老家只有那么大块地方,能达到灵境修为的好手虽然多,但用在攻城这种惨烈战场,也是消耗不起。 这也是武月城的运气,若是那些死域人早下决心,舍去这些好手,趁武月城还没有得到后方支援的时候一举攻破,也不会等到现在这个局面。 只是这些好手,在死域人那边,也是分属各个门派,在每个门派内这样的人已经是独当一面的重要人物,轻易不会用出,更别谈像这样的战场。 死域人天皇为此事极力施压,那各个门派也是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下去了,才极不情愿的将这些弟子派出,当然这其中也是附加了苛刻的条件。 所以死域人的正统军人也是有苦难言。 这次登楼,花倩笑没看到,到多了这四个更难缠的家伙,而且修为比花倩笑只高不低,还真是意想不到。 但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往后缩的道理,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往上顶了。 不过有了这些好手的缓冲,下面的普通军士跟着如潮水般涌上来。 花连城跟在后面,接住那些攻上来的普通敌军,而且始终只用那三千人,剩下五千人一直休整不动。 张傲秋四人在城下仅凭四人就让敌人五万大军止步不前的情形,城楼的守军当时看得一清二楚,特别是那个白衣如雪的小姑娘,不仅人长得貌若天仙,杀起人来更是毫不手软。 人家一个小小姑娘都能如此不要命地帮忙守城,何况还是自己这些大老爷们? 所以那些守城的军士,这次个个犹如打了鸡血,死域人狠,老子比他们更狠。 只是涌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张傲秋神识看往敌人中军,见中军开始往城墙这边移动,立即仰头一声清啸。 啸声清越,直入云霄。 接着在敌军中军侧翼的山林里,一轮箭雨射出。 死域人大军此时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攻打武月城上,根本想不到,以武月城的军力,居然还敢在城外设下埋伏。 这一轮的箭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就有四五百人被射杀。 敌军后面立即传来一阵螺号声,惊慌失措的死域人盾牌举起,抵住箭雨,重整阵势。 在死域人重新准备的时候,箭雨停歇,前面突然出现一百个亮晃晃的盾阵。 这盾阵以十个盾牌手为一组,每人手持一人多高的坚盾,坚盾两边凹凸相连,连成一个整体圆圈,每个盾牌外面插着一排排利刃,一杆长枪伸出,长枪端头挂着十片蓝汪汪的刀叶。 这一个个盾阵,又每三个组成品字形,相互照应,行走路线也不是直进直出,而是旋转不休,犹如一个个圆球,往敌人中军滚过去。 死域人一见,立即蜂拥而上,从四面八方将一个个盾阵围住,嗷叫着向前,只想撞破盾阵,好斩杀里面的人。 可是等他们一靠近,那长枪带着的刀叶立即旋转起来,而且这些长枪可伸出,可缩回,可左可右,组成一片刀网,在乱刀砍过来时,直接将靠近的敌人刮成肉片。 而且那蓝汪汪的刀叶带有剧毒,哪怕只是一道割伤,也能立即让其送命。 一时犹如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没有办法,只能先退,可是等死域人刚刚后退,盾阵里立即飞出一根根精钢短矛,这些短矛带着内劲,在这密挨密的敌军中,根本不用瞄准,根根中的,有的甚至一根射杀两人。 接着一阵密集的机阔声,一支支同样带着剧毒的短小弩箭从盾阵出。 死域人没有想到,这盾阵里居然还有这些,一时防备不及,又被射杀不少。 等他们反应过来,刚举起盾牌,里面短矛也不抛了,弩箭也不射了,盾阵又跟着转动,哪怕你不惹它,但外面的倒插的利刃借着旋转之力,直接将盾牌割破,跟着就是长枪捅出。 死域人无奈,只能再次围攻,但那片刀网根本攻不进去,就算有一刀两刀砍中了,盾牌外裹着银铁,晃眼睛不说,还坚硬无比,根本就砍不动。 而且盾阵连城整体,砍在一个盾牌上的力道,直接传给剩下九个,所以单独的蛮力也不起作用。 就这样你退我就抛矛射箭,你进攻我就防守,打了半天,死域人除丢下无数性命外,对这东西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些盾牌手,都是五大门派先期派过来的好手,个个都是灵境以上修为,不仅内力深厚,而且人也长得膀粗腰圆,不然这样巨盾,也不能运转如飞。 这些盾阵彼此相应,一时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 盾阵运转,里面的短刀手见机还能捡起先前投出的短矛,随捡随投。 不到一顿饭功夫,一百盾阵已经快接近敌军中帐,如此大的动静,已经开始牵制前方攻城的军力。 就在这时,敌军中帐里吹起一长三短的螺号,围住盾阵的普通军士开始后撤,但在这样的大军中,要想撤离,却不是一见很简单的事。 一般这种撤离,需要前军变成后军,后军变成前军,但如此绵延十多里的大军,想要掉头,就算命令及时,反应也跟不上来。 所以前面的闻号声往后退,后面的却止不住势子继续往前,人挤人,人挨人,不要说打仗,连插脚的位置都没有。 这好的机会哪里去找,盾阵内又是一阵弩箭声响,万千的弩箭四飞,瞬间又射杀不少。 前面攻城的敌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后面喊杀声比前线还大,还以为中了埋伏,自然而然地停住攻城往后望去。 就这一停顿,立即将攻上城的敌人变成孤军,城头守军哪还不明,加大军力围而攻之,几个呼吸间,就将其斩杀一空。 张傲秋刀不停留,趁机将云梯倒勾割断,后面军士一拥而上,将那些云梯推了下去。 城头又重新回到自己手里。 城内下面的军民,趁此机会,将一个个火油弹,一捆捆箭矢不断送到城头。 火油弹一到,立即被抛下城墙,跟着就是大火燃起,密集的箭雨再次从城头射出。 跟着投弹机又开始运作,一个个火油弹被临空抛出,落在下面密集的人群中。 火箭射出,重新点燃下面的大火,火油弹不停歇地抛,火势范围越来越大。 敌军前军、中军乱成一团糟,至此战场的天平才开始往守军这边倾斜。 一百盾阵眼看就要攻入敌人中军,这时从中军大帐里飞出十条身影,只看身法,就知道这些是敌军高手。 这些人迅速像盾阵接近,希望能临空进入盾阵然后将里面的人斩杀。 刚一接近,其中一个盾阵里,一杆大旗飞出,犹如蛟龙,带着呼啸声,刹那间穿透五个敌人身体后屹立而起。 一面绣着凤凰奔日的大旗迎风展开,圣教圣旗。 接着一个白衣中年女子从盾阵中跃出,人在空中,一声历喝:“旗在人在,旗倒人亡!” 其他盾阵跟着跃出四五十个白衣女子,同声应道:“是,堂主。” 前面白衣中年女子正是杨月华,而后面的那些,则是那次阴谋叛教的中坚力量。 当时雪心玄动情动理,使得杨月华放弃最后抵抗,甘愿入佛堂念经悔过,而那些她手下的弟子,在查明参与叛教行动的,雪心玄也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查明一个诛杀一个,而是将她们都完好无损地送到杨月华身边。 因为雪心玄知道杨月华性子高傲,若是将她身边这些弟子杀掉,虽然放过了她,但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既然主犯都能放,何况是从犯? 恩威并施,以德服人。 第三百八十八章 城门大捷(三) 杨月华本以为自己会被严刑处死,没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师妹会向长老会求情放过自己,本以为那些跟随自己的弟子会一个不留,但没想到最后的毫发无损地回来。 想起以前师尊的循循教诲,还有跟雪心玄即母女又姐妹的亲情,身处佛堂的她,心中却是愧疚悔恨交加。 而自己这些人,虽然保住性命,但在圣教内,就是叛徒,想着其他人口诛笔伐,戳着脊梁骨,以杨月华性子,很难容忍下去。 本来想着自尽了断,但雪心玄说“若你自尽身亡,到了下面又有何面目面对师尊?” 这话让她又不能动手,而这次圣教援助武月城正好是个机会,杨月华第一个就带人过来。 以死报国,弘扬圣教盛名,希望这些努力能够消除自己身上的罪孽。 杨月华江湖人称“凌波仙子”,一身轻身功夫出神入化,配合追月剑法的灵动快捷,更是如虎添翼。 杨月华身子还没落地,人在空中,右手手腕一抖,身前五人被割喉而亡。 还没等他们倒地,白影一闪,右脚在其中一人肩膀上微一借力,身形在空中一折,向后翻飞,身形落在圣旗旁。 刚一落地,耳旁一声冷哼,接着一股凌冽刀风传来。 杨月华看也不看,“唰”得反手一剑,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招“凤点头”,直插来人咽喉。 这招完全是一命搏命,如若双方姿势不变,杨月华会被来人一刀劈成两半,而来人也会被杨月华一剑洞穿咽喉。 来人名叫后藤一郎,是“鬼王谷”座下弟子。 “鬼王谷”在死域人国内被封为国教,后藤一郎在死域人国内享有极高的威望,被封为“护国将军”,这次随军出征,也是应天皇之命,负责统治江湖门派能人异士,并顺便保护大将军的安全。 这次发动的进攻,也是后藤一郎一力主见,再加上新进的这一批灵境修为的好手,攻城绝对不在话下。 而到了现在,不但城没有攻下来,连自己中军都快保不住,后藤一郎心中早就憋着一团怒火。 不过怒火再大,也不可能跟别人同归于尽,后藤一郎修为已到玄境初期,早就是修炼的心如磐石,但眼前这个白衣女子,虽然没有看到长相,但其身上却有一股看穿生死,万事介休的冷漠。 后藤一郎看得不错,杨月华本来就是一心求死来的。 连自己命都不在乎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了? 后藤一郎心头一惊,刀式临空一顿,一个翻身,避过迅若鬼魅的一剑。 不过高手相争,本就是看谁能抢得先机,现在有这个机会,杨月华更是得势不饶人,长剑展开,往后藤一郎直追过去,当真是有“追月”之名。 后藤一郎失得先机,没有办法,只好见招拆招,苦苦支撑。 他的修为本就没有杨月华高,再这样被动挨打,若不出意外,百招之内就会被斩杀当场。 后面赶来几个好手,一见后藤一郎有危险,立即围了过来,还没近身,那些白衣女子跟着赶到,一个个捉对厮杀。 后藤一郎在死域人心中犹如神一般存在,所以那些军士看了,不顾生死,立即向杨月华追来。 后面的盾阵紧跟其后,希望能跟上那些白衣女子,只是盾阵运转虽然流畅,速度却比不上全力奔走的两条腿,落后一步。 杨月华神色冷漠,对后面追来的敌人看也不看,眼中只有身前这个不断后退的后藤一郎。 在这乱军之中搏杀,已经没有了招式,唯一有的就是本能,凭本能躲避乱刀乱剑,即使再高的修为,也无能为力。 杨月华一路追击后藤一郎,心中只是想要斩杀此人,对其他敌人不看不顾,身上早已不知中了多少冷刀,后面赶来白衣女子一见,立即分出五人,护在杨月华身边。 此时城头已经稳定下来,城下也乱成一团糟,张傲秋神识望去,心里选择着最佳的出击时间。 谁知一望下去,正好看见杨月华浴血追杀后藤一郎,当即对花连城道:“听我啸声为号,啸声一起,立即出城杀敌。” 花连城还没反应过来,张傲秋转头招呼紫陌几人道:“阿陌,老铁,霜儿,我们下去。” 说完纵身一跃,在还剩下的一部云梯上一借力,身形落地,四人也不恋战,插着空隙往杨月华所在位置靠拢。 张傲秋有神识指引,根本不怕走错方向,刀芒吐出,杀出空隙就走。 剩下白衣女子,背靠圣旗,围城圆圈,将敌人好手吸引过来,盾阵趁机靠拢,极力清除她们周边的普通军士。 但这里敌人多得犹如蝗虫,乱刀砍来,很难全部躲闪,不多长时间,这边就折了八人,可见战事之紧。 这些弟子都是杨月华亲信,是她一手带大,感情深厚,百忙中一看这边吃紧,立即舍了后藤一郎,往回杀过来。 后藤一郎总算缓了一口气,那容杨月华轻易离开,一振长刀,在后面追了过来。 堂堂“护国将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若不找回场子,自己在军中威信何存? 杨月华身形如电,很快杀了回来,立即将两个灵境高手的敌人斩杀,而这时后藤一郎也跟着杀到。 这次是反了过来,由后藤一郎抓住先机,但杨月华根本不在乎自己性命,有没有先机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正好这时盾阵已到身边,杨月华急忙道:“你们护着圣旗先退。” 盾阵里的人听了,靠近身边的盾阵立即裂开一个口子,其中一个白衣女子将圣旗一卷,右手拔出旗杆,顺势退进盾阵里。 杨月华见那些人都退了回去,长剑翻飞,悠然道:“月儿,追月剑法的精髓是剑法与步法的配合,为师最后教你一次,你仔细看清楚了。” 那被唤为月儿的女子,名叫卫婉月,是杨月华的唯一入室弟子。 卫婉月一听,就知道杨月华没准备活着回来,当即急道:“师父,我们以后再学,你快回来。” 杨月华哈哈一笑道:“你跟为师这么多年,何曾看见为师退后的?” 后藤一郎趁杨月华说话机会,抢上前去,“唰唰”几刀,杨月华身法展开,避其锋芒,身形飞退的当口,整个人突然一停,接着长剑往前,剑式宛若新月,轻灵却一往无前。 “追月剑法”本就讲究快、灵、巧,现在杨月华使出,当真犹如仙子,虽然是生死相博,但身姿优美,煞是好看。 此时战场就只杨月华一人落在外面,周边盾阵虽不停剿杀敌人,极力向杨月华靠拢,但速度怎么可能跟上“凌波仙子”的身法,因为杨月华不仅要面对后藤一郎,还要应付周边的敌人。 后藤一郎看杨月华分心对付其他人,立即揉省靠近,刀式隐蔽,一刀割破杨月华大腿,血光一迸,杨月华一个趔趄,反手一剑,趁后藤一郎回刀不力,将其左肩直接洞穿。 杨月华跟着后退,混乱中,左臂又被乱刀砍中。 卫婉月一看杨月华这样子,立即从盾阵中跳出,将其周边敌人逼开,一扶杨月华,将其身子稳住,刚要说话,身边敌人嗷叫着又冲了过来。 正在这要命时刻,周围敌人突然四下翻飞,却是张傲秋几人杀到,耀眼的刀芒亮起,遇刀斩刀,遇人斩人,反复一招“夜战八方”,顿时前面敌人清空。 紫陌跟夜无霜护其左右,铁大可则将“疯魔斩”运到极致,人如一股旋风,在张傲秋身边四处游走。 这样的战场,还真是“疯魔斩”的用武之地。 杨月华一看夜无霜顿时一急,冲上前去,长剑挥舞,厉声喝问道:“你身为圣女,怎么能在这危险之地?” 夜无霜回头道:“教规有云:凡圣教弟子落难,其他弟子必须舍身相救,否则以叛教罪论处。大师伯在这里,霜儿自然要来。” 杨月华听了一愣,脑中立即想起了雪心玄,当时一教二宗大举攻山,雪心玄站在她身边就曾说过:大师姐,今日一则同进,一则同退,你自己选吧。 杨月华听了顿时气道:“你……,你怎么跟你师尊一个模样?” 夜无霜闻言笑道:“大师伯,我是她弟子,不跟她一个模样还能跟谁?” 杨月华看着左冲右突的夜无霜,微一愣神,接着叹了口气道:“我们退。” 张傲秋此时却抓住了后藤一郎,后藤一郎看他刀子还能吐出刀芒,却没想到那刀芒如此锋利,一不留神,就被削断长刀,连着胸口也被拉开一条大口子。 后藤一郎兀自不信,眼睛瞪得滚圆地看着手中断刀,一脸惊异。 张傲秋玄境高阶的修为,本就高他不少,再加上后藤一郎先前刚被杨月华伤了左肩,身法运转不灵,现在又出现这诡异的刀芒,一时没反应过来,立即着道。 张傲秋趁他分神,上前一脚后拉,此招配合身法,又极其隐蔽,后藤一郎还没从刀芒中愣神过来,被一脚勾到,张傲秋上前一步将后藤一郎踩住,刀尖连点,将其穴道封上,刀锋对其咽喉,对周围敌军历喝一声道:“都他妈住手。” 第三百八十九章 城门大捷(四) 周围敌人一看,果然停止攻击,犹豫不前,后藤一郎见了对着张傲秋恨声道:“你若杀我,鬼王谷是不会放过你的。” 张傲秋呵呵一笑道:“哟,学老子们的话还学得蛮好的,鬼王谷?鬼王谷是什么东西?惹了老子,老子将它连根拔了。” 后藤一郎闻言脸色渐渐变得狰狞,半响后眼中历芒一闪,转头历喝一声死域人语,周围敌军闻声都互望一眼,犹豫不决,却是没有进一步动作。 后藤一郎见了又是一声历喝,张傲秋看他样子,虽听不懂他说什么,但也猜出应该是后藤一郎不顾自己性命,命令周围敌人开始进攻。 张傲秋扬天哈哈一笑道:“你以为老子真怕你们进攻?老子杀了你后,在场来犯的所有人都会一个不留。” 说完抬起一脚,将踩在脚下的后藤一郎踢得临空飞起。 后面几个死域人见了,立即张开双手来接,还没等后藤一郎在空中一口鲜血喷完,张傲秋身随刀动,如影相随,刀芒吐出,一刀斜斩,将后藤一郎跟后面几个准备接住他的死域人同时斩为两段。 周围死域人一见,顿时红了眼睛,高举长刀,乱刀向张傲秋砍来。 张傲秋身子急速旋转,刀芒向外,周围死域人没有一合之将,顿时将周围清理一空。 张傲秋趁此机会,转头对夜无霜道:“进盾阵。” 几人刚进盾阵,周围的死域人就跟着围拢过来,又一轮碾压开始。 张傲秋神识一直放出,看着周围环境,周边敌人虽多,但在左侧不远处,却出现一个空缺,当即指挥道:“往左。” 盾阵内短刀手闻言立即举起一杆红旗摇了摇,意思是现在以此盾阵为头,后面好尽快跟上。 果然往前杀了一段,突然压力一轻,周围敌人变得稀少起来,这是前军攻城部队还没弄清情况,所以出现兵力断缺。 而在不远处,敌军弓箭方阵悄悄开始转移方向,往盾阵这边集结。 张傲秋神识看得清楚,立即道:“拉天盾。” 盾阵里摇旗的人立即将红旗换为黄旗,同时将背在身后的盾牌拿下,跟巨盾上凹凸槽口相接,身边的其他人跟他同样将盾牌接好,将盾阵上方盖得密不透风。 不得不说陈公的设计巧妙至极,上下盾牌连在一起,丝丝合扣,却根本不影响盾阵运转。 片刻后,前方一阵密集的箭雨射过来,射在下面巨盾上的箭矢被立即弹开,而上面盾牌却是得满满当当,远远看去,就像一棚棚稻草。 不过在盾阵前面的死域人却是来不及撤离,正处于箭雨范围内,顿时被自己人射杀一空。 紫陌透过巨盾孔眼看得清楚,不由咂舌道:“死域人还真下得了手,连自己人也杀。” 张傲秋呵呵一笑道:“这样岂不是更好?省了我们动手脚。” 对那些箭雨也懒得去管,只指挥盾阵往敌军中帐而去。 这一百个银色盾阵此时排成一条直线,反有将敌军中帐合围的架势。 片刻后,死域人眼看中军吃紧,敌军中立即想起几声螺号,前面攻城军队闻声开始往中军杀回。 张傲秋神识照看全场,仔细计算着敌人合围的速度,等到敌军攻城部队离城门三十丈距离后,突然扬天一声清啸。 城头的花连城听见清啸声,立即下令道:“开城门。” 说完将城头指挥任务交给自己的副将,右手一提长枪,跟下面五千军士一起出城。 一出城,前面一千人手举高盾,迅速布好防卫,后面紧跟着就是弓箭手,一队到达指定方阵,立即弯弓搭箭,射击往后撤的敌人。 死域人这下慌了,此时前后受敌,也不知道该先往后救中军,还是反头迎击敌人。 武月城跟死域人在城边不知道交战多少回,以前即使死域人攻城惨败,武月城内也重来不敢开城门出来追击。 死域人之所以放心让前军回来支援,就是看准了武月城将微兵少,不敢出城追击,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们居然有这么大胆子。 这次攻城,有太多意想不到,而这些意想不到的因素也将注定他们这次的惨败。 后面的弓箭手一边射击,前面盾牌手一边跟着往前移动,一千弓箭手,一人一支箭就是一千支,而且还是追着敌人屁股射击,这怎么一个爽字了得。 前方敌军顿时被这轮箭雨射杀一空,花连城也不着急,稳打稳扎,指挥部队缓步前进。 张傲秋见城内花连城杀出,立即调转方向,指挥盾阵往敌军弓箭手方阵杀去,先解决这个隐患,其他的就都好说了。 敌人地面部队对这一百盾阵完全没有办法,上前也只是送命,只能眼睁睁看着盾阵将自己队形来回凿穿,直达弓箭手方阵。 敌军弓箭手只是善于远程攻击,一看盾阵到了近前,急忙抽刀御敌,但张傲秋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分出一半盾阵断后,其他盾阵长驱直入。 现在对双方来说,都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死域人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死马当作活马医,嗷叫着做新的一轮冲锋。 可是还没等他们靠近,盾阵内又是一阵机阔声,弩箭带着呼啸声从箭孔四散射出。 花连城这边弓箭手每人三大壶箭矢尽射一空,后面敌军弓箭手被搅成一团浆糊,前方敌军得不到远程支援,已经开始溃不成军。 在这关键时刻,城头突然传来一通战鼓声,鼓声沉重、连绵,底下军士闻声回头一看,依稀看见一身戎装的花倩笑独自站在鼓楼,正神色庄重地敲着战鼓。 下面军士一看见花倩笑,就像有了主心骨,顿时热血腾起,随着花连城一声“杀”字响起,全军发起冲锋。 一边人心惶惶,一边士气高昂,战争形势立即发生天翻地覆地扭转。 张傲秋神识看到局势开始扭转,想到死域人中帐,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是抓住敌军首脑,说不定比得到这场胜利更为重要。 张傲秋转头对紫陌跟铁大可道:“阿陌、老铁,等下我们潜入敌人大帐,趁乱将他们头头给拿下。” 紫陌越是危险越是兴奋,一听就来了兴趣,立即附和道:“秋哥,好主意。” 旁边的夜无霜闻言刚要说完,张傲秋跟着道:“霜儿,你在这里指挥盾阵。” 夜无霜听了立即道:“可是……。” 张傲秋不等她说完,打断道:“你是圣女,你要是跟我们去了,杨前辈她们也会跟着去,到时候人多目标大就很难得手了。” 夜无霜犹豫片刻,也不坚持,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混进去?” 张傲秋指着脚下的死域人尸体,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有现成的?” 紫陌听了眼睛一亮,拇指一竖道:“好主意,哈。” 三人各自拔了一套死域人军服,张傲秋跟紫陌还好,军服勉强还能能穿上,铁大可就不行了,死域人那矮矬子,还真难找一件合身的。 后来穿不上干脆就把那军服披在身上,拿根腰带一系,顶了个头盔完事。 盾阵里面人一看铁大可那滑稽的样子,顿时“轰”地大笑起来。 能在战场是笑得这么开心,这还是第一个。 盾阵立即转移方向,往敌军中帐移动。 敌军中帐很明显,一顶硕大的黄色帐篷支在一辆活动的大车上,被周围死域人士兵守得结结实实。 盾阵很快杀到,由于中帐是军队灵魂,中帐在,军魂就在,要是中帐撤离,就必然引起军心不稳,所以虽然这场仗快要打输,但中帐依然稳居不动。 盾阵向中帐疯狂移动,一轮轮弩箭,一次次刀叶转动,尽最大可能剿杀敌人。 每人携带的四支弩弓箭夹尽射一空,终于靠近中帐近前十丈位置,此处敌军布置最是森严,周围布置三道拒马桩,盾阵攻不进去,顿时感到压力倍增。 张傲秋看了知道时候到了,指挥盾阵靠拢,仗打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轮换休息休息了。 一百盾阵慢慢围城个大圆,留出中间一大片空地,大圆缓缓转动,每个小圆又各自转动,面向空地的一面盾手就可以短暂放松休息一下。 张傲秋所在的盾阵随着大圆转动,找了个空隙,在隐蔽的角落出了盾阵。 跟着往右,直往人多的地方跑,速度不敢太快,因为战场到处一片混乱,要是三人分开,那就真是危险了。 于是张傲秋在前领路,紫陌在中,铁大可依旧断后。 紫陌一边走嘴里一边大声地说些叽里呱啦的话,右手还一边乱挥,只是这些话自己人听不明白,死域人也听不懂,一看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还都以为是找人帮忙,不过战场乱成一团麻,也就没人去理会他。 三人一路还算顺利,但一过拒马桩,大帐内卫立即将三人拦住,叽里咕噜地问了一连串话。 张傲秋三人也听不懂,紫陌在旁同样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那问话的人听了一头雾水,跟着又问了一遍。 紫陌继续忽悠,那人开始变得越来越不耐烦,手已握上刀把。 第三百九十章 阴阳念珠 张傲秋一看,知道想要达到目的,只有强攻一途了。 趁对方心神放在紫陌身上,跟铁大可打了的眼色,铁大可一看就知道他意思,微一点头。 两人同时发动攻击,一左一右,往守卫在大帐门口的几人攻去。 两人虽然都是玄境修为,但这大帐乃敌军灵魂所在,里面守护的均是高手,对突然暴起的攻击,虽手忙脚乱,但也能坎坎抵住。 紫陌紧随其后,一心只想往大帐内闯,里面出来四人,直接将他夹住。 敌人一共七人,两个玄境,五个灵境。 夜无霜在盾阵里时刻看着张傲秋他们,见两边打了起来,一心就想过去帮忙,但一想到张傲秋所说,又犹豫不决,不敢动身。 杨月华在旁看得清楚,冷哼一声道:“我们走。” 说完不等夜无霜反对,身形拔起,直往中帐投去。 杨月华身上虽然鲜血凌凌,但都是外伤,进盾阵休息一段时间,早已缓过气来。 夜无霜见杨月华在前,身形如魅影紧随,十丈的距离对于她们来说,呼吸即到,一投入打斗,立即跟张傲秋三人会合。 其他白衣女子跟着加入战斗。 张傲秋正打得带劲,脑中的独叟突然道:“咦,这大帐内好像有什么东西。” 张傲秋现在实在难得分心跟他说话,片刻后独叟再急道:“小子,不要打了,大帐内真有好东西,快点把那个拿回来。” 张傲秋听他说的急促,知道这老小子肯定是发现了大宝贝,身形游走到杨月华身旁,对她道:“前辈,替我。” 杨月华闻言一声不吭,剑花一挽,将跟张傲秋对战的那人招式接了过来,张傲秋借此脱身,在地上一团身,往大帐滚去。 外面的普通军士看到大帐这边打起来,立即舍了盾阵,疯狂往大帐支援而来。 这下夜无霜她们压力立即大增,又出现混战情况。 盾阵里的人也看得清楚,一百盾阵立即散开,一个挨一个,将大帐反围了起来,将那些死域人军士挡在外面。 这下以敌军大帐为中心,四面八方的敌人都聚了过来,这一百盾阵就像大海里的礁石,抵挡敌人一波又一波地攻击。 张傲秋看到大帐旁边帅旗,身形不停,刀芒霍霍,将身边敌人清空,靠近帅旗,一刀斩向旗杆底部。 一刀挥过,张傲秋看都不看,双脚一跺,身形如箭,星月刀在头前不停旋转,形成一片刀网。 “轰”的一声,敌军帅旗夹着风声往大帐方向倒下。 一个呼吸,张傲秋刀网剿穿大帐黄-色幔布,身形一顿,却看见在自己正前方正端坐着一个穿着家居衣服的绝色女子。 独叟“嘿”了一声道:“快拿下这女子,宝贝在她左右手中。” 独叟声音刚落,张傲秋立即发动进攻,往那女子快步走去。 那女子眼神凌冽,冷冷地看着张傲秋,一点都没有紧张之意,张傲秋见了嘴角一牵,一丝嘲弄笑意闪过。 只有十步距离,张傲秋星月刀一摆,刚要一刀砍出,突然觉得脑中犹如针刺一般,立即停了下来。 这女子竟然还会精神力攻击。 独叟冷哼一声,立即在识海内筑起一道防护,将对方精神力攻击挡在外面,跟着轻蔑笑道:“就这点微末道行。” 脑中针刺感立即消除,张傲秋倒是见了同行,见对方会精神力,干脆收刀站立不动,精神力同样凝结如剑往对方刺去。 用你最擅长的东西击败你,踩得你不翻身。 那女子精神力攻击一到,刚要进入,就感到对方神识犹如铜墙铁壁,自己的攻击根本就攻不进去。 还没等她感到惊异,对方攻击跟着赶到,那女子心神一顿,同样在神识内筑起防护,只是看往张傲秋的眼神变得凝重而诧异。 这两人一站一坐,双方像斗鸡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对望着,这种情况,外人看了一头雾水,却不知双方正在进行着生死对决。 张傲秋自上次在风铃老祖那里得到炼神术,对精神力量的修炼一刻都没有停过,更关键的是,他神识里还有一个同样是精神力存在的独叟,两人同时修炼,这在效果上可就不是简单的相加了。 那女子能修炼精神力进行攻击,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只是她现在的修为跟张傲秋相比,实在是相差太远。 片刻后,那女子就已不支,这还是张傲秋收着手的,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感觉下一刻就可以攻陷对方防守,但总在这一刻,又好像有外部力量加入,使其精神力破而不倒。 看来独叟说的不错,这女子手中真有宝贝,而且这宝贝还是跟精神力修为有关的。 怪不得这老小子如此积极了。 张傲秋本还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底线,独叟在神识里急道:“臭小子,别玩了,外面忙着了。” 这句话提醒了张傲秋,刚才心神全部用在精神力攻击上,对外面的声音自动屏蔽,这时一分心,外面的喊杀声又重新回到耳内。 张傲秋望着那女子,难得有一个会精神力攻击的人,也就起了惜才之意,但若是留她性命,自己会精神力的秘密就再也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也只有狠下心来,精神力攻击瞬间加大,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抽取外部力量的时候,一举突破防线。 那女子接着双眼涣散,身子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软地歪了下去。 两颗圆珠从她无力松开的双手里掉了出来。 独叟看着那两颗圆珠立即道:“快收好那两颗圆珠。” 张傲秋“嗯”了一声,拾起圆珠,刚一上手,就感觉一凉一暖两股气息,凉津津,暖融融直入识海,刚才大战的疲劳顿时一消而空。 张傲秋还没回过神来,独叟惊异地大叫道:“果然是阴阳念珠,果然是阴阳念珠。” “阴阳念珠?这是什么东西?” 独叟还在震惊不已,闻言道:“这个等会再说,你先将这两宝贝仔细收好,可千万不要弄丢了。” 张傲秋见独叟如此认真,应了一声,将念珠贴身收好,这是独叟看中的东西,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刚才的感觉,这念珠肯定是和精神力有关,这可要带回去好好查探查探。 外围的敌军一见帅旗倒下,还以为大帐已被攻陷,顿时没了斗志。 花连城外面攻击部队对此也看得清楚,同时一声欢呼,士气高涨,狠命追杀这些死域人,要好好报报这么些年的滔天仇恨。 城楼的花倩笑一见,只留一千军士,城内剩下战力各带三四壶箭矢全部派出。 这些人早就急不可耐,虽然下面袍泽能击溃敌人,但能亲手报仇的岂不是更爽? 这下犹如放闸老虎,嗷叫着往前飞奔,生怕少杀了几个,不能痛快报仇。 两千军士杀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前面的军士见后面来了增援,立即精神大振,抵住死域人一波又一波的反攻。 城内两千人一到,跟着弯弓射箭,刚才停歇的箭矢再一次如雨般泄入敌军腹地。 这阵箭雨来得正是时候,虽然武月城这边军士一个个勇猛无比,但毕竟在人数上处于劣势,死域人仗着人多,三个换一个,也能将这些军士全部拼光。 幸好有张傲秋这边盾阵牵扯住大部分敌军,不然谁胜谁负还真说不清楚。 张傲秋出了大帐,门口的战斗已经结束,还没来得及庆幸,却一眼看见平躺在杨月华怀里的夜无霜跟二十多个白衣女子的遗体。 顿时吓了一大跳,几步上前急问道:“霜儿,你怎么了?” 夜无霜听见张傲秋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道:“阿秋,我没事。” 张傲秋看她苍白的脸色就知道夜无霜受了内伤,一把抓住她右腕,一缕真气透入,在她体内经脉游走一转,心中立即了然。 夜无霜后背经脉破损,显然是受了大力震伤,幸好有莽皮背心隔了一隔,不然就不是重伤这么简单了。 张傲秋放开夜无霜右手,转头问紫陌道:“师父给的保命丹喂给霜儿没有?” 紫陌听了点了点头道:“已经服下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深吸口气平息了下对夜无霜道:“霜儿,没有大碍,等这里事了,我再给你疗伤。” 夜无霜眼神深情地望着张傲秋“嗯”了一声道:“阿秋,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张傲秋转头问紫陌的时候,身边杨月华一脸歉然跟悲愤,虽然当时只是一瞟,但张傲秋心中已经明了,夜无霜身受重伤应该跟杨月华有关。 张傲秋知道此时不好再问,站起来望着前方人山人海的死域人寒声道:“将霜儿送入盾阵调息。” 夜无霜听出张傲秋话语中深寒的杀意,怕他做什么傻事,急忙道:“阿秋,你要做什么?” 张傲秋看着地上躺着那些在没有呼吸的白衣女子,先前还是活生生的美人儿,现在已香消玉损,她们还有大好的年华,若不是死域人狼子野心,现在也不会阴阳两隔,还有心爱的霜儿,此时也是重伤不起,心中一股悲愤腾得升起,恨声道:“不杀光这些死域人,我心中难于安静。” 第三百九十一章 走出心魔 紫陌一听,一拉铁大可,两人同时踏前一步,分别站在张傲秋左右,一言不发。 夜无霜看了刚要阻止,张傲秋扬天一声悲啸,啸声刚起,人已远远跃起,身在空中,星月刀左右迅速挥动,刀气蓬勃,将下面死域人立即斩杀十人,空出一小块空地。 张傲秋人一落地,刀芒亮起,身子跟着急速旋转,就如一团绿黄蓝交接的光茧,人挡杀人,佛挡。 紫陌跟铁大可紧随其后,还没站稳,身边白影一闪,再定睛一看却是杨月华。 刚才在大帐外,杨月华杀心太重,加上身法太快,后面几个弟子一时没有跟上,当时敌人太多,有一个抽冷子舍命一掌直往她背心而去,而那时杨月华一人对着四个灵境高手,一时难于躲闪,眼看就要中掌,恰巧夜无霜正在身边,见状合身扑上,替杨月华挨了这一掌。 杨月华本就因为叛教之事一直存在心魔,这次又因为自己差点把个圣女给赔进去,心中执念更重,渐渐有点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 在她现在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跟张傲秋一样,只想杀人,否则就那执念就要把自己生生憋疯。 张傲秋犹如不知疲倦的机器,不停歇地挥动星月刀,像一个钻头一样,生生将前面死域人队形凿穿。 紫陌跟铁大可护其左右,杨月华则在后面断后。 这四人都憋着一股气,这一路杀来,把个死域人杀得叫苦连天。 后面的盾阵散开,再次三三组成品字形往武月城方向杀回。 一个时辰后,张傲秋带着紫陌三人跟花连城会合,当时花连城看见一个光茧快速向自己接近,还真吓了一跳,要不是那光茧一直在杀着死域人,花连城都准备命令弓箭射击了。 张傲秋露出身形,跟花连城打了个招呼道:“花将军,你带人往左。” 张傲秋这一路虽然不停杀敌,但神识一直笼罩整个战场,看见后面盾阵大致往右杀回,为了避免误伤,这才让花连城往左。 花连城答应一声,刚要问他怎么在这里,张傲秋已经转身再杀了回去。 紫陌三人一言不发,跟着张傲秋后面再次杀入重围。 张傲秋现在进入玄境高阶修为,是靠自己一步步积累起来,虽然这里面有很大的运气在,但毕竟还是扎扎实实的实力。 而紫陌、铁大可还有夜无霜则是靠慕容轻狂炼制的丹药,从灵境直接强行跨入玄境,虽然境界上来了,但根基不稳。 这次大战却是变相地将他们修为稳住,使之不是虚而不实,所以只要他们这次能够活着回去,以后的修为就更容易再上一层。 张傲秋四人来回杀了四趟,个个就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站在那里真如四尊杀神一般,不要说死域人,就连自己人看了也是心生惧意,这可是战场,是实打实地杀来杀去,可不是没事闲庭信步。 好在张傲秋三人炼体术已经小成,虽不至于完全刀枪不入,但已经很大程度避免外伤,再加上又有莽皮背心护其要害,若不是真气此时有所供给不上,真要杀他个天荒地老。 而杨月华虽然是断后,但前面张傲秋钻得速度太快,后面敌军还没有围拢就已转变方向,而她本就轻功冠绝天下,身形游走,只要保证没人往前就可以了,所以对她虽没有炼体术,但也能安然无恙。 死域人到现在终于抵抗不住,不知由谁带头,一个个开始调头逃走。 武月城的将士这么长时间见到都是死域人悍不畏死,只这股精神就让人心寒,在他们心中早已种下死域人不可战胜的种子。 现在见死域人大军全部调头逃命,就知道这些死域人也是人,也有害怕畏惧,只要你比他更狠,一样可以把他踩在脚下。 士气一时再度高涨,一个个狂吼着,追着死域人后面狂杀,大局已定,剩下的就是尽量收获更大的战果。 而那一百盾阵跟着变阵,圆盾裂开,一个盾牌手带着两个短刀手自由追击敌人,三才阵。 前面盾牌手兼长枪手在前杀敌,后面两个短刀手护其左右。 两边会合,一直追杀敌军百里,直到天色暗淡下来方才鸣金收军。 而此时整个战场已是尸横片野,血流成河。 这一战极大的鼓励武月城上下士气跟信心,从而招募更多的天下有志之士共赴国难,而且这一战也改变了以后对死域人整个战争大局。 这场大战歼灭死域人四万五千人,武月城军士牺牲一千二百三十二人,圣教损失三十五名弟子,而盾阵里的人,除了十个轻伤,再没有任何其他伤员,也堪称奇迹。 在后史上将此次大战列为经典以少胜多战役,史称“城门大捷”。 张傲秋在此大战中一举成名,为以后领导整块大陆军民赶走死域人并最终统一天下奠定坚实基础。 大战结束,张傲秋诸事不理,直往夜无霜而去。 夜无霜此时已沐浴更衣,硬撑着等到张傲秋回来,一看见张傲秋,一颗高悬的心顿时落下,跟着人沉沉睡去。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精致的脸容,心中一阵心痛,抓起她手腕开始把脉。 真气游走到夜无霜后背经脉,张傲秋立即感受到那处经脉受损虽然严重,但还好都只是破而不碎。 幸好有那贴身的莽皮背心隔断一半外力,再加上及时服用慕容轻狂亲自为他们炼制的保命丹,不然虽不至于废掉修为,但至少要比现在要棘手的多。 这种情况张傲秋做过不止一次了,倒是轻车熟路,绿色真气抽出一缕,依附在夜无霜后背受损经脉处来回游走,将破裂的经脉小心地缝补合拢。 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张傲秋就医完收工,犹自不放心,一缕真气继续在夜无霜全身经脉里游走一圈,没发现其他问题才暗松口气。 张傲秋将真气收回,起身将被角掖好,低头亲了亲她粉嫩的脸蛋,转身悄悄出门而去。 刚一推开门,就看见一身是血的杨月华正背对着大门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其他圣教弟子同样一身是血,静谧无声地分立两旁。 安静中带着压抑。 张傲秋轻轻带好门,走到杨月华身旁小声道:“前辈,圣女已经没事了。” 杨月华闻言神情明显一松,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眼神中带着赞许跟感激。 张傲秋看她眼中带着血丝,心头却是一紧,眉头一皱道:“前辈,人生会遇见很多事的,过去了就过去了,太过执念反而……。” 杨月华听了轻轻一笑打断道:“你有心了。” 张傲秋知道杨月华心性高傲,在圣教那些老家伙面前都不曾低头,更何况是自己这个小辈。 当即心头暗叹一声,拱手为礼道:“如此晚辈先行告退了。” 转身走了两步,身子却是一顿,转身又道:“前辈,圣女现在身子虚弱,也需要人照顾,各位师姐妹跟圣女同出一门,照顾时也好沟通,只是今日大战一场,所有人都疲惫不堪,若是所有人都陪在这里熬夜,恐怕明日……。” 杨月华看着张傲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一牵,一丝笑意抹过,冷声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卫婉月听了却是心头一懔,望着杨月华嘴角张了张,但见后者脸色清冷,心头一叹,只好低头拱手行礼道:“是,师父。” 等卫婉月几人离去,杨月华瞥了张傲秋一眼道:“怎么,你还不去休息?” 张傲秋一拍身上血衣,凑前两步,“嘿嘿”一笑道:“前辈,其实我也不放心圣女的,既然前辈在这里,倒不如两人一起,也不孤单是不是?” 杨月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我看前辈此时眼带血丝,虽人无恙,但精神却是高度运转,已不堪负荷,而晚辈正好会一种秘法,可以很快减轻这种精神压力。” 杨月华听了脸上立即露出一丝浓浓的悔恨,眼神闪烁,显然是被勾起回忆,只是越是回忆脸色越是苍白,张傲秋见状急忙打断道:“前辈,后面还有无数次大战,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每次大战中活着回来的,所以我们这里还需要前辈照顾,扛起大旗的。” 杨月华思绪拉了回来,想到今日战场上的情形,苦笑一声道:“你们修为已经很不错了,用不着我照顾你们了。”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在战场上,个人修为再高也只能救个人,不是么?” 杨月华听了心头一懔,她现在听懂张傲秋的意思了,他们几个虽然修为很高,但是现在威信不足,还不足以服众。 所以在他们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此时需要一个人进行过度,而这个人在目前来看还真只有自己。 慕容轻狂虽也是长辈,而且还是化境修为,但多半时间都是在幕后,能见几面都算不错了,所以这个做不得准。 张傲秋见杨月华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也不再打搅,当即退后一步,静静站立一旁。 半响后,杨月华终于开口道:“那就麻烦你。”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喜,知道最难一关已经过去。 第三百九十二章 病情加重 修炼之人最忌心魔,若有心魔,轻者修为寸步不前,重者有可能走火入魔,而这种情况除了自己走出来,克服心魔,其他任何人都帮不了忙。 张傲秋当即应道:“前辈只需按平时打坐调息就可以了,只是心神要对我绝对放松,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杨月华听了也不矫情,直接席地而坐,进入冥想状态,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 张傲秋跟着坐在其身后,从怀里掏出阴阳念珠,心中默念道:是死是活这次就全靠你们两家伙了。 还没开始运功,识海里独叟道:“小子,阴阳念珠只能治疗精神,所以千万不要在其中夹杂真气。” 张傲秋听了一愣道:“不用真气?那怎么搞?” 独叟笑了笑道:“最简单了,你只要将阴阳念珠夹在手缝里,然后调动识海里的精神力,指引阴阳念珠之力往月丫头就可以了。” 张傲秋“哦”了一声,刚要动手,想起这事还是自己第一次做,当即叮嘱道:“老人家,面前可是你圣教弟子,小子我是才疏学浅,而且也是第一次,你老人家可得盯着些,别在一旁睡着了。” 独叟听了白眼一翻道:“老子是那样的人么?用得着这么挤兑老子?” 张傲秋听了悄悄做了个鬼脸,也不再说,凝神静气半响后,才将双手伸开,抵住杨月华背心。 刚想调动识海精神力,却感觉灵台一动,原来独叟怕张傲秋第一次用精神力疗伤有所差误,所以干脆自己亲自出手。 因为毕竟精神力是最神秘,最敏感的所在,若是身体其他部位,即使失误了,还可以想办法补救,但精神若是受损,那真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张傲秋见独叟出手,也就不再打搅,只是心神溜到识海里,在旁仔细地看着。 这时悬空的太极圆环已经飞快旋转着,而独叟也是一脸凝重,盘膝坐在太极圆环下方,只是时不时做着各种不同的手势。 这太极圆环虽然是在张傲秋自己识海里,但他还没有将其补充完整,所以也无法操纵这家伙,在旁看了半天,就看见独叟在那里挥手,甚感无聊,再加上近日一场大战,也是疲惫不堪,眼睛一闭,跟着呼呼大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感觉屁股一痛,睁眼一看,却见独叟正卖力的用脚对着他屁股踢,当即一个咕噜翻身爬了起来怒道:“你怎么又踢我屁股?” 独叟“嘿嘿”一笑道:“没办法啊,谁让你睡这么死了?不过今日你也是辛苦了,大展神威,若不是有事,老子也不会叫醒你的。” 张傲秋看他一脸坏笑的样子,就知道这老小子前面在说谎,上次被他踢屁股也是这个说辞,这次怎么也不能放过他了。 刚要发飙,独叟却指了指头顶的太极圆环道:“小子,你知道老子为什么叫醒你么?” 张傲秋被他说的分了神,接口道:“为什么?” 独叟拍了怕他肩膀,笑脸如花道:“小子,老子说你狗屎运好,还真没说错。上次跟你说你这太极圆环还不完整,老子还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填满这阴阳鱼眼,没想到现在东西就送上门来了,真他妈的好运气。” 张傲秋一听眼睛一亮,将对独叟的不满立即抛到九霄云外,跟着问道:“哦,还有这事?那是什么东西?” 独叟道:“就是那阴阳念珠。” “阴阳念珠?” 独叟点点头道:“不错,不过如何炼化这两个宝贝,还要容老子再仔细考虑考虑,你现在不用管这方面的事,等老子这边有了消息,自然会召唤你进来的。” 张傲秋捎捎脑袋问道:“那……,估计要多长时间?” 独叟摇了摇头道:“这个老子也不清楚,不过是这两宝贝绝对不会错。”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独叟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能做什么?外面天都快亮了,当然是滚回去了。” 张傲秋意识回归,睁眼一看,还真是天色快亮,收回双手,将阴阳念珠小心收到怀里,这可是宝贝,千万不可弄丢了。 刚要准备起身,却看见旁边站着的卫婉月,心头一惊问道:“卫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卫婉月小声道:“我是在公子给师父疗伤时到的。” 张傲秋点点头“哦”了一声,那时候自己还在识海里呼呼大睡,不知道卫婉月靠近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种疏忽下次却不能再犯了,若来的不是卫婉月而是敌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想也是一阵后怕,悄悄抹了一把汗,站起身来小声道:“你师父已经没事了。” 卫婉月听了顿时心头一喜,急忙行礼,诚恳致谢道:“婉月多谢公子。” 张傲秋见她这样子,急忙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多礼。不过这里现在就交给姑娘了,我先回去洗漱一下。” 卫婉月看他一声血衣,点点头道:“公子自便就是。” 张傲秋回到房间,抄起一套内衣就直奔澡堂,这一身是血的,实在是不好受。 全身埋在温水里,仔细地从头到尾洗漱一遍,舒舒服服换好衣服,开始打坐调息。 这次大战张傲秋一直充当凿穿钻头角色,就像人字形领头的大雁一样,最是费力,即使真气再浑厚,也抵不住这样消耗。 两眼一闭,很快进入冥想境界,无人无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傲秋才从深沉的冥想中清醒过来。 意识刚一回归,就听见门外一个急促但又轻微的脚步声来回走来走去,再一细听,发现脚步声的主人却是花连城。 此时正是大战后百废待举的时候,花连城做为花倩笑的代言人,武月城军队的领导者,现在不在前线布置,却在这里急促地打转转,难道……? 张傲秋念到此处,心中顿时一惊,急忙起身拉开房门。 开门一看,却见花连城正背着双手,一脸焦急地跺来跺去,而阿漓站在一旁,也是同样一副表情。 两人听到房门打开声,同时转过头来,阿漓大松口气,小跑步过来急道:“秋大哥,你可算醒了。” 张傲秋一看就知道有事发生,也急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后面的花连城一脸苦意,眉头深皱道:“小先生,阿姐昏倒了。” 张傲秋闻言一惊道:“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花连城苦着脸道:“阿姐前天开始病情加重,我当时就要来找小先生,但阿姐死活不让,我没办法,只好陪在她旁边,但外面事情又多,陪了一晚也就走了。 到了今日早上,阿姐突然叫我过去,说是要交代些事情,我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赶过去,还没到,就接到传信说阿姐昏倒了。 我当时就让人回去照顾阿姐,然后马不停蹄赶过来找小先生……。” 张傲秋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马上过去。” 花连城“哎”得应了一声,刚转身才注意到张傲秋还穿着一身内衣,阿漓在旁也看到,急忙道:“秋大哥,我去给你拿衣服。” 张傲秋“嗯”了一声,原地等待片刻,夜无霜听到声响也走了出来,张傲秋看了夜无霜一眼,见她脸色红润,知道内伤已无大碍,冲她点点头问道:“杨前辈还好?” 夜无霜“嗯”了一声道:“大师伯已开始闭关精修了。”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总算是听到了一件好消息,杨月华既然有心思闭关,自然是已经走出心魔,这位可是得力的杀神,能保住当然是好消息了。 等阿漓拿过衣服,四人毫不停留直奔城主府。 此时花倩笑一脸苍白,平躺在床上一点生气都看不到。 张傲秋看了心里咯噔一下,几步上前,抓过她手腕开始诊脉。 从花倩笑外表看就知道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真气进入她体内经脉后,更是一团糟,黑色的丹毒已经扩散到全身经脉,侵入五脏六腑,若不是一点真气保住心脉,恐怕现在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张傲秋真气在她体内缓慢游走,越走脸色越是阴沉,到了最后,脸色沉得都快滴出水来。 夜无霜跟阿漓还重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过,这种样子显然就是一团怒火烧到头顶了,两人不由担心地对望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响后,张傲秋松开手指,转身沉声问道:“是谁让她乱动真气的?” 同时一团怒火夹着威压破体而出,看得旁边的夜无霜眉头一皱,刚要说话,下面伺候的丫鬟受不了这种压力,顿时哭泣道:“那天外面大战,城主说要去看看,小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可能是那时在城楼受了风寒……。” 那天花倩笑城楼敲鼓,张傲秋在下面正杀得起劲,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事。 不过这些丫鬟不知道花倩笑那天敲鼓,为了将鼓声传递至战场,是动用了真气的,还以为只是风大受了风寒。 第三百九十三章 排毒疗伤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叹,跟花倩笑接触这么长时间,也知道她性子固拧,真决定的事情,这些丫鬟肯定拦不住,不由语气转柔道:“你们不要哭,这不关你们的事。” 说完转身对花连城问道:“让你准备的流动温水池准备好了吗?” 花连城一听,连忙点头道:“已经准备好了。” 张傲秋点点头,对花连城道:“让她们都下去吧。” 待到丫鬟都退出去后,张傲秋看着夜无霜道:“霜儿,我要立即替花城主逼毒,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夜无霜知道张傲秋说的是什么,不由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花倩笑,轻轻点了点头。 张傲秋接着吩咐道:“阿漓,你现在立即回去知会师父,让他也做好准备,同时将我的金针带过来。” 阿漓“嗯”了一声,知道救人如救火,立即转身小跑离开。 夜无霜小心抱起花倩笑,花连城一见急忙在前带路,弯弯绕绕走了一盏茶功夫才到达温水池。 这里是城主府内院一个偏僻角落,一看周围环境就知道是长期无人打扫,现在正是战时,人手本就不够,自然没有闲工夫来管这些了。 不过胜在幽静,无人打搅,也算是闹中取静,只是对于花连城来说,估计也是无奈之举。 这地虽然荒废,但巧妙的是,由于城主府此处靠近后面的望星涯,因此只需搭设一些剖开的竹筒,即可引入山中活泉水。 在这空地中间,人工挖了一个水池,水池上搭设了一间木屋,上方有叮咚的泉水流入一个锅炉,然后进入水池,在水池里溢出的水,又顺着地势流出后面的山崖。 花连城指了指那木屋也不说话,直接上去开始生火烧水。 由于给花倩笑治病情况特殊,这件事只限于这几个人知道,所以生火烧水的事也只有花连城自己动手了。 夜无霜将花倩笑小心地放在屋内的躺椅上,张傲秋则直接盘膝开始调息,以便将自己状态调整到最巅峰状态。 夜无霜看张傲秋如此谨慎,知道这次问题复杂了,也不敢打搅,蹲在一旁试着水温。 一顿饭功夫后,水池内泉水温度正好,夜无霜招呼花连城一声,让他注意火候,然后轻轻将花倩笑衣服脱下,放入水池中。 等这些做完后,夜无霜才叫醒张傲秋,俏目瞟了他一眼,脸色却是莫名一红,低头转身出门而去。 等夜无霜出去后,张傲秋三把两把脱光衣服,滑入水池中,在水中盘膝坐在花倩笑身后。 背部滑如凝脂的肌肤上立即映入眼帘,背上成竖条状的三道伤疤显得格外明显,这是上次花倩笑在战场上被死域人所伤后留下的痕迹。 张傲秋看了心头莫名一痛,一股复杂的情绪涌入心间。 半响后,张傲秋深吸一口气,真气运行三个周天,将这些杂乱情绪排出脑外,双掌伸出,轻轻抵住花倩笑后背。 顿时一股柔腻触入掌心,张傲秋不觉心头一荡,这还是他第一次触摸女子身体,尽管他跟夜无霜两情相悦,但都只是牵牵手,亲亲脸蛋跟小嘴,还重来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过。 张傲秋刚刚平息的心境又开始变得涟漪,心中暗骂自己混蛋,思绪一转,想到那天战场尸横片野的情形,顿时一股悲愤、苍凉的气息升起。 趁此机会,张傲秋调出一缕绿色真气,缓缓度入花倩笑后背经脉,左掌吐出真气护主花倩笑心脉,右掌真气开始加压,希望能将毒气逼出。 但此时花倩笑体内丹毒已经扩散,而且潜伏这么多年,早已将花倩笑身体当成了宿主,毒气受压,不但不往外走,反而向五脏六腑深处潜去。 张傲秋一看不对,急忙减轻真气压力,但压力一减,丹毒又回到原来地方,你来我就跑,你撤我就回来,如此往复几次,张傲秋有点狗咬刺猬无处下手的感觉,不由脸色越来越凝重,额头渐渐冒出汗珠。 正当他无计可施的时刻,识海里的独叟懒洋洋地说道:“这丫头丹毒已遍布全身经脉,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张傲秋本就心焦,现在听他懒洋洋地语调,顿时火冒三丈急道:“那你说怎么办?” 独叟“嘿”得一声道:“哟呵,语气还蛮冲的哈,自己是蠢货还来怪老子,一掌压一掌吸。” 张傲秋一听顿时感到眼前一亮,对啊,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了? 刚要试着去做,独叟接着道:“不要说老子没有提醒你,这丫头体内丹毒很厉害,你将毒气吸出的时候,千万记住毒不可过肘。” 张傲秋“嗯”了一声,调动丹田真气如一堵墙般封锁右手肘部经脉,同时左掌施压,右掌用力一吸。 这还得亏张傲秋是玄境高手,体内真气雄厚,那丹毒盘踞再深,也开始顺着右掌溢出。 顿时一股针刺般疼痛从指间传来,张傲秋知道毒已吸出,心头一喜,当即沉下心来慢慢逼毒。 只要路子是对的,达到目的无非就是多花功夫而已。 整整两个时辰过后,张傲秋感到自己右手手肘以下已经麻木没有自觉,知道不能在进行下去,当即收了真气。 睁眼摊开右手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本晶莹剔透的手掌,现在已经变得漆黑如墨。 张傲秋侧过头一看花倩笑脸色,原本苍白的颜色现在透出一丝红润,心中一块大石这才落地,急忙对门外招呼一声道:“霜儿。” 夜无霜一直等在门外,心情复杂,自己都还只是见过张傲秋赤着上身的样子,现在居然跟另外一个女子赤-裸同处一室,虽然是迫不得已,而且她也对外放话说全力支持,但心中还是一股酸溜溜的。 所以她一出房门,就开始捏着衣角划圈圈,一边划一边咒道:“你个小色魔,你个小色狼。” 也不知划了多少个圈圈,却突然听到屋内张傲秋叫她,急忙转身推门进去。 刚一进屋就看见张傲秋漆黑的右手,不由“啊”了一声,担心急道:“阿秋,你没事吧?” 张傲秋皱着眉头道:“没事,你先将花城主抱出去,我要立即运功逼毒,啊,对了,外面的温水不要停。” 张傲秋那漆黑的右手,黑的带着一种妖邪,夜无霜看了莫名一阵心寒,不敢耽搁,应了一声急忙将花倩笑抱出,在一旁给她穿好衣服。 花倩笑一出水,张傲秋就开始逼毒,毕竟是自己身体,心中有数,而且他真气雄厚,又早有准备,所以这逼毒倒是不难。 片刻后原本清亮的池水开始变黑,顺着水流黑水不断排出,但就算这样,水池内还是犹如墨汁泼入一样。 半个时辰后,张傲秋右掌毒气全部逼出,不过手掌依旧还是感到一阵阵酸麻,不由咂舌暗道:这丹毒还真他妈厉害。 张傲秋看着满池的黑水,一溜地爬了出来,就着上头的清水又仔细冲洗了一遍才穿衣出门。 此时夜无霜已经抱着花倩笑离开,张傲秋左右看了看,才想起花连城还在烧火,立即招呼了一声。 花连城闻声放下柴火跑过来,张傲秋一看他满脸黑烟的样子不由好笑道:“看来生火你还是个低手,下次我教你怎么把火烧的又旺又少烟。” 花连城此时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闻言呐呐地笑了笑,接着问道:“小先生,阿姐她……。” 张傲秋看了看自己右掌道:“放心,你阿姐会好起来的。” 花连城一听整个人一松,心头一块大石总算落下,立即眉开眼笑道:“那就好,哈,那就好。” 张傲秋看他欣喜的样子,顿时感到有种努力没有白费的感觉,拍了拍他肩膀道:“找人将这池子彻底清理一遍,下次逼毒提前烧好温水。” 花连城听了一连点头道:“小先生放心,清理池子的事我亲自来,只是下次逼毒的时候提前知会一声。” 张傲秋点点头道:“三天后我会再给你阿姐把脉一次的,到时候根据她身体情况再定下次逼毒的时间。” 这场大战后,后续的人员跟物资也源源不断通过密道送往武月城。 只是张傲秋他们开辟的驻地虽大,但也容不下不断增多的人员,于是独孤山庄为首的三大门派联合凌霄门在山谷外另找驻扎的地方。 这些地方都已被张傲秋他们探明,很是隐蔽,在以前还是死域人的地盘,布有重重管卡,就是为了阻止外部支援进入武月城。 只是现在过来打前站的都是各大门派精英,本身修为就高,而且都是心高气傲,没事也要把树蹬三脚的主,这块地方老子看上了,你不让?那就拖刀见真章好了。 各个管卡里防守的死域人,也都只是些普通士兵,就算有带队的,灵境修为置顶了,这些人在那些精于暗杀跟偷袭的各大门派眼里,也就是个渣。 正好这段时间空闲,闲着也是闲着,不找点事做也难受不是? 还没用几天,武月城周围方圆五十里位置的死域人被清剿一空,各大门派自己各占各的位置,相互形成犄角,慢慢扩大地盘。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物降一物 这所有进入武月城的人,都被各自门派下了死命令,不管什么原因,不管谁对谁错,都不准对自己人动手,有事坐下来商谈,否则不管是谁,一律严惩不贷。 不过这也是以防万一,都是过来干死域鬼的,没准哪天上战场别人还会救你一命,现在因点小事大打出手没那必要。 这样的情况,死域人也想着反击,但山林毕竟不是平地,大规模的步兵不能上,派出好手去吧,一来那些好手本就人数不多,二来就算夺回来那些据点,有所损伤不说,还要防着对方下次偷袭,实在不划算,所以干脆也就放弃了。 各大门派又在周围建立防御工事及各种用途的房屋,定期碰头一次,以便各自配合。 这也是自开战以来,城外土地第一次回归自己怀抱。 只是这些事张傲秋就关心不过来了,现在他正坐在外面大石上打坐调息。 三日后,张傲秋带着阿漓去往城主府。 花连城早就等候多时,一见两人赶到,立即带了进去。 花倩笑已经清醒过来,这些日子一直在服用慕容轻狂特意为她开的药,比起以前状况是不如,但起码能下床坐卧,也算是很了不得了。 踏进鬼门关的一脚总算是拉了回来。 花倩笑听到张傲秋脚步声,想起逼毒时两人赤-裸着身体,虽然那时自己昏迷不醒,但毕竟让他看了自己身子,想到这里,不由脸蛋更红,偷瞄了张傲秋一眼就低头捏着衣角,连头都不敢再抬。 即便是杀伐果断的巾帼英雄,在这上面也只能是个小女人了。 张傲秋进屋就看到了花倩笑,直接走过去坐到她旁边,冷哼一声道:“你想死用不着这么麻烦,这里别的不多,刀剑多得是,拿来直接一抹脖子,又快又利索。” 花连城没想到张傲秋一来就对着阿姐发脾气,嘴角张了张刚要说话,却转眼看到花倩笑一脸做错事的样子,也就知机地闭上了嘴。 沉默一会,花倩笑小声道:“你……,对病人都是这么凶么?” 张傲秋看了她一眼道:“对那些听医嘱的,当然不是,对那些自以为是,不听劝阻的人,当然就没好脸色了。” 不过转念一想,若自己是花倩笑,那天估计也会去,因为一个统帅对于军队的士气是无可衡量的。 念及此处,语气转柔道:“即使你要去前线,也不用妄动真气,若是这次你有什么事情,对于整个武月城上下来说将是一个难于估计的打击,两项对比,一场大战的输赢根本不算什么,只要有命在,就会有机会,况且外面还有我们在,你担心什么?” 花倩笑听张傲秋语气变柔,抬头瞟了他一眼,小声道:“你……,不生气了?” 张傲秋听了没好气道:“我生不生气有什么用?诊脉吧。” 花倩笑闻言将胳膊抬起放在桌上,张傲秋深吸口气,探出手指,直接搭在花倩笑腕脉上。 花倩笑看了疑惑道:“你不垫丝巾么?” 张傲秋白了她一眼道:“多话。” 说完闭上眼睛开始诊脉,花倩笑却是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花连城,见后者正低头垂目,一脸正经,但眼角却是泛起笑意。 花倩笑看了杏眼一瞪,刚要说话,却又是心头莫名一甜,妙目一转,偷偷瞄了张傲秋一眼,只觉心如鹿撞,脸色更红。 张傲秋立即感应到,睁眼沉声道:“静心。” 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才收回手指,脸色平静地想了会才道:“你体内丹毒虽然还是遍布主要经脉,但经过上次逼毒后,已经变得稀薄不少,而且师父开的药方也对这丹毒有所压迫跟中和,至少不会再侵入心脉,看来这法子是对路子了。 不过你现在身体虚弱,主经脉被丹毒侵蚀,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想彻底清除丹毒,特别是深入五脏六腑的毒,就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所以这段时间内,你主要的任务就是安心疗伤,不要有任何其他想法,若是战时紧张,你可以时不时出现一次两次,但是千万要记住,不可妄动真气,否则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说完转头对花连城招呼道:“连城。” 花连城听了一愣,一会还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一脸茫然。 以前张傲秋叫他都是叫花将军,突然改了称呼,还一下还适应不过来。 张傲秋看了眉头一皱道:“我叫你啊。” 花连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应道:“小先生有什么吩咐?” 张傲秋道:“我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这里,这段时间你可要看着你阿姐,若她想有什么异动,你立即使人知会我,你可要记好了,这事有关你阿姐性命,你若疏忽了,到时候可别怨我。” 花连城闻言转头看了花倩笑一眼,脸色为难道:“只是……。” 张傲秋跟花倩笑听了异口同声道:“只是什么?” 不过前者是询问,后者却是质问了。 花连城听了一缩脖子,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花倩笑望着花连城杏眼一瞪,花连城被她瞪得心头一紧,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花倩笑身子一正,刚要说话,眼中余光却看见张傲秋正平静地看着她,不由身子又缩了缩,低头闭嘴不言。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张傲秋看着花倩笑接着吩咐道:“每三日我都会过来诊脉一次,若是你身子调养好了就安排下一次逼毒日子,好了,你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了。” 出了城主府,阿漓一拉张傲秋衣袖笑嘻嘻地说道:“秋大哥,我看倩姐姐好像对你有意思哦。” 张傲秋闻言没好气白了她一眼道:“小丫头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这话可不要当着霜儿面说,要是……。” 阿漓嘴巴一撅道:“什么小丫头?哼,再说了,你师妹我是那么傻的人么?” 接着话题一转道:“不过若倩姐姐真是喜欢你,你准备怎么办?” 张傲秋仰头看了看天,花倩笑对他的情意,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只是……。 叹了口气,张傲秋对阿漓正色道:“阿漓,若阿陌有另外一个女子,你会怎么做?” 阿漓想都不想,理所当然道:“有其他女子喜欢阿陌,那说明阿陌能力超群,这是好事啊,再说了,他堂堂少门主,多娶一个老婆也没什么啊。” 张傲秋听了一拍额头,“呃”了一声,心头暗道:要是我那霜儿也能这样想,那该多好啊。 正想着,后面传来花连城的声音道:“小先生,小先生。” 张傲秋跟阿漓转身看去,花连城正小跑步地赶过来。 两人互望一眼,阿漓奇道:“花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花连城一脸正色,脸带悲戚沉声道:“小先生,阿漓姑娘,圣教诸位姐妹的遗体已经收殓完毕,刚才在阿姐那里,我怕她听了情绪激动,所以没敢说出来。” 张傲秋听了也是脸色黯然,想了想道:“我回去知会霜儿,她毕竟是圣教圣女,出丧的事宜还是由她们来决定妥当一些。” 花连城点点头道:“理当如此,只是出丧之日还请小先生知会一声,圣教诸位姐妹不是武月城的人,却为了守护武月城而失去生命,武月城上下铭记在心,到时候武月城将士要为她们送行。” 张傲秋道:“她们牺牲不仅仅是为了武月城,而是为了家国,一场大战牺牲的也不仅仅是她们,还有更多的好儿郎。” 顿了顿张傲秋对阿漓道:“阿漓,你先回去,把这事跟霜儿说一下,我跟连城到城楼去一趟。” 阿漓点点头,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花连城却是奇道:“小先生到城楼去做什么?” 张傲秋一摆手道:“没什么,只是想去看看。” 张傲秋那天大战后就直接离开,后续战场清理没有再过来,这也是他刻意回避,就算他是天下第一杀神,也是为了正义而战,但那里死去的毕竟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到了城楼,张傲秋扶手而望,前方空阔的原野依旧可以清晰看到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有一些人正在默默地清理着这些尸体。 这些人有武月城的人,也有死域人。 花连城看出张傲秋脸上的疑惑,在旁解释道:“每次大战后,敌我双方都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就是双方都会派人打扫战场,清理各自遗体,在这期间,双方不可发生冲突,这种现象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思绪却飞到了千里之外的藏兵谷,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不知道那里的狼骑军训练的怎么样了? 想到狼骑军,跟着又想到了云一跟他说的赤金锁甲,看来真的要往岭南去一趟了。 花连城在旁见张傲秋望着远方呆呆出神,不由招呼一声道:“小先生……。” 张傲秋回过神来,眉头微皱道:“这几天加紧将武月城外的联络点建立起来,同时加强城墙上的防御,等将你阿姐的病治好后,我就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花连城听了一惊道:“你要走?” 张傲秋闻言转身拍了拍花连城肩膀笑道:“别紧张,我是要走,但没说不回来。” 顿了顿接着道:“我这次回去,要带一支超级骑兵过来,听好了,是超级,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一趟,来回应该要两三个月的样子。” 第三百九十五章 圣女扶棺 花连城听了心头暗自一松,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将这个大不了自己多少的人,当成了心中最大的依靠,有他在心里就踏实。 不过一想张傲秋要离开两三个月,又不由愁容满面,张傲秋在旁看了,脸色一正,冷哼一声道:“怎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没有信心守住武月城么?” 张傲秋话语中夹着威严跟些许不满,让花连城听了心头一懔,当即身子一挺道:“小先生放心,连城必将守好武月城,等你回来。” 张傲秋听了这才脸色放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记住,你现在不仅守的是武月城,更是你阿姐的信念。” 花连城闻言,神色肃然道:“连城记住了。” 张傲秋见激起了花连城的信心,也不再说,转身望着城外莽莽大山道:“我会在这段时间里,尽力助你做好一切防御准备,死域人经此大败,想要再次组织如此大规模的进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了,所以这段时间最为宝贵,双方都在打时间差,吩咐下去,所有人等,包括武月城的平民,全部调动起来,我要在几天内再次看到一个固若金汤的武月城。” 回到紫竹轩的时候,夜无霜跟杨月华坐在大厅里已等候多时。 张傲秋看了看夜无霜,招呼道:“霜儿……。” 夜无霜见张傲秋当着杨月华的面叫她霜儿,不由俏脸微红,偷偷瞟了杨月华一眼,见后者正襟危坐,脸上没有半丝不悦的表情,心头暗松口气,跟着白了张傲秋一眼。 张傲秋一看夜无霜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捎捎头尴尬道:“前辈你也可好?” 杨月华闻言一笑道:“小子,你没有必要遮掩,你跟圣女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本教圣规……,唉,等这场战事了后,我回山跟长老会还是教主提议一下,看能不能改掉这个束缚的教规。” 夜无霜闻言心头一喜,杨月华可是有名的古板,这事要是得到她的支持,那希望又会再大一份。 不由转头望向杨月华,却见后者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不由脸色一红道:“大师伯……。” 杨月华点了点头,跟着脸色一正道:“月华对圣教罪孽深重,自此种下心魔,幸得阿秋开解,闭关这几日,算是豁然开朗,修为再进一层,我也相通了,这世上很多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能向好的方向发展,也不用死钻牛角尖。” 张傲秋闻言,立即拱手贺喜道:“恭贺前辈,多谢前辈。” 杨月华听了一摆手道:“不要这么多礼,若说要谢,我还要好好谢谢你了。”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道:“等你们大婚那天,大师伯给你们备份厚礼,以示祝贺。” 杨月华不待夜无霜回话,跟着道:“我跟圣女接到阿漓的通报,已请凌霄门帮忙打造棺木,预计明日就可完工,我想后日一早,就将她们接回来,既然她们在此牺牲,就让她们在此以青山为伴吧。” 张傲秋听了,神色肃然道:“前辈放心,迎回圣教姐妹的事我一定妥善安排。” 三日后,由凌霄门、独孤山庄、天羽门还有明王山选出的人,抬着三十五口棺木前往武月城。 张傲秋跟紫陌打头,夜无霜跟杨月华等圣教弟子整齐排列两旁,所有人全部一身素白,臂带白纱。 还没走到城门口,张傲秋就远远看见前面小山丘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一个军队方阵,个个铠甲鲜亮,臂缠白纱,打头一人正是花连城。 而在再远处,花倩笑一人独立,手持银枪,额带玉带,神情穆然地望着远方。 花连城见迎葬的队伍到,大步上前,走到队伍面前,肃然行了个军礼,跟着转身,带头往前。 队伍在花连城的引领下缓缓进入武月城,所过之处,街道两旁不论在做什么的人,统统停下手头上的事,排列在街道两边,神情带着哀伤,目送着一口口棺木从自己面前经过。 经过三条大街,一行人到了武月城内停尸房,圣教牺牲的弟子,整齐排列在内,遗体经过了处理,个个遗容安详,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杨月华一一从她们身边走过,脸色平静无波,但藏在衣袖下的双手却微微抖动不停。 这些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子,现在却先她一步离开了。 一盏茶功夫后,杨月华才低声道:“入殓吧。” 花连城右手一挥,自有专人上前处理,待最后一块棺板盖好,第一口棺木抬起时,站在左旁的夜无霜缓缓伸出右手,扶在棺木上。 后面的卫婉月等人一见,立即双膝下跪,同声道:“圣女。” 夜无霜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天空如此宁静安详,而这些本应在这片天地下快乐生活的姐妹,却已长眠在旁,想起以前在圣教的日子,心中一阵激愤涌起,朗声道:“我圣教弟子,在家国危难之时,不计生死,不计得失,甘洒一腔热血,她们是我圣教的光荣,是我所有圣教弟子的榜样,今日,本圣女代教主扶棺,暂时将各位姐妹安葬在这片青山翠竹中,待这场战事结束,再恭迎各位姐妹返回圣山。” 站在一旁的杨月华在夜无霜说到“代教主扶棺”时,跟着双膝下跪,待夜无霜说完,声音低沉,带着颤音道:“清月堂堂主杨月华,代清月堂所有弟子,谢教主圣恩。” 圣教圣规,圣教弟子对圣教做出重大贡献的,在离去后,由圣女扶棺,安葬在圣教灵山,做出杰出贡献的弟子,则由教主扶棺,安葬在圣教圣山。 圣女扶棺,本堂弟子行跪拜礼,而教主扶棺,则堂主行跪拜礼。 安葬在圣山的人,将受后代圣教弟子乃至教主的祭拜,这是每个圣教弟子最大的光荣,而这个光荣,就算是身为教主,也不一定能够得到。 圣教百年多的历史,能获此殊荣的加起来也不过十人。 卫婉月在后面抬头看着前面俏立的夜无霜,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当初杨月华阴谋叛教的时候,亲自跟她说过,叛教一旦成功,她就是下一任圣女。 所以自那时候起,卫婉月就一直暗地里跟夜无霜一较高下,不论是修为,还是待人处事,还是自身气质,处处都想抢占上风。 后来事情败露,卫婉月已经做好了跟杨月华一起被处决的准备,但不想雪心玄却网开一面,一个不伤,全部交还给杨月华。 就算是这样,卫婉月依旧心中不服,只是觉得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但在前段日子的那场大战中,夜无霜对杨月华舍命相救,一下子改变了她对夜无霜的看法,心中的怨气也从那时候起烟消云散。 而现在夜无霜宣布那些牺牲的同门师妹为圣教功臣,将来将安葬于圣山,受圣教所有弟子祭拜。 无上荣光! 而这些人,包括自己在两年前,还是叛教的罪人。 卫婉月看着前面的夜无霜,已经知道,不管这人现在是身为圣女,还是以后身为教主,都值得自己一生追随了! 夜无霜双目直视,脸色肃穆,冷喝一声道:“起!” 张傲秋跟紫陌闻言转身,各自抓起一把纸钱,洒向天空。 一行人缓慢走出,沿街的人们依旧未散,待最后一口棺木经过,后面的人自发地一个接一个,步履沉重,无声跟随。 武月城坚守这么多年,每次大战后都要死不少人,但却重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激起全城百姓的哀思。 他们早已知道,这些静静躺在棺木中的人,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都是些风华正茂的年轻姑娘,她们为了帮我们保卫家园,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本应该受到保护的女子,却因保护别人而牺牲,悲哉,壮哉! 无声的人群犹如一条长龙,旁边的街道上摆满了白色的纸花,有人在低声地哭泣,有人双手合什,弯腰作揖,而更多的则是一脸悲愤跟敬仰,默默地注视着这些他们并不认识的巾帼英雄。 待到棺木缓缓离开武月城城门,后面的百姓止住脚步,同时悲呼道:“恭送!恭送!” 卫婉月带两个师妹,对着人群下跪行谢礼,三叩首后,起身缓步离去。 出了城门,花连城快步上前,正步走到先前的军队方阵前,转身,目光直视,当第一口棺木经过方阵前,花连城大声喝道:“敬礼——!” 跟着一声统一的长刀出鞘声,“呼哇、呼哇、呼哇”三声后,长刀收回,平放在各自胸前。 举刀礼! 武月城的军人,时刻都面临着死亡,面对离去的袍泽,将其长刀平放在自己胸前,表示我将以你的刀,为你报仇。 远处的花倩笑,闻声上前两步,右手一顿,将银枪笔直插入身旁土地,手握枪身,右膝下跪,一阵长风吹过,带起身后殷红的披风咧咧作响。 卫婉月见状,跟着上前行跪谢礼。 待到队伍走远,张傲秋偷偷回望一眼,花倩笑依旧单膝跪在那里,上身挺立笔直,远远望去,犹如一座雕像一般。 第三百九十六章 二次逼毒 上次张傲秋跟花倩笑约好每三日诊脉一次,但因为送葬的事耽搁下来。 又三日后,张傲秋带着阿漓前往城主府,花连城早已收到知会,在此等候多时。。 花倩笑依旧坐在先前的位置上,脸色沉寂,眼神却跳动不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响动后,花倩笑抬眼望了过来,平静的眼神下隐藏着些许欢愉。 待张傲秋坐下后,花倩笑问道:“办好了么?” 张傲秋闻言默然点了点头,花倩笑见了,双眼微闭,沉默半响后,才伸出右手放在桌子上。 张傲秋深吸口气,将右手手指搭在花倩笑腕脉上,闭目诊脉。 待一缕真气在花倩笑经脉内游走一周天后,张傲秋不由脸露喜色,慕容轻狂开的药方确实了得,现在花倩笑体内虽然丹毒依旧遍布全身经脉,但药物已经将丹毒挤出五脏六腑,同时还在其外部筑起一道城墙,阻止丹毒再次侵入。 张傲秋怕看得有误,真气又走了三圈后,才将指头收回。 花连城一看张傲秋脸上露出的喜色,眼睛顿时一亮,转头一脸笑地望着花倩笑。 张傲秋睁开眼,仔细看了看花倩笑脸上血色,花倩笑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又不好躲开,不由尴尬不已。 半响后张傲秋才道:“你现在体内丹毒虽在,但已排出五脏六腑,这样的效果还真是没有想到。” 顿了顿接着道:“若你准备好了,今天就可进行第二次排毒。” 花倩笑闻言顿时脸色通红,低头捏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傲秋看了摇了摇头道:“还跟你说件事,等将你体内的丹毒逼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要离开一段时间,死域人下一次进攻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你现在的任务是尽快调整好身子,若我不在的时候死域人攻城,我怕……。” 花倩笑闻言一愣,转头看着张傲秋道:“你要去哪里?” 张傲秋叹了口气道:“岭南。” 花倩笑收回目光,沉默半响后低声问道:“还会回来么?”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我会跟你并肩作战,生死不离,不过你却要撑到等我回来。” 花倩笑听了,眼神豁然一亮,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张傲秋,半响后才道:“我会的。” 说完转头对花连城吩咐道:“前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开始。” 花连城应了一声,眼神在张傲秋跟花倩笑两人脸上转了转,嘴角一抿,偷偷一笑,兴高采烈地前去准备了。 等张傲秋进入温水房的时候,花倩笑已经赤-身盘坐在水池中,只是在她身后,用竹竿挂起了一张白帘,免得两人尴尬。 花倩笑眼神清澈,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傲秋走过来,因温水的原因,粉嫩的脸蛋上现出一抹潮红。 张傲秋看着她微一点头,在白帘后除下衣服,盘膝坐在花倩笑身后。 深吸一口气后,张傲秋缓缓伸出双手,抵在花倩笑赤-裸的后背上。 花倩笑虽然早已做好心里准备,但当张傲秋双手触摸到自己时,身子依旧不由自主一阵颤抖,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让男子触摸到自己的身子。 张傲秋手掌感受到花倩笑的情绪波动,低喝一声道:“静心。” 这一声带着精神力,花倩笑听了心头霍然一懔,身子一正,半响后才归于平静。 这毕竟是第一次,以前连跟男子同处一室都没有过,现在却两人赤身相对,虽然隔着白帘,但女儿家的羞涩依旧让她心如鹿蹦,感觉再跳快一些,就会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 张傲秋左掌感觉到花倩笑剧烈的心跳,低声道:“若你难于静心,就想想那些沙场上战死的兄弟。” 张傲秋话音刚落,就感觉前面花倩质立变,一股萧瑟气息顿时弥漫整个房间,剧烈跳动的心也慢慢恢复平静。 张傲秋立生感应,跟着道:“我开始了。” 说完早已准备在右手腕脉里的绿色真气吐出,像一张网一样撒向花倩笑体内经脉,再一寸一寸收紧,同时左掌内力一吸。 花倩笑随之身子紧绷,一股难于言表的疼痛从全身经脉传来,就好像有千万把小刀在自己经脉里肆意乱割一样。 同时张傲秋感觉到左掌那种熟悉的刺痛感,花倩笑体内的丹毒缓慢却连续不断地被吸入自己左手经脉中。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花倩笑牙关紧咬,忍受着一波又一波仿佛永无止境的痛楚,脑内却不断闪过一幕幕在战场厮杀的情形。 整整两个时辰后,张傲秋左臂自肘以下变得一片漆黑,才缓缓收回双手道:“你先休息一下,等我将毒逼出。” 花倩笑只觉浑身一松,身子发软,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刚想答应一声,却看见在自己身边的池水开始变得漆黑。 花倩笑身子一振,低声道:“这就是丹毒?” 张傲秋正运功逼毒,没有答话,一盏茶功夫后,张傲秋才长出一口气,举起左手一看,原本晶莹剔透的手掌已变得通红。 张傲秋抽出体内绿色真气,在左臂经脉来回游走,修损那些受伤的经脉。 再过一盏茶功夫,张傲秋才道:“不错,这些就是你体内经脉里的丹毒。” 花倩笑听他声音中气十足,稍稍放下心来道:“辛苦你了。” 张傲秋闻言洒然一笑道:“只要能排出你体内丹毒,这些算什么。” 张傲秋这话,却又让花倩笑心头微跳,他在为我付出,他愿意为我付出。 一股血气不由上涌,使得此时因逼毒疼得本已苍白的脸色,又出现了诱人的潮红,一种羞涩的表情出现在花倩笑俏丽的脸庞上。 张傲秋隔着白帘,无法看到花倩笑的表情,静坐半响后道:“你准备好了么?” 花倩笑闻言轻声地“嗯”了一声。 张傲秋见她答应,双掌再次抵住花倩笑后背,这次则是左掌内力施压,右掌内力外吸。 再过一个时辰后,张傲秋松开双手道:“这次逼毒完了,倩笑你先出去。” 花倩笑此时已痛得满头大汗,连额前的秀发都湿透,一缕缕贴在脸上。 不由自主喘了几口气,待身子回复一点力气后,才反手拉过后面的白帘,将身子裹好,起身爬出水池。 一转身,却看见张傲秋黑的带着一股妖邪的右臂,顿时心头一惊,上前两步,探身急道:“你没事吧?” 张傲秋闻声抬头望了她一眼,花倩笑此时脸色焦急,只顾着望着他的手,却不知因她蹲下身子,裹在身上的白帘松动,露出了胸口一大片雪白。 张傲秋看了微微一笑道:“你再不出去,我就真有事了。” 花倩笑顺着张傲秋目光回望,只见自己胸口都露出了大半,不由脸色大羞,急忙一拉白帘,跟着抬头白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羞涩、责怪,而更多的则是满满的情意。 花倩笑抿了抿嘴,半响后才低声道:“我在这里看着你逼毒,等你完了,我才放心。” 此时花倩笑眼神里的情意,就算瞎子也看得出来,张傲秋这时也不好再让她走,怕引起她误会,当即也不说话,缓缓闭上双眼,开始运功逼毒。 陷入情网的女人最是多情,但也最是敏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热的池水越来越黑,看得一旁的花倩笑心跳不已,没想到自己体内的丹毒居然这么多。 同时一双妙目痴痴地看着这个赤-身坐在水池的男人,心里知道,自己这一生已经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张傲秋逼完毒,抬头转眼一看,正接触到花倩笑那如痴般的眼神,心头一动,微微一笑道:“我没事了,如果你再不出去,我可要起来了。” 花倩笑闻言脸色一红,轻轻啐了一口,迅速起身,推门匆匆逃了出去,外面自有丫鬟等候。 张傲秋坐在温水池里,身子往后一靠,脑中一直闪现花倩笑刚才那痴情的眼神,好半响后才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下真是头大了。” 等他冲洗完穿好衣服,一脸黑灰的花连城立即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张傲秋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道:“你笑得这么猥琐是什么意思?” 花连城闻言,却是笑容更甚,凑过身来,鬼鬼祟祟道:“我阿姐好看么?” 张傲秋听了不由后退一步,戒备道:“你想说什么?” 花连城看了也不以为意,右手摸着下巴道:“刚才我看阿姐出来,那一脸的娇羞,哎呀,啧啧,好,好啊。” 张傲秋闻言没好气道:“好你个大头,还是先去洗洗你这张黑脸吧。” 说完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道:“我先回去了,你等会跟你阿姐说说,三天后我再来给她诊脉,还有,那水池你可给洗干净了。” 花连城在后面大声答道:“放心吧,姐夫。” 张傲秋闻言一个踉跄,回头道:“你要再乱说,小心你阿姐揍你。” 花连城呵呵一笑,一摆手道:“嘿,我阿姐可不会因为这事揍我的,哈哈。” 张傲秋看了摇了摇头,转身大步离去,刚出这后山,就看见前面正在等候的阿漓。 第三百九十七章 神仙 阿漓看见张傲秋,招呼一声,快步走了过来,一脸讪笑地看着张傲秋小声道:“秋大哥,我刚才陪倩姐姐过去,她当时那个表情,哎呀,我看她是对你情根深种了,嘿嘿。” 张傲秋闻言一拍额头道:“你怎么跟花连城一样没谱,你是她肚里的肥虫么?还情根深种。” 阿漓跟着一笑道:“秋大哥,我虽然不是她肚里的蛔虫,但我可是过来人,她那时的表情,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听了,停下脚步,右手点了点阿漓的额头道:“切,你才多大,还过来人。我跟你说,回去后可不要乱说,要是霜儿知道了,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哼。” 阿漓闻言做了个鬼脸,跟着一拉张傲秋胳膊道:“秋大哥,这是好事啊,倩姐姐可是标准的大美人,霜儿妹妹也是国色天香,哈,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哦。” 张傲秋听了,横了阿漓一眼,阿漓一见急忙一捂嘴道:“我不说了,不说了。” 走了两步又笑嘻嘻道:“你放心,你师妹我嘴巴严得很,在你没有承认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跟霜儿妹妹透露一点风声的。” 两人联袂离开武月城,回到紫竹轩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现在已是深秋时分,天黑得要早很多,竹屋里已点起了灯火,夜无霜等人都坐在大厅内,难得的是慕容轻狂居然也在。 夜无霜一看张傲秋跟阿漓回来,立即迎了上来问道:“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道:“师父开得药方很是对症,花倩笑五脏六腑的丹毒已经被药物逼出,没有什么问题,你不用担心。” 说完生怕夜无霜再追问,跟着转移话题道:“你们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老铁跟雪怡了?” 夜无霜在旁道:“刚接到师尊的飞鸽传书,里面有些事情,雪怡不方便知道,所以就找个理由让铁大哥带她出去了。” 张傲秋一听就明,反问道:“一教二宗?” 夜无霜听了点了点头道:“密信中只是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经过,不过却是催促师父尽快赶回去。” 原来雪心玄他们后来采纳了王须亦的计策,就是对一教二宗的重点经济命脉进行打击,第一个重点位置就是阴阳矿脉。 一教二宗可能也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紧迫,所以在阴阳矿脉上又投入了大量的兵力进行防范。 但王须亦的计策却是对阴阳矿脉围而不攻,就是在进入矿山的主要通道四周埋伏精兵,只对其运送的物资进行毁灭性打击,也就是不求杀敌,只是让矿山里一滴水,一粒米都没有补充,然后引矿山里面的人突围。 阴阳矿脉是一教二宗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一旦矿山停止采矿,其重要的开支部分就会立即陷入困境,特别是对死域人的物资支援。 而王须亦引出矿山里的人就地歼灭后,却并不占领阴阳矿脉,而是虚位以待,在外围重要据点设下重兵,反引一教二宗来救。 一教二宗虽然强大,但却敌不住圣教四大豪门大派,还有临花城跟曲兰城联手,几次大规模火拼后都是处于下风,后来欧独舞出手,在阵前布毒,使得联军一方损失惨重,不得不采用防守,一时双方僵持不下。 对于联军一方来说,一直拖下去到没什么,无非就是人员辛苦些罢了,但一教二宗可就耽搁不起,所以一连的发起强攻,以毒攻为主。 虽然雪心玄他们都是玄境高手,但对用毒却不是强项,一些简单的毒倒是可解,但再复杂一些的就束手无策了。 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请慕容轻狂这个“毒医圣手”出山了。 慕容轻狂道:“看来玄丫头他们那里已经吃紧了,为师决定今晚就出发,若是顺利,明日一早应该就可以赶到了。” 紫陌闻言咂舌道:“这么远的距离,一晚上就赶到,师父你是会飞的么?” 慕容轻狂听了一笑道:“等你们进入化境后,就知道怎么使用天地自然之力,你要说是飞,也可以说是飞。” 顿了顿接着道:“其实这些并不神秘,就好比你在水里游一样,只要你掌握了水的力量,那么就可以利用水的浮力托起你,前后左右移动,在空气里也是一样,只是因为我们身体的内循环跟身体外循环没有达成一致,所以浮不起来罢了。” 夜无霜拍手笑道:“师父,能不能现场给我示范一下?” 慕容轻狂闻言摇了摇头道:“你们当为师是耍杂耍的么?” 说完瞟了一眼,见张傲秋三人都是一脸急切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也罢,今日为师就给你耍一次。” 慕容轻狂站起身来,往外而去,边走边道:“这边的事情有你们几个,为师也放心,花倩笑体内的丹毒,只要按现在的方法走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其他的,为师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慕容轻狂缓步而行,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前一步还踏在地上,后一步却踏在虚空中,犹如脚下有一层现实存在梯板一样,身子稳稳站住,下一步再升一层,就像上楼梯一样,越走越高。 张傲秋三人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这完全已超出了他们的认识范围,虚停在高空的慕容轻狂,此时在他们眼里,就活脱脱像一个出世的神仙一样。 慕容轻狂低头看着地上三人笑道:“终有一天,你们也会跟为师一样,只是这种情况,只有在境界达到后才能做到,所以就算为师现在想教给你们也无法办到。” 说完一摆手道:“好了,为师先走了,你们自己多保重。” 跟着点了点头,也不见怎么动作,身形突然在空中移动,绕场一圈后突然加速,瞬间消失不见。 张傲秋三人看了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慕容轻狂都消失了好一会,三人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又过了好一会,紫陌呐呐自语道:“神仙,师父是神仙。”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师父说我们以后也会跟他一样,哈,那我们岂不是也会成为神仙?” 夜无霜闻言在旁却是叹息一声道:“可是那时要进入化境后才能办到的,进入化境,这是何等艰难啊。” 紫陌听了摇了摇头道:“霜儿,怕什么,师父多大年纪,我们才多大年纪?现在我们的修为已进入玄境,只要再机会好一点,进入化境不是妥妥的么?” 夜无霜闻言嘴角一撇道:“你说的倒是轻松,我们进入玄境可是服用了师父炼制的丹药,相当于是偷机做假,况且以后即使再服用那丹药也没多大用处了。” 紫陌却是哈哈一笑道:“霜儿,那怎么是偷机做假了?那丹药可是集天地灵气的药材炼制而成,这要何等机缘?只能说我们把药材自身吸收的灵气转嫁到我们自身上罢了,若是这叫偷机做假,我到还想多来几次了。” 张傲秋在旁听了道:“你们两个,以其在这里打嘴仗,还不如抓紧时间多修炼。” 紫陌“嗯”了一声道:“秋哥说的对,打铁还要自身硬,要是我们自身底子差,下次就算遇见天材地宝,也只有干望的份。”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张傲秋一把拉住道:“先别慌,我还有件事跟你们说。” 紫陌一听却是一摆手道:“什么事明日再说,可别耽误我修炼的时间。” 张傲秋闻言哑然失笑道:“他妈的,以前也没看你这么积极,这会却像火烧了屁股一样。是你说不听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跟你说。” 紫陌听了顿时眼睛一亮,笑嘻嘻地凑了过来道:“秋哥,可是又有什么美事?”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可不是什么美事,只是我想等将花倩笑丹毒逼完后,到岭南去一趟。” 紫陌跟夜无霜听了异口同声道:“岭南?”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狼骑军训练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派上用场了,我这次去岭南,就是想到岭南购买一哥所说的赤金铠甲,然后将狼骑军带过来,同时也看看,我是不是像张子南所说的那样,跟岭南张家有着什么机缘。” 紫陌听了大喜道:“这等好事还不是美事?我跟你一起去。” 张傲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事我想过了,花倩笑现在正在病中,花连城一人恐怕独木难支,所以必须有人帮助他,花连城跟丰逸他们几个虽熟,但却不是上下级,很难调动,这中间必须得有个穿线的人,而你两边都熟,正好担此重任。” 紫陌听了先是一阵失望,接着又想了想道:“说了也是白说,算了,那这次我就不去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夜无霜,却见后者正一脸坚定地望着他,心中不由叹息一声道:“霜儿,你跟我一起去,不过在去之前,要将圣教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以你大师伯的性子,可不怎么愿跟别人打下手。” 夜无霜闻言嘴角一翘,欣然点了点头。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二层神术 此时的花倩笑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早已打湿额前头发,牙关因咬得太紧,嘴角已沁出一缕血丝。 夜无霜见状急忙上前,花倩笑虽然疼痛难忍,但只是身体被动接受,心神还是调动,听到脚步声,睁眼看着夜无霜,勉强一笑,嘴巴微张,夜无霜迅速将布塞入花倩笑嘴里。 花倩笑紧紧咬着布,冲夜无霜微一点头,跟着又闭上了眼睛。 夜无霜探头往后看去,只见张傲秋一脸凝重,头顶已透出一丝白气。 夜无霜知道这已到关键时刻,怕留在这里影响张傲秋心神,遂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张傲秋的手掌随着花倩笑体内丹毒的清理速度,跟着一寸一寸上移,待快到背后灵台穴的时候,上面的左掌跟着真气吐出,缓缓往下。 整整六个时辰过去后,张傲秋才算将丹毒聚集完毕,体内真气跟着一转,左掌连续不断输出,用真气将灵台穴的丹毒裹住,而右掌却是贴着穴道用力一吸。 花倩笑不由自主身子一挺,嘴里一声闷哼,只觉身体内最后一点力气都被一抽而空。 眼睛即使闭上,也感觉好像有漫天的星星转动,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 张傲秋立即感应到,知道快要达到花倩笑的忍耐极限,但又不敢停下来,更不敢分心说话,只能盼着花倩笑能再多坚持一会。 又一个时辰过去,当最后一丝丹毒被抽出,张傲秋双掌一松,花倩笑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往后就倒。 张傲秋左手一抄,将花倩笑搂在怀里,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的玉人,低声道:“倩笑,已经结束了,你没事了。” 花倩笑偎依在张傲秋怀里,勉强睁开双眼,仰望着眼前心爱的男人,脸上再无半丝羞涩,仿佛本就应该如此一样,嘴角一翘,无力地低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张傲秋闻言,左臂不由紧了紧,将怀中玉人搂地更紧,喃喃道:“好样的,你是好样的。” 花倩笑脑袋无力往下一垂,右脸贴着张傲秋赤-裸的胸膛,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心里竟然有一种无限的满足跟幸福感。 两人静静偎依一会,花倩笑恢复一点力气,小声道:“霜儿妹子还在外面,你让她进来吧。” 张傲秋“嗯”了一声,将花倩笑扶起坐正,扬声道:“霜儿。” 夜无霜早已等候多时,闻声立即推门进来,张傲秋道:“我要运功逼毒,你先带倩笑出去。” 夜无霜“嗯”了一声,将花倩笑从水中抱出,用白帘裹住身子,外面自有丫鬟接手,花倩笑现在已无力行走,花连城早就想到,调了一副担架过来。 花倩笑躺在担架上,轻轻握住夜无霜的小手低声道:“霜儿妹子,姐姐多谢你了。” 夜无霜闻言一笑道:“倩姐姐你先好好休息,真要谢我,也等你身子调养好了再说。” 张傲秋逼完毒,直接跟夜无霜回到紫竹轩,一回去就立即打坐调息,这次逼毒,对他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心焦力竭,感觉比大战一场还要累上十倍。 而这一坐就是五天,紫陌跟夜无霜她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也就没怎么担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这五天,张傲秋却是找独叟好好聊了聊,一来看看老人家现在过得怎么样,二来也是想知道上次入定后,为什么神识能够有如此大的增涨? 刚一进识海,抬眼就看见独叟站在太极圆环上扭来扭去地摆着各种造型。 张傲秋看得“呃”了一声无语道:“老人家,你这做什么?锻炼身体啊?” 独叟闻言一低头,看了看张傲秋哈哈一笑道:“老子正要找你,你自个就来了,还真是乖哦。” 跟着身子一纵,飘到张傲秋面前道:“你问老子在做什么,呐,你看好了。” 说完右手一招,漂浮在识海顶空的太极圆环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大一圈。 张傲秋看了被唬得一跳,刚要说话,却见独叟又是右手一收,那太极圆环陡然一缩,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最好变得只有巴掌大小后,滴溜溜一转,悬停在独叟右手手掌上。 张傲秋凑上前去,仔细看着那缩小版的太极圆环,惊讶地语无伦次道:“这……,这个……。” 独叟看着张傲秋惊讶的表情,心情舒畅而又满意地点了点头,右手一挥,太极圆环又恢复原样,悬停在识海上空。 独叟拍了拍张傲秋肩膀写意地笑道:“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么惊讶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一个老大的白眼翻过去,独叟只当没看见,哈哈一笑道:“老子已经悟透了炼神术第二层,现在完全可以随意操纵这太极圆环,想让它大就大,想让它小就小。” 张傲秋闻言一喜道:“那精神力攻击……?” 独叟听了一挥手,豪气干云道:“那都在老子一手掌控之中啊,哈。” 说完,跟着却是眉头一皱道:“只是这家伙就像个无底洞,不管填入多少灵气,都好像喂不饱一样,像这样下去,就算是每时每刻都打坐吸收灵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怪不得我上次入定后,识海跟丹田什么变化都没有,原来都让它给收了?” 独叟闻言没好气道:“怎么没变化,你现在神识能看多远你不知道么?”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我算是明白了,我吸收的灵气养了太极圆环了,这家伙养肥了,我的神识也跟着变强大了。” 独叟听了一个白眼,“呸”了一口鄙视道:“你他妈当是养猪了,说话一点水准都没有。” 张傲秋听了嘿嘿一声陪笑道:“我不就是这么一比方么,只是灵气若都让它吸收了,那丹田里的真气也不能空着吧?” 独叟“嗯”了一声道:“老子也在为这事忧心,老夫也想过了,你师父不是炼成那什么丹么?下次见到他,让他给你十几颗先磕磕。” 张傲秋闻言一炸道:“十几颗?还先磕磕?你老人家当是磕蚕豆了?” 独叟闻言,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道:“我这是跟你救急,要不是有这个无底洞,老子还不稀罕那什么丹了。” 说完又耐心解释道:“那丹药的药力,可不是给你的,而是填那太极圆环的,而且老夫现在悟透炼神术第二层,越发肯定,这太极圆环就是将来元神的摇篮,你想,若是哪天你小子狗屎运好,机缘巧合让元神诞生,那时候连个打坐的地方都没有,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张傲秋听了道:“那也不用一来就十几颗的磕吧?” 独叟闻言没好气道:“十几颗?那还是老子看着无极丹不多的份上没有多要的,总之你自己的修为,还是那句话,还是老老实实自己修炼,至于太极圆环,可就要抓紧时间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确实是得天独厚,先天之体,悟性又高,更重要的是狗屎运好,老子是羡慕都羡慕不来,若是你只是一般人,老子才不着这个急了。” 张傲秋想了想也是,若是一般人,绝对不可能几年的时间就从人境跨越到玄境,而且还是玄境高阶巅峰修为,独叟说的,还真说不定就会在意想不到的哪天出现。 念到这里,张傲秋点了点头道:“正好这段时间我要回去一趟,到时候跟师父他老人家说说。” 跟着话题一转道:“你老人家悟透了炼神术第二层,要不先传我点皮毛?” 独叟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你小子现在忙得像狗一样,就算老子传给你了,你有时间修炼么?” 顿了顿接着兴奋道:“老子想好了,等你元神出现的那天,老子将这炼神术直接传给他,那岂不是更对路子,嘿嘿,到时候看老子不好好虐他,这下可有事做了,哈哈。” 张傲秋看着独叟一脸高兴的样子,不由一阵恶寒,这老小子真是憋坏了,幸好风铃大师传授了炼神术,让他有事做,不然不知道现在会是个什么凶神恶煞的样子。 独叟自顾自地笑了一会,接着道:“还有那乾坤图,现在也不知道躲什么地方去了,老子把这识海搜遍了也找不到,看来这个可能也要等你元神诞生后才会再出现,你要是有空,也去找找关于山河社稷图的消息,据老子所知,这家伙应该是个上古神物,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在那里出现?而那些存放它的人又是谁?” 张傲秋听了诧异道:“上古神物?” “不错,据说此图内有天地,滋养天人,可化成万物,为一至宝,山河社稷图记录着洪荒山水地脉的走向,是洪荒的地图,内里自由大千寰宇,山川河月,日月星辰,山川地脉,应有尽有,此图中的无边灵气孕育亿万生灵,又尽在生灭之间,可容万物。” 张傲秋前些日子刚看过会飞的慕容轻狂,现在又听说内有山河的图,而且这图还在自己识海里,不由抱头喃喃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第四百章 悟性 独叟闻言笑道:“看你那副傻样,老子早跟你说过了,所谓神仙,也不过是修为大成的人罢了,你小子只要努力,有一天也会成为神仙的。” 张傲秋“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看来我以后没事就打坐调息好了。” 独叟听了却是嘿嘿一声阴笑道:“你没事还会打坐调息?刚又收了一个美若天仙的老婆,还不去快活逍遥?” 张傲秋一想自己看到的,这老小子也能看到,不由大怒道:“你……。” 独叟却是一把打断道:“哎,你可不要乱说,所谓朋友妻不可欺,老子还没有那么下作。” 跟着又上前两步跟着道:“你勤快点打坐调息也是好事,不过就目前来看,老子觉得你还是多搜寻一些天材地宝,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能走捷径的何必要绕路了?” “天材地宝?可是到哪里去找这些天材地宝?” 独叟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莽莽大山里,老子就不相信没有宝贝,况且你现在神识又扩大不少,往高处一站,不用自己跑,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你小子没有那功夫罢了。” 张傲秋闻言叹了口气道:“你老人家说的没错,我还是先把眼前这事应付过去再说。” 独叟听了,虽然一脸的失望,但还是点点头道:“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不定你刻意去找反而找不到,蓦然回首,却能在无意中得到。” 顿了顿接着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回去,老夫这段时间就专门修炼精神力攻击,多一分技能,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这个上面咱爷俩可是一根线上的蚱蜢。”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下一刻就退了回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却是一片漆黑,现在正是午夜时分。 张傲秋怕回去打搅了夜无霜他们,干脆就着山坡往后一躺,眼睛望着天上闪闪的星星发呆。 呆了没多大一会,张傲秋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唰唰”的剑风声。 张傲秋听了一愣,还以为是死域人前来偷袭,身子蓦地一闪,悄无声息往剑风处潜去,同时神识放开,只是刚飞掠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原来在神识里看到的却是欧阳雪怡在练剑。 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暗自道:这也太早了吧。 静静地在旁看了一会,欧阳雪怡的剑法偏于奇,失于正,可能跟一教二宗传承有关,不过这种剑法做为刺客来说,却是最好不过。 欧阳雪怡此时心神全部集中在自身剑法上,虽然在暗夜中,依旧能隐约看到其脸上一脸的认真严肃表情。 欧阳雪怡知道自己在这群人中,论修为,除了阿漓外,自己就是倒数第二,但阿漓毕竟修行的晚,所以做不得数,若是排除阿漓,自己就是倒数第一了。 这让心高气傲的欧阳雪怡难于接受,但修行只能一步步来,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勤能补拙了。 张傲秋看了一会,暗自摇了摇头,到他这个境界,早已不限制于招数了,就算剑法练得再熟,也只是熟而已,没有悟性,永远都难于踏入新的境界。 但这话又不知道能不能当着欧阳雪怡的面来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这事让紫陌去处理妥当一些。 于是悄声退了出去,在山林里瞎转悠了一会,看天色也快亮了,遂一摇两晃地往回走。 快到竹门口,正好欧阳雪怡也练剑回来,远远看见张傲秋招呼道:“咦,秋大哥,你醒了?” 张傲秋装着刚听见一样,转身笑着应道:“是啊,雪怡你这么早做什么去了?” 欧阳雪怡闻言,脸上露出尴尬神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短剑低声道:“秋大哥,我修为太差了,所以每天早上起来练剑,希望勤能补拙。” 张傲秋没想到欧阳雪怡会直说,不由愣了一下,认真看了看欧阳雪怡,也实话实说道:“其实你练剑的时候我就在你旁边。” 欧阳雪怡惊讶地“啊”了一声,瞬间又明白过来,黯然道:“秋大哥一定是怕我出丑,所以没有现身。” 张傲秋“呃”了一声,转身道:“其实修为多加练习当然是好事,但更重要的是悟性,你要知道我十六岁的时候才只是人境期修为。” 欧阳雪怡闻言一脸的惊讶,明显一愣后又颓然道:“秋大哥,你悟性也太高了,雪怡可是万万比不上。” 张傲秋笑道:“我跟你说这个,并不是要说我的悟性有多高,而是告诉你,很多时候,可能也就是别人一句无心的话,都能让我们有所悟,只是看你自己有没有留心罢了。 我师叔曾跟我说过,天下万物,无一不可以为师,就像天上的云,地上的草木,水里的游鱼,包括太阳东升西落,当时我也不明白,后来经历过这么多事,才知道大道真的就在身边,只是我没有那双能发现它的眼睛。 大道千千万,每人所走的路不同,但要修行到巅峰,首先要有个博大的胸怀跟坚定的心,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所走的路虽然曲折一点,但只要凭着本心,一定能找到你的路。” 欧阳雪怡听了,眼神不由一亮,沉吟半响后道:“秋大哥,我想我知道我现在缺陷在哪里了。” 张傲秋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冰雪聪明,既然找到缺陷,以后必有大成,只是你要记住,欲速则不达,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顺应天意人性,修为也是一样的。” 欧阳雪怡听了不由喃喃自语道:“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顺应天意人性?” 张傲秋见她陷入沉思,也不再打搅,悄然离开,直奔澡堂洗澡去了。 等阿漓起床开始准备早餐的时候,却见欧阳雪怡在厨房里手忙脚乱,一张俏脸也被熏得乌漆嘛黑的。 阿漓看了诧异道:“雪怡妹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欧阳雪怡闻声一转头,一手拿住锅,一手拿着锅铲,一脸焦急道:“阿漓姐姐,你快来帮我,我实在是太笨了。” 阿漓走过去探头一望,锅里的鸡蛋已经糊了一半,不由笑了笑道:“你放油了没有?” 欧阳雪怡听了一愣道:“放油?放什么油?” 阿漓转头看着欧阳雪怡一脸错愕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跟着接过锅铲道:“呐,我给你示范一个,你在旁边看着,等我示范完了,剩下就你做,怎么样?” 欧阳雪怡“嗯”了一声,看着阿漓熟练而又麻利的动作,一脸星星道:“等我学会了,我以后都给你蛋吃。” 阿漓闻言又是一愣,半响后欣然答应道:“好啊。” 等所有人都起来了,阿漓跟欧阳雪怡端着早餐出来,众人一看欧阳雪怡的小花脸均是一愣,阿漓在旁道:“今天是雪怡妹妹做的早餐,你们可要好好吃哦。” 紫陌一听,捎了捎头,转头看着欧阳雪怡一脸怀疑道:“你做的?” 欧阳雪怡看了杏眼一瞪道:“不行么?” 紫陌“啊”了一声,抄起筷子就夹了一个糊鸡蛋,一把送到嘴里,大嚼几口含含糊糊道:“不错,不错,就是火候过了点。” 剩下几人跟着一轰而上,欧阳雪怡看着周边一个一个真诚的笑脸,一时觉得心头暖融融的,一时觉得修为是正数第一还是倒数第一,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人在最关键的时候,只有自己救自己,因为朋友只能帮你的人,却帮不了你的心,要想走出心障,再上一层,也只能是自己战胜自己。 张傲秋见大家都这么高兴,当即提出,今日天气好,不如结队秋游,爬爬这周边的大山,也换换心情。 张傲秋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大伙一致同意,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况且张傲秋跟夜无霜没几天就要离开了,能欢聚一天是一天。 张傲秋有这个提议,也算是了独叟一个心愿,反正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神识放尽,若是能找到天材地宝当然最好,若是找不到,自己也算是尽力了。 一众人说干就干,苏起这些天也养好了伤,正憋得难受,这么好的放风机会当然不会错过,跟夜无霜一对眼,两个吃货立即同去准备调味品跟酒去了。 其它的也没什么好带的,张傲秋想了想,以防万一,还是将铁胎弓背上,顺便带了一壶箭。 至于方向,当然是以前没有走过的,这个很好定,那就是正北了。 武月城前直达大海是南,那里大山张傲秋已经走过了,而反方向则是直插中原大陆,还没有去过。 既然是秋游,那也不用这么赶急赶忙的,一行人由张傲秋领头,一边走一边玩。 张傲秋嘴里叼着根草茎,悠闲地走在前面,一摇两晃的,心情舒畅,光听后面几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语声就是一种享受了。 张傲秋有神识引路,尽量走些平坦开阔的地方,实在是遇见树枝茂密,无路可行,就直接抽出星月刀开路。 第四百零一章 入定(上) 午时时分,张傲秋领着众人在山腰一处开阔而又干燥的地方歇息。 张傲秋一屁股坐下,眼睛瞅了瞅紫陌、铁大可还有苏起道:“你们三个谁去狩猎?” 紫陌一听,顿时不满道:“凭什么让我们三个去狩猎?” 张傲秋“哈”得一声道:“等会烤肉不是事么?那可是很重要的事,我摊上一件了,而且还是主动摊上的,你们几个总也得自觉点不是?” 铁大可闻言刚要起身,紫陌一把拉住道:“等会,老铁,你慌什么,烤肉虽然是一件事,但却不能包含在这里面,嘿,他要是不烤,有人会放过他么?” 说完又对苏起打了个眼色,苏起却是一脸紧张地在张傲秋跟紫陌脸上看过来看过去,心里犹豫不决,要是同意张傲秋的话吧,那自己就要去狩猎,要是同意紫陌的话吧,又怕张傲秋真不烤了,那岂不是白瞎了自己准备调料这份心了? 张傲秋斜眼瞟了瞟紫陌跟苏起脸上的表情,嘴角一撇道:“得,还是老铁实诚,你们两个算我怕你们了,这样吧,为了以示公平,我们四人划拳论输赢,输的两个去狩猎,怎么样?” 紫陌一听洋洋得意道:“划拳我紫大师可是高手中的高高手,秋哥,你可不要作弊哦。” 张傲秋闻言一脸不屑道:“切,赢你们还用作弊?” 说完把右手藏在身后道:“你们准备好了没?一、二、三。” 四只手掌同时伸出,紫陌三人手掌朝上,就张傲秋一人手背朝上。 紫陌定睛一看,不由哈哈大笑道:“这牛皮吹得,赢你们还用作弊?哎呀,老子肚子笑疼了。” 张傲秋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紫陌,鄙视道:“德行。” 紫陌笑够了,剩下三人继续,结果却是紫陌一人手掌向上,铁大可跟苏起都是手背向上。 张傲秋看着瞪着斗鸡眼,脸上一脸不相信表情的紫陌,同样哈哈大笑道:“还他妈划拳高高手,哎呀,我的妈呀,一样被干趴下了。” 紫陌看着笑得开心的张傲秋嘀咕道:“笑,笑个毛。” 说完一脸哀怨地看了看铁大可跟苏起道:“你们两个合伙的是不是?” 欧阳雪怡在旁看了,一撇嘴道:“输了就想耍赖。” 紫陌本来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现在被欧阳雪怡这么一说,当即一扬脖子道:“谁说本大师要耍赖的,哼,不就狩个猎么?本大师手到擒拿。” 说完唬得站起身来,走到张傲秋身边道:“走吧,倒霉蛋。” 张傲秋听了不由回头瞟了夜无霜一眼,两人均是抿嘴偷笑一下。 张傲秋站起身来,搂着紫陌肩膀小声道:“其实我去狩猎是假,啊,不,也是真的,但更重要的是要去搜寻一件宝贝。” 紫陌一听,眼睛顿时一亮道:“真的?那……,那你刚才是故意输得?” 张傲秋右手在空中压了压道:“嘘,你小点声。” 说完故意回头望了望接着道:“我倒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有些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紫陌“嗯”了一声连连点头道:“不错,这话有道理,只是现在我们到哪里去找?又是要找什么宝贝?” 张傲秋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这个方向,也有可能什么都找不到。” 紫陌闻言洒然道:“既然是宝贝,哪有这么好找的?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快走。” 张傲秋“嗯”了一声,当先带路,紫陌则兴奋地随后紧跟。 欧阳雪怡在后面看得奇怪,转头对阿漓道:“阿漓姐姐,你说秋大哥跟紫陌说了什么,怎么让他一下子变得那么积极了?” 阿漓闻言抿嘴一笑道:“阿陌是属猪的。” 欧阳雪怡冰雪聪明,闻言“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被秋大哥忽悠了,不过秋大哥也是厉害啊,随便两下就能把紫陌忽悠住,要不就是紫陌太蠢了?” 苏起在旁接话道:“紫陌太蠢?哈,这小子精得很咧,好了,我去准备烤肉架子,你们慢慢聊。” 张傲秋放开神识,沿路往前,沿途下了十好几个陷阱,然后全力往北而去。 紫陌也不多言,紧跟其后,越走越偏,大约一个时辰后,张傲秋停了下来,站在一处山坡上极目远眺,前后左右都是一片莽莽大山,一眼看不到尽头。 张傲秋看了摇了摇头道:“他妈的,这么大的山,这要从何找起?” 紫陌在旁捎捎头问道:“秋哥,我们到底要找什么?” “天材地宝。” 紫陌闻言一愣,“呃”了一声半响后道:“没有个具体的东西?” 张傲秋听出了紫陌话语中的怀疑,当即嘿嘿一笑道:“当然有了,不过那东西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也就是感应到而已。” 哪知紫陌却是不以为意,跟着问道:“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感应?” 张傲秋老实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心底却招呼独叟道:“老人家有没有看到什么天才地宝?” 独叟满脸不屑道:“切,就你这样晃两下,天才地宝就被你发现了?你当是捡白菜了。” 张傲秋本也就是想了独叟这个心,见他这么说,正好顺坡下驴,招呼紫陌一声道:“算了,耽搁太久怕他们担心,我们今日到此为止。” 紫陌闻言“啊”了一声道:“这就不找了?” 张傲秋看了他一眼,故作神秘道:“天才地宝都是灵物,要想得到灵物是要看机缘的。” 说完怕紫陌再问,转身往回,回去顺道将套取的猎物取下。 等一通忙活后,天色已经暗淡,众人也不介意,反正是出来游玩,要是晚了正好在外面露营,更见野趣。 众人边吃边喝酒,张傲秋故意调侃苏起道:“苏兄,上次大战后,自己裹得伤都好了么?” 苏起闻言,老大一个白眼翻过来道:“你还好意思问,明明有炼体术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早拿出来。” 张傲秋看着苏起一脸幽怨,不由“呃”了一声,跟着想起了传他炼体术的风铃大师,心头暗道:幸好那次有风铃大师搭救,不然可能早就做肥料了。 念到这里,突然身子一振,眼睛豁然一亮,心底对独叟急道:“若是我们像上次那样沟通草木灵气,那岂不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独叟一听,立即明白张傲秋的意思,一拍大腿道:“是啊,他妈的,老子怎么没有想到这茬上来?” 独叟虽然是破碎虚空的主,但那都是靠自己实打实一步步修炼得来的,至于沟通天地灵气,也是过了化境后才有这本事,不像张傲秋现在就有这么变态的能力,所以思维固定就是靠自身修炼来改变,压根就没有往这上面去考虑。 两人说干就干,独叟抽出一缕带有精神力的神识做为诱饵,潜入张傲秋身下的草地,跟着慢慢铺开。 而张傲秋则负责打坐调息,让本体进入冥想状态,同时吸收天地灵气。 没过多久,张傲秋感觉到一丝绿意进入,独叟同时心领神会,放出更多的精神力,下一刻,那丝绿意瞬间变成洪流,将独叟放出的精神力一口吞噬。 独叟看着如洪水般涌入的绿流,哈哈一笑,同时引导绿流往太极圆环灌入。 而剩下的一些漫出来的分支,则灌入识海,然后顺流而下,填充因治疗花倩笑而消耗的真气。 为了能得到更多的灵气,独叟干脆将识海里的神识全部拿出来进行交换,得到的草木灵气虽然以后要花很多时间进行重新炼化,但失去的跟得到的相比,就好像用一捧水去换一个湖泊一样,虽然湖泊的水还需要净化,不过就这个量,已经是赚大发了。 而张傲秋本体意识像上次一样,深深沉入那绿色的海洋中,慢慢往前延伸,刚刚还只是前进一点,一瞬间后,只觉意识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飞快掠过所有的草地树林。 而同时景物又是如此清晰,大山里的每一点每一滴都一丝不漏地印入意识中,只要想细致观察,哪怕一根草,也立即犹如将它拉入眼前一样,四周全方位,一处都不落下。 张傲秋的意识好奇地飞快游走,有时候又突然定下来,意识一动,想到哪到哪,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当真是随心所欲。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触,感觉那么逼真,但又好像虚幻不真实,张傲秋兴奋地玩了好一会后,突然想到独叟曾跟他说过,若是精神力达到某一境界,能够跟草木沟通,那这大山里的每样东西,只要你想要,就都能找到。 现在他才算明白,独叟当时所说的,当真不虚言。 张傲秋意识里的这种感觉,独叟立即感应到,心中亦是一阵感叹,这小子成长也太快了。 而此时张傲秋没有注意到,他怀里的那两颗阴阳念珠,在独叟放出识海里的精神力时,双珠立生感应,却苦于无法建立沟通的渠道,就像游子跟故乡,隔海相望,虽然知道故土就在对岸,但没有船,始终都无法抵达。 而后来笼罩张傲秋整个身子的绿芒,则成为阴阳念珠跟识海之间的渡船,双珠通过绿芒立即与张傲秋神识连在一起。 阴阳念珠里的精神异物,一下仿佛找到新家一样,源源不断从珠内散入到绕体的绿芒中,再通过绿芒进入识海,然后在识海里再慢慢凝聚。 第四百零二章 入定(下) 而这个异象,却是让独叟大喜若狂,以前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如何将这两颗宝贝炼化,现在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这次与自然之力的沟通,会得到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独叟哈哈一笑,引导阴阳精神力分别归于太极圆环的两个阴阳鱼眼,当两者一楔合,独叟明显感到太极圆环轻微一阵抖动,紧接着一层乳白色的光晕从太极圆环四周散出,随着时间推移,光晕越来越强,犹如一轮洁白的太阳一样,照得整个识海都是如奶般的光亮。 而那乳白色的光芒,跟识海里的绿色灵气一接触,本已纳入识海平静无波的灵气,一下犹如烧开的滚水一样,上下翻滚。 而那满眼的绿色,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被乳白色的光芒所同化。 独叟见了心头又是一阵狂喜,他以张傲秋识海里的神识做交换,纳入了海量的草木灵气,本以为这次完后,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进行重新炼化,没想到太极圆环完整后,居然能自动炼化外部灵气。 这下可省太多事了,独叟一脸兴奋,调动已炼化好的神识往下流入丹田,丹田里的真气又上涌进入识海,如此周而往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极圆环纳入绿色灵气的速度开始变慢,独叟知道这是快要圆满了,急忙招呼张傲秋本体意识道:“臭小子,别玩了,快点回来。” 张傲秋也不知道玩了多长时间,意识中突然感受到独叟的召唤,遂又返回识海,就那么一瞬间,就好像空间已经消失,不管有多远,念头一起,就能到达。 独叟见张傲秋意识归来,跟着关闭沟通渠道,待一切又重归平静后,独叟一脸自豪道:“小子,太极圆环已经完整,至于什么时候能诞生元神,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张傲秋脑子还在回味刚才那奇异的经过,独叟的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喃喃道:“已经完整了?” 独叟闻言看了看张傲秋一脸诧异的样子,难得没有调侃他,而是拍了拍他肩膀道:“不错,是完整了,你怀里的那两颗阴阳念珠居然能自动寻找新的居住地,老子还真是没有想到。 这世间灵物都自有灵性,老子算是又涨见识了。” 张傲秋听了“啊”了一声,不过还是一脸茫然,半响后才道:“那……,太极圆环也填满了?” 独叟点了点头道:“太极圆环不仅填满了,而且这家伙还能自主将那些外来灵气炼化,咱爷俩又省心不少,好了,这事也算是圆满解决,老子后面就要开始修炼炼神术第三层,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搅我老人家。” 张傲秋见独叟下逐客令,不由“呃”了一声问道:“那我以后做什么?”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跟着就听到独叟不耐烦地骂声道:“你三岁小孩子么?以后做什么还要老子教么?要不要我老人家现在现身出去给你端屎端尿啊?” 张傲秋听了瘪了瘪嘴道:“老人家,这么大火气做什么?我不就这么一问么?好了好了,我先回去了,您老人家先忙,哼。” 苏起见张傲秋没有接话,还以为这小子心头良心发现,在对自己产生愧疚歉意,但转念一想,炼体术如此珍贵的心法,别人又凭什么一定要给自己了? 于是尴尬一笑,抬头正要跟张傲秋说两句玩笑话,却见后者右手拿着烤肉,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脸上带着微笑,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眼前这诡异的情况,到让苏起有点拿不准,转身一碰旁边的紫陌,正要跟他说此时张傲秋的情形,突然感觉眼前一阵绿芒大盛,印得所有人身上绿得发亮。 苏起看到眼前异象,感应到绿光从自己身后发出,再看其他人均是一脸诧异地望着自己身后,跟着霍然转身,定睛一看,不由差点惊掉了大牙。 此时的张傲秋,全身笼罩在一圈绿茫茫的光圈中,而那绿光,随着时间推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浓,渐渐地将张傲秋裹入其中,形成一个绿色的光茧。 苏起“呃”了一声道:“这……,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旁边的紫陌却不迭地叫苦道:“完了完了,这小子是入定了,他一入定,没个七八天是不会醒的。” 苏起闻言愕然道:“入定?他刚刚还在跟我说话,就这一会就能入定?” 紫陌见怪不怪地咬了口烤肉道:“这算什么,更奇葩的是,他能打着打着架,突然入定,厉害吧?” 而欧阳雪怡双眼望着那绿色的光茧,眼中却是精芒闪烁,张傲秋早上刚跟她说过:有可能别人一句话就会让我们有所悟,这话当时听了还觉得有点夸张,现在看来,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如果自己也能像这样的话,那在修为的进步就完全可以像张傲秋这样,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了。 想到这里,欧阳雪怡顿时觉得心情更是开朗,心底竟然有一种破云见日,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跟希望的喜悦涌上心头,这种喜悦感是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得,感觉那么自然真诚,就好像一个徘徊在黑暗中已久的人,在精疲力竭快要饿死的时候,突然看到眼前一丝光亮。 那是希望,那是生的光芒,它能让奄奄一息的人,瞬间拥有无穷的力量,就仿佛整个身体都在欢跃一般。 欧阳雪怡不由整个心神都沉浸在这欢愉的情绪中,细细地体会,慢慢地品尝,外界的纷纷扰扰均自动屏蔽,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了顿悟状态。 张傲秋入定,众人也不敢吵闹,只好搬着烤肉跟酒挪地远远的,其他人都在帮忙,而欧阳雪怡却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紫陌奇怪地凑上前去看了一会,转头一脸疑惑地对旁边的夜无霜小声道:“今天出门忘记看老黄历了,看来今日不宜游玩。” 夜无霜闻言白了他一眼道:“说什么了,他们两个能有所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说完一拉紫陌,两人悄悄退远。 紫陌见走得远了,一撇嘴道:“我们刚才都说了什么?怎么这两个像约好了似的?” 苏起第一次见到张傲秋入定后的这种奇异景象,现在还是一脸惊异,紫陌所说的也正是他想知道的,闻言跟着疑惑道:“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我就是说炼体术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然后就这样了。” 铁大可在旁憨憨一笑道:“这有什么好想的,有所悟是他们的机缘,俺们几个也要多向他们学习,来来啦,俺们继续吃肉喝酒,等吃饱喝足后,再开始冥想,看能不能跟他们两个一样有这么好的运气,哈。” 等张傲秋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又是七日以后。 一睁眼就看见夜无霜、阿漓还有欧阳雪怡三个女孩子围在他身边,一见他醒来,立即满眼星星地望着他,特别是欧阳雪怡,更是一脸的崇拜。 张傲秋看了,不由身子一缩,戒备道:“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阿漓闻言嘿嘿一笑道:“秋大哥,我们真是服了你了,吃个烤肉也能入定,这本事能不能教教你师妹我啊?” 旁边的欧阳雪怡却是站起身来,正正经经地对张傲秋揖了一礼道:“秋大哥,雪怡多谢你了。” 张傲秋“啊”了一声,急忙伸出右手虚扶一把,哪知一看,右手还握着一条兔腿,当即扔掉兔腿尴尬一笑道:“雪怡,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谢我?” 欧阳雪怡见他手足无措地样子,噗嗤一笑,夜无霜在旁道:“雪怡说你教她修为要讲究悟性,有时候旁人一句话也能让自己有所悟,那天她见你吃着烤肉都有所悟,所以带着她也顿悟了一次。” 欧阳雪怡“嗯”了一声,跟着道:“是啊,霜儿姐姐说的没错,刚开始我还以为你那么说只是在安慰我,后来看到你在我们面前突然入定,才知道这些原来都是真的,所以雪怡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我现在终于知道以后该如何修行了。” 张傲秋“哦”了一声,长出一口气道:“原来是这个,你不用谢我的,这都是你自己的机缘造化。” 说完跟着转移话题道:“我们紫大师,还有老铁跟苏起了?” 阿漓接口道:“你一入定就是七天,他们三个去找花将军办事去了,我们三个就在这等着你醒来了。” 说完上前两步,抱着张傲秋胳膊一阵摇晃,撒娇道:“秋大哥,你师妹我从修行到现在还没有顿悟过一次了,我不管,你是大师兄,你一定要教我。” 张傲秋最怕阿漓这招,就像最怕夜无霜吃醋一样,闻言一脸苦笑道:“阿漓啊,这事真不是我不教你,这确实是要靠自己悟性的。” 阿漓一听,顿时小嘴撅得老高,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张傲秋看了没有办法,只好道:“这个你也别着急,等回去后,我就把入定后的心得写给你,你看能不能有所触通,你看这样行不?” 阿漓听了立即眉开眼笑道:“哈,这还差不多。” 第四百零三章 情意绵绵 张傲秋四人回到紫竹轩,先是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想到不日就要离开,遂吩咐夜无霜准备行李,而他自己则孤身一人前往武月城。 本约好逼毒后三日就前去给花倩笑复诊,但没想到,一耽搁就是十好几天,花倩笑的病情,不管从道义上还是情义上,若是不彻底解决掉,总是不能心安。 到武月城,张傲秋还是先找到花连城,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城主府贵客,可以直接进出,但城主府毕竟是军事及政治重地,若是不经通报就直接进入,这也是变相地对花倩笑这个城主的不尊重。 张傲秋在城主府外只等候了片刻,花连城就匆匆赶了过来,张傲秋见花连城一脸喜色,心头一松笑道:“连城这般高兴,那你阿姐应该康复的很好了?” 花连城跟着也是一笑,却是摇了摇头道:“自上次逼毒后,阿姐整整躺了三天才恢复过来,不过这些天服用老爷子开的药方跟补方,精气神可是好了很多,现在都能自由下地活动。”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追问道:“你阿姐没有动用真气吧?” 花连城一听,连忙摇手道:“这个我可盯得紧得很,没有你发话,我可不敢让她乱来,而且阿姐自己也知道,嘿嘿,这些天我暗自观察了一下,阿姐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我看得出来,阿姐可是盼你盼得颈子都长了。” 说完不等张傲秋开口跟着道:“阿姐以前的样子你也见过,不管遇见多大的难事,或是多大的喜事,都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很难在她脸上看到任何表情,不过自这些天,我看她笑得比以前多多了,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呃,应该是一种充满幸福跟希望的气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阿姐笑起来是这么好看的。” 张傲秋听了,拍了怕花连城肩膀道:“你阿姐是好人,好人自然就会有好报的。” 花连城抬头认真地看着张傲秋,一脸诚恳道:“姐夫,连城多谢你了。” 张傲秋闻言“呃”了一声,一脸无语地看着花连城道:“你小子要是再胡诌,小心我告诉你阿姐去。” 花连城却是嘿嘿一笑道:“你要真是跟阿姐说了,我估计她会非常开心的,哈,我跟阿姐在一起快二十年了,她的心思我虽然不说能有十足的把握,但成把握还是有的。” 说完叹了口气道:“说句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在我第一反应中,你们就是个骗子,陌兄弟跟夜姑娘虽然修为比我高我看不透,但还可以感应到,特别是你,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我真是搞不懂,你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高的修为,怎么能完全隐藏起来?还有你那刀子还能吐出光,这个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过。” 张傲秋听了撇了撇嘴,不屑道:“就你那点修为,看不懂正常的很。” 花连城一听,满脸的不服气道:“就我这点修为?你有没有搞错,我虽然修为没有你们修为高,但二十岁就是灵境初期修为,放眼天下看看,又有多少能超过我的?” 张傲秋斜眼看了花连城一脸臭屁的样子,哼了一声道:“很嘚瑟么?还放眼天下,我们三个随便拉一个出来修为都高你一大截。” 说完一摆手道:“好了,别在这里啰嗦了,还是先去看你阿姐是真。” 花连城“嗯”了一声,右手一引,待张傲秋举步先行后,又凑到旁边笑着问道:“我阿姐好看么?” 张傲秋背着双手,在前漫步而行,头也不回地答道:“好看。” 花连城闻言得意一笑道:“那是,我阿姐的容貌、身材,那可是上上之选,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为过。” 张傲秋听了停步转身,看了看花连城道:“我怎么听你的话,总有点你阿姐会嫁不出去的意思?” 花连城闻言收起笑脸,摇头叹息一声道:“阿姐她有能力,又是一城之主,而且心地善良,忧国爱民,更重要的是还如此貌美,以她这个条件,按说找一个如意郎君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我看了,这世上除了你,恐怕她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张傲秋听了“呃”了一声道:“那要是我不娶她了?” 花连城闻言抬头瞟了张傲秋一眼,嘿嘿一笑道:“男娶女嫁这事,当然得双方愿意,否则强扭的瓜也不甜,你要是真不娶她,我只能替你跟阿姐感到惋惜,不过,以我的观察,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哈哈。” 张傲秋听了无语地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的花连城,摇头举步上前,懒得跟他再说。 张傲秋两人进入房间的时候,花倩笑正坐在案桌前批阅公文,闻声抬头望了过来,一看到张傲秋,立即展颜一笑,眼帘如月牙般弯起,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透露出浓浓的欢喜,仿佛在说你来了。 花连城一见,抿嘴偷偷一笑,站立在门口,右手一招,带着左右斥候的丫鬟退了出去。 张傲秋轻轻咳嗽一声,径直走到桌旁坐下,看着花倩笑道:“本来我是要早些来看望你的,只是这些日子……。” 话还没说完,花倩笑在旁打断道:“不碍事的,我知道你忙,你现在来看我,我也很开心了。”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心头暗道:大的到底是大的,通情达理。 想到这里,自己却是一愣,看来真是被花连城说对了,原来自己在内心里早已经将花倩笑当成了自己的老婆。 这个念头刚起,心底又不由暗骂一声:想什么了,这不是趁人之危么? 不由抬手轻轻抽了自己脸颊一下,花倩笑在旁看了一愣道:“你……,自己打自己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呃”了一声,刚才的想法可不能跟花倩笑说,当即眼珠一转道:“你那日受了那么大的苦,我都没有时时来看望你,心中自责万分……。” 说到这里,张傲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再接下去,抬头望向花倩笑,却见后者一双美目正定定地看着自己,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 张傲秋看着眼前如花般的笑脸,只觉整个房间都变得明艳起来,心中不由自主想起那日两人赤-裸着身体相互偎依在一起的情景,花倩笑右脸贴着自己胸膛,那一双饱满的玉-乳清晰呈现在自己眼前。 而当日那个浑身赤-裸的大美人现在正活生生地坐在自己旁边,张傲秋顿时只觉口干舌燥,跟着又想起那一声勾魂的嘤咛声及柔腻而又付满弹性的触感,一时更是觉得心慌意乱,不由深吸口气,体内真气运转,将那一丝涟漪压下。 同时又伸手轻轻抽了自己一下,花倩笑冰雪聪明,看张傲秋举动就大致猜出他此时心中所想,不由也想起当日在温水池中的情形,一时羞得脸色通红,低头捏着衣角,不敢抬头再看张傲秋一眼。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房间里一时弥漫着一种暧昧情绪。 半响后,张傲秋转移话题道:“我这次过来,是想确认一下你体内丹毒情况,若是没有大碍,我想这几天就离开一段时间。” 花倩笑低头轻轻“嗯”了一声,小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话一说完,顿时觉得更羞,这已完全是小媳妇问候夫君归期。 花倩笑侧过头,右手拉下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挡住脸颊,不让张傲秋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 张傲秋知道不能再在这上面谈论下去,不然郎情妾意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当即咳嗽一声道:“具体日子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会尽快把那边事情处理完,死域人随时都有可能再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我让紫陌跟连城紧密联系,最好是指定一些具体的应对措施,这个由连城来办,你只负责专心养病,等我回来的时候,我想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花倩笑。” 张傲秋一提到死域人,花倩笑心神立即拉了回来,眼中的浓情蜜意立即消散不见,被精明思索的神色代替。 沉吟半响后,花倩笑道:“这件事还是我来办,连城毕竟不能代表城主调动军队部署,不过你放心,我只是下达命令,不会参与具体事宜的。”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嗯,武月城外山林众多,最适合埋伏,不过上次用过一次,下次死域人再过来,一定会有所防备,到时候就会成为攻坚战,伤亡更大,所以我建议,最好是将所有人都召集过来,研究一下如何使用多兵种作战,而且这次回去,我还想看看后方征兵情况,唉,就现在的情况,若是没有兵员补充,想要短时间战胜死域人,也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第四百零四章 彻底康复 花倩笑听完,整个人陷入沉默,半响后才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得抓紧时间办,至于如何做到多兵种作战,我还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跟着转移话题道:“诊脉吧,现在首要任务是将你调养好。” 花倩笑听了,乖巧地“嗯”了一声,抬起右手平放在桌子上。 张傲秋深吸一口气,将右手食指跟中指搭在花倩笑腕脉上,闭眼开始诊脉。 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睁眼收回右手喜道:“上次吃了那么大的苦头还是有好处的,你体内的丹毒已经基本上被排出干净,剩下的一点残余,只要坚持服药月余应该就可以完全将丹毒中和。 现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因上次逼毒对你经脉伤害太大,有很多地方已经出现破损,不过这个对本神医来说,就是手到擒拿了,哈。” 花倩笑看着张傲秋自信满满的笑容,心头一宽,跟着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张傲秋大手一摆,随口道:“你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房间空处盘膝坐下,见花倩笑还坐在椅子不动,皱眉道:“还傻坐着干嘛,过来啊。” 花倩笑闻言一愣,疑惑道:“就这里?” 张傲秋听了也是一愣道:“当然是这里了,又不用脱衣服,还到别处去做什么?” 话一说完,张傲秋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花倩笑,见后者一脸嗔怒的样子,连忙赔礼道:“你别生气,我是说顺嘴了,没有别的意思。” 花倩笑闻言“哼”了一声,起身走到张傲秋身前道:“反正我身子都让你看完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张傲秋没想到花倩笑会这样直接,“呃”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花倩笑见张傲秋一脸紧张的样子,心头又不由一阵后悔,别人也是为了救自己,看了自己的身子也是逼不得已,刚才那样说反而显得自己有点过了。 当即话语转柔道:“需要我怎么配合?” 张傲秋听出了花倩笑话语中的歉意,呵呵一笑道:“很简单,你只要背对着我盘膝坐下就可以了。” 花倩笑依言盘膝做好后,张傲秋双掌抵住花倩笑背心道:“我这次先修复你受损的经脉,然后再调动你丹田被压制的真气,当你感到丹田真气可以运转时,就缓慢运行真气,我会跟着你的真气运转,将堵塞的经脉打通。” 花倩笑听了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话说起来简单,但操作起来却是难上加难,稍有不慎,就会造成真气岔道,严重的就会走火入魔。 张傲秋虽然前面在花连城经脉里也这样试验过,但那次毕竟只是依附在花连城真气里跟着运转罢了,不存在打通堵塞的经脉这回事,两者之间虽然只多这么一点,难度却是天地之别。 自身真气打通经脉都要慎之又慎,何况还是外人真气? 张傲秋通过双掌感应到花倩笑的紧张,当即安慰道:“你放心,这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但对本神医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只是可惜这次没有将金针带过来,若是有金针刺穴,那就更简单了。” 花倩笑闻言“嗯”了一声道:“我相信你。” 说完深吸以后气,将心神平静下来跟着道:“我准备好了,你可以随时开始。” 话音刚落,花倩笑只觉后背一左一右两缕精纯的真气透入,一缕顺经脉往上,另一缕则往下,由于现在只是修补受损经脉,是个慢工出细活的功夫,因此行进极慢。 虽然进展缓慢,但比起上次在经脉里刮丹毒来说却要轻松很多,张傲秋也不着急,反正自身真气雄厚,实在要是消耗太多,再到山林里坐一坐就什么都补回来了。 整整五个时辰过后,张傲秋才收回双手,静坐一会后道:“你体内经脉我已经帮你修补完毕,我先打坐调息一下。” 说完缓缓闭上双眼,进入打坐冥想状态。 期间花倩笑胡乱吃了点东西,然后静等张傲秋醒来。 哪知这一等却是三天后了,等张傲秋醒来的时候,花倩笑房间里已围了一群人,这其中包括夜无霜、紫陌、花连城还有阿漓。 张傲秋得知自己又坐了三天,自己也有点哭笑不得,一连串地赔罪,看来以后这种打坐调息还是一个人的好,免得身边人跟着担心。 那什么也别说了,抓紧时间干活了。 花倩笑丹毒发作的时候,最先受到攻击的就是丹田,所以张傲秋一直不让她胡乱动用真气,就是怕丹田伤上加伤,那时候就算是人就回来了,丹田受到重创,以后都不能再修炼,也是于事无补。 张傲秋养足了精神,调动真气,顺着花倩笑经脉直下丹田,这一缕真气先是在其丹田内游走一圈,这一圈走下来,张傲秋心中已经大致有数了。 还好当时花倩笑丹毒发作的时候,立即就失去了调用真气的能力,没有对丹田造成二次伤害,这样就好办多了。 当初铁大可丹田破碎,张傲秋都能用真气重新缝合,那时候他还是天境修为,现在比起那时候,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用不了多久,张傲秋就搞完收工,收回双掌笑道:“倩笑,你现在算是完全康复了,可以像以前那样自行修炼,不过开的药还是要继续吃。” 花倩笑闻言一阵恍惚,跟着转过身子,犹自不信道:“完全康复了?” 张傲秋站起身,拍了拍双手道:“不错,完全康复了,不信你可以自己试试。” 花倩笑闻言抬头望着张傲秋,眼神中带着疑惑跟一丝茫然,以前她一直拒绝就医,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已是绝症,没想到现在却完全康复了,而且以后再没有丹毒的隐患。 幸好自己当时心系这个冤家才答应诊病,要是一直拒绝,也许现在都已经……。 想到这里,花倩笑跟着站起身来,拱手弯腰一礼道:“倩笑多谢了。” 张傲秋看了一脸无语道:“又来了,我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不要这么客气。” 花倩笑听了却是一脸正色道:“你两次救我性命,特别是这次,可以说是再造之恩,这是不能不谢的。” 夜无霜在旁笑道:“倩姐姐不用如此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说两家话了。” 花倩笑闻言一愣,转头望向夜无霜,自言自语道:“一家人?” 其实对于张傲秋,她虽然感激其救命之恩,但心中早已将他当成了夫君,所以愧疚之心还算少些,但夜无霜却不同,她在这段感情上,是完全被伤害的。 阿漓听了,也是奇怪地看了夜无霜一眼,跟着询问的眼神望向张傲秋,意思是:你是怎么搞定的? 夜无霜却是笑而不语,转身对张傲秋道:“我们还是让倩姐姐先休息吧。” 张傲秋站在旁边正尴尬在,闻言不迭地点头,然后望向花倩笑道:“好的,不过我们这次回去,可能就直接离开武月城了,现在就当告别,到走的时候就不过来招呼了。” 花连城闻言一愣道:“真走啊?” 张傲秋见了,笑着拍了拍花连城肩膀道:“所有事宜我跟你阿姐都商议过了,以后怎么做,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完冲花倩笑微一点头,转身带头离开了。 夜无霜在回去的路上绝口不提花倩笑的事,而是跟张傲秋一一说起回临花城已经准备的东西,张傲秋对这些倒是无所谓,只要求速度能最快就好。 晚上所有的人欢聚一堂,一方面是为张傲秋跟夜无霜践行,另一方面是想把所有狼骑军的人身材都量出具体尺码,这次到岭南若是对方不卖给自己赤金铠甲那就一切免谈,若是对方愿意卖出,那就着这些尺码就可以直接开工,免得又跑回来一趟,这就叫未雨绸缪。 这顿酒张傲秋也是放下心思来喝,这段时间在武月城的成绩也算是圆满,很多都按自己的预想做到了,而且顺带地还救了花倩笑。 至于后面的事情会往哪方面发展,这个张傲秋也考虑不了这么多了,总之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先走出一步,总比原地张望地要强得多。 第四百零五章 疑点重重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跟夜无霜离开了紫竹轩,这次返回临花城,依旧取水路,虽然耽搁一些时间,但却是省心不少。 十五日后,两人重回临花城,没有第一时间去城主府找云历他们,而是先回大宅休息两天,长时间的舟车劳顿毕竟不是一件很舒坦的事情。 大宅却是冷清不少,除了陶管家跟陶翠翠外,剩下的就是些丫鬟跟护院,华风他们只是偶尔回来住一晚,第二天就又匆匆离开。 不过陶老头却是一个好管家,在张傲秋他们不在的时候,将宅子照顾的有条有理,从外面看依旧是一派大户人家的派头,到是没有坠了小先生的名头。 而陶翠翠经过这些年修养,出落的更是花容月貌,接人待物已经显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看得夜无霜都连连赞叹不已,而夜无霜这番赞叹,却让陶翠翠诚惶诚恐,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让夜无霜着实郁闷了一把。 休息两日后,张傲秋前往罗家去安排前往岭南的事宜,而夜无霜则前往城主府去探望雪心玄等一众人。 张傲秋上次去罗家,尝到了罗烈礼数的苦头,这老头好是好,就是太讲礼了,看到自己就像看到他祖宗一样,恨不得搞得神坛供着,这感觉确实有点不自在。 走到罗家门口,张傲秋正盘算着即不惊动那老爷子又能直接找到罗兢田的法子,耳边就听见有人招呼自己:“小先生大驾光临,当真是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张傲秋闻声抬头定睛一看,前面一人正匆匆小跑步地赶过来,却是上次见过的罗家管家。 张傲秋呵呵一笑,拱手回礼,眼珠一转,心生一计,上前故作神秘道:“我这次过来找你家少爷有点事,这事可是机密,你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管家一听,“啊”了一声,立即左右看了看,跟着小声道:“既然是这样,那小先生请跟我来。” 说完躬身右手一引,意思让张傲秋现行。 张傲秋见了亦小声道:“现在不要讲这些虚礼,快快带我前去就是。” 管家“嗯”了一声,又是躬身一礼道:“好,但……,若有怠慢之处,小先生可千万不要见怪。” 张傲秋听了连连摆手道:“不怪,不怪。” 管家带着张傲秋到上次的精舍,亲自斟上香茗后才退下立即去找罗兢田。 张傲秋端起茶杯,望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嘿嘿笑了一声。 一杯茶还没有喝到一半,精舍房门推开一小截,跟着罗兢田大头伸了进来,一看见张傲秋,连忙闪身进来,跟着小心地关上房门。 张傲秋见了笑道:“这般小心做什么?又不是做贼。” 罗兢田闻言一愣道:“管家跟我说,你不是有机密的事情要跟我说么?” 张傲秋见他一本正经地懵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半响后才道:“我只是怕又惊动了你家老爷子,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罗兢田“哦”了一声,整个人顿时轻松下来,一撩衣摆,一屁股坐在桌旁跟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说完端起茶壶自己倒了杯茶,端起喝了一口后看着张傲秋笑道:“你今天来不会是找我喝茶的吧?”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 顿了顿接着道:“我想最近几天就到岭南去一趟,你帮我安排一下。” 罗兢田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嘿嘿一笑道:“我跟你说过了,这事我不管,都是阿沁安排的,具体怎么样,你可要跟她说。” 说完身子往张傲秋这边靠了靠道:“自你上次过来说起这事,阿沁不知道有多上心,忙前忙后的好些天,这段日子盼你可是颈子都盼长了。” 上次张傲秋跟紫陌过来,紫陌后来就曾提起罗沁对张傲秋有那意思,当时张傲秋还不相信,为此还差点被夜无霜发现,现在再看罗兢田的表情,听他说的话,只怕紫陌当时所说是不离十了。 只是一个花倩笑,就已经让张傲秋觉得愧对了夜无霜,若是再加一个罗沁,那恐怕今后就是天下大乱了。 儿女情长这件事情,能早点断的就千万不要拖长了。 当即装傻反问道:“阿沁盼我做什么?” 罗兢田一听,心头暗叹一声,看来只怕真是神女有意而襄王无梦了。 张傲秋生怕罗兢田再提这个话题,不待他回话,跟着转移话题道:“都说岭南张家对中原人敌意最大,你小子倒是有本事,居然把生意做到那边去了。” 罗兢田听了,脸上却是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半响后才道:“不是我有本事把生意做过去,而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 张傲秋闻言一愣,诧异道:“自己找上门来的?什么意思?” 罗兢田听了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同时语带不解道:“说句实在话,这件事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岭南张家为什么要跟我做生意?”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你先把事情缘由说给我听听,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兢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那时候,我罗家虽然得到你跟城主府大力支持,但毕竟家底太薄,手中一点余钱都没有,虽然有城主府这个大主顾,但他们所需药材却是有时间节点性的,比如每季度头或尾,除了这,其他时间对我来说就是空闲的。 于是我想是不是找城主府先借一笔银子,将原来的客户都重新拉拢过来,那段时候我一直在考虑如何跟七哥开这个口时,一天门外却传,说有个人想要见我。 那时候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可没有现在这么热闹,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既然有人要见就去见见了。 来人自称姓黄,是个账房先生,三十岁上下年纪,留着个山羊胡须,说话温文尔雅,一看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 我跟他寒暄了几句后,他就跟我说:我家主人想要采购一大批药材,听闻你们罗家很讲信誉,所以想跟你做这笔生意。 黄先生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张三万两金票跟一张药材需单,接着说:这是这批货的货款,我家主人先付清,等你将药材采购齐了,只需将药材送到药单上写的地址就可以了。” 罗兢田说道这里,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转头望向张傲秋道:“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蹊跷?” 张傲秋点了点头,一摆手道:“你接着说。” 罗兢田“嗯”了一声接着道:“当时我就问那黄先生道:这天下哪有先付全款后收货的?你家主人也太信任我罗家了,要是我将这金票卷走了,你到哪里找我去? 黄先生听了却是笑而不答,当时我正愁怎么将生意扩大,这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于是我就跟他约定了交货时间。 既然人家都如此信任我罗家,我们自然也要做出诚信,这单生意我亲自去跑,也是提前好些天将货交付出去,为了表示诚意跟感谢,我当时提出,跟他们一起将货押运到位,那黄先生听了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而且表现得很是高兴。 我随着他们一直来到东海城,这才知道跟我这批药材的是岭南张家,而更奇怪的事还在后面,等我到了岭南,张家家主居然设家宴亲自接待。” 张傲秋闻言诧异道:“你等会,你是说张家家主设家宴接待你?!” 罗兢田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略带兴奋神色肯定道:“没错,张家家主设家宴接待我,当时我听到这话时,自己也是懵的,我当时还想,难道我罗兢田还有什么过人之处自己没有发现? 当时家宴加我就只有四个人,张家家主名讳上皓下轩,初次见面,搞得我紧张不已,不过对方却不像这么大家族的家主,倒像一个和蔼的长辈,完全没有架子,另两个自称张子南,张子涵。” 张傲秋听到这里,身子突然一振,喃喃自语道:“张皓轩?张子南?” 跟着转头对罗兢田急道:“你们在筵席上都说了些什么?” 罗兢田一看张傲秋紧张的样子,却是吓了一跳,跟着却是一脸古怪跟震撼道:“我倒是想起来了,张家家主脸像跟你倒是有八成相像,你……,这其中不会是跟你有关吧?” 张傲秋闻言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这个你先不管,你快说你们在筵席都说了什么?” 罗兢田还是一脸震惊,瞅着张傲秋看了半响后才道:“其实也没有谈什么,只是询问了一些家常事,不过你这么一问,倒让我想起,家主对你跟我家老爷子诊病一事问得非常详细,甚至有的细节还问上几遍,而更奇怪的是,当时我好像听见隔壁有断断续续地哭泣声,不过这哭泣声很小,也很短暂,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现在再想来,只怕是真的有人在哭。” 张傲秋听到这里,眉头微皱,喃喃道:“有人在哭?有人在哭?” 罗兢田闻言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有人在哭,而且还是个女人,听声音应该是中年以上年纪。” 张傲秋听了眼中精芒闪烁不定,重复道:“女人?中年以上年纪?” 第四百零六章 人性本善 张傲秋沉吟半响后才对罗兢田道:“你接着说。” 罗兢田清了清嗓子道:“后面也没什么了,他们留我在岭南住了几天,然后就派人护送我回来,自那以后,岭南的药材生意就完全交给我们来做,而原来其他老客户听说我跟岭南张家在做生意,也就渐渐再跟我接触,那时候我罗家相当于百废待举,又没有其他人帮忙,所以我就把精力放在了扩大业务上,而岭南的药材生意就转给了阿沁。 因为岭南张家是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主动帮忙,所以我们对这也非常看重,赚钱不赚钱是一方面,人情才是最重要的,阿沁后来也去过岭南一趟,而她去的那次,却是张家主母接待,听阿沁回来说起,家主母跟她也聊了一些家常,虽然或东或西地问了很多,但很多都是围绕你说的。” 罗兢田说到这里,脸色更是古怪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疑惑道:“你……,跟岭南张家真的没有接触?” 张傲秋听了没好气道:“要是有接触,我他妈还来麻烦你么?” 罗兢田闻言转念一想也对,跟着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已经跟阿沁提起你过来了,只是管家跟我说你有机密的事情找我,所以没让她跟着来,你到岭南这事,还是让她过来跟你细谈好些。” 张傲秋一听,暗叫糟糕,霍得起身道:“我就不等阿沁了,你跟她说,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让她在这两天就安排妥当,我先回去处理一些手头上的事情,等事情一办完就立即出发。” 说完举步就要离开,罗兢田却在旁一把拉住道:“再急也不争这一会,我跟你说,张家虽然跟我们做生意,但规矩却是特别多,就算我现在要过去,也要先跟他们这边的负责人先说明原因,定好日期,然后等他们往回汇报,对方若是同意,我才能过去,若是不同意,那也只能干望,所以我说还是要等阿沁过来细谈。” 张傲秋闻言诧异道:“还这复杂?” 罗兢田听了却是一脸幽怨地望着张傲秋道:“要不然了?我们跟张家做生意这么长时间了,岭南还都只去过一次,后来几次提出要再去一趟,都被对方否决了。”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上次过来说起这事,你说的不是很轻松么?怎么这会又这么难了?” 罗兢田闻言立即苦着脸道:“我跟你说了,岭南的生意我没有插手,我以为上次我一说要过去,对方就答应了,这事应该很容易的,也怪我,没有事先向阿沁问清楚。” 张傲秋一听,不由担心起来,罗兢田一看他脸色,跟着道:“你也别担心,阿沁先前已经做了很多功课了,不过你最好还是跟她细谈一下,免得慌里慌张的误了大事。” 张傲秋听他这么说,也只好重新坐下,想了想道:“阿沁现在在哪里?” 罗兢田回道:“此刻正在府上,我现在就去叫她过来?” 张傲秋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心头暗道:看来人算真不如天算,有些事情想躲都躲不了。 半盏茶功夫后,罗兢田带着罗沁进来,罗沁外套一件翠绿长袍,内里搭配紫白相间的丝绵衣,虽然没有刻意打扮,却即透露出一丝女主人的威严,又带有女孩儿的俏皮跟灵动。 脸色相比以前,也变得红润了不少,整个人洋溢着一股青春气息,再没有罗烈生病时那彷徨不知所措的表情。 罗沁站在门口向张傲秋福了一福道:“秋大哥。” 张傲秋连忙站起身来,右手虚扶一把道:“阿沁,既然叫我秋大哥,就不要讲这些礼数。” 罗沁闻言,望着张傲秋甜甜一笑道:“阿沁知道了。” 说完乖巧地走过来,替张傲秋跟罗兢田各倒了一杯茶水。 张傲秋等罗沁坐下后道:“阿沁,我这几天想要到岭南去一趟,你能不能安排?” 罗沁闻言,眉头微皱道:“秋大哥上次过来说起此事,那时候我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不过只是说我罗家的全权代理人,但奇怪的是,对方一直未做答复,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急道:“那按这么说,岂不是办不成了?” 罗沁闻言道:“秋大哥你先别急,这事我也想过了,即使张家不同意,我们也可以暗度陈仓过去。” 罗兢田一听皱眉道:“偷渡?” 罗沁摇了摇头道:“也不能算是偷渡,我们跟这边张家负责人关系很熟,让他带一个人过去也不是不能,只是要委屈秋大哥了。” 张傲秋闻言想了一会问道:“带一个陌生人过去,若是被发觉了,后果会怎样?” 罗沁听了,却是半天不答,这种不答已经算是很好的回答了。 张傲秋见了呵呵一笑道:“刚才我听兢田说,张家家主跟主母接待你们的时候,都曾提到我,既然这样,阿沁你今日就给张家在这边的负责人传话,就直接说明是小先生要到岭南拜访张家家主,让他们速速回话。” 罗沁听了,转头看了罗兢田一眼后道:“秋大哥,可否将话语说的委婉一些?” 张傲秋听了哑然一笑道:“阿沁,想不到你还这么幽默。” 罗沁闻言跟着一笑,然后跟着皱眉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岭南张家好像并不是完全由家主说的算。” 张傲秋听了“哦”了一声,倾了倾身子奇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罗沁摇了摇头道:“秋大哥,我也没有具体证据,只是有这种感觉,就像我们的人要过去,正常的生意交涉,却总是被拒绝,我虽然只见过张家主母一次,但我感觉她绝对不是一个如此心胸狭隘之人,这其中应该有其他人插手。” 张傲秋听了,眼中突然精芒一爆,沉吟片刻后问道:“消息传出去,最快什么时候可以收到回信?” 罗沁闻言心头默算了一下道:“最早五天。”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若是五日后没有回信,我再自想办法。” 说完站起身来,举步走到门口道:“阿沁,麻烦你今日就将消息传过去,一有回信,立即使人知会我。” 罗沁闻言,缓步走到张傲秋旁边,低头歉然道:“阿沁无能,没有办好秋大哥交代的事情,我……。” 张傲秋听了,笑着拍了拍罗沁肩膀道:“你不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出了罗家,张傲秋本想回宅子里等候,一看天色还早,干脆调头前往城主府,希望那里能听到好消息吧。 小先生可是城主府的大红人,还没走到城主府门口,就有军士远远看见,立即列队迎接。 张傲秋对这也是颇感无奈,以前就跟云历提起过,不要搞得这么正规,云历当时也答应了,但每次过来还是这样。 正摇头间,远远听见有人招呼道:“好小子,你可是忘了你七哥了?” 张傲秋闻言顺着来声看过去,见辛七小跑步地赶过来,不由奇道:“七哥,你不是在一哥那里当差么?怎么又回来了?哦,不会是偷懒吧?” 辛七闻言“呸”了一口道:“你七哥我是那样的人么?” 张傲秋呵呵一笑道:“七哥英明神武,当然不是了,不过……。” 辛七闻言打断道:“别不过了,是城主大人让我在这里等你的。” 张傲秋一听,诧异地捎了捎头道:“怎么云叔现在还会掐指一算了?他怎么知道我要过来?” 辛七闻言笑骂一声道:“霜儿今早刚过来,城主大人就想到你也跑不了多远,所以就让我在这里蹲着了。” 说完转身在前带路,边走边道:“有件事情你要帮老哥一个忙。”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你尽管说,七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上天入地也给你办好,说什么帮不帮的。” 辛七闻言一笑,拍了拍张傲秋肩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到武月城的事我听说了,我想让你等会见到城主大人后,将我要过去,我想跟公子一起,上阵杀敌。” 张傲秋听了眉头一皱道:“可是你不是在一哥那里么?” 辛七点了点头道:“本来是在那边当差的,只是现在城主府跟一教二宗干了起来,因我跟城主多年,办事麻利些,所以城主又将我调回来了。” 张傲秋闻言奇道:“这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还要巴巴地往战场上跑?” 辛七叹了口气道:“你七哥以前嚣张跋扈,坏事没少做,公子以前也是一样,现在回想起来,真是造孽,所以像我这样的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若是在战场上战死了,就当是赎罪了,若是有幸活着回来,那以后老子内心也安稳,七哥也没拜托你做过什么事,但这事你一定要给七哥办成了。” 张傲秋没想到辛七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愣了愣,跟着又点了点头道:“七哥放心,此事小弟必给你办妥。” 辛七闻言笑了笑,转移话题问道:“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少天?” 张傲秋想了想道:“大概六七天吧。” 辛七闻言感叹一声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想当初你们到临花城还只是开一个小药铺子,现在却成了号令天下的英雄了。” 张傲秋闻言哑然一笑道:“号令天下?哪有这么夸张,号令霜儿、阿陌他们倒是勉强,哈。” 辛七听了也不反驳,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一栋房子道:“城主他们在议事厅,你自己过去,老哥就不送了。” 说完望着张傲秋笑了笑,跟着转身离开。 张傲秋望着辛七远去的背影,心头不由一阵感叹,原来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人性还是善良的。 第四百零七章 契机 张傲秋隔着老远就听见前面议事厅内人声鼎沸,听着这些熟悉的口音,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激动,就像远游归来的游子即将要见到亲人一样。 走到大门口,值守在两旁的军士替他将大门推开,一缕冬日的阳光随着大门的开启,斜斜地照入大厅内。 厅内一时安静下来,好几双眼睛立即齐刷刷地往门口看了过来。 张傲秋站立在门口,阳光从他身后透过来,将他身影拉得老长。 坐在左侧的木灵见了,不觉一阵恍惚,仿佛一下回到了刀宗,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贪玩回来,站在自己门口,紧张而又畏惧地不敢进门。 正恍惚间,却听云历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总算是回来了,快进来,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抬头应了一声,跨步进屋,拱手弯腰行礼道:“小子见过各位前辈。” 云历向张傲秋招招手,跟着转眼瞥了夜无霜一眼笑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他们两个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不会很远了。” 夜无霜闻言不由俏脸一红,抬头望向张傲秋,脸上却露出一丝忧郁。 张傲秋看到夜无霜的表情,不由心头升起一丝狐疑,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却是这幅表情了? 只是现在又不好多问,举步走到木灵旁边坐下,低声叫了一声道:“师父。” 木灵看着张傲秋,“嗯”了一声,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对面雪心玄见了,也是会心一笑,心中涌起一丝温暖,感觉仿佛现在才算完整一样。 张傲秋对雪心玄点了点头,跟着恭声道:“心姨。” 雪心玄“嗯”了一声道:“你来的正好,我们现在正在商议一些事情,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顿了顿接着介绍道:“我们现在已经攻下阴阳矿脉,按王先生的计策,对阴阳矿脉虚而待之,只是守住其主要通道,布下埋伏,引一教二宗来攻,到目前为止,敌我双方已经发生十二次交战,后一教二宗用毒,幸得老爷子及时赶到,只是自那以后,一教二宗就再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雪心玄说完,云历在旁接口道:“王先生的意思是一动不如一静,阴阳矿脉对一教二宗来说是其最大产业支柱,少开采一天,资金周转就困难一天,而对于我们,却只是简单的粮食消耗,不过……。” 张傲秋听了笑道:“不过以云叔的意思,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大好机会,不如直接攻入一教二宗老巢,将其彻底剿灭。” 云历点了点头,也不否认,直接道:“不错,我确实是这个打算,所谓虎卧榻侧岂能安眠?日防夜防的,这滋味可不好受,不过你师父跟你心姨却是反对,这事若是你,你准备怎么做?” 张傲秋闻言沉吟片刻,不答反问道:“从武月城过来的三百多书生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云历道:“这事按你的意思,由你一哥亲自安排,已经送往其他三十四城,并派有各派高手暗中保护。” 张傲秋点了点头,跟着问道:“现在民意如何?” 云历闻言叹了口气道:“据回报消息,各城民意比起以前要起色不少,但还远远不够啊。” 张傲秋笑道:“云叔不必着急,这本就是一个长久计划,不可能一夜就见成效。” 顿了顿接着道:“我倒是同意王先生的意思,一教二宗树大根深,其势力绝不会仅限于连岭山中老巢,就算现在将其老巢攻下,我方伤亡很大不说,迫使其外围势力潜伏下去,不能将其完全清除,总会留下心腹大患。 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我们现在稳守阴阳矿脉的同时,发动各派江湖势力,将一教二宗在各城镇的势力或明或暗地剔除,不过这却需要一个很好的契机。 因为一教二宗在各城镇的经营也不是一天两天,跟当地的官方及地下势力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现在一教二宗只是暗中支援死域人,并没有摆在明面上,若是操之过急,将其逼上绝境,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到时候可能会造成无辜百姓的伤亡。” 云历听完,皱眉道:“那你说的契机……?” 张傲秋道:“就是那些书生,还有就是民意,我们完全可以将一教二宗暗中支援死域人这件事,通过那些书生的笔将其抖露出来,实情也好,谣言也罢,总之说的多了,多少会让人有所提防,只要一教二宗忍不住对那些书生下杀手,那这个契机就成熟了。” 木灵闻言,眼中射出不忍的神色道:“你是要将那些书生当成牺牲品?” 张傲秋听了,叹了口气道:“师父,那些书生本意是想参军上阵杀敌,但徒儿认为,现在他们所做的,比上阵杀敌要更有意义的多,他们不是牺牲品,他们是先驱,有时候民意是需要死亡跟鲜血才能激起的。” 木灵听完,身子霍然坐正,嘴角张了张,半响后却又颓然坐了回去。 雪心玄见了在旁道:“阿秋说的没错,战争不仅仅只是在前线,后方也是一样的,既然是战争,就难免会有牺牲的,只是这牺牲的人可能是你,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其他人。” 木灵闻言黯然道:“我知道,只是……,唉。” 云历看了木灵一眼道:“木老弟,现在可是敌我双方,容不得妇人之仁的,我们这些认识的跟不认识的人,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在奋斗。” 说完转移话题道:“既然你们都认为一静不如一动,那就按这个办好了,刚才阿秋说的,倒是很有道理,现在曲兰城已经跟我们结盟,除了武月城外,剩下三十三城我们再来多下点力气,不过这个策划却要将王先生调回来,有他这个军师再加那本账簿,剔除一教二宗外围势力,应该也不会太难。” 雪心玄跟着道:“刚才我们还在商议,一教二宗虽然现在被压一头,但我们各自也要提防他们会在我们老家动手,所以霜儿这次就不能跟你去岭南,而是明日就回圣教坐镇,你不会有意见吧?” 张傲秋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进门就看见夜无霜一脸幽怨了,当即摇头道:“这是大事,我当然没有意见。” 本想将一早在罗家谈的事情说出来,但一想又怕夜无霜担心,也就闭口不言了。 雪心玄“嗯”了一声,转头对夜无霜道:“等阿秋从岭南回来,你就赶到临花城跟他汇合,不过在这期间,圣教里的事情可要好好处理。” 夜无霜闻言一喜,连忙应了一声,她最怕就是这次将她调回去以后就再也出不来了,现在看来,最多也就忍受两个月分离,倒也无妨。 雪心玄看到夜无霜脸上表情的变化,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由摇头叹了口气,这丫头怕是没救了。 张傲秋见此事谈完,趁机将辛七的要求对云历说了一遍,云历听了呵呵一笑道:“辛七跟我多年,我那孽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小就有感情,既然他有这个心,那就依了他。” 张傲秋听了,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怪不得这两家伙以前都不是什么好人,原来一早就是一丘之貉。 雪心玄跟着道:“等这边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我跟你师父也要到武月城去的,那时候就让辛七跟我们一起吧。” 张傲秋闻言一愣,愕然道:“心姨,你跟师父到武月城去做什么?” 雪心玄道:“当然是上阵杀敌了,难道去游山玩水啊?” 张傲秋一听不由急道:“可是……。” “可是什么?” 张傲秋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跟霜儿虽然都是接班人,但毕竟还只是接班人,你们两人却是实打实的教派灵魂,不可有分毫损伤,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这事还是再商议商议。” 雪心玄闻言笑道:“国难当头,一教一派的利益又算什么?你说的这个,我早有考虑,在去武月城前,我会做好妥善安排,这个你不用担心。” 木灵在旁跟着接口道:“无极刀宗已经名存实亡,我更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张傲秋听木灵跟雪心玄的话,知道他们心意已决,也不再坚持,想了想道:“你们这次过去,不会就两个人吧?” 木灵闻言笑道:“临花城这边有你云叔、王先生调度,更有你师父他老人家坐镇,我们在这边也只是做些锦上添花的事,这次过去,你心姨会调派一些高手过来,你师父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哈哈。” 张傲秋想了想道:“以前刚认识老铁不久,他就曾说过还有一些跟他一样的人在一教二宗手下办事,而且这些人还都是他的兄弟,现在我们跟一教二宗正面交战,可别把这些人给误杀了,我看能不能飞鸽传书给老铁,让他把那些人的所在地方都写出来,我们派人前去游说,若是他们同意就跟着一起到武月城,这样也能变相保护他们的安全。” 木灵听了点了点头道:“朋友之义碧云天,你们跟铁大可也是朋友,这事当替他办成,这样吧,若铁大可有消息回来,这事我来替他做。” 第四百零八章 柳暗花明 事情谈完后,张傲秋跟夜无霜自回大宅,云历几人则各自去处理各自的事情。 两人刚进门,陶翠翠迎上来道:“秋少爷,霜小姐,罗家小姐在后厅等候。” 张傲秋闻言一愣道:“怎么这么快?” 夜无霜却在旁奇道:“罗家小姐?哪个罗家小姐?” 张傲秋给罗烈诊病这事,夜无霜也是知道的,但那时候都是阿漓跟在身边,所以夜无霜还没有见过罗沁,现在突然听到罗家小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张傲秋闻言随口答道:“哦,就是罗兢田的妹妹罗沁,现在罗家跟岭南的药材生意由她打理,我这次到岭南,也是由她从中安排的。” 夜无霜“嗯”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傲秋一眼道:“你这次到岭南不会是要带她过去吧?” 张傲秋听出夜无霜话里的意思,心叫糟糕,连忙解释道:“罗沁只是在旁安排,她一点修为都没有,我这次过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带着她做什么?” 说完生怕夜无霜再问,转头对陶翠翠道:“前面带路。” 陶翠翠小心地应了一声,转身带路往后厅而去。 进了后厅,罗沁正端坐着等候,一见张傲秋进来,连忙起身,转眼一瞟却看见在后面跟进来的夜无霜。 夜无霜是圣教圣女,外貌先不说,就那身雍容气质,却不是一个罗家小姐远远比得上的。 罗沁虽然没有见过夜无霜,但从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之间的举止形态来看,就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 陷入情网的女人最是敏感,一丝一毫的异样都能从中看出端倪。 罗沁脸色不由一黯,跟着却是笑道:“秋大哥,这位姐姐是?” 张傲秋“哦”了一声介绍道:“这位就是罗家小姐罗沁,这位是夜无霜,你就叫她霜儿……,啊,你们两个谁大谁小?” 夜无霜冰雪聪明,从罗沁刚才的表情就已看出她对张傲秋有意思,不过从张傲秋表情跟说话上来看,却是对这罗家小姐没有想法,心中莫名一安,笑道:“罗小姐如此年纪却能打理这么大生意,当真是了得。” 罗沁一听跟着一笑,谦虚道:“哪有,我只是跟着大哥打下下手,也就是瞎胡闹。” 两人随后一报生辰,却都是同年出生,只是夜无霜要大月份。 张傲秋见她们两人叙完话,跟着问道:“阿沁,可是那边有什么说法?” 罗沁闻言,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道:“秋大哥,那边同意了。” 张傲秋本以为罗沁这么快赶过来,这事多半是要黄,没想到却听到相反的消息,当即心头一喜道:“同意了?” 罗沁点了点头道:“不错,奇怪的是,前几次不管我们怎么说,找什么理由,对方都是否决了,没想到这次我刚说明来意,对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而且启程日期也完全由我们做主。” 说完顿了顿,皱眉担忧道:“更奇怪的是那人听到这事时当时脸上表情,那表情即高兴又担忧,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秋大哥,我总觉得这里面透露着古怪。” 张傲秋在罗家听过的关于岭南的事情,心中就已经怀疑岭南张家可能真的跟自己有那么点瓜葛,现在罗沁说的这事,让他心中的怀疑更重一分,同时对这次岭南之行更是充满期待,总觉得前方有个什么东西,只是现在迷雾重重,看不清也抓不到。 沉吟片刻后,张傲秋安慰罗沁道:“阿沁,你别担心,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我自己行得正,不存什么歪心思,我相信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罗沁闻言,却是依旧愁眉不展,抬头望着张傲秋道:“秋大哥,我对那边人事还算是熟悉一些,要不我跟你一起过去吧?你去办你的大事,其他的小事我可以帮你处理。” 张傲秋一听,摇了摇头道:“就像你猜测的,这事里面透露着古怪,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后手,也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而且到那边去了,正是别人的地头,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样都沾不上,你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我怕到时候照顾不到你,所以这次过去,就我一人就可以了,你只需办好这边的事就行。” 夜无霜在旁看了,罗沁说要跟张傲秋一起到岭南,完全是出于一种朋友间的关心,没有涉及到男女之情,不由对罗沁心生一丝好感。 罗沁听了,嘴角张了张,刚要说话,张傲秋摆手斩钉截铁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罗沁见张傲秋说的决绝,也不再坚持,转移话题问道:“秋大哥,那你决定什么出发?” 罗沁这一问,倒是让张傲秋一愣,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次去岭南,主要是购买赤金铠甲,藏兵谷那些人,就像独孤丰逸他们几个一样,可是要量体裁衣,这么多人,想要量清楚,估计也得个两三天。 而且这次回来,师父他老人家那里总还是要去招呼招呼,不然太说不过去,这其中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这样一来二去的,起码也要个三四天。 想到这里,张傲秋道:“就定于五日后出发吧。” 说完顿了顿,接着问道:“你们以前都是在哪里跟他们碰头的?” 罗沁回道:“在临花城往西五十里的位置,有间同福客栈,这家客栈可以算是临花城管辖的边缘地带,是岭南张家人所开,虽然偏僻,但却是去往东海城的必经之路。” 说完又详细地说了一遍去往同福客栈的路径,等张傲秋听明后,罗沁背过身去,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张傲秋道:“这是我罗家的信物,到时候你只要把这玉牌交给掌柜的,他们就知道怎么安排了。” 张傲秋接过玉牌,玉牌上还带着罗沁的体温,心中暗叹了口气,将玉牌收好后道:“阿沁,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罗沁闻言,嫣然一笑道:“秋大哥让我不要讲礼,现在你却讲起礼来,只是这次天高路远,秋大哥可要一路小心。”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罗沁见事情交代完毕,又跟夜无霜拉了会家常就告辞离去了。 等罗沁离开后,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笑道:“这罗家妹子也不错啊。” 张傲秋听了,只当没听见,自动过掉,转口问道:“圣教可有会做衣服的弟子?” 夜无霜听了一愣,跟着明白过来,想了想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等下我去问问。” 说完转头看着张傲秋道:“我刚才说罗家妹子不错,你怎么不接话?” 张傲秋可不上这个当,接口道:“天下好女子多得是,但她们再好,又怎及的上我家霜儿?” 夜无霜听了,白眼一翻道:“油嘴滑舌。” 说完又是低头一笑,心中却是满心欢喜。 第二日一早,两人同去城主府,由于夜无霜今日就要返回圣教,还需跟雪心玄商量一些事宜,而张傲秋则是询问慕容轻狂下落。 哪知到了一问,才知道连雪心玄他们也不知道慕容轻狂现在到底在哪里,估计是在阴阳矿脉那一带,因为只要那里有毒出现,他老人家就会自动现身。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阵惆怅,师父现在已经算是“神仙”中人了,就像紫陌说得,若不是有自己几个挂着,可能他老人家早已隐修山林深处了。 夜无霜看他表情,就知他心中所想,安慰道:“这世上的事本就是一啄一饮,强求也没有什么用。”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也是,师父他老人家既然避开所有人,自然不喜被打扰,既然这样,那我就去藏兵谷好了,也不知道现在狼骑军都训练的怎么样了?” 雪心玄却是在旁笑道:“藏兵谷你就别去了,那边都好得很,你今日就跟我们到阴阳矿脉去一趟。” 张傲秋闻言不由诧异道:“我到那里去做什么?” 木灵指了指张傲秋脑袋道:“你有神识,站着不动也能看清周围的东西,我们这次让你过去,就是想让你看看,在阴阳矿脉周围,一教二宗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布置?他们这么长时间不动,若是再动就是雷霆之势,所以现在未雨绸缪就很有必要了。”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那你们的意思,我这是送上门来了?” 雪心玄闻言笑着敲了一下张傲秋脑袋道:“你小子胆肥了吧?还敢有不满?” 张傲秋揉了揉脑袋,陪笑道:“还是心姨知道心疼我,敲脑袋都只是轻轻一下,这要是师父,估计都要起个包了。” 木灵听了,没好气地瞟了张傲秋一眼,跟着上前一步望着夜无霜道:“霜儿,你是现在就要回圣教么?” 夜无霜先是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才点头道:“是的,我也正要跟师尊商量一些事宜。” 木灵也跟着看了张傲秋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然后道:“既然这样,那我跟阿秋在外面等候。” 第四百零九章 揭开面纱 木灵跟张傲秋走出门外,张傲秋试探着问道:“师父,等赶走死域人,剿完一教二宗后,你有什么打算?” 木灵闻言倒是一愣,沉吟半响后洒然一笑道:“这些事千丝万缕,想要全部定下来,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现在想那么远做什么?” 张傲秋听了心里暗叹一声,木灵这个回答不是他想要的,他最想要的答案是:等这些事全部完成后,就娶了你心姨,然后一心一意重新壮大刀宗。 木灵这个回答,张傲秋心里很清楚,木灵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无极刀宗以前虽然是名门大派,但现在就像木灵所说,已经是名存实亡,而雪心玄却是圣教教主,而且圣教圣规,教主是不能成婚的,两人之间虽然感情深厚了,但距离却是拉开了,况且木灵也不想因为他个人感情而剥夺了雪心玄教主之位,这样对雪心玄来说,付出就太大了。 张傲秋想了想,把心一横,干脆把事情说穿,揭开这层面纱,让木灵没有退路,当即道:“师父,死域人跟一教二宗的事虽然是千丝万缕,但现在已经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若是号召起天下人,想要达到预期目的也不是那么难,现在你跟心姨已经在一起,况且心姨对你也有情意,徒儿想……。” 木灵听了摇了摇头打断道:“阿秋,你的心意为师明白,像你所说,为师与你心姨是两情相悦,但正因为这样,为师就要替她着想,不能因为为师一人私利而耽误了她千秋大业。” 张傲秋闻言不满道:“这怎么是私利了?你总在这想法上转着弯子,又不知道心姨她怎么想,要是她自己愿意了?再说了,要按你这么说,那我跟霜儿之间岂不是也要黄了?” 木灵听了没好气瞪了张傲秋一眼道:“你心姨怎么想难道你知道?霜儿只是圣女,大不了以后不当教主就是,但你心姨却是不同,圣教现在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她要是撂了摊子,以后怎么去面对圣教那些人?” 张傲秋不以为意嘀咕道:“我就不信圣教没了心姨他就不转了。” 跟着又是一笑道:“师父,我在武月城的时候,霜儿大师伯曾说过,等她回到圣教,就跟圣教长老会及心姨提及此事,有些规定出发点是好的,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也要有所变通,只要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也不是不能改的。” 木灵听了不由呵呵一笑道:“怎么,你是怕为师以后孤老终生么?”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你孤老终生也就算了,只是心姨这么好的女人,要是孤老终生就真是可惜了。” 顿了顿接着道:“师父,你就不能去问问心姨?要是她回答说要对圣教负责,决定一生不嫁,那咱们也算尽力了,若是心姨心里想跟你在一起,不在意圣教教主之位,你不问,难道还要心姨来跟你说么?” 木灵“呃”了一声道:“可是……。” 张傲秋见了急道:“这有什么好可是的?你就放不下脸,问句话也就是舌头打个滚,有时候你就是性子太拗,瞻前顾后,这点你真要像徒儿我学学,什么事情先做了再说,一个大老爷们的,死要面子做什么?再说了,这事不管心姨怎么回答,都只有你们两个知道,别人都不知道,怕个球。” 张傲秋话音刚落,后面传来雪心玄一声咳嗽声,木灵跟张傲秋回头一望,却见雪心玄正一脸幽怨地看着木灵,而夜无霜则在后面掩面而笑。 雪心玄见木灵跟张傲秋看过来,语带娇嗔道:“你们师徒两个,讨论这事情就不能小点声么?” 张傲秋一听,心头一喜,雪心玄没有责怪,这里面就有戏,当即悄悄一拉木灵衣袖,使了个眼色,向夜无霜一招手,退往一旁大声道:“师父,心姨,我去送送霜儿,等会我自在城主府门口等候。” 雪心玄目送张傲秋跟夜无霜离开后,转头定定地看着木灵,却是一言不发。 木灵平时潇洒洒脱之人,现在看着雪心玄眼神,却是心头一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雪心玄见了叹了口气道:“你呀,这方面真的是及不上你徒弟一半,也不知道你这师父是怎么当的?” 木灵闻言,只觉心头一喜,颤声道:“心儿,你……。” 雪心玄背着双手,缓步上前,走到木灵跟前道:“你什么你?阿秋刚才说了,这事难道还要我开口问你么?” 说完却是俏脸一红,眼睛不由瞟往别处。 木灵轻轻“啊”了一声,遂把心一横,跟着问道:“心儿,等这些事了以后,你可愿意嫁给我么?” 雪心玄闻言抿嘴一笑,转头看着木灵道:“这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木灵听了不由大喜道:“好,好,好,我以后表现。” 说完顿了顿,跟着担忧道:“只是……。” 雪心玄闻言不由白了他一眼道:“阿秋说的没错,你就是瞻前顾后,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个什么?” 木灵闻言不由呵呵傻笑一声道:“不错,不错,我就是瞻前顾后,这个我以后改,哈,以后改。” 雪心玄看着木灵一脸傻笑,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傻样,要是阿秋他们在旁看见了,还不要笑话死你。” 木灵听了却道:“我想清楚了,阿秋说的对,一个大老爷们的,死要面子做什么?笑就笑呗,我不在乎了。” 张傲秋将夜无霜只送到临花城城门口,自有圣教高手护送,两人依依惜别后,张傲秋自反城主府。 站在城主府门口,张傲秋看着周围熟悉的街景,心神一下拉回到几年前他们刚进临花城的时候,就像辛七所说,时间过得真快,人事变了太多,微一没变的就是那颗一直奋进不息的心。 而就在后面缓步走过来的木灵,同样感慨良多,看着前面笔直站立的张傲秋,心中怎么也不能将他与自己脑海中的那个顽皮小子重合在一起,怎么才一晃眼,孩子就长大了? 张傲秋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回头一笑,笑容真诚无邪,仿佛就像一个未曾涉世的孩童。 木灵跟雪心玄两人并肩而行,张傲秋见了也不多问,直接道:“师父,心姨,我们现在出发?” 木灵微一点头,张傲秋见了,转身在前带路。 阴阳矿脉张傲秋去过很多次了,可以算是识途老马,而且他知道的路径,却是木灵跟雪心玄重来没有走过的近路。 一路上,三人专心赶路,渡过离水直入连岭山脉,只用了一个时辰后,三人就到达了阴阳矿脉的外围。 张傲秋扒开树枝,嘿嘿一笑道:“师父,我们从哪里开始?” 木灵沉吟片刻后道:“我们还是先跟王先生汇合,也好看看现在形势如何。” 张傲秋闻言退后一步道:“师父,你带路。” 木灵“嗯”了一声,辨明方向,贴着树林边缘飞掠向前,七八个转折后,木灵在一处小山丘前停了下来。 这一路,张傲秋为以防万一,将神识放出,在木灵停下的那一刻,他已经看见了前面树林里隐藏的十个暗哨。 跟着耳边传来木灵发出的暗号声,中间一个暗哨从林中走了出来。 此人一身黑衣,头带蒙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从眼角细纹来看,此人应该是四十岁上下年纪。 木灵见对面有人出来,跟着现身,对方一见木灵,拱手道:“木掌门。” 木灵跟着拱手回礼道:“不知王先生现在何处?” 那人闻言一转身,右手一引道:“王先生现在帐内,请木掌门跟我来。” 张傲秋在木灵跟那人对话的时候,趁机打量了一下周围地形,此处位于阴阳矿脉东面,山下不远处就是原来一教二宗开辟的运阴阳矿石的大道,只是王须亦他们选择的这个点,正是大道在山林里的转弯点,大道一边临靠不算很深的山凹,因此守军方面完全可以进行单方面狙杀,而不用担心对方人手散开冲过来。 而且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在山丘半腰,也是登高望远,能及时发现敌情。 木灵跟着那黑衣人,雪心玄走在中间,而张傲秋则负责断后,三人排成一条线,彼此之间拉开三尺距离。 这样做,倒不是不相信前面的黑衣人,而是多年行走江湖的一种习惯,可以应对随时的突发情况。 一行人往山顶走了约一盏茶功夫后,当先的黑衣人噘嘴发出暗号,片刻后,一个披头散发,脸带铁面,身着藏蓝长袍的人走了出来。 木灵见那人过来,身子站定拱手道:“王先生。” 原来此人正是王须亦,只是因他自己划伤脸庞,所以后来云历给他做了个铁面具。 王须亦跟着拱手回礼招呼道:“木掌门,雪教主,小先生。” 张傲秋冲王须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反观雪心玄倒是一脸冷漠,对王须亦的招呼扭头不理。 第四百一十章 发现敌踪 张傲秋看了,心头暗自一乐,王须亦算是灭刀宗的最大帮凶,只是木灵跟张傲秋这两个正主都选择原谅,倒是雪心玄一直心存恨意,看来也许这就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了。 王须亦早已习惯,也不在意,转头对木灵问道:“不知木掌门今日过来可有什么事?” 木灵跟王须亦在守阴阳矿脉对抗一教二宗时,曾并肩作战过好几次,那几次王须亦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厮杀时只进攻不防守,即使受伤再重,也是死战不退,每次大战完后,身上都裹得像粽子一样。 而没有战事的时候,除了平日里正常部署以外,王须亦都是一人独坐发呆,木灵几次在旁看见过,这个时候的王须亦眼神空洞,毫无神采,若不是眼睛间或一轮,当真就犹如一个木头人一样。 木灵心胸开阔,但却太过善良,说实话,真不是个掌权的料,所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当初知道王须亦是灭刀宗的最大帮凶时,他虽然有所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合作。 而在与王须亦共事的那段日子,更让他从心里原谅了这个人,种下什么因,就要承担什么果,在木灵眼中的王须亦,现在正承受着内心煎熬,也许这份煎熬会伴随他一生,这也导致王须亦在杀场上悍不畏死,换句话说,就是一心求死。 也是可怜人! 木灵上前两步,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走,我们到那边去聊。” 说完转头对张傲秋道:“阿秋,你对阴阳矿脉这边熟悉,你带着雪教主去四处转转。” 张傲秋应了一声,跟王须亦打了声招呼,跟着雪心玄转身离开。 阴阳矿脉周围山林,王须亦带人查过很多次,但都只涉及到山林外围,再往里的山脉,由于范围太广,确实也没有这多人手一一查明。 张傲秋这次所探查的,也不是随意乱撞,而是以王须亦他们驻地为原点,探查对其威胁最大的要害地形,以这个作为原则排查,最大怀疑点就是在驻地左右及后方三个点,至于前方山林,因有大道隔开,两旁又是低陷山凹,反而可以直接剔除。 张傲秋仔细回想了一下阴阳矿脉地形,在驻地往右,则是阴阳矿脉主体,那边有一片开阔地带,也是张傲秋上次跟慕容轻狂开挖两条地道的所在地。 要想在此处埋伏伏兵,就算是想要包抄,也要经过那片开阔地带,极易暴露行踪,所以右边应该可以排除。 而在驻地后方,地形依山坡往下,若是敌人从后方进攻,已方只需固守山腰,居高临下就能阻击敌人,此处应该也可以排除。 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左方,这一带地形与山丘相平,过约五里地后,山势再做起伏,虽然起伏不大,但对于几百、上千人的突袭,却是极好的隐蔽所在。 张傲秋将自己的想法跟雪心玄说了一遍,雪心玄低头想了想,好像确是这么回事,遂点头同意。 两人于是调头往左,这次张傲秋打头,雪心玄断后。 张傲秋将神识放尽,一时只觉山林不断往前推进,神识所过之处,一目了然。 张傲秋在山林内不断前进,转折,兜兜转转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身形突然停住,后面的雪心玄一见,知道张傲秋已有所发现,心头一喜,急忙跟上前来。 张傲秋转头看了旁边的雪心玄,微微一点头,伸手指了指左前方位置兴奋道:“这个方向大约三里的位置,有简陋的建筑物跟人员走动,我们到近处再仔细看看?” 雪心玄闻言倒吸口凉气,隔着三里空间都能看见,这是千里眼么?不知道二师姐现在有没有这本事? 雪心玄恍惚了一下,一拍张傲秋肩膀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这么远你都能看见。” 张傲秋听了,咧嘴一笑道:“心姨,这算近的了,还远点我都能看见。” 说完不待雪心玄惊异地张嘴再问,转身带头往前,不过这次速度要慢下不少,因为一般警戒都会在这个范围左右,而且极有可能这片树林里已埋下陷阱。 不过在这方面,张傲秋可是老手,以己度人,大致也可以猜到陷阱布置的位置跟形式。 果不其然,在张傲秋经过的路上,就发现了五处警铃,十处地陷,六处悬空排叉。 雪心玄跟在张傲秋后,看他熟练地一一排除陷阱,心中也是佩服万分,这条路若是她一人来走,就算是再小心,可能在第一处地方就已经触动警铃了。 雪心玄虽然也是山林中长大,但机关消息却不是她的强项,而且她自小就是被像宝贝一样看着,直到现在成为教主,还真没有多少钻树林子的经验。 张傲秋虽有神识,但这些陷阱却是布置极为巧妙,再加上周围林木密集,就算走到跟前也很难发现,这就体现了张傲秋在丛林作战方面的过人之处。 张傲秋再往前走上一段就停了下来,闭上眼睛通过神识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蹲下身子,摸出贴身短刀,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地图。 地图显示前面是一个小型山谷,建筑物依山谷而建,在山谷南面,有一条进出通道,其他各面则是背靠山壁。 张傲秋指着地图对雪心玄一一解释了一遍,然后道:“按现在观察,谷中至少有五六百人,而且修为都还不错,最低都是天境,看来一教二宗这次是要下血本将阴阳矿脉给抢回去。” 雪心玄听了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若对方真是有这么一支精锐,以己方现在的实力,只怕将是一场血战。 雪心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破解,不由皱眉道:“看来要立即知会你云叔,让他再多调派些人手过来,不然以对方如此实力,反扑过来,只怕还真是难于招架。” 张傲秋闻言,抬头看了雪心玄一眼,笑了笑道:“心姨,你想要调派什么样人手过来?” 雪心玄闻言一愣奇道:“当然是城主府跟四大门派的好手了,难道派些虾兵蟹将过来么?” 张傲秋跟着问道:“然后了?” “然后当然是趁他们不备发动进攻了,阿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张傲秋一屁股坐了下来,眼中精芒闪动,自信道:“心姨,调派人手是必须的,不过你那是笨法子。” 雪心玄疑惑地看了看张傲秋,不解道:“笨法子?什么意思?” 张傲秋笑了笑道:“当初王须亦配合解救梦萝山庄人质,就是通过师父他老人家用毒,最后我方无一损失完成任务,所以……。” 雪心玄闻言眼睛一亮,轻轻一拍手道:“不错,用毒。” 说完跟着又是一皱眉道:“只是你师父他现在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个……。”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仙踪缥缈,踪迹难寻,而且他进入化境后,已看破尘世,我们还是不要打搅他老人家的好,况且这世上有不成文的铁律,就是进入化境后的高手,只能作为各大门派威慑力存在,而不能插手下面事宜,不然引来化境高手相斗,只怕真是要毁天灭地了。” 雪心玄“嗯”了一声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心姨,你是当局者迷了。” “当局者迷?什么意思?” 张傲秋提醒道:“圣教不是有毒烟球么?” 雪心玄闻言,一拍额头道:“还真是当局者迷。” 说完又皱眉想了想道:“上次你师父到藏兵谷,曾跟陈公说起过毒烟球,你师父认为毒烟球皮薄易破,危险性太大,所以建议改成毒烟坛,现在陈公已经研制成功,只需从藏兵谷调过来就可以了。” 张傲秋听完,摇了摇头,指了指周边的树林道:“毒烟坛配合投石机,对人员密集的开阔地带有很大的杀伤力,但现在我们所处的是在山林,投石机难于行走不说,就算能将投石机安好,这里树木林密,投出去的毒烟坛只怕在半路就被这些树木给挡下来了。” 雪心玄闻言沉吟片刻后道:“看来还是要用毒烟球了,只是将毒烟球送到山谷,然后再一一爆破,又不能让对方发觉,这就是个难题了。” 张傲秋笑道:“我有神识,而且憋气时间超长,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雪心玄却不敢做这个主,当即道:“这事我看还是跟你师父商量商量的好。” 张傲秋也不反对,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转身带头返回。 到了王须亦驻地,张傲秋将刚才所见到跟木灵及王须亦说了一遍。 王须亦听完,豁然一惊,同时疑惑的眼神望向张傲秋,声音沙哑道:“小先生真是福将,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就发现了敌踪。” 雪心玄闻言冷声道:“怎么,你是不相信阿秋所说么?” 王须亦听了也不恼,笑了笑道:“王某没有那意思,雪教主不用生气。” 说完转向张傲秋道:“小先生可否画一个简易地图?” 第四百一十一章 伏击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就这桌上的纸笔画了个简易地图,王须亦盯着地图看了一会道:“此处山谷处于我方左侧,形成要害对冲,若是对方人手达到五六百人,而且人人都是好手,那么以有心算无心,想要拿下这个山谷,又能减少我方伤亡,最好的办法是用毒。” 说完抬头瞟了雪心玄一眼,却没有再说。 张傲秋看了,知道王须亦已经想到了毒烟球,只是雪心玄对他有成见,所以不好明言。 当即一笑道:“王先生所说,与我们想法不谋而合,我跟雪教主当时也商议过,可以使用圣教的毒烟球,只是现在最大的难度是如何在对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毒烟球送到山谷并一一引爆。” 王须亦闻言,先是赞许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皱眉沉思起来,半响后颓然道:“除了用人送进去外,王某确实想不出其他好的办法。” 木灵闻言,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道:“阿秋,你早就是这么想的吧?” 张傲秋也不否认,点了点头道:“这片山谷占地不大,从那些简陋的建筑物来看,这地方也就是他们一个临时落脚点,或者说是一个临时聚集点,等到他们兵力调派完成,就会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 因此现在必须要以快打快,一教二宗上次进攻圣教时,我见识了毒烟球的厉害,毒烟能凝而不散,只是上次味道太重,我们这次要想成功,则必须用那些无味但毒性更强的毒烟。” 张傲秋说到这里,王须亦在旁问道:“简陋的建筑物?小先生到近处看过?” 张傲秋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当然,这些建筑物也就是些木桩钉成,木桩之间缝隙很大,正好适合毒烟进入。” 王须亦听了却是忧心道:“建筑物太过简陋,说明他们行动就在近日,所以根本不关心是否住的好不好,看来我们已经等不起了。” 雪心玄听了不由转头望向木灵,木灵见了断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按王先生的办法,用人将毒烟球送进去。”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按那山谷的面积来看,估计一百个毒烟球就可以了,这件事就由我来打头,师父你跟雪教主现在立即返回临花城,连夜运送毒烟球,同时将临花城铁铉营全部调过来。” 木灵闻言点了点头,跟着问道:“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我在这里跟王先生一起,将他们外围陷阱全部破坏,免得到时候伤了自己人。” 木灵闻言,跟雪心玄立即转身离开,等他们两人离去后,王须亦望着张傲秋问道:“小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张傲秋伸了个懒腰,拍了怕手笑道:“不急,我们先吃饱睡足,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动手不迟。” 说完转头望着王须亦问道:“若是这次将山谷这些剿灭,王先生下一步准备如何预防?” 王须亦闻言叹了口气道:“你也看到了,这片山林实在太大了,就算有所预防,也只能是很小的范围,对于高手来说,完全可以不管我们的布置,从其他任何一个地方过来,说句实话,要想一劳永逸,只有将这阴阳矿脉全部开采一空,谁都别惦记,不过这要想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事,无疑是痴人说梦。” 张傲秋听王须亦这样说,顿时眼睛一亮,立即想起独叟曾跟他说起阴阳矿脉是由玄阳玉跟玄阴玉衍生而成,只是这两块玉已有灵性,自成空间,想要抓住它们,则必须由元神出手。 一想到元神,张傲秋心中立即没底了,这东西还只是听独叟那老小子说起,也不知是真还是假,跟着转念一想,独叟就算是在这上面骗他,对他也没有半点好处,看来多半是真的,只是这事也不好问,因为认识的这么多人中,唯有师父他老人家算是能沾点边,其他人估计跟自己一样,都是抓瞎。 算了,还是别想了,不过若是真能修炼出元神,将这两宝贝给收了,那以后岂不是抱着个金山银山睡觉了? 一想到这里,张傲秋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倒是把旁边的王须亦看得慕名奇妙。 三日后,木灵跟雪心玄带着人手跟毒烟球赶了过来,不仅如此,连云历闻风也跟了过来。 张傲秋见了不由笑道:“师父,雪教主,云城主,不用这么大阵仗,这事交给我跟王先生就好了。” 雪心玄闻言,想都没想,立即摇头道:“你胆子太大了,我还是在旁边看着,不然跟霜儿可不好交代。” 张傲秋“呃”了一声,无语地转头望向木灵。 木灵见了一愣道:“你看我做什么?” 张傲秋嘴角张了张,最后叹了口气道:“你们商量好了吧?” 雪心玄闻言一乐道:“怎么,你小子有意见?” 张傲秋听了,双手高举,表示投降道:“我没意见,不过这次行动不仅速度要快,而且憋气时间要长,可要做好准备。” 木灵笑道:“我们几个最少也能憋气一个时辰,我想一个时辰应该绰绰有余了。” 张傲秋闻言想了想,若是以现在的人手来看,几个玄境高手来办这事,应该不用花这么长时间,当即点了点头,也不再反对。 因张傲秋也要进入山谷,所以铁铉营的人就由王须亦调配,这几天晚上王须亦跟张傲秋将那山谷转了几遍,早已心中有数,也是当仁不让,就着自己重新画过的地图开始安排。 子时,天上月华如水。 张傲秋带着雪心玄,木灵等共计是个玄境高手,每人背着十个毒烟球,从山谷后侧潜入。 沿途暗哨,张傲秋早已摸清了位置,都只是些天境修为高手,在还有一里地的距离,张傲秋将两条黑蛇放出,通过神识指引方向,悄无声息地一个个将其解决掉。 玄鳞烛日蟒不同一般蛇类,主要靠吸取灵气及修炼者的精血成长,灵气及精血吸收的越多,成长速度越快,这两条黑蛇自跟了张傲秋后,吸收的灵气比三生草不知要多多少,现在已隐隐有蜕皮的迹象。 玄鳞烛日蟒一生要经过五次蜕皮,在最后一次蜕皮后,身子成型,不过那时候就不能称之为蛇,而是真正的蟒了。 再往后,继续修炼则会化蟒为蛟,渡过几次天劫后再化蛟为龙,不过这却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张傲秋在神识里看得清楚,在最后一个暗哨被解决后,将两条黑蛇召回,同时向后面几人做了个妥当的手势,跟着身形串出。 后面九人紧跟其后,一进入山谷,各自迅速散开,按照先前在地图上布置的位置,各自开始安放毒烟球,并一一放出毒烟。 不到一盏茶功夫,所有毒烟球全部放出,张傲秋神识看见,心中暗松一口气,等其他人都沿原路撤离后,这才最后一个施施然离开。 出了山谷,外围铁铉营的人已经布置完毕,个个占据有利位置,屏住呼吸,箭搭弓弦,一旦山谷内有人逃出,立即放箭射杀。 张傲秋与雪心玄等人汇合后,神识已经盯着山谷内,只是看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不由疑惑道:“怎么这些家伙们警觉性这么低?这么半天都没有一个蹦出来的?” 雪心玄闻言笑道:“这毒烟可是陈公另外加料了的,据他说是剧毒无比,不过到底有多毒,我就不知道了。”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跟着问道:“这毒烟可以持续多长时间才会散尽?” 雪心玄道:“像现在这种无风的情况下,需要五个时辰。” 张傲秋听了咂舌道:“五个时辰?真是厉害。” 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道:“那时候差不多天也亮了,哈,要是一教二宗知道在这里损失这么一大批好手,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话音刚落,山谷内传来一声历喝,跟着一条人影串出,山谷内其他人听到响动,跟着串了出来。 这些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四周“咻咻”箭矢如雨般射过来,这样的月色下,对于铁铉营这些人来说,跟白天没有什么区别。 下面人闻箭矢声,立即慌成一团,有的抽出兵器抵挡,有的则躲入临近的障碍物后。 不过对于铁铉营来说,射的中当然更好,射不中的话,只要将下面人压制在山谷内,时间长了一样嗝屁。 张傲秋见了,嘿得一声,从背后抽出铁胎弓,弯弓搭箭,在神识指引下,右手化为一道虚影,箭矢连珠般射出,顷刻间一壶箭矢射空。 铁胎弓势大力沉,加上张傲秋在箭矢灌注真气,箭矢所到之处,成炸裂形式爆开,而且专射下面那些跳得欢的,一时压制下面人动弹不得。 张傲秋随手抛弃箭壶,在旁边又取了一个,一边移动一边继续射击,不到一盏茶功夫,山谷内能动的人越来越少,毒烟开始发挥效应。 张傲秋再射几箭,也就停了下来,跟其他人一起,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山谷。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清晨第一缕阳光再次照射到山谷的时候,谷内再没有人影移动。 雪心玄估算着时间,此时时辰也差不多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又多等了一个时辰才下山谷搜索残余。 张傲秋跟在雪心玄旁边,山谷内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有的是被箭矢当场射杀,更多的则是口吐白沫,脸色乌青中毒而死。 众人一一走过,各个建筑物挨个挨个检查,直到确认所有人都已毙命,才迅速清扫战场后离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 鬼王谷 回到驻地,铁铉营的人自行返回临花城,张傲秋等人则留下商量后续对策。 但是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除了死守也只能是死守了。 山谷这场伏击战,倒是打得爽,已方无一伤亡就能歼灭对方这么多好手,对一教二宗来说,也算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不过对方在山谷外布置的陷阱倒是提醒了王须亦,以后空闲的日子倒是有事做了,除驻地外,只要能够涉及的地方,树上,树下布下层层陷阱,不管有用无用,防范于未然总是错不了。 而这些陷阱,却在后面一教二宗再次发动进攻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张傲秋见这边事了,跟着雪心玄他们一同返回了临花城。 山谷这次的伏击战,最大的功臣,别人不知道,雪心玄可是一清二楚,张傲秋神识的作用,可以算是一个无孔不入的极佳探子,但张傲秋手上事情太多,也不能总把他留在身边,于是就打起了甘慧英的注意,连夜发出教主令,让甘慧英尽快赶往临花城。 张傲秋现在倒是清闲了,唯一难过的就是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后来干脆诸事不理,安心打坐调息。 又三日后,约定前往岭南的时间已到,张傲秋收拾好陶翠翠帮他打好的包裹,带上狼骑军量测好的尺码跟罗沁给他的玉牌,独自一人上路前往同福客栈。 出发的前一天,张傲秋将在罗家听到的信息跟木灵一一说了一遍,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木灵听了也是奇怪,仔细地回忆了一遍当年找到张傲秋的情景,除了以前跟张傲秋说起的事情外,却再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不过张傲秋所说的倒是勾起了木灵的兴趣,按理说,岭南张家跟张傲秋没有任何来往,应该不会这么主动去对一个重来不认识的人示好,这里面恐怕真像张傲秋怀疑的那样,隐藏着什么他们没有看透的东西。 不过不管怎么样,岭南还是要非去一趟不可,如果真的能把岭南张家争取过来,已岭南张家海战的能力,那在以后对死域人的战争,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这样一来,张傲秋此行的担子就加重了不少。 张傲秋清晨出发,一路晃悠,到傍晚时分才赶到了同福客栈。 同福客栈位于官道右侧,这条官道修建于大夏皇朝,从临花城直通东海城,沿途经过三个城镇,是一条兵员及物资调动的主干道。 只是大夏皇朝灭亡后,各城镇自顾不暇,所以对这条官道疏于打理,因年久失修,道路表面也是坑坑洼洼的很是难走。 但尽管是这样,所有的民间商旅还是选择这条官道,所以来往人马依旧川流不息,皇朝没有了,饭还是要吃的。 同样因为失去管控,这条官道上响马特别多,最猖獗的时候,甚至搞得让这条官道上的商旅断绝,失去了来往的商旅,各城镇也就失去了经济动力,所以后来没有办法,各城镇联合进行剿匪,又各自划拨了管辖地段,这同福客栈就处于临花城管辖边缘。 既然是边缘地带,就形同三不管,三教九流的人多如蝗虫,想要在这地段开客栈,那就要自身底子硬,不然生意没得做是小事,小命不保就是大事了。 同福客栈自身不大,但外面院子却是相当宽阔,一座木搭的两层楼,长约十丈,宽约为六丈,客栈外同样用木板围城院墙,来往商旅的货物统一堆放在院子外,若是要住宿,客栈老板可不管你货物是否有损失,这得由商旅自行派人守护,所以一般商旅,除了那些长途过来不能走夜路的在这住宿外,其他的一般都是打个尖就走。 同福客栈相对于临花城内的客栈来说虽然简陋了很多,不过胜在处于要害部位,来往商旅也不是铁人,也是要吃饭歇脚的,所以生意倒是好得出奇。 张傲秋赶到的时候,正是客栈最清闲的时候,白天吵吵杂杂的院落,此时显得安静了许多。 张傲秋因这次岭南之行透露着诡异,所以一路非常小心,进了客栈,也没有急于去找掌柜,而是要了间上房,简单吃了些东西后,就出去勘查地形。 同福客栈前后左右都是山林,在这个时辰,除了客栈里透着光亮外,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一片,看了也是孤寂异常。 张傲秋嘴里叼着根枯萎的草茎,一摇三晃,毫无目的地到处转悠,以前他无论在哪里,身边不是有紫陌,就是有夜无霜,现在身边空无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是倍感寂寞。 转悠了一会,也确实没什么好转的,于是就靠着一棵大树胡思乱想起来。 这几天晚上的月色都很好,照得山林犹如披上一层银辉,只是这片山林太过安静,有种让想人成仙的感觉。 张傲秋呆坐了一会,见天色已晚,也就起身返回客栈,顺便去找掌柜,看看明日怎么安排。 走到院门口,张傲秋缓缓放慢了脚步,面前的客栈还是跟他离开时一样灯火通明,但却透露着诡异,整个客栈一片死寂,竟然连一丝人活动的声响都没有。 张傲秋提起精神,在暗处将两条黑蛇放出,同时放开神识,果不其然,客栈内的人,一个个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身上虽然没有明显伤口,但却是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在客栈正门的黑暗处,一个矮矬的身影悄然静立,同样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塑。 而在客栈左右两侧,则一边又埋伏一个黑衣人,院门后面左右则又是一边一个黑衣人,四个黑衣人彼此分开,占据有利地形,隐隐对外面院子形成合围。 从神识上看,正前面那人是玄境中期修为,客栈左右两边则是两个灵境中期,院门后的则是一个玄境初期,一个灵境中期。 张傲秋定了定神,心里暗自判断了一下,这几个不明来历的神秘人,其最终目的多半应该是他,不然不会做出这个请君入瓮之局。 现在若是转头离开,自然很容易脱身,但客栈的那些人可能就会真的躺在那里起不来,而且这客栈是岭南张家所开,若是这里面的人都被杀了,那自己前往岭南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跟着转念一想,对方既然能追到这里,就算现在逃脱,那他们也能在别的地方找到自己,晚动还不如早处理,而且现在还能套一套对方的来意,多知道一些信息,以后行动也就方便一些。 想到这里,张傲秋在心底暗自给独叟打了声招呼,让他在必要的时候使用精神力攻击。 交代完毕,张傲秋装着一无所觉的样子,推开院门,晃悠悠地走了进去。 刚走到院子中间,正门口的那人跨前一步,身影出现在亮光处,望着张傲秋一脸冷笑。 张傲秋看着前面那人出现,也停下脚步,装着一脸诧异地望着站在正门口的那人。 两人互看了一会,那人开口道:“你就是小先生?” 说的中原话字正腔圆,但却带点异域味道,张傲秋一听果然是来找自己,跟着又立即明白过来,他妈的,居然是死域人。 张傲秋解下星月刀,杵刀而立,不答反问道:“客栈这么安静,里面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那人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道:“那些臭虫,还不值得我来杀,不过你的回答若让我不满意的话,我也不介意杀了他们。” 张傲秋听了,心里暗自放下一块大石,冷笑一声道:“好狗不挡道,站在大门口,这是巴巴地跑到这来给小爷送行么?” 对方那人闻言,双眼射出深冷而又仇恨的光芒,也是一声冷笑道:“不错,我是要给你送行,不过却是要送你到阴曹地府。” 张傲秋听了呵呵一笑,眉毛一挑道:“就凭你?又矮又挫,小爷站在这里,你够得着小爷肩膀么?想送小爷到阴曹地府,个子长高点再说吧,切。” 那人听了,也不生气,只是一连串的冷笑,背着双手又上前几步道:“我不跟你做口舌之争,我且问你,在武月城的时候,你是否杀死了一个叫后藤一郎的人,并且偷走了大将军的两颗宝珠?” 张傲秋闻言立即想起了在武月城那场大战中当场斩杀的那个偷袭杨月华的家伙,当时那家伙还叫嚣鬼王谷不会放过他,看来对方口中这个叫后藤一郎的,就是那家伙无疑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死域人中帐干掉的那个漂亮的女人,居然还是大将军。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点头道:“原来你们是鬼王谷的人。” 对面那人闻言,阴阴一笑道:“想不到你还有点见识,居然知道鬼王谷的名头。” 第四百一十三章 反杀 张傲秋听了没好气道:“狗屁名头,只是当时那什么前藤二狗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小爷不要杀他,说若是不杀他,鬼王谷会封上大笔金银做为感谢,哎呀,你不知道,当时那家伙一副狗奴才样,啧啧,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小爷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贪生怕死之人,所以当时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一脚将他踢翻,然后一刀将他划拉成了两半,算是替你们鬼王谷清理门户了,不过你不要谢我,要谢的话,就拿一大笔金银出来然后滚蛋。” 对面那人听了,立即怒声道:“混蛋,后藤君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你这纯粹就是污蔑。” 张傲秋闻言扬天哈哈一笑道:“污蔑?小爷才没有这个兴趣,你们死域鬼都是一样的德行,等会小爷也会让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的,不过你这么矮,要是将你也划拉成两半,那该只多大一点,怕是喂狗都喂不饱,啧啧。” 同时心里念头直转,将自己从武月城到临花城这段日子经历过了一遍,中原这么大,死域人过来就如同盲人骑瞎马,连方道都摸不清楚,他们能在这里截住自己,肯定是借助了其他人的势力。 这其他人不用说就是一教二宗。 而一想到一教二宗,跟着又想到前几日在阴阳矿脉里剿灭的那些人,难道那些人只是一个引诱自己现身的诱饵? 但转念一想又好像不对,若那些人都只是诱饵,那一教二宗下的本钱也就太大了。 若是排除这些可能,那唯一一点可能的就是今天自己到同福客栈的路上被人盯上了。 张傲秋猜测的没错,鬼王谷的人在得知后藤一郎跟那女子身亡的消息后,对那日战败溃逃回去的死域人军队进行了彻底的排查,后来通过多人之口,才锁定到张傲秋。 后来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出张傲秋的身份,知道他跟临花城有来往,于是先一步派出这些人前往临花城,跟一教二宗的人接触上,坐等张傲秋上钩。 只是一教二宗在临花城码头及其周边的势力都被清剿一空,实在难于掌握张傲秋在临花城的行踪,万般无奈下,才将下手的位置定在临花城外。 正在鬼王谷这些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今日收到消息,说是这小子独自一人出了临花城,按行进方向来看,应该就是同福客栈。 所以这几个鬼王谷的人急忙急火地赶到同福客栈守株待兔,看着张傲秋住店后又独自外出,正好将客栈的人全部放到,布下这请君入瓮之局。 那人听张傲秋如此辱骂自己,再也止不住怒火,身子前倾,张傲秋立即感到脑袋一阵刺痛,跟着心底响起独叟一声冷哼道:“就这点道行。” 张傲秋立即装着头疼欲裂的样子,抱着头连连后退,那人加大精神力攻击,一脸怒意地跟了过来吼道:“快说,你将大将军的两颗宝珠藏在哪里了?” 张傲秋却是一连的大叫道:“我头好痛,头好痛。” 那人闻言也是一愣,连忙收回精神力攻击,若是将这小子搞成个白痴,那他就是想说也没办法了。 当即冷冷一笑道:“你最好是老老实实交代,也许我会考虑让你死的舒坦一些。” 张傲秋听了却是不理,犹自抱着头道:“我头好痛,我想不起来了。” 同时神识罩向两条黑蛇,命令它们游到埋伏在客栈左右墙角那两个黑衣人跟前,张傲秋神识一动,独叟就心领神会,对着左边黑衣人一道精神力攻击发出,那人正蹲在墙角看戏正看得热闹,突然觉得脑袋一痛,‘是不是攻击错了?’的念头刚起,接着感到颈子一痛,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毒发身亡了。 张傲秋一见得手,如法炮制地配合独叟解决剩下两个灵境修为的黑衣人,至于那埋伏在后面的玄境初期高手,为了以防万一,就由两条黑蛇同时伺候。 前面那人见张傲秋苦苦思索,也不敢紧逼,心中暗自后悔,刚才不该下手那么重,只望这小子经得住敲打,别真的成了白痴。 张傲秋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突然道:“啊,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中帐,看那女子长得还算漂亮,就想收她做第八房小妾,可是那女子不识好歹啊,死活不答应,最后掏出两颗黑不溜秋的珠子,说是愿意以珠代身,我一看就那两个破东西也想贿赂小爷,当时就扔在地上,一脚给踩扁了。” 那人一听,知道张傲秋这是在消遣他,顿时怒喝一声道:“冥顽不灵。” 说完精神力攻击重又杀出,张傲秋却是悠然地拍了拍手道:“精神力攻击,你这道行还浅了些。” 那人一见,顿时大惊失色,加大精神力输出,同时大喝一声道:“动手。” 张傲秋听了,跟着也喊了声:“动手。” 识海里的独叟嘿嘿一笑,转动太极圆环,一股精神力攻击破额头灵台穴而出,两条黑蛇同时一左一右向后面的黑衣人攻去。 后面那黑衣人毕竟是玄境期修为,立即感到左右两道迅若闪电的细流,再也顾不得隐藏,一声怪叫地腾身而起,脸上一脸惊异,如同见到鬼一样。 而埋伏在另外三个方向的人却毫无动静,前面那人立即知道中了这小子的算计了。 怪不得这小子跟自己七扯八拉地说这么多,原来还埋伏有暗手,这下可真是大意了,同时又将给他报信那几个一教二宗的人恨得牙痒痒的。 真他妈废物啊,不是说对方是独自一人的么? 张傲秋好以整暇地瞟了旁边一脸惊异的黑衣人,然后转头对前面那人道:“现在小爷来问你,你们鬼王谷这次过来多少人?” 那人闻言不答,却是一脸怒意地看着张傲秋,一双如黄豆般的眼睛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张傲秋见了嘿嘿一笑道:“就你这点微末道行,我可以让你立即变成白痴,不过我不会杀你,而是将你剥光了衣服带到街上去耍猴,也让所有人看看,死域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咦,这方法也不错,就将你送到武月城去,每次你们来攻城,就让你在城头光屁股扭两转,哈哈,那应该很得劲啊。” 那人听了心里立即打了个寒颤,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死不可怕,却怕这种羞辱,若是那样,只怕自己一生的英明都会毁于一旦,而且还会对鬼王谷带来洗不净的耻辱。 而自己的精神力攻击显然差对方不止一截,想要将自己变成白痴,还真只是在对方一个念头之间。 只是这小子如此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精神力?难道真是鬼怪不成? 那人眼中仇恨光芒更甚,只是其中夹杂着一丝畏惧,张傲秋看得清楚,嘿嘿一笑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可要老实回答,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却是依旧不答,眼神瞟向旁边手忙脚乱的同伴,只希望他快点脱开身来好帮助自己。 张傲秋一见他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阴阴一笑道:“你那同伴只怕现在自顾不暇,你就不要打他注意了,等收拾了你,小爷再去收拾他,到时候两个光屁股男人才能成双成对不是?” 那人听了只觉一股恶寒,被他整成白痴的人多的是,成为白痴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连自己都不知道,以前只是看着别人好笑,没想到现在轮到了自己,若是像张傲秋所说,那真是生不如死了。 张傲秋见他表情出现犹豫,知道这路子对了,跟着又道:“你放心,你们两个成为白痴后,小爷会用最好的饭菜招待你们,让你们吃好喝好住好,绝对长命百岁,哈哈,不过你就不用感谢小爷了。” 那人听了犹豫半天,终于微一点头,张傲秋见了,不屑道:“我就说你们死域鬼都是一个德行,只是没让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过瘾。” 那人听了,脸色顿时变得涨红,张傲秋见了摇了摇头道:“啧啧,不服气啊?不服气又有什么用?就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出来混江湖,真不知你们那什么狗屁鬼王谷是怎么想的?不过不要紧,以后小爷有的是时间,回头亲自去拜访拜访你们鬼王谷,把你们那一群人都变成白痴,弄到街上去耍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才是有意思了。” 说完声音转寒,眼中射出深冷的杀机道:“不过若你现在不老实,只怕你就看不到那壮观的一幕了,小爷问你最后一遍,将你知道的一字不漏的全部说出来。” 那人又是微一点头,现在跟张傲秋斗了这么久,他的精神力已经接近了奔溃的边缘,若是对方再不收手,自己就真成白痴了。 张傲秋见那人同意,精神力收了一些,但依旧罩着那人识海,只要一有异动,就立即下手毁了他。 张傲秋精神力一收,那人立即感觉精神一轻,急速喘了两口气,半响后才道:“你想知道什么?” 第四百一十四章 功亏一篑 张傲秋想了想后问道:“你们攻击武月城,但武月城外又没有驻地,那你们的老巢到底在哪里?” 那人听了想都没想,顺口答道:“在距离武月城海边三十海里的一座岛上。” 这样的回答正验证了张傲秋以前的猜想,心里暗骂一句道:死域鬼还真他妈狡猾,真将老巢安置在岛上。 念到这里,张傲秋跟着问道:“具体位置?” 那人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我们鬼王谷只协助军方办事,并不插手具体事宜。” 张傲秋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他娘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吧?你们鬼王谷的人一个是大将军,一个也是个什么头头,你现在跟我说不知道?” 那人听了,双手一摊道:“你说的不错,但他们都只是从旁协助,并不插手具体事宜,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张傲秋闻言皱眉沉吟起来,脑中正分辨这矮子所说的是真还是假,对面那人却突然身形一晃,瞬间跟张傲秋拉开距离。 张傲秋见状冷笑一声,精神力控制可不是这点距离就能摆脱的。 正想要下狠手,那人口中却是一口鲜血喷出,望着张傲秋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张傲秋一见,暗叫糟糕,想都没想,星月刀瞬间出鞘,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往场上最后一个黑衣人攻去。 刚刚自己疏忽,给那矮子自绝心脉的机会,现在这最后一个,无论如何也要抓活口。 那黑衣人应付两条黑蛇本就捉襟见肘,现在张傲秋加入,立即变得险象环生,知道今日很难活着离开,于是把心一横,手中长刀收而不动。 张傲秋一见,一声历啸,神识命令两条黑蛇立即停止攻击,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两条黑蛇速度太快,这么一瞬间,根本收不住口,一条咬中黑衣人颈部,一条咬中了手背,顷刻间就一命呜呼了。 鬼王谷这次算是倒了血霉,过来的五人一个不剩,全军覆没。 其实在张傲秋进入院子的时候,那五人立即发动袭击的话,就算张傲秋有两条黑蛇及独叟帮忙,但至少也要缠斗一番,在这其中,起码也能发现哪怕那么一丝异常,那时候以他们五人的实力,就算有所损失,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更不会被张傲秋如此羞辱一番。 只是精神力攻击,放眼天下,不要说会的人,就算是听说过的人都是少之又少,而且这种攻击,杀敌于无形,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那矮子凭着这个能力,以前都是顺风顺水,所以这次也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这种方式,而且鬼王谷这些人心高气傲,一教二宗发现张傲秋踪迹的时候,曾问过他们是否需要帮忙,但却被这几人想都没想的拒绝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却是踢到了铁板了。 上得山多终遇虎,所以混江湖还是多加小心一些的好。 只是这矮子也确实是厉害,识海跟丹田双修,却能达到玄境中期修为,精神力能发出攻击,比起甘慧英来说,天资又高上不止一筹。 若从人才来说,确实是可惜了,但从敌我对立来说,越是这样的天才人物,越是要趁早干掉,以免留下祸害。 张傲秋看着院子里躺着的两具尸体,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心有不甘地收刀回鞘,等两条黑蛇饱吸一顿后,才将其收回。 张傲秋丢下这两具尸体,快步进入客栈,在地上躺着的一众人中,先是找到掌柜的,一看就知道是受了那矮子的精神力攻击,不过幸好那矮子没有下狠手,只是将其弄晕了事。 张傲秋也不迟疑,将掌柜的跟旁边两个伙计救醒,那掌柜的一醒过来后,立即一个激灵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有敌人。” 张傲秋见了没好气道:“屁敌人,都他妈死翘翘了。” 掌柜的闻言立即环顾一看,半响后将信将疑道:“那几个人都死了?” 张傲秋闻言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掌柜的跟着问道:“都是……你杀的?” 张傲秋听了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杀的,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躺着五具尸体,跟着就进来看见你们也倒在地上,于是就把你们救醒了。” 掌柜的听了,脸上显出疑惑的表情,转头一看旁边两个还懵头懵脑的伙计,一脚踢了过去道:“快去救人,还他妈杵在这里做什么?” 那两伙计闻言立即应了一声,掌柜的等他们去忙活后,这才转头对张傲秋道:“若不是你,那又会是谁了?” 张傲秋也懒得理他,从怀里掏出罗沁的玉牌递给掌柜的道:“这块玉牌你认识么?” 掌柜的接过来一看,立即明白过来,看着张傲秋“哦”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小先生。” 张傲秋点了点头,跟着道:“我去岭南一事,可都安排好了?” 掌柜的闻言也是微一点头,右手一引道:“小先生请跟我来。” 张傲秋也急于想从这掌柜身上了解一些岭南张家的事宜,所以毫不犹豫跟在了后面。 两人进了后院一间房间,掌柜的关好门,张傲秋虽然心里急于想知道岭南那边的情况,但现在却是不动声色,等着对方先开口。 掌柜的给张傲秋倒上茶水,坐下后道:“小先生想什么时候去岭南?” 张傲秋想了想,鬼王谷的人都能追到这来,一教二宗的人应该也不远,当即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掌柜的“嗯”了一声道:“那行,我明日一早就安排人护送小先生上路。” 张傲秋现在在掌柜的眼中,只是一个完全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此次前去岭南,可以说是天高路远,在这样的乱世,一个没有修为的人独自上路,沿途会有很多的危险。 张傲秋听了却是摇了摇头,若是后面还有鬼王谷或是一教二宗的高手,他一个人还可以灵活机动,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若是多了几个拖油瓶,那反而会出现纰漏。 掌柜的见张傲秋摇头,不由感到奇怪,继续劝道:“现在世道不太平,还是多一些人手的好。”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断然道:“我一个普通人,又不跟什么人结仇,也没什么钱财,想来也不会有人打我的注意,再说了,我从小在山林长大,穿山越岭最是拿手,我想走山路应该更没有人来找麻烦吧。” 掌柜的见张傲秋说的决绝,也不再坚持,一来刚刚整个客栈就被人袭击,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全部被放倒了,后面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麻烦,现在人手不够,若是再分一些人出去,那就更捉襟见肘了。 二来岭南那边传来的消息,也只是让他接待这小先生,并没有让他派人护送。 所以掌柜的见张傲秋这么说,也正求之不得,就不再坚持,站起身来,从房间角落的一个箱子里翻出一块木牌递给张傲秋道:“既然小先生决定了,那常某也不勉强,这块木牌你带上,到了东海城,在城东月福客栈找客栈掌柜,将这木牌给他,他自会给你安排到岭南的事宜。” 掌柜的姓常,单名一个乐字,名字寓意倒是很好。 张傲秋接过木牌看了看,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木头,一面雕刻着“岭南”二字,另一面雕刻一个“张”字。 常乐见张傲秋脸露狐疑的神色,当即笑了笑道:“去岭南是认牌不认人的,小先生切记不要将这木牌丢失了,不然到时候就真没办法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将木牌贴身收好,岭南张家这么大的家族,信牌绝对不会像看上去这么简单,至于不简单在哪里,这毕竟是别人的秘密,所以也不好多问。 张傲秋收好木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问道:“掌柜的,能不能跟我说说岭南那边的情况,或是有什么忌讳,免得我过去了不懂规矩,闹出笑话是小事,让他们误会了,那就是大事了。” 哪知常乐听了,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歉然道:“小先生,岭南那边的事,常某可不敢说,既然张家同意让你过去,那边自然就会有所安排,你不用过于担心。” 常乐虽然说得婉转,但话中的意思张傲秋还是听得明白,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哦”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不知东海城如何走?” 常乐听了呵呵一笑道:“这个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这有份地图,你按着地图上标注的红线走就可以了。” 说完又在先前的木箱里取出一份地图递给张傲秋,张傲秋摊开一看,地图上确实是标注的明明白白,当即收好地图道:“掌柜的,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不过就像你说的,现在世道不太平,你们也要多多防备。 外面那五具尸体我看过,其中有四个是中了毒的,掌柜的处理的时候可千万小心,不要触碰尸体,而且这些人最好拖得远远的处理掉,所有一切痕迹都清除掉,免得被有心人发现了端倪。” 常乐闻言,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会的,小先生也一路顺风。” 第四百一十五章 追杀(上) 张傲秋跟常乐告辞后就直接回到客房,收拾好包裹连夜出发了。 他的推测不错,一教二宗等了一天后没有收到鬼王谷的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估摸是出了变故,在第三日一早,就有三人找到了同福客栈。 不过他们毕竟来晚了一步,同福客栈现场被常乐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一丝气味都没留下,而且对那三人的问话,常乐也是一问三不知,咬定客官要找的人重来就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常乐也是老江湖,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但被问得多了,也开始不耐烦了,干脆低头打着算盘,让那三人自己去找。 那三人倒也不客气,将客栈里里外外,甚至连角落旮旯都翻了一遍,但不要说人了,连个毛都没看见,最后不得不放弃,回去复命去了。 鬼王谷的人过来对一教二宗说起小先生的身份,一教二宗高层,包括欧阳尊者等人立即知道这个情报,只是在看到这个情报后,那些人当真肠子都悔青了。 以前张傲秋还在临花城的时候,一教二宗也曾对其进行刺杀,但那时候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只是想杀了这小子不让他给云历儿子治病,没想到那时候一个瞧不上眼的小子,现在居然成了心腹大患,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多派高手一次性将其解决掉。 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晚了,既然已酿成错误,现在亡羊补牢也来得及,正好这小子落单,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所以欧阳尊者一接到鬼王谷的人踪迹全无的消息,当即决定,立即调遣教内第一追踪高手过来,带上好手对这小先生展开追杀,至于鬼王谷的人是拒绝还是接受,也懒得管这么多了。 都是那死矮子坏事,要不是那矮子当时拒绝帮忙,现在也不会白白错过这么好一个狙杀的机会。 那几个白痴,拽的像个二杆子样,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喝西北风,估计连个方道都没搞清楚,还在那山里当野人。 一教二宗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那矮子虽然拽的像个二杆子,但却是实打实的玄境中期修为,而且他手下一个玄境,三个灵境,以这样的实力去截杀一个小子,若是不成功,那真是说了鬼都不信。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五个二杆子真是个二杆子,连个方道的摸不清楚。 这次一教二宗调过来的追踪高手,是一个绰号“飞天狐”的人,此人名叫邢飞,残忍好杀,而且最喜女-色,被他糟蹋的女子不计其数。 “飞天”是形容他追踪的本事,而“狐”则是形容他狡猾多疑。 邢飞生就一张马脸,额头上收,鼻梁高挺,但一双眼睛却是又细又长,下面的嘴跟鼻子隔着老远一个距离,一条刀疤从右眼边角划过鼻梁直到左脸下方,整张脸犹如七拼八凑装上去一样,显得格外丑陋,再加上那一条刀疤,宛如一条毒蛇一样趴在脸上,看上去更是渗人。 此人本是一个独行盗,一次糟蹋了月湖山庄庄主的小妾,这下捅了马蜂窝,月湖山庄庄主不惜重金召集江湖异士对其进行追杀,虽然邢飞追踪隐匿功夫了得,但也架不住人多,被追得如丧家之犬,脸上那条刀疤也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后来实在是被追得走投无路,这才投奔一教二宗。 张傲秋离开同福客栈,全速疾行了一天一夜,等邢飞几人出发的时候,他已经离同福客栈好几百里远了。 这么远的距离,也让张傲秋放下心来,但却依旧小心,一路避开大道城镇,只走山林荒野,白天优哉游哉地游山玩水,晚上则是打坐冥想。 又两日后的傍晚,张傲秋刚盘膝坐下,突然心生警兆,一丝狐疑刚升上心头,神识里跟着出现三个人影。 张傲秋嘿嘿一笑,暗道:还真他娘的属狗皮膏药的,这样都能追上来。 正要起身再来一次反杀,后面跟着又出现七个人影,张傲秋这才重视起来,认真一看,前面三个玄境修为,后面七个却是一水的灵境修为。 张傲秋心里打了个突,对方这样的实力,若是正面交战,虽然他有独叟跟两条黑蛇帮忙,但只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张傲秋收拾好包裹,二话不说,一个腾身,撒开双腿,逃之夭夭。 张傲秋走了没多久,邢飞就赶到了他刚才落脚的位置,空地上一团篝火还没有熄灭,显然对方刚离去不久。 不过这点却让邢飞心生警觉,自己这一路过来,可是小心谨慎,若是一般人,很难发现自己行踪,而对方却能在自己刚刚赶到的前一刻脱身离开,显然也是同道中人。 邢飞舌头舔了一下薄薄的嘴唇,脸上露出残忍的神色,既然刚刚离开,以自己的追踪术,那小子就不会跑多远了。 而围在邢飞身边的其他人,脸上亦露出兴奋的表情,这三天过来,基本上是日夜兼程,路上连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过,而且又是在山林里,想喝口干净水都没有,当真是苦不堪言。 现在猎物就在眼前,很快就会抓住那小子,不过在杀他之前,可要好好出口气,不然也对不起老子这一路辛苦。 张傲秋收敛气息,一路狂奔,左左右右不走直线,落脚专选露出的岩石,有时候甚至走上一段又返回来,布下疑阵。 不过即使是这样,后面的人依旧犹如吊销鬼一样,紧跟不放,张傲秋在神识里看得清楚,这一切都是后面那领头的马脸人,鼻子比狗还灵,即使是在张傲秋布下的疑阵前,也只是略做犹豫,很快就能选定正确方向。 张傲秋看了心中也是暗自佩服,以前总以为自己追踪隐匿功夫很厉害了,现在来看,比起后面那位,还差了不少,看来这次回去,师父他老人家传授的隐匿功法可要好好练练了。 张傲秋奔行了一段,见这种方法根本无法甩掉后面的人,像这样下去,只怕跑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唯一能解决的,就是将这伙人永远地留在这山林里,一了百了。 张傲秋停下来,想了想,跟着计上心来,收敛气息再奔行一段距离后,干脆露出行藏,不过这次却不是往前,而是弯了个大圈圈绕到这些人身后。 由于张傲秋神识能完全掌握邢飞这十人行踪,所以根本不怕将其跟丢,而邢飞却没有这本事,只能跟在张傲秋身后,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此时天色已全黑,本来山林内光线就暗,现在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张傲秋躲在离其两里外的地方,将两条黑蛇放出。 这两条黑蛇一入山林,就如鱼儿进了水,在丛林灌木里灵活自如地顺着前面十人气味追了上去。 邢飞追了一段,前面留下的气味越来越明显,这样的环境对双方都造成极大不便,现在气味如此明显,显然是对方已经坚持不住了。 想到这里,邢飞更是兴奋,虽然自己这些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但此时却是大好机会,若是现在放弃让那小子跑了,以后就又要多花力气了。 邢飞跟后面九人低声交代一声道:“那小子就在前面不远了,他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兄弟们可都都精神些。” 邢飞追踪的名头,在一教二宗来说,若是他认第二,还真没有人敢认第一,后面九人也知道邢飞在这上面的厉害,他说不远了,就一定不会太远。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所追踪的猎物,现在已到他们背后,变成了猎人。 邢飞等人此时心思完全放在了前面路上,根本就没有想到后面跟着两个死神,两条黑蛇也是精怪,专选落在后面的两人,照着露在外面的脖子一口咬上去,那两人刚听到耳边传来“咻”得一声,接着就觉得脖子一痛,然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邢飞听到后面两声摔倒的声音,还以为是有人不小心跘到树根,转头低喝一声道:“都他妈小心些,要是惊动了那小子,老子要你们好看。” 说完跟着扭身再追,没走多远,后面却传来低沉的警戒声,邢飞一听,一脸不耐烦地停了下来问道:“什么事?” 发出警戒声那人跟着上前道:“后面两人没有跟上来。” 邢飞听了,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冒起,寒声道:“他妈的废物,摔个跤也能掉队,留下两人接应,其他人继续追。” 最后两人应了一声,跟着蹲下身子,一个往来路探去,另一个则原地不动。 张傲秋在后面看得清楚,心中暗喜,指挥两条黑蛇悄悄接近,不费吹灰之力,又解决这两个,而且还有空饱吸一顿。 张傲秋待前面人走远,跟着摸了过去,将倒在地上的四人翻过身来,割破胸前的衣服,在各自胸膛上划了“杀”字。 这个“杀”字写的歪歪扭扭,就好像小孩涂鸦一般,不过在这样的情形下,却显得更加诡异。 张傲秋又找了一条山藤,将其斩为四段,前面打了个结,一一套在这四人脖子上,然后将其高高吊起。 忙完这以后,张傲秋拍拍手,嘿嘿一声阴笑,转身顺着先前的路又追了上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 追杀(中) 邢飞再追了约一顿饭功夫,前面气味依旧,可是却好像永远都追不上一样,而且除了气味外,其他的奔走声音却半点都没有。 一般人若是亡命奔行,越到后面力气越是跟不上,气味越散,一旦力气跟不上,就再也顾不上其它,脚步声,衣决声,碰到周边树枝声都会越来越响,可是跟了这么久,前方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就不能不说有点奇怪了。 邢飞心底也泛起了嘀咕,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真的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刚想着,突然头顶撞到一物,一撞之下,那物跟着晃悠悠地往后。 邢飞心头一惊,跟着停住身子,后退一步,抬头一看,依稀看到一个人影高高地挂在树上。 即使以邢飞冷狠,看了也是心头一炸,急忙道:“小心。” 剩下人立即环在其左右,纷纷抬头望去,其中一人道:“好像是个人。” 此时情形太过诡异,邢飞再也顾不得隐藏行藏,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打燃,举起一看,在光亮中,清楚看见这挂起的人正是他们其中的一人。 后面的人看了,立即唬了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只觉背脊上凉津津一片。 邢飞举起火折凑到近前,那人裸-露的胸膛乌青一片,显然是中了毒,而胸口那一个大大的“杀”字,此时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格外渗人。 借着火光,邢飞看到前面同样吊着一个人,不用想,这肯定是落单的另外一个。 邢飞走上前去,举起火折细看,这人跟前面吊着的那个一样,同样胸口一个大大的“杀”字,皮肤乌青一片。 邢飞转身冷喝一声道:“不要慌,他们都中了毒,你们不要触碰到他们。” 后面几人也都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比这多的多的死人都见过,只是刚才他们一心只是追捕猎物,没想到一下自己成为猎物,心里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现在邢飞这一声冷喝,将他们惊醒过来,心态调整过来,个个抽出兵器进入警戒状态。 邢飞右手往腰间一抹,一柄软剑出现在手中,“唰”得一声,将吊人的山藤一刀斩断,那人跟着“蓬”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人一落地,后面几人跟着围了上来,邢飞举着火折将地上那人从头到脚细细检查一遍,除了胸口那个“杀”字破了皮,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伤口。 只是那个“杀”字很明显是人死后才划上去的,因为这字除了割开了皮肤,但却没有鲜血流出。 邢飞他们都是老江湖,自然一看就明,看了一会,邢飞吩咐道:“将他翻过来。” 旁边两人闻言一声不吭,兵器插入那人身下,同时用力将其翻了个身。 身子刚一翻过来,邢飞就看见在那人后面颈子上出现一个伤口,火折举近一看,伤口上下四个小洞,一看就是被蛇咬过的。 邢飞看了不由诧异道:“蛇?!” 旁边围着的人听了,同样一脸诧异,半响后其中一人道:“这个时节,哪来的蛇?” 现在已进入初冬,蛇早就躲在洞里睡大觉去了,怎么会现在出来? 邢飞听了也是一脸的疑惑,低头沉吟一会,突然那张丑陋的马脸急速抖动两下。 就算是这两人是被蛇咬死的,那又是谁将他们吊起来的了? 旁边几人显然也想到这上面,个个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时场上气氛凝重压抑。 邢飞将套在那人脖子上的山藤拉了拉,压在尸体下的接头跟着转了过来,这个接头是个活接,只要吃力,就会越拉越紧,而这种打结的手法,一般都是山里的猎户常用的手法。 邢飞暗自深吸口气,起身将另外一个吊着的人放了下来,同样后颈出现一个清晰的被蛇咬过的伤口。 邢飞冷眼瞟过身边几人,突然心头一惊,这两人被杀,那刚才留下的两人岂不是也一样? 当即想都没想,迅速起身往前,走了没多远,果不其然,那留下的两人同样被高高挂在树上,尸体随着山风吹过,不停地摇晃。 邢飞看了,一时头皮发麻,周围这些人,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经历无数次生死淘汰后留下来的,修为最低也是灵境初期,这样的力量,不要说追踪刺杀,就算是明刀明枪对干,也不一定就输给谁。 但现在四人却死得无声无息,不明不白,而且这明显是有人在后面做了手脚,若这人就是自己追踪的那小子,那这一切岂不是一个圈套? 想到这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四人原本是在自己身后,现在却出现在自己前面,那自己这些人刚才辛苦半天,难道只是在山里转圈圈? 一想到这里,邢飞立即低喝一声道:“我们上当了,戒备。” 话音刚落,在其左侧一颗大树突然猛地一阵摇晃,一个黑影串出,接着又悄无声息。 邢飞看了却是犹豫不决,生怕前面又是对方设下的圈套,这还是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出现猎物就在近前而不敢追击的情况。 邢飞不动,旁边几人也跟着不动,个个脸色冷漠,自动彼此环成个圆圈,各自警戒自己面前的山林。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无非就是死法不同,怕有个球用? 张傲秋在旁看了,心中也是暗自佩服,这样临危而不乱,看得就不是修为高低,而是心志。 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才会淡漠生死。 张傲秋见他们一个个凝神戒备,心中暗笑一声:老子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跟着召回两条黑蛇,找了个大树横丫,舒服地躺了上去闭眼休息,至于监视下面几个人的重任,就交给独叟他老人家了。 邢飞收起火折,山林重又归于黑暗,知道自己这些人已经被对方盯上,干脆把心一横,既然你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那老子就陪你玩玩,看最后到底谁是猫谁是老鼠。 放下心思后,心态反而平静下来,低喝一声道:“保持阵型。” 说完腾身而起,往刚才晃动的大树扑去,身子还在空中,手中软剑却是功力全开,将身子团团护住,防止对方暗中偷袭。 剩下五人紧随其后,邢飞站稳身子后,空气中那熟悉的气味又出现在鼻端,脸上露出一丝冷狠的笑容,顺着气味带头往前。 张傲秋刚闭眼没多久,就听见下面那些人移动的声响,心中暗骂一声,随即坐起,身子一团,悄无声息的往左飞掠而去。 邢飞很快追到张傲秋刚才休息的大树下,略微停顿,身行跟着往左急追过去。 张傲秋故技重施,收敛气息撒腿狂奔,奔行一段距离后,跟着露出行藏,同样弯了个弯,转头又跟到邢飞几人身后。 这下可苦了邢飞几人,绕着山林转了几个圈圈,明明那小子气味就在前面,可就是看不见人,而且不要说人,就连个影子也没有。 邢飞一路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个遍,但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到张傲秋还有神识,这东西确实也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 不过他收到的情报显示,这小子在武月城大杀四方,而且还灭了鬼王谷两个好手,只是到底修为几何,却是一无所知。 但情报显示,这小子只有二十来岁,这样的年纪,修为就算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只是现在这情况,却让他生出了怀疑,而且若按这样追下去,只怕今晚都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但人毕竟不是铁,长时间的奔袭,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就算是邢飞这样的追踪老手也渐渐感到疲惫。 邢飞再追一段,干脆停了下来,低声吩咐道:“今晚到此为止,我们先找地方休息。” 后面五人听了,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是暗松一口气,总算他妈的可以休息了。 邢飞很快选了个背靠山岩的平坦位置,留下两人警戒,其他人想都没想,一个个立即盘膝打坐调息。 这块空地相对山林其他位置,已经算是相当宽阔,依稀有月光透过重重树枝洒下来,至少光线比较明亮。 邢飞这样做,算是将自己这些人完全暴露在对方跟前,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对方行踪太过诡异,无法从常理来猜度,自己算是暴露了,但对方要是来偷袭,同样也会暴露在自己跟前。 那就来吧,我们互相伤害! 张傲秋躲在暗处看了,嘿嘿冷笑一声,追得老子不得安生,现在你们想休息,门都没有。 想到这里,抱着旁边一棵树猛地一摇,跟着身形一晃,转到了山岩边。 那警戒的两人一看见树木摇晃,立即发出警示,靠着山岩坐着的四人跟着跃起,刀剑并举,同时往树下杀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追杀(下) 张傲秋趁他们精力放在前面树下,双脚顿地,发出阴劲,身形腾空而且,星月刀照着左后一个灵境修为高手,无声无息一刀斩去。 前面六人,心头立生警兆,迅速转身,张傲秋长刀一到近前,左后那人刚转过身来,仓促举刀一挡,“当”得一声清响,跟着一口血箭喷出,身子软到在地。 张傲秋这一刀用了九成力道,高阶对低阶的碾压,再加上一个蓄势满满,一个仓促应战,只一刀就让其重伤不起。 炼体术大成这时产生了巨大的受益,如此冲击力,让张傲秋仅觉手臂一震,跟着借力一个筋斗,空中留下嘿嘿两声阴笑,身形重又隐入后面山林不见。 邢飞看得目赤欲裂,对方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在自己这么多人面前现身虎口拔牙,一击得手。 确实是裸地打脸,邢飞一声不吭,真气运转,软剑“唰”得变得笔直,低喝一声:“追。” 剩下四人紧跟其后,先前站立的地方却突然异袭突起,两条黑线发出“咻”的声音突然飙起,往后面两个灵境高手直追过去。 那两人耳边听到异响,立即想起了先前几人后颈上的伤口,心如电转,一口真气逆转,身形在空中一个转折。 不过他们可没有张傲秋那种真气逆转的本事,强行逆转真气,使得身子在空中一顿,无法再做变动,两条黑线却是同样在空中调头,快如闪电,双双袭击成功。 那两人只觉手臂一痛,眼睛刚刚看到咬住自己的黑蛇,跟着视线模糊,“蓬”得两声从空中摔了下来。 邢飞听到后面异响,身形一顿,等他赶过来的时候,那两人早已一命呜呼,而那两条偷袭的黑蛇也已踪影全无。 邢飞看着倒在地上三个同伴,只觉头皮发麻,追踪任务到此,已经算是失败了。 而且此时身处山林,地上灌木杂草丛生,想要防备蛇类袭击,确实是难上加难,同时还有那个行踪诡异的对手,撤退的念头瞬间浮上心头。 但转念一想,若是这样回去,对一教二宗来说,只怕自己剩下的这三人会死得更惨,这么多高手居然追不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这话说出去只怕自己都不相信,当即把心一横道:“都小心些。” 跟着转身,空气中还遗留着那小子气息,对方已完全不隐匿行藏,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来追。 而且邢飞心中雪亮,只怕现在自己放弃追击,对方也会反过头来追杀自己。 两军相遇勇者胜,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退缩只会泄了锐气,邢飞这些在刀尖上打滚的老江湖都知道,只要泄了锐气,那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邢飞体内真气高速运转,三周天后,一声叱咤,以剑带人往张傲秋隐去的方向合身扑去。 另外两人则一左一右形成包抄,只是所到之处,依旧是人去楼空。 邢飞一声不吭,随着气味闷头直追,追了一段,跟着又陷入刚才的死胡同。 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又停下来,他实在想不通,对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能如此精确掌握自己等人的行踪,从开始接触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这让一直自诩为追踪大师的他,心头窝着一团怒火,但又无处发泄。 可是停下来也不是办法,对方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而那蛇又跟那小子有什么关系?难道一切只是机缘巧合? 这世上就算最厉害的驯兽大师,也不可能如此精确地操纵蛇类发动进攻,要是经过训练的猎狗倒是有这个可能。 邢飞三人成三角形站立不动,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周围的山林,被它们追踪的小子,就如眼前的这片黑暗山林一样,看不见摸不透,处处透露着神秘。 邢飞只觉一丝无力感涌上心头,现在唯一办法就是等到天亮,那时候至少光线充足,不像现在这样只是被动挨打,只是对方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此时已过子时,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邢飞不知道像这样精神高度集中地熬下去,到天亮的时候,还有多少精力应付对方偷袭? 刚想到这里,右方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树枝断裂声,邢飞三人想都没想,配合着向声音来源杀去。 可是依旧是一场空。 半响后,相同的声音又从左边传来,如此十几个来回,让邢飞三人疲于奔命,像猴一样被人耍,却连对方影子都没有发现。 邢飞很想大吼一声:有种你出来,但理智告诉他这样根本就是无济于事,而且这样做更会让自己心志奔溃。 这以后两个时辰对方都没有一丝动静,这种不知道危险会什么时候到来的煎熬,最是让人难耐。 张傲秋却是得空调息了两个时辰,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神识里看到那三人依旧犹如三根木桩一样杵在那里,心里暗自好笑,真他妈胆小鬼。 然后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小石子,捡出一颗屈指一弹,“啪”得一声清响,邢飞三人跟着又动。 张傲秋动弹一下西弹一下,渐渐得邢飞三人也开始对这响声失去了警惕,张傲秋神识看得清楚,嘿嘿阴笑一声,悄悄站起身来,潜到一边,随手折断一根树枝。 果然那三人反应没有及时,好像应付差事一样走过来,张傲秋转到身后,星月刀贴着树干悄无声息地朝中间那人直插过来。 玄境高手的第六感应,使得那人立生感应,身子霍得串出,跟着旁边一人长剑一卷,往张傲秋方向杀过来。 张傲秋一见,身形飞快往后,手腕一转,星月刀布下重重刀气,这刀气是张傲秋全力施为,凝若实质,那人立即感到前方空气突然变得格外粘稠,并且带着凌冽的杀气,长剑受阻,蓦然一顿,心中暗呼厉害。 那人一声历啸,人在空中,手中长剑变刺为斩,一剑划向刀气正中,而中间那人因身子前串,恰恰将邢飞挡住,使得两人一时无法及时援手。 这机会千载难逢,在旁边等候多时的两条黑蛇“咻”得飙起,一左一右往空中那人咬去。 那人一听“咻”得声响,立即亡魂大冒,手中长剑收回,迅速环身一转,此时因在空中应变太多,一口真气耗尽,不得已身形下落。 等在旁边的张傲秋一声不吭,高高举起的星月刀“唰”得一刀斩出。 蓄积在双臂上的真气,立即如洪流般透刀而出,带着一股飙风往那人落脚位置杀去。 而此时那人双脚刚刚落地,体内真气还没有回转过来,眼看磅礴的刀气杀来,再无新力做出变化,“啊”得一声惨叫,直接被劈成两半。 鲜血霍得如喷泉般往四周喷出,打在周边的树叶上“噗噗”做响。 这一切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从那人扑过来到命丧刀下,仅仅只用了两个呼吸的时间。 邢飞跟中间那人一见,知道大势已去,再也顾不得一教二宗的压力,同时一声喊,分头往两边逃走。 张傲秋一见,立即命令两条黑蛇缠住中间那人,而他自己则全力追杀邢飞。 自此猎物跟猎人改变了身份。 张傲秋神识罩在邢飞身上,从另一边弯了过去,先一步在前面等候。 此时天色开始微亮,邢飞不辨方向,只是闷头往前急奔,好不容易出了山林,却依稀看见前面一人正背着双手,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奔来的方向。 邢飞心头一惊,对方能在此等候,说明对方早已看透了自己行踪,而且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自己留下。 当即停下身来,右手软剑下垂,嘶声问道:“你就是小先生?” 张傲秋好以整暇地站立不动,不答反问道:“你是谁?” 邢飞知道此时已毫无退路可言,唯有拼命一途,还可能有一线生机,闻言喋喋怪笑一声道:“老子就是要你命的人。” 说完一振说中软剑,将真气运转到极致,身形如风,“唰”得一剑杀了过去。 张傲秋见邢飞杀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星月刀跟着杀出,以攻对攻。 “当”得一声,张傲秋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此时他再次体会到炼体术的好处,如此大力仅仅只让他身子晃了晃,而邢飞则是连退十几步。 只这一招,高下立判。 张傲秋得势不饶人,星月刀全力硬攻过去,就欺邢飞此时气血翻涌,无法及时平复。 邢飞此时心中的惊骇却如滔天巨浪,自己也是快玄境中期的高手,对方只一刀就让自己无力回击,可见对方修为比自己要高出不止一筹。 只是这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这怎么可能? 邢飞强提一口真气,软剑微动,想以软剑的优势以柔克刚,但对方长刀大开大合,力道刚猛,加上自己真气无法供应,软剑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当当”一连三刀,邢飞蓦地一口鲜血喷出,张傲秋见了冷笑一声,寒声道:“想要小爷的命,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 跟着一刀斩出,邢飞奋力一挡,只觉胸口如大锤击过,身形倒飞,“蓬”得一声撞在后面一棵大树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如面条一般顺着树干滑下。 邢飞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对方缓步向自己走过来,脚步“沙沙”做响,仿佛催命符一般,想到自己十人追杀对方一人,却落得如此结局,不由自嘲地咧嘴一笑,跟着又是一口鲜血涌上来,“咕咕”几声后,脑袋一歪,就此毙命。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东海城 张傲秋见邢飞身死,看了一眼,身形展开,立即往两条黑蛇汇合。 最后一个,无论如何也要抓活口。 而最后剩下那人,此时被两条黑蛇逼得捉襟见肘,此处树木林立,招式无法展开,只能守着身前三尺范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张傲秋怕自己突然现身,让对方失去希望,跟同福客栈那家伙一样,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愿被生擒。 随即隐在暗处,神识命令两条黑蛇只攻不咬,对这对两条黑蛇来说,这下任务就简单多了,围着那人“咻咻”只转,一会左一会右,尽情玩耍。 两条黑蛇速度实在是太快,而且方向变换不定,让那人倍感压力,不知道该往哪边防守,只好将自己周身团团护住。 张傲秋本来想趁乱偷袭,但一看那人剑式密不透风,干脆一屁股坐下,扯了根草茎叼在嘴上,笑呵呵地在旁看热闹。 一边看一边研究,渐渐地也看出一些苗头,那人剑式虽快,但大部分都是虚招,只有在他感觉威胁的时候,招式才会加重,这样就可以大量节约体内真气的消耗。 不过按这个架势搞下去,估计今天一天都没有个什么结果,张傲秋想了想,随手抓起一把石子,夹在右手拇指与中指之间,屈指一弹,直取那人背部,取点正是那人长剑环到胸前还没有转过来那一瞬间。 石子发出“咻”得一声尖啸,那人一听顿时吓了一跳,真气加快运转,身子一转,“当”得一声,石子正好命中长剑正中。 那人只觉右手一震,心呼厉害,脚步一错,正想调头离开,哪知两条黑蛇又包抄过来,将那人又逼回原地。 张傲秋一见,又是一颗石子弹出,这下就让那人狼狈不堪,石子劲道太大,刚才那一下虽只是让他手腕微感酸麻,但毕竟对长剑挥舞有所影响。 跟着又是“当”得一声,几个呼吸后又是一下,那人既要应付两条黑蛇,还有应付石子偷袭,本来密不透风的剑式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张傲秋看了冷笑一声,接二连三的石子弹出,一顿饭功夫后,那人终于防守慢了一步,被一颗石子集中胸前,身子跟着明显一顿,张傲秋见机一招“天女散花”,将手中石子全部抛出,将那人胸前穴道一一封住。 那人身子顿了顿,然后往后一仰,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张傲秋这才拍了拍手,施施然走了过去,抓起那人胸襟一提,往旁边大树上一靠,先是将那人嘴撬开,将藏在牙缝里的毒丸取出,然后寒声道:“小爷问,你来答,若是想要装硬汉或是耍滑头,那小爷就要你身上一样东西,若是你最后还是不说,那小爷就将你丢在蚂蚁窝旁,再给你涂点野蜂蜜,嘿嘿,那滋味应该很是酸爽哦,不过要是你老实回答,那小爷就放你一条生路,你看怎样?” 那人见张傲秋掏出他牙缝里的毒丸,就知道眼前这小子已掌握自己身上的秘密,跟着想到一教二宗连坐法,若是自己全手全脚地回去,只怕那时候不仅自己,就连自己家人都会死得很惨,当即冷哼一声道:“想要老子告密,你就死了这条心,要杀要剐随你得便。” 张傲秋见状冷笑一声道:“既然这样,那小爷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抗多久?” 哪知一个时辰后,那人都快被削成人棍,居然还是一声不吭,张傲秋见了也是暗自佩服,实在没法,只好招来两条黑蛇,这好的口粮可不能浪费了。 这里事了,张傲秋随即调头往东海城而去,现在他可不敢慢悠悠地游山玩水,只想快点到达,不然不知道等会又有什么幺蛾子。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傲秋脑海里总是浮现刚才那人看着他痛苦而又绝望的眼神,随即又想到了老铁,若是以前不认识老铁,说不定刚才那人就是他,以老铁的性子,为了他老娘的性命,肯定是打死都不会说半句。 一教二宗手段卑鄙,逼迫很多像老铁那样的人替他们卖命,这些人其实也是身不由己,只是他们脸上也没有标上记号,无法去甄别。 但若是将这一批人争取过来,那不仅可以避免错杀,壮大自身力量,同时对一教二宗也是一个打击,甚至还能从内部拖垮他们。 想到这里,张傲秋恨不得立即调头,去找铁大可认识的那些还在一教二宗卖命的兄弟,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转了转就压了下来,既然师父已经答应亲自去办,那就一定不会让他失望,只是希望师父他们能够想到如何通过这些人的口,将消息散布出去,那时候再有王须亦这匹知途老马,效果就会很可观了。 两日后,张傲秋赶到东海城。 东海城因靠近海边,但这海却是内海,深入中原内部,死域人还没有那么大张嘴,敢把手伸到这里,也是离岭南海路最近的一座重镇。 东海城因靠近内海,临近岭南,其建筑平面比较规整,庭院很小,房屋高大,门窗狭窄,多有封火山墙,屋顶坡度陡峻,翼角起角更大。 而在其城镇内,则建筑物密集,封闭性很强,雕刻、彩绘富丽繁复,手法精细,风格轻盈细腻。 因靠海,自然依海为生,造船业相当发达,是东海镇最大的税收来源,而这里造的船,跟在临花城离水河上行走的船又不一样,抛弃了不必要华丽装饰,主要以结实耐用为主,船身又高又长,最长的海船长度,甚至达到四十丈。 从独木舟和筏等简单的运载装备开始,到张帆巧使八面风的精妙发明,在悠久的文明长河之中,其航海文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这里最热闹的时候除了春节,就是祭海,每年正月十三是海龙王的生日,因为靠海,渔民比较多,都是靠海吃饭,所以让海龙王保佑渔民每年平平安安。 不过现在还只是老历十月,离正月还早得很。 张傲秋在城门交了税钱,一边走一边逛,现在天色还早,还是先了解一下东海镇的地形,有备无患总是错不了,至于住宿,晚点再去也不迟。 东海城城镇布局,与临花城相比,除了建筑物风格不同外,其他大同小异。 月福客栈位于东海城城东,占据了最好地段,比起同福客栈来说,其占地面积,装修奢华程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傍晚时分,张傲秋来到月福客栈,站在门口看了半响,心中对岭南张家有了个初步的认识,一家客栈都如此奢华,窥一斑而知全豹,那背后站着的张家又是何等庞大。 张傲秋进了客栈,先是要了一间上房,舒适地用过晚餐后,才去找客栈掌柜。 不过月福客栈的掌柜可就比同福客栈的掌柜舒坦多了,可不用亲自站在柜台后打算盘,这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张傲秋走到柜台跟前,柜台后的伙计立即上前笑着招呼道:“不知客官有什么吩咐?” 张傲秋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那块木牌推了过去。 伙计接过木牌看了看,然后低声问道:“不知客官从何地方过来?” 张傲秋答道:“同福客栈。” 那伙计听了,眼睛一亮,将张傲秋细细打量了一会然后道:“客官请在此等候片刻,小的这就去通知掌柜的。” 片刻后,一个身着青色长袍,头戴烟墩帽,年纪约四十来岁的人在伙计的带领下赶了过来,远远地看到张傲秋,立即拱手为礼招呼道:“贵客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张傲秋没想到对方刚见面就如此客气,等那人赶到跟前,跟着抱拳为礼道:“掌柜的客气,多有叨扰倒是真。” 那人到底是做生意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看上去就让人感到亲切,一听张傲秋所说,连忙摆手道:“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贵客能来就是张某的荣幸。” 说完右手一引道:“贵客请跟我到后院雅座叙话可好?” 这掌柜的姓张名寒星,是地地道道的岭南张家弟子,不然也不会安排个这么好的差事。 张傲秋闻言笑道:“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张寒星呵呵一笑,转身在前领路。 张傲秋跟在后面,将神识放开,一路将月福客栈查了个通透。 果不其然,在月福客栈后院隐藏着八处暗哨,从神识上看,这些人都是灵境期修为,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望着张傲秋,不过却未从他们身上感觉到杀意。 张傲秋略微放下心来,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小心一些总不会错。 张寒星带着张傲秋进了雅室,两人分宾主坐下后,自有伙计奉上香茗。 等伙计出去后,张寒星一收笑脸,正色道:“张某奉命已等候小先生多日,不知小先生这一路还算顺畅?” 张傲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答反问道:“掌柜的可是奉张家家主之命?” 张寒星笑着点了点头,张傲秋见了跟着问道:“而且这命令还很机密,不可让外人知晓?” 张寒星闻言一震,脸上一丝惊讶一闪而过,借着喝茶,端起茶杯掩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九章 岭南 张傲秋见了,心中已有数,直直地望着张寒星,也不说话。 张寒星放下茶杯,脸色已回复正常,笑了笑道:“不知小先生为何有如此一问?” 张傲秋跟着笑道:“哦,没什么,只是就这么问一问。” 顿了顿接着道:“不知掌柜的安排何时动身?” 张寒星道:“明日一早,小先生觉得如何?” 张傲秋闻言站起身来道:“如此甚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搅掌柜了,明日一早就听掌柜的安排。” 张寒星本想跟张傲秋多聊聊,顺便套套他的话好摸摸底,但见张傲秋起身告辞,也只好站起身来拱手笑道:“那行,小先生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自有人送小先生前往岭南。” 等张傲秋离开后,张寒星皱眉沉吟不语,这小子初眼看来,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身上没有半点修为,不过人倒是精明,只是这第一印象,跟收到的情报完全不同,难道是情报有误?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遂摇摇头也就不再去想,双手拍了拍,雅室暗处转出一人,张寒星吩咐道:“将消息传回去,就说人已到东海,明日到岸。” 那人应了一声,跟着消失不见,张寒星扬天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愿一切顺利吧。”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打坐醒来,洗漱完毕,用完早餐刚坐下,门外一个精干的汉子站在门口等候。 张傲秋一见,收拾好包裹,出门笑道:“劳烦这位大哥了。” 那人先是目光灼灼地看了张傲秋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跟着拱手为礼道:“不客气,在下张子轩,特来领小先生前往岭南。” 张傲秋也不再客气,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浮起张子轩刚才脸上的担忧之色,暗自一笑,也不说破。 张子轩带着张傲秋出了客栈,前往东海城码头。 岭南张家在东海城有一个专属码头,任何其他船只都不允许进入此码头,就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张家的地位。 张傲秋这还是第一次出海,心中也是小有激动,想到此时若是紫陌跟夜无霜在旁边,三人有说有笑该是多快活。 码头停靠着一艘广船,广船产于岭南,它的基本特点是头尖体长,梁拱小,甲板脊弧不高,船体的横向结构用紧密的肋骨跟隔舱板构成,纵向强度依靠龙骨和大维持,结构坚固,有较好的适航性能和续航能力。 张傲秋登船后,没有进房休息,而是站在船舷上凭栏而望。 张子轩走到张傲秋跟前问道:“小先生是第一次出海么?”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以前只是在岸边看过海,出海还真是第一次。” 张子轩道:“大海不同于江河,所谓无风三尺浪,也是说大海的凶险,而且大海一望无边,天气变幻莫测,刚刚还好好的天气,下一刻有可能就是狂风暴雨,不过这个对于我们常年出海的人来说是早就习惯了,但对于第一次出海的人来说,那就有罪受了。” 说话间,船身微微一震,开始往后退出码头。 张傲秋深吸一口咸湿的空气,望着前面无垠的海面笑了笑道:“什么事情总都有第一次的。” 张子轩“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问道:“不知小先生这次到岭南是为何事?” 张傲秋闻言道:“素闻岭南赤金铠甲轻巧而又刀枪不入,小弟这次到贵地,就是想厚颜购买一批赤金铠甲,但据闻岭南对中原人相当排斥,所以也不知道此次岭南之行是否能得偿所愿?” 张子轩听了不置可否,却是感叹一声道:“赤金铠甲虽然金贵,但毕竟是有价之物,比起那些无价之物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张傲秋听了“哦”了一声,笑着问道:“那在子轩兄眼里,何为无价之物了?” 张子轩闻言,先是认真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接话。 张傲秋见对方似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遂将心神转到眼前无尽的大海上。 此时天气甚好,而且刚刚驶里码头,因此海面上只是一些细碎波浪,刚刚升上海面的暖阳在海面上洒下万道霞光,印在海面上,一时无尽的波光粼粼,蔚为壮观。 其他码头亦有海船驶出,海面上船影重重,风帆林立。 行驶一段时间后,周围的海船渐渐消失,通往岭南的这条海路上只剩下这一条孤孤单单的广船。 张傲秋想起以前将精神力附着在草木上意识在整个山林里翱翔的情形,心道:若是将精神力附着在海水里,那会不会也跟上次一样? 说干就干,张傲秋抽出一缕精神力附着在神识上沉入船下海面,神识直接穿透海面,海底的世界立即如立体一般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只觉海水厚重,不像空气那样轻灵,各种各样的鱼儿在海里游来游去。 张傲秋玩了一会,神识跟着直接往海底深处探去,只是越往下光线越暗,渐渐地变成伸手不见五指。 看了一会,也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干脆收回神识,开始撩拨那些在海里游动的大鱼,这些鱼被神识扫过,立即犹如电触一般,鱼尾一摆,迅速闪到一边。 张傲秋却不放过它,神识一直跟着它,同时发出命令:跟着我。 那大鱼开始还很抗拒,过了一会即使神识加在身上,也不再闪躲,再过一会,大鱼真的调头与广船并排游弋。 张傲秋跟着又去抓其它的大鱼,一顿饭功夫后,船身两边浮起成片的鱼群,跟着广船一起游动,就像保驾护航一般。 船上的那些水手无意中发现这一奇特现象,立即大声招呼其他人,一时所有的人都趴在两边的船舷上,看着周围伴游的鱼群,各个啧啧称奇。 张子轩看了也是奇怪,他跑了那么多年海船,这种奇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要去找船老大,转眼却瞟见远远背手站立的张傲秋,心中暗道:不会是因为他吧? 张傲秋此时心神完全沉浸在与鱼群嬉戏之中,周边的情况倒是一无所知,也不知过了多久,心底响起了独叟懒洋洋的声音道:“小子,别玩了,船快到岸了。” 张傲秋听了这才抬头远望,前面隐隐出现一座岛屿,遂将神识收回,那些鱼群也跟着散去。 张傲秋这才注意到周围海面,除了前方,左右都是一望无垠的海面,远远处海天相交,成为一线。 这样广袤的天地,看了不由让人心胸一扩,感觉好像天大的事都已变得无所谓一样。 张子轩这时走到张傲秋身边道:“刚才鱼群伴游的奇景小先生可曾看到?”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张子轩跟着问道:“这奇景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小先生知道是为什么么?” 张傲秋知道张子轩是在试探他,但还是哑然失笑道:“子轩兄常年跑海都不知道,小弟第一次出海又怎么会知道?” 张子轩闻言尴尬一笑,捎了捎头道:“说的也是,可能这些鱼儿也知道小先生是我岭南贵客,所以特来相送。” 张傲秋听了暗自偷笑,不想在此问题上再过纠缠,遂转移话题问道:“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 张子轩右手在额头搭了个凉棚,看了一眼道:“估计还有一顿饭功夫就差不多了。” 顿了顿接着又道:“今日还真算顺利,难得没有遇见狂风,小先生可真是有福之人。” 张傲秋闻言只是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不一会,大船靠近码头,一块跳板搭出,张子轩先一步下船,张傲秋站在船头,一眼就看见老朋友张子南。 张子轩将刚才鱼群伴游的事跟张子南简单说了一遍,张子南听了,眼神复杂地抬头看了站在船头的张傲秋一眼,眼神中欣喜夹杂着担忧。 张傲秋跟着走下船,张子南远远拱手为礼招呼道:“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张傲秋跟着拱手,呵呵一笑道:“那日客栈一别,转眼就是三年,子南兄可是别来无恙?” 张子南迎上两步,跟着笑道:“托小先生的福,一切都好。” 跟着正色道:“子南奉家主之命,特来迎接小先生。” 说完右手一引道:“小先生请。” 张傲秋见了,微微一摇头道:“小弟这次来可是有事相求,又何德何能惊动贵家主?” 张子南闻言,笑而不语,待张傲秋举步向前,遂招来张子轩小声道:“这船的伙计,让他们在岛上休假十日。” 张子轩闻言一愣,跟着明白过来,偷偷冲张子南竖了竖大拇指,转身安排去了。 第四百二十章 家主主母 岭南在张傲秋相像中,是一座岛屿,然后这座岛屿很大,岛上有很多建筑,但相对来说并不集中。 只是这一路走过来,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弯过一个弯后,前面赫然出现一条大街。 街道两边的建筑,二层以上出挑至街道边线处,用立柱支撑,形成内部的人行道,立面形态上建筑骑跨人行道,因而取名骑楼。 这种建筑形式,可避风雨防日晒,特别适应岭南气候,其商业实用性更为突出,最适应南方天气潮湿多雨,商铺密集等情况而建造的,楼下做商铺,楼上住人。 其跨出街面的骑楼,既扩大了居住面积,又可防雨遮晒,方便顾客自由选购商品,是东南沿海城镇一种极有特色的建筑物之一。 沿街商铺多半卖着从东海城进过来的货物,有茶叶、布匹、胭脂水粉等各式各样的货物,这些都是岭南本地稀少或是根本就无法生产的货物,同样也有些商铺是大量收集本地特产,然后外运到东海城进行买卖或是货物交换,因此都是生意奇好,因而这条街也是热闹非凡。 张傲秋边走边看,这些卖的货物对他来说都是些习以为常的东西,倒是一些本地特产让他驻足观赏。 张子南在旁陪着,临时充当解说,一一介绍各种本地特产,让张傲秋觉得大开眼界,只觉不虚此行。 越过这条街,后面就是岭南本地人居住位置,只是这些民居的外形跟中原不一样,基本分同心圆形、半圆形和方形三种,此外也有椭圆形状的,是岭南特色的民居建筑,称为围屋,又或者称为围龙屋、转龙屋。 围龙屋大门前有一块禾坪和一个半月形池塘,禾坪用于晒谷、乘凉和其它活动,池塘具有蓄水、养鱼、防火、防旱等作用。 大门之内,分上中下三个大厅,左右分两厢或四厢,俗称横屋,一直向后延伸,在左右横屋的尽头,筑起围墙形的房屋,把正屋包围起来,小的十几间,大的二十几间,正中一间为“龙厅”,故名“围龙”屋。 小围龙屋一般只有一至二条围龙,大型围龙屋则有四条五条甚至六条围龙。 在建筑上围屋的共同特点是以南北子午线为中轴,东西两边对称,前低后高,主次分明,坐落有序,布局规整,以屋前的池塘和正堂后的“围龙”组合成一个整体,里面以厅堂、天井为中心设立几十个或上百个生活单元,适合几十个人、一百多人或数百人同居一屋,讲究的还设有书房和练武厅,令人叹为观止。 张傲秋对这一切都赶到稀奇,这一逛就逛到了傍晚时分,看得他兴致高昂,连午饭都忘记吃,抬头一看天色不早,遂对身边的张子南问道:“子南兄,我们下一步要去何处?” 张子南闻言呵呵一笑道:“家主跟主母早已备好家宴,现在等候小先生已经多时了。” 张傲秋听了一惊,暗骂自己昏了头,连忙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怎么能让贵家主跟主母等我了?” 张子南见了笑道:“不碍事,家主吩咐下来,一切行止都听小先生的,还让我好好陪同小先生,让小先生尽兴。” 张傲秋闻言一愣,跟着一想,这里毕竟是张家的地头,张子南收到消息自己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当即整了整衣衫道:“那就麻烦子南兄领路。” 张子南点了点头,右手一引,转身在前带路。 岭南这座岛屿虽然也是山,但山间道路却是平坦,路上都用青石铺成,有的地方都长出了苔藓,显然都是些老物件了。 不过山路虽然平坦,但弯道极多,左弯右弯的,转得张傲秋头昏脑涨,干脆也懒得记路,任由张子南带着走。 走了大约一顿饭功夫后,前面出现一个平坦地势,一座庞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这座建筑是一座园林,占地甚广,坐北朝南,以廊桥为界,将园林分为东、西两个部分。 整座园林布局灵巧精致,以“藏而不露”和“缩龙成寸”的手法,在有限的空间里分别建筑了深柳堂、榄核厅、临池别馆、玲珑水榭、来薰亭、孔雀亭和廊桥等,在面积并不大的山林里,浓缩了园林的主要设施和景致,使有限的空间注入了幽深广阔的无限佳景,造成园中有园、景中有景、幽深广阔的绝妙佳境。 通过名工巧匠的精雕细刻,使全园的文饰做到丰富而精致、素色而高雅,给人们一种恬静和雅淡的美感,如置身于“波暖尘香”之中。 它的布局也十分巧妙,园中亭台楼阁、堂殿轩榭、桥廊堤栏、山山水水尽纳于方圆三百步之中。 园中之砖雕、木雕、灰雕、石雕等四大雕刻作品丰富多彩,尽显名园古雅之风,更有古树参天,奇花夺目,顿使满园生辉,而园中“夹墙竹翠”、“虹桥印月”、“深柳藏珍”、“双翠迎春”等四大奇观,使人大开眼界,乐而忘返。 而这其中最显着的特点有两个:一是“缩龙成寸”,园内的建筑布局精巧有致,藏而不露,弹丸之地,把亭、台、楼、阁、堂、轩、桥梁、廊提、石山碧水、浮莲全都包含其中,且回廊、花窗影壁相互借景,游入其中感觉园中有园,景外有景,好一个曲径幽深。 二是“书香文雅”,不离居室,满园的诗联、佳作文采缤纷浓郁,真可谓岭南园林建筑艺术中的精品。 这座园林建筑正是张家家主居住地所在。 张傲秋虽明知家主跟主母已等候多时,但一进入这园林,依旧是挪不开脚步,虽然在临花城等其他城镇也见过大的院子,但能够把庭院规划的如此细致精美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张傲秋左看右看,一步一挪,在张子南带领下进入玲珑水榭,老远就看见廊前站着一对中年男女。 左边中年男子头戴束发银冠,内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白色无袖交领曲裾深衣,领口和衣缘饰有黄色刺绣,两边肩头绣着淡青色云状花纹,黄、黑两色相拼宽腰带,系一条黄色玉环宫绦,显得辉煌而贵气。 右边中年女子则是直领,对襟的褙子,既舒适得体,又显得典雅大方,容颜姣好,虽然现在上了年纪,但一看就知道年轻时绝对是一个美貌绝伦的美人,只是两鬓斑白,以现在年纪完全不符,左手杵着一根拐杖,整个人中心落在右侧,显然左腿带有残疾。 这对夫妇,正是岭南张家家主张皓轩跟主母。 张子南见了,在张傲秋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张傲秋一见家主跟主母迎到了走廊外,急步上前。 走到近前,张子南正式介绍道:“小先生,这是我张家家主跟主母。” 张傲秋闻言,一揖到底,行晚辈礼,恭声道:“晚辈张傲秋,拜见家主跟主母,有劳家主跟主母迎接,晚辈惶恐万分。” 张皓轩上前一步,一把扶起张傲秋笑道:“小先生不必多礼。” 说完也不再说,只是用眼细细地打量着张傲秋。 张傲秋借机也看了看眼前的张家家主,当初张子南跟后来罗兢田都说过,家主跟自己有八分相像,现在这一看,还真是如此,简直就是自己到此年纪后的模样。 而家主母更是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张傲秋,扶着拐杖的左手不停地颤抖,嘴角一张一翕,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家主母姓鲁,闺字寒凝,是中原鲁家寨上任寨主幺女,江湖人称“无影剑”。 双方就这样你望我,我望你的站了半响,张子南在旁看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张皓轩闻声立即惊醒过来,一拍手歉然道:“都怪我,都怪我,居然把小先生凉在这里,来来来,快里面请。” 张皓轩声音柔和好听,但却带着威严,一听就知道是久坐上位之人。 张皓轩说完右手扶着鲁寒凝,柔声提醒道:“夫人。” 鲁寒凝“啊”了一声,连连点头。 声音轻细,带着颤音,显然是心头激动,一时难于平复。 张皓轩扶着夫人在前领路,张傲秋次之,张子南最后。 众人进屋分宾主坐下,张子南拍了拍手,下面自有人将早已准备多时的菜肴一个接一个端了上来。 这些菜肴都是岭南特色,其中有十八涌莲藕,笋虾焖猪肉,三杯鹅,梅菜扣肉,鼎湖扒大鸭,花雕鸡,鱼云羹等。 鲁寒凝坐在张傲秋旁边,端起酒壶给张傲秋倒了一杯,柔声问道:“孩子,这一路还算顺利么?” 张傲秋见家主母给自己倒酒,连忙站起身来,后听鲁寒凝问话,不由心头一暖,急忙恭声回道:“回主母,有子轩兄作陪,一切都顺利。” 鲁寒凝一把拉过张傲秋,让他坐下后道:“孩子,你就当这是你家,不要拘谨,不要多礼,多多吃。” 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莲藕道:“这是我们岭南特色,号称岭南第一藕,你尝尝。” 第四百二十一章 滴血认亲 张皓轩见了呵呵一笑道:“夫人,你只顾着小先生,我跟子南都是杯中空空,这怎么陪酒了?” 鲁寒凝闻言,嗔怪地瞟了张皓轩一眼道:“你自己没长手么?” 张子南连忙端过酒壶笑道:“还是我来,还是我来。” 张子南能在家宴上作陪,而且还一点都不拘谨,可见张子南是家主的绝对心腹。 倒好酒后,张子南端起酒杯道:“家主,主母,这一杯我们就敬小先生如何?” 张皓轩哈哈一笑道:“好,我们就共同敬小先生。” 张傲秋听了连忙端起酒杯道:“晚辈实不敢当,要敬也是晚辈先敬。” 张皓轩右手压了压道:“你是贵客,当然先要敬你,你也就别客气,来,共饮一杯。” 酒筵中,张皓轩跟鲁寒凝问了一些张傲秋的过往,张傲秋捡一些日常小事说了些,但没想到鲁寒凝却是非常爱听,甚至连张傲秋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等等都一一问到。 张皓轩也由着鲁寒凝,自己只是在旁含笑听着。 这顿饭吃了一个时辰,不过基本上也没怎么吃,都是谈话去了。 张傲秋开始还显得毕恭毕敬,但后来也就渐渐放开了,而且更让他奇怪的是,自己对身旁的家主母居然自然心生一股亲近,这股亲近竟然比跟雪心玄之间还要来得浓厚。 吃完饭,众人喝过饭后茶,则一起前往孔雀亭。 孔雀亭说是亭,其实是张皓轩机密议事之处。 张傲秋跟在张皓轩身后,一进入屋内,却看见屋内正盘坐着一个和尚。 张傲秋第一眼看那和尚,就觉得眼熟,再定睛一看,原来却是风铃大师。 风铃大师见张傲秋一脸错愕的表情,合什为礼,微微一笑道:“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张傲秋心如电转,瞬间明白过来道:“当日大师在树林里施以援手救下晚辈,并传授两门秘术,原来……。” 说完转头望向张皓轩,张皓轩也不否认,直接点头道:“不错,是我安排的。” “将罗家纳入岭南张家供货范围,也是一样?” “不错。” “可……,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张皓轩闻言,暗叹一口气,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夫人,半响后才道:“二十年前,我们丢失了一个孩儿,但一直寻找无果,后来子南无意中遇见了你,说是你跟我长相有很大相像,当时我也没有在意,因为找了那么多年,一直音讯全无,实在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跟我长得像就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但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坚持要查找你的资料,于是就安排大量人手去秘密查询,这期间包括你周边的人,你的画像,来历及在做什么事等等,全部汇制成卷,子南那次见你,你脸上是有易容,所以不敢完全确认,后来我得到你的真实画像后,才觉得此事确有可能。” 张皓轩说完,鲁寒凝眼神带着期许,在旁问道:“孩子,我求你一件事,你可愿答应我?” 张傲秋一听就明,点了点头道:“滴血认亲么?我答应。” 鲁寒凝闻言,脸上立即现出激动的神色,颤声道:“好孩子,好孩子,这事无论结局怎样,我都愿认你做我的孩儿。” 张傲秋听了,躬身行礼正色道:“这是晚辈的福分,只是晚辈看夫人眉目带有青色,这是多年心情郁结的表现,所以万事往好的地方想,若是这事不成,晚辈愿用手中的力量,帮助寻找。” 鲁寒凝上前一步,拉着张傲秋的手道:“我先谢谢你了。” 张皓轩此时对张子南使了个眼色,张子南见了点点头,立即下去准备。 过了一会,张子南端着一碗水进来,将碗放在桌上,左手夹着一根银针递给张皓轩。 张皓轩接过银针,嘴里喃喃自语好一会,然后才刺穿手指,将一滴血挤出滴到碗里的清水中。 张傲秋看了暗自叹息一声,虽然他能体会张皓轩此时的心情,但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只是现在确实也不好相劝,跟着刺破手指,挤出一滴血,同样滴入碗中。 一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望着碗底,张傲秋虽然同样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一个结局,但在他心里早已下了定论,这多半是不可能的。 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多得是,可并不是因为长得像就一定有血脉关系。 沉在碗底的两滴血,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开始接触,先是一个边角,然后是一条线,再接着两滴鲜血彼此相互接纳,最后完全融为一体。 鲁寒凝见了,嘴里发出“嗯”得一声,身子一软,跟着往后就倒。 张子南在旁连忙一把扶住,将其搀扶到一旁的躺椅上休息。 张傲秋看着碗底融为一体的鲜血,眼睛瞪得老大,一时愣在那里,脑袋里如万千只蜜蜂飞过一样,嗡嗡作响。 而张皓轩则只觉心底一股热血涌起,若不是自己身份限制,现在真想放开喉咙大吼几声,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终于是找到了。 鲁寒凝因过于激动晕了过去,但缓了一缓就自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去找张傲秋,跟着不管不顾,飞身扑了过来,将张傲秋一把搂在怀里,放生大哭道:“我的儿啊,你让娘亲找你找得好苦,好苦啊。” 张傲秋此时脑袋还是个懵的,突然间这事发生在他身上,让他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怎么这一下,自己就有了爹娘了? 怪不得刚才跟主母感到亲近,原来她是我娘亲? 鲁寒凝哭了一会,情绪发泄完后,拉着张傲秋的手,怎么也不肯松手,生怕这只是一个梦,梦醒后又回到从前。 张皓轩虽然也是心情激动,但他看得出,张傲秋一时还无法接受,遂走到鲁寒凝身边,柔声道:“夫人,这件事虽然是个大喜事,但对于秋儿来说,一时却是难于接受,我们最好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平静平静,你看可好?” 鲁寒凝闻言,却只是摇头,一双眼痴痴地望着张傲秋。 风铃大师见状,上前一步道:“恭喜家主、主母,恭喜小友,一家人二十年后再次团聚,实在是可喜可贺,但老和尚觉得,家主刚才所说甚是,而且更重要的是,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这可是关系到张家未来。” 鲁寒凝闻言,身子突然一颤,跟着转头定定地看着张皓轩道:“你答应我的事可还算数?” 张皓轩当然知道是什么,当即断然道:“若秋儿修为不够,我就立即辞去家主之位,此话既然说出,当然算数。” 鲁寒凝点了点头,这才松开手道:“孩子,心里不要有任何负担,就跟以前一样,只是多了两个亲人,你今晚就先住下,等你能够接受娘亲的时候,我们再聊,你看如何?” 张傲秋闻言,先是拍了拍她手背,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咧嘴一笑道:“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娇贵。” 说完转头对张皓轩问道:“刚才为什么说若我修为不够,你就放弃家主之位?” 张皓轩见张傲秋这时清醒过来,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来,大伙都坐,我们慢慢说。” 张傲秋“嗯”了一声,却是挨着鲁寒凝身边坐下,鲁寒凝见了,心头又是一阵欢喜。 张皓轩沉吟片刻,然后看着张傲秋道:“二十年前,那时你刚出生,我跟你娘亲一起回你外祖父那里省亲,途经卧牛坡的时候,突然一群黑衣人杀过来,起初我还以为是遇见了山贼,但后来见他们武艺高强,而且个个杀人不眨眼,不像打劫,倒像灭口的架势,这才警觉起来。 只是那时候他们人太多,我跟你娘亲两人根本敌不过来,于是你娘亲就将你藏在马车的暗格里,然后在地上捡了块石头抱在怀里,跟我一起开始往外突围,幸好那时候你是睡着了,不然仅仅是啼哭声就会当时要了你的命。 那些人完全是死士,个个悍不畏死,最后幸得风铃大师经过,施与援手,救下我跟你娘,但等我们再赶回到马车那里,你却已经不见了。 当时我们将周边所有地方都找了一遍,但却是踪影全无,自此以后,我跟你娘亲到处寻找,直到现在。” 张傲秋听完后沉声道:“后面的我知道,师父跟我说起过,说是那天他正好路过,听到我的哭声后,将我抱回了。” 顿了顿接着道:“可是这些跟我的修为有什么关系?” 张皓轩闻言道:“这个我慢慢跟你说。” 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跟着道:“张家先祖是私盐贩子,靠一双拳头,拉一帮兄弟贩卖私盐,后来慢慢做大,期间也经历过很多次抢地盘,争夺生意地拼杀,张家在第三代先祖手上已经初具规模,那时就定了一条家规,就是张家家主之位不能世袭制,而是争夺制,这样也是希望保住张家基业。 张家每任家主在四十五岁的时候,就要从下代弟子中挑选下任家主,当然这个挑选,就是让他们互相比拼,谁的修为高,谁就是下任家主。” 第四百二十二章 少主 张傲秋听完明白过来,微微一笑道:“如若我不是你们的亲身孩儿,那我自然没有资格去争夺下任家主之位,但现在不同了,所以若我的修为不够,那就有可能在夺位时受伤。” 张皓轩闻言点了点头道:“你娘亲正是这个担心,所以……。” 顿了顿跟着脸露奇色道:“我看你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根据一直以来收集的情报来看,又不是这样,你能跟我说说,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 张傲秋还没有回答,旁边的风铃大师却突然问道:“炼神术已到几层?” 张傲秋想了想,炼神术自己半点不会,不过自己不会,识海里的独叟却是会,当即也不隐瞒道:“已经悟通第二层。” 风铃大师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脸上却是露出怀疑的神色道:“那太极圆环……?” 张傲秋道:“已经完整了。” 风铃大师听完,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脸上一脸的惊容地望着张傲秋。 张皓轩等人在旁却是听得一头雾水,炼神术是佛教密宗秘术,当初张皓轩只是请风铃大师暗中保护张傲秋,但却不知道风铃大师生起爱才之心,私下将两门秘术传于他。 而且炼神术本就涉及到精神力的修炼,张皓轩虽贵为张家家主,但对这方面却是一无所知,所以听风铃大师跟张傲秋的对话,确实是不知所云。 张皓轩见风铃大师一脸惊容,这表情他还是第一次在其脸上见到,知道有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发生,当即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什么炼神术?什么太极圆环?” 风铃大师闻言半响不语,好一会后才平息下来,太极圆环他是知道的,但一直修炼精神力到现在,连个影都没有,在他心里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是不是真的。 但现在听张傲秋所说,那么在张傲秋识海里就不仅是生成了太极圆环,而且还已经完整了,这已经具备了生成元神的基础,只是二十岁年纪就即将拥有元神,这确实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风铃大师神色复杂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合什念了声佛号,然后对张皓轩正色道:“若你与他生死相搏,不出一百招,你必死无疑。” 张皓轩一听,失声道:“什么?” 要知道张皓轩现在可是岭南第一高手,修为已经达到玄境高阶初级阶段,这样的修为竟然在张傲秋手上撑不到一百招,这话要是其他人来说,张皓轩真要认为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风铃大师见张皓轩一脸骇然的样子,苦笑一声道:“令郎的天赋,老和尚是不及其万一,恐怕百年前的历天涯跟他相比,也不过如此,才二十岁啊,这真是不敢想象。” 鲁寒凝在旁听了,同样是一脸不相信,她自己丈夫的修为,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风铃大师身为佛教密宗高僧,其修为跟本事,已经是她仰望般的存在,现在风铃大师如此说,让她一时转不过弯来。 风铃大师见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惊骇,摇了摇头道:“这个还是让小友自己来说吧。” 张傲秋听了却是不答,转移话题问道:“若我争夺下任家主之位,其竞争对手是谁?” 张子南在旁答道:“是二爷公子,名叫张子恒,其修为现在已经被催到了灵境中期,是我们这一辈中的第一高手。”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第一高手?哈,不过这个‘催’字倒是用的好。” 然后转头对张皓轩问道:“这么多年了,可曾查出当年那些人的底?” 张皓轩听张傲秋如此问,脸上露出悲愤之色,沉吟片刻后道:“已经查到了。” 张傲秋见张皓轩脸上神色,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哦”了一声后却不接话。 张皓轩看了苦笑一声道:“当年我刚刚得到少主之位,做为下任家主,其行踪是绝对保密,那次知道我跟你娘亲路线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上任家主,一个就是你二叔。” 张傲秋闻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二叔?那他……。” 张皓轩知道张傲秋所问的意思,接口道:“是我堂弟。” 张子南在旁解释道:“当年二爷跟家主争夺少主之位,败在家主手上。” 张傲秋“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当年若是我们一家三口被灭口,那么他就是下任家主,这个方法倒是不错。” 顿了顿跟着问道:“那么上任家主……?” 张皓轩听了断然摇了摇头道:“上任家主是我们五叔,他绝不会做这事。” 张傲秋听了,缓缓起身道:“那既然这样,这个二叔就是凶手,这么多年,他可还健在?” 张皓轩听了,跟鲁寒凝对望一眼,两人均听出了张傲秋话语中的杀意,心头一震,跟着又叹了口气道:“当年那些凶手都是些生面孔,你二叔虽然有最大的嫌疑,但我却苦于没有证据。” 张傲秋闻言嘿嘿一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个二叔现在张家地位应该还不低,只怕有很多地方,做为家主还会处处受到制衡吧?” 鲁寒凝听了在旁道:“不错,事实确是如此,你二叔跟长老会大长老走得很近,通过长老会,在张家处处安插人手,现在你爹的命令,很多都被你二叔通过长老会压住,能拖就拖。” 张傲秋听了,转头看了张皓轩一眼,心中也是暗生怜惜,明明仇人就在面前却不能报仇,而且还每日与之虚与委蛇,这么多年,也真是委屈他了。 张皓轩见张傲秋看向他,神色也是一黯,不过跟着又是满面笑容,现在儿子找到了,而且比老子还厉害,那以前受的委屈,这次要千百倍地收回来了。 张傲秋看了微一点头,柔声问道:“若是我参与争夺少主之位,你们想怎么做?” 张皓轩听了一愣,张傲秋问得这个,他到还真没有认真想过,以前是没有这个机会想,现在是没空去想,不由反问道:“如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张傲秋闻言道:“二叔他为人如何?家人又如何?” 张子南听了,知道张傲秋这么问是想定杀还是不杀,心中对张傲秋不由心生好意,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不滥杀妄杀,当即道:“二爷为人我这做晚辈的不好说,但是二爷对主母甚是不敬,这个张家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而且他们家人,仗着二爷权势,更是嚣张跋扈,特别是张子恒,害了别人不少姑娘。” 张傲秋听了,双眼射出深冷的杀机,嘿嘿一笑道:“对主母甚是不敬?就这一条,已经是留他不得,至于他儿子,嘿,那就让他也尝尝丧子之痛。” 张傲秋语气平静无波,但听在张子南耳里,心里却没来由打了个寒战,张傲秋这话已经透露出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鲁寒凝这些年,确实是倍受委屈,因为是到娘家省亲丢失了儿子,而且这些年,鲁寒凝为了丢失的孩子,心生内疚,一直拒绝再生。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张家对鲁寒凝甚有微词,特别是那二叔,更是变本加厉,每次家族聚会,都对鲁寒凝恶言相向,借机打压张皓轩。 但张皓轩却一直默默支持鲁寒凝,甚至为了她拒绝纳妾,所以他虽然是个完美好夫君,但做为家主,也确实是当得糟心。 鲁寒凝听张傲秋所说,虽然知道儿子是要替自己出气,但还是担忧道:“你二叔现在权势根深蒂固,你要杀他,只怕会……。”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即便我现在是家主儿子,但毕竟不曾在张家生活一天,跟张家所有人都没有感情,若我鲁莽杀他,只会引起众怒,我还没有那么傻。” 说完转头对张皓轩道:“争夺少主之位可有什么规矩?” 张皓轩心中跟鲁寒凝有同样的担忧,闻言先是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才道:“擂台战,最后赢的那个就是少主,没有任何规矩。”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道:“没有任何规矩?那就好办了,不过那天一切却要由我做主,你们任何人都不要插手,你们放心,我要杀他,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口舌。” 张皓轩见张傲秋自信满满,而且也有风铃大师做担保,也就放下心来,跟着道:“好,既然这样,那就按秋儿的意思办,我这边也开始准备,三日后就召开家族大会,正式让秋儿认祖归宗。” 说完顿了顿,脸上略带歉意地看了看张傲秋道:“只是那天有人会说些很难听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张傲秋闻言哈哈一笑道:“成大事者,首先第一条就是要学会忍,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们不对我恶语相向,我也会让他们这么做的。 既然有三天的时间差,那我正好也了解了解岭南风俗跟人文,这个到真是重要,免得因不懂规矩而无意中得罪了其他人,那就冤枉了。” 风铃大师见事情谈完,合什对张傲秋道:“既然这里事了,老和尚也就先行告退,也好让你们一家人好好叙话,只是小友这段时间若是有空,请陪老和尚坐坐,老和尚还有很多问题想向小友请教。” 风铃大师曾救过张傲秋的命,而且无私传授两门秘术,对张傲秋来说,相当于是恩人加不记名恩师,所以张傲秋对风铃大师是发自内心的尊重,闻言当即行礼恭声道:“大师于晚辈有再造之恩,晚辈当不起大师请教二字,只要晚辈知道的,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风铃大师听了拍了拍张傲秋肩膀道:“佛说要广结善缘,看来真是不错。” 说完哈哈一笑,带着张子南转身离开。 第四百二十三章 娘亲 等风铃大师两人离开后,鲁寒凝站起身来,因腿脚不方便,步履倾斜地往张傲秋走了过去。 张傲秋一见,急忙上前两步,一把扶住。 鲁寒凝拉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望着张傲秋道:“秋儿,你到现在都不愿叫我一声娘亲,你可是怪娘亲这么多年没有养育过你?”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先是扶着鲁寒凝坐下,然后道:“我小时候,心性顽劣,只知道到后山玩耍而不愿修行,为此师父藤鞭打断几根,佛经罚抄了好几摞。 我十岁那年,在后山玩耍,一不小心失足坠入山崖,幸好有山藤缠住腰间,在空中挂了两天两夜,师父当时为了找我,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等我被找到拉起来的时候,师父当着所有人,抱着我嚎啕大哭,那时候我又怕又累,根本没有想过师父他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直到现在遇见你们,我才知道什么是父母之心,我从小在刀宗长大,又是刀宗掌门唯一弟子,一直都是锦衣玉食,未曾有半点忧愁,直到我十六岁的时候,刀宗被一教二宗偷袭,自那以后流落江湖直到现在。 但流落江湖后,也认识了很多的朋友,日子过得也不是那么艰难,倒是你们,丢失了自己的儿子,日夜担心,怕他饿着,怕他冻着,更担心他还在不在这个世上,这么多年,虽然生活无忧,但内心备受煎熬,所以我并没有怪你们,只是这事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突然,一时还不习惯,改不过口。” 张皓轩跟鲁寒凝听完,不由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欣慰。 鲁寒凝转头望向张傲秋,满眼的慈爱之情,柔声道:“秋儿,都怪娘亲太着急,不要紧,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接触,等你习惯了再改口不迟。” 张皓轩在旁听了,点了点头呵呵一笑道:“秋儿,我们先不谈这些,来,爹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转身往后,一拉后面的屏风,跟着露出一件披挂在衣架上的赤金铠甲。 这套赤金铠甲头盔为凤翅紫金冠,紫金冠上两根凤凰翎,上身跟下身均为一环环赤金编织的锁子甲,腰间一条勒甲玲珑狮蛮带,一眼看上去,只觉金光闪闪,甚是耀眼。 张傲秋看了一愣,快步上前走到赤金铠甲旁边,用手细细抚摸,只觉入手轻柔,完全没有金属僵硬的感觉。 张傲秋越看越是欢喜,转头对张皓轩笑着道:“这是……?” 张皓轩见张傲秋笑脸如花,知道他心里喜欢,也不答话,反手抽出张傲秋的星月刀,在铠甲上一刀划过,只听“当”得一声长声,跟着一串的火星冒出。 张皓轩手腕一转,挽了个刀花,将星月刀还刀入鞘,张傲秋上前对着铠甲细细看过,刚刚刀锋所过之处,依旧完好无损,连一丝刀痕都没有留下。 张皓轩刚才那刀,虽然没有用上真气,但力道却是不小,不然也不会冒出火星,如此力道都不能伤这铠甲分毫,当真是当得上刀枪不入的美名。 张傲秋看了不由赞叹一声道:“岭南赤金铠甲,当真名不虚传。” 张皓轩听了笑了笑道:“先穿上试试。” 张傲秋听了立即欢呼一声,也不客气,当即取下铠甲穿戴起来。 鲁寒凝见了也是满脸笑意,在旁替张傲秋帮忙,忙活一通后才穿戴完毕,张皓轩在旁一看,不由暗赞一声,此时的张傲秋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细腰宽膀更衬出这套赤金铠甲的细致做工,少了些少年儒雅气息,多了一丝英武跟霸气。 张傲秋试了试手脚,只觉这铠甲跟自己身体完全贴合,就像量身定制一样,而且又不感觉到紧绷,不由奇道:“这套铠甲如此合身,难道……?” 鲁寒凝闻言一笑道:“当日你们前往武月城之前,可是在临花城定做了几套衣服?” 张傲秋一听,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天裁缝店的伙计量得如此仔细了,原来他们也是岭南张家的人,阿陌还说是因为他英明神武,臭屁了半天。” 顿了顿又皱眉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要赤金铠甲?” 张皓轩听了在旁道:“当年大夏皇朝时,曾派兵多次攻打岭南,想要将岭南收服,这直接导致岭南张家对中原敌意,一直老死不相往来,虽然现在大夏皇朝灭亡,但却不能保证其他人没有这心思,所以在中原三十六城中,都有我张家的人,只是各人身份位置不同而已。” 张傲秋听完,不由眼睛一亮,张皓轩一看就明,笑道:“等你离开的时候,我会把这些人的详细资料交给你,那时候若你能成为下任家主继承人,你就可以以少主的身份命令他们。” 张傲秋听完欣喜道:“想不到这次岭南之行,居然有如此多的惊喜,你们放心,张家少主我是当定了。” 鲁寒凝在旁听了,却是眉头微皱道:“秋儿,虽然风铃大师说你修为惊人,胜过你爹,这个娘亲也相信,但任何事情都不可自大,你要知道,这世上多的是阴谋诡计,若有一丝大意,落入对方算计,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张傲秋听完,不由肃然道:“是,娘亲,秋儿知错了。” 鲁寒凝听张傲秋叫声“娘亲”,心中不由一阵欢喜,上前一步,拉着张傲秋的手柔声道:“秋儿,你以前所做的事,娘亲也都听说过了,知道你心思缜密,是干大事的人,娘亲心里也很是高兴,不过越是干大事的人,越要小心,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在你身后,可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的。” 张傲秋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鲁寒凝见了跟着道:“其实你这次过来,我跟你爹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这赤金铠甲一共做了四套,分别是紫陌的,铁大可的,还有我那未过门的媳妇的,若你不是我亲身孩儿,我跟你爹就决定送你这四套铠甲,不过其他的就没有办法了,因为张家其他人,特别是你二叔是不会同意的,就算你爹身为家主,这事也会被他们联手压住。 不过现在事情出现转机,若你能夺得少主之位,然后再徐徐清理那些蹦跶之人,那一切都好说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蹦跶之人?嘿,那就先跟我说说我那二叔。” 张皓轩闻言,眼中精芒一闪道:“你二叔名叫张皓林,是我三叔的儿子,我们两人年少的时候最是要好,一同学艺,一同玩耍,可以说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后来跟我争夺少主之位,在擂台上一招惜败。 你二叔自小就心高气傲,曾多次说过一定要得到少主之位,说句实在话,我的性子太软,根本不适合当家主,当年争少主之位时,我也没想过就一定要赢他,只是我这人又酷爱武学,擂台之战,都是全力出手,所以打得性起,也就没想其他。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他输给我的时候,望着我那怨毒的眼神,自那以后,他就跟我越来越疏远,而我却一心想要跟他重修旧好,很多地方都处处让着他,可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 后来发生那事后,我回到岭南特意找他质问,他当时看到我很是惊讶,面对质问,虽然他指天发誓那事不是他所为,但他看着我的眼神闪躲,我就知道这事绝对是他做的,只是那些黑衣人都是生面孔,又没有一个活口,所以始终没有证据。 这事当年闹得很大,上任家主也是怒火冲天,命令彻查此事,但你二叔人太精明,手脚太干净,所有细枝末节都处理的天衣无缝,查了两年也没有结果,成为一桩悬案,而我与他自此也势如水火,你二叔担心我报复,所以苦心经营,四处拉拢一些人,渐渐势力越来越大,到现在已经可以跟我分庭抗礼。” 张傲秋听完,皱眉想了一会道:“那他现在都有些什么势力?” 张皓轩闻言道:“张家家规是这样,若是家主下的命令,只要不是大事,就按家主的命令办,但若是涉及到家族之事或是人事变动,则由家主提议,然后长老会共同商讨,当两者意见相反时,则交由族会决议。 长老会一共十人,你二叔的人就占了六人,特别是大长老张皓信,此人在家族中威信极高,自小就跟我不对付,正好跟你二叔狼狈为奸,互相勾搭,所以很多事情都被他们联手压住,无法推进。”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大家族之中的争斗,只怕比外面的争斗更要血腥。” 张皓轩听了感叹一声道:“是啊,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身在这个家族,时刻都要提防,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张傲秋“嗯”了一声,跟着问道:“那族会又是怎么回事?” 张皓轩道:“张家共有十六堂,分工极为细致,族会就是所有堂主加长老会共同表态,少数服从多数,而这十六堂堂主,有七人是我的人,有六人是你二叔的人,剩下三人则两不相靠。” 张傲秋听完“嘿”得一声道:“这倒是有趣,各自多一人,那还真是难解难分。” 张皓轩闻言脸色一黯道:“这么多年来,我跟你二叔互相争斗,各有胜负,只是张家再这样内斗下去,只怕不用别人来打,自己就垮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谋划 鲁寒凝在旁听完,先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张皓轩,然后转头对张傲秋担忧道:“秋儿,你先前说擂台战上一切由你做主,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张傲秋闻言不答反问道:“擂台战有什么讲究?” 张皓轩道:“擂台战又是生死战,没有规矩,只要上了擂台,就相当于签了生死状,不管谁生谁死,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插手。”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那若是两人决斗时,另外一人上了擂台,这怎么算?” 张皓轩道:“那他就会面对家法的处置。” “家法的处置?如何处置?” “轻则废除修为,逐出岭南,重则直接处死。” 张傲秋道:“若是这人位高权重,是不是会有人替他求情?” 张皓轩听了不由神色一懔,沉吟片刻后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张傲秋道:“擂台战那天,我会杀掉张子恒,不过在这之前,我却要将我那二叔逼上擂台,但若是他上了擂台,自然违反了家规,不过以他现在的势力,自然会有人提议不能将其处死或是废掉修为,但作为家主,又要维持家规,这样双方必然会产生争执,一个不好,甚至会直接产生最终杀伐,那么张家可就毁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鲁寒凝听完担心道:“那你怎么知道你二叔一定会上擂台?”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张子恒是这一代张家第一高手,二叔当年没有得到家主之位,这次一定希望通过张子恒得到,而且,一个人就算再坏,对自己的孩子都是好的,况且二叔所谋甚大,张子恒是他名正言顺获得张家最终权力的最大依仗,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在擂台上将张子恒磨死的。” “磨死?!” 张傲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寒声道:“一刀杀了,痛快是痛快了,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二叔毫无后顾之忧,决死反击,那样就会带来无穷的麻烦,擂台战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借机除掉二叔,去了首恶,其他人就会群龙无首,然后我们再挟一战之威,全力清除异己,所以这一战,张子恒只是引子,二叔才是目标,当然若是顺带除掉大长老,那就更理想了,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鲁寒凝听完,眼中一丝忧色更浓,张傲秋虽是她儿子,但只接触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不可能对其完全了解,这小子胆子太大了,做事雷厉风行,完全不管什么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鲁寒凝望向张傲秋问道:“秋儿,你二叔据我们的情报了解,已经是玄境中期修为,你真有有把握在擂台上杀了他?”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娘亲,我虽然胆子大,但却不傻,这么说吧,玄境中期的高手,我已经干掉不少了,如若不出我所料,十刀之内我必取他性命,不过同张子恒一样,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的,因为他心中可是藏着很多秘密的。” 张皓轩跟鲁寒凝闻言同时失声道:“十刀?!” 张傲秋正色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这十刀之数可不是我胡乱说的,我是结合以往的经验判断出来的,因为两人生死对决,修为虽然占输赢的很大成分,但心理、环境还有周围的压力,这些都是非常玄妙跟重要的,有时候一点微妙的差别,就会打破你先前所有的准备,从而导致最终败局。” 张皓轩听完,望着张傲秋半天不说话,若是他下场,仅仅十刀就干掉玄境中期高手,那是想都不用想。 张傲秋见张皓轩一脸的怀疑跟惊讶,笑了笑道:“我前面干掉的玄境高手,还重来没有超过十刀的。” 张皓轩本是好武之人,听张傲秋这么一说不由有点心痒,脸上表情由惊讶转为跃跃欲试,张傲秋见了,还没等他开口,就直接否决道:“生死之战跟切磋完全不一样,这个我想阿爹你应该明白。” 张皓轩听了,颓然一叹,笑了笑道:“也罢,那阿爹就等着看你在擂台上大展风采。” 张傲秋闻言却不接话,转移话题问道:“听说张子恒祸害了不少姑娘,不知道这事是真还是假?” 张皓轩听了跟鲁寒凝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尴尬神色,半响后才道:“确有此事,只是你二叔权势太大,那些受害的人家连出来作证都不敢,所以我虽然有心维持法纪,但却总是有力无处使。”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不要紧,亡羊补牢还不算晚,那些受害人家都有记录么?” 张皓轩道:“这个当然。”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正色道:“命令下去,将那些受害人家秘密聚拢,然后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保护起来,等到擂台战那天再将这些人安插在周围。” 鲁寒凝听了不由疑惑道:“这样做……?” 张傲秋嘿笑一声道:“所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意舆论用的好,就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况且我们还是站在正义这一边,这些受害人之所以不敢出来作证,无非就是怕被报复,若我们给他们看得见的希望,只要有一人站出来,后面的人就会毫不犹豫地跟上,只要气势造起来,那些有异心的人就算想动,也不敢贸然下手的。” 张皓轩听完,一拍桌子道:“不错,秋儿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就立即前去安排。” 张傲秋闻言跟着叮嘱一声道:“切记要秘密行事,不可透露半丝风声。” 张皓轩听了笑道:“这个你放心,你阿爹这点事还是办得了的,况且你现在对你二叔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现在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我身上,只要我不表现出异常,他们是不会发现的。” 说完转头对鲁寒凝道:“夫人,现在天色已晚了,秋儿今日也多有劳累,还是让他早点休息的好。” 鲁寒凝闻言点了点头,抬眼望着张傲秋道:“秋儿,娘亲已经给你安排好住处,你今晚就好生休息。”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既然阿爹说三日之后再进行认祖归宗的仪式,那这三天就劳烦娘亲带我到这岭南四处走走?” 鲁寒凝这么多年,今日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儿子,这颗心现在是完全系在了张傲秋身上,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其身边,一听张傲秋这么说,当即笑盈盈道:“好好,娘亲正是求之不得啊。”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刚从调息中醒来,鲁寒凝就已来到门口,亲自端来了洗脸水,张傲秋一见连忙接了过来道:“娘亲,这事怎么能让你做了?” 鲁寒凝笑道:“没事没事,娘亲做的开心。” 说完跟着问道:“昨晚睡得可好?” 张傲秋昨晚过来,先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换了一身新衣,现在调息一晚,正是精神满满,闻言道:“很好啊。” 张傲秋洗漱完毕,鲁寒凝带着他去吃早餐,昨晚那顿饭,张傲秋基本上没吃什么,一个晚上过后,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鲁寒凝见张傲秋吃得香,心里也高兴,一个劲地夹菜,直到张傲秋肚儿吃得滚圆才罢手。 张傲秋放下碗筷,先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问道:“娘亲,今日我们去哪?” 鲁寒凝一听张傲秋叫她“娘亲”,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闻言笑道:“今日娘亲要带你去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说完站起身来,张傲秋一见,连忙在旁一把扶住,鲁寒凝看了,拍了拍张傲秋手道:“娘亲这条腿,早就习惯了,你不要紧张。”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反正这三天有时间,要不就让孩儿替你疏通疏通这些郁结的经脉?” 鲁寒凝闻言,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娘亲知道你是小先生,一身医术惊人,不过现在娘亲神清气爽,心里高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张傲秋听出了鲁寒凝话外的意思,她是怕张傲秋给她诊病消耗了真气,不利于几日后的擂台之战。 跟着转念一想,鲁寒凝心脉郁结是因为心病,现在心病解除,郁结的地方也就自然会跟着打通,无非就是时间用得长一些,而且这种自然打通比起外力强行打通效果也要好多了。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坚持,扶着鲁寒凝往外而去。 鲁寒凝边走边道:“岭南虽然是个岛屿,但占地却是甚广,而且岭南也不止我们汉族一个民族,还有很多其他民族,各个民族有各个民族的风气跟规矩,所以张家虽然统一岭南,但还有很多地方却是管不到的。” 张傲秋积极参与武月城对抗死域人这场战役,有抵抗外族的主因在里面,同时还有再一统江山这个模糊的概念,既然要一统江山,自然就要将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这里面就包含了各个地域,各个民族,使其做到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 只是这个想法也就是是个念头,还根本就没有什么成熟的想法,当即问道:“为什么不对这些民族的人进行同化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海龙王 鲁寒凝闻言摇了摇头道:“张家历代家主都做出过这样的努力,有武力征服的,有用怀柔之策的,甚至还想过通过联姻通婚这种方法的,但最后都统统失败了,所有民族自身都有其发展之道,有自己的信仰,强行让别人按你的意思办,这个很难,还不如各自和平共处,只要不生战乱,人民自然就会生活幸福。” 张傲秋听完细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当即道:“娘亲所言甚是,这就像人与人之间相处一样,互相尊重,相互理解才是真正大同。” 张傲秋没有想到,此时这个想法,在他一统江山后直接影响了大的政策走向,使得天下真正做到一片太平。 鲁寒凝听了只是“嗯”了一声,却没有深谈,这些事情也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够做主的,现在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时时刻刻陪着儿子,恨不得将这二十年的时光都集中在这几天再过一遍。 鲁寒凝一边走一边给张傲秋介绍岭南的特色,走了约一顿饭功夫,两人渐渐脱离的张家主宅范围,沿途不时遇见张家子弟,见到鲁寒凝均是恭敬行礼,同时却也都是一脸疑惑。 鲁寒凝在张家这么多年,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张家子弟极少见到主母出现,即使是偶尔现身,也是满脸寒霜,生人勿进的表情,根本看不到脸上会有笑容。 而现在主母脸上却是一直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更奇怪的是,在她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年轻的陌生男子,两人举止亲密,不时低头谈笑,这真是见了鬼了。 鲁寒凝将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但她现在也懒得解释,况且张傲秋的身份现在还是机密,更不能明说。 两人缓步往前,前面却是越走越是安静,四周的人也越来越少。 鲁寒凝对这里一切显然非常熟悉,脚步也变得轻快不少,带着张傲秋左弯右拐,片刻后在一个围屋前停了下来。 张傲秋见鲁寒凝看着围屋半天不语,同时情绪些微有些激动,不由奇怪地看了看眼前的围屋,这间围屋明显是很久无人居住,外围已经破败,外形很是普通,跟周围的围屋没什么两样。 张傲秋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不由出声问道:“娘亲,这里是……?” 鲁寒凝听了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整个人陷入沉默之中,只是眼中神色闪烁不定,显然是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半响后,鲁寒凝才叹了口气道:“秋儿,二十年前,你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出生的。” 张傲秋听了不由轻轻“啊”了一声,心神沉入眼前这间破败的围屋,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当年自己出生时的热闹景象。 心中不由想到,若是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现在自己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跟着又念头一转,感觉好像不对,再想了想才奇怪地问道:“阿爹他现在身为家主,那以前他至少也是个公子什么的,堂堂张家公子,怎么会在这样的房里生孩子?” 鲁寒凝听了又是一叹道:“你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因为你?娘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鲁寒凝听了却是不答,只是望着围屋出神,张傲秋见了也不好再催促,只是在旁等候。 半响后鲁寒凝才道:“岭南张家与中原人互生敌意,所以岭南张家的人绝不能与中原人通婚,而我却是中原鲁家寨寨主女儿,当年你爹为了我,力抗整个家族,甘愿放弃他所有的地位,跟我住在这间小围屋里,这间围屋还是你爹亲手所造,若不是你爹后来在擂台战上一战夺魁,也许我们现在还是住在这里,但现在想想,娘亲到真是愿意你爹当年没有夺得少主之位,那么你就不会跟我们分离二十年了。” 鲁寒凝这么一说,张傲秋立即明白过来,当即安慰道:“娘亲,我们分离二十年跟阿爹当年是不是夺得少主之位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再说了,我们现在一家团聚,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 鲁寒凝闻言“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刚要再说,转弯处远远走来一群人。 这群人却是一群年轻的姑娘,头戴顶板,顶板高约一尺,宽约两尺许,内撑竹架,上盖白布巾,顶部再覆以绣花头巾,身穿镶边领的绣花衫,下着花边长裤,腰间围上短围裙,穿勾头花鞋,每人胸前均挂一长串银牌。 这群姑娘不知道在谈论什么,不时在人群中暴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清脆,在此处安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动听。 鲁寒凝遥指着这群姑娘道:“这是过山瑶的女孩子,瑶族不与外族人通婚,如排瑶就只在八大排内通婚,亦少与过山瑶通婚,只是瑶族亦很大,根据居住点不同,各地的服饰跟风俗文化又不同。” 张傲秋“嗯”了一声,他现在也算是走南闯北的人,见过的奇人怪事多得是,眼界、心境早已不是当年刀宗那个少年。 只是各个民族的文化传承却是博大精深,不论服饰、婚嫁、信仰还是生活习惯,若要研究透,却需要极大的精力。 张傲秋正想着是否以后跟这些少数民族都一一接触一下,那群瑶族姑娘已走到近前,见到鲁寒凝,急忙顿住身子,同时行礼道:“见过张家主母。” 张家在岭南虽然是名义上的统治者,但很多少数民族却并不服其管制,在早年还曾发生过很多争斗,不过现在都已和平相处,岭南瑶族虽然不是张家附属,但张家在岭南毕竟一家独大,所以对张家也是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鲁寒凝见了,含笑低头回礼道:“好好,都别多礼了。” 鲁寒凝的事,整个岭南都知晓,鲁寒凝虽然极少出门,但生性平和,从不在外人面前摆架子,倒是赢得了其他外族的尊重。 这群姑娘打完招呼刚要离开,却听人群中突然传来“咦”得一声。 跟着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姑娘分众而出,却是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看着张傲秋。 鲁寒凝跟张傲秋见了不由同时一愣,张傲秋是第一次到岭南来,不要说这位姑娘,就连鲁寒凝过了昨日,也不算完全认识张傲秋。 不过这姑娘鲁寒凝却是认识,她是瑶族第三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人称“火凤凰”的房五妹,其性烈如火,为人急公道义,任何事以理为先,在瑶族威望甚高,隐隐将成为下一代瑶族族长,善使一条丈二长鞭,已是灵境初期修为,在这个年纪有如此修为,也算是天赋异禀。 鲁寒凝笑着招呼道:“原来是房姑娘,刚才你在这群丫头中间,我却是没有看到。” 房五妹闻言对鲁寒凝又是一礼道:“家主母不用客气。” 说完跟着转头,一双美目滴溜溜地看着张傲秋,张傲秋被她看得心头发毛,不由一笑道:“见过房姑娘。” 房五妹听了却是不答,半响后才道:“这位公子是不是昨日刚到岭南的?” 张傲秋闻言真是一愣,自己昨日抵达岭南,这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而且这些人都是张家的人,怎么这瑶族姑娘却是知道了? 想了想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点头道:“不错,我是昨日刚到岭南的。” 房五妹闻言脸上一丝敬畏一闪而没,跟着道:“公子乘海船过来,是否海船周围有鱼群环绕相送?” 张傲秋一听,才想起原来是这事,捎了捎头回道:“是有这事,不过为什么会这样,我就不知道了。” 鲁寒凝在旁听了却是心头一懔,当即明白房五妹为什么有这样的奇怪表情。 岭南各族都是以海为生,这其中有扑鱼的,有做海运的,有采购海内特产的,总之不管做那一行,都是与海有关,所以岭南人对海神均有着无比的敬畏。 房五妹刚才所说鱼群环绕相送,这种异象在岭南还从未出现过,而且鱼类完全不通人性,想要鱼类自发相送,难不成真是海龙王显圣了? 只是这事连她都不知道,房五妹又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这事昨日海船上那些伙计可都是亲眼目睹,这种异象是他们跑船一生都未曾见过的,所以当时张子南立即让张子轩将那些伙计放假十日,就是想通过这些人的口将张傲秋的名声先造起来。 这些人当中就有几个瑶族人,当晚回去就将这事跟身边人说了一遍,并把护送那人相貌也说的极为详细,当即一传,十传百,只用了一晚就传地全瑶族皆知。 而这些传言,却是越传越邪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当日他们护送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海龙王转世,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异象出现? 第四百二十六章 瑶家贵客 鲁寒凝念到这里,不由疑惑地转头望向张傲秋。 张傲秋一见,“哦”了一声道:“鱼群环绕相送确是有这事,只是我觉得这也不算多大的事,所以就没有说。” 房五妹一听张傲秋亲口承认,当即对其躬身行礼,诚恳道:“不知公子是否有空到我瑶族做客?” 张傲秋闻言却是一顿,“呃”了一声,转头望向鲁寒凝。 鲁寒凝听了却是心头一喜,若是能得到瑶族的支持,那张傲秋以后不要说张家,就连整个岭南的地位就会更加牢固。 当即笑道:“不知我能不能一起去了?” 房五妹一听大喜道:“若是家主母能同时驾临瑶族,那将是我瑶族最大的荣幸。” 说完顿了顿又道:“不知家主母跟公子什么时候有空?” 鲁寒凝想了想,张皓轩是定于三日后带张傲秋认祖归宗,除去今日一天,那还有两天,不过这段时间中,隐藏在张家的变故谁也说不清楚,那在瑶族耽搁的时间也不能太久。 想到这里,鲁寒凝道:“可是我们近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在贵族不能耽搁过久。” 房五妹一听立即道:“五妹知道家主母事忙,哪敢耽搁家主母太多时间,只留一晚即可。” 鲁寒凝闻言转头望向张傲秋道:“那我们今晚就在房姑娘那里叨扰一晚,你看如何?” 张傲秋对岭南本来就是两眼一抹黑,到哪里去都无所谓,在旁听了跟着点了点头道:“好啊。” 不过鲁寒凝跟张傲秋的对话,听在房五妹耳中却是心头一懔,张家主母与张家关系不好可是全岭南都知道的,对张家子弟虽然也不说是严厉训斥,但很少有好脸色的,更不谈询问对方意见了。 眼前这公子年纪轻轻就能获张家主母如此对待,看来来头还真是不小,不过来头越大说明越是尊贵,今日幸好在此偶遇,让瑶族先拔头筹请得贵客,这对以后瑶族发展可是大大有利。 当即喜上眉梢道:“那五妹就在此代表全瑶恭迎家主母跟公子大驾光临。” 说完转头对身旁一个瑶族女子道:“立即返回本族,将张家主母跟公子驾临一事知会族长。” 那女子应了一声,眼睛先是在张傲秋身上转了转,然后才返身往来路迅速离去。 鲁寒凝则从袖里掏出一支短箭,杨手往天一抛,短箭发出“咻”得一声,跟着在空中发出“砰”得一声响。 片刻后,张子南就带三人赶了过来,一见场上情况,先是跟房五妹招呼道:“房姑娘好。” 房五妹跟着点头回礼,张子南见了这才转身对鲁寒凝行礼道:“不知主母有什么吩咐?” 鲁寒凝道:“今日得遇房姑娘,承房姑娘抬爱,邀请我跟公子到瑶族做客,今晚就不回来了,你等会回去知会家主一声,就说我们明日返回,让他知晓。” 张子南闻言一愣,张家虽然在岭南为大,但瑶族却并不服从张家,而且跟张家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重来未曾主动邀请过张家人过去做客,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念头又跟着一转,想起了昨日张傲秋过来有海鱼成群结伴相送的事,这次邀请估计与此有关,看来风声已经是传出去了,遂抬头偷偷瞟了张傲秋一眼后对鲁寒凝行礼道:“子南领命。” 说完转头对房五妹招呼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房五妹见张子南离开,右手一引道:“家主母,公子,这边请。” 鲁寒凝“嗯”了一声,在张傲秋搀扶下与房五妹并肩而行。 三人一边走一边寒暄,其实都是鲁寒凝跟房五妹两人在说,张傲秋因也不懂岭南风俗,自然闭口不言,免得一不小心说错了话,那就不好了。 走了不远,前面就有几个瑶族汉子迎了过来,其中四人还抬着两副二人小轿。 鲁寒凝左腿有残疾,走山路确实是不便,也不客气,上了一副小轿,而张傲秋却是摆了摆手,意思自己能走。 其实房五妹最想跟张傲秋交谈交谈,这个一路沉默寡言的年轻男子,此时已彻底勾起了她心底的好奇,现在鲁寒凝坐上小轿,房五妹自然与张傲秋并肩而行。 房五妹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问道:“五妹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房姑娘客气了,小可姓张名傲秋,也不是什么公子,房姑娘叫我阿秋就可以了。” “阿秋?张傲秋?这名字真是好听的,还是你们汉人有文化,起得名字都这么好听。” 张傲秋听了摇了摇头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真正有用的还是自身。” 众人也不着急,缓步前行,张傲秋只当是游山玩水,一路风景看过来,房五妹则在旁做向导一一介绍,没多长时间,两人就算是熟识。 越走越是深入山林,期间经过一些瑶族村落,估计抬小轿的瑶族汉子就是这些村落里的人,不然来返也不会如此迅速。 瑶族主要分布在岭南南北一带的山区,从而形成了“岭南无山不有瑶”的分布格局。 瑶族是个迁徙较多的山地游耕农业民族,刀耕火种的山地游耕农业,决定了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一般只能住三年五载,然后又迁徙到另一个地方寻地垦荒耕种。 和这种刀耕火种的游耕农业相适应,人们建筑的居室十分简陋,民居建筑多为茅屋、竹舍、泥瓦房,只是在这里定居的瑶族,民居建筑在汉族庭院建筑基础上,结合瑶族地区的特点,创造了有本民族特色的庭院建筑、吊脚干栏、半楼居干栏等,建筑结构错落有致,变化丰富,别有一番情趣。 又经过一处山弯,前面豁然开朗,山势不再起伏,而是形成一个平坦的类山谷,山谷中开垦着一道道梯田,只是现在已是初冬,田间很少看到有农夫劳作,还真是一个世外桃源。 而在山谷前,当先一个五十上下的瑶族汉子带着一群人等候多时。 鲁寒凝见了,连忙从小轿上下来,迎了上去笑道:“怎劳瑶族族长前来相迎,寒凝真是愧不敢当。” 那瑶族汉子闻言哈哈一笑道:“家主母才是客气,今日能迎得张家主母跟公子到瑶族做客,才是我瑶族的荣耀了。” 说完一双环目大眼细细打量着站在鲁寒凝身边的张傲秋。 张傲秋一看,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晚辈张傲秋,见过瑶族族长。” 这瑶族族长名叫唐二公,身材甚是高大,长相粗豪,即使如此寒冬天气,依旧只穿着一件薄衫,玄境初期修为,善使一把开山斧,虽然长相粗豪,但却是典型的粗中有细,不然也不能在这么瑶族高手中脱颖而出成为瑶族族长。 唐二公见张傲秋对自己如此有礼,心中也是高兴,但却不敢受张傲秋这一礼,连忙让到一旁,开玩笑,这可是海龙王转世,要是受了他这一礼,那不是要老子折寿么? 唐二公站在一旁对张傲秋还了一礼,语气恭敬道:“公子却莫客气,公子能驾临我瑶族,实是我瑶族大幸。” 鲁寒凝在旁看了,抿嘴一笑,看来这次到瑶族做客,自己儿子是主,而她自己则是辅。 若是别人,瑶族这样对待,鲁寒凝可能会心生怒气,但张傲秋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儿子越是受人尊敬,做母亲的越是高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鲁寒凝一行走山路也走了好几个时辰,由于现在已是冬季,加上又是在山区,天色黑得较早,正好用晚饭。 唐二公陪在张傲秋身旁,房五妹则扶着鲁寒凝,四人领头往前。 走了不多远,前面出现一个大院,这是瑶族招待贵客的地方。 一进大院房内,就看见房内摆着三张大桌,唐二公让鲁寒凝跟张傲秋坐首座,鲁寒凝倒也罢了,张傲秋却是怎么也不同意坐在首座,最后拗不过唐二公,只好挨着鲁寒凝坐下了。 唐二公见鲁寒凝跟张傲秋坐下,大手一招,后面跟着的一群人纷纷落座。 张傲秋这桌则由唐二公跟房五妹首陪,其他则是瑶族族内重要人物。 瑶族饮食并不复杂,油类是以自产的茶油和猪油为主,肉类是以家养的生猪和家禽为主,也有猎获的山禽野兽和河鱼等肉。 因瑶族一般都是在山区,平时购买猪肉不大方便,所以过春节时,家家户户都杀猪过年,除过年节吃用外,则把猪肉砍成长条,抹上佐料,挂在灶上薰成腊肉,此外还有腊肠、腊鸡、腊鸭、腊鸟和米粉肉等等。 其中瑶族的腊肉和米粉肉扬名远近,肉味香而不腻人,米粉肉的制作是把大米炒熟,磨成细粉,加上佐料,把猪肉切成肉片与米粉,佐料拌匀后,用藕叶把米粉肉包发蒸熟而成,此肉带有莲花的清香。 瑶族以大米和玉米为主食,杂以马铃薯、野薯、芋头以及豆类而食,而蔬菜主要是食用自产的各种蔬菜,以及南瓜苗、蕃薯叶、竹笋、木耳、磨菇等等。 男女嗜好饮酒,几乎家家都能自酿白酒,酿酒原料多用糯米,凡通节日喜庆,痛饮终日,劳动之时以竹筒盛酒带至田间,对上清水饮“寡酒”,借以解渴和消除疲劳。 第四百二十七章 篝火晚宴(上) 唐二公见菜已上好,当即端起酒碗率众瑶人共敬鲁寒凝跟张傲秋。 鲁寒凝是浅尝则之,而张傲秋却是一碗见底。 这酒是瑶族自酿糯米酒,入口香甜,但却是后劲绵长,前几碗还好,越到后面酒劲越浓,有时候醉了连自己都不知道。 唐二公见张傲秋如此豪爽,心中更是高兴,瑶家人好酒但更是好客,客人喝酒能尽兴就是对主人的最大认可。 后面瑶人见了,也是高兴点头,于是张傲秋菜还没吃几口,就跟着被一轮地敬酒。 张傲秋现在也是放开了心情,每敬必干,一轮下来也有三十多碗下肚。 唐二公在旁看了也是咂舌,在这之前,唐二公就跟这些瑶人交代过,喝酒可不能太闹,要是把贵客给喝到了,那就不好了。 哪知张傲秋三十好几碗下肚,眼睛依旧明亮,举止稳当,一点都不像喝多了的样子,就这个酒量,唐二公自认还可以拼一拼,但估计那时候也站不稳当了。 鲁寒凝也不知道张傲秋酒量,见张傲秋如此喝酒,心中也是担心,后来一见,也就放下心来,自己儿子的修为比他老爹还要厉害,这点酒也就不在话下了。 唐二公见了,也激起了好胜之心,跟张傲秋连连敬酒,又干了十多碗后,张傲秋则起身回敬屋内的各位。 好家伙,这一轮回敬下来,又是三十好几碗下肚,而张傲秋回来坐下时依旧谈笑风生,口齿清晰。 到了最后,唐二公也不得当众不认输,只道真是江湖后浪推前浪,而坐在张傲秋身边的房五妹则更是一脸的崇拜。 在瑶族能喝酒的都是好汉子,但这家伙也太能喝了,若是再继续下去,估计他一人就能抗住这所有的人。 唐二公见酒喝得也差不多了,遂命人撤了酒席,然后带着鲁寒凝跟张傲秋前往外面大院。 大院中心早已堆起一大堆干柴,所有人席地而坐,自有人点燃篝火,一时火光熊熊,照的整个大院一片火红。 唐二公双手一拍,场上跟着上来四对男女,人人腰间挂着一个长鼓。 瑶族的舞蹈与狩猎、农事和祭祀等有着密切关系,同时,瑶族传统的鼓、歌、舞又常常融为一体,即鼓之、歌之、舞之,主要有长鼓舞、铜鼓舞和陶鼓舞等。 而大长鼓还有公鼓和母鼓之分,公鼓腰细而长,母鼓腰粗而短,演奏时,将母鼓横于胸前,以右手拍右端的鼓面,发出嘭音;左手用竹片打击左端鼓的边沿,发出啪音,即嘭--啪啪,嘭--啪啪的节奏。 公鼓,是为了配合母鼓演奏的,公鼓音高,母鼓音低,浑厚,音域宽广,远近可闻,舞蹈时,时而鼓声嘭--啪啪,时而男女同声高歌,时而鼓、歌、舞交织为一体,充分表现了瑶族鼓文化的艺术风格。 长鼓舞是瑶族民间歌舞的典型代表,表演时,鼓手左手握住长鼓的鼓腰上下翻转,右手随之拍击,边舞边击。 表演形式主要有四人合舞、双人对舞等,动作主要有造屋、制鼓、耍鼓、模拟动物、祭祀等。舞姿刚健,风格淳朴,有的还可以在一张八仙桌上手舞长鼓,边打边跳,一般以唢呐、锣鼓伴奏,有时也唱盘王歌来助兴。 而场上这四对男女,男子个个俊俏挺拔,女子则是个个婀娜多姿。 张傲秋还是第一次看这种舞蹈,也是兴趣盎然,特别是舞蹈时男子刚健,女子轻柔,配合在一起,显得整个舞蹈别有韵味。 房五妹在旁偷偷看了张傲秋一眼,这场上四位女子,再加她一个,在瑶族被称为“五朵金花”,无论样貌还是身材都是绝佳。 而她看到张傲秋眼睛却是一片清凉,眼神中虽然带着好奇,但却完全是对场上舞蹈的欣赏,眼光焦点根本就没有聚焦到场上任何一个女子身上。 房五妹看了心头暗自一松,同时又是一阵懊恼,要知道山里妹子不仅是漂亮,而且个顶个水灵,皮肤白里透红,仿佛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只是她不知道,张傲秋可是见惯了美女的,这里女子虽然漂亮,但论气质来说,却是无论如何也抵不上夜无霜的雍容华贵,花倩笑的铁血英姿。 场上一曲舞完,张傲秋不断点头,热烈鼓掌以示佩服,同时场上精彩的舞蹈也让他有所感触,在这片天地下,有那么多人共同生活,各自有各自的精彩,若是强行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那么像现在这样美妙的舞蹈岂不是要掩埋在历史长河中,再也无法寻找? 张傲秋正沉思着,旁边的鲁寒凝凑过来小声问道:“喝那么多酒,不碍事吧?”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没事。” 鲁寒凝听了白了他一眼,叮嘱道:“下次可不许如此贪杯。” 张傲秋一听连忙点头道:“不会不会。” 两人刚说着,场上上来几个男子,一人抱着一坛酒,在火堆旁围坐的人前面每人放一坛酒,张傲秋一看,望着鲁寒凝咧嘴一笑,鲁寒凝看了也是无奈一笑道:“过了今晚以后,再如此喝酒我就打断你的手。” 张傲秋闻言刚要回话,火堆那边却传来一声鼓响,房五妹见张傲秋一脸茫然,连忙凑过来解释道:“这是击鼓传花,鼓点断,花落谁家就由谁表演节目,若是不会的话,那就喝干面前这坛酒。” 张傲秋听了,定睛一看面前这坛酒,一拍额头道:“你们以前都是这么玩的么?” 房五妹一看张傲秋表情,知道他是怕再喝酒,不由格格一笑道:“你如此酒量还会怕这一小坛酒?” 张傲秋听完却是摇了摇头道:“喝了这坛还有下一坛,如此永无止境,只怕就算是酒神也能被放倒的。” 话音刚落,对面鼓点响起,张傲秋一听不由打起精神,这花要是落自己或是娘亲身上,都不是很好办。 一朵红花在众人之间传动,很快就转了一圈,而到第二圈的时候,恰到房五妹将红花将要递给张傲秋的时候,鼓点停了下来。 按理说,这红花应该是落在了张傲秋身上,但房五妹却犹豫了一下,红花没有递出,而是留在了自己手上。 这一幕张傲秋可是看得清楚,知道这是房五妹在帮他,不由转头看了房五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 说实话,要是红花真落在自己手上,实在是不知道该表演什么节目,最后估计还是老老实实喝光身前那坛酒。 房五妹迎上张傲秋的目光,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仿佛在说:看你怎么谢我? 而周围的人群见了顿时开始起哄,房五妹做为“五朵金花”之首,不仅人长得美,修为高,在瑶族地位也高,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是单身,这样好的一个女子,当然是瑶族众多未婚男子的首选目标。 房五妹见众人起哄,也不腼腆,站起身来娇喝一声道:“拿我盘琴来。” 周围瑶人一听更是轰得大叫一声“好”。 瑶人无事不成歌,瑶山无处不有歌,每年十月十六盘王节,一族男女欢聚一堂,歌舞祭祀,欢度节日,鼎盛时可达六、七日不散,二月初一瑶族赶鸟节,在大路铺黑山口、白芒营白头山,附近的男女青年聚集于此对唱瑶歌,最多时可达一两万人,山头、平地、坡上,处处歌声悠悠,情意绵绵,传达着美好的情感。 很快盘琴送过来,房五妹拨拉了几声琴弦,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房五妹调好琴弦后,张嘴开唱,她唱的是一首山歌,山歌最是容易调动气氛,所谓瑶俗最尚歌,男女杂踏,一唱百和 ,在山歌上最是完美体现。 张傲秋坐旁细听,房五妹弹奏曲调优美、抒情、柔和、婉转,而歌声则是如有串串珍珠落玉盘之感。 很快气氛就被调动起来,房五妹站在场子中间,抱着盘琴,犹如一个灵动的精灵,边歌边舞,唱了前一句,周围众瑶人则跟着和唱后面一句,整个场面顿时充满了热闹而又有节奏的韵味。 张傲秋不懂瑶族山歌,但很快也就融入了其中氛围,不会唱但是会跟着音乐打着节拍,要知道,他以前在刀宗,琴棋书画可是被木灵拿着藤鞭逼出来的。 一曲唱完,房五妹在众人的轰赞声中返回自己位置坐下,张傲秋对其一竖大拇指,由衷赞道:“姑娘歌声如黄鹂初啼,当真好听。” 房五妹一听,心头窃喜,脸蛋一红道:“是么?” 见张傲秋肯定地点头,房五妹后面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她想说的是“若你能留在瑶族,我每天都唱歌给你听”,但一想这又是完全不可能的,心中不由又幽幽一叹。 张傲秋到没有注意房五妹后面的表情,他此时一心听着对面的鼓点,房五妹帮了他一次,再帮第二次就说不过去了。 还好这中间几次鼓点断下,都是落在其他人手上,这其中有表演武术的,有表演力气的,同样也有唱歌跳舞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 篝火晚宴(下) 又一轮鼓声想起,围着的众人又投入下一轮热情,不过在这次鼓点断下的时候,红花却是落在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手中。 那汉子一举手中红花,豁然站起道:“今晚我老黎就给大伙表演一个绝技。” 说完返身往外,片刻后两手一手提着一个竹篓回来。 围在篝火边的众人一见,“啊”得一声,纷纷往外挪了挪。 那汉子看场上个人害怕的表情,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心里更是骄傲。 张傲秋看了不由转头对旁边的房五妹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饶是房五妹胆大,也是一脸紧张道:“耍蛇。” 顿了顿跟着加重语气道:“都是毒蛇。” 老黎提着竹篓直往场中走去,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没有看清路面,突然一个趔趄,连人带竹篓一下摔趴在地上。 竹篓一翻,里面的毒蛇顿时疯游出来,现在是冬季,这些蛇本已是开始冬眠,只是被老黎用药物催醒,正是暴怒,而且蛇生性怕火,场中燃起的熊熊大火更是让它们满场暴走。 周围人一见,均是“啊”得一声怪叫,然后起身纷纷往外就跑。 而老黎这一下也完全被整懵了,趴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傲秋看了,身子立即站起,跟着就往场中而去。 鲁寒凝一见,顿时亡魂大冒,失声道:“秋儿,不要过去。” 张傲秋闻言转头一笑道:“放心,没事的。” 但场上这种情况,鲁寒凝又如何放得下心,刚要跟着往里去追,却被房五妹一把拉住急道:“主母,不可。” 鲁寒凝那还顾得了这么多,正要挣脱房五妹,却见场上张傲秋走过的地方,那些本是满场暴走的毒蛇,却是一条条犹如老鼠见了猫一样,不再四处游走,而是均将脑袋对着张傲秋,“嘶嘶”地吐着蛇信子,缓慢后退。 张傲秋曾在虎跃破喝过那几百年成精大蛇的蛇血,而且在他身后蛇袋里还睡着两条剧毒的玄鳞烛日蟒,这些毒蛇嗅到气味,顿时如临大敌。 鲁寒凝跟房五妹见了,同时“咦”了一声。 张傲秋在场中站定,左手背在身后,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跟着神识放出,如水般笼罩场上毒蛇。 那些毒蛇被神识扫过,又是一惊,片刻后却老实地游到张傲秋身旁,一条挨一条地围成一个圆圈,各个直立而起,蛇头垂下,就像参见君王一样。 场上众人看到此情形,一个个不由惊得张大嘴巴,再望向张傲秋的眼神则变成了浓浓的敬畏。 在民间传说,蛇是有灵性的圣物,并可以修炼的,蛇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化为蟒,而蟒在修炼一段时间就幻化成龙。 所以龙是蛇的最终境界。 张傲秋乘海船到岭南的时候,有鱼群环游相送,这虽是从未见过的异象,但毕竟是听人说,现在这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再由不得人不相信,这个场上站立的年轻人,他就是海龙王转世,不然怎么会让这些毒蛇对其如此恭敬? 张傲秋见场上的毒蛇都聚到身旁,转头对还在地上趴着的老黎问道:“你点一点,看这些毒蛇是否有缺少的?” 老黎听了,这才“啊”了一声,先是敬畏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一条条地清点起来。 半响后,老黎抬头看向张傲秋,躬身道:“公子,都齐了。” 说完就要用手抓蛇,张傲秋见了阻止道:“它们自己会走。” 老黎闻言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环成一圈的毒蛇开始调头往竹篓游去,而且还是一条接一条,排成直线,整齐有序。 待所有的毒蛇都游进竹篓,老黎还如一根木桩一样楞在那里,张傲秋见了微微一笑,走过去见竹篓扶正,然后盖上竹篓盖子。 等张傲秋将竹篓扶正站起身来,才发现现场除了山风跟火烧木柴发出的“噼啪”声外,再没有任何一丝其他的声音。 所有的人,包括鲁寒凝在内,眼神均是目瞪口呆齐刷刷地看着他。 只是鲁寒凝眼神中除了惊奇,更多的则是欣慰,而唐二公及房五妹他们眼中则带着浓浓的敬畏。 张傲秋见了,知道刚才这招是镇住他们了,心中不由暗自好笑,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刚才这招不仅是镇住了在场所有的瑶族人,更让他们从内心里产生了敬畏跟无法抗拒地服从。 张傲秋轻轻咳嗽一声,然后作了个四方揖道:“献丑了。” 说完轻步往鲁寒凝走去,鲁寒凝一见急忙迎了上去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张傲秋笑着摇了摇头,跟着探头往后,对着房五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们两个现在算是两清了。 只是房五妹却没有读懂张傲秋眼神中的意思,见张傲秋只对她一人眨眼,心中却是莫名一甜,刚才那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背手望天,充容站立在场中的情景不自禁地浮现在她心湖,不由脸色一红,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发生了这件事,鲁寒凝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心情,转身对唐二公道:“唐族长,今日天色已晚,要不大家就到此为止怎样?” 唐二公“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本来他还想跟张傲秋再接触接触的,但一听鲁寒凝口气,知道是没希望了,再加上又是自己族人出了篓子,要不是有海龙王在,真不知道今晚该怎么收局。 唐二公上前两步,脸色歉然道:“今日让家主母……。” 话还没说完,鲁寒凝摆了摆手笑着打断道:“今日瑶族招待地很好,我跟公子都感觉宾至如归,刚才那只是一个小意外,唐族长不必介意。” 唐二公见鲁寒凝脸上笑容真诚,遂放下心来,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房五妹道:“丫头,你送家主母跟公子到客房歇息。” 房五妹“嗯”了一声,上前右手一引道:“家主母,公子,请这边。” 所谓的客房,却是两间单独的吊脚楼,而且这边风景极好,站在吊脚楼上,放眼望去,天上繁星点点,下面则是灯火星星,两相交应,在这片静谧的天地里让人立生一种悠然神往,寻幽踏密的冲动。 房五妹将人送到,却没有呆下去的理由,心头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告辞离去。 只是离别时转头回望,看向张傲秋的眼神里热烈又带着一丝期待。 房五妹这眼神,鲁寒凝却是看在眼里,心中暗自一笑,说实话,在她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姑娘,只是张傲秋心中已有所属,怕最终只是神女有心而襄王无梦了。 张傲秋等房五妹走远,转头对鲁寒凝道:“娘亲,瑶族在岭南的势力有多大?” 鲁寒凝闻言,心头一懔,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道:“你想做什么?” 张傲秋却是不答跟着问道:“张家跟瑶族关系如何?” 鲁寒凝听了大致已明白张傲秋问话的意思,转头扫了一眼周围的夜景道:“瑶族在岭南,除了张家外,其势力稳居第二,但张家为了一统岭南,曾跟瑶族发生过剧烈地争斗,虽然现在相安无事,但瑶族因这事跟张家关系一直不怎么好,要说的话,也就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说完转头看着张傲秋一笑道:“说实话,娘亲今天能到瑶族做客,可是占了你不少光。” 张傲秋闻言诧异道:“我?!” “不错,你能使海鱼相伴,又能不费吹灰之力驯服那些毒蛇,若娘亲猜测不错的话,瑶族已经将你奉为神灵转世了。” 张傲秋闻言哑然失笑道:“神灵转世?” 说完却是眼睛一亮,跟着道:“若是瑶族真像娘亲猜测的那样,将孩儿当做神灵转世,那我们倒是完全可以将瑶族争取过来。” 鲁寒凝听了笑道:“所以娘亲刚才问你想做什么,就是这个意思。” 张傲秋闻言不好意思道:“我当时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只是找不到具体的方法,若是我们能将瑶族争取过来,这可是互利双赢的事,一来张家在岭南的地位更加巩固,二来我们也可以让出一部分利益,让瑶族直接受惠。” 鲁寒凝“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瑶族民风淳朴,其实很好相处,只是任何一个民族,谁都不愿意屈服于其他民族之下,能够结盟,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顿了顿接着道:“秋儿,你在夺得少主之位后,若能跟瑶族结盟事成,那你将成为张家历任家主中第一人。” 张傲秋听了却是叹了口气道:“是不是第一人我却是不在意,因为我毕竟不能在张家常住,不过若是能跟瑶族结盟,却可以让阿爹地位更加巩固,阿爹现在正是春秋鼎盛,还可以干好多年了。” 鲁寒凝闻言也是黯然神伤,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儿子,却不能将其留在身边,短暂相聚后又将是天各一方。 张傲秋感受到鲁寒凝伤感的情绪,上前一步,拉着鲁寒凝的手道:“娘亲,你不用伤心,等我将外面的事办好后,我就跟霜儿过来陪你。” 鲁寒凝听了心头一暖,拍了拍张傲秋手背笑道:“秋儿,娘亲知道你是办大事的人,娘亲不伤心,况且娘亲想你的时候,也可以去看你不是?” 第四百二十九章 救人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刚打坐醒来,就听见外面传来匆匆地脚步声,脚步声迅速由远而近,张傲秋脑中立即浮现了房五妹的身影。 张傲秋不由眉头微皱,房五妹虽然跟他相处时间不长,但张傲秋知道她绝不是一个遇事慌张的人。 想到这里,张傲秋长身而起,推开房门,却看见隔壁的鲁寒凝也听到动静走到露台上。 房五妹远远看见张傲秋两人身影,脚步更快,很快就到了近前。 张傲秋细细一看,却见房五妹眼圈微红,不由上前一步问道:“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房五妹听张傲秋问起,语带焦急道:“公子,我娘病了,你能帮我去看看么?” 其实房五妹自己就是瑶族有名的大夫,在瑶族有“女医”之名,她也不知道张傲秋会医术,只是今早她娘旧病突发,就连她这个“女医”都束手无策,不由想起了张傲秋,这不是海龙王转世么,就算现在他不是神仙,但多少还是有点法力吧? 这也算是疾病乱投医,没有办法的办法。 张傲秋听了一愣,不由转头看了鲁寒凝一眼,怎么自己是小先生的事瑶族也知道了? 鲁寒凝看到张傲秋询问的眼神,知道他的意思,先是暗自摇了摇头,然后张口道:“那赶紧的,现在就快过去。” 房五妹一听,连忙答应一声往前带路。 一顿饭功夫后,三人到达一间围屋前,这间围屋不大,也就一进四间,不过围屋前有一个山间小湖,湖水清澈,湖面上轻舟荡漾,倒是风景绝佳。 张傲秋现在顾不得看这些,跟着房五妹身后进了一间大屋,一进屋就闻道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张傲秋用鼻子嗅了嗅,自言自语道:“中毒?” 房五妹在旁一听,先是一愣,跟着心头一喜,海龙王还真是海龙王,只用鼻子嗅嗅就知道病因,看来这次是真找对人了。 张傲秋放眼一看,靠里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妇女,脸庞消瘦,从相貌上看,跟房五妹有七分相像,只是现在脸上肤色蜡黄,眼睛紧闭,一看就是重病之人。 张傲秋也不答话,直接走到床边矮凳旁,一屁股坐下,房五妹一见,急忙将她娘右手从被子里拿出,张傲秋一看,那手上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皮下青筋四布,当真是形同鸡爪。 张傲秋深吸一口气,右手探出两根指头搭在妇人腕脉上,一缕真气输出,缓缓在其体内经脉里游走。 真气游走一圈后,张傲秋已经心中有数,这妇人体内的毒倒是跟花倩笑有点相同,就是已经进入经脉,但中毒时日尚浅,还只是在经脉表层。 张傲秋心中暗松口气,有了跟花倩笑诊病的经验,这点毒倒还真是不在话下,况且毒分布的也不广,量也不大。 一段饭功夫后,张傲秋收回手指,转眼一望,却见房五妹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当即微微一笑安慰道:“房姑娘不用担心,你娘虽然身中剧毒,但也不是很难诊治。” 房五妹听了却是依旧眉头紧皱,她娘的病是她亲手诊治的,有多严重她可是一清二楚,现在张傲秋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倒是让她放心不下了。 张傲秋看出房五妹脸上忧虑跟怀疑的表情,干脆直言道:“你若是相信我,就按我下面说的做,若是你不相信我,那我也不必再留。” 房五妹一听,知道自己心中怀疑让对方看穿,但现在娘的病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再拖下去,那也只有等死一途了,想到这里,当即把心一横道:“公子,我相信你,无论结果怎么样,五妹都感激不尽。”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取八支银针过来,同时取火心七叶花七钱,血晶草四钱,冰灵叶三花草三钱,星辰蓝五钱,三碗水煎成一碗端过来。” 房五妹听了“啊”了一声,她可是女医,一听就知道这些药材不是什么解毒药材,只能起到顺气排淤的效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场愣在那里。 张傲秋见她不动,也不再说,诊病就是这样,必须大夫跟病人全力配合,若是有一方不愿意或是心生怀疑,那么想达到预期的效果,就是难上加难。 房五妹一见张傲秋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心中又是一慌,心里想道:顺气就顺气,反正也喝不死人,若是万一没效果,那就再说好了。 当即微一点头,嘴里应了一声,返身往外而去。 张傲秋心里盘算了一下,若是用金针八法,逼毒的时间大概要一个时辰左右,而房五妹三碗水煎成一碗,差不多也要这么长时间,这一个时辰房五妹不在身边,就不怕她会看出什么端倪。 片刻后,房五妹取过八根银针过来递给张傲秋,然后站立旁边却是不走,张傲秋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煎药么?” 房五妹闻言又“啊”了一声,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银针刺穴她也会,但这种方法却是极其危险,即便是她自己的师父,也没有用过几次,而张傲秋这么年轻,要说他医术比自己师父还厉害,房五妹还真是不相信。 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刚才自己才答应相信对方,现在又反悔,那岂不是出尔反尔?况且对方还是自己巴巴地赶过去请来的,别人还真没有这个义务帮忙诊病。 想到这里,房五妹心中更是焦虑,暗自摇了摇头,嘴里应了一声,然后才一步一回头地去了。 鲁寒凝将房五妹的表情看在眼里,也是担忧道:“秋儿,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要是治不好现在可以说出来,免得……。” 张傲秋听了笑着摇了摇头,不答却道:“娘亲,你将她外面的厚衣解开。” 鲁寒凝见张傲秋自信从容的样子,也不再说,按张傲秋所说,将那妇人外面衣服解开。 张傲秋早已想好了下针的穴道,跟着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毫不犹豫插下第一根银针。 只是在插第二根银针的时候,时间却久了一些,八根银针越往后,时间用得越长,到最后一根银针刚刚插下,房五妹端着药碗进来。 房五妹一进屋就看见自己娘亲胸口八根银晃晃的细针,心中又是一慌,不由抬眼看了张傲秋一眼。 张傲秋见房五妹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汤药道:“你去将你娘扶着坐起来。” 然后将药碗递给鲁寒凝道:“我说喂药的时候,你就喂。” 说完不慌不忙地在先前矮凳上坐下,依旧伸出两根指头搭在那妇人腕脉上,一缕真气往其胸口经脉游去。 刚才他在施针的时候,一边通过银针用真气将毒素逼到胸口,一边又用银针将其周围穴道封住,使毒素不会四处乱走。 用银针固穴的手段对别人来说是难上加难,但对张傲秋来说,早在临花城给云凤阁治病的时候,金针八法就已用的烂熟,而且又有跟花倩笑逼毒的经验,所以这点还真是易如反掌。 张傲秋虽然对逼毒信心十足,但真气运行的时候却是相当小心,因为一旦逼毒过程中,真气不小心岔入对方另外经脉,那就算逼出了毒素,也会对其造成另外的伤害。 张傲秋等真气将妇人胸口那团毒素裹住,沉声道:“喂药。” 鲁寒凝一听,立即将碗中的汤药倒入那妇人口中,张傲秋等汤药入胃,药力刚刚化开的时候,真气一逼,那妇人立即不由自主地开始咳嗽起来。 到后来越咳越凶,一会后,那妇人嘴角一张,一口紫黑色,带着浓浓腥臭味的污血喷出,只是这口污血恰恰喷在床边的鲁寒凝身上。 鲁寒凝却是不为所动,只是用心地看着那妇人脸色。 房五妹在旁看了,心中涌起一丝感动,望向鲁寒凝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感激。 张傲秋待那妇人喘了几口气后,跟着真气又是一催,这次比较顺利,那妇人跟着两口污血喷出,体内毒素也就所剩无几了。 张傲秋犹自不放心,真气又在那妇人体内经脉转了两圈,确认无碍后才收回手指,对房五妹道:“你娘没事了,等会我跟你开个药方,以后只需按这个药方煎药服用,一个月后应该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房五妹闻言,急忙下床,这时鲁寒凝早已取过一碗清水过来,房五妹感激地接过清水,细心地替她娘漱口,张傲秋则收回那八根银针跟鲁寒凝先一步走出大屋。 等了一会后,房五妹才出了大屋,一看张傲秋跟鲁寒凝站在外面等候,在门口双膝一曲,跪地叩首道:“五妹谢家主母跟公子救命之恩。” 鲁寒凝一见,急忙上前几步,将房五妹一把扶起道:“孩子,我们救你娘亲,可不是为了让你给我们磕头谢恩的。” 房五妹“嗯”了一声,重重点了点头,看着鲁寒凝跟张傲秋郑重道:“五妹知道家主母跟公子宅心仁厚,五妹也不多说,以后家主母跟公子有用得到五妹的地方,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第四百三十章 大局 房五妹这个承诺,虽然只是代表她个人,但以她在瑶族的威信,这个承诺也就变相地将瑶族跟张家绑在一起,随着时间推移,双方彼此之间诚意相待,汉瑶一家的盛况也将指日可待。 不过房五妹虽然在瑶族地位尊崇,但她内心却是向往清净,从她住的位置来看,周边没有一家邻居,以至她娘病重,身边却连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鲁寒凝没想到这次到瑶族住上一晚,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心中也是高兴,听房五妹如此说,却没有接话,转移话题道:“你娘病重,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么?” 房五妹闻言一笑道:“家主母放心,五妹一人照顾我娘已经习惯了。” 说完转身对张傲秋郑重行礼,诚恳道:“公子医术精深,五妹不及万一,若是公子他日有空,五妹想向公子请教一些医术,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张傲秋听了还真是一愣,他没想到房五妹会突然跟他说这个,不由转头看了鲁寒凝一眼,却见后者脸上含笑地微一点头。 张傲秋见了连忙回礼道:“房姑娘客气,我早就听说瑶家医术与中原不同,另辟蹊径,却是博大精深,如若他日有空,我一定登门请教。” 鲁寒凝见了在旁道:“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谦虚了。” 说完转头对张傲秋道:“这次我们到房姑娘这里叨扰一晚,下次你可要记得将房姑娘及唐族长请到我们家做客啊。” 张傲秋一听就明,跟着笑道:“那是当然,就不知房姑娘跟唐族长会不会赏脸了。” 房五妹虽然现在还不是族长,但却是瑶族掌权者之一,知道若是能跟张家打好关系,以后瑶族的发展将不可限量,至少不用再担心张家会对瑶族动兵了。 当即心头一喜,跟着道:“家主母跟公子才是真客气,能得到家主母跟公子邀请,是五妹跟瑶族的福气。” 鲁寒凝见房五妹如此知书达理,心中暗自喜欢,不由转头幽幽看了张傲秋一眼,跟着心中又是暗叹口气。 张傲秋却是被鲁寒凝看得心头一愣,正在想那幽幽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就听鲁寒凝道:“五妹你还要照顾你娘,我们也就不打搅了。” 房五妹一听,连忙道:“家主母,你身上衣服已经弄脏了,如若不嫌弃,就先换上五妹的衣服如何?” 鲁寒凝闻言低头在自己身上一看,这时污血已经凝固,外面衣服上到处都是,当即也不客气,含笑跟着房五妹入了里屋。 等两人回到家,张皓轩已经等候多时,虽然现在张家跟瑶族和平相处,但毕竟以前是干过架的,自己老婆跟儿子孤身前往瑶族,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要说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 正当他等得心乱的时候,却见张傲秋扶着一声瑶族服装的鲁寒凝从外面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当即迎上前奇怪问道:“夫人,你怎么换了身瑶族衣服回来了?” 张傲秋到岭南的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跟张家家主的关系在目前来说却是绝密,所以张皓轩这几天特意将丫鬟、家丁安排到其他地方,也是不想人多眼杂。 不过这种做法,也只是求个自身心理安稳,若是有心人想查,这里面的道道早就让人心生怀疑了。 鲁寒凝闻言却是不答,笑着道:“你问你儿子好了。” 张皓轩不由转头望向张傲秋,张傲秋见状笑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张皓轩听完,脸上表情惊疑不定,半响后却是一脸喜色道:“张家少主擂台战那天,按规矩会邀请岭南各族族长前来观礼,这样做,一来是让其他各族看看我张家实力,也是起到震慑的意思,二来也是让其他各族都知道我张家下任家主是谁,以便后面权力交涉。 现在秋儿在瑶族露了这么一大手,而且还救了房五妹的娘亲,那么若是秋儿能成为少主,就可以得到瑶族毫不保留的支持,若是这样,剔除张家异己的把握就更大了。” 鲁寒凝看着一脸兴奋的张皓轩,忍不住白了一眼道:“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皓轩闻言道:“夫人,我已秘密通知了我们这边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明日我就宣布,要求召开族会,到时候就在族会上,先是让秋儿认祖归宗,同时也定下下任少主擂台战的日期。” 今日鲁寒凝坐了几个时辰的小轿,也是累了,不想多说,于是简单用了点晚饭就先去睡下了。 剩下张皓轩跟张傲秋父子两在桌上杯来盏往得喝得热闹。 张皓轩又干了一杯酒后,对张傲秋认真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张傲秋先是提起酒壶将张皓轩杯中酒加满,然后道:“若是岭南事情顺利,我想在最快的时间得到那批赤金铠甲,当然这赤金铠甲也不是白给,市值多少就是多少,生意算生意,人情算人情。” 张皓轩听了不由一笑,调侃道:“你有那么多银子么?”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伸出两根指头道:“先付两百万两黄金,若是不够,剩下的就先欠着,一年后保准还上。” 张皓轩一听,刚刚送进嘴的一口酒一下就喷了出来,咳嗽两声道:“什么?两百万两黄金?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钱?” 张傲秋笑了笑却不接话,跟着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五百多件铠甲最快什么时候能够交货?” 张皓轩听了暗自估算了一下道:“若是所有人手全上,日夜不停地赶工,估计最快也要一个月。” 张傲秋闻言皱眉想了想,他这次过来岭南,打算的时间是两个月,若是真能在一个月内拿到这批铠甲,那么还可以多出半个月的时间。 张皓轩见张傲秋皱眉半天不语,还以为他是嫌慢了,当即为难道:“这个时间还是最保守的估计,我还不知道库存的赤金还有多少,要是赤金不够,再重新开采那时间就更长了。” 张傲秋闻言奇道:“怎么赤金矿没有一直开采么?” 张皓轩道:“采那么多矿做什么?这赤金又不对外卖,张家精锐部队该装备的都已经装备完全了,开采多了还要人手看管。” 说完顿了顿,眼神略带调侃地看了张傲秋一眼跟着道:“我知道你成立了狼骑军,也准备将这支军队投入到武月城战场,只是这支狼骑军好像还没有组建完成吧?” 张傲秋闻言叹了口气,“嗯”了一声,现在狼骑军包括圣教一支,独孤山庄三家分别各占一支,但还有一支约百人的建制却一直没有着落。 想了想又不对,不由豁得抬头,却看见张皓轩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看到张皓轩这个样子,张傲秋那还不明白,当即大喜道:“难道你已经准备了一百个灵境高手?” 张皓轩闻言一笑道:“一百个灵境高手老爹我确实是跟你准备好了,不过这一切都要等你得到少主之位,然后再帮老爹我剔除异己,那样才能水到渠成。” 张傲秋一听,哈哈一笑道:“少主之位对我来说,却是易如反掌,不过剔除异己却是要好好商量商量。” 张皓轩也正是为这个头疼,闻言点了点头道:“说说你的想法。” 张傲秋却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了半响,然后道:“昨日说的那些被张子恒祸害的人家都聚集了没有?” 张皓轩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这些人家都找到了,但是张家却是没有地方可隐藏,因为你二叔在张家眼线甚多,这么大的举动,他很快就会知晓。”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这事好办,就让他们到瑶家做客几天不就好了。” 张皓轩闻言眼睛一亮,一拍桌子道:“是啊,你对瑶家也算是有恩,我想这点事房五妹一定会妥善安排的,而且少主擂台战那天,瑶族族长跟房五妹也会过来,到时候让他们把人在带回来就行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跟着道:“按我的设想,我会在擂台战上磨杀张子恒,然后逼张皓林上擂台,顺便将他们父子两一并解决,当然这之前却是要先将他们脑中的秘密先逼出来,有了这些铁证,就算剩下的异己想要动也没有借口了。” 张皓轩却不像张傲秋这般乐观,他跟张皓林斗了一辈子了,对方的实力他还是知道的,不由担忧道:“这些只是你自己所想,到时候万一……。” 张傲秋闻言一摆手,自信道:“这个你放心,我有的是手段让张皓林上擂台,只要他上了擂台,他就死定了,而且要是运气好,那个大长老也可以一并解决掉,只要去了头头,剩下的喽啰就不用我操心了吧。” 张皓轩见张傲秋如此自信,也就放下心来,先是哈哈一笑,跟着转移话题道:“在这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张傲秋闻言却是看了张皓轩一眼,脸上露出一个坏笑,张皓轩一见不由戒备道:“你小子想打什么主意?”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若是让张家出兵,有什么先决条件?” 张皓轩闻言哈哈一笑,伸出右手点了点张傲秋道:“我就知道你想打我那精锐部队的注意。” 张傲秋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那些精锐部队若是能够调动当然更好,但我却不想将张家底子掏空。” 张皓轩闻言一愣道:“那你……。” 第四百三十一章 口舌相争 张傲秋见了直言道:“我想要张家战船,不过你放心,我不需要这批战船打仗,就算是打仗,也只是海上小规模战斗,以张家海上实力,这个应该不算什么。” 张皓轩这下真是被说糊涂了,闻言皱眉道:“你要海船又不打仗,这是做什么?” 张傲秋道:“死域人的老巢,在离武月城外的一个海岛上,只是在什么地方现在还不清楚,等时机成熟,我想用这些海船给这些死域人一个烟火大礼,只是这时机却要在死域人没有大部队进攻武月城才行。” 张皓轩闻言想了想道:“若是这样倒是可以分两头行事。” 张傲秋一听就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我倒是想啊,只是现在手头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手,而且后方三十四城的兵力调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只靠武月城的人手,以一城对一国,唉,还确实是难。” 张皓轩听了却是安慰道:“等这里事了,我安排几条海船过去,先将死域人的老巢找到再说。” 死域人的老巢,张傲秋也想找到,但却不想用这个笨法子,而是等下次死域人进攻的时候,俘虏一批死域人,然后用刑将这些人的嘴撬开,然后再让这些人带着去找,这样即快又安稳。 不过张傲秋没有想到的是,后来俘虏的死域人,虽然嘴上答应带路,但却是往死路上带,幸好张皓轩先派船去探路,才避免了大规模伤亡,因为大海毕竟不同陆地,好多的风暴区完全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 张傲秋想了想,张皓轩提出的不错,先探探路总规不错,当即点了点头道:“嗯,不过这一切还是等少主之位到手再说。” 第二日张傲秋却没有让鲁寒凝作陪,而是叫上了张子南,让他带自己将岭南名胜古迹一一游览个遍,各种特色小吃一路不停嘴,大饱眼福,大过嘴瘾。 而第三日一早,张傲秋换了身新衣,在张皓轩的带领下,前往张家祠堂。 张家祠堂位于岭南清风山半腰,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百年老建筑,在历代家主不断翻新扩建下,这间祠堂显得即威严又带着浓浓的岭南园林气息。 走到祠堂内,张傲秋立即被其牢牢吸引住,祠堂规模宏大,装饰华丽,主体建筑为五座三进、九堂六院,建筑面积达到了五亩以上。 祠堂以大门、聚贤堂和后座为中轴线,通过青云巷、廊、庑、庭院,由大小十九座建筑组成建筑群体,各个单体建筑之间既独立又互相联系。 聚贤堂位于书院主体建筑的中心,堂宇轩昂,庭院宽敞,梁架雕镂精细,堂中横列的巨大屏风,玲珑剔透,为木刻精品。 中进聚贤堂屋顶上的陶塑瓦脊长九丈,全高约一丈三,是张家第三代家主的作品,堂前有白石露台,石雕栏杆嵌以铁铸的花卉等图幅。 在张家祠各厅堂、廊、院、门、窗、栏杆、屋脊、砖墙、梁架、神龛等处,随处可见木雕、石雕、砖雕、陶塑、灰塑等传统建筑装饰以及铁铸工艺,琳琅满目。 陶塑工艺集中在十九座厅堂屋顶上的瓦脊,砖雕以东、西倒座外墙的最具规模,灰塑集中在瓦脊及院廊上,木雕除梁架与大门及聚贤堂的屏风外,后座的十一座双层透雕神龛,体型高大,祠堂中的各种装饰,丰富多彩,题材广泛。 张家族会均是在聚贤堂召开,等张皓轩跟张傲秋进入聚贤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张傲秋跟在张皓轩后面,走上正中一座宽大的主桌旁,张皓轩一撩衣摆,大刀金马地坐了下来,而张傲秋则站在张皓轩左后方。 张傲秋环目一扫,下面座椅分出两列,每列有五排,初步估计这里面大概有一百多人,而这些人还只是张家握有实权的人物,由此可见张家之庞大。 下面的人一见张傲秋这个陌生人进入祠堂,跟着还站在家主身后,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一时整个聚贤堂犹如无数只蜜蜂飞进来一样,嗡嗡作响。 张皓轩也不说话,任由下面的人自行议论,而张傲秋则是一脸轻松,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的众人,最后将注意力放在下面两列前排几人上,这些人中,应该有一人就是张皓林了。 半响后,下面的议论声减弱,张皓轩轻轻咳嗽一声,见下面人目光都转到他身上,方才开口道:“今日本座召集各位召开这次族会,是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告诉大家。” 说完有意顿了顿,果不其然,下面右列第一排第一人闻言冷声接道:“家主,你这样做不合规矩吧?张家家规向来都是有事先通过长老会,长老会不能决定的才召开族会,你现在直接越过长老会,只怕……。” 张皓轩却是不急,幽幽道:“张皓林,身为执法堂堂主,你对家规了解得还是很透彻。” 说完又是一顿,张傲秋在后面听了,知道这是张皓轩变相告诉他正主是谁,闻言目光不由漫不经心地往刚才说话那人看去。 张皓林跟张皓轩不亏是兄弟,长相有五分相像,只是此人上额宽,下颚窄,整个脸型看上去就像一个倒三角,眼睛细长,鼻梁高挺,一看就让人感觉此人城府极深,有种阴沉沉的感觉。 张皓轩停顿一会后跟着道:“不过这次召开族会,却不是因为张家内部事情,而是本座自己的一件大喜事,但是又跟家族有关,所以就没有必要通过长老会。” 说完眼神冷冽地瞟了张皓林一眼,然后道:“二十年前,本座刚接任少主之位,但也是那一年,本座痛失了自己的爱儿,这件事整个张家都知晓,不过本座现在很高兴地告诉大家,通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寻找,本座现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儿子。” 下面一众人一听立即传来一片哗然之声,而张皓林则是迅速跟坐在对面的张皓信对了一眼,双方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撼跟不相信。 而这一切,都尽收张傲秋眼底,此刻他已确定,二十年前那件悬案,这两人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张皓轩见了,缓缓站起身来,转身一拉站在身后的张傲秋,张傲秋跟着上前两步与张皓轩并肩站立,张皓轩看了旁边的张傲秋一眼,右手一引道:“这就是本座的儿子,张傲秋。” 下面众人早就猜到张皓轩说的应该就是站着其身后的那个陌生年轻人,但现在听张皓轩自己亲口说出,下面还是又传来一阵议论声。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这么多年众人早就习惯了张皓轩没有后代这个事实,现在突然出现这么大一个儿子,就连张皓轩打过招呼的自己人也是一阵哑然,纷纷拿眼细细打量着张傲秋。 等这阵议论声小下来,张皓信不急不忙地说道:“家主能够找到公子,我们本不该怀疑,但若是就这样认了他,那就要让其认祖归宗,只是张家家规家主也是知道的,若是家主拿不出确确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公子,那……。” 张皓轩闻言洒然一笑道:“不错,大长老说的不错,今日本座召集大家过来,就是要拿出确确的证据,好让秋儿能够认祖归宗。” 张皓信一看张皓轩自信满满,不由心头一懔,暗自给张皓林打了个眼色。 张皓林见了,却是扭头看了坐在其后排一副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一眼。 那公子哥见了,微一点头,抬眼看着张傲秋阴声道:“这位不是前日到岭南时周边有海鱼相伴的人么?” 张傲秋在上面将这三人的动作看得清楚,心头暗自好笑,年纪大的不好说,就由年纪小的来插诨打科,极尽奚落,就算自己真是家主的儿子,不能阻止认祖归宗这事,但至少也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剥了张皓轩跟张傲秋的脸面,让对方在心里落下阴影,若是那样,就算张家认了自己,那以后自己看到他们自然而然就会觉得低了一头。 不过心头却是一喜,老子正想怎么才能撩上你,现在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当即一笑道:“不错,就是我。” 那公子哥闻言,却是故意拖长声音“哦”了一声道:“我就知道是你,我用鼻子就能闻得出来,因为你身上有股鱼屎味,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海鱼跟着你了?” 下面的人听了,一部分人立即轰然一笑,而另一部分人则是怒目相向。 张皓林在旁冷眼看着张皓轩,见后者脸色变得阴沉,这才懒洋洋地开口道:“家主,恒儿年轻不懂事,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张傲秋见了,先是转头带着同情的眼神看了张皓轩一眼,一个家主当成这样,还真不如不当的好。 跟着转头看了那公子哥一眼道:“这位就是张子恒吧?” 张子恒听了,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道:“不错,你居然还知道本公子的大名。” 张傲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笑吟吟地说道:“本公子?哈,我到岭南三日,就已听闻你的大名了,不过听说你身上自带一股骚味,就像一头发情的公狗,不仅喜欢祸害别人姑娘,就连看见路上走得母狗都会两眼放光,啧啧,我这一声鱼屎味只是臭自己,而你这身骚味却不仅臭自己,还能害别人,两相比起来,可真是万万不如啊。” 第四百三十二章 认祖归宗 张子恒一听,不由勃然大怒,张傲秋说的这些,却是他的逆鳞,虽然他是做了,但却不准任何人提起,而张皓林身为执法堂堂主,对自己儿子做得这事百般包庇,也是听不得任何人提起。 张皓轩一见,却是呵呵一笑道:“张堂主,秋儿说得不一定就对,但他毕竟年轻不懂事,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这话刚刚张皓林才说过,现在被张皓轩还了回来,不由鼻子都快气歪,但又不好冲张傲秋发火,不然显得太没有风度,只好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凶狠地望着张傲秋。 张傲秋看了只当没看见,眼睛一翻,背手望向上方,一副“你能把小爷怎样”的表情,然张皓林见了更是怒火中烧。 而下面张皓轩这边的人看了,却是暗自佩服,这小子一点都不怯场,而且还能怎么吃得亏就怎么还回去,当真是有胆识,只是可惜,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却是一点修为都没有。 张皓林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露出一丝阴笑,然后转头对张皓轩道:“小孩子的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先不管了,只是刚才家主说要拿出确确的证据出来,现在……。” 张皓轩闻言先是满意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一拍手道:“来人。” 声音刚落,外面大门推开,有两人抬着一张供桌,另一人则捧着一晚清水进来。 张皓轩待供桌在大厅中间放好后,起身朗声道:“若说是证据,又有什么证据比滴血认亲来得确确?” 张皓林见了眼睛不由一眯,张皓轩摆出这个阵仗,显然是不怕检验,看来这小子十有就是他儿子了。 不过心中犹自带着侥幸,闻言同时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慢。” 说完转头看着张皓轩道:“家主,为了以示公正,可否让我先检查检查?” 清水中加入盐或是白矾,就算是两个不相干的人,都能做到让沉入水底的两滴血相融,张皓林怕张皓轩在水中做手脚,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张皓轩听了冷笑一声,右手一伸道:“请便。” 张皓林见了也不客气,大步走到供桌前,端起桌上的碗舔了一口。 入口没有任何味道,完全就是清水,张皓林刚放下水碗,就听见台上传来一声奚笑声。 张皓林闻声转头看过去,却见张傲秋正一脸不屑望着自己,只是嘴上还犹自带着笑。 心中不由怒火腾得一冒,寒声道:“小子,你笑什么?” 张傲秋撇了撇嘴道:“没什么,只是你刚才那动作,不由让我想起了我家的阿黄。” “阿黄?” 张皓林听了不由愣了一下,跟着明白过来,指着张傲秋怒声道:“你骂我是狗?” 张傲秋一听,摇了摇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张皓林一见张傲秋那副无赖像,心中更怒,张嘴刚要怒骂,张皓轩却是笑着道:“张堂主,你刚才也说了,小孩子的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先别管,秋儿不懂事,你也就别见怪了。” 说完不待张皓林说话跟着道:“你刚才检查这碗水,可有什么问题?” 张皓林闻言闷哼一声,张皓轩这是拿他的话打他的脸,实在无从说话,在旁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张皓轩见了也不理他,环顾场内其他人一眼道:“还有谁有怀疑的,都可以上来检查检查,只是你们检查的时候,都少舔一口,不然这碗水就不够了。” 张皓轩在说“添”字的时候,暗自加重了语气,显然潜台词是在骂张皓林像条狗。 张皓林又如何听不出来,闻言眼神凶狠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又没有人说他像狗,为了一个加重的语音来闹,那岂不是自己变形地承认了? 张皓轩冷眼看着张皓林憋得通红的脸,心中一阵舒爽,多少年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真是爽啊。 等了一会,张皓轩见没人上来,当即一拉张傲秋道:“既然大家都认为这水没有问题,那我们就直接开始。” 说完领先走到供桌一边,而张傲秋紧跟其后,站在了另一边。 张皓轩跟张傲秋刚站定,供桌周边立即涌满了人,有些跑得慢的,干脆站在椅背上往下望。 张皓轩见人都过来了,这才拾起桌上的银针,掏出怀里的丝巾仔细擦拭了几遍,然后刺破自己左手中指指尖,挤出一滴精血滴到碗里。 张傲秋接过银针,心里暗骂道:他妈的,又来一次,但骂归骂,做还是要做的,一咧嘴,刺破手指,同样滴了一滴精血到碗里。 两滴血一进入清水中,周围的人立即屏住呼吸,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碗底的两滴血。 片刻后两滴血相互接触,跟着接触面越来越大,接着慢慢相互接纳,最后融为一团。 张皓轩虽然知道这两滴血最后一定会融在一起,但心中还是不自主地担心,直到最后眼见着融为一团,嘴里才大出一口气。 周围人见了,立即传来一阵阵惊呼声“融了,融了。” 张皓轩看着周围众人惊讶的表情,扬天哈哈一笑,笑声爽朗,透露出浓浓的喜悦之情。 而张皓林则跟张皓信两人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对望一眼后,率先挤出了人群。 张皓轩斜眼看着这两人离开,嘴里轻哼一声,眼神中带着极度的蔑视。 等周边人群安静下来,张皓轩道:“秋儿是我张皓轩的儿子,这事在族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证实,现在大家看也看了,就先请落座。” 说完带着张傲秋返回台上坐下,待下面人坐下后,张皓轩道:“既然秋儿是我张家子弟,流落外面这么多年,今日会后,就立即安排认祖归宗仪式。” 张皓轩话音刚落,左排一人站起身来,拱手笑道:“大哥,三弟恭贺大哥找到侄儿。” 后面一众人见状纷纷起身祝贺,张皓轩含笑一一点头算是回礼,但同样的,另一边则安坐不动,无动于衷,看来张家内斗已经是摆到了台面上了。 张皓轩跟张皓林斗了这么多年,这场景早已习惯,也不以为意,等下面一通闹完,张皓轩道:“今日除了秋儿认祖归宗这事以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本座在这里一并宣布了。” 说完眼神别样地瞟了下面张皓林跟张皓信一眼,跟着道:“本座现在马上就要年满四十五岁了,按张家祖规,上任家主满四十五岁,就要开始选拔下任家主,掌管少主之位,这件事执法堂堂主跟大长老可是说了很多次了,既然这样,那本座就在这里宣布,在秋儿认祖归宗后三日,定为下任少主擂台战日期,张家所有年满十八岁的才俊都可报名参加,本座这样安排,各位有何意见?” 下面张皓轩这边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就算是张傲秋认祖归宗了,他也是一个没有修为的人,现在宣布少主擂台战,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而另外一边人听了,先是一愣,跟着却是个个露出一丝喜色,张傲秋没有修为,他们同样也看到了,现在在这里输了一局,很快就会在擂台战上全部赢回来,那时候张子恒做了少主,就是让张傲秋认祖归宗了又怎样? 想到这里,这些人不由纷纷望向张子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火热。 张子恒明显感受到了自己这边人望向他的眼神,脸上不由露出了洋洋自得的表情,咳嗽一声道:“不知道这位新加入的公子会不会参加擂台战了?” 张傲秋闻言一笑,这小子也太配合了,自己都不用使什么招,他就往这路上自己撞过来,当即应道:“你参加,我就参加。” 张子恒听了,不由哈哈一笑,一边笑着左顾右盼一边用右手点着张傲秋,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本公子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皓林在旁跟着阴:“擂台战即为生死战,你既然答应了,到时候可不要做缩头乌龟哦。” 张傲秋闻言装着愕然道:“是分生死,不是分胜负的?” 张皓信听了,眼神带着轻蔑地看着张傲秋,冷声道:“张家不要战败的窝囊废。” 张傲秋一听,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身子不由后退一步,嘴角张了张,半响后才道:“怕什么,大不了一死。” 张傲秋这话虽然说得是硬话,但下面众人都听得出,这是张傲秋害怕了。 张皓轩跟张皓林见了,眼中均是闪过一丝阴狠的笑意。 而张皓轩这边的人则是神色一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皓轩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好笑,脸上却是装着露出一丝忧虑表情,抬眼担忧地看了张傲秋一眼才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这样定下来,现在散会,下午举行秋儿认祖归宗仪式。” 第四百三十三章 情报网 认祖归宗对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何况像张家这样的大家族,仪式更是繁复。 本来张傲秋还带着见见广的心态,开始还兴趣满满,但是被折腾来折腾去,也就麻木了,干脆什么也不管,听人摆布好了。 折腾了下午,整个仪式才算搞完,此时天都已经黑了,下面几个张皓轩铁杆兄弟还想大摆筵席庆祝一下的,但一看张皓轩脸色一直沉重,还以为他是担心三日后的擂台战,所以也就都没有开这个口。 仪式完成后,张傲秋算是正式成为张家子弟,只是本来一件大喜事,却因气氛沉重,搞得不上不下的,最后各人也都自行散了。 主持认祖归宗仪式的,就是身为大长老的张皓信,张皓信一直就跟张皓轩这个家主不对付,所以其过程也就可想而知了。 其实在张皓轩心里还是暗喜的,以答应张皓林他们少主擂台战为代价,换来张傲秋认祖归宗的仪式顺利进行,过程怎么样不重要,关键是能达到了预期的结果,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以张皓林他们的阴沉,若是张皓轩不同意少主擂台战,不知道又会在这仪式一事上搅出什么幺蛾子。 算计与反算计,谁人笑到最后谁才是英雄。 只是明明心中高兴,却还要在脸上表现的沉重,这戏唱得也真心是累人。 张皓轩跟张傲秋回到家,这才放下担子,鲁寒凝早已备好一座酒席,给他们父子两接风。 酒席上,张皓轩兴高采烈地将白天的事跟鲁寒凝说了一遍,说得是口角生风,口沫横飞,就差手舞足蹈了,完全没有一个家主的样。 不过这也不怪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还重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解气,特别是张傲秋或明或暗地骂张皓林父子,更是让张皓轩心情如三伏天喝冰镇西瓜汤一样,从里到外都透露着舒爽。 鲁寒凝含笑在旁听完,再看张傲秋时,眼神里带着满满的自豪跟溺爱,自己儿子本事这么大,她这个做娘亲的,当然是喜之不尽了。 鲁寒凝一个紧地给张傲秋夹菜倒酒,惹得张皓轩直叫不公平,鲁寒凝今天也就依了他,父子两边都一样对待。 其实在鲁寒凝心里清楚,这么多年来,其实最苦的是张皓轩,他不仅跟自己一样,要承担丢失儿子的痛苦,同时还要应付张皓林这些人,操心家族大事,可以说是受尽了委屈跟苦难。 但这些委屈跟苦难,张皓轩重来没有在鲁寒凝面前说过,反而是一直默默地支持着鲁寒凝,支撑着这个家。 所以今日难得有这么开心,那就痛痛快快地开心一次吧。 张皓轩又饮了一杯酒,然后对张傲秋道:“这几天你打算怎么搞?”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道:“阿爹,既然我已经在他们面前显示出对擂台战的害怕,那这三天当然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若是还四处玩耍,那岂不是让他们心生怀疑了?” 鲁寒凝一听喜道:“这样最好,你以后也难得再回来一次,这三天就在家好好陪陪娘亲。”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等鲁寒凝将早餐端到张傲秋房间的时候,却见张傲秋正饶有兴致地坐在书桌旁写着大字。 鲁寒凝放下木盘,一脸笑地走过去,在旁探头望了过去,只见张傲秋在宣纸上用楷书整整齐齐写着一篇古诗,鲁寒凝看了一会道:“秋儿,你这字写得还真是不错啊。” 张傲秋闻言一笑,放下笔杆道:“娘亲,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甚是顽劣,即不想修行,也不想学什么琴棋书画,以前在刀宗的时候,每次练字的时候都是师父在后面拿着根藤鞭守着,写不好要挨打,写慢了也要打,藤鞭都打断了几根咧。” 鲁寒凝听了,感叹一声道:“秋儿,严师才能出高徒啊。我跟你爹商量过了,等这边事情全部安顿好了,我们就去拜会你师父,他对我们来说,可是有再造之恩啊。”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这样也好,不过你们过去了可要备好礼物哦。” 鲁寒凝闻言白了他一眼道:“你当娘亲三岁小孩不懂事么?” 说完又喜滋滋地扳着指头道:“这礼物不仅有你师父的,还有雪教主的,我那未过门的儿媳妇的,还有小紫陌,你小师妹,师叔,慕容老爷子,铁大可,啊,对了,还有云城主。” 张傲秋一听,转身诧异地看了鲁寒凝一眼道:“娘亲,看来你们对我的事还知道不少了。” 鲁寒凝闻言抿嘴一笑道:“自子南遇见你以后,除了你到武月城这段时间记录不详以外,其他的可是一清二楚,这些资料都收集了好几大本了。”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这么说,那我可真要好好看看了。” 鲁寒凝道:“要看随时都可以看,现在你还是先把早饭给吃了。” 张傲秋一心想看看到底自己有多少东西被别人收集到,鲁寒凝送过来的早饭匆匆吃了几口也就放下了,鲁寒凝见他心急,也就随了他。 关于张傲秋的资料收集,是张皓轩通过自己的嫡系,也就是另外一套人马完成的,这些行动一直被做为机密,只是不是张家的机密而已。 所以这套资料也就没有放在张家机密库中,而是妥善地保存在张家家主院中,也就是孔雀亭内。 等张傲秋拿到资料,还真是厚厚的几大本,每本封面上都盖着“绝密”二字的红章。 张傲秋翻开第一本封面,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自己的画像,这张画像绝对是高手所画,简单几笔,就将人的精气神都勾勒出来,让人看到画像就能在脑海中浮现这个人真实样子。 张傲秋看了不由赞叹一声,跟着再往后翻,后面则分别是夜无霜等人的画像,而且在画像下空白位置,详细地注明了这些人跟张傲秋的关系。 再往后,则是张傲秋在临花城经历过得事情,这些事情记载的相当详细,有的地方详细到甚至说过什么话都记录了下来,完全就像身边随时跟着的一个影子一样。 等张傲秋看完,一个上午也就过去了,鲁寒凝则一直陪伴在旁,只是痴痴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张傲秋合上密卷,眼中精芒一闪而没,沉吟半响后道:“这个记录的人是谁?我倒真想见见他。” 鲁寒凝看到张傲秋眼中精芒,心头一懔,那精芒虽然只有一点闪过,但其凝实程度竟犹如实物一般,看来风铃大师说的当真不错,张傲秋的修为已经远远胜过了他老爹。 鲁寒凝愣了一下,跟着道:“这人在你离开的时候,你爹都会详细交代给你的,你想见他以后有得是时间。” 张傲秋“嗯”了一声,他其实也知道,要想收集这么详细的资料,一个人是绝对完成不了的,而是要有一个密集而又行动有效的情报网,就像一张庞大的蜘蛛网一样,一有飞虫触碰蛛网,坐镇中间的蜘蛛就会立即知道。 而这个蜘蛛就是这张网中的关键。 鲁寒凝见张傲秋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跟着道:“秋儿,这些人以后都将为你所用,你担心什么?”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眼神略带担忧地看了鲁寒凝一眼道:“娘亲,我倒不是担心这些人,我在临花城的事,远在岭南的你们都一清二楚,那若是一教二宗……。” 鲁寒凝一听,也是倒吸口凉气,张傲秋一直在对付一教二宗,这事她可是知道的,既然自己能够在张傲秋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收集到如此详细的情报,那一教二宗岂不是一样? 不过这点张傲秋跟鲁寒凝却是白担心了,因为那时候张傲秋能力不显,在一教二宗眼里,也就是一个医术高超一点的小小喽啰,根本不值得费那么大人力物力去收集他的资料。 张傲秋见鲁寒凝一脸担心的样子,遂安慰道:“娘亲,你也不用担心,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本来人手不够,现在有了这批人,倒是可以建立起一张反侦察网。” 鲁寒凝听了,还是放心不下,当即道:“要不这事我们立即跟你爹说说,让他立即下令安排。”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不用了,一来老爹对临花城不了解,就算下令了,那些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一个不好,反而将自己暴露了,二来现在张家内部的事情已经够他忙的了,我们还是不要在给他压担子了,这事还是等我回去以后再说好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擂台战(上) 用过午饭后,张傲秋则去拜见风铃大师,这件事张傲秋早就答应过的,正好这几天有空,也正好张傲秋有些东西想要请教风铃大师,那就一起办了。 风铃大师对张傲秋的到来,未见喜忧,不过却是恭恭敬敬持弟子礼,这让鲁寒凝完全意想不到,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张傲秋居然一点都没有礼让,仿佛风铃大师这样做就是理所当然一样。 风铃大师向张傲秋请教的是炼神术,炼神术张傲秋不懂,但独叟懂,所以风铃持弟子礼,张傲秋不礼让,只是待独叟受下罢了。 不过这个却不能说,要是真说出来,不要说鲁寒凝,恐怕风铃大师都会将其视为天人。 只是在风铃大师心里,所谓学不分先后,达者为师,炼神术虽然是他传于张傲秋,但张傲秋现在这上面的造诣已经走在了他前面,那就是老师了。 这一老一少坐下后,开始一问一答,前面都是风铃大师在问,由张傲秋作答,只是张傲秋的回答却是独叟所述。 独叟对风铃大师也是心存感激,若不是这老和尚传授炼神术,他现在就是想破头也不可能修炼到现在这个境界。 所以不管现在风铃问了的,还是没问的,都一一详细解释了一遍。 鲁寒凝开始还在旁陪着,但听这一老一少的对话,虽然句子都听明白了,但却是半句不懂,而有时候张傲秋答一句,风铃大师要考虑半天,然后才再问第二句。 风铃大师在鲁寒凝心里,可是仰望般的存在,现在这个自己仰望的人物,居然向自己儿子虚心请教,这……。 鲁寒凝硬着头皮呆了一会,后来确实是呆不下去了,遂自个悄悄退了出去,在外面等候。 哪知这一等,居然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才见张傲秋略带着一点兴奋还有一点遗憾的表情走了出来。 这会张皓轩也等在旁边,见张傲秋出来,不由探头往其身后望了望奇道:“风铃大师怎么还在里面?” 张傲秋闻言看了他一眼道:“风铃大师已经走了。” 张皓轩闻言一惊道:“什么?走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风铃大师让我带话给你,他将要入山闭关清修,若是这次清修有成,则直接返回密宗,再也不踏足尘世。”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张皓轩,跟着拍了怕他肩膀道:“有聚有散,顺其自然。” 张傲秋这半天一夜的,粒米未沾牙,也是肚子饿了,就着鲁寒凝送过来的早餐海吃了一顿,然后开始打坐调息。 张傲秋向风铃大师请教的则是炼体术,他所修炼的炼体术是风铃大师改过的,现在虽然修炼到了外皮,但终究还差一步,没有大成。 而昨晚的谈话同样也让张傲秋受益匪浅,现在急需安静地将这些东西好好消化消化,进一步融会贯通。 不过他这次可不敢深层次的打坐调息,不然像以前那样,一坐七八天,那明天的擂台战就真是要当缩头乌龟了。 不过这一坐,也坐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了老高才醒过来。 睁眼一看外面的阳光,张傲秋还真是吓了一跳,一连串地埋怨张皓轩:这也真是的,擂台战开始了,你也吱一声啊。 张傲秋打坐调息的情景,张皓轩在旁看见了,他也是修行大师,一看就知道张傲秋这是有所悟,而这种所悟,对修行的人来说是极其可贵的,有的甚至一生都进不了这种境界,所以在张皓轩心里,宁愿张傲秋错过这次少主擂台战,也不愿他错过这次顿悟。 只是张皓轩不知道的是,这种顿悟,对张傲秋来说,确实是太平常不过了。 张傲秋穿好鞋子慌慌张张往外跑,可是擂台战主场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正干着急的时候,外面的张子南却是听到响声赶了过来。 张皓轩虽然不想让张傲秋错过这场顿悟,但更不想他错过这场擂台战,要是他能及时醒过来参加擂台战,那岂不是更好? 张皓轩跟鲁寒凝身为张家家主跟主母,少主擂台战自然由他们来主持,所以必须提前过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就把张子南留在这里等候消息了。 张傲秋一见张子南,不由大喜道:“子南兄,擂台战还没打完吧?” 张子南却是一抹额头冷汗,焦急道:“少主你要是再不醒过来,那就真是打完了。” 张傲秋一听还有希望,立即道:“那就好,那就好,快带路。” 张子南“嗯”了一声,转身走小路,这次赶时间,也顾不得再客气,全力施为,一盏茶功夫不到就赶到了擂台下。 这次擂台战也是苦了张皓轩,若是以前,家主说两句也就直接宣布开始了,只是这次张皓轩却是要给张傲秋争取时间,所以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通,从张家第一代家主开始,一直说到现在,说完了再将历史各位开疆扩土的能人又点了一遍,说到最后,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只好宣布少主擂台站开始。 张皓林一听,转眼看了旁边的张子恒一眼,张子恒见了,微一点头,双足一顿,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卖了几个花式后再稳稳地落在擂台上。 张子恒这套动作做下来,立即引起了下面一阵叫好声,不过在明眼人眼中,却是露出一丝鄙夷的冷笑。 张子恒听到满场的叫好声,洋洋得意地对着擂台四边一拱手,作了个四方揖,然后朗声道:“张子恒在此,有谁愿意上来一战?” 半响后,下面却是没有一人应声。 张子恒见了,不由鄙视地往张皓轩这边看了一眼:认了你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缩头乌龟。 跟着转头又得意地朝张皓林看了一眼,张皓林一见,不由扬天长出了口气,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啊,家主之位终于还是要落入我的手中。 旁边的张皓信却是嘿嘿一笑,阴阳怪气道:“家主,贵公子不是说要来参加擂台战的么?怎么现在还没有看见人影啊?” 台上的张子恒闻言扬天打了个哈哈道:“该不是真的做了缩头乌龟吧?” 坐在擂台正位的张皓轩闻言眼中杀机一闪,脸色阴沉,却没有接话。 下面跟着一人大声叫道:“就是,要做缩头乌龟也说一声,免得大家在这干等不是?” 话音一落,后面就传来轰得一声大笑,跟着又一人道:“恒公子是我们张家三代弟子中修为最高的,我看也就别比了,干脆直接让恒公子做少主得了。” 下面人闻言又是一阵附和声,张皓林冷笑着看着张皓轩,刚要说话,却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谁说他就是少主了?” 刚才张傲秋过来的时候,没想到擂台战这么大规模,这擂台有两丈高,面积大约有半亩地样子,是场中一块天然大石,石体浑然一体,显然是从周边山体中一点点凿出。 而在擂台周边,则是黑压压地坐满了人,估摸一数,大概也有一千来人,在其左侧是张家子弟,而右侧则是岭南各族族长及代表。 张傲秋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擂台战,所以一到场,并没有急着上擂台,而是饶有兴趣地四周打量着。 而他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唐二公跟房五妹,紧跟着就看见张子恒卖弄着花式落到擂台上。 张子恒的花式,张傲秋只是瞟了一眼就没再看,若是现在他在擂台上,至少有十种方式让其一刀毙命。 本来张子恒落场后,张傲秋就准备上去的,但后面听到有人冷言嘲讽,也就停了下来,他想看看,到底是有哪些人会急着跳出来送死。 而房五妹听到张傲秋的声音,却是一愣,跟着寻声望过去,正好看见张傲秋一步步爬着台阶。 房五妹见了不由一急,转头对旁边的唐二公道:“族长,那不是公子么?他没有修为,上这擂台做什么?” 唐二公此时也是一头雾水,那日篝火晚宴,张傲秋驯服一众毒蛇的时候,鲁寒凝曾脱口叫了声“秋儿”。 只是张家家主没有后代一事,整个岭南都知道,所以这个“秋儿”,在唐二公心里,估计就是鲁寒凝娘家远房正好一个姓张的晚辈。 但鲁寒凝娘家人,却没有资格参加张家少主的擂台战啊? 房五妹眼见张傲秋就要走到擂台上,不由起身道:“不行,我去将公子拦下来。” 说完刚要动,旁边的唐二公一把拉住道:“丫头,你胡闹什么?这是张家擂台战,我们一个外人能干预么?” 房五妹闻言,急得一跺脚道:“可是……。” 唐二公硬将房五妹拉回坐好道:“可是什么?你别忘了,公子可是海龙王转世。” 房五妹一听,心里顿时安稳下来,是啊,海龙王转世,那还怕个什么? 第四百三十五章 擂台战(中) 张傲秋好不容易走上擂台,站在张子恒对面,左手背后,右手杵刀,望着张子恒道:“你刚才骂我是缩头乌龟?” 张子恒被他问得一愣,跟着却是爆出哈哈一阵大笑,望向张傲秋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白痴一样。 张傲秋见了却是不理,却转头对台下刚才那个起哄的人道:“你刚才也骂了,是吧?” 那人闻言,一脸鄙视,翻了个白眼,却是连话都懒得去接。 张傲秋跟着道:“骂人是不对的,若你们现在跟我诚恳道歉,我会考虑原谅你们这一次。” 张傲秋话音一落,坐在张皓林后面的人跟着轰然一笑。 张皓信却是懒得再跟这个白痴啰嗦,转头对坐在高台正坐的张皓轩道:“家主,人都已经上擂台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张皓轩闻言,先是冷眼看了张皓信一眼,然后才右手一招。 跟着后面一人上前两步,朗声道:“张家第四十八代少主擂台战,现在开始。” 张子恒闻言,缓缓抽出长刀,望着张傲秋狞笑一声,右足一顿,身子往张傲秋直奔而去。 这擂台大虽然是大,但对张子恒这样的高手来说,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 擂台外的房五妹见张傲秋依旧一动不动,不由急得站起身来大声提醒道:“公子,闪啊,快闪啊。” 张皓林闻声,一脸阴沉地抬眼往房五妹看了过去,刚才房五妹跟唐二公这边就有些异动,不过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张皓林看见了却没有听见,所以没当回事。 现在房五妹当众声援张傲秋,却是让张皓林看出了不对,当即转头跟旁边的张皓信低声商量起来。 而场上的张子恒却是一心想要尽快将张傲秋斩于刀下,以博取更大的声威,房五妹的声音他听是听见了,但却没有功夫理会,全身心控制长刀往张傲秋斜斩过去。 张傲秋等到张子恒长刀快要掠过身前,才右手一翻,星月刀闪电出鞘,在空中划了一个玄之又玄的轨迹,往张子恒当头一刀斩下。 张傲秋这刀太过妖邪,就连凑在一起说话的张皓林跟张皓信也不由自主停止说话看了过来,而身在场上的张子恒则更是感到,对方这一刀之下,自己后颈不由寒毛倒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底突然升起,知道若是自己刀势不变地斩下去,可能刀锋还没有挨到对方,自己已经被一刀斩为两段了。 张子恒这个直觉,暂时救了他的小命。 张子恒心中虽然惊讶,但却是怡然不惧,横刀一挡,只听“当”得一声响。 而房五妹在张子恒长刀撩过的时候,“啊”得一声尖叫,双手捂脸,不敢再看。 直到听见那“当”的一声响,才敢张开手指露出一丝指缝窥看,哪知一看却见张傲秋左手好以整暇地背在身后,右手握刀压在张子恒长刀上。 房五妹还怕是自己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睁眼再看,场上情景还是依旧。 这下不仅是房五妹看得发蒙,擂台下所有人看了都是一脸惊容,有的张大的嘴里甚至能塞下一个鸡蛋。 张傲秋先是转头看了房五妹一眼,朗声道:“在下多谢房姑娘示警之情。” 说完转头望着张子涵,幽幽道:“我刚才跟你说了,若你能诚恳地跟我赔礼道歉,说不定我还会原谅你,只是现在……,唉。” 张子恒此时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张傲秋,他刚刚挡住张傲秋这一刀,本想跟着变刀杀向对方右侧,哪知一动之下,却发现一股强大的吸力牢牢吸住自己长刀,竟然连半丝都移动不了。 张子恒大骇之下,只想松刀先退,哪知这股吸力,不仅牢牢吸住自己长刀,就连自己右手也再难抽回。 跟着一股大力从顶上压了过来,张子恒还想用单手抵住,后来压力越来越重,不得已再加上左手托住刀背。 而在张傲秋话音刚落,跟着一股大力犹如一座山一样压了下来,张子恒再也抵抗不住,双膝一曲,随着“噗”得一声脆响,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传来张子恒杀猪般的惨叫声。 那声渗人的脆响,只要听见的人都知道,张子恒这双膝盖是保不住了。 张皓林见状,霍得站起身来,眼神惊异不定地看着张傲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张傲秋却是眼神冰寒地回望张皓林一眼,冷声道:“嚎什么嚎?更痛的还在后面。” 说完红蓝真气一分为二,透过刀身往张子恒经脉直攻过去,顷刻间就将张子恒经脉里的真气击垮,然后再用真气在其经脉里这么一刮。 顿时一阵更加凄厉高亢的惨叫声从张子恒嘴里嚎出,而这声惨叫声如此突兀,就算是在场心狠手辣之辈,听了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张傲秋听着张子恒的惨叫声,嘴上却露出一丝笑容,他不由想起了花倩笑,当时他跟花倩笑逼毒,可是用真气刮过了她全身经脉,就算这样,花倩笑都没有吭过一声,这张子恒跟其比起来,当真是连一坨烂泥都算不上。 只是这丝笑容出现在张傲秋阴沉的脸容上,显得更加阴深恐怖,只把刚才跟着起哄的那人看得满脸煞白,身子随着张子恒每一声嚎叫都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 张傲秋冷然看着张皓林,一字一顿问道:“张二爷,本少爷现在可为少主否?” 张皓林恶狠狠地看着张傲秋,一双眼睛里喷出怒火,牙关紧咬,却是一声不吭。 张傲秋见了,冷然一笑,体内真气催动,张子恒顿时只觉体内犹如千把小刀细细刮过,不由自主张嘴嚎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张傲秋看着张皓林,森然道:“小爷话不问两遍,你自己想清楚了。” 张皓林见张傲秋能在张子恒如此大声惨叫声中将声音清晰传遍全场,内力如此精纯,知道这小子是扮猪吃老虎,让自己上了大当。 但他身上明明看不出修为,这身内力又是从何而来的? 不过现在这个却不是张皓林要考虑的事情,他在想如何能不损失太多又能将自己儿子救下来的法子。 只是张子恒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搞得他心烦意乱,完全无法静下心来,不由转头看了旁边的张皓信一眼。 张皓信见了,却是微一点头,都搞到这份上了,就算不承认那小子是少主也没用了,擂台战他已经胜了,以其穷耗下去,还不如光棍一点。 张皓林眼中凶光一闪,一抹杀机从眼底浮起,望着张傲秋冷冷道:“好,你现在已经是少主了,你快放了他。” 张傲秋闻言“啧啧”两声道:“你没吃饭么?声音这么小,本少爷怎么听得见?” 张皓林听了不由一指张傲秋,怒声道:“你……。” 哪知张傲秋丝毫不让,同样冰冷的眼神回望张皓林问道:“你好像很生气?那小爷就让你更生气一点。” 说完,真气又是一催,张子恒此时已经嚎哑了嗓子,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叫声,身子却不由自主一阵阵抖动,到最后,连嘶哑的声音都没有了,但脸部的肌肉却因为疼痛而扭成了一团。 张皓林见了,连忙大声道:“你现在已经是少主了,你快放了他”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却是转头望向张皓信道:“不过大长老还没有表态了。” 张皓信一听,当即道:“你已经是少主了。” 张傲秋闻言“哈”得一声,真气一收,张子恒立即像一条死狗一样瘫了下来,只是双手依旧握着长刀高举,就像横刀投降一般。 张傲秋看了张子恒一眼道:“既然本少爷继少主位,那么本少主就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老实回答,不可说谎哦。” 说完转头看着张皓林道:“本少主到岭南后,听闻你祸害了三十八位姑娘的清白,其中有三人死于当场,有五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这些是不是你做的?” 张皓林听了不由心头一懔,双眼露出一丝惧意,张傲秋望着他问这件事,显然是要搂草打兔子,这事要是张子恒认了,那今日不仅是张子恒,就连他张皓林都逃不了干系,因为他是执法堂堂主。 哪知张子恒已经痛怕了,闻言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是我做的。”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你可还记得这些被你祸害的姑娘的名字?” 张子恒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这还真不记得了,张家少爷玩个女人还要记名字,能玩她那是她的福分。 张傲秋见张子恒不像说谎,抬头高声道:“这里有谁是受害人,或是她的亲人的?你们可愿意出来作证?” 张傲秋说完,下面却是一阵沉默,张皓林的凶狠在张家早已是深入人心,而且权势滔天,连家主都不放在眼里,那些受害人虽然见张子恒认罪,但一时也不敢上前作证。 房五妹见了不由急道:“你们怕什么?万事有我瑶族在后面给你们撑腰,想想你们那可怜的女儿,若是你们看见仇人在面前都不敢出声,你们怎么对得起她们在天之灵?” 张皓林听了,历喝一声道:“房五妹,你想做什么?” 旁边的唐二公闻言却是哈哈一笑道:“张二爷,忘记跟你说了,那些受害人家,现在都是我瑶族的客人,我瑶族最是好客,若是客人还在我瑶族做客就受到了伤害,那我老唐以后出去还怎么混日子?” 第四百三十六章 擂台战(下) 张皓林听完,双眼不由自主地转向张傲秋,眼神中带着惊异还有一丝忌惮,想不到这小子考虑如此周全,大意了,真是大意了啊,一生阴谋算计,没想到最后临门一脚,却在这小子手里翻了船。 张傲秋望着张皓林先是一笑,然后道:“各位受害者,本少主在这里给你们担保,只要你们敢出来作证,本少主保证没有任何人敢动你们一根毫毛。” 张傲秋话音刚落,一个老太婆站起身来,上前几步道:“老婆子不怕死,只要能跟我那可怜的闺女报仇,老婆子这身老骨头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他们威胁老婆子,要是老婆子敢出来作证,他们就会杀了我家二娃。” 说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哭道:“家主,少主啊,老婆子只有二娃这么一个孩子了,老婆子不是不愿意作证,而是不敢说啊,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老太婆的哭诉,让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一时都望向张皓林,只是一部分人眼神冰冷,而张皓林那一帮人则是担忧跟求助。 房五妹一直注视着场上的张傲秋,见他听完那老太婆哭诉后眉头微皱,那还不明白,当即扬声道:“阿婆,你放心,你家人在我瑶族,我瑶族就会保他们周全。” 张傲秋一听,脸色明显一松,转头感激地看了房五妹一眼,而张皓林闻言则是心头一沉,心中暗骂:早知如此,真应该将那些刁民全都关起来,至少现在还有人质在手,不会如此被动。 而那些后面的受害人一见前面有人出头,跟着纷纷附和道:“对,我们也要作证。” 张傲秋待这些人吵闹完后,冷然道:“你们可愿意做血供?” 所谓血供,就是用自己鲜血写成血书供状,若是做假供,写血供之人就会受尽折磨而死。 所以一般不到万不得已,都是不会做血供,而一旦写下血供,就是不死不休之局。 那老太婆一听,擦了把眼泪毅然道:“我老婆子愿意做血供。” 张傲秋听了扬天哈哈一笑,沉声道:“来人,将这些证人都带下去录血供。” 说完又转头看着张皓林阴阴一笑道:“张二爷,你做为张家执法堂堂主,对于这种证据确凿的案子应该怎么办啊?” 张皓林闻言一窒,双眼射出一丝狠捩,但却又无话可说。 旁边的张皓信见了拱手道:“少主,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现在恒公子已经为他所做的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看是不是先放了他,其他的我们都好商量。” 张傲秋闻言冷笑一声道:“前些日子在族会上,是谁跟我说什么擂台战即生死战,还有什么张家不需要战败的窝囊废,这话可不是我一个人听见了,当时在场的人可都听见了,你们现在想要反悔,还要脸不?” 张皓信一听,脸色立即正红正白,他堂堂大长老,何曾被人当众这样羞辱过,当即下意识地抬手指着张傲秋,嘴角张了张,却同样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皓林知道今日难于善了,遂把心一横,沉声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张傲秋听了洒然一笑道:“我想怎样?张二爷在张家只手遮天,敢跟家主分庭抗礼,这么大的权势,我又能怎样?” 说完低头看了看如死狗一样的张子恒狞笑道:“小子,也休息好半天了,本少主再来让你舒坦舒坦,哈。” 说完真气一催,张子恒身子立即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抖动,嘴里跟着发出一阵阵嘶哑的惨叫声,眼神涣散无光,连最后一丝抵抗都放弃了。 张傲秋转头斜眼瞟了张皓林一眼,幽幽道:“听闻张二爷对主母甚是不敬,常常当众口出狂言,这件事整个张家上下都知道,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啊?” 张皓林闻言转头望向坐在高台上的鲁寒凝,只见后者满脸寒霜,眼神冰冷地望着场上的张子恒,一时心如电转,眼神闪烁不定,半响后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颓然道:“你想怎样?” 张傲秋听了一笑道:“以下犯上,不懂尊卑,本少主对张家家规还不熟,也不知道该怎样,但只知道,做错了事,当众磕头赔罪总是要的吧?” 张皓林听了心头不由一阵犹豫,若是现在真当众磕头认罪了,那自己经营多年成果就毁之一旦了。 张傲秋见张皓林脸上表情变换,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当即转头一笑,对张子恒道:“恒公子,本少主本想饶你不死,但是你爹他不配合啊,你后面的美好日子还长着了,现在死了可多可惜,你看是不是劝劝你爹啊?” 张皓林在旁听了,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自己儿子的那个尿性他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张子恒真的按张傲秋所说的开口求情,那自己就是有心想要保他也没有办法了。 果不其然,张傲秋话音刚落,张子恒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阿爹啊,孩儿不……不想死,不想死啊,你……,咳咳,你就给主母磕头赔罪吧,实在是太痛了,孩儿……孩儿受不了了。” 张傲秋在旁冷眼看着张皓林,嘴角翘起,一副“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让张皓林看了心头怒火更甚,只是现在自己儿子在别人手上,就是想翻盘都没有机会。 思来想去,张皓林万般无奈下,只好对着鲁寒凝双膝跪下磕头,恨声道:“主母,属下以往多有得罪,现在给你赔礼了。” 说完,飞快站起身来,望着张傲秋道:“你现在可以放了他了?” 张傲秋闻言“啧啧”两声道:“我让你给主母磕头赔罪,何时说过只让你磕一个头了?” 张皓林一听,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不由大怒道:“你到底想怎样?” 张傲秋见了脸色一寒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对少主发脾气,小爷看你是一把年纪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说完红蓝真气在张子恒体内经脉分开,同时四处猛蹿,片刻后张子恒一半身子火红,而另一半身子则是挂满寒霜。 而且此时张傲秋再不留手,真气在其经脉内一层层如刀一般将其撕开,这种疼痛比起刚才来说又重不少。 张子恒那痛苦万分的表情,看得张皓林目赤欲裂,猛得上前两步,旁边的张皓信一见,急忙在旁拉住道:“你要是上了擂台,可真就没有退路了。” 说完抬头对张傲秋道:“少主,你要张堂主怎样做你才能满意?” 张傲秋闻言斜眼看了张皓信一眼,“嘿”得一声蔑笑,然后抬起左手指着旁边一块大青石板道:“喏,不要说本少主没有给你机会,什么时候你跪着将这块石板磕断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了他,不过本少主提醒你,可不要用修为哦。” 张皓林低头一看那石板,厚约两尺多,不用修为而用脑袋去撞,那真是猴年马月也撞不断,知道张傲秋是想尽方的戏弄他,心中怒火更甚,再踏前一步怒道:“你……。” 张傲秋不待他说完,左手一摆打断道:“张二爷一再上前,可是想上擂台来教训一下晚辈啊?” 张皓林听了身子不由一顿,张傲秋见了哈哈一笑,朗声道:“呸,窝囊废,缩头乌龟。” 这句话张傲秋可是用了真气,声音不大,但是全场所有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张傲秋话音刚落,四周立即传来一阵哄笑,张皓林见了,肺都要气炸,知道今日底子面子已经丢完了,而且张子恒已经当面认罪,就算是现在想妥协,对方也不会答应了,干脆不管不顾,身形一展,如大鸟一般临空腾起,在空中一声怒吼道:“小子,老子要杀了你。” 张傲秋见了却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终于是上钩了。 当即冷哼一声道:“想杀小爷,你也配。” 说完抬起右脚,一脚踢在张子恒胸膛上,只听“砰”得一声响,张子恒身子犹如炮弹一般往后飞退,同时嘴里鲜血狂喷不止,撒了一路的刺眼的血路。 张皓林一见,右足在擂台上一点,身形如电般往张子恒追去,人在空中,将张子恒一把抄在怀里,跟着一个翻身落在擂台上。 张皓林右手探出一摸,触手处只觉张子恒胸口内陷,张傲秋这一脚将张子恒胸口肋骨全部踢断,肋骨反刺,将其体内内脏全部戳破,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过来,也无济于事了。 但张子恒一时却没死,双眼瞪得老大,不甘地看着张皓林,嘴里咕噜咕噜地冒了一串血泡后,最后身子一挺,然后再无声息。 张皓林见了不由扬天悲啸一声,这么多年的心血,这么多年的经营,就是为了这一刻,而这一刻,不但没有让他得到渴望多年的荣耀,反而在瞬间输了个精光。 坐在主台上的张皓轩一见张皓林上了擂台,自己这边人立即要动,急忙起身双手一压,跟着摇了摇头。 下面的人一见张皓轩制止,不由面面相觑,但又不敢违令,只好依令退了下去。 这边人一退,张皓林那边的人也跟着坐了下去。 第四百三十七章 报仇雪恨(上) 张皓轩一见,暗自松了口气,若是现在造成混战,那张家就真算完了,到时候他这个家主就算有千万条理由也是难辞其咎。 只有真像张傲秋说的那样,解决了张皓林跟张皓信这两个首恶,下面那些喽啰就好办了。 只是这一幕,沉浸在巨大伤痛中的张皓林却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的所有心思全部放在了对面的张傲秋身上,满脸杀机地转头看向张傲秋。 张傲秋见了却是一脸无辜地摊摊手道:“你这么凶狠地看着我做什么?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说擂台战就是生死战的。” 说完又一指张皓信道:“是他说张家不要战败的窝囊废的,我这都是按你们的要求做的,我也没有办法啊。” 看台上的房五妹听了,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跟着又急忙用手捂住小嘴。 张皓林一看张傲秋那无赖样,心头怒火高腾,而房五妹这声讥笑,更如当头浇了一桶火油,让他一时失去了理智,那还再管什么家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面前这小子。 张皓林将怀里的张子恒尸体缓缓放下,站起身来右手一翻,长刀出鞘,斜指张傲秋,恨声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张傲秋闻言扬天哈哈一笑,眼带蔑视地望着张皓林道:“你想要杀小爷可要称称自己的斤两,别到时候跟你儿子一样,跪在小爷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张傲秋这话用了真气,传得全场皆闻,立即引起一阵哄笑声,就连张皓轩听了也是暗自摇了摇头,这小子说话也是太损了。 张皓林在张家向来都是一手遮半边天,何曾受过这等羞辱,闻言一声怒吼,脚步一错,率先发动攻击。 这一动,比起刚才张子恒来说立分高下,几乎是人刚动就已快到身前。 而神识里的独叟不待吩咐,趁张皓林现在怒火冲天,心神失守的机会,早已蓄势满满的太极圆环猛地一转,精神力攻击对着张皓林瞬间发出。 而此时高速冲击过来的张皓林突然觉得脑子有种从前至后的贯穿刺痛,紧接着这种刺痛横向爆开,感觉就像脑袋要被掀翻了一般。 这头痛来得毫无征兆,张皓林立即感觉眼前一阵模糊,脚步一顿,左手本能地就要去扶住额头。 张皓林还是大意了,张傲秋没有修为这点,在表面上有太大的欺骗性,能杀了张子恒,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对方只有这个年纪,顶上天了,最多也就是玄境初期修为,要说修为比自己还高,那真是见了鬼了。 若这次生死战移到他处,张皓林就算是大意了,但在他这个修为层次,心神早已修炼的坚如磐石,张傲秋即使比他修为高,也不可能让他一开始就心神失去防守,以至于给独叟可乘之机。 但这些早就在张傲秋的算计之中,不然他也不会在擂台上如此折磨张子恒,然后在所有人面前想尽办法地羞辱张皓林,这样做要的就是让对方在怒火中失去理智。 这时张傲秋发动了,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站在擂台上的身影以三尺为圆,蓦地移动不定,速度之快,在空间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张皓轩在台上看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种瞬移完全是以真气高速运转带动自身,这不仅要求丹田真气雄厚,而且还要能随时改变方向,做到逆脉而行。 这样的瞬移,张皓轩自认为可以做出两个,但像场上张傲秋这样随意变动方向,却是万万不能。 对面的张皓林见了,一阵骇然升上心头,心神又生出一丝裂隙,独叟见状“嘿”得一声冷笑,精神力攻击不断发出。 张皓林一时头痛不断,本能地后退三步,张傲秋等得就是这个时机,不待张皓林站稳,星月刀划出道道虚影,往张皓林当头斩去。 张皓林见状,勉力一提真气,横刀一挑,在无尽虚影中找到正主,两刀相击,发出“当”得一声巨响。 张傲秋这刀,十成功力用了九成,就是想一刀立威。 张皓林虽然挡住了这刀,但一再失算的情况下,十成功力只用了六成,随着两刀相接,跟着一股大力传来,身形身不由己“蹭蹭”连退。 而张傲秋却是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强横的炼体术,如此大力,却只是让他身形晃了晃。 周边观战的人,不论是哪一方,见了都不由自主发出“啊”得一声惊呼。 要知道,张皓林可是张家这辈稳居第二的高手,这样的高手,却连对方一刀都接不住,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这声惊呼,让台上的张皓林心神一懔,遂将心神立即封闭,抬眼一望,见张傲秋正横刀而立,一脸轻蔑地看着他,当即身子一顿,跟着脸上涌起一抹潮红。 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路后退,将这股大力化尽后,然后再图反击。 只是这样一直后退,同样会给对方可乘之机,要知高手相争,本就是在毫厘之间,一旦失去先机,很可能就会被对方一直追杀到死。 而另一方面,张皓林是成名已久,张傲秋只是初出茅庐,所以在心理上,张皓林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情况发生。 张傲秋见了,心中自然知道张皓林这样做的意思,冷笑一声道:“蠢货。” 跟着左脚猛地迈出,身形如电往张皓林左路攻去。 张皓林此时体内气血因刚才冒然停顿,一直翻涌不休,还没有平息下来,对方长刀如电,瞬间即至,无奈之下,身子一侧,将重心转移,右腕一番,横刀迎了上去。 哪知刀锋刚起一半,对方迅疾的身形突然如刮起一阵狂风,双脚一错,一个滑步转移到自己右侧,跟着一阵狂虐的刀风往腋下袭来。 张皓林这次真是大吃一惊,谁曾想到,对方能在如此高速下轻易转身,而这不仅涉及到身法,更重要的是体内真气的调动。 刚才那气势如虹的一刀原来只是虚招,现在这刀才是实质。 张皓林在气机牵引下,长刀本能得往右一挡,又是“当”得一声。 一方是蓄势满满,一方是仓皇应招,高下立判,张皓林又一次被震得身不由己往后直退,同时胸口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脱口而出。 张傲秋得势不饶人,嘴里清啸一声,星月刀借力一扬,跟着一个旋身,化去剩余震力,体内真气瞬间游走一个周天,待第三个旋身后,星月刀如一道长虹,狠狠往张皓林当头斩去。 张皓林此时心中暗自叫苦,他根本没有时间来平息体内翻滚的血气,十成的功力现在连一半都用不上来。 一念到这里,刚刚封闭的心神又生出一丝缝隙,跟着脑袋又是一痛,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第三刀杀到。 无奈之下,只好勉力出刀封挡,又是“当”得一声响。 张皓林此时体内经脉伤上加伤,再也顾不得面子,嘴里哇哇连吐几口鲜血,以求快速地平息体内翻滚的血气。 但张傲秋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身子不进反退,星月刀在张皓林左右连劈两刀后,第三刀却是横刀扫过。 这三刀刀式迅捷,周边修为低的人,眼睛根本跟不上速度,还以为只是最后一刀。 而前两刀以刀气为主,虽是先发,但却是略有回收。 张皓林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竖刀挡了张傲秋最后一刀,身形被震得往右横移,而在他身子刚跨后一步,刚刚的刀气正好迎头斩下。 张皓林此时只觉后颈寒毛倒竖,一股强大的危险袭上心头,当即真气全部外放,形成一道气墙,只听“噗”得一声,刀气狠狠撞在气墙上。 以此同时,左边的刀气“咻”得一声划过,将擂台表面坚硬的青石犁出一条深槽。 乱石飞溅中,还没等张皓林喘过一口气,张傲秋第五刀又杀了过来。 张皓林此时已全身乏力,体内真气也所剩无几,更难受的是,一直头痛欲裂,知道这一仗自己已经输了,但心中却是万分不甘,嘴里发出如野兽般嚎叫声,双眼血红,长刀拼尽余力迎了上去。 不过这次张傲秋却是用的阴劲,两刀相交,没有刚才那震耳欲聋的响声,就像两人只是轻触了一下。 而张皓林却感到对方长刀发出一股黏力,将自己牢牢吸住,同时一热一冷两股真气如锥子般往自己经脉直杀过来。 张皓林只觉心头一凉,对方这样做,显然是想将自己跟张子恒一样处理。 而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右手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在外人眼里,只看到两人简单的两刀相接,但却不知道张皓林此时正苦苦抵挡着三方压力。 张傲秋在天境修为的时候,丹田真气就雄厚得犹如玄境,现在到了玄境高阶修为,丹田又经过几次改造,此时他体内的真气跟张皓林相比,就像湖泊跟池塘一样。 两人相持还不到一杯茶功夫,张皓林就渐渐抵抗不住,只觉右腕压力越来越大,迫不得已下,只好伸出左手托住刀背。 张傲秋见了嘿笑一声道:“你们两个还真是父子,连他妈认输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第四百三十八章 报仇雪恨(中) 张皓林满脸通红,他现在憋着一口气丝毫不敢松,任由张傲秋嘲弄,双眼只是死死得盯着张傲秋。 张傲秋见时机成熟,真气蓦然加大,由刚才一缕变成一股,在张皓林体内经脉横冲直撞,犹如一股洪水一般,蛮横通过。 张皓林丹田内所剩无几的真气,根本来不及抵挡,被一冲而破,几个呼吸间,真气前锋就探到了丹田。 张傲秋“嘿”得一声,一热一寒两股真气从张皓林丹田两端高速穿过,在丹田正中猛得相撞,一股气波“蓬”得向四周爆开。 张皓林立生感应,哇得一口鲜血喷出,双眼射出惊骇、绝望、愤怒跟不甘的眼神。 做为一个玄境中期修为的高手,丹田被废,自此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两厢相比,那真是生不如死。 张傲秋却是看都不看他,而是转头冷冷地望向台下的张皓信,右腕猛得一压,张皓林失去了内力的支撑,再也扛不住,双膝一曲,“噗”得一声跪在台上。 而这一声脆响,让人立即想到了刚才的张子恒,父子两人一个样,这一双膝盖是保不住了。 一时整个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只知道呆呆地看着台上一站一跪的两个人。 而另一边的房五妹,则是双手捂着小嘴,一双大眼发痴地看着擂台上那一身白衣,扬首站立的张傲秋,此时的情形,刹那间与那日在篝火前收服那些毒蛇,同样扬首站立的人影重叠在一起,一颗芳心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才是我想要的男人,温文尔雅,却有霸气无比。 张傲秋左手缓缓收到身后,仰头深呼一口气,半响后才低头轻蔑地看了张皓林一眼道:“还岭南第二高手,连小爷五刀都抗不下来,也不知道你这第二高手的名号是怎么得来的?” 说完又转头望向张皓信道:“张子恒犯下大罪,张皓林做为执法堂堂主,不但不按家规严肃处理,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权力包庇,隐瞒,甚至恐吓受害者家人,大长老,本少主在这里问你,以上事情证据确凿,不知张皓林是否还有资格再做执法堂堂主一职?” 张皓信此时却是脸色煞白,张皓林的修为别人不知道,他张皓信却是一清二楚,两人甚至都推算过,若是事情到了最坏一步,则由张皓林对战张皓轩。 而这个以前被寄予最大希望的高高手,现在居然连这小子五刀都抗不下来,若不是张皓信知道所有内幕,甚至都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在唱双簧了? 五刀解决一个玄境中期的高手,那这个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修为的小子,难道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这个想法不仅张皓信有,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暗自猜测,再望向张傲秋的眼神则带着浓浓的畏惧。 返璞归真的境界,不就是化境么? 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化境高手,这又怎么可能了? 台上的张皓轩跟鲁寒凝同样看得目瞪口呆,两人不由自主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跟欣喜。 风铃大师曾说张皓轩跟张傲秋生死对决,百招内必死,现在看来,风铃这老和尚是替张家家主留着面子了。 张傲秋见张皓信半天不答,也不着急,真气在张皓林经脉里慢慢刮过,一会儿工夫后,张皓林全身上下都被汗水侵湿,但却始终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从这点上看,这当老子的比那儿子要强太多了,不亏是有脸面的人物。 又过了一会,张皓信依旧不做任何表示,张傲秋不由长笑一声道:“堂堂张家长老会大长老,现在连本少主一个问题都不敢回答么?” 张皓信闻言,眼神复杂地看了台上跪着的张皓林,嘴角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傲秋冷哼一声,环目一扫台下所有张家子弟,朗声道:“我在还没到岭南之前,一直听闻岭南张家治军极严,上令下效,以至于大夏王朝五攻岭南而不得,使得中原谈岭南而色变。 但现在再看,却是完全相反,张家不仅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到了即将奔溃的边缘,一个犯下死罪的人,不仅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反而还能竞争张家少主,一个包庇枉法的执法堂堂主,不仅没有被撤销职权,反而能跟家主分庭抗礼,身为张家子弟,本少主问你们,像这样的情形,张家颜面何在?家规威严何在?对那些受害人家来说,天理又何在?” 张傲秋话音落地,台下一片静谧,片刻后,右边一个汉子长身而起,对台上的张皓轩拱手为礼道:“家主,张皓林跟张子恒败坏家规,辱没门风,使张家颜面扫地,属下建议,就此召开族会,罢免张皓林执法堂堂主一职。” 张皓轩哪还不知机,闻言立即站起身来,望着张皓信道:“刚才刑法堂堂主提议,大长老可有异议?” 张皓信见话题又扯到自己身上,不由暗自叫苦,岭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张皓林是穿一条裤子的人,若是往日,当然是绝不同意,但现在所有证据确凿,就是让他想说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 跟着转念一想,张皓林给予自己的,无非就是他坐上家主之位后将赋予自己更大的权利,但现在这一切都成空了,再坚持下去,已经是毫无意义了,而且自己本就是一身骚,但利用手上的权利,起码还能挣扎一番,但现在若是再不表态,只怕很快就会将自己搭进去了。 怪就怪张皓林往日太过嚣张,正好可以丢车保帅,念到这里,张皓信终于一点头道:“不错,按照家规,应该罢免张皓林执法堂堂主一职。” 张皓轩闻言心头大喜,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沉声道:“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么就由刑堂堂主接任执法堂堂主一职,刑堂堂主则由下面依次递升。” 张皓信一听,心头一懔,若是这样的话,那张皓轩就接管了自己这边大半的权利,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想到这里,张嘴刚要反对,却听张傲秋道:“本少主这里还有一事,若是不弄清楚,却是寝食难安。” 顿了顿接着道:“二十年前,我爹跟我娘亲带我回中原省亲,途中遭遇一群蒙面黑衣人截杀,从那时候起,我们一家三口就天涯各处一方,也是天见可怜,历尽这么多年,近日终让我们一家团聚,张皓林,本少主想知道,当年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张皓林跟张皓信闻言均是心头一颤,他们万万没想到,张傲秋会在这时当着所有人的面再翻这桩陈年旧案,尤其是张皓信,刚才还怕替张皓林说话会将自己搭进去,现在则是想躲都躲不掉了。 一时竟忘了要反对执法堂堂主人选一事了。 张皓林则是呵呵一声惨笑道:“那么久远的事,老子怎么记得清楚?” 张傲秋闻言低头看着他一声冷笑,寒声道:“本少主听闻张二爷年轻时,那可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很招女子喜欢,生的儿子好像也不止一个吧?” 张皓林听了不由豁然抬头,失声道:“你想做什么?” 张傲秋摇了摇头,嘴角一牵,一抹冷狠笑容浮上嘴角道:“本少主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让新任执法堂堂主好好查查你那些儿子们,看他们有没有违法乱纪,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若是有,那……,嘿嘿,可就别怪本少主无情了。” 张皓林一听,脸上顿时一片惨然,自己那几个儿子,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要是真查出来,只怕自己这一脉就要被杀绝了。 张傲秋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跟着道:“但若是张二爷将当年那件事说出来,本少主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保证,绝不动他们一根毫毛,只是将他们逐出岭南了事。 而且现在的形势你也看见了,就算你不说,本少主也是报了仇了,唯一的区别就是,若你说了,你就可以救你那些废物儿子们,若你不说,则他们将跟你一起下黄泉,一家人在下面团聚,也不孤单不是?” 张皓信在下面一听,连忙拱手道:“少主,这件公案已经查了很多年了,即便少主现在想重新再查,也等这擂台战完后,再安排人手调查不迟。” 张傲秋闻言,缓缓转头,眼神冰寒不带丝毫感情地看着张皓信道:“大长老这般急于阻止本少主现在查案,可是心中有鬼?” 张皓信闻言一窒,连忙摇了摇头道:“我能有什么鬼,我……。” 张傲秋却是懒得听他再说,跟着厉声打断道:“张皓林,本少主耐心有限,现在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要是过了这一炷香你还是选择顽抗到底,那就被怪本少主辣手无情。” 说完转头吩咐道:“来人,点香。” 台上立即有人拿出一支细香,将其插在香坛中,麻溜地端到擂台上点燃。 随着香烟寥寥升起,擂台周边陷入一片沉寂。 第四百三十九章 报仇雪恨(下) 张皓林低垂这头,眼睛死死地望着那一炷香头,脸上面无人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到细香烧到一大半时,张皓林嘶声道:“你刚才说的可是当真?” 张傲秋听他这样问,知道有戏,哼了一声道:“按张家家规,若少主发的命令家主不反对,那就是代表家主,代表整个张家,所以本少主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刚才所说的当然当真。” 张皓林听完,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好一会后才颓然道:“不错,那件事是我做的。” 话音刚落,只听台上“啪”得一声响,张傲秋回头一望,却是张皓轩生生捏断了椅背,而鲁寒凝则是双眼泪珠滚滚而落。 这件这么多年的悬案,今日总算昭示天下了,这么多年的心酸委屈,今日总算是讨回来了。 台下则立即传来一阵纷纷的议论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虽然张皓轩跟张皓林这么多年争斗,所有人都知道是为了这件事,但现在听张皓林亲口说出来,还是感到心理上难于接受。 现在当着外族这么多人的面,相当于是将张家老底都揭干净了,所以身为张家子弟,有的是声讨张皓林,有的则是反对不该现在抖出这件事。 而擂台另一边岭南其他少数民族,同样是议论不已,只有唐二公跟房五妹稳坐不动,只是两双眼睛都直直地望着台上的张傲秋,他们心里清楚,张家这是要变天了。 这小子实在是太厉害了,不仅修为,还有胆识,而且思维缜密,一环套一环,慢慢将张皓林引入早已布置好陷阱,若是不出所料,以后张家只怕是这小子的天下了。 对周围的议论声,张傲秋冷眼旁观,一声不出,却将各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心中已有一个大致的计较。 好半天,现场才慢慢安静下来,张傲秋冷声道:“你们在下面说的,本少主都听见了,有很多反对的,认为现在揭穿这件事,相当于在外人面前揭了张家的伤疤,这点本少主真是感到好笑跟不齿,张皓林跟张子恒这么多年犯下重罪,搞得张家乌烟瘴气,天怒人怨,那个时候怎么没见你们站出来维护张家颜面?难道都他妈瞎了么?” 顿了顿跟着道:“不管你赞成也好,反对也罢,今日本少主铁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桩陈年旧案查清楚,这件事害我一家骨肉分离二十年,害得我阿爹在张家颜面无存,害得我娘亲这么多年受尽屈辱,本少主不怕告诉你们,查清这件事,第一就是要报私仇,第二就是维护张家法纪,不搞清楚这件事,小爷我以后睡不安寝,食不甘味,你们有不服气的,就直接上这擂台用刀跟本少主说道说道。” 话音落地,周围又是一片静谧,开玩笑,岭南第二高手都抗不过五刀,其他人上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张傲秋等了片刻,见无人接话,跟着冷哼一声道:“既然不敢上来,就他妈少在下面叽歪。” 房五妹见张傲秋一人力压张家所有高手,不由脱口道:“霸气,真是霸气。” 说完转头望向台上的鲁寒凝,看到后者满脸泪痕的容颜,心中顿生怜惜,恨不得现在就站在张傲秋身后,替他摇旗呐喊,声讨那些叛逆。 张傲秋转头望向台下的张皓信继续道:“当年那件事发生前,家主刚夺得少主之位,做为下任家主,其行动都是绝密,当年家主跟主母回中原省亲一事,只有三人知晓,一个是上任家主,一个就是张皓林,最后一个就是家主自己,这其中排出上任家主,那最可疑人就呼之欲出了,只是这么多年,张皓林手脚太过干净,虽然知道是他做的,但却总是拿不到证据,所以一直成为悬案。 那件事发生后,家主跟主母立即返回岭南,而那段时间张皓林一直呆着岭南,未曾离开半步,既然他身在岭南,有如何能那么精准地把控千里之外的袭杀?首先他不是个神仙,既然他不是神仙,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还有帮凶,大长老,你说本少主这个猜测是不是很对了?” 说完不待张皓信答话,转头望向张皓林道:“你不要以为认下这件事就完了,本少主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不把当年所有同伙交代出来,本少主刚才答应你的,就全部不算。” 张皓林闻言嘶声道:“你……。” 张傲秋却是冷然一笑道:“不要你啊我的,既然本少主想要彻查此事,难道会只杀你这个主犯,留着那些宵小日后在背后捅刀么?” 顿了顿跟着幽然道:“你可要看清楚了,那柱香已经不多了。” 张皓林闻言,一脸惨然,转头望向台下同样一脸煞白的张皓信。 两人眼光一接触,张皓信心中咯噔一下,看来今日是逃不掉了。 果不其然,张皓林犹豫片刻后道:“还有……。” 张皓信不待张皓林说完,霍得起身道:“当年那事,我也参与其中。” 话音刚落,周围又传来一片哗然之声。 张傲秋眼神冰寒地望向张皓信道:“大长老,兄弟相残,阴谋篡位,这在张家家法中可是死罪,是不是?” 张皓信闻言却是不答,站在那里,只觉千百双眼睛望着自己,一时犹如寒风中树枝上的枯叶,随时都会被这些目光给剿杀。 片刻后,张皓信深吸口气道:“不错。”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你知道,那我们今日就私事公事一并办了吧。” 说完内力一松,张皓林“啪”得一声,犹如死狗一般倒在台上。 现在的张皓林,丹田已完全破碎,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也不怕他在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张皓信听了,缓缓抽出背后铁笛,纵身一跃上了擂台。 张傲秋一见,跟着往后退出几步,左手一引道:“请。” 说完星月刀略一内收,整个衣衫蓦地无风自动,一股凝若实质的杀气透体而出,直往台上的张皓信杀去。 张皓信顿时感到周身一阵冰寒,仿佛一下进入了尸山血海的沙场一般,真气立即放出,抵抗这无孔不入的杀气。 张傲秋幽幽道:“岭南第二高手抗不过本少主五刀,不知道大长老又能抗几刀了?” 张皓信手中铁笛一摆,发出“唔”的一声清响,冷然道:“能抗几刀,只有打过才知道。” 张傲秋闻言不答,眼睛却是望向张皓信手中的铁笛道:“既然大长老以铁笛做为兵器,想来乐理造诣应该很高,不如就在此吹奏一曲,让本少主见识见识?” 张皓信听了却是心头一阵狂喜,他虽然是张家子弟,修炼的也是张家内功心法,但自身乐理造诣极高,后来以音入武,自创断魂三曲,可以摄人魂魄,杀敌于无形。 看来这小子是被胜利冲昏了头,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既然他自己找死,那也就怪不得老子了,当即道:“既然少主想听,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铁笛一摆,横在胸前,跟着一缕轻音飘起。 所谓的摄魂,其实就是精神力的攻击,只是张皓信必须借助外物才能做到,比起张傲秋现在的修为来说,那真是连提鞋都不配。 这一缕轻音,先是细不可闻,然后突然变得尖亢,跟着又犹如娟娟细流,只是转眼又幻化成滔天洪水。 张傲秋闭目听了一会,突然摇头叹了口气道:“好好的一个奇才,却被利欲熏心,以至修为不能寸进,真是可惜。” 说完左手刀鞘跟右手刀身相交,发出“当”地一声清响。 这声清响响起,恰好在张皓信曲缕转折相间处,犹如将连贯的河水,突然抽刀断流一般。 张皓信曲调不由一窒,胸口竟然一阵气血翻涌,心头暗呼厉害,深呼一口气,内力涌出,将翻滚的气血压住,同时加大了曲调暗含的内力输出。 张傲秋又是摇了摇头,刀鞘敲击刀身,朗声吟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寻章摘句老雕虫,晓月当帘挂玉弓。不见年年辽海上,文章何处哭秋风。长卿牢落悲空舍,曼倩诙谐取自容。见买若耶溪水剑,明朝归去事猿公。” 张傲秋每吟半句,就敲击一下,待到最后一句吟完,刚好敲击二十四下,而这二十四击,却让张皓信连退十二步。 到最后一步落地,张皓信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口鲜血喷出,脸色顿时变得如死人般苍白,一双眼睛却是带着不甘跟强烈的不信,死死地盯着张傲秋。 张傲秋见了,再次摇了摇头,右腕星月刀挽了一个刀花,收刀入鞘,发出“锵”的一声清音。 张皓信闻音,身子突然一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跟着身子一软,倒地不醒。 第四百四十章 灰衣老者 这一出,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张皓信的修为虽及不上张皓林,但也是实打实的玄境初期修为,这样的高手居然吹着曲子也能吹挂掉? 现场如张皓轩这样的高手,大致能看出张皓信这一战惨败的缘由,只是包括他自己在内,实在是想不到张傲秋内力修为会如此之高,完全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这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么? 张傲秋杵刀而立,面向下面一众张家子弟,一言不发,片刻后,一股威压带着亘古沧桑的气息透体而出。 这股威压慢慢加重,待到最高点时,站在擂台上的张傲秋,在众人眼中,单薄的身影犹如高山一般存在,感觉需要极力仰视才能看清其真容。 相隔如此之近,又感觉好像如此之远。 而在岭南深山处,一个正在编制竹篓的老人,突然停下手中竹活,眼神凝重地望向东方,“咦”了一声。 在场的张家子弟,不管那一边的人,此时同时翻身单膝下跪,轰然道:“属下等参见少主。” 张傲秋却是巍然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下面跪倒的人,均是低垂着头,心甘情愿地展现出自己的臣服。 台上的鲁寒凝怔怔地看着擂台上笔直站立的张傲秋,双眼噙满泪水,只是这一次却是激动,欢喜的泪水。 这是我的儿子啊,所有人诚心顶顶膜拜的是我的儿子啊! 若不是身份限制,若不是现在这威严的场合,鲁寒凝真恨不得要站起身大声狂呼。 这么多年隐忍,这么多年的努力寻找,不在乎所有人的非议,不在乎所有人目光,一颗心只为找回自己的孩儿。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现在,这所有的努力跟委屈,都值得了。 好半天后,这股威压蓦地一收,众人立即感到肩上压力一轻,跟着听到张傲秋轻声道:“都起来吧。” 此话一出,下面跪地的张家子弟轰然回道:“谢少主。” 张傲秋微一点头,朗声道:“今日本少主在此宣布另一件事情,就是自今日起,岭南张家将于瑶族结盟,福祸共担。” 后面台下的唐二公闻言,立即站起身来大声道:“瑶族承蒙张家家主跟少主看得起,本族长今日也在此宣布,瑶族跟张家结为同盟,福祸共担,生死与共。” 这个决定,再次让张家子弟为之瞠目结舌,瑶族做为岭南第二大势力,重来就不曾与张家靠拢过,能不干架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谈结盟。 这件事,张家历代家主都试过很多办法,但却重来没有实现过,今日这位张家新任少主只是一句话,就能让瑶族心甘情愿地结盟,实在是太牛了。 一时张傲秋在众人心中的分量再重一分。 就算那些有异心想要谋反的人,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魑魅魍魉都是枉然! 擂台战进行到这里,已经圆满结束,张皓轩站起身来朗声道:“今日我张家少主擂台战到此结束,本座正式宣布,张家下任少主就是张傲秋。” 话音刚落,下面传来一阵欢呼声,跟一阵感叹声。 欢呼声来自张皓轩这一边的人跟瑶族一众人,其中房五妹声音最大。 而感叹声则来自另外一部分少数民族的人,原本张皓林一边的人,则是一个个神色凝重,只是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站错了队伍,就要承受相应的处罚,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处罚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张皓轩含笑杨手压了压,下面声音小下来后,张皓轩接着道:“今日我张家请来了一众贵客,等会都不要走,今日本座要跟大伙一醉方休,本座也不多说了,先请各位贵客到贵宾处休息,现在散会。” 瑶族肯定是不会先走,刚刚跟张家结盟,还有很多事情要谈,其他少数民族也不会走,瑶族已经跟张家结盟了,那以后岭南的势力要重新划分了,这里面有太多的道道,牵扯太大,若不事先探查清楚,以后只怕就会被新的大势力排除在外了。 于是下面的人立即成为三个团体,第一个就是张皓轩这边的人跟瑶族一众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以后都是战友了,可得多多关照啊。 第二个则是另外的少数民族,聚在一起紧张商议着一些事情。 而第三个则是原先张皓林一边的人,站在场外,各个神情凝重,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今晚这庆功宴是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 不仅如此,有的人还要担心自己的前程跟身家性命,一时表情不一,无法形容。 张皓轩跟鲁寒凝两人这下有的忙了,首先是要出席今晚的晚宴,然后接着就是要处理张皓林跟张皓信两人及后面一大摊子事情。 张傲秋虽然已正式成为张家少主,但对张家运作及人事安排并不了解,所以这方面的事情,他就是想帮忙也没有办法。 毕竟事情上升到了家族层面,既要清除异己,又要平稳过渡,这就不仅仅是武力强横所能解决的了。 只是在这当口,张皓轩跟鲁寒凝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跟激动中,跟张皓林一帮人斗了这么多年,居然一个擂台战就全部解决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好像做梦一般。 不过还没等到张傲秋跟张皓轩碰面,擂台右前方一块大石上,突然出现一个灰衣老者,张傲秋心神略一恍惚,跟着心头一懔,还没反应过来,识海里的独叟赫然道:“化境高手?!” 张傲秋闻言,眼中精芒一爆,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转身正面那灰衣老者,这还是他见过的除慕容轻狂以外的第二个化境高手。 张傲秋的反应立即引来那灰衣老者的注意,转头瞟了他一眼,跟着“咦”了一声。 只是这一眼,立即让张傲秋生出感应,仿佛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被此人一眼看穿一般。 心中不由一阵大骇,看来此人的修为,比起师父来说还要更高一筹,怪不得刚才能够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此时张皓轩也反应过来,抬头一看,立即慌得从看台上小跑步赶了过来。 一到那人身前,张皓轩跟着一撩衣摆,双膝跪下,躬身道:“张家第四十七代家主张皓轩,参见太师祖。” 后面的张家子弟一见,也跟着慌忙原地跪下。 这灰衣老者,也就是张皓轩口中的太师祖,是张家三十九代家主,名叫张道心,此人悟性极高,在家主位上时,就已悟通张家内功最高心法,半脚踏入化境。 自那以后,张道心就辞去家主之位,从此隐居岭南深山,潜行修炼。 这么多年过去了,张道心就没有再在张家人面前出现过,就连后面几任家主都不知道他到底身在何方,是生还是死? 而这个也是张家绝密,毕竟一个家族或是一个豪门大派,化境高手都是手中最大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让外人知晓的。 张皓轩之所以只看一眼就能认出此人,是因为每任家主继位时,上任家主都会将这些绝密一一告知,特别是这位张道心,是张家几百年来第二位进入化境的高手,年代也隔得较近,所以就交代的就尤为仔细。 而张道心此时的外貌,跟张家机密库里的画像一般无二,这么多年的岁月,根本就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对于跪服在面前的张皓轩,张道心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然后转头对场上唯一站立的张傲秋道:“你就是张家这任少主?” 张傲秋对张道心本心有戒备,但一见自己老爹都对他如此恭敬,并称为太师祖,心神一松,跟着跪倒恭声道:“晚辈张傲秋,参见太太师祖。” 张道心听张傲秋这么一称呼,心头一乐道:“太太师祖?这尊称也太啰嗦了。” 张皓轩听了倒是一愣,怎么这太师祖说话这么逗了? 张道心却没管这些,跟着道:“小子,你可愿意跟老夫走一趟?” 张皓轩一听,心头不由一阵狂喜,从张道心后,共计八代家主更替,也没见张道心现身一次,更不谈带人走的,这该是多大的机缘啊! 不过张傲秋却是犹豫了一下,因为他后面事情还很多,若是这一去耽搁时间太长的话,也不知道武月城那边会怎么样。 张道心见张傲秋犹豫不决,不由哑然一笑道:“小子,感情你还不乐意?” 张傲秋闻言回道:“会太太师祖话,倒不是晚辈不愿意,而是晚辈后面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实在是不能耽搁太久的。” 张道心闻言哈哈一笑道:“不会耽搁你太久的,老夫让你过去,也就是陪老夫呆上三天罢了,不过你要是自己耽搁了,那就怪不得老夫了,只是看你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张傲秋一听,欣然道:“就三天?那行,请太太师祖稍等片刻,我跟我阿爹交代几句话。” 第四百四十一章 道韵 张傲秋跟张皓轩想交代的就是他那批赤金铠甲,既然他现在已经是少主了,而且张皓林跟张皓信也已经伏诛,那赤金铠甲的事应该也就水到渠成了。 至于那批异己,倒是让张傲秋想起了杨月华,雪心玄当年恩威并施,反使得杨月华死心塌地,现在张皓轩也未尝不能这样,毕竟这些人当中还有很多灵境修为的好手,要是就这么杀了,实在是太浪费了。 若是能将这些人收服,让其加入狼骑军上阵杀敌,将功补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道心带着张傲秋离开,当初慕容轻狂进入化境后,曾在张傲秋几个面前表演了一把临空飞渡,现在张傲秋算是亲身体验到了,完全就像腾云驾雾一般,真的犹如神仙中人。 不到半盏茶功夫,张道心就带着张傲秋到了地头,身子一顿,虚停在半空中,然后像走楼梯一样,一步一步下来落在实地上。 张傲秋在半空中就将周围环境打量清楚了,这地方好是好,但跟他在藏兵谷还有武月城外紫竹轩差不多,有山有水有树林,同样四周清净。 张傲秋一落地,转头对张道心问道:“老爷子,你的修为到化境什么阶段了?” 张道心闻言一愣,跟着哑然一笑道:“你这问题,老夫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老夫现在也不知道。” 张傲秋一听愕然道:“不知道?” 张道心点了点头,边走边道:“进入化境后,更重要的是悟通天地法则,而不是功法修为,功夫修为虽然艰难,但就犹如这上山的山路,起码还有路可走,但真正上了山顶,再没有路了,那就全靠自己,所以说老夫也不知道。” 张傲秋听张道心这么说,立即想起了上次慕容轻狂在武月城海边跟他说的话:我们已知的只是面前这片沙滩,更多的则是前面无尽的黑暗。 当即感叹一句道:“也对,那么多得证大道,破碎虚空的前辈,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看来都是自己摸索,只是在某一瞬间悟通大道。” 张道心闻言,略带惊异的眼神看了张傲秋一眼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觉悟,怪不得你的修为能如此快突破。” 张傲秋一听,不由尴尬地捎了捎后脑勺道:“我那些都是运气,跟老爷子那是不能比的。” 说完不待张道心回话,连忙转移话题跟着道:“老爷子,我们这是去哪?” 张道心却是略带深意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微微一摇头笑道:“小子,你是怕老夫问你的底么?” 跟着又哈哈一笑,顺嘴答道:“当然是回家了,还能去哪?” 张傲秋见张道心揭穿他心底的想法,嘿嘿一笑,也不答话,心里暗道:进入化境的都是人精了,要是再被你问几句,只怕连独叟这个最大的秘密都要露出来,独叟可是已经破碎虚空的主,要是让你知道了,那我还走得了么? 两人一路沉默,低头赶路,不到片刻,前面就出现一间茅庐,张傲秋跟着进去一看,这间茅庐还是真是简陋,里面一张木方桌,桌上一盏油灯,连个睡觉的床铺都没有,剩下的就是堆在门前的几根青竹,然后还有一个没有编织好的竹篓。 这时天色已晚,张傲秋今日力斗两个玄境高手,虽然他丹田真气雄厚,但也感觉有点累了,此时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张傲秋环顾了一圈,然后道:“老爷子,今晚吃什么?” 张道心闻言却是一笑,看了看张傲秋不说话。 张傲秋见了,立即明白过来,一拍额头道:“也对,化境高手,吸取日月之精华,倒是不用吃饭的。” 说完自顾自走到茅庐内,这茅庐分里外两间,不过里外都是空空荡荡,只是在里间却让张傲秋找到一些盐巴。 张傲秋一见盐巴,当即欢呼一声,二话不说,出门就去抓野味去了。 张道心看了也不多问,他带张傲秋到这里来,也没想着要教给他什么,只是心中有一丝疑问想问问,不过这还有三天的时间,也不急于一时。 因为到张傲秋这个修为阶段,要想更进一步,更重要的就是悟,确实也没什么好教的了。 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就带着两只洗剥好的野鸡,还有一只野兔回来。 然后在茅庐前架起一个简易的架子,随便收了些柴火,就着里间的盐巴开始烤肉。 一会功夫后,就传来一阵肉香,张道心鼻子嗅了嗅道:“还真他妈香啊。”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头也不回道:“老爷子,要是等会你吃上两口,就知道更香了。” 张道心一听,一下被勾起了兴趣,本来到他这个境界,已经不需要再吃东西了,就算是要吃,也就是偶尔吃点野果什么的。 再过一会,张傲秋将柴火稍稍盖上一些,转头招呼道:“烤肉好了,老爷子要不要尝尝?” 张道心也不客气,起身走过来,撕下一条鸡腿,咬上一口,“嗯”了一声夸道:“小子,确实不错,你这烤肉外焦内嫩,虽然只有盐巴做调料,但却是油而不腻,入口香滑,你不去做厨子还真是浪费了。” 说完指了指茅庐后面道:“在屋后老夫埋了两坛酒,你去取一坛来。” 张傲秋一听,更是欢呼一声,兴匆匆前去,片刻后就抱来一坛酒。 开始张傲秋还以为张道心说的一坛酒只是小坛酒,没想到却是老大一坛,一拍泥封,顿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张傲秋深吸一口,由衷赞道:“好酒。” 跟着就用那屋门口的青竹做了两个酒杯,从酒坛里舀出一杯酒,借着篝火一看,这还那是酒,都已经变成了酒浆了,可见这坛酒不知道是埋了多少年了。 张傲秋的烤肉虽然好吃,但张道心也就是浅尝一点,喝了一杯酒就不再动了,张傲秋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呼地将剩下的全部吃下肚,一连喝了十杯酒,当真是怎么一个“爽”字了得。 张傲秋扔掉最后一根鸡骨头,满足地打了饱嗝,拍了拍肚皮问道:“老爷子带我到这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张道心“嗯”了一声道:“你身上那股仿佛亘古沧桑气息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老爷子说的是这个啊,说句实在话,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次入定以后,突然进入一个古战场……。” 接着将上次金甲入侵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张道心听完,不由瞠目结舌道:“还有这事?” 其实张傲秋后来得到乾坤图的时候,那台座上清楚写着“金甲入侵”四个字,这事多半是真的,只是为什么张傲秋能在入定的时候跨越时空进入那个古战场,那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过乾坤图毕竟是稀世珍宝,甚至可以说是亘古以来的珍宝,这样的秘密,张傲秋自然不会说,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傲秋见张道心陷入沉思,也就不再打搅,在茅庐内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来呼呼大睡了。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刚刚睡醒出门,老远就看见张道心扛着几根青竹回来,等走到近了,张傲秋好奇地问道:“老爷子,你编织这竹篓做什么?” 张道心闻言哈得一声答道:“山中岁月枯燥,总得找点事做不是?” 张道心这样的回答,倒是让张傲秋为之一愣,在他想象中,进入化境的高手,应该是坐着打坐,一动不动才对,怎么还会……。 张道心见张傲秋一脸惊异,笑了笑道:“得证大道的方式很多,但必须按自己的心性而来,修行越到后面越讲究自然之道,切不可强求。” 说完自顾自地席地坐下,右手一招,凭空多出一把小刀,然后开始用刀剔除竹枝,跟着将青竹逢中一剖两半,再一一划成竹片。 张道心手中小刀上下翻飞,极为娴熟,显然是长期做竹活的,很快就剖出一条条竹片。 跟着取过身旁那个没有编织完的竹篓,就着剖好的竹片开始编织起来。 张傲秋开始还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心里还想着早餐该吃什么,但后来越看越有味,双手十指不由跟着微动,渐渐竟然沉入其中。 张道心现在是化境高手,做任何事情,里面都隐隐带着道韵,手艺娴熟只是基础,里面的韵味才是核心。 张道心瞟了一眼旁边神情专注的张傲秋,见他十指跟着自己编织竹篓速度一起韵动,暗自一点头,也不打搅,自顾自用心编织。 于是这屋前的一老一少,一个坐一个站,一个编一个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相互联系又互不干扰。 片刻后,张道心手中竹篓编织完成,随手将竹篓一抛道:“小子,你跟老夫有这机缘,这竹篓就送给你了。” 张傲秋却没有答话,跟着蹲下身子,细细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竹篓,地面并不是一平如展,而是些微高低不平,但竹篓落在地上却是四平八稳,没有一丝倾斜。 第四百四十二章 菩萨降世 张傲秋看了一会,拾起地上的竹篓,拿到近前,恰好此时一缕晨光越过远处的山峦照射过来,透过竹篓之间的缝隙落在张傲秋眼里。 竹篓由八根粗竹条做为骨架,竹条之间又用竹片连接起来,竹片宽窄如一,就连竹片与竹片之间的间隙,同样也是宽窄如一,就好像用尺精确地量制一般。 这竹篓此时在张傲秋眼中再也不是一个竹篓,而仿佛是一个蕴含天地玄之又玄的法则一般的宝物。 张傲秋托着竹篓,反反复复又看了好一会后,也是随手一抛,竹篓落在地上,却是歪向一边。 张傲秋拾起竹篓想了想,然后又是一抛,这次竹篓落地虽然还是倾斜的,但明显比上一次要强多了。 一连抛了六次,竹篓落地姿势越来越平衡,直到最后一次,才完全达到了张道心先前那次的效果。 张傲秋这六次,都是动用了真气的,真气运转强弱,也就直接造成竹篓落地倾斜程度,而这六次对真气运行的不断修改,在最后一次,体内运转不休的真气,却在那一刹那间,突然静止不动,达到完全的平衡后,又开始重新运转。 以此同时,与丹田相通的识海中,原本如波涛汹涌的神识跟太极圆环在那一瞬间跟着凝固,在真气重新运转后,太极圆环却像个风轮一样,滴溜溜快速转动不休。 正盘坐冥想的独叟,双眼霍得睁开,看到眼前情形,心头升起一阵惊异,跟着又是一阵狂喜,一拍大腿兴奋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而在张傲秋真气停顿的那一瞬间,后面张道心立生感应,跟着“咦”了一声,接着脸上露出一丝欢喜的表情。 张傲秋此时心神却完全沉浸在体内真气运转之中,同时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刀宗后山上的十八罗汉。 跟着一丝明悟涌上心头,那十八罗汉雕刻,各自展现的姿势,完全不同于佛经上所描述的那样,现在想起来,原来那样的雕刻,都是为了保证其左右对称完全平衡的。 这十八尊形状特异的罗汉雕像,并不像木灵理解的那样,本身并没有隐藏任何秘密,只是一尊尊普普通通的石头雕像。 只是创造这十八尊罗汉形象的高人,却将天地间最玄妙的法隐秘地藏在雕像中,传给世人。 平衡,本就是天地之间最重要的法则。 人分男女,物分阴阳,金木水火土生生相克,这些都是平衡。 而在道家,亦有平衡疗法,这套疗法以远端疏通为核心,结合导引之术、点穴之法、按跷之法、拨筋、刮痧等以中医经络腧穴理论为指导打通经络,达到治愈周身疾病的目的。 而在张傲秋识海里的太极圆环,更是表达了它阴阳轮转,相反相成是万物生成变化根源的至理,因而亦有“无极而生太极,太极而生阳,动极而静;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之语。 当年张傲秋在刀宗的时候,从小就被木灵逼着在十八罗汉像前打坐,这么多年,那十八座罗汉像的姿势甚至就连其身上的每处细节都一清二楚。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的努力,在惯性思维的带动下,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导致三代人均是一无所获。 若不是这次机缘巧合,这十八尊罗汉雕像的秘密只怕永远都无法探知。 天道无所不在,只是看你有没有一双发现秘密的眼睛跟心灵! 十八尊罗汉像,在太极圆环地带动下,在张傲秋识海里如走马灯一样飞快转过,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快到第一尊罗汉像刚出现,第二尊罗汉像已经转了过来。 这样的速度,在以前,就算张傲秋识海再强大,也难于承受过来,当时他跟木灵重回刀宗,曾在十八罗汉雕像前尝试着将其重合,但试过几次后,都是失败了。 而这次却不待他强求,十八罗汉像就随着太极圆环自行运转,不过这一切却又在张傲秋意识之外,只是先前加以引导,剩下的就任其自然。 而在其外,张傲秋本人则像一个木雕一样,站在茅庐前,目光低垂,望着面前的竹篓一动不动。 张傲秋这种情况,张道心一看就知道是有所悟,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此子悟性如此之高,仅仅是看了自己编的竹篓,就能悟出其中平衡的真意,从而调整体内真气阴阳进一步调和,这次顿悟,不管时间长短,都会让其得到一个实质地飞跃。 一块顽石,直到此刻才真正展现出其内涵玉石的本质。 随着张傲秋识海内高速运转的十八罗汉雕像一个个慢慢重合,从其体内慢慢散发出跟先前一样亘古沧桑的气息,这股气息慢慢变得越来越浓郁,使得身处近前的张道心,突然生出眼前这个半大小子是从远古穿越过来的神人的感觉。 这股亘古沧桑的气息,带着一种天道循环的意境,张道心就是因为这股气息才再次现身张家众人面前,现在这股气息又一次出现,再加上张傲秋跟他说的金甲入侵,让这个进入化境久已的隐世高人在这一刹那仿佛看到了突破天道的秘密。 所以张道心也不走,干脆盘膝坐在张傲秋身后,闭目打坐,细细体味这股气息中深含的玄之又玄的意味。 于是这一老一少,一个坐,一个站,各自修行。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最后一尊罗汉像最终重合,那股亘古沧桑气息浓郁的达到最高点,围着张傲秋周围密而不散,开始剧烈地翻滚不休。 翻滚的气息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如同一道看不见的风云际会。 跟着万道金芒突然从张傲秋体内激射而出,直入天际,映着此时傍晚落日余晖,两相交应,如同一道巨大的光幕。 这道光幕出现的如此突兀,而又如此之耀眼,这样的奇景,使得整个岭南能看见的人都不由即好奇又心生敬畏,于是四面八方的人不由自主往光幕处赶去一探究竟。 而在识海上方悬浮的太极圆环,同时金芒大盛,照得识海内翻滚的神识犹如渡上一层金边。 识海的独叟跟外面盘膝打坐的张道心,在金芒激射的那一瞬间,同时霍得站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呈现在各自眼前的奇景。 此时金芒越来越盛,越来越盛,使得处于中心的张傲秋,完全隐没在光芒之中。 在光芒最盛时,远处天际,一尊巨大的佛像隐隐现出轮廓,佛像呈结跏跌坐,以右足押左股,以左足押右股,足心朝天,左手屈手上举于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呈施无畏印,右手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呈降魔印。 (结跏跌坐亦称“金刚坐”,因佛禅定时常用此坐势,故又名“禅定坐”。佛教认为这种坐法最安稳,不容易疲劳,且身端心正,因此修行坐禅者经常采取这种坐法。相传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进入禅思,修悟证道,采用的就是这种坐姿。结跏趺坐的姿式是以左右两脚的脚背置于左右两股上,足心朝天。这种坐法又可细分为二种,先以右足押左股,再以左足押右股,双手的上下秩序也是以左上者,称之为降魔坐;反之则称为吉祥坐。) 佛像一出现,天边的晚霞蓦然霞光大盛,先前本就璀璨的光幕,此时更是光彩夺目。 佛像稳坐片刻,待到祥光完全勾勒出全身,佛像慢慢变得清晰,身形也开始缩小,从遥远的天际沿着金芒往张傲秋靠近。 而从张傲秋身体内激射出的金芒在佛像出现的那一刹那,全部调头往临空的佛像投去,聚集在佛像底部,渐渐形成一座莲花宝座。 此时先批赶到近前的人,看到如此景象,一个个不由自主虔诚地就地跪拜。 菩萨降世,岭南必将大幸! 第四百四十三章 元神诞生 跪服在佛像前这批先期到达的人中,就有张皓轩夫妇,还有瑶族的唐二公及房五妹等人。 张道心带张傲秋离开的时候,说是只用三天时间,只是这一去就是一个月,音信全无,把鲁寒凝急得都上了火,不过张皓轩倒是一点都不慌,不仅不慌,反而希望张傲秋在那边呆的时间越长越好。 开玩笑,化境高手能亲自过来接人,这该是多大的机缘啊? 而且这段时间,既要趁热打铁平定内部不安稳因数,同时还要跟瑶族谈结盟的事,当真是千头万绪,太多太多的事情扯得张皓轩也根本没有时间来考虑张傲秋。 不过鲁寒凝做为娘亲,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儿子,而且儿子还这么厉害,当着岭南所有势力的面,不仅给自己讨回了颜面,查出这二十多年的悬案,同时还平定张家内患,现在诸事已定,难得有清闲时间,却又一去无踪影,这让她怎么又不着急了? 同时内心暗暗着急的,还有瑶族第一美女房五妹,张傲秋在瑶族做客的时候,其本事先不谈,就义无反顾援手救自己娘亲这一件事,就已经让她芳心暗动,只是出于张傲秋是海龙王转世,不能与凡人相恋,所以还能死死压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后来张傲秋在擂台战上大展神威,以一人之力,力压张家所有高手,那份霸气跟其骨子里散发的儒雅,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让房五妹再也控制不住,无法自拔地深深爱上了这个白衣如雪的青年。 鲁寒凝也是过来人,这段时间,瑶族在张家谈结盟之事,房五妹的情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同时鲁寒凝对这个乖巧漂亮的丫头本就喜欢,于是对同一个人的牵挂,使得两个女人自然靠在一起,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之交。 当天际光幕一出现,鲁寒凝就第一个发现,因为那里就是她儿子离去的方向。 只是那光幕出现的太过华丽,让鲁寒凝楞楞看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直觉这道光幕应该跟自己儿子有关。 鲁寒凝立即找到张皓轩,恰巧唐二公跟房五妹两人也在,于是四人立即往光幕处赶过去。 只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张皓轩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一团光晕旁的张道心,知道这里是张道心隐居的地方,正要上前跪拜,此时远处天际出现了那尊菩萨金身。 这样的场景确实太过震撼,除了张皓轩跟鲁寒凝外,其他人立即一脸虔诚在原地跪拜。 倒不是张皓轩夫妇对菩萨不够虔诚,只是张道心旁边的那个耀眼的光晕,十有就是自己儿子,在他们两人心里,更想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鲁寒凝上前几步,走到光晕旁,双眼死死地盯着这团华光流转的光晕,隐隐看到里面好像是有一个人,只是此人不要说相貌,就连身形都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儿子也就不好确认。 而此时,天际的那尊坐式佛像沿着光幕拉得更近,张皓轩抬头一看,感觉这佛像脸型怎么跟自己儿子有八分相像。 这一发现,把张皓轩吓了一跳,嘴巴惊讶地张得老大,伸手一拉鲁寒凝,却是拉了个空,再转头一看,才看见自己妻子站在光晕旁,跟自己先前一样,一脸惊呆地望着天上的佛像。 佛像一点点向那人形光晕靠拢,身形也一点点缩小,而那光晕随着佛像地靠近,更是宝光流转,光彩夺目。 越是到了近前,张皓轩两人看得越是清楚,这佛像脸型不是自己儿子又会是谁? 张皓轩此时脑袋一片空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儿子真的是海龙王转世,现在要重回天庭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佛像终于接近光晕,此时的佛像已变得只有手指头大小,但却凝若实质,仿佛就像一个缩小的真人一样。 佛像在与光晕接触的那一刹那,光晕霍得暴涨,将此时已经开始暗下来的天地,铺上了一层灿烂的金光。 佛像在那光晕前停留片刻,跟着咻得一声,隐没在光晕深处不见。 暴涨的光晕,在佛像进入以后,顿时散发出柔和的佛光,持续片刻,光晕蓦地一收,现出了光晕里的张傲秋。 只是此时张傲秋依旧原式不动地站立在原地,双眼低垂望着地上不远处的竹篓。 而以此同时,在识海内的太极圆环同样光芒暴涨,跟着一个金光闪闪的胖大小子,如同佛像坐姿一般,豁然出现在太极圆环上。 站立在太极圆环下方的独叟,望着上面端坐的胖大小子,喃喃自语道:“这是……,元神诞生了么?” 这全过程,跪拜在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楚,传言张家少主是海龙王转世,不过那毕竟是传言,而现在实实在在的菩萨显圣,立即让在场的所有人不敢再生出任何二心。 特别是瑶族唐二公,跟张家谈结盟一事,本还有一丝讨价还价的心思,现在看到这一切,立即将这心思打消,变成以张家为主,也算是变相的臣服。 张家这代少主只怕还不是海龙王转世,海龙王虽然牛,但还没有修炼到菩萨金身,跟比海龙王还要厉害的菩萨谈条件,那不是嫌命长了? 张家也终于在张皓轩手上,做到了真正的一统岭南,完成了历代张家家主都没有完成夙愿,自此一家独大,再无分号。 后来在张傲秋站立的原地,张家修了一个跟此时张傲秋一样姿势的雕像,再后来,等张傲秋一统天下后,这雕像就被命名为“帝君悟圣”。 而这片小山头,则成为了一个朝圣的圣地,张家因为张傲秋的原因,也向中原敞开的大门,使得张家势力更是蓬勃发展,为以后杨帆远征死域人打下坚实基础。 鲁寒凝看到呆呆站立的张傲秋,有一万个想将儿子搂入怀中的冲动,但她也是修行之人,知道张傲秋此时万万不可打搅,一时站在旁边进也不是,退又不愿。 鲁寒凝这个表情,张道心在旁看得清楚,却也不点破,而且他生性喜静,之所以将清修之地选在这里,也是想远离尘世烦扰,不过现在他的清修之地一下呼啦啦跪下这么多人,他却没有半点想要驱逐的意思。 张傲秋现在的身份,不仅代表的是他自己,更重要的是他是张家现任少主,也就以后的家主。 张家少主能得到岭南所有人的敬畏跟跪服,就这一点,就可以让张家基业稳如泰山。 人心,自古以来就最是难测,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么好的机会,又岂能轻易浪费了? 张道心不着急发话,张皓轩在旁连动都不敢动,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大黑下来,周围的人才陆续散去。 等到最后一人离开后,张道心才招手让张皓轩走到近前问道:“这小子是你儿子吧?” 张皓轩闻言,弯腰恭敬回道:“回太师祖,正是犬子。” 张道心听了,嘴上却是一声轻叹,先是转头赞许地看了一眼如木桩的张傲秋,然后洒然一笑道:“犬子?你这犬子可不犬啊。” 说完又对旁边一脸焦急的鲁寒凝道:“丫头,你不用担心,这小子只是入定了,等他醒来的时候自然就会醒过来的。” 跟着又是扬天一叹道:“只是要多久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如此年纪,居然能进入半步化境修为,跟这小子比起来,老夫真是自惭形秽,张家能出如此人才,真是我张家之幸啊。” 张皓轩跟鲁寒凝闻言,不由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喜跟惊异,半步化境,那岂不是一只脚就已踏入化境了? 化境啊,这可是化境啊,有多少人在这个门槛上含恨而终,没想到自己儿子如此年纪竟然就进入化境了? 张皓轩激动的心情澎湃好一会才平息下来,一脸喜色地拱手回道:“犬子可万万当不起太师祖如此夸赞。” 张道心闻言,却是脸色一冷,寒声道:“当不起?那你认为要如何才能当得起?” 张道心一冷脸,张皓轩立即感到一股威压扑面而来,这股威压让他不由自主心头一悸,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连忙跪倒在地道:“弟子失言,请太师祖责罚。” 鲁寒凝一见自己丈夫都跪下了,在旁也跟着要跪,却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挡在身前,再也不能往前进半分。 这股力道让鲁寒凝心头一惊,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丝惧意,她怎么说也是一个灵境修为的高手,居然在对方面前连动一下都不能做到。 张道心看了鲁寒凝一眼道:“你比他要强,就不用跪了。” 说完转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张皓轩,冷哼一声道:“你若是有你儿子一半魄力,张家也不至于如此一盘散沙,堂堂一个家主,居然能做到让人与你分庭抗礼,而且一抗还是这么多年,你这家主当得,让老夫都替你臊得慌,若不是这小子及时出现,只怕张家真要毁在你手上。” 张皓轩听完,不由自主全身冷汗直冒,身子匍匐在地,语带惶恐道:“是弟子无能,请太师祖责罚。” 同时心里暗自嘀咕,这老爷子不是隐居的么,怎么搞得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第四百四十四章 破碎虚空 张道心虽然隐居修行,但毕竟是张家人,对自己的后辈,还有张家这大好的基业,却一直在暗中关注。 只是以他现在的身份,是不会直接插手张家具体事宜,不过若这次没有张傲秋力挽狂澜,在张皓林真发动内乱,他还是会出手解决的。 谁做家主他不管,但谁要是威胁到张家基业则是万万不能。 毕竟他现在是张家硕果仅存的化境高手,守护张家是他不可推脱的责任。 张道心见张皓轩态度还算诚恳,也不好再说,冷哼一声道:“看在你儿子份上,老夫也就不在责罚。” 说完转头对鲁寒凝道:“丫头,你过来。” 鲁寒凝闻言,先是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举步走到近前。 张道心伸出右手,对着鲁寒凝胸前,凌空点了点。 五股柔和的力道由胸前几处大穴立即进入鲁寒凝体内经脉,这五股力道即柔和,又霸道,在鲁寒凝经脉里迅速游走,遇到经脉堵塞的地方,则直接将其凿穿。 鲁寒凝自弄丢了自己的儿子,这二十年前一直日思夜想,再加上在张家过得也不顺心,所以造成心脉郁结,一直无法治愈。 心病还需心药医,再高明的大夫也只能医病,不能医心。 随着这五股力道的进入,鲁寒凝顿时觉得胸口,还有左腿处一阵阵清凉,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张道心看了她一眼道:“老夫叱咤江湖这么多年,一生未曾受人恩惠,这小子能够有如此机缘,虽然起因在于老夫,但在这过程中,也让老夫终于勘破了天道,所以也算是受惠于他,这恩惠老夫是不能还这小子了,但还在你这做娘亲的身上,只怕会让这小子更加高兴。” 说完不待鲁寒凝回话,转身对张皓轩道:“你起来吧。” 张皓轩应了一声,恭敬站起身来,张道心道:“老夫马上就要离开这片天地了,以后守护张家的重任就交到你手上了,你记住,只要是少主提出来的要求,张家就算倾尽所有也要做到,而且不仅如此,他没有提出的,你也要替他想到,帮他办到。” 张皓轩闻言一愣,不由一脸疑惑地望向张道心。 自己儿子有什么要求,他这个做爹的当然是尽量满足,只是听张道心的说法,这还不是涉及到他自己这么简单,而是涉及到整个张家。 张道心见张皓轩一脸疑惑,笑了笑道:“照老夫说的去做,这些付出,张家以后会百倍千倍地收回来的。” 说完扬天打了个哈哈,转身走了几步,跟着一道电光从体内爆闪而出,然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张皓轩跟鲁寒凝眼见着张道心在他们眼前消失,又是好一阵感叹,半响后,张皓轩才不确定道:“太师祖说他已勘破天道,刚才他这是破碎虚空了?” 鲁寒凝闻言一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说完上前两步,刚一落脚,却是“咦”了一声,跟着又走了几步,转头一脸欣喜道:“阿轩,我的腿好了。” 张皓轩见了,连忙竖起右手食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小声道:“夫人,我们到另外一边说话,可别打搅到了儿子。” 鲁寒凝闻言一捂嘴巴,连连点头,当先往外而去。 化境修为,动用的已经不再是自身真气,而是天地之力,随着修为加深,动用的天地之力就越大,张道心能在瞬间打通鲁寒凝体内郁结的经脉,就是如此。 若是让张傲秋医治,就算借助了金针八法,鲁寒凝也要吃不小的苦头。 夫妻二人在远处说了会话,鲁寒凝就返回茅屋开始打坐调息,尽量将那五股天地之力化为己有。 张皓轩则盘坐在茅屋外,替这母子俩护法。 自此以后,鲁寒凝干脆就住在这茅屋里,反正现在这里张道心也不用了,正好可以用来照顾张傲秋。 再后来,房五妹忍不住对张傲秋的思念,也跟着住了过来,鲁寒凝跟房五妹现在已经亲若母女,若不是张傲秋已经有了夜无霜,鲁寒凝恨不得在张傲秋一醒过来,就让两人成亲,将这乖乖女接过门来。 只是男女之间的情意,必须要两人真心相对,否则做成强扭的瓜,那就不好了。 而在张傲秋意识里,对这一切一直是浑浑噩噩,又过了好一段时间,如沉在水底深处的意识才开始一点一点往上浮起。 在意识刚一浮出水面,张傲秋就听见了独叟的召唤:“小子,睡醒了?赶快滚过来。” 张傲秋一听,不由嘀咕道:“什么叫睡醒了?这是入定好不好,一点常识都没有。”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立马往识海而去,刚一进入识海,入眼不再是白茫茫一片,而是白中带着一片片金光。 张傲秋看了一阵茫然,正四周打量的时候,独叟飘了过来,一拉张傲秋道:“小子,你过这边来。” 独叟以前都是一副仙风道骨,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样子,现在突然这副火急火燎的表情,倒是把张傲秋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连忙抬腿跟着独叟就跑。 走了没多久,张傲秋老远就看见识海上空悬浮着的太极圆环上坐着的那个大胖小子,不由定住脚步,一脸惊讶道:“这……,这家伙是哪来的?” 独叟闻言刚要回答,太极圆环上那大胖小子却如同心灵感应般,转头看了过来,这个动作,把独叟也吓了一跳。 因为自元神诞生以后,就一直坐在太极圆环上,一动不动,独叟以前也是破碎虚空的主,但关于元神的记忆,已经被本尊刻意抹去了,到底要怎么对待元神,连他心里也没有底,所以张傲秋意识一醒过来,独叟就立即将张傲秋叫了过来。 张傲秋本就诧异,现在看那胖小子转过头来,脸型跟自己一模一样,心里更是惊奇万分,转头刚想问独叟这是怎么回事,哪知一看,这老小子跟自己一样,也是一脸懵逼。 元神如同刚醒过来一般,看了张傲秋一眼后,跟着又伸了个懒腰,在太极圆环上扭了扭,然后一个筋斗翻了下来,还没走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霍得转身,望着识海东方眼睛一眨不眨。 片刻后,元神就撒开两条又胖又短的大腿,往东方而去,开始还步履蹒跚,渐渐就奔跑如飞,再后来直接化为一缕金光,隐藏到识海深处,消失不见了。 等到元神消失了好一会,张傲秋才缓过神来,咽了口口水问道:“老爷子,这家伙是谁?怎么跟我一般模样?” 独叟眼望东方道:“小子,这就是你的元神。”(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张傲秋闻言,不由失声诧异道:“元神?!” 独叟听了,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见他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恭喜你了,而且你现在不仅拥有了元神,修为也进入了半步化境的境界,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子想不服气都不行啊。” 张傲秋跟着又“啊”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半步化境?!” 跟着又捎了捎头问道:“化境就是化境,怎么还有个半步一步的?” 独叟闻言,没好气地看着他道:“你才多大一点,就妄想一步登天了?” 顿了顿接着道:“进入化境,不仅需要你修为达到一定层次,同时人生阅历也要达到一定层次,也就是说,你要经历这红尘中所有悲欢离合,体会到人世间欢喜哀乐,真正做到放下一切,看穿一切,这样才能证悟大道。” 张傲秋“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跟着又哈哈笑道:“半步化境也不错,至少能在阿陌面前臭屁好久了。” 说完又问道:“刚才那小子,呃,也就是我那元神,他……,这是跑哪去了?” 独叟闻言,双手一摊,叹了口气道:“老子也不知道,可惜老子关于元神的记忆让本尊给抹去了,不然……。” 说完又是一笑,得意道:“不过不要紧,幸好风铃那小和尚给了本炼神术,老子现在已经悟通了第二层,等悟通第三层,应该也就能帮你元神出窍了,到那时候,老子也能出去逛逛了,哈。” 张傲秋在旁也兴奋地点了点头道:“那感情好,只是元神出窍到底有什么好处?” 独叟听了笑道:“那好处可就多了,老夫先告诉你一条,就是外界所有的攻击,对元神都是无效的。” 张傲秋一听,眼睛一亮,大喜道:“那岂不是说,这小子要是能出去,只要不遇见比他厉害的元神,那就是天下无敌的了?” 独叟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正是这样。” 张傲秋哈得一声,刚要再说,突然眼前金光一闪,那大胖小子一脸欢喜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右手拿着一卷黄色卷轴,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张傲秋定睛一看,这黄色卷轴,不正是消失好久的乾坤图么? 独叟也看得清楚,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找宝贝的德行还真是与生俱来哈。” 第四百四十五章 乾坤图内 张傲秋闻言一脸不满道:“找宝贝这么秀良的品行,怎么是德行了?” 乾坤图在识海内消失后,独叟也曾找过几次,但却连个影都没有,没想到这胖小子刚一醒过来就给找出来了,心里也是高兴,所以对张傲秋这牢骚也就一笑了之。 元神虽然诞生,但现在还只是个小孩性子,对面前的张傲秋跟独叟咧嘴一笑后,跟着一屁股坐下,开始把玩手中的卷轴。 只是乾坤图毕竟是异宝,元神弄了半天也没法将其打开,顿时不乐意了,将乾坤图往空中一抛,人跟着站起,看架势是要等乾坤图落地,再上去踩它几脚。 张傲秋跟独叟一见,刚要阻止,哪知抛到空中的乾坤图却毫无征兆地自行缓缓打开。 一时整个识海又是黄茫茫一片。 元神看了,顿时乐开了花,笑嘻嘻地在原地又蹦又跳,张傲秋跟独叟不由对望一眼,均是看出对方眼中浓浓的诧异。 上次乾坤图打开,算是反哺张傲秋这个主人,还差点没将他撑死,后来独叟也说过,要想再次打开乾坤图,必须要等张傲秋修为再上升一个层次,只是现在乾坤图自行打开,不知是因为张傲秋进入了半步化境的缘故,还是因为元神出现的缘故? 元神这大胖小子却不管这些,见头顶上的乾坤图打开,两腿一蹦,整个人弹起,往乾坤图直撞而去。 张傲秋跟着只觉眼前一花,感觉乾坤图好像在一瞬间变大了不少,正好容下元神进入,再然后那大胖小子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张傲秋一见不由大急,刚要抬腿去追,旁边的独叟已经先一步赶了过去,张傲秋怕着一老一少有所闪失,连忙跟着跟了过去。 独叟曾说过乾坤图为异宝,里面自成山河,能装入千军万马,当时张傲秋只当是听神话故事,现在元神跟独叟两人先后消失在乾坤图内,这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接近乾坤图,张傲秋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这要是进去了却出不来,那就真是麻烦了。 后来一想,老子这一路走过来,每次有奇遇,那次不是火中取栗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干脆把心一横,眼一闭,身子直撞过去。 进入乾坤图,感觉就好像穿过一层如水纹般的空气,只是这一下撞入,用力过猛,把个前面的独叟撞得一个趔趄。 独叟虽然被撞得一歪,但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愣愣地看着远方。 而率先映入张傲秋眼帘的,却是脚下一片暗黄的沙砾,再一抬眼,远处一座连绵的大山横亘在眼前,还没等他看清楚,一股熟悉的亘古沧桑的气息涌上心头。 就这一下,张傲秋就被深深震撼住了,这片天地,看不到阳光,虽有大山,但却看不到任何生命,四周昏黄一片,死寂般的安静,仿佛整个天地都陷入深深的沉睡中一般。 张傲秋环眼四周,除了正前面的大山,其它地方都是那颜色昏暗的沙砾,连绵不绝,不知尽头。 看来独叟所说的乾坤图内自有乾坤还真不是虚言,就这广阔的天地,就让人升起一种想要将其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两人呆呆得不知站了多久,张傲秋才佘然道:“老爷子,这是……?” 说到这里,张傲秋也不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只是觉得这里静了,不弄点声响出来,真是要将人憋疯。 独叟闻言,又是沉默半响后才道:“这里就是乾坤图的小世界。” 跟着又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那些人创造这片小世界,到底想要隐藏什么秘密?” 张傲秋听了“呃”了一声,知道独叟这不是在问自己,而只是想表达一下他内心的震撼而已。 又过了一会,独叟转身对张傲秋道:“这里你不能久留,你先回去,老夫跟那小子现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张傲秋闻言不由愕然道:“老人家,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做什么?” 独叟听了悠然道:“这里的气息,让老子感觉对悟通炼神术最高层有极大的触发,而且一般在小世界里,时间与外面不一致,只是到底相差多少,老夫也说不准。” “时间与外面不一致?!这又是什么意思?” 独叟点了点头道:“这个意思就是你这里过一年,也许在外面才一天,当然也可能相反,到底是那种情况,只有试过才知道,只是你还有大事要做,所以你没有必要陪在这里。” 张傲秋闻言低头想了一会道:“这样也好,你老人家先将这里摸清楚,这里这么大,若是真像你以前说的,这里倒是一个秘密储藏基地。” 说完转头看了看远处玩得正高兴的元神,刚要掉头离开,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转头道:“老爷子,若是这乾坤图像上次那样,自己跑到一边躲起来,那可怎么办?” 独叟闻言一笑,转头看了看如水纹般波动的入口道:“乾坤图到现在还没有自行关闭,也就不会再关闭了,除非能掌握能将它随意展开或收回的方法,它就会一直这样,就像元神没有诞生前,它一直都是处于关闭状态一样。” 张傲秋听了,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皱眉想了想道:“老爷子,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还是时不时出去看看,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掌握你刚才说的方法,你看,要是万一它真个躲起来了,这识海连你都找不到,那我就更是抓瞎了。” 独叟“嗯”了一声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这样,我们先一起出去,等老子将元神好了,再来想怎么突破那炼神术的第三层。” 张傲秋听了不由疑惑道:“好好的,你他做什么?” 独叟闻言,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没好气道:“老子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好,你看那小子,现在就是一个孩童,就算老子悟通了元神出窍,把他带出去,能做个什么?再说了,这小子在旁边一会哭一会闹的,老子还哪有时间跟精力来打坐冥想?” 张傲秋听了低头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沉吟片刻后道:“这小子好了,我的意思是长得跟我一般大,还拥有了元神技能,这个估计要多长时间?” 独叟闻言,黯然摇了摇头道:“这个老子也不知道,因为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已经被抹除了。” 说完又是一叹道:“早知如此,老子当初又何必做的这般绝情,要是留那么一点半点的,也不至于现在抓瞎。” 张傲秋见独叟一脸的懊恼,连忙在旁安慰道:“老人家,你也别这么想,想当初你那本尊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高人自有高人的傲气,再说了,现在那小子不是诞生了么?我们起码还有机会去他,要是他没有诞生,我们连的机会都没有了。” 独叟听完,不由哈哈一笑,一捋胡须道:“小子,这么长时间来,还就这话让老子听得高兴,这马屁拍得,舒服,哈哈。” 说完大手一挥道:“好,我们爷三先打道回府,等事情有个眉目了,再来一探这乾坤图。” 张傲秋跟着也是一笑道:“就是,有这小子在,也不怕这乾坤图再躲起来,哈。” 等张傲秋意识回归本体,已经是整整两个月过去了,这次入定时间,还是他有史以来时间最长的一次。 刚一醒来,只觉全身好像锈住了一样,无限的疲劳跟酸痛一时如洪水般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张傲秋早已习惯,调动体内真气运转,不到两个周天,这种不适感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刚活动活动手腕,就听耳边传来一声欢喜地惊呼声:“姨娘,公子他醒过来了。” 张傲秋闻言,心头一阵诧异,怎么这声音听得这么耳熟,跟着一转头,就看见房五妹一脸惊喜地望着他,笑脸如花,双眼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浓情跟欢喜。 接着后面茅屋传来一声响,鲁寒凝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张傲秋一见鲁寒凝,更是诧异,疑惑道:“娘亲?!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鲁寒凝回话,房五妹在旁急道:“公子,我跟姨娘都过来一个月了,若是你还不醒过来,姨娘可真要急坏了。” 张傲秋一听,不由大吃一惊,愕然道:“一个月?有这么长时间么?” 鲁寒凝闻言,不由白了他一眼道:“五妹是说我们过来一个月了,在这之前,你已经入定一个月了,也就是说,你在这里像根木桩一样站了两个月了。” 张傲秋听了,更是一愣,喃喃自语道:“两个月?有两个月么?” 说完跟着又疑惑道:“你们怎么知道这里的?还有,太太师叔祖了?” 鲁寒凝闻言,一拉张傲秋道:“这事说来话长,你也站了这么长时间了,先坐会休息下,我跟你慢慢说。”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也好,不过现在有没有吃的?我可真是饿坏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爱上你了 吃的当然是有,不过只是些稀粥,就这些煮稀粥的米,还是房五妹大老远搬过来的。 本来张皓轩是想找个人专门斥候着鲁寒凝,又或是找专人送吃的,但这些都被鲁寒凝拒绝了,因为张傲秋正在入定,其他人过来,说不定会吵扰了他清修。 张傲秋一边喝着粥,一边听鲁寒凝说起这两个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当得知张道心已经破碎虚空,成为神仙中人,不由一阵感叹,而当听到自己入定后出现佛像,并且佛像最终进入自己身体一事,倒是让张傲秋自己都快惊掉了下巴。 怪不得元神能够诞生,原来还有这个来由。 不过即便是张傲秋见过元神那大胖小子,也是一阵惊异,看来独叟说的对,在这世间,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鲁寒凝说完,张傲秋又闭目沉思了一会,将自己入定后还记得的事情前前后后细细想了一遍,但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定论,后来干脆懒得再想,该有的总会有,该来的自会来,想不通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等张傲秋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瞟眼一看,只见鲁寒凝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不由呵呵一笑,安慰道:“娘亲,你不要担心,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鲁寒凝闻言,忍不住埋怨道:“你要想事情,也先跟娘亲说一声,前脚还好好说话了,后脚就又不动了,娘亲还以为你又入定了。” 张傲秋听了一拍额头,连忙道歉道:“哎,是我的错,下次一定注意。” 说完抬头一看天色,跟着道:“现在天也晚了,我先去打点野味来,今天晚上我们再来个篝火晚会,哈哈。” 话音刚落,旁边的房五妹跟着道:“公子,我跟你一起去,打猎我可是好手。” 房五妹本以为张傲秋会一口答应的,哪知张傲秋却是大手一挥道:“这等小事,怎么能麻烦你这个娇滴滴的大美女?” 房五妹见张傲秋不想带她去,不由脸色一黯,跟着又听张傲秋夸她是大美女,心头又是一甜。 房五妹这表情,鲁寒凝在旁可是看得清楚,当即白了张傲秋一眼道:“你就瞎逞能,五妹从小就在这岭南山中长大,难道还不比你清楚些?好了,不用再说了,你们两个快去快回。” 张傲秋见鲁寒凝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坚持,跟房五妹双双出门而去。 走了一会,张傲秋回头对房五妹笑着问道:“我听你叫我娘亲做姨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房五妹一听不由脸蛋一红,顿时现出一脸羞涩。 认姨娘这事,是鲁寒凝提出来的,房五妹对张傲秋的心思,鲁寒凝可是看得清楚,但房五妹毕竟是瑶族下任族长的不二人选,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女儿家的矜持,所以就她算心中千肯万肯,也不可能由她先提出来。 反过来,房五妹跟鲁寒凝相处的这段日子,也明显感觉到鲁寒凝对自己的不同,那就是完全将自己当媳妇来对待,对这事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而最迷糊的就是张傲秋,不过他问房五妹这事,也没带别的心思,因为在他看来,岭南他是总有一天是会离开的,在他离开后的日子里,鲁寒凝身边能有房五妹相陪伴,那是再好没有了。 房五妹还没有回答,张傲秋的心思已经转到了抓捕猎物上去了,房五妹看张傲秋设置陷阱的手法,不由“咦”了一声。 张傲秋听了回头道:“抓鸡逮兔可是我的拿手本事,这可真不是我吹,要是我认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 房五妹跟张傲秋隔得近,一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就犹如在这暮色里突然亮起了一道艳丽的光芒,哪怕张傲秋见惯了美女的人,看了也不由一呆,脱口赞道:“你真美。” 说完才醒悟到自己这话太过唐突,刚想道歉,却见房五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跟甜蜜。 张傲秋经历过与夜无霜跟花倩笑之间的感情,房五妹现在的表情,他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丫头怕是也被勾上了。 当即“呃”了一声,捎了捎头,尴尬道:“我刚才……。” 哪知房五妹一把打断道:“我喜欢听。” 说完本就羞红的脸蛋此时变得更红,红得连耳根都有灼烧的感觉。 张傲秋一看,不由心中暗叫糟糕,本来恋上花倩笑,就让他觉得有愧于夜无霜,现在加上眼前这俏佳娃,还有罗家罗沁,这以后只怕要天下大乱了。 跟着又转念一想,自己终究是要离开岭南,再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时间长了,房五妹就会将自己忘记,那这段感情也就无疾而终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房五妹虽然是瑶族山里妹子,但却是性格刚烈,忠贞不移,最后跟张傲秋一起转战沙场,最终凭借自己的本事跟努力,成为“一帝四后”中的北后。 张傲秋看房五妹娇羞的样子,正色道:“我说你美,那是因为你真的很美,可不是瞎恭维。” 这不解释还好,越解释,房五妹神情越是娇羞,低头撵着衣角的样子,让张傲秋立即想起了花倩笑,知道再说不得,连忙转移话题道:“我陷阱已经放下了,现在只等猎物上套,我们还是先到一边躲躲,不然站在这里,只怕一晚上都要饿肚子了。” 说完神识放出,看见前面山脚转弯处有一处突出的悬崖,正好避风又能藏人,当即身形一闪道:“跟我走。” 可走了两步,再一回头,却发现房五妹根本就没有跟过来,这才想起来,自己半步化境修为,房五妹那灵境修为,就是拍马也追不上啊。 而房五妹耳边刚听到张傲秋声音,再一转眼,就看不见人影了,正着急了,却见前方张傲秋又转了回来,右手一抄,拉起自己的右手轻轻一带,顿时只觉身子一轻,眼前景物一阵恍惚,还没反应过来,张傲秋已经松开了手。 房五妹这还是第一次让一个男子拉自己的手,本来心里就羞涩万分,现在这样,让她一颗芳心更是如小鹿一般不停地撞动,不由抬眼悄悄偷看了一眼,哪知却见张傲秋正看着自己,当即心头更慌,“嘤咛”一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张傲秋看房五妹此时的样子,知道不能在撩拨,当即身子一转,一屁股坐在地上,伸了个懒腰道:“这里风景不错,我们就在这里等猎物上钩吧。” 他现在一身白衣,早就蒙上了一层细灰,显得灰蒙蒙的,所以也就懒得讲究,不过对于身边房五妹坐的位置,还是细心地用手清扫了一下。 房五妹见了,期期艾艾半响,才挨着身子坐下,但却依旧低着头,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张傲秋为了打破此时的尴尬气氛,问起了张家跟瑶族结盟一事,一谈到正事,房五妹立即清醒过来,跟着将这其中两家谈论的细节一一说了一遍。 在这点上,房五妹跟花倩笑倒是很相像,公是公,私是私,能够很快转变角色,这让张傲秋对她的好感不由再加一份。 不过当听到结盟一事,最后以张家为主,张傲秋听了不由摇了摇头道:“既然是结盟,自然要互惠互利,攻守同盟,相互尊重,若是以一方为主,那就不是结盟,而是臣服了。 这样的话,在这一代,或者是下几代,也许能够和平相处,但再过若干代人,当臣服的这一方一旦强大,必然会生事端,所以结盟的方式还是要改一改。” 房五妹听完,顿时心头一颤,说句实话,因为她爱上了张傲秋,所以让她自己臣服倒也没什么,但是站在一个瑶人的身份上,一直以来跟张家都是平等相处,现在突然一下变换了地位,心中肯定有所不愿,就算是张傲秋是菩萨转世,那也只能压得一时,不可能压得一世。 房五妹虽然万分想做张家的媳妇,但她非常清楚自己所站的位置,首先她是瑶族的子民,而且还是下任族长的不二人选,所以站在她的角度上来说,其内心是反对以张家为主的这种结盟方式的。 人只有自身强大,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这个道理,千古不移! 但张傲秋菩萨转世的场面实在太过强大跟震撼,在岭南这个连海龙王都敬畏不已地方,张家少主是菩萨转世的身份,实在是让他们无力也不敢反抗。 但现在张傲秋自己说出这番话,那就完全不同了,这样的表态,表示他想给岭南所有的民族一个永久和平的机会。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战争跟反抗,哪里有和平,哪里就有发展跟希望! 一时房五妹望向张傲秋的眼神,在浓浓的爱意中,加入了深深的敬佩。 不逞强欺弱,不以大欺小,以自己的强大维护一方的安危,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儿所为,这才是一个能让女子托付终身的依靠。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与君同行 对于房五妹喜欢上张家少主这事,不仅鲁寒凝知道,唐二公也知道,毕竟都是过来人,那点儿女情长的事,一眼就能看清楚。 本来按瑶族规矩,是不于外族通婚,不过这次却不同,张家少主代表的不仅是张家的未来,更是菩萨转世,这两人要是能结成伉俪,那以后的半个神仙娃子,可是有瑶家一半的血脉,那瑶家就是他的娘家,这对以后瑶族的发展,其好处可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唐二公对这事不仅不反对,而且还极力促成,为了避免房五妹担心,还另外专门安排人照顾她娘亲。 只是老大娘这么多年跟自己闺女一起习惯了,换了个人伺候,反而什么都不习惯,后来还是鲁寒凝提出,将老大娘接到张家来住,这样跟闺女在一起,心里也就踏实了。 唐二公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算盘,瑶族在岭南虽然号称是第二大势力,但他们毕竟不同于张家,张家因家大业大,早已经占据了岭南最好的位置,经过这么多代人的努力,张家已经形成规模,也不会再往外发展。 但瑶族不同,瑶族世代居住在深山,那就难免会跟其他民族的人发生冲突,这些民族虽然单个势力不够,但若是联手起来,瑶族也是不够看的,特别是山里的苗族,其蛊术、毒术层出不穷,即使打不过你,但也绝不让你好过。 所以从瑶族这边来说,是最想跟张家结盟,只是张家历代家主用错了方法,哪怕最温柔的通婚,也是张家娶媳妇,而绝对不能嫁女儿,这种强迫或半强迫的方式,搁谁也不会愿意。 张傲秋跟房五妹聊开了,也就没有先前的尴尬气氛,这其后多半是张傲秋说,房五妹在旁听。 房五妹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岭南,对外面的世界就是两眼一抹黑,听张傲秋说起外面的世界,自然是听得津津有味。 张傲秋海吹胡吹了大半个时辰,算算时间,猎物也该上套了,遂带着房五妹去收拾。 下了五个陷阱,套了三只兔子,两只野鸡,这捕猎高高手,手艺还真不是吹,一逮一个准。 房五妹在旁看了,也是暗自佩服,自己也算是山里的好猎手,但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还差点火候。 收好猎物,房五妹很乖巧地自去洗剥,张傲秋则返回茅屋开始架设烧烤的支架。 原来张道心这里只有点盐巴,后来房五妹过来,又带了不少调味品,虽然数量不多,但品种却是齐全,有很多调味品,还是岭南这边特有。 张傲秋先是燃起一大堆篝火,跟鲁寒凝说笑间,房五妹也收拾完毕,这顿烤肉,张傲秋也是用了心,自己娘亲可不能委屈了,房五妹在这里陪了这么长时间,同样也不能怠慢。 于是这顿烤肉,让鲁寒凝跟房五妹吃得大快朵颐,一连夸赞,三人就着张道心留下来的美酒,边吃边聊,一直吃到子时,才心满意足地各自休息。 这顿饭,又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第二日一早,三人收拾一下就开始打道回府,只是张道心留下的还剩一坛酒,确实是够年份,而且还是好酒,放在这里可惜,让张傲秋给挖了出来,抱在手上。 还有张道心留下的那个竹篓,早就让鲁寒凝小心收好,这可是破碎虚空的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以后做张家的传家宝。 这次回去,三人都是一步一摇,一边欣赏山间景色,一边相互谈笑,而在房五妹心里,则希望这条山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只是再远的路,总有尽头,不过相爱的心,却才是刚刚开始。 回到张家家主府,已经是午后时分。 早接到消息的张皓轩,等张傲秋洗漱完毕,简单用过午饭后,立即带着他召开清除张皓林等首恶后的第一次会议,同时也将于瑶族结盟一事最后一锤定音。 这些事情,其实张皓轩在下面已经都做好了,之所以要等着张傲秋,那是因为张傲秋现在不仅是张家少主,而且更重要的,他是菩萨转世,谁都可以怠慢,菩萨你敢怠慢? 张傲秋跟在张皓轩身后,刚一现身,所有在场的张家子弟,立即翻身单膝跪下,轰然道:“属下等参见少主。” 站在一旁的唐二公跟房五妹则是深深弯腰拱手行礼。 张傲秋见了,心中也是有数,沉声道:“免礼。” 下面立即传来一声整齐的回应:“谢少主。” 礼毕,各人按位坐下,张皓轩轻咳一声,开始主持会议,这其中关于张家人事变动,张傲秋也只是听听,这些事情他也懒得去管。 不过对于张皓林跟张皓信两人,则是进行严惩,其家人全部放逐在一条小船上,由大船拖入离岭南三百海里外的深海,让其自生自灭。 这也兑现了张傲秋当时在擂台上对张皓林的承诺,不伤害其家人一分,只是将他们逐出岭南而已。 至于再没有饮食的情况下,能不能活着上岸,那就要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只是那些参与叛乱的人,张皓轩则采用了张傲秋的建议,除那五个性质极为恶劣的人,同张皓林、张皓信两人一起处于极刑外,剩下的则让其将功补过,加入狼骑军,同张傲秋一起上沙场杀敌。 而且张皓轩也跟他们承诺,若是能从战场活着回来,则前面所有罪过一律既往不咎,若是不能活着回来,则其家人由张家供养,平等对待。 张家家法对于阴谋篡位者,惩处极严,所以这些自付必死的人,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心怀感激,再加上新任少主菩萨转世的事实,更让他们生不出一点反抗之心。 这批人一共一百零二人,一水的灵境修为,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前往临花城,由云历亲自安排进入藏兵谷特训,到现在为止,已经特训了一个多月了。 对于与瑶族结盟一事,也按张傲秋的意思,在双方平等的大原则上,做到互惠互利,资源共享,攻守同盟,并当场签下结盟书,并告知岭南各族。 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圆满解决,剩下的就是正在加班加点打造的赤金铠甲。 会议散后,丰盛的筵席早已准备妥当,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痛痛快快地大喝了一顿。 只是这次敬的最多的却是张皓轩,张傲秋他们也想敬,只是没那个胆气,后来还是张傲秋担心自己老爹身体,主动出击,才将张皓轩给救出来,同时也将筵席气氛推向高-潮。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本想去看看赤金铠甲的加工进度,但还没出门,唐二公跟房五妹就找了过来。 张傲秋见他们两人联袂而来,不由奇道:“唐族长,五妹,你们找我有事?” 唐二公闻言,拱手为礼道:“我们昨晚听闻少主不日后就要奔赴沙场,抵抗外族,我瑶族虽然人才凋零,但也有担起民族大义的责任,所以这次我跟五妹过来,就是希望少主能带我瑶族族人同上沙场。” 昨晚敬酒的时候,其中一个张家弟子,正是负责赤金铠甲制造的人,所以张傲秋特意多敬了几次,只是没想到这些被唐二公他们听在耳里。 张傲秋听了,不由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道:“可是上了战场,就……。” 张傲秋还没说完,房五妹在旁一把打断道:“就有可能有去无回,是吧?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一定要去。” 房五妹开始还真不知道张傲秋到岭南的目的,昨晚筵席上听闻张傲秋说到赤金铠甲就留了个心,筵席散后,特意悄悄问过鲁寒凝,这才得知前因后果后。 正如张傲秋所说,上了战场就有可能回不来,正因为这样,房五妹就更不放心自己心上人独上沙场,因为以其日后每天日夜担忧,还不如陪在身边,生死与共。 张傲秋听房五妹说的斩钉截铁,不由转头望了唐二公一眼,见唐二公脸上一脸无奈,心中立即有数,这事多半是房五妹提出来的。 当即道:“五妹你以后将是瑶族下任族长,瑶族……。” 房五妹听到这里,上前一步,幽幽地看着张傲秋打断道:“你同样是张家少主,以后张家家主,你能去得,为什么我就去不得?” 张傲秋闻言“呃”了一声,想了想道:“上战场冲锋杀敌,理应是男人职责,这事怎么能让女人去了?” 房五妹听完,白了张傲秋一眼道:“可是我听闻夜无霜跟花倩笑可都是女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可以上阵杀敌,我就不可以?你是瞧不起我么?” 张傲秋一听房五妹连夜无霜跟花倩笑两人的名字都知道,估计这事真不好谈了,闻言捎了捎头,苦着脸道:“那啥,我先想想,你也仔细考虑考虑,毕竟你娘亲就你一个亲人,她还需要你照顾。” 房五妹闻言摇了摇头道:“在来之前,我已经将娘亲托付给了姨娘,这个你不用担心,总之武月城我是一定要去的,就算你不带我去,我自己没长脚么?” 第四百四十八章 除夕 张傲秋见房五妹都说到这份上了,知道她在这事上是铁了心,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进行反驳,沉吟一会后正色道:“既然你一心想要上战场,那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一旦成为军人,就必须服从军纪,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而且军营不比其他地方,规矩最多,在这方面,你可要考虑清楚。” 房五妹虽然没有出过岭南,但也是饱读诗书,行军打仗她是不会,但并不表示她对这方面不了解,闻言当即道:“你放心,我虽然没有在军队呆过,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总之到了武月城,我就是一个帐前小卒,到时候一切听从张将军安排。” 张傲秋听了摇头苦笑一下道:“我可不是什么将军,我自己都还只是一个游兵散勇。” 房五妹闻言却是嫣然一笑,肯定道:“我相信你会成为将军,而且还不止是将军这么简单。” 张傲秋听房五妹这样一说,不由诧异道:“哦,你还会看相么?” 房五妹闻言却是笑而不答,却是转移话题警告道:“既然你已答应,就不可耍赖皮,到时候离开岭南的时候,可不能一个人偷偷溜走。” 说完举起右掌,一双美目定定地望着张傲秋,张傲秋见状只好伸出右掌与她相击道:“我会是这样的人么?” 房五妹见张傲秋答应,顿时眉开眼笑,轻盈一转身,招呼也不打,就这么扬长而去。 唐二公见了,在旁连忙告罪,张傲秋见了笑着摆了摆手,意思不要紧。 张傲秋刚到岭南的时候,还是老历十月,这又过了两个月,眼看就要过年了。 武月城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张傲秋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消息,自己那帮兄弟,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还有那两个俏佳人,此时是否也跟他一样,正在遥遥思念了? 张傲秋是第一次到岭南,在这机缘巧合,找到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这对于他来说,这个除夕,团员就显得更加有意义,因此必须跟自己爹娘在一起。 二十年的分离,好不容易再次一家团聚,这么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重要节日,要是错过,岂不是连老天都对不起? 只是前方情况也不能丢,在张皓轩忙着张家内部重新调理的同时,张傲秋则将张家情报机构接手过来。 张家做为岭南之主,其能效确实大的惊人,别的不说,就情报这一块,真如张皓轩所说,天下三十六城都有张家的人。 只是武月城因为常年战乱,情报机构人员就少得多,但少得多并不代表没有,只是隐藏得更深而已。 张傲秋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这些东西理清楚,这里面暗藏的能量,让他不由大喜过望。 当即找到张皓轩,将他想要亲手掌控情报机构的想法说了一遍。 张皓轩听了,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这些东西做为张家家主本就要跟新任少主做交接,只是刚刚平息张家内乱,事情太多,再加上张傲秋也确实不关心张家这些事情,所以就一直拖了下来。 张傲秋一接手,第一步就是跟临花城云历联系起来,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做了一个详细地阐述,并将自己对于在手所有力量进行进一步整合的想法及对下一步的运作进行了一个大致地概述。 八日后,就收到临花城的回信,回信中包含了几件事情,首先是对张傲秋一家能够团聚表示惊讶跟高兴,同时也祝贺张傲秋成为张家少主。 再一个是木灵已经找到了铁大可那帮兄弟,并将其秘密带回了临花城,而且通过这些人,再将可争取的人员进一步扩大,到目前为止已经成功策反了两百多人,这些人已经全部送往武月城。 三个是木灵跟雪心玄两人已经随这批人同时前往武月城,并跟紫陌及花倩笑两人取得联系,现在已经完全安顿下来。 四个个是因王须亦在阴阳矿脉的牵制,再加上云历联合关系过硬的其他城池对一教二宗势力的清剿,一教二宗已经开始四面楚歌,暂时进入潜伏期,临花城跟曲兰城第一批联合军队共计一万人,进驻武月城。 五个是死域人自上次被张傲秋他们歼灭了七千人部队后,到现在为止,都只是进行一些小规模的骚扰,没有发动大规模的进犯。 六个是藏兵谷的狼骑军已经训练成军,随时都能开拔前线。 这些消息,让张傲秋即欣喜又担忧,好的还是死域人算是消停,不然只怕这个新年都不能过得安生。 再几日后,夜无霜跟花倩笑的亲笔信前后送达,两人在信中都述说了对张傲秋的思念,只是夜无霜写得直接,而花倩笑则比较委婉罢了。 张傲秋接到两人亲笔信,心头立即一阵火热,恨不得立即飞到两人身边,好一述离别相思之苦。 不过还等不到他这相思的星星之火燎原,张皓轩总算是将手头事情处理完,腾出手带着张傲秋跟张家各个重要人物一一见面,期间又到瑶族几次,因张傲秋菩萨转世的身份,在同瑶族的重要人事交接及其他事情商讨方面,显得更如鱼得水。 在这些大事小事地忙忙碌碌中,一年最热闹的日子——除夕也到了。 农历年的最末一天称岁除,这天晚上称除夕 在岭南,家家户户的住宅打扮得焕然一新后,除夕将至,主妇们便忙着准备做一年之中最丰盛、最富意义的团年饭。 团年饭,顾名思义,是一家在过年时欢聚在一起吃饭,连故去的老祖宗也不忘记的。 因此,家家户户做好团年饭之后,首先必须“拜老公”(祭祖宗),祭祖时,应该将代表祖宗的香炉从神龛上请下来安放在供桌上,然后焚香祷祝,请祖宗用餐,然后长幼依序跪拜,这充分表现出岭南人慎终追远、百善孝为先的传统美德。 张家做为岭南大家,祭祖仪式就显得更加讲究,仅仅仪式程序就有四十二项,其中包括净水,净巾,亮烛上香,恭迎列祖列宗等,一应程序搞完,大半天就过去了。 然后就是除夕团年,今年因为解决了张皓林这一帮叛乱,所以张皓轩感觉格外的神清气爽,于是团年的格局也就比往年高多了。 以往过年都只是以会议的形式,报报今年一年的收入,还有多少税钱,然后再就是各个主要堂口汇报一年的任务,再然后就是该给的年钱,最后就各回各家自行团年。 但今年可不同,上述程序虽然也是必须要走,因为这些毕竟是张家大夏的基本。 一下午走完后,晚上的团年筵则是整个张家家族一起团聚,好家伙,这一下连开五十桌,就这还是张家各堂口,各地主要代表人物,由此可见张家的底蕴有多厚。 筵席上,被敬酒最多的当然是张皓轩夫妇,其次就是张傲秋这个新任少主。 张傲秋在擂台战上,太过生猛,一人力压张家所有高手,而且心思缜密,同样也心狠手辣,一举拔出叛乱分子所有势力,将张皓林跟张皓信全家老小送到海龙王家做客,连个眼睛都不眨,所以一开始所有人对这半大小子,都有种本能的畏惧。 不过张傲秋在张家呆了这么多天,大家彼此之间接触机会多了,才发现新任少主对自己人还真是和言和语,就算是有失误,也从不给脸色。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是自己人,那就一切好说,想要对着干,那就灭你没商量。 这样痛的领悟,也让张家下属一个个更是贴心,至少在张皓轩手上,是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出现的。 所以除夕晚上这顿酒,就算是鲁寒凝在旁挡着,也实在是挡不住,张家本部的各堂口堂主,还有分散在外地的各分舵掌舵人,敬了家主,自然就少不了少主。 而且张傲秋生猛的表现早就传遍了张家上上下下,岭南张家的人还可以常常看见这位传说中的菩萨,那外地的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这次家族聚会,正是难得的好机会,就算是不能跟少主喝杯酒,走近点看看,顺便沾点菩萨的光也是好的。 这样一来,张皓轩这主桌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场景让张皓轩不由哭笑不得,不过同时心中也是无比自豪,这可是老子的儿子。 闹了两三个时辰,各桌敬酒的人才纷纷散去,这还是张傲秋酒量高,不然早就不知道醉趴下多少次了。 接着就是家主敬酒,张皓轩本还想一桌桌来的,但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刚才敬酒的那热情的架势,确实有点心虚。 所以张皓轩跟鲁寒凝只是遥敬一杯了事,但张傲秋这个少主却是不能了,他还要拉好关系,所以就一桌桌挨个来,又是两三个时辰才一轮敬完,这一下就过了子夜。 第四百四十九章 传道解惑 过了子夜,正好也是守岁,张傲秋一家三人,这时也是难得清净,就坐在一起聊聊天。 幸好三人修为都还不错,虽然一晚上闹腾,但打坐调息一两个时辰,也就回复过来了。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刚洗完澡,换了身衣服,还没吃早餐,初一拜年的人就来了。 今年拜年不同往年,往年过来也就张皓轩手下心腹,今年则是整个张家重要堂口的人都过来了,基本上昨晚一起喝酒的,今天是又准备再蹭一次。 现在的张家,才真正算得上铁板一块,这些到场的人,都是张皓轩一手提拔,可以说是一呼百应了。 对这,鲁寒凝是又高兴又烦心,高兴的是难得如此热闹鼎盛,烦心的是这样一闹,自己跟儿子又少了一天相聚时光。 过了一会,瑶族的唐二公带着房五妹及一干瑶族重要人物后脚赶到,跟着又是其他各族的族长过来,这一下就更是热闹,这还是张家立足岭南,第一次有其他各族的人新年过来拜年,开了历史先河,从这一点上看,张皓轩也是第一个真正一统岭南的张家第一人。 只是今天客人实在太多,做为主人还真是招待不过来,房五妹见了自告奋勇前来帮忙,这一幕让其他旁人看了都不由抿嘴偷笑,主人家都不反对,看来张家就要多一个美貌多娇,知情达意的好媳妇了。 而这更让唐二公跟鲁寒凝乐得合不拢嘴,每次看到张傲秋跟房五妹一起忙前忙后的身影,两人就忍不住对望一眼,那表情,完全就像看亲家一样。 因鲁寒凝娘家远在千里之外,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就很少回鲁家寨省情,初二本该消停一天,只是瑶族他们昨天都过来拜年了,今日自当前去还礼。 不过岭南的其他民族实在太多,而且分布也广,要想在一天内走完,也实在是困难,所以这次瑶族做主,将其他各族族长邀请过来,又是热热闹闹地过了一天。 不过这天瑶族人再忙,张傲秋也没插手帮忙,这倒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唐二公不敢,这尊菩萨供着还来不及,还敢让他做事? 从瑶族回来,却是初三晚上了,张傲秋早就体会了瑶族的热情,不过这次却是逃过一劫,因为前面有两个女人帮忙挡着,还真是泼酒不如。 只是对于房五妹,张傲秋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其实这么段时间的接触,要说对她没有好感那真是睁眼说瞎话,可是若是像这样见一个爱一个,那以后怎么收场?而且这又该怎么跟霜儿交代了? 每每想到这里,张傲秋就觉得头大如斗,这可能是所有男人做梦都想拥有的烦恼吧? 回到张家,洗漱完毕,刚盘腿坐下,心底就听见独叟的召唤。 张傲秋应了一声,可不敢停留,独叟这老小子,一般是不会主动开口,除非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而且现在识海里又有了元神,这家伙就更重要了。 等张傲秋意识进入识海,一眼就看到远处的独叟,就那一眼,让张傲秋心中怦然一动,感觉眼前的独叟,完全就像一个真人一样,跟以前有这实质的变化。 只是这毕竟只是感觉,张傲秋自个也拿不定,从上次跟独叟分开,这才过了多少天,要是这点时间就有颠覆性的变化,那独叟这老小子就早成精了。 独叟见张傲秋一脸错愕跟惊异不定的表情,难得没有像以往那样嘲讽他,而是微微一笑,身子一错,让出后面一人。 张傲秋定睛一看,不由自主惊得张大了嘴巴,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那不是老子自己么?” 独叟身后,站着一个跟张傲秋一模一样的人,右手握着一个黄-色卷轴,同样定定地望着张傲秋。 张傲秋看了半响,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抬头瞟了独叟一眼,疑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子又是谁?还有那大胖小子了?” 独叟闻言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跟着一拍张傲秋肩膀道:“你面前这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小子,就是你的元神,也就是那个大胖小子?” 张傲秋一听,“嗯”了一声,疑惑更重,满脸不信道:“老爷子,元神这方的事情我是不懂,但你也不能忽悠我,就这么二十来天,你就把一个小孩子唰得拉成成人了?” 独叟听了又是呵呵一笑,两手一伸,席地而坐道:“小子,你说你不懂元神,那老子今天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张傲秋闻言,立即来了兴趣,跟着在独叟旁边坐下,独叟瞟了一眼旁边站着不动的元神,又看了看张傲秋,沉吟想了一会后道:“在道家学派中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为宇宙万物的说法,其大无外,其小无内,物物一太极,这就是先贤对生命起源和万物内部结构的认识。 女人为什么会怀孕?就是一阴一阳的交媾,但是,道家认为阴阳无处不在。 这样说来阴阳不只是指男人和女人,从道家的一物一太极的观点讲,男人自身也有阴阳,这么说来男人也会怀孕。 但是,这里要说明的是男人的怀孕只是道家的一个比喻,不像女人怀孕那样会实体,根据道家形为阴气为阳的理论来推论,女人为阴所怀的胎儿有形有体,男人为阳所怀的胎儿是浑圆一气。 女人怀孕的条件首先就是要结婚,要使以后的婴儿有父亲,有娘亲,那么,男人怀孕的条件是要三家相见才能结婴儿。 三家是什么?就是自身的精气神,这就要求男人必须在精足,气满,神旺的时候才能怀孕。那么什么是精气神呢,说到底就是阴阳,精和气为阴,神为阳。 精气既是两个东西,又是一个东西,这就形成了一个小的太极精为阴气为阳,这个小太极的整体和神组合又有出现了一个大一点的太极就是人体的阴阳!人体的阴阳相合就会结成胎儿,对你来说,上面的太极圆环即为阴,而菩萨影像入体即为阳,阴阳相合,则诞生元神。” 张傲秋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跟着又问道:“你不是总说什么元神出窍,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独叟“嗯”了一声道:“元神胎儿通过十个月的温养能够脱离人体而成为护体之气凝聚在人体的周围,道家把这一现象称作元神出窍。 元神的主体是无极界的灵质体,元神的任何感觉,元神的主体都能感觉到,元神喜纯好静的特性就是元神主体在无极界的特性。 元神作为无极界灵质体的分体,可以在空间中运动,可以感觉空间中丰富的物质特性以及物质运动的千变万化,元神主体在无极界也能感觉到,这种感觉即不会干扰无极界的寂静性,又可以使灵质主体享受到高灵性生存的乐趣,这是元神从主体分离出来在宇宙中生存的根本意义。 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是有极物构成的,元神灵力极大,具有创造有极物的灵力和能量,可以进出任何空间和有极物体,可以控制任何空间和有极物体的运动,所以任何空间和有极物的玄机能量都不能破坏元神本体,都不能损害元神。 不过元神也不能独立在宇宙空间中活动,由于元神一动就会发出灵力,元神的强大灵力会破坏宇宙空间和有极物体的运动玄机。 因此,元神要在我们这个空间中活动,就必须居住在元神自制的特殊有极玄机体中,这种玄机体可以锁住元神的灵力,这样元神在宇宙中活动才不会破坏宇宙空间的玄机。 另一方面,元神如果曝露在宇宙空间中,空间的玄机使空间中的物质产生强烈的运动,元神在这种物质运动的冲涮中会受不了,由于元神本质上是喜纯好静的,故也要呆在有极物玄机体中才能安神。在一般情况下,元神是居住在具有活性的生命体内,元神可以借用生命体的活动性在空间中活动。”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阵茫然,想了半天才道:“那按你的意思,这元神必须在特定的空间存在,就算是出去了也走不远,那……。” 独叟听了嘿笑一声道:“你这样说也是对的,但一气化三清你是知道的吧,如果三清之一来到我们眼前,我们一定会错认其为常人的。至人只是常,能从平常中见师父之道,那是一个普通人的无量之福,故修行者当在日常中首先化生活之舟为道场,悟万象之变为道机,待众生如同师颜,求真法于无相。 老子这样说,就是告诉你,一气化三清,三清为三人,能同时各自修行,各自处事,而炼神即为修炼元神,只要元神修炼到一定层次,他同样可以脱离你成为单独的个体,不过只是跟你不处于同一个空间罢了。” 第四百五十章 元神出窍 张傲秋开始还听得信心满满,独叟前面这话不就是说,只要认真努力修炼,自己这元神也可以跟三清一样,与自己独立存在。 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由双手一摊道:“跟我不在一个空间,那又能有什么用?” 独叟见张傲秋一脸愤愤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道:“你的意思是等你元神修炼强大后,还能出窍帮你上阵杀敌啊?” 说完不待张傲秋回答,跟着道:“你要这样想,那就是太过浅显,而且也是不可能的。元神属于另一个空间所在,就算是修炼到极致,也不可能帮你在这个空间打架,这是违背自然空间法则的。” 张傲秋闻言满脸不信道:“你刚才还说一气化三清,一人成三人,现在又说元神属于另一个空间,这不是互相矛盾么?” 独叟听了,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哼”了一声道:“人家一气化三清,那是什么样的存在?你现在这点道行,在别人面前连个渣都不是,老子那样说,有问题么?” 张傲秋被独叟喷得“呃”了一声,半响无语道:“那按你这么说,有元神跟没有元神也没有设么区别啊?” 独叟听了摇了摇头道:“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知道天下那么多修行之人,为什么都想要修炼出元神?” 张傲秋闻言精神一振,连忙伸头过去,腆着脸笑道:“为什么?” 独叟叹了口气道:“这么跟你说吧,凡修炼出元神的人,只要元神不灭,就算是你肉身灭亡,一段时间后,又能肉身重组。” 张傲秋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张得老大,“啊”了一声,半响才道:“那岂不是不死之身?” 独叟闻言,写意地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道:“不死之身么,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若是反过来,要是你元神被灭,那就会被打回原形,所以在元神还没有完全强大起来,最好不要轻易元神出窍,因为这个世界上,拥有元神的老怪物还不知道有多少,若是让他们知道,心生歹意,那你就玩完了。” 说完顿了顿,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元神道:“不过幸好你得到了乾坤图,刚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前段日子还是个大胖小子,一转眼就成为成人了么?那老子现在告诉你,就是因为乾坤图。 老子以前说过,乾坤图内的时间与现在我们所处的时间不一样,只是是快还是慢还不清楚,不过现在知道了,外面过一天,在乾坤图内就是十年。” 张傲秋一听,不由失声喊道:“十年?” “不错,是十年,所以你在外面过了二十天,那在乾坤图内就是两百年。” 独叟说的这些,张傲秋一时转不过弯来,因为这些实在是超出了他认知范围,沉吟了好半响才喃喃道:“两百年,我的个乖乖。” 跟着眼睛一亮道:“若是我本体进入乾坤图,在里面修炼十年,那岂不是外面才过一天,要是按这么算,那岂不是相当于凭空创造一个高手?” 独叟“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所以说乾坤图是异宝,老夫在里面两百年的时间里,已经悟通了炼神术的第三层,总算知道如何元神出窍的法门,同时修为也精进了不少。 老子刚才说你幸亏得到了乾坤图,就是因为乾坤图不仅自成世界,而且还能装入活物,也就是带喘气的都可以进入,同时外界的花花草草也能在里面存活,这就不得了了,要是元神受到威胁,可以直接躲入乾坤图,遮蔽所有气息,那别人就是想找也找不到,而且里面的世界经过改造,还是一个很好的世外桃源哦,哈。” 张傲秋听了跟着呵呵傻笑几声,跟着却是皱眉道:“这还有个问题,要是连我也进入了乾坤图,那这乾坤图在外面岂不是要找个隐蔽至极的位置藏起来?” 独叟一听,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半响才喘过气来,右手指了指张傲秋道:“夏虫语冰,你这是典型的夏虫语冰。” 说完缓了缓又道:“须弥芥子的道理你懂么?” 张傲秋闻言老实地摇了摇头道:“以前总是听说,但不是怎么懂。” 独叟“嗯”了一声,难得没有骂人而是耐心解释道:“‘须弥’一词原是梵文音译,相传是神话中的名山,在佛经中也称为‘曼陀罗’,同时这个须弥山在佛教中极具意义,它又称须弥楼、曼陀罗,是神话传说中的名山,据佛教观念,它是诸山之王,世界的中心,为佛家的宇宙观。 而芥子是芥菜的种子,有白、黄、黑之品种,芥子,极其微小,须弥芥子,言偌大的须弥山纳于芥子之中,暗喻佛法之精妙,无处不在。” 张傲秋听完,还是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表面上的东西我懂,但是一座山怎么能藏到一颗菜籽里面了?” 独叟闻言一笑,不答反问道:“你从小在你师父皮鞭下学习琴棋书画,可算得上是读书破万卷了?” 张傲秋听独叟这样问,倒是认真想了想,半响后道:“万卷书应该是读到了,而且也记住了,特别是佛经,都罚抄了好几摞,想不记住都难。” 独叟听完点了点头跟着问道:“那这些你记住的东西都存在哪里了?” 张傲秋闻言,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脑袋道:“当然是这里了。” 独叟看了一笑道:“老子看你脑袋也只有椰子大小,又怎么能存得下那万卷书了?” 张傲秋听到这里,立即明白独叟说的意思,眼中精芒霍得一闪,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独叟跟着道:“要知道我们所处的世间,事上有理,理中有事,须弥藏芥子是事实,芥子纳须弥是禅理,如果能明白理事本无障碍,那么这就能游刃有余地理解这一切,同时进入这样一个境界,对你以后的修行将大有好处。” 张傲秋受教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元神道:“老爷子,你说你已经悟通了炼神术第三层,知道如何元神出窍,你这次招呼我过来,是不是……。” 独叟呵呵一笑道:“孺子可教也,哈,不过老子施展元神出窍,毕竟是第一次,还没什么经验,而且我们出去后,最主要的是试验一下乾坤图,所以你等会回去,最好找个隐蔽的山洞什么的,总之可不能让外人知晓。” 张傲秋见独叟真要展现元神出窍,心里也是期待满满,当即一口答应,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返回本体。 一醒来,发现外面天还是黑的,张傲秋在这方面老有经验,知道现在肯定不是大年初三晚上,只是过了多长时间,那就不知道了。 为了避免鲁寒凝担心,当即留书一封,诸事做妥,一个翻身越窗而出,跟着神识放出,仔细搜寻理想的场地。 半步化境的修为,带着神识也水涨船高,张傲秋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如水般的神识,顷刻间就铺满脚下的整座大山,那感觉,还真是倍儿爽。 不一会,张傲秋就发现一个天然山洞,而且这山洞还在深山里面,正是心中所想。 等赶到山洞时,张傲秋按独叟的意思,在路边挖了好些树苗,一切准备妥当后,跟着盘膝坐下,抱元归一,等着独叟施展元神出窍之术。 因现在元神已经长大成人,与张傲秋完全心意相通,所以张傲秋想要做什么,元神在识海里就直接准备,连根独叟交流的口舌的免了。 不过这次元神出窍,却真是独叟第一次,所以不得不万分小心。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只觉突然一阵迅雷霹雳,头顶似紫焰弥空,红光遍界,随着“轰”得一声,一道金光从天目中射出,一个与己无异的“身外身”,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在山洞内。 这两人自然就是元神跟独叟了。 张傲秋心中立生感应,霍得睁开双目,跟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独叟见了也是哈哈一笑,不过笑得声音很小,毕竟还是第一次,胆子不肥,还生怕有人知道,哪像以后,这老小子随意出入,肆意翱翔,有时候一两年都看不到人影。 张傲秋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元神的肩膀,刚要说话,哪知却拍了个空,自己的右手直接穿过元神身体,就像拍在空气中一样。 独叟见了,一摆手道:“现在还不到凝虚为实的境界,你可别想着一步登天。” 说完转头对元神道:“赶紧的,将乾坤图打开。” 元神闻言,微一点头,右手一抖,乾坤图悬浮在半空,跟着卷轴缓缓打开,顿时洞中黄芒大盛。 独叟跟元神两人进出乾坤图早已习惯,脚步一跨就进入了乾坤图内,半道上独叟转头吩咐道:“那些个树苗什么的,老子现在可是拿不了,你多辛苦。” 说完脑袋一缩,跟着消失不见。 第四百五十一章 私人领地 张傲秋对独叟安排的这差事倒是一点都不排斥,闻言兴匆匆地抱起那一大抱树苗,跟着跨前一步,一个闪身进入乾坤图。 乾坤图内,还是上次进来时的样子,依旧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沧桑气息。 张傲秋上次进入乾坤图,是意识形态,现在则是本尊,所以这次感觉更加清晰,周围一切就如同外面世界一样,有着立体的层次感。 张傲秋放下树苗,深吸了口气,感觉这里的空气干燥无比,跟着蹲下身来,抄了把地上的沙砾,入手粗糙,感觉就像黑月林外的戈壁滩,只是少了天上火毒的太阳。 张傲秋看了半响,抬头对不远处的独叟道:“老爷子,就这环境,没有水,这些树苗怕也是难活啊。” 独叟闻言,眉头一挑道:“这个还要你说,你看哪有栽树不浇水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我老人家跟你一一交代清楚么?” 张傲秋听了嘴角一撇,这爷还是那个尿性,一天不损两句心里就不快活,嘴上嘀咕道:“又不早说。” 不过最后还是兴匆匆出去搬水,这里以后毕竟是他自己的私人领地,领地啊,还是私人的,想想都他妈带劲。 不过这荒山野岭的,确实是难得找到水,张傲秋正想回张家去找个大缸过来,突然灵机一动,霍得转身对独叟道:“老爷子,若是找一条野溪或是一条瀑布,然后将乾坤图一展开,那岂不是可以收一条河进去?” 独叟一听,眼睛也是一亮,双手一拍道:“也对啊,老子怎么没想到这些,哈,只要有水,那就可以种植更多的植被,有了植被,那再弄些动物进来,那以后这里就更是人间天堂了。” 张傲秋被独叟说得心痒难熬,当即眉飞色舞接口道:“老爷子,既然这样,那我先围着前面那山先挖一条河道出来。” 说完想了想,想要挖出河道,手上可没有趁手的工具,看来还是要回去一趟。 只是乾坤图这事是高度机密,不可能找人帮忙,但转念一想,里面十年,外面才一天,老子就不相信十年还挖不出个河道出来。 不过等张傲秋收拾好工具再次进来开工时,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前面那山看上去不大,但真要挖一条环山河道,却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日复一日地枯燥挖掘,而且这里面还没吃没喝,当真是辛苦至极。 很快,张傲秋开始那点高涨的热情就被消磨一空,要不是这里将来是自己的私人领地,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过幸好还有那绿芒,挖起来还算是轻松不少。 后来眼看工程太过浩大,只好退而求其次,琢磨着先在山前挖一个小型湖泊出来,反正只要水灌进来了,总会流出一条河道出来。 就这样,张傲秋独自一人在里面干了两年,总算是挖了一个深约三丈,长宽各约五百丈的大坑。 只是岭南是一个四面环海的独岛,岛屿虽然是大了点,但淡水资源比起大陆来说,那就是完全不够了,所以取水这件事,还是留到回去再说。 不过这两年,独叟跟元神这一老一小却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好在张傲秋跟元神心意相通,心中念头一起,不一会独叟就带着元神赶了回来。 独叟老远就看见这么一个大坑,望着张傲秋呵呵一笑道:“小子,不错嘛。” 张傲秋闻言,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嘴角一撇,哼了一声道:“你就知道幸灾乐祸,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做苦力。” 独叟听了,上前两步道:“小子,你这可是冤枉老子了,这两年老子可没闲着,再说了,老子现在还没到凝虚为实的境界,能出来逛一转就很不错了,想要帮你,那也是有心无力哦。” 说完跟着一屁股坐下,脸色一正道:“老子还没问你了,上次元神出窍,你有什么感觉?” 张傲秋先是腹诽了几句,然后皱眉想了想,半响后道:“感觉好像山河粉碎,大地平沉,仿佛与天地、与万物融为了一体。” 独叟听完点了点头道:“这跟老子初步预想倒是一样,这或者说是发现无有宇宙天地、无有万物与我,也就是人无我,法无我。” 张傲秋对独叟说的这些其实并不怎么敢兴趣,在他看来,他现在拥有的一切,虽然有自己的努力在里面,但其他的多半是机缘巧合,至于为什么会找到他,说句真心话,确实懒得去管,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张傲秋点了点头,顺嘴转移话题问道:“老爷子,我看破碎虚空的人也不少,是不是每个破碎虚空的人,都会拥有元神?” 独叟闻言,一撇嘴道:“切,怎么可能?” 顿了顿接着道:“这么跟你说吧,一个修行之人,只要修为达到境界,而且又能悟通这天地法则,就会进入上一个层次,也就是你说的破碎虚空,但并不是每个进入上一层次的人都拥有元神的。” 张傲秋听完捎了捎头道:“这个……,有区别么?” 独叟闻言哈哈一笑道:“当然有区别了,在上一个层次的天地,拥有元神的人就好比玄境高手,而没有元神的人则就是地境,你想想,能力相隔这么大,谁会活得更滋润了?当然了,老夫这就是这么一比方,至于到底是相差多少,那可要等你破碎虚空后才知道。” 说完对后面站着的元神一招手道:“我们等会一起出去,你负责收起乾坤图。” 元神闻言恭敬地拱手道:“是,师父。” 张傲秋一听,乐得一笑,指着元神对独叟道:“元神拜你为师了?” 独叟听了白眼一翻道:“怎么,有问题么?” 张傲秋闻言,连忙笑着摆手,顺便一记马屁拍过去道:“那哪能了,有你这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文能武,无所不能的高高手做师父,那可是他的福气。” 独叟听完,一缕颚下胡须哈哈一笑道:“这马屁拍得,舒服,哈。” 元神跟张傲秋虽然长相一样,心灵相通,但性格却是完全相反,张傲秋是跳脱不拘小节,而元神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一个少年老成,严谨刻板之人,也不知道这样的性格,跟独叟这样老小子在乾坤图里呆了两百年是怎么过过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元神要是按时间算,已经是两百岁的人了,张傲秋才二十来岁,老成一些也是正常。 张傲秋在乾坤图里呆了两年,出来时,外面却连一个上午都没过,不过却是一身尘土,灰头灰脸,衣服破烂不堪,连个乞丐都不如了。 回到张家,张傲秋这模样倒是把鲁寒凝吓了一跳,还没开口,张傲秋就一头钻进澡堂子。 这一洗就是两个时辰,积攒两年的尘垢,澡堂的水都换了三遍,才总算是洗干净了。 等张傲秋出来,鲁寒凝等在门外诧异问道:“秋儿,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搞得这么脏?”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道:“娘亲,没什么,也就是上山去转了转。” 说完不待鲁寒凝再问,跟着转移话题道:“今天初几了?” 鲁寒凝听了,抬头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前些天喝酒喝糊涂了,今天已经是初六了。” 张傲秋听了一算时间,这还好,时间没用多久,跟着上前一步,拉着鲁寒凝的手道:“娘亲,喝酒这事也是非我所愿啊,啊,对了,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消息过来。” 鲁寒凝一听,眉头微皱道:“秋儿,武月城传来消息,说是死域人大军已经开始在城外集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消息上说,看死域人动静,这段时间应该没有什么大动。” 张傲秋听完,心头立即涌上一阵焦急,只是又怕鲁寒凝担心,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神色,笑了笑道:“既然没有大动,那时间上就还来得及,只是不知道赤金铠甲现在进度如何?” 鲁寒凝先是认真看了看张傲秋,见他脸色如常,心中稍稍安稳一些,然后回道:“我问过你阿爹,他说最快还要十天。” 张傲秋一听,仰头算了算时间,心中更是焦急,“嗯”了一声道:“娘亲,你先去帮我准备点吃得,我去办点事情就过来。” 告别鲁寒凝,张傲秋立即手书三封加急信件,以最快的速度分别传到临花城、武月城及圣教,要求藏兵谷狼骑军骑士先行一步,到武月城外的落梅镇集结,至于人狼,则由他想办法带过去,其他人不要插手。 而武月城那边,则要求紫陌、铁大可还有独孤丰逸这些狼骑士先期前往落梅镇接应,传给圣教的书信则是要求夜无霜能在老历二十那天赶到落梅镇跟紫陌他们汇合。 第四百五十二章 元宵佳节 狼骑军现在已经有了六支,凌霄门一支,圣教一支,剩下的独孤山庄等各占一支,再加上后来加入的张家,算是人员齐整。 只是前五支队伍相互之间磨合的时间要长些,人与人,人与狼之间已产生了很好的默契,而且最重要的是,人狼只有五百多头,所以张家那一百零二个灵境高手,张傲秋就直接将其划拨给花倩笑,让他们成为花倩笑的禁卫军,同时又能作为狼骑军后备骑士。 毕竟以后是上战场,谁也说不准会有个什么情况发生,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对于那些人狼,慕容轻狂在住进藏兵谷的时候就开始对其进行改造,通过药物不仅祛除它们体内的那股骚味,同时助其打穿经脉,强化体格,提升其耐力。 人狼虽然长得跟战马差不多高大,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自然还是又其弱点,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所以重点防护就是腰腹,同时还有咽喉部位。 云历很早就给狼骑军提供了一批狼鞍,张傲秋想着将腹甲跟狼鞍结合在一起,那样即合体,又不容易松动。 张傲秋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下面的工匠一听就明,很快就打造出一副腹甲,张傲秋在战马上试验了一下,这腹甲设计成可收可放的样式,不管什么体格,瘦小的就将腹甲向上,将多余的部分收入狼鞍,并与狼鞍牢牢固定,强壮的则相反,方便实用,还真是独具匠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傲秋是越来越忙,而鲁寒凝却是日渐消沉,因为每过去一天,就离张傲秋离开自己的日子更近一天。 可怜天下父母心! 鲁寒凝这情况,还是房五妹最先发现,于是立即告知张傲秋,只是离开岭南毕竟是一件即成现实的事,就算是张傲秋自己也无法改变,现在唯一能改变的,就是白天陪着鲁寒凝跟房五妹说话,游历,晚上再处理事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一转眼就到了十五元宵节。 农历正月十五是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元夜、灯节,是春节之后的第一个重要节日。 在岭南,这一天有很多的传统习俗,如:出门赏月、燃灯放焰、喜猜灯谜、共吃元宵、拉兔子灯等,此外,不少地方元宵节还增加了耍龙灯、耍狮子、踩高跷、划旱船、扭秧歌、打太平鼓等传统民俗表演。 在十五之前,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特别是花灯,扎得是满树满树的红灯,连绵不断,走在热闹的大街小巷,随时都能听见炮竹声响,还有小孩子彼此之间的呼叫跟笑声。 元宵节一大早,张家家主大门外就燃起了早已准备好的鞭炮,然后三条数丈长的金龙在龙珠的引导下,龙头缓缓抬起。 跟着鼓乐响起,硕长的龙身通过下面舞龙人的运动和姿势的变化,开始穿,腾,跃,翻,滚,戏,缠,并且中间组图造型,龙舞起来,左耸右伏,九曲十回,时缓时急,蜿蜒翻腾,充分展示龙的精,气,神,韵。 张家家主门前舞龙,是张家历年来的一个习俗,以祈求平安和丰收,预示来年张家人丁兴旺,家族兴旺。 而每到这时候,这周围看台上都会围满了人,龙是吉祥之物,人人都想沾点祥瑞,同时也能跟所有人一起热闹热闹。 舞龙的时间没有界定,鞭炮越烈,龙舞越精神,而今年又可以说是张家新生的一年,所以鞭炮准备的极其充足,就连舞龙的人,每个位置都准备了三人,就是怕体力不支好及时更换。 准备好的鞭炮,从点燃开始就一直没有停过,直到午后鞭炮才总算炸完,在漫天的青烟中,一龙昂首直抵主台,张皓轩一见,跟着起身,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发表了对岭南各族新的一年的祝愿。 张皓轩说完,台前龙头点三点,然后又左右摇晃一下,最后原式不动停留在先前位置。 张皓轩回头一望,鲁寒凝跟着浅笑点头,跟着站起身来,左手牵着房五妹,右手牵着张傲秋,三人一同往前,在龙首前站定,由鲁寒凝动手,在龙首上采下两根龙须,一根带着张傲秋右腕,一根带着房五妹左腕。 采龙须是当地一个风俗,将龙须采下并带着后辈孩子手腕上,意欲着新的一年能得到龙神保佑,健健康康,万事如意。 在往年,因张皓轩跟鲁寒凝一直没有后代,再加上鲁寒凝跟张家其他族人关系也很紧张,所以采龙须这个步骤就要么直接省略,要么就是由张皓轩出面,反正鲁寒凝是从不参与。 不过现在却是不同了,只是鲁寒凝带着张傲秋跟房五妹一起,这意思就太明显不过了,顿时惹得下面众人一阵怪叫。 房五妹见众人起哄,脸颊顿时一红,低头偷看了站在另一旁的张傲秋,心中却是如蜜一般甜。 只是张傲秋却是暗自叫苦,这倒不是说房五妹就不好,只是他以前曾答应过夜无霜,这一生只会有她一人,在武月城刚刚有了花倩笑,虽然这得到夜无霜默许,但也让张傲秋觉得愧对于她。 现在再加上房五妹,这个就确实不好交代了,只是现在这场合也不能直接去拒绝,看来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想到不久三女就要见面,张傲秋就觉得头大如斗,特别是夜无霜那小醋坛子,耍起性子来,只怕真难得招架,看来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在张傲秋胡思乱想的时候,龙首已经转向,看台上的其他人纷纷抢着采龙须,期间又惹出了一阵阵欢笑。 又闹了好久,金龙退了下去,周围密密的人群也接二连三地离开,只留下原地厚厚一层鞭炮残屑。 这一上午,张傲秋耳朵都被炸麻了,简单用过午饭,刚想打坐调息,却见张皓轩拿着一张薄纤走了进来,这薄纤成淡黄色,张傲秋一眼看见,顿时神色一懔。 张家消息传递,自有消息堂进行分析,然后根据消息的重要性,分成各种不同颜色的薄纤再次抄录,而淡黄色则是最高级,表示是异常紧急情况出现,需要立即进行处理。 张傲秋接管张家消息堂,对这些自然清楚,而现在张皓轩亲自拿着薄纤过来,那自然不是张家内部的事,很有可能就是武月城。 张皓轩一看张傲秋脸色,也不隐瞒,将手中薄纤递给张傲秋道:“消息上说,武月城死域人大军集结,不日就将发动进攻。” 张傲秋接过薄纤,一目十行看完,沉吟片刻后问道:“赤金铠甲完工没有?” 张皓轩闻言脸色一黯,张傲秋这样问,自然就是离别在即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道:“今晚可以全部装箱。” 说完挨着桌旁的靠背椅坐下,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缓缓喝了一口接着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张傲秋闻言站起身来,眉头微皱,脑子里迅速将所有的事情盘算了一下,算了算时间,看来还是越早动身越好,不然时间根本就赶不上。 想到这里,张傲秋叹了口气,沉声道:“想要在死域人大肆进攻前赶到武月城,时间越早越好,这样准备也就更充分一些,这样看来,只有明日一早就离开了。” 张皓轩听了,却是半天不语,盯着手上茶杯看了好一会才道:“这事,你跟你娘亲好好说说,我怕她……。”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跟着道:“嗯,不过我想让她开开心心地过完今天再说。” 说完跟着转移话题,对张皓轩郑重道:“装箱好的赤金铠甲,集中堆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这事必须是由最可靠的人去办,在我进去跟出来后,这个秘密地方则立即完全封闭,任何人,包括阿爹你在内,以后都不能再进入,而且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同时也不能有任何记录。” 张皓轩听了不由诧异地看了张傲秋一眼,但也没有多问,跟着点了点头道:“这事就让子南去办,预计今晚子时左右可以办妥,你放心,我会照你所说的去做。” 张傲秋准备用乾坤图装运赤金铠甲,只是乾坤图实为异宝,当年因为它,江湖上惹起了偌大的血雨腥风,所以用乾坤图装运赤金铠甲这事,还是永远隐瞒下去的好。 张傲秋点了点头,跟着笑了笑道:“我离开后,会一直跟你们联系,所以你们不要担心,而且以我现在的修为,这天下除了那些进入化境的高人外,还真很少能威胁到我。” 张皓轩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你个人修为高,这个阿爹知道,但战场毕竟不同于两人决斗,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 说到这里,张皓轩急忙住口,跟着连“呸”三声,暗自念叨几句:“莫怪,莫怪。” 张傲秋见了不由抿嘴一笑,上前两步,一拍张皓轩肩膀,语气轻松道:“阿爹你放心,孩儿我现在可是不死之身,就算是想有问题都难哦。” 张皓轩闻言一愣,跟着双眼精芒一闪,豁然站起,颤声道:“不死之身?可是因为那菩萨入体?” 第四百五十三章 美人恩重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道:“也算是吧,但不管怎么样,孩儿在这点上可是没有骗你,所以你跟娘亲完全可以将心放肚子里。” 张皓轩见张傲秋一脸正色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但不死之身这事对于他来说,就算修为进入了玄境高阶,但还是一时接受不了,喃喃自语几句,心里一连串地念叨:对,不死之身,我儿子是不死之身。 张皓轩这样子,张傲秋就知道他一时不会相信,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当时就连张傲秋这个当事人,听了也是一脸的诧异跟茫然。 不过不死之身这事也就是独叟说起,是真是假还真不清楚,总不能为了验证一下,自己拿刀去抹脖子吧? 所以这对于张傲秋来说,也就是个心理安慰,当然现在对于张皓轩来说,那就更是如此了。 张皓轩念叨好一会后,转头对张傲秋道:“这事可要让你娘亲知道,这些天,她嘴上不说,心里可是着急的不得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找你找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又要眼睁睁将自己儿子送上战场,这对她这个做娘亲的,可是剜心之痛啊。” 张傲秋听了,不由鼻子一酸,眼内一阵潮气涌起,当即深呼一口气,将心情平静下来后道:“阿爹,这事你单独跟娘亲去说,但也只能你们两个知道。” 张傲秋此话潜藏的意思张皓轩一听就明,不由神识一懔,慎重地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说完刚要再问,外面却传来鲁寒凝的声音,张傲秋听了应了一声,一拉张皓轩,跟着出门而去。 鲁寒凝一见父子二人都在,倒是有点意外,眼光在两人脸上转了转然后道:“你们父子……。” 还没说完,张皓轩却是一把打断道:“我是怕秋儿不适应刚才那热闹场面,所以过来看看。” 鲁寒凝当年可也是叱咤江湖的“无影剑”,而且当张家主母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事情,哪会听不出张皓轩这话是在说谎,不由心头一黯,脸上却是抿嘴一笑道:“想不到我们家主也知道关心人了。” 说完上前两步,一挽张傲秋胳膊道:“秋儿,等会陪娘亲去看花灯可好?” 张傲秋听了,拍了拍鲁寒凝的手笑道:“好啊,刚刚我跟阿爹还在讨论了,今晚不仅要看花灯,而且还要赏月吃月饼,而且阿爹还说他要赋诗几首了。” 鲁寒凝一听,探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张皓轩道:“你还要赋诗?那感情好,要是今晚不赋诗几首,哼,那你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张皓轩听了不由脸色一夸,转头白了张傲秋一眼,心里暗骂道:你要安慰你娘亲,也不能把老子往水里带啊。 嘴上却是哈哈一笑道:“夫人,你夫君我可是文武全才,赋诗这种小事,那还不是张嘴就来。” 三人说说笑笑,刚走出大厅,却见房五妹正站在厅外等候。 小妮子这是春心动了,心里已经被张傲秋完全占满,当真是一刻不见就十分想念,但自己又是姑娘家家,总不能自己往情郎怀里送,所以只好在这大厅外来回转悠。 鲁寒凝一见房五妹,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松开张傲秋胳膊,转头对张皓轩道:“你跟我一起去选选,看今晚我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合适?” 张皓轩自然知道鲁寒凝的意思,跟着也是一笑道:“好啊。” 房五妹站在老远,听见鲁寒凝跟张皓轩对话,知道这是他们在找借口离开,精致无暇的脸蛋不由一阵火红,正害羞了,张傲秋已举步到她跟前,神色一正,严肃道:“五妹,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房五妹一听,心头莫名一颤,脸上跟着露出紧张的神色,她现在跟张傲秋的关系,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其中一大半是因为鲁寒凝的原因,而张傲秋自己,对此还从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所以房五妹心里总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也许这个自己已经深爱到无法自拔的情郎,只是看在他娘亲的份上,没有反对而已,现在他这么严肃,难道是要跟自己说不可能么? 一想到这里,房五妹刚刚还火烫的脸颊,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一双小手死死地撵着衣角,止不住得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等了片刻,也不见对方说话,房五妹不由抬眼偷偷看了面前的张傲秋一眼,哪知对方正眉头微皱,眼色凝重地看着自己,一时不由心中更慌,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强烈的不安。 房五妹虽然没有夜无霜的雍容贵气,也没有花倩笑的铁血英姿,但她却是生长在山野,如同那路边绽放的小花一样,自然淳朴,这样的柔和的气质夹杂着刚烈的性格,使其柔中带刚,特别是现在这副如受惊的小兔般的表情,更是让人我见犹怜。 张傲秋倒不知道房五妹心里此时转着这些念头,因为武月城那边战事紧张,明日先期赶往临花城,真的还有很多事要做,若是带上房五妹,以她现在的修为,速度就要慢上不少,而且有些事,还不能当着她的面去做,所以张傲秋想跟她商量一下,明日一早自己先走,让房五妹后一步再跟上。 只是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说,这丫头就一副如此紧张不安的表情,当即奇道:“五妹,你怎么了?” 房五妹正心头慌乱,一听张傲秋问起,连忙回道:“公子,我……,我没事。” 张傲秋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房五妹是在说谎,但实在又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紧张,不由脸色更加凝重。 而张傲秋脸色越是沉凝,房五妹心头就是更慌,两人都在互相猜测,一时沉寂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 过了好一会,房五妹把心一横,抬头定定地望着张傲秋道:“公子,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张傲秋认真看了房五妹一眼,见她一脸决绝的样子,不由心里更是奇怪,开口问道:“五妹,你真没事么?” 房五妹此时心里豁然下定决心,决心一下,心底反而平静下来,闻言嫣然一笑道:“我没事,公子,还是先说你的事吧。” 张傲秋闻言狐疑地看了房五妹一眼,然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房五妹听完,整个人蓦然一松,心头阴云消散,就如同卸去了千斤重担一般,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种无比的轻松,而且听张傲秋所说,还在替她着想,心头又是一阵甜蜜,回头一笑道:“公子所办是大事,五妹又怎么会不同意了?” 张傲秋看了更是奇怪,刚刚还一副要大祸临头的表情,现在一转眼又如欣喜如蜜,都说女人心思猜不透,不过这也变化的太快了吧? 当即道:“五妹,你刚刚到底怎么了?” 房五妹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羞涩,低头轻声道:“我看公子刚才一脸严肃,还以为……,还以为是公子不要我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愣,他没想到房五妹会如此直接,心头却升起一丝怜惜,跟着柔声道:“你瞎想些什么?” 说完从怀里掏出贴身的链子短刀,递给房五妹道:“这把刀是我的信物,等你到了武月城,若是我不在,则持此刀去找花倩笑,她会安排好你的一切的。” 房五妹接过短刀,只见刀身雪亮,一条细链整齐地缠绕在刀把上,入手处一阵锋寒,可见刀锋之利。 房五妹伸出细长的五指,细细抚摸着刀身,沉吟一会后道:“公子,既然是时间紧急,那明天我就跟你一起出海,到了对岸后,你再先走,你看如何?” 张傲秋想了想,反正这丫头铁定是要去的,若是现在推三阻四,反而会伤了她的心,当即一口答应道:“这当然更好了,你先回去准备吧,准备好了,一会过来一起看花灯。” 房五妹见张傲秋邀请,心中更是欢喜,甜甜地应了一声,转身而去了。 晚间的花灯确实是对得起这么多天的布置,一轮皎洁的银轮挂在树梢,如水的银光,照得整个山林如同披上一层清凉的外衣。 一路上,人群早就挤满了街道,三三两两,各自成群,有的在冥思苦想猜着灯谜,有的干脆盘坐在地上,抬头欣赏天上的圆月,而最热闹的就是小孩子了,提着灯笼四处乱跑,时不时就传来一阵阵高兴的笑声。 张傲秋扶着鲁寒凝,在路上一路慢慢走着,张皓轩走在鲁寒凝身边,房五妹则乖巧地跟在张傲秋旁边。 因为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所以张傲秋更是倍加珍惜现在这短暂的相聚时光,整个心思都沉浸在周围热闹的环境中,渐渐地竟然从极闹之中抽离出来,眼睛里看到四周人影攒动,但意识里却是一片静寂。 这种感觉持续了约一刻钟,周遭喧闹吵杂的声音又重回耳畔,但张傲秋知道,自己的灵觉在这一刻钟里又精进一层。 第四百五十四章 伤别离 不知不觉夜色已晚,周围的人群开始三三两两离去,喧闹的场地也开始慢慢安静下来。 张皓轩四人回到张家主宅,一张圆桌早已在大院中间摆放好,桌上磁盘里放着各式品味的月饼,还有几壶陈酿的清酒。 四人围桌坐下,房五妹娘亲因为有病在身,这么晚了,也就没有去打搅她。 张皓轩也依诺赋诗三首,第一首寓意家人历尽艰难最终团聚,第二首则是对张家未来寄予希望,第三首则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张皓轩自称文武全才,这话说的倒也不假,至少这三首诗,不论从韵脚,还是寓意上,都可以算是佳作。 张傲秋自是拍手叫好,这题目是他出的,现在老爹给圆回来,说句实话,若让他来赋诗,还真不能做出这样意境。 这就是人生阅历,所谓好文章必出自对生活的透彻了解,有什么样的经历,就会有什么样的感触,自然就会出什么样的文章。 就像一个一生顺顺利利的人,就算他才高八斗,也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多愁伤感的绝句的。 此时圆月升上正空,月色也是更浓,四周静谧下来,空中寒气也越见清凉。 四人热热闹闹喝了几壶酒,眼见天色更晚,也就各自散去,直到此时,张傲秋依旧没有对鲁寒凝说起明日就要离开的事情,后来想一想,干脆悄悄离开,也免得她当面伤心。 子时。 张子南来报,所有一切都安排妥当,张皓轩听了,带着张傲秋前往那处密地。 这处密地,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重地,而是在山林里一处山洞,这处山洞还是张皓轩没有成为少主的时候,自己找到的一个隐蔽修炼场所。 山洞位于半山腰一个内凹的山崖里,四周大树林立,位置极为隐蔽,就算有心去找,在这样的大山里,也无疑是大海捞针。 这处山洞,连鲁寒凝都不知晓,当时张皓轩听张傲秋要找一个秘密地方,也曾仔细考虑过,张家机密位置倒是有,但那些位置常年都有人把守,就算这些人都是亲信,但也保不准人多嘴杂,一不小心透露出去,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这个位置好。 张傲秋一人进入山洞,张皓轩在洞外守候,而张子南则带着一帮精锐,散入四周山林进行戒备。 这山洞外小内大,洞口刚容一人进出,但洞内却是另有天地。 此时张傲秋也没有心思却探幽寻秘,抽出插在山洞壁上的火把照了照,洞内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口口木箱,木箱上还透露出一股新木的味道,显然这些木箱都是刚刚打造出来的。 木箱虽然是刚刚打造的,但是做工却是一点都不差,四块侧板跟下底板及箱盖之间,竟然看不出一丝缝隙,仅仅只看外观,就已经算是一件绝美的工艺品了。 而每个箱盖上,都用刻刀刻下一个个名字,这也算是专属定制了。 张傲秋看了,心里感叹一番,也不再多想,心底招呼独叟一声,让他再次施展元神出窍,让元神带着乾坤图出来,好开工干活。 独叟有了上次元神出窍的经验,回去后又好好琢磨了一番,现在再施展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洞口守候的张皓轩,只看到洞内黄芒大作,两个时辰后,洞内黄芒一收,再过一会,张傲秋走了出来。 张皓轩见张傲秋出来,也不多问,右手一招,身后立即出现十来人,这十来人个个一身黑衣,脸蒙黑巾,过来后一声不吭,直接拾起洞边早就准备好的石块开始砌筑,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洞口就被完全封闭。 洞口封闭完,这几人拉下先前撩起的藤蔓,藤蔓厚密,遮挡下来,将洞口掩盖的严严实实。 张傲秋持着火把仔细看了看,现在虽然有些人为的痕迹,但是一到春天,四周植被繁衍,这点痕迹很快就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张傲秋放下心来,冲张皓轩微一点头,张皓轩见了,右手一压,四周火把熄灭,众人身形展开,跟着四周又重回先前的静谧,仿佛刚才那些人重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回到张家,离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张傲秋干脆也懒得去睡,将随身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其他的东西,张皓轩早安排人给收拾妥当。 打坐调息几个时辰后,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张傲秋早已听出是房五妹,嘴里应了一声,然后缓缓站起,环目扫过四周,用心的一点一点看过。 这里对他来说,本是一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他的家,变成了亲情跟牵挂。 所谓世事本无常,若是在来之前,再怎么想,也绝不会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房门打开,房五妹见张傲秋情绪不高,知道他心里难受,很乖巧的一声不吭,侧身退后一步,只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张傲秋见了,心头却是莫名升起一股暖意,伸手揉了揉房五妹脑袋道:“走吧。” 房五妹看着前面转身前行的张傲秋,漂亮的大眼睛里升起一丝掩饰不住的欣喜,这还是张傲秋第一次对她有这样的亲密动作,难道……? 这次随房五妹一起离开的还有两个随从,昨天房五妹将消息传回瑶族,唐二公就将人派了过来,这两人是唐二公收养的孤儿,与房五妹一同长大,情如姐妹,这次离开瑶族,也是她们心甘情愿自愿跟随。 张傲秋跟两人见过礼后,一行四人默然往码头而去。 一艘广船早在码头停靠,张傲秋弯过一个山弯,老远就看见站在码头前的张皓轩跟鲁寒凝二人。 张傲秋一见鲁寒凝,立即加快脚步,走到跟前,低声唤道:“娘亲。” 鲁寒凝远远看着张傲秋过来,本来平静的心底,立即泛起一丝难于割舍的酸痛,再听到张傲秋这声“娘亲”,再也忍不住,一层雾气立即布满了双眼。 鲁寒凝暗自深吸口气,平息了一下心底翻腾的情绪,上前一步,伸手替张傲秋整理整理衣衫,笑着道:“秋儿,你此去山高路远,可要多加小心,切记不要因为自己修为而看轻其他人,要知道这江湖险恶,各种诡计百出,防不胜防,所以一定一定要多加小心,到了那边,记得每隔一段时间就跟娘亲报个平安,娘亲……,娘亲可在这等着你啊。” 张傲秋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娘亲,孩儿记住了。” 鲁寒凝见张傲秋答应,也跟着点了点头,转身又拉过房五妹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放入房五妹手中道:“孩子,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到了对岸跟公子分手后,切记一路低调,我张家在各个城镇都有暗点,若有什么困难,只需找到带‘福’字的客栈,递上这块玉牌,他们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房五妹听了,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姨娘,五妹记住了。” 鲁寒凝“嗯”了一声,伸手细细抚摸着房五妹的长发,眼中闪过一丝歉意道:“好孩子,这一路可要辛苦你了。” 说完转头对张傲秋道:“到了武月城,五妹你可要好好护着,可不要让别人欺负了她,还有,你们若是真的上了战场,那就自当英勇杀敌,可别坠了我张家名头。” 张傲秋跟房五妹听了,双双郑重应了一声。 旁边的张皓轩见鲁寒凝交代完,也跟着上前一步道:“秋儿,以狼为坐骑本就骇人,你做为狼骑军之首,自然会让人更加关注,只要有人关注,自然就会想尽办法将你除去,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湖暗杀层出不穷,所以这次在赤金铠甲里,阿爹为你们多加了一块赤金面具,不论什么时候,只要穿上赤金铠甲,就将面具带上,这不仅不要让敌人知道狼骑军之首是谁,就是自己这边的人,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这不光是你,还有霜儿他们也是一样,这一点一定要切记切记。”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懔,这一点他到真没有想到,当即一点头道:“阿爹,孩儿知道了。” 张皓轩“嗯”了一声,抬头一看天色道:“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交代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尽早启程吧。” 张傲秋应了一声,微一点头,转身缓步离去。 走到码头尽头,张傲秋回首一望,却见自己双亲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而娘亲脸上早已挂满泪水,不由心中一痛,转身一撩衣摆,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道:“阿爹,娘亲,孩儿告别了。” 自这以后,张傲秋心里深深知道,这天下虽大,但他再也走不出那双含泪的双眼。 而这一场景,也被后世以图画的形式流传下来,这幅图的名字就叫“帝君拜双亲”。 第四百五十五章 命令 张傲秋跟房五妹缓步上船,船身随即微微一震,缓缓驶离码头。 张傲秋站在船头,一直望着码头上站着的双亲,随着船身远离,码头上的两个人影渐渐由大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房五妹一直陪在张傲秋身边,这种离别的惆怅在她心里同样深沉,那渐渐远去的岛屿,毕竟是生她养她的故土,这次的离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回来? 带着腥味的海风一刻不停地在耳边呼啸,远远的海岸线已经模糊的只剩下如画笔勾勒的轮廓,一轮初升的太阳,透过岛屿轮廓的边线,在海面上洒下万点金光。 这次陪同出海的依旧是张子轩,不过在其身后,却整齐的站立着十八个身着劲装装扮的护卫,这些护卫将随同张傲秋一同前往武月城,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贴身保护这位菩萨转世的少主。 以张傲秋现在的修为,这些贴身护卫有或是没有都是一样,但张家少主就要有张家少主的排场,所以对于张皓轩的这个安排,张傲秋也没有什么异议。 况且武月城现在差的就是人手,多一些好手就多一份力量,何乐而不为呢? 张傲秋正望着远离的岛屿发呆,海面上却开始风云暗动。 大海中的天气,跟戈壁滩倒是真有一比,刚刚还是和煦的海风,下一会就开始狂风大作,跟着漫天的乌云盖过,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如同末日到来一样。 张子轩一见,立即上前抱拳为礼道:“少主,这风浪马上就要来了,还是先回船舱避避吧。” 其实张傲秋倒是真想看看这大海的威力,现在对他来说,越是有挑战的事情,越是有趣味,不过转头一看身旁的玉人,狂虐的海风吹得她衣衫紧贴,隐隐露出了动人的曲线,等下若是再来场瓢泼大雨,那就更尴尬了。 当即点了点头,带着房五妹转身回到了客房。 这次看来没有来时那么好的运气了,此时的海面已卷起滔天巨浪,偌大一艘广船,在这样的天地里,完全就犹如一个小小的玩具般,随着海浪一会升到浪尖,一会沉入浪底。 海浪不时翻滚着拍打着船身,而更大的浪头,则直接从天而下,感觉整个船身就像沉入海底一样。 张傲秋瞟眼看了旁边的房五妹,见对方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的害怕,不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不怕么?” 房五妹闻言转头回望一眼笑道:“我虽然没有出过远门,但却是经常出海,比这更大的风浪都见过,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有公子这个菩萨转世的人在身边,这点风浪,恐怕也只是老天跟你打个招呼罢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阵无语,这都是哪跟哪? 不过他也不去说穿,保持点神秘感还是好些,既然房五妹自己都不害怕,那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幸好这艘船上都是些老手,早已预见海上天气要变,早早转变的航向,擦着这风浪边上行船,若不是有这提前准备,以现在这样的情况,一头扎进风暴中心,那只怕真要去当海龙王了。 还好这场风暴来得快,也去得快,肆虐了四五个时辰的狂风暴雨渐渐停息了下来,久未的阳光重又照在海面上,眼前碧波万顷,哪还看得到刚才风暴的影子? 只是因这场风暴,船偏离了航向,多走了不少弯路,直到天色傍晚才抵达东海城码头。 在这样的风暴中控制这么大一条船四五个时辰,即使是经验再丰富的老手,也感到精疲力竭,所以船一到岸,张子轩就安排船上所有伙计原地休假三天。 而张傲秋一帮人,则另有专人接到月福客栈。 月福客栈的老板张寒星,算是熟人,同时也是张皓轩这边的人,不过现在张傲秋是张家少主,其接待规格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别的不说,就安保一项,可以说是竭尽东海城张家所有力量。 开玩笑,张家家主二十年好不容易找回的宝贝儿子,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哪怕只是一点小事,那他这个月福客栈的老板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张傲秋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明哨暗哨,还有前后呼啦啦一大群护卫,不由摇头苦笑,他自小到大,哪怕以前在刀宗当小祖宗,也没搞过这么大排场,看来以后行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惊动张家本地势力为好。 因为低调才是王道! 进入客栈,张寒星早已安排好一大桌丰盛的酒宴,张傲秋本想只是简单用些晚餐就打坐休息的,但现在一看,只怕是梦想成空了。 众人分位坐下,张傲秋这个少主自然是坐在首位,张寒星亲自给在座各位倒满酒后,举杯遥敬张傲秋道:“属下借这杯酒,恭贺少主!” 张傲秋举杯同其共饮一杯,放下酒杯,张傲秋怕张寒星再又讲礼,跟着随口问道:“东海城现在有什么动静么?” 张寒星闻言,想了想后恭敬回道:“少主,张家在东海城倒是安好,不过……。” 张傲秋见了也不追问,动筷子夹了口菜自顾吃了起来,张寒星沉吟一会后接着道:“不过现在东海城却是不太平,靠近沿海的各个村庄都出现了倭寇,这些倭寇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城主大人也曾派军队进行围剿,但这些倭寇狡猾至极,每次出现都人数不多,没有军队的时候就抢杀,军队一过去,立即就逃亡海上,只要一入海,大海茫茫就极难再抓捕了。” 张傲秋听完,脸上倒是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放下筷子道;“东海城处于内海,那些死域人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张寒星也是在江湖打滚多年的人,张傲秋脸上表情立即收入眼底,不答反问道:“少主,您的意思是……?” 张傲秋刚才之所以表现出欣喜,因为死域人攻打武月城这么多年,还真是一心一意,重来不到沿海其他城镇骚扰,一来武月城地势特殊,只要武月城破,死域人大军就可以绕开其他城镇,兵峰直指中原,到时候只要中原还是像以前那样一盘散沙,死域人以快打慢,不出三个月,就可以尽得半壁江山,然后以离水为分割线,尽收江北所有物资,到时候再对江南徐徐图之,那大夏皇朝留下的大片疆土就易主可待了,所以死域人以往的战略都是集中所有的力量,优先伺候武月城。 二来因一教二宗在暗中支持,大量的钱粮、兵器都安排妥当,所以死域人大军也不需要去做到其他城镇去打秋风这般苦差事。 不过现在看来,一教二宗现在自身难保,就没有多大精力再顾及死域人了,看来前段时间打击一教二宗的努力还没有白费,现在已经开始收获成果了。 只要能铲除一教二宗这个祸害,然后再集中全中原之力对抗死域人,那这场战争就会很快结束了,这样的喜事,又如何不高兴了? 张傲秋听张寒星问起,眼中精芒一闪道:“传我命令。” 张寒星等人一听,立即起身恭敬站立,张傲秋接着道:“一:张家自今日起,全力协助东海城城主府斩杀上岸倭寇,杀其人,烧其船,不得让他们有一个溜走。 二:张家立即开始调查东海城一教二宗的势力,只要查到,立即在暗中将其拔出,记住,是暗中拔出,不要将张家牵扯进来。 三:立即联系天下三十六城所有张家势力,让他们同时动手,铲除一教二宗。” 张寒星等人听完,同时抱拳应道:“属下等谨遵少主命令。” 张傲秋“嗯”了一声,右手压了压道:“大家都坐。” 说完转头对张寒星道:“对付一教二宗,还有其他门派参与其中,等会我会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及联络暗号写给你,这些东西以最快的方式发往其他城镇,张家消息网尽快跟他们取得联系,并保持消息互通,以后我在哪,就以那处消息堂口为主,任何情况,我都要尽快知晓。” 张寒星听完,肃然点头道:“是。” 张傲秋大事交代完毕,一举酒杯道:“来,以后大家辛苦,本少主先在这里敬大家一杯。” 酒宴散后,张寒星将张傲秋等人送到客房后告辞离去。 张傲秋看了看房五妹,然后道:“五妹,明日一早我们分开,就让这十八护卫送你去武月城,你看可好?” 房五妹还没有回答,张傲秋却缓缓转身,望着身后的十八护卫道:“明日一早,护送房姑娘三人前往武月城,路上可要小心,不可出了岔子。” 说完刚要转身离开,却见那十八护卫一个个站立笔直,眼望前方,却没有一人回话。 张傲秋见了,不由眉头微皱道:“有什么问题么?” 张傲秋话音一落,站立在最前排的一个劲装汉子上前一步,此人名叫张子元,是十八护卫之首。 张子元拱手为礼道:“属下等出发前,曾奉家主严命,所有事情都必须以少主安全为主。” 说完右手一抹,抽出腰间一把短刀,平举胸前接着道:“子元在学艺时,蒙师父赐下此刀,当时师父严令,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张子元此话说的虽然婉转,以刀喻人,但张傲秋还是听明白了,意思是你在哪,我们就在哪,你要是将我们撇开,那我们就直接抹脖子了事。 第四百五十六章 构思 每个家族跟门派,都会培养一些死士,这些死士从小就被灌输忠心不二的思想,最是忠烈。 张傲秋听张子元说完,不由一拍额头,这些护卫,他还真不能逼得太紧,要是真让他们抹了脖子,那实在是太亏了。 沉吟片刻,张傲秋道:“那分出一半人手总可以吧?” 张子元闻言,依旧平举短刀,低头一言不发。 张傲秋看了没有办法,只好道:“算了,算了,你们就跟着我吧,等会你去知会张寒星,让他安排好快马,明日一早出发。” 张子元听了,右手收刀回鞘,拱手为礼道:“是,少主。” 说完转身右手一挥,后面其他人跟着身形一闪,在原地消失不见。 张傲秋转头看了看房五妹,又想了想道:“你们明天也跟我一起吧。” 张傲秋倒不是担心房五妹三人的安危,只是这三个丫头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虽然一个灵境,两个天境,会不会被打劫先不说,但以她们对外界完全无知的状态下,能不能找到去武月城的路还真要怀疑。 房五妹一听,不由眼睛一亮,试探着问道:“公子,你……是让我们跟着你?” 张傲秋听了心中暗叹口气,这样一来速度就要慢上不少,也不知时间来不来得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是啊,你不愿意么?” 房五妹闻言,顿时嫣然一笑,随即脸蛋一红,低头回道:“我愿意啊。” 张傲秋看着眼前玉人羞涩的样子,脑海中随即闪出夜无霜发怒的表情,心中又是一叹,暗念了声阿弥陀佛,看来真被紫陌说中了,以后要自求多福了。 等张傲秋转身离开,旁边的一个丫头凑了过来,嬉笑道:“五妹,我看你这小妮子是春心动了,刚才公子答应将我们带在身边,我看你眼睛都笑得没缝了。” 房五妹一听,立即紧张地回头望了望张傲秋离去的方向,没看到人影才转头小声道:“柳儿,你说什么了?” 那柳儿却是一点不怕,伸了伸舌头笑道:“我说的不对么?” 房五妹一听,更是羞怒,举手挠了过去道:“对你的大头,你是皮痒痒了么?” 第二日一早,一众人就上马出发,因为房五妹三人还没骑过马,所以又给她们备了一辆马车。 张寒星也是心细,知道张傲秋着急赶路,只怕这一路上也不会正儿八经地在客栈投宿,所以又备了些酒水跟食物放在马车里。 这一点还真被张寒星料中了,所以说为什么有的人能青云直上,有的人却始终在原地踏步,这情商跟眼界就有很大的关系。 一路紧赶慢赶,三日后的傍晚到达临花城。 张傲秋不想搞特殊,让张子元依归在城门交了税钱,一众人先回大宅。 离大宅近了,张傲秋远远望了一眼,心中不由一阵感叹,这大宅自买下以后,还没正正经经住上几天,也不知道宅子里现在都怎么样了? 走到门前,张傲秋下马进了大厅,陶管家正在大厅里忙来忙去,一看张傲秋进来,立即放下手头事,小跑步过来,一连串道:“我的个小少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去这么长时间,也没个信回来,把我这老头子都担心死了。” 张傲秋听了,笑着拍了拍陶管家肩膀道:“家里一切都好?” 陶管家躬身应道:“都好,都好。” 说完扭头往后喊了一声道:“翠翠,快出来,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后面传来碎步小跑声,跟着一个身着翠绿衣衫的美人儿转了出来,看见张傲秋,福了一福道:“翠翠见过少爷。” 张傲秋上前几步,虚扶一把笑道:“翠翠,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家里不要如此拘礼。” 陶翠翠闻言站起身来,低头回道:“是,少爷。” 而张傲秋身后的房五妹看到陶翠翠,却是心头一咯噔,一个丫鬟都美貌如此,那另两个正主该是怎样的花容月貌啊? 张傲秋却不知房五妹心头转着这些念头,侧身介绍道:“陶管家,翠翠,这位是房五妹房姑娘,她们三人会在这里住上几天,你们可不要怠慢客人哦。” 说完又转头对房五妹道:“这位是陶管家,这位是陶翠翠姑娘,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他们帮忙照看家里。” 陶管家一听,连道:少爷客气,然后带着陶翠翠跟房五妹三人见礼。 房五妹在旁见张傲秋跟这一老一少关系融洽,估计里面不仅仅是主人跟仆人的关系这么简单,既然这样,那这个漂亮的小妹妹,一定知道不少那两个正主的事情,正好这两天有空,也好套套口风。 而房五妹山野长大,自身带着一股淳朴的灵气,比起夜无霜,陶翠翠更喜欢跟这个新来的客人打交道,所以这一来二去,两人很快就混熟了。 张傲秋倒是懒得去管这些,陶管家也忙着去准备晚饭,晚上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就连陶管家跟陶翠翠也上桌喝了不少。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带着房五妹去见云历。 对这十八护卫,张傲秋也暗中观察了下,这十八人绝对是接受过各种严格的训练,能根据各种不同的环境变换不同的护卫方式,就像现在,张傲秋身后只跟着张子元这么一个人,其他另外十七人则一个不见。 不过在张傲秋的神识里,那十七人却是隐藏在周边人群中,不时穿插移位,随着张傲秋行进方向及速度随时改变位置,始终将张傲秋环护在中间。 这一点倒是让张傲秋蛮满意的,微一不足的是,这十八人修为却是不够,最高的张子元,也就是灵境中期修为,这样的守卫虽然滴水不漏,但再好的护卫,若是没有绝对的战力,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也没什么鸟用啊。 这还真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张傲秋又接着想到狼骑军,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赶到落梅镇,还有那些个人狼,现在没有了主人,又会野到哪里去? 而且以它们的身形体格,也不知道师父给它们的药现在将它们改造的怎么样了? 一想到药,张傲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啊,药,那不是有无极丹么? 有了无极丹,再炼他几炉增加修为的丹药出来,那这十八护卫,包括房五妹,岂不是修为要提升不少?啊,对了,还有花倩笑,花连城他们,多多备一些。 无极丹虽然是宝贝,但也只是一个死宝,以其放在藏兵谷积灰,还不如物尽其用,而且用完了,也少一桩心事,免得时时担心宝贝被别人偷走了。 再说了,无极丹用完了,不还有无极丹方么?有个化境的师父,重新炼出无极丹也只是迟早的事。 张傲秋想得眉飞色舞,突然双手一拍,扬天哈哈一笑。 旁边的房五妹见了却是吓了一跳,这毫无征兆地突然来这么一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家伙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了。 当即拉了拉张傲秋衣袖道:“公子,你怎么了?” 张傲秋闻言,转身将双手放在房五妹肩膀上使劲摇晃了几下,一脸高兴道:“五妹,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哈,不过现在先不跟你说,以后你就会知道并且还要感谢我哦。” 房五妹被张傲秋摇得头晕,再听张傲秋所说,不由一阵无语,这说话只说一半,会急死人的。 刚想再追问,转念一想,既然公子这么高兴,那一定是大喜事,他现在不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而且公子现在是做大事的人,有很多事情不能让很多人知道也是正常。 房五妹想到这里,心里也就平静下来,管他是什么了,只要公子高兴,我就高兴。 走了没多久,前面就到了城主府。 到了府门,张傲秋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递给门口站岗的哨兵道:“麻烦上报云城主,就说张傲秋求见。” 张傲秋有云历给的腰牌,这腰牌可以随意到达城主府任何位置,但这毕竟是城主府,不是自己家,所以一切按规矩来,也是对云历这个主人的一种尊重。 张傲秋站在府门外,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又是一阵感叹,想当年自己跟紫陌还有霜儿,手上一无所有直到现在,再回首去看,当真犹如一场梦一样。 正感叹见,那哨兵已经返回,将腰牌恭敬地还递给张傲秋道:“小先生,城主在书房等候。” 张傲秋接过腰牌,嘴里道了声谢,然后带着房五妹跟张子元直往云历书房而去。 云历接到传报,专程在书房等候,不过他没有想到,张傲秋身后居然跟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云历看了先是一愣,然后向张傲秋丢了个眼色,眨了眨眼,意思是:小子,不错啊,这又找了一个。 张傲秋见了,一拍额头,看来这为老不尊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第四百五十七章 忙碌 云历不待张傲秋开口,大步迎了过来,走到房五妹跟前问道:“这是哪家姑娘,长得这般俊俏?” 张傲秋听了在旁介绍道:“云叔,这位是岭南瑶族下任族长房五妹。” 接着转身对房五妹道:“这位是临花城城主云历云叔。” 房五妹听了,跟着行晚辈礼道:“五妹见过云叔。” 云历见了,虚扶一把,扬天哈哈一笑道:“好好,不用拘礼。” 见礼后,三人分宾主坐下,张傲秋道:“云叔,今日带五妹过来,是因为五妹也要去武月城同上战场,但我这段时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办完后就要立即赶往武月城,时间上可能配合不过来,所以我想让云叔安排人手护送五妹前往武月城。” 云历听完,先是诧异地看了房五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赞许道:“好啊,难得有这份报国之心,这样吧,正好这段时间又有一批物资要发往武月城,到时候五妹就跟着这批物资一起过去。” 张傲秋听了也是微一点头道:“若是这样,那感情好。” 说完转移话题道:“云叔,我这段时间不在,不知现在各方面进展如何?” 云历闻言,想了想道:“阴阳矿脉那边,有王先生坐镇,自你走后,一教二宗又发动好几次进攻,不过幸得王先生准备充足,没有让他们得逞,只是这阴阳矿脉老是像这样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张傲秋听到这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以前独叟好像说过,阴阳矿脉里有玄阳跟玄阴两块宝玉,这两块宝玉孕育出阴阳石,不过这两块宝玉不同凡物,已自成空间,想要将它们带走,必须由元神出手。 现在独叟已经能够元神出窍,那现在岂不是可以下手了?若是将这两块宝玉移到乾坤图内,那以后天天抱着个宝库,岂不是要赚大发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忍不住哈哈一笑道:“云叔,不用着急,这事我来解决,到时候事情解决了,王先生他们就可以退出阴阳矿脉,就算是一教二宗再次挖掘,留给他们的也就是两座石头山而已,哈哈。” 云历一听立即来了兴趣,“哦”了一声,诧异道:“怎么解决?” 张傲秋却是摇了摇脑袋道:“云叔,这个山人自有妙计,你也不用多问了,总之不忽悠就是。” 说完怕云历再追问,跟着道:“死域人现在什么动静?” 果然张傲秋这个问题,立即让云历转移思路,闻言眉头微皱道:“昨日刚收到武月城消息,死域人大军集结,但看情况,却没有立即进攻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是在卖什么药。” 张傲秋听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道:“云叔,若我猜测不错,之所以有现在这个情况,是因为死域人物资供应不上了。” 云历闻言,一脸疑惑道:“为什么你会这么猜?” 张傲秋笑了笑道:“东海城出现了倭寇,这是自死域人进攻武月城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从这里面,不知云叔能看出什么?” 云历闻言一愣,皱眉沉吟一会道:“你是说因我们对一教二宗下手,断了他们主要财路,所以才让死域人捉襟见肘?” 张傲秋听完,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对张家下令,吩咐他们在三十六城里全力剿杀一教二宗,而且张家消息网将与我们现在手上的势力进行无缝对接,做到消息及时传递,只要铲除了一教二宗这个毒瘤,那对付死域人就简单多了。” 云历一拍手,“哈”得一声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你现在是张家少主,来来来,我先以茶代酒,恭贺你找到双亲。” 张傲秋听了道了声谢,跟云历对饮一口。 云历跟着感叹一声道:“这世上的事,又有谁说的清楚了,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样吧,避免麻烦,张家的消息网先在临花城搭建起来,然后由临花城往外发散,也一面耽搁时间。” 张傲秋闻言想了想,包括圣教在内的这些门派,都是以临花城为集结点,按云历这个说法,倒也是个办法,当即微一点头,算是同意。 从云历那告辞出来,张傲秋带着房五妹等人直奔藏兵谷。 死域人大军虽然集而未发,但就像乌云压城一样,随时会降下瓢泼大雨,所以现在早一点赶到武月城则就能早一点准备。 等赶到藏兵谷,才发现现在的藏兵谷比以前要冷清很多,谷内除了一些老小外,再就是留下一部分防卫力量。 张傲秋找了一圈,总算找到谢梦轩这几个熟人,几人坐下聊了一会,都是感慨多多。 张傲秋将房五妹托付谢梦轩等人照顾,自己一溜烟地回到慕容轻狂的丹房,找到了隐藏的无极丹,还有一些药材。 看着这些熟悉的药材,还有旁边桌上摆放的各种医书,不由又想起了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的师父,心中又是要一阵感叹,发了一会呆,才吩咐张子元带人在外守候,自己开始鼓捣着炼丹。 张傲秋在这里炼丹也算是熟门熟路,很快就上了手,一直忙到天色大黑,才炼丹完毕。 这次他一共炼了三十颗丹药,将无极丹都用了一大半,然后又将元神召出,将乾坤图打开,像一只勤劳的蚂蚁一般,将丹房里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包括那些找回来的三生草、龙涎果树、聚魂草等等,统统收了进去。 跟着又让守在外面的护卫找来房五妹,让他们十九人全都服下丹药,然后开始原地打坐调息。 房五妹跟张子元他们对张傲秋是百分信任,所以都没有任何犹豫,接过丹药就服了下去。 总算是办完一件事,乾坤图内还没有水,趁这个机会,张傲秋一人前往离水边,找了处最是荒野的地方,将乾坤图打开,直接沉入水底,一口气灌了三个时辰,直到独叟说可以了,才将其收回。 灌完水,张傲秋又跑到狼骑军训练的地方,通过神识召回所有人狼,见面后又是一阵亲热,好一会,才连哄带骗地将这些人狼收到乾坤图内。 这一连串的忙碌,一直到天亮才弄完,然后又检查一遍,确保没有什么落下的,立马调头返回藏兵谷。 回到藏兵谷,那十九人还在打坐没有醒来,不过一个个被药物洗精伐髓,脸上都是黑糊糊的,散发这一阵阵恶臭。 张傲秋见了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好笑,也不知房五妹等会醒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从昨天进藏兵谷直到现在,张傲秋还水米未粘牙,现在也是饿了,反正房五妹他们也不是一会醒来,就去谢梦轩那里找点早饭吃。 去了还真是时候,谢梦轩早就准备好了粥跟馒头,张傲秋一连喝了三碗粥,吃了五个馒头才算吃饱,然后又找到留守的教官,告诉他们可以不用再留守,等会返回临花城交差。 等忙完这一切,张傲秋担心房五妹他们,跟着又赶了过去,刚一过去,就看见房五妹正急得到处找水,这一身臭的,让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看见张傲秋走了过来,房五妹更是害羞,不择方向地就想躲起来。 张傲秋看了不由好笑,招呼一声道:“五妹,这边。” 房五妹听了,心里犹豫好一会,最后才下定决心,低头跟在张傲秋后面,由张傲秋带着她去见谢梦轩,剩下就由她自己解决了。 那剩下的十八护卫,身上同样臭不可闻,但他们却一点都不在乎,而是热切地各自讨论自己修为增长了多少,等张傲秋再转过来,个个望着他一脸的火热跟崇敬,这样珍贵的丹药,说给就给,这样的主子是跟对了。 张傲秋却绝口不提此事,而是带他们到离水边去自行洗漱。 有些东西,不说比说了更有用。 这一通忙活,直到天色见黑才搞完,在房五妹他们洗漱期间,张傲秋问过谢梦轩,是在这藏兵谷继续呆下去,还是跟他一起回临花城?反正那么大一个宅子,空着也是空着。 谢梦轩考虑半天,说实话,以前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人少了,一大半都是女子跟孩子,晚上说不害怕,那还真是假的。 只是这个地方,倾注了他们太多的心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早已熟悉,若是现在就离开,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张傲秋也不催促,让他们自己商议,对于藏兵谷,他虽然呆的时间很短,但这里可以说是由他一手倡导起来的,现在将人员全部撤出,以后这里注定要被荒废,心里也是觉得可惜。 不过藏兵谷的价值已经完成了,该舍弃的也没必要过多纠缠。 谢梦轩等人后来也同意跟张傲秋一起重回临花城,然后又是各种收拾,这样直到晚上,一大群人才浩浩荡荡入住大宅。 第四百五十八章 玄阴玄阳 张傲秋在一群人闹哄哄地分配房间时,抽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坐调息了两个时辰。 此时月黑风高,周围开始慢慢安静下来,张傲秋抬头一看天,嘿嘿一笑,真是杀人放火,偷蒙拐盗的好天气啊。 很快出了临花城,张傲秋随手摘了两根树枝,度过离水,撒腿直往阴阳矿脉而去。 说起找宝贝,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绝对是铁杆贪货,最听不得的就是“宝贝”两个字,其实识海里的独叟,同样也是同道中人,这方面的兴趣比起张傲秋两人来说,那是只高不低,所以这人以群分,还真是上天给安排好了。 独叟一听张傲秋建议,想都没想,当即拍板今晚动手,这还是他现在修为不怎么够,虽然能元神出窍,但还不能跑多远,要不然早自个先溜过去了。 张傲秋一边跑一边道:“老爷子,我现在可是时间紧迫,今晚这事一定要成,不然可没那么多时间耗了。” 独叟一听,顿时一脸的不满,白眼一翻道:“你时间紧?哼,今儿白天,你那五妹洗个澡要了那么长时间,你小子在旁等着连个屁都不放,现在老子办点正事,就他妈时间紧了?” 张傲秋一听独叟那阴阳怪气的语调,不由愤然道:“什么叫‘你那五妹’?这跟那能一回事么?” 独叟闻言,冷笑一声道:“小子,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是你那五妹,你自个最清楚,老子还在想,这事要是让夜无霜那丫头知道了,嘿嘿,有意思。”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脸黑线,这老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即怒声道:“老家伙,你什么意思?天下不乱,你不开心是不是?” 独叟听了也不生气,跟着又是一声冷笑道:“哎呀,脾气不小啊,但是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哼,本教圣女倾心于你,居然还不满足,花倩笑那丫头老子也就不说了,这房五妹也就是你娘亲在旁牵了根线,你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只怕你心里看着那丫头貌美,早就千肯万肯了吧?” 张傲秋被独叟呛得火冒三丈,但又无话反驳,其实这事独叟只说中了一半,他之所以答应房五妹,却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他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自己娘亲。 不过这个理由又说不出口,独叟一见张傲秋吃瘪,更是得理不饶人道:“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老子跟你说……。”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元神沉声道:“都别吵了,有情况。” 张傲秋一听,自然而然身子一团,跟着右足一点,四支张开,借着刚才高速的余力,向树林阴影处悄无声息地滑去。 同时神识放开,几乎是在瞬间就锁定左边三十丈外几个快速移动的黑影,跟着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印上灵觉。 张傲秋“嘿”得狞笑一声,正好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一教二宗这几个替罪羊却是来得正是时候。 于是用功收敛气息,人如鬼魅般在树林里来回穿梭,跟着前面几人,一心想着看这次能不能捞点别的收获。 看来以后没事还是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啊,宅在家里,说不定哪天就错过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样的大好事了。 张傲秋跟了一段,前面五人在前面一处树林停下,只是等了半天,那五人就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只晓得梗着个脑袋往外面望。 张傲秋四周瞄了瞄,这里离王须亦驻地已经不远,再认真一看,前面这几个也就是天境修为,这几个家伙估计也就是一教二宗派来蹲哨的。 又等了一会,还没见什么动静,不由暗骂一声晦气,悄悄放出两条黑蛇,命令它们将前面几个解决掉,然后在此处原地等待。 以这两条黑蛇现在的能耐,解决这几个天境修为家伙到用不了多长时间,只是张傲秋觉得这两个家伙现在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再这样下去,都快成两条蛇形的猪了。 还是放它们出去活动活动,时间长了,张傲秋都快怀疑这两个家伙还能不能动了。 张傲秋交代完毕,身形一展,悄无声息地往阴阳矿脉而去。 阴阳矿脉留守了不少暗哨,这些暗哨是王须亦布置下来的,张傲秋神识扫过,人数不多,但其视角却是笼罩了整个矿脉,从这点也看出王须亦还是很有水平的,不亏“算死草”的名头。 这地方也是熟门熟路了,张傲秋隐匿身形,避过这些暗哨,直达矿洞底部。 矿洞还是以前留下来的样子,因很长时间没有人开采,四周都是灰蒙蒙一片,看了格外冷清。 张傲秋找了个四角隐蔽的矿洞,盘膝坐下,没多久,独叟跟元神两个就现出身来,张傲秋一搓手道:“干活了。” 独叟也不多言,跟元神两人一对眼,身形跟着没入石壁不见。 剩下的事,张傲秋想帮忙也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原地干等,不过他跟元神心灵相通,所以元神能看到的,他也能感受到。 独叟跟元神,从体质上来说,都是精神体,所以眼前这些坚固的石壁,对他们来说就如同空气一般。 张傲秋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阳山,占地虽广,但也有固定范围,独叟跟元神两人分工,分开绕着圈子,从最外围开始,一圈一圈往里收拢,这法子虽然笨,但却是最为有效。 只是直到两人最后碰头,却是一无所获,独叟略做停留,带着元神再深入一层,然后又从头开始搜索。 张傲秋一见,却是着起急来,阳山虽然就那么大,但这地却是可以无限深下去,天知道那块玄阳玉藏在地底哪一层,按这个找法,那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张傲秋看着元神连下三层都没有找到,顿时兴趣全无,转念一想,反正这事也急不来,干脆盘膝打坐,开始闭目调息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傲秋灵觉里突然感到一丝光亮,跟着一股灼热的气息传来。 张傲秋立即精神一振,看来这是找到正主了,当即透过灵觉凝神望去,一块通亮散发这荧光的石头悬浮在半空中,而眼前这块石头,竟然隐隐透露着一个婴孩的模样。 这样的空间,四周看不到任何实物,果然如独叟所说,是另成空间。 只是这样的空间,虽然脱离实物,但也依托于实物。 说白了,这块玄阳玉,原本也就是这阳山中的一块石头,其实体属于阳山,只是机缘巧合被孕育成玄阳玉,这就好比破碎虚空一样,一个修行者,通过修行打破这个层次的天地法则而进入上一个层次,这两个层次的空间就是彼此相隔,但又相互关联,若不关联,那修炼大成的人,想进入上一层次也进不了了。 这小家伙也算是警觉,刚刚还懒洋洋横躺着,这会霍得坐了起来,黑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下一刻,独叟跟元神两人蓦然显出身来,独叟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呵呵一笑道:“居然还修炼出人形了。” 顿了顿接着道:“小家伙,你别怕,我们可不是坏人。” 那小家伙却是不说话,只是一双大眼睛定定地望着独叟。 独叟见了,也不着急,干脆一屁股坐下道:“外面有人在挖这山,你应该知道吧?” 小家伙闻言,好半天才戒备地点了点头,独叟见对方有了回应,知道这事办成一半了,伸手捋了捋胡须接着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挖这山么?” 小家伙听了,茫然地摇了摇头。 独叟指了指小家伙屁股下那块石头道:“都是因为你自己,你被孕育成玄阳玉,而玄阳玉又孕育周边的石头,使其成为阳石,这阳石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可是一个好东西,所以他们会不停的挖。 这阳山看着是很大,但再大的山,总有一天会被挖光,到那时候,你失去了周围的屏蔽,就算是能躲起来,又能躲到哪里去了?” 小家伙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恐惧,独叟见了趁热打铁道:“老夫跟你在形质上其实是一样的,所以你对老夫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用,反过来说,就是老夫不会害你。” 说完转头对元神道:“将乾坤图打开。” 随着一道黄芒闪过,乾坤图缓缓打开,独叟指着乾坤图道:“这里面也有河山,而且这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你要是进去的话,完全可以躲在里面,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抓你。” 小家伙看着乾坤图外盈盈绕绕如水纹一般的屏障,半信半疑地站起身来,走过去,探头往里望了望,跟着又飞快的缩回了脑袋,一脸警惕地看了看独叟跟元神。 独叟见了,笑着摊了摊手,身子往后移动了一截,意思是:你仔细看,我走远些。 独叟这个举动,然小家伙稍稍放下心来,又小心地探头往里望去,这次时间要长些,接着又缩头回来看看独叟,然后又探头进去。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后,小家伙脸上露出一丝挣扎地犹豫之色,好半响后才对独叟点了点头,跨步进入了乾坤图。 独叟一见,嘿嘿一笑,吩咐元神收好乾坤图,再前往阴山。 这次有了玄阳玉在旁,玄阴玉用不了一会就找到了,而且没多说几句,就让两个一阴一阳的小家伙高高兴兴地住进了乾坤图。 第四百五十九章 陷阱 张傲秋一看事情办妥,心中也是兴奋莫名,这不仅得到两个活宝,以后真正算的上行走的豪爷,而且王须亦这一大波力量也可以完全抽出,以后是防守临花城还是派往武月城都是一大助力。 心情大好后,也就难得没有跟独叟再计较先前那些小事,一路哼着小曲,直奔王须亦驻地。 此时天已大亮,不过这四周山林还是一片寂静,一边听着周围小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一边呼吸这清晨甜香的空气,只觉这一刻,仿佛所有烦恼都在这里被净化一般,怪不得师父总是要选择归隐山林,看来还是有道理啊。 刚到驻地门口,四周人影闪动,前方出现三个黑衣蒙面人,先前一人看见张傲秋,抱拳行礼道:“原来是小先生。” 张傲秋见了跟着抱拳回礼道:“劳烦这位老哥帮忙向王先生通报一声,就说张傲秋求见。” 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王须亦沙哑的声音道:“小先生真是客气,王某还没有这么大的脸面当得起这个‘求’字。” 跟着后面树立转出一个身着灰色长袍,带着面具的人影,那身长袍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只是从那面具后露出的双眼里,透露着无尽的落寞,使得整个人影远远看去,更是有一种悲伤萧索的感觉。 张傲秋看了,心里不由暗叹口气,上前几步,哈哈一笑道:“王先生,多日不见,可是别来无恙啊?” 王须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跟着道:“拖小先生洪福。” 说完右手一引,接着道:“这边请。” 等张傲秋走上前去,王须亦才举步跟在其后,到了驻地,两人随意坐下,王须亦倒好一杯茶送给张傲秋道:“小先生今日过来,不是专程来看望王某的吧?” 张傲秋闻言,抬头瞟了一眼王须亦露出的双眼,眼神回复古井无波,心中一动,不过还是老实答道:“王先生,小弟这次过来,虽不是专程看望先生,但却是来为先生送行。” 王须亦闻言一愣,沉吟半响后道:“送行?难不成阴阳矿脉出问题了?” 张傲秋听了哈哈一笑道:“王先生不亏是‘算死草’,一听就明白,是这样的,这阴阳矿脉以后也就是两座石头山,里面的阴阳石已经枯竭了,就算是挖,也挖不出多少了。” 王须亦听完,先是狐疑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半响后才道:“若是这样,小先生完全可以知会云城主,让云城主对这边的人手进行调配,现在小先生亲自过来,只怕不只是要为王某送行这么简单吧?” 张傲秋闻言“呃”了一声,捎捎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小弟死这样想的,反正这人手是要撤走的,只是在撤走后,能不能给一教二宗留个念想呢?” 王须亦一听,眼睛一亮,“哦”了一声道:“小先生计将安出啊?”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道:“是这样的,小弟在昨晚过来之前,在路上遇见几个一教二宗的人,这些人就潜伏在离驻地不远的地方,估计是派来盯梢的,从这点来看,一教二宗是不想放弃阴阳矿脉,但估计手上人手不够,所以只能派人日夜盯着。 既然这样,那小弟想,若是将这驻地多布置一些假人,但从外面看,又好像一切如常,然后在这驻地布下陷阱,等一教二宗识破假象后,派人进入驻地查探的话,嘿嘿。” 张傲秋说完,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还有那阴阳矿脉里面,矿洞又深又暗,小弟想,若是在这矿洞里埋上大量的,然后再做一个引爆的机关,到时候随着一声震天响,那家伙就精彩了,哈。” 王须亦听完,思绪跟着张傲秋转了过来,沉吟好一会后道:“在驻地里布置假人,这招最多只能拖上三四天,而且这里布置机关,若对方是高手,并没有多大用,但在心理上却可以让他们感到我们……。” 说到这里,王须亦突然眼睛一亮,沙哑的声音略显兴奋地道:“哈,我有办法了。” 顿了顿接着又道:“只是阴阳矿脉有两个矿洞,要想用,那这个法子只能用一次,不知道小先生认为应该将安放在哪一个矿洞里呢?” 张傲秋闻言,托腮皱眉想了一会后道:“阳。” 说完不动声色地迅速看了一下王须亦的眼睛,只见对方眼中一丝赞许闪过,接着就听王须亦道:“既然小先生选择阳脉,那就定在阳脉好了。” 张傲秋听了,心中暗叹一声,但也不好说什么,跟着站起身来,抱拳道:“王先生,小弟这就回临花城,将这里的事情跟云城主一一说明,明日小弟就要转返武月城,此地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还望先生珍重。” 王须亦闻言,跟着站起身来,呵呵一笑道:“若是这里事了,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张傲秋闻言一愣,诧异道:“难道王先生也要前往武月城?” 王须亦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孤寂、不舍跟悔恨的光芒,跟着却是微一摇头,笑而不答。 张傲秋告别王须亦,在先前树林里将两条黑蛇收回,认准方向,展开身形而去。 等在云历那里将事情办妥后,张傲秋回到大宅时,宅子里这下显得热闹多了。 张傲秋背着手,在陶管家跟陶翠翠的陪同下一一看过,表示很满意,特别是后院那一大块空地,陶管家让家丁将其完全清出,做成一个孩子们读书跟游玩嬉戏的地方,不仅空地得到利用,而且给这个大宅子也增添了不少的生气。 最后又问了陶管家手上还有没有结余,虽然阿漓走得时候,留下了一大笔银子,但现在这么一大家子人,各种开销就大多了,所谓坐吃山空,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得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张傲秋简单用过午饭后,跟着挥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岭南张家,向自己双亲报平安,另一封则是给曲兰城的尤三娘,让她记得每月向宅子里送一笔钱过来,这笔钱先记账上,最后从千金台那一份份子钱里扣。 这些事情都办妥当后,张傲秋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然后收拾好东西,跟房五妹及陶管家一一交代后,转身出门,直奔武月城而去。 三日后,子夜。 阴阳矿脉这片山林里漆黑一片,二十多条黑影,借着夜色悄悄往先前王须亦他们所在的驻地靠拢。 走到近前,先前一人身子一顿,右手握拳,身后黑衣人一见,立即静伏不动。 跟着两声鸟鸣声响起,片刻后前方树林传来三声夜枭声,声音一落,一个黑衣人从树林深处转了出来。 两边一接头,后面那人拱手低声道:“上者。” 先前那人“嗯”了一声,然后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面那人闻言恭声回道:“上者,前几日派出的二十一组,到昨日没有消息,属下觉得蹊跷,今日前来查探,发现二十一组全部死在前面树林里。” 上者听了,沉声道:“全部死了?怎么死的?” 后面那人道:“被蛇咬中,毒发身亡。” “蛇?!” “不错,所以属下更是觉得蹊跷,现在还没到开春,蛇类现在根本就还没有出来,而且从那些人所处的位置来看,周围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显然是一击致命,但这就有问题了,这些人都是天境修为,按说有一人被蛇咬身亡,其他人应该立即有所反应,怎么可能一个个都呆着原地,任由蛇咬?” 那上者听了,沉吟半响后也没有个答案,当即道:“带我去看看。” 后面那人闻言应了一声,转身带着上者往树林而去,其他人则散入黑暗中,全力戒备。 上者到了现场,地上静静躺着五具尸体,尸体还保持着往外张望的姿势,只是此时已经身体僵硬,没有丝毫动静了。 上者四周小心查探一番,确实如后面那人所说,都是被蛇咬中身亡,只是眼前这一切,怎么也说不通啊,难不成还有五条蛇同时行动?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当这几个家伙倒霉,哪里不好蹲,偏偏要选这里,这一下捅了蛇窝了,估计是打搅了蛇睡觉,然后暴起伤人,干脆也懒得去管,跟着转移话题问道:“你说的第二个问题了?” 后面那人闻言回道:“上者请跟我来。” 两人往前潜行一段后,后面那人拨开前面的树枝,指着不远处一个人影道:“上者你看,这个人影在属下昨日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直到现在还是这个模样,属下怀疑对方是否只是用些假人来迷惑我们?” 上者看了一会,还真是如此,当即问道:“可有派人前去查探?” 后面那人闻言立即回道:“属下怕打草惊蛇,所以一直只是监视,没有行动。” 那上者听了,不由心里暗骂一声:你他妈这不是让老子背锅么? 不过骂归骂,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谁让他是这块的负责人了? 第四百六十章 环环相扣 上者又等了两个时辰,上面那个人影依旧一动不动,这种情况,上者心中也没有底,但像这样干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思来想去,干脆把心一横,噘嘴发出暗号,先前隐入山林的那些黑衣人,跟着现出身来。 上者恨恨地瞟了上面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小声道:“一组向左,二组向右,三组跟我一起,目标:敌方驻地。” 周围黑衣人一听,立即一声不吭各自行动。 这也不是这上者敢担当,把最危险的任务抗在自己肩上,而是因为阴阳矿脉的事情拖了太长时间不能解决,不仅不能解决,反而损失不少人手,惹得上面三位大佬大发雷霆,据说被处死的就有好几个了。 可是对方也不知道是哪方大神在那坐镇指挥,实在是太阴险了,在驻地周围到处布满了陷阱,而且这些陷阱是防不胜防,往往在你认为最危险的时候,反而是一马平川,等你刚松口气,以为没事了,结果后一脚就踏入陷阱。 这些陷阱不仅能杀人,还能示警,还没等人调配好,对方已经知晓了,来硬的吧,对方占据天时地利与人和,而且好手也不少,根本就不怂你,可是玩计谋吧,几番较量下来,好像对方那家伙始终技高一筹。 你说不打他驻地,直接进攻阴阳矿脉,要是这样,那就真是倒血霉了,对方那家伙放着你直入矿脉,但只要进去了,他会将所有出口全部封死,出又出不去,而且也不打你,专门留着你当诱饵,等外面一来人救,对方就往死里揍,上一次就是这样,为了陷入矿脉的一百多人,人没有救着,反而倒贴了五百多人,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对于这个上者来说,若是这次指挥不力,那后果就是不堪设想,以其被那些没有人性的人拿自己来验证刑拘的可靠性,还不如战死在沙场,至少对自己家人来说,还能给他们留点好处。 上者自接到消息,为了以防万一,这次带了自己小队的所有好手,灵境修为的,加上他自己就有五个,其他十来个都是天境修为,就这样的阵仗,打架可能不靠谱,但搞个侦查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吧? 但即便是这样,上者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是担心前面树林里又会出现陷阱,二是担心这本就只是对方一个诱敌之计。 还好前面一段路还算顺利,等他们五人摸到近前一看,还真不出所料,那站着的人影就是一个假人。 只是这假人做的也太逼真了,若不是不能动这一点缺陷,只从远远看去,还真是很难发现端倪。 上者见状心中不由长松口气,这一路精神高度集中的走过来,还真有点吃不消。 然后五人散开,将其四周又仔细搜查一遍,确认没有陷阱后,其中一人发出暗号,将散布在外的人手召拢过来。 上者仔细看了看四周地形,对方驻地离现在所在的位置,只有不到一里地的光景,这个范围已经是防范的核心区,只是刚才散布在外的人手回来,并没有惊起对方境界,难道对方真的是已经撤离了? 但是没有道理啊,这好好的,怎么所走就走了?难道阴阳矿脉他们不要了? 陷阱,绝对是他妈的陷阱,这是想勾着老子进瓮的。 上者开始决定按兵不动,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思前想后,又开始犹豫,好半天后,最后把心一横,若是办不成差事,反而死的更惨,还不如赌他一把。 想到这里,上者左手在左前方一圈,跟着变拳成刀,往前一指,左边立即分出十人,成一字型排开,互相拉开一丈的距离往前潜去。 跟着右边又是十人,剩下五人则在上者带领下,直捣黄龙。 只是这一路过去,都是有惊无险,一盏茶功夫后,一群人一座木房子前面汇合。 上者从面前所有人看过去,所有人都是默然摇头,也就是没有遇见敌人。 上者一见,不由心头一阵狂喜,左右各将近十丈的网收过来都没有遇见一个敌人,那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真的撤离了,这下还真他妈赌对了。 想到这里,上者顿时觉得一阵轻松,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木屋,只剩下这一处,这该死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 不过功亏一篑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所以虽然接近成功,但还是小心翼翼将人手分开,一队五人往左,一队五人往右,将这木屋团团围住。 上者一马当先,脚步缓慢向前滑去,整个人中心始终落在后腿上,一旦伸出去那只脚发现问题,后腿可以立即发力,在最短的时间里脱离险地。 这一路小心,果不其然,在进入木屋的门口,探出去的右脚感到地面一丝松动,上者见了嘴角一裂,冷笑一声,右手一挥,跟着指了指脚下,旁边立即围过两人蹲下身来,仔细检查脚下土地。 没多久,一个翻板就露了出来,上者反手取出背后的盾牌,持刀往翻板上一杵,还没怎么用力,翻板已经自行翻转,没有箭矢射出,但却露出了下面黑黝黝的洞口。 周围的黑衣人跟着聚到上者身后,此处已到木屋门口,这处陷阱一除,后面再有陷阱的机会就小多了。 正当这些人长松口气,异变突起,后面地面突然裂开,原先站在此处的几人,根本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后招,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觉脚下一空,几声惊呼还没叫完,就落入坑底,跟着声息全无。 上者跟左右两人也算是运气好,正好站在两个陷阱中间的实地上,但饶是如此,依旧被惊出一身冷汗。 人一落下就没了声息,显然下面暗藏的利刃上涂有剧毒。 太狡猾了,太他妈阴险了,前面那块翻板,不管你是否破除,只要翻板转动,就已触发机关,只是没想到这机关居然还能延时这么长时间。 布置这个机关的人,该是对人心有多透彻的了解,他就那么确定,第一个机关被触发后,后面就一定还有人会停留? 上者低头望着坑底,脸色阴冷,心中早已将布置陷阱的人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可是再怎么问候,也不能让时间倒流。 而且现在看来,前面这个木屋里只怕还有更大的陷阱等着他。 想到这里,上者霍然回头,那栋静静坐落在山林间,虚掩着房门的木屋,一时犹如一尊择人而摄的野兽,透露着阵阵杀气。 上者微一摆头,嘴里发出一声暗号,左右两边人闻声往后撤。 上者指了指右手边的四人,低声道:“你们四人去砍一个长木桩过来。” 反正这周边也没有其他人,也顾不得这多,再什么也比不上小命重要。 很快一根一抱粗,长约三丈的木桩抬了过来,上者接过木桩,体内真气运转,单手霍得将其拿起,右手再其后猛然一拍,那木桩顿时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往前面房门撞去。 “轰”得一声响,眼前的木门顿时四飞五裂,化为木屑四散开来,跟着屋内又传来一阵阵碰撞声,半会才停息下来。 一群人在外等了一会,眼睛都瞪大了看着木屋里面,只是里面又陷入寂静一片,再没有声音传出。 上者又等了一会,才低喝一声道:“上。” 前面有木桩趟路,也不用再担心脚下,一群人分开进入,留两人在外警戒。 进了屋内,里面光线更是暗淡,上者右手入怀,掏出一个火折打燃,刚才飞进来的木桩斜斜地歪躺在前方,周边地上乱七八糟地散乱着撞坏的桌椅。 只是这木屋分为内外两个进间,内间比外间要高,中间用木柜隔开,刚才的木桩正是撞在木柜上才横躺在下面。 内间又有一张大桌,桌子的尽头隐隐好像坐着一个人,上者一看,冷笑一声道:“装神弄鬼。” 说完右脚一勾,一张破椅带着风声直往那人撞去,只听“砰”得一声,那人影跟着被撞到在地。 上者左右看了一眼,跟着举步上前,走到近前一看,原来那个人影还真是个人,不过只是个假人。 旁边一人将假人扶正,却见那假人右手中握着一卷书卷,那人将书卷取下,递给上者。 上者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蠢货,这里将是尔等的葬身之地。 后面还有一个极其嚣张跟鄙视的手势,上者一看,想起这一路走过来的憋屈,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冷哼一声,长刀出鞘,狠狠斩向那假人脖子。 “咔嚓”一声,那假人脑袋应声飞起,只是上者从刀锋上传来的力道,感觉好像砍到了什么硬物,心头不由亡魂大冒,“机关”两个字刚刚出现在脑海里,就听见四周发出细小的机阔声。 紧接着,就是漫天如牛毛一般的细针无差别地飞出,这细针由机阔之力发出,虽细但力道极猛,在这空间有限的房间里如雨丝一般肆虐。 屋内的人一时哪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前面如此小心,只是在这最后一下上没有憋住,让对方放了大招,实在是太可惜了。 细针劲道虽大,但只要护住要害,还伤不了命,只是这细针一入体,立即感到一阵发麻,显然针上也是喂了毒的。 上者第一个反应过来,长刀回卷,将身子团团护住,但即便如此,任然在这如雨般的细针里,被扎中几根,片刻后,就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心中不由长叹一声:他妈的,还是没斗过啊。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一声巨响 在外面警戒的两个幸运的家伙,此时却是一脸懵逼,半天之后,才敢打燃火折进去查探,看着里面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还好其中一人聪明,退出后立即向上面报告,不过报告里只写:阴阳矿脉范围内,敌人已经全部撤离,至于其他的则是一字不提。 果然上面立即回复消息,让他们原地待命,马上会有大队人马过来接手。 原地待命是可以,但现在整个小队只剩下这么两个,而且还是毫发无损,那要是上面看到了,只怕还是小命难保。 干脆把心一横,两人各自互砍几刀,然后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刚刚处理完,上面人就过来了,一看这两人德行,上面那人跟着问起,其中一人沉声道:在我小队到达的时候,敌人正在撤离,撤离原因不明,我小队立即进行跟踪,只是在最后却不小心被对方发觉,一场大战下来,就只剩属下两人了,属下等本想拼死一搏,但想到还有消息要传递出去,所以就且战且退,最后侥幸不死。 上面那人一看两人包扎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知道他们所谓的要传递消息只是一个幌子,只不过是一个逃命的借口,但也只是“嗯”了一声,难得没有再追究,只是问起了阴阳矿脉周围的情况。 两人一听,立即煞有其事地将这周边地形一一说了一遍,特别是敌方原来驻地,更是说的详细,至于其他的地方,比如阴阳矿脉内还有没有敌人暗哨,则就是睁眼说瞎话,反正所有地方都细致查探过,一个鬼影都没有了。 至于是不是真没有了,那就只有老天知道了。 上面那人一听,沉吟片刻后,决定还是直入阴阳矿脉,至于那些损失的人手,却是连看一看的兴趣都没有,比起收回阴阳矿脉来说,损失区区一个小队又算得了什么? 为了防止万一,在大队人马开拔前,还是放出了斥候,一个时辰后,收到消息,阴阳矿脉内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 那两人一听,心头长松口气,不由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庆幸。 进入矿脉后,人手迅速散开,扼守有利地形。 由于阴脉矿洞离矿场最近,前面探路的人习惯性就要进入矿洞进行查探,还没进洞口,就被上面叫停。 对方毫无缘由地撤离,四周空无一人,若是对方临走还布置有什么埋伏之内的,必然是选择在隐蔽的位置,阴脉洞口正对矿场,人员来往频繁,即使再精密的布置,稍有疏漏,就会前功尽弃。 所以就算是再蠢的人,也不会将自己的杀招布在谁都能发现的地方。 那要么整个矿区没有问题,要有问题,必定在阳脉矿洞里。 前方探子听命立即调头,人员距离拉开,缓慢进入阳脉矿洞,至于那两个包成粽子一样的倒霉蛋则在矿区呆着,收回阴阳矿脉可是大功一件,多一个人,自己在这份功劳里就会少得一份。 这两家伙对这心知肚明,因为这事他们以前也没少干,不过脸上却不敢有半分不满,很自觉地到矿区门口警备去了。 矿洞里各个分支洞口实在太多,但上面那人也不着急,将外面人全部调进来,一个洞口挨一个洞口搜。 所谓人多好办事,支洞虽多,但很快也被排查完,直到最后到达主洞洞底,前面却传来消息,说是有东西。 上面那人一听,还以为找到什么宝贝,兴匆匆跑过来一看,却见在洞底立着老大一块墓碑,墓碑上用刻刀刻着“一教二宗之墓”六个大字。 那人一看,鼻子都快气歪,不过他为人谨慎,虽然生气,但却是很仔细打量着墓碑周围的情况。 洞底周围的岩石上,均是蒙着一层薄薄的细灰,这跟来时路上见到的都是一样,这是很久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而在墓碑四周,则有着一些凌乱的脚印,并且地上有明显拖拽的痕迹,脚印有可能是自己人刚刚留下的,但那拖拽的痕迹,就很明显表明这墓碑是从外面运进来的。 既然是从外面运进来的,而且周围山壁又没有重新开凿的痕迹,那这东西,也不过是对方用来发泄跟嘲弄的一个把戏。 上面那人看了,心中有了底,当即冷哼一声,腰间长刀瞬间出鞘,“唰”得一声,将眼前墓碑一刀斜斜地斩为两段。 上面一截受力飞到一旁,跟着重重落下,惹起老大一阵尘埃。 上面那人见了,心头直叫晦气,抬起右脚,将那剩下的一半一脚踢飞。 随着下面半截墓碑飞起,在阴暗中突然出现一丝火花,那人“咦”了一声,正要俯身前去查探,接着就听见“轰”得一声巨响,跟着眼前看到偌大一团火苗从地底升起,然后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推起,身不由己地往后飞起,再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外面守在矿区门口警戒的两个家伙,突然感到脚下一阵晃动,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听见阳脉矿洞内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两人对望一眼,不由大惊失色,飞快跑去查探,却见阳脉那老大一个矿洞洞口里,正往外喷出如来自地狱般的黑火,其中夹杂着大量的碎石跟灰尘,一时仿佛到了末日一般。 再接着,阳脉上面的山体因为失去支撑,整体“轰”得一声往下塌陷,然后就只剩下漫天的灰尘,四周又陷入先前的寂静。 两人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半天回不过气来,跟着又是一脸的庆幸,这他妈真是老天开眼啊,又捡回一条小命,接着又是愁容满面,眼前这事又该怎么跟上面汇报了? 阴阳矿脉这里的事情,张傲秋是不知道了,他现在是紧赶慢赶,终于在三日后赶到了落梅镇。 一进落梅镇,张傲秋屈指算了下日子,从十六的回临花城到现在,也有六天时间了,那现在就是二十二,估摸霜儿他们也都到了。 这个念头闪过,张傲秋立即将神识放开,就那一瞬间,以前在落梅镇落脚的位置就如立体一般出现在脑海里。 张傲秋低声“嘿”了一声,看来灵觉提升一层,神识能自动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地方,这还真是意想不到。 落梅镇内,一众狼骑士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做各的事情,紫陌正跟一帮人海吹胡吹,而铁大可则是一个人默默发呆。 再往外,则是多日不见的心爱的霜儿,一身白衣坐在镇口外的一块大石上,手托香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看到这些熟悉的兄弟跟日夜思念的玉人,张傲秋心里顿时泛起一丝暖意。 不过现在赤金铠甲跟那帮人狼都还在乾坤图内,还得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将它们放出来。 随即神识转移方向,在旁边的大山里找到一个小山坳,地方倒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临时用用也就足够了。 等张傲秋将人狼跟赤金铠甲全部搬出,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这期间还听了独叟一连串的抱怨:这些人狼在里面到处拉屎撒尿,将自己好不容易整理的仙地搞得乌烟瘴气,以后这些东西,都给送远点,别指望老子给你收拾。 张傲秋发现自从带上房五妹后,这老小子就一直各种不满,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总之怎么看怎么不舒坦。 张傲秋后来也想了想,独叟做为圣教老前辈,替夜无霜说话也说得过去,再说了,对于房五妹这事,连他自己都没有个定数,所以对独叟的抱怨,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低眉顺眼一声不吭。 独叟却不管张傲秋是不是低眉顺眼,等张傲秋事一办完,立即让元神收了乾坤图,哼唧哼唧地又回去了。 张傲秋伸了个懒腰,命令啸月在此看守,自己则一个转身,迫不及待地往夜无霜落脚的位置而去。 夜无霜自接到张傲秋书信后,立即将手头事情安排妥当,离山赶往落梅镇,这几个月不见,当真如隔三秋,也不知道这小色鬼现在又在做什么? 正想着,夜无霜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定睛一看,却见张傲秋正双手交叉胸前,身子斜靠在大树上,望着自己盈盈而笑。 夜无霜看了心头莫名一阵跳动,眨巴了下眼睛,起身刚要招呼,再睁眼时,前面却是空无一人。 夜无霜见了不由一愣,难道是自己思念心切,产生幻觉了? 正伤感着,突然腰肢一紧,跟着耳边传来一声低语:“霜儿,可是想我了?” 夜无霜听了,豁然转身,抬眼一张笑语吟吟的脸,不正是那个冤家又是谁? 两人四目相对,夜无霜刚要说话,却见眼前大头逼近,跟着自己小嘴就被一把堵上。 夜无霜本能地“呜呜”几声,想要提醒张傲秋后面还有人了,但一会就双手环抱张傲秋腰身,丁香暗吐,热烈地反应,一时两人都沉醉在这动人的意境里。 第四百六十二章 狼骑成军 良久过后,两人唇分,夜无霜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害羞地将身子偎依在他怀里。 张傲秋环抱着怀里的玉人,轻轻抚摸着她背后如水的长发,鼻端嗅到那一丝丝处子的甜香,感到此刻天地都圆满了。 张傲秋跟夜无霜是共过患难,感情最是深厚,在后来登基称帝后,将夜无霜立为东宫皇后,母仪天下,并诏书天下,为圣教洗刷几百年魔教的名声,将圣教尊为国教,亲书“护国基石”牌匾,悬挂在圣教“红日阁”顶。 而这个殊荣,连无极刀宗都没有,可见张傲秋对夜无霜的情意。 两人静静相拥好一会,夜无霜起身定定地望着张傲秋道:“阿秋,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张傲秋“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我也是。” 顿了顿接着一笑道:“不过我们之间的话有空再长聊,现在带你们去看看我带回来的好东西。” 说完扬天一声清啸,正说得口沫横飞的紫陌跟发呆的铁大可,闻声顿时霍得站起,紫陌哈哈一笑道:“老铁,是秋哥,是秋哥回来了。” 铁大可闻言,用力一点头,古板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众人沿着声音赶过来,却见前面一块大石上,并肩站立着一青一白的一对男女,长风吹过,衣决飘飘,真个宛如神仙眷侣一般。 紫陌见了,暗自嘀咕一句道:“想老子也是玉树临风,却被这小子抢了风头。” 铁大可在旁听了,咧嘴一笑,无语地摇了摇头。 张傲秋见众人过来,一跃下了大石,扬天哈哈一笑道:“各位兄弟,都别来无恙啊?” 众人热烈地回了一声,紫陌跟铁大可上前,三兄弟互锤一拳,紫陌道:“秋哥,你这趟岭南之行,可是大有收获啊,居然找到了伯父伯母,还当上了张家少主,当真是可喜可贺,今晚我们可要好好庆祝庆祝。” 张傲秋闻言,嬉皮笑脸一拱手道:“好说,好说。” 跟着看了看后面的狼骑士道:“这事有空再聊,现在我带你们去看看好东西。” 说完招呼一声,转身带头而去。 一众人走到先前的山坳,远远就看见站得整整齐齐的人狼,均是一声欢呼,各自上前去找自己的坐骑。 这些狼骑士跟人狼一起呆了好几个月,从开始的生疏,到后来的心意相通,其中的磨砺各人自知。 也正是因为这份磨砺,也在人与狼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此时再见,更是一阵亲热。 张傲秋等他们亲热够了,一指旁边码得整齐的木箱道:“这是我带回来的赤金铠甲,人人都有,你们自己去找,箱子上都刻有名字。” 众人一听,又是一声欢呼,那箱子一看都是精工打造,那箱子里的铠甲岂不是更是极品? 各人闹哄哄地找到自己的箱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到箱内的铠甲,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就像色狼看见极品美女一样,就差留哈喇子了。 张傲秋看这一众人的德行,暗自一笑,跟着道:“都给我将铠甲穿起来,让我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武月城,也让他们见识见识。” 众人听了又是轰然一笑,一个个忙着穿上铠甲。 夜无霜是女人,抱着箱子另找一处地方去穿戴。 紫陌边穿边道:“秋哥,这些东西你一个人是怎么弄过来的?” 铁大可听了,在旁悄悄一桶紫陌,紫陌立即明白过来,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老铁,等会也让你看看,老子穿上铠甲是多么的英明神武,哈。” 张傲秋跟着一起,也穿上铠甲,紫陌一看张傲秋头上两根冲天辫,奇道:“秋哥,你的怎么跟我们的不一样?” 张傲秋闻言撇撇嘴道:“那当然了,我这可是亲爹送的,当然不一样了。” 说完“啊”了一声道:“对了,你们三个的铠甲也是他送的。” 正说着,夜无霜身着铠甲从前面树林转了出来,这身铠甲当真是用了很大的心思,完美衬托出夜无霜傲人身材,看上去又是英姿飒爽,一刚一柔的结合,让众人看了均是眼前一亮。 夜无霜见一众人都盯着自己看,不由脸色一红,跟着杏眼一瞪道:“看什么看?” 众人见了,又是哈哈一笑。 张傲秋跟着也是一笑,转头却见几乎每人都在狼鞍下别着一把长刀,当即上前,疑惑地抽出一把,只见刀身雪亮,屈指一弹,竟然发出阵阵嗡鸣声。 张傲秋挽了个刀花,只觉刀身沉重但又不僵硬,不由脱口赞道:“好刀。” 这批刀可是云历花费重金打造,因为狼骑速度快,若用长剑及短兵器,根本无法发挥劈砍的功效。 这刀,夜无霜也有,只是张傲秋跟紫陌,还有铁大可本就是用的长兵器,所以就没有另行打造。 不仅如此,在每个狼鞍上,又另行设计六个卡槽,每个卡槽安放一把连弩,这连弩由陈公进行改造,将连弩跟箭分开,短箭事先安放在箭夹里,一个箭夹射完,退出更换新的箭夹,就又可以发射。 这个改装,保证的箭矢的连续性,特别是在冲锋的时候,可以用大量的箭矢对敌人进行先期压制。 当然了,所有的箭矢都是喂了剧毒的。 张傲秋见众人收拾妥当,也有心想检验一下狼骑军的军姿,当即断喝一声道:“列队。” 声音一落,先前嘻嘻哈哈的人群,各自带着自己的坐骑,迅速列队站好,虽然山坳地势有起伏,但整个队势依旧整齐划一,人员目视前方,更难得的是,所有人狼都是狼首高昂,一声不吭,一时场上气势沉凝,仿佛山雨欲来前的压抑。 张傲秋暗自算了下时间,前后用了不到十息的时间,这样的表现,就算张傲秋有心找茬,也是无话可说。 一支铁血军队,最重的就是军纪,所以狼骑军不论在哪里,每日的训练都不会落下,现在也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张傲秋满意地点了点头,右手一挥道:“出发。” 所有人听了,同时向前迈出一步,跟着左脚踩上脚蹬,身子一翻,身子稳稳坐在狼鞍上。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铠甲砰击,发出整齐的“哗哗”声。 由于山林地势限制,狼骑不能成排同时前行,于是方队分裂成线,成长长的“一”字,如长蛇一般往前。 一会功夫后,前面武月城在望,张傲秋心中不由想起了花倩笑,不知道现在这个俏娇娃又在做什么? 跟着念头一转,现在死域人大军压境,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狼骑机动性强,要是现在前去偷袭一番,不知道又有多大的机会? 想到这里,张傲秋神识放开,如水一般往前武月城外掠过,一时景色飞速变换,一一映入识海。 突然间,张傲秋灵觉一动,神识自然而然转向,没走多久,就看见前方混战的场面。 在神识高速掠过中,张傲秋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师父,还有雪心玄跟花倩笑带着三百多人,陷入了死域人重重包围之中。 张傲秋看了,不由大吃一惊,再一细看,围攻的死域人至少有万人以上,将中间木灵他们团团围住,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地往中间围成的圆圈冲去。 而围成圆圈的这些人,显然已经力战多时,人员已经出现疲态,时刻都有人被杀倒下,还好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虽然有同伴倒下,但圆圈始终有收有放,不让死域人将队形撕裂。 张傲秋立即回头大喝一声道:“全体都有,全速前进。” 胯下的啸月跟张傲秋心意相通,张傲秋念头刚起,啸月已完成加速,后面的狼骑见了,立即加速跟上。 啸月的速度已经提到极尽,但张傲秋依旧觉得太慢,转头对身后的夜无霜道:“霜儿,师父跟心姨他们被死域人包围了,你们跟着啸月,我先行一步。” 说完身子一纵,从狼鞍上跃起,脚尖用力,身形如流星划过,再一转身,就消失不见。 后面的紫陌见了,不由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我曹,这是个什么情况?” 夜无霜一听师尊被死域人包围,顿时心焦如焚,双腿轻夹狼腹,嘴里娇喝一声,越众而出,紧跟前面的啸月。 场上围成一圈的人,拼死往前方树林突围,只要进入山林,生存的机会就要大上许多,而死域人也看出这点,在此边集结重兵,犹如厚厚的岩层一般,始终凿穿不透。 这种情况,任谁都是无计可施,除了死拼以外,别无他途。 木灵见了,心中暗叹一声,体内玄功默运,脸上升起一丝潮红,跟着跳出圆圈,长刀翻飞,一时犹如神力相助,所向披靡,顿时将前面清理一空。 旁边的雪心玄一见,顿时吓了一跳,木灵现在的情况,一看就知道是使用了潜能,当功力运转到最高峰时,就会自爆,玄境高手的自爆,可以波及方圆十丈的范围。 有了十丈的范围,后面突围的机会就大多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沙场逞威 雪心玄对这当然知道,顿时历啸一声道:“阿灵,你要做什么?” 木灵手中长刀,如钻子般直往前进,他现在不在乎能杀多少敌人,而是尽量进入敌方人多的地方,这样才能在最后自爆的时候得到更大的杀伤效果。 木灵长刀护住身子要害,闻声嘶喊一声道:“心儿,活着回去。” 木灵这一声,顿时让雪心玄心如刀绞,脱口喊道:“阿灵,不要啊。” 而就在这一刹那,围攻的死域人趁其不备,长刀“唰”得往雪心玄颈部直刺过去,旁边的花倩笑见状,来不及格挡,身子一滑,挡在雪心玄身前,“噗”得一声,左肩顿时被刺了个对穿。 花倩笑脸色一白,却是一声不吭,右手长枪抛出,迅速抽出腰间长剑,剑花挽过,偷袭那人立即颈部鲜血迸射。 雪心玄听到动静,转身回头,一看花倩笑情况,知道对方是舍命相救,这种情况,若是不及时救治,仅仅因为失血就会让人手脚无力,很快就会被乱刀分尸。 雪心玄银牙一咬,手中长剑回转,将花倩笑护住,眼中却是一片木然,心中暗念道:你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在这关键时刻,远方隐隐传来一声长啸,雪心玄跟花倩笑听了不由精神一振,这是张傲秋的声音。 啸声刚起,就迅速接近,跟着四支长箭带着风雷之声,瞬间即至,将木灵两边的敌人犁了一空,箭矢犹自去势不绝,射入后面山林不见。 这四箭是张傲秋含恨全力出手,半步化境的内力加持,又岂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抗的? 木灵顿时觉得压力一轻,但他现在功力已经运转快到极致,现在想要停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四箭过后,又是一箭,只是这一箭却是直抵木灵后背灵台大穴,箭矢被去了箭尖,一触即掉,力道用的刚刚好。 而木灵顿时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脚步踉跄,跟着围过来的死域人长刀举起,眼看就要被乱刀砍杀,空中一道耀眼的绿芒亮起,围着木灵一转,漫天的血雨飞起,周边的死域人被无声地划为两截。 接着一个脸带赤金面具,身着赤金铠甲的人影出现,身形护住木灵,丈余长的绿芒环转一圈,犹如死神的长鞭一样,尽情收割着性命。 雪心玄一见木灵被救下,心里一块大石顿时落下,精神一振,剑光暴涨,同时左手抓住花倩笑的腰带往后一带,将她带入圆圈内。 张傲秋一到,花倩笑心里就莫名安稳,知道马上就是要突围,若是再逞强,伤势过重,必将成为拖累。 所以也不矫情,一入圈内,立即右手握着插入左肩的刀把,狠心一抽,一道血箭飙出,跟着一阵挽心的疼痛传来,忍不住闷哼一声,感觉眼前金星直冒,知道是失血过多的后果,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花倩笑深吸口气,缓和过来后,右手在左肩大穴上连点,先止住流血,然后割下衣摆,将伤口简单包扎起来。 雪心玄百忙中抽眼看了一下花倩笑,花倩笑的这股狠劲,让她心中百感交集,不由生出一丝怜惜跟敬佩,以前只知道武月城有个花倩笑率众抵抗外敌,但未曾见面,而这段时间的相处,特别是今日战场舍命相救,让她觉得,以前对武月城的所有援助都值得了。 张傲秋左手将木灵拦腰抄起,同时绿色真气涌入,护住其丹田跟心脉。 此时张傲秋,心中涌起了滔天的杀气,若不是机缘巧合今日赶到,若不是自己有神识,过了这一刻,可能他的这些至亲就一个都不在了。 这些死域人,都得死! 张傲秋刀芒杀伤力太强,惹得四周的死域人一时只围而不敢攻,张傲秋趁机向圆圈靠拢,现在不是耍威风的时候,因为在这样四面环敌的情况下,哪怕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有可能救人,也可能有人丧命。 张傲秋一靠近圆圈,左手一抖,将木灵隔着人墙抛入圈内。 他这一抛,用的是柔劲,圈内的花倩笑见了,右手轻轻一带,将木灵接住,跟着耳边传来一声带着滔天恨意的断喝:“护住他。” 花倩笑闻言,一声不吭,右手抄起长剑,躬身站在木灵前方,眼神冰冷,犹如一头择人而摄的雌豹。 同时娇喝一声:“所有人听令,收拢防护圈。” 张傲秋听了,心里暗赞一声,现在防护圈越小,他的机动性就越强,到底是领兵打仗的人,临危不乱。 而这时,敌方后面传来一声高昂的螺号声,四周的死域人一听,立即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脸色狰狞地发动决死攻击。 张傲秋真气高速运转,人如陀螺一般,围着防护圈迅速转动,但他速度再快,也只能一晃而过,不能面面顾到,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防护圈就会被冲破,到时候被分而围之,就是张傲秋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扭转乾坤了。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远方大地出来一阵阵震动,跟着又是一声长啸声起,雪心玄听了不由一愣,怎么霜儿也来了? 夜无霜依照张傲秋书信时间,于老历二十赶到落梅镇,为了怕错过跟张傲秋会面,所以一直没有进武月城跟雪心玄碰面,雪心玄也只是接到圣教飞鸽传书,说是圣女已经离山,但却不知道夜无霜已经早到了。 夜无霜一骑当先,后面紧跟着紫陌跟铁大可。 狼骑军成“人”字型摆开,夜无霜现在就相当于人字形最前的钻头,这样压力也就最大,紫陌跟铁大可一心想换下夜无霜,但因夜无霜心忧雪心玄,而且在这样的高速下,很难进行换位,只好紧跟其后,对其进行保护。 狼骑军人马未到,漫天的箭雨带着“咻咻”声,先一步射向敌军。 而死域人外围部队,第一时间看到跟战马一般大小的狼,集体陷入短暂的惊愕中,还没反应过来,迎面一阵箭雨射过,在被放倒一波后,刚举起盾牌,人狼已经冲入了阵地,可见其速度之快。 人狼跟战马一般大小,但比起战马来,要更加强壮的多,而且还有战马所没有的攻击性,一入敌军,锐利的前爪先行扑出,然后身体蛮横撞入。 人狼虽强壮,但前面毕竟是拿着刀枪的密密敌军,不比先前前方空无一物,速度自然缓了下来。 后军一见,立即变换阵型,一左一右分开,如波浪一般反卷过来,重新组成两个“人”字型阵,分三路往中间防护圈杀去。 沙场中间组成防护圈的军士,一见来了援军,顿时精神大振,士气高昂,牢牢守住防线,只要坚持过这一会,就能够活下去。 而此时敌方后面又传来几声螺号声,围攻防护圈的敌军立即撤出大半,全力应战气势如虹的狼骑军。 敌军主帅也看出来了,现在最大的威胁是新加入的不知名的骑军,若是还按以前的策略,可能被围着的那几百人没被吃到,自己的大军就会被对方骑军冲散,到那时候,就算是想撤,但在对方的骑军追击下,又能撤到哪里去? 凿穿与反凿穿,这个道理谁都懂, 以其那样,还不如放小抓大,而且那几百人,已经成为疲军,根本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几百人中,却有大鱼在里面,而且大鱼还不止一条。 若是敌方主帅知道,也许就不会调动军队,而是哪怕将这里所有人都拼光,也要将那几百人斩杀当场。 张傲秋见了,不由心头大喜,转身调头,不进反退,往前方树林方向杀去。 防护圈内的花倩笑,一看就明,当即下达命令,将圆形防护圈转变成人字形,而雪心玄这样的高手,则调转到队尾断后。 只是往前凿穿,这任务对于张傲秋来说,就简单多了,丈余长的刀芒,只要一个旋身,就可以开出两丈左右的口子。 后面的人只要速度快,在敌军还没有再冲过来前,前面就是一片坦途,前面那家伙,实在是太给力了。 约一刻钟后,张傲秋在神识的指引下,直接凿穿敌军,抵达山林边,待第一个人冲进树林的时候,张傲秋又返身杀了回去。 而就在这一路上,先前的队伍,又损失了将近一百人,可见战况之惨烈。 张傲秋刀芒如剃刀一般,先将左边敌军拉开,一直冲到队尾,接应上雪心玄他们,然后一人断后。 张傲秋刀芒厉害,不仅死域人知道,就连自己人看了,也是转不过弯来,那东西是怎么变出来的? 待最后一人进入树林,张傲秋再无所顾忌,身形如青烟一般飘起,专往人多的地方杀去,而且范围又不脱离树林边。 他这个做法,相当于是拿树林里剩下的人当诱饵,引诱敌人来攻,只是可伶了那些死域人的士兵,对一个半步化境的高手,也只有送命的份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逃出生天 张傲秋杀了一会,前面就出现了狼骑军的影子,当即清啸一声,为狼骑指引方向,跟着对面传来一声狼嚎,一个强壮的狼影脱众而出,往张傲秋这边直冲过来。 张傲秋神识里看见,脚尖一点,身形拔地而起,在空中两个转折,稳稳落在狼鞍上,同时历喝一声道:“二队救人,其余在外防护。” 说完一骑当先,替换夜无霜充当雁头。 夜无霜有张傲秋在前清理障碍,压力蓦然一轻,长刀回卷,左手抽出狼鞍边的连弩,射击远处的敌人。 很快狼骑卷过树林,夜无霜轻轻一带狼头,坐下人狼直立而起,跟着一个旋身,稳稳落下。 夜无霜率领的圣教这支,正是二队。 后面的狼骑立即又由“人”字变阵成“一”字,将夜无霜二队护在里面。 变阵说的简单,但要在实际操作中,特别是敌我犬牙交错的情况中,想要及时变阵,那就需要队伍中人与人之间娴熟的默契。 而这,也正是狼骑军重点训练的地方。 外面的狼骑错位排成两排,先是左右弩弓同时射击,但第一轮弩弓射空后,第一排更换后备弩弓继续射击,而后排则开始更换箭夹,待第一排第二轮弩弓射空后,第二排开始射击,而第一排则开始更换箭夹。 如此往复,始终保持对前方敌人火力上的压制。 后面树林里的人转了出来,虽然对这么大的人狼有点畏惧,但狼鞍上另有一个身着铠甲的骑士,也让他们多少心安一些。 张傲秋也是心细,抓着紫陌转了过来,雪心玄最后抱着木灵出来,紫陌一把接过,小心将昏迷的木灵绑在自己身前。 夜无霜右手一伸,雪心玄借力一勾,一个飞身上了狼鞍,旁边的啸月长嚎一声,人立而起,前面队形闻声跟着裂开一条缝隙。 啸月后退一蹬,身子如风般扑出,张傲秋侧身一弯,将站在前面的花倩笑拦腰抱起。 狼骑军中只有夜无霜一个女子,自然让她接应雪心玄。 虽然狼骑完全可以腾出一头坐骑,让雪心玄跟木灵同骑,虽然雪心玄心中也很想亲自照顾木灵,但她是圣教教主,周边还有这么多圣教弟子看着,那样毕竟不好看。 而花倩笑却是张傲秋的女人,虽然这层关系没有捅破,但所有人都已经默认,所以自己的女人还是跟自己一起好一些。 那木灵就只能是让给紫陌了,因为铁大可总是负责断后,这样的重任也少不了他。 花倩笑只觉身子蓦然一轻,眼前景物一晃,身子已经坐在了狼鞍上,跟着耳边响起了一声轻语:“别怕。” 张傲秋左手紧搂着花倩笑,同时断喝一声:“三队护左,四队护右,五队断后,一对随我开路。” 花倩笑则身子尽量往前伏,以免挡住张傲秋的视线,两人身子紧贴在一起,在这样的沙场里,不由升起血肉相连的感觉。 但奔杀了一段,张傲秋觉得在啸月背上反而不顺手,虽然前面的花倩笑尽量伏低了身子,但啸月硕大的狼头却还在前面挡着,所以张傲秋刀芒只能左一下,右一下,速度虽快,但却比不上他旋身画圆,一下就是两丈宽度来得利索。 若是没有雪心玄他们需要救援,张傲秋一人就能把这些死域人杀个精光,无非就是花费的时间要长些而已。 但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他慢慢来杀,死域人大军已经集结,虽然一直没动,但不表示他就不会动,万一后面大军突然发动进攻,他们这里所有人都会被耗死。 到那时候,张傲秋一人虽然可以逃出生天,但这里都是他至亲至爱的人,所以他另愿战死,也不会舍下他们不管。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杀回武月城,然后再图其他。 想到这里,张傲秋身子突然腾空而起,人在空中,嘴里大喝一声:“抓稳啸月。” 花倩笑闻言身子一缩,她左肩受了重伤,不可能控制啸月,只能将身子尽量贴在狼背上,至于其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啸月在张傲秋腾身那一刹那,速度突然一缓,后面两只狼骑速度加快,代替啸月成为雁头,而啸月则缩回人字形阵中,跟夜无霜第二队混在一起。 后面的雪心玄看了,心里暗自佩服,这种换位说来简单,但却要求所有人默契配合,特别是在这种高速奔杀,四周敌军环绕的情况,显得更是难得。 张傲秋人一落地,身子立即如陀螺一般急速旋转起来,丈余长的刀芒在这样高速带动下,就如同一个绿色的刀轮,飞快地往前推进。 有这样的杀神在前面开路,担任雁头两名狼骑反而无用武之地,干脆收起长刀,拔出连弩,对着人多的地方,连串射击。 但在人字形队尾外侧狼骑,压力就大不少,因为人字形,越到后面开口越大,张傲秋即使本事再大,也只能在前面清除两丈的空隙,后面张开约十丈左右的开间,就只能靠各个狼骑自己的本事了。 这就是张傲秋当时选择狼骑士时,为什么要求其修为必须达到灵境以上的原因,现在这种情况,就如同在泥淖里前行,若是体内真气不足,很难支撑如此高强度的厮杀。 而被护在中间的二队,虽然不用直接对敌,但也没闲着,手中连弩不断射击,尽量给外围同伴减轻压力。 张傲秋在神识的指引下,一个劲地往对方薄弱的地方钻,一盏茶功夫后,突然压力一轻,前面已经露出一望无际的空地,敌人的阵地终于被凿穿了。 担任雁头的两骑跟着画弧形分开,如波浪一般反卷而去,给后面的狼骑腾出空位。 夜无霜率领的二队,此时突然加速,迅速脱离战场,待二队最后一骑脱离,断后的五队转为先头部队,形成一个反人字,也不恋战,如旋风般紧跟二队而去。 死域人残军在身后狂叫着追击,但人的两条腿怎么可能快过狼骑,没多久,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前面的骑军绝尘而去,消失在眼前。 张傲秋重回啸月背上,隐隐听到身后一阵阵螺号声,知道敌军在重新调动,但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不一会,前面武月城在望,城墙上的守卫,远远看到一群人骑着狼飞速赶过来,当即吓了一跳,急忙知会花连城。 等花连城赶到城头,狼骑已经到达城门,花倩笑抬头娇喝一声:“开城门。” 花连城一看是花倩笑身受重伤,也是吓了一跳,立即吩咐打开城门。 原来在雪心玄跟木灵到达武月城的时候,正遇上死域人大军集结,但是集结又不进攻,显然对方是有什么所图。 只是根据斥候回报,消息总是不全,从中找不出什么关键线索。 因为张傲秋所探出的死域人行军的那条密道,现在因死域人大军集结,已经封闭,在其方圆五十里的地方,布满了死域人暗哨,这边斥候根本探不进去,所以消息也就是模棱两可,没个确数。 而在武月城内,因云历在后方的运作,后援军队及物资已经充足,雪心玄做为圣教教主,本身就是一个积极向外扩张的性格,现在兵强马壮,正好一探对方虚实。 花倩笑性格也是如此,只是以前武月城人手奇缺,物资也不足,能守住城不破,都已经是操碎了心,根本就没有力量主动出击。 但是花倩笑上次被围过一次,幸好是张傲秋及时赶到,不然现在早就香消玉损,所以对主动出击的建议,还是有所保留。 而雪心玄认为,只要避开死域人主要进攻路线,从侧面杀入,一击就退,既能试探对方虚实,又能保存实力,若是一味的被动等待,等对方蓄势已足,那就大局已定了。 雪心玄这个说法也不错,但花倩笑还是认为,在没有确确情报的情况下,不能一下将人手投入,于是就有了这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先带一批好手,从另外位置进入,实地看看死域人的布置。 而死域人在武月城外,也布有斥候,虽然武月城外十里位置已经在被对方重新收回,但周边山林密集,很难将所有地方都纳入掌控之中。 所以双方势力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是死域人得到消息,就是武月城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物资运入,这点引起了死域人的怀疑,可能对方另外开辟了粮道,避开了最危险的城门口。 于是死域人加大了对武月城外所有地方的探查,最终还是让他们发现了那条秘密粮道。 这也不能怪云凤阁没有加强防卫,因为这条粮道实在太长,除了最后一段隐藏在山体内,其他地方很难做到隐形。 死域人得到消息后,立即出动军队,只要攻破粮道,然后在顺着粮道袭击,那武月城就可能从后方被瓦解,有这么好的事,又何必费神费力地攻击前门? 不过粮道那边是不是有对方重兵把守,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这一万多军队,跟雪心玄的想法一样,也就是先试探一下虚实。 就这样,巧巧妈妈生巧巧,双方都刻意避开主道,却又那么巧合的碰在一起。 第四百六十五章 狼骑守城门 张傲秋将花倩笑放下,沉声道:“你带伤员入城,入城后立即关闭城门。” 花倩笑闻言一惊道:“那你们了?” 张傲秋藏在面具后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双眼杀机一闪而没,却转移话题道:“狼骑军是个秘密,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花倩笑听完,认真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啸月,啸月立即感应到,血红的眼睛瞥了她一眼,居然还带着一丝轻视,花倩笑见了不由愕然一愣,喃喃道:“狼骑军?” 顿了顿接着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你们可要小心。” 说完再看了张傲秋一眼,才转身而去。 张傲秋待城门关上后,调转狼头,碎步往前,在离城门口三十丈的位置停了下来。 眼神望着前面空旷的大地,神识里已经看到死域人大军正快速往武月城这边赶过来。 后面的狼骑迅速分队排列阵型,阵型分成五队,队前分别是独孤丰逸、岳湘之、夜无霜、紫陌跟铁大可。 马戈舒身为天羽门领队,箭术跟个人修为是不错,但却没有铁大可那种一往无前的煞气,所以很自觉的将领队位置让给了铁大可。 此时狼骑军,横成排,竖成列,斜成线整齐地排列在城门口,人无声,狼不叫。 越是这样的沉默,越让人看了心悸。 场上的气氛一下凝重起来,城墙上的守军,在这样的气氛感染下,只觉心头热血沸腾,信心暴涨,仿佛来再多的敌人,都能让其有来无回。 花连城愕然望着下面的狼骑军,指着前面头戴凤翅紫金冠的张傲秋,转头小声对旁边的花倩笑问道:“阿姐,那人是谁?” 花倩笑闻言却是不答,只是一双眼睛,目光灼灼地望着张傲秋。 花连城一见,心中已有底,同时又是一阵感叹跟无尽的敬佩:怪不得他说能带回一支无敌的强军回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这么大的狼,将其训练成坐骑,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花倩笑左肩的重伤,此时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用一个白带将左胳膊绑好吊在胸前,雪心玄劝她不要担心,安心回去做进一步处理,但花倩笑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城外有她关心的人,又怎么能不牵挂? 再说了,狼骑军虽然强悍,但数量太少,以五百骑军对抗死域人大军,又让她如何能安心? 雪心玄在旁看了看花倩笑苍白的面颊,眉头微皱,眼睛一瞟,向旁边的花连城打了个眼色。 花连城一见,微一点头,向其悄悄做了个妥当的手势,然后转头看着花倩笑,一脸的担忧道:“阿姐,你现在身受重伤,还是早点回去让大夫好好看看,这里有我跟雪教主在,你不用担心。” 花倩笑听了,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一言不发,只是眉头微皱,脸色沉凝地望着下面的张傲秋。 花连城见了,稍稍又靠近一点,为难道:“阿姐,你这样再拖下去,若是将来留下个什么后患,等会姐夫回来了,那岂不是要劈了我?” 花倩笑本一脸凝重的脸色,一听到“姐夫”两个字,顿时一朵红晕涌上脸颊,刚才还严肃的眼神,突然像做了贼似的,眼珠偷偷左右不停转动。 花连城这话声音虽然小,但雪心玄可是玄境高手,又岂能听不见? 果然花倩笑眼神偷偷瞟向雪心玄,就看见对方正一脸暧昧的浅笑望着自己。 这一笑,更让花倩笑感到无地自容,转头狠狠白了花连城一眼,轻轻一跺脚道:“你找死么?” 说完招呼也不打,转身匆匆下楼而去。 花连城一见,连忙跟了下去,直到城门边,才吩咐左右将花倩笑护送回城主府。 张家那一百多灵境高手,本是划拨在花倩笑麾下,但花倩笑总觉得人不熟,用起来不顺手,所以这次就没有带上他们,若是有了那些人在旁,也许就不会这么惨烈。 等花连城再次回到城头,站到雪心玄身边,刚想说话,抬眼却见远处天地交接之间,隐隐出现人潮涌动。 花连城一见,神色一懔,低声道:“来了。” 接着低头看了看下面的狼骑军,整个方阵却是一动不动,仿佛前面杀过来的大军根本不存在一样。 以五百骑军就敢直面强敌,这样的勇气跟镇定,犹如一颗定心丸一样,让城墙上的守卫心头莫名一松,再抬头看前面黑压压正步压过来的敌军,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了。 张傲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武月城现在正处于焕发新生的开始,只有给所有人一种藐视对方的信心和勇气,那这颗刚萌芽的种子,就能茁壮成长,而不是夭折。 这就是军心,一支精锐的部队,面对再多的敌军,也能一往无前,就是因为如铁般的军心。 而且他也想看看,武月城内跟城外部队的配合,在神识里,他已经看到了埋伏两边山林的盾阵跟独孤山庄几派好手。 打仗拿人拼是不错,但也不能一味的拼命,而是要借助天时地利,善于把握战机。 善攻者敌不知其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攻。 死域人把煮熟的鸭子在手上飞走,而且还伤亡惨重,若是退而不攻,就有怕了对方的嫌疑,那样就会在所有人心中留下对方不可战胜的阴影,若任由这种阴影扩大,则必将影响军心,那以后的仗也就不用打了。 所以死域人也必须要有一场胜仗来扭转这种心理。 死域人统帅迅速收拢残军,同时紧急再调动五万大军,来一场硬攻,即使攻不破城门,但也要将对方打怕。 将近六万人的大军,整齐的步伐,让周边的大地都为之颤抖,一步一步,犹如催命符一样,直逼人心。 接着一声嘹亮的螺号声响起,死域人前军在武月城守军箭矢范围外停了下来。 张傲秋冷冷看着前面刀枪并举的死域人大军,心中不由浮起木灵重伤昏迷的样子,一股如实般的杀气,直往对面冲去。 跟着断喝一声:“狼骑军在此,谁敢攻我城门?” 这声断喝是张傲秋内力逼出,声音滚滚如龙,犹如讯雷疾泻,平地炸雷一般在空中回荡。 前面的死域人军队,都是些普通军士,哪经得起如此冲击,闻声不由连退三步。 啸月不待张傲秋催促,跟着上前几步停下,仰头一声长嚎。 张傲秋看着前排脸带惊恐的死域人士兵,嘴角牵起一丝冷笑,跟着接连断喝两声:“狼骑军在此,谁敢攻我城门?” “狼骑军在此,谁敢攻我城门?” 两声断喝后,死域人前排士兵应声连连后退,张傲秋扬天一声长笑道:“死域小儿,不过尔尔。” 城墙上的守军看了,不由热血沸腾,花连城一拍墙垛,大声道:“好。” 声音刚落,敌军中帐传来一声螺号,张傲秋神识扫过去,左手一招,铁胎弓变戏法一般握在手中,弓弦拉满,长箭如流星赶月,带着风雷之声直奔敌军中帐。 那边螺号声刚起,传令兵就被射了个洞穿,带着一蓬血雨栽倒台下。 长箭去势不绝,一碰大帐后面的旗柱,箭头“蓬”得炸裂,旗柱缝中而断,军旗带着风声往下直倒。 大帐内一条身影迅速闪过,伸手将倾倒的旗柱环抱,大喝一声,生生将军旗又扛了起来。 跟着大帐前军队调动,人影重重,每层军士都高举厚盾,将大帐团团围住。 张傲秋见了,冷笑一声,缓缓抽出三支长箭架在铁胎弓上,角度稍稍张开,弓弦一松,两箭箭头“蓬”得射在厚盾上,犹如热刀切牛油一般,箭杆穿透层层盾牌,将后面的军士全部射杀。 而第三箭则直指正抱着旗柱那人,长箭带着的杀气将其牢牢锁定,让那人不由心胆俱寒,急忙松手,身子往外飞掠而去。 旗柱失去下部支撑,跟着又往下而倒,那人身形刚动,想要再次扶起旗柱,下支箭又带着风雷声如闪电般杀到。 那人没有办法,身形跟着闪动,心中却是一片骇然,中帐离城墙三百丈开外,若有高手持强弓,将箭矢射这么远也合理,但这么远的距离,对方又是如何做到犹如亲眼目睹一般? 这些疑问在那人脑中迅速闪过,同时心中一丝怒火升起,想他也是玄境高手,居然被对方几箭逼得左支右躲,要是传出去,脸面何在? 当即大喝一声,身形如箭般串出,一掌拍在旗柱正面,倾倒的旗柱又扬了起来。 张傲秋见了冷哼一声,长箭射向旗柱顶端,那人一见,不由大惊失色,现在再想腾身拦截,已经是来不及了。 只听“蓬”得一声,上面旗柱断裂,硕大的军旗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头栽了下去。 第四百六十六章 正奇相辅 那人一见军旗要落,身子一纵,人还在半空,四支长箭成上下“品”字形杀到,上下左右将所有空间封死。 那人再也顾不得飘落的军旗,右手在背后一抹,腰身一扭,一把长刀划过,狠狠斩向上下两支长箭。 电石火花中,长刀与第一支长箭相击,“当”得一声巨响,箭矢在巨大撞击力下,化为粉末飞散开来。 那人长刀竟然把持不住,被箭矢巨力撞得反弹而起,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下面箭矢瞬间将其洞穿,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着飞快后退,空中洒落一连串血雨。 半步化境修为,虽然没有正式踏入化境,但对于玄境修为来说,中间已经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还没有交战,就损失一个高手,死域人中军所见之人顿时一片哗然,大帐内开始出现骚乱,这次死域人临时出兵,高手调配不及,堂堂六万大军,竟然被几支箭矢压住。 前军得不到指挥,迟迟不能发动进攻,中军又乱成一团,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城墙上的雪心玄跟花连城看得清楚,心中也是一阵骇然,知道张傲秋修为又有精进,只是这样的修为,到底已经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怪不得他只凭五百狼骑,就敢独守城门,可能早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步。 花连城哪不知机,一连串命令下达,接着城内一支火箭射出,在空中爆出一团艳丽的火花。 埋伏在两侧山林的盾阵杀出,死域人慌忙搬出高高的据马,死死挡在盾阵前面。 上次盾阵杀敌,对死域人来说,实在是记忆深刻,但又无法破解,最后想出这个办法,以据马为阵,将盾阵挡在外面。 花连城见了,跟着发出命令,让盾阵围而不攻,一千盾阵一字排开,将死域人后军两侧围住,留出中间一条通道。 张傲秋神识看到,对面六万大军,中间已经出现了轻微骚动,知道敌军丧失了有效的指挥,代表军魂的军旗也倒掉,军心已经开始浮动,干脆静立不动。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 等这股骚动蔓延更广,军心完全浮动,就是尽情收割战果的时候。 敌军中军大帐也看出来其中的端倪,对方一直围而不攻,就是要加大压力,同时等候自己这边不打自乱。 双方僵持一会,中帐周围军士开始调动,从大帐内迅速撤离十来人,同时又有十来人进入大帐。 张傲秋看了,嘴角一牵,升起一丝冷笑,左手紧了紧手中的铁胎弓,果不其然,片刻后,在中军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一声螺号响起。 张傲秋“嘿”得一声,身子一翻,临空跃起,长箭连珠射出,箭矢向下倾斜一个角度,在人群中犁出几条血槽,一连射穿前面充当盾牌的十来个士兵,将传令兵一箭穿心。 而另外几支长箭则追着从大帐换出的那十几人,箭矢犹如长了眼睛,不管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躲藏,都能将其找出一一射杀。 而这个场景,在敌军中军立即引起一阵骚动,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都能准确射杀该找的人,那对方这个射手,岂不是有神鬼难测之力? 死人不要紧,上了战场哪天不面对死亡?但是若在毫无挣扎能力下,眼睁睁看着同伴死亡却又无能为力,那将面对的就是恐惧。 恐惧就像瘟疫,同样也会传染,人越多,传染的就越快。 张傲秋待敌军中帐人被射杀一空后,又等了一顿饭功夫,才沉声道:“狼骑军听令。” 后面传来整齐的一声:“偌。” 声音低沉有力,透露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张傲秋接着道:“狼骑诱杀敌军前军,待敌军开始正式攻城时,让出城门,从两翼撤离,绕道敌军后军,冲杀后军两翼据马的守军,为盾阵打开通道,通道一旦打开,狼骑退出战场,只在敌军两翼进行骚扰作战,一杀即退。” 后面五百狼骑又是一声:“偌。” 张傲秋听了,缓缓抽出星月刀,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阳光照在雪亮的刀身上,反射出道道寒芒。 张傲秋长刀一压,爆喝一声:“杀。” 后面狼骑同时怒吼一声:“杀。” 跟着狼骑涌动,如风一般往前军杀去,张傲秋一人一骑稳守城门,岿然不动。 而死域人前军在完全失去指挥后,只能出于本能抵抗,待狼骑冲杀一阵后,后面的军队才开始往前涌动。 张傲秋神识看得清楚,扬天一声长啸,啸声中,狼骑迅速撤离,奔行一段,跟敌军脱离后,又掉头反杀回去。 死域人骨子里就有暴虐、悍不畏死的特性,被狼骑反复冲杀三次后,也顾不得命令不命令,发出一声喊,往城门狂攻过来。 狼骑军一见,按张傲秋的命令向两边撤离,而夜无霜在撤离的时候,看见张傲秋依旧单人匹马守在城门口,不由心头大骇,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只能按原计划行事。 在没有狼骑军的牵制,死域人前军很快杀入武月城守军箭矢范围内,跟着城楼里传来三声沉重的鼓声,花连城大吼一声:“射。” 跟着城墙上万箭齐发,早已准备好的火油弹一个接一个被抛入敌军中间,顿时大火燃起。 张傲秋看着正飞快接近的死域人,心中反而陷入一片寂静,尘世间所有的人和事统统排出脑外,剩下的就是滔天的战意跟无尽的杀气。 待第一波敌军终于接近时,张傲秋腾身而起,丈余刀芒透刀而出,随手一划,前面高速奔行的敌人,立即被切为两断。 漫天的血雨洒下。 而啸月则调转身子,守在张傲秋身后,前扑撤咬,很快也扑杀不少。 但城墙毕竟不止一人之宽,在张傲秋一边杀敌的时候,另一边的敌人则不要命的开始搭设攻城梯,妄图迅速冲向城楼。 张傲秋身形飘动如烟,攻城梯还没有搭起,就被刀芒连人带梯一削两端。 张傲秋独守城门,就是想看看自己体内真气在不间断输出的情况下,能够坚持多久,同时也想看看赤金铠甲的坚韧程度跟炼体术是否真的达到了大成的境界。 之所以要这样做,因为以后不知道还会遇见什么样的大神,若是没有一个精准的把握,很难做到把控全局。 张傲秋现在已不同一般的修行者,他在修行上的跨度实在太大了,大到自己心里都已经没有了底,现在这个沙场正是可以检验的时候。 而且这个胆气,也因为独叟曾说他现在是不死之身,不死之身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以前独叟对他说的事情,虽然当时不理解,但后来都一一验证了。 所以对于不死之身,在他现在心里,也是完全相信。 花连城看着下面不断移动的张傲秋,心中又是一阵骇然,同时心中又是暗自庆幸,幸好阿姐先回去了,要是让她看见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人守城门,只怕早就已经蹦下去了。 狼骑军从旁边山林绕道后军,发起猛烈的进攻,目标很明显,斩杀守护据马的敌人。 盾阵里的高手,在狼骑的掩护下,跃出盾阵,迅速搬开据马,盾阵如潮水般开始往后军涌入。 狼骑一见盾阵进入,迅速撤离战场,按张傲秋的命令,对敌军两翼不断进行骚扰,而狼骑奔行如风,一粘即走,死域人步军很难追得上,更不谈对其合围。 其他独孤山庄、天羽门、圣教、凌霄门还有明王山组成的联合军,在旁配合狼骑军,每次狼骑退出战场,引诱杀进树林的敌军,就被其分而歼之。 这种骚扰对行军打仗来说,最是头疼,而且最重要的是,死域人已经丧失了指挥,无法调动军队,只知道敌人来了就打,跑了就追,行动无法形成体系。 兵法有云: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碫投卵者,虚实是也。 说的就是治理大军团就象治理小部队一样有效,是依靠合理的组织、结构、编制;指挥大军团作战就象指挥小部队作战一样到位,是依靠明确、高效的信号指挥系统。 所以死域人大军人数虽众,但却乱成一团粥,各个小队有各个小队的命令,下面的士兵不知道该听从谁的,有时候甚至有两队自己互相冲起来的现象。 而武月城这边,内以花连城为主,联合城外兵力,城内以箭矢跟火油弹正面杀敌为主,城外则以盾阵正面迎敌,联合军侧面骚扰为辅。 现在加上有来去如风的狼骑军,骚扰就更加得心应手。 这种作战方式也正符合兵法“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的精髓。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大捷 但死域人军队毕竟有六万大军,俗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扯天连地。 六万大军虽然没有过十万之数,但从城墙上望下去,下面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一直连到天地相连的远处。 死域人也是杀红了眼睛,漫天的人潮踏着熊熊烈火,不要命地往城门前冲过来。 从开始发起冲锋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城门口就已经堆满了层层敌人的尸体,可见战事之惨烈。 后面的死域人顺着尸体往上爬,若这样下去,死域人只怕不用攻城梯,就是用人堆,也能堆到城墙上去。 张傲秋见了,脚步往前,开始远离城门,但又不进入已方箭矢射击范围内。 城墙上的花连城见了,立即命令往城下倾倒火油,一把火点起,火油借着尸体,顿时燃起大火,将城墙下烧成一道火墙,如此高温,就算张傲秋让开城门,死域人也一时半会近不了城墙边。 大火燃起,同时一股肉香味冒出,再接着就是滚滚浓烟升起。 花连城见了,暗骂一声,不敢再浇火油,又将全部精力转移到箭阵射击指挥上。 箭阵这个想法,是由天羽门马戈舒提出来的,因为虽然城墙上长宽也不小,但容纳的人员终有个限度,所以依靠城墙上的士兵射击,量少不说,而且风险还大,冷不丁就会被敌方箭矢射中。 所以马戈舒建议,将城门内将近一里的范围全部清空,以城墙长度等长,布置五个箭阵,每个箭阵五百人,箭阵的射击角度,以城墙上指挥者手中的旗帜为准。 比如当左方敌人攻击猛烈的时候,指挥者旗帜就会指向左,相应的其他方向也是一样。 只是城外的敌人太多,虽然有箭阵密集的箭矢压制,但依旧有不少的死域人举着盾牌源源不断地冲到近前。 不过现在浓烟一起,城墙近处全部笼罩在黑烟之下,死域人一时睁眼如盲,失去了进攻的目标,这样的情况,却给张傲秋提供机会,外呼吸转为内呼吸,人如鬼魅,在敌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尽情地收割人命。 又是一个时辰后,张傲秋压力一轻,源源攻进的敌人停在他刀芒范围外,均是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以一人一狼之力,愣是抗住整个大军攻城,连个攻城梯都没有成功架起来,死域人已经被杀破了心胆。 赤金面具后,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前面全力戒备又一脸惊恐的死域人。 张傲秋矗立不动,全身血红,犹如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而啸月傲然站立在旁,在身后熊熊大火及浓浓黑烟衬托下,犹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杀神一般。 张傲秋深吸口气,趁机查探了一下体内真气,在这样高强度的厮杀下,真气也如流水般消耗,丹田内原先满满如湖泊的真气,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这样的情况,至少还能再支撑一个时辰,张傲秋心中稍安,举步往前一步,无限的威压如一堵墙一般跟着往前推进一步,死域人前军同时跟着后退一步。 张傲秋扬天一声长啸,连着跨前三步,威严转换成杀气,杀气犹如实质,虽然铺开迎向整个前军,但前面的死域人依旧感到裸-露在外的皮肤犹如刀割一般,跟着骇然连退三步。 城墙上的守军,看到眼前这一幕,同时精神大振,人人脸色通红,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自跟死域人开战以来,哪曾有这般扬眉吐气过? 后军喊杀震天,而前军居然陷入一片沉寂,战场出现如此诡异的一幕,还真是让任何人都想象不到。 城楼上的战鼓声再起,花连城趁敌军被杀破胆气之时,漫天的箭雨不停往敌军阵地落去,不给对方一丝松懈的机会。 在战鼓声中,张傲秋又是一声长啸,身形蓦然发动,丈余长的刀芒再次亮起,随着每一次旋身,又带起如喷泉般的血雨。 而现在,再不是死域人冲锋,张傲秋被动杀敌,而是主配角色转移,变成了张傲秋在后追杀,前面的死域人不断后退。 最后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调头开始逃跑,最后整个前军开始溃败。 花连城一见,立即打出旗号,让后军盾阵让开缺口,不然盾阵内高手修为再高,也抵不住上万的败军不要命的冲击力。 人在奔溃的时候,就会丧失理智,不像清醒的时候,还知道避让危险,现在只要有一丝逃命的机会,就会不要命地往前冲,有时候哪怕你不冲,后面的人流也会疯狂拥挤着你往前走。 这样的情况,就像河水,平时的时候,河水虽然不断冲刷河岸,但还有约束,不过一旦河水成为洪水,那么除了让开一条通道,让其尽快卸掉,否则越堵代价越大。 而死域人此时积累的恐惧,就已经蓄积成了洪水。 死域人丧失了指挥系统,前军不要命的往后逃,中军还没有准备好,两军碰撞在一起,又造成了更大的慌乱。 如此天赐良机,花连城有如何能够放弃? 漫天的箭雨一收,跟着一声冲锋号起,紧闭的城门打开,早已憋足劲的军士,犹如放闸的猛虎一般,嗷叫着往前冲去。 而打头阵的就是张家那一百多灵境高手,开玩笑,少主都在外面拼命了,现在不露下脸,又如何能让少主记住自己?不记住自己,那自己身上的罪过又如何免除? 这些高手算是张家核心层,只是跟错了主子,但不代表他们自身能力不够。 张家核心层,都是从张家精锐部队里选拔出来的,这也符合张家一贯的策略,连少主都要靠争夺才能得到,何况下面的人。 这些人冲锋虽猛,但全力配合后面的大部队,待到箭阵布置好,一通的箭雨压下,再稳打稳扎地往前冲锋。 死域人大军本就已经溃败,现在对方大部队杀出,更是慌乱,开始亡命地往后逃离,只恨爹娘少生了一条腿。 前军的败军开始大规模冲击中军,中军不得已,又开始冲击后军,最后成为燎原之势,整体往后不要命地跑路。 幸好花连城命令及时,盾阵让开通道,死域人犹如潮水一般退却,后面武月城守军开始自由追杀。 张傲秋见了,翻身跨上啸月,绕道中军位置,集合狼骑军,先行一步,将败军切开,后面的败军留给杀过来的友军,等剿杀一空后,又拦杀前面的败军。 这场一边倒的大战,一直杀到午夜后才停下来,若不是张傲秋担心前面会遇见死域人囤积的大部队,真的可以一直追杀到海边。 等花倩笑再次登上城楼的时候,武月城的军队已经开始有序地返回城内。 这场大战,歼敌将近四万,已方只损失了不到千人,狼骑军跟盾阵只是几人轻伤,城外联军则损失了十多个好手。 战争总是有牺牲,但不管怎么说,以这样的代价赢得这场战争,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大胜了。 战事一完,狼骑军就掩入山林不见。 到了紫竹轩,张傲秋跟阿漓及欧阳雪怡浅谈了几句,就匆匆洗漱了一遍,换了身衣服,带着夜无霜往武月城而去。 至于狼骑军,则交由紫陌跟铁大可去打理。 而这时那十八护卫现出身来,张傲秋一看他们个个身上带伤,连忙一问缘由,原来张傲秋跟紫陌他们汇合后,就直接上了战场,他们几个就是想跟也跟不上。 后来他们见张傲秋一人独守城门,就在侧面杀敌想要接应,只是死域人太多,他们的出现直接招惹到一大队死域人追杀,这十八人迫不得已,只好边战边退,进入树林深处,虽然最后全歼了追杀的死域人军队,但由于地形不熟,所以才耽搁下来。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给夜无霜介绍了一遍,然后就安排他们先回紫竹轩疗伤等候,但这次张子元说什么也不同意,张傲秋也没有办法,只好将他们带在身边。 等张傲秋赶到木灵病房时,天色已经过了子时。 房间里,木灵静静躺在床上,一脸担忧的雪心玄坐在床沿上,痴痴地望着沉睡中的木灵,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张傲秋进屋,轻轻咳嗽了一声,雪心玄闻声一看,一见是张傲秋跟夜无霜,立即站了起来,急步走过来,忧心道:“阿秋,你快过去看看你师父。”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暗叹一声,雪心玄是玄境高手,居然连他们进来都不知道,可见她此时心已经乱到什么程度。 夜无霜则乖巧地陪在一旁,轻轻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木灵脸色极度苍白,呼吸甚浅,若不是胸口还有一丝起伏,真让人以为现在躺在床上只是一具尸体了。 张傲秋上前,轻轻拿出木灵右手,两指搭上去,然后眼睛一闭,一缕真气随着木灵腕脉进入其体内经脉。 第四百六十八章 心忧 木灵体内经脉空空如也,只有丹田内还有一丝生机,张傲秋见了心中暗自庆幸,若不是当时及时输入真气护住丹田跟心脉,现在只怕后果难测了。 庆幸完了,又是一阵担忧,现在要想木灵重新复原,就是要让他丹田重新运作起来。 运用潜力,就是相当于将丹田内所有全部逼出,同时强行将血脉转换成真气,强行填入经脉,无限膨胀,直到经脉承受不住后爆体而亡。 这种情况,是一种不可逆的运功方式,一旦运行就极难中断,若是用外力强行停止,那将让施术人真气逆行,重则直接身亡,轻则废掉一半修为。 所以对于修行者,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用这招的,在无极刀宗,这招就叫做“玉石俱焚”。 张傲秋一边用真气修复木灵体内受伤的经脉,一边冥思苦想其破解方法,但想来想去,最多也只能保证回复其气血,也就是让木灵能像个普通人一般生活。 但要想回复其修为,就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雪心玄在旁看着张傲秋眉头越皱越深,心中越是担忧,握着夜无霜的手,也开始用力。 夜无霜轻轻拉了拉雪心玄衣袖,雪心玄立即清醒过来,微一点头,转身悄悄推门而去。 夜无霜知道她心里难受,但又不好开解,若此时床上躺着的是张傲秋,只怕自己现在早已乱了分寸。 此情感同身受,只盼张傲秋能有回天之力,还一个正常的木灵回来。 一连四个时辰后,紧闭的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张傲秋看了一眼门外静静站立的雪心玄,心中叹了口气,雪心玄是玄境修为,对运用潜力达到自爆的后果一清二楚,当即把心一横,如实道:“心姨,我的能力只能保师父以后如一个普通人般生活,但是……。” 张傲秋顿了一顿,明显感到前面的雪心玄整个人一松,接着道:“心姨不用担心,我在岭南的时候,我娘亲腿伤二十年,最后被张家一个化境先祖很容易就治好了,所以我想,虽然我是无能为力,但不代表师父就不能。” 张傲秋说的师父,指的就是慕容轻狂。 张道心治愈鲁寒凝这事,张傲秋也是听鲁寒凝后来说起,为这事,张傲秋还特意给鲁寒凝把过脉,她左腿经脉有很明显被打通的痕迹。 顺着这些痕迹,张傲秋逆推了一下,若是这些经脉还是封闭的,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借助金针八法,也很难在短时间将其打通。 张傲秋是半步化境修为,但半步化境毕竟不是化境,化境修为者运用的是天地之力,而不是自己自身修为。 只是天地之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张傲秋就怎么也想不明白了,所以现在遇到这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慕容轻狂。 况且慕容轻狂还是“毒医圣手”,在医术上的造诣比他又要强很多。 雪心玄闻言一震,霍得转身道:“不错,我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 说完又是眉头深皱道:“只是你师父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修行去了,这一时又到哪里去找他?” 张傲秋想了想道:“我来之前,已经将阴阳矿脉全部抽空……。” 话还没说完,夜无霜在旁惊讶道:“你说什么?你把阴阳矿脉全部抽空了?这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听了摆摆手道:“这事等会再说。” 顿了顿接着道:“师父最后的现身的痕迹是在阴阳矿脉附近,现在阴阳矿脉驻扎人手全部抽回,若是现在给云叔飞鸽传书,让他安排王先生寻找,也许能很快就找到的。” 雪心玄听张傲秋话中有个“也许”,知道这事急不来,但转念一想,若是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都找不到那老先生,那……。 张傲秋一看雪心玄脸色,知道她心中所想,跟着道:“心姨,在师父回来之前,我会用真气一直替师父保持经脉畅通。” 雪心玄听了沉吟片刻后道:“你事情太多,这事还是我来吧。”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心姨,我跟师父同宗同源,真气切合度大,而且我的真气还有疗伤的功效,所以前段时间还是我来,等师父经脉稳定下来后,再由心姨你来。” 雪心玄闻言点了点头,跟着一笑道:“阿秋,你不用担心我,等你师父醒了,你再跟我们好好说说你在岭南发生的事情。” 顿了顿接着道:“你要是有空,就代我去看看花城主。” 花倩笑替雪心玄挡刀的事,夜无霜还不知道,现在听雪心玄这么说起,不由奇道:“师尊,倩姐姐怎么了?” 雪心玄闻言,先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夜无霜一眼,然后才将先前的事说了一遍。 张傲秋“嗯”了一声,也就不再打搅,带着夜无霜拜别而去。 等走出城主府,外面天色已亮,不知不觉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即使以张傲秋的强悍,现在也感到一丝疲倦,夜无霜本来还想对他一人守城门这事唠叨唠叨的,但一见其满脸倦容,心中一疼,也就闭嘴不言。 张傲秋两人缓步走在大街上,看着周边匆忙却带着坚毅跟希望的人流,知道昨日的大胜,已经给这个城市注入了新生的力量。 夜无霜此时在旁道:“你不去看看倩姐姐么?” 张傲秋本是有心去看望花倩笑的,但是夜无霜在旁,总让他觉得心里有所愧疚,于是借口道:“霜儿,还是你先过去看看,我现在急需要打坐调息。” 夜无霜闻言没有多说,只是玩味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刚才雪心玄那个眼神已经告诉她很多事情。 张傲秋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正要解释,夜无霜却是“噗嗤”一笑道:“那行,我先过去看看,倩姐姐救了师尊一命,怎么也要当面谢谢。” 张傲秋听了,先是认真地看了看夜无霜脸色,见她不像说的反话,遂暗松口气,跟着交代道:“我这次打坐不知道又是多长时间,等你见到倩笑后,你跟她商量商量,我估摸死域人这次跟师父他们的遭遇战,可能隐藏些什么动机,如果事态紧急,你让啸月来找我。” 说完拉着夜无霜的小手紧了紧,然后转身离开了。 吸收草木灵气这事,张傲秋也不是第一天做了,所以上手也是轻车熟路,在海量灵气重新填满丹田跟识海时,太极圆环也顺便将其炼化转为自身真气。 不过张傲秋心里总在琢磨着天地之力,草木灵气也是天地之力中的一种,既然能吸收这一种,那其他的岂不是也能吸收? 不过这东西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却不知道从何下手,试了好多次后,总觉得就像挥拳打在空气上一样,一点效果都没有。 后来实在没办法,也就干脆放弃,他现在也是看淡了,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过这一耽搁,也是在三天后了,等张傲秋返回紫竹轩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回到紫竹轩,一看人都在,于是又是一番热闹,阿漓乖巧地准备好酒菜,张傲秋不待他们问起,就边喝酒边将岭南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把这说完,众人均是一阵感叹,都说这小子运气好,什么好事都能让你给撞上。 接着紫陌又兴奋地聊起了赤金铠甲,这赤金铠甲确实是名不虚传,这场仗打下来,所有的狼骑士都或多或少地挨了刀,不过却没有一个受重伤,说它刀枪不入当真不为过。 一说起赤金铠甲,张傲秋就想起了花倩笑挨刀的事,要是当时她有赤金铠甲护身,那岂不是就不会有这事了? 看来还要老爹再打造几副铠甲才行。 一想到这,跟着又想起自己曾答应要先付两百万两黄金这事,于是转头对阿漓道:“阿漓,我们手上的金票还有多少?” 阿漓一听,立即低下头,双手撵着衣角,像做错事一样道:“秋大哥,那些金票已经只有五万两了。” 张傲秋听了一愣,第一个想法是难道被贼偷了?因为阿漓这个小财迷,就像貔貅一样,那是只进不出的。 不过再一想,阿漓虽然修为不高,但也是达到地境了,再说了,她身边总有紫陌这些玄境高手在旁,又有哪个贼这么不开眼? 当即疑惑道:“怎么回事?” 阿漓抬头瞟了张傲秋一眼,半响后才呐呐道:“秋大哥,那些金票,我都以你的名义捐给了倩姐姐,让她去采购军资了。” 说完又是紧张地看了张傲秋一眼道:“秋大哥,这事我没跟你商量,你不会怪我吧?” 张傲秋见阿漓一脸惶恐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她脑袋道:“阿漓,你这样做,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了?” 说完抬手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不过手中无粮,心中发慌啊。” 紫陌在旁听了,不由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凑过来道:“秋哥,你有什么打算?” 夜无霜见了,抬眼就是一个大白眼,紫陌“嘿嘿”一笑,只当没看见一样。 第四百六十九章 纯阴之体 张傲秋知道夜无霜的想法,第一个就是不能沾花惹草,第二就是不能随便冒险,除了这两样,其他都好。 张傲秋背对着夜无霜给紫陌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然后想起了房五妹,这丫头马上就要跟着临花城押运的物资过来,到时候真不知该如何跟旁边这小祖宗解释。 “物资”两个字刚一出现,张傲秋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跟着一拍桌子大叫道:“我知道死域人想要做什么了。” 张傲秋这一拍,动静太大,把在座的几位吓了一跳,紫陌不由嘟囔道:“秋哥,你轻点,突然这一家伙要吓出人命的。” 张傲秋懒得跟他贫嘴,脑子里飞快将刚才的想法过了一遍,越想越有可能,跟着自言自语道:“要是有地图就好了。” 紫陌在旁“嘿嘿”一笑接口道:“你那倩……。” 说到这里连忙闭口,做贼似的偷看了一眼夜无霜,他本想说‘你那倩笑那里不是有地图么?’,不过这话可是犯了这小祖宗的忌了。 果然一看过去,就见夜无霜正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神却是清冷,紫陌见了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缩着脑袋又坐回去了。 阿漓一看要糟,连忙转移话题,对旁边的苏起笑道:“苏大哥,这次你受了伤,要不要小妹帮你看看。” 苏起正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事情,见阿漓突然提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接着笑了笑道:“没事,也就是些小伤,以前又不是没有伤过。” 张傲秋听了,转头望向苏起道:“苏兄,那炼体术你没有修炼么?” 苏起闻言,焉焉地点了点头,跟着又叹了口气道:“可惜还不够火候,挨上几刀还可以,但挨多了,也就扛不住了。” 紫陌听了不由哈哈大笑,刚想吹嘘一下自己,不过一看夜无霜犹自冷冷地看着自己,哈了两声,也就收回去了,捎了捎头道:“那什么,狼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先过去看看。” 夜无霜听了幽幽道:“阿陌,你跑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么?” 紫陌“呃”了一声,落下抬了一半的屁股,眼珠一转,陪笑道:“霜儿,我哪里要跑了?” 说完转头一看张傲秋道:“我们霜儿那是什么人啊?嘿,堂堂圣教圣女,貌美如花,巾帼不让须眉,肚子里能撑几条船,秋哥,你真是好福气,小弟羡慕羡慕啊。” 紫陌跟张傲秋配合默契,要是以往,这么一说后者就会心领神会,立即把话接上去,忽悠两句也就过关了。 哪知这次一看,却见张傲秋脸皱得像苦瓜似的,嘴巴紧闭,连声都不敢吱。 他是真不敢吱声啊,因为后面还有一个房五妹了,这事该怎么办哦。 夜无霜听了,却是冷哼一声,长身而起,出门而去。 紫陌一见,一溜地跑到张傲秋身边,眨巴着眼道:“秋哥,秋大爷,你倒是跟出去哄哄啊。” 张傲秋听了,苦着脸道:“我他妈现在跟上去,那不是找骂么?” 旁边的苏起见了,一脸的鄙视道:“两个怂货,哄个女孩子还愁眉苦脸的,今让你们见识见识哥的本事。” 说完起身跟了出去,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见了不由对望一眼,跟着张傲秋转头问阿漓道:“霜儿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阿漓想了想道:“上次霜儿妹妹大师伯将她叫了出去,回来后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是不是圣教出了什么事了?” 张傲秋闻言皱眉想了想,跟着一拍大腿道:“哈,有这个可能。” 紫陌一听,立即凑了过来道:“什么可能?”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霜儿大师伯估计是让霜儿退出狼骑军。” 然后转头一看紫陌一脸懵逼的样子,跟着解释道:“你想,圣教教主跟圣女,这两个都跑到前线战场上去,这次要不是我们赶到及时,只怕……,嘿,杨前辈不敢对教主使脸色,训斥霜儿,辈分还是在那里的。” 紫陌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拇指一翘道:“秋哥,高。” 跟着又小心地看了看夜无霜离去的方向,跟着道:“只是……。” 张傲秋知道紫陌要说的意思,闻言叹了口气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武月城城主府。 花倩笑正在批阅公文,外面突然传报,说是小先生过来了。 花倩笑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欢愉,沉声道:“快请。” 片刻后一身青衫的张傲秋走了进来,花倩笑抬眼看了他一眼,转头对伺候的丫鬟道:“你们先下去吧。” 丫鬟们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张傲秋走到近前,看了看花倩笑,眼前的玉人还是一如往昔般清美,只是脸上少了些血色,但却在英气中多了一些娇柔。 花倩笑被他看得脸色一红,不由低下头,小声道:“你……,来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花倩笑闻言一愣,跟着脸色更红,期期艾艾地扭了一下身子道:“都已经好多了,不用看了。” 原来她所中的那刀,是肩头靠近左胸部位,为了避免触碰到伤口,里面连肚兜都没有穿。 张傲秋哪会听她的,伸手掀开其左肩的衣服,露出里面用白布包扎的肩头,同时那雪白而又饱满的左胸也露出了大半。 花倩笑“嘤咛”一声,脸上羞得更红,转头望向一边,双手却紧张地握成了拳头。 张傲秋解开裹伤的白布,仔细看了看伤口,然后又凑近在伤口前闻了闻,微微点了点头。 这伤是贯穿伤,幸得当时花倩笑反应及时,不然若是对方长刀刺入肩头,再顺势一扭,那她这条胳膊就算是废了。 张傲秋看了心中暗叫侥幸,用白布重新将伤口小心包好,又将其衣服拉回原处,跟着坐下道:“我给你开两副药方,一副外敷,一副内服,以前开的药就不要再用了。” 花倩笑直到张傲秋将自己外衣还原,心里才暗松了口气,虽然自己身子在逼毒疗伤的时候,都被这个冤家看光了,但现在再次春光外泄,还是让她心里吃不消。 张傲秋见花倩笑羞涩地一直低着头,心中暗叹一声,不知我那霜儿……,唉。 房间内一时寂静无声,张傲秋愣了一会神,才深吸口气,提笔将两个药方写了下来。 写完后,张傲秋敲了敲桌子道:“倩笑,你就这么一直低着头么?” 花倩笑闻言“嗯”了一声,抬头偷偷看了张傲秋一眼,见对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心头又是一阵慌乱,眼神迅速瞟往一边。 张傲秋知道她脸嫩,也不强求,拿起旁边的包裹道:“这副莽皮背心刀枪不入,以后你贴身穿着。” 花倩笑听了,抬头瞟了一眼桌上的包裹,半响后才道:“那你了?” 张傲秋笑了笑道:“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对了,等明日你找一个好的裁缝,将你身材好好量一量,连城也是一样,我要跟你们两个打套跟我们一样的赤金铠甲,赤金铠甲也是刀枪不入,有了这两重保险,那以后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花倩笑点了点头,却依旧不敢说话。 张傲秋见了摇了摇头道:“你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无法说话了。” 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放在桌上道:“这里有两颗增补修为的丹药,你跟连城一人一颗,不过你以前服用过像这样的丹药,这丹药疗效对你还能不能起效,等下我还要跟你把脉看看。” 花倩笑一听,霍然抬头,脸上自然露出一丝惧意。 张傲秋见了笑了笑道:“你放心,这丹药是我炼制的,比你吃的那个不知要强多少倍,阿陌他们都服用过,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只是这丹药会帮你洗精伐髓,等药力吸收后,会将你体内经脉的杂质逼出来,到时候全身上下会臭不可闻,所以你最好找个没人的位置,哈。” 说完右手一伸道:“把脉吧。” 花倩笑闻言,低头伸出右手,张傲秋手指搭上她腕脉,闭眼输入一丝真气。 真气一入体,花倩笑立即感应到,抬头迟疑道:“你的修为是不是又精进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炼丹了?” 张傲秋睁眼看了她一眼道:“多话。” 花倩笑“哦”了一声,也就闭嘴不再多言。 不过这次把脉时间却用了整整一个时辰,张傲秋收回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道:“你的体质……,难道是纯阴之体?” 纯阴之体虽然比起先天之体差了好几个档次,但也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珍宝,很多邪教修炼时,就四处寻找这样体质的人,通过阴阳采补之术,夺走对方的元阴以增强自己的修为。 张傲秋以前也给花倩笑把脉过很多次,但那时候花倩笑体内经脉被丹毒占满,身体机能已处于奔溃边缘,根本就查不出来。 而现在花倩笑体内丹毒清除干净,就像一颗本已将死的奇花,重新绽放出自己的美丽,同时也表现出自己的不同。 第四百七十章 左右为难 张傲秋皱眉想了一会,跟着道:“去把连城也叫过来。” 花倩笑跟花连城两人是亲姐弟,若是花倩笑是纯阴之体,那花连城应该就是纯阳之体了。 没多一会,花连城匆匆赶过来,一看花倩笑好好的,不由松了口气,对张傲秋嘟囔道:“什么事十万火急的,我还以为阿姐……。” 花倩笑闻言杏眼一瞪道:“叫你来就来,哪那么多废话?” 张傲秋是花倩笑的克星,但除了张傲秋,对其他人就是另一个态度了。 花连城被骂得缩了缩头,一声不吭地坐在张傲秋身旁。 张傲秋看他那怂样,不由暗自好笑,憋了一下才道:“把手伸出来。” 花连城闻言,转头疑惑地看了看花倩笑,却见花倩笑正单手摆弄着桌上的莽皮背心,根本就没看这边。 张傲秋替花连城把过脉后道:“果然如此。” 顿了顿不待花连城问起,接着道:“你跟你阿姐,一个是纯阳之体,一个是纯阴之体,这种体质极其稀有,这还真是运气。” 纯阴之体跟纯阳之体,花连城也知道,不过当年花家那位前辈也只是传授他们两个功法,根本就没有想到去查探他们体质,后来离开花家,修为上就全靠两人自己摸索,所以一直也不知道这事。 只是没想到这体质会在自己身上,怪不得自己修为能突飞猛进了。 花连城听了当即一愣,跟着大喜道:“哈,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天下无敌了?” 张傲秋听了,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天下无敌?你脸皮也太厚了吧?” 接着脸色一正,认真叮嘱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对其他人透露,切记,切记。” 花倩笑听了,转头对花连城道:“你听见了?以后不准你喝酒,更不准跟其他人聚众喝酒,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准去,免得你酒后失言。” 花连城一听,不由撇了撇嘴,幽怨地看了花倩笑一眼,委屈道:“阿姐,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花倩笑听了,定定地盯着花连城,幽幽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花连城“呃”了一声,眼珠一转,凑到张傲秋身边笑着道:“姐夫,你这是专程过来看我阿姐的么?” 花倩笑一听“姐夫”两个字,顿时缩了回去,抬眼偷偷看了张傲秋一眼,闭嘴不言了。 张傲秋白了花连城一眼,站起身来道:“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商量。” 说完走到墙上挂着的大幅地图旁道:“倩笑,上次你们跟死域人遭遇的位置在哪里?” 花倩笑闻言起身跟了过来,右手指了指地图中的一个位置道:“上次霜儿妹子也跟我问起这件事,我仔细考虑过,应该只是巧遇,因为这个地方跟武月城虽然不远,但没有任何战略意义。” 张傲秋闻言,盯着地图看了半响后才道:“你是当局者迷了。” 说完一指地图另一个地方道:“如果死域人的目标是这里,那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花连城顺着张傲秋手指看去,不由倒吸口凉气,失声道:“粮道?!”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若我猜测不错,那条粮道应该是被死域人伺候给发现了。” 花连城听了,眉头微皱道:“现在武月城虽然得到了后方人手支援,但粮道实在太长,若是分兵过去,只怕……。”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一个笨办法,而且分兵过去日夜防备,也总有疏忽的一刻。” 花倩笑在旁道:“看来还要开一条密道,连接武月城跟凤将军驻地,一旦有紧急情况,可以立即支援。” 张傲秋微一点头道:“倩笑说的有理,这件事要立即通知凤将军,不过这也只是被动的,我看不如将前线的伺候全部撤回,散入到粮道周围。” 花连城一听,疑惑道:“要是将前面的伺候撤了,我们岂不是连敌军动态都不知道了?” 张傲秋闻言拍了拍他肩膀道:“有我在,你放心,再说了,死域人大军驻扎的周边,伺候也进不去。” 一说到这,跟着眼睛一亮,这倒是个进入死域人地盘,趁火打劫的好借口,有了这个借口,霜儿她也就不会反对了,哈。 花倩笑在旁一看张傲秋眼神亮起,就知道这家伙又不安分了,不过她可不像夜无霜能那么直接,毕竟感情还没有到那种水融的地步。 张傲秋脑中盘算了一下大致的行动方案,觉得这计划可行,就是不知道死域人那里会有什么货了,要是再有个像阴阳念珠那样的宝贝那就太好了。 想到这里不由嘿嘿笑了两声,花连城跟花倩笑不由对望一眼,花连城道:“姐夫,你没事吧?” 张傲秋闻言“啊”了一声,摆了摆手,然后转头对花倩笑道:“对了,还有一事,过几天要从临花城发送一批物资过来,随物资过来的还有一个叫房五妹的人,另外还有她两个随从,她到了武月城会来找你,信物就是我贴身的那把短刀。” 花倩笑闻言一愣道:“房五妹?她是……?” 张傲秋接口道:“是岭南瑶族的下任族长,她到武月城就是想跟我们一起抵抗死域人,对了,她到了以后,你给她安排个差事,免得人闲着。” 花倩笑这下听明白了,却不答话,只是幽幽地看着张傲秋。 张傲秋对这样的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这要是换了夜无霜,后面接着的就是狂风暴雨了。 不过花倩笑还不会如此,但是这幽幽的眼神也让张傲秋头皮发麻,不由退后一步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离开城主府后,张傲秋悄声对花连城道:“你给我准备两套夜行衣。” 花连城闻言疑惑道:“你要夜行衣做什么?” 张傲秋笑了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了,这件事可不能让你阿姐知道,更不能让霜儿他们知道。” 花连城点了点头道:“这个你放心,我可不像阿姐说的,什么酒后失言,她就是怕我……,唉,算了,不说这个了。” 跟着转头认真地看了看张傲秋道:“我真是看不透你,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好像就是个老头子,精于算计,同时又胆大包天,而且你的修为更是让人摸不透,哎,我说姐夫,你是不是有很多秘密啊?” 张傲秋听了白了他一眼道:“不该问的别问。” 花连城闻言撇了撇嘴道:“切,你跟阿姐连说话都是一个模样,不问就不问。” 等张傲秋回到紫竹轩的时候,天已经大黑,只是没想到,回去一看,人都在,围着桌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紫陌一看张傲秋回来,先是打了个眼色,然后道:“秋哥,花城主伤怎么样?” 张傲秋接到紫陌丢过来眼色,借着倒水的机会,不动声色地瞟了夜无霜一眼,哪知对方正定定地看着他。 张傲秋心中暗叫糟糕,端起杯子掩饰了一下,跟着转移话题道:“死域人发现了粮道,我让倩笑将前方伺候全部撤回,分散在粮道周围。” 苏起一听,愕然道:“伺候全部撤回了,那死域人那里怎么办?” 张傲秋心里暗松口气,幸好有苏起接过话头,不然这戏就唱不下去了,不过这事要是一直藏着不让夜无霜知道,只怕时候秋后算账就更难搞定了。 不过脸上神色却是一沉,皱眉道:“死域人那边我想亲自去看看,不过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往虎口里面蹦的。” 张傲秋后面那句话是特意说给夜无霜听的,果然这小妮子一听,立即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你要去查探敌情也可以,但我必须跟着一起去。” 张傲秋“呃”了一声,又不敢在她气头上反驳,只好又给紫陌丢了个眼色。 夜无霜在旁看了,又是冷哼一声,看了看张傲秋跟紫陌道:“你们两个不要眉来眼去的,看着糟心,我告诉你们,这事要么都不去,要么就必须带上我,其他一切免谈。” 紫陌一看张傲秋为难的表情,连忙伸头打了个圆场道:“霜儿,秋哥又没说不带上你,只是杨前辈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啊。” 夜无霜闻言脸色一沉,嘴巴一翘道:“打探个消息又能要多长时间?再说了,我们只是在外围看看,又不往虎口里蹦。” 张傲秋一听夜无霜这话,就知道这是在挤兑他,在旁陪笑道:“霜儿,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你看我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就没打算瞒着你不是?” 夜无霜闻言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胸,气鼓鼓地干脆一言不发。 张傲秋见了不由瞟了苏起一眼道:“苏兄,你不是说你哄女孩子很有一套的么?我看你这火候也就那样啊。” 苏起听了却是悠闲地品了口茶道:“这可不能怪我哦,你问问在座的各位,在你没回来之前,我们霜儿大小姐可是有说有笑的,你把人家得罪狠了,我这个旁人,劝得了面,也劝不到心啊。” 张傲秋没想到苏起也是个滑不留手的家伙,闻言不由“呃”了一声,捎了捎头道:“好好好,一起去。” 苏起闻言刚要起身,张傲秋却是一把拦住道:“哎哎,你就在家老实呆着,这次就我跟阿陌还有霜儿三人过去。” 苏起闻言一愣,跟着一脸不服气道:“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第四百七十一章 夜探军营 紫陌一听,笑着道:“苏兄,你看这话说的,我们谁不知道苏兄上了战场就跟玩命似的,秋哥的意思是,现在死域人刚刚吃了个大败仗,说不定就会派高手过来摸底,我们仨一走,这不还要你跟老铁在家坐镇不是?” 张傲秋“嘿”得一声道:“阿陌说的合情合理,甚合吾意,甚合吾意啊。” 说完不待苏起再说,转头对夜无霜商量道:“霜儿,你去换身夜行衣?” 夜无霜听了,又白了他一眼,才起身转向里屋去了。 苏起看了看铁大可道:“你就不说说?” 铁大可闻言,憨憨一笑道:“俺不懂这些,秋兄弟让我干嘛俺就干嘛。” 苏起一听,白眼一翻,旁边的欧阳雪怡笑道:“秋大哥,你放心,我会贴身保护阿漓姐姐。” 张傲秋一看欧阳雪怡跟阿漓亲如姐妹,不由心里暗叹口气,脸上却是笑容满面道:“那感情好。” 三人出了门,快到武月城时,张傲秋让紫陌入城去找花连城。 等紫陌走后,张傲秋凑到夜无霜身旁道:“霜儿,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啊?” 夜无霜闻言却是一摆头,也不接话。 张傲秋见了,在上前一步,试探着问道:“是因为倩笑么?” 夜无霜闻言回过头来道:“我才没那么小气,去吃倩姐姐的醋。”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喜,跟着又是一愣,愕然道:“那是为什么?” 夜无霜闻言又是哼了一声,小嘴翘的老高,半响后才道:“那天大师伯叫我过去,让我退出狼骑军,说我修为不如你,机智不如你,控制场面的能力不如你,反正什么都不如你,哼。” 张傲秋一听,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心里不由将杨月华暗骂了一顿,这祖宗心高气傲,你什么不好说,你拿我说个什么劲了? 跟着脸色一沉,愤然道:“杨前辈这完全是颠倒黑白,我家霜儿身为圣教圣女,若是机智不行,连场面都控制不了,那还做个什么圣女?再说了,修为这事,因各人体质而已,怎么能一概而论了?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要跟她好好论道论道。” 说完身形一展,往外飞掠而去,夜无霜一见张傲秋真走了,急忙在后面追过去叫道:“你做什么去?你给我回来。” 张傲秋却是理都不理,脚步不停,现在可要下点功夫了,做戏就要做真些。 夜无霜见赶不上前面的张傲秋,一顿脚停了下来,大叫道:“你若再不回来,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张傲秋要得就是这句话,身形一转飞掠回来道:“霜儿,我要给你好好出口气,你拦着我做什么?” 夜无霜闻言哼了一声道:“出什么气,你不气我就阿弥陀佛了。” 张傲秋听了陪笑道:“霜儿,我怎么舍得气你了?我那做不对了,你说,我马上改。”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双手握成拳,一个劲地锤过去道:“就你,就是你,你总是欺负我。” 张傲秋让她锤了一会,右手一带,将玉人搂入怀中道:“娘子,你消消气,以后你怎么说我怎么做,你看怎样?” 夜无霜闻言小嘴一撅道:“你会这么好说话?” 张傲秋闻言叹了口气道:“霜儿,你知道我心中的对你的感情,可是有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 张傲秋别的不怕,就是怕因感情上的事让夜无霜难过,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失去了眼前这个玉人,那他可能这一生都难以原谅自己了。 只是感情这件事确实也身不由己,就像房五妹,他开始确实是不想惹下这段情缘,但看到鲁寒凝,又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像自己身上的修为一样,是你的,不用去追,他自己都会跑过来。 夜无霜闻言抬头幽幽地看着张傲秋,半响后才叹了口气道:“其实大师伯说的话,我也认真想过,你现在不论是修为还是号召力,已经都不是我所能及了,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被如此训斥,所以才会把火发在你身上。 你心胸装的是家国,不仅仅只是一个门派,在格局上,我就已经输了,而且你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要负责的人也就越多,刚刚你那句话让我很开心,我也想通了,你以后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人了,但只要在你心里将我放得最重,我就满足了。” 张傲秋听完,竟不由心中一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双手一紧,将怀中玉人紧紧抱住。 好一会后,夜无霜将张傲秋轻轻推开,展颜一笑道:“好了,说出来我心里也舒服多了,我们也别磨蹭了,阿陌还等着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握着夜无霜的小手,轻轻一带,往武月城飞掠而去。 赶到先前分手的位置,紫陌早已换好夜行衣等候多时了,见张傲秋两人过来,也不多问,只是将手上另一套夜行衣丢过来,然后起身走到一旁。 张傲秋三下两下换好衣服,想起刚才夜无霜的柔情蜜意,心中不由豪气万丈,右手一指鸡公岭方向道:“今晚我们三人就去闯闯这龙潭虎穴。” 武月城外的地形,虽然周围多山,又临近海边,但在其前却是一展平原,根据以前探出的死域人行军密道,最有可能藏下几万大军的位置,还只有鸡公岭最为合适。 鸡公岭山下,有个绝好的山谷,以前有着好几十个村庄,相互之间隔开,但距离又不太远,前临大海,背靠大山,也算是一个绝佳的风水宝地。 只是自死域人入侵以后,这些村庄的人要么被杀,要么逃离,留下空空村庄正好给死域人做为据点。 三人避开前面开阔地带,潜入山林,从侧面进入鸡公岭。 在离鸡公岭还有三百丈距离的位置,张傲秋放开神识,一路看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果然在鸡公岭山谷内发现死域人大军。 以前死域人进攻武月城,因武月城军力薄弱,又有一教二宗在后方大力支持,所以死域人根本就不用在鸡公岭驻军,只是用大船将兵力运送到岸,就直接发动进攻。 这样做,要的就是时间上的机动性,就是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来都让你摸不着痕迹。 而现在却不同了,因为一教二宗被大力打压,死域人也感到紧迫感,因此想要一战定胜负,尽快攻下武月城,就能尽快抢占据点,以战养战,好补充已经捉襟见肘的军资。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必须有个蓄力的过程,而要有这个过程,就必须在武月城外开辟据点。 死域人也是被逼上梁山,派万余大军偷袭粮道也正是如此,幸好武月城后地形险峻,粮道旁边就是悬崖,不然死域人大军真的可以绕开武月城直入中原了。 张傲秋看了一会,“咦”了一声道:“怎么死域人暗哨这么少?难道他们不担心有人潜入么?” 紫陌闻言也是一愣,疑惑道:“这没道理啊,秋哥,你是不是看错了?” 张傲秋听了,没好气地指了指自己脑袋道:“都他妈印这里了,还能看错?” 跟着右手往前一切道:“我在前,霜儿居中,阿陌断后,老子倒要看看,死域人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说完身形展开,后面的夜无霜跟紫陌分别隔开一丈距离后,成直线往前。 在神识里,张傲秋已经看见了连片的军营,沿着山谷摆成十多排,左右望去,有一种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感觉。 这个时间,军士是都已休息,除了隔一段一盏风灯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只不过间或有一队队士兵来回巡逻。 张傲秋在一棵大树下蹲下身子,夜无霜跟紫陌两人同时赶到其左右两侧。 此时周围一片静谧,放眼望去,前后左右都是浓浓的黑暗,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三人将身子隐藏在黑暗深处,收敛气息,静等了好一会,张傲秋才小声道:“左边一百丈左右距离有一个暗哨,共五人,右边同样如此,前面两百丈左右就是死域人军营,不过却是一片坦途,没有任何防备跟陷阱。” 夜无霜闻言皱眉道:“两百丈距离?这么大的空洞,那岂不是摆开大门让人闯么?” 张傲秋听了,同样也是眉头深皱,若是死域人防守严密,倒还不是怎么担心,但越是这样摆开大门,反而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张傲秋将神识收窄,再一寸一寸地以他自己为中心往外扩散,进行重新搜索,用了大约一顿饭功夫,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不由“咦”了一声,刚要决定往前闯一闯,突然灵觉传来一丝警兆,身子没来由地发出一阵战栗。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身上,以他半步化境的修为,居然会从内心感觉到战栗,说明有一种巨大的危险已经在向他们接近。 张傲秋迅速趴下身子,左右手一拉旁边的夜无霜跟紫陌,低声道:“警戒。” 夜无霜两人听出张傲秋声音里的凝重,心里一咯噔,身子伏低,卧在两旁,同时各自将自己觉识放尽,去感觉周围那怕任何一丝异响。 第四百七十二章 鬼影 张傲秋体内真气高速运转,将灵觉放到极尽,但除了越来越心悸外,周围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片刻后,张傲秋感觉左侧寒气逼人,这种寒又不是天冷的那种寒,而是仿佛来自地狱的阴寒。 但在神识里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张傲秋自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不由心中大急。 敌人强大不可怕,还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来应对,怕就怕这种不知危险来自何方,又是何种危险的迷茫,时间长了,就算对方不发动攻击,自己也能把自己憋疯。 张傲秋脑中将所有的可能迅速过了一遍,但始终找不到会出自哪里,更不谈去如何应对了。 几个呼吸后,这种阴寒越来越浓,而且已经形成合围,前后左右都能明显感觉到。 紫陌跟夜无霜此时亦有感觉,不过两人心中同样疑惑不已,只能转头望向中间的张傲秋。 只是现在张傲秋也是抓瞎,后背都已沁出了冷汗,刚想着要不要先悄悄退出,心底突然想起独叟一声惊呼:“鬼影,居然是鬼影!” 说完不待张傲秋发问,跟着急切道:“小子,将你体内绿色真气输给他们,快。” 张傲秋听到独叟话语中的紧迫,也不多问,左右手伸开,分别握上夜无霜跟紫陌的手,将体内绿色真气抽出,往两人经脉猛灌过去。 紫陌跟夜无霜也是机灵,知道张傲秋这时候给他们灌入真气,肯定是另有深意,同时将自身真气收回丹田,将经脉空出,任由那绿色真气将其填满。 这个过程在一瞬间完成,果然,周围的阴寒虽然逼得更近,但明显少了先前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就仿佛失去猎物踪迹的猎手,开始变得犹豫不决。 张傲秋将神识放在周身三丈范围内,在这个距离里,神识能将此范围内的一切看得纤毫不漏,比双眼还来得清楚。 一盏茶功夫后,四条黑影终于从林木黑暗深处慢慢显露出来。 透过神识,张傲秋终于知道为什么独叟会说这些是鬼影了。 这四条黑影,从头到脚通体黑暗,但又不是穿着夜行衣的那种暗,而是好像从这四周的黑暗中,被人挖出四个人形的东西一样。 怪不得张傲秋神识放尽,也不能将其发现出来,因为这些黑影已经跟周围黑暗融为一体,无分彼此了。 黑影看不出脸型,整个身子即使就在近前,也让人感觉好像其身子周围有一层黑雾笼罩,显得朦胧不清,看不真切。 黑影现出身后,分前后左右站立不动,虽然看不清脸型,但张傲秋明显感觉到,这四条黑影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三人所在的位置。 半盏茶功夫后,黑影各自微微摆动,仿佛像在互相讨论一般,再过一会,才从四个方向分别隐入后面的黑暗中不见。 而张傲秋看得清楚,这些黑影并不像人那样需要借力才能移动,而是如一团被风吹散的黑烟一样,直接穿过身后的林木。 鬼影,当真犹如鬼影! 这四条黑影离开后,刚才那种阴寒的感觉才慢慢消散。 不过张傲秋却依旧不敢动,这些鬼东西能无声无息地靠近,同样就保不了他们再来第二次。 整整趴了一个时辰后,天色已接近黎明,张傲秋才带着紫陌跟夜无霜小心地原路退回。 怪不得死域人整个军营防卫如此稀松,原来是有那些东西在。 三人直到退回武月城外,紫陌才忍不住问道:“秋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闻言,先是摘下脸上的蒙面黑巾,不答反问道:“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紫陌跟夜无霜听了,不由对望一眼,然后同时摇了摇头。 张傲秋见了不由心里一沉,这两人好歹也是玄境修为,那些黑影离这么近居然都没有看见,若是让那些东西潜入武月城,那恐怕除了自己,谁都难以保全了。 夜无霜见张傲秋沉默不语,担忧道:“阿秋,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张傲秋闻言叹了口气,将自己看到的跟自己担心的说了一遍。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听完,不由脸色一阵发白,鬼影,难道这世上真的还有鬼不成? 张傲秋见两人一脸紧张,反倒是呵呵一笑,拍了拍两人肩膀分析道:“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对方有这么厉害的东西,要想杀入武月城早就来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你们说是不是? 而且我们从另外一个方面去想,有这么厉害的东西而不用,仅仅只是用来做防御,这是不是也太大材小用了?嘿,这样一想,那些东西估计就是有一定的活动范围,出了这个活动范围就不灵了。” 张傲秋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若是那些东西真的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那问题就好办多了。 张傲秋来回踱着步子,脑内思绪飞快转动,既然独叟能够认出那些东西是鬼影,那这老小子就一定知道些什么,当时他让自己将绿色真气输入阿陌跟霜儿经脉内,鬼影跟着就离开了。 绿色真气,绿色真气? 张傲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拍手,“嘿”得一声道:“当时我将真气输入你们经脉内,那些鬼影没多久就离开了,而我的绿色真气,却是得自山野草木灵气,那些鬼影一定是将我们当成了草木。 先前你们两个虽然收敛了气息,但毕竟不同于草木,多少也会漏出一些,所以才会被那些鬼影发觉,这么看来,那些鬼影就不是“看见”我们,而是通过气息,或者说是气味发觉我们的。” 说到这里,张傲秋眼睛一亮,哈哈一笑,接着道:“老子还当他们有多了不起,嘿,只要我体内运转绿色真气,就是老子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发现不了,若是这样,倒是可以想办法将那些鬼影除掉。” 张傲秋说完,心底响起独叟一声冷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聪明劲。” 不过夜无霜却在旁疑惑道:“你确定那不是人,而只是四个影子?” 张傲秋知道夜无霜这样问的意思,因为若是真按张傲秋猜测的那样,那死域人的军营就是谁也进不去,除了他自己。 张傲秋闻言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你见过人能直接从树干上穿过去么?” 夜无霜听了,抬头望着张傲秋,却是满眼的担忧,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张傲秋见了连忙笑道:“霜儿,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刚才我所说的也只是猜测,在没有确确弄清楚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我是不会去招惹他们的,打仗也要知己知彼不是?” 紫陌闻言捎了捎头道:“秋哥,只是那个……,你到那里去弄清楚?” 张傲秋指了指自己脑袋道:“我这里面的大神可是破碎虚空的主,等我问过他老人家后,再告诉你们,不过这件事最好不要说出去,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夜无霜听完,双眼一亮,对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独叟是圣教前辈中人,最是护短,绝对不会看着圣教弟子吃亏的,这样一想,心里一块大石也就稍稍放下了。 紫陌在旁点了点头,跟着凑上前去,转移话题道:“秋哥,当时我只觉得四周凉飕飕的,跟凌霄门风涯渡倒是有得一比,你觉得……有没有紧张?” 张傲秋听完,看着紫陌撇嘴一笑道:“你他妈有话就直说,老子当时冷汗都吓出来了,你说有没有紧张?不过怕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紫陌神经大条,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不过没想到如此神经大条的人,也有发虚的时候。 紫陌那点小心思被张傲秋看穿,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道:“不错,秋哥就是高,只要我们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怕他个球,哈。” 张傲秋这次却是没有附和,因为在他心里还有个怀疑,若刚才猜测的真的是对的,那这四条鬼影就一定是有主之物,不然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还能乖乖地在那里巡逻? 背后的那人,到底是谁?居然可以操纵鬼魂,难道他是个神仙不成? 只是这种担心,张傲秋却不会说出来,不然夜无霜只怕会更加担忧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灵异门 张傲秋也懒得回紫竹轩,直接在山林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迫不及待地开始打坐冥想。 而夜无霜跟紫陌两人则在一旁护法。 等张傲秋意识进入识海的时候,独叟早已盘膝坐下,等候多时了。 这段时间不见,这老小子又凝实了不少,显然修为又有精进。 张傲秋左右望了望道:“我那元神了?” 独叟闻言不耐烦道:“在乾坤图里,还能去哪?” 张傲秋“呃”了一声,这老小子以前脾气是不好,但也没有不好到一见面就干架的地步,看来刚才那事,让这老人家也感到危机了。 当即也跟着盘膝坐下,也不再多言,片刻后,独叟皱眉道:“刚才那件事,老夫也想了想,在几百年前,具体时间不记得了,有一个叫‘灵异门’的门派,这个门派弟子人丁单薄,而且普遍修为都不高,一个门派能出两个灵境高手,都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但是这样一个门派,在当时却是无人敢惹,因为他们有一种邪门秘术,可以控制鬼魂。” 顿了顿,独叟接着道:“人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魂为阴,魄为阳,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为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为人魄,精英二魄为阳为地魄。 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 七魄中两个天魄两个地魄和三个人魄,阴阳相应,从不分开,并常附于人体之上,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叶,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命魂是人身的主魂,天地二魂的聚合产生命魂而生人,命魂终结时又分出阴阳,并回归天地。 天魂主光,地魂则是天魂的光照射在人命魂之上所形成的影子,所以地魂又称为影魂。无光不成影,无影不成相,修行人若能修得命运融合,天光与地相才能与人的色魂相合。” 说了这么多后,独叟停了一停,抬眼看了张傲秋一眼接着道:“这些东西,应该没有人跟你说起过,因为现在修行主导的是道。 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非道,亦非非道,即想要修行人通过对自然的感悟来提高自身能力。 但刚才老夫所说的,虽然没人跟你说起,并不表示不存在,很简单的例子,就是一个人受到过度惊吓后,会变得痴痴呆呆,按老话说的,这就是丢了魂了。 人死后,就会灵魂出体,也就是常说的鬼,灵异门开始只是通过秘法,控制死魂,为了得到更厉害的法器,挖坟盗墓的事没有少做,若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但后来他们开始掠夺生魂,也就是将活人的魂魄掠走,这就是在伤天害理了,所以后来灵异门被官府通缉,同时也被其他门派围攻,渐渐得也就没有消息了。” 张傲秋听完,皱眉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当时的灵异门有可能并没有被杀绝,而是有人逃到了死域人那里,通过几百年的修生养息,现在又重新杀回来了?” 独叟闻言,眉头深皱,微一点头道:“这个怀疑很有可能就是真的,关键是这等邪术,其修炼方法我们一慨不知,那就更不谈怎么破解了。” 张傲秋一听,暗叫糟糕,若是连这老爷子都不知道,那只怕真的就很少有人知道了怎么破解了。 独叟见张傲秋脸色凝沉,哈哈一笑道:“邪术我们是不知道怎么破解,但那些鬼魂毕竟是有人在操控,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想怎么去跟那些鬼魂斗了?直接绕过去,将操控鬼魂的人干掉,不就万事大吉了?” 张傲秋一听,不由眼睛一亮,对啊,自己丹田内的绿色真气完全可以避开鬼魂,只要避开那些东西,以死域人军营现在松懈的防备,找到这个人还不是瓮中捉鳖? 独叟见张傲秋面露喜色,跟着又浇了一盆冷水道:“你也别高兴太早了,老子刚才也说了,灵异门能够掠夺生魂,所以你要是真找到那人,可要加倍小心,能够一击必杀的,就不要跟他啰嗦。” 张傲秋听了,沉吟片刻后道:“若是这样,只怕打了小的,又会引来大的,如此往复,只怕麻烦无穷,这样吧,我也先不跟他接触,只是暗中观察,若是他没有掠夺生魂的本事,或者本事还不到位,那就将他活捉过来,凭老爷子的精神力,将那家伙控制起来,应该不是件困难事。” 张傲秋暗中这一记马屁,让独叟本想立即反对的话,又收了回去,“嗯”了一声道:“以你的修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那人旁边,倒也不是件难事,既然你能避开那些鬼影……,也罢,那就去闯他一闯。” 这件事,随着独叟一锤定音,也就开始着手准备了,等张傲秋意识回归本体后,对夜无霜也没有隐瞒,将刚才所讨论的事老老实实说了一遍。 张傲秋开始不知道里面水有多深,还以为对方是神仙级人物,现在听独叟这么一说,又有了信心,当即道:“霜儿,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下次再进入死域人军营,看来只能我一个人,而且这次还要摸清对方的底,所以可能要的时间要长些,至于具体要多长时间,我现在也说不定。” 夜无霜听了却是低头不语,紫陌见了在旁道:“秋哥,按说以你现在的修为,如果不是遇见高手围攻,就算在死域人军营杀个来回也能脱身出来,可是这个毕竟是笨法子,若是在抓人的同时,能制造点混乱,那时候人慌马乱的,下手应该更容易些。” 紫陌这么一说,张傲秋倒是想起来了,以前他在阴阳矿脉的时候,就用将一教二宗炸得个底朝天,若是再来批,那样密集的人群,嘿嘿,那就有搞头了。 不过这事还是要跟夜无霜说清楚,不然让这丫头担心,张傲秋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当即转头对夜无霜道:“霜儿,你不用担心,死域人的防御松懈你也看到了,现在既然我能避开鬼影,那我在他么面前就相当是透明的,你放心,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我宁愿退出来再想办法,也绝对不乱来。” 夜无霜听完,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嘴角张了张,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半响后才道:“那你可要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千万不可胡来。” 张傲秋见夜无霜同意,不迭地点头道:“霜儿,小命是我自己的,我当然会小心了。” 说完转头对紫陌道:“阿陌,你现在前去武月城,找花城主要一批,就算抓不到那人,老子也要将他军营炸个人仰马翻。” 夜无霜一听,一把打断真怒道:“你刚才还说不会乱来,现在又要用,你以为只是一块小石头,揣在兜里就能带走啊?” 张傲秋闻言嘿嘿一笑,连忙解释道:“我到落梅镇的时候,阿陌问过我那些人狼跟铠甲我一个人是怎么带过来的,当时我没有说,这个我现在也不说,到时候我让你们看看,再多的东西,对我来说,还真就是一颗小石头。” 紫陌一听,立即来了兴趣,看了看一脸怀疑的夜无霜道:“秋哥,送到什么地方?” 张傲秋想了想,乾坤图可是天大的秘密,这事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随口应了一声道:“这个得找一个隐蔽的位置,到时候只能你们两个,还有老铁过来。” 紫陌闻言皱眉道:“若是敌方选的太远,那运过来也麻烦,要是太近,又保不了会有其他人过来,这个……。” 张傲秋听了一想也对,这边将运到乾坤图内虽然麻烦,还可以想办法克服,但到了死域人军营里,只要乾坤图一开,就会出现黄芒,那时候不要说往外搬运了,就连自己都要被抓个现行了。 夜无霜见张傲秋沉吟不语,跟着道:“死域人军营,就算再怎么防御松懈,也不可能让你轻轻松松将布置到位,而且那时候还只有你一个人,连个放风的人都没有,这样做实在是风险太大,我不同意。” 张傲秋见夜无霜语气决绝,也不跟她抬杠,顺嘴道:“霜儿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先进去看看,还是先准备着,若是真的能行,就炸他娘的,若实在是条件不允许,那就算了。” 夜无霜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张傲秋一见立即改口道:“能不用就不用,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做了?” 说完又顿了顿,然后自言自语道:“若是不用,那还有什么办法能引起骚乱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擒获密探 紫陌闻言,嘴巴张了张,刚要说话,恰巧一阵山风过来,带着隐隐的兵器交击声。 这声音虽然很小,但三人却同听见了,张傲秋神识立即铺了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道:“不好,是杨前辈她们。” 说完身形一展,跟着神识直掠而去。 夜无霜听了冷哼一声,正好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现在来了个练手的。 张傲秋在神识里看到,杨月华,卫婉月还有另外两个圣教弟子正跟四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这两拨人虽然人数相等,但实力相差太多,圣教这边就杨月华一个玄境,卫婉月还是灵境初期,剩下两个只不过是天境修为。 而对方却是一个玄境带着三个灵境高手,若不是杨月华轻功冠绝天下,只怕那两个弟子早就香消玉损了。 不过就算这样,场面也撑不了多久,因为那两个弟子早已带伤,一身白衣鲜血淋淋,身形也越来越慢。 张傲秋看得心急,身形全速展开,在空中两个转折就消失不见,紫陌跟夜无霜实在追不上,只好停下来听风辨音。 紫陌不由嘟囔道:“跑他妈这么快,秋哥修为到底到什么地步了?” 夜无霜闻言一个白眼翻过去,刚要说话,左前方传来一声清啸。 场上缠斗的两方,一见又一个黑衣人急速奔来,杨月华不由心头一紧,而那四个黑衣人却是一愣,好像后面也没有帮手了啊? 张傲秋那声清啸,立即让杨月华精神大振,长剑如风,将围攻的四个黑衣人稍稍逼退一步。 也就在这一瞬间,张傲秋身形从空中落下,挡在圣教两个弟子面前,刷得两刀,分别攻向前面两个黑衣人。 这两个灵境修为的黑衣人,哪里会是对手,连刀影都没有看清楚,就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张傲秋一见得手,左脚一错,身形一滑,星月刀带着呼啸声往与卫婉月对阵的黑衣人胸口斜斜划去。 那黑衣人却是不闪不避,望着卫婉月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跟狰狞,右手长剑灌满真气,刷得直点其咽喉。 卫婉月不亏是杨月华亲传弟子,底子里有一股狠劲,一见对方想以命换命,身形不退反进,长剑往对方胸口插去。 就在这电石火花之间,张傲秋顾不得杀敌,左手将卫婉月腰肢一抹,一个旋身,将其带出,同时低喝一声道:“不要命了?” 卫婉月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只听前面一声闷哼,先前跟自己对阵的黑衣已经口吐鲜血萎靡在地。 这时候夜无霜跟紫陌两人也赶了过来,张傲秋知道杨月华的性子,对对剩下的那个黑衣人看也不看,星月刀一收,吩咐道:“阿陌,将他们收一收,等下好好伺候伺候他们,看你的手艺还在不在。” 紫陌一听,明白张傲秋的意思,当即嘿得一笑,森然道:“老子好长时间都没出过手了,哈。” 饶是卫婉月三人早已见过生死,但一听紫陌话语,竟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那边杨月华没有了牵顾,放手而为,嘴里一声历啸,步伐变换,在寸许空间辗转腾挪,长剑翻飞,急如骤雨,但又像写意画一样,每笔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身形优美,“追月仙子”之名当真名不虚传。 杨月华生性护短,自己师徒四人要不是张傲秋及时赶到,只怕今日要折在这里,心头一股恨意难消,剑尖婉转如花,将黑衣人周身锁住。 张傲秋见夜无霜手持双刃在旁掠战,也就放下心来,神识如水般往四周铺去,看周边还有没有其他敌人。 那黑衣人一看这阵仗,知道今日难于善了,长剑一收,剑式一变,不再防御,而是以攻对攻,招招搏命。 紫陌转头看了那黑衣人一眼,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走到一个黑衣人面前,将其面巾摘下,右手一扭,将其下颚卸下,然后在其牙缝里细细搜索一遍,却没见里面藏有毒丸。 紫陌“咦”了一声,掏出火折点燃,照亮了又搜一遍,还是未见毒丸,不由“呃”了一声道:“不是一教二宗的人。” 紫陌这话,到提醒了张傲秋,因为现在实在武月城外,他一直担心死域人会派高手过来摸查,现在看来,只怕担心变成了现实。 紫陌跟着搜了另外两人,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紫陌好以整暇地将三人绑好,然后老大几个耳刮子将其打醒,然后嘿嘿一笑道:“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们要是上道的话,就自己将事说出来,等会老子还会给你们个痛快,要是想装硬汉,嘿嘿。” 说完停了片刻,见那三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阴冷,冷漠地不待丝毫感情,当即一竖大拇指道:“好,有种。” 说完抽出陌漓刀,抓起中间一人的右脚拉直,直接刀背砍下,那人小腿骨立即寸断。 那人饶是冷狠,也不由一声闷哼,紫陌却哼着小曲道:“别叫,爽的还在后面哦。” 跟着长刀倒卷,将骨断处皮肉一刀刀剔除,刀法细腻,就犹如高深的厨师剃肉一般,厚薄均匀。 此种刑法,又名“凌迟”,古语有云:三尺之岸,而虚车不能登也。百仞之山,任负车登焉。何则?陵迟故也。 这样的剧痛,让那人额头冷汗滚滚而下,还不到片刻,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紫陌这刀法还真不是吹,皮肉剃完,露出白深深的骨头,竟然不伤筋骨半分。 紫陌见露出骨头,才放下刀,右手垫在腿肚下,左手用力一掰,一声渗人的骨断声传来,跟着就是那人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尖细而又高亢,紫陌听得心烦,随手揉了团碎布将那人嘴堵上,然后折了根树枝,用刀削尖,顺着那断裂的骨头直插进去,跟着又是一搅。 那人嘴里发出一声含糊的惨叫声,跟着双眼一翻,通晕了过去。 紫陌一看不由嘀咕道:“这就晕了?老子都还没开始了。”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右手黑衣人身旁蹲下,嘿嘿一笑道:“他晕了,就该你了。” 那人刚才还是冷漠的眼神,此时变得凶狠,直愣愣地看着紫陌,脖子上青筋突起。 紫陌一见,知道这家伙心里防线快要奔溃,现在的凶狠,只是他自己给自己打气而已。 果不其然,在紫陌抬起那人右腿的时候,那人嘴里说出一连串鸟语,但却是半句都听不懂。 紫陌虽然听不懂,但却知道这是死域人语,哪管那多,抄刀就是一刀剁下,跟着道:“你说的老子听不懂,老子就不信你们来摸底,就不会中原话。” 这家伙比起刚才那人,要软蛋的多,骨头一断,就是一声惨叫,跟着道:“你们要问什么?” 紫陌听了却是狞笑一声道:“你要老子问,老子就问么?嘿,不把你伺候好了,岂不是显得老子手艺不到家?” 说完跟着开始剃肉,这人只是一声声惨叫,这惨叫声,却让在场跟杨月华对阵的黑衣人心乱如麻,手中剑招连续变形,被杨月华抓住机会,一剑将其制服。 杨月华虽然杀人如麻,但毕竟还是女子,转眼一看卫婉月三人已经脸色发白,上前两步,却又闭口不言。 张傲秋在旁见了对紫陌道:“先停一停。” 然后转头望向夜无霜道:“你先护送几位回去,然后通知所有人,让其加强戒备。” 黑衣人的惨叫声,早就让夜无霜听得发木,闻言一点头,收回双刃,跟卫婉月各背一人,头也不回的飞快离去。 紫陌见了却是嘴角一撇道:“秋哥,这般怜香惜玉,就让杨老太太在这里看一会,免得她以后看我们总是一幅冷冷淡淡的样子。” 张傲秋闻言无语地笑了笑道:“快天亮了,搞快点。” 后来的审问就顺利多了,原来这四人是鬼王谷的人,这次过来就是如张傲秋猜测的那样,对武月城外的实力进行摸查,其目的就是将这些城外势力逐一清除,为死域人大军进攻武月城做好准备。 等紫陌盘问完,张傲秋又问了死域人军营外那些鬼影的事,那人一听张傲秋连这都知道,干脆就一并说了出来。 鬼王谷就好比中原的一个豪门大派,其下同样划分了若干个堂口,各个堂口根据各自的任务所在,又有不同的修行方向。 比如突击跟刺杀堂口,则跟中原修行差不多,以修为为主,其他堂口则比较神秘,比如张傲秋在同福客栈干掉的那个矮子,就是修炼精神力为主,而死域人军营内那个操纵鬼影的人,则是以邪术为主。 但不管那种修炼方式,所有人都必须进行武学修行,因为在拥有其他实力的同时,还要有一个强健的身体,同时也有自保的必要。 至于那些天才人物,完全就可以一身多修,就像同福客栈那个矮子,精神力能发出攻击,同时自身修为也达到玄境,只是这样的人物相对来说要少很多。 鬼王谷高层的人,均备有自尽的手段,因为越是高层,知道的越多,一旦失手被擒,绕不过酷刑,将知道的透露出去,则将损失惨重。 很显然,眼下四人还只是探路的小卒子,知道的有限。 只是这样修为的人,都只是小卒子,那鬼王谷的实力,又该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第四百七十五章 猜疑 紫陌审问完后,又确认了几遍,才将这四人送给两条黑蛇当点心。 张傲秋看着两条黑蛇进食,却是沉吟不语,紫陌走到一旁坐下道:“秋哥,看来这不动手也得动手了啊。” 张傲秋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这我也知道,只是确实是不好办啊。” 顿了顿接着道:“若只是潜入死域人军营打探消息,到还算容易,只是死域人那些鸟语我又听不懂,就是进去了也只能在旁干看着。 可若是用上火-药吧,就像霜儿说的那样,死域人不可能让你充容布置,然后再轰得点燃的,而且在人手上也算不过来。” 紫陌听完凑过来道:“你可以带上我啊,我们进去的时候,你将真气输给我,不就可以瞒过那些鬼影了?” 张傲秋听了脑袋直摇道:“昨晚我们潜入,也就三个人,死域人却有几万大军,那些鬼影能从几万大军的气息中将我们发现,可见他们必有区分的秘法,也就是说,你进入死域人军营里,不论藏在什么地方,它都能找到你,这就很恐怖了。 我要是带上你,那我们两个就要一直挨在一起,而且真气还一直不能断,不然你就会第一个暴露,到时候就真成了送羊入虎口了,几万大军你杀得出去么?” 紫陌“呃”了一声道:“那岂不是没有办法了?” 张傲秋想了想,两手一摊,无奈道:“刚才你在办事的时候,我琢磨了一遍,好像都不怎么行得通,不过办法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们现在没有想到而已。” 紫陌“嗯”了一声,接口道:“秋哥,若是能干掉那些鬼影,这所有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张傲秋听了没好气道:“你能干掉那鬼影么?” 紫陌闻言摇了摇头道:“我是没有这本事,不过这天地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鬼影只是对于我们人来说,显得很恐怖,但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没有克制它的东西,要是这样,那它岂不是无敌的存在了?” 紫陌这话倒是点醒了张傲秋,鬼影属至阴之物,想要克制它,当然就是至阳之物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刷得抽出星月刀,从丹田内抽出红色真气,只攀刀锋,片刻整个刀身一片火红,就犹如刚从火炉中拿出来一样。 紫陌一见,顿时眼睛一亮道:“对啊,阳克阴,这一刀要是下去,绝对让它们飞灰烟散。” 张傲秋听了刚要说话,却听识海里的独叟道:“阳克阴是不错,但是也要搞对属性,你丹田内的红色真气属极阳,对付那些阴性真气当然是正对路子了,但鬼影是人的魂魄,已经归于天地之间,所以要克制它,还必须要天地间孕育的阳才行。” 张傲秋听了,真气一收,愕然道:“天地间孕育的阳?这到哪里去找?” 独叟闻言呵呵一笑道:“小子,你是糊涂了么?老子前段时间才收的玄阳玉,不正是天地间孕育的极阳么?” 张傲秋一听,一拍大腿大喜道:“对啊,怎么把它给忘了。” 这一声吼,还真把旁边的紫陌吓了一跳,一脸幽怨地转头望过来,却见张傲秋一脸的急切,好像正跟什么人在讨论争执一样。 张傲秋喜过后,遂又皱眉道:“不知道那小东西愿不愿意帮忙呢?” 独叟听了笑着道:“这两小东西自进入乾坤图后,跟你那元神小子关系处的好的很了,而且你也知道,乾坤图内的时间跟外面时间不一样,一天顶十年,现在那两小东西的实力比起以前不知要强多少了,帮你对付那些鬼影还是卓卓有余。” 说完顿了顿,接着自言自语道:“看不出来那木讷小子还有一套哄孩子的本事,还真是奇葩。” 张傲秋听了,不由哭笑不得,“呃”了一声道:“既然这样,那你老人家帮我说说,让那玄阳玉出来帮帮忙?” 独叟“嗯”了一声,也就不再言语。 张傲秋见独叟答应,也就放下心来,一拍紫陌肩膀,站起身来轻松道:“火-药还是准备好,这事你去跟连城联系,切不可让霜儿知道。” 紫陌闻言,瞟了张傲秋一眼,皱眉道:“要是真搞过来了,你在那边平地一声雷,你就是不想让霜儿知道,她也会知道的。” 张傲秋听了摇了摇头道:“若是那样,就由我去给她负荆请罪好了。” 紫陌叹了口气道:“霜儿极力阻止,其实心也是好的,说句实在话,这里面风险确实太大了,若是……。” 张傲秋一摆手打断道:“没有什么若是的,你也知道,没有风险,又哪来收益?况且这事也是见机行事,并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莽撞之举。” 顿了顿跟着道:“我们现在先回去,也听听杨前辈她们是怎么跟这四个黑衣人遇上的,要是这里面能够找出点线索来,也许会事半功倍。” 紫陌一听凑过来疑惑道:“什么意思?”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若你是那黑衣人,你过来踩点,你会怎么做了?” 紫陌闻言想了想道:“若是不熟悉的地方,当然是从外围开始寻找,等找到后再深入搜查,知道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张傲秋点了点头,举步边走边说道:“你说的很对,而且搜查的范围越大,说派的人手也就越多,要是我们知道杨前辈她们跟那四个黑衣人遭遇的经过,再反过来推,就可以大致算出死域人共派了多少人,大致会在什么地方。” 紫陌听了不由奇道;“刚才那家伙不是都说了么?” 张傲秋闻言哈哈一笑道:“若是他说的只是他挖的一个坑呢?” 等两人回到紫竹轩的时候,阿漓已经将伤者包扎完毕,杨月华跟夜无霜坐在桌旁谈论这什么,而卫婉月则站在杨月华身后。 卫婉月一见张傲秋两人回来,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婉月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张傲秋见了,虚扶一把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说完转头看了看杨月华,将自己的问题问了一遍。 杨月华对张傲秋,现在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胆大心细,重情重义,曾救过自己,刚刚又救了自己徒弟,一听张傲秋问起,跟着和颜悦色地将经历说了一遍。 原来杨月华自上次雪心玄一帮人被围之后,也开始变得小心起来,她跟张傲秋有一样的担忧,所以每天晚上都会对这片山林进行巡视。 昨晚遇见四个黑衣人,却不是同时遇上,而是先发现一个,待杨月华四人追上去的时候,那黑衣人开始逃离。 追了大概五里地的路程,又遇见第二个,杨月华见对方是两个灵境修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再追一段,后面又来两个,这下猎人变成了猎物,被反包围了。 张傲秋跟紫陌听完,不由对望一眼,还真是被张傲秋说中了,那黑衣人没有说实话。 夜无霜接口道:“刚才我们也正在讨论这个事情,按这个推论,要想摸清这片山林,对方大致需要二十个人手。” 张傲秋闻言沉吟片刻,然后道:“若这二十人的修为都跟那四人差不多,那这次死域人大军里,应该还有不少高手。” 紫陌在旁却是疑惑道:“这个我倒是想不通,死域人有这么好手,为什么在刚开始攻打武月城的时候不用了?那时候武月城比起现在来说可是单薄多了。” 张傲秋听了笑了笑,反问道:“凌霄门有没有对头?” 紫陌闻言一愣,想了想道:“当然有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接着道:“那就是了,任何一个门派想要发展壮大,都是需要资源跟地盘的,这是最基本的,这其中就很有可能对周边其它势力进行了掠夺,所以任何一个门派,都要有足够的防御能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将高手派出很多的,因为盯着你的眼睛可不知道有多少了。” 紫陌是凌霄门少门主,这个道理当然懂得,只是刚才没有想到这上面来而已。 夜无霜听了,瞅了瞅张傲秋道:“死域人那边绝对不可能只有鬼王谷一个门派,其他门派可能也有参与死域人军队,但我怎么感觉这鬼王谷对侵占中原格外的上心?” 夜无霜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张傲秋,那个拥有阴阳念珠的女子,还有后藤一郎,都在死域人军队里拥有很高的身份跟地位。 一般江湖中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跟官府发生关系,而且作为江湖门派,想要在军方获得很高的地位,甚至是指挥权,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除非鬼王谷本身就嫡属于军方。 一个嫡属于军方,积极参与侵占中原的江湖门派,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第四百七十六章 红颜心动 张傲秋跟紫陌换下夜行衣,用过早餐后,紫陌一摇二晃地前往武月城去找花连城,火-药这东西不管能不能用,还是先预备着好些。 张傲秋则陪着夜无霜,将紫竹轩周围巡查了一遍。 这片紫竹林里现在就剩下杨月华那一帮人,再就是紫竹轩里住着的人,以前跟着欧阳雪怡的那五十四人,调拨给了云凤阁充当斥候。 这些人以前搭建的房子,也就归张傲秋那十八护卫所有了,只是这段时间人手不够,这十八人被调去建立消息机构去了。 这也是张傲秋故意的,免得时时有人像影子一样跟着,实在不方便,同时建立消息机构的位置也不远,张子元也能接受。 这片紫竹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人也不着急,手牵着手在竹林边慢慢走着。 夜无霜走着走着,突然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有些事情你是不是不管我反对还是不反对,你都会去做?”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霜儿,你看这话说得,你的话我当然要听了。” 夜无霜闻言,停下脚步,抬头定定地望着张傲秋,半响后才道:“阿陌这一会就不见了人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去武月城找花连城去了,我说的有错么?” 张傲秋听了,不由头皮一麻,脑袋里正想着对策,夜无霜接着道:“在你们没有回来之前,大师伯跟我谈起过你,说你以后必非池中之物,让我对你不要多加束缚。” 说到这里,夜无霜眼圈突然一红,美目中升起一丝雾气道:“可是你总是做最危险的事,人家……,人家……,呜呜呜。” 张傲秋没想到夜无霜会突然哭起来,一时慌了手脚,连忙柔声安慰一番,跟着狠了狠心,像这样危险的事以后一定还会发生,以其一直遮遮掩掩,还不如一下说穿,得到眼前玉人的认可,那反而还没有顾忌。 想到这里,张傲秋深吸了口气后道:“霜儿,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些事我不做,总得有人去做,我有亲人,有爱人,别人也一样有,而且其他人的修为还真抵不上我。” 说完转身望着前面摇曳的紫竹林道:“你看这片紫竹林,是多么漂亮,要是我们能在这里无忧无虑地一直生活下去,你说那该是多么开心的事情? 可是一天外辱不除,一天就别想安宁,就算我们躲得远远的,但又能躲多远?到时候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就算修得踏破虚空,又有什么用?” 夜无霜听完上前两步,眼泪婆娑地看着张傲秋道:“你说的这些人家也都知道,可是……。” 张傲秋见了,不由心中一痛,将其轻轻搂在怀里道:“霜儿,我答应你,不管做什么事,危险也好,不危险也好,我都百倍小心,但是有战争就必然有牺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失去而一直躲避不前,就像你跟你师尊,宁愿自己冲上前线,也不愿圣教弟子牺牲是一样的。” 说完,张傲秋将夜无霜轻轻推开,将她脸上的泪痕小心擦去,然后道:“霜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又何尝舍得你?” 紫陌跟花连城说起要火-药一事的时候,花连城是满口答应,只是一听说不能跟花倩笑提起,这下就犯嘀咕了。 这么大的事要是不让阿姐知道,只怕暴露的那天,连心爱的姐夫都救不了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花连城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火-药兄弟帮你弄,但是不可能瞒着不报。 紫陌见花连城说的决绝,幽幽道:“你要告诉你阿姐也没事,不过点火-药这事,兄弟我可是没那本事。” 花连城也是人精,一听紫陌话里有话,知道这是紫陌挖着坑等自己跳了,这个当不能上,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声不吭。 紫陌一见这小子油盐不进,也没了招,只是让花连城快快准备,准备好了就通知一声。 等紫陌前脚刚走,花连城就一溜烟地跑到花倩笑那里,将紫陌的要求说了一遍。 花倩笑一听,皱眉将前前后后所有能预估的地方都想了一遍,但实在也想不出要这么多火-药到底是用在什么地方? 恰巧这会雪心玄也在旁边,因为木灵重伤,虽然得张傲秋天天真气相助,人是醒了,但就像张傲秋说的,只能作为一个普通人,一身修为一点都不剩了。 木灵对这倒是无所谓,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看淡了,不过雪心玄却是一直不甘心,一有空就到花倩笑这边来,主要是想看看临花城那边有没有找到慕容轻狂的消息过来。 不过雪心玄毕竟是一教之主,不可能表现的那么直接,再加上她本就是天资聪慧,排兵打仗可能是差了些,但对事情的分析却是精准到位。 所以花倩笑也很乐意雪心玄过来,一来两人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二来雪心玄毕竟是前面那位的师尊,这层关系打好了,以后再来润物细无声,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花倩笑现在是两不沾,房五妹那边有鲁寒凝,夜无霜这边有雪心玄,哦,雪心玄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有木灵,所以她现在也必须要打点小心思,要积极拉拢一个。 不过花倩笑美貌,坚韧,冷静,有魄力,自带一股英气,最重要的还有一股狠劲,这些跟雪心玄都非常相像。 一个女人持掌这么大一个门派,若只会哭哭啼啼,恐怕早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所以雪心玄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花倩笑,在她内心里,已经有双女共伺一夫的念头了,这就相当于将花倩笑等同于夜无霜的地位,在雪心玄这里,已经是很难得了。 雪心玄见花倩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也是一皱眉道:“阿陌过来要火-药,而且还说他没那本事点火-药,同时又不想让你知道,我看这事只怕是出在阿秋这小子身上了。” 等紫陌晃晃悠悠还没有到家,张傲秋这边已经接到了消息,一听是雪心玄紧急召见,还以为木灵出了什么事情,一带夜无霜,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往城主府。 赶到一看,房里坐着雪心玄,花倩笑,还有花连城,而木灵则好好地端坐一旁。 张傲秋进门就觉得气氛好像不对,环眼一扫,见花连城跟他目光一接触,眼光就有所闪避,当即心里有了数。 张傲秋带着夜无霜上前几步,跟众人一一招呼后,刚想找个位置坐下,就听雪心玄问道:“阿秋,今早阿陌过来找连城要大批火-药,这事你知道么?”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咯噔,眼神不自觉地往花连城那边瞄了瞄,花连城一见,身子又是一缩,脸上一脸无奈,耸了耸肩膀,意思是:兄弟,我也没有办法啊。 雪心玄见了,跟着道:“阿秋,你看连城做什么?我现在问你,火-药是不是你要的?你要那么多火-药做什么?” 张傲秋“呃”了一声,知道这事想瞒也瞒不住,也就老老实实地将想法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完,雪心玄跟花倩笑同时一拍桌子道:“不行。” 夜无霜早就知道了,所以没什么反应,花连城则是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张傲秋,脸上写满了崇拜的表情。 只是旁边的木灵听了,眼睛却是一亮,带着满意跟责备的复杂眼神瞟了张傲秋一眼,接着又神色平静地端起了茶杯。 花倩笑对张傲秋,还真是提不起脾气,所以拍桌子拒绝后,也就没声了,雪心玄却是跟着数落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你还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张傲秋捎捎头,陪笑道:“心姨,你先别生气,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 说完又把鬼影的事说了一遍后接着道:“鬼影这东西实在太邪乎了,若不是那日亲身体会,任谁说了我都不会信,而且鬼影除了我,其他人都别想瞒过它,所以这个在后面操纵鬼影的人,这次再怎么也要将他给抓回来。” 在座的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均是一脸发蒙,夜无霜见了在旁道:“这个我跟阿陌可以证明,当时若不是阿秋将他真气输给我们,那天我们恐怕就回不来了。” 雪心玄一听,更是担忧,忍不住狠狠瞪了张傲秋一眼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如此胆大妄为,你要是……。” 停了一下,跟着又瞪了夜无霜一眼道:“你也是的,这么危险的事,你也由着他胡来,就不知道阻拦一下么?” 夜无霜听了,不由委屈地瞟了张傲秋一眼,小嘴一扁,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 雪心玄一见夜无霜不接话,眉头微皱,转头望向木灵,却见木灵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愕然道:“阿秋这么大胆,你这做师父的,也不说说他?” 花倩笑跟着转头望向木灵,却见木灵脸上那一丝不忍又带着决然的表情,心中突然一动,叹了口气,转头对花连城道:“按小先生的要求,如数备好火-药。” 雪心玄一听,转头诧异地看着花倩笑,花倩笑却定定地望着张傲秋道:“他们师徒都是同一类人,宁愿牺牲自己,也要顾全别人,他们对得起天下,唯一对不起就是他们的……亲人。” 后面“亲人”两个字,本来是要说“女人”的,只是话到口边又收了回去。 雪心玄听了一愣,脑中蓦然现出那天在战场上,木灵决然跳出战圈,想要自爆炸开生路的身影,同时那句“心儿,活着回去”的声音又好像在耳边响起。 花倩笑说的对,他们这种人,顾得了大家,却顾不了小家。 但也正因为有这样的人,才有一个民族的希望,他们哪怕人不在了,但他们的精神依旧可以指引一代又一代的人奋勇向前!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红颜心动!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无所获 夜无霜听花倩笑所说,眼中露出一丝短暂的茫然,跟着双眼眼神变得清亮。 也正是因为花倩笑这句话,彻底打开了她的心结,自己的男人注定要成为英雄,那自己要做的,就不是用儿女情长来束缚他,而是给他更多的支持,哪怕最后面对的可能是让人痛彻心扉的失去。 这心结打开,竟然带着她修为再作突破,那一瞬间的韵动,在众人眼中,眼前端坐的白衣少女,犹如附加了一层圣白的光晕。 同时这个心结打开,也让夜无霜自己仿佛进入一个更宽广的世界,也导致她在以后荣登东宫皇后宝座后,能有更大的心胸去包容任何事,真正做到母仪天下。 这修为的韵动,连夜无霜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刻到来,就像独叟所说的,不经历红尘磨难,就不会有内心感悟,也就更不可能印证大道。 夜无霜眼波瞟动,看着花倩笑嫣然一笑,起身道:“我支持倩姐姐的决定。” 花倩笑看着夜无霜如花般的笑容,不由一愣,再听夜无霜所说,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雪心玄却是冷哼一声,低声叹了口气道:“一群傻瓜。” 说完转头望向张傲秋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也不反对,但是你要知道,这件事就如同虎口拔牙,你有什么计划,现在可以说出来,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大家都听听,看有什么可以补充,也好让计划更加安全。” 张傲秋也没想到,这次会得到两个女人的鼎力支持,心中也是好一阵感动,闻言道:“你们的意思我懂,其实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大致的计划,为了以防万一,这几天我都会进入死域人军营进行探查,只是探查,什么都不会做,先摸清情况后,再跟大家伙一起议议。” 雪心玄想了想,也只好点点头道:“可要安排人接应?”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用,有其他人反而让我有顾忌,你们放心,以我现在的修为,只要对方没有化境高手,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木灵闻听了却是冷哼一声,对张傲秋这样夸口有些不满,冷然道:“化境高手?哼,你现在是什么样修为?” 张傲秋在岭南的事情经过,跟夜无霜他们几个说过,但木灵因受重伤,一直在调理,为了避免他心境波动,也就一直没说,所以雪心玄他们几个还一直不知道。 现在木灵主动问起,张傲秋也就老实答道:“在岭南的时候,张家一位破碎虚空的前辈说过,我现在是半步化境修为。” 雪心玄一听,不由“嘶”得倒吸口凉气,她可是修行高手,半步化境代表什么意思还是知道的。 木灵眼神豁然一亮,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将茶杯掉下,同时脸上现出一种狂喜的神色。 而花倩笑则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傲秋,花连城则是一脸的崇拜。 张傲秋将这几人表情收在眼底,干脆交底道:“独叟前辈说我现在已经是不死之身。” 话音刚落,就听“哐当”一声响,木灵手中的茶杯终算是没有保住,霍得站起身来,颤声道:“你已经修炼出了元神?”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不错,师父,刀宗后山十八尊罗汉像的秘密我已经悟通了,现在不仅修炼出元神,而且元神已经可以出窍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寂然无声,好半响后,雪心玄才转向木灵道:“恭喜你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徒儿。” 夜无霜一听,顿时不干了,娇嗔道:“师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我就是个窝囊废了?” 雪心玄闻言先是瞪了她一眼,然后又是一笑道:“怎么,你还不服气?” 张傲秋一听,暗叫糟糕,这小祖宗因为杨月华说过她这些就跟自己怄了几天气,现在雪心玄要是再说,那就真不好收场了,连忙转移话题道:“霜儿要是有我这体质,可能早就不是这样的成就了,刚才霜儿修为就又有突破就是证明,所以我只是占了老天爷的便宜而已。”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用火-药也只是一个准备,霜儿也跟我分析过,死域人军营就算防备再松,那也是几万人,一人看不见不等于所有人都是瞎子,况且火-药自身沉重,想要妥当布置好,还需要很大的机缘。” 张傲秋说完,偷偷转眼瞟了夜无霜一眼,却见后者正含笑看着自己,心中不由暗念一声阿弥陀佛。 只是他却不知道,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俏佳人,在心境上,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女人,女人就应该被男人呵护,只有在男人爱意的呵护下,女人才能如花一般,永开不败。 木灵缓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突然间,却是眼圈一红,低声道:“好,好,好。” 张傲秋看了不由心头一痛,木灵可算是磨难重重,年轻时,风流倜傥,却失去了爱人,后来做了刀宗掌门又失去了基业,而现在又失去了修为,也幸好刀宗修行的是自然之道,让他一直心境不变,不然人早就废了。 张傲秋上前几步,扶着木灵坐下,柔声道:“师父,等这边战事一了,我就陪你再重回刀宗。” 木灵闻言呵呵一笑,拍了拍张傲秋手背,却是一言不发。 张傲秋见了,不由转头望向雪心玄。 雪心玄一见,跟着起身笑道:“阿秋能有如此成就,也是师父教导有功,现在你最重要的是调养好身体,等老爷子来了,才好放手而为,到时候才有精力再创刀宗辉煌。” 木灵听了又是一笑,却是转移话题对张傲秋问道:“既然你决定进死域人军营,那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张傲秋闻言想了想道:“鬼影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总让我感到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所以这事宜早不宜晚,我想今晚就先进去看看。” 夜无霜听了,在旁道:“我跟阿陌在鸡公岭山下接应,不准说反对。” 张傲秋闻言却是一皱眉,但转念一想,鸡公岭山下树林密集,就算遇见追捕,也能及时脱身,同时若是不让人接应,只怕这里也没有人会同意。 当即点了点头道:“也好,不过话要说清楚,若是万一出现追兵,你们第一件事就是离开,不准有任何停留,你若答应那就这么办,若是不同意,那就另派他人。” 雪心玄知道自己宝贝徒儿的性子,闻言不待夜无霜开口,接口道:“阿秋说的有道理,这事我替她应下。” 跟着转头看着夜无霜,正色道:“阿秋让你们第一时间撤离,也是想你们能及时将消息带回来,这个责任也很重大,万万可恋战。” 夜无霜见了,低头应道:“是,师尊。” 子时。 张傲秋跟紫陌及夜无霜三人一身黑衣感到鸡公岭山下,张傲秋早在神识里选定了位置,这里既可以观察到对面鸡公岭的情况,有可以悄无声息撤退。 张傲秋交代好一切后,起身刚要走,却被夜无霜一把拉住,小手用力一紧,张傲秋点了点头,轻轻回握一下后,腾身一个转折,消失不见。 进入死域人军营防御区后,张傲秋神识放开,很快选择一条隐蔽路线,同时绿色真气抽出,气息收敛,完全一马平川,直入中心。 此时军营内,四处一平静谧,除了不时有巡逻军士走动声及相互之间交接口令声,再听不到其他活动的声音。 张傲秋身子隐藏在一处山坡边上的灌木丛中,神识铺盖整个军营,一个帐篷一个帐篷搜过去,等所有帐篷搜完,也没有发现什么有极大异常的地方。 而且这种搜寻虽然效果显着,但却是个笨办法,实在太花费功夫,再说了,那个在背后操作鬼影的人,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若是这样穷等下去,那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家伙。 想了一会,张傲秋突然灵机一动,将两条黑蛇放出,让它们攻击那些巡逻的军士。 正值月黑风高,以两条黑蛇的速度,不一会就有三个巡逻队被放倒在地。 这一下,顿时引起慌乱,死域人军队也算是训练有素,迅速将事发地点进行局部封锁,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开始搜索。 张傲秋见了,嘿嘿阴笑一声,神识中命令发出,两条黑蛇立即调转方向,又到另外一个地方继续攻击。 这下场面就越来越大,不到一个时辰,连中帐大帅都惊动过来,一时整个军营火把四起,将其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随着一道道军令下来,死域人军士以小队为单位迅速集结,各小队长开始清点人数,同时大量军队散开,将军营团团围住,一寸一寸地往外搜查。 张傲秋看了半响,除了看到死域人军队高素质,反应迅速外,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抬头一看天色,也快要大亮了,遂收回黑蛇,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第四百七十八章 比试 死域人军营一下灯火通明,而且人声鼎沸,看得夜无霜正揪心的时候,张傲秋身形鬼魅般出现在其身旁。 张傲秋现出身形的那一刹那,夜无霜跟紫陌两人才有反应,右手刚握上刀柄,各自脸上被张傲秋手掌轻轻带过。 这要是兵器,就这一下,紫陌两人就已经是死人了。 紫陌被惊了一身冷汗,一看是张傲秋,顿时不满道:“秋哥,不带这么玩的,你想吓死我啊?” 张傲秋闻言却是冷冷地望着他,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就不知道一个监视一个警戒么?就算遇见强敌,起码还能给另一个争取些许时间。” 紫陌被他说的眼睛直眨,嘴巴张了张,又将话生生咽了回去。 夜无霜在旁道:“这个确实是我们疏忽,只是那边动静太大,所以……。” 张傲秋知道他们两个也是担心自己,也不好多说,低声吩咐道:“我们先回去。” 到了紫竹轩门口,张傲秋却不进门,在门外一块大石上一屁股坐下,扯下蒙面黑巾,脑中将刚才神识里看到的情景又细细过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夜无霜见张傲秋皱眉闷声一言不发,还以为他是在怪自己跟紫陌两人疏忽,跟紫陌对望一眼后,上前一步道:“阿秋,刚才是我跟阿陌疏忽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张傲秋听了,看了看夜无霜,嘴角一牵,笑了笑道:“我不是在怪你们,而是在想刚才在死域人军营里发生的事情。” 紫陌闻言,期期艾艾地蹭了过去,在旁跟着坐下道:“秋哥,你把刚才那事说说。”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也好,你们两个也可以帮着分析分析。” 说完将事情的经过跟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 紫陌跟夜无霜虽然没有领过兵,但在凌霄门跟圣教,都是有其精锐的,这些精锐的平时训练,就是采用军事化管理,所以对军营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 两人听完,同时也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张傲秋见了,一拍手道:“算了,这也是第一天,死域人军营毕竟有那么大,想要找一个人,不亚于大海捞针。” 接着抬头看了看竹林外的天色,站起身来道:“这会阿漓这丫头应该也起来做早餐了,哈,先大吃一顿再说。” 哪知进去一看,所有人早已经起来了,欧阳雪怡跟阿漓都已经练剑回来。 张傲秋好久没有看过阿漓修为进度了,这个师兄当得也确实不称职,一看阿漓拿着长剑,当即道:“阿漓,你过来,让师兄看看你现在修为如何了?” 阿漓一听,不由大喜点头,张傲秋现在的修为已经都超过了师父好多,能得到他的指点,当然是受益匪浅。 本来这事阿漓完全可以提出来,只要阿漓说了,张傲秋肯定不会拒绝,只是阿漓生性乖巧懂事,知道张傲秋也是事多,所以就不想在这小事上打搅他。 阿漓上前几步,站在场中间,笑脸一收,长剑收回,摆了个起手式。 起手式一摆,就看出阿漓确实是大有进步,只看姿势严谨,就知道这丫头没有少下功夫。 只是张傲秋看了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待阿漓一套剑打完,张傲秋已经眉头皱得像苦瓜一样。 阿漓一见,眼神中不由透露出一丝紧张。 张傲秋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着丫头解释,遂道:“阿漓,你现在就当我是敌人,全力攻击试试。” 阿漓闻言拱手道:“是。” 说完长剑一竖,起手式还没有摆出来,张傲秋星月刀闪电出鞘,刀尖直抵阿漓咽喉。 深寒的杀意透过刀尖而出,阿漓虽然知道张傲秋不会伤她,但仍然颈部鸡皮疙瘩炸起,额头顿时沁出冷汗。 张傲秋眼神冷然地看着她,冷哼一声道:“再来。” 刀尖却是缓缓撤离,遗留的杀意依旧封寒。 阿漓咽了口口水,脚步不由自主退后两步,望向张傲秋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长剑“唰”得一声,还没开始摆招式,先前的刀尖又一次抵上了咽喉。 这次张傲秋眼神更加清冷,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不满之意,但却一言不发,再次缓缓收回星月刀。 阿漓右脚一顿,趁星月刀收回的时候,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往张傲秋胸口杀去。 张傲秋这才微一点头,长刀翻飞,将阿漓剑招挡住,刀式随心所欲,却偏偏给人有种如舞蹈般优美,同时又带着天马行空,玄之又玄的感觉。 阿漓见张傲秋只挡不攻,剑招完全展开,张傲秋一边挡,一边悠然道:“阿漓,本门武学,心法为首,招式其次,身形步法再其次,讲究以心悟道,从而要求招式暗合自然之意,到最后不拘泥与招式,而是应变于形式。 你要记住,生死相搏的时候,对方是不会给你机会准备,而且也不会按规矩行事,只要能杀死你,就会无所不用其极,而且太拘泥于招式,也会让你失去很多想象空间。” 待到阿漓一套剑招攻完,剑招后续无力的时候,星月刀刀尖破过剑花,又一次抵上其咽喉,不过这次却是一放即收。 张傲秋望着脸色略白的阿漓,柔声道:“自己好好再想想吧。” 说完刚要收刀,旁边的欧阳雪怡上前一步,拱手道:“雪怡也想请秋大哥指点一二。” 张傲秋一听,也不拒绝,呵呵一笑道:“指点不敢当,来吧。” 声音刚落,前面黄影一闪,跟着兵刃的破空声传入耳即。 欧阳雪怡以前在一教二宗的时候,任务就是以刺杀为主,招式阴、狠、准,讲究近身缠斗。 而这种近身缠斗最是凶险,往往都是以命搏命,生死只在呼吸之间。 所以一般江湖搏杀,谁都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做对手,因为修炼这种功法的人,只要能出来混,都是经历过太多生死,他们比起其他的修行者,更加无视生死,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而且这类人,同时也最善于隐匿,一旦发动攻击,往往都是在你最意想不到,身心最松懈的时候,就犹如潜藏在暗处的毒蛇。 张傲秋知道欧阳雪怡的特点,长刀一收,放其近身,只见雪亮的刀光如雪团般往其胸口滚去。 从兵刃的破空声中,可以听出欧阳雪怡现在已经是拼尽全力,将自己全部能量在瞬间释放,以求尽快杀敌。 这也正是刺客刺杀的精髓,讲究的就是一击必杀,迅速撤离。 张傲秋长刀收窄,双脚站立不动,随着欧阳雪怡刀尖变动而变动,其实以他现在的眼力,早已在看似密集的刀影中找到破绽,只是他想看看欧阳雪怡到底有多大韧劲,所以一直只挡不攻。 而欧阳雪怡却是越打越惊,对方刀式看似随意,而且其中空门大开,但正当你要进攻时,才发现所有在眼中的破绽其实都是严丝无缝。 待到张傲秋将欧阳雪怡招式看得差不多的时候,刀招开始反击,而每次反击,都是攻在其必救之处,让欧阳雪怡招式犹如被抽刀断流一般,难以为续。 而这种反击,又犹如写意画一般,每次都交代地清清楚楚,同时又如点睛之笔,点出对方破绽所在。 如此反击十次后,欧阳雪怡一个腾身,团身滚出圈外,身形站定,抱拳为礼,心服口服道:“雪怡多谢秋大哥指定。” 张傲秋听了也不虚情,“嗯”了一声道:“你的招式冷狠有余,沉稳不足,你自己再想想吧。” 欧阳雪怡闻言,恭声应道:“是。” 紫陌见了,不由手痒,嘿嘿一笑道:“秋哥,咱哥俩来来?” 话音刚落,一旁的夜无霜道:“还有我。” 后面铁大可一见,憨憨一笑道:“俺也算一个。” 蹲坐在门口的苏起闻言,阴阴一笑道:“秋兄弟,对不住了。” 张傲秋一看这四人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他们心中不服气,一直想要试试自己的斤两,不由豪气上涌,哈哈一笑道:“好,一起来,不过你们是想慢还是想快?” 话音刚落,紫陌四人已经完成合围之势,苏起闻声笑道:“当然是各拿真本事,能有多快就多快了。” 苏起刚说完,不待张傲秋回答,紫陌一声不吭,率先发动攻击。 在紫陌一动的同时,后面的铁大可两柄开山斧大开大合往张傲秋身后攻去 而夜无霜跟苏起则同时抽身脱离战场,在身形后退的同时,一条白绫从夜无霜袖口穿出,直点张傲秋耳上太阳穴,另一边的苏起则是“唰”得一声,黄金弯刀如一片金云一般,在后面长链的控制下,直割其腰部。 这四人从没有练过合击之术,但一上手,就将自己的长处发挥淋漓尽致,同时这种长处又能完美配合同伴。 这就是高手之间的气机感应。 张傲秋“嘿”得一声,身形一扭,避开后发先至的黄金弯刀跟白绫,同时右脚一顿,身形加速,甩开后面的铁大可的开山斧,往紫陌刀锋中直撞而去。 紫陌一见,逍遥真气瞬间灌满双臂,陌漓刀迭起层层刀浪,试图将张傲秋阻止在外,给剩下三人争取变招的时间。 第四百七十九章 人心惶惶 张傲秋面对紫陌层层刀浪,却是脚步一错,体内真气逆转,身形在尺许范围蓦然横移,让出前面的紫陌,同时转身左手中指屈指一弹,正好点在如影随形攻过来的白绫。 右手星月刀高速中顺势一带,刀背划过紫陌后背。 夜无霜的白绫应指犹如波浪一般,上下翻涌,一声闷哼中,右侧的苏起见势不妙,长链一圈,收回黄金弯刀,同时人在空中,右手一抄刀柄,顺势合身往张傲秋刺去。 张傲秋在夜无霜白绫还没有回过劲来的短暂时间里,身子蓦然矮身一转,贴着收不住势子往前冲的紫陌,往铁大可攻去。 铁大可在张傲秋避开紫陌攻击的时候,已经为紫陌让开道路,只是没有想到张傲秋身法如此之快,居然能在逼退夜无霜的同时,跟紫陌身形一起杀来。 铁大可怕伤到紫陌,逼不得已,开山斧内收,脚步踏前,刚要以斧柄对抗张傲秋,却觉得右手手背突然一痛,接着腰间被撞了一下。 而这时苏起身形刚刚划过张傲秋先前站立的位置,只是此时早已失去了对方的踪影,又收势不及,只想快步滑过前面的空间,只要抵达前面的紫竹,就有了可以借力回转的机会。 但意想不到的是,他身形还没有抵达前面的紫竹,后背就传来一道深寒的杀意。 苏起不由大吃一惊,顾不得再救夜无霜,空中一个千斤坠,刚一落地,身形顺势弹起,左右忽闪不定地往前串出。 说起来,苏起也是逃命的高手,当年在一教二宗跟死域人的围剿下,几次都能逃出生天,也见其本事。 他自己知道,若是直线逃走的话,对方速度比自己快,被杀只是迟早的事,只有不断地变化方向,才可能有那么一丝生机。 但哪知他不管方向怎么变动,后背的那一丝杀意始终如跗骨之蛆,怎么也摆脱不了。 苏起心下骇然,将身形提到极限,但即便如此,那股深寒的杀意还是挥之不去。 一连转了十几个圈,各种方法都用尽也没有用,苏起干脆身形一坠,在地上团身一滚,躺在地上,双手高举道:“你赢啦,不跑了。” 剩下的夜无霜、紫陌跟铁大可,则是一脸骇然,双眼直直地看着站立不动的张傲秋。 除去后面张傲秋故意追逐苏起的时间,真正算起来,他“杀”掉四人,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要知道这四个可都是玄境修为的高手。 而张傲秋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战果,最主要的就是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这个快,则必须要有强大的修为支持。 夜无霜他们都知道张傲秋是半步化境的修为,但半步化境到底是什么修为,却心里没有个数,这要是雪心玄他们这些长辈达到这个修为,这四个也许还没有一试高下的心思。 但张傲秋是跟他们一起成长起来的,而且以前还不如他们,现在一下子甩他们这么远,就有了要比一比的想法。 特别是夜无霜,先后被杨月华及雪心玄说道不如张傲秋,虽然她是爱着这个冤家,但其自尊心也强烈想要比那么一次,就算是输了,也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正好有了这个机会,只是现在看来,自己这几个只怕再难以望其项背了。 张傲秋一看这几个都直直地看着自己,挽了个刀花,收回星月刀,然后伸了个懒腰道:“都这么看着哥做什么?现在都知道哥哥的厉害了吧?哼。” 说完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冲上来的阿漓抱着胳膊,一个劲地猛摇,撒娇道:“秋大哥,你就再教教我吧,怎么说我也是你小师妹,你要是不教我,我就跟师父说去。” 张傲秋最怕阿漓来这招,眉头一皱道:“阿漓,这个东西真的是要靠悟性的,你让我……。”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上次将真气输给紫陌跟夜无霜的事情,眼睛一亮道:“哈,我倒是有个办法。” 但转念一想,就算自己强行将真气输给几人,他们丹田不扩张,也容纳不了多少,遂又摇了摇头,揉了揉阿漓脑袋道:“好啦,你就别摇了,从今以后,师兄我每天陪你练功,这该可以了吧?” 阿漓一听,顿时眼睛笑得都眯成一条缝,喜滋滋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准偷懒。” 张傲秋闻言“呃”了一声,一句“不准偷懒”,顿时勾起了在临花城当大夫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也是阿漓每天督促,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不准偷懒”。 一想到这,张傲秋认真点了点头道:“师兄答应你的,绝不偷懒,不过现在师兄肚子饿了,能不能整点吃的先?” 吃过早餐后,张傲秋也没什么事,干脆就陪阿漓练剑。 练了一会,张傲秋就发现一个问题,阿漓整体来说,悟性还是有的,而且也能吃苦,但唯一不足的是,她的剑招里没有胆气。 阿漓虽然也杀过人,但就那么一次,而且间隔时间也这么久了,再加上阿漓总是刻意回避那天的事,所以现在那点杀人的感觉早就没有了。 招式中的胆气也就是自己心神中的胆气,心中胆气有多壮,招式就有多狠。 有些高手,虽然修为高,但没杀过人,被几个带着血气的低手就能逼得手忙脚乱,那就是因为他心中胆气寒了。 血气说低点就是捩气,说高点就是杀气,但不管是捩气还是杀气,那都得长期见血。 见过太多的生死,也就麻木了。 所以锻炼胆气,那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通过不断的生死考验,才能成长起来。 只是这事张傲秋也不能做主,虽然阿漓是刀宗弟子,但以后可是凌霄门少夫人,也不一定就非要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还是先缓一缓,等阿漓修为再高些的时候再说吧。 再过子时,养得神清气足的三人再次往死域人军营而去。 感到昨晚所呆的位置,透过树枝远远看去,对面山谷内灯火点点,巡逻的小队比昨晚明显多了一倍不止。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交代一声,转身往前。 这次他走得是另外一条路线,反正死域人军营够大,不可能所有地方都是防备的严实无缝。 张傲秋避开暗哨,在一棵大树上藏好身子,将两条黑蛇放出,这回让它们先袭击周边帐篷里的军士。 这些军士,在这个时候,早就睡得鼾声如雷,根本想不到死神已经游走在自己身边。 一连偷袭了十来个帐篷,张傲秋一看天色,遂命令两条黑蛇开始调头攻击巡逻的军士。 由于黑蛇速度实在太快,而且牙口毒性又强,只要被咬上的连哼都来不及哼。 不过由于昨晚的事情发生,现在巡逻的军士警惕性要高很多,一看自己巡逻小队里有人无缘无故倒下,立即吹动口哨鸣笛。 顷刻间,大军调动,将这片区域围得个水泄不通,但除了那些满脸乌青的尸体外,连敌人一根毛都没看到。 张傲秋见了嘿嘿一笑,将两条黑蛇收回,悄悄又换了个地方,故伎重演了一次。 这一下,死域人军营算是炸了窝了,整个军营再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所有能点着的都点着,所有士兵全部集结,将军营内部,还有周边五里位置彻底搜查一遍。 张傲秋在死域人忙得屁颠屁颠的时候,带着两条黑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过这次回去,虽然还是没能让夜无霜发觉,但在神识里,看到紫陌在后方不远的树上警戒,只是张傲秋现在的修为甩他们太多了,所以就算再警惕,也是难于发现。 张傲秋现出身形后,却是不走,把紫陌招呼下来,三人坐在树林里隔岸观火。 张傲秋看了一会道:“你们看,死域人如此大动作,但后面那个操纵鬼影的人依旧没有出现,看来这家伙,只怕还真是一条大鱼。” 紫陌闻言嘿嘿一笑道:“秋哥,你这样再多来几次,只怕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说完顿了顿,接着一脸神秘的表情道:“你们想,军营里连续死人,而且还死的那么蹊跷,时间长了,必然会生出很多的谣言,这些谣言会越传越真,到时候整个军营都是人心惶惶,那死域人头子就算跳脚也没有办法,只要一天抓不到凶手,就一天不能平息,哈。” 夜无霜听完点了点头道:“到那时候,可能不用打仗,就可以将他们赶走了。” 张傲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就算现在死域人暂时撤兵,但以后还会再来,只有一次将他们打服了,才能永保太平。” 紫陌在旁点点头道:“秋哥说的对,而且我们不仅要把他们打服气了赶走,还要到他们那里去看看,不把死域人老巢搅得个天翻地覆,决不罢休。” 张傲秋听了,一拍紫陌肩膀道:“对头,还有那个鬼王谷,老子非要把他连根都拔了。” 第四百八十章 黑袍人 不过第二天晚上,张傲秋却是老实地呆在家里,跟夜无霜一边下着围棋,一边聊天。 现在死域人正是最警惕的时候,只怕暗中埋了不少高手,这个时候还是能躲就躲的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张傲秋几人隔三差五地去骚扰一阵,白天闲来无事,就陪着阿漓练剑,也算是难得逍遥。 而在去第五次的晚上,张傲秋神识照例先扫过死域人中军大帐,大帐内却多了一个全身罩着黑袍,右手拿着一根木拐的神秘人。 张傲秋神识刚刚一扫到那人身上,那人立即生出感应,豁然抬头,巨大的帽兜下,黑洞洞一片,但张傲秋明显感觉到,那一片黑的后面,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隔空看着自己。 张傲秋“嘿”得一笑,知道这会是找到了正主,神识也不撤回,就这样始终将那黑衣人笼罩,看他下一步怎么做。 片刻后,第一次感觉到的阴寒再次出现,张傲秋心底道:“老爷子,玄阳玉准备好了?” 独叟闻言轻笑一声道:“鬼影出现的时候,你若做好攻击准备,就将你右臂经脉真气撤出,玄阳气会及时替代。” 张傲秋微一点头,同时将绿色真气收回丹田,将气息放出,就这一瞬间,四周立即阴风阵阵,阴寒之气更重。 张傲秋站立不动,待那些鬼影一个个现出身形,准备向自己发动攻击那一刻,身子突然一旋,腰间星月刀借旋转之力顺势抽出,一道灼热的阳气透出刀锋。 这道玄阳气居然喷出三丈多长,如长鞭一般,划了一个完美圆圈。 这道玄阳气来得太过突然,那些站在旁边的鬼影躲避不及,被玄阳气扫中,立即发出一声声尖细的鬼叫声,化成一道道黑烟,消失不见。 张傲秋玄阳气一收,灵觉中感到那黑袍神秘人在鬼影被扫中的那一刻,突然抱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跟着身子站起,不顾后面大帐内的人呼叫,夺门就跑。 张傲秋知道打撒那些鬼影,伤了那人的根本,见他想逃,冷哼一声,身形一跃而起,同时放出两条黑蛇,让它们尽情地进食。 两条黑蛇顿时兴奋起来,它们现在已经到了快蜕皮的阶段,正是需要大补的时候,前面那么多人的精血,就像是放在恶鬼面前冒着香味金黄的烤羊腿。 一时死域人军营大乱,到处都有人不时倒下,而且又没有规律,一会这里,一会那里,中军大帐立即接到情报,再也顾不得那黑袍人,全力开始搜寻凶手。 张傲秋身形鬼魅般在树林里飞掠而过,神识一直将那黑袍人牢牢锁住,同时精神力附在神识上,冰冷的杀意如潮水般向那人涌去。 将精神力依附在神识上,这还是张傲秋第一次用到,其实也不是他用,而是独叟在操作。 那黑袍人重来就没想到过自己的鬼影会被干掉,这些鬼影几乎花了他一生的心血,在这来,还他妈没怎么发挥作用,就一下子被干掉一半。 心肝肚疼的同时,心底也是无限的恐惧,首先,对方有避过鬼影的本事,也就说对方完全可以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近自己,第二,对方有干掉鬼影的手段,失去鬼影,自己也就形同鱼肉了。 而更要命的是,对方居然可以用精神力将自己锁定,这种被人隔空看破的感觉,只有在觐见师的时候经历过一次。 可见对方已经达到或是超过了师修为,既然都这种修为了,你不坐在家里享清福,你跑这来找我干嘛? 张傲秋在神识里看到那黑袍人一直往僻静山林里跑,不由奇道:“那家伙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现在逃命应该往人多的地方跑,跑这偏僻的位置,这不正好给对方下手么?” 独叟闻言,却是警告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既然能修炼鬼影,肯定不是个傻瓜,说不定这里有他什么埋伏也说不定。” 张傲秋得独叟这一提醒,就留了个心,也不将那家伙逼紧了,就像放风筝一样,在后面悠着,看他到底会玩出什么鬼把戏? 黑袍人跑了一顿饭功夫,终于在一个山口停了下来,双手紧紧握着那根木拐杖,身子微弓,保持一个随时出击的架势。 张傲秋也不着急,神识将周围环境细细扫了一遍,除了黑袍人身后有个山洞外,也没有其他人,其他事物。 张傲秋看了半天,不由莫名其妙,嘿嘿一笑道:“老爷子,看架势这家伙是准备玩命了,好像真没有什么后手,你怎么看?” 独叟闻言,在识海内白眼一翻道:“老子坐着看,叽叽歪歪的,还不先打了再说。” 张傲秋听了,神识一收,身形围着那黑袍人四周迅速转动,同时故意发出声响,逐步加大对方心里压力。 果不其然,在试探了第六圈的时候,那黑袍人身形开始随着声响传来的方向转动,这已经是心里开始奔溃的表现。 转到第十五圈的时候,那黑袍人脚步开始错乱,不过却依旧是一声不吭,张傲秋见火候已到,也懒得再玩,在其身后好以整暇地现出身来。 这黑袍人也就是灵境初期修为,不过反应到张傲秋灵觉上,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既然是修炼鬼魂的,阴森森的,有这感觉就对了。 那人再听不到响声,反而一下爆发了,嘴里发出“赫赫”的嘶哑声,同时手中木拐杖在空中胡乱挥舞。 待那人转过身来的一瞬间,张傲秋突然发动,脚步刚动,右掌已经隔空拍在那人外面的黑袍上。 这掌用的是阴劲,黑袍应掌化为飞灰,一阵山风吹过,现出一个头发稀疏,脸容溃烂的极其丑陋的家伙。 张傲秋开始还想将其活捉的,但现在一看这德行,不由一皱眉,真他妈恶心,声音却不带丝毫感情问道:“说,你是谁?” 张傲秋刚才那一掌,已经让这人知道无法抵抗,灰白的眼中先是一黯,跟着突然冒出凶光,手中木拐杖围着身子狂舞,同时嘴里开始念念不休。 接着周围温度突然一降,就像一下进入寒冬一样。 下一刻,周围现出重重鬼影,同时阴风狂舞,鬼叫连连。 张傲秋见了冷笑一声,先前玄阳气直接干掉鬼影的事,让他心里有了底,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 鬼影在那人的驱使下,带着呼啸往张傲秋张牙舞爪攻过来,张傲秋这会连刀都懒得拔,右手随意挥动,玄阳气透过手掌而出,将靠近的鬼影毫不费力地斩为黑烟。 同时感觉到自己又好像要被拉扯出去一样,这种拉扯又不同外力那种拉扯,而是感觉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要被夺走一样。 识海里的独叟冷哼一声,太极圆环滴溜溜飞快旋转,精神力透出,将张傲秋整个身子笼罩住,那种被拉扯的感觉顿时消失。 不过就那么一下,饶是张傲秋半步化境的修为,也感到略微一阵恍惚,不由暗叫厉害。 那人一见掠魂术根本无法伤害对方,心中更是大骇,脚步开始往后移动。 张傲秋被那掠魂术搞得起了真火,右手霍得伸出,将那人木拐杖一把握住,同时玄阳气发,直接将其炸为木屑。 木拐杖一破,那些鬼影立即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那丑八怪,瞪着灰白的眼珠,一脸的惊骇跟不可思议地望着张傲秋。 张傲秋看着他,冷然道:“说,你是谁?” 那人闻言,却是咧嘴一笑,牵扯脸上的腐烂肌肉,当真犹如鬼脸一般。 张傲秋看了摇了摇头,好好的一个人,非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这不是犯贱么? 那人见张傲秋皱眉的样子,似乎很高兴,喋喋怪笑道:“你敢动鬼王谷的人,你死定了。” 张傲秋一听,果然又是鬼王谷,当即冷笑一声道:“你们鬼王谷的人,小爷杀的也不少了,不过你要是能跟小爷好好说说鬼王谷的情形,小爷也许会让你死的痛快些。” 那人听了诡异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嘿嘿。” 跟着嘴角污血流出,张傲秋一见暗叫糟糕,这家伙只是灵境修为,还以为只是个小角色,没想到居然藏有毒药。 看来鬼王谷高层,并不是根据修为来分的,这个以后可要小心了。 不过就这人一脸恶心样,张傲秋也不会去查看他口中是不是有毒药,反正死域人大军在,鬼王谷的人就在,跑不了。 张傲秋怕时间久了夜无霜担心,拔出星月刀,一道绿芒划出,将那人一刀劈为两半,这样的祸害,即使死了,也不能让其得全尸。 等张傲秋返回时,死域人军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是人影晃动,但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情形不由让他好笑,说不定这仗真不用打,就两条黑蛇就能将这几万大军搞定。 张傲秋跟夜无霜汇合的时候,夜无霜早已等得急不可耐,一见张傲秋立即问道:“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稍加安慰后,将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紫陌一听鬼影被张傲秋干掉,立即来了精神,在旁道:“秋哥,既然这样,明晚我就跟你一起进去看看如何?” 张傲秋却是摇了摇头,一指前面灯火通明的死域人军营笑道:“就这模样,咱们要是去了,那岂不是正撞在枪头上了?老规矩,先缓他几天,等他们消停了,我们再来,那时候保证你爽个够,哈。” 第四百八十一章 乾坤图内 回去打坐调息的时候,张傲秋把那丑八怪的事情又细细回想了一遍,心中暗自后悔,那根木拐杖应该是个控制鬼影的宝贝,只可惜被自己一下捏爆了。 想到这里,不由又想到鬼王谷,既然那丑八怪能操纵鬼魂,那鬼王谷是不是就是他上次猜测的那样,是独叟口中所说的灵异门? 若鬼王谷就是灵异门的余孽,那这一切就能解释的通,灵异门本就是中原大陆的一个门派,只是太过邪恶、狠毒,才被灭门。 死域人想要侵占中原,灵异门正好可以借之重新杀回中原报仇,而且从鬼王谷跟死域人军方的关系来看,说不定这场战争还是灵异门在其中挑拨。 当年灵异门被逼逃亡死域人那里,心里肯定极其怨恨,想报仇是肯定的,但以他自身的力量,就算门派还在,那也是以卵击石。 所以必须借助国家军队的力量,再加上死域人跟中原一衣带水,海路离中原并不远,更重要的是,死域人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自身地域有限,所以一心想要往外扩张,这一来,双方正好目标一致,一拍即合。 而且灵异门精通这些个神神道道的东西,死域人那些穷山僻壤,没见过世面的矮子,没两下就会被哄得把人当神仙。 以灵异门的心机,死域人军队很可能也是他们在帮忙训练,不然鬼王谷的人不可能坐到军方高层位置。 张傲秋把这些分析跟独叟说了一遍,独叟听了想了半天,也没给个肯定的答案,毕竟时间隔得太久了。 不过只要是鬼王谷的人,中原话都说的很溜,仅从这点上看,就有很大的蹊跷。 等张傲秋打坐醒来,花连城那边传话过来,说是火-药都准备好了,问要送到什么地方? 张傲秋想了想,让来人带话回去,就说将火-药送到落梅镇他们先前落脚的山谷中。 一来落梅镇正好在粮道边上,二来这个镇子已经早已荒废,没有什么人。 只是张傲秋这次要的火-药量比较大,搬运过去又用了不少时间。 第三天子时后,张傲秋带着紫陌、夜无霜跟铁大可三人赶往落梅镇。 因为要使用乾坤图来装火-药,这事毕竟是机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到了地头,张傲秋将神识打开,仔细搜了搜周边的情况,见确实没有什么人,才让独叟元神出窍,将乾坤图带出来。 元神出窍,张傲秋早习惯了,但紫陌三人却是第一次看见,只觉眼前一花,突然多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卷轴。 张傲秋看他们三个一脸震惊的表情,呵呵一笑道:“霜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这位老爷子就是你们圣教的独叟前辈了。” 夜无霜闻言“啊”得一声,急忙上前两步,屈膝跪下行礼道:“晚辈夜无霜见过独叟前辈。” 夜无霜修为能精进这么快,是因为在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雪心玄曾带她去见过独叟,而独叟帮她改变了体质。 所以这么说起来,独叟对她是有大恩的,行跪拜礼,也是应该。 独叟“嗯”了一声,右手虚扶一把,笑道:“起来吧,想不到当年的小娃娃,现在都这么大了,作为本教圣女,你做的很不错,到没有辜负老夫当年对你的期望。” 夜无霜听着独叟的话语,感觉更是一阵恍惚,虽然她一直知道这位大神就住在张傲秋识海里,但没有见到还不算震撼,现在人活生生就站在自己面前,就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这可是破碎虚空的主啊,跟个活人一样,这还是一缕精神力么? 张傲秋见夜无霜还是直愣愣地望着独叟,“呃”了一声道:“这样吧,你们两个好好说说话,我们三个就先开工,怎样?” 紫陌一听,顿时不满道:“着什么急啊?也让我们看看神仙。” 张傲秋闻言一拍额头,干脆双手抱胸道:“得,你们使劲看,管够。” 独叟听了又是一笑,一抖手,将乾坤图打开道:“还是先干活,活干完了再邀请你们到老夫家里看看,哈哈。” 乾坤图散出黄芒,还好这光线不刺眼,等乾坤图张大到容纳人体进入的大小,张傲秋抄起一桶火-药,直接跨入了乾坤图。 紫陌三人看得眼睛一直,互看一眼,跟着一窝蜂地就往乾坤图撞去。 刚到门口就,就被张傲秋堵住了,一指外面的火-药,“哼”了一声道:“让你们是过来帮忙干活的,先把活干完了再说。” 夜无霜跟紫陌哪会听他的,两人身子一错,就挤了进去,还是铁大可老实,规规矩矩去做搬运工。 张傲秋看了直摇头,好在两人都是玄境以上修为,火-药桶虽然重,但还能轻松对付。 不过就这样,两人也整整干了一个时辰,张傲秋看着乾坤图内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火-药桶,不由嘀咕道:是不是搞得太多了。 再抬头时,紫陌跟夜无霜早不知道跑哪去了,独叟在旁将乾坤图收起,张傲秋一拍铁大可道:“走吧,带你看看这乾坤图小世界。” 现在乾坤图,比起张傲秋刚开始进来的时候,稍稍有了点改善,因为灌入了大量的水,又搬入了大量的植物,随着乾坤图内大几千年的发展,张傲秋先前开挖的人工湖周边,早已是树林密集。 其实乾坤图内的小世界,看多了也就跟外面一样,而且比外面还要荒凉,不过人心就这样,都是图个新鲜。 张傲秋走到湖边草地上,一屁股坐下,躺在地上对铁大可道:“老铁,你要转就自己去转,我先睡会,也别着急,外面一天,这里十年,够你转的。” 铁大可一听,愕然道:“什么?一天抵十年?” 张傲秋懒得再理,摆了摆手,跟着又翻了个身,真的闭眼睡觉了。 等张傲秋醒过来,却见夜无霜三人正围坐在独叟面前,听独叟说着什么。 张傲秋伸了个懒腰,到湖边洗了洗脸,然后才一摇三晃地走过去。 坐着的三人一见张傲秋过来,都跟着转头过来,眼中闪着掩饰不住的崇拜神色,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特别是夜无霜这样的小美人发自内心的崇拜眼神看着,还别说,真的是很爽啊! 张傲秋走到近前,抖了抖肩膀道:“都这么看着哥哥做什么?是不是觉得哥哥犹如高山一般伟大啊?” 张傲秋话音一落,就惹得夜无霜老大一个白眼道:“还没说你胖了,就开始喘起来了。” 张傲秋闻言“哈”得一声,一拱手道:“好说,好说。” 说完一屁股坐在夜无霜旁边,转头看了看独叟道:“老爷子,这里面你都走完了没有?” 独叟闻言,脸色一正,点了点头道:“这正是老夫奇怪的地方,按说有人创造了这小世界,应该有他的目的,也就是说这小世界里应该有一处埋藏着什么秘密,但这么多年,老夫还真是没有发现什么,除了荒凉就是荒凉。” 乾坤图内是不是荒凉,这个张傲秋真没放在心上,再说了,就算他愿意,也没有那个能力,既然如此,又何必操这个心? 所以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道:“你们聊完了没有?要是聊完了,我带你们去看看龙涎果林,还有聚魂草地,哈,还有三生草草地。” 龙涎果果树被移栽过来的时候,张傲秋就怕有问题,所以是连树带根,还有老大一团土一起移过来,后来龙涎果树是活了,只是龙涎果成熟要的时间太长了。 后来等龙涎果成熟后,张傲秋没有拿出去,而是将果子又种了下去,乾坤图内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 后来事多,也就把这茬给忘记了,龙涎果树没有了天敌,自己繁衍,在这动不动就几千年过去了的乾坤图内,现在都已经繁衍成了一片龙涎果林。 那些剩下的聚魂草跟三生草也是一样。 张傲秋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一大片龙涎果树林,对旁边三人笑道:“当初我们几多辛苦才得到这么一小棵龙涎果树,没想到现在却能成片存在,而且又高又大,等这次龙涎果成熟后,我就摘下一批来,一人分一颗后,剩下的全部拿来酿酒,是不是很爽啊?” 紫陌一听,却是白眼一翻道:“败家货。” 夜无霜闻言“噗嗤”一笑,跟着在旁道:“你不是说已经修炼出元神了么?你元神在哪里?” 张傲秋一直前面斜坡道:“那里现在已经是成片聚魂草地,聚魂草对精神力修炼帮助非常大,我那元神就在那里打坐在。” 说完顿了顿道:“我也真是服了他,一直在那里坐着也坐得住。” 紫陌一听,不由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感情你们两个还不一样?”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这还真被你说中了,元神性格木讷,沉闷,而哥哥我就不同了,潇洒倜傥,卓尔不群啊。” 夜无霜听了,暗自摇了摇头道:“你吹牛皮的本事跟你的修为一样。” 紫陌一听,在旁怪笑一声,而夜无霜已经起身往那斜坡而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 形势巨变 刚一靠近斜坡,端坐在聚魂草中间的元神突然睁开眼睛,在那一刹那,夜无霜竟有种被看个通透一样的感觉,只觉什么秘密都在那一眼中全部暴露出来。 夜无霜不由自主脚步一顿,再看过去的时候,元神已经重又闭上了双眼,再次进入入定的状态。 这一停顿,后面的紫陌几人也赶了过来,拿眼一看,无比惊讶道:“那不是秋哥么?” 张傲秋“呃”了一声道:“老子在这了。” 铁大可在旁也跟着道:“元神跟本尊一模一样,俺也算开眼界了,只是这样凝实的元神,只怕是天下罕有了。” 张傲秋闻言接口道:“什么叫天下罕有?这就是元神界的至尊。” 紫陌“切”了一声道:“至尊?秋哥,夸张了点吧?” 张傲秋听了却是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道:“这可真没有夸张,你们想,首先能修炼出元神的人,他毕竟在这层世界上,寿命是有限的,我就打他能活一千年,而且是从一出生就拥有元神,那他的元神也就只有一千岁。 但你眼前这个可就不同了,这至少也有……,这个,我先算算啊,就从我跟岭南回来算起,这至少也有两个多月了吧?外面一天,这里十年,你们在算算,这可是修炼了六、七百年的元神。 再说了,我这元神还有独叟这样的破碎虚空的主当师父,你们自己说说,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他是不是元神界的至尊?” 紫陌听了一脸羡慕的点了点头,跟着又是兴奋道:“秋哥,既然外面一天,这里十年,那我们也可以在这里修炼,那岂不是……?哇哈哈。” 张傲秋一脸无语地看着兴奋莫名的紫陌,指着元神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要是能像他那样,能一坐十年不动,那你完全可以过来试试。” 紫陌一听,四周瞄了瞄,“呃”了一声,也就不再说了。 夜无霜在旁却是高兴道:“阿秋,既然有这样的时间差,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到这里来,盖几个小木屋,心烦的时候就过个上十年,在外面也就一天,这该多好。” 张傲秋一听,不由眼睛一亮,也对哦,在这里跟霜儿过上十年的二人生活,那确实是很爽啊,只是可惜,看得到却不能吃进嘴啊,那也折磨哦。 夜无霜那知道张傲秋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转身真的去找盖房子的地方去了。 张傲秋干脆也由着她,转头跟紫陌两人招呼一声,三人踱步往湖边走去。 到现在紫陌还像做梦一般,喃喃自语道:“一个卷轴,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世界,而且这个世界还是真实的,这怎么可能?” 张傲秋听了,抿嘴一笑,却没有接话,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就算是独叟跟他解释过,但就像紫陌一样,心里总是怀疑的,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这个卷轴,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四人后来也干脆在龙涎果树林里搭了几间木头房子,正儿八经地在里面生活,而独叟却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疯玩了多长时间,先前的新鲜劲早就没有了,夜无霜就提议:要不我们下次再来? 几人听了也不反对,反正乾坤图在这,也不会长脚跑了,以后再来有的是机会。 等四人收拾妥当出来,外面天依旧擦黑,于是对张傲秋所说的一天抵十年也就相信了。 不过出了乾坤图,四人倒是一样,对乾坤图内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这样的秘密,自己知道就行了,可不能透露一丝风声出去。 只是还没进屋,四人远远的就看见紫竹轩内居然还燃着灯火,一般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阿漓节俭,舍不得那灯油,绝对不可能现在没人还点着灯。 四人一见,怕出了什么事,同时身形加快,一晃眼到了门外,却见大门大开,花连城独自一人坐在大堂里发呆。 花连城听到声响,站起身来,还没开口,就听紫陌“咦”了一声问道:“三更半夜的,你不在你床上睡觉,跑我们这来做什么?” 花连城闻言苦笑一声,一扶额头嘀咕道:“你当我想啊。” 说完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等张傲秋几人坐定后又问道:“事情办完了?” 张傲秋微一点头,跟着反问道:“阿陌问你话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连城闻言又是苦笑一声,好半响后才道:“龙华城破了。” 紫陌一听,愕然道:“什么?!” 张傲秋也是一皱眉,跟着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花连城端起早已变凉的茶水灌了一口后道:“子时前,接到加急军报,死域人大军突然出现在龙华城外,随后立即发动进攻,龙华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到三个时辰,就被攻破了城门。” 顿了顿接着道:“据消息来看,这次攻城,死域人动用了大批高手,所有龙华城军士,全部被杀,包括俘虏,城中老百姓也……。” 龙华城离武月城陆路将近六百里路程,而海路却有将近两千里,而且这两千里海路,中间一段必经之路,却是常年风高浪急,一年就没有几天平静日子。 所以死域人虽然久攻武月城不下,但依旧没有打华龙城的注意,就是因为死域人主力都隐藏在一座隐蔽小岛上,在陆地上根本就没有根基,跟武月城干仗都是从岛上运送兵力过来,要是像这样去攻打华龙城,估计还没到岸,就已经被老天爷收走一半了。 只是现在形势紧迫,死域人也是孤注一掷了,不过却让他们赌对了。 张傲秋听到这里,不由眉头皱得更紧,张家在龙华城也有眼线,而且这条线还是张子元亲自去牵起来的,当时之所以如此看重这条线,就是因为龙华城跟武月城一样,都是海边重镇。 虽然死域人一直没有攻打华龙城,但张傲秋心里总觉得不安稳,所以特意留了个后手,没想到这后手根本还没用上,按这个情况推断,估计张家留在龙华城的暗线也难逃厄运了。 张傲秋皱眉正想着,花连城跟着在桌子上打开随身带过来的地图,指着其中一处道:“你们看,这里是兴龙山脉,从我们武月城外东部经过,蜿蜒八百里,直达离水河边,这条山脉将龙华城跟武月城之间正好隔开。 当年武月城遭受死域人攻击的时候,阿姐就曾多次向龙华城求援,希望龙华城城主看在唇亡齿寒的特殊地理条件上,给予兵力支援,但都被龙华城城主以山高路远,军队难以到达为由拒绝了。” 紫陌一听,不由恨声骂道:“蠢货。” 花连城听了,却是抬眼看了张傲秋一眼,其实当时龙华城是答应出兵的,但是是以花倩笑下嫁为条件,这条件被花倩笑直接拒绝后,龙华城城主恼恨不已,也就在旁袖手旁观,暗中看笑话。 只是这话不能当着张傲秋的面说出来,以张傲秋跟花倩笑两个现在的关系,再加上张傲秋的性格,说不准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花连城咳嗽一声接着道:“龙华城在地理位置上,呈三角地带,背后有五百里的广阔平原,盛产粮食,只是被一条离河将其隔断,而北面则是连绵的兴龙山脉,跟武月城是互为犄角,在地理优势上,不像武月城后就是一展平原,所以战略地位就比不上武月城。” 张傲秋看着花连城手指所指的位置,等花连城说完,接口道:“死域人得龙华城,那这五百里平原将是他们最大的依仗,至少不用担心粮食问题,若是等死域人站稳脚跟,再挥兵南下,只怕问题就大了。” 花连城闻言,沉重地点了点头道:“龙华城因为前靠大海,后临离河,所以不管是海船还是江船,数量都很庞大,而且造船业也很发达。” 紫陌听了在旁问道:“这个消息有没有发出去?” 花连城又是一点头道:“在一接到这个消息时,阿姐就已经向其他剩下的三十四城均发送了消息。” 夜无霜微微一摇头,黯然道:“可惜我们现在创造的大好局势。” 张傲秋见了,却是微微一笑道:“霜儿,不用难过,其实这样也好,首先龙华城破,离河南岸的所有城镇都会受到确切的威胁,这种威胁就跟以前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这时候,武月城若是登高一呼,说不定就是另一个大好局势。 其次死域人就算得到龙华城,但也只是一个孤城,除了五百里平原外,其他地方都被隔绝开,再加上陆路运兵走不通,只能通过海路,而海路风险过大,就算运兵过去,也很难一时达到一个级数,同时那五百里平原的人,也不一定就都会屈服死域人的统治,其中必然有一个反抗的过程。” 花连城听完,抬头疑惑地看着张傲秋道:“你的意思是……?” 张傲秋霍得站起身来,跺了两步道:“明日一早,让你阿姐立即以武月城的名义,向天下发出檄文,大意就是在国难当头,武月城愿意不计前嫌,在兵力有限的情况,派兵收复龙华城,只是外敌过于强大,武月城以一城之力,很难顾及两头,到时候若武月城破,那就将是我中原劫难。” 花连城听完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要即说出我们的高义,同时也要说出我们的难处,给其他城于压力。” 第四百八十三章 情缘终定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接着道:“不过这檄文后面还要加一个条件,就是不管你是哪个城派来的援军,都必须无条件听从我们的指挥,若是这条做不到,就叫他们别来了,特别是离河南岸的那好几个重镇。” 花连城一听,不由面露迟疑,而紫陌跟夜无霜却是同时眼睛一亮。 紫陌见花连城还在犹豫,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子,秋哥刚才说的才是真正的戏肉。” 花连城一听,还是一脸疑惑道:“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时还没想明白,那些人怎么可能无条件听从我们的指挥?若是他们不来,那岂不是……。” 张傲秋听了,咧嘴一笑道:“在别人家里打仗,无非就是费些钱物跟兵力,但若是战火烧到自己家了,那就不是费些钱物跟兵力那么简单了,若你想通了这个,你也会知道怎么选择,况且他们也会想,听命一时,又不是听命一世,其他城镇对战情跟地形都不是很了解,以其盲人摸象,不如找个带头的省事,而且现在是战时,听命于别人也不算丢脸。” 花连城听完,眉头微皱地陷入沉思,张傲秋见了却不理他跟着道:“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只要听命了一时,就会成为趋势,也就是心里上自然而然接受服从,因为战争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结束的,时间长了,人心就自然会发生变化,在这上面我们就有很多文章可做。” 说完伸手拍了拍花连城肩膀道:“龙华城城主的位置,难道你就不感兴趣么?” 花连城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再看向张傲秋时,眼中带着一丝强烈的战意。 哪个男儿不想功名,若是能成为龙华城城主,那所有事情就是自己说的算,这样的功名,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去抢过来。 紫陌在旁见了,嘿嘿一笑道:“花城主,以后可要多关照关照兄弟们了。” 花连城听了,一拍胸脯道:“好说,只要各位的事情,本城主必定鞍前马后给伺候妥当。” 夜无霜一见,摇了摇头道:“一丘之貉。” 等花连城离开后,紫陌沉吟道:“照这样看,鸡公岭那里的死域人大军只怕只是个摆饰,死域人是在玩声东击西啊。” 张傲秋闻言,摸着下巴道:“我估摸这死域人是做了两手准备,鸡公岭的大军只怕也不完全是摆饰,嘿,死域人这次可是下了大赌注,这里面只怕真是有高人在啊。” 夜无霜一听,立即道:“鬼王谷?” 张傲秋闻言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紫陌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道:“秋哥,你打算怎么做?” 张傲秋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局场面太大,涉及到的人跟事也太多,现在要说有什么打算还不好说,只能先等其他各城的反应,然后再定下一步。” 夜无霜却是一脸担忧道:“阿秋,你就这么有把握,剩下三十四城都会听我们的?”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道:“应该是三十二城,临花城跟曲兰城可要排除在外。” 夜无霜听了,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三十四跟三十二之间也就隔了两个城,有必要这么乐呵么?” 张傲秋闻言晃了晃指头道:“霜儿,你可是小看了云叔的能力了,他若不是让一教二宗给牵制住了,只怕中原早起战乱了,而死域人既是威胁,同时也是契机,我想云叔他自己心里早就有数了。” 夜无霜听完却是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笑着敲了敲桌子,看着夜无霜跟紫陌,意味深长地说道:“要是我说一统天下的契机到了,你们会相信么?” 说完不等紫陌两人回话,张傲秋两手一拍,门口蓦然闪过一人,正是张子元,拱手行礼道:“少主。” 张傲秋“嗯”了一声,站起身来道:“传我命令,立即潜人赶往龙华城,给那边张家暗线于支援,同时加大人手,将龙华城地下势力联合起来,先期以护送老百姓为主,后期则是持机对抗死域人,为大军到来做好接应。” 张子元应了一声,跟着问道:“若是那边的地下势力不愿听从我们的,这个……。” 张傲秋闻言“嘿”得一声冷哼道:“这个还要我教你么?” 张子元闻声立即单膝跪下道:“属下愚钝,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等张傲秋刚换洗完,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外面就有人来报,说是花城主有请小先生。 张傲秋跟夜无霜交代几句,就直奔城主府。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城主府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张傲秋赶到的时候,花倩笑书房内站满了人。 花倩笑一见张傲秋过来,右手一挥道:“你们等会在议事厅候命。” 等众人下去后,自有丫鬟送来早点,花倩笑柔声道:“还没吃吧?” 张傲秋“嗯”了一声,也不客气,坐在花倩笑旁边开始狼吞虎咽。 花倩笑见张傲秋紧挨着自己坐下,脸上现出一丝羞红,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贴心地为张傲秋夹菜。 张傲秋转头看了她一眼道:“昨晚一夜没睡吧?你也吃啊,这么辛苦,也要好好注意身子。” 花倩笑“嗯”了一声,不过因心中有事,所以吃了几口也就停下了。 等张傲秋吃完,花倩笑拿过旁边的檄文递给张傲秋道:“这是按你的意思来写的,你看看,可有什么要修改的?” 张傲秋接了过来,一目十行看完,点了点头道:“措辞激昂有力,很符合你的性格,没什么要改的。” 花倩笑听情郎夸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低头道:“既然你同意,那我就发出去了。”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将檄文交给门口的侍卫,低声交代几句,那侍卫接过檄文,转身匆匆而去。 花倩笑关好房门,转过身来,心里却是莫名其妙地一松,当她听到龙华城破的时候,心中甚是焦虑,有种大势去也的感觉,可这个冤家一过来,竟反觉得这好像也不是多大的事。 有他在旁边,我心里就安稳。 正想着,却是眼前一花,抬头一看,却见张傲秋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花倩笑见了,不由“啊”了一声,心中一慌道:“你做什么?” 张傲秋一见花倩笑慌乱的表情,心中暗自好笑,随口道:“想要亲你啊。” 花倩笑一听,脸色立即通红,本能地退后两步,双手直摇道:“不要……,不能在这里。” 张傲秋跟着上前两步,嘿嘿一笑道:“你的意思是,不在这里,在其他地方就肯让我亲了?” 花倩笑听了,顿时语无伦次道:“是,啊,不是,我……。” 张傲秋一听,接口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花倩笑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张傲秋一脸坏笑,顿时明白过来,红着脸拿起拳头就锤,娇羞道:“你坏死了,你就知道欺负我。” 张傲秋右手顺势一带,将花倩笑搂在怀里,直直地看着她道:“我怎么欺负你了?” 花倩笑还重来没有跟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过,虽然在逼毒的时候,自己身子已经被这冤家看完了,但那时是逼不得已,没有确实的情分,现在这样就完全不同了,只觉身子一软,“嘤咛”一声,将头埋在张傲秋胸前,脸蛋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人拥抱了好一会,花倩笑才起身轻轻推开张傲秋,媚眼如丝地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我早已将自己当成你的人了,只是怕你会不要我,你……。” 张傲秋见怀中玉人如此委曲求全,想到她在战场上不顾生死,神色淡然的表情,心中莫名一痛,伸手拂过她脸颊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不要你?” 花倩笑终于听到张傲秋肯定的答复,心中一阵欢喜,主动将身子贴近张傲秋,嘴里含笑道:“我真的很高兴。” 直到现在,这段情分才正式定了下来,最后等花连城过来的时候,见张傲秋跟花倩笑当着自己的面手牵着手,差点惊掉了下巴:今天太阳是从哪边起来的,怎么阿姐改性子了? 在议事厅,花倩笑又回到了当城主的一面,按张傲秋的意思,将空出的落梅镇进行先期修整,准备接纳从龙华城撤过来的百姓。 同时在军队,物资还有人文上多管齐下,保证大量的人员涌入后能够有条不紊。 一道道命令下达,清晰明了,花连城看着稳坐在城主椅上的花倩笑,先前花倩笑听闻龙华城破,虽然面上镇定,但花连城却看出了她内心的慌乱,但现在花倩笑的表现,却是真正稳如泰山,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自信,不由暗自感叹:姐夫,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股自信,从主帅身上发出,就是下面人的一个定心丸,下面的人只知道按命令行事,至于命令是对还是错,就考验主帅的睿智,更重要的是心性,特别是在危难的时候,能在重重迷雾中找到那一丝生机。 所以说千军易求,一将难得。 第四百八十四章 战前定论 在花倩笑上议事厅的时候,张傲秋已经回转紫竹轩,死域人不管是声东击西还是双管齐下,鸡公岭那里的敌军,都要尽快解决掉。 但那里毕竟是几万大军,只是骚扰,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若是让武月城主动出击,只怕还没有这么大张嘴。 想了想,干脆调转方向,独自一人往鸡公岭而去。 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张傲秋神识看到的是死域人军营外围筑起了层层防御,当真是人多好办事,就这一会的功夫,就能挖出如此深,如此宽的壕沟,真他妈属地拨鼠的。 这样的防御张傲秋到不在意,填总比挖快,唯一感到烦心的就是如何吃掉眼前这一大波军队。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办法,也就只有殃殃地回转了。 刚一到紫竹轩,就又看到了花连城,不由奇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花连城一听,顿时不满道:“你这几个意思?什么叫又过来了?” 张傲秋一看花连城满脸的不满,倒是一笑道:“得,我说错了,那你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 花连城闻言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跟着咳嗽了一下道:“你上次让我找会死域人话的人,我给找到了,阿姐让我问你,这人你还要不要?” 张傲秋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事情,闻言“啊”了一声,半天没回过神来。 紫陌却在旁道:“要,怎么不要?大大的要,人立即带过来,让他教我们死域人话,学会了,以后在死域人军营里,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张傲秋一听紫陌所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突然道:“那人有没有修为?” 花连城道:“有,不过就是地境修为。” 张傲秋点了点头,开始在院子里踱起步来,一般他有这个动作,就表示又在想什么大计划了。 这些人都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也都安静在旁等着,只是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正当紫陌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张傲秋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精芒闪动,一脸兴奋道:“想不想干个大的?” 紫陌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嘿嘿一笑道:“那看有多大了。” 张傲秋却是不答,摸了摸下巴半响后才道:“比如吃到鸡公岭那几万大军。” 夜无霜一听,豁然站起道:“你说什么?” 张傲秋一摆手道:“霜儿,你先别急,我一步步说。” 说完转头望向花连城问道:“你准备的那批火-药,若是爆炸的话,会产生多大的威力?” 花连城闻言沉吟片刻,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是内行,确实不好估计,不过我按你所说的,在每个火-药桶里都埋有大量的铁片,若是加上这个,我……。” 张傲秋听到这里,抬手一把打断道:“这事不能估计,成败就靠着火-药了,你去找一个懂火-药的人,详细问清楚再来。” 花连城听了,立即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这人就是现成的,火-药就是他给配的,问他准没错。”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张傲秋想了想又叫住了他道:“算了,还是我们跟你去吧,而且人多也好参谋。” 重回城主府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花倩笑刚刚结束会议,听闻张傲秋过来,匆匆吃了几口午饭,就又赶了过来。 花倩笑选了跟夜无霜挨着的位置刚坐下,花连城就带着那陪火-药的人过来,此人姓马,隔着老远就闻到他身上一股硝烟味。 花连城一指那人介绍道:“他姓马,因为是搞火-药的,所以都叫他马大炮,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这可是老手。” 张傲秋听了,转头看着马大炮接口道:“按你估计,若你上次配的火-药全部爆炸的话,会波及多大的范围?” 马大炮闻言,想都没想道:“若是堆在一起爆的话,方圆三百丈距离可以炸个精光,这还是不算埋在火-药里的铁片,若是算上这个的话,那就可以将攻击范围再加大五十丈。” 张傲秋听完闭眼算了算,死域人军营帐篷按三排铺放的,若每个帐篷内住十人,六万人就是六千顶帐篷,也就是连绵两千顶帐篷,这三百五十丈的伤及范围,连个零头都没有。 张傲秋不由暗自摇了摇头,睁眼看着马大炮道:“若是再配像上次一样多的火-药,需要多长时间?” 马大炮闻言没有立即回答,低头算了算,半响后道:“十天,这已经是极限了,若是材料不齐,那就说不准多少天了。” 张傲秋听了一皱眉,想了想道:“那点火-药的引线你能掌控时间么?” 马大炮一听,傲然道:“只要是我做的引线,你想让它燃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 张傲秋听了,冲他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微一挥手,花连城则将马大炮带了下去。 夜无霜转头看着张傲秋问道:“阿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打算?” 旁边的花倩笑同样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张傲秋。 这两个美女坐在一起,当真是美的各有千秋,张傲秋看着这两个俏娇娃,不由一阵恍惚,自己居然能让这两个美人儿如此倾心,真是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夜无霜见张傲秋直直地看着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以为他在考虑什么大事,哪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却转着这个念头。 紫陌等得不耐烦,敲了敲桌子道:“秋哥,老婆等会再看,你倒是说说你的计划啊。” 夜无霜跟花倩笑闻言,同时转头看向紫陌,只是夜无霜是白眼无情,花倩笑却是羞涩情长。 张傲秋收回目光,笑了笑道:“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我仔细想过,成功的机会应该不小。” 顿了顿接着道:“我去过死域人军营几次,他们的巡逻小队是十人一队,彼此之间靠当日口令相互认证,我们现在既然有了会死域话的人,那么乔装成一个巡逻队,然后安置好火-药,最后轰得一声,任务完成。” 紫陌几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张傲秋说的这个过程,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就难度极大了。 张傲秋见在座的所有人的眉头紧皱,不由笑了笑道:“这个计划其实做起来并不难,我给你们排一排,首先我能悄无声息地干掉两个帐篷里的军士,这个没问题吧? 干掉他们后,由黑蛇在另外位置制造混乱,吸引了死域人注意后,让我带十个高手进去,这个没问题吧? 我看过死域人帐篷,每个帐篷外都有两个人站岗,十个高手干掉四个站岗的普通小兵,然后换上对方衣服,这个问题不大吧? 最后将火-药运到帐篷里,若是马大炮没吹牛的话,点燃引线,在燃烧的时候充容撤离,这个没问题吧?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火-药杀伤的范围太小,动不了其根本,另外,火-药爆炸后,外围的部队如何配合,争取更大的胜利成果,这个也是个大问题。” 紫陌听完是眼睛一亮,这种冒险的事情,正对他胃口,而夜无霜跟花倩笑却是皱眉不语。 张傲秋跟着道:“这个其实没有必要担心,现在手上的那些人,基本上都灵境以上修为,而且都经过丛林战训练,只要能将敌军引入林中,虽说不能全歼,但也能让他们非常难受。” 紫陌在旁嘿嘿一笑,补充道:“若是在爆炸后在添点火油弹,那岂不是更精彩了?” 夜无霜闻言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道:“你说的轻巧,火油弹怎么带进去?把火-药跟火油弹放在一个地方,杀伤范围也增加不了多少,而且死域人大军有六万人,就算排在那里让你烧,你那点东西也不够看。” 紫陌听了,却是一摆手,满不在乎道:“霜儿,上次我们几百人就全歼了死域人将近七千人,不到最后,我们也不会蠢得跟他们正面开战,你想,若是火-药能爆炸成功,那会造成一个什么样的混乱,在对方一团糟的情况下,有心算无心,怎么都是有搞头的。” 张傲秋点了点头,接着道:“鸡公岭的死域人大军必须要尽快解决,这样可以带来几方面的好处,一个可以将其与龙华城的死域人军队之间的联系斩断,另一个就是这样的大捷,同时传递给其他城镇,也能够提高士气,让他们更加积极地派出兵力,而更主要的是,可以让我们腾出手来谋划龙华城,所以这个险值得冒。” 花倩笑听完,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张傲秋说的也有道理,跟着道:“你准备怎样调动兵力?” 张傲秋道:“丛林作战,普通军士起不到多大作用,而且大量的兵力调动,很难瞒过死域人的斥候,所以我想先调用城外几大门派的联军,还有从张家带过来的那一百多人,等前面事情办完了,后面大部队再上。” 顿了顿接着道:“阿陌刚才说的很对,火-药爆炸成功后,就算死域人大军再怎么训练有素,在那一段时间绝对是处于混乱状态的,那时候若是分散了用火箭攻击,来个火烧连营,说不定蚂蚁真的可以啃掉大象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实地查探 花倩笑听了,却是皱眉道:“你要知道,我们所处的是山林,若是用火烧,只怕会引起山火,那时候你想灭都灭不了,这对我们来说,只怕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笑道:“你这个担心当然是对的,不过这是因为你没有去看死域人的军营,上几次的骚扰后,死域人采用了坚壁清野的方式,周边所有的树已经砍光,同时在军营四周开挖了又深又宽的壕沟,再加上现在是春季,山林湿气重,大火就算是想烧出来也难。” 张傲秋这样说,花倩笑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反驳,只是这个行动实在太冒险了,十几人进入对方六万大军中,稍有不慎就会暴露,那时候,你修为再高也得折在里面,除非这十几人个个都是神仙。 紫陌见花倩笑一脸凝重地不做声,夜无霜则是气鼓鼓地低着头,“呃”了一声道:“要不这样,今晚我们再去实地看看,反正那鬼影已经被秋哥干掉了,也不怕暴露,实地查探后,我们再讨论讨论,要是实在不可行,那就再想别的办法,你们看怎样?” 紫陌这个提议,倒是得到了所有人一致赞同,张傲秋也想把事情办得更稳妥一些,毕竟这里任何一个人有所损失,自己都难于交代。 子时后,张傲秋带着紫陌、夜无霜还有花倩笑三人进入鸡公岭。 花倩笑服用张傲秋给她的药丸后,修为已经跨过玄境,只是境界还不稳,不过应付这种侦查任务,还是绰绰有余。 张傲秋神识放开,一马当先,花倩笑紧跟其后,在后面则是夜无霜,紫陌负责断后。 进入鸡公岭后,张傲秋身形则开始时停时走,不过中间却没有半丝犹豫。 跟在后面的花倩笑看了暗自生疑,这里毕竟是丛林密集,周围没有任何人行走的痕迹,怎么这家伙会这般熟悉,就像走自己家门一样? 花倩笑是久带兵的人,如果自己是死域人主帅,在军营十里范围内都会布下暗哨,而且越往里暗哨越密集,所以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要说没有暗哨,真是打死她也不信。 一盏茶功夫后,前面火光已经透过重重树林传了过来,花倩笑知道敌军军营快到了,心里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只是前面这位却是丝毫不停,再过一会,四人在一棵大树的横丫上停了下来。 四人各自拨开前面的树枝,均是凝神看了过去,前面军营果然如张傲秋所说,被一条蜿蜒的壕沟与这边山林隔开,整个军营虽然身处山林,但其中却没有一棵树。 半响后张傲秋小声道:“你们看,这里因为地势原因,帐篷最是密集,若是放火-药,这里就是最佳选择。” 跟着右手往左前方一指道:“死域人主帅大帐就在那里,若是在这里火-药爆炸成功,死域人第一时间必然是拼死保护大帐,然后我们在那里,还有那里布下箭手,来个万支火箭齐发,再配点火油弹,那场面绝对来劲。” 花倩笑听完,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傲秋所指的几个地方,但眼前只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帐篷,根本就看不清地势,更不可能知道敌军大帐在什么地方。 看了半天,不由狐疑道:“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一个都看不到,你不要告诉我你都是用蒙的。” 张傲秋听了,洒然一笑道:“我跟你说过了,对面军营我都来过几次了,若是连这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蠢成驴了?” 紫陌跟夜无霜自然知道张傲秋是用了神识,只是这事还要看张傲秋自己,他想瞒着谁就瞒着谁,反正自己就当不知道的。 不过夜无霜心里却是一阵甜蜜,她已经知道,花倩笑将来跟自己一样都会嫁给这冤家,不过现在看来,这冤家所有的秘密自己都知道,而另一位却还要瞒着她,这说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够取代的。 不过在张傲秋心里,倒不是说想对花倩笑有所隐瞒,而是他觉得,秘密这个东西,就像一个负担,知道的越多,背负也就越大,况且自己的这秘密,只要一泄露,只怕以后就再难过一个安稳日子了。 所以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跟感情没有关系。 花倩笑能坐到城主位置,也不是那么好糊弄了,闻言皱眉道:“你这一路过来,连个咯噔都不打,你不会说这也是你探过的路线吧?”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你当我是神仙啊,就算我记得探过的路线,那死域人的暗哨也不会一成不变吧?这都是高手的气机感应,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转头一看旁边的夜无霜跟紫陌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疑惑?” 紫陌“嗯”了一声还没开口,花倩笑接口道:“箭手怎么进来?就光清理外面的暗哨而不发出一点响动,只怕太难了,因为前面这片军营实在太大了。” 张傲秋闻言淡淡道:“若是他们连暗哨都清理不了,那他们也就没有再呆着这里的必要了。” 紫陌听出了张傲秋话语中那一丝压抑的不耐烦,急忙接口道:“秋哥,要不我们两个下去靠边再看看?” 张傲秋闻言心中暗叹了口气,知道紫陌这样说的意思,花倩笑跟自己时间还是太短了,这种对主心骨的怀疑,就算是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是处处破绽。 众人齐心,其利断金,若是心不齐,那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花倩笑也听出了张傲秋语气中的变化,不由心里一沉,转头再看时,张傲秋已经跟紫陌两人潜了下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那边的夜无霜则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的军营,绣眉微皱,心中默默计算着张傲秋刚才说的几个地方。 而此时花倩笑心开始变乱,在这四人中,她明显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外人,很难融入他们那个默契的圈子,虽然他们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对她表示任何一点不满。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难受,特别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张傲秋对她的那一丝隔阂,更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绝望。 热恋中的女人最是敏感,哪怕那一丝的隔阂,都会在心里埋下巨大的阴影。 夜无霜感觉到花倩息紊乱,一个滑步身子转了过去,一拉花倩笑的手小声道:“静心。” 花倩笑闻言,深吸口气,刚要说话,却听左前方传来几声鸟叫。 夜无霜一拍花倩笑肩膀笑道:“倩姐姐,阿秋他们有所发现,我们先过去。” 说完噘嘴发出两声收到的鸟叫声,跟着身形一晃,如鬼魅般飘然而下。 花倩笑真气迅速运转一周,心神一收,将刚才那种情绪排出脑外,人立即变回了以往的精明。 等她赶到以后,张傲秋一指前面的壕沟小声道:“你们看,壕沟这个位置沟边土石光滑,很显然是经常有人进出给踩出来的,若我猜测不错的话,从这个位置往后搜索,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兵员集中点。” 夜无霜听了问道:“像这样的情况一共有几处?” 旁边的紫陌立即回道:“我们从那边过来,一共发现了五处,每处之间大约有五十丈的距离。” 花倩笑按紫陌所说,再根据眼前地形,心里飞快计算了一下,然后右手一指右前方道:“那里,火-药埋置位置在那里最好。” 张傲秋听了,迅速瞟了她一眼,只是匆忙的一眼中,花倩笑看到赞许意思在里面,心里顿时感到一丝安稳。 夜无霜心思却放在了外面,沉吟片刻后道:“若要以火箭压制,这只怕也要不少人啊。” 张傲秋闻言嘿嘿一笑,悄悄拉了拉她小手道:“别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说完悄悄起身接着道:“我们再到前面几个地方看看。” 回到武月城的时候,天色还没有亮,四人又商议了一番,由张傲秋带着天羽门的人再看一遍现场,而花倩笑则负责准备军队集结。 张傲秋他们只是尖兵,能够尽量制造混乱,但真正造成大规模杀伤的,还是正规部队。 若是混乱够乱,乱到不用后面的大部队当然是更好,但有备无患还是稳妥一些。 随后几天,张傲秋一直忙着部署的事情,天羽门过来的人也都是高手,这个高手并不仅仅指的是修为,而是各方面的素质修养。 随着第一次勘查,当晚就留下了十人,严密监视对面军营的一举一动。 到了晚上,再换人接替,没有了鬼影的威胁,十个人散在这山林里,就像一根针掉入大海一样。 一连十天,张傲秋得到准确的第一手资料,并绘制成图,而且马大炮的第二批火-药也按时交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四百八十六章 深入虎穴 对于实地的布置,张傲秋只提供地图,至于具体如何操作,那就操不了这个心,就像他自己说的,若是连这个也搞不了,那也就没有再在这里呆下去的必要了。 这整个行动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他身体力行的,一旦动起来,就算他想停都停不下来了,因为这里面涉及了太多人。 有时候做决定很简单,但随后而来的责任则会如山一般压死你。 而且这还是一个典型的以小博大的局,任何一处失误都可能割不到对方的肉,反而被对方反过来吃掉。 第十二天后,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张傲秋站在院子里,抬头定定地望着天空,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一如前几日一样。 张傲秋看了好一会,转头看了看旁边悠闲坐着喝茶的紫陌道:“紫大师,你倒是有闲心。” 紫陌听了一笑,一摆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若本大师说,两日后就有狂风,不知道你信不信了?” 张傲秋一听,霍然转身,直直地看着紫陌道:“你说得当真?” 紫陌闻言抬头,只是一接触到张傲秋那双逼人的眼神,心中突然一悸,这个眼神让他感到了一丝压迫,这个感觉很不舒服,不过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张傲秋一见,立即双手一拍,黑暗中走出一人,躬身行礼道:“少主。” 张傲秋缓缓背上双手,冷声道:“通知下去,两日后子时动手。” 等刚才那人再次退入黑暗中,张傲秋知道,这件事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而紫陌在这之前就悄然退了下去,他现在不想考虑什么,只想着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把这个计划做的尽量少出些破绽。 两日后,一众人在武月城集合。 先前十人,由张傲秋带头,再就是紫陌,还有会死域人语的余楚,剩下的则是张子元带领的那十八护卫中的七人。 这样的行动,以前都少不了铁大可,只是这家伙又高又壮,进入死域人军营后,只怕正难找到一件跟他合身的死域人军服,就跟上次城外大战一样,找不到合适的就随便找件往身上一套,当时还闹出了笑话,不过这次风险太大,出不得半点闪失,所以这次只能在外围打打秋风了。 十人统一换上夜行衣,跟花倩笑等人最后再一次确认整个行动计划。 天色终于暗下来,张傲秋脸色平静地望着天,心中却感到一丝焦虑,虽然他信任紫陌,但老天爷要是真不给脸,或者是将起风的时间押后,那情况会向那个方向走,就真的就很难说得清楚了。 夜无霜上前几步,默默陪在他身边,一声不吭,她虽然一开始就不赞同这个计划,但既然是你决定的,那我就陪你走下去吧。 整整两个时辰,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站在廊前,一动不动。 大战前的压抑,仿佛一座山一样,压在所有人心头。 再过一会,张子元上前,躬身行礼小声道:“少主,起风了。” 张傲秋闻言,眼中精芒一炸,随之又恢复平静,微一点头,沉声道:“嗯。” 夜无霜左手伸出,张傲秋就像早有预知一样,右手垂下,两手静静扣在一起,虽然没有任何交流,但在这山雨欲来的这一刻,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支持跟信念。 张傲秋一行人先期进入,而天羽门几大门派高手共计一千人各自成队,从不同的方向往鸡公岭潜入。 此时风已经开始变大,天上乌云密布,先前的星月被乌云遮盖,天地间陷入一片混沌,在遮天蔽日的密林里,更是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余楚因为修为太低,张傲秋怕他跟不上,干脆将他背在身上,这件事让余楚吹了一辈子,因为他是帝君亲自背着的第一人。 余楚本是武月城城外人士,死域人攻过来的时候,侥幸逃脱,当初武月城上任城主根本不管城外人的死活,为了活命,逼不得已去学死域人语,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很有语言天赋,居然无师自通,用不了多久,就能说一口地道的死域人话,而且还是带着方言口音。 老天爷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而且余楚个性跳脱,这点跟张傲秋有点像,再困难的时候,也能自娱自乐,属于典型的乐天派。 所以在一统中原后,余楚又跟张傲秋这个新皇远征死域人,最后被留在死域人那里,并成为其最高行政官员,直到死域人稳定下来,才最终回归故里,入朝为官。 张子元等十八护卫,服用张傲秋炼制的丹药后,修为均大有提升,其中有七人进入玄境修为,这七人也就在这一行人中。 有张傲秋在前带路,一行人很快就到达早已选定的位置。 这里在地势上内收,前面还有一座突出小山,将整个军营隔断,就像离水河道,如水流般的军营在这小山处转了个弯。 这个弯转的将前面大部分的视线遮挡住,而且占地也不大,容不下太多人。 张傲秋放出两条黑蛇,片刻后,张傲秋低声道:“准备进入。” 片刻后,张傲秋腾身而起,插着帐篷投下的暗影,越过壕沟,后面的人一个跟一个,在前面聚集后,张傲秋毫不犹豫地隔开其中一个帐篷,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这个帐篷里的死域人军士,都早已在睡梦中喂了两条黑蛇,张傲秋待人都进来后,双手比划了几下,所有人都开始迅速拔下死域人军服,各自更换。 换好衣服后,张傲秋跟余楚打了个眼色,余楚一点头,走到帐篷门口,一点不见紧张,张手伸了个懒腰,嘴里打了个哈欠,出了帐门。 张傲秋跟在其后,听见外面余楚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着什么,张傲秋虽然听不懂,但却听得出这小子嘴里含含糊糊,完全就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死域人军队本就训练有素,再加上张傲秋前段时候那么一闹,戒备就更加森严,每个区域划分到每个小队,人数及姓名要清清楚楚,彼此之间就连站队的位置都规定死,前后左右是谁不可搞乱,就是以防有奸细进入。 余楚低着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说话就像说梦话一般,门口两个警卫真没有想到自己后面帐篷里的人已经被换过了。 也不知道余楚说了些什么,将外面两个守卫骗进了帐篷,早等在一旁的张傲秋跟紫陌上前右掌轻轻一拍,那两人就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余楚立即上前,拾起其中一个手中长枪,跟另一个护卫站到先前那两个守卫所站的位置。 张傲秋右手一招,张子元从背后取出一张叠好的生牛皮做的东西,展开一撑,形成一个约能容下五人的小帐篷。 张傲秋跟着招出乾坤图,小帐篷内的人开始忙碌搬运火-药。 张家那几个护卫,包括张子元在内,还重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但每个人眼中神色平静,就好像这只是一个打开的口袋一样。 紫陌在旁看了暗自一点头,死卫到底就是不一样。 也是人多好办事,先前张傲秋跟铁大可花了一个时辰才搞定的,现在用不了一盏茶功夫就码放整齐。 张傲秋出了小帐篷,掏出一根引线递给紫陌道:“阿陌,四个翻转后开始点引线。” 紫陌接过引线,点了点头,同时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计时沙漏,跟张傲秋手上那个沙漏一起同时翻动,计时开始。 张傲秋出了门,一拍余楚肩膀,余楚一点头,后面跟上七人,留下两人在门口当守卫,剩下紫陌则看着沙漏。 张傲秋这时心不觉紧张起来,能不能顺利到达下一个选定位置,将会直接导致这次计划能不能成功。 反观走在前面的余楚倒是一声轻松,队伍没走多远,就遇见了对面走来的一个巡逻小队。 余楚站定,气定神闲地用死域话大吼一声:“口令。” 对方领队立即回了两句死域话,余楚都也不回地对张傲秋道:“动手。” 对面见余楚一直不回口令,脸上露出怀疑神色,刚要上前问话,却见对面余楚一脸恐慌地指着他后面,眼神中露出浓烈的恐惧。 那人一见,顾不得盘问,霍得回身一看,只见自己后面的队友一个接一个无声倒下,那人立即明白余楚为什么会脸上露出惊恐。 就像紫陌所说的,张傲秋上几次骚扰,那些人死得不明不白,而且均是一脸乌青,怎么严查也找不到凶手,于是在军营内早已开始传出谣言,说是有厉鬼索命。 而且这种谣言越传越甚,甚至被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好像真实存在一样,时间长了,连第一个说起的人自己也都相信了,也是被吓得不轻。 相信鬼神,在哪个民族都是一样,这是人的一个共性。 第四百八十七章 火烧连营 那人刚要示警,后面的张傲秋一个晃身就欺上前去,也不见其动作,先前那人就一声不吭地软软倒下。 幸好这里没有其他巡逻队过来,后面几人立即上前,将倒地的尸体拖到暗处,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异响。 完事后,还是余楚领头,张傲秋神识在后面指路,很快就要接近下一个目标。 这时左右分别过来一个巡逻小队,余楚好以整暇站定,用死域话大喝一声口令,前面一个巡逻小队立即回了一句口令,两队领头互相一点头,跟着擦身而过。 有了口令,余楚胆子更大了,大摇大摆地还左右打量着,这样连过对方五个小队,终于抵达预定目标。 张傲秋早已放出黑蛇,在后面一拍余楚肩膀,余楚心领神会,借口休息,跟那目标帐篷外的守卫笑着攀谈起来。 三人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会后竟然开始有说有笑起来,张傲秋神识看到黑蛇已经完成任务,在后面咳嗽一声,余楚微一点头,伸手入怀不知掏了个什么东西,那两个守卫一见,立即喜笑颜开,就带着余楚进了帐篷。 剩下的事情只是再次重复,等张傲秋他们再次码放好第二批火-药,沙漏已经翻过三次,还剩最后一个翻转时间。 张傲秋见了,大松了口气,直到现在,胜利的天平才开始慢慢往自己这边倾斜。 待沙漏最后一粒沙子落下,张傲秋打开火折,将引线点燃,跟着起身出门,一拍外面站岗的余楚,一行七人又排成队,往撤离目的地赶去。 等到他们一行赶到的聚集地点的时候,紫陌三人已经在此等候,后者一见张傲秋他们过来,暗松了口气,一声不吭,转身进入后面茫茫的山林中。 引线设定的是半个时辰,这引线算马大炮最引以为傲的地方,燃烧时没有声音,不产生硝烟,同时火光暗淡,在那两个生牛皮的小帐篷中,根本透露不出什么光线。 但任何事情都有万一,现在只能祈祷死域人只会在这个时刻安排巡逻,而不会搞什么突击检查。 张傲秋退入山林后,跟后面大部队碰头,命令传下,货已送到。 传令兵立即反转,通过暗号一个接一个,一盏茶功夫后,所有埋伏的人都收到消息,个个匍匐身子,就等那一声惊天巨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张傲秋隐在一颗大树下,双眼紧紧盯着前面的爆破点,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 紫陌在旁看着沙漏,沙漏已经翻了三次,还有一次就到时间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当真是大气都不敢喘,随着沙漏里最后一颗沙子落下,前面爆破点突然巨大的火光一闪,接着就是如天雷下界的“轰”得一声响,跟着只觉脚下大地接连抖动。 饶是张傲秋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依旧被震的耳朵生疼。 大量的火星四溅,不管落在什么地方,立即将周围东西点燃。 在爆炸的同时,“咻咻”之声不绝于耳,火-药中的铁片被激地四散乱飞,有的甚至是带着火光飞出。 马大炮在得知张傲秋的意图后,在第二批火-药里加了料,将火油跟火-药裹在一起,还要那些埋在里面的铁板,也是裹着厚厚的火油。 这火油可是原油,就是没有经过加工的黑糊糊的那种油。 这种原油,最是耐烧,只要点燃,如跗骨之蛆,在原油自己没有烧尽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熄,甚至水浇不灭。 待大地不再抖动,张傲秋探头一看,不由暗叫一声乖乖,眼前所见的,犹如人间地狱一般,到处一片火红,劲风呼呼刮过,当真火借风势,风借火威,顿时成为燎原之势,浓烟四起。 而死域人大军,跟预想的一样,在爆炸过后的一段时间,就犹如一个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不知道是该救火还是该集结。 这样的机会又如何能够错过,随着一声号响,埋伏在壕沟后面的一千盾牌军同时举盾上前,到达壕沟边,将巨盾深深插入土中,带着蓝汪汪剧毒刀叶的长枪伸出,摆开阵势。 跟着后面的弓箭手弯弓搭箭,随着一声令下,万千火箭犹如雨一般往死域人军营落下。 这爆炸来得突然,在这个正是熟睡的时候,死域人大军就算再怎么训练有素,刚从睡梦中被震醒,一时晕晕乎乎,有的甚至来不及穿衣服,光着脚就跑了出来。 军营后面,一声声螺号响起,死域人急着将晕头转向的士兵集结,但空中却是火箭不断,一时根本无从躲藏,被射死、烧死的人越来越多。 过了一会,死域人军营内传来一声螺号,在火光没有波及的地方,军队迅速集结,手持盾牌,一部分人将没有着火的帐篷拆除,隔出隔火带,另一部分开始有序的往后面山林攻击过来。 还是人手太少了,若是箭手还能再多十倍,这六万死域人大军,真的就是被宰的羔羊。 张傲秋通过神识掌握死域人大军的动向,跟着指挥盾阵转移方向,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将火箭波及的范围加大,至于后面的,那就只能以命向拼了。 一阵骚乱后,死域人慢慢站稳脚,摆开阵型,后面的弓箭手躲在巨盾后开始回击。 还好死域人军营安在山林里,为了避免不小心走火,只是备有灯火所需的油料,不然若是也有大量的火箭,点燃山火,那这仗就是打赢了,也是一场灾难。 张傲秋神识里看见,心里暗自抹了一把汗,千算万算,这点还是算漏了,幸好老天爷帮忙,不然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死域人大军开始往前,到了壕沟边,后面自有人在盾牌的掩护下,挖土填沟。 大军若不冲过去,始终处在对方火箭威胁下,时间长了,整个军营都会被烧个精光。 只恨这该死的风,没有火,却吹得遍地的浓烟,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而且烟中带着一股浓浓的肉焦味,闻之欲吐。 到底是人多,宽阔的壕沟很快就被填满,第一批死域人大军冲了过来。 盾阵刀叶立即转动起来,冲上来的死域人不是被长枪捅死,就是被刀叶割伤,中毒而死。 顷刻间,巨盾前就堆满了尸体,后面一声号响,盾阵在后面箭手的掩护下,同时巨盾后撤,若是再不撤,敌军甚至都可以踏着尸体翻过赌牌了。 撤过一段距离后,再次结成阵型,张傲秋一看,仅仅靠盾阵根本无法抵挡几万大军的冲击,而且这里是山林,盾阵无法跟平地那样,结成圆阵,一旦死域人突破盾阵,绕道其后,那这一千人就会被刀枪活活淹没。 玩命的时候到了。 张傲秋一声长啸,后面一百多身着赤金铠甲的张家子弟闻声现出身来,张傲秋一马当先,从另一个角度,往死域人大军侧面冲去。 这一百多张家子弟,先前跟着张皓林争权夺利,现在到了武月城赎罪,看到跟听到的都是一个个凄惨故事,心境也慢慢开始变化。 而张傲秋又跟张子恒又不同,前者身先士卒,将身边的人当生死与共的伙伴,而后者则是躲在幕后,将身边的人当成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两相对比,差距实在太大,这点也让他们开始认识到自己以前的错误,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是张傲秋夺得少主之位,不然若是让张子恒得逞,张家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一个什么样。 而自己还是其中的帮凶,死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这些人,现在也是真心跟随张傲秋,一直南征北战,直到皇朝定立,其中还有人成为一品将军。 前方绿芒亮起,跟着漫天的血雨飞起,张傲秋如一个钻头一样,带着一百多人如下山猛虎,将攻向盾阵的敌军从中隔断。 后面的盾牌军趁机将冲到面前的敌人斩杀一空,跟着盾牌前移,进入敌军阵地,一个个盾牌迅速组成盾阵,如圆球一般往敌军滚去。 张傲秋一帮人在外围结成圆圈,死死将如浪潮般的敌军抵住,给盾阵提供结阵时间,不过尽管如此,这一百多人也是完全不够看,渐渐压力越来越大。 后面几大门派的联军,除天羽门保持不动外,其余人腾出手,从另一个方向冲向战场,将围攻张傲秋圆阵的敌军,接了一部分过去。 张傲秋压力顿时一轻,身形跃出阵外,大吼一声:“阿陌,坚持一刻钟。” 紫陌闻言,一声不吭,身形移动,填补张傲秋留下的空隙,陌漓刀上下飞舞,充当雁头,一步步往中间压去。 天羽门箭手依托密林,不时变动方位,箭矢如雨,直往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射击,尽量减轻战场上自己人的压力。 张傲秋正想扩大战场空间,前面敌军突然前方蹿出十人,仅仅从身形步法上看,知道对方来了高手,一声历啸,身形不退反进,身形如陀螺般转动,带动绿芒,犹如一个绿色的刀轮往来者碾压过去。 刀轮方向不断变化,忽上忽下,让人摸不着规律。 绿色刀芒无坚不摧,饶是对方十个高手合围,一时也犹如狗咬刺猬一般,无从下爪,不但没有将对方逼停,反而被刀芒剿杀不少已方士兵。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天神 这样的混乱场面,后面压着前面,前面挤着后面,连个腾挪的空间都没有,对方就算想让那些士兵退后,也无能为力,一时气得哇哇乱叫,却丝毫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死域人后面一声螺号响起,大军开始停止进攻,稳步后撤,先前整齐摆放的帐篷,被搅得支离破碎,现场一片狼藉。 张傲秋见敌军后撤,知道若是让对方站稳脚跟,自己这一两千人,就会被对方如浪潮一般吞得一干二净,正暗自焦急的时候,旁边树林里一阵鼓声伴着狼嗷声响起,跟着漫天的箭雨纷纷落下。 武月城的部队跟狼骑军终于赶到了,时间刚刚好,刚刚好。 这一阵箭雨,将死域人大军立即射到一大片,张傲秋趁机带着队伍撤回,给盾阵腾出空间。 而狼骑来去如风,在已方箭矢不及的地方,左右穿插,杀敌的同时,尽量扰乱对方阵型。 箭矢整整压制性射击一刻钟,才停了下来,跟着人影重重,张傲秋神识扫过,一见带头一人正是花倩笑,不由大吃一惊,带着张家一百多人急冲过去。 就他这样的速度,等赶到时,这边已经跟死域人大军接触上,可见战事多么激烈。 张傲秋冲到花倩笑身旁,随手几刀将周边的死域人清空,跟着急道:“你怎么来了?” 花倩笑闻言,却是看都不看他,一脸清冷,只是长枪翻飞,枪枪只攻不守。 这是还生着那天的气了。 张傲秋见花倩笑不答,伸手将旁边的花连城抓了过来,大吼一声道:“她伤还没有好利索,你怎么不拦着她?” 花连城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委屈的表情,张嘴刚要说“我拦得住吗我?”,张傲秋又是一声吼:“要是她出了什么事,老子劈了你。” 说完身形一转,同时吩咐道:“张家子弟听令,护着花城主,若是她有事,你们也就不用再来见我。” 花倩笑闻言冷哼一声,刚要拒绝,张傲秋已经转身杀到他处。 紫陌一个滑步,凑到花连城旁边,一看他那张苦瓜脸,不由嘿嘿一笑道:“自作多福吧。” 花连城闻言不由“啊”得一声,转头一瞟花倩笑,却见后者一提长枪,正要越众而出,张子元上前一步急道:“少夫人,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这一声“少夫人”,立即让花倩笑停下脚步,旁边的花连城见了一拍额头,扬天叹了口气,他妈的,这个杀手锏怎么忘记用了呢? 跟着长枪一竖,大声道:“陌兄,今日兄弟再跟你并肩作战。” 紫陌闻言哈哈一笑,也不说话,大踏步上前,花连城紧跟其后,长枪弹出,率先发动攻击。 花连城这时是憋了一肚子邪火,枪式如龙,先行远攻,紫陌长刀收回,清剿近身敌人。 在服用了张傲秋给他的丹药后,跟花倩笑一样,花连城的修为也进入玄境,只是根基不稳,这场大战,来得也是时候,正好将他虚浮的根基打牢。 花倩笑一见张家一百多人,护着自己不敢深入,暗自一跺脚,娇喝道:“我回武月城。” 说完真的转身就走,张子元跟左右打了个眼色,旁边立即分出十人跟在她身旁,剩余的人,同时发出一声吼,死命往前冲。 张傲秋现在再顾不得真气消耗,丹田识海高速运转,就像一个永不知疲倦的机械一般,刀芒耀眼如龙,一刻不停。 而这一处,地上山岩却是最多,张傲秋杀得兴起,转动的脚跟带起一块巨石,跟着左掌狠狠拍在岩石上。 “蓬”得一声,巨石顿时化为飞屑,碎石在空中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往前面的死域人军队飞起。 一时“噗噗”声不绝于耳,前面顿时空出一大块。 张傲秋见了,自己都不由一愣,跟着又是一喜,干脆收刀回鞘,专找那些大石,双脚连踢,跟着左右双掌同时拍出,半步化境的内力加持,飞石比那些箭矢还管用。 后面的紫陌见了,不由兴奋地大吼一声:“干得好。” 张傲秋这连续飞石清空的位置,终于让最后的盾阵集结完成,跟着银色的圆形怪物在战场上大肆收割性命。 而另一边死域人军队里,先前的十个高手刚将军队调度好,跟着转身又回杀过来,他们也看出来了,那个刀子能冒光的家伙不尽快干掉,就会麻烦不断。 那十人身形如电,往张傲秋直冲过来,还在空中,这边两条白影闪过,张傲秋神识看到,却是杨月华跟夜无霜。 跟着后面又传来一声娇喝跟一声怒吼,却是雪心玄跟铁大可赶到。 四人各找对手,张傲秋长啸一声,星月刀瞬间出鞘,一刀划过,刀气蓬勃而至,这一刀的气势,让那剩下六人只觉心神一颤,均是心头大骇,都感觉对方这全力一刀就仿佛专门只杀向自己一样。 如此刀气,只听声音,都知道无法撼动,身形同时一顿,往后飞退。 刀气划破长空,周边的那些普通军士却是倒了霉,漫天的血雨犹如喷泉一般喷出。 杨月华见张傲秋一刀逼退六个高手,心中也是一阵骇然,这小子是妖孽么? 退回的花倩笑也没真回武月城,而是在后面亲自掌着鼓槌,根据战场形势,敲动不同的鼓声,指挥武月城这边军队或进或退,或者改变阵型。 同时后方运送物资的后勤部队赶到,将大捆大困的箭矢送到,天羽门的人跟武月城的箭手又开始发威,漫天的箭雨,发出“咻咻”地破空声,往各自目标射去。 此时的狂风漫卷乌云,老天爷也开始发威,积压许久的云层狠狠相撞,发出“轰隆隆”的雷声,跟着一道道雪亮的闪电落下。 死域人六万大军,虽然已经被杀了大半,但还是有将近两万人,抬眼望去,前面就是黑压压一片人头,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一样。 张傲秋看了心中焦急,体内真气狂转,磅礴的真气聚集双臂经脉,扬天长啸一声,腾身跃入半空,一个筋斗,星月刀高高举起。 恰巧此时一个如水桶般粗细的闪电,伴着雷声,“哗”得刺穿夜空,笔直地落在高举的星月刀上。 闪电如此之巨,瞬间将张傲秋吞没,从下面看去,就只剩下一个银白色的人形光晕。 光晕内发出一声惊天巨吼,刀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狠狠斩下。 一条银白色的光柱,犹如巨龙一般,往死域人军队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奔腾而去,所过之处,犹如吹枯拉朽一般,将所有障碍物全部化为飞灰。 银白光柱凿穿层层人墙,去势犹自不绝,又狠狠撞在后面的山岩上,飞石溅射,又杀翻了近前的一大片死域人。 场上所有人,在那一瞬间,不由都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停滞在虚空中还带着电火花闪耀的如神一般的张傲秋。 喊杀震天的战场,居然在这一刻,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死域人中,也不知谁发出一声喊,调头就跑,对方都他妈来神仙了,这还打个屁啊,跑路是正经啊。 这一下成为燎原之势,就算死域人头头死命呵斥,也阻挡不住,死域人大军开始入潮水般后撤,真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一条腿。 这一刀击破了死域人的军心,武月城这边顿时士气如山般高昂,嗷叫着追在后面死命杀敌。 张傲秋只觉体内一阵空虚,强撑着落下地面,脚一占地,顿时一个趔趄,旁边赶过来的夜无霜一把将他扶住,只见张傲秋全身皮肤焦黑,衣衫早已破成了碎布。 张傲秋漆黑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夜无霜知道刚才那一击让他受了重伤,不由心中大急,带着哭腔喊道:“阿秋,阿秋,你没事吧?”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焦急的脸庞,嘴角一牵,微微一笑道:“霜儿,别哭。” 跟着一口鲜血喷出,紫陌在旁,立即调过几个盾阵,将张傲秋团团围住。 张傲秋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但他也是修行中人,知道越是这种情况,也要咬牙坚持住,哼了一声道:“霜儿,扶我到树林去。” 夜无霜此时早已泪眼如花,闻言“嗯”了一声道:“阿秋,我在这里,你别怕,我背你。” 说完将张傲秋扶上肩膀,右手擦了擦眼泪,身形一跃,直往树林深处而去。 张傲秋身子软软地趴在夜无霜背上,呵呵一笑道:“霜儿,有你在,我不怕。” 剩下战场上的事,张傲秋再也管不了了。 张子元见张傲秋受伤,右手长刀一举,怒吼一声:“兄弟们,替少主杨威。” 张家一百多人,只觉热血沸腾,同时一声吼,吼声如雷,带着周边的人跟着狂吼着不要命地往前冲,只怕自己会少杀了几个。 豆大的雨点终于落下,落在这如人间地狱的战场上,不知道这圣洁的雨水,又是否能洗净这人世间的污渍呢? 第四百八十九章 重获新生 打顺风仗,谁都爽,但现在最爽的就是狼骑军。 在狼骑的高速奔行下,狼骑士只要将长刀平举,跟着前面叉着两条腿跑的死域人,一溜地过去,就像割麦子一样,脑袋漫天飞。 五百狼骑在前面一冲,将死域人隔成几段,后面的步军跟盾牌军跟上,一段段地吃掉,当真合作愉快。 后来这场收尾战,从天黑一直杀到第二天天黑,从鸡公岭山谷一直延伸到海边,血流成河,只是可惜了这大好的海边风景。 不知若干年后,有人再回到这片土地,是否还会念起曾在这里浴血奋战的先辈们? 第三日的黎明,花倩笑独自一人站在海边,她来武月城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真正在武月城的海滩上,驻足吹着海风。 国弱就要挨打,家弱就会被欺。 能有这样巨大的转折,都是因为你,可是你现在又在哪里? 紫陌跟花连城带人一直忙到午后,才将战场清理完毕,转头一看,花倩笑依旧笔直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紫陌一碰旁边的花连城道:“我们要回去了,你去叫叫你阿姐。” 花连城一听,顿时头都大了,苦着脸道:“我才不去了,他们两个闹性子,搞得我在中间当受气包。” 紫陌听了呵呵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反正不是我阿姐,也不是我老婆,你要是不心疼她,那我可就走了。” 说完真的抬腿就走,花连城在后面“哎哎”几声,跟着一拍额头,恨声嘀咕两句,最后没有办法,还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果然花倩笑根本就不理他,只是望着前方大海愣愣出神。 花连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滩上,他也不敢真走,要是等他一走,又蹦出一帮死域人出来,那可就真的等着挨劈了。 跟着一转头,张家那一百多人远远坐在前面,隐隐将这边护在中间,不由暗自苦笑一声,真他妈折腾人。 这也是累了,干脆伸了个懒腰,往沙滩上一躺,眯着眼睛,不一会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连城觉得屁股一痛,心里一惊,一咕噜地爬了起来,却见花倩笑正冷着脸站在自己旁边。 花连城迅速左右瞄了瞄,见没有什么情况,不由嘀咕道:“阿姐,用这么大力做什么?” 花倩笑冷哼一声道:“打这么大呼噜,吵死个人了。” 花连城被吼得眼睛直眨,本想抗辩两句,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受气包也当习惯了,吼就吼呗。 花倩笑一动,前面张家人跟着站起身来,海风咧咧吹过,吹得身上甲衣哗哗做响。 前晚一场豪雨,所有人都淋了个透湿,浴血奋战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整,花倩笑看着眼前这些脸庞坚毅的汉子们,心头又是一痛,这又该有多少热血男儿,再也不能回去见自己的家人? 想到这里,花倩笑举步上前,走到近前,诚恳致谢道:“大家辛苦了。” 张子元闻言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少夫人夸奖。” 这声“少夫人”,又将花倩笑思绪拉到张傲秋身上,愣了一下神,心头暗自叹息一声,跟着眼神恢复清明,边走边道:“回去吧。” 夜无霜背着张傲秋,漫无目的地往前,在她的潜意识里,就是要离开那个让张傲秋受重伤的地方越远越好,于是越走越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开阔的草地,夜无霜将张傲秋放下来,扶他盘坐好。 张傲秋现在已经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中,当时那一道闪电击下,当真把独叟吓得老命都快掉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太极圆环会在危险来临前的那一瞬间,自动护主,识海内的精神力,包括独叟的精神本源被瞬间抽出,然后迅速游走在经脉内,将丹田跟心脉护住。 那道闪电实在是太强大了,虽然张傲秋最后一刀,将大部分能量倾泻出去,但留在体内的闪电,依旧如洪水过境般,将张傲秋经脉内所有东西,包括真气、杂质等全部炸个精光。 还有那些没有打穿的经脉,同样被巨大能量强行通过,这个过程若是在平时,那是相当危险而且痛不可言,但张傲秋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下面的死域人身上,只想着要一刀将所有死域人干掉,在那种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六识跟身体脱离,所以根本就没有感觉到。 无人无我,无识无相。 这相当于借助天地之力,做了一个洗精伐髓,只是这个洗精伐髓的过程却是非常狂暴。 幸亏游走在经脉中的精神力提前做好准备,不然就那样狂暴的能力爆炸性通过,只怕会给张傲秋经脉造成无法修复地重创,那时候即使丹田真气还在,也只是一个空有宝藏而不能用的废壳。 但即便是这样,也让张傲秋立即重伤不起。 独叟收起了想跳起来骂人的心,小心将识海内还残存的那么一点精神力收集起来,一丝丝地往外面草地透去。 只是这精神力实在太弱了,根本连发出呼唤的能力都没有,更不谈跟外面草木灵气交换了。 独叟现在已是自身都难保,实在是无能为力,正在这时,乾坤图内的元神带着玄阴、玄阳赶了过来。 独叟一见,大松了口气,虚弱地笑了笑道:“小子,你总算是来了。” 元神一点头,也不说话,度入一股精神力先将独叟稳住,跟着携带玄阴、玄阳,按独叟所教的,将自身本源透出。 这股精神力一出,立即得到反应,绿色的灵气如潮水般涌入,滋润着已经干涸的经脉。 当第一丝灵气通过丹田游走到识海,虚浮在识海上空的太极圆环自动开始缓慢转动,将那灵气炼化,归入识海。 不断地输出,又被输入,然后被炼化,接着再输出,这个过程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张傲秋头顶的百会穴突然自动打开,海量般的天地灵气直贯而入。 这天地灵气,绝大部分则是海上漂浮的水性灵气,跟丹田过来的草木灵气,一个从上往下走,一个从下往上走,相互交汇,最终融为一体。 而那两条同样被闪电电得死去活来的黑蛇,此时也缓了过来,游到张傲秋身旁,尽情地吸收着这庞大的灵气。 张傲秋全身被烧的漆黑的皮肤,慢慢地就像蛇蜕一样,开始掉落,露出了里面光洁如玉般的新生皮肤。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等张傲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刚一睁眼,就看见歪在旁边大树上低头睡着的夜无霜,这丫头一身白衣已经破破烂烂,头发蓬松,小脸带着烟灰,右手还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烤肉,这一眼看上去,张傲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张傲秋一跃而起,刚一动,夜无霜身子蓦然一惊,一看张傲秋醒来,霍得站起,眼中顿时露出劫后重生的那种狂喜,跟着却是小嘴一扁,一把扑倒张傲秋怀里,“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夜无霜自将张傲秋安置在这里,又不敢离开,可怜这娇娇女,连生火都不会,更不谈打猎了。 而且现在正是春季,树上连个野果都没有,后来实在是饿得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动手,第一次生火,连怎么点燃都不知道,后来好不容易将火升起,小脸早就被烟熏成了锅底。 生好火,还要去打猎,夜无霜虽然没有张傲秋那样的本事,但毕竟是玄境高手,但逮着了猎物,又不知道该如何剥皮洗刮。 这两个月,对她来说,当真是一种煎熬,能不能吃上东西都还是小事,关键是张傲秋一直昏迷,若不是鼻端还有呼吸,夜无霜真的会被逼疯。 张傲秋将夜无霜拦腰抱起,就地盘膝坐下,将她搂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粉背,一边柔声安慰着。 夜无霜却只是一直哭,这段时间的紧绷的神经,此刻终于放了下来,只觉心底有说不尽的酸楚,不哭出来,怎么都不舒服。 哭了一会,声音渐渐变小,张傲秋低头一看,怀中玉人已经含着眼泪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 张傲秋小心地抱着她,转眼一瞟,看见夜无霜手中还紧紧握着的烤肉,一边烤得焦黑,一边还见着血丝。 这一眼,顿时让张傲秋感觉心头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眼眶蓦然一红,一滴眼泪夺眶而下,落在夜无霜脸上,合着先前的泪花,融在了一起,再也难分彼此。 夜无霜这一睡,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睁眼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着张傲秋正爱怜地看着自己,两人目光一触,均是浅浅一笑,感觉彼此心都融化了。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互相看着,一会后,张傲秋低头向夜无霜小嘴吻了过来,夜无霜这次没有丝毫矜持,丁香暗吐,热烈地回应着。 好久后,两人唇分,张傲秋柔声道:“肚子饿了么?” 夜无霜“嗯”了一声点点头,张傲秋扬天一笑道:“霜儿,我张傲秋今生绝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夜无霜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 第四百九十章 群情激昂 这顿烤肉,张傲秋用尽了心思,吃得夜无霜满嘴流油,直呼过瘾。 两个月茹毛饮血的日子,这还是第一次吃到一顿饱饭,只觉得美味绝伦,无以复加。 夜无霜吃饱了小肚子,看着张傲秋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傲秋知道她问得是什么,哈哈一笑,吹嘘道:“独叟前辈说我是不死之身,那就不会错,现在我是功力尽复,感觉非常的好啊。” 说完站起身来,抽出星月刀道:“你看着啊。” 跟着身子一跃,一刀砍向远处的一块大石,绿色的刀芒里仿佛夹着银光一闪,跟着“轰”得一声巨响,那块大石居然被炸成了碎石。 夜无霜看了不由瞠目结舌,张傲秋自己也是看着一地碎石愣愣发呆。 以前像这样,刀芒只是将大石一刀两断,切口平滑一些而已,但没有想到现在却是这样劲爆的结果。 两人看了好一会,夜无霜才愕然道:“难道……,是那闪电之力?” 张傲秋闻言捎了捎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心底传来独叟的声音道:“霜丫头说对了,你小子真他妈好运气,不过却把老子整的死去活来。” 张傲秋听了更是疑惑,那时候他已经深度昏迷,根本就不知道体内发生的事情,当即疑惑道:“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独叟在识海里一摆手道:“这事说来话长,等你空下来的时候自己去看,现在你还是先带霜丫头回去,两个人都搞得像叫花子似的。” 张傲秋本想再问,但听独叟说话有气无力,知道这老爷子估计在闪电临体的时候,为救自己受了重伤。 当即收回星月刀,神识铺开,认准方向,一拉夜无霜往紫竹轩而去。 两人回到紫竹轩的时候,家里就只有阿漓跟铁大可两人,一见张傲秋跟夜无霜回来,阿漓不由“啊”了一声,上前拉着两人的手,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嘴角哆嗦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张傲秋知道这丫头担心的不轻,伸手揉了揉她脑袋道:“阿漓,别担心,你师兄是什么人,岂能有事?哈。” 阿漓“嗯”了一声,连连点头,一看两人就像野人一般,连忙道:“我去烧水,你们先洗一洗。” 跟着转头对铁大可道:“铁大哥,你快去武月城,将秋大哥跟霜儿妹子回来的消息告诉他们。” 铁大可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在旁憨憨地笑着,闻言一点头,经过张傲秋身边时,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 洗漱完毕,张傲秋带着阿漓跟夜无霜赶往武月城,还没到城下,早有眼尖的军士看见,立即通报在城楼的花连城。 片刻后,城门大开,张傲秋远远地透过城门看过去,只见城门内两旁整齐地站着两排铠甲鲜明的军士。 张傲秋捎捎头,转头看着阿漓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漓闻言一笑,抱着他胳膊喜笑道:“秋大哥,你可不知道,你现在可是武月城的大英雄,我听阿陌说你借闪电之力,一刀劈退死域人几万大军,犹如天神下凡,现在整个武月城都在传着,师妹我听了都倍感荣光啊。” 张傲秋“呃”了一声,无奈道:“威风是威风了,可也差点要了你师兄的小命。” 阿漓一听,抱着他胳膊的双手一紧,不悦道:“不许你瞎说。” 张傲秋闻言,转头瞟了她一眼,只见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样子,哈哈一笑道:“不说不说,你师兄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哈。” 到了城门口,阿漓放开张傲秋,跟夜无霜并肩一起,落后几步,她知道,下一刻的荣耀就只属于前面这个身形略显单薄的男人。 张傲秋跨步进入城门,城门内排列整齐的军士同时双脚并立,举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恭迎小先生。” 张傲秋闻声一愣,站住脚步,他真没想到自己这次过来会有这样的情况。 两旁的军士同时“唰”地转头,一个个带着崇拜、敬仰的眼神热烈地看着他。 站在军士后面闻讯赶过来的老百姓,高举右手,跟着大声吼道:“恭迎小先生。” “恭迎小先生。” “恭迎小先生。” 张傲秋负手缓步上前,抬眼望去,正看见队伍前方站立笔直的木灵,含笑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慈爱跟无比的骄傲。 旁边的雪心玄却是抿嘴一笑,看着在抛洒下来的漫天花雨中气定神闲走过来的张傲秋,凑到木灵旁边小声道:“阿灵,孩子长大了。” 木灵闻言,微一点头,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一个淘气的孩子,贪玩归来,站在那里怯怯地望着自己。 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那个淘气的孩子不仅长大了,而且还成为了众人敬仰的英雄。 刀宗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此时也应该是含着笑的吧? 张傲秋走到木灵身前,恭声道:“师父,心姨。” 木灵跟雪心玄笑着一点头,张傲秋跟着转身对周边百姓作了个四方揖,顿时又引起一阵狂热的欢呼声。 紫陌在旁嘿嘿贼笑道:“秋哥,你看那些姑娘们的眼神,个个都像钩子一样,啧啧啧啧,自求多福哦。” 雪心玄听了,伸手捏着紫陌的耳朵道:“你是想讨打么?” 阿漓见了,跟着啐了一口道:“我师兄英明神武,也只有像霜儿妹子这样的女子才登对,满嘴乱说,真是该打。” 紫陌立即双手高举,表示投降,嘴里却嘟囔道:“我是一片好心,我这是在提醒他。” 夜无霜听阿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不由小脸一红,羞涩地往雪心玄旁边靠了靠。 木灵见了,跟雪心玄对望一眼,满意地呵呵一笑道:“好了,现在不说这个,这么多人看着,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张傲秋闻言一点头,这场面虽然热闹盛情,但也让人有点受不了,正要离开,周边的百姓情绪却陷入狂热,更加大声地喊道:“小先生,小先生。” 武月城对抗死域人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在城外取得胜利,而且还是如此大捷,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 他已经是武月城的希望,是这片受苦受难土地上老百姓的希望! 不大声地吼几声,心中的激情又如何发泄地出来? 张傲秋见了,上前两步,双手举在空中,虚按一下,周围喧天的呼喊声顿时安静下来。 周围更多的老百姓闻讯赶过来,都很自觉地在排成队,一个挨一个的慢慢蠕动。 幸好花连城将城门口一里范围内的房子全部拆除,不然真很难容下这么多人。 木灵一见,悄悄一拉雪心玄,带着众人闪到一边,此时这个位置属于张傲秋,也只能是属于他。 张傲秋看着身边越聚越多的老百姓,还有城墙上站列整齐的军士,四面八方的人,此时都是鸦雀无声,只是从不同角度,不同地方,将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 这些目光里,有含着大战胜利后的亢奋,也有对现实生活的麻木,而更多的则是含着对战胜外族的希望,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而这些目光,让张傲秋一下又仿佛回到了喊杀震天的战场,一时热血沸腾,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各位袍泽,死域人侵我中原,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但武月城凭借一城之力,生生抗住外敌多年,同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是我们的军人不计生死,浴血奋战,是我们的乡亲在后方默默支持,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捐出仅存的粮食。 但有战争就难免有牺牲,每一次大战,又会让多少双亲失去自己的儿子,多少妻子失去自己的丈夫,多少孩子失去自己的父亲?若不是那些狼子野心的外族,他们就不会死。 所以,每场战争胜利的荣耀,是属于我们武月城活着的每个人,更属于那些已经长眠在青山中的将士。” 说完右手抽出腰间的星月刀,挽了一个刀花,将其平放在胸前。 举刀礼! 在场的所有军人见了,同时拔刀,默默地将刀身同样平放在胸前,而周围的老百姓,那些失去了亲人的人们,脸上带着悲伤,却是决然地将右手举起捂住左胸。 张傲秋缓缓扫视了眼前的人们,大吼一声道:“我张傲秋今日在此立誓,我必将用我手中的刀,为那些战死的将士们,为那些被杀害的乡亲们------报仇!” 高高举起的星月刀,如同一面旗帜,将所有人的心紧紧连在一起,整个广场,立即响着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报仇!” “报仇!” “报仇!” 第四百九十一章 欲言不语 这样的激情,让周围百姓欲罢不能,张傲秋知道现在在民意这把火上,已经成为燎原之势,干脆顺水推舟,在众人的簇拥下,游走全城。 所到之处,处处都是狂热地呼喊,若不是花连城沿路安排军士,只怕张傲秋真要被挤成肉饼。 而这场老百姓自发组织的盛况空前的聚会,很大程度上冲淡了伤亡带来的悲痛,同时也更大地调动了所有人的积极性,第一次让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为这场圣战注入自己的力量。 同时这种昂然的战意,正面面对困难的信心跟勇气,也感染了那些新加入的人们和那些各个城镇支援的的军队。 渐渐地,武月城成为一个口口相传的传奇,慢慢在历史潮流中改变自身的地位,使得她在整个对抗外族的战争史上,拥有无法撼动跟无法忘记的存在。 而在大战刚一结束,花倩笑就将这场大捷第一时间广传天下,同时也将龙华城所受的遭遇一一向世人述说。 死域人屠城的血腥做法,反而成为了一个最大的助力,使得天下各城众志成城,一致对外。 在这样的基础上,圣教联合独孤山庄等五大门派,向天下所有人揭露一教二宗勾结死域人,图谋不轨的狼子野心,号召天下所有江湖门派团结起来,共同抵御一教二宗。 这个消息一传出,江湖各大门派立即行动起来,自发组成了锄奸队,对一教二宗进行或明或暗地打击,一时让其哀鸿遍野,如过街老鼠一般,被逼转入地下,这种情况下,一教二宗对死域人的支援就更加可怜了。 张傲秋本想进武月城去看看木灵跟花倩笑的,没想到这人没见着,却在城门口被耽搁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张傲秋好不容易脱了身,心中暗自念叨着:以后再来,可千万再不能走城门了。 脱了身,张傲秋立即赶往木灵处,一进门就看见所有人都在房间里,张傲秋上前一屁股坐在桌子旁,倒了杯水就一口灌下。 放下水杯一看,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不由一愣道:“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紫陌嘿嘿一笑接口道:“哦,也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那次被闪电劈中后,后来有什么感受?” 张傲秋闻言,白眼一翻道:“被闪电劈中,还能有什么感受?要不你去试试?” 雪心玄听了跟着道:“阿陌刚才没有说清楚,我们的意思是:你现在有没有事?”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我是没什么事,只是苦了霜儿。” 所有人一听,不由同时都看向夜无霜,夜无霜没想到一下又扯到自己身上来,小脸微红,跟着却是双目含情地白了张傲秋一眼。 张傲秋同样抬眼看着眼前的玉人,只觉心中没来由得充满着一种满足感。 紫陌在旁见了,一拍额头道:“好啦,你们小两口就别眉目传情了,刚才心姨问你话你还没答了。” 夜无霜一听,小脸不由通红,见众人都笑着望着她,心头更囧,连忙将脑袋藏到雪心玄身后。 张傲秋却是呵呵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咳嗽一声道:“霜儿,别躲了,把你的短刃借我一用。” 众人一听,更是轰然一笑,夜无霜本就脸嫩,这一笑让她更是不知该怎么办好。 囧了半天,才正起身子,右手一翻,一把短刃变戏法般出现在小小的手掌上。 张傲秋接过短刃,对准桌上的一个茶杯,看了看众人道:“你们都闪开一些。” 待到众人后移一截,张傲秋真气透过短刃,众人只觉眼前绿中夹白的光一闪,跟着桌上的茶杯“啪”得一声炸成碎片。 这一下让在座的其他人均是一愣,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碎片出神,真气有穿透性这个都知道,但是有爆炸性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半响后,雪心玄才眼神复杂地看着张傲秋问道:“这是……,那闪电之力?” 张傲秋将手中短刃还给夜无霜,捎了捎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还是要问过独叟前辈后才能确定。” 夜无霜一听说起独叟,在旁接口道:“师尊,你可不知道,我见过独叟前辈了。” 雪心玄闻言白了她一眼,这孩子,刚才是欢喜得糊涂了吧? 夜无霜看到雪心玄眼神,小嘴一嘟道:“师尊,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我说的可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阿陌的。” 跟着将那天独叟元神出窍的事说了一遍,木灵跟雪心玄两人在旁听了,又是一阵发愣。 上次木灵问过张傲秋,只知道这小子已经修炼出了元神,没想到现在元神都能出窍了,这,这,这才多大年纪,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啊。 两人发了会楞,跟着对望一眼,又是同时微微一摇头,雪心玄叹了口气道:“妖孽。” 跟着又问道:“独叟前辈他可好?”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估计现在不怎么好了,那天的闪电之力太过强大,若不是他老人家提前护住我周身经脉,只怕现在就真的翘辫子了。” 张傲秋知道雪心玄这样问得意思,顿了顿跟着道:“心姨,独叟前辈现在估计在乾坤图内调息,等他复原了,我让他出来见见你。” 雪心玄一听立即笑着点了点头,独叟于她跟夜无霜都有大恩,能够再重见这老爷子,想想都让人期待。 木灵却在旁边问道:“在乾坤图内调息?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哦”了一声,既然说出来了,干脆就一五一十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乾坤图紫陌跟夜无霜不仅见过,而且还在里面呆过,所以听了没有什么表情,但剩下的人就不一样了,听完均是愣愣地看着张傲秋,就像看神仙一样。 张傲秋见了呵呵一笑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等独叟前辈康复了,让他老人家元神出窍后,也带大家一起去乾坤图转转。” 阿漓一听,立即两眼冒着星星地抱住张傲秋的胳膊,张傲秋一见,知道这丫头又要来撒娇神功,连忙道:“你第一个。” 阿漓听了,不由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这一天,一众人算是难得安静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不觉就到了傍晚。 张傲秋心里念着花倩笑,也就直说了,然后出门而去。 到了花倩笑起居室门口,门前的丫鬟轻轻地将房门打开,张傲秋跨步进去,抬眼一看,却见伊人正笔直地站在窗前发呆。 花倩笑现在穿在淡青色的起居装,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只在发梢用一块洁白的手帕简单打了个结。 而越是这样简单的起居妆,让看惯了花倩笑戎装英姿的张傲秋,越觉得此时的背影才更是让人迷醉。 跟着心头又是一叹,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却被压上如此重任,也真是苦了她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轻轻咳嗽了一声,前面的花倩笑闻声身子一震,霍然转身,身子往前倾了倾,但又生生顿住,只是眼神灼灼地看着张傲秋。 花倩笑这个动作,让张傲秋心湖中不由浮现她在战场上面色清冷的样子,不由心头又是一叹。 花倩笑跟夜无霜不同,她可以说是自懂事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在挣扎,抗争中度过,小时候要撑起一个家,现在又要撑起一座城。 若不是那一颗差点要了她性命的丹药,可能她现在早已成为一具枯骨,因为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做出委曲求全的事,无力抗争,只有一死了之。 所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那一颗心,早已锁上了层层枷锁,已经习惯了时时处于绝对冷静的状态,哪怕是直面生死也是一样。 但夜无霜却不一样,她虽然是个孤儿,但自小在雪心玄的呵护下长大直到成为圣女,可以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这就导致她在别人面前是一副清冷的表情,在张傲秋面前却是一个小女儿的样子。 而这样小女儿的心性,又最是让人欢喜,因为敢爱敢恨,让张傲秋甘愿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对于夜无霜,这个跟自己经历过太多事情的可人儿,张傲秋是唯恐照顾不周,所以很多事情,只要她反对,张傲秋就会退出,或者是采用围魏救赵的策略,让她同意后再做。 这个情况,直到最后张傲秋登基称帝后,在他周边,也只有夜无霜敢对其意见反对,而且错的不改就不罢休。 所以后世人,对于这位开国皇后娘娘,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跟爱戴,她心胸关怀着整个天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辅佐帝君,开创一个盛世皇朝。 张傲秋举步走到花倩笑近前,细细端详着她脸庞,柔声道:“你瘦了。” 这话一出,花倩笑眼眸蓦然一红,这两个月对她来说,不仅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处理,同时又日夜担心着这个冤家,一日未得到消息,一日就如头悬利剑一般,这种日子过得当真是度日如年。 片刻后,通红的眼眶里,两颗滚烫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花倩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哭过了,甚至连她自己都会怀疑,自己这一生还有没有哭的权利? 张傲秋还是第一次见到花倩笑露出如此软弱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痛,抬手将她眼角的泪花拭去,跟着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第四百九十二章 情绪释放 而花倩笑眼中的泪水,却像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滚滚而下。 泪眼却是一直直直地看着张傲秋,这种无声的哭泣,让张傲秋更是心痛,环手过去,将这玉人轻轻搂在怀里。 花倩笑将头埋在张傲秋胸膛,终于哭出声来,这一通哭,竟哭了整整一顿饭的功夫。 张傲秋抚摸着花倩笑背后如云的秀发,一直柔声安慰着,等到她哭声减小,情绪发泄完,将怀中玉人拦腰抱起,就地坐下。 花倩笑偎依在张傲秋怀里,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 张傲秋低头看着花倩笑带着泪花的脸庞,忍不住轻轻地凑过去亲了一下。 这个亲吻不但没有让花倩笑害羞,反而是大胆地望过来,张傲秋一见,嘴唇跟着落在她粉嫩的小嘴上。 嘴唇相接,花倩笑身子明显一震,跟着却是热烈地回应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吻,动作显得笨拙,但却是带着满满的爱意。 好半天后,两人唇分,花倩笑此时却是脸色通红,害羞的将头埋在张傲秋怀里,怎么都不敢再抬头。 张傲秋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直到门外传来丫鬟的敲门声,花倩笑才从张傲秋怀里站起身来。 原来是晚饭送来了,花倩笑此时已是心情大好,难得地连吃了三碗才罢手。 待丫鬟收拾完毕后,花倩笑小声道:“我想辞去这城主之位,时刻跟你在一起。” 张傲秋一听,却是微一摇头道:“倩笑,我懂你的意思,但你现在是武月城的主心骨,没有你,其他人可玩不转。” 花倩笑闻言道:“连城经过这么多年历练,现在已完全可以胜任城主之职了。”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笑道:“连城我已经给他另外安排好了。” 花倩笑闻言一愣,半响后才道:“你给他安排好了?安排什么?” 张傲秋敲了敲桌子,嘴角一牵,缓缓道:“龙华城城主,你觉得怎么样?” 花倩笑听了又是一愣,跟着反应过来,皱眉道:“可是龙华城城主还在,只怕……。” 张傲秋嘿得一声,冷然道:“只怕什么,龙华城在他手中失守,害得全城人跟着陪命,而且他明知龙华城跟武月城唇亡齿寒,却一直袖手旁观,如此心胸狭隘之人,还有什么资格再当城主。” 顿了顿跟着道:“连城当上龙华城城主这事,不仅要做,而且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做,正大光明的做,我就是要让天下其它各城都知道,现在城主之位可不是世袭了,有能力谁都可以,当然了,现在的各城主有能力我也不会反对。” 花倩笑听完,不由直愣愣地看着张傲秋,她心里知道,眼前这人,已经在开始谋划江山了。 好半响后,花倩笑才道:“那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张傲秋听了皱眉想了一会,右手轻轻敲着桌子,自言自语道:“最好的打算是挥军打下龙华城,但是现在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资源跟兵力都不足。” 顿了顿,张傲秋抬头看着花倩笑道:“现在我们做两手准备,第一是加大舆论攻势,这里面就要叫叫苦,哭哭穷,特别强调现在武月城要人没人,要粮没粮,如果下次死域人再来几万大军,我们想扛也扛不住了,到时候武月城破,大家就跟着一起倒霉,这样给其他城镇施加压力。 这第二么,看来我要到龙华城去一趟了,死域人就算再残暴,但也不会傻到将所有的百姓都杀光,所以这里面还大有文章可做,起码我们在积极地营救跟帮助他们,而那个愚蠢的龙华城城主却失去了他们。 我们现在差的就是民心,只有更多更大的民心向着我们,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花倩笑听完,抿嘴一笑道:“你这是用阳谋,不过你说的也对,那这第一条就由我这边来办好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跟着也是一笑,伸手拉过花倩笑的右手,细细抚摸着,然后道:“倩笑,你的性格太过刚烈,但你坐在这个位置,所谓慈不掌兵,也没有办法,但在以后,还是要学会自我调剂,不要一根弦始终紧绷,你要知道,有张有弛才是正道。” 花倩笑听了,将头靠向张傲秋肩膀,小声道:“我知道了,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张傲秋闻言笑着拍了拍花倩笑小手,难得谦虚一次道:“我还没有那么大本事。” 顿了顿接着道:“死域人连续遭受两次大败,我估计龙华城那边也会很快收到消息,按推算,现在那边的死域人应该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囤积粮食,然后再关闭城门等待大部队到来。” 花倩笑听完,正起身子,眼中露出思索的光芒,半响后才道:“这段时间,对龙华城的百姓只怕是最黑暗的了。” 张傲秋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们只能尽本分了,这口气不缓过来,实在也是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花倩笑突然眼睛一亮,接口道:“对了,有件事倒是忘了跟你说,今日早上刚接到临花城传来的消息,说这批物资将于五日后发出,而且同行的还有三万精兵。” 张傲秋一听大喜,重重拍了花倩笑屁股一下道:“这么大的好事,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真是该打。” 花倩笑没想到张傲秋突然来这么一下,屁股一痛的同时,心头却感到一阵酥麻,不由媚眼如丝地抬眼看着张傲秋。 张傲秋一见,知道这妮子是情动了,若是现在动手,绝对可以将其拿下,但一想到夜无霜,心头立即升起一阵清明,装着没看见,皱眉沉思一会后道:“既然有了后援,那就可以腾出手来谋划了。 第一:尽快将龙华城百姓更多的转移出来,同时要在他们中间安放人手进去,我要的就是尽快得到这些人的民心,为连城当上城主做准备。 第二:只要龙华城的百姓撤离完,我们这边严守龙华城跟武月城之间的关隘,对龙华城的死域人只围不攻,放开离河防线,增加对江南的战事压力。 第三:如果江南沿河重镇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自己联军攻打龙华城的话,我们则尽量给予一定的援助,不过派兵可是不能的,我们现在处于抵抗死域人的浪尖上,这个整个中原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们出兵出粮,但要由我们出头,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花倩笑听完一笑道:“你是既不想出力,但又要得到最大的好处,不过这三手准备工作要是做的好,那还真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说完跟着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张傲秋一见,遂悄悄退了出去。 张傲秋一离开,立即去找花连城,临花城这批物资过来,房五妹应该也会跟着一起过来,不过这事可不能当着花倩笑的面来问,所以只好转移对象了。 花连城一听张傲秋需要查看即将到来的物资及人员清单,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了,连忙让人将所有的清单都送了过来,张傲秋接过一看,确实是有房五妹,也就放下心来,对其他的匆匆看了看就告辞离开了。 张傲秋带着夜无霜回到紫竹轩,此时天已经大黑,这一路过来,张傲秋将跟花倩笑说起的事情又跟夜无霜说了一遍。 夜无霜听完后笑道:“武月城外的死域人大军不在了,粮道暂时不会有什么事,那些跟着雪怡过来的人,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张傲秋听了,这才想起来,说实话,他自己确实考虑事情太多,有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还真是想不起来。 当即点头道:“等会我们就跟雪怡说起,那些人只听她的调动,若是这些人跟张家人一起,那事情把握就更大了一些。”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道:“看来我真是要找个人帮我整理这些日常事情了,有好多事情转头就忘记了。” 夜无霜闻言抿嘴一笑道:“这还不简单,你小师妹不是正好的人选么?” 两人进屋的时候,恰巧阿漓正教着欧阳雪怡做针线活,张傲秋一看她们两个情投意合的样子,也不由暗自感叹:阿陌这小子也实在太有福气了,找了两个美人儿,连心都不用操,她们自然就搞好关系了,反观自己这边,却是要个个顾及到,唉。 想到这里,接着又想到房五妹马上就要过来,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只是到时候自己不知是敲锣的,还是搭台的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单刀破门 夜无霜倒是没有想这些,上前跟阿漓两个一边嬉笑一边将刚才所说的事情重又说了一遍。 阿漓一听完,立即转头看着张傲秋,目光灼灼,脸上却是一脸喜色。 她在这群人中,虽然人人都将她看得很重,但她自己知道,因为修为不高,所以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也只能做做厨娘。 现在夜无霜这个提议,就会让她也参与到这里面来,替张傲秋整理日常事情,那可是掌握了所有资源了,那时候的身份只怕连花连城都得看她脸色了。 阿漓自小跟随她爹做生意,早就学会了整理跟计算,她在临花城当张傲秋的药童时,能让所有人看见大夫坐在面前不去找,而只是去找她,就可见其能力了。 只是在这里一直缺少一个给她跳舞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来了,也注定给她一生写上浓浓一笔,直到以后皇朝定立后,阿漓做为新君的秘书丞,是开朝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官,并特加奉一品官衔,跟紫陌可是平起平坐。 张傲秋一看阿漓表情就知道她是非常愿意,怕她过来抱着自己胳膊摇,当即道:“阿漓,只要你愿意,明儿就到花城主那里去报道,让她给你安排相同的事情,先熟悉熟悉。” 阿漓一听,还是跑过来,抱着张傲秋胳膊一阵猛摇,笑脸如花般地一连点头。 而欧阳雪怡却是沉吟半响,等阿漓事情说完后道:“这次行动我也要参与。” 夜无霜一听,不由愕然道:“为什么?” 欧阳雪怡闻言一笑道:“霜儿姐姐,雪怡以后也要跟你一样。” 夜无霜听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道:“跟我一样?什么跟我一样?” 欧阳雪怡这话,张傲秋这个旁观者是听明白了,当即点头道:“可以,你跟阿陌一起,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商量。” 欧阳雪怡听了,不由脸蛋一红,夜无霜这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跟着连连娇笑起来。 三日后,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张傲秋带着一众人潜往龙华城。 不过这次的队伍就相对来说要豪华很多了,张家十八护卫这是一个不少,再加上紫陌、夜无霜、铁大可跟欧阳雪怡,还有那五十四人,就玄境修为的人数,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 十八护卫跟那五十四人合在一起,由张子元带路,先行一步,沿路做好部署。 张傲秋这几人修为是高,但也并不是天下无敌,任何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众人不想太过招摇,紧赶慢赶的,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抵达龙华城。 此时已是黄昏,远远望去,龙华城城内灯火点点,城墙上不时有哨兵巡逻走过,众人围着龙华城转了一圈,果不其然,四门紧闭,城门外甚至竖起了高高的据马,结实地固定在土内。 从外观上来看,龙华城跟武月城大同小异,只是城墙外箭痕类类,到处都是黑烟熏过的黑糊糊的斑痕,默默地向世人叙述这几月前这里发生的一场战事。 不过就算这样,比起武月城来说,也显得整齐,新簇的多。 武月城经历这么多年的战争,城墙早已被蹂躏地失去了原来的样子,一眼看上去,就能感受到一股无尽的悲凉跟沧桑。 张傲秋看了半天,指着前面的城门幽幽道:“你们说我一刀能不能将这城门劈开?” 他说这话,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刚才他在神识里看过,现在龙华城内的死域人高手真的是不少,能不能一刀劈开城门先不说,但若是惹来那些高手,自己也许可以全身而退,但周边的人可就要遭殃了。 紫陌也知道张傲秋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也不接话,懒洋洋地斜躺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道:“秋哥,这城门有个屁看头,要我说,还是先潜入城后才是正经。” 张傲秋听了却是嘿嘿一笑道:“急什么,现在我们第一重要的事情就是撤离城外的老百姓,你想,若你是那城内的死域人,一看城外老百姓大规模离开,你会怎么想?” 夜无霜听出了张傲秋的弦外之音,忍不住一皱眉,嘴巴张了张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紫陌在旁却是看得清楚,坐正了身子,咳嗽一声道:“若是按你说的,那我肯定会想是不是敌人在暗中搞鬼。” 张傲秋一听,右手一弹,打了个响指道:“不错,也许前几日还只是怀疑,但后面就会肯定,那时候我们大军还没有过来,死域人充容地杀掉那些撤离的老百姓还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夜无霜此时再也忍不住,不满道:“你有什么计划就直说,弯弯绕绕地不累么?” 张傲秋见夜无霜接口,心头一乐,跟着道:“霜儿,别这么大火气么,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找一个什么方法,将城内死域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我们这边来,但又不能玩得过火,倒不是说我们怕了他们,只是能智取的就没必要蛮干。” 紫陌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凑到张傲秋旁边道:“秋哥,计将安出啊?” 张傲秋听了却是没有接话,转移话题道:“出个屁啊,现在先扎营休息。” 众人往后撤离五里,扎营的事情张傲秋就不操这个心了,而是独自一人斜靠在一块大石前,望着满天的星空愣愣出神。 夜无霜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道:“想什么了?”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什么都没想,就是在发呆。” 夜无霜听了一愣道:“发呆?” 张傲秋见了又是一笑道:“怎么,我就不能发呆么?” 顿了顿接着又道:“其实要破龙华城很简单,但却要人命来填,这个是我不想的,而且我也不想这么快就破了龙华城。” 夜无霜也是久掌权位的人,张傲秋这话一听就明,点了点头道:“你这叫挟敌自重,不过你说的也对,不给点压力,有些人是不会有所动作的,只是可怜了那些个老百姓。” 张傲秋“嗯”了一声,接口道:“所以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撤离老百姓,不过你信不信,就算我们愿意接纳,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走的。” 夜无霜闻言叹了口气道:“故土难离。” 张傲秋坐正了身子,突然道:“霜儿,你说我能一刀劈开那城门么?” 夜无霜听了吓了一大跳,急声道:“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张傲秋伸手搂着玉人的,一边上下抚摸着一边道:“以我现在的修为,劈一刀就跑,只要一心跑路,我想那里面还没人能追上我的。” 夜无霜听了幽幽道:“你会这么好说话?”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霜儿,逞强也是要看时候的,你想,我楞不丁来他一刀,里面的死域人听到动静后会怎么想?” 夜无霜一听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死域人,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张傲秋听了,手往上伸了伸,指着周围的树林道:“你看这山林,秘密麻麻,想要藏下我们这几百人,可是轻而易举,所以若我撩拨地死域人忍不住派高手出击,若是人手不多,我就设下陷阱将他们吃掉,若是人手太多,我就将他们引到一边,总之让他们不得安宁就是。” 夜无霜听了,将头靠在张傲秋肩膀上道:“我也不是想阻拦你,只是你万事可要小心就是。”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以后我做所有的事,你都在旁边看着,危险的事,就算我不顾及自己也会顾及到你的。” 过了子时,张傲秋带着夜无霜、紫陌还有铁大可三人潜往城门口。 从高处往下望,城内灯火明显少了不少,出现大片大片的黑暗,看上去就像一个摄人的泥淖。 张傲秋神识铺开,城头巡逻的军士却是一队不少,在城墙上来回走动,半点都没有松懈的意思。 张傲秋不由暗自嘀咕了两句,却是转头笑着道:“死域人看来是以为得到龙华城就安稳了,现在防备松懈了不少。” 夜无霜听了疑惑地看着城墙上来回不断的军士,皱眉道:“阿秋,你是不是看错了?这跟刚才好像没什么两样啊?” 紫陌听了却是嘿嘿一笑道:“霜儿,我们只能用眼睛看,秋哥却是用神识看,自然要比我们更加清楚。” 张傲秋“嗯”了一声,顺势接口道:“阿陌说得不错,死域人外表上看是一点松懈都没有,但你们看,那些黑灯瞎火的地方,可一个个都睡得跟猪一样。” 说完不待夜无霜回话,跟着道:“你们在这里接应我,我下去试一试就回来。” 接着身形一闪,夜无霜还来不及反对,下一刻张傲秋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无霜见了闷哼一声,转头对铁大可道:“铁大哥,你看那死域人是松懈下来的样子么?” 铁大可闻言老实答道:“俺看不像。” 夜无霜听了,又是一声闷哼,惹得紫陌身子悄悄挪动老大一截,心里早就将铁大可这个铁疙瘩骂了个够。 张傲秋身形贴着暗影处迅速移动,此刻当真是虎口拔牙,要是惹出高手,那边的夜无霜三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牵扯进来,他们任何一个有所闪失,都是他一生不可原谅的痛。 不过张傲秋却是关心则乱,就他现在的修为,城墙上的那些普通巡逻军士,连他是怎么进入城墙下的都一无所知。 张傲秋潜到城门口,抬头看了看上面火把照出的光影,嘿嘿一笑后悄悄抽出星月刀,真气老老实实运转几个周天,待真气最大量蓄满双臂的经脉,这才狠狠一刀劈出。 张傲秋眼见着一道绿中夹白的刀芒蓬勃而出,跟着“轰”得一声巨响,前面的城门竟然直接被被炸成碎片。 这爆裂场景,就算是张傲秋自己看了也是一愣,待四周惊叫声跟鸣锣声不断响起时,张傲秋才好以整暇地收刀回鞘,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意想不到 张傲秋这一刀的动静实在太大,死域人军事素养也确实不错,没多久,城门口大队军士迅速集结,火把照得四周一片通亮。 夜无霜在高处看着那些来回不断进出的死域人,一颗心高高悬起,还没担心多久,张傲秋已从后面转了过来。 紫陌一见张傲秋回来,哈得一声问道:“秋哥什么情况?” 他们选的这个位置,虽然站在高处,但张傲秋怕引出死域人高手,所以离城门口的距离比较远,又加上天黑,紫陌三人只听到“轰”得一声响,但具体情况却是看不清楚。 张傲秋闻言嘿嘿一笑道:“老子一刀就劈烂了他城门。” 说完找了块大石,大刀金马地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糟的死域人。 夜无霜见张傲秋没有要走的意思,上前两步,刚要说话,却见张傲秋脸色突然一变,连忙身形一转,全力戒备。 张傲秋一见夜无霜动作,随口道:“霜儿,不必紧张。” 说话间,眼神却是灼灼地盯着那城门。 城门内,一个全身罩在黑袍内的人,手中握着一根玉杖,缓步往已经破烂不堪,碎了一地的城门走去。 这黑袍人跟上次他干掉的那个黑袍人装饰一模一样,只是从走过来的气度上看,比起先前那个要强不少。 张傲秋的神识刚一扫过,那人立即立足不动,黑袍宽大的帽兜微动,转头过来,眼神冰冷地往张傲秋这边看了过来。 那道目光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仿佛能穿透虚空,就像两人面对面互相凝望一般,张傲秋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不敢再看,神识迅速收回,低喝一声道:“快撤。” 夜无霜三人一听,毫不犹豫跟着转身就走,不过他们却不是回到驻地,而是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 转了一会,前面的张傲秋停了下来,紫陌早被憋坏了,上前问道:“秋哥,怎么回事?” 张傲秋闻言,却是皱着眉头,不答反问道:“上次连城说死域人突然攻打龙华城,时间是在子时后对么?” 紫陌被问得一愣,跟着点了一下头道:“秋哥,子时后正是人熟睡的时候,这个时候攻城,有攻其不备的好处,没毛病啊。” 张傲秋听了却是微一摇头,沉吟片刻后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张傲秋这话,让旁边的夜无霜也感到有点懵了,奇怪道:“阿陌只说对了一半,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面的铁大可却坠后几步,背转身子全神戒备。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我们在鸡公岭的死域人大军前刺探情报的时候,遇见了鬼影,这事你们都知道,那些鬼影是被一个黑袍人所操控,后来我干掉了那家伙,毁掉了鬼影,不过就在刚才,另一个黑袍人又出现了。” 紫陌这时已听明白,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死域人能攻下龙华城,是因为现在这个黑袍人释放了鬼影的原因?”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跟着道:“而且这个黑袍人比起先前那个要厉害很多。” 紫陌听了,一锤手,恨声道:“他妈的,这可是棘手了。” 本来在他们的想法中,敌人虽然强大,但自己这边也不差,而且死域人终是守着一座孤城,自己这边实力却是越来越强,所以心里都没把龙华城当回事。 不过现在又出现一个黑袍人,而且还更加厉害,那就等于只有张傲秋一人可以进入龙华城,其他人连手都插不上。 张傲秋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什么好办法,突然却想起来之前跟花倩笑一起的时候,花倩笑曾说龙华城城主还在的事,当时他听过就算,因为这么一个独自逃命的城主,也没有什么关心的必要。 现在想起来,先前还真是要找那家伙问问,至少知道龙华城是怎么被攻破的,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鬼影参与其中。 想到这里,张傲秋沉声道:“我们先回驻地,驻地要立即转移,离得越远越好。” 紫陌还重来没见过张傲秋如此慎重过,知道事情严重性,也就不再多说,一言不发地反转回去。 驻地连夜后撤十里,这已经处于兴龙山脉的深处,这样的地形,就算对方有鬼影相助,想要找到也是如同大海捞针。 这一通忙活后天色大亮,张傲秋将张子元派回,让他仔细问问花倩笑关于龙华城破城的经过,还有那个只顾着自己逃命的城主现在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夜无霜知道鬼影的事后,一直沉默不语,张傲秋知道她担心,但也确实找不出该如何安慰的话,因为就他自己来说,也是左右为难。 当时虚空中的那一接触,让张傲秋感觉到此人修为应该不在他之下,有这样的高手将自己牵制住,那其他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办了。 而且对方还有无孔不入的鬼影相助。 驻地虽然不大,但也算是肝胆俱全,所有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只是现在气氛显得有点压抑。 张傲秋想了半天才道:“现在这个情况,唯有将那黑袍人引出,由我对付鬼影,再多加几个高手对付那家伙。” 紫陌闻言没好气道:“你一个人就可以对付我们四个,如果那黑袍人跟你一样的修为,恐怕高手再多也是白搭,起码打不赢他还可以跑的。” 张傲秋一听,又是一阵心烦,紫陌说得没错,若由他自己来对付紫陌几人,那紫陌他们应该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看来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单枪匹马去试试水深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不由转头看向夜无霜,两人眼神相接,立即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夜无霜也不说话,只是起身默默走到一边坐下,这个举动让本就有点压抑的气氛显得更加凝重。 张傲秋见夜无霜生气,呵呵一笑道:“霜儿,现在也不着急,反正云叔那边的物资这几天就要到了,我们先回去,将龙华城所有通道全部封死,他死域人就算修为再高,也不过坐着一个孤城而已。” 夜无霜一听,不由霍然回头,紫陌却在旁道:“秋哥,真回去啊?” 张傲秋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若是以巨大的牺牲来换回龙华城,那我宁愿多等一段时间。” 夜无霜听了在旁道:“要不我们再试探几次,若是真不可为,那就直接原路返回。”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听了不由一愣,均是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夜无霜见了没好气道:“让你们就这么回去,你们两个还不得憋死,以其这样,还不如让你们自己死心另寻他路。” 紫陌被夜无霜说中了心思,难得老脸一红,呵呵笑道:“霜儿说的对,我们就只试探他几下,也不真去干架,再说了,我们也不会傻到明知道打不赢还硬撑着去打。”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试探三次,今晚肯定是不行了,昨晚城门被破后,现在肯定戒备更严,说不定对方还会布下陷阱等着。” 紫陌一拍陌漓刀,毫不在意道:“秋哥,我们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因为对方有鬼影存在,所以驻地布防张傲秋就要亲自动手了,鬼影不仅能探路,而且还能够无声无息地杀人的。 反正也没什么事,几人也就盘膝打坐,修为增加虽然可以走捷径,但最重要的还是离不开平日的努力。 张傲秋则一人到另外一处打坐,因为他打坐时,对周边的灵气掠夺太过霸道,在他身边打坐的人,只怕只能捞点渣渣了。 张傲秋很快就进入冥想状态,一缕精神力却一直缠绕着平放在膝盖上的星月刀。 这个做法,张傲秋自从知道兵刃也可以被炼化这件事开始,一直坚持到现在,但刀还是刀,根本没有独叟所说的那样通灵。 不过即使这样,张傲秋也没有放弃,照独叟的说法,就是功夫未到。 不过一想到炼化兵器,张傲秋立即想起了上次干掉的那个黑袍人手中的木杖,既然那木杖能收纳鬼魂,那自己的星月刀不知道又能不能了? 一念到这里,张傲秋立即心头一阵火热,昨晚看到的那个黑袍人,手中拿着的可是一根玉杖,要是能将那根玉杖弄到手,说不定真的可以破解这个秘密。 只是对方太过强横,自己跟他单打独斗,以自己这些底牌,也许能够将他拿下,但那也够呛,而且对方会给这个单打独斗的机会么? 想得头疼,干脆将意识抽出,到识海去找独叟。 谁知进识海一看,独叟没看见,却看见元神独自一人盘坐在太极圆环上。 张傲秋一进入识海,元神立即感应到,还没等张傲秋开口,自行道:“师父受了重伤,现在在乾坤图内修养,在师父修养的这段时间,由我在这里看守。” 张傲秋“呃”了一声,捎了捎头道:“你师父现在情况怎样了?” 元神答道:“不怎么好,想要恢复到先前状况,估计也要个大几百年。” 第四百九十五章 同极相杀 这大几几百年,张傲秋倒是不担心,乾坤图内几百年,外面也就几十天而已。 他担心倒是独叟现在的情况,上次那道闪电后,两人之间只是简单聊了两句,后来张傲秋也是事多,就一直没有过来。 元神跟张傲秋这个本尊,当真是心意相通,知道张傲秋心里此时在想什么,右手一招,将乾坤图打开然后道:“有什么事你跟师父好好说说吧。” 说完重又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张傲秋也不推辞,跨步进入乾坤图,这次是意识进入,在乾坤图内感觉,总觉得比本体进来要淡薄一些。 远远看去,独叟正端坐在聚魂草上,张傲秋走了过去,在草地上刚坐下,立即感到一阵阵舒坦,聚魂草当真名不虚传,自己意识只是一靠近就立即有所感应了。 独叟现在却是端坐没醒,张傲秋想了想,反正这里呆十年,外面也就只有一天,干脆也不着急,盘膝坐好开始打坐了。 像他这样的情况,可能普天之下就此一家,本体在外面世界打坐,还能自动吸收天地灵气,意识又在另一处地方打坐,能够锤炼自身精神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幽幽醒了过来,先前坐在旁边的独叟却不见了踪影,不由唬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就往外跑,这一次打坐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要是很久,只怕霜儿又要急死了。 还没走两步,就看见独叟正站在龙涎果树下,张傲秋停下脚步,转身走了过去招呼道:“老爷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独叟头也没回,自言自语道:“要不了多久,这批龙涎果就要成熟了,到时候你采摘一批出去,这个东西可是大补,放在这里也是浪费了。” 张傲秋走到近前,只凭直观感受,觉得独叟现在好像比以前显得还要凝实一些,不由心中感到奇怪,不过却没有开口问起,而是接口道:“好啊,当初辛辛苦苦找到这宝贝,也是为了这龙涎果。” 独叟听了,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道:“你进来可是要找老子说什么的?” 张傲秋“嗯”了一声,遂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独叟听完,皱眉想了想道:“也是可惜啊,要是上次那家伙的木杖还在,也许真能找到一丝端倪。” 顿了顿接着道:“至于你想知道你那把刀什么时候才能通灵,这个老子也不知道,只能说是功夫深,铁杵摩成针,其实要是你能让你那刀成为虚体,然后带入识海,那太极圆环倒是可以帮你日夜炼化。” 张傲秋闻言“呃”了一声,不以为然道:“这还不简单,等会用元神出窍将乾坤图带出去,我把星月刀丢到乾坤图内,然后再将乾坤图收回来,直接在这里取出来不就可以了?” 独叟听完,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摇了摇头,一脸鄙视道:“说你白痴,还真是白痴,以前白痴也就算了,现在都半步化境修为了,怎么还是这样白痴了?” 张傲秋一听,满脸不服气道:“好,那你说说,我是哪里说错了?” 独叟闻言又是一摇头道:“识海是纯精神物才能进入的,在你脑袋你放把刀,你是寿星公嫌命长,想死着急了吗?”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愣,自己是经常到识海来,不过却还真没想过这事,现在独叟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自己现在是纯意识状态,剩下的元神、独叟,甚至玄阴,玄阳两块玉石也都是精神体的存在。 唯一不同的就是乾坤图,不过这个是异宝,不能排在一起来说,而且这异宝当时也是张傲秋用精神力才将其收入的。 张傲秋这么一想,跟着惦着脸,一竖大拇指笑道:“老爷子就是见识不凡,我是拍马都比不上……。” 话还没说完,独叟一把打断道:“得得得,别说这些个没用的。” 顿了顿接着道:“刚才老子在想,上次用玄阳玉的阳气直接干掉了鬼影,但若是不用玄阳玉而是用玄阴玉了?” 张傲秋一听,嘴巴立即张了张,本来他想问:为什么啊?可有怕独叟再骂他白痴,所以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了。 独叟这样的老精怪,如何又看不出来,当即道:“臭小子,你有什么就说啊,什么时候还像个娘们,支支吾吾的了?” 张傲秋最受不得独叟激将,就像他最怕阿漓撒娇,夜无霜生气一样,闻言脖子一扬道:“我什么时候支支吾吾的了,我只是想问为什么要用玄阴玉,但又怕打搅你思路,所以才没说出来而已。” 独叟“啊”了一声,右手放在耳廓后,一脸讥笑的表情问道:“你想问什么?” 张傲秋见了“哼”了一声道:“我是想问为什么要用玄阴玉。” 独叟一听,立即接口骂道:“说你是个白痴你还不乐意,你就是个白痴加二愣子,脑子就不能有点想象力么?” 张傲秋一看独叟那得意洋洋地样子,就知道上当了,干脆一屁股坐下,二郎腿一翘道:“老爷子,这样玩有意思么?” 独叟一听,一脸惊讶道:“玩?老子玩什么了?” 张傲秋懒得跟他磨叽,转移话题道:“那以老爷子高瞻远瞩的目光,不知用玄阴玉对付鬼影会有什么好处了?” 独叟哼了一声,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跟着咳嗽一声道:“玄阳玉是天地间纯阳,而玄阴玉则正好相反,鬼影跟玄阴玉性质相同,所谓同极相杀,若是在鬼影出现的时候,用玄阴玉代替你的真气,用力这么一吸,哈,你说那些鬼影会不会成为玄阴玉的晚餐了?” 张傲秋听完皱眉想了一下,过了一会道:“可这还没有用玄阳玉的阳气直接灭杀来得快了。” 独叟闻言却摇了摇头道:“鬼影跟后面操控的人肯定是心意相通的,按你刚才所说的,那后面的人又跟你不相上下,灭掉鬼影立即就会招来主子,但用玄阴玉将鬼影收掉,可能后面那人只会怀疑是不是鬼影走丢了几只。”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老夫也知道,这两种情形都是将鬼影灭掉,但现在的形式你也看到了,只能是先试一下了,至于收掉了鬼影,玄阴玉会不会将其同化掉,这个老夫也说不准。” 张傲秋听完,将独叟所说的又过了一遍,就像独叟所说,现在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那就先试一试好了。 意识回归本体后,张傲秋缓缓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了,还没准备起身了,旁边响起了紫陌的声音道:“还好,就一天就醒了。” 紫陌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不过张傲秋心里却是吓了一跳,自己在那聚魂草草地上就那么一坐,就坐了十年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邪乎了?一坐十年,十年啊,这可能么? 怪不得意识感到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同了,看来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怎么以前就没有想到了? 张傲秋还在犯迷糊的时候,夜无霜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笑道:“阿陌说你这次又是十天八天的,还怕耽搁了事情了。” 欧阳雪怡在旁却是咂舌道:“秋大哥,你打坐的时候,头顶上方都能看到明显的旋涡,这也太厉害了。” 在众人嬉笑中,张傲秋喝完了粥,一拍肚子,神清气足地道:“今日我们按先前所说,白天先去监视,晚上要是有机会就来他一下,嘻,我在打坐的时候已经想到了一个怎么对付鬼影的办法了。” 紫陌一听,眼睛顿时一亮道:“秋哥,什么办法?” 张傲秋却是站起身来,一拍身上尘土,故作神秘道:“这么着急做什么,晚上不就知道了,不过这灵不灵我就不清楚了。” 说完转头对欧阳雪怡交代道:“雪怡,我们离开后,你带着将驻地转移,你不用留下记号,我会找到你们的。” 欧阳雪怡点头答应时,张傲秋四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次几人换了个位置,因为有鬼影在,保不了会有什么事,还是小心好一些。 这个心态却正好救了他们至少半条小命,昨晚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原来呆过的地方就出现十条黑影,跟着就是一个全身裹着黑袍的神秘人跟一众全身黑衣的高手。 现场勘查地很仔细,连几人的是坐是站都有分析,只是山林太大,而且张傲秋一见不对就立即撤离了,所以留下的气味无法进行追踪。 玄境高手收敛气息,虽然还有那么一点,但那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但尽管是这样,在那个地方还是留下了陷阱,只要人一踏入,就会立即着道。 当然这事张傲秋他们几个此时却是不知道,他们这次却是选择一颗大树,坐在枝丫上从上往下俯视龙华城。 从他们这个角度,正好看见龙华城的左侧,此处位置正好是控制城门的重火力区,隔着树枝很清楚就能看到城墙上一个挨一个的重弩,还有投石机等。 第四百九十六章 玄阴玉 龙华城的城墙,比武月城显得略窄,不过就算如此,也能供七八匹马并肩行驶了。 城墙后面就是密密麻麻的房屋,跟其他城镇一样,各种各样的买卖跟民房犬牙交错,只是现在看到的则是冷冷清清,大街上很少见到老百姓行走,倒是巡逻的军队不时交叉出现。 紫陌看了一会道:“若是要攻城,那些个大东西可要先一步破坏掉。” 夜无霜听了摇了摇头道:“这个时机太不好把控了,早了会让死域人发觉,反而会自行暴露军机,晚了那就根本不起作用,要想正好一破坏,后面大军就跟上,这个太难了。” 张傲秋闻言接口道:“霜儿说的不错。而且你们看,死域人现在最大的优势无非就是这道城墙,因为不管是内还是外,都是一个隐患,无非城墙内的隐患现在在他们的控制中而已。” 紫陌也是聪明人,闻弦歌立即知道了雅意,阴阴一笑道:“若我们在城内埋伏好人手,等到外面大军一攻,里面再同时动手,嘿嘿,应该很有看头哦。” 张傲秋转头望着紫陌一笑道:“紫大师不亏是紫大师,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重点进行重新明确下,第一:按霜儿说的,试探他几次,最主要的是将那黑袍人了解清楚,他那鬼影,能灭掉一个是一个。 第二:回到武月城后,立即分批潜入人手,将这些人手跟当地的老百姓进行替换,对龙华城五百里位置进行划区,各区确定龙头,各自负责各自的任务,等到大军开拔过来的时候,随时准备窝里反。” 紫陌听完想了想,一竖大拇指道:“这样一来,还可以麻痹死域人,只要这片区域的人数不发生急剧变化,死域人就不会有大的动作,我就不信每个老百姓后面他都派一个士兵看着。” 正说着,城墙上上来一批人,张傲秋一见立即打了个手势,几人同时收敛气息,半眯着眼睛往外看去。 这一行人,在城墙各处走动,领头一人不是指着城墙外说着什么,周围一群人则在旁不断点头。 忙活了好一阵,这行人才重又下楼而去。 紫陌看了,懒洋洋地往后面树枝上一靠笑道:“秋哥,你那一刀,只怕死域人也不怎么好受,我估计他们已经猜到了是你,但就是看他们是否知道你到底是谁了。” 张傲秋不以为意地一摆手,同样往后靠了靠道:“怕个球,现在又不是单打独斗,我们也有的是人手,所有行动分头进行,他们这么小心老子,正好可以牵着他们鼻子走。” 夜无霜听了立即警告道:“不可大意。” 张傲秋一听跟着接口正色道:“这个当然,而且到时候我还会叫上老爷子跟我一起,有他老人家坐镇,可就万无一失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独叟骂道:“他妈的,少拿老子当挡箭牌。” 当然这话夜无霜是听不见,张傲秋则只当没听见。 不过这种蹲守最是无趣,但又不得不蹲,因为任何一个机会都可能稍纵即逝,若是没有把握住,那可能就是事倍功半了。 一直蹲到了晚上,下面的龙华城还是那个死气沉沉的样子,几人正想着是不是先回去,突然一股阴寒逼了过来。 这股阴寒,张傲秋、夜无霜还有紫陌三人实在是太熟悉了,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来得这么无声无息,现在再想办法应对,已经晚了。 张傲秋心不由一沉,这些鬼影倒是不怕它,怕就怕后面还会不会跟着一大票人手。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还是先跑路要紧,一声招呼后,四人撒腿就跑,张傲秋一边跑一边在心底道:“老爷子,玄阴玉准备好了没有?” 独叟早看得清楚,嘿得一声道:“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不靠谱么?快将手臂真气撤回。” 张傲秋这时也懒得跟他口舌之争,连忙清空右臂真气,同时抽出星月刀。 跟着又是一股冰寒透出,旁边的紫陌立即感应到,“哇”得一声大惊道:“秋哥,那些东西到你身上去了。” 张傲秋“呸”了一口,没好气道:“别他妈瞎咋呼。” 话音刚落,玄阴气忽然暴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星月刀滑出一道蓝色光芒,犹如钓鱼丝一样,往后面的阴寒处抛出。 张傲秋甚至能感受到体内玄阴气在自己经脉里流动的欢呼声,脚步不由一顿,身子转了过去,同时大喝一声道:“你们继续跑。” 夜无霜哪里肯听,跟着停了下来,紫陌却是被张傲秋刀身上的蓝色光芒勾起了兴趣,也跟着停了下来,铁大可倒是好说,你们都不走,那俺也不走。 张傲秋气得一跺脚,就这一会功夫,再想走,还真是来不及了,周围阴寒之气已经形成了包围。 周围阴风阵阵,寒气逼人,四人一动不动,眼珠却是左右来回转动,人怕鬼这是以身俱来,谈不上修为高低。 等了一会,这些鬼影却没有立即发动进攻,而是本能地往那蓝色光芒围过去。 而那蓝色光芒也好像有灵性一样,由一股变成了十股,往四周散去,同时一伸一缩,极尽撩拨。 众人看得有趣,反倒忘记了后面会不会有追兵,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如同活物的蓝芒。 其中一只鬼影再也忍不住,一阵阴风刮过,众人看到其中一根蓝芒蓦然一垂,一个被染成蓝色的人影跟着现出身来。 显然鬼影正在吞噬着那蓝芒。 这人影跟张傲秋以前看到的一样,有人的身形,但脸部却是一片模糊,蓝色的光芒被它咬在口部的位置,脑袋同时疯狂地摆动。 跟着周围阴风阵起,其它蓝芒相继垂下,剩下九个鬼影跟着现出身来。 张傲秋握着星月刀,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那十条蓝芒突然暴涨,只在一瞬间,那十只鬼影就在四人面前突然变淡,跟着消失不见。 鬼影一消失,周围的阴寒之气同时感觉不到,而那蓝芒却像还没吃饱的样子,十条重新汇成一股,犹自左右摆动了一会,才慢慢缩了回去。 张傲秋感到右臂经脉内的玄阴气撤回,跟着回刀入鞘,招呼一声,身形往前直掠而去。 四人跑了一阵,张傲秋神识里再感觉不到危险,才停了下来。 刚一站稳,紫陌就忍不住凑了过来,一脸惊奇地问道:“秋哥,刚才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居然让独叟这老小子说对了,只是被玄阴玉吞噬的这十条鬼影,后面那黑袍人会不会有所感应? 夜无霜见张傲秋愣愣出神,还以为那十条鬼影对他有什么伤害,上前一步急道:“阿秋,阿陌问你话了,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见夜无霜着急,呵呵一笑道:“霜儿,你别急,这是好事。” 说完又将自己跟独叟两人讨论的事情说了一遍。 紫陌听完,犹自不信,一脸怀疑道:“居然还有这事?” 张傲秋闻言一脸鄙视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这井底小青蛙又知道个什么。” 话音刚落,识海内传来独叟无可奈何地声音道:“小子,你先别吹牛皮了,老子现在被玄阴玉这女娃娃缠得脱不开身了,你快想点办法。” 张傲秋听了一愣,半天没回过来神来,喃喃道:“几个意思?” 玄阴、玄阳在阴阳矿脉的时候,就已经略显人形,现在在乾坤图内又修炼快千年了,早已幻化成人,玄阴为女,玄阳为男。 就像独叟所说,鬼影跟玄阴玉都是天地阴物,彼此物性相同,吞噬另外一方,就会让自己强大,这在修炼上来说,也叫夺舍。 鬼影之所以留着张傲秋几人不动,却要先去吞噬那蓝芒,也是本能驱动,只是这几只小小鬼影,又怎么会是千年玄阴玉的对手?最后反而成了别人的晚餐。 玄阴玉幻化成人后,自然有了人的思维,在乾坤图内呆着,虽然可以修炼,但却找不到这难得的美味,尝过一次后,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一直缠着独叟,让他给找多一些过来。 独叟跟张傲秋一样,最怕女娃子撒娇,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张傲秋。 张傲秋听完后,不由暗自好笑,指了指自己脑袋,跟紫陌几人交代一声道:“你们给我护法,我去办一件事情就回来。” 说完盘膝坐下,意识进入识海,刚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约七八岁的女娃娃,正眼巴巴地在那张望着。 这女娃娃长得眉清目秀,双眉之间还有着一颗蓝点。 一见张傲秋过来,玄阴玉立即跑了过来,一把抱着张傲秋胳膊,眼睛直眨道:“大哥哥,刚才那东西能给我再弄点来么?” 张傲秋听了,呵呵一笑,一屁股坐了下来道:“这又有什么问题了?来,你先坐下,我们两个先合计合计,看怎么才能钓到更多的那东西,怎样?” 玄阴玉一听,立即眉开眼笑,松手放开张傲秋胳膊,在他旁边坐下道:“大哥哥,你真好,比那老爷爷好多了。” 张傲秋一听,趁机损了独叟两把道:“你可不能拿我跟那老爷子比,我可是充满爱心的,至于那老爷子么,咳咳,我们就先不说他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隐匿身法 张傲秋很快就哄好了玄阴玉,得意地施施然退了回来。 眼睛一睁开,就看见紫陌正歪着脑袋,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不由一阵恶寒道:“井底之蛙,这么看着老子做什么?” 紫陌却不以为意,转头对夜无霜道:“霜儿,你可好好看看,这家伙还正常么?” 原来张傲秋在识海里跟玄阴玉谈条件,心情是相当的愉悦,所以这表情就自然表现在脸上,外面的紫陌三人看着张傲秋表情丰富,变化万分,就像一人在唱无声的哑剧一样,格外有趣。 夜无霜闻言,先是噗嗤一笑,然后道:“阿秋,你是遇见什么开心事了,居然表情这么丰富?” 张傲秋心里这会也是高兴,懒得跟紫陌口舌之争,跟着将自己跟玄阴玉达成的条件说了一遍。 其实两人达成的条件很简单,无非就是风险大了点,就像刚才,若后面那黑袍人派人跟在鬼影后面,那现在可就不是这么轻松了。 夜无霜听完,皱眉想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事只有张傲秋一人能做,其他人在旁边还真是个拖累。 就像张傲秋所说的,若他一心想跑路,除了那个黑袍人,不做其他考虑,要是真能将那人引出,到还是一件一了百了的好事。 不过这几天却还是老实点,那黑袍人刚失去了十条鬼影,也不知后续会有什么动作,还是那句老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四人跟着打转回府,欧阳雪怡虽然依约转移了驻地,但有张傲秋神识在,也不担心找不到。 回去后,却见张子元已经赶回来了,一见张傲秋,立即将花倩笑的回话回复了一遍。 张傲秋所猜测的都一一验证了,那晚死域人攻城,确实是有鬼影重重,这个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先不说怎么去抵抗,就那东西就让人肝胆俱寒,要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龙华城城主再差劲,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丢掉城池。 另外一方面,就是这个独自逃命的可怜城主,现在连花倩笑也不知道在躲到哪里,只是收到对方求救的急件,可能是被吓破了胆,看哪都是有鬼影存在。 不过脸皮也算够厚,以前拒绝了别人,现在也好意思再来相求。 这其中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攻城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据说有三人多高,壮得像座小山似的,刀枪不入,若不是前期城池久攻不下,这家伙还不会出现。 只是这个太超出逻辑,所以张子元也只是当做故事在说,在他的潜意识中,这个什么鬼影也好,巨人也罢,也就是那些吓破胆的人,胡乱编造出来从而掩饰自己无能的借口。 张傲秋几人看着张子元一脸的不屑,却是眉头紧皱,鬼影他们是亲眼见过的,那后面什么巨人只怕也是真的。 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死域人将这家伙用在了龙华城,而不是武月城。 不过武月城比起龙华城地理优势要更加重要一些,死域人有这样的杀手锏,为什么反而求其次了? 张傲秋想了一会,然后语气轻松地对所有人随口鼓励了几句,打仗最重要的是士气,可不能因为这些东西而打击了信心,要是这样,那还不如直接投降罢了。 张子元等人离开后,紫陌忧心忡忡道:“秋哥,你说这事是真还是假?” 张傲秋闻言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鬼影是真,那那个大家伙估计也假不了。” 铁大可却是一脸不信道:“三人多高,壮得像小山,那还是个人么?俺看多半是假的。” 紫陌听了,叹了口气反问道:“老铁,若是以前跟你说乾坤图的事,或是鬼影的事,你会相信么?这世间却是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并不表示它就不存在。” 张傲秋听出了紫陌话中的那一丝惧意,当即哈哈一笑道:“紫大师,怕个球,这世上万物相生相克,有存在就必然有敌人,鬼影我们对付不了,这不就有玄阴玉跟玄阳玉么?那大家伙说不定也就是看着大一些而已,是个绣花枕头也不定哦。” 紫陌一听,一拍大腿道:“也是,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总比困难多的。” 夜无霜却不像紫陌这般神经大条,担忧地看了张傲秋一眼道:“这事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倩姐姐知道这事,但没有跟你说起,可能她第一是不相信,另外一点可能也是免得让你多操心。”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愣,跟着心头又是一喜,夜无霜这是变相地替花倩笑说话,免得他日后心有芥蒂,看来这两个俏娇娃之间还是有感情基础的,将来顺利地讨了这两个老婆,那可是人生最大的乐事啊。 想到这里,张傲秋没来由得一阵豪气冲天,信心满满地回道:“霜儿,既然我知道了,自然要早做准备,你们也不要过于担心,有哥哥我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紫陌一见张傲秋突然如此牛皮哄哄,那种藐视一切的自信从骨子里透露出来,整个人就像容光焕发一样,不由一脸懵逼,转头疑惑地看了看夜无霜。 夜无霜不知道张傲秋脑子里转的那些个念头,自己那句话,好像也没有让人瞬间有如此大转变的魔力,见紫陌看过来,也是微微一摇头,表示我也看不懂。 张傲秋却不管这些,大手一挥接着道:“这几天我们就老老实实呆着,还有下次去龙华城只能我一个人去,不是我不带你们,主要是你们跑路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说完跟着转移话题道:“对了,师父走之前交给你们隐匿,你们修炼的怎么样了?” 紫陌一听,顿时苦着脸道:“那东西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出来的,实在太他妈难了,我反正是连毛皮都没有摸到。” 张傲秋一听,转头望向夜无霜跟铁大可,两人见了,也是很干脆地一摇头。 张傲秋见了,捎了捎头道:“有这么难么?等会你们把那心法拿给我看看。” 当时在那海滩上,慕容轻狂是准备将这心法传给张傲秋,等他学会了再传给其他人的,只是没想到说了几句话,这家伙就入定了,所以就给了紫陌跟夜无霜。 张傲秋可以说是一直没停空,早将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现在有了鬼影的威胁,这才又想了起来。 紫陌听了却是一摊手,表示哥没带身上,倒是夜无霜勤奋,随身带着,掏出来递给了张傲秋。 张傲秋接了过来,顺嘴损了紫陌两句道:“看着没,还是霜儿勤奋,你就知道凑声响,哪里响声大就往哪里跑,怪不得阿漓说你就是个陀螺屁股。” 紫陌一听,白眼一翻道:“我要跟你计较了,显得我肚量不够,哼,老铁,我们这就修炼去,免得打搅了人家小两口。” 夜无霜看紫陌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噗嗤一笑,也懒得理他,自去找欧阳雪怡说话去了。 几人离开后,张傲秋席地坐下,翻了翻这薄薄的隐匿身法,开始也就是指着打法时间,后来越看越有味,渐渐竟让沉迷进去。 隐匿身法可以说是慕容轻狂一声逃命的心得,这个逃命法门可不要小瞧了它,能在重重包围中逃出生天,可不仅考验的是身手,还有心性跟眼光。 张傲秋所着迷的不是功法的本身,达到他这个级数,已经就是万法归宗了,让他感兴趣的是慕容轻狂对他一生战役的总结,这其中虽然只有寥寥几小段,但却从文字中透露出他的心声和对人世间的感悟。 张傲秋看完,不由将自己几次被别人撵着追的事情细细过了一遍,再结合慕容轻狂所说,还别说,真是可以另辟蹊径,说不定还能打个反击。 然后又想到若是逃命的那一个人,变成一支军队,这里面的变化就大了,不过张傲秋终不是军旅出生,虽然打过几次仗,但在这方面还是浅了些,所以到底怎么个变换法,还一时想不透。 紫陌他们觉得难,是因为这身法是另一人所创,跟他们从小就熟悉的身法完全是两条不同的路径,想要一时变过来,当然难度就大了。 不过这个却最适合张傲秋,因为刀宗本就没有什么身法,张傲秋现在所用的身法,还是他自己从夜无霜跟紫陌身上偷学来得,基本上能用的时候就用,更多的是仗着自己真气雄厚,以多欺少。 张傲秋想不透由少化多的变数,干脆修炼起身法来,他现在经脉在上次的闪电中,因祸得福,基本上都已打通,再加上他真气可以逆转,现在只要记住使用身法的过程就可以了。 而以他现在强大的神识,看一遍就像印在脑子中一样,现在最大的难处就是熟练的问题。 张傲秋站起身来,试着走了几步,细细体味着身子移动跟真气的配合,前几步熟练后,后面就是举一反三,很快就水到渠成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合作愉快 这一试,也两个时辰过去了,等夜无霜几人再回来时,明明前一眼还看见张傲秋站在那里,再一眨眼就失去了踪影。 紫陌一见,偏不信邪,打了声招呼,几人背靠背围城一个圆圈,张傲秋见了,有心卖弄,走得兴起,让这几人只感觉到身子带过的些微风声,但就是看不到人。 隐匿身法说穿了,并不能将一个人完全隐形,而是避开人的视线盲区,不过像现在这种情况,紫陌四人靠在一起,那难度就大多了。 比如转到夜无霜这边,就要避开她眼珠转动所观察的范围,同时还要兼顾旁边的欧阳雪怡跟紫陌。 当然挡在背后的铁大可就可以不用考虑,这样的情况不仅要求身法快,更重要的是要能随时转化方向,而最最重要的则是要能及时把握对方的动作,提前做出判断。 这几点缺一不可,所以紫陌他们说难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这却是给张傲秋量身打造,修为高,身法快,同时真气能够逆转,随时转变方向,而且还有神识加持,能更微妙的把控形式。 张傲秋转了一顿饭功夫才定下身子,双手抱胸,笑着看着面前均是一脸惊骇的四人。 紫陌捎了捎头,“呃”了一声问道:“你……,这是学会了?” 张傲秋闻言一摊手道:“废话,我在你们面前转了半天,你们看见我人了么?” 紫陌听了,又“呃”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了看夜无霜道:“这小子还是个人么?” 欧阳雪怡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身法,不由自主跑上前,跟阿漓一样,抱着张傲秋胳膊道:“秋大哥,你这么厉害,教教我好么?” 张傲秋见了不由苦笑一声道:“好的不学,居然学阿漓这招。” 顿了顿却老实道:“这个我真的教不了,还是那句话,修为虽然靠勤学苦练,但更多的却是悟性,只要你想通了其中的缘由,自然就能很快学会了。” 欧阳雪怡听完,不由小嘴一嘟道:“秋大哥,你说的简单,想要悟通可是好难啊。” 夜无霜此时却是一脸笑意,刚才她可是卯足了劲,没有半丝放松,就算这样,居然连张傲秋人影都看不见,想自己也是玄境修为,这样的修为都不行,那其他些普通军士那就更不谈了。 就算是高手,也不可能像刚才那样让你围成圆圈,只在你面前晃悠让你找的,而且张傲秋自身还能避开鬼影,那就相当于在敌人面前是隐形的了。 既然都隐形了,自然就安全了,想到这里,夜无霜心情大好,上前几步,拉着欧阳雪怡的手道:“雪怡,别着急,这个我们都不会,以后可以一起练。” 欧阳雪怡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紫陌嘿嘿一笑,在旁问道:“秋哥,下一步怎么走?” 张傲秋听了,认真地看了紫陌一眼道:“我下一步怎么走,这个等会再想,只是你下一步就是老老实实跟霜儿他们一起呆着,什么时候学会隐匿,就什么时候再出山。” 紫陌一听,刚想抗议,却听欧阳雪怡紧张问道:“秋大哥,我们也一样么?” 张傲秋闻言,暗自一摇头,还真是个单纯姑娘家,就这个傻劲,也不知道以前干刺杀这行是怎么干的? 跟着却是脸色一正,沉声道:“那你说了?” 欧阳雪怡听了,不由一脸失望地“啊”了一声,夜无霜在旁见她那张苦瓜脸,再也憋不住,笑着道:“雪怡,你别听他的,那是唬你的。” 欧阳雪怡听了一愣,转头想找张傲秋再问问,却已看不见人影了。 这一闹,几人算是找到事做了,个个都在苦练隐匿,倒不是真要听张傲秋的,而是张傲秋给他们展现的,实在是太震撼了,能够做到在对手面前隐形,是隐形啊,想想都让人迫不及待。 特别是欧阳雪怡,她本就是干刺杀出身的,这套身法对她来说,其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张傲秋难得清净,独自一人找了块干净大石头,伸了个懒腰,躺在上面开始闭目养神。 眯着眯着,居然睡着了,而且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格外香甜,就像处于母体中的婴孩一样,无我无相。 他意识在乾坤图内修炼十年,虽然强大了不少,但还没有一个跟本体释放融合的过程,而现在这一觉,正好是将之弥补过来,而且不带任何人为操纵的痕迹。 等张傲秋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哈欠,只觉更是神清气足。 这其中的过程,张傲秋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感觉浑身是力,只当是睡觉睡得爽而已,不过不知道也好,浑浑噩噩反显真。 回到驻地,一众人正忙着做完饭,张傲秋睡觉期间,夜无霜也去看过,见他睡得香,也就没打搅他。 这会粥已经煮好了,其中粥里面加了各种野味,这些野味包括各种动物的肉,还有山上采摘的蘑菇跟野菜等。 所以晚饭虽然简单,但营养却是一点不落下。 吃完晚饭,休息了一会,张傲秋又监督几人练了一会隐匿身法,根据各人进度及当时所处的环境,分别进行指导,并作出快慢两种不同的演示。 在这种教的过程中,让张傲秋对隐匿又有了进一步融汇贯通,到最后,就天黑这样的环境,还是四人围成圆圈,其结果是紫陌被抹了脖子,铁大可被撞了肚子,欧阳雪怡被拍了脑袋,而夜无霜则被亲了一口。 自此,隐匿算是出师了,这要是让慕容轻狂知道他前后只用了不到四个时辰就学会了,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这下几人就算不出这片山林,也算是有事做了,而张家十八护卫跟那五十四人,被各自派往不同地方,对龙华城后五百里平原上的老百姓进行调换。 这是一个很花费功夫的事情,因为那些老百姓有很多人对此并不相信,而有的则是故土难离,不过反正张傲秋他们也不急,很费功夫,那就慢慢做呗。 一连五天后,张傲秋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前往龙华城,夜无霜几个在离龙华城远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在子时后黑暗的环境中,张傲秋轻易而举就混到了城门口,隐藏在墙角的暗影中,借着城墙上漏下来的灯火,张傲秋看了看眼前刚刚新装的大门,这门比以前那个还做的讲究一些,仅仅凭肉眼去看,就能感受到其厚实。 张傲秋啧啧两声,透过城门,神识看到后面人影重重,显然是有埋伏,不由暗自好笑。 这次过来,按夜无霜说法,就是打听情况为主,骚扰为辅,不过既然来了,张傲秋就想两件事一起做了。 施施然将两条黑蛇放出,神识控制着让它们从门缝隙里钻过,放过门后的那些死域人,游到城内开始大肆吸取精血。 这两条黑蛇自上次那闪电过后,在元神救张傲秋引起海量灵气涌入的时候,在旁也吸收了不少好处,终于完成了它们第一次蜕皮。 现在这两个小家伙,已经有张傲秋胳膊那么长了,再藏在身上已经藏不住了,好在黑蛇蜕皮后,灵识再涨一截,跟张傲秋联系更紧,像这样的山林,也就放开让它们自己去玩,一旦有事,只要动动念头,这两个家伙就会跟过来。 这种随叫随到的保镖带打手,速度快,毒性强,不用付费,还十分听话,真是天下独一份。 张傲秋没等多久,就听见城内传来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哨子声,跟着就是人员来回走动的密集脚步声。 又等了一会,埋伏在城门后的人也开始调移,张傲秋神识命令两条黑蛇开始转移,扩大杀伤范围。 等到六处地方发生骚乱的时候,周围一阵阴寒开始蔓延,张傲秋嘿嘿一笑,缓缓站起身来,在暗处抽出星月刀,又静静等了一会,在周围阴寒更浓时,才气灌双臂,一道绿白光芒闪过,可怜死域人刚刚换上的新城门,这一下又被劈成了碎片。 张傲秋一刀得手,故意释放出气息,待到阴寒之气往自己这边涌入的时候,才抬腿就跑。 一进山林,张傲秋将绿色真气抽出,游走全身,同时玄阴玉那一股蓝芒透过星月刀而出,散发出对鬼影来说是又香又甜的气息。 后面蜂拥而至的鬼影,在张傲秋绿色真气游走全身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目标,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那股可以驱动它们本能的气味出现,都是一刻不停,直接飞奔而去。 玄阴玉按照张傲秋所教的,由一股化为好些股,先给那些鬼影尝点甜头,等它们都过来的时候,再由线变网,将它们一并收了。 这一通忙活,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搞定,喜得玄阴玉在识海里一个劲的道谢,张傲秋哈哈一笑,随口称赞了几句,然后神识发出命令,让那两条黑蛇自己离开。 第四百九十九章 计将安出 张傲秋在龙华城悠哉的时候,临花城的物资终于到了,房五妹拿着张傲秋的贴身短刀这个信物,找到了花倩笑。 两人见面后,都暗自感叹,两人都是大美女,只是美得各有千秋,但各自自身气质,又让其显得独一无二。 花倩笑虽然久在城主高位,铁血英姿,但因自小穷苦,骨子里有一种让人很快就能亲近的感觉,这点比夜无霜要强。 夜无霜是自带一身贵气,无论她怎么放下身段,但这种气质在举手投足中就能表现无疑,这种贵气是自小培养,想装都装不出来的,所以陶翠翠虽然跟夜无霜认识很久,但对这位,还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惧怕。 而夜无霜在以后成为东宫皇后后,权威更重,导致东宫一家独大,剩下三宫却是私交最好,对于这一点,夜无霜自己也狠无奈,只能尽量平衡,使得后宫融洽。 房五妹跟花倩笑交谈一会,很快由开始拘谨,变得放松起来,再到后来,各自说着自己长大的一些趣事,两人可以说都没有出过什么远门,去的地方并不多,这方面,房五妹尤其欠缺,所以当听到花倩笑领兵打仗的事,顿时眼睛星星直冒,这种佩服发自内心,所以很快就成了花倩笑的小跟班。 花连城这下却忙成狗了,新进入的三万精兵还要进行各自部署,这三万精兵是有五个城镇联合出兵,临花城跟曲兰城因要防着一教二宗狗急跳墙,所以出兵人数反而要少一些。 临花城跟一教二宗不对付,这件事全天下都知道,所以其他方也不见怪。 只是这些兵力来自不同的地方,虽然都是军人,但各自指挥系统却不统一,花连城按照张傲秋的吩咐,首先即表明观点,不论来自哪方的军队,都必须要接受武月城统一指挥,否则哪里来的请回哪里去。 其实这样做,张傲秋是想让他们臣服,但另一方面,打仗必须也只能有一个指挥中心,否则还没开打,自己就先乱了阵脚,只是徒增笑谈。 就像张傲秋所猜测的,武月城常年抵抗死域人,而且最近又是连连大捷,早已是名声在外,所以那些军队也愿意服从指挥,这个态度让花连城大松口气。 说真的,要是这些人不服从,花连城还真舍不得就这样放他们走,因为武月城接连大战,人手已经捉襟见肘了。 将军队打撒,重新进行编排,每队新兵里面都放有一定数量的武月城老兵。 这个做法,倒不是不信任那些新加入的人,而是天下三十六城,虽然大夏皇朝灭亡,但天下并没有大乱,所以各城兵员都很久没有打仗了,训练的再刻苦,最终检验成果的还是战场。 而那些武月城老兵,则是经历太多生死,这些人即使坐在那里不动,身上都自带一身血气,而且平时训练,根本不用催,一个赛一个的玩命。 正因为经历了太多生死,所以他们才知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就少流血。 有这些个老兵带着,那些新兵就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不过这事张傲秋就操心不上了,他只是指出大的方向,至于能够走到什么地步,就要看周围人的能力了。 张傲秋跟夜无霜三人汇合后,暗自看了看夜无霜脸色,见后者一脸轻松,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担忧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紫陌他们这次所呆的位置,比上次更远,能看到龙华城内火把点点,但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傲秋不待他们开口问起,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夜无霜听完又是一阵高兴,因为鬼影不像人,差多少就去补多少,这东西是灭一个就少一个。 紫陌这次过来,本想大展一下身手的,可是直到现在,只看张傲秋搞得热闹,自己连个打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不由嘟囔道:“秋哥,什么时候才能大干一场?”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紫陌心思,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紫大师,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现在形势你也看到了,可不是我不带着你们。” 紫陌闻言,叹了口气,夜无霜在旁看他殃殃的样子,笑着道:“阿陌,你要是闲不住了,不如先回武月城,那里至少还热闹。” 紫陌一听,立即脑袋直摇,一口回绝道:“那可不行,热闹有个什么用,又不刺激,我还是在这里蹲着,我就不信一直不能打开僵局。” 张傲秋拍了拍紫陌肩膀道:“紫大师,你放心,我有办法将那黑袍人给引出来。” 紫陌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凑了过来喜滋滋道:“计将安出啊?” 张傲秋笑了笑道:“呐,我问你,像刚才那样的骚扰,若你是敌人首脑,你下一步会怎么走?” 紫陌闻言想都没想道:“当然是要挖地三尺的将你搜出来。” 张傲秋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但是这种高手之间的对决,普通军士再多也就是凑个热闹,要是我猜测不错的话,我们下一次过来,那黑袍人就不会只派鬼影出来了,说不定他会亲自跟在鬼影后面。 只要他现身,不管躲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他,但在我找到他的同时,他也会将我锁定,那时候我再调头就跑,你说他是追了还是不追了?” 铁大可听完在旁瓮声接口道:“当然是追了。” 只要铁大可参与的行动,一般都很少给意见,他总是说这是因为自己憨,其实这不是憨,而是他性格太过木讷,不善表达而已。 紫陌听了,转头对铁大可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知道他们会追?” 铁大可闻言,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道:“他一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其实这样的骚扰,双方都知道,解决不了根本,但却可以扰乱军心,时间长了,这仗也就不用再打了。 再说了,阿秋两次劈碎城门,死域人就算再傻,也会想到这个人就是上次在鸡公岭大发神威的那个,若我是死域人,一城一池的得失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抓住这个人并干掉他。 所以俺还有点担心,第一次也许是死域人没有防备,第二次很有可能就是死域人故意而为,让我们轻松得手,从而掉以轻心,俺跟同意秋刚才所说的,再下一次只怕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张傲秋一听,不由认真地看了看铁大可,调侃道:“老铁,你这不对啊,我看你分析地很有见地啊,怎么以前都是闷不吭声的?” 铁大可闻言又是憨憨一笑道:“俺就这么一想,也不一定就是。” 紫陌右手点了点铁大可,呵呵一笑道:“扮猪吃老虎,你算独一个。” 夜无霜却是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我看铁大哥说的有道理,阿秋,那你下次……。” 张傲秋闻言嘿嘿一笑道:“霜儿,他们想除去我,我又何尝不想除掉那黑袍怪物,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布下一个陷阱,你想,以我的速度,要想一心逃命,能追的上的,应该没有几个,而这几个也不可能都跟我修为一样,到时候就由我对付那黑袍怪物,你们就对付剩下的。” 紫陌闻言“呃”了一声道:“那要是对方人很多了?” 张傲秋听了瞟了紫陌一眼笑道:“他们要是人多,我们就取消行动,那黑袍怪物也不可能总是追在我后面,嘿,要是他们人少,我们这边这么多灵境跟玄境高手,老子就不信没有一搏的可能。” 夜无霜见张傲秋说的自信满满,知道这家伙肯定对铁大可刚才所说的早就想到了,说不定他就是在准备着这么做。 张傲秋说完,跟着又看了夜无霜一眼道:“霜儿,你想,那个黑袍最大的凭仗就是鬼影,还有那个什么三人多高的怪物,但我们这边也有千年的玄阴玄阳,有了他们两个小娃娃,那些东西就不用考虑了。 排出这些,剩下的就是纯修为,若是那黑袍怪物进入了化境,那我就自认倒霉,只要没进入化境,最多跟我是平手,再说了,死域人攻打龙华城也不可能带那么多玄境高手,一加一减,我还是认为这个险值得冒。” 夜无霜皱眉想了一会,好像张傲秋说的也有道理,顿了顿反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张傲秋一听夜无霜这话,不由自主地转头跟紫陌对了一下眼神,这个动作又惹得夜无霜一个老大白眼。 张傲秋见了,先是尴尬一笑,然后道:“这个陷阱就要好好考虑了,成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没得选了,只能是在晚上,不然大白天的,就算我隐匿身法再高明,也不可能同时瞒过那么多人,至于地利,就是我们这几天的主要功课了,要找一个龙华城内死域人无法支援,同时又能有利于布下陷阱的地方。” 顿了顿接着道:“可惜我们来的时候,没想着要带弓箭,不过这是小事,无非派人再跑一趟就是了。” 第五百章 离河大败 既然总体方向定下来了,后面就是慢慢实施。 其他事情张傲秋不管,不过选择埋伏的陷阱可要亲自动手,这个陷阱不仅要能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而且在开始的时候还不能让敌人心生怀疑。 为了这个,张傲秋可以说是跑遍了周围山林,就算以他这样的神识加持,也花了三天功夫才最后选定一个山谷。 这个天然山谷,一处开口,剩下三面是山体环绕,而且没有出路。 紫陌几人后来看过地形,觉得这地方好是好,就像一个口袋一样,只要敌人能被诱入,自己这方在口上一堵,那就形成真正瓮中捉鳖之局。 不过难就难在这山谷地势太过明显,只要能有在树梢上飞掠的修为的人,都会看到这个地形的不利。 最后众人商定,首先是要激起那黑袍怪物的怒火,让他在一定程度上失去理智,而另一方则要求张傲秋自己真要表现出害怕跟慌不择路,可不能一溜烟地就直接将敌人给带到这里来。 扮猪吃老虎这事,张傲秋也不是第一次做,想当初在曲兰城,张傲秋就假扮过一个没有修为的纨绔子弟,最后不仅赢得了千金台,同时还清除了一教二宗在曲兰城的势力。 定下来了地方,剩下的就是人手如何安排的事情了,调走的十八护卫又重新调了回来,他们手上的事情则转交给了花连城。 后来雪心玄跟杨月华得知消息,也跟着赶了过来。 杨月华能来,张傲秋当然乐意,这可是一把好手,但雪心玄就有点不好说了,因为这毕竟是以后的师娘,同时还是自己以后的岳母,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对师父,对夜无霜都不好交代。 只是雪心玄却不像夜无霜那么好说话,忽悠两下也就忽悠过去,这可是持掌圣教的教主,一旦拿定注意,就不会轻易更改了。 张傲秋没有办法,也就由着她,关于人手调度的事情干脆放手不管,一心一意在龙华城外溜达,想着怎么去钩那黑袍怪物出来。 这样忙忙碌碌,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而这段时间,玄阴玄阳则按张傲秋吩咐,在乾坤图内抓紧时间修炼。 仅仅是能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就让这两个小家伙兴奋不已,更何况还有那么多难得的美味呢? 在他们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布置陷阱的时候,离河上一场大战却突如其来。 离河对岸的几大重镇,还真应证了张傲秋的猜测,没有联合武月城,而是自己组织联军,在第十六日夜晚架船渡过离水,对龙华城突然发动攻击。 从攻击的时间,还有大量兵力集结、行军路线以及兵员登陆地点几方面来看,这次形同偷袭的作战计划是准备了多时。 而死域人自得到龙华城,早就做好了会受到来自离河攻击的准备,这也是一种军事常识,而大夏皇朝灭亡后,天下三十六城各自为政,历代龙华城城主也防着这一点,所以在沿河重要位置都有布防,将离河延段所有能上岸的地方都修建有工事。 只是现在这些工事跟装备全都落入了死域人手中。 这些情报对岸联军显然也都知晓,知道想要打赢这场战争,最重要的就是抢占滩头,只要有了立足之地,后面的军队就会源源不断跟上,然后在不断扩大范围,一旦在离河岸边形成军事集结,那这仗就已经打赢了。 龙华城现在毕竟只是一座孤城,而这座孤城内的死域人更不会得到别人的帮助,只要将其团团围住,就是不进攻,饿也能饿死他们。 而这天,从傍晚开始,就一直刮着东南风,正好是顺风顺水。 大船抵达龙华城码头二十丈距离位置停下,虽然现在进入夏季,离河水涨,但这段河岸,龙华城在河道内植入了大量的尖铁,就是防止大船进入。 虽然各船都已经熄灭灯火,但在河中时,还是被死域人发觉,各船为了防止被水流带动不好在河中停船,于是将每条船都用铁链连接起来,长长一排,犹如蹲在水上的怪兽一般。 船只停稳后,大船率先发动攻击,数不尽的箭矢往死域人工事倾泻而下,这样的箭雨,整整持续了一顿饭功夫后,小船放出,登陆战开始。 登陆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只是遇到了死域人一些零星的阻击,很快就抢占了滩头。 一占领滩头,就像预演好的那样,后续大部队跟着派出,军力层层推进。 只是在大军进入一半的时候,死域人防御工事后突然灯火通明,跟着铺天盖地的箭矢反射过来。 在这样的宽阔地带,那些箭矢犹如死神的镰刀,尽情收割着刚刚登陆的联军性命。 船上指挥人员一见不好,此时因已方部队已经进入战地,想要再用箭矢压制,只会制造更多误杀。 迫不得已下,只好下令加快登陆,可就在这时,死域人高处工事内推出无数台投石机,只是现在投的却不是石头,而是火油。 这些火油,还是龙华城自己准备的防御工具,正好被死域人拿来用上了。 火油弹一投,跟着就是火箭射出,一处着火,跟着就是火烧连营,连成一片的大船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烧成一片火海。 而在工事内,成队成队的死域人军士突然钻出,趁乱将滩头夺回,重新将沿河岸边所有地带进行封锁,形成关门打狗之局。 滩头的死域人大军分出一部分军力,对着还在河上小船上的联军射击,而另一部分军力则配合后面大部队,对进入战地的联军进行分段厮杀。 河中被烧死、射死及淹死的联军不计其数,进入战地的联军一见,知道大势已去,士气更是低迷,根本没心思想着反击,只顾着自相逃命。 兵败如山倒,这场仗,联军连对方军力布置都没有看清楚,就被全歼。 直到战事结束,整个河岸边尸痕类类,连绵不断,一眼看不到边际,整个离河,被鲜血染红了一半,就连这样滚滚而下的河水,都一时不能将鲜血冲淡。 战况之惨,无法想象。 死域人对那些战死的联军,也没有什么好招待,收拾了物资,剩下的尸体直接丢入离河喂鱼。 以至于离河浮尸连绵,甚至在几百里以后的河道上,都能不时看见漂浮在河中的尸体。 沿河的各城,自发组织力量,打捞河中尸体,将其送回故土,就这样的工作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 这场败仗,迅速传遍了整个中原,后来才知道,这次联军共出动将近五万大军,两百多条船只,只是这五万大军却是有去无回,投入这场战争的物力也被一场大火烧得个干干净净。 武月城共计三场大捷,让后面的各城城主失去了判断,以为死域人也就那么回事,不然以武月城一座城,在没有多少资源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取得那样的战果? 只是没想到,人家的大捷是用实力得来的,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而这场大败,也让整个中原人认清了形式,死域人已经成为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若是再不团结一致,这把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斩下来了。 紧迫的同时,也认识到,若是这场战争是发生在自己家里,现在不知道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惨况? 因为那时候不仅会是军人的牺牲,同时还有大量建筑物被毁,无数无辜老百姓被杀死,即使能守住城,那也是哀嚎一片,内部不稳。 两相对比,这就更体现出了武月城的厉害,一时各地民怨激愤,纷纷指责那几城城主,认为他们没有看清形势就盲目出兵,明明有武月城在旁边,却连联系都不联系,导致这么多军士丧命。 幸好死域人现在军力也是捉襟见肘,不能马上发动反击,但像这样的假和平时间,又能持续多久了? 而那天晚上,张傲秋等人正好在龙华城外围探查,见到离河中大火熊熊,还有震天的喊杀声,也是一脸发懵,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发生这么大规模战争。 后来通过张家情报传递,才大致知道事情的经过。 这也不能怪张家隐在那些城镇的眼线,因为像这样的军事行动,一般都是绝密,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连这些都能知晓,除非埋进去的钉子能在军方占有重要地位。 张傲秋得知消息后,连夜赶回武月城,跟花倩笑等人将这场战事进行分析,但分析来分析去,除了联军莽撞、自大外,还真分析不出什么来。 张傲秋怕这场大败,影响整个中原士气,让花倩笑连夜发出告天下各城的檄文,大意是:这场大战虽然失败了,但不要互相指责,而是应该更加团结,一致对外,同时也告知天下,有武月城在,就能保住至少半壁江山,只要后方能够团结一致,就能将死域人赶出这片大陆。 这份檄文,立即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处民间自发进行捐助,同时大批的热血男儿,千里迢迢赶往武月城,加入这场轰轰烈烈的抗战中。 第五百零一章 上钩 随后的事情,让花倩笑跟花连城更忙了,同时也让阿漓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如此多的人员来往,物资交接,还有各种势力之间的沟通及交流,到了她手上,都给做的有条不紊,一丝不乱,后来花倩笑实在是忙得脱不开身,就将这种协调组织的工作全权交给了阿漓。 而房五妹跟花倩笑打了几天下手后,因其来自山野,自身带着一股淳朴,而且人又漂亮的不像话,所以很多从龙华城撤过来的乡亲都非常喜欢跟相信她。 而这些人因为失去了家园还有亲人,客居他处,内心深处极为不安稳,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最容易滋生谣言跟暴乱,但对这些人又不能打骂,还要耐心劝解,这样的工作最是繁琐。 花倩笑可没有这样的功夫,不过也没想到房五妹还有这样天赋,试了几次后,同样干脆利落地将后方的维稳工作全权交给了房五妹。 房五妹过来,张傲秋也就跟她见过三次,每次时间都不长,张傲秋看出了这小妮子对自己的眷恋,但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来卿卿我我。 房五妹的事情,张傲秋也没瞒着夜无霜,将缘由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夜无霜对这事已经看开了,自己的男人必将成为天下敬仰的英雄,也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况且这还是自己未来婆婆的安排,若是反对,只怕以后就很难相处了。 有了夜无霜的同意,就没有了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场面,张傲秋内心是轻松一大截,这也更加加重了夜无霜在他心中的地位,同时也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再惹上这样的情债。 就这样忙忙碌碌一个月后,张傲秋带着夜无霜几人再次回到了龙华城。 前段时间的准备也没有白费,再重新接手也是顺顺利利。 不过这段日子却是越来越炎热,虽然山里要相对凉爽一些,但蚊虫纷飞,还是相当麻烦。 还好张傲秋几人都是喝过蛇血的,不惧蚊虫,但是欧阳雪怡他们就比较难过了。 龙华城的死域人经过一场大胜后,士气高昂,若不是后方物资保障有些艰难,现在应该早就渡过离水,乘胜追击了。 但从武月城发来的情报,在武月城的外海上,看到了海船帆影,很有可能就是死域人后援物资。 张傲秋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对龙华城再次查探了几天,死域人依旧防备森严,看来对张傲秋这个潜在的敌人是相当的忌惮。 第十天子时,又是一个月隐星稀的夜晚,张傲秋决定不再等了。 这次他选择下手的位置是龙华城西城门,这个城门比起其他城门防范更是严密,因为此门外就是龙华城对外的官道,也就是攻城的主战场。 张傲秋神识小心翼翼地往前推进,城门内包括城楼上,有五个玄境高手跟十个灵境高手坐镇,如此浪费人力,死域人算也是下了血本。 不过那黑袍人却没有在神识内出现,张傲秋心生怀疑,将神识再往外扩展一些,刚刚推进到五十丈的时候,灵觉上就出现一股阴寒。 张傲秋嘿嘿一笑,神识收回,他知道自己能发现那黑袍人,对方也一定感应到他,故意停顿了一会,给对方调动人手的时间。 一盏茶功夫后,张傲秋从暗处走出,体内真气运转,星月刀高高举起,一道绿白光芒闪过,直接一刀劈开城门。 城门刚一破,城门内三道人影跟着直飞而出。 张傲秋见了,身形急退,在后退的速度缓了一缓,被当先一人追上,“避无可避”地跟对方对了一掌。 张傲秋应掌一声闷哼,借力翻身往山林深处逃去,跟他对掌的那人也不好过,身子被震得练练后退,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心中暗呼厉害的同时,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命令。 这人玄境中阶修为,现在自己已受内伤,对方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大好时机。 哪知对方一入山林,就像水滴滴入池塘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凭自己这几个人,想要在这样的山林里将人找出来,那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不过此时时间却不等人,耽搁的越久,对方恢复的时间就越多,这次设下圈套好不容易等到了这家伙,可不能让他给跑了,若是让他跑了,上过一次当还再上当,只怕是不可能了。 对方有如此厉害的人物,绝对不能让其活着,不然终究会成为大患。 张傲秋其实一直都在他们身边,只是按兵不动,静静等待,他现在气息收敛,仅此就可以在那些玄境高手面前隐身。 果然没过多久,那股熟悉的阴寒再次出现,张傲秋神识扫过,在他五十丈外,一个手持玉杖的黑袍人静静站立在黑暗中。 张傲秋神识一扫过,那黑袍人身形立动,只从身法上来看,其修为至少达到了玄境高阶。 两人身形同时弹起,周围的人闻声而动,衣决声不断,张傲秋神识看过去,跟过来的居然有十五个玄境高手,一下引诱过来这么多高手,刚刚等候的那一盏茶功夫还是值得,就是不知道死域人这次是不是将高手倾巢而出了。 张傲秋心里冷笑一声,只要那黑袍人修为没有越过玄境,那这一仗就已经赢了大半了。 不过此时却是要装着身受内伤,气息不稳,时隐时现,引得后面鬼影直追,但又不让它们追得轻易而举。 张傲秋有神识,后面的黑袍人有鬼影带路,双方追追停停,但始终互不脱离。 就这样追了一顿饭功夫后,前面的张傲秋气息终于紊乱,速度也慢下了不少。 身形刚一停顿,跟在后面的十条鬼影瞬间扑了过来,早已待命的玄阴玉立即蓝芒迸射,化线成网,将领头的五条鬼影罩入其中,蓝芒豁然一亮,跟着迅速缩回。 现在可是以快打快,再也没有那功夫去钓鱼了。 一声闷哼在张傲秋左前方响起,同时一条身形犹如旋风一般穿过树林,人未至,那根蓝莹莹的杖头直点过来。 张傲秋身形一转躲过杀气森严的这一招,但脚步却是一个踉跄,那黑袍人见了,发出喋喋一声怪笑,跟着恨声道:“果然是你杀我鬼奴。” 玉杖一圈,凌厉的劲风如影随形往张傲秋胸口点去,此时张傲秋已经避无可避,手中长刀勉强抬起,坎坎一挡,“叮”得一声清音响起。 张傲秋应声往后直倒,翻身就逃,同时挤破事先准备好的血包,沿途喷洒一些。 血腥味一起,后面的鬼影不受控制地疯狂跟来,后面的黑袍人冷笑一声,紧跟其后,旁边的死域人高手则是往两旁散开,只顾往前飞掠,想要抢在对方之前形成合围。 刚才张傲秋跟那黑袍人实打实相交一击,试出对方当真是玄境高阶修为,自此心中才算是大定。 在这树林里,双方都是一样,漫天的树枝藤蔓,形成重重阻拦,特别又是黑夜,山林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张傲秋身形转弯右拐,就像游鱼一样,几个闪身就摆脱了后面的黑袍人。 后面的黑袍人却是心中暗恨,若现在是空旷位置,或者有那么一丝光亮,不是这般漆黑,前面那人早就要被自己拿下。 一想到对方灭掉自己辛苦得来的鬼奴,心中就是怒火中烧,千万不要让老子抓住你,否则老子要让你后悔托生成人。 还没等他想更多,感应中又有三支鬼奴消失,心中更怒,手中玉杖连连劈出,将前方树枝跟藤蔓斩断,身形强行穿越而过。 同时发出命令,让那些鬼影不要跟得太紧,只要能在后面远远吊着就可以了。 得到一个魂魄本就相当艰难,而将这魂魄炼化成鬼奴,其中又要花费大量的心血,可以说一只鬼奴炼成,比一个婴孩出生更要辛苦百倍。 而鬼奴能力又有高低,想要一只低阶鬼奴能成为一只能追踪,能攻击的高阶鬼奴,其中花费的心血又不知有多少。 只是这前前后后,前面那人居然灭了他二十多只鬼奴,当真是心肝肚疼,让他又如何能不恨呢? 张傲秋见后面鬼影退后,真如吊销鬼一样,只是远远跟着,当即明白后面那黑袍人的心思,当即散发出气息,同时又在血包里挤了点鲜血出来进行诱惑。 但这也很符合他现在的情况,身受重伤,气息不稳,全力逃命的情况下,自然会有吐血。 那血腥味再起,后面的鬼影就有几只安耐不住,若不是那黑袍人死死控制,只怕早就飞扑了过来。 旁边的那些死域人高手,此时已完全失去了方向,只是凭借气机感应,始终追在张傲秋左右,但却无法主动出击,一则是对方太过狡猾,方向飘忽不定,第二则是光线太暗了,完全看不清周围情况。 现在已经进入夏季,正是蛇物虫类众多的时候,而且这样的森林里,人迹罕至,地下早就集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腐烂枝叶,因此这帮人不仅要随时关注前面那人的情况,同时还要小心提防周边的一切,追得也确实辛苦。 第五百零二章 入局 张傲秋并不急着将这些人带入伏击圈,若不是顾及黑袍人后手,也就是那个还没有见过的三人多高的怪物,在这密林里,张傲秋一个人就能将那十五个玄境高手干掉。 兜转了一圈,每次对方就在前面不远处,但就是抓不到手,这也让后面那些人心生烦躁。 但人心理就是这样,越是抓不住,就越是想抓住,追到后面,就连那黑袍人也开始失去了警觉,只是一心想干掉前面那个狡猾如狐的家伙。 再过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不能再耽搁了,遂调头往伏击圈而去。 到了伏击圈口,张傲秋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似在辨别地形,后面的黑袍人趁机赶上,玉杖当头横扫过来,同时恨声道:“看你还往哪里跑?” 张傲秋身子一矮,避过玉杖,但身形却是一顿,已经毫无灵活性。 那黑袍人看得清楚,一声不吭,手中玉杖斜挑,直攻张傲秋胸口大穴。 张傲秋长刀一卷,横着挡在胸前,又是“叮”得一声,跟着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身子在大力之下,被挑得直往山谷内倒飞而去。 黑袍人见状,脚尖一点,玉杖斜指,人紧追其后,身形还在空中,玉杖在手中一滑,加长了攻击距离,杖头贴着树枝直点张傲秋后背。 张傲秋听得风声,连忙使了个千斤坠,身形迅速落下,跟着团身一滚,加速往山谷逃去,同时将血包内剩下的那一点鲜血洒出,形成一路的血迹。 黑袍人百忙中,看了看周围地势,一见前面是处死地,倒是犹豫了片刻。 但在他犹豫的时候,后面的死域人高手却是直追而上,这么辛苦,好不容易将人追到死地,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黑袍人身边的鬼影,被前面的血腥味吸引住,没有去查探四周,在黑袍人犹豫的那一刻,跟着蜂拥而上。 就这么犹豫的一会功夫,蜂拥上前的鬼影又少了四只,还没有开始愤怒,鬼影在感应中开始接二连三的消失。 原来张傲秋在进入山谷内,在暗处将玄阴、玄阳还有自己元神都放了出来,消失的鬼影,自然是玄阴所为,真是大快朵颐。 黑袍人怒哼一声,身形如一道疾风闯入山谷,张傲秋在神识里看得清楚,按约定扬天发出一阵长啸,意思是鳖已进瓮。 进入山谷的死域人高手,一听张傲秋长啸声中中气十足,心头顿时一懔,这哪像受了重伤的人? 黑袍人第一反应是中了埋伏,这念头刚起,山谷外已经是万箭齐发,只从箭矢划破空气发出的刺耳声响,就知道外面射箭的都是高手。 只是这高手也忒多了吧? 黑袍人见了怒吼一声,用死域人话喊了几声,手中玉杖狂舞,跟着就是一阵阵阴风四起。 很显然,黑袍人这是要利用鬼影发动攻击。 只是阴风刚起,还没有跑出山谷,就消失不见了。 而先前被自己追得如丧家之犬的黑衣人,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蒙面巾上的眼神里,射出了讥笑的目光。 越是到了将以命相博的情况,黑袍人反而越是冷静,拄着玉杖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张傲秋,嘶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张傲秋却是双手负后,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其实他现在在想,当时跟眼前这黑袍人第一次隔空相对的时候,心中那一丝心悸的感觉,为什么当时会有那样一种感觉? 他的灵觉绝对不会出错,难道眼前这人还有能克制自己的底牌? 论修为,对方不是自己对手,那些个鬼影,还不够玄阴玉一人玩的,那剩下的……? 刚想到这里,张傲秋突然觉得脑袋一痛,早已准备多时的独叟嘿嘿一笑,对这精神力攻击也不阻拦,而是放任其长驱而入,同时右手一翻,将缩小了的太极圆环对着那攻击过来的精神力,滴溜溜地转动后,用力一吸。 精神力的修炼比起修为来说,要更加难得,以前是功力不够,只能将这样的攻击阻挡在外,但现在却不同往日了,全部照单接受,然后让太极圆环自行进行炼化。 但饶是这样,张傲秋依旧感到脑袋一阵刺痛,暗呼一声厉害,自然而然地抱着头往后连退几步。 这是头痛的一个很自然反应,就不知道对面静静站立的黑袍人知不知道,他那些攻击过来的精神力都已经给别人做了贡献? 张傲秋扬天就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黑袍人也是不动,一顿饭功夫后,这精神力攻击才停了下来。 张傲秋心底嘿嘿一笑道:“老爷子,看不出来这家伙还蛮厉害的。” 独叟却是心满意足地收起太极圆环,这种纯修炼出来的精神力最是精纯,以前想都想不到,现在却一下收了这么多,也是心情大好,哈哈一笑道:“这次看来是玄阴玉那女娃娃跟老子收获最大了,哈。” 而外面那边,依旧是箭矢翻飞,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下了几个,这些箭矢都被喂了剧毒,只要一见血,过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现在讲得是歼灭战,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死域人那么多人追杀张傲秋一个,现在反过来被外面那么多人围着射杀,只要能取得效果,还管他什么手段? 况且敌人少一个,自己这边人就可能会多保存一个,这些人可都是宝,一个也损失不得。 黑袍人对那边箭飞如雨的情景看也不看,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全力戒备着躺在地上的张傲秋。 这家伙在被追杀的时候那种狼狈样,现在看来显然是装出来的,现在躺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又在使诈? 又等了一顿饭功夫,黑袍人突然发动,手中玉杖往躺在地上的张傲秋直攻而去。 实在是不能再等了,若再等下去,等那边自己人都被干掉后,就只剩下自己了。 仗影带着风雷之声,一出手就是全力一击,同时脚步一错,身形左右飘忽,让人摸不着方向。 张傲秋此时不敢用神识,就是怕对方会有所警觉,不过黑袍人所有动作却一丝不落地反应在他的灵觉里。 在他还是天境修为的时候,无意之境就能挡住慕容轻狂的幻指,现在修炼到灵觉,其层次早已非当日了。 黑袍人一动,张傲秋同时发动,躺在地上的身子蓦地横移三尺,就好像有根无形的绳子突然发力拉动一般。 跟着身形直挺挺站起,星月刀往黑袍人直劈过去。 刀式变换,完全跟随黑袍人身形移动,看似漫不经心,但却一直掌握主动,如此刀法,当真玄之又玄。 黑袍人闷哼一声,同时心头一懔,闷哼是表示心中的不满,你他妈除了使诈还能不能玩点别的?心头一懔则是因为对方能毫无声息地接下自己的精神力攻击,只怕在这方面的修为,比自己还要高。 这黑袍人就是鬼王谷的大长老,这次将他这样的大人物派过来协同死域人大军,也是因为死域人战事久久没有结果,再也消耗不起了。 黑袍人敢放心来追,张傲秋前面扮猪吃老虎是扮的好,但最根本的原因,以他现在的修为跟底牌,确实还很难再遇见敌手。 玄境高阶的修为,强横的精神力攻击,同时还有鬼影旁衬,若不是遇见张傲秋,只怕到场的雪心玄他们,没有一个能够逃脱。 何况他身边还有那十五个玄境高手。 这样的阵仗,追杀张傲秋一人,确实也是很给面子了。 黑袍人见张傲秋刀式总是能追上自己,当即脚步一顿,玉杖后尾摆出,同时身形前倾,想要用小巧对大开大合。 张傲秋一见,刀式跟着改变,在三尺范围内,绿白刀芒炸起,就像一道电雷一般,即能防御,又能进攻。 一时周边石屑纷飞,黑袍人见势不妙,身形远遁,气机感应下,张傲秋星月刀一长,跟着赶杀了过来。 而另一边,箭矢不再射出,但从四周山林里,却出现了百多号人,就这架势,完全是赤-裸-裸的群殴,太不讲道义了。 雪心玄他们这样的玄境高手,一个找上一个,剩下的还剩下一两个,就四五十个灵境伺候一个。 特别是欧阳雪怡手下的那五十四人,本就善于刺杀,刺杀若是单人完成任务,那另当别论,只要是多人一起,最讲究的就是配合。 因为刺杀本就不是正大光明的事,要求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任务,然后充容撤离。 所以这五十四人修为虽然都不怎么高,但威胁却是最大。 黑袍人一看这阵仗,知道今天这事,对方是早有预谋,那十几个自己人,只怕是保不住了。 但手上玉杖却是攻击不停,张傲秋也不想久耗,刀刀硬拼,就是欺对方没有自己那雄厚的真气支持。 只是不知道对方那根玉杖是什么所打造,居然在这样的硬拼下,一点损伤都没有,这更让张傲秋升起了抢夺之意。 单从修为来说,张傲秋跟那黑袍人之间隔着一条鸿沟,打斗中完全掌握主动,而且现在又学会了隐匿身法,更是如虎添翼,让那黑袍人想躲都躲不了。 第五百零三章 大有收获 同时在每次刀杖相交时,张傲秋体内那爆炸性的真气都会趁机进入黑袍人经脉内。 若是其他性质的真气侵入,黑袍人还能阻挡,毕竟这种交锋是在即大本营内,但像这种爆炸性真气,却是很难抵挡。 这种真气一旦侵入,就像一样,走到哪炸到哪,而且在其后,又还隐藏着一热一寒两种真气,如锥子般往炸开的口子钻去。 这下就相当麻烦了。 黑袍人试过几招后,知道不能再硬拼下去,想要变换招式,但对方刀式完全就没有招式,刀刀根据当时情况变换,而且还能提前封堵自己招式的变化,逼得自己不得不硬拼。 五十招后,张傲秋刀式一收,黑袍人趁机抽身,但却是脚步踉跄,“哇”得一口鲜血喷出。 张傲秋冷冷地看着他,寒声道:“说出你们的计划,饶你不死。” 黑袍人闻言先是急速喘息几口,然后喋喋一阵怪笑道:“你以为修为比我高就一定赢了这仗么?你太小看我鬼王谷了。” 说完左掌直接拍在自己胸口,激出一口心血,直接喷在右手玉杖上,跟着大吼一声:“万鬼朝宗。” 声音落下,一时间四周阴风狂起,跟着漫天的鬼啸声响起。 张傲秋顿觉周围空气一凝,感觉犹如进入万丈冰寒,还没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旁边却传来一声欢呼,外面一股蓝色旋风卷过,就像热刀切过牛油,轻易将凝若实质的鬼墙凿穿。 黑袍人一见,双手掐指,指印快速翻飞,周围的鬼影四周散开,分不同的方向往张傲秋攻去。 那蓝色旋风跟着也是一变,以张傲秋为中心,如风一般转着圈子,同时旋风内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周边鬼影在这吸力下,身不由己往其飘去,只要一接触,跟着就消失不见。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周围阴深深的鬼影就消失不见,跟着现出一个蓝幽幽的女娃娃,意犹未尽地伸了伸舌头,好半响那蓝色才退去,只是在其额头上的那颗蓝点却显得更是幽蓝。 这女娃娃正是玄阴玉,一脸喜色地转头看着张傲秋,又蹦又跳道:“多谢大哥哥,哈。” 张傲秋这会连个指头都没伸,事情就解决了,先是夸奖了玄阴玉几句,然后一脸鄙视地望着黑袍人道:“万鬼朝宗?口气倒大,也没什么鸟用。” 那黑袍人也不说话,身子后退几步,恨声道:“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这女娃娃毁我鬼奴,但也正好,省下了炼化的功夫。” 说完嘴里念念有词,念一句喷出一口心血,直到十句念完,黑袍人右手玉杖突然发出绿油油的璀璨光芒。 张傲秋一丝心悸立即涌上灵觉,张傲秋一拉玄阴玉,身子往后飞退,同时大吼一声道:“快退。” 雪心玄他们那边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之所以还挂着一两个,就是想着要活捉,现在见张傲秋发出警兆,也就顾不得那么多,群涌而上,将那剩下两个解决掉后,立即散入山林。 片刻后,一个三人多高,壮得想小山一样,容貌极其丑陋的大个子从那漫天的绿芒中走了出来。 直到身形全部现出,那丑陋的大个子扬天一声怒吼,跟着脚步不停,身形往张傲秋撤离的方向直撞过去。 这一步跨出就是三丈,刚起步就带起一阵狂风,张傲秋眼见厉害,身形一个转折,跟着只听“轰”得一声巨响,身后的山岩被撞得碎石乱溅。 张傲秋星月刀随手挥舞,将飞近的碎石拨开,心中暗道一声乖乖,然而脚步却是不停,往那黑袍人直杀过去。 擒贼先擒王! 这丑八怪是那黑袍人召唤出来的,只要解决了他,剩下的就好说了。 只是那丑八怪仿佛知道张傲秋心思一般,巨大的手掌一伸,就将张傲秋身形拦住。 张傲秋可不敢跟它硬拼,见状迫不得已,体内真气逆转,往外滑去。 那丑八怪刚要起身再追,后面却传来一声冷哼,只见一个额头带着一颗红点的男娃娃腾身出现在它身后,右手高高扬起,空中突然出现一条火红的长鞭。 玄阳玉。 长鞭甩下,带着呼啸声,“啪”得一声,结结实实抽在了那丑八怪背上。 所中之处顿时升起一股黑烟,那丑八怪痛得扬天嘶吼一声,再也顾不得张傲秋,转身恶狠狠地扑向玄阳玉。 在它注意力集中在玄阳玉上,身子刚转过来的时候,玄阴玉在其下面闪过,一根蓝幽幽的长鞭趁机卷过,缠在那丑八怪大腿上,然后用力一拉,长鞭立即勒入皮肉一下,跟着蓝芒暴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那丑八怪体内精华。 那丑八怪的一张丑脸上,立即浮现惊恐的表情,大手迅速挥下,想要切断玄阴玉的长鞭。 此时背后又传来一声历啸,一个跟张傲秋一模一样的人从高处跃下,手中幻化出一把星月刀,往其后脑直插而去。 那丑八怪反应也不慢,低头团身一滚,玄阴玉毕竟小小个子,没有那么大力气,见状长鞭一卷,收了回来。 黑袍人没想到对方一下出现三个高手,那丑八怪已经炼化到鬼将级别,已经练虚化实,平常刀剑根本无法伤他,基本上就是无敌的存在。 只是每次出来,花的代价实在太大,所以一般不轻易召唤它。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再不拼死一搏,恐怕以后都没有再搏的机会了。 而那出现的三个,虽然从外边上看年纪不大,但黑袍人一生浸淫其中,一眼就看出,这三个每一个实力都不弱于鬼将。 一个就已经不得了了,怎么一下出来三个? 本来黑袍人是想用鬼将将玄阴玉擒拿,然后再将其吸收炼化,这对鬼将来说可是大补,只要那女娃娃不在了,剩下的那些人就不在话下了。 只是现在看来,好像是算盘打错了。 正在黑袍人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张傲秋悄无声息地现身出来,双手抱胸嘿嘿一笑道:“老小子,还有什么法宝,一并现出来吧,要是没有了,那就可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说完不待黑袍人答话,右手蓦然一伸,往那玉杖直抓而去。 黑袍人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跟张傲秋硬拼的损耗先不说,就那十一口心血,就已经让他动弹不得。 眼见对方大手伸来,黑袍人只觉右手一震,在抬眼看去,自己手中的玉杖,已经被对方夺取。 黑袍人一见,不由激怒攻心,嘶吼一声道:“还给我。” 张傲秋把玩着玉杖,闻言又是一声冷笑道:“还给你?可以啊,只要你告诉小爷这玉杖是怎么召唤出那丑八怪的,小爷还给你又如何。” 黑袍人听了,气得两眼一翻,但又无能为力,刚想张嘴叫骂,眼前却是一花,跟着感觉自己周身穴道被封,然后嘴下颚一痛,嘴巴也再不能合拢。 同时心中一凉,对方这是想将自己活捉。 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如此,也不该如此托大,至少等另几个师兄弟过来,再好好收拾收拾他。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鬼将一见黑袍人被抓,发出一声惊天怒吼,身子一弹,不管不顾地往这边飞奔而来。 刚走两步,前面闪出元神,也是一声长啸,身子高高跃起,长刀往鬼将当头狠狠斩去。 长刀带起罡风,这样的刀势,鬼将也不得不避,身子在高速中往旁一侧,哪知旁边的玄阳玉早就等待多时,长鞭化刀,在鬼将背后一刀划过,跟着一股黑烟冒起。 鬼将痛得哀嚎一声,玄阴玉趁机上前大吸特吸。 玄阴玉一吸,鬼将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蹦老高,刚想将其甩掉,前面的元神揉身再上。 这三个之中,元神修为最高,平常的刀剑是伤不了鬼将,但元神这把用自身本源幻化的长刀却是妥妥地可以。 鬼将眼看躲不过,横着身子一滚,通过自身重量的优势,想要压倒玄阴玄阳,同时躲过元神的长刀。 但玄阴玄阳这两个小家伙却是机灵的很,一看架势,立即各自分开,一个对着鬼将脚,一个对着鬼将的头,两条长鞭再次甩出。 鬼将一见,身子一曲,滴溜溜一转,跟着蹲在原地,双手抱头,一动不动。 它现在是看明白了,以自己的本事,是怎么也打不过面前这三个的,况且召唤自己出来的那个已经被活捉了,要是自己再反抗下去,只怕要被那女娃娃吸得连皮都不剩了。 玄阴玉一见,“唰”得一下飘到鬼将面前,哼了一声,长鞭化成匕首,正想着要割开哪里方便吸收,耳边却传来张傲秋的声音道:“不要伤它,将它带到你们那去,我以后还有事要问它。” 玄阴玉一听,顿时小嘴撅得老高,但又不敢不听,在原地哼唧了老半天,就是不挪步子。 张傲秋见了,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玄阴玉听完,眼睛一亮,转头望着蹲在一旁的鬼将阴阴一笑。 这笑容不由让鬼将打了个寒战,还没有所反应,屁股上就挨了玄阳玉一脚,意思让它快起身跟着走。 鬼将没有办法,再打下去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只好老老实实站了起来,跟着前面的元神远远地去了。 第五百零四章 收尾 这场大战结束,雪心玄他们赶了过来,其他人则散到四周警戒。 雪心玄跟杨月华是第一次见到张傲秋元神,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张傲秋的时候,两人还是一脸茫然,后来夜无霜在旁解释后,这两人立即就不淡定了。 雪心玄知道张傲秋修炼出元神,但绝没有想到元神会修炼到这个地步,旁边的杨月华更是一脸惊异,这个在她眼中还是个孩子的男人,已经超越自己不止一步两步了。 张傲秋倒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将手中的黑袍人递给紫陌道:“看你本事了。” 紫陌闻言嘿嘿一笑,也不答话,接过黑袍人,往肩上一抗。 张傲秋转头看向雪心玄道:“心姨,这里事已了,你看……。” 雪心玄却是右手一摆道:“这里你说的算,不要问我。” 张傲秋“呃”了一声,摸了摸鼻子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打道回府吧。” 紫陌闻言不由诧异道:“那龙华城不管了?” 张傲秋拍了拍他肩膀道:“管当然是要管的,不过却不是现在。” 说完回头发出一声长啸,跟着对紫陌道:“阿陌,你们先走,我在后面跟上。” 等张傲秋进入乾坤图的时候,元神三个正追着鬼将打,这地方宽阔,只要不把张傲秋种下的那些宝贝搞坏了,其他地方随便折腾。 张傲秋在旁也乐得看热闹,他之所以留着鬼将,就是怕那黑袍人嘴硬,问不出什么,那起码还有这个丑八怪做后备。 不过现在却是要先将它打老实了,不能有丝毫异心,只是后来事情发展,鬼将跟玄阴玉关系倒是最好,也算变相地替张傲秋又收了一个打手。 等元神他们打够了,张傲秋才施施然走过去,问了鬼将一番,果不其然,这家话是一问三不知,反正是听不懂。 张傲秋知道它心思,也不着急,转身又对元神他们吩咐了一番才出了乾坤图。 玄阴玉吃了个饱,急需打坐调息,将那些东西炼化,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功夫去理睬鬼将,元神跟玄阳见她没什么反应,也就消停下来。 可是鬼将却不服气,休息了好一阵,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心里就寻思着找玄阴玉将吸收自己的本源还回来。 一次两次也就只是在那里叫阵,见对方没反应,这下胆子大了,就想着凑过来悄悄将玄阴玉给抓走。 不过这下惹得元神发毛了,首先就干了起来,鬼将跟元神修为差不多,也是不怂,乒乒乓乓地打得热闹,接着又惹出了玄阳玉,两个揍一个,鬼将虽然吃亏,但还能够挣扎。 不过等到玄阴玉再凑进来,鬼将就倒大霉了,原先失去的本源没要到,现在又失去了好一些,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样来回三次,鬼将也就老实了,它也算是看明白,自己个头虽然大,但却不是他们三个的对手,后来就想着改变战略,试着跟那三个祖宗和好,说了不少好话,装了不少孙子,最后才让他们勉强答应下来。 鬼将现在也是绝了再起争斗的心思,首先这地方宽阔,不像它以前呆的地方,连个挪身的位置都没有,住着舒坦,再一个,这里有成片的聚魂草,即使不吃那些鬼奴也可以修炼,又舒服又可以修炼,何乐而不为了? 鬼将虽然丑,但却是一副憨憨的样子,做起可怜的表情,那是一忽悠一个准,后来首先就惹起了玄阴玉的同情心,也就慢慢跟它和好了,而且后来关系还越来越好,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回到武月城的紫陌,心里却是憋着一肚子火,在龙华城外那段日子虽苦,但却还有事做,过得逍遥自在,现在倒好,回来后一点刺激的事情都没有了。 没事那就找点事啊,所以紫陌现在的心思全部用在伺候那黑袍人了,先不管他说不说,反正各种刑法先上一遍,但又极有分寸,让那老家伙痛得死去活来就是不伤他性命。 开始这黑袍人追杀张傲秋的时候,还想着将其活捉了,上刑出口恶气,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下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而且论刑法的手段跟花样,眼前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月不重样,要这么说起来,在这方面的造诣,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张傲秋自得了玉杖,却是潜心研究起来,一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按说玉质地碎,稍稍用力就能碎掉,但这玉杖却是比铁还坚硬,就这,连独叟看了也是直摇头。 二来那些鬼影跟鬼将可是从这玉杖中放出来的,这一个实心玉疙瘩,是怎么把那些东西给装进去的?难不成这玉杖也跟乾坤图一样,里面另有空间? 这东西不知原理就不得其法,但不管怎么说,就从玉杖本身来说,就是一个宝贝了。 而铁大可他们,自见到了张傲秋元神跟那三人多高的鬼将后,也是没什么话说,一个赛一个玩命地修炼,现在他们算是看清楚了,这世间上还真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自己没见过,不等于它就不存在。 现在多流点汗,以后再遇上这些东西,不说有一拼之力,至少跑路还是可以跑快点吧? 没想到这一场小战,居然能有这样的效果,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不过这一来,偌大一个紫竹轩可就冷清了,紫陌现在成天呆在武月城刑房里,阿漓就更指望不上了,张傲秋跟铁大可现在心思根本不在这,就独独剩下夜无霜跟欧阳雪怡两个娇娇女。 冷清一点也就算了,但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况且这两个还真是娇娇女,能把火生燃已经是很给力了,其他的也就不说了。 后来欧阳雪怡实在憋不住了,找到了一直苦思冥想的张傲秋,让他去想办法。 张傲秋也正为这跟玉杖想得头大,见两个娇娇女过来,正好带她们出去走走散散心,阿漓跟房五妹找到事做了,欧阳雪怡也不能让她闲着。 找到花倩笑的时候,花倩笑也有些为难,欧阳雪怡以前是一教二宗刺杀组的掌舵人,但现在总不能安排她去龙华城搞刺杀吧? 张傲秋见花倩笑没有什么好安排,干脆将欧阳雪怡带到了房五妹那里。 房五妹负责整个后方维稳工作,虽然安排了很多帮手,但都不是自己人,用起来不顺手,再加上一人孤身在外,虽然有两个姐妹陪着,但在做事的时候就帮不上多大忙了。 到了落梅镇,找了一满圈都找不到房五妹的人,张傲秋拉过一人问过后,对方也不是很清楚。 随着后面从龙华城撤离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人越多,事情也就越来越复杂,住的,吃的,还有各自情绪,相互之间的矛盾,这些都要解决。 所以不要看在后方工作的人没有上战场流血,但其工作的繁复程度却一点不比战场上少。 找不到人,张傲秋就带着欧阳雪怡四周转转,暗中看了一下,整个落梅镇整体上算是平稳,而且各人还有自己的事做,在慢慢地往好的方面引,使得这些百姓从心里渐渐接受这个地方,能将这里当成第二个家。 但同样还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特别是那些新区,时不时就能看见发生口角跟斗殴的现象。 一直到晚上,才看见房五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一看到张傲秋,倒是另外一份惊喜,几步上前,喜笑颜开问道:“公子,你什么时候到的?” 张傲秋看着房五妹一脸疲惫,心中也是一痛,嘴上却是笑了笑道:“我是早到了,只是满地方都没有找到你。” 说完将身旁的欧阳雪怡跟房五妹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房五妹礼貌地跟欧阳雪怡寒暄两句,其实她第一眼看到张傲秋,其实也看到了欧阳雪怡,当时心里还以为是那一位,所以没怎么好问,现在了解清楚,又有点微微失望,都说那位不容易接近,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张傲秋倒没想到房五妹心中转得这些个弯弯,跟着皱眉道:“五妹,像你这样做下去,恐怕还没几天,你就要将自己累到了。” 房五妹闻言,小嘴一嘟,委屈道:“公子,我也不想啊,可是……。” 张傲秋见了,揉了揉她脑袋笑了笑道:“你啊,是做事不得法,所以事倍功半,这样吧,你给我三天,三天后我就是坐着不动,也知道这落梅镇所有情况。” 房五妹从内心来说,很想跟张傲秋在一起,但是没想到张傲秋会当着欧阳雪怡的面做这样亲昵的动作,不由小脸一红,心里只觉甜的像蜜一样。 其实张傲秋这个动作,就是经常对付阿漓的,欧阳雪怡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房五妹听张傲秋说完,却是一脸惊异,诧异道:“公子,你是在逗我么?” 房五妹生性淳朴,现在这惊异地表情,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惹得张傲秋忍不住捏了捏她脸蛋,跟着却转移话题道:“雪怡以后就和你一起,你们两个可要相互照顾。” 欧阳雪怡知道眼前这个漂亮女子,将来就是张傲秋的妻子,对于张傲秋,欧阳雪怡是真生不起半点造次之心,所以对于房五妹自然也是以礼相待。 欧阳雪怡虽然不像夜无霜那样贵气逼人,但自小在一教二宗也是祖宗级的,往那一站,就让人不敢小觑,所以房五妹对其也不敢有所怠慢。 第五百零五章 立威(上) 当天晚上,张傲秋就留在了落梅镇。 也没见他做什么,而是跟几个半大的小子们一起做游戏,而且只要对方赢了就会有奖励,这奖励虽然不算丰富,但却是很新颖,比如一些使用的工具,更多的则是对小孩子的一些小玩具。 玩了一会,张傲秋就让他们回去了,告诉他们要想玩,第二天还可以来找他。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就呼啦啦来了一大堆这样年龄相仿的孩子,张傲秋也不失言,跟他们疯玩了一天,基本上每个孩子都得到了一件奖励品。 到第三日,来的孩子更多,张傲秋将其分为十个组,每组选一个负责人,让他负责各组孩子管理,组与组之间孩子自行游戏,凡是赢了的,都可以在他这里领取奖励。 又玩了一天,到第四天的时候,张傲秋则带着这一大帮孩子上山去抓野味,抓野味这帮孩子都会,但却不是很精通,等张傲秋一遍教导下来,再看到的就是一道道崇拜的眼神。 在山上滚了一天,这帮孩子按张傲秋所教的,收获甚丰,个个喜得眉开眼笑,对张傲秋更是言听计从。 等到晚上吃过一顿烤肉后,这帮孩子眼里就只有张傲秋一个人,让他们往东,绝对不会往西。 第五天一大早,张傲秋递给房五妹一张薄纤,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在落梅镇大小事情,其中最重要的是,有几户迁过来的地痞流氓,正联手欺压周边的百姓,而且态势还有扩展。 这些地痞流氓姓甚名谁,在那个地方落脚,周边有什么人,都写得清清楚楚。 张傲秋用的这招,跟在曲兰城的时候手段一样,而且效果也是一样的好。 房五妹接过来看完,先是诧异地看了张傲秋一眼,接着低头陷入沉思。 接下来的三天,房五妹没有任何动作,张傲秋在旁也不问,反正在哪里考虑问题都是一样,这以后就先在落梅镇住下了。 第四日中午,十个混混刚喝完酒,一个个醉醺醺的,十人走在一起,将街道堵得严严实实,领头一个衣襟解开,露出胸口一个老虎的纹身,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嘴里打着饱嗝,一摇三晃地往街头一家走去。 周边的行人见了,立即躲得远远得,连声都不敢出。 领头那个看了,神情越发得意,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转头跟后面的几个说了几句,顿时惹来一阵哈哈大笑。 到了街头那户人家,领头那人走到门口,抬腿就是一脚,“砰”得一声,屋内立即传来两声惊呼跟一阵阵慌乱。 领头那人看着被自己踹飞的门板,先是扬天打了个哈哈,然后大摇大摆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堂屋的方桌上,指着躲在屋角的一个老头道:“郑老头,你上次伤了你大爷,又没有银子付,大爷我仁慈,给了你十天时间,当时也说清楚了,要是十天内给不出银子,就拿你闺女给大爷兄弟们轮流做老婆,现在已经到期了,你个老不死的,准备怎么做啊,嗯?” 郑老头哆哆嗦嗦地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颤声道:“小老儿当日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居然要小老儿陪你一百两银子,你……,你这还有王法么?” 领头那人闻言,指着那郑老头哈哈大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居然笑得前仰后翻。 笑完后,那人却是脸色一沉,跟着猛得一拍桌子道:“王法?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老实告诉你,老子就是看上你闺女了,让兄弟们爽完了,再给你送回来不就得了。” 郑老头听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人怒骂道:“畜生,居然说这种……。” 话还没说完,那人从桌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郑老头面前,抡圆了巴掌来回几巴掌,然后左手用力,将郑老头提起来往外一丢,露出后面一个瑟瑟发抖的美貌女子。 那人看着她狞笑一声道:“妹子,今晚跟着哥哥,只要将哥哥伺候舒坦了,哥哥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 刚笑了一下,地上坐着的那女子突然跃起,抡起地上的石头就砸过来,那人喝了酒,更没有想到这丫头还敢反抗,但那人毕竟还是练过几年功夫的,眼角余光瞟过,身子闪避不赢,但百忙中侧了一下,石头没砸着脑袋,砸在了肩膀上。 那女子一见,暗叫可惜,脚步连退,但被后面的墙壁挡住了去路。 那人被砸得心里一惊,一身冷汗冒出,人也清醒过来,一揉被砸痛的肩膀,双目冒着凶光地往那女子看去。 那女子也是一时的勇气,那股劲一过,也就知道害怕了,转身想要跑,却只觉后背被一张大手一把抓住,跟着身子犹如腾云驾雾般往后直飞。 “砰”得一声,那女子重重摔在地上,眼中金星还没有散去,只觉得自己身子上一人猛扑了过来,她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身子一侧,嘴里大喊着:“救命啊!” 刚喊一声,嘴就被死死堵住,那人双手伸到她胸前衣服上,刚要将其一把撕开,却听见旁边传来了几声拍掌声。 那人听了一愣,跟着转头往来声方向看去,却见房五妹带着她的两个侍从,正站在大门口冷冷地看着自己。 而且此时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着一排排乡亲。 那人慢慢站了起来,迅速看了周边情况,刚才自己太过愤怒,到没有注意到周围动静,自己带来的那几个人,也是喝多了,估计跟自己一样,连别人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房五妹毕竟是武月城官方派来的人,这次被她看见,要是传出去,只怕自己再难于在这里呆下去了。 想到这里,那人眼中凶光一闪,咧嘴一笑道:“原来是房姑娘,不知房姑娘到此所为何事啊?” 旁边的柳儿一听,啐了一口,冷声道:“你刚才所说的,所做的,我们都听见了,也看见了,那你说又所为何事了?” 那人一听,知道今天难于善了,不由恶从胆边生,右手在腰间一抹,操出一把短刀,左手指着房五妹阴笑道:“你们听见了又怎么样?看见了又怎么样?老子不是一样来去自如,识相的,赶紧让开,不然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那人说完,后面站着的人立即轰然一闪,就剩下房五妹三个女娃子站在大门口。 房五妹一见,侧身往后退开,一直退到街道上才停下脚步。 那人看了,以为对方怕了自己,表情更是嚣张,右手拿刀指着郑老头狞笑道:“你闺女老子要定了,哈哈。” 说完大摇大摆迈步出去,一众九人跟在后面,那人在街头站定,四周看了看,恨声道:“老子记住你们了,以后不要让老子撞上你们,不然你们他妈的就跟郑老头一样。” 说完又转头望向房五妹,嘿嘿一笑道:“房姑娘,你可真是长得美啊,要不也跟了哥哥,你看怎么样啊?” 后面九人一听,跟着哈哈带笑,那人一听胆子更大,伸手就要去摸房五妹的脸蛋,只是手刚伸了一半,却见眼前寒光一闪,接着一阵锥心的疼痛从手臂上传过来,再定睛一看,自己左手已经被一刀砍断。 后面那九人一见,也是愣了一下,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姑娘,居然砍人比自己还狠。 领头那人惨嚎一声,右手捂着伤口,嘶吼一声:“还他妈站着做什么?给老子砍死她们。” 后面的九人这才醒过来,猛地一声吼,举刀就往房五妹这边杀来。 房五妹见了,冷哼一声,对后面柳儿她们吩咐道:“留活口。” 接着右手一伸,迎上砍到面前的一把砍到,一转腕,就听见一阵渗人的骨裂声,那人惨叫声还没有出口,跟着脑袋上就被重重踢了一下,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几个呼吸后,那场上十人就没有一个站着的。 四周围着的百姓,一时看得目瞪口呆,房五妹三人不仅下手狠,而且眼中带着一股捩气,跟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房五妹怎么说也是瑶族的少族长,平日里跟其他各族争斗不知有多少,杀人也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那些百姓一见有了靠山,立即蜂拥而上,将倒在地上的十人给绑了起来。 房五妹让他们将那十人带到村头,一个挨一个地吊了起来,跟着一人一盆冷水浇上去。 等这十人醒了过来,房五妹也不说话,散开束在腰间的长鞭,照着断手那个领头人,“啪”得就是一鞭子抽去。 灵境高手的长鞭,又岂是一个练了几天武功的人能扛得住的,一鞭子下去,顿时将那人抽得皮开肉绽,跟着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声。 这惨叫声也太过凄厉,一嗓子嚎得就将整个落梅镇的人都嚎了过来。 房五妹要得就是这个结果,中间停了一会,等人到了差不多的时候,跟着又是一鞭,那人又是一声惨叫,跟着连忙求饶。 第五百零六章 立威(下) 但现在求饶已经晚了,房五妹手中长鞭,一鞭又一鞭,不到六鞭,那人就被活活抽死了。 周围百姓看了,不由倒吸口凉气,这还是那个平日里笑脸如花的女娃子么? 而剩下被吊着的九个,此时更是浑身发抖,前面那个虽然只挨了六七鞭,但此时全身血肉绽开,已经没个人样了,没想到这小娘们下手这么狠啊。 房五妹此时却是缓缓转身,看着下面黑压压的老百姓,朗声道:“这些人仗势欺人,并企图杀人,侮辱民女,这事很多乡亲都是亲眼所见,若是让这些人再长期呆下去,受苦的就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郑老头先前早跟过来,站在最内侧,看着房五妹将带头那人鞭死,心中只觉无比痛快,此时听房五妹说起,立即高举右手,大声回道:“杀了他们。” 旁边的百姓早就受够了这些人的气,只是他们一直被威胁,所以知道但又不敢说,现在见有郑老头带头,也跟着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房五妹等民怨完全调动起来,双手缓缓扬起,下面立即沉寂下来。 房五妹跟着道:“不错,死域人侵占我们家园,我们好不容易活着走到这里,却又要受自己人的欺凌,他们这些人若是真有血性,就应该跟死域人去拼命,而不是躲在后方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顿了顿接着道:“今日,我房五妹就在这说清楚,如果在这落梅镇,还有谁敢如此狂妄大胆,目无王法,他们这十人就是榜样。 而且我再说一遍,王法有,而且一直都在,只是看我们愿不愿意去维护它,若我们遇事只知道忍让,躲避,那就会给一些心生歹意的人,就像这十人一样,让他们觉得我们都很好欺负,这样的放纵,最终害得还是我们自己。” 这番话说完,下面好些人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房五妹见了也就到此为止,转身指着上面吊着的其中一人,森然道:“将他放下来。” 话音一落,旁边就有人上前,将房五妹指的那人放了下来,柳儿上前就是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然后右手将其下颚一扭将其卸掉,那人嘴巴立即张得老大,一动不能动。 跟着冷笑一声,摸出一把随身带着的钳子,夹住那人其中一颗牙齿,慢慢往外拔。 所谓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说的就是牙神经最是敏感,柳儿现在这么慢慢硬拔,那简直就是要了人命,只痛得那人惨叫不已,但身子又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一颗牙齿拔了下来,那人已经是满口鲜血,痛得眼泪狂流。 房五妹笑盈盈地在旁看着,半响后才一挥手道:“今日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 以后的日子,这些吊着的人,每天都会被拔一颗牙齿,抡鞭子的事,则由房五妹亲自动手,有些扛不住而死翘翘的,也不放下来,就一直在那里吊着。 于是每天早上的惨叫声,会准时在落梅镇街头响起,就像起床号一样。 现在已经是盛夏了,吊着的尸体没多久就开始腐烂变臭,闻之欲呕,但房五妹却像闻不到似的,那些在旁边吊着的剩下几人,每天依旧一人一鞭。 在后来,房五妹将落梅镇分成了十个区,每个区一个负责人,这个负责人,专门找那些一脸横肉,犯过事,只知道欺负老实人的那些恶人。 找到那些人以后,就在那些十个吊着的尸体前面摆了一张桌子,先将她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一遍,然后让每个负责人再重复一遍,直到他们都记下为止。 这以后,房五妹每天早上都会在那张桌子后面坐一会,那十个区的负责人则将一天的事情挨个一一汇报,对做的好的,房五妹则给予奖励,对于那些不上心的,则直接赏鞭子。 这样再一段时间后,落梅镇已经做到了路不拾遗,更无打架斗殴,同时房五妹时不时展现她的亲和力,到那些确实困难的家庭慰问一下。 时间长了,落梅镇的人都知道了,对于坏人,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娃子会毫不手软收拾他,但对于循规蹈矩的普通人,则是和颜善目。 再以后,房五妹就完全成为了落梅镇所有人心中的领头人,这个女娃子,让他们在异乡重新有了家的温暖,因此房五妹被他们尊称为“五姑奶奶”。 将这些人收拢并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对于以后反攻龙华城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其实房五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张傲秋一直都在暗处看着,一来是看房五妹是不是会按自己的想法往前走,二来也担心会有死域人高手潜过来,伤了她。 后面房五妹的做法,让他也放下心来,对于像这样混乱环境下的老百姓,若是一味的迁就,就会让他们变得贪得无厌,领头的也会威信全无。 人心本就如此,顺者贱,逆者贵,所以必须要恩威并施。 其实这个道理房五妹也知道,但她就是缺一个突破口,张傲秋跟那帮孩子疯玩,就是要从他们口中套出这个突破口,然后送给房五妹来立威。 有些事情,大人说出来也许会有所顾忌,但小孩子却不一样,即使大人有所交代,但孩子城府毕竟不深,有意引导下,就会不自觉地说出一些宝贵的东西。 而那十人就是一直要找的突破口,用这十条人命来立威,后面的事情也就顺其自然了。 等房五妹完全掌控了落梅镇,张傲秋则安排了一些玄境高手暗中保护她,自己的人能潜入死域人掌控的龙华城,又怎么知道死域人就不会潜过来? 特别是那些鬼王谷的人,中原话说的溜溜转,要想诚心潜过来,只要装成是难民就可以了。 张傲秋有这个想法,但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这一个疏忽,后来差点要了夜无霜的小命,不过也因为这,导致张傲秋勘破天道,修为一举进入化境,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同时张傲秋还交代给房五妹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将龙华城前任城主的谣言传播出去,大意就是:龙华城之所以破,是因为死域人有鬼神相助,而鬼神之所以会帮助死域人这些外族人,就是因为前任龙华城城主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坏事,而且龙华城破了以后,他只顾着自己逃命,根本不在乎老百姓的死活,所以以后不管能不能收复龙华城,这人都不能再做城主了。 同时每隔一段时间,就将落梅镇的人聚集起来,跟他们说说龙华城现在的情况,在说这些情况的时候,就不时提一下有一个叫花连城的将军,说一下他是如何的大智大勇,如何体恤民情,爱护下属,如何率领勇敢的士兵,为了帮我们收复家园,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 其实龙华城破,就有很多关于鬼奴的谣言,这些谣言首先从那些侥幸未死的龙华城士兵口中传出,黑袍人动用鬼奴也是事实,只是普通老百姓就不知道那些阴风阵阵的鬼魂是从哪里来的。 而且鬼神本就是人心中最敬畏的,就算是你告诉他们,这些鬼奴是有人操控的,他们只怕会抡巴掌抽你。 同时在老百姓心中,提前植入花连城高大英勇的形象,也为以后能顺利拿下龙华城城主之位打下伏笔。 欧阳雪怡是安排好了,剩下的夜无霜则干脆就搬到武月城跟雪心玄一起住。 这师徒两个,现在修为相隔也差不了多少了,两人在一起,正好互相切磋,因为她们的武功心法同根同源,自然能更好找出优缺点。 而在这其中,又有另一个小插曲,就是杨月华自见过张傲秋元神后,心中一直不服气,这才多大的小屁孩子,居然就比我还厉害了? 不行,这个要比一场。 后来张傲秋被逼得没办法,也就跟杨月华比了一场,不过这一场却是只守不攻。 杨月华也是不客气,既然你不攻,那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只是没想到,杨月华如穿花蝴蝶般放开了手攻,但却始终不能进对方三尺之地,而且张傲秋的防守根本就没有什么招式,往往根据形势而变,天马行空,旁边的几人看他的守势,竟然有种在武学上豁然开朗的感觉。 最后杨月华攻了一百多招,寸功未建,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打下去,干脆停下来,直接认输。 在旁边观战的卫婉月,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杨月华的轻功跟“追月剑法”自己始终未能掌握其精髓,但就算这样,在一众师姐妹中,也是出类拔萃。 可现在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居然能轻松挡下师父全力进攻,以不攻破攻,逼其认输,这还是人么? 等杨月华收试,卫婉月则诚心请张傲秋指点一二,因为卫婉月毕竟是同辈,而且还是圣教后起之秀,所以张傲秋也是真心指点,在比试中,守三招,攻一招。 但每次守都能掐断对方攻势,每次攻又能直抵其破绽,刀招快捷,但又交代的清清楚楚。 这样一连十次后,卫婉月才收手,诚心致谢,同时心中也知道,自己跟对方在修为上的差距,已经不是努力所能弥补的了。 第五百零七章 乌云压境 而这以后,张傲秋却是在武月城轰轰烈烈地备战中,难得清净下来,除了每天的打坐调息外,其他的时间都在跟独叟一起研究那根玉杖。 而紫陌那边却是毫无进展,要不是张傲秋将那人识海封住,只怕紫陌连他身都近不了,但即便是这样,紫陌各种刑法试了个遍,也没能让那黑袍人开半句口。 对这样的结果,张傲秋早就预想到了,像黑袍人那样的精神力高手,其心志根本就不是的摧残所能瓦解的。 而且对于像这样的精神力高手,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能通过神识轻易控制对方,因为精神力的较量,实在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搞成白痴。 这也是张傲秋为什么要留着那鬼将的原因。 不过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鬼将对那根玉杖一点概念都没有,只知道以前自己住的地方非常狭小,平时空间都是封闭的,想出去也出不去。 只有每次主人想要自己出去的时候,空间门才会打开,至于这个空间在哪里,是怎么出现的,那就是真不知道了。 所以问了也是白问,不过看到鬼将跟玄阴玉他们三个能搞好关系,张傲秋心里也是高兴,起码也有个收获了。 而这期间,张傲秋采摘了第一批龙涎果,自己先敞开肚皮吃了个饱,然后能想到的每人一颗,只是吃剩下的果核却要统统上交。 龙涎果不仅对丹田修为,对识海修为也是大大有效。 不仅如此,龙涎果口感也很不错,汁甜肉脆,肉质鲜美,而且甘甜适口,让人余味无穷。 这样的果子,夜无霜还是第一次吃到,对于这样的小吃货,吃过一次后,自然是不会放过,拉着张傲秋就不准走。 张傲秋没有办法,后来干脆将乾坤图打开,让夜无霜几人自己进去吃个饱,吃完后,又将收集的果核一一重新种下,用不了多久,这片龙涎果林就会更加壮观了。 不过在他们在这里悠闲的同时,又一批死域人大军跟物资抵达了龙华城。 张傲秋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子时以后。 自上次离河对岸联军突袭龙华城后,死域人更加小心提防,此次大军到来,大船一直停在海上,没敢靠岸,一直等到子时后才开始运送兵员跟物资。 张傲秋离开龙华城的时候,在龙华城外埋下了暗哨,所以死域人大军一动,张傲秋就第一个接到了消息。 对于这批到来的死域人,张傲秋倒没有放在心上,人来得再多,又能有这大陆上的人多么? 不过这消息还是第一时间发了出去,特别紧急通知了龙华城对岸的那几座城镇。 上次离河大败,让那几座城镇成了惊弓之鸟,一收到消息,立即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三天,花倩笑就让人找到了张傲秋,让他立即赶往城主府,原来是对岸几座城池城主,因死域人大军压境,提议天下三十六城召开一次大会,商议如何对付眼前形式。 张傲秋安稳坐下,悠闲地听花倩笑说完,当即冷笑一声道:“打到自己家门口了才知道害怕了,早之前做什么去了?” 花连城闻言,先是看了花倩笑一眼,跟着接口道:“就是,我们前些年千辛万苦抵抗着死域人,多次向他们求援,他们可曾搭理过一下?我觉得姐夫说的在理,现在他们想开这个会,没门。” 花倩笑听了,忍不住瞪了花连城一眼,但跟着又是目光一柔,因为在那些最困难的日子里,都是花连城受命前去找那些城主谈判的,其中也是受尽了委屈,现在有这个想法,也不怪他。 张傲秋见花倩笑紧皱着眉头不说话,跟着一笑道:“倩笑,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吧。” 旁边的花连城一听,却是一撇嘴,屁股往后挪了挪,身子转了过去。 花连城对花倩笑的这个动作,还是张傲秋第一次看到,可见这两姐弟对这件事,先前可能产生过巨大的分歧。 花倩笑见了,心头叹了口气,幽幽道:“其实我又何尝愿意去听他们的,只是现在死域人大军集结,很快就会渡过离水,只要离水对岸几个城池被攻下,那整个中原就岌岌可危了,最终苦的还是那些个老百姓。”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敲了敲桌子道:“倩笑,你忧国忧民,心怀天下,这个我知道,不过么……。” 花连城一听张傲秋后面语调,霍得转过身来,张口问道:“姐夫,不过什么?” 张傲秋听了,站起身来,右手在旁边墙上挂着的地图上离河对岸的几个重镇位置点了点道:“我们先来将局势分析一下,不管我们理不理会他们,死域人在休整完毕就会渡过离河,对对岸城池进行攻击,这也是最简单的方法,因为有离河在,即可沿河而上也可顺河而下,只要兵员跟战船充足,就可以从容掌控离河,那时候甚至可以多点同时开花。” 张傲秋说到这里,抬眼一看,见花倩笑眼中忧色更浓,显然这美人儿也想到了这些。 花连城听了却是一脸不以为然道:“姐夫,你说的这些,阿姐也说过,不过这个只是最坏的可能,离河岸边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城镇,哪一个是没有水军的?难道死域人一下离河,那些水军就都成陆军了?再说了,离河这么长,死域人有那么多兵力么?” 张傲秋听完同样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考虑得却不够周全。” 花连城闻言,转头看了看花倩笑,一脸不服气道:“你们两口子,说话语气都一个模样,那你说,我怎么考虑不周全了?” 花倩笑一听花连城乱说,不由一脸不悦,冷哼一声,嘴巴张了张却又闭上了,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训斥,难道否认自己跟那冤家不是两口子?那不是傻到家了? 花连城一看花倩急败坏又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暗自一笑,跟着又转头望向张傲秋。 张傲秋见了右手点了点花连城,显然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笑了笑道:“你以后可是要当城主的人,这方面你可要向你阿姐好好学学。” 花连城一听,不由嘀咕道:“你就知道护着你老婆。” 张傲秋只当没有听见,眼中精芒一闪,转移话题问道:“当初武月城以一城之力独抗死域人,偌大一个中原,三十六座城镇,为什么只有临花城愿意伸出援手?” 说完不待花连城回话,跟着道:“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先来说说中原形势跟人心。 自大夏王朝灭亡,天下分裂为三十六城,这三十六城还好各自都有约束,不然天下早已发生战乱,但即便是这样,各城之间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也许很多城镇之间早已矛盾重重,只是双方都各自忍着,没有爆发,因为两人打架谁输谁赢各凭本事,怕就怕两人打得你死我活的,却给旁边的人捡了好处,这个道理我想他们都应该明白。 但就算是一团和气,也会互相提防,这样时间久了,就会造成严重的不信任,所以在那些城主的心里,最大的可能就是保存自己的实力,只要不确切威胁到自己,轻易不会有所动作,这就是为什么云城主在前期只能给予物资支援,却不能派兵的原因,因为他也要提防着别人。 其实这三十六城城主,并不一定都是打着自己小算盘的,只是人心隔着肚皮,若是我一腔热血地派兵支援武月城,结果自己老家被别人给抄了,你说那时候我找谁哭去?” 花连城听完,还是不服气,不过声音却小了很多,嘀咕道:“你那都是你的假设,你怎么知道死域人沿河攻打对岸城镇,其他城镇就会袖手旁观?”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在假设,但这个假设却是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的,这个事实就是武月城,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只要死域人渡河开始进攻,在战争的前期,绝对不会有人主动前去帮忙的,而都是选择观望为主。” 花连城听完想了想,也不再争,转移话题道:“那他们说要召开会议,我们去还是不去?” 张傲秋听了,没有回话,而是先看了花倩笑一眼道:“倩笑,这事你怎么看?” 花倩笑闻言低头想了一会道:“我觉得还是要去。”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是要去,不过却不是你去。” 花倩笑闻言一愣,半响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我是武月城城主,我不去,那谁去?” 张傲秋听了转头望向花连城道:“当初你代表你阿姐到其他城镇去搬救兵,可是受了很多委屈?” 花连城一听,眼中立即露出一丝狠捩的光芒,重重哼了一声,却没有回话。 张傲秋见了,指着花连城对花倩笑道:“你不去,他去。” 花连城闻言,转头看了花倩笑一眼,撇了撇嘴道:“姐夫,我可不去,我不受那个气。” 张傲秋听了,嘴角一牵,浅笑着反问道:“谁说让你过去是让你受气的?” 第五百零八章 扬眉吐气(上) 花连城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凑过来道:“姐夫,你的意思是……?” 张傲秋拍了拍他肩膀道:“以前怎么受得气,这次就怎么讨回来,这次让你去,就不是准备去谈判的,而就是去当大爷的。” 花连城听了,眼睛立即发起光来,先是一脸崇拜地看了张傲秋一下,嘴巴张了张,又忍了回去,“呃”了一声道:“姐夫,这个……,你说的当大爷,应该怎么个当法?”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这家伙肚里打着什么算盘,这小子是想让自己当着花倩笑的面说出个道道来,要是以后他把事情办严重了,那自己就是挡箭牌了。 不过从花倩笑白向花连城的眼神,就知道这美人儿也是听明白了,当即呵呵一笑道:“连城,既然是我吩咐你干的,就不要有什么顾及,这会大爷该怎么当,你明白了?” 花连城听了,立即喜笑颜开地一连点头,张傲秋见了却是警告道:“不过若是你当大爷当得被别人揍了,那你回来后我就再揍你一遍,不过要是你把别人揍了,嘿嘿。” 花倩笑一听,不由眉头深皱,担忧地看了张傲秋一眼,不过花连城却不管这些,胸脯拍得啪啪响,大声道:“姐夫,绝不给你丢脸。” 说完起身就要出门,张傲秋在后面却一把拉住道:“等会,你出发的时候,将阿陌跟老铁也带上。” 花连城一听,右拳狠狠砸在左掌上,大声应了一声道:“好咧。” 紫陌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自己亲爱的姐夫明明知道,还让自己叫上他,那岂不是就是让自己放开手脚干么? 而且紫陌跟铁大可,那在姐夫心里,地位跟自己阿姐她们差不多重,要是这两个有什么事,嘿嘿,估计还不真用麻烦死域人出手了。 一想到这里,花连城心头就一阵阵舒畅,忍不住扬天哈哈大笑,你们那些龟儿子,以前欺负老子,现在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等花连城离开后,花倩笑脸上忧色更重,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道:“连城早前因为这事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你这样纵容他去,只怕……。” 张傲秋听了,心头暗叹一声,花倩笑虽然是一个出色的城主,但心太善良,还是不够狠,最多也就是当个城主,连个枭雄都算不上。 但一个女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就很了不起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缓步走过去,挨着花倩笑坐下,右手搂着她,柔声道:“你在担心什么?” 花倩笑将头靠在张傲秋肩膀上,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若是为了我自己,说什么我也不会去迁就他们,但现在涉及的众多无辜老百姓,死域人大军压境,不日就会渡过离水,现在要的不是意气之争,而是要精诚团结,一致对外了。”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道:“倩笑,你说的很对。不过我却问你一句,你想要精诚团结,其他人会这样想么?” 花倩笑闻言抬起头来,皱眉看了张傲秋一眼,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张傲秋见了,左手抬起,轻轻拂过花倩笑脸颊,跟着道:“武月城以前独抗外族,连城几次前往求援,都被拒绝,在他们心里,已经给武月城一个定位,就是犹如乞丐,在他们这样的心理下,若我们再委曲求全,他们只会更加得寸进尺,提出更多无理的要求,那时候你是拒绝还是答应了?” 花倩笑听完,张嘴道:“我……。” 张傲秋静静地望着她,等她把话说完,可是花倩笑“我”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声叹息,低头不语。 张傲秋跟着道:“既然你无语反对,那我刚才所说的至少有一定的可能性,那既然这样,若我们反过来,让连城在那里牛气冲天地大闹一场,他们当时可能很生气,但事后一定都会想,武月城到底有什么底气,居然敢如此嚣张的得罪天下大部分城主? 我们三场大捷,他们离河惨败,这都是铁一样的事实,其他身处内陆的城主,自然会有比较,这个比较就是,一旦战争开始,到底要站在哪一边,你也是带兵的人,应该知道,一支军队,若是出现上令不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以其等着以后被别人擒住手腕,不如现在就将他们剃掉,这就是长痛不如短痛。” 花倩笑听完,细想了一会,最后才缓缓点了点头,跟着却又叹息一声道:“可那些守城的军士……。” 张傲秋听了,一把打断道:“你若可怜他们,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死域人渡过离河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攻打龙华城。” 花倩笑一听,断然否决道:“不行,现在的军力根本应付不了如此大规模的攻城战。” 说完转头看向张傲秋,却见后者正一脸玩味地望着她,当即心头一阵明悟,将头埋进张傲秋怀里,不再言语。 张傲秋抚摸着她满头的秀发,跟着道:“一旦战争开始,前期必然是很残酷的,不过你不要担心,要不了多久局势就会翻转,因为这其中有一个最大的制约因数,那就是死域人兵力不足。 他们走海路到龙华城,十万大军能留下六七万已经是很不错了,同样还有物资,像这样的战争消耗,任谁都受不了,所以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牢牢守住武月城,因为一旦武月城破,死域人没有离河阻拦,就可以直入中原,那时候半壁江山就指日可待了。” 花倩笑直起身子“嗯”了一声,张傲秋见她依旧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将其一把抱过来,先是亲了亲花倩笑吹弹可破的脸颊,然后道:“其他的你不要操心,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花倩笑身子在张傲秋怀里扭动了两下,此时她只感觉内心深处一阵疲惫,眼睛一闭,偎依在怀里居然睡着了。 三日后,天下三十六城时隔多年后再一次重聚在一起。 不过这次重聚,场上的气氛却是异常凝重。 会议地点选在一个山庄内,三十六家围着一个大桌坐下,其他的随从则分坐在后面。 由于这次是召开关于对付死域人的大会,所以包括云历都是亲自赶了过来。 见到紫陌跟铁大可,自然是一番叙旧,好一阵后,会场上才安静下来。 因为是圆桌,倒还真分不出个主次来,花连城本想在这上面一来就挑刺的,不过最后还是忍了口气,在伺女的带领下,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而恰好坐在花连城对面的,就是天水、余桂、墨渊、凉宫以及石化这沿着离河的五大重城城主。 同时这五个城主,也都是花连城当年曾经去搬过救兵,结果被嬉笑一通,铩羽而归的五人。 这次再见,对花连城来说,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坐下就挑衅地看着对面五人,脸色阴沉,一脸冷笑。 这五人就是上次离河大败的五家联军主事人,只是那场大败,让他们几个不仅损失惨重,而且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 而且那场大败,败得实在太过惨烈,在他们五人心中已经落下了巨大的阴影,现在死域人又加大兵力集结,不日就会渡过离水,为了保住自己祖业,迫不得已下,才低声下气地组织召开这个大会。 本来就心情不爽,现在又被花连城这样像看贼似的看着,心头更是怒火中烧,但碍于大局,又只好忍着,不过双方也是跟斗鸡似的,目光在空中就能撞出火花来。 其他城城主也看出了其中端倪,都坐得离桌子远远的,只有云历跟秦懿童坐在了花连城旁边。 花连城对云历跟秦懿童拱了拱手,笑着攀谈了几句。 闲聊完毕后,场上安静下来,对面天水城城主开口道:“今日召集天下三十六城城主过来,是想跟大家……。” 话还没说完,就被花连城懒洋洋地打断,不屑道:“一群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召集天下三十六城城主?” 凉宫城城主在旁却是阴阴一笑道:“我们没有资格,难道就你武月城就有资格么?” 花连城一听这话,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先是对其他人行了四方礼,然后道:“我武月城有没有这个资格先两说,但武月城凭借一城之力,在其他各位城主的鼎力支援下,独抗死域人这么多年,而且今年接连三场大捷,打得死域人再不敢在武月城登陆,而选择龙华城。 你们几个,躲在后面看了这么多年戏,这次五家联军攻打龙华城,还他妈是偷袭,还是半夜偷袭,居然被人家干得尸漂百里,据说连离河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五万大军就被你们几个白痴给葬送了,你他妈还好意思问老子有没有资格?怎么,打不赢死域人,就厚着脸皮来求人了?” 对面五人听完气得脸色煞白,花连城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这么多人面再一次用这事打脸,当真是岂有此理? 第五百零九章 扬眉吐气(下) 天水城城主冷笑一声道:“我们是打了败仗,但打仗谁能说百战百胜的?一次失败并不代表什么,你个黄口小儿又知道什么?” 花连城听完,忍不住扬天哈哈一笑:“小爷若是黄口小儿,那你们五个就是老匹夫。” 凉宫城城主闻言,一拍桌子,怒声道:“你武月城不要以为打赢了几场仗就好像了不得,若是没有其他城物资支援,你们迟早还不是要被死域人吃掉?” 花连城一听,脸色一沉,恨声道:“你不说支援还好,你一说支援这事,小爷我今天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说道说道。” 当初武月城在我阿姐,也就是花城主的带领下,是几多辛苦,当时武月城不论物资还是兵力都是捉襟见肘,我奉花城主之命前往离武月城近的几个城镇去搬救兵,本以为有这唇亡齿寒的地理联系,这几个城镇多少会给予援助。” 说到这里,花连城右手伸出,指头一一点过对面五人,寒声道:“没想到这五个老匹夫,还有龙华城那个王八蛋,都说援助没有问题,只要我阿姐能够下嫁给你们做妾,两城就是一家亲,那时候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们说,你们有没有说过这种无耻的话?” 花连城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一片哗然,剩下的其他各城城主均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那五人。 那五人没想到自己几人当时都是打着这种心思,不由互相望了一眼,均是一脸的尴尬。 而同时,在花连城身后,两道冰寒的杀机升起,花倩笑现在就是紫陌的阿嫂,铁大可的弟妹,自己亲人受如此侮辱,又如何能够放过? 这事花连城一直没有说起,只有他跟花倩笑两人知道,一来这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二来自己那姐夫,可不是个好惹的主,要是真让他知道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紫陌两人杀机一起,其他人立即感应到,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铁大可一见,豁然起身,伸手指着那五人道:“花倩笑花城主是俺弟妹,你们这些王八蛋,居然让俺弟妹给你们做妾,嘿嘿。” 紫陌在旁跟着冷笑一声道:“两城一家亲?哼,只怕是打着人城两得的注意吧?” 云历在旁听了,知道紫陌两人动了杀机,随时都可能暴起,跟着起身道:“死域人侵犯我中原,做为这中原大陆的一份子,理应都出力共抗外族,而天水城五城,居然打着如此龌龊的心思,这次会议我临花城退出。” 秦懿童现在跟云历同进同退,闻言跟着起身,“呸”了一声道:“打仗是他妈窝囊废,还一肚子男盗女娼,趁火打劫,欺负一个女人,你们还他妈是人么?” 其他各城城主见了,跟着起身往后退,花连城一见,昂然道:“我花连城今日代武月城花倩笑花城主,向天下各城城主发出邀请,共招有志之士,商议天下大事,只要是志同道合,武月城都欢迎,对于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就不用来了。” 话音一落,云历第一个起声附和,还有那些跟圣教交好,比如有“三阳开泰”之称的正阳、立阳及古阳三城,还有灵州城等跟着在旁附和。 这三城地处内陆,而且不论军力还是资源,相较于其他城都落后一大截,但现在不看这些,主要是看声势。 剩下其他城镇,也有一些热血汉子,听到天水城几个龌龊心思,也是心生反感,而且武月城却是名声赫赫,也就毫不犹豫地站到花连城这边。 对面五人一见,自己好不容易求爹爹告奶奶地将这三十六家聚拢,还没开始说自己打算了,就被花连城给挖了墙角,当真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石化城城主豁然起身,一脚踢飞身前的桌子,指着花连城骂道:“黄口小儿,今日老子跟你没完。” 紫陌一听,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道:“说得好,老子跟你们今日也没完,你们要是是个爷们,我们就在这里划来道来,你们五个,我们兄弟三个,来一场生死对决,有这个胆么?” 云历在旁一听,知道紫陌想要借机杀人,但现在死域人兵临城下,若真将这五个给宰了,那五城不要说打仗了,首先就自己乱套了。 当即上前一步道:“你们两家有恩怨,武力解决也行,但现在是多事之秋,可不能因为意气之争而伤了性命。” 云历这话,花连城一听就明,闻言解下挂在腰间的长刀扔到一旁道:“云城主说的有道理,小爷我不像你们这些王八蛋没有大局观,我们就拳脚见真章,谁要是输了,就听对方安排,我说的安排,不是要挟,也不是要输家做违背法纪良心的事,你们若是有胆,那我们就劳烦各位城主做个见证。” 花连城这话说的大气,顿时惹来一片叫好声。 对面那五人,有两个玄境初期,三个灵境中期,紫陌三人虽然都是玄境以上修为,但也是不怂,当即高声应了下来。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紫陌三个可是修炼了炼体术的,一个赛一个的耐抗,虽然人数少,我打你一拳算一拳,你打我十拳才顶一拳,这里面的区别可就大了。 周围那些个城主们之所以大声替花连城撑腰,一来那五人做事实在太不地道,借死域人的威胁来要挟一个女人,二来也是佩服花连城他们三个,明明实力弱于对方,却依旧敢于挑战,而且还是生死战。 场子滕开,双方立即战成一团,其中由紫陌跟花连城对上对方两个玄境高手,铁大可一人对付剩下的三个灵境高手。 紫陌三人也是战场并肩厮杀多次,彼此之间早有默契,配合起来如行云流水,而反观对方,虽然个个都是高手,但因为身居高位,不要说上战场,就连动手跟人厮杀的机会都很少,更不谈彼此之间的配合了。 此消彼长,双方实力又拉近一些。 另一个方面,紫陌三人经常上战场,一身血气,不战都自带杀气,往那一站就有种铁血沙场的惨烈感觉。 而那五人就像老师傅,修为是很高,但没有胆气在里面,往往遇到对方以命相博的招式,都会不自主地想到先退一步。 所以这场架,紫陌三人是越打越豪气,虽然同样是被揍得鼻青脸肿,但那股精气神始终压着对方。 同时在打斗过程中,三人频繁换位,显示出极好的配合,更最重要的是,自己这边有一人吃力,另外必有一人舍身相救。 反观对方五人,都是打着能抗就抗,实在不能抗就退让一步,绝不会为了给队友争取机会而损失自己实力,往往在毫厘之间失去战机。 一增一减,高下立判。 其他观战的城主,都是带兵之人,一看过去,都不由暗自点头。 一支军队,要想成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精锐,最重要的就是精气神,同时还有这种将自己后背放心交给自己袍泽的信任。 而紫陌他们此时所展现出来的,就是这样一种精神,这场比斗,不管紫陌这方是输还是赢,在现在这些城主们的心里,已经是赢了认同感。 后来武月城牵头在中原腹地,也就是大夏王朝的原皇城内,召开第一次整个中原大会,号召天下所有人共同抵御外族。 这次会议的成功召开,是自大夏王朝灭亡后,整个中原历史的又一个转折点,为未来江山一统,百姓幸福定下基调,注定将载入史册,千古留名,被后人称为“连山会议”。 而在这次会议上,第一次定下以张傲秋为首,三十六城为辅,统一指挥跟调度天下军马,在将死域人赶出这片大陆后又由新皇御驾亲征,直接铲除死域人皇族。 而张傲秋自那次会议后,就被人称“秋帅”,后来登基为帝,史称“帝君”。 那次会议的成功,虽然有一部分是武月城的威名,但更多的倒是这一场架给打出来的。 武月城三场大捷是不错,但旁人没有看到,心中都会想:可能那是死域人太差,或者武月城运气好,若是换成自己,也许比他们做的还好些。 但这场架却是实打实看见的,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花连城他们代表武月城来参加会议,自然在战斗力上也代表武月城,至少不会差到哪去。 这场比斗,从中午开始,一直战到天黑,最后由铁大可放倒对方一个灵境高手为结束,这还是铁大可听了云历的,没有下死手,不然战斗早就结束了。 那五人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这边只怕没有一个会站着,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输了连赖账都不能,只好叫来随从,将被放倒的那人抬起,连个交代的场面话都没有,跟着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第五百一十章 两女相见 紫陌他们这边打得热闹,张傲秋此时却带着夜无霜前往落梅镇。 房五妹的事已经老实交代了,现在人已经过来好多天,这也得介绍两人认识认识,先混个脸儿熟,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可不能造成后院不和谐不是? 不过这次去找房五妹,却比上次要简单得多,见到她的时候,这小妮子正在那吊着的十具尸体下那张方桌前跟那十个区的负责人问话。 张傲秋见她在办正事,也就停了下来,跟夜无霜站在远处远远地看着。 此时房五妹正跟第五个人说着话,那人毕恭毕敬地在桌子前站着,房五妹问一句,他答一句,但脸上却是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出了岔子。 等事情问完,那人也算老实,乖乖走到一边,将上身衣服除下,房五妹见了,冷哼一声,右手拂过放在桌上的长鞭,真气透出,鞭身犹如一条灵蛇一般在空中一个转折,跟着“啪”得一声,重重抽在了那人后背上。 接着一声惨叫声响起。 这些人,虽然都是些恶人,但也只是普通人,所以这一鞭也是有分寸的,一鞭抽下去,看似很重,其实也就是伤了皮肉。 剩下几人,听到这惨叫人,不由自主地身子一抖,望向房五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跟畏惧。 还剩下的五人,倒是顺利,房五妹很快问完,对于做的最好的,照旧给予奖励。 等那十人退下去后,房五妹还不走,认真地将桌上的资料又重新看了一遍,旁边的柳儿却是看见张傲秋从远处走过来,连忙知会房五妹。 房五妹一听,豁然起身,一脸惊喜地转身看过来,看到一脸笑意的张傲秋,同时也看到了与之并肩而行,贵气逼人,犹如花种王者的夜无霜。 就那一眼,房五妹知道眼前这个越走越近的美丽女子,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了。 夜无霜倒没想到房五妹转着这些念头,她自身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贵气逼人,以前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等双方走近,张傲秋给互相介绍后,夜无霜笑盈盈地拉着房五妹的手道:“妹妹刚才可真是威风,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将那十个大男人驯地服服帖帖的。” 房五妹被夜无霜这话说的不由脸儿一红,不好意思道:“五妹山里长大,行为粗野,倒是让姐姐见笑了。” 夜无霜一听,又是一笑道:“你可不要这么说,我们三个可都是山里长大,你凭借一己之力,能全盘掌控落梅镇,有奖有罚,这可是要智勇双全的,不亏是瑶族少族长。” 房五妹听夜无霜所说语气真诚,不像恭维,心里也就落下了一块大石头,都说这位不好接近,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两个女人没多久就有说有笑起来,很快打成一片,张傲秋在旁看得笑容满面,如此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还有那个铁血英姿的花倩笑,以后都将是自己的老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远处一群观望的人中,却有一双恶毒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他们。 张傲秋跟夜无霜在落梅镇盘亘了两天,这两天也没走多远,只是在落梅镇四周转了转,因为死域人大军集结,可能以后还有更多的难民过来,所以这方面可要提前做好准备。 好在落梅镇处于山谷中,周围空位置还很多,正好这些个老百姓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就让房五妹将人组织起来,开始在周围大肆建造房屋。 房五妹现在落梅镇威信已建立起来,只是对外贴了个告示,不到一上午的时间,人员就召集满了,然后再各自一分工,三个专业的瓦匠师傅带一队人,需要什么样的人自己选,然后再划定区域,也不赶进度,质量做好是前提。 张傲秋见事情落定,遂带着夜无霜离开了。 回到城主府的时候,花连城已经办完了差,花倩笑将其中经过给张傲秋说了一遍,张傲秋满意地点了点头,顺嘴问道:“连城他人了?” 花倩笑闻言道:“练兵去了,这会开完了,架也打完了,心里也舒坦了,也该干点正事了。” 其实花连城倒不是真积极练兵去了,而是躲着张傲秋了,自己那会虽然打赢架了,但身上也是一身伤,特别是脸上,肿得跟个猪头似的,根本见不得人,这要是让自己亲爱的姐夫误会自己打输了,自己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他那两下。 差事有没有办好,花连城倒不在乎,关键是肚子里憋得那口气出顺畅了,也就满意了,所以也没想着要赏,再说了,这么一闹后,后续的事情怎么处理,还是个头疼的事,花连城可不认为,那五个老家伙打输了就一定会听自己安排。 既然这样,还不如躲得远远的。 聪明如张傲秋跟花倩笑,也没看出花连城肚里那点花花肠子,还真当这小子多么的努力。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花连城不躲着,张傲秋也不会真去再揍他一顿,就是嘴上也不会多问一句,因为这毕竟涉及到花连城自尊,搞得不好,还会打击他信心。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现在连脸都不要了,那还顾及这些。 这是跟紫陌学坏了。 花倩笑推开满桌的公文,揉了揉眉心道:“连城已经闹过了,下一步该怎么走?” 张傲秋闻言却是轻松一笑道:“静观其变。” 花倩笑闻言一愣,愕然道:“静观其变?什么意思?” 张傲秋放下手中的茶杯,揉了揉手腕道:“死域人新到一批大军,这么多人可是要吃的,若是长时间不动,任谁也受不了,所以不出多少日子,死域人就会开始发动进攻。”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挂着巨大地图的墙边,沿着离河划了一下道:“以龙华城为中心,武月城因以其高山阻隔,行军不便,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那剩下的就是离河沿岸。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天水城,天水城在龙华城下游,水路也不过十几里路,死域人要想动手,顺流而下就可以了。” 花倩笑“嗯”了一声道:“这个是明显摆着的,我们看得见,其他人也同样看得见。” 张傲秋听了幽然一笑道:“所以我才说静观其变,就像你所说的,天水城现在一定是紧锣密鼓地加强防御,而死域人对中原形势还是睁眼瞎,所以第一轮绝对是试探性进攻,但是这个试探性就有学问了,试探到什么地步,其他沿河城镇会不会在离河上对其进行夹攻?这些都是一个悬题。” 花倩笑闻言叹了口气道:“但我们也不能这样干坐着,什么都不做吧?”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谁说我们不做了?至少在死域人攻打天水城的时候,我们可以在龙华城外进行佯攻,牵扯他一部分兵力,但其他的,你自己也知道,就那么点家底,想再做点别的,也是无能为力了。” 花倩笑听了,却是老大一个白眼,娇嗔道:“你就是想打点歪心思,想要挟敌自重,小心玩出火来了。” 张傲秋一听,上前几步,坐到花倩笑身边,一把将其抱了过来,对着那樱桃小嘴就是一口亲了下去,下面则上下其手,把个花倩笑撩拨的脸红身热。 两人唇分后,张傲秋看着羞红脸的花倩笑道:“你刚才说对了,我就是想挟敌自重,不让天下人看清形势,又怎能显示我武月城的能力?只要局势一乱,我们再登高一呼,那时候得到的结果,可比我们现在苦口婆心地给别人讲道理强多了,再说了,你就算是给他们讲道理,他们还会以为你想谋他权力了。” 花倩笑此时只觉身子发软,右手握拳捶着张傲秋胸膛娇羞道:“你要说事就好好说事,非要搞得又亲又摸的才好么?” 张傲秋捉住了花倩笑右拳,细细抚摸着,脸上却是坏坏一笑道:“这是让你先适应适应,以后做了夫妻,可就不止是又亲又摸了哦。” 花倩笑一听,忍不住又是一个白眼道:“色狼。” 紫陌这段时间都是心情极度不爽,那个黑袍人,他妈的老头子,居然这么能抗,紫陌算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可依旧不能让他开口。 等张傲秋找到他的时候,这小子正蹲在武月城大狱门口生着闷气。 张傲秋见了,远远招呼了一声,紫陌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却有懒洋洋低下头,连个声都懒得回。 张傲秋上前几步,一屁股坐在紫陌身旁奇道:“紫大师这是怎么了?还真是难得看到紫大师这般无精打采的时候,是不是那老家伙还没有招啊?” 紫陌现在最听不得别人提这事,闻言哼了一声,屁股也往旁挪了挪。 张傲秋却右手搭上紫陌肩头,嘿嘿一笑道:“紫大师,这么小气做什么?那老家伙骨头硬,难道就不会想点别的招么?” 紫陌一听,霍得转头,一脸疑惑道:“什么招?” 张傲秋一见紫陌上钩,故作神秘道:“死域人又来一批新军,这个……。” 话还没说完,紫陌却是两眼发光,用力一拍张傲秋大腿道:“对啊,再他妈抓几个回来不就得了,老子就不相信所有人都他妈嘴这么硬,哈。” 张傲秋却是痛得一咧嘴,揉着大腿埋怨道:“你他妈的,用这么大力做什么?” 第五百一十一章 偷袭 两人说做就做,欧阳雪怡同样给招了回来,还有张傲秋的十八护卫。 夜无霜因这些天圣教人手调动频繁,雪心玄一人有点忙不过来,也就留在了武月城帮忙,只是这次留下,却差点成为天人两隔。 张傲秋吸取上次教训,这次可是准备了周全,包括自己的铁胎弓,还有大量的箭矢,同时还少不了大量的调味品。 山野寂寞,打打猎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以后对龙华城的死域人,也许会是一个长期斗争,所以这次过去,也没着急去龙华城,而是认真地在周边山林里寻找一个隐秘的基地。 一通忙活后,也是又两天后了。 好好休息一天后,张傲秋跟紫陌两人潜往龙华城。 到了城前一看,紫陌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死域人在城门外,用大石砌筑了一个小型城墙,将城门围在里面。 而且这小型城墙的厚度,一点不比后面大城墙薄,看来死域人的工匠精神还是值得赞扬。 张傲秋正在想那么厚的墙,自己能不能一刀劈开,就听旁边的紫陌道:“秋哥,死域人只怕是被你给打怕了,居然砌了这么厚的墙,老子看他以后怎么拆?” 张傲秋心里比划了一下,这么厚的墙,想要一刀劈开,估计有点够呛,也就转移心思,顺着紫陌话题说了下去:“死域人这是铁了心要渡过离水,你说上次我们干掉了黑袍人跟那么多高手,这龙华城的死域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哈。” 紫陌跟着一笑道:“还能有什么表情?当然是疑神疑鬼了,那些人出去了,却一直没有回去,到底是被宰了呢,还是被活捉了?不过说实话,若我是死域人,这事发生后,我会倾尽手上所有力量,先将你给翻出来,这个我们还是要防一防。” 张傲秋听完,突然心头没来由地涌起一阵烦躁,心头一懔,正色道:“阿陌,你刚才倒是说对了,以后霜儿、雪怡还有五妹她们不可单独落在外面,我们能潜过来,鬼王谷的人也能潜过去。” 紫陌一听,也是正色道:“秋哥,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事,恐怕不止霜儿她们,丰逸那边只怕也要做好戒备。” 紫陌这么一说,那牵扯的面就广了,别的先不说,就那鬼影,除了张傲秋,就没有其他人能破解。 况且黑袍人已经出现两个了,谁能说得清楚就不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 张傲秋一想到这里,心里更加烦躁,恨不得现在就打转回返。 紫陌在旁看到张傲秋脸色变化,跟着道:“秋哥,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基地也选好了,人员安排不成问题,还是跟上次一样,试他三次,不管这三次有多大的效果,立即调头返回。” 张傲秋一听,紫陌这个说法也不错,当即点了点头,但心中那股烦躁却是一直不退,惹得性起,恨声道:“选日不如撞日,阿陌,你退后一里地接应我,老子现在就去试试。” 紫陌一听,却没有往常的兴奋,现在张傲秋的表现已经有些反常了,若是平日,绝对不会如此冲动,刚想出声询问,张傲秋已经起身,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紫陌见阻止不及,只好依言退后一里,还没等他安顿好,就听前方龙华城城门那边“轰”得几声响,可是现在隔得远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紫陌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却还不见张傲秋反转,这下心里开始着急了,以前有夜无霜跟铁大可在旁边,还能轻松一些,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担子可就重了。 他现在算是终于明白每次像这种情形,夜无霜那焦急如焚的心情了。 又等了一会,在他实在安耐不住准备潜回去再看看的时候,前面树枝一动,一身黑衣的张傲秋转了回来,人刚到就是低喝一声:“快走。” 紫陌一听,二话不说,撒开腿就跑,能让张傲秋感到危险说“快走”的,基本上就是真的很危险了。 紫陌跟在张傲秋后面,这下体现出跟后者在修为上的差距,还好他体内逍遥真气绵长,韧性足,不然就这一通猛跑,还真有点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还没等紫陌喘口气,张傲秋在旁埋怨道:“叫你平日多练功,你就是不听,现在看到了,跑得比猪还慢。” 紫陌这时才喘了口气,一听张傲秋所说,嘴巴一张刚要反驳,张傲秋却跟着急道:“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把他们引开。” 紫陌这下听出问题来了,快速回了一句:“高高手?” 张傲秋闻言微一点头,小声道:“他妈的,捅了马蜂窝了。” 说完身子一转,跟着身形消失不见。 紫陌也不矫情,迅速看了一下四周地形,在原地转了转,然后身形突然拔起,跟着又是几个转折,最后在一棵大树丫上匍匐下来。 张傲秋当时却是被心中那股烦躁扰乱了心思,他修行这么多年,即便是当年知道木灵被囚禁的时候,心中也没有过这样的烦躁。 这股烦躁来得无缘无由,但他知道自己灵觉再进一步后,这样的反常情绪绝对代表有事情要发生。 这样的情绪完全将他的理性扰乱,到城门口去劈那几刀的时候,竟然连神识都忘记放开,那几刀是劈得爽了,但没想到城门后埋伏着一大帮高手。 自黑袍人跟那十五个玄境高手离开龙华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也提高了死域人的警觉,要知道那黑袍老怪物可是鬼王谷的大长老,基本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身份先不说,就凭那天他带出去的那些人,这股力量在死域人老家那就是横着走也没多少人敢惹的,况且大长老还有鬼奴跟鬼将相助。 就这样的实力,居然一出去就如石沉大海,那对方的实力,岂不是大到不可想象? 而现在追在张傲秋身后的,正是黑袍老怪物的师兄弟,鬼王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想着要叶落归根,放着在死域人那边土皇帝不当,怎么也要回来再打江山,只想等大业功成,登高扬天长呼:我鬼老三又回来了! 追在后面五人,虽然修为比不上那黑袍老怪物,但也相差不了多少,这可以说是鬼王谷的精锐了,再加上新到的一批玄境高手,所以就连张傲秋这样的修为,也只能选择脚底抹油。 张傲秋放出气息,将那些探路鬼奴引过来,跟着调头一通狂跑,这跑路方面的能力还真不吹,只要是一心跑路,还真没有多少人能追上他。 张傲秋也是被追得火气,又跟上次到岭南去被人追杀一样,跑了一段距离后,收敛气息,调出绿色真气,完全隐匿后,在神识指引下,绕了个圈又杀回来。 只是这帮家伙实在太谨慎了,不管在什么位置,都至少三人一起,没有一个落单的。 张傲秋耐心跟了好一段,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也没有找到机会,只好恨恨地转身离开。 有了这第一次试探,张傲秋也就干脆放开了,反正不管怎么闹,对方也抓不到自己,所以也懒得再等,第二天晚上,带着紫陌又换了个城门,再来一刀。 以前像这样闹上一次后,总也得隔几天再来,而且位置也基本上不怎么换,这次张傲秋却突然来这么一下,搞得死域人就相当郁闷了,你怎么能不按常理出牌了? 况且死域人高手也就那么多,也不可能四个城门都布下那么强的力量,所以这次张傲秋劈开外面的石墙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是一刀将那城门劈开。 同时神识放尽,在那些高手没有过来之前,带着紫陌一通好杀,死域人这下真是懵圈了,见过狠的,还没见过这样狠的,就两个人也敢来攻城? 可惜张傲秋那刀芒实在太过霸道,根本不给守城的那些死域人机会,将那几个灵境以上高手留给紫陌后,而他自己则是迅速往里突击,全力出手,管他是人还是建筑,统统一刀两断。 等西城门的高手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现场已是一片狼藉,就这一会,损失了五百多人,同时城门后的几栋建筑,基本上被拆成了废墟。 一帮人站在城门口,个个只觉心中寒气直冒,不由面面相觑,连发脾气的心情都没有了,对方那人他妈的到底是谁啊? 紫陌这次虽然是精疲力尽,但却是彻底爽了,这经历,绝对可以在独孤丰逸他们面前吹好一阵子牛皮了,两个人就敢去攻城门,而且还攻进去了,而且还杀了不少人,你们他妈的有老子这么牛逼么? 第二天子时,张傲秋准备再去,却被紫陌给拉住了道:“秋哥,咱们胆子大是胆子大,但也不能大到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再怎么也得给他们一点面子不是?” 张傲秋一听,却是一脸狐疑地看着紫陌,摇了摇头道:“紫大师,这不像你风格啊?” 紫陌闻言,不由苦笑一声道:“小命面前,风格算个屁啊。” 张傲秋听了想了想,跟着冲紫陌一竖大拇指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直面自己的性格,既然你说不去,那我们就休息两天好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长弓傲月 紫陌听了却是一撇嘴,跟着转头就走。 心里想着再跟心爱的雪怡好好温存一下,然后睡个好觉。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张傲秋又拉住了,紫陌回头道:“秋哥,怎么了?” 张傲秋嘿嘿一笑道:“紫大师,我们为什么非要蠢得去劈他城门?老子们不是有弓箭的么?” 紫陌一听,一拍大腿道:“是的哦,我们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了,哈,这就去,这就去。” 因为每次行动都是在子时后,这个时辰天最黑,就算是龙华城点了火把,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况且为了防备那些死域人高手,又只能躲得远远的。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张傲秋的神识跟铁胎弓能起作用,这样一来,紫陌就成了背箭捆的苦力了。 不过紫陌倒是无所谓,只要有刺激,做个苦力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到了龙华城外围,也没急着就可是拉弓射箭,而是细心地选了十个射击点,每个射击点留下一小捆箭矢。 选择这十个射击点,可不是随便一点就可以了的,而是既要求隐蔽性好,又要能大范围笼罩龙华城外围。 以张傲秋的神识强大,也转悠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算是选定下来,等最后一个选好后,天都已经快亮了,两人没有办法,只好先退回去再说。 刚一回去,欧阳雪怡就迎了上来,手中拿着一张薄纤道:“秋大哥,阿陌,死域人昨晚渡过离河,开始对天水城发动攻击。” 张傲秋“哦”了一声,接过欧阳雪怡手中薄纤看了看,紫陌却在旁笑道:“我们昨晚没歇着,没想到死域人也没消停。” 张傲秋看完后,将薄纤递给了紫陌。 这消息是花倩笑传过来的,不过这次进攻,就像张傲秋那天猜测的一样,只是试探性进攻,双方互有攻守,打是打得热闹,但却没有一点实质性进展。 不过这一战后,天水城内却是谣言四起,因为在武月城抵抗死域人那会,自己这边可是一点忙都没有帮,只是没有想到,现在死域人绕过武月城打到自己家门口了,那以后是不是也一样没有其他人帮忙? 武月城的惨烈,早就由那些书生将其传开了,以前都只当是听故事了,现在亲眼所见箭矢飞来飞去,到处火光熊熊,这才知道,原来那些书生所说的都是真的。 等紫陌看完,张傲秋幽幽道:“若我猜测不错的话,这两天后,死域人就会发动正式地进攻,到时候就看天水城能抵抗多长时间了。” 紫陌闻言皱了皱眉道:“若是天水城跟龙华城一样,连几个时辰都扛不住,那……。” 张傲秋听了却是洒然一笑,不答反问道:“你很担心天水城么?” 紫陌闻言一撇嘴道:“我管那老家伙去死,我只是担心天水城的老百姓。” 张傲秋听了,却是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道:“老百姓又怎样?武月城离他们只有一水之隔,天水城官方不支援,民间同样也是无动于衷,他们只知道隔岸观火,何尝又管过武月城老百姓的死活?同样是人,自己做得了初一,又何必怪别人做十五? 与之相反的,像罗烈罗老爷子,基本上是倾尽所有地援助武月城,罗老爷子支援的只是武月城么?他支援的是整个中原的门户,只要他天水城有一个这样的人物,老子一定想方设法保他天水城。” 顿了顿接着道:“不让他们经历一下战火,他们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还会以为死域人就那么回事,武月城能取得几次大捷,完全就是靠运气,哼,再说了,就算是天水城被攻破了,他死域人有那么多兵力布防么?” 紫陌听完想了想道:“秋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必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想借机聚拢人心?” 张傲秋闻言,伸手拍了拍紫陌肩膀道:“你只是对这方面不上心,要是你把闹事的劲头用到这上面来,你应该早就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转头对欧阳雪怡吩咐道:“命令下去,加强与花城主联系,同时知会花城主,让她多派人手乔装进入落梅镇,目标只有一个,查出混在人群中的奸细。” 欧阳雪怡闻言拱手肃然道:“是,秋大哥。” 紫陌在旁听了却是奇道:“你怎么知道落梅镇会有奸细?” 张傲秋听了,却没有回答,目光转向树林深处,半响后才双手一拍,暗处张子元转了出来,拱手低声道:“少主。” 张傲秋“嗯”了一声吩咐道:“潜一半人手回落梅镇,让他们贴身保护房姑娘。” 张子元闻言略微犹豫一下,跟着应道:“是,少主。” 本来张傲秋是想将十八护卫全部派回,一半保护房五妹,另一半则保护夜无霜,但后来一想,夜无霜身为圣女,圣教弟子在武月城也不少,再说了,这丫头现在跟雪心玄同住在武月城,敌人就算有那个心,也只怕没这个能力了。 张子元见张傲秋事情交代完毕,施礼后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张傲秋一把拉住道:“你近日潜人回岭南一趟,到时候我会给你一封书信,这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家主,拿到家主回信后立即返回。” 张子元肃然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紫陌在旁却是嘿嘿一笑问道:“秋哥,你是想断了死域人的根么?” 张傲秋闻言嘴角牵出一丝冷狠的笑容,却是一言不发。 死域人绕过武月城攻打天水城,花倩笑则趁机将城外大片土地收归回来,同时在各处要道上遍修工事要塞,现在有人有物,又没有死域人的威胁,完全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了。 而那些以前被逼无奈,背井离乡的原武月城的老百姓,也开始一一返回故土,加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斗争中。 张傲秋一心记挂着落梅镇,而紫陌则一心想着怎么用弓箭过瘾地杀敌,所以两人都不用催,相当积极地到点就往龙华城跑。 昨晚带的箭矢,紫陌还嫌不够,今晚很自觉地又背了一大捆,同时也别了一把弓,反正箭矢够用,射不射得中先不说,起码也能过个瘾。 两人到了第一个射击点,紫陌扒开前面的树叶看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不由暗自咒骂了一声,昨晚没想着自己也要拉弓射箭,所以对距离没有什么感觉,只要看得见就可以了,只是现在一看,自己手上那把弓算是白费了。 张傲秋见紫陌一脸沮丧的样子,嘿嘿一笑道:“紫大师,这有什么好失望的,有哥哥在,还怕你不够爽的?” 紫陌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豁然转头望着张傲秋道:“哈,秋哥,计将安出啊?” 张傲秋听了“计将安出”这四个字,就忍不住笑骂了一通,然后附在紫陌耳旁说了一番。 紫陌听完,跟着一拍大腿,转身就要离开,又被张傲秋拉住,仔细交代一番,别的不怕,就怕这家伙玩忘形了,别给对方给围住了,那时候可就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紫陌听完,做了个妥当的手势道:“秋哥,你放心,我的小命金贵着了,不会乱来的,你一发信号我就撤。” 说完头一低,穿过前面大树消失不见。 片刻后,前方五十丈的位置传来夜枭声,表示已经准备好了。 张傲秋随即回了两声,声音刚落,就听见前方箭矢“咻咻”声不绝于耳。 紫陌虽然没有张傲秋那么变态的修为,但好歹也是玄境高手,箭矢在内力加持下,前面十箭是箭箭中的,等到死域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后面射出去的箭矢也就再杀不到人了。 再过一会,城墙上飞出几条人影,只看身法,就知道来的是高手。 这正是张傲秋要的效果,那些城墙上巡逻的士兵,不过是些小虾米,杀的再多,也没什么用,只有像这样的高手,让其大量减员,才能伤到对方根本。 张傲秋神识看得清楚,噘嘴发出暗号,同时铁胎弓一摆,三根箭矢成“品”字型往跑在最前那人射去。 这三箭去势当真快如闪电,仿佛划破了空间一般,这边铁弓弓弦刚松,那边三根箭矢就已到达对方面前。 不过幸好当前那人修为还不错,在张傲秋举弓的时候,气机就有感应,在那一刹那,脑中的反应是对方还有埋伏,念头刚起,箭矢已经带着劲风只逼面门。 那人吓了一跳,但心神不乱,腰间长刀瞬间出鞘,“叮叮”两声,将面门前的两根箭矢挑开,同时一个千斤坠,第三根箭矢险险擦着身子划过,箭尾带过的劲风竟犹如一股小型的狂风从自己身边刮过一般,不由暗呼厉害。 这时右手酸麻才传了过来,可见当时形势有多快。 第五百一十三章 命悬一线 而还没等他稳住下坠的身子,对方又是三根箭矢跟过来。 那人此时当真是亡魂大冒,在这样黑暗环境中,对方这三箭是如何这么精准地找到自己的?要知道周围可是树林密集,藤蔓丛生。 这三箭蛮横地穿过重重阻碍,一根直抵其胸口,而另外两根则将其下降的空间完全封死,把握的毫厘不差。 只是那人现在身在空中,先前一口真气逃命用尽,此时正处于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一刹那,实在是在无力抵挡。 在此性命相关的时刻,那人奋力挑开胸口那根犹如奔雷般的长箭,只听“叮”得一声,手中长刀应声脱手,跟着“噗噗”两声,剩下两箭直接穿透其胸腹,带着一大蓬血雨消失在身后的树林不见。 那人一口鲜血喷出,人在空中,身子一软,“啪”地一声重重摔下,其中又不知压断了多少树枝。 张傲秋的箭矢,却不仅仅只招呼这一个,右手如划过一道残影,前面一弓射完,跟着又是满弦,将奔下来的几个高手完全压制住。 而当先第一人被射杀地那一短暂时间,为后面几人腾出了些许时间,各自迅速找到躲避点,将身子隐伏下来。 而让他们绝望的是,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对方的箭矢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哪怕只是探出头,立即就会招来呼啸而至的箭矢狙击。 城头上的死域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跟着漫天的箭矢往张傲秋这边射过来,其中城头那些强弩威胁最大,射程完全可以跨过如此宽阔的空间。 只是没有精确的指示,看似射击的欢快,但却没有一个能近身三尺的。 虽然如此,张傲秋还是带着紫陌立即撤离到下一个射击点,从另一个角度,专门射击城头那些强弩,一时城墙上哀嚎遍野。 一连换了五个射击点,大闹一晚上后,久违的黎明又开始普照这一片杀戮的天地。 回到驻地后,张傲秋找来欧阳雪怡,让她将人手安排一半回武月城,虽然现在有张家、圣教,还有那五大门派共同构建的情报网,但张傲秋依旧觉得消息传递不够快,不够及时。 所以张傲秋想在以他为中心,所到地方都能形成一个辐射的情报网。 而且现在的情况,就他跟紫陌两人也就够了,放这么多人在这里,反而是一种浪费。 昨晚虽然没有面对面动手,但要精准控制箭矢射击方向,同样也是需要大量消耗精气神,因此张傲秋一吩咐完,立即就开始打坐调息。 此处深山,灵气最是充足,也是调息的好地方。 只是没想到的是,再张傲秋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七天后了。 刚一睁眼,就看见一脸怨气的紫陌,正来回在自己前面走来走去。 一看张傲秋醒过来,紫陌顿时凑过来一连地埋怨道:“我说秋哥,你打坐调息能不能悠着点,养养神也就可以了,不要动不动一坐就是七八天的。” 张傲秋见了,脑袋一偏,越过紫陌肩膀往后看过去,却见后面的欧阳雪怡正撇着嘴,一脸的偷笑,心里顿时有了数,摇了摇头道:“紫大师,你着什么急啊,你以为我这几天就是这么白坐的么?我可是在盘算整个大局。” 紫陌被说得一愣,跟着却是一脸狐疑,认真地看了看张傲秋,半天后才道:“真的假的?” 张傲秋闻言白了他一眼,起身拍了拍身上草屑,正色道:“哥哥会忽悠你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够分心两用的。” 顿了顿接着道:“你先别说话,让我来猜一猜,天水城现在是不是快撑不住了?” 紫陌闻言又是一愣,“呃”了一声道:“也就那么一口气了。” 张傲秋刚才那么问,其实也就是忽悠紫陌的,只是没想到死域人还真给力了,才几天就打得天水城快要破城了。 欧阳雪怡走了过来,对张傲秋道:“死域人连续五天发动强攻,天水城周边的其他城镇,得天水城求助,派出了水军进行支援,但那支援也就是应应景,跟死域人一接触就退了回去,连个骚扰都算不上。” 紫陌跟着接口道:“其实按天水城的实力,撑个几个月那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城内民怨四起,根本压制不住,现在可以说是外又内患。” 张傲秋闻言嘿得一声道:“当真是有什么样的官,就有什么样的民,现在抽军队的后腿,等城破了,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紫陌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道:“秋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傲秋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已经天黑了,等会饱餐一顿后,再去骚扰一下,等今晚过后,明日一早就打道回府,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作用了。” 紫陌这些天早就憋得不耐烦了,一听张傲秋这么说,当即道:“那行,不过回去后我可不留在武月城。” 张傲秋闻言诧异道:“不留在武月城,那你去哪里?” 紫陌哈哈一笑道:“当然是哪里热闹去哪里了,难道天天蹲在家里发霉么?” 张傲秋听完,却是转头看向旁边的欧阳雪怡道:“雪怡啊,这方面你可要向你霜儿姐姐学学,你都跟这家伙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让他像个猴子屁股一样,总是坐不住了?” 欧阳雪怡闻言,幽怨地白了紫陌一眼,哼了一声道:“我说他,他总是不听,我是准备跟阿漓姐姐说道说道的。” 紫陌在旁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就像天上飞翔的老鹰,怎么能总是关在笼子里了?” 张傲秋闻言,不由噗嗤一笑道:“阿漓总说你脸皮厚,还真是不错,跑得比猪还慢,还敢自比天上老鹰?” 说完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不知道苏起这小子现在跑哪去了?” 紫陌“呃”了一声道:“上次他只说要出去一趟,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到什么地方去,现在还真是不知道他的行踪。” 张傲秋想起苏起那玉牒还在乾坤图内,他这次出去,多半是在寻找回草原的路,只是希望现在一教二宗被天下联合打击,死域人又忙着攻城,真的可以放他一马,不然这送还玉牒的事,最终还是要落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怅然,干脆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跟着欧阳雪怡两人去吃晚饭。 晚饭还是稀粥加野味跟野菜,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营养还是足够。 吃完晚饭后,三人坐在一起,东扯西聊的,很快就到了子时。 张傲秋看了看天色,跟着一拍紫陌,两人带好长弓,往龙华城方向飞掠而去。 走了一会,前面飞掠的张傲秋突然感到心头一悸,跟着就是一阵没来由的心绞痛。 这痛来得突然,而且还真是痛彻心扉,就算以张傲秋的修为,居然痛得额头冷汗直冒,身子犹如一根木头一般,直挺挺往下就倒。 旁边的紫陌见了不由吓了一跳,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张傲秋扶起,却见他右手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表情,一下懵圈了,急道:“秋哥,你怎么了?” 紫陌此时的声音,传到张傲秋耳朵里,就像来自天际一般,模模糊糊听不清楚,睁眼所见,周围树木也开始变得扭曲,而在这模模糊糊的迹象里,眼前却又清晰地出现夜无霜的倩影,就像往常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笑语吟吟地向自己招手。 张傲秋当即心头一沉,难道是霜儿出事了? 此念头一起,张傲秋只觉通体冰凉,额头冷汗滚滚而下,当即真气迅速运转全身,强行将这种疼痛压了下去。 但不管怎样,只要一闭眼,依旧是挥不去夜无霜的影子。 张傲秋此时当真心急如焚,一咬牙翻身站起身来,沉声道:“阿陌,今晚行动取消,我担心霜儿出事了,我要立即赶回去,等我走了后,你将人手收拢,立即退回武月城。” 紫陌听了却是一头雾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傲秋已腾身而起,在空中一个转折,跟着消失不见。 张傲秋将神识放尽,朝着武月城方向飞奔,不到一个时辰,前方熟悉的城墙隐隐出现在识海里,但越是接近,张傲秋心中那种忐忑越是强烈。 想要立即知道结果,但又怕知道,心中强烈的矛盾让张傲秋第一次感到进退维谷。 但身形却没有半分停顿,完全是在无意识中带动,神识自然而然转向城主府,越过层层屋檐,张傲秋清楚看见,自己心爱的霜儿正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一动不动。 神识仅仅在夜无霜身上一扫而过,张傲秋清楚感应到此时躺在床上的玉人已经接近生机断绝的地步。 一股深深的悲凉跟强烈震惊从心底豁然涌起,张傲秋只觉手脚冰凉,疾驰的身形不由自主生生顿住,犹自不相信,神识再一次细细扫过夜无霜全身,可是结果还是一样。 第五百一十四章 死中求活 张傲秋茫然站在屋顶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有跟她在一起的过往却不由分踏而至:第一次见面山林,纤手递过的玉牌;自己几次冒险,等待着的那张焦急哭泣的小脸;站在如雪的梅花下,花落间回头侧目一笑……。 而现在,这个娇笑知人的爱人,就要永远离开自己了? 这股情绪千折万转,越积越浓,很快就转化为一股无法谒制的愤怒,忍不住扬天一声悲啸,是谁?是谁敢伤她?老子要让你碎尸万段,鸡犬不留啊! 悲啸一阵比一阵高亢,啸声中掩饰不住疯狂的愤怒,无尽的悲凉跟强烈的悔恨、自责,若是当时灵觉一感觉不妥就立即赶回来陪在她身边,那岂不是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天下、黎民、千秋大业,若没有了她,一切都是空,都是空啊! 房间内脸色沉凝的一众人,一听到啸声,立即转向门外,但啸声中那种撕心裂肺,又让人不知该如何面对。 片刻后啸声一落,一身黑衣的张傲秋出现在院内,双眼望向站在门口的雪心玄等人,眼神中带着询问跟那最后一丝骥希。 但看到却是一双双沉默、悲伤的眼神,张傲秋最后一丝希望泯灭,先前用真气刻意压制的情绪彻底奔溃,带着真气开始涣散,一股杂乱无章的杀气透体而出,三尺之内犹如狂风卷起,长发飘舞,衣衫咧咧作响。 张傲秋带着这样人形狂风,向门口迈步而去,这样充盈的杀气,让站在门口的众人,即便是雪心玄这样的修为,都不由自主闪往一边。 渐渐接近大门,旁边人影一闪,却是木灵一脸平静堵在了门口。 疯狂的杀气席卷,顿时将木灵外衣拉扯成碎布,后面雪心玄一见,悲呼一声道:“阿秋,快停手,他是你师父啊。” 张傲秋听到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已经开始血红的双眼本能往前望去,看到一身破碎青衣的木灵,顿时心灵深处一股柔和冒起,将心底无尽的狂怒压制住。 木灵望着面前的张傲秋,心底不由一痛,但却声音无比平静道:“阿秋,若你不能平息你现在的情绪,就不要进这扇门。” 张傲秋先前基本上已经屏蔽了六识,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在这略微清醒的片刻,缓缓提起的右脚不由一顿,稍稍内视一下,不由大吃一惊,此时体内真气四散翻滚,在经脉内横冲直撞。 还好张傲秋周身经脉时刻被绿色真气温养,坚韧无比,不然经脉一破,那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张傲秋心神立即沉浸下来,以自己的意识作为主导,收拢四散翻涌的真气,将其重新纳入经脉中。 还好之前识海里的独叟一见不对,立即让太极圆环狂吸识海内的神识,尽量减少作乱的真气。 但没有了识海,张傲秋丹田真气依旧雄厚,因此即便是独叟立即反应,但还是差点真气岔道,走火入魔。 独叟看着慢慢纳入正轨的真气,一连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然后才将吸入太极圆环的神识缓慢吐出,随着真气重新开始运转。 在得知夜无霜情况后,张傲秋情绪变化太快,独叟想要在旁劝解一下都来不及,还好在张傲秋内心深处,木灵代表着威严跟希望,一下将其本质拉回,不然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这样的半步化境高手,一旦入了魔障,那以后的天下,就真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子了? 张傲秋站立片刻,眼神渐渐变得清明,绕体的杀气也缓缓收了回去。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像刚才那样进屋后会做什么,会发生什么,在他当时的意识里,就是想接近夜无霜,想要知道是谁害了她。 张傲秋真气运行三周天后,人彻底平静下来,望着木灵微一点头,木灵见了,这才身子一侧,让他进屋。 雪心玄心有余悸地跟在后面,先是询问的眼神看了木灵一眼,见后者虽然衣衫破烂,但却未见鲜血流出,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自己的宝贝徒儿已经这样了,可不能再添其他事端了。 进了屋,张傲秋一眼就看见平躺着在床上,脸色煞白,眼睛紧闭的夜无霜。 先前在神识里看得清楚,但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在夜无霜的俏脸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张傲秋依旧差点把持不住,连忙深吸口气,将那种隐隐又要冒起的狂躁压制下去。 就这么顿了顿,却让后面一众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在场的可都是修行高手,知道像这样巨大的情绪波动是可一不可二,若是反复刺激,十有要糟糕。 还好张傲秋只是停了停,跟着走到床边,缓缓坐在床头的矮凳上。 雪心玄见了,上前一步,将夜无霜小手从薄被里牵出。 张傲秋眼神落在那苍白如死人的小手上,身子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本已伸出准备开始把脉的右手,更是抖个不停。 雪心玄看在眼里,眼眶蓦然一红,心中顿时痛如刀绞。 后面的木灵见了,上前两步,右手搭在张傲秋肩膀上,低声念道:“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以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混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心无挂碍、意无所执。解心释神、莫然无魂。水流心不惊、云在意具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道家“静心咒”,又名“静心决”,讲究静全由心生,亦即“静,以不动制万动。静,心则清,体则凉。喜、怒、哀、惊、乱、静全由心生。”。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即境由心生。 张傲秋自小顽劣,就没有认真坐下来的一刻,不是上山抓兔子,就是下河去捞鱼,木灵为了让他能够静心下来好好修行,特意跟他一起每天念诵此“静心咒”。 可以说这段文字,已深深融入张傲秋血液里,不管木灵念到什么地方,都能很自然跟着念下去。 木灵念了三遍后,张傲秋自己跟了上来,师徒二人低沉念诵声在屋内回荡,仿佛有一层魔力一般,带着周边的人心也慢慢静下来。 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抬手轻轻拍了拍搭在自己肩膀上木灵的手背,意思自己已经恢复过来。 木灵见了,这才轻轻抽回手,悄悄退后几步,跟其他人站在一起。 张傲秋再深吸口气,只当此时躺在旁边的玉人就是旁人一般,缓缓伸出右手,搭在夜无霜冰冷的手腕上。 一缕真气透入,即便是张傲秋做好了万一的心里准备,但此时依旧不由升起一阵悲凉。 夜无霜体内经脉,特别是后背一块,已经寸寸碎裂,根本连修补的可能都没有。 若不是雪心玄及时喂入圣教的“还魂丹”,护住其心脉,不然按这样的伤势,恐怕早就香消玉损了。 虽然传说中,“还魂丹”能肉白骨,起死人,但那毕竟只是传说,不过这“还魂丹”能够在夜无霜这样严重的伤势下,将她一口气吊住,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张傲秋真气在夜无霜体内细细游走,一个时辰后,算是彻底摸清了情况。 只是这样的情况,即便他医术如神,但也是束手无策。 张傲秋此时想尽所有学过的医书跟慕容轻狂的教导,但都没有一个能解决的法子,心中即焦急又无助,不由急火攻心,忍不住张嘴一口鲜血喷出。 血星点点,印在床帐、薄被上,此时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后面众人一见,心不由高高悬起,但又不敢打搅,只能强自忍住。 阿漓眼泪婆娑,眼巴巴地望着张傲秋坐得笔直的背影,只恨自己无能,竟一点忙都帮不上。 只是这口血吐出后,张傲秋反倒觉得心头畅快了一些,心思再次沉凝下来,继续苦苦思索。 好半天后,张傲秋无能为力地在心底问道:“老爷子,霜儿这种情况,你可有什么办法?” 独叟闻言,却是半天不语,正当张傲秋感到绝望的时候,独叟突然道:“霜丫头这样的情况,按常理来说是没救了,不过若是你能跟她重塑经脉,将其丹田连接起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张傲秋听了,心头又是一沉,重塑经脉,说得可是简单,但要做起来,又是何等艰难? 独叟见张傲秋不答,也知道这里面的难度,跟着道:“等下一批龙涎果成熟,你将其汁水挤出,用寒冰镇住,以后每天都给霜丫头喂龙涎果汁,这至少可以保住她性命,只要能腾出时间,我们再一起来想办法。”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一线生机 独叟这话,让张傲秋不由大松口气,只要能先保住夜无霜性命,也算是成功一半了。 这样的心境,同时反应到外身,周边众人只觉房内突然压力一轻,再看张傲秋时,已明显没有刚才那种不知所措的焦虑,显得轻松了很多。 很显然是张傲秋找到怎么医治夜无霜的法子,所有人不由跟着心情一松,而雪心玄跟阿漓却是泪水滚滚而下。 独叟叹了口气接着道:“不知道是不是霜丫头命中有此一劫,还好你小子争气,前面寻回了龙涎果树跟乾坤图,以龙涎果汁来续命,天下只怕就你一人能办到了。” 张傲秋对独叟这些感叹不感兴趣,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如何尽快将夜无霜救回来,独叟刚才说了那么大一通,听在他耳里,也就跟废话差不多。 独叟见张傲秋不说话,顿了一下道:“你等会看下霜丫头后背,看是否有淤血,若是有,先将她淤血清干,然后找一个清净的位置,安心给她疗伤。”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转头对雪心玄道:“霜儿后背淤血可有清除?” 雪心玄摇了摇头道:“她伤势太重,我不敢轻易动手。” 张傲秋松开夜无霜小手,微一点头,起身沉声道:“城主府环境太吵,等会将霜儿送到紫竹轩,让圣教高手将紫竹轩封锁起来,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打搅我,若确实有事,就让阿漓过来。” 说完顿了顿,转头望向木灵道:“师父,麻烦你回刀宗一趟,将刀宗的万年寒冰床带过来。” 木灵闻言,点了点头道:“此等小事,为师立即去办。” 张傲秋“嗯”了一声,转眼看到眼泪滚滚的阿漓,抬手将她脸上泪珠擦掉,笑了笑道:“不要哭,师兄一定将你霜儿妹子带回来。” 想了想跟着又吩咐道:“若阿陌回来,让他不要乱跑,我还有事让他跟老铁去做。” 阿漓听了,郑重点了点道:“我记下了。” 张傲秋也是一点头,转身往外,经过一身戎装,额带玉带的花倩笑身旁时停了一停,双眼闪过无尽的杀机,沉声道:“通知五妹,落梅镇所有难民,一律采用连坐制,同时彻查落梅镇所有人,圣教及各大门派高手任由你调遣,能找到凶手当然最好,找不到也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花倩笑点头应了一声,张傲秋看她眼圈发黑,显然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休息,心中暗叹口气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跟五妹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花倩笑此时确实是心生内疚,先不说跟夜无霜的情意,就说在她排毒的那段时间,若不是夜无霜鼎力支持,只怕张傲秋还真不敢如此放手而为。 张傲秋以后是自己的夫君,他的救命之恩算是以身相还,但对于夜无霜的这份情意,确是无处可还。 而现在夜无霜又在自己管辖地盘内被如此重伤,对花倩笑来说更是难辞其咎。 但张傲秋如此说,显然是在宽她的心,显示没有怪她的意思,只觉心中一暖,跟着沉声道:“我知道,你放心。” 而夜无霜受伤的地方,正是在落梅镇,因为现在的落梅镇,正是龙蛇混杂,张傲秋就算不问,也知道只有那个地方,能够偷袭夜无霜。 毕竟夜无霜也是玄境高手修为,没有特定的环境,想要轻易套住她,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对于落梅镇,花倩笑亲派大军戒严,现在花连城、房五妹还有铁大可就已经在挨家挨户严查,任何有可疑的人,一律抓捕。 本来那天夜无霜也没准备去落梅镇,只是现在圣教弟子大量调动,而且张傲秋也需要一批自己人装扮城难民混入落梅镇,以防鬼王谷的人浑水摸鱼。 夜无霜做为圣女,倒没有必要亲自去做这样的小事,只是这事是张傲秋交代,所以临时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 但期间又各种事多,一拖也就拖到了傍晚,夜无霜简单用过晚餐后,就直接孤身前往落梅镇。 找到房五妹后,将来意说了一遍,夜无霜提议先到落梅镇各地踩踩点,找一些合适的理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圣教那些高手安插进去。 房五妹对这当然是无比赞同,有了这些暗手,自己就能更加准确把控落梅镇,到时候只要明暗两条线全部发动起来,那落梅镇哪怕就是掉了片树叶,自己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张家那十八护卫分开的一半人手,已按张傲秋命令早早赶到,贴身保护房五妹。 两女被环在中间,走到一个岔道口的时候,左边突然人影一闪,那人影闪过甚是迅捷,夜无霜在这帮人中修为最高,所以第一个发觉,当即招呼一声,腾身就要去追。 而就在夜无霜身子腾起越过下面众人的那一刹那,后面突然一条人影闪过,一掌拍向其后背。 夜无霜可没有张傲秋经脉逆行的本事,此时身在空中,无法借力,万急中身形借先前真气猛地往前一窜,而此时下面的房五妹跟着叱咤一声,腰间长鞭瞬间往后面那人倒卷过来。 只是她灵境期的修为,毕竟还是差了些,那人在鞭头一点,内力传来,房五妹闷哼一声,身形不由自主往后急退。 那九个护卫反应也是迅速,四个留在下面护着房五妹,另五个原地拔起,只想在那人接触到夜无霜之前,将其拦下。 可是毕竟是晚了一步,那人以有心算无心,在此处下手,早已根据地形布下后招。 夜无霜鬼魅身法瞬间提到极限,只是苦于这一瞬间没有借力地方,不能尽快在空中转折,若是还能延迟两个呼吸时间,那局势就完全可以反过来。 但那人精心准备那么长时间,自然将所有可能都考虑到,加上他自身修为本就高出夜无霜一大截,此时更不会让夜无霜逃脱。 点开房五妹的长鞭,在那五个护卫还没近身前,身形借那一点之力,蓦然加速,右掌狠狠拍在了夜无霜后背上。 夜无霜应掌一口鲜血喷出,身子犹如木桩一般往前翻滚。 房五妹一见,一个翻身,长鞭一带,卷住夜无霜腰肢,轻轻一带,跟着身形跃起,将夜无霜抱在了怀里。 而偷袭的那人,此时早已趁乱离开了。 这其中,幸好有房五妹长鞭挡了一挡,同时也是夜无霜自己反应快,身形加快,同时又有莽皮背心隔了一下,化去了几层力道,不然就那一掌,就可以让她当场毙命。 不过能够如此重伤夜无霜的,哪怕只是在偷袭的情况下,此人修为应该跟先前那黑袍老怪物差不多,也就是说,这又是一个大人物。 张傲秋现行回紫竹轩,好好淋浴更衣后,找到一处草地,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调息。 而夜无霜则由雪心玄亲自安排护送。 独叟不待张傲秋吩咐,精神力透出,跟山林草木灵气进行交换,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灵气就将其丹田跟识海完全补满。 张傲秋又坐了四五个时辰,待太极圆环将新纳入的灵气炼化好后,才起身回去。 回到紫竹轩,阿漓已经准备好金针,而夜无霜上衣已被除去,露出后面光洁的后背。 只是在后背中间,赫然一个乌黑的掌印,张傲秋伸出右手比了比,这掌印比自己的手掌还要大上一圈,看来是一个在用掌上浸淫多年的高手。 张傲秋比划了一下,心中已有底,伸手接过阿漓递过来的金针,分别插入夜无霜后背八处大穴。 经过给花倩笑逼毒以后,像这样的清淤逼毒,对于张傲秋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况且现在还有金针辅助。 不到一刻钟,夜无霜后背那乌黑的掌印就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慢慢变淡。 张傲秋小心拔出金针,对雪心玄微一点头,然后退出房间。 一顿饭功夫后,阿漓抱着被淤血染污的床单出来,见张傲秋独自一人,背着双手站在院内仰头望天。 人还是那个人,背影依旧那么熟悉,只是在这空间里,这背影却显得那么的伤悲跟落寞。 阿漓看了心头一酸,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上前几步,走到张傲秋身边小声道:“秋大哥,已经清理完了。” 张傲秋闻言也不回话,只是微微一点头,依旧仰头望着天上的繁星。 今晚的夜色真的很好,无尽的星星,犹如闪着光亮的珠宝,镶嵌在后面漆黑的天幕上。 曾有人说,世上每个人都对应着天上一颗星星,若是这人不在了,对应的星星也就会隐没不见。 只是自己,霜儿,还有自己周围这一群人,对应的星星又在哪里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错综复杂 张傲秋不信佛,虽然自打小就开始背诵佛经,而且被罚抄的佛经也是一摞一摞的。 佛讲究“因果”,讲究“轮回”,同时还有“报应”跟“慈悲为怀”。 但这些,对只有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来说,很难引起共鸣,换句话说,就是没有那么丰富的人生感悟,体会不到佛法中的深意。 无极刀宗,其实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教派,不重招式,首重心法,认为大道要悟,而不是去练。 所以在刀宗,更多看到的是道家的影子,但其中又不排除佛教。 道家的根本思想是无为无不为,佛教的核心思想是三法印,也就是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 两者殊途同归,都包含了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任运随缘的意义。 只是佛经意简言骇,只是“意简”是“简”了,但很多都是晦涩难懂,在张傲秋小的时候,木灵跟他讲解佛经,每每都让他听得头昏脑涨,有一次张傲秋问过木灵:既然那些佛经让人向善,那为什么不写简单点?写得这么难懂,一般人就是想学佛也学不了啊。 结果因为这番话,挨了木灵一顿暴揍,理由就是其心不诚,不想着通过努力以证大道,而是想着怎么取巧走捷径。 不过直到现在,张傲秋每次想起这事,还是觉得自己想得好像没毛病啊。 而在此时,在他仰望星空的时候,脑中却涌起了无数关于因果报应的佛经,心中第一次感应到要一心向佛。 我一生未做过坏事,我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所做的都是为了家国百姓,若果真有报应,就将她身上的报,应在我身上。 张傲秋在这星空下,一心想要找到代表夜无霜的那颗星星,因此灵觉在不知觉中不断延伸,渴望达到那可见却不可及的夜空。 就这样静静站了两个时辰,直到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山峦照射到他眼中,人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而他不知道,就这两个时辰,却是另一个崭新的开始,为他跨过化境打下一个先期的准备。 自这以后,张傲秋养成了一个每晚观星的习惯,而他常去的那个位置,被后人命名为“观星台”。 张傲秋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跟着深吸一口,引导真气由慢到快运转三个周天后,转身进屋,开始第一次治疗。 先前跟独叟仔细聊过,关于如何重塑经脉,只有用他体内那绿色真气先将夜无霜体内残存的经脉捋顺,同时进行修补,然后在此基础上再来重塑。 人体经络内属于脏腑,外络与肢节,沟通于脏腑于体表之间,将人体脏腑主要器官联系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并借以行气血,营阴阳,使人体各部的功能活动得以保持协调和相对平衡。 而慕容轻狂的金针八法中辩证归经,寻经取穴,针刺补泻等,无不以经络为依据,故有“夫十二经脉者,人之所以生,病之所以成,人之所以治,病之所以起,学之所始,工之所止也。” 第一次武月城外与死域人大战,夜无霜为救杨月华,背后同样被偷袭过一次,那次经脉破而不碎,张傲秋替她修补的时候,已经将她体内经脉走势的细微区别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因为那刻骨铭心的爱,只有这种爱,才会为对方做到无微不至! 第一缕真气透入夜无霜经脉内,张傲秋先是将其他完好经脉稳固住,就像砌房子一样,这些完好的经脉就是其基础,后面重塑的经脉则就是高层,只有基础稳固了,高层才有依附。 稳固经脉倒是简单,对破损的经脉进行修补虽然繁琐一点,但还有下爪的地方,最棘手的就是后面的经脉重塑。 一个月后,张傲秋将前面的事情做完,恰巧此时独叟知会过来,说是龙涎果已经快成熟了。 乾坤图虽然是绝密,但雪心玄等人也是知道的,而且现在也是非常时期,于是在紫竹轩外围被彻底封死的情况下,张傲秋让雪心玄、木灵、阿漓还有紫陌跟铁大可五人进入了乾坤图内。 雪心玄、木灵还有阿漓还是第一次进入乾坤图,满心惊异的同时,又是浓浓的敬畏。 夺天地之造化,鬼斧神工! 特别是雪心玄,在乾坤图内再次见到独叟,更是激动万分,虽然以前听夜无霜说起过,但现在亲眼所见,那种震撼又是完全不同。 而雪心玄心中有很多事,又找不到人倾吐,独叟做为圣教前辈高人,正好可以做为一个指路人,而且对于夜无霜的情况,雪心玄当真是束手无策,现在有了独叟,心中顿时感觉踏实一大半。 进来的五人负责采摘龙涎果,而阿漓则负责将这些采摘的龙涎果搅烂成汁,然后再过滤提纯,最后装坛放入刚搬运回来的万年寒冰床上。 龙涎果树虽然成片成片,但真正最后得到的汁水却也就三大坛,这样的数量,完全可以撑到下一批龙涎果成熟的时候。 而那些过滤出来的粗渣,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又被酝酿发酵,真应了张傲秋那句要酿造龙涎果酒的话。 雪心玄他们几个在乾坤图内忙碌的时候,张傲秋则将夜无霜体内经脉走向,详细地绘画成了图,对着图与独叟两人仔细推敲,最后决定从肺经开始,最后在心经结束。 第一批龙涎果汁制好后,紫陌跟阿漓则返回武月城,协助花倩笑等人,而雪心玄、木灵跟铁大可则留了下来,给张傲秋打下手,同时负责戒备紫竹轩。 龙涎果真不愧是天材地宝,其果汁虽然不能帮忙重塑经脉,但却能养神,温补,不仅对身体有好处,同时还能有助于修行跟修炼神识。 而夜无霜在连续服用龙涎果汁后,虽然人还是没有醒,但脸色已经开始变得红润,这相当于是将她踏入鬼门关的那一脚给拉了回来。 有了这样的迹象,让众人大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了更大的信心。 而在这段时间,死域人对天水城发动了更为猛烈的进攻,在其他各城漠视下,终于在又撑了十天后,被攻破城门。 天水城虽不是中原腹地,但过了天水,也算是进入了中原的门户,天水城破,给后面一连串的城镇带来莫大的压力。 而在天水城下游的余桂城,则即将成为死域人第二个攻夺的大城。 只要拿下天水,余桂跟凉宫这三城,那死域人才算真正立下了脚跟。 因为这三城,虽然同在离河边,但离河弯弯绕绕,因此三城所在位置并不是成一条直线,而是互为犄角,能攻能守。 只是可惜,中原三十六城如一盘散沙多年,不仅没有团结,反而互相戒备,在死域人攻打天水城的时候,只要余桂跟凉宫两城能真心协助,死域人可能连靠岸都难上难。 这样的局面,也恰恰被张傲秋算死了,人心就是如此,太久的和平,让人养成了惰性,而且贪得无厌,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哪怕战火快烧到自己门口了,心中还在想着让别人先顶一顶,大量消耗敌人实力后,自己再来就轻松多了。 而死域人在第一次试探性进攻的时候,就已经摸到了一些,第二次小部队地猛攻则是进一步试探,这两次进攻,将局面完全摸清楚后,才有后面第三次正式大规模进攻。 不过这些事,张傲秋并不知晓,而是被花倩笑拦了下来,拦下来后,也没有做其他事,而是老老实实按照张傲秋的吩咐,趁这个空隙,尽量强大自己,广占地盘,同时积极联系临花城云历,广交朋友。 这些事情,静观其变是最好,况且在没有大一统的权利中枢出现前,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 张傲秋一连静坐了五天,养得神清气足,开始第一次给夜无霜重塑经脉。 经脉在人体内实实在在存在,但却没有实体,对于普通人来说,经脉畅通则可以长命百岁,经脉堵塞或是断裂,则多病,除了这,其他方面就不存在了。 但对于修行人来说,经脉却是重中之重,它是真气运行的主要通道,并沟通于脏腑于体表之间,若是经脉不在,那就相当于废了修为。 在现行这种修为即为实力的天下,被废了修为,就相当于自己成了鱼肉,而别人则成了刀俎。 特别是像夜无霜现在的情况,因后背被大力震伤,带着周边内脏跟着受伤严重,若单纯用药物调理,可能连命都保不住,这时就需要自身的本命真元来修复。 而要想调动本命真元,则必须要有经脉,没有经脉,就像空有满山的宝物却没有路运出一样。 第五百一十七章 僵持 按照先前预计的地方,张傲秋绿色真气从夜无霜肺经开始,从第一条主经脉往上。 先是真气将坍塌的经脉通道撑开,然后绿色真气像砌房子一样,围绕断裂经脉尽头一圈一圈开始往上累加。 只是可惜的是,在张傲秋真气萦绕的时候,累加上去的经脉能很快成型,可是只要真气一撤离,那些先前被重塑的经脉重又归于虚无。 张傲秋一连试过好多次,都是如此,后来在独叟建议下,让元神加入他的本命精神力跟绿色真气汇合在一起。 因为元神跟张傲秋本体是同根同源,所有地方都是完全契合,本以为这个方法会起作用,可试过几次后,还是没有用。 然后是独叟、玄阴玄阳,甚至后来将鬼将也抓了过来,单独的,合在一起的,所有的方法都尝试遍了,结果还是相同。 而在这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中,张傲秋一颗心从开始的平静变得越来越焦躁,因为若所有能动用的资源都不起作用的话,那就意味着这个美人儿真的就要一辈子成为睡美人了。 每每一想到这,张傲秋就觉得有种要将一切都撕碎的冲动。 而这以后,每次治疗的时间越来越长,而张傲秋打坐调息的时间却越来越短,人也越来越沉默,有时候雪心玄跟木灵在旁,问他十句也回不了一句。 每次雪心玄亲自送过来的饭菜,总是换了又换,有时候一连几天水米不沾,而每次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看到的都是疲惫不堪的身形跟深深的落寞。 每到一次治疗完毕,张傲秋都会在老地方静静仰望星空,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他仿佛要将自己像那星星一样,镶进那漆黑的天幕中。 在那广袤无垠的虚空中,衬托出下面仰望的背影是如此单薄,而又犹如寂静的星空一般孤寂。 而每在这个时候,张傲秋身体都会散发出一种要刺破苍穹,但又被压制住的气势,这种气势里,隐藏着深深的杀机,犹如一个隐形的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躲在暗处,这样的气势,连雪心玄跟杨月华见了,都不敢贸然靠近。 沉默、压抑的越狠,散发的威压越浓,远远看去,就能感觉到前面那个笔直站立,孤单落寞的背影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就只差一根,就可以将这座沉默的火山点爆,而他一旦点爆,则将一发不可收拾了。 成魔还是成佛,当真就在一念之间。 这种压抑的日子,在无比煎熬中度过,这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而在这段日子里,死域人连续三次押运物资跟补充兵员进入龙华城。 张子元带着张傲秋亲笔书信早已送达到岭南,而张皓轩也按张傲秋所说,悄悄派出海船驶往武月城外海域,在那边开始搜索死域人藏军的那座岛屿。 只要找到那座岛屿,其他的就都好办了,而只要将其夺下,就如紫陌所说的,相当于剁去了死域人的根,到时候死域人本土的援军进不来,那进入中原的死域人就会成为一支孤军,再怎么能蹦跶,也终有力竭的一天。 只是大海茫茫,不比陆地,陆地虽广,但至少可以辨认方向,而在深海上,四面八方除了水就是水,没有丰富航海经验的老手,可能就真是有去无回。 同时海上随时都会出现的狂风巨浪,更是一个隐藏的巨大杀手,这种巨浪可不比大江大河,顷刻间就可以将你灭于无形。 其实这个计划,在张傲秋离开岭南的时候就已经开展了,只是那时候张皓轩刚刚清除余孽,家主位置第一次真正在屁股下坐稳,所以没能及时腾出手来。 现在再来,虽然晚了些,但也是亡羊补牢,况且战争才刚刚起头,重头戏还没有正式登场,还来得及。 死域人借助这三次兵员跟资源的补充,接着对余桂城发起猛攻,因为有了天水城做为基础,这次对余桂城发起的进攻则是水路齐头并进,双管齐下。 这次进攻,虽然是水陆同时,但陆路却更加夺目耀眼,其领军之人是鬼王谷号称“矛妖”的宗无颜。 此人善使一根丈二重矛,玄境中期修为,虽是女子,却天生神力,手中长矛又重又强,即使修为比她高的对手,也很难在她重矛下撑过百招。 但此人自身容貌娇美,身材绝佳,只是生性好杀,即好男色,也好女色,尤其对于姿色貌美的女子,更是有一种变态的喜好,只要被她看中的女子,一个晚上后,第二天尸体连个人形都没有。 这样的喜好,在死域人那边也祸害不少,但宗无颜背后站着鬼王谷,那些被祸害的人家,连报仇的门道都没有。 虽然如此,但也是天怒人怨,搞得死域人天皇都亲自出面跟鬼王谷打招呼,所以这次进攻中原,正好将她派过来,也算是用对了地方。 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天水城跟龙华城的那些女儿家,只到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已经有五十多人被她蹂-躏致死。 跟余桂城唇齿相连的凉宫城,这次是彻底收起了那点小心思,全心全意地援助余桂城,只是陆路援军被宗无颜堵住,接连损失三员大将,三场大败,眼睁睁看着宗无颜肆无忌惮地猛攻余桂城头,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凉宫城陆军已经被杀破了胆。 而在水路上,死域人已经成了气候,借助龙华城跟天水城战船,将余桂城此段离河水域完全封闭,凉宫城现在连边都挨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诱敌出击,可是死域人贼得狠,只是死命地攻击余桂城,对凉宫城水军的百般挑衅就只当没看见的,骂死不出军。 剩下的墨渊以及石化两城也算看清了形式,若是再向以前那样,只怕这哥俩被收拾了,接着就是自己了。 所以在余桂两家已发出求援,墨渊以及石化两城立即发兵,水军从上游而下,领军的还算是将才,没有直接跟死域人硬拼,而是制作了一大批小木船,船上用生牛皮包裹,里面藏有,小船顺流而下,快接近死域人水军的时候,后面人用火箭将小船点燃,跟着“轰轰轰”得炸得不亦乐乎。 这一波下来,算是将死域人给打蒙了,围攻余桂城的死域人水军损失惨重,被迫后撤,算是暂时解了余桂城来自离河的威胁。 剩下就是陆路,只是宗无颜这个女人实在太猛,在鬼王谷那些黑袍怪物的帮助下,愣是一人抗住四城围攻而不落下风。 这是一个头疼的事情,凉宫城在她手上损失惨重,被杀了三员大将,剩下的那些自知不是对手,只能在物资跟兵力上对墨渊以及石化两城进行支援。 而墨渊跟石化两城,也没有拿得出手的高手,前后在宗无颜手上折了四五人后,也没有了后续之力。 正好双方都需要再补充,也就很有默契地都停了下来,开始下一轮地招兵买马了。 战局实时变动,也牵动了后面无数人的心,被对方斩落七八员大将,余桂城的危机始终不解,于是各种谣言四起,有说死域人那个使长矛的将领,身高三丈,宽也是三丈,完全就是一个人形怪物。 也有说四城联军,就是空有一个架子,其实一点本事都没有,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死域人一个个攻下。 谣言传来传去,传到最后,都说起了武月城的厉害,若是武月城不厉害,那个人形怪物怎么不去攻打武月城,而是跑到这里来耀武扬威? 其他人一听,也对啊,开始死域人是攻打武月城,但是打了几年都打不下来,只好转到这边来,那话怎么说的,柿子专挑软的捏就是这个意思了。 在武月城三场大捷的时候,这些人在后面牛皮吹上了天,说什么死域人就像一只爬虫,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将他们碾城稀巴烂,武月城只不过占了地利,对付这样的爬虫还到处叫苦叫冤的,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现在拿这话再来看,这大嘴巴抽得。 张傲秋留下的庞大情报网,将这些动静第一时间传了回来,花倩笑看过后,第一次觉得张傲秋说的是对的,人顺则贱,逆则贵,若是当时按了自己的意愿第一时间支援天水城,只怕所有的重任都会派到自己身上,那时候接与不接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干脆也就不理了,让他们跟爬虫去斗。 人有时候不能太过善良,善良也是要分人的,遇见那些恶人,越是善良越是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遇强要更强,遇恶要更恶,遇见善人则比他更善。 不过这一切都是要看实力的,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第五百一十八章 转机 张傲秋从冥想中醒来,已经是十天以后。 这次打坐冥想,却是雪心玄硬逼着,因为像张傲秋先前那种不要命的做法,时间长了,只怕夜无霜没救回来,还要再搭一个进去。 张傲秋明白雪心玄的意思,也知道欲速则不达,但心中终有牵挂,怎么也不能像往日那样,全心全意进入冥想状态。 后来还是独叟提出利用太极圆环在旁辅助的法子,太极圆环能将其他灵气自动炼化,说不定也能将夜无霜体内真气炼化,那时候两人真气相同,说不定就不会出现这种不长久的状态。 不过这法子首先需要的就是旺盛的精神力,因为独叟现在修为毕竟还没有大成,没有达到炼虚还实的境界,不能在在外操纵太极圆环,所以这一切还是要靠张傲秋自己分心两用。 张傲秋一听,也有道理,不管成不成,首先是有那么一丝希望。 有希望就有成功的可能,只要有这个可能就要付出全部努力。 所以这次张傲秋是踏实打坐调息,加上前段时间确实消耗狠了,因此坐的时间长了点。 等张傲秋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正是朝阳升起,举步出门,深吸了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望着远处成峦叠嶂的山脉,只觉心中豁然一开。 守在外面的雪心玄跟木灵听到动静,跟着走出房门。 张傲秋看着越走越近的雪心玄跟木灵,突然展颜一笑,跟着拍了拍走到近前的木灵,也不说话,转身往夜无霜房间而去。 雪心玄看见张傲秋冲着自己一笑,笑容中带着明显的宽慰,又夹杂着一丝无奈跟伤悲,心中不由一阵阵发堵,自己身为一教之主,却在这件事上一点也帮不上忙,诸般辛劳,全压在他一人身上。 这种情绪犹如万千驽马在心头来回奔驰,但又发泄不出去。 房门再次缓缓关上,代表又一次希望升起。 剩下的就是静心等待跟虔诚地祈祷。 太阳东升又西落,如水的月色再次降临,太阳跟月亮一天天地轮换,时间也是悄悄溜走。 再七日后的深夜,雪心玄跟木灵两人照常巡视的时候,却隐隐看见在张傲秋经常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满头白发,背影萧瑟的人影。 雪心玄先是心中一惊,跟着却是一阵悲凉,脚步一个踉跄,那满头白发的背影,不正是张傲秋么? 这得是多大的失望跟折磨,才能将一个半步化境的高手逼得一夜白头? 而他一夜白头,那岂不是……? 木灵在旁将雪心玄扶住,刚要说话,却听张傲秋清冷的声音道:“师父,心姨,我尽力了。” 雪心玄一听,胸口顿时犹如被利箭穿透,一阵心悸,半天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难于接受,我那苦命的孩儿,她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半响后,雪心玄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踏前一步,张嘴刚要问话,却见张傲秋突然转身,眼神冰冷而又带着无比捩气地望向木灵。 跟着身形一转,星月刀瞬间出鞘,照着木灵方向一刀狠狠斩下。 前后还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雪心玄脑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脸的惊讶,木灵由于失去了修为,反应更慢,只觉身旁犹如刮起了一阵狂风,带着他身不由己往雪心玄靠去。 等雪心玄反过来扶住木灵,空中传来张傲秋一声怒哼:“戒备。” 声音刚落,外面跟着传来一声怒吼跟叱咤声,却是铁大可跟杨月华。 雪心玄这才反应过来,翻手抽出长剑,一带木灵,对飞身过来的杨月华道:“大师姐,窗口。” 杨月华闻言,空中右脚一点屋檐,翻身往后,守住夜无霜房间窗户,而雪心玄跟铁大可则紧守门口。 张傲秋心中正憋着一股捩气无处发泄,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正好成了送上来的靶子。 只是神识铺开,却看不见对方影子,虽然这样,但张傲秋依旧不慌,在他灵觉上,完全可以把握对方招式及身形变换。 绿白刀芒收到一尺范围,带着爆炸性的刀芒招招硬拼,只是每刀都好像砍在一个无形的气墙上,始终无法再进半寸。 张傲秋被逼出了真火,扬天一声怒啸,体内真气高速运转,星月刀刀芒化为一个刀茧,方向变幻莫测向那虚空怒撒而去。 只是在雪心玄等人眼中,张傲秋就好像一个人舞刀一般,完全看不到对方身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没有张傲秋在,只怕自己这些人在对方手上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张傲秋的刀式,也让雪心玄几人暗自咂舌,他们虽然没有亲自下场,但就那刀式带起的刀气,竟然逼得两个玄境高手连退五步,尽管这样,裸-露在外的皮肤依旧能感到犹如刀割一般。 张傲秋在场上翻翻滚滚一百多招后,心中的捩气发泄完毕,开始慢慢琢磨,不再一味地进攻。 这个对手,是他出道以来感觉最深不可测的一个,能在自己如此狂暴的攻势下屹立不倒的,这天下已经没有几个了,这样的修为比起自己来,又要高出一个或几个层次了。 比自己修为还高几个层次,那岂不是化境修为? 一念到这里,张傲秋体内真气瞬间逆转,两个晃影后,身形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拉住,突然往后飘移。 而他后移的同时,对方也停了下来。 张傲秋身形笔直站立,右手星月刀斜指,一脸凝重地望着前面的虚无。 半响后,前方那片虚空,突然犹如水纹韵动,跟着一个人显出身来。 此人身形高瘦,一身青衣,望着张傲秋脸上带笑,正是消失已久的慕容轻狂。 后面的雪心玄一见慕容轻狂,不由“啊”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狂喜,嘴角不断翕动,但却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轻狂转身对他们几个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转过身来笑着对张傲秋道:“小子,修为长进了不少啊,这会心中可是舒畅了?” 张傲秋闻言微微一愣,然后露出恍然的表情,不答反问道:“师父,霜儿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慕容轻狂背着手上前两步,细细看了看张傲秋,欣慰道:“用情至深,不错不错,不过你这一头白发,却要比为师亮眼多了。” 顿了顿接着道:“修行到了一定的层次后,剩下的就是感悟,人有七情六欲,生死别离,这些东西只有经历了才会懂,也才能有所悟,你年纪太轻,人生阅历太少,这方面还是太过欠缺,霜儿这件事,也算是对你一个历练。 霜儿出事那天,为师就已有感应,你给她医治的这些日子,其实为师一直都在旁边,之所以没有现身,其一是为师当时也没有想到好的方法来帮她重塑经脉,其二也是想让你经历这场磨难。” 张傲秋听了不由眼睛一亮,上前一步道:“那师父你现在现身,可是想到了治疗霜儿的办法?” 慕容轻狂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个方法,却是见你最后想用那圆环炼化霜儿真气所触动的。 我们修行人,都是将这天地灵气进行炼化,从而形成真气,再进行修炼,依次往复,只是每人炼化的方法不一样,所以最后得出的结果也不一样,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其本质上还是属于这天地间。 根据这个,为师就想,若是用天地之力,再加上你的真气,应该完全可以胜任。” 张傲秋听完,不由喃喃自语道:“天地之力?” 慕容轻狂转头瞟了他一眼,跟着道:“不错,天地之力听起来好像很玄乎,其实它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就跟大道一样,只要你明白了那个道理,你就发现其实大道存在于我们身边的每一件小事中,而进入化境的高手,就能够运用天地之力,说穿了,天地之力就是一个工具,只要懂得了如何提取跟使用的道理,然后将天地之力再转了个手,修行越深,感悟越多,运用的天地之力也就越大,仅此而已。” 张傲秋经历了太多的失败,对慕容轻狂所说的,倒不是不相信,而是害怕又会变成下一个失望,因为天地之力到底有多厉害,他还只是听过,连见都没有见过,不由紧张道:“师父,你说的这个方法靠谱么?” 慕容轻狂闻言,不由哑然失笑道:“小子,以前你也是杀伐果断之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患得患失?” 张傲秋听了,不由神色一黯道:“师父,现在是霜儿,这能比么?” 慕容轻狂摇了摇头道:“你的这个问题,为师先不答你,等这件事过了后,你自己再来跟为师说吧。” 说完转身往雪心玄几人走去,众人见面,本是大喜之事,只是因为夜无霜,所以也就是简单寒暄了几句。 慕容轻狂看了看木灵道:“在治疗霜儿之前,还是先把你治好先。” 木灵听了,一拱手道:“老爷子,我已经习惯了,你还是先治疗霜儿要紧。” 慕容轻狂闻言笑了笑,拍了拍木灵肩膀道:“在这多事之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再说了,你难道愿意总是让女人保护你么?” 第五百一十九章 重塑经脉 张傲秋有了慕容轻狂如此信心满满的保证,心里虽然有所担忧,但比起先前可是轻松一大截。 再次打坐调息,这次时间又长了些,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 刚一醒过来,周围的景物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心湖里,连风吹草动,虫蛇爬行都是一清二楚,甚至比用眼看还来得细致。 张傲秋没有急着睁眼,而是用心细细品味着,他知道这是灵觉有了再次突破,只是这次突破当真是来的毫无缘由,完全都没有顾及到这上面来,居然也突破了。 人的一生,有很多柳暗花明、无心插柳的事情,只是它们在什么时候来,在什么地方来,我们无从知晓,只要顺其自然,顺应本心,坚持不懈,终有收获的一天。 以前神识突破的时候,自己意识可以融合在神识中,在其所能到达的地方尽情遨游,那时候心中是充满了好奇跟惊喜,而现在,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这也许就是独叟跟慕容轻狂所说的人生阅历吧! 只是失去了童真,得到了成熟,这种阅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张傲秋醒来的时候是半夜时分,等他将意识从灵觉里抽出来的时候,两个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边。 心意一动,雪心玄跟木灵两人的样子就出现在识海里,他们刚刚从外面回来,人还在院门外,脚步声就已经传入耳边。 以前像这样的境界也能达到,但却是在用心之下,不像现在无意之中就能将周边情况完全掌控。 木灵脚步轻快,面色要比以前红润,气血流动匀速而旺盛,显然是修为尽复。 看到这,张傲秋心中胜算再增一分,对于木灵的情况,即使他有金针在手,也是无能为力,而慕容轻狂一来,就能将其解决,看来天地之力当真不容小觑。 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在房门外停了下来。 “吱呀”一声清响,房门被轻轻推开,木灵在前,雪心玄错位在后。 房门一开,映入其眼帘的就是白衣白发的张傲秋,背付着双手,站立笔直,正目光灼灼地望过来。 眼神一接触,木灵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失落跟怅然,因为在张傲秋眼里,他再也看不出自己的徒儿在想什么了。 脸容平静无波,再没有那种看到自己的欣喜,眼神虽然有一丝炸裂,但下一刻就消失不见,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大海,连个涟漪都激不起来。 在木灵微一愣神中,张傲秋缓步走近,伸手握住木灵的腕脉,一缕真气探出,片刻在木灵体内游走一圈后收回。 张傲秋松手微一点头道:“进入化境的老头,还真不吹牛皮。” 雪心玄一听,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嘴巴张了张,却跟着叹了口气。 张傲秋见了,嘴角一牵,露出一丝笑意道:“心姨,不用叹气,师父他老人家说的对,是我太着想了。” 说完踏出房门,心神一动,转头往左,视线刚到,慕容轻狂恰巧此时从虚空中显出身形。 慕容轻狂看着向自己走近的张傲秋,不由微一点头,只从他走路的全身韵动,就可以看出,他已经走出了心魔。 即便是这样,慕容轻狂还是忍不住交代道:“这次疗伤,不要贪功,先打下一点底子,然后再观察其变化,摸清了规律就会事半功倍。” 张傲秋闻言认真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 房间内,夜无霜平躺在中间,张傲秋握住其右手腕脉,而慕容轻狂则在其左。 张傲秋前面几个月时间的摸索,此时早已是架轻路熟,真气先一步抵达夜无霜肺经等候,慕容轻狂传过来的天地之力随后跟上,两者先缓缓相融,然后由张傲秋做主导,开始耐心的一圈圈重塑经脉。 按照先前所说,张傲秋真气融合天地之力前进一段后,就停了下来,真气抽出,而由慕容轻狂接手,用天地之力进行温养。 第一次温养的时间要长一些,这也是为了确保这新增的一小截经脉有足够的韧性,能完全抵抗体内气血韵动,不至于被冲散。 等慕容轻狂收手后,剩下的就是让人焦虑的等候。 成败在此一举。 张傲秋先退出房门,习惯性地站在望星台上,背付着双手,沉默不语。 慕容轻狂后脚出门,看了看前面笔直站立的张傲秋,也没去打搅,身形一晃,跟着消失不见。 剩下的雪心玄跟木灵就比较抓狂了,这大夫病治疗完了,却一个一个连句话都没有,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你也得给个说法啊。 但这两个,此时又都不好问,雪心玄两人不由对望一眼,均是摇头一叹,既然等,那就等着吧。 一日一夜地等待,张傲秋就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一日一夜。 第二日时辰一到,张傲秋转身缓步进入房间,坐在夜无霜旁边,却没有开始把脉,而是握着她的小手,细细抚摸着。 雪心玄跟木灵站在一旁,心情同样紧张,也不催促,等着张傲秋自己平静下来。 一盏茶功夫,张傲秋坐着的腰脊微微一挺,右手中指跟食指滑到夜无霜腕脉上,一缕真气进入,在昨日重塑经脉的地方一探。 这一探,张傲秋就清楚看见,那微小的一段新生经脉并没有消失,不仅没有消失,而且还跟原先的经脉完全融合在一起。 成功了! 就在那一刹那,张傲秋眼眶蓦然一红,突然有种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 我要与你生死与共,白头到老,永不分离,即使是任何事情,都不能将我们分开,因为我们都是彼此之间心中最重的爱人。 张傲秋的表情落在雪心玄眼中,她心中压着犹如大山一般的巨石轰得落下,只觉得浑身一轻,一拉木灵,悄悄退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笑容满面的慕容轻狂,雪心玄不由快步上前,欣喜道:“老爷子,成功了。” 慕容轻狂闻言微一点头道:“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这次霜儿的劫难,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说不定还会另有惊喜了。” 雪心玄被慕容轻狂说得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张嘴刚要去问,慕容轻狂已经举步往房门走去。 下面的治疗就是依葫芦画瓢了,同时也按照慕容轻狂提出的,师徒两个开始摸索其中规律,比如张傲秋的真气跟慕容轻狂的天地之力,两者之间参合比例,到底达到多少才又快又有效,还有慕容轻狂最后温养时间地把控,过了就浪费了,不够的话又达不到效果。 这来来回回,等两人终于摸清规律的时候,又是三个月过去了,而夜无霜肺经的经脉还连一小半都没有搭起来。 不过不要紧,万事开头难,只要捋顺了,后面就好多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死域人跟余桂城四家联军大战了三次,陆路方面是完败,被宗无颜一个女人压着连头都抬不起来,甚至宗无颜带着几百骑兵,就敢肆无忌惮地冲击联军营地,当真是奇耻大辱。 而在第三次对战中,更是被宗无颜直接一次性凿穿阵型,追杀五十多里,若不是因为不熟悉地形,害怕孤军深入,只怕那联军要被杀得一个不剩。 宗无颜算是一战成名,这个女人,不仅是四家联军的噩梦,同时凶名传遍中原各个城镇,一时谈及色变。 玄境中期的修为,一根重矛,各城自己心里都排了排,能与之一战的还真没有几个。 而可怜的余桂城,在宗无颜猛烈攻击下,再撑了两个月后,终于是弹尽粮绝,最后被宗无颜攻破城门。 余桂城城主还算有血性,誓与城池共存亡,只是这最后的抵抗,彻底激怒了宗无颜,余桂城破后,被直接屠城。 而这个血腥做法,更让中原其他各城人人自危,积极加紧备战,第一次自发联合起来,互通有无,这个局面也为紧接而来在大夏皇宫内召开的“连山会议”打下基础。 水路方面,死域人在攻下余桂城后,放弃凉宫城,直接调头,专打上游的墨渊以及石化,而陆军方面,因为兵力有限,实在抽不出人手,也就任由水军发挥。 大胜后最重要的稳,死域人显然知晓这个道理,现在他们有三城在手,只要再拿下凉宫,剑指中原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现在攻打墨渊以及石化的水军,死域人根本就不问其战果,只要能牵制住这两城绝大部分兵力,等大军休整完毕后,就可以腾出手一举拿下凉宫城。 所以现在的凉宫城最是紧张,趁死域人休整期间,向其他各城四处求援,同时要求再次召开天下三十六城大会。 而这个提议也得到了其他各城的响应,因为看死域人现在的势头,若是再不团结起来,只怕真的要被对方蚕食掉,那时候就不是一城的得失,而是亡族灭种了。 只是会议的时间、地址现在就要推敲一下了,虽然上次也算是将人招齐了,但却人心却不齐,现在形势所迫,逼着人心靠拢,所以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正式会议。 后来几经商议,最后将会议地址定在原大夏皇宫内。 第五百二十章 远诏城 大夏皇朝统治中原两千多年,虽然后来因祸起萧墙而灭亡,但大夏皇宫却被完整的保存下来。 虽然三十六城每一个城主都想进入这皇宫内,但却没有一个敢将之付诸于现实。 因为这座皇宫,不仅仅只是偌大的皇宫建筑物本身,更重要的是它代表的意义。 若是任何人没有绝对可以信服的理由进入皇宫,那就是天下人的敌人,那位置老子还想坐了,你他妈算老几? 所以大夏皇朝虽然灭亡,但皇宫却很好地保存下来,不仅保存下来,而且平日里都安排人员进行打扫,每年都要进行一次维修。 而这些费用,则由三十六城均摊。 这样做的目的,明面上说的是等待下一个共主,实际上都是各自打着小算盘,而且这个小算盘也算是天下人人皆知。 花倩笑收到请柬的时候,第一时间让阿漓知会张傲秋。 这是一个绝好的契机,而能够抓住这契机的,眼前就只有张傲秋,而且这家伙在幕后也已经谋划好久了。 只是大夏皇宫位于中原腹地,离武月城当真是千里之遥,现在正是夜无霜治疗关键时刻,到底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那就只能张傲秋他自己去决定了。 张傲秋听阿漓所说后,跟慕容轻狂商量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结论,带上夜无霜前往,江山跟美人老子都要。 这下动作就大了,花倩笑做为武月城城主,这次关键性会议当然是要参加,那武月城的防御就全权交给了花连城。 紫陌跟铁大可肯定是跟随在旁,所以城外的布置则交给了紫陌的大师兄岳子涵,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主要就是继续加大武月城外沿海工事,以鸡公岭为中心,以山岩做为依托,布防重火力的攻击武器,不可再让死域人能轻松上岸。 而这一连串的交接跟安排,又是十天过去了。 在第十一天,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皇城而去,本来张傲秋怕现在多事之秋,不想搞得太过招摇,但后来一想,有那么多高手随行,估计也没哪个不开眼的敢过来挑衅,所以也就任由花倩笑跟雪心玄去安排。 大夏皇宫位于远诏城、伽莫城跟镜璃城三城中间,在大夏皇朝时,这三城也相当于皇城外围第一道防护线,因此这三城一直都是做为皇朝近卫军,在三十六城中地位显赫,算是天子脚下的重臣。 只是在那场萧墙之乱中,这三城也牵连甚深,离天子近,地位是高了,但关系却是错综复杂,从一开始就被绑上了战车,就算是想回避,对方也不会放过。 持续了三年的祸乱,不仅让一个屹立了两千多年的皇朝顷刻间灰飞烟灭,同时也拖垮了这三城所有的底蕴。 那段时候,剩下的三十三城多少也有些牵连,但最终还是没有爆发祸及天下的大动乱,而是在当年临花城城主极力斡旋下,天下分为三十六城自治,保留大夏皇宫,等待下一个真命天子。 这次会议事关重大,而且声势也造上去了,搞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为了防止死域人或是一些图谋不轨的人混进来,所以以远诏城三城为主,其他各城出人出力配合,对每个进入皇城的人都进行严格检查,不论是谁,都必须有统一下发的通行证,而且所有人等一律不准携带兵器。 对于这一点,明面上是没有人反对,但暗地里谁也不知道其他人心里真正想法,所以各城城主都带有一定数量的正规军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除了余桂城城主在破城那日力战而亡,剩下的龙华城跟天水城就比较光棍了,孤家寡人一个,再加上几个随从,遇见谁都是苦着个脸。 武月城一行抵达远诏城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天以后,离正式会议还有三天,时间不早也不晚,算是刚刚好。 早已接到消息的云历,带着云一等人前来迎接,毕竟临花城在三十六城中,一直都是老大的地位存在,而且跟武月城关系一直在那里。 而远诏城城主听闻武月城的人到达,也跟着率人前来,消息传出去后,远诏城的百姓自发走上街头,向城门汇集,大家都想看一看那个传说中以一城之力抵抗死域人多年,而且又貌美如花的武月城城主。 这次随行过来的,武月城军队一个未带,而是以五百狼骑军为主力,剩下的则是张家那一百多人,至于欧阳雪怡及下属五十四人,则留在了落梅镇协助房五妹。 辰时。 花倩笑一身戎装带着二十名狼骑士出现在远诏城城门外。 她现在所穿的这身铠甲,则是张傲秋后来补上,包括花连城几人在内,由张家打造的赤金铠甲。 这套赤金铠甲款式与夜无霜那套相同,分为上下两截,中间用腰夹束拢,在铠甲肩头及胸部位置,又有精美的赤金雕花,不同于张傲秋那身锁子甲,而是胸部以上为赤金板块镂空,其下配锁子甲,即完美衬托出花倩笑完美身材,又显出铁血英姿。 而后面那二十名狼骑士,同样身着赤金铠甲,以五人一排,落后花倩笑三个身位,虽没有刻意以正步行走,但这个小小阵型,横纵成线,起、止、行,动作整齐划一,就这么走过来,就给人一种千军万马,铁血沙场的逼人气势。 远诏城城主姓陈,名思远,也算是云历的兄弟之交,不然云历也不会让花倩笑一行先进入远诏城。 此人擅使长刀,灵境高阶修为,为人仗义,援助武月城的很多物资,还是他帮忙在其中斡旋的。 不过却是一个典型的守成派,不像云历那样有野心,所以也不会对云历造成威胁,一直关系比较交好。 云历虽然一直鼎力援助武月城,但跟花倩笑还一直只是神交,未曾见面,上次三十六城聚拢,武月城是由花连城代替前往,也算是失之交臂。 云历跟陈思远并肩站立在城门后大道尽头,均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城门口。 而花倩笑一现身,两人不由同时叫声好,怪不得天水城那几个老家伙想要打她的注意了,现在看了,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花倩笑有着女子梦寐以求的如花容颜,一身戎装,眉目间带着一股摄人的英气,刚柔完美融合在一起,展现出一股让人不自觉想要臣服的气质。 花倩笑一进城门,两边站立成排的军士同时大吼一声:“敬礼!” 一时铠甲声响,两边军士同时举起右手,脑袋同时“唰”得一声转向花倩笑。 花倩笑一见 ,跟着娇喝一声:“立定-------,回礼!” 碎步前行的队伍,闻令右脚正步踏前一步,左脚跟着重重顿下,右手举起,眼光目视前方,脸容平静无波。 后面老百姓,见到这个头戴玉带,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将军,举止刚劲有力,不由同时叫了声“好”。 而那些男人们此时同时冒出一个想法,怪不得武月城能他妈打胜仗,老子要是能跟随这样漂亮的城主,老子也能打胜仗啊。 等花倩笑走到近前,陈思远先上前一步,笑道:“武月城现在天下闻名,鄙人陈思远对花城主更是仰慕已久啊。” 云历在旁听了却是偷笑一声,暗道:你小子现在想打主意,可小心别啃到了钢板。 花倩笑眼睛余光将云历表情收到眼底,跟着也是一笑,礼节性拱手道:“陈城主谬赞了。” 跟着转身向云历行礼道:“云城主。” 张傲秋叫云历为云叔,所以对于云历,花倩笑可以说是两种身份,一种就像现在这样,是同僚,而另一种则是晚辈。 云历闻言哈哈一笑,虚扶一把道:“倩笑,不比多礼。” 云历当着陈思远的面叫花倩笑为“倩笑”,也是暗示这是我晚辈侄女,你就不要打别的心思了。 花倩笑闻言,浅笑一声,恭声道:“是,云叔。” 陈思远也是聪明人,一听就明,在旁也是哈哈一笑道:“花城主与云城主既然是世交,那就更好了,不过花城主远来是客,而且鄙人确实很钦佩武月城将士,所以今晚鄙人略备薄酒一杯,万请花城主赏脸,同时我们也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商量商量。” 云历听了,转头看了花倩笑一眼,暗中打了个眼色,花倩笑看了微一点头,对陈思远笑道:“那倩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十六城相聚,这里面的道道实在太多了,也许就在现在,同样有很多人分头聚在一起,无非就是想抱成团,在接下来的会议中,得到更大的好处。 陈思远虽然跟云历交情好,但也没有好到可以将兵权交出来的地步,所以现在更多的是要知道像这样的盟友,最大的底线是什么,双方能达到多大的结合。 不过在花倩笑心中,现在这样局势,若是能破,那这个破势的这个人只有是张傲秋,其他的那些个城主,顶多也就是一个搭台的。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大夏皇宫 张傲秋没有跟花倩笑一起,而是由雪心玄安排,利用江湖的手段,在远诏城直接租下一间独门独户的别院。 夜无霜自有雪心玄亲自安顿,而圣教在此城的地方势力也同时对接上,对这间别院进行明暗两重防护。 不过这些防护也只是摆在明面上给其他江湖同道看看的,意思是这地方现在是我圣教重地,你们来往可要长点眼睛。 其实有慕容轻狂跟张傲秋这两个杀星在院内坐镇,除非是来二般的,不然一般高高手还真搅不起个浪花来。 花倩笑在远诏城呆了两天,这其中也见了一些人,这些见过的人,都是云历认为能靠得住的几家城主。 因为都算是自己人,而且大家目的也很明确,所以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话题挑明。 曲兰城的老秦,最后让云历私下说明,这才知道尤三娘那个不得了的弟弟,原来就是张傲秋这小子扮的,当时愣了下神,跟着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没敢说话。 曲兰城清除一教二宗的事,在张傲秋离开后,秦懿童曾细细问过尤三娘,开始尤三娘还不想说,但后来见秦懿童将所有曲兰城生意还有地下势力全部交给自己,也算是真正自己人,才将这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但却没有说自己阿弟到底是谁。 秦懿童听完,只说了八个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所以秦懿童对云历提出来的想法,略略考虑了一下,就选择坚定地站在云历这一边。 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既然有大腿可抱,那就豪赌一把吧。 而他这个赌注,却是真下对了,后来云历在新朝掌管天下兵马时,秦懿童就是他的副手,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而对于接下来就要召开的会议,云历跟花倩笑的意思,是直接将张傲秋推出去,但其他几个城主却是有所保留。 因为对于张傲秋,他们并不是很熟,是不是像云历他们说的有那么大本事还是一个问号,再说了,推荐一个完全没有多大名气的人出来,能不能服众也值得怀疑。 而更重要的是,一旦将这人推出去,那么以后自己就要受他约束,甚至是命令,这对于这些个城主来说,就有点难于接受了。 但云历信誓旦旦,再加上花倩笑跟秦懿童在旁担保,又不得不让那些人好好想一想,因为这三人可不是一个应声虫。 商讨来商讨去,最后达成协议,你们要推出张傲秋也可以,但只要他能解决眼前最大的难题,也就是干掉横行无忌的宗无颜,那我们就没有半点意见。 开玩笑,那样的疯女人都能摆平掉,再加上临花城、武月城跟曲兰城三家兵力,要是真反过来,那就是想有意见也没用啊。 对于这个意见,花倩笑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了下来,云历虽然知道张傲秋厉害,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在一起,这小子现在具体的修为怎样,还真没个底。 不过云历见花倩笑答应的这么痛快,也跟着应了上去,他妈的,前面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就到了摊底牌的时候了,管他结局怎样,也该扑上去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前面所有的心血付之东流吧。 云历跟花倩笑痛快了,其他人也就跟着痛快了,这样也算是达成一个小团体。 会议时间定在后天下午,这样就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花倩笑回到别院,云历跟秦懿童也跟了过来。 只是这时候,张傲秋跟慕容轻狂正在给夜无霜疗伤,云历几人则跟雪心玄他们这些熟人坐在一起聊天。 雪心玄将自进入武月城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有些事情云历知道,有些不知道,当得知夜无霜的情况及张傲秋因之一夜白头后,更是一阵唏嘘。 又两个时辰后,张傲秋跟慕容轻狂,还有紫陌跟铁大可四人联袂而来。 这四人,慕容轻狂一脸含笑地走在最前面,而张傲秋则落后一个身位,紫陌跟铁大可又在后一个身位,分左右跟在其后。 云历一眼看见前面的慕容轻狂,急忙起身拱手行礼道:“前辈仙踪缥缈,可是让晚辈好找啊。” 慕容轻狂闻言呵呵一笑道:“罪过罪过,云老弟是有心了,老夫现在也就是个闲云野鹤,四处漂泊了。” 云历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话,旁边的秦懿童上前一步,认真地看着后面一头白发的张傲秋。 秦懿童能被云历带到这里,自然是在云历心里是信得过的人,所以张傲秋也没有隐瞒,拱手一笑道:“秦城主。” 秦懿童听了一愣,这声音立即让他想起在曲兰城那个拿着折扇,一走两晃,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公子哥。 只是眼前这人,虽然满脸含笑,但气度沉凝,天威内收,即使站着一言不发,旁人一眼看了,既能感觉到他就是中心。 秦懿童怎么也不能将前后两人的形象叠合在一起,犹豫了半天后才道:“你是尤三娘的阿弟?” 张傲秋闻言,又是笑着一点头道:“我阿姐她还好么?” 这次声音又变,秦懿童听了“啊”了一声道:“好好,有你这样的阿弟,能不好么?” 顿了顿接着道:“你就是张傲秋?” 张傲秋闻言,又一拱手道:“小子张傲秋,在曲兰城的时候多有隐瞒得罪,还请秦城主恕罪。” 秦懿童见张傲秋这么说,算是完全承认,心中又是一阵感叹,摆了摆手道:“我自认还算是有双鹰眼,能够洞悉一大部分事情,但却被这小子蒙得不知东南西北,当真是英雄出少年,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要退居二线了。” 秦懿童这话,立即引起一阵轰笑。 而这次见面,更加坚定了秦懿童跟着组织走的决心,其实他刚才所说还算是客气,能坐上城主之位的,那个不是枭雄,又有几个是好易之辈? 第二日,几家合并一起,浩浩荡荡地往皇城而去。 大夏皇宫,一条中轴贯通着整个宫殿,这条中轴又在皇宫的中轴线上,三大殿、后三宫、御花园都位于这条中轴线上。 在中轴宫殿两旁,还对称分布着许多殿宇,也都宏伟华丽,这些宫殿可分为外朝和内廷两大部分。 外朝以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为中心,玄天、龙凤殿为两翼,而内廷以华清宫、清心殿、雪阳宫为中心,东西六宫为两翼,布局严谨有序,皇宫的四个城角都有精巧玲珑的角楼,建造精巧美观。 皇宫严格地按“前朝后市,左祖右社”的帝都营建原则建造,整个皇宫,在建筑布置上,用形体变化、高低起伏的手法,组合成一个整体,在功能上符合皇权的等级制度,同时达到左右均衡和形体变化的艺术效果。 在皇宫建筑中,屋顶各不相同,皇宫建筑屋顶满铺各色琉璃瓦件,主要殿座以黄色为主,绿色用于皇子居住区的建筑,其它蓝、紫、黑、翠以及孔雀绿、宝石蓝等五色缤纷的琉璃,多用在花园或琉璃壁上。 太和殿屋顶当中正脊的两端各有琉璃吻兽,稳重有力地吞住大脊,吻兽造型优美,是构件又是装饰物,一部分瓦件塑造出龙凤、狮子、海马等立体动物形象,象征吉祥和威严,这些构件在建筑上起了装饰作用。 皇宫前部宫殿,建筑造型宏伟壮丽,庭院明朗开阔,象征皇权至高无上,太和殿坐落在皇城对角线的中心,四角上各有十只吉祥瑞兽,生动形象,栩栩如生。 后部内廷却是庭院深邃,建筑紧凑,因此东西六宫都自成一体,各有宫门宫墙,相对排列,秩序井然,再配以宫灯联对,绣榻几床,都是体现适应豪华生活需要的布置。 内廷之后是宫后苑,后苑里有岁寒不凋的苍松翠柏,有秀石迭砌的玲珑假山,楼、阁、亭、榭掩映其间,幽美而恬静。 皇宫宫殿是沿着一条南北向中轴线排列,三大殿、后三宫、御花园都位于这条中轴线上,并向两旁展开,南北取直,左右对称,这条中轴线不仅贯穿在皇宫内,而且南达秋水门,北到华英门,贯穿了整个城市,气魄宏伟,规划严整,极为壮观。 皇宫有四个大门,正门名为飞鸿门,其平面为凹形,宏伟壮丽,飞鸿门后有五座精巧的汉白玉拱桥通往太和门,东门名东华门,西门名西华门,北门名乾坤门。 这次会议虽然重大,但为了避天子讳,所有人都不走正门,而是从东门进入。 虽然不是正门,但东华门内迎面就是一个硕大的广场,广场两边则是两根高耸的石柱,其后又是分别八根石柱,依次往后,越来越矮,寓意着天子九步登天,而这些石柱又被称为“登天梯”。 而最大的最粗的那根石柱,十个人手拉手围成一圈,才能将其勉强抱住,而其高度,人站在下面,需要极力仰头才能看得到顶,极尽威严气派。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城壮,安知天子尊? 第五百二十二章 人心难测 这次载入史册的会议,正是在东华门一座议事殿内举行。 这座议事殿,在大夏皇朝的时候,是天子召开小型会议的地方,在大夏开国的时候,天子勤政,很多重大事宜,都是先在这里内部商议好后,然后才在大殿朝会上宣布,因此带着这座宫殿也非常的有名。 能在这里出席会议的,一般都是天子心中的重臣,而这座宫殿则被当时文武百官私下称为“小金銮”。 天子内部议事的这个习惯被一直保留下来,这座“小金銮”宫殿也在历史上留下浓浓的一笔,以至于它以前的名字都已被遗忘。 会议在午后准时召开,由于以会人员都是城主,谁也不服谁,于是就没有一个公认的话事人,也就直接进入议题。 议题很简单,就是如何抵制死域人,并夺回被攻占的几座城池。 只是这个议题一抛出来,立即引起了七嘴八舌地争论,最主流的说法就是,让我派兵帮忙夺回城池也可以,但我损失了兵力,损失了财力,以后怎么对我进行赔偿? 这个话题一出,然后就分得大了,有的说一家出多少兵,多少银子,以后所得利益均摊,而有的又提出,我的军队训练优良,花了多少多少代价,就算每家出同样的兵力,那我无形中也是吃亏了,所以我要分大头。 其他人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凭什么说你家军队就训练优良,合着我们的就是渣渣了?这不是屁话么? 先前那家一听,跟着就怼了回去,怎么,我说我家训练优良就是优良,你不服气,那咱们拉出去练练? 云历几人听他们吵得热闹,也懒得做声,都这时候了,还在想着分多分少的事情,也不知道人家死域人答不答应? 而龙华城跟天水城两个孤家寡人则是一脸苦逼,你们这些王八蛋,还没出力了就想着要吸老子的血,都你妈是人么? 不过这话又不敢说出口,现在完全指望着这些王八蛋能出兵好帮自己收回祖业,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头疼好了。 这也是悔不当初啊,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当初在武月城跟自己求援的时候就应该鼎力支援,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一个要脸没脸,要朋友没朋友的地步。 第一天的会议就在这样吵吵闹闹中不欢而散了,有几个吵得凶的,都准备拍屁股走人,老子不伺候了。 但在龙华城跟天水城两家苦苦哀求下,这几家才勉强留下来,但放出话来,不给多少银子,别想老子出兵。 花倩笑在旁冷眼看着,心中想起了当初自己想要援助天水城时,张傲秋跟自己说的话,当真人心难料,若是当初真做了,只怕现在武月城早被拖垮了。 先前这些来来去去的人,大小也是当城主的人,怎么都是这么鼠目寸光,天水城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要是真让死域人做大,到时候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要分多少好处? 而云历在旁,也是一脸阴沉,望着那几个闹得最凶的,眼中精芒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别院,花倩笑将会议上发生的事情跟张傲秋一一说了一遍,张傲秋听完,冷笑一声道:“你跟云叔先不要管他们,让他们先去蹦跶,我们不着急,自然会有人着急的。” 花倩笑对这事也是看穿了,闻言点了点头,跟着却是忧心道:“若是死域人攻破凉宫城,越是往后拖,对我们就越是不利了。” 张傲秋听了,微一摇头道:“这个你别操心,天水,凉宫跟余桂三城一旦被死域人拿到手上,那在其笼罩范围内的其他城镇自然就是下一个目标,他们自己心里有数,现在跳得欢的,都是些处于内陆,远离战火的城镇,他们这种携敌要挟的做法,迟早会引起公愤,那时候由离得近的几家去出头,等他们闹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出手。” 花倩笑听了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想法,云叔也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凉宫城还能撑多久了?” 张傲秋拍了拍花倩笑肩膀,意味深长道:“凉宫城破,有破的好处。” 说完转身拿起桌上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转移话题道:“今晚有没有空?有空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花倩笑听了不由一愣,半响后才一脸疑惑道:“你是说逛街?” 张傲秋一听,理所当然道:“不逛街,难道去逛窑子么?” 花倩笑听了不由俏脸一红,啐了一口道:“没个正行,晚上出去逛街,那霜儿妹妹那里……?” 张傲秋摆了摆手道:“今天治疗已经完成了,现在由师父在帮她温养。” 花倩笑闻言叹了口气,跟着又问道:“你是怀疑远诏城内已经有了敌人的探子?” 张傲秋放下茶杯,转头看了花倩笑一眼,心中升起一种知己的感觉,嘴角上牵起一丝浅笑道:“我只是有这个担心,但要是真有的话,也可以下一盘棋。” 花倩笑也是冰雪聪明,一听就明,跟着道:“要我怎么配合?” 张傲秋听了却是微一摇头道:“我只是有这个感觉,具体怎么部署还没有想好,等会一边逛一边再看吧。” 现在已经是立秋季节,天色暗的要早一些,等张傲秋跟花倩笑简单用过晚饭后,天色已经大黑了。 由于张傲秋这头白发太过耀眼,于是将头发盘起来,又带了顶大帽子,正好将脸容也遮了一大半。 而花倩笑则换了身当地的裙装,裙装为连体裙,长裙直垂到脚踝,裙边在腰间形成褶皱,稍稍一转身,带动裙边舞动,当真是“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张傲秋还是第一次见花倩笑穿裙装,跟戎装相比,整个人在眼里感觉要柔和,娇艳太多,不由自主赞了句:“你真美。” 这话一出,花倩笑低头娇笑一声,再抬头时,眼中已是媚眼如丝,含情脉脉。 远诏城毕竟以前是天子脚下重镇,整个城池的占地面积比起临花城这样大城来说还要大,很明显的是街道就要宽阔不少。 因为身处内陆,老百姓生活基本上没有受到半点战争的影响,给人的感觉,整个城镇就像一个慢悠悠行走的老者,不急不忙。 在这个季节里,气温最是舒适,不冷也不热,虽然天色已经大黑,但街上依旧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花倩笑靓丽的容颜一出现街头,立即引来无数的目光,张傲秋一见,不由暗自叫苦,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身边这位俏娇娃的魅力。 只是以前跟夜无霜一起,好像也没有那么多人注意,怎么搞得这大的一出门就这么备受关注了? 其实张傲秋以前跟夜无霜一起的时候,夜无霜也是被人关注的对象,只是他那时候心思都放在了夜无霜身上,根本就没注意这些。 现在因为花倩笑戎装跟裙装两者之间差异太大,大到连张傲秋自己都有些惊异,自然在内心里也就注意到其他人的反应。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就不好走的太近,张傲秋暗中打了个手势,那十八护卫错位几步,将花倩笑隐隐护在中间。 夜无霜因自己疏忽已经铸成大错,这剩下的花倩笑跟房五妹两个,可再不能发生这样的事。 花倩笑本想让张傲秋好好陪陪自己,可是这样一来,却又是一场空,不由暗叹了口气,也就跟着前面的张傲秋慢慢转悠。 远诏城处于内陆,有“千湖之城”之称,水多就有灵气,所谓“人杰地灵”就是这个意思。 在大夏皇朝的时候,远诏城可是出了不少的权威赫赫的名人,这些可不仅因为是天子脚下重镇就有优待,人家那可都是实打实靠自己本事走出来的。 其中最有名的一位是被称为“千古一相”的张居安,官至相位,亲手将已经出现颓势的大夏皇朝拉回正轨,励精图治,固国强邦,使整个皇朝重新焕发勃勃生机。 而他留下的治国论,影响其后的整个皇朝,在历史上将这段时间划成大夏皇朝的分水岭,将其所取得的成就跟开国时期相提并论,可见其厉害。 而这些灵性,不仅表现在那些杰出人物身上,就连街上的大姑娘,都是个顶个的水灵,笑起来声如银铃,比起其他城镇来说,确实要显得秀丽的多。 花倩笑一看反正也是不能如意了,干脆就放松心情,融入这异地风情中。 而在这期间,张傲秋却有意无意在十处地方停留,有三处是买了些女孩子的首饰,而这三处花费的时间最长,毕竟选首饰还要用点心,这个也可以理解。 另外七处只是在路边摊上简单看看,稍作停留,最后一次则是吃了碗宵夜。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大局铺开 回到别院,张子元将手中地图在桌上摊开。 张傲秋看着地图上花了十个圆圈的地方,指着其中一个对花倩笑道:“还真让我猜中了,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死域人聚集的地方,今晚里面有七人,若是我感觉不错的话,他们应该是鬼王谷的人。” 花倩笑闻言不由诧异道:“鬼王谷?!他们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张傲秋听了却是轻轻一笑道:“天下三十六城汇聚一堂,用脚都能想到这是要做什么,死域人现在之所以能轻松拿下几座城池,就是因为我们形同一盘散沙,现在我们聚在一起了,他们自然要第一时间知道其中过程跟结果,而且若我猜测不错的话,死域人现在对凉宫城的进攻应该更加猛烈了。” 花倩笑没想到张傲秋只是出去走了一转,就能发现对方的聚集点,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沉吟半响后才道:“你打算怎么做?” 张傲秋想了想道:“先不要动他们,等会议实在推动不下去的时候,再来加点料。”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无非就是用死域人做压力,迫使其他人达成协议。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因为和平太久了,人心思考问题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南辕北辙,根本就无法达成共识。 后面连续三天的会议,始终无法往前推进一步,现在三十六家明显分为四个阵营。 第一个阵营就是天水城、龙华城还有正在遭受死域人攻击的凉宫城、墨渊城以及石化城,这五家的意见很明确,就是快点出兵将死域人赶走。 不过在费用上,又有分歧,因为前面天水城跟龙华城两家已经是孤家寡人了,只要能收回城池就好,承认那些费用以后慢慢还,但剩下三家还在撑着,认为现在出兵将死域人赶走,不仅是解决自己的问题,也是解决整个中原的问题,费用要出,那就大家伙一起出。 第二个阵营就是以凌渊城为首的十家,态度很也很明确,给银子就出兵,没银子就免谈,要我分摊费用,你们就别想了,而以天水城相邻的四个城镇,又处于摇摆之间,因为一旦凉宫城破,那下一个面对死域人大军的就将是自己,所以也极想联合发兵,而另一方面又不想打头阵,更不想自己掏腰包。 第三个阵营则是以临花城为代表的,想要有一个统一的军队指挥,不仅要赶走死域人,还要最后一统江山,不过这个意见却连说都没机会说,而且看上面两个阵营的架势,这个意见也不用提出来。 而第四个阵营则是古阳城那些边陲小城,实力相对来说弱小很多的城镇,什么意见都没有,一直观望。 而这些没完没了地争吵,也磨光了所有人的耐心,同样搅得花倩笑心烦意乱。 对于这样的会议,花倩笑实在不想再呆下去,但一看云历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也就耐着性子做旁观。 到了晚上,花倩笑实在是忍不住了,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张傲秋听,同时建议道:“现在这样的状况,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要不我们将死域人隐藏的地方告知出去,也给那些人敲一击警钟?” 现在夜无霜的病情已完全得到控制,肺部经脉已经重塑完毕,张傲秋也是心情大好,闻言浅笑一声道:“着什么急,我跟你说过了,凉宫城破也有破的好处,这段时间,你跟着云叔就好,只当是到皇宫游玩了。” 花倩笑一听,立即嘟起了小嘴,气鼓鼓道:“可是那种会议,我实在是一点都不想再参加。” 张傲秋见她嘟嘴的小女孩样子,忍不住伸出右手揽住花倩笑小蛮-腰,用力一紧,将其搂在怀里,顺势在那嘟起的小嘴上亲了一口道:“那就给你一点耐心。” 花倩笑被亲得脸蛋一红,跟着却缠了过来,主动献上香吻。 半响后,两人唇分,花倩笑将头靠在张傲秋肩上,幽幽道:“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张傲秋右脸贴着花倩笑头顶秀发,信心十足道:“想要结束也很简单,我只要临花城、曲兰城跟武月城三家兵力,就能将死域人赶出去,但若是这样,只怕就会便宜了那些一心想占便宜的人,我现在要得是捉更大的鱼,所以水越混越好。” 花倩笑闻言直起身子,抬头看着张傲秋道:“你能告诉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傲秋伸手抚摸着她秀丽的脸庞,“嗯”了一声道:“什么时候民怨四起,什么时候就是我们出兵的日子。” 顿了顿接着道:“你明日跟云叔将我们的想法提出来,并据理力争,至于其他人会怎么想,不要去管他,这个提议肯定会得到大部分人的反对,不过不要紧,就先让我们来当弱者。 等到会议实在要谈崩的前期,时机你们自己把控,将我们的提议以檄文的方式正式拿出来,有谁同意的就在檄文上签字,不过一旦签字了,就要无条件交出兵权。” 花倩笑听完,沉吟半天后道:“你这样做,只怕也就临花城、曲兰城跟我们三家会同意了。” 张傲秋听了毫不在意道:“三家就三家,怕什么?到时候将檄文公布天下,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而且他们现在表现的越消极越好,最好是能将他们激怒,让他们在公开场合下,说出不会出兵对付死域人的话,而若是能将他们逼反,那就更理想了。” 花倩笑听完,不由摇了摇头道:“阿秋,这样做岂不是让我们腹背受敌?那到时候岂不是乱成一锅粥?” 张傲秋闻言,松开了花倩笑,缓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小桥流水的庭院道:“若我说不动三家的一兵一卒就能将死域人赶出去,你信不信?” 张傲秋这话说得虽然平静,但语气中却带着傲气,花倩笑又如何听不出来,其实在她心里,只是不想祸及太大,能马上解决的就不要再拖延,可是张傲秋却想着要布更大的局,在这个局收拢前,必然要有所牺牲。 只是到底牺牲有多大才叫恰当?这个度花倩笑实在无法想象,跟不谈把控了。 但以张傲秋的战力,跟手上能动用的实力,不动一兵一卒将死域人赶走,还真是没有说大话,无非就是时间长一点,但若是这样,岂不是真便宜了那些小人,而这样的结局也不是花倩笑想要的。 这还真是两难。 想到这里,花倩笑缓步上前,从背后搂住张傲秋,将脸贴在他背心上,幽幽道:“你说的我当然相信,但若真是那样的话,明面上是将死域人赶出中原,但带来的后果,也许就会是天下大乱了。” 张傲秋听了,转过身来,眼光灼灼地看着花倩笑道:“你说的不错,要知人心难测,只有强有力的集权,才能得到最长久的安宁。” 花倩笑闻言,微一点头,跟着却问道:“阿秋,你到底想要走到哪一步?” 张傲秋听了傲然一笑,轻声道:“一统江山,你看如何?” 花倩笑一听,眼中立即暴起两点精芒,跟着却双手环过张傲秋后颈,垫脚再热烈地吻了过去。 又一日清晨,花倩笑跟云历跟秦懿童两人先行碰头,将昨晚张傲秋的想法说了一遍。 云历听完,心中却是一喜,当年有个算命先生曾经跟他说过,说他身边有一条潜龙,让他认真辅佐,等到潜龙飞天的时候,他自己也将成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只是当时云历自己也不知道身边谁会是这一条潜龙,对这事,也曾问过那算命先生,可是对方却是笑而不答,最后连算卦的酬金都没有要,飘然而去。 但这个算命先生却不是一般的算命先生,而是江湖人称“布衣王侯”的张泥儿。 布衣是说他一介平民的身份,而王侯则是说他在相术上的地位,据说只要是他算的卦,还没有不验证的。 云历是当然相信这个说法,其实应该是说他相信张泥儿的相术。 云历自身野心极大,根本不想只当一个小小的城主,可是想要再进一步,就必然要发动战争,而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虽然有很大的结余,但想要以一人之力挑动天下,还是万万不能的,况且他自身还就被一教二宗所牵制。 而张傲秋的成长经历,云历还是一清二楚的,这小子就如彗星般崛起,而且心胸极大,有种天生的号召力跟领袖魅力。 而自他借对付一教二宗的势,拉动五大门派,成立狼骑军,进军武月城,然后在其主导下,对死域人三战三捷,云历就已经有种隐隐的感知。 但这事又不能说出口,因为问鼎天下宝座,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里面牵扯到太多太多,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所以云历也是在等,第一是等这个契机出现,第二也是在等,张傲秋是不是他心中的潜龙? 第五百二十四章 据理力争 现在张傲秋亲口说出,那么就是万事俱备,而且东风也有了,无非就是看行船的时候是满帆还是半帆了。 花倩笑见云历沉吟半天没有反应,正担心着,却见云历扬天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有魄力。” 跟着转头对旁边的秦懿童问道:“懿童,这事你怎么看?” 秦懿童之所以这么贴心的跟着云历,那也是有原因的,而且自从知道张傲秋就是尤三娘阿弟后,这些天也是通过自己的手段,侧面查了一下张傲秋的底。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是吓一跳,这小子手中握的力量,只怕不比一个城的军力差,就岭南张家的底蕴,就得让人好好考虑考虑了,况且他后面还站着圣教、凌霄门跟武月城。 知道这些后,秦懿童也没有过多表示出来,而是将其烂在肚子里,人老成精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云历问起,秦懿童也是笑了笑,没做表示,而是将皮球踢还给云历道:“大哥你怎么决定,小弟我就怎么决定。” 云历一听,又是哈哈一笑,一拍桌子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陪这小子玩盘大的。” 花倩笑见云历答应如此爽快,跟着提醒道:“云叔,阿秋说一旦答应,可是要交出兵权的。” 云历听了又是一笑道:“兵权么?早在他还只是一个药堂大夫时,我就已经给他兵权,让他可以调动我临花城禁军。” 张傲秋以前的事情,花倩笑跟他独处的时候,也曾问过一些,两情相悦的情侣自然想知道爱人所有的一切。 但这件事,张傲秋却没有跟她说起过,花倩笑听了还真是一愣,半响后才道:“云叔,你还真是相信他。” 云历听了,转头看着花倩笑,意味深长道:“我再怎么相信他,能有你相信他么?” 云历这话的意思是,我只是给他兵权,你可是连兵权带人都给了。 花倩笑冰雪聪明,一听就明,不由脸蛋一红,低头小声道:“云叔,有你这样笑话人的么?” 云历跟秦懿童见了,不由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会议,在那几家还没有开始吵起来前,云历先开口道:“诸位,我们开这会也有五天了,但到现在还连一个基本条件都没有达成,再这样下去,估计十年也开不出个什么结果来。” 秦懿童此时在旁跟着接话道:“不知云城主有什么好的建议?” 花倩笑在旁一听,差点笑出声来,这两位不当城主,去唱双簧也很不错。 云历听了却是一本正经地接过话题道:“云某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只是云某想请在座的各位想一想,我们现在坐在这里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来讨价还价或是来吵架的么?” 云历说到这里,又停了一停,花倩笑知机地跟着补上道:“那云城主的意思是……?” 云历“嗯”了一声,接着道:“我们现在首先要达成一个共识,就是要将死域人赶出去,云某相信大家伙能坐在这里,这个共识应该是有的。 但是这其中又牵涉到这些天讨论的利益问题,不过云某想提醒大家一句,不管以后是出银子出兵也好,迫不得已出兵也罢,那时候都是各干各的,谁也指挥不动谁,我们在座的都是带兵之人,应该知道行军打仗最忌讳的是什么,若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即使出兵,也不过是给死域人送菜而已。” 云历这话说的有条有理,在座的这些人虽然都想多分些利益,但也都是知兵之人,一旦大军调动,做不到上令下行,这仗即使打,也绝对是个败仗。 大殿内所有人闻言立即陷入沉默之中,半响后,天水城城主开口道:“云城主想要说什么就一次说透,反正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大火同意就这样办,不同意再拟定其他法子。” 云历听了,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说清楚,不过在说之前,我想知道,在座的有多少是赞成出兵的?” 这问题一出,场上跟着又陷入一片沉默。 半响后其中一人苦笑一声道:“要出兵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就像云城主所说的,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根本就打不了仗,可是这个统一指挥的人……。” 云历闻言一笑道:“这个人选谁,我们先放一步,但是云某刚才所说的可能没有说清楚,若同意出兵,则必须要交出兵权,绝对服从指挥,不然勉强过来,只会埋下祸端,比如说,云某是这个指挥的人,我安排其中一家去执行一个任务,但你有自己的想法,不听我的,要知道,战场上战机可是稍纵即逝,这样的情况,有可能就是全军覆没。” 云历这话说的也是事实,但是若交出兵权这事那就非同小可了,各城城主能掌控一个城池,就是因为手握兵权,若是将兵权交出去,那就相当于一个没穿衣服的美女,丢在一群壮汉中,其后果不用想也知道。 所以这话一出,立即引起了一阵嗡嗡地议论声。 好一阵后,待到议论声小下来,凌渊城城主冷笑一声发话道:“云城主,你也是当城主的人,交出兵权,那我们还是什么?” 云历闻言,大义凛然道:“我们现在坐在这里,往小的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城池不被死域人侵犯,往大的说是为了整个中原百姓安危,但不管是大还是小,都必须要有所行动,刚才也说了,没有绝对统一的指挥权,这仗也就不用打,我们各回各家,各自准备好了,但要想要有统一的指挥权,下面军队就要绝对的服从,也就是说要交出兵权。” 凌渊城城主听完跟着又是一声冷笑,双手拍了拍,鼓掌道:“云城主说的大义凛然,林某佩服,只是不知道云城主会不会交出兵权了?” 凌渊城城主姓林,名还,玄境初期修为,善使一条长枪,凌渊城处于内陆中部,所控制的区域有五条矿脉,盛产铁矿石,整个原三十六城中,除了东海城外,就算他最有资本,因此军事力量也最强大。 不过在铁矿石生意上,却因为运输价格问题,与临花城产生过睚眦,虽然后来问题解决了,但这个心病却落下了,所以在这会议上,对于云历,林还就有所针对。 由此可见,其人心胸狭隘,难成大器。 云历见了,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然后回道:“既然云某提出这个建议,当然就会按这个建议去做,只要大家伙同意,我临花城第一个交出兵权。” 话音刚落,立即引起更大一阵议论声,其他人低头议论的时候,偶然望向云历的眼神,充满了怀疑跟戒备。 秦懿童听大殿内嗡嗡嗡的声音,心里不由一阵恶心,豁然起身,一拍桌子道:“这有什么好议论的,同意就干,不同意就算,现在大伙表态就是,我曲兰城同临花城一样,只要能抗击死域人,愿意交出兵权。” 天水城城主一听,跟着起身道:“我天水城已经被死域人占了,要是天水城还在,我也愿意。” 花倩笑听了,眼神冰冷地看了过去,天水城城主一接触花倩笑的目光,立即怂了下去,低头殃殃地坐了回去。 那天水城城主,云历看都懒得看他,跟着道:“还有谁愿意同往?” 半响后,其中一人道:“云城主,我也说句实话,让我全部交出兵权也确实有点难为人,这样吧,我云霄城愿意拍一支军队,这支军队的兵权可以交出。” 云霄城与天水城、余桂城及凉宫城三城相对,若是死域人这次打下凉宫城,下一个面对强敌的最有可能就是他了。 云霄城城主话音一落,立即得到了墨渊跟石化这几家的响应,这样最好,也符合云历提出的条件,也能真正出点力。 云历听了,却是哈哈一笑道:“那我想问问大伙,你们认为这场战争可以多久结束了?” 花倩笑闻言,在旁道:“云城主说的很对,这场战争谁也不知道要打多久,一年,还是十年?若是长久作战,各城所派的军队都拼光了,那你们还会不会再派遣军队了? 再说了,打仗也不仅仅只是派军队就完了,这其中还牵扯有大量的物资供应,如何供应,从哪里调集等一系列问题,所以我武月城同意临花城云城主提议,全部交出兵权,武月城所有的人、物任由差遣。” 花倩笑这话一出,那林还跟着问道:“花城主巾帼英雄,林某佩服,只是若按花城主所说,我们应该将兵权交给谁了?” 花倩笑闻言,先是抱拳礼让一下,然后道:“倩笑所作所为只是尽自己本分,并不是什么英雄。” 顿了顿接着道:“林城主所问的,也就是其中第二个大问题,因为这个领头的人必须大智大勇,能够率领军队打胜仗,而且也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甘愿听从指挥。 倩笑在这里先抛砖引玉推荐一人,此人名叫张傲秋,我武月城对死域人三次大捷,都是在此人主导下完成的,而且关于他的消息,倩笑相信各位城主或多或少都听说过。” 第五百二十五章 泾渭分明 花倩笑说完,林还却是看着云历一笑道:“花城主说的这人,林某也有耳闻,只是我听说,这人在到武月城之前,跟临花城云城主也是关系交好,不知云城主是不是也同意花城主所说,想要推荐这个张傲秋了?” 云历双眼一眨不眨地对望着林还,毫不犹豫道:“你说的不错,云某也是要推荐他。” 林还一听,脸上露出一丝阴笑,转身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听见了?云城主他们刚才大义凛然地让我们交出兵权,最后却是交给他们的自己人,以后会有什么结果,不用我说各位也应该知道了。” 花倩笑闻言,豁然站起道:“不错,张傲秋就是我们自己人,在他初到武月城的时候,我也怀疑过他的目的,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武月城跟武月城的百姓,他自己并未曾要求从中得到一丝一毫,像这样胸怀天下,大公无私的人不是自己人,难道像林城主这样自私自利,利益熏心的人就是自己人么?” 林还一听,不由勃然大怒,豁然起身,一指花倩笑道:“你……。” 秦懿童见了在旁却是阴阴一笑道:“我觉得花城主说的很对,林城主,有什么话都好说,可不要用手指着人,这可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而且你今天这么一指,只怕以后会后悔哦。” 林还一听,眼中杀机一闪,转头望向秦懿童道:“怎么?你威胁我?” 秦懿童见了,却是哈哈一笑道:“林城主不要生气嘛,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完一转头,抱拳行了个礼接着道:“不瞒各位,我们三家就是要推荐张傲秋为帅,你们若是愿意,那我们就是伙伴,若是不愿意,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抵御外族入侵,却是这片大陆上每个人的责任。” 花倩笑跟着接口道:“会后我们会向天下所有人发出檄文,号召天下有血性的人一起加入这场抵抗外族的战争中来,但是倩笑还是希望能跟各位一起同行。” 林还听了,冷哼一声道:“说的是好听,只是怕对付完死域人后,就会拿我们这些人开刀了吧?这事我凌渊城绝不参与,更不会上当。” 林还这话,立即得到了跟他一起的五家相应,而其他各城城主则是沉默不语。 云历听了,冷笑一声道:“刚才秦城主说的很对,对付死域人是这片大陆上每个人的责任,你不参与我没意见,但你也必须为之付出。” 林还听完,不由扬天打了个哈哈道:“云城主好大的口气,我要是不付出,你又能怎样?” 云历自顾自看着自己双手,头也不抬道:“你不付出,到时候自会有人去找你要的,不过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你说了。” 林还一听,眼中闪过一丝讥笑道:“怎么,云城主的意思是,敢违背协约,擅自对林某动兵么?若是这样的话,可别怪林某没有提醒你,你临花城可还不够看哦。” 云历闻言扬天哈哈一笑道:“林城主何出此言啊,云某只是说找你要你应该付出的东西,何曾说过要违背协议出兵了?” 林还听了,嘴上露出一丝冷笑,“哼”了一声后道:“是么?” 说完愤然转身就要离开,凉宫城城主一见,急忙起身将其拦下,陪着笑脸道:“林城主息怒,息怒,这是做什么嘛,不过就是意见不同而已嘛。” 林还其实也不想当出头鸟,见有人出面转弯,也就顺坡下台,一屁股坐回原位,却是冷眼看了云历一眼,一声不吭。 凉宫城城主姓朱,名明然,灵境高阶修为,是一个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工于心计,为人两面三刀。 朱明然见劝服了林还,跟着又道:“各位,小弟倒是有个建议,不知能不能行?” 说完四周又作了个四方揖接着道:“根据现在的形式,死域人水军主要是借助龙华城、天水城还有余桂城三家江船,上次被墨渊跟石化两家毁了一批,现在数量虽然也不少,但想全面封锁离河还是不够看。 所以现在唯一让人忧心的是死域人陆军,其中有几个非常厉害,一个就是叫宗无颜的女人,这还真不是夸大其词,包括小弟凉宫城在内的共计七名将军被斩杀,余桂城一位玄境中期修为的将军,在她手下撑了一百多招,最后还是被斩落马下,据说那个宗无颜战后脸不红,气不喘,这个也许有点夸大其词,但大伙自己估量估量,看自己手上可用大将有多少个玄境中期以上修为的。” 朱明然说完后,故意停了一停,等候其他人反应,见半响后也无人回话,遂跟着道:“所以小弟这个提议,大伙姑且听一听:就是不论是谁,只要他能挑落宗无颜,并解决她身边几个帮手,我们就听谁的指挥,否则空口无凭,也无法让人信服,再说了,能挑落宗无颜的人,以后想挑落其他人应该也不是很难。” 朱明然这话跟花倩笑及云历他们私下讨论的结果相同,可见宗无颜的厉害,只是后面一句就有点诛心了,意思是这人要是这么厉害,你们不同意,小心以后赶走了死域人,再来一个个找你们麻烦,所以最好是乖乖出兵是正事。 在场的可都是聪明人,朱明然那点心思,又怎么听不明白?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时时在关注每日的战况,也都明白,若是再不抱成团,让那个宗无颜今天打一家,明天打一家,迟早就会打到自己头上来,否则这些个城主们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吵架。 只是摆在眼面前的,也就是最大的威胁宗无颜,玄境中期修为的高手都无效,而在各自军中,又有几个玄境中期? 花倩笑听完,不由幽幽道:“朱城主这个提议倩笑赞成,只是若有人真能挑落宗无颜,在座各位是不是就会毫无保留地交出兵权了?” 朱明然一听这话,“呃”了一声,不由拿眼看了林还一眼,林还见了,冷哼一声道:“你看我做什么?你自己会交出兵权么?” 朱明然闻言不由苦笑一声道:“小弟现在的情况,各位又不是不知道,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交不交兵权又有什么区别?” 林还听了,又是冷哼一声,仰头看着屋顶,却是闭嘴不言。 大殿内又一次陷入沉默,花倩笑等得不耐烦,起身道:“都还是不是个爷们,同意跟不同意都给个话出来,这么干坐着算什么?” 林还听了,冷笑一声道:“要我交出兵权,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花倩笑也不以为意,转头看了其他人一眼道:“林城主这个态度,也是一个表态,大家伙一个个来,说完了好进行下一步。” 朱明然一听,心头一喜,惦着脸笑着问道:“敢问花城主,不知下一步是什么?” 武月城在最困难的时候,曾派花连城去向凉宫城求援,只是朱明然想打歪主意,没有同意,花倩笑最见不得像这样的小人,若不是她自身心地善良,始终挂着受苦受难的百姓,还真是懒得管他去死。 花倩笑对朱明然的话,连个反应都没有,当着这么多人剥他脸面,让朱明然不由心生恨意,眼中一丝杀机闪过,不过这一丝杀机却被云历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冷笑一声,看来凉宫城也要换城主了。 半响后,云霄城城主起身抱拳道:“花城主,此事毕竟关系重大,你看能不能容我们自己先商量一下?” 花倩笑一见,拱手回了个礼,然后道:“各位,并是不倩笑要逼迫谁,现在形势大家都有目共睹,死域人正加紧攻打凉宫城,一旦凉宫城破,死域人得凉宫、余桂跟天水三城,形成犄角,站稳脚跟。 而且现在正是中秋时分,粮食正是丰收时候,只要死域人不会蠢得将所有人杀光,那么他们得城后第一件事,必然是逼着当地老百姓将粮食抢收起来,那时候军粮充足,则进可攻退可守,只需安心休整,等待本土援军过来,就可以对下一个城镇进行蚕食。 根据地理位置,可能离河南岸的城镇还有喘息的时间,而离河北岸的城镇,你们自己排下时间,不要以为现在死域人还没有打我这来,就跟我无关,若是都抱着这个心态,那以后你的处境就像现在的凉宫城一样,倩笑话已至此,各位想要商讨的,也请尽快。” 花倩笑话音刚落,林还起身道:“我凌渊城绝对不会交出兵权,若是死域人打到我城下,我也不用其他人支援,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而跟他一起的五家,则随林还一起离开。 云历见林还离开,伸了个懒腰道:“各位,那就先到此为止吧,若是商量定了,我们再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 各自打算 在回去的路上,花倩笑问道:“云叔,你说他们有多大可能交出兵权?” 云历闻言呵呵一笑道:“应该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不过这个我们不急,云霄城那几个,估计今晚是难以入睡了。” 花倩笑听了,不由深叹一口气,云历见了安慰道:“其实这些天你也看到了,就算我们有心,也是无能为力,而且我相信,这会估计有很多人在背后猜测,我们三家能如此大方交出兵权,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花倩笑听了不由摇了摇头道:“说穿了还是利益,其实阿秋说的也不错,城破有城破的好处,这片中原涣散了太长时间了,要是这次没有死域人的威胁,只怕越往后这种情况越严重,只有强大的中央集权,才能让这片大陆再次焕发生机,一统中原这件事,晚做不如早做,而且不可避免地会伤及到一部分人及其利益,只是可伶了那些老百姓,唉!” 云历听了,却是沉默不语,在他的预计当中,接下来的将是一场腥风血雨,只是看这场要持续多长时间了。 只是其他各城这一商量,就商量了好几天,但也没有个结果,把个朱明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本来现在战事紧张,他做为凉宫城最高长官,是应该在城头坐镇,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屁股就那么大,再怎么坐镇,也镇不住什么,来开这个会,就是心存侥幸,同时也是万般无奈。 所以这些天,他是一直在活动,活动最多的就是云霄城这四家,因为根据地理位置,这四家跟凉宫城确实是唇亡齿寒。 而这四家也知道其中的关系,所以在军事上还是积极配合,只是有宗无颜这个女人在,还真不敢当面挑战,只能从旁做下骚扰。 可是救兵如救火,这样不痛不痒的骚扰,起不到根本作用。 其实在他心里,最想找的是武月城花倩笑,武月城对死域人连着三场大捷可是实打实的事实,以前还以为死域人只是只小爬虫,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 所以要想解决眼前的危机,还只有武月城,有实力,有经验,而且他也想明白了,交出兵权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以后还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再要回来,若是始终僵着,只怕最后就跟天水城及龙华城一样,最终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到时候别人拼命收回的城池,能不能还给你那就真两说了。 不过他确实没有那个脸去见花倩笑,只是悔不该当初,要是那时候没有色利熏心,哪怕只是支援一些粮食,现在见面也好说话啊。 而临花城跟曲兰城这两家有心出兵的,又跟武月城是一起的,有什么决定,一定是站在武月城这边,这还真是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花倩笑现在也是心灰意冷,懒得理会这些破事,没事就在别院里练习枪法,好在夜无霜现在病情稳定,张傲秋也有闲心,偶尔陪花倩笑对战一次。 张傲秋的武学修为,现在除了慕容轻狂外,其他人都已不是对手,而他的刀法,完全趋于实战,也就是去繁取精,讲究一刀制敌。 花倩笑修炼的花家枪法,虽然有套路招式,但这么多年的浴血拼杀,在枪法上也在向这方面靠拢,在跟张傲秋的对攻中,两人倒是目标相同,所以也是获益良多。 而这段时间,张傲秋所建立的情报网则体现出了巨大的价值,对前方战况有来自不同方位的汇报,这些情报不论大小,一律第一时间送到张傲秋手中。 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死域人对凉宫城的进攻,从情报分析来看,凉宫城现在的日子极不好过,若是再没有支援的话,可能真撑不过几天。 而另一方则是提到死域人夜间攻城的时候,总能感觉到阴风阵阵,而且还有军士莫名其妙死亡,但这些东西,斥候只是将其归为谣传,所以都只是带过一笔。 但从这带过的一笔中,张傲秋已经捕捉到,当时龙华城只在几个时辰就被攻破,那时候是因为那个黑袍老怪物在旁协助,而现在凉宫城被攻打了这么长时间还能撑住,说明现在会召唤鬼奴的几人,这方面的修为远远低于那黑袍人。 而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张傲秋在龙华城遇见的那些,只是在龙华城外的山林里,那些人防备太严密,没有给张傲秋下手的机会,加上后来夜无霜出事,因此双方就这样错肩而过了。 不过若只是像情报上写得那样,那就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是在云霄城等不断商量的第十天,前方传来消息,于当天子时,凉宫城被死域人攻破,据说那晚城内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于耳。 而这个消息,让远在千里之外的远诏城也是乌云密布,就连普通的老百姓现在谈论最多的也就是这事。 只是在民间,各种谣言漫天飞,谁也不知道谁说的是对的,但人心惶惶却是真的。 第二天,时隔多天会议再次召开。 云历好以整暇地坐稳后,瞟了一眼一脸死灰的朱明然,心中暗自一笑,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了? 林还等六人,自上次会议后就已经各自反转,现在剩下的,第一种是还想观望的,第二种是天水城几个被破了城的孤家寡人,第三种是以云霄城为代表,左右摇摆不定的,再最后则是云历他们。 人员到齐后,却没有人说话,大殿内一片死寂。 半响后,云霄城城主开口道:“各位,昨晚凉宫城破,那下一个,往陆路上走,我云霄城就是首当其冲,往水路上走会是谁,大家自己去想。 这些天我们几人也是一直在商量,说实话,自从大夏皇朝灭亡,三十六城各自为政,一直到现在,传到我们这代人手中,已经算是祖上基业了,若是交出兵权,就相当于拱手让出这片基业,实在是无颜愧对列祖列宗。 所以我们几家商议决定,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死域人,至于在座的其他人愿不愿意帮助我们,我们也不强求。” 云历听了,不置可否道:“不知你们联合在一起后,以谁为主?也就是发号施令的那人是谁?” 云霄城城主闻言,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尴尬,支吾一声道:“这个嘛……。” 其实在他们心里,交出兵权肯定是难于接受的,但论单个力量,又干不过死域人,而抱成团后,又是谁也不服谁,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搞死几天也没有一个结果的原因。 云历见他表情就已经知道结果,遂站起身来道:“各位,现在死域人可以说已经站稳了脚跟,我们再在这里耗下去也没什么用,云某还是那个意见,若是愿意跟我们一起的,请交出兵权,若是不愿意,那就各自保重。” 说完对花倩笑及秦懿童打了个眼色,转身走出大殿,云霄城城主左右看了一眼,跟着起身追了过来问道:“不知你们三家联合在一起,又准备听谁命令了?” 云历闻言停下脚步,斜眼看了他一眼道:“花城主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将奉张傲秋为帅,云某相信,这天下间没有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说完顿了一顿接着道:“其实朱明然很明白,能挑落宗无颜的人,再干掉其他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明白这个道理晚了些。” 云霄城城主闻言脸色豁然一变道:“云城主这是在威胁?” 云历闻言扬天哈哈一笑道:“在强者面前只能说是理所应当,而不是威胁,云某奉劝老弟一句,这片大陆要变天了,现在站队还来得及,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们四家对上宗无颜及她的那些帮手,又有几层胜算了?” 云霄城城主闻言脸色又是一变,半响后忍不住道:“那你们对上宗无颜又有几层胜算?” 云历听了,转头神秘一笑道:“若我说只是易如反掌,你相信么?” 云霄城城主闻言,认真地看着云历,见他不像调笑,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好半天后,嘴角张了张,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云历是老江湖,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内心所想,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有一句话你应该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老弟你改变想法,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拍了拍他肩膀,然后带着花倩笑跟秦懿童转身离开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形式复杂 天下三十六城第一次正式会议到此为止落幕,这个落幕一点都不完美,但毕竟是往前迈出一步。 这一步看似很小,但却给这片大陆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影响,并带动天下有识之士往正义这方靠拢,所以后世人将后来统一整个大陆的丰功伟绩,其时间开始点,就定格在这次会议。 花倩笑依照张傲秋的意见,在会议谈崩结束的那一晚,跟云历及秦懿童三人,对天下所有人发出檄文,檄文大意如下: 自天下危亡之际,武月城、临花城及曲兰城不再只顾及一城一池的所属,愿意无条件交出兵权,三城联军一起,共同对抗死域人,天下有识之士,热血儿女,愿意与我等一起共赴国难的,请到这三城中任意一城报名参军。 檄文发出去后,花倩笑又亲自到别院见过张傲秋,将这些都跟张傲秋一一说了一遍,只是张傲秋连个反应都没有,因为夜无霜现在的经脉重塑已经快接近心脉,这是最最重要的时刻,任何哪怕一丁点的疏忽,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甚至是直接要了人命。 花倩笑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但死域人那边也是形式逼人,容不得半点延误,所以并没有在远诏城多耽搁,而是跟云历他们各自返回,投入新一轮的备战中。 而死域人在攻下凉宫城后,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大军做一段时间的休整,而是在第三天就兵发云霄城下。 云霄城虽然干不过宗无颜,但现在四城抱成团,深砌墙,广积粮,准备工作做得充足,不能出城迎敌,但守住城池还是能够勉强办到。 死域人连续三日的猛攻,双方均是损失惨重,而城外的死域人因军粮供应不足,开始吃不住,先一步退兵。 这也算是死域人大军横行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被打退,只是可惜的是,云霄城他们被杀破了胆,眼看着死域人大军撤离这么好的机会,愣是不敢出兵追击,白白错过一个重创宗无颜的好机会。 自此,双方进入了一个长时间的休战期,而死域人也趁这段时间,大肆从本土调动军队,巩固所得城池的防御,同时被打压许久的一教二宗,也趁这战乱的时期又开始兴风作浪,而且这次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打正了旗号,坚决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 而对于张傲秋他们所处的这座别院,陈思远还是听从了云历的忠告,给予了最大的照顾,生活起居用度,全部安排专人伺候,陈思远自己也亲自上门三次,只是每次去都碰上张傲秋在给夜无霜诊病,所以虽然相隔咫尺,却一直没有见过云历所说的那位。 但是陈思远来过这几次,张傲秋还是知道,后来想了一下,还是将死域人在远诏城的几个据点交给了陈思远。 这几个据点,张傲秋本是想在大会期间谈不拢的时候,来加把料的,但现在会议都已经落幕了,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只是陈思远拿到这个标记了红圈的地图后,却是一脸懵逼跟愕然,好歹我也是远诏城城主,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你才来了多长时间,就能搞得这么透彻,甚至死域人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都摸得清清楚楚? 不过在这非常时期,陈思远本着另愿错杀也不放过的原则,还是精心准备了这次捕杀,最后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得到的结果却是令人震惊的。 那些地方还真的有死域人,而且还是不少,这个结果是陈思远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完全是赤-裸-裸地打脸,这都他妈怎么混进来的,而且还在老子眼皮子地下堂而皇之地聚居? 当真是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老子虽然只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不想跟外界发生争执,但老子也他妈不是泥捏的。 随之而来的则是全城戒严,然后对那些死域人来历源头一个个地严查下去,没想到这一查,居然带出了一大堆的萝卜,最后结论就是自己手下那一帮子官员,无视法纪,收受贿赂,对入城人员管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思远本以为自己所管辖的远诏城是铁板一块,没想到这一查,却是处处漏洞,有些黑手更是已经伸到了军队里,当真是触目惊心,有时候陈思远自己半夜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要不是那位给那么一张地图,自己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经历了这件事后,陈思远彻底打消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开始主动向云历他们靠拢,他现在也开始想通了,云历可以算是一个枭雄,连这样的人物都愿意臣服在那位之下,可见他是必有过人之处。 而张傲秋现在则完全忧心于夜无霜最后那几段心脉上,以前虽然给她缝补过经脉,但那时候伤势并不重,所以也没有想过要将她所有经脉走势图都丝毫不差地记录下来。 只是每个人体质不一样,经脉在体内走向虽然大体一样,但总有细微差别,这细微差别在其他不重要位置也就算了,但在接通心脉这样的要害部位,细微的差别不仅可能影响以后夜无霜真气运行,甚至还有可能埋下隐患。 只是这个地方又不能拿来试验,成功失败就那一下,而且很大程度是在赌运气,所以即使以张傲秋的医术,也是迟迟不敢动手。 对这慕容轻狂也是无可奈何,在重塑经脉的过程中,一直都是以张傲秋为引,他的天地之力虽然重要,但只是在旁辅助,至于夜无霜体内经脉的走向,那些细微的差别,连他这样的“毒医圣手”都不敢妄论。 张傲秋这些天,时时都对着他画的那张夜无霜体内经脉图苦苦思索,将上次他为夜无霜疗伤的过程回想了不知道多少遍,主体经脉可以把控,但那些细微的经脉确实回想不起来。 其他人看着张傲秋茶饭不思也是在旁干着急,有几次雪心玄都想干脆赌一把,但却都被木灵拦下了了,以张傲秋对夜无霜的感情,这个做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提了只会乱他心神。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死域人在这几个月的休整期中,本土兵力再次集结,分三次进入龙华城,然后再分散到其他几座被占领的城池。 而在这其中,因死域人连连大捷,亦有了轻敌的思想,因从海路前往龙华城确实风险太大,所以又有了占领武月城的想法。 不过在投入三万人大军试探性攻击后,被武月城城内城外联合夹击,打得连北都找不到。 而这场大捷,那五百随花倩笑返回武月城的狼骑军大放异彩,聚散随形,来去如风,将骚扰战发挥到极致,完美配合盾阵巩固阵地,愣是将攻城的死域人大军后路生生堵住,三万大军一个不剩全部留在了武月城外那片开阔的土地上。 花倩笑第一时间将这场捷报传递出去,在其他城镇连连败退丢失的情况下,这张捷报就像一副救命药一般,顿时激起了天下人士气,同时也使得更多的人涌入武月城。 云历借此东风,再发出一道檄文,打着先安内后攘外的口号,号召天下江湖门派,共同抵制一教二宗。 这道檄文立即得到了广泛相应,就连那些跟一教二宗有着密切生意来往的城镇,也开始动用官方的力量剔除一教二宗的势力,一教二宗也是倒了血霉,刚刚借乱抬了抬头,跟着又招来一阵更加疯狂地打击。 打明旗号当汉奸,最后只能自绝于人民的汪洋大海中。 不过现在死域人军队已经站稳脚跟,有没有一教二宗,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所以死域人军方对于一教二宗的求救,也是爱理不理,只是鬼王谷对此却是大感兴趣,私下跟一教二宗联络频繁,在双方有着共同目标的情况下,一拍即合,合作愉快。 只是双方各自又打着各自的小算盘,暗含鬼胎,刚刚开始合作,就想着将对方吞并,算是典型的面和心不合。 第五百二十八章 白羊观 别院内。 天色刚刚露出一丝光亮,雪心玄跟木灵两个跟往常一样,照例要到夜无霜的病房去看一看,只是刚出门几步,就看见远处一人背付双手静静地仰望着残余的星空。 张傲秋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苦苦思索夜无霜心脉走向,很久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看过星空。 上次在紫竹轩,因为以他一人之力无法替夜无霜重塑经脉而一夜白头,那时情形跟现在一样,也是这样静静地站着仰望星空,只是现在这次……? 雪心玄不敢再想下去,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木灵在旁立即感应到,急忙一把扶住。 前面的张傲秋听到声响,缓缓转过身来,神色黯淡地望着木灵二人,半响后才道:“前方军情如何?” 木灵听了不由一愣,这档口的,怎么还有心情谈论前方军情? 倒是旁边的雪心玄反应过来,她心里已经知道张傲秋对夜无霜最后那一段心脉心烦意乱,上次还有慕容轻狂出手消除他心中捩气,但现在总不能每次不顺畅的时候就把那老爷子死命砍一顿吧? 没有别的发泄渠道,也只能是死域人了,至于夜无霜,只能是听天由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念到这里,雪心玄微一皱眉道:“云霄城四城虽然抱成团,但死域人在休整一段时间后,重新开始进攻,他们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 张傲秋听了不置可否,轻轻“哦”了一声道:“日子不好过?有多不好过?” 雪心玄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说,至于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张傲秋微一点头,跟着双手一拍,暗处出现一个黑衣人,正是十八护卫中的一个。 那人现出身来,躬身行礼道:“少主。”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最近前方战况如何?” 那人闻声再行一礼,然后恭声道:“回少主,死域人大军在宗无颜的带领下,已经对云霄城进行了三次大的进攻,双方虽然都损失惨重,只是现在死域人得本土兵力支援,而且粮草充沛,战意旺盛,反观云霄城这边,虽然四城抱成团,但士气低迷,城内有很多人都趁乱出逃,若是死域人再强攻几次,只怕……。” 张傲秋听完,沉吟片刻,跟着问道:“武月城那边情况如何?” 那人听了行礼答道:“前段日子,武月城在花城主的带领下,歼灭来犯死域人三万余人,现在投奔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可以说是士气高昂,形势一片大好。” 这些事情早就发生,张子元也将这些情报都分类整理好,只是那时候张傲秋却是没有这个心思,所以就搁置起来。 张傲秋听到武月城形式大好,心湖中不由浮现那个一身戎装,脸色冷然的玉人,嘴角一牵,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半响后,张傲秋转身道:“知会花城主,让她将五百狼骑军调到云霄城外,另派遣五千人的军队前往,具体位置让她跟云城主商议,我要今晚知道结果。” 那人听完,躬身行礼,沉声道:“是,少主。” 跟着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不见。 木灵眼望这那黑衣人离开,转头望向张傲秋,疑惑道:“阿秋,你想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不由苦笑一声道:“霜儿现在的情况,我跟师父都无能为力,若是强自这样耗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况且现在前方战况紧张,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到时候再难收拾,既然我存心想做大,而且也有那么多人上了船,我也不能将他们置之不理。” 雪心玄听完,嘴角张了张,半响后才道:“只是若你走了,那霜儿怎么办?”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心姨,你不用担心,在我走之前,我会再制一批龙涎果汁,只要有龙涎果汁,霜儿小命就可保,况且师父他老人家也在旁边。”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只是这段时间要苦了霜儿。” 雪心玄听张傲秋这么说,在旁安慰道:“既然你都打算好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这边不仅有你师父,还有我们在,而且任何事情都讲究个机缘,你师父也说过了,霜儿这次的劫难,也许会带来其他的惊喜,我相信他老人家的话。”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微一施礼,跟着转身离去。 傍晚时分,花倩笑那边传来消息,三日后,五百狼骑军跟五千精锐在云霄城外三十里一个叫“白羊观”的地方集结。 因为现在正是战时,云霄城外遍地都是死域人大军,所以这次行军也是凶险万分,因人数众多,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敌军,而这次领军的正是云凤阁。 张傲秋到不担心军队如何到达,以花倩笑谨慎跟云历老道,如果这点事情也办不到,那也就不用混了,况且这次领军的还是一心想洗刷前耻的云凤阁。 他现在考虑的是,夜无霜到底是留在这里,还是返回武月城? 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给陈思远一个机会,有一个慕容轻狂这样的化境高手在,就像有了根定海神针,不会闹出什么浪花。 第三日清晨,张傲秋带着十八护卫出发,这十八护卫张傲秋本是想留在别院的,但他们知道这次张傲秋是亲自上战场,所以宁死也不从。 张傲秋没有办法,后来一想,到了战场,情况瞬息变化,身边也确实需要人手,别的不说,仅仅情报这一项,自己就分身乏力。 而在接到花倩笑那边消息的当晚,张子元就派人前去打探路线,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同时避免太过招摇,这次的路线选择的是避开城镇,从山野中直插过去。 对张傲秋来说,自出道江湖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山野中度过,而且最美风景都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这一趟,也就当游山玩水,将心思放空,只负责赶路,其他的全部交给了张子元。 白羊观此地,传说在很久前,一只全身雪白,身带佛光的白羊在这里出现过,因此当地人就修建了一个寺庙,因此得名叫白羊寺,只是后来道佛相争,寺庙又改为了道观,就又改名为白羊观。 白羊观在鼎盛时期,据说有上千名道士,来此上香祈福的人都要排成长队,只是世事变换,慢慢没落下来。 白羊观位于云霄城外三十里的深山内,此处不仅人烟稀少,同时地势高拔险境,离外面战场又近,也不知道花倩笑是怎么打听出这样一个地方的。 张傲秋一行人抵达白羊观的时候,云凤阁已经依约先行到达,五千人分散在白羊观周围,周围一片静谧,若不是有事先约好的暗号,还真不知道这里已经变成军事重地。 张傲秋跟云凤阁见面的地方是离白羊观约一里的山谷,双方刚一现身,张傲秋就远远看见跟在云凤阁身后的房五妹。 看到房五妹的时候,张傲秋明显一愣,先跟云凤阁大声招呼后,上前两步走到房五妹跟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而房五妹同时也是一愣,一脸担忧地望着张傲秋道:“公子,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张傲秋听了一摆手,皱眉道:“先别说这个,你是怎么跟过来了?” 房五妹一看张傲秋脸色不善,小嘴一扁,双手捏着衣角垂头不语。 张傲秋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心中又是一软,柔声道:“此次是战场厮杀,你当是好玩么?” 房五妹一听张傲秋语气放柔,豁然抬头,清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欣喜,脸色却是怯怯地问道:“公子,你不怪我么?” 张傲秋闻言没好气道:“你来都来了,难道我还能赶你走不成?” 房五妹闻言,脸上顿时绽出一朵笑颜,拍了拍前胸道:“那就好,那就好,担心死我了。” 张傲秋见房五妹这样子,不由白了她一眼,跟着右手一招,张子元见了,对左右打了个眼色,十八护卫立即散开,将房五妹隐隐护住。 上次在落梅镇,因为偷袭的人身手太高,以至于反应不及,让夜无霜到现在都重伤不醒,现在来了房五妹,可再不能出这样的岔子了。 房五妹见了,却是小嘴一撅,刚要抗议,张傲秋已转身向云凤阁走去。 而房五妹这次过来,一来确实是思念张傲秋,另一方面,因欧阳雪怡跟她同管落梅镇,以房五妹苗族少族长的经历,下面做的不好的,最多也就是赏鞭子,但欧阳雪怡出身一教二宗,下属不要说事情做的不好,就算一个眼神不对,下一刻就是脑袋落地。 再加上欧阳雪怡身边那五十几个护卫,一个个杀气凛然,镇住那些难民,连手都不用出,所以渐渐的房五妹也无事可做,正好这次花倩笑这次派军过来,于是房五妹就再三央求,总算是让花倩笑点头同意。 只是这次行军凶险万分,万一有个什么不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可就不好说了,所以花倩笑这次是算是冒了险,再三叮嘱房五妹,见到张傲秋后,可千万不能惹他生气,不然我们两个就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这也是房五妹一见到张傲秋就一脸紧张的原因,不过现在既然张傲秋不怪罪,那也算是放下心思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两军对垒 云凤阁经过战争的洗礼后,不仅修为大增,而且在军事素养上也有涨足的进步,就从这五千精兵布阵来看,整个军阵有退有进,攻防一体,而且隐蔽到位。 张傲秋对这些只是简单地看了看,布兵排阵他最多也就是个半桶水,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前方军情。 跟云凤阁详谈了大半晚,也有了个具体的了解,遂将接下来的事情安排透彻,大军具体进入战场的时间初步敲定在后天,当然这还要先跟云霄城第一时间取得联系后再根据形势进行变动。 第二日一早,云凤阁带着五名高手护卫抄小路前往云霄城,云霄城城主一听武月城派来了救兵,顿时欣喜若狂,急忙亲自接待,并再三保证会全力配合。 只是当他得知对方并不准备帮他们守城,而是直接在城外与死域人进行对攻时,不由一愣,而在云凤阁告知他手上只有五千人的军队时,云霄城城主更是直接一脸懵逼。 见过胆肥的,还没见过胆这么肥的! 以五千军队就敢直接对战死域人城外几万大军,这该是说他们有气魄了,还是该说他们无知者无畏? 对云霄城城主的想法,云凤阁根本就不在意,而是直接问起了军情,因前段时间死域人攻击太猛,伤亡惨重,所以这些天算是双方休战期。 不过根据前方斥候发回来的消息,死域人大军很有可能会在后天再次发动攻击,这个时间到跟张傲秋他们预定的时间不谋而合。 云凤阁详细了解后,只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让云霄城将一大批箭矢与明日押运到指定地点,至于军事上的配合,条件就更优惠了,那就是若是我方打赢了,你们就出军趁胜追杀,若是我方打输了,你们就稳守城池不出。 这样的条件,就算再白痴的人也会答应,至于那一片箭矢,以云霄城现在四城之力,一个晚上就可以做出来,况且城内还有长期的军备。 云霄城城主虽然跟其他各城城主一样,都想守着祖上这点基业,但心地还算善良,对方如此舍命相助,而自己只是在城头上看着,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所以他就想着派一支军队在城外协助,哪知话刚说出口,却被云凤阁以“恐调度不当”为由直接拒绝了。 而这一口喷得,让云霄城城主着实郁闷了半天。 第三日天刚亮,云霄城城主就守在城头了望塔上,此时他的心情即焦虑、担忧,又带着一股莫名的兴奋,竟有种强烈地患得患失的情绪。 以五千对几万,而且还是在正面战场上直接对撞,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时间在他的左思右想中度过,不知不觉一轮红日从远处山岚露出容颜,没过多久,两边山林中陆续出现人影,人影一动,立即向中间战场靠近,跟着集结成队。 云霄城城主也是领军之人,一看其动作,就知道这支军队是精锐之师,虽人数凌散,但却又散而不乱,从出现人影到五千人的军队集结完毕,前后不到半盏茶功夫。 军队集结完毕,整个场面鸦雀无声,除了清晨的山风呼啸,再也听不到其他一丁点声响。 云霄城城主不由暗自赞叹一声,转头对左右说了几句,再回头时,却见前方军阵最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满头白发,身着青衣,扶手而立的男子,而在他身后不远,却是一个身着赤金铠甲的俏丽身影。 这两人正是张傲秋跟房五妹。 而以此同时,在远处地平线外,隐隐传来一声嘹亮的螺号声。 这声螺号,让守候在城头的军士不由心头一紧,这是死域人大军集结的信号。 果然没多久,前面出现飞扬的浓密尘埃,只从这尘埃的浓密程度,就可以判断,这次死域人调入的兵力至少有五万人。 五千对五万,以一敌十,这仗能打么? 片刻后,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视线里,而在其顶前,却是一台嚣张的八抬大轿,轿体硕大,目测其宽度约有一丈左右,前后四根浑圆粗壮的轿杆,更是伸出各约两丈。 大轿上斜坐着一个面容姣好,一身青甲的女子,头上两边头发剃得精光,纹着不知是何种动物的纹身,只留头顶中间头发,长长地往后梳起,在脑后扎成一束,只是本该清秀的双眼中不时闪过凶光,浑身散发出一股捩气,跟其秀美的容颜结合起来,竟给人一种妖邪的感觉。 此女子正是让中原守军人人心悸的宗无颜。 每次大战开始,宗无颜总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战场上空气中弥漫的那强烈血腥味,对她来说,就像一股催情剂一般。 所以每次战后,她都要疯狂得发泄一番,只是她这番发泄,爽了她自己,却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大轿刚一出水平线,宗无颜就远远看见了前方整齐排列的军阵,不由“咦”了一声,跟着身子一正,再定睛看过去,目光却落在了独自一人站立在军阵前的张傲秋。 张傲秋一身青衣,满头白发,再加上俊朗的面容,顿时勾起了宗无颜的兴趣,殷红的舌头伸出,沿着薄薄的嘴唇转过,喋喋怪笑两声,右手一挥,发出一声娇喝,命令大军加快前进步伐。 片刻后,大军迅速接近,在两军相距五十丈的距离停了下来,宗无颜一反常态,没有立即下令进攻,而是双腿一弹,右手在旁顺手一抄,一根浑圆的长矛握在手中,站起身子,缓缓从大轿上走了下来。 往前走了约百步距离,宗无颜右手一顿,只听“噗”得一声,长矛倒插,激起一阵尘埃。 宗无颜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前面的张傲秋,啧啧两声后娇笑道:“这是谁家小哥,长得可真是俊朗啊,要不我们也别打仗了,你过来跟着姐姐如何?” 一口中原话说的字正腔圆,若不是两军对垒,真不敢相信眼前这女人却是死域人。 宗无颜话中的意思直接,站在张傲秋身后的房五妹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娇喝一声道:“无耻。” 宗无颜闻声望了过去,脸上神色却是微微一愣,跟着扬天爆笑一声,半响后才停了下来,一脸欢喜地道:“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居然让我在这里遇见这么俊朗的小哥,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子,哈哈哈,你们两个,老娘今天就一并收了,等到了晚上,就知道什么叫快乐了。” 房五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那曾想到对方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顿时羞红了脸,抬手指着宗无颜怒声道:“你……,无耻,下流,亏你还是个女人,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宗无颜闻言却是“嘿”得一声,不再理会房五妹,而是转头望向一脸风轻云淡的张傲秋,跟着眼中一丝捩气闪过,右手一握长矛,身形毫无征兆地突然飙起。 飙起的身影忽左忽右,右手倒拖在地上的矛尖与地上石子碰撞闪着火花,发出刺耳的“当当”声。 在距离张傲秋还有十丈的距离,宗无颜脚步一顿,身子突然临空跃起,倒拖的长矛顺势一抡,发出一声爆裂的破空声。 而此时宗无颜身形恰恰斜冲到高空尽头,在长矛带动下,身子跟着一转,然后以人带矛,“呼”得又是一圈。 宗无颜这招借助身子旋转之力带动长矛,其劲道比起直接砸下来得更要凶猛多倍,只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她根本就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想要活着张傲秋。 待到身子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宗无颜已经处于张傲秋头顶,只要再一个旋转,长矛就可以狠狠砸在张傲秋头上。 而在这第三圈的尽头,下面的张傲秋豁然抬头,恰巧宗无颜身形转过来,两人眼神接触,宗无颜却看到对方清凉的眼中带着一丝嘲讽。 这一丝嘲讽的眼神,让宗无颜心中没来由的一悸,气势顿时弱了几分,电石火花中,还来不及考虑,第四圈已经转过,长矛带着狂暴的风声往张傲秋头顶狠狠砸下。 而就在长矛运力的最巅峰,下面青影一闪,张傲秋身子爆冲而起,抡拳往那最爆裂的矛尖一拳轰去。 气劲相交,发出“蓬”得一声巨响,以那一点为中心,竟爆发出肉眼可见的气波,顿时犹如狂风一般向四周蔓延,卷起漫天的烟尘。 身子临空的宗无颜,只觉一股暴力袭来,顿时浑身犹如触电一般,双手虎口破裂,不由自主“哇”得一声,扬天喷出一口鲜血,被大力震得往后急飞。 而那长矛却在两股力道下,直接被砸成一个弯钩,“当”得一声掉在地上。 声音刚刚响起,张傲秋身形突然发动,等到尘埃落定,两边的军士却看见张傲秋依旧站立在原地,只是右手平伸,多了一个被掐着脖子的宗无颜。 后面城头的守军一见,顿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欢呼。 一招,仅仅一招,就制服了人人谈而色变的宗无颜,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欢呼声后,跟着却是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身形站得笔直的张傲秋身上,眼神中不约而同的带着一丝浓浓的畏惧。 第五百三十章 踏破铁鞋 而此时的张傲秋,却将整个心神放在了右手掌控的这个女人身上。 他跟夜无霜疗伤这么长时间,对其背后所中的那一掌中所带的阴邪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而现在那股阴邪的气息,现在居然在这女人身上隐隐感应到了。 只是宗无颜那一声青甲,虽然洗刷干净,但因为常年染血,青甲上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将那股阴邪之气遮掩住。 张傲秋闭目感应一会,跟着竖起左掌,一掌排在宗无颜右肩上,这一掌用的是阴劲,将宗无颜身上的青甲震得寸寸粉碎,一阵山风吹过,青甲哗哗落下,露出里面的月白内衣跟凹凸有致的身材。 宗无颜却是一点都不反抗,任由张傲秋掐住自己脖子,不但不感到害怕,反而双眼露出疯狂的神色,喋喋怪笑道:“小哥,舍不得杀了姐姐么?你这是想看姐姐的身子么?” 张傲秋听了,理都懒得理她一眼,右手收回,鼻端细细将宗无颜嗅了几下,果然那股阴邪之气在没有青甲血腥味的掩盖下,在近前显得更加浓烈。 宗无颜跟那凶手关系绝对密切,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其最亲近之人,不然这股气息不会如此浓烈。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在这战场上,居然能在无意中找到那凶手的重要线索。 此时哪怕以张傲秋的修为心性,都忍不住双手微微颤抖一下,而这下颤抖,却让宗无颜立即感应到,心中没来由的又是一悸,直觉感应到可能有比自己小命更严重的事情要发生,带着疑惑跟凶狠的眼神不由自主望向张傲秋,哪知却迎来对方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宗无颜见过太多,但却重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感应到那眼神后面隐藏的绝然的杀机。 而这个杀机好像还不是对自己。 还没等宗无颜想清楚其中缘由,张傲秋内力透出,将她修为封上,松手对后面的房五妹道:“等这场大战后,好好修一个架子,而且这个女人一定要严加看管,她对我还有大用。” 房五妹应了一声,急步上前,望着宗无颜冷笑一声,右手成爪,抓住其琵琶骨用力一捏,宗无颜立即感到一阵剧痛传来,但她也是硬气,居然一声不吭。 房五妹见了,也不生气,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今天晚上,小妹就让你真正快乐快乐,你看可好啊?” 说完提起毫无防抗之力的宗无颜往后就退,城头的人见了,立即打开小门,将房五妹放了进去。 对面的死域人大军,一见自家主帅被擒,顿时骚动起来,当骚动达到顶点,后军一声螺号响起,发出进攻的号角。 而以此同时,云凤阁也是大吼一声道:“布阵。” 身旁的传令官闻声立即打出旗语,后面的军阵跟着变动,前面三千军士竖起巨盾,亮着生生白光的长矛伸出,同时发出一声怒吼“杀”。 而剩下两千军士则后退三丈,同样竖起巨盾,不过却是搭上箭矢,弓弦张开。 这两千军士,是特地从临花城铁弦营调过来,为的就是保证更有效的第一波大面积的杀伤。 死域人五万多人同时狂奔而出,带着大地都跟着抖动起来,两军迅速接近,云凤阁冷冷地看着狂叫着的敌军,心中默默地计算着距离。 待到敌人第一波进入射击范围,云凤阁右手一挥,跟着大吼一声:“射。” 顿时漫天的箭雨发出不绝于耳的“咻咻”声,往杀过来的敌军射去。 随着这波箭雨落下,大战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这得亏云霄城城主下死力气,供应过来的箭矢不但没有打折扣,反而还多出了将近一倍多。 对面死域人的箭雨跟着反射过来,不过这次铁弦营调过来的都是好手,用的都是强弓,射击距离比起普通弓大多了,所以第一波射击,虽然双方都有行动,但死域人的箭矢最多落在前方军阵内,而在天盾的遮挡下,杀伤力微乎其微,而反观死域人,却是被强劲的箭矢不停收割性命。 只这一波,就立判高下,让己方一时士气大振,城头的守军看了,跟着呐喊助威,同时第一次感觉到,对于死域人以少胜多,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死域人的悍不畏死也是名不虚传,虽然身边不时有人倒下,但这样的情景,不仅没有让他们放慢脚步,反而更加激起凶性,嗷叫着不要命的往前冲。 箭雨虽然密集,但依旧有不少死域人军士举着盾牌很快冲到近前,待到还只剩下大约二十步距离的时候,张傲秋右手一招,星月刀发出“锵”得一声龙吟。 而这声龙吟,即使是在喊杀震天的此刻,依旧让每个人都听到,直震心神。 奔在最前死域人闻声明显一顿,但身形依旧不停,几个呼吸间,就已到达面前。 此时一道绿白的刀芒突然亮起,斜斜划下,又快又急,所过之处,所有人、物都被无声地斩为两段,跟着漫天的血雨喷出。 而那些被斩为两段的死域人,下身犹自往前奔行一截,才颓然到地,可见速度之快。 还没等到在场人反应过来,张傲秋人如青烟,左右飘动,将近百丈的横向距离,仿佛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绿白刀芒四处闪过,尽情地收割着性命。 以死域人如此密集的冲锋,到了近前,居然还没有一个能够冲过后面的盾阵,全部被张傲秋一人生生拦住。 积压在心中已久的捩气,此时得到了尽情地释放。 三丈多长的刀芒,犹如死神的长鞭,在张傲秋迅捷的身形带动下,所向披靡! 有张傲秋一人顶住第一波压力,云凤阁见机发出命令,大军同时往前移动,让后面的箭阵能进一步接近敌军腹地。 开战还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死域人就已经伤亡惨重,后面中军又是一声螺号声起,狂冲的前军停止攻击,人人举着盾牌开始往回缩,同时两翼张开。 变阵,由进攻改为防御! 这还是死域人进攻中原来第一次在战场上主动放弃进攻而采取防御。 张傲秋见了,任由死域人大军行动,眼睛望着前面密密麻麻人群后,远远的一杆大旗飘舞,死域人进入防御,若是现在以五千人对几万敌军发动进攻,若是两翼敌军包围过来,就算再精锐的军队,也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但若以自己一人之力冲入敌军,虽然自己可以保证没事,但若敌人分兵,那自己身后的五千军士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一时刚才喊杀震天的战场,突然出现诡异的死寂。 但云凤阁眼中却是一片火热,刚才张傲秋杀敌的情形实在是太震撼了,自己虽然跟他同处一个战场,却连敌人半根毛都没捞到,要真算的话,也就是出了个场,应了个景。 只是眼前黑压压的敌军,犹如一座大山一般,云凤阁也是带军之人,自然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愚蠢的决定。 不过像现在这样相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后面所有人的眼神,都跟云凤阁一样,齐刷刷地望着笔直站立在阵前犹如血缸里捞出来的张傲秋。 半响后,前面的张傲秋背着云凤阁打出一连串的手势,云凤阁看了却是不由一愣,这是叫自己退回山林跟狼骑军汇合? 张傲秋手势打完,见后面没有动静,扭头看了云凤阁一眼,眼神凌厉,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却是责备。 云凤阁跟张傲秋眼神一接触,心中暗自长叹口气,即佩服他敢以一人之力对抗对方几万大军,同时也带着一丝惋惜,像这样的敌我力量悬殊极大的正面对抗,就算你修为再高,也是飞蛾扑火,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战场上军令难违,云凤阁无奈之下,也只好右手一挥,同时发出命令,五千军士有序地从两侧重返山林。 这一举动,不仅在场的云凤阁一头雾水,城头的守军跟对面的死域人同样摸不着头脑,一时陷入僵局,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而此时的张傲秋,心神却飞到了远在远诏城的夜无霜身上,跟着那些两人嬉闹恩爱的情景,还有以前每次自己遇险归来,那张哭花的俏脸,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而最后定格在眼前的,却正是她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那张苍白的面容。 心中甜蜜、感动、无奈跟愤怒的情绪交杂滚动,犹如五味杂陈,而最后定格的夜无霜那张苍白的面容在眼前越放越大,让张傲秋感到心中犹如被万刀挽过,顿时一股凌然的杀气透体而出,冰冷的眼神缓缓转向对面的死域人大军。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若不是你们狼子野心,也不会有现在的生灵涂炭,若不是你们,我的霜儿也不会重伤不醒,你们每一个人都得死! 一声愤怒的怒吼声突然如炸雷般响起,跟着张傲秋脚步移动,一步一字地恨声道:“喝不完的仇人血,斩不尽仇人头,杀!” 短短十四个字,走了十四步,待到最后一声“杀”字落音,右手星月刀豁然前指,身形发动,一道绿白刀芒在靠近敌军外围的时候突然亮起,将前方死域人连盾带人无声地直接刺穿,还没待对方惨叫声响起,刀芒跟着左右划过,一条漫天血花的通道露了出来。 张傲秋一言不发,身形迅速跟进,刀锋始终向前,直指对方大军中帐。 擒贼先擒王!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一举击杀 当云凤阁五千军士撤离战场的时候,死域人大帐内虽然一脸懵逼,不知道对方仅剩一人想要做什么,但不管怎么样,绝即也不会想到这个杀神真的敢以一人之力就独闯自己几万大军。 张傲秋行走路线,死域人中帐也是看得清楚,虽然主帅被擒,但这场仗还要打下去,不仅要打下去,更不能让对方一人之力破了自己中帐,不然胜负是小事,要是传出去,对于己方士气就是一种无法挽回地打击。 紧接着,后军中帐一阵螺号吹起,死域人大军闻声再收,在中军大帐前叠起层层人墙,同时围着张傲秋四面八方的人,不要命地往前乱刀砍下去。 张傲秋本想尽快突破,一举拿下敌人中军大帐,那时候等敌军军心一乱,然后在联合埋伏在山林里的狼骑军跟云凤阁五千军士,来个里应外合,将这几万人一举歼灭。 所以打仗不在乎人多,而在乎对形势地把控跟士气,只要把控好局势及摧毁对方士气,就是再精锐的部队也是一盘散沙。 只是这次张傲秋却是低估了死域人的军心,虽然身为主帅的宗无颜被擒,但敌人显然军心依旧不乱。 一路向前的身影,被后面乱刀追杀,即使以张傲秋的身手,在这人挨人,人挤人的寸许地方,一心向前,无法顾忌左右及身后,根本无法躲避,很快就身中数刀。 刀锋划过,血衣裂开,但却不见伤口,炼体术大成的好处在此时完全体现出来,不然仅仅就这几刀,即使半步化境的修为,在这样的战场上,若是来不及止血,最后即使不被对方杀死,也会因鲜血流尽而亡。 张傲秋心中暗叹口气,被迫停下脚步,体内真气全速运转,身形如陀螺般旋转,带着刀芒犹如一个绿白的刀环,将靠近的敌人一斩而空。 空间瞬间腾出,但接着又被瞬间填满,就像掉进了粘稠的泥淖中一般,再挪寸步都难上加难。 头顶的百会穴跟双足涌泉穴自动打开,犹如三道旋涡一般,疯狂吸取周边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补充迅速消耗的真气。 这也幸好是张傲秋丹田跟识海随着修为增加,不断进行扩容,囤积海量般粘稠的真气,不然像这样的全力消耗,根本撑不了多久。 同时炼体术大成,拥有强悍的身体,否则即使真气再多,也会力竭而亡。 只是敌人数量实在太多,犹如波浪一般,悍不畏死地一波一波地涌过来,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周边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在方圆十丈的位置,竟然迅速堆起一座血肉的小山。 死域人虽然不知道战场上这个刀子能吐出绿白刀芒的人到底是谁,但这么多次接触,早已收集了大量关于他的情报,知道眼前这个杀神的厉害,如若此人不除,日后必将成为大患,既然他今日甘愿逞强,单刀赴会,那么即使将这几万人拼光,也要将他斩杀当场。 老子还真不信你是个神仙,就算这场上的是几万头猪,一动不动地让你杀,也会让你杀得手麻脚软! 消耗对消耗,现在你杀得越欢越好,只要能将你除掉,再放眼中原,其他的就根本都不足为虑了。 站在城头的守军看了,手心都捏着一把冷汗,看着城下绿白刀芒在人海中翻滚,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一时激昂吵杂的城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像这样双方僵持约一顿饭功夫后,突然绿白刀芒中响起一声尖啸,啸声尖锐刺耳,仿佛来自地狱的催魂曲。 啸声响起的同时,在战场左边的山林里,两条黑线彪起,犹如闪电一般穿越丛林,一入杀场,跟着调头往死域人中帐游去。 这两条黑线,正是张傲秋那两条宝贝黑蛇。 由于这两个家伙已经完成了一次蜕皮,身形见长,再也不能随身携带,张傲秋遂将它们放入附近山林,本来在张傲秋先前的考虑中,是不想动用这两个宝贝疙瘩的,因为像这样的战场,即使它们速度再快,刀枪不入,也保不准会出现什么情况,况且对方也不是没有高手在。 但现在形势逼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但这两条黑蛇却完全没有张傲秋这样的顾虑,蛇放归山林是不错,但这山林里不要说三生草了,连个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一个,那像现在,到处都是可口诱人的美食。 两条黑蛇此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速度发挥至极限,在人海中欢快穿梭,片刻就越过约三百丈的人墙,抵达中帐。 一到中帐,两蛇立即分开,雄蛇按张傲秋的指示,先一步解决传令兵,还没等中帐里的死域人反应过来,跟着接应雌蛇,在中帐内四处游走,顷刻间又干掉三个灵境高手。 这倒不是死域人高手反应不及时,一来外面张傲秋完全吸引了他们全部注意力,而且中帐外被大军团团护住,根本就不会想到会遇见偷袭,二来这两条黑蛇速度太快,体型不大,再加上外面喊杀震天,很难听到其他异响。 三个灵境高手的精血入肚,两条黑蛇更是兴奋,不过兴奋归兴奋,却没有乱了方寸,而是一蛇骚扰,一蛇躲在暗处偷袭,两蛇轮流替换,将个中帐闹得底朝天。 等中帐内的死域人高手终于反应过来,已经又失了两个高手。 不过这样一来,中帐的指挥系统彻底被打乱,全力防备帐内的,就很难顾及到帐外了。 张傲秋神识看得清楚,心中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跟着又是一声长啸,啸声刚起,埋伏在左右山林的狼骑军早已按耐不住,随着一声震天的“杀”声响起,两侧犹如突然出现一片金云。 狼骑未至,密集的机括声响起,漫天的箭雨先一步射向敌军,带毒的弩箭像野蜂的毒刺一般,将外部敌军顿时射杀不少,引起敌军两翼一阵骚乱。 而在两翼的死域人,失去了中帐统一指挥,一时不知道是该布阵迎敌,还是该后退避其锋芒?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雪亮的长刀已经砍到了自己头上,一时哀嚎遍野,前面的想要后退,后面的想要上前,这样的乱状,不但没有有效阻止敌军,反而让自己乱上加乱。 这就是为什么张傲秋拼尽全力也要先拿下死域人中帐的原因。 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狼骑军在数次战役中,其行军变阵早已成熟,充分发挥狼骑快速的优势,犹如大海的波浪一般,一沾即走,根本不给对方留还手的余地。 死域人大军两翼一乱,退回山林的云凤阁哪还不知机,不等张傲秋下令,五千军士迅速集结,依旧是步军在前,两千铁弦弓箭手在后,避开张傲秋绿白刀芒的中心位置,铁弓利箭再次发威,尽情收割后方敌军性命。 待到前方一空,三千步军分成三路,巩固阵地,往中间的张傲秋靠拢。 城头的云霄城城主一见,抄起身旁两把长刀,大吼一声道:“击鼓”。 云霄城城主姓杨,单名一个旭字,善使两把长刀,此乃他杨家家传技艺,脱胎于军中技,去掉那些繁复的招式,讲究稳、狠、快,一刀制敌。 随着沉重的战鼓声响,杨旭跟着又是一声大吼:“开城门,随老子一起杀光那些狗日的。” 话音一落,旁边传令军手中红旗一挥,一支响箭带着呼啸声射入高空,跟着一朵烟火爆开,炸出绚烂的光幕。 这是四城联军约定好的出击暗号,只是以前一直被宗无颜压着打,根本没有使用的机会。 片刻后,随着漫天的喊杀声响起,四城联军分成两股,往中心战场压过去。 前方的云凤阁一见后面援军到,立即发出命令,原先分为三股的军队,迅速靠拢,让出左右两翼,以免大军一冲伤了自己人。 而合拢的三千军士,则形成三角锥,锥头则由张家那一百多灵境高手充当,一水的赤金铠甲,远远望去,就犹如一个黄金箭头。 狼骑军见大部队投入战场,战术跟着改变,由骚扰战变为凿穿,将眼前的敌军切割成一股一股,留给左右两翼支援上来的四城联军。 死域人就算在凶悍,在被分割开后,就像洪水失去了后援,立即变成一滩死水,在压倒性的人数上,那一股一股的死域人很快就被后面蜂拥而至的联军吃光。 吃光一股,步军迅速巩固战场,后面的弓箭手跟着乱箭齐发,等到敌军在乱箭射击下阵型一动,狼骑军跟着又如波浪卷过来,将敌军再次分割开,然后再次被蚕食掉。 杨旭是杀红了眼,也是杀尽了性,仗还有这样打得?爽啊! 而云凤阁中军,则在锥头的带领下,只往中间的张傲秋靠拢,没有了两翼的威胁,这样的凿穿就相对来说简单多了。 攻杀了一顿饭功夫后,中间的张傲秋暮然感到压力一松,神识中早已看到云凤阁中军杀了过来,厮杀至此,知道离胜利已经不远了,忍不住扬天又是一声长啸,啸声滚滚,依旧中气十足。 后面的将士听了,顿时精神一振,那家伙不是人啊,他妈是神啊,杀了这么长时间,老子手都软了,那家伙好像还什么事都没有,嗓门依旧嚎的那么响亮。 第五百三十二章 杀场再捷 张傲秋到没有自己这突然一嗓子,会让后面的人打上鸡血,他现在只想尽快凿穿敌军腹地,只要敌军腹地一被凿穿,剩下的傻子都知道怎么做了。 神识蔓延到整个战场,看到敌军中帐虽然乱成一团,但依旧军力雄厚,反倒是左右两翼现在已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当即身形一转,替过前方锥头。 张家那一百多灵境高手虽然杀伤力惊人,但还是及不上自己手中刀芒来的更加利索。 充当锥头的张家高手一见少主过来,跟着变阵,锥头散开,紧跟张傲秋其后,将其左右护得严严实实。 少主说往哪打就跟着往哪冲,反正这条命也在他手上,而且在这样的战场上,前后左右都是敌人,就像在大海上一样,连个方道都没有,倒还不如跟着领头羊走。 后面的云凤阁也正是此种想法,遂大军进一步收拢,既然要当尖刀,没必要将阵型拉得那么开。 张傲秋不用顾及左右跟身后,顿时轻松了不少,绿白刀芒翻滚,当真是所向无敌。 而死域人中帐高手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既想分兵支援两翼,又怕对方狼骑军,趁自己分兵后一举冲击中帐。 而且帐中两条黑蛇也根本不给他们传令的机会,外面来一群狼骑也就算了,这又是哪来的两个妖孽? 战场上瞬息万变,更容不得像这样的犹豫,死域人大军长时间得不到中帐指挥,军心开始涣散,场上的军士只觉得四周都是喊杀声,四周都是敌人,就是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走,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张傲秋神识罩着整个战场,见此情形,哪还不知机,待到凿穿敌军右翼后,带着云凤阁等避开敌军中帐,调头就往左杀。 被张傲秋凿穿的敌军右翼,则交给了右边两城联军,而在右翼骚扰的狼骑跟着调头,随着张傲秋往左,跟左边狼骑汇合,然后反卷回来,将敌军中帐跟外部敌军完全隔开。 仗打到这个份上,确实没有硬撑的必要,一旦外面的己军被对方隔开吃掉,那自己的中帐守得再稳也无济于事了。 这里是旷野,毕竟不是城池。 死域人大军,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调头,还没到一盏茶功夫,所有敌军都叉开双腿死命逃跑。 也顾不得什么军令了,先保住小命才是王道。 后面的联军一见死域人开始逃离,士气进一步高涨,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今天算是终于扬眉吐气了,你他娘的不是很凶的么?现在跑什么跑? 死域人五万大军,至此还剩不足万余,但放眼望去,依旧是黑压压一片,如一片乌云,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后逃命。 后面的追击战,狼骑军再次发挥其强大的机动性跟恐怖的杀伤力,将死域人逃命大军一段段切开,留给后面追杀上来的己方联军。 狼骑军经历大小数次战役,到此为止,未有一人一骑损失,这不仅是赤金铠甲强大的防护能力,更重要的是前期千百遍流血流汗的苦练。 将一件平凡的事情做到极致,最终也将会成为传奇。 追击战一直杀到天色黄昏才结束,空旷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密密麻麻的尸体跟那些重伤未死的双方军士,浓稠的血液喷洒四周,在低洼处汇集成一个个赤黑的血滩,刺鼻的血腥味充赐着整个旷野。 死域人五万大军,全部被留在了这片旷野上,这也是死域人避开武月城后第一次惨败,为他们的狼子野心付出沉重的代价。 大胜归来的将士,脸上无不刻着大战后的疲惫,大胜后的兴奋以及失去袍泽后的哀伤,只是在大军迅速集结后,却一个个无声地望向此时正笔直站立在一座肉山上,一身血衣的白发青年。 跟死域人对战那么久,四城所有人都已快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士气低迷,守候的这个城池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敌人攻破,然后接受被屠杀的命运。 杨旭身为城主,更知道军心如山的道理,他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但在宗无颜恐怖的战力下,除了被动守城,再没有任何办法。 眼前这场大胜,在他满是疑虑中降临,而带来这场大胜的,无疑就是他正默默注视的这个年轻人。 怪不得以云历这样的枭雄,也甘愿诚服于其下。 能人所不能,不得不服。 而在那肉山下,张家一百多灵境高手围成一圈,目光平视,面无表情,在其后,五百狼骑军排练成整齐方阵,人无声,狼不叫,沉默中透露出一股摄人的杀气,让人望而心颤。 如此军威,加上一招制服宗无颜的本事,还有临花城,武月城跟曲栏城的鼎力相助,只怕这天下真的是要变了,如若再一味退避,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说不定那一天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云历说的一点没错。 同时一人就敢独闯对方五万大军,就这份豪气跟胆识,也值得一生追随了。 想到这里,杨旭再不犹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拱手道:“云霄城城主杨旭,愿奉张傲秋为帅,自此以后,生死追随秋帅,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其他三城城主此时亦跟杨旭一个心思,既然有人带头,也不多话,紧随其后表示效忠。 自此七城结为联盟,为后来张傲秋一统天下奠定扎实的基础。 张傲秋扭头看了一眼跪服在地上的杨旭四人,右手一抖,星月刀回归刀鞘,发出“锵”的一声清音,声音不大,但却响彻全场,人人听到,就好像在自己耳边响起一样,让人听了为之一振。 张傲秋在这清响里附上了精神力,也是想有所震慑,这四城的归服,不仅对张傲秋自身,对整个战争形势都犹如雪中送炭,求之不得,但人心难测,谁也说不准他们后面会不会反水。 半响后,张傲秋抬了抬手,沉声道:“都起来吧。” 跟着转头,望向站在一边的云凤阁,哪知一眼就看见了站立其后的辛七。 辛七身上铠甲破裂,染满了污血,本就丑恶的脸庞,被这血污一衬,显得更是凶神恶煞。 对于辛七,张傲秋先前真还没有注意到,而且云凤阁也不想再像以前当公子哥那样,被人像小孩子一样看护着,虽然他跟辛七近,但还是将他调到远离自己的步兵营中。 只是现在仗打完了,也就没有这个忌讳。 张傲秋跟辛七眼神在空中一接触,仿佛在瞬间就懂得了对方所想,而这个眼神立即将张傲秋拉回到初到临花城跟辛七接触的那段日子,没想到当初如此一个嚣张跋扈的人,真的应约自己的誓言,在战场上来赎罪。 人谁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张傲秋迈步走下肉山,越过杨旭跟云凤阁几人,走到辛七跟前,微微一笑道:“七哥,你也来了。” 这一声“七哥”,让辛七丑脸不由一抽,眼眶蓦然一红,双腿“唰”得并立,目视前方,行了个军礼,沉声道:“辛七当不起秋帅这声七哥。” 张傲秋听他所说,再看他表情,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嘴角一牵,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一声七哥,一世七哥。” 第五百三十三章 审问 张傲秋声音虽小,但站在一旁的杨旭等人却是听得清楚,个个一脸懵逼地望着辛七,这又是哪来主,居然让这位当众叫他七哥? 自此以后,辛七算是名满军营,人人尊称一声“辛七爷”,特别是在张傲秋登基称帝后,七爷这个名号更是响亮,即使比他高阶的将军,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也算是变相达到了人生巅峰。 只是辛七对“七爷”这个称呼,却重来没有应过,辛七跟辛七爷,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而在张傲秋一统中原,赶走死域人后,辛七主动请缨,自愿镇守与草原交界,以苦寒着称的幽谷关,既然你叫我一声七哥,哥哥也愿替你守一方平安。 不过草原势力在一教二宗及死域人残余的唆使下,悍然发动东侵,辛七在一次出城迎战中,误入对方埋伏,力战而亡,幸得后面援军及时赶到,抢回尸身。 而辛七的阵亡,带动了华夏帝国帝君第一次御驾亲征,而这次御驾亲征,直接将苏起送上了草原之王的宝座,同时也差点将南宫娘娘花倩笑永远留在了幽谷关。 张傲秋进入云霄城,匆匆洗漱一遍后,就在杨旭的带领下,直奔大牢,他现在迫切想知道,影在宗无颜后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只是刚进大牢门口,就看见一群军士站在门口,对着大牢内一直张望。 张傲秋见了不由一愣,在临花城大牢,没有令牌跟口令,连门槛都挨不着,张傲秋还怕这里是跟临花城一样,免得吃闭门羹,所以让杨旭亲自带他过来。 这样的情景,让张傲秋不由拿眼看了一下旁边的杨旭,杨旭看出张傲秋眼神中的意思,老脸一红,跟着面色一沉,努声道:“好好的不在自己岗上,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这一声吼,让那些张望的军士立即醒了过来,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行礼道:“城主,不是属下等不守岗位,只是……。” 说到这里,那人转身指了指后面的门柱,张傲秋顺着那人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门柱上插着一把短刃,而这把短刃张傲秋却是认得,正是房五妹的兵器。 原来房五妹带着宗无颜进入云霄城,就直奔大牢,上面的人知道拿下的是闻名都色变的宗无颜,所以严令要全力配合。 只是房五妹借了大牢,却将里面的守卫全赶了出去,并在门柱上插上短刃,明言任何人不得进入,否则就是短刃见血。 军营自有军营的规矩,特别是那些要害部位,更是防范森严,这些军士倒不是怕房五妹短刃见血,而是碍于上面严令,而房五妹审问的又是宗无颜,怕有什么机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不好贸然进入,所以还真怪不得他们不守军纪。 张傲秋看得明白,他跟房五妹接触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当即一摆手,上前几步,拔下插在门柱上的短刃。 杨旭紧跟其后,只是还没走多远,就隐隐听到里面鞭子的噼啪声。 张傲秋神识罩过去,只见房五妹轮着鞭子对宗无颜抽得正欢,不由摇头苦笑一声,这小妮子还真是记仇啊。 房五妹又抡了几鞭,跟着却是娇笑一声,对着宗无颜问道:“怎么样,小妹今晚伺候你还快乐?” 宗无颜听了都懒得理她,这话都问了不下百遍了,也没个新鲜样。 房五妹这鞭子抡得很有讲究,没用真气,而且看上去噼噼啪啪,但也没下死手,宗无颜心里明白,这丫头是想跟自己耗着,既让你痛,又不让你死。 宗无颜修为虽然被张傲秋封住,但修为还在,对房五妹这样的鞭子根本就不在乎,所以看上去皮开肉绽的,其实没伤到根本。 正因为修为还在,所以张傲秋两人一进入大牢,宗无颜立即就有所警觉,而房五妹却是一无所知。 宗无颜看了站在自己面前双手叉腰的房五妹一眼,突然道:“今日在战场上的那个身着青衣,一头白发的英俊小哥可是你心中的情郎啊?” 房五妹没想到宗无颜突然问这个问题,还真是被问得一愣,俏脸不由一红,跟着杏眼一瞪道:“跟你有关系么?” 宗无颜闻言啧啧两声,转移话题道:“妹子你如此这般折磨姐姐,可是因为我说过要将那小哥收入房中的原因?” 房五妹跟张傲秋在一起,这其中多半是鲁寒凝在其中穿针引线的功劳,但张傲秋还一直没有亲口认过,所以在房五妹心中一直忐忑,在这样的心态下,更是容不得其他女人接近张傲秋,更何况是宗无颜这样的女人,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说那样的话,闻言不由脸色一沉,恨声道:“亏你还是个女人,那样脏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宗无颜听完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竟然带着一丝凄凉,身子前仰后附,带着手脚上的铁链叮叮直响。 半响后宗无颜才停住笑声,转头看着房五妹道:“这世上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你那个情郎也是一样,哼,说句实话,能一拳就把我宗无颜轰趴下的,这天下还真没多少,英俊潇洒,气宇轩昂,而且本领高强,这样的才俊,不知道会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啊?” 房五妹现在最听不得这个,先不谈容貌美丑,就夜无霜的雍容华贵,花倩笑的铁血英姿,这些都是她比不上的,也就成为她心中最大的结。 所以这次死缠着花倩笑让她帮忙,跟云凤阁一起到白羊观,也就是想在他身边,多立战功,从而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 宗无颜看着房五妹变换不定的脸色,嘿嘿一笑跟着道:“你那情郎多的是女子喜欢他,他会在乎你么?都说男人越是喜欢一个女人,就越会去保护她,现在你跟他同上战场,这就说明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只是将你当成一个修为稍微高一点的普通军士罢了。” 房五妹听完历喝一声道:“闭嘴,你给我闭嘴,公子他不是这样的。” 宗无颜斜眼瞟了脸色涨红的房五妹,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道:“怎么,被我说中了?这般气急败坏?我告诉你,你那公子也许现在真不是,但谁知道以后了?你想啊,以后有那么多漂亮女子喜欢他,就是挑也挑花了眼,又怎么还记得你这个傻瓜?你将他当成情郎,他会将你当成情妹妹么?哈哈哈,你迟早会被他抛弃,你会被抛弃,你就是会被抛弃的。” 房五妹听了脸色一寒,右手一翻,一把短刃露出,恨声道:“你找死么?” 宗无颜看着房五妹手中的短刃,眼中精芒一闪,喋喋怪笑一声道:“被抛弃的可怜虫,你敢杀么?” 房五妹看宗无颜一脸鄙视的表情,只觉怒火攻心,努声道:“你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身形一展,右手刃尖直指宗无颜左胸,而恰在这时,牢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人还在空中的房五妹闻声身子立即一翻,右手短刃“唰”得回收,跟着身子站定,双手交叉,低头站在角落不语。 只是房五妹虽然收式快,但在宗无颜的左胸还是露出一丝嫣红。 张傲秋跨步进入牢门,房五妹听得声响,不由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哪知张傲秋正眼神冰寒地看着她。 张傲秋这个眼神,不由让房五妹心头大慌,习惯性的想要捏着衣角,到忘记了现在穿的是赤金铠甲,没有衣角可捏,这一下让房五妹更是慌乱,一时只觉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 张傲秋看房五妹像受惊小白兔的样子,心头又是一软,哼了一声道:“她是一心求死,所以才会用言语激将你,你这都看不出来么?” 房五妹一听张傲秋语气柔和,不由心头大定,抬头望去,刚要说话,却见张傲秋转过身对着宗无颜道:“谁说她不是我的情妹妹的?谁说将来我会挑花眼的?” 张傲秋这话落入房五妹耳中,犹如炸雷轰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将张傲秋那话在心里再过一遍后,看过来的眼神立即现出一丝激动跟潮红,颤声道:“公子……。” 张傲秋闻声转过身来,又是冷哼一声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要是再有下次,哼,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房五妹此时心中就像被蜜泡着一样,张傲秋的斥责比起现在的心情来说,根本不算个什么,闻言一连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说完又是抿嘴嫣然一笑,笑脸如花,倒是把旁边的杨旭看了一呆,不由暗自感叹,秋帅就是秋帅啊,真是他妈的好艳福。 不过这个也只能在他脑子里想想,可不敢真说出口。 张傲秋“嗯”了一声,又转身对着宗无颜,眼神杀机闪动,半响后道:“你早已听到我的脚步声,却在这档口故意激怒五妹,可是想借她的手来个了断?” 宗无颜闻言,抬头望向张傲秋,只是在对方充满杀机的眼神中,隐隐看到藏在后面的东西,只是这后面隐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却让她一直琢磨不透。 第五百三十四章 连理枝 不过宗无颜也是杀人如野的女魔头,心境早已进入癫狂,而且现在都落入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再好怕的,这心思一定,反而沉静下来,冷哼一声道:“是,又怎样?” 张傲秋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跟着道:“在武月城后的落梅镇,我一个朋友被人偷袭所伤,在我跟她医治的过程中,扑捉到那偷袭之人所留下的气息,只是很奇怪的是,这股气息居然在你身上也出现了,而且气息还是如此浓厚,看来那个人跟你关系可是非常亲密啊。” 张傲秋说到这里,宗无颜总算是听明白了,看向张傲秋的眼神里,一丝畏惧一闪而过,知道像对方这样的修为,躲是躲不过的,不由把心一横,怪笑一声道:“怎么,你想知道么?那你来求我啊,哈哈哈。” 宗无颜刚才那丝畏惧的眼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却被张傲秋看在眼里,心中已有打算,上前一步,凑到宗无颜耳边道:“让你说,你也不会说,或者说是不敢说,不过我也不瞒你,你们鬼王谷的人,小爷宰了也不少,你说与不说都无所谓,我自有办法让他现身。” 说完转头对旁边的杨旭道:“她现在伤痕累累,你找几个精壮的军士过来,用最好的伤药,给她全身每寸地方都抹上,记住,是全身每寸地方。” 张傲秋的话说得这么清楚,杨旭身为男人又如何听不出来,望着宗无颜立即嘿嘿阴笑一声道:“秋帅放心,这事我亲自来办。” 四城联军的将士,被宗无颜斩杀的不计其数,杨旭早就恨她入骨,只是连打都打不过,更不谈活捉了,不过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若不来点狠的,又如何能出心中这口恶气? 宗无颜也听出了张傲秋话中的意思,凶狠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一丝慌乱,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一声冷笑,望着宗无颜道:“我听闻你即好男色,又好女色,被你看中的人,都是被折磨而死,我要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佛说因果报应,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以前怎么对待别人的,没想到有一天会回报在自己身上吧?” 站在后面的房五妹听张傲秋所说,不由脸色羞红,她虽然是黄花闺女,但男女之间的事还是知道一些,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公子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房五妹的表情,张傲秋神识中看得清楚,幽幽叹息一声道:“五妹,你要记住,对善良的人,我们要比他更善良,但对于恶人,我们就要比他更恶毒。” 说完转头对杨旭道:“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整顿,半个月后,兵发凉州城。不过这个女人,一定要让她活着,我要用她钓一条大鱼。” 杨旭听了轰然应声,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张傲秋会把他晾在一边,若是那样的话,只怕后果难料,而现在张傲秋第一个想着带他去收复失地,那以后,自己可就算是秋帅的心腹班底了。 在杨旭重整兵马期间,张傲秋却收到了木灵的亲笔信,信中大意是他们几个会带着夜无霜前往云霄城跟张傲秋汇合。 只是这个主意是慕容轻狂出的,而不是木灵,这老爷子的担心,一个是张傲秋因夜无霜的心脉迟迟不能重塑,恐其心中产生虐气,杀伐过重,心境受到影响,二个这世上万事讲究一个机缘,一饮一啄皆有天意,若是机缘巧合那机缘到了,而夜无霜又不在身边,白白错过就太可惜了。 慕容轻狂这个心思,张傲秋倒没有去细想,既然是师父他老人家定的,那自有他的道理,当即回信一封,让十八护卫前去接应。 三日后,木灵跟雪心玄到达,而夜无霜则由慕容轻狂亲自互送过来,只是人一送到,这老爷子就消失无踪,不知道又躲在那里去喝西北风了。 而这处落脚的小院,由杨旭亲自挑选,坐落在远离闹区的一处风景优美的山林边。 既然夜无霜过来了,紫陌跟铁大可自然也调过来,就像在紫竹轩一样,担任守护之责。 众人再次相见,本该热闹一番,可是自张傲秋进入房间替夜无霜把脉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所以一场欢聚也就草草了事。 又是三日后的傍晚,一身红衣的雪心玄跟紫陌一起前往后山巡视,哪知刚一转弯,就看见前面负手而立的张傲秋。 一身白衣,一头白发,站在那里,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浑身散发出无形的杀气。 紫陌跟雪心玄见了,不由对望一眼,这个情况下,张傲秋是不喜欢被人打搅的。 而这样的情形,雪心玄跟紫陌虽然早已习惯,但这股凌然的无形杀气却是以前在张傲秋身上从未出现的,可见夜无霜的伤,真的像慕容轻狂所担心的那样,会把张傲秋产逼得生出心魔。 雪心玄心中此时也是犹如刀搅,束手无措的感觉让她心中犹如压着一块大石,对张傲秋此时的心情,她也是感同身受,但即便如此,她毕竟是一个做长辈的,还是先要宽慰张傲秋的心。 想到这里,雪心玄心里暗叹口气,缓步上前,走到张傲秋身边轻声道:“阿秋,你现在杀伐过重,若是因为霜儿让你产生心魔,那以后……。” 说到这里,雪心玄也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一时陷入沉默,而这种沉默,让此时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好半响后,却听张傲秋开口道:“心姨,当年我刀宗被一教二宗所灭,师父生死不明,而我则流落江湖,那时候在我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要找到仇家跟师父的下落,若是师父他不在了,我就杀尽仇家替他跟刀宗上下报仇,若是他还活着,则想方设法将他救出,然后师徒二人再一起报仇,有这样的信念,反而心无杂念,诸般无碍。 但……,但为什么霜儿现在重伤不醒,却让我感觉犹如天地崩塌,心境再也不能安宁,除了杀戮,其他再难泄我心中孽气,难道师父对我的养育及教导之恩,真的比不上霜儿对我的情谊么?” 雪心玄听张傲秋所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跟着又想到自己,自己跟木灵,虽然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但对于圣教来说,雪心玄却一直在内心选择逃避,若是以后真的跟木灵两情相依,归隐山林,那就必须辞去圣教教主之位,而这样做,又何尝不是背叛圣教,辜负师尊她老人家养育跟教诲之恩? 想到这里,雪心玄只觉心中五味杂陈,理不清个头绪,半响后幽幽叹了口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雪心玄这声低吟,却让坐在后面的紫陌突然想起在风涯渡苦修的时候,不论何时,那十里外竹林边,总是俏立着一个身着银裘的身影,那样的滴水成冰的风寒天气,又是什么信念,让她能日夜等候? 情为何物?生死相许! 那俏立在竹林边的人影,在紫陌脑中定格,让他只觉人生有所寄托,心胸霍然开朗,竟然带动修为再上一层。 紫陌修为的突破,立即引起张傲秋跟雪心玄的感应,双双回头望过来,却见紫陌仰天哈哈一笑:“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秋哥,心姨,紫陌受教了。” 说完霍然起身,面带微笑,拍手而去。 而张傲秋听紫陌所说,突然浑身一颤,喃喃自语道:“连理枝?连理枝?” 跟着也是仰头一声长笑道:“心姨,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雪心玄听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眼前白影一闪,再定睛看过去,身边哪还有张傲秋的身影。 雪心玄一时不由愣在当场,一个听自己一句话就有所悟,而另一个同样听一句话就能解开心魔,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而连理枝,连理枝又会让他想到什么? 连理枝就是两棵树的枝干合生在一起,连理枝又称相思树、夫妻树、生死树,比喻夫妻恩爱。 这个念头在雪心玄脑中闪过,跟着欣喜若狂,难道他想到了如何医治霜儿了么? 想到这里,雪心玄哪还按耐得住,红影一闪,直奔夜无霜病房。 刚到门口,却见木灵大刀金马地坐在门前守候,见雪心玄匆忙过来,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后面。 雪心玄一见,知道其中缘由,遂放缓脚步,轻轻走到木灵旁边,眼中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木灵见了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老爷子跟阿秋在里面,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 原来张傲秋听紫陌说起连理枝,立即想到既然两棵树都能合生一起,那霜儿心脉的走向,就按自己的心脉走向来定,又何尝不可了? 只是这个却是没有任何经验可做参考,其中凶险难以预计,所以张傲秋招来慕容轻狂,有这个进入化境的“毒医圣手”在旁,把握还是要大些。 只是这一老一少一商议,就是整整一晚,只到第二天天亮,慕容轻狂才推门而出。 守候一晚的雪心玄一见慕容轻狂出来,立即上前问道:“老爷子,你们商议的如何?” 慕容轻狂见雪心玄一脸紧张,笑了笑宽慰道:“你不要紧张,我们已有定论。” 说完又对雪心玄跟木灵详细交代一番,让他们准备好一应事物,张傲秋提出的这个想法,也是无奈之举,但从原理上来说,也不是不可能,但这里面隐藏的凶险也大,即便以慕容轻狂的本事,也要做好万全之策。 第五百三十五章 救回霜儿 雪心玄跟木灵听完,立即转身前去准备,只是雪心玄却是身形蹒跚,她知道这可能就是最后的机会了,若是再不成,那……。 木灵在旁见了,伸手将雪心玄小手握在手中,只觉入手冰凉,心中也是一叹,跟着道:“阿玄,生死有命,而且我也相信老爷子。” 雪心玄闻言转头看了木灵一眼,被木灵握着的手用力一紧,反握了一下木灵的手,跟着缓缓点了点头。 而木灵的话,却让后面的慕容轻狂不由摇头苦笑一声,心中暗道:“你们还真是看得起,其实老子也没有把握啊。” 在雪心玄他们准备的这段时间,张傲秋心无傍贷地打坐调息,因为后面凶险从从,容不得半丝马虎,所以他必须将自己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 而外面的慕容轻狂也难得闭目养神,心中将昨晚两人商议的办法再一一仔细过了一遍又一遍。 一天过去后,在傍晚时分,雪心玄跟木灵按慕容轻狂的交代,将诸事准备妥当,慕容轻狂亲自一一看过,微一点头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随后房门“咿呀”一声轻轻关上,而“咿呀”的一声,代表又一次希望升起。 对于自己心脉的走向,张傲秋再清楚不过,所以在重塑夜无霜心脉的时候,依旧是张傲秋打头,慕容轻狂在后面用天地之力对刚建立的筋脉进行温养。 而在外面的雪心玄,发动手头所有力量,将这栋小院重重围护起来,方圆五里地方,禁止任何带喘气的活物进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守在门外的一众人开始焦急的等待,心中即盼着那紧闭的房门能早点打开,又想它不要那么早打开,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人倍受煎熬。 而在房内的张傲秋跟慕容轻狂,心无他物,对时间的流逝根本没有意念,只知道专心做好手上每一步。 又是七个日日夜夜过去,张傲秋将夜无霜心脉最后一段接上,等慕容轻狂将其温养完毕,夜无霜依旧没有反应,但口鼻还是在正常呼吸。 看到这一幕,师徒二人不由对望一眼,同时大松口气,总算完成了最艰难的一步。 张傲秋稍事休息一会后,双掌缓缓抵住夜无霜后背,一缕绿色真气抽出,进入夜无霜筋脉,小心而又缓慢地操纵这缕真气在夜无霜筋脉内游走。 等到游走三个周天后,张傲秋把心一横,真气调头直入夜无霜丹田,引导她自身真气开始循环游走。 成败在此一举! 这种引领他人真气的事情,张傲秋在武月城给花倩笑疗伤的时候早就用的烂熟,所以对别人来说是难比登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却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环。 待夜无霜自身真气游走一个周天后,只听前面的夜无霜突然发出“嗯”的一声,跟着紧闭多日的双眼缓缓睁开。 第一眼看到自己面前一脸紧张的慕容轻狂,夜无霜低唤一声:“师父。” 而这一声“师父”,却让山崩不惊的慕容轻狂也忍不住脸露狂喜,跟着回了一声道:“乖,师父在这里,你不要多说话。” 说完眼神复杂地看了后面张傲秋一眼,跟着霍然起身,竟然蹦跳着往外直奔。 随着房门再次“咿呀”一声打开,已经多日未眠,双眼通红的雪心玄立即迎了上去,一看门后露出一脸喜色的慕容轻狂,心中不由一阵狂喜涌过。 慕容轻狂看着一脸焦急的雪心玄,笑了笑道:“霜儿她醒了。” 这句话一入雪心玄耳中,嘴里顿时发出“啊”的一声轻呼,跟着身子一软,往后就倒。 幸好木灵守在旁边,将雪心玄一把扶住,慕容轻狂见了,上前几步,抓住雪心玄腕脉,一缕天地之力输入,在雪心玄胸口游走一圈。 这一圈走下来,雪心玄只觉心胸一畅,从木灵怀里站起身来,依旧不相信地颤声道:“老爷子,是真的么?” 慕容轻狂见了,心中暗叹口气,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些日子也是苦了她了。 跟着微一点头,低声道:“霜儿刚醒,你现在不要进去,等她缓和过来再说。” 木灵听了,一拉两眼直直看着屋内的雪心玄,也在一旁道:“老爷子说的没错,霜儿既然醒了,你也不用担忧了。” 雪心玄听了,嘴里“嗯”了一声,但却再也忍不住,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掩面,跟着泪水滚滚而下。 外面的对话,屋内的夜无霜听得清楚,脑中自然回忆起当时自己被人偷袭的情形,自中那一掌后就人事不知,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却不知过了多久,也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而盘坐在身后的张傲秋,此时却是脑中一片空白,眼睛直直地望着前面那娇柔而又熟悉的背影,茫然不知该做什么好。 夜无霜转过身来,看到一脸茫然的张傲秋,跟他一头醒目的白发,不由惊呼一声:“阿秋,你的头发……?!” 这声惊呼,立即将张傲秋叫醒,再也忍不住,一把将眼前的玉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低唤一声道:“霜儿,我的霜儿。” 跟着眼睛一闭,豆大的泪珠滚下,滴落在夜无霜脸上。 夜无霜跟张傲秋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即使在命悬一线,最艰难的时刻,也重来未曾见他哭过,而他那一头白发,现在的表情,还有屋外先前师尊跟师父的对话,冰雪聪慧的她早已猜到其中七七八八了。 跟着却是心中一痛,能让半步化境修为的他头发全白,这是要受多大的折磨啊? 夜无霜偎依在张傲秋怀中,伸手抚上他脸庞,想要替他擦干泪水,只是这眼泪,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檫不干。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好半响后,张傲秋终于发泄完心中多日憋屈的情绪,低头看着怀里的夜无霜道:“霜儿,我以后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到你。” 夜无霜听了,眼神带着无限的爱意,定定地望着他,乖巧地“嗯”了一声,跟着柔声道:“我知道。” 而在这时,张傲秋识海内传来独叟的一声叹息:“小子,也算是难为你了。” 自夜无霜重伤不醒,张傲秋心中孽气日渐加重,独叟又如何不知,要是以前,早就骂他个狗血淋头,可是那段日子,独叟却是劝都不敢劝,只怕加重张傲秋心中压力。 经过这么多天磨难,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在独叟心里,也是放下一块大石,不然若这次再不成功,天知道这小子会变成什么样? 而张傲秋自己心里也清楚,好几次感到都差点陷入魔障,若不是这老爷子一直守着他灵台清明,也就不会有现在这幸福时刻了。 而这一切都过去了,所以所有有大成就的人,都是一日一日熬下来的,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也不放弃。 有时候熬就是一种修行,但是必须要有一颗坚持的心。 就像独叟曾经说过的,不经历红尘磨难,很难会有感悟,没有感悟,心境就不会达到一个更高的层次,而这一切又是修为的根本。 不经历风雨,就见不到彩虹,不经历磨难,又怎么会有收获的喜悦? 所有一起都来源于生活,就像大道一样,其实一直就在身边,只是看你有没有一颗感悟它的心。 夜无霜醒过来的消息,立即在所有人中传遍,人人都是喜笑颜开,特别是紫陌跟铁大可,若不是慕容轻狂压着,只怕会立即冲过去。 第二日清晨,张傲秋跟夜无霜携手跨出房门,看着门外挤满的人,两人同时一笑,夜无霜躬身行礼道:“霜儿在这里多谢各位了。” 雪心玄见了,迫不及待地上前几步,将夜无霜搂在怀里,这真是生死再见,让师徒二人又是好一阵眼泪长流。 好半响后,雪心玄才松开夜无霜,转身看着张傲秋道:“阿秋,心姨多谢你了。” 张傲秋一听,却是呵呵一笑,笑容真诚,阳光,再也没有先前的压抑跟阴沉。 而张傲秋这个笑容立即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跟着都是一声欢呼。 这一天是大喜的一天,所有人都放下手头上的事,欢聚一堂,热闹的快要掀翻房顶。 张傲秋也是放开怀抱,跟一众兄弟胡吃海喝,就连慕容轻狂这样的性子,也参与进来,连喝了好几杯,可见前段日子所有人都憋得不轻。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下饵 而在张傲秋给夜无霜最后疗伤的这段时间,杨旭也没有闲着,云霄城外的大捷早已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传遍大江南北。 这其中最重要的,杨旭联合其他三城,对天下发出檄文,愿与临花城三家一起,共奉张傲秋为帅,不日就将发兵,收复中原失地。 而这个消息,比起云霄城外的大捷,更让人感到震惊,犹如一颗巨石投入湖中,不光是引起涟漪,而是激起了巨浪。 这个消息透露出两点,一个是七城联合,以张傲秋为帅,这就相当于拱手交出兵权跟领地,而这却是在连山会议上谈不拢的最关键一点,仅仅一场大捷就让这四家这么快改变注意,而且还公布天下,就这其中的道道,就会引起各种猜疑。 另外一个就是“收复中原失地”这六个字,这六个字的含义就更大了,没说要收复哪座城,而是以中原为定语,也就是说,被死域人占领的城池,均是被收复的范围,只是被收复以后,那以前的城主还是不是城主就真不知道了。 而且不仅如此,对那些所有没有加入这个联盟的城主,在里面读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等他们真的赶走死域人后,可能下一步就是要对付自己了。 既然以“中原”为定语,那就是包含天下的意思。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天下也只能有一个共主。 只是这些剩下的城主们,本就是互相猜忌,若不能组成另外一个统一战线,以一城之力来抗击这七城联盟,只怕真还不够看,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个能一拳将宗无颜轰趴下的主,就这一个,都值得让所有人仔细掂量掂量了。 于是杨旭这一篇檄文,一时让本就混乱的局势,更加暗流涌动,增加一层无形的压力。 而那些在“连山会议”前,跟云历在远昭城约好的,若是张傲秋能干掉宗无颜,就同临花城一起共推其为帅的几家,此时却是同时静默无声。 对这种情况,云历也只能叹息一声,毕竟那也是他们的祖业,没有经历像云霄城这样的生死洗礼,想要他们一下子转过弯来,还确实是很难。 只是有时候富贵不仅是要靠努力,眼光才是最最重要的。 张傲秋在以后几天,彻底甩开一切,全心全意陪着夜无霜,慕容轻狂也是左右寸步不离,因为筋脉重塑虽然成功,但毕竟这是前无古人的第一次,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谁也说不准。 不过这些就相对来说要轻松多了,等十日后,慕容轻狂亲自确认一切无碍后,夜无霜也算是彻底康复了。 又三日后,四城联军跟云凤阁部队共计三万大军,在张傲秋率领下杀奔凉州城。 自死域人攻入中原,这还是中原大军第一次反攻,而且一反前段日子的士气低迷,这次出征的大军军容齐整,战意高昂。 而其他未受到战火波及的城镇,这次也主动起来,虽然不想交出兵权,但也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各种战备物质源源不断运送过来。 毕竟朱明然那些蠢货的前车之鉴在那摆着,现在出钱出力,也是为后面留条退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付出了这么大的成本。 只是这其中却不包含以凌渊城为首的六家。 不过对于这些,张傲秋却是懒得去管,夜无霜虽然被救回来了,但那个影藏在宗无颜背后的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而说到宗无颜,这几天可是受尽了折磨,张傲秋出的那个点子,杨旭可是不折不扣完成了,在军中专门挑选在那方面有特殊癖好的精壮军士,轮番伺候,而那种特殊癖好,还真是特殊,杨旭曾去看过一次,哪怕以他这个见多了生死的城主,也是受不了,变态,真他妈变态。 而那些军士却是乐在其中,宗无颜是什么人,那可是高高在上的杀神,现在还不是被整的服服帖帖,而且这女害了那么多人,现在也算是替那些人报仇了。 能够正义凛然地做这事,该是多么舒心愉快啊! 所以在张傲秋再次见到宗无颜的时候,看到她那毫无生气的样子,还真是愣了好一会,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杨旭,暗中比了比大拇指。 五百狼骑军跟随大部队,但却是影在暗处,夜无霜伤愈后,立即重新归队,本来张傲秋是不想让她再加入狼骑军,毕竟前面那件事,让他倍受煎熬,生不如死,要是这次再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那就……。 不过夜无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你能为我不记生死,我也要跟你生死与共。 两人心脉相连,不用多说,一个眼神就已经知道对方所想,张傲秋知道以夜无霜的性格,强行阻拦是阻拦不了的,也只能心中暗叹口气。 大军抵达凉州城外三里驻扎,这个距离即有利于攻城前的冲锋,同时也让出位置给对方出城迎战的机会。 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 这样的阵仗,只要稍稍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还真是没有将死域人放在眼里啊。 而就这样摆明了挑衅的阵仗,死域人却没有出兵迎战,只是加强城头防御,此情此景,让联军看了更是气势如虹,攻防完全掉过来,这在以前,何尝能想象啊? 第一天,双方只是摆明阵仗互相试探,整个战场倒是屁事没有,两边各忙各的。 第二日一早,一架高高的囚架推到阵前,囚架上一个身着白色囚衣,蓬头垢面的女人双手被绳索系紧高高吊起,而这个女人正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宗无颜。 在囚架下方,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张太师椅,椅子旁边斜靠着一把长弓跟一捆箭矢,身着赤金铠甲的张傲秋端坐在椅子上,正悠闲地喝着茶。 而在他身后,则是站立笔直的房五妹。 张傲秋一盏茶喝完,神色淡然地看了看对面城头严阵以待的死域人,跟着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嘴角撇了撇,吩咐道:“五妹,行刑。” 后面的房五妹闻声眼中一丝冷狠闪过,应了一声,缓缓解开盘在腰间的长鞭。 长鞭散开,房五妹右手一抖,鞭头犹如灵蛇一般翘起,跟着一声呼啸,鞭头跃上半空,一声“啪”得脆响,打破了战场的宁静。 三声鞭响后,房五妹叱咤一声,长鞭带着呼啸声抽向宗无颜后背。 这一鞭虽然没有附加真气,但也立即让宗无颜后背衣衫碎裂,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出现。 三鞭过后,宗无颜后背衣衫尽碎,露出娇好的肌肤,房五妹看了轻轻啐了一口,收好长鞭,一言不发地重回张傲秋身后。 而宗无颜也是硬气,三鞭受过,连哼都不哼一声,只是对面城头的死域人却开始骚动起来。 半响后,对面城门打开,死域人军士厉吼着冲了出来。 张傲秋一见,嘴角露出一丝冷狠的笑意,双手一错,铁胎弓入手,同时五支长箭扣在指尖,弓弦拉满,“噌”得一声清响,五支长箭闪电般射出,哪怕隔着三里的距离,在张傲秋真气加持下,长箭依旧蛮横地洞穿前面一切障碍,犁出五条血槽。 前面箭矢刚过,后面箭矢紧跟而来,中间没有半丝停顿,一人一弓,杀气凌然,愣是将如放闸洪水的死域人射杀在城门口,半步不得寸进。 一捆箭矢还没有射完,隐隐听到对面城内传来几声急促的锣声,死域人停止冲击,紧跟着盾牌兵前移,借着厚盾的遮挡,将城门口的尸体收回,城门极速关上。 张傲秋见敌人退去,也不再攻击,放下铁胎弓,施施然坐下,又开始悠闲喝着茶。 只是这一喝,却是喝了一天,期间却再不见死域人开门进攻,只到天色黄昏,张傲秋才闷哼一声,起身离开。 后面的三万大军陪站了一天,但一个个却不见疲惫,均是一脸的亢奋,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仅凭一人之力,就能让死域人不敢丝毫乱动,爽,真他妈爽啊! 第二天,节目依旧,只是吊着宗无颜的囚架刚刚推出,对面城门打开,三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缓步走了出来。 张傲秋斜眼一瞟,均是玄境中初期修为,虽然此时三人气息收敛,但张傲秋灵觉依旧感受到其身上发出的浓浓死气。 鬼王谷,还真是下的血本,竟然用玄境高手做死士,看来还真是底蕴深厚啊。 这种死士,各大门派跟豪门家族都有,均是自小培养,淘汰率最高,能活着的,基本上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更何况还是三个玄境修为的死士,更是难得。 能让这些死士走到明面上来,看来宗无颜被擒,死域人一时再也拿不出战力与之相匹配的大将。 这倒也是个好消息,不过守城不同于攻城,有没有拿的出手的也无所谓。 只是张傲秋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羞辱宗无颜,这招也太狠了,你就想不战都不行,若是让对方一直这样羞辱下去而不做出反应,消息传出去,将对整个士气是一次不可估量的打击,要是这样的话,还不谈侵占中原,恐怕前期所有的努力均要付之东流。 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五百三十七章 攻城 所以张傲秋那天在大牢里,一点都不介意宗无颜是招还是不招,正是抓住了死域人这个心态。 三名死士对阵三万大军,已经是必死之局,但死域人这招,却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若是以大军将这三人杀死,虽达到了效果,却输了气势,必然会影响士气。 这个道理谁都想得明白,所以不仅那三名死士眼神冰冷地望着张傲秋,后面杨旭等人也是眼神火辣。 这其中的微妙,双方都把握的很好,只是输赢都是用人命来填。 一将功成万骨枯! 张傲秋看着阵前一字排开的三个黑衣人,嘿嘿低笑一声,即然你们想输,老子就让你们输得更彻底一些。 跟着缓缓起身站起,一提星月刀,转头对后面的房五妹道:“五妹,再来几鞭子。” 房五妹此时却是一脸担忧,那三名黑衣人,她只是看着就觉得心寒,现在再抽鞭子,岂不是往死里刺激他们么? 后面的杨旭听了,却是觉得热血一涌,望着前面的张傲秋,一脸的崇拜。 那三名黑衣人出了城门,杨旭就暗自合计了一下,那三个只怕自己一个都干不过,现在秋帅居然想以一敌三,豪气啊! 跟着大吼一声:“来人,击鼓壮威!” 沉重的战鼓响起,同时也震醒了房五妹,迷离的眼神转瞬变成决然,既然是公子决定的,那就不会错,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我陪他就是了。 清脆的鞭声响起,张傲秋举步向前,在那三个黑衣人面前刚刚站定,中间的黑衣人长剑如毒蛇般突然彪起,直取其胸口大穴,而左右两个黑衣人则同时攻其两侧。 攻击发动地突然,但三人却一点不乱,不仅身法,步法同步,就连呼吸都在一个节奏,显然是精通合击之术。 合击之术即多人配合,互补短长,若是再配以阵法,则其攻击力将十倍甚至百倍提升。 看来死域人也不是傻瓜,做一个引君入翁之局,配合战场形势,还真不怕你不上钩。 三人剑法,张傲秋只看一眼,就已心中有底,剑法阴狠,深得快,准,狠的精髓,只是这样的剑法,更适合躲在暗处刺杀环境,现在摆到明面上,就如同阴影遇见阳光,功效自打折扣。 这其中的道理,三个黑衣人自然知道,但是知道也没有办法,谁让军方那些废物,连一个拿的出手的人都没有,唯一拿得出手的,现在还被吊着挨鞭子了。 当对方剑尖那点寒星及胸三寸时,张傲秋脚步一错,隐匿身法展开,身子微微向左一晃,跟着踏前一步,堪堪避过左右同时袭来的长剑。 张傲秋身形在那刹那间移动,当中那黑衣人人只觉眼前一花,空中留下对方一团虚影,跟着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心中暗自一凛,但也不慌,在他这样级别修为,障眼法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气机牵引下,三人身形同时变化,只是张傲秋现在已到中间那人身后,左右两个黑衣人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长剑霍然低垂,给中间那黑衣人让出些许空间。 中间那人身子在半空一扭,长剑顺势从下往上划过,跟着右腕一抖,剑尖绽放出五朵剑花,无形但有实的剑气,将张傲秋左右封死,而真正的杀招依旧是中门一点寒星。 在这电光火石间,张傲秋却不退反进,同时眉间一缕精神力攻击发出,中间那黑衣人顿时只觉自己脑内犹如火-药爆过,感觉就像天灵盖都要被炸飞一般,前冲的脚步一个踉跄,手中长剑一软,左手不自觉抚上额头。 中间那黑衣人出自鬼王谷,精神力攻击虽然不会,但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年纪,居然有这么强的精神力,只怕就是谷主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功力。 张傲秋看着对方眼中闪过的惊异跟畏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脚步不停,身形一晃,直接切过其中门,右肩在他胸前轻轻一靠,只听“嘭”得一声轻响,那黑衣人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直飞,空中一口鲜血喷出,跟着重重摔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张傲秋在岭南张家跟张皓林擂台决斗时,精神力贯穿式地攻击就让对方吃了大亏,只是那时修为只是玄境巅峰,精神力攻击还要独叟帮忙。 现在他修为早已是半步化境,而且夜无霜被救回后,心灵那丝裂缝自然圆满,修为虽然没动,但灵觉却是更上一层,精神力可以自主攻击,而且攻击以贯穿进化为爆裂,杀伤力更大,独叟也终于算是可以当甩手掌柜,安心进入乾坤图修行了。 这一变故,在杨旭眼中,好像张傲秋就是那么一闪,然后走了几步,那黑衣人就临空飞起,连一招都没出,就干掉一个,若不是这是生死相搏的战场,杨旭真要怀疑场上的两个是不是在演双簧了。 什么时候玄境修为变得这么菜了? 左右两个黑衣人,此时心中虽然犹如掀起惊涛巨浪,但剑式却是不停,低垂的长剑挑起,趁对方身形未稳,一剑取上,一剑取下,让对方没有半丝回转余地,也是配合无间。 张傲秋看着两柄长剑杀来,体内真气逆脉而行,微微靠前的身子,犹如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带动,蓦然后移,正好避过两剑。 跟着脚后跟一顿,星月刀“锵”得一声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玄之又玄的轨迹,向对面两个黑衣人迎头杀去。 而这看上去直直的一刀,印在两个黑衣人眼中,却感觉这一刀只是砍向自己,身形同时后撤一步,长剑刚刚扬起,精神力攻击杀到,两人只觉脑袋一炸,还没反应过来,那落下的刀锋狠狠砍在剑身上。 “当”得一声巨响,却是两个黑衣人同时飞出,可见刀式变换之快。 这一刀,张傲秋十层功力一丝未留,就是想在敌我双方心里同时立威。 半步化境的全力一刀,又岂是玄境初中期修为能挡的住的? 一刀过后,张傲秋悠然回刀入鞘,缓缓转身看着对面城头的死域人,一言不发。 此时战鼓刚刚擂过三通,战斗已经结束,鼓声停歇,战场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中间,一身赤金铠甲的白发年轻人。 杨旭此时心中更是万幸不已,幸好自己想明白了,归顺地及时,不然以这位的武力,还有临花城三家的兵力,只要他想,这天下迟早是他的,只是那时候话语权就完全不同了。 张傲秋神识如水银卸地般往城头铺去,看到城头死域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哪还不知机,右手一挥,大喝一声:“攻城!” 趁你病要你命。 话音一落,后面立即响起三声如山吼的咆哮:“杀!杀!杀!” 跟着战鼓声再次响起,攻城梯高高竖起,在蒙牛斗车的掩护下,迅速向城墙靠近。 城头的死域人一见,也不含糊,万箭齐发,专射蒙牛斗车下的军士。 只是这次攻城的军备,全部有其他有心交好又不愿交出兵权的各大城送来,也是下了血本,所有的军备都是精中取精,所以城头箭矢虽猛,但只要不露出身子,就像躲在厚厚的乌龟壳里,还真是一点事没有。 很快攻城梯已接近城墙,此时已方阵型变动,一直处于后军的铁弦营快步上前,在后盾的掩护下,往城墙边靠,一到达射程范围,立即张弓引箭,先一步压制城头死域人军士。 在这波箭矢压制下,城头箭雨一缓,已经赶到城墙下的军士趁机将一架架攻城梯往城墙上靠。 张傲秋在下面看得清楚,待攻城梯一钩住城墙,一声啸声响起,张家一百多灵、玄境高手立即越阵而出,整齐地排列在张傲秋身后。 张傲秋深吸一口气,历喝一声:“随我拿下城头!” 跟着身形一展,还没抵达城墙下,双脚猛地一顿,身形冲起,半空中一个转折,右脚在架好的攻城梯上轻轻一点,身形再次拔高越过城头。 已方弓箭手一见张傲秋冲前,担心误伤,此处箭矢一缓,城头的死域人趁机冒出头想要反击,哪知刚一露头,一道绿白刀芒闪过,三丈范围内立即清缴一空。 后面的张家高手紧跟其后,死域人军方也做好了对方要攻城的准备,在城头埋有高手,只是架不住人家大手笔,攻城一下就上一百多灵境以上高手,数量上完全压制,何况这里面还有那个杀神在。 还不到一刻钟,城头就被攻下,等杨旭爬上城头,也就晃了个点。 大量的军士涌上来,同时占领城头要害,防止死域人反扑。 而这时张傲秋已带人杀往内城,片刻后城门打开,三万大军嗷叫着向城门杀去。 攻城战很快就变成巷战,不过有张傲秋神识在,死域人就算再隐蔽的布置,也很快被轻易敲开。 这期间杨旭一直跟在张傲秋身旁,按他传下的命令指挥大军,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对死域人的布置如此清楚? 神机妙算只怕也没有这么牛吧? 巷战两日后,死域人再也扛不住了,放弃抵抗,从西城门破门而逃。 对这些逃出去的死域人,张傲秋也懒得去追,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也不急于一时。 至于得城以后的布置以及对百姓的安抚等事情,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好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再见罗沁 凉宫城被收复的消息,随着杨旭发出的檄文,立即传遍整个中原,只是这檄文写得也太夸张了,一刻钟就攻下城头,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有没有吹牛皮先不说,但凉宫城却是实实在在拿下了,这下包括凉宫城原城主在内所有人心思都开始活动了,不管怎么样,也得有个说法吧? 但这个说法,张傲秋还真没准备给,这里面的道道他当然知道,不过人心就是这样,越是给予就越是不满足。 倒是云历还有花倩笑两人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这后面的事情也确实很重要,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引起动乱,所以还是要好好商议商议。 对这个商议,张傲秋就给了个意见,凉宫城是老子打下来的,其他人少打歪心思。 这个意见,也是云历等人的意思,只是其中细节也很重要,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他都还好说,最关键是这个城主人选,还有对外说出的理由。 本来以张傲秋的想法,就是什么都不给,连个理由都没有,只是现在不比以前,天下所有人眼睛都看着,若是现在不树立一个光辉正面的形象,以后就不好搞了。 这就是政治,但也是最决定人心的东西,把握的好,就可以人心所向,事半功倍,相反也是亦然。 张傲秋这下没辙了,长叹一口气,从出道到现在,也就是个劳苦命,想躲都不能躲。 商议了一天,也没商议个最终结果,倒是把张傲秋搞得头昏脑胀,眼见天色快接近黄昏,遂带着房五妹跟花倩笑出城门走走,顺带着散散心,换换脑子。 只是一路过来,看到最多的就是拖家带口返回凉宫城的百姓,凉州城被死域人占领,城内百姓能逃的都逃了,现在城池被收复了,当然要回来,因为这里毕竟是家。 张傲秋看一会,感慨一会,特别是花倩笑,武月城这么多年的战火,见得最多的就是这种背井离乡,生死别离。 三人让过百姓,出了城门,没想到后面还是一串不知蜿蜒多长的队伍,张傲秋登上一座小土坡,看了一会,转头对花倩笑问道:“粮食够么?” 花倩笑“嗯”了一声,接着抿嘴一笑道:“云叔生怕你吃亏,不仅带了粮草,而且还有两万精兵,不过这些兵力都驻扎在城外。” 房五妹听了接口道:“倩姐姐你光夸别人,你自己不是也带了粮草跟兵力么?你不说,有些人就装傻,哼!” 花倩笑听完却是偷偷瞟了张傲秋一眼,跟着拉起房五妹的手,低声说起悄悄话去了。 张傲秋看着眼前两个绝色美女低声浅笑,心情也是大好,大手一挥,刚想说今晚夫君亲自烤肉招待你们,眼睛余光却突然瞟见前面长长的队伍中,一个女子蹒跚的背影,心中不由一阵迷糊,这背影怎么看得这么熟悉了? 定了定神,转头再用心看过去,那背影看上去好像是罗沁,这一发现倒是让他更迷糊了,罗沁这丫头怎么到这里了? 张傲秋不由自主上前几步,试着唤了一声:“阿沁。” 前面那女子闻声身子突然一顿,但却没有回头,张傲秋见了跟着再唤两声道:“阿沁,阿沁。” 这两声,让前面那女子霍然转身,张傲秋看得清楚,虽然一脸黑泥,头发蓬乱,但不是罗沁是谁? 罗沁转身看到张傲秋,无神的双眼立即绽出一丝狂喜的光芒,身子却定定地站在原地,低声叫道:“秋大哥………。” 跟着却是身子一软,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旁边的房五妹不待吩咐,几步上前,将罗沁拦腰抱起,抬头却是一脸迷惑地看着张傲秋。 张傲秋跟着上前,右手手指搭在罗沁腕脉上,片刻收回手指,转头对花倩笑道:“只是惊累过度。” 说完转身举步回城,跟着介绍道:“罗沁是临花城罗烈老爷子的闺女。” 花倩笑一听临花城罗烈,立即上了心,罗烈是民间最早打明旗号支援武月城的人,花倩笑对这老爷子敬仰已久,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老爷子的闺女。 闻言一把从房五妹手中接过罗沁,娇喝一声:“快走。” 只到第二天中午,张傲秋才被知会罗沁醒了,这一段时间,张傲秋一直再想罗沁的事,但怎么也想不通,这丫头是怎么跑到这来的,而且还是这般模样。 等张傲秋赶到的时候,罗沁身边坐满了人,连云历也闻信过来。 罗沁一看张傲秋进屋,小嘴立即一扁,眼泪哗哗流下,站起身来,不管不顾一把扑倒张傲秋怀里,放声大哭道:“秋大哥,秋大哥,你快去救我大哥。” 张傲秋一听还真是吓了一跳,抬眼询问地看了看云历,却见后者摇头长叹一声。 云历的表情让张傲秋更是心惊,双手将怀里的罗沁轻轻扶起,跟着急道:“阿沁,兢田他怎么了?” 罗沁闻言,哭着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原来前段时间,因为草药奇缺,罗兢田四处打听,才从一个药材商口中得知,在西部大山内,有大量的药材,只是那地方实在过于偏僻,加上当地民风彪悍,山匪众多,所以很少有人愿意过去。 罗兢田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就去找了云历,想要云历派兵护送,但云历得知后却是一口否决,他倒不是舍不得那点兵力,而是这一路凌渊城是毕经之地,现在他跟凌渊城城主林还不对付,若是再派兵前往,要是一旦误会,只怕要出大事。 而且这事云历也一再叮嘱罗兢田,让他不可擅自行动,罗兢田当着云历的面也是答应了,只是这大量的药材还是让他动了心。 罗沁知道这事后,立即找到了罗兢田,嚷嚷着要跟着去,因为这批药材是直接送到武月城,她以为张傲秋一直在武月城,现在有这个机会不是可以见到他了么? 刚开始罗兢田是死活不同意,但架不住罗沁死缠烂打,况且罗兢田也知道这丫头的心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 一行人过去的时候还算顺利,待千辛万苦买到药材,再经过凌渊城的时候却出事了。 这还多亏了罗兢田多了个心思,让罗沁在城外等候,若是自己一切顺利,那她再单独入城,然后出城后在前面跟他们汇合,若是出了什么事,就立即回去请云历帮忙。 可是没想到刚到城门,就被城门军士拦住,罗沁看着前面人争吵一番,跟着那些人包括药材都被带走了。 罗沁看了心惊肉跳,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候了几天,只是没几天,城外贴出告示,说是抓了一批奸细,其上的画像正是罗兢田几人。 罗沁看到告示,这下慌了,立即想到要返回临花城让云历派兵帮忙,但没想到回去路上却是走错了方向,兵荒马乱的情形下,只好躲在难民潮中,一路往东走。 张傲秋听完,先是低声安慰了罗沁一番,待罗沁止住泪水,遂转头对花倩笑道:“倩笑,立即知会阿陌,命令狼骑军待命,我要即可赶往凌渊城。” 云历知道张傲秋性子,况且罗兢田还是他兄弟,这次又是因为为前方战场筹备药材,而且事情还跟自己有关联,但兹事体大,本想劝阻几句,从长计议,毕竟一旦矛盾不能调和,狼骑军也不能攻城。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念一想,他妈的林还,真是欺人太甚,老子临花城的货,你想劫就劫啊?还将人说成是奸细,当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先干了再说。 想到这里,云历先是拿眼看了花倩笑一眼,跟着断然道:“好,阿秋,你们先过去,我那城外两万精兵随后就到,要是他林还实相放人,那还好商量,要是……,嘿。” 张傲秋跟花倩笑说集结狼骑军,也是怕云历有所顾忌,现在听云历也赞成,更没有半点犹豫。 第三日,大军集结完毕,开拔凌渊城,只是以狼骑军的速度,全速奔驰下也用了三天时间才赶到凌渊城。 这样的距离,也是林还在连山会议上一口回绝交出兵权的倚仗,他也不傻,同时也有野心,等死域人打到他这里的时候,只怕也所剩无几了,那时候趁其疲兵而攻之,不仅能轻易搞定死域人,说不定还可以得到其他意想不到的收获。 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本事,现在让你们可劲地闹腾,出尽风头,以后还不是给老子做嫁衣? 罗兢田一众人在凌渊城,还不知道林还会怎么对付他们,要是真走了极端,云历跟花倩笑怕张傲秋在急怒下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况且这事跟他俩都有关联,更不能坐视不理,而罗沁急于想知道罗兢田近况,房五妹又舍不得张傲秋,于是两人也跟在队伍中。 云历在两万精兵中亲自挑选一千人,再加上张家那一百多好手,配快马好鞍,只因马儿天性畏惧狼,何况还是这么大个的狼,所以两军错开,以免发生惊扰。 只是夜无霜因圣教有事,被雪心玄临时招了回去,这也去了张傲秋一大心思,这姑-奶-奶可不能再出事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祸水西引 张傲秋到达凌渊城后,并没有贸然出面,而是全军修整,等候后面赶来的云历跟花倩笑。 云历等人落后两天才赶到,一见张傲秋稳军不动,也是暗松了口大气。 这两日,张傲秋跟紫陌将凌渊城周边都摸得清清楚楚,凌渊城不亏是大城,墙厚城高,仅仅城池的占地面积就有临花城两个大,若不是临花城占有漓河先天优势,水陆两通,凌渊城又深入内陆腹地,只怕三十六城的排名真的要改一改了。 众人在临时大帐内碰头,对眼前的局势进行商议,只是商议来商议去,却发现是个两难局面。 若是林还答应放人,那就一切不提,但若是他不答应,因为罗兢田几人而擅自撕毁协议攻城,能不能攻下先不说,仅舆论压力就会立即让己方陷入被动,要是再被有心人这么一操作,可以想象,死域人还没除,内乱就要先起。 你能撕毁协议攻城,凭什么我就不能?况且在这战乱时期,谣言本就满天飞,老百姓根本就无从知道真相。 而一旦生起内乱,就再难压制得住,到时候可就是战火连绵,尸横遍野,这种情况是在坐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 这还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爪。 对于这些,张傲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稳军不动就是想看能不能集思广益,找个最稳妥的法子解决这件事情。 现在看来,还是无济于事。 张傲秋沉默半响后,长舒一口气道:“若是万一谈崩,就由我带一些好手将兢田他们救出。” 紫陌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花倩笑听了却是一脸担忧,因为在救人之前,肯定跟对方要有所接触,谈判不成才行此下策,只是他林还也不是傻子,自己能想到这招,他一定也会想到,罗兢田几人是他手中筹码,一定会藏在隐蔽的地方,加强防范,人是不是放在城内还两说,这样一来,只怕……。 想到这里,花倩笑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张傲秋的性格她太了解了,罗兢田是他兄弟,不管千难万难,张傲秋一定要将他救出,自己现在要是阻止,反而会适得其反,况且罗兢田还是罗烈之子,就他这份义举,也不能将他丢下不管。 大账内一时陷入沉寂,半响后,紫陌开口道:“我还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紫陌说完,却是转头郑重地看了花倩笑一眼。 花倩笑被他看得一愣,愕然道:“阿陌,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紫陌听了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怕我说了你不会答应。” 紫陌这语气,一下子让花倩笑响起了当初花连城让她诊病时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道:“你都没说,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同意?” 紫陌听了咳嗽一声接口道:“各位,我们在前线对抗死域人,流血流汗,但有些人却是隔岸观火,隔岸观火也就算了,居然为了一己私愤,行此龌蹉之事,所以我想说的就是祸水西引,也让他们尝尝战火的滋味。” 花倩笑一听,不解道:“祸水西引?!” 云历听了,皱眉想了想道:“阿陌,你接着说。” 紫陌闻言“嗯”了一声,然后拿起旁边的地图在桌上摊开,右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跟着指头在圆圈中间点了点道:“等这里事了,我们就给死域人去书一封,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的地盘,只要你们退出我们的地盘,去哪里我们不管,而且保证在他们退出的时候不趁机出兵攻打。” 说完跟着右手指头往下一划,嘿嘿一笑道:“不过我们会在这沿途布下重兵,防止他们乱窜,一直将他们护送到凌渊城这里,我们再将死域人尾巴堵上,其他的就等着看好戏了。” 紫陌说到这里,众人也算听明白了,张傲秋看着地图想了想道:“阿陌,你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是其中最重要一点,就是死域人会这么乖乖听话?” 紫陌闻言,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道:“秋哥,我们攻打凉州城的情况,死域人比我们还清楚,形势摆在这里,他们要是不答应,那凉州城就是榜样,照这样下去,剩下几城能撑多久,他们自己心里也有数,若我是死域人,倒不如借势一歪,只要能避其锋芒,到其他地方站稳脚跟,有这个时间差,还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花倩笑听了,却是眉头深皱,紫陌说得是简单,但一旦放死域人西进,那对沿途的百姓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而且凉州城这几城,已经被死域人破坏了,若是让他们再去攻打其他城,那岂不是要再来一次? 云历看着花倩笑表情,就知她所想,也怪不得紫陌先前会说花倩笑会不同意了。 对于花倩笑,云历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样一个女子,还是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凭一城之力,独自抵抗死域人这么多年,现在功成名就后,却没有一丝张狂,而是更多地心系天下百姓。 还没等云历开口,紫陌接着道:“就算我们不这么做,但盘踞在剩下几城的死域人我们却不能不管吧?等我们将这些死域人赶出中原,那时没有死域人的威胁,其他各城更不会交出兵权向我们靠拢,这样一来,整个中原就又会回到一盘散沙的局面,就算我们现在赶走了死域人,又怎么能保证十年,百年后死域人就不会再来? 我还是同意秋哥的想法,侵占中原的死域人不仅要赶走,而且还要出兵他们本土,只有将他们打怕了,才能一劳永逸,而要想这样,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不然仅以我们现在七城的力量,一旦将兵力抽空,以林还之流,谁又能保证他们会顾及百姓死活而不趁虚而入?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也只有在死域人的压力下,才能够将民心团结起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谈下一步。” 紫陌说完,大账内再次陷入沉寂,半响后云历笑道:“阿陌所说也有道理,况且这样做,对我们也是百利而无一害,一来可以让他们互相消耗,若是死域人能攻下凌渊等几座城池,我们到时候再发兵,名正言顺,而且在兵力上压力会更小,二来我们也可以趁机巩固后方,彻底将凉州城等几城消化掉,一箭双雕,可以考虑。” 花倩笑听完,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却见对方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虽然没有开口,但花倩笑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当即叹口气道:“若是真要这么做,那一定要保证沿途百姓的安危。” 紫陌一听花倩笑松口,在旁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之所以说要在沿途布下重兵,也就是这个意思。” 紫陌说完,张傲秋轻轻一拍桌子道:“好,即然大方向定下来,那我们就按这个办,不过在这之前,先要将偷袭霜儿的凶手找出来,这人跟宗无颜关系紧密,同时又让她如此忌惮,那这人在死域人军方跟鬼王谷的身份一定很高,若是当着死域人的面将此人斩杀,那对我们的计划就会更顺利些。” 紫陌闻言对张傲秋一竖大拇指道:“秋哥霸气。” 云历见了,也是呵呵一笑道:“好,那明日一早,我们就去会会他林还。” 入夜,张傲秋独自一人站在树林深处的一块大石上,静静地仰望星空。 此时的林间,一片静谧,轻微吹过的山风,带过来各处细微的声响,传入耳中,就犹如林间精灵的低吟,漆黑如墨的夜空,无数颗星星静静地闪动着清幽的光芒,矗立在这片天地下,思维就如脱缰的野马,无限发散,仿佛再往前一步,就能成为这片空间的主宰。 这个习惯,自从给夜无霜疗伤时开始养成,当初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地独处,让哀伤跟无助有所寄托,后来渐渐地却是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将神识融入整个环境中,无我无他,无始无终。 好半响后,张傲秋平静无波的灵觉突然一动,缓缓回首,却见慕容轻狂扶手站在左侧不远处的山石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张傲秋见了不由一愣,愕然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慕容轻狂闻言呵呵一笑,上前几步走到张傲秋近前,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笑着看着他。 张傲秋被看得心底发毛,摆了摆手退后一步笑道:“师父,我怎么感觉你这笑得有些……。” 慕容轻狂闻言接口道:“为师笑得有些什么?” 张傲秋本想说“奸诈”的,但认真看了看其表情又不像,脑内飞快将这些天的事情过了一遍,事情是很多,也很棘手,但也不至于让这老爷子深夜赶过来,难不成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 慕容轻狂看着张傲秋脸上的表情,又是笑了笑,跟着却是叹了口气道:“为师连夜赶来,是因为你师父有句话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带给你。” 第五百四十章 兢田之殇 张傲秋一听,更是一片茫然,慕容轻狂不待他问起,跟着却转移话题道:“这世间各处,隐藏着不少的化境大能,有的属于各大豪门大牌,有的属于某些势力,也有很多像为师这样的散修,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下面的打生打死,却重来没有见过那些化境大能出手?” 张傲秋看了慕容轻狂一眼,“呃”了一声道:“可是他们一心追求天道而无心再理尘世间的俗事的原因?” 慕容轻狂听了,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道:“你这样说,只是答对了一部分。” 顿了顿,慕容轻狂转身仰头望向天空道:“这天地奥秘无穷无尽,想要弄清楚,恐怕几辈子都不够,修行越是到极致,越是感觉自身的无知,而越是感觉到无知,就越想要弄清楚,只是天道在于悟,而不在于求,所以你刚才说的也对。 但这片天地又有其自身的法则,想要逾越这法则,就必然会遭到天谴,修行进入化境,就已脱胎换骨,有问鼎仙人的资格,所谓人鬼殊途,仙凡也是如此,若是化境高手强行插手凡间事情,轻者修为受损,重者灰飞烟灭,这才是化境高手不轻易出手的根本原因。” 张傲秋听完,眉头微皱,虽然他现在是半步化境修为,但毕竟没有达到化境,这其间看起来就差那么一点,但在修行路上,却是犹如天堑一般,慕容轻狂所说的这些,他没听过,更不谈感受到了。 半响后,张傲秋才抬起头,望着慕容轻狂疑惑道:“师父,你说的这些跟你带的那句话有关联么?” 慕容轻狂闻言却是不答,而是深深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半响后问道:“你知道刀为什么有鞘么?” 张傲秋听了又是一愣,搔了搔后脑勺回道:“刀要是没有鞘,那岂不是随时可以伤到人?” 慕容轻狂听了“嗯”了一声,笑了笑道:“你现在的年纪,就有如此的修为,假以时日,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会被你抛在身后,为师刚才跟你说的,就是要让你知道,修行不光是境界的高低,同时还有天道的谴责,过多的杀戮只会有伤天和。” 说到“有伤天和”,慕容轻狂又叹了口气,沉默半响后跟着道:“你师父让为师带话给你,刀的真意不在杀,而在藏。” “藏?” “不错,是藏。在你现在,你的刀鞘往小的来说就是倩笑那丫头,往大的来说就是天下,既然你做好了逐鹿天下的打算,那就要明白杀与藏的道理,我们这些老家伙最多只是给你帮衬,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来走,好了,话已带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身形一晃,张傲秋再望过去,前面已是一片空无,就像刚才的事重来没有发生过。 杀与藏,得与失,人生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第二日一早,近两千人的部队在凌渊城外集结,狼骑跟战马则分别藏在林后深处,城头守军一见这阵仗,还以为对方是要来干仗,立即将此事知会林还。 片刻后,林还登上城头,往下一看,一眼就看到了站立阵前的云历,当即哈哈一笑道:“云城主,自皇城一别,可是无恙啊?只是今日你带兵到我凌渊城又是何意?” 云历闻言冷哼一声道:“林城主,明人不打暗语,我临花城前几日有批药材途径贵地,林城主不仅扣了货,而且还抓了人,你说你又是何意啊?” 林还听了又是仰天一笑,跟着脸色一沉,双目闪过一丝厉色,阴沉沉道:“哦,原来云城主说的是这个啊,事是有这么个事,只是林某也不知道那是你临花城的货,而且就算是你临花城的货,那又能怎样?” 云历一听,哪还不明白,脸色一变,历喝一声道:“林还,有什么事直接冲我云历来,在背后搞这些龌蹉事,你还要不要脸?” 林还见云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脸上杀机更浓,右手一抬,指着城下云历喝道:“云历,我敬你临花城一直是三十六城之首,也是多般忍让,不过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今日你公然带兵到我城前,已经是破了协议,等我将今日之事公告天下,我看你如何收场?” 花倩笑在旁见两人眼看就要说僵,不待云历回话,上前一步朗声道:“林城主不要误会,我们今日来并不是想与你为敌,惹起战乱,只要你将扣留的人质放了,我们即可就会退兵。” 花倩笑这话,让左右人听了不由眉头微皱,这话已是变相服软,若是这样,只怕后面谈判对方会更加变本加厉,而且这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张傲秋在旁斜眼瞟了她一眼,却见后者神色平静无波,只是双眼定定地看着对面城头的林还。 花倩笑这个表情,张傲秋实在是太清楚了,无惊无惧,无我无他,直面生死,不惧诋毁。 这样置之死地的心态,按道理是不会如此退让,只是这退让的话,若她不说,以张傲秋跟云历的性格是更不会说,要是一旦谈崩,真的兵戎相见,那必将引起酣然大波,在这一触即发的大局下,说不定战乱会很快波及整个中原,而这又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比起天下百姓的安危跟福祉,她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花倩笑的性格,外刚内柔,胸怀一个“仁”字,她能在死域人狂攻下,独自支撑武月城这么多年,也是因为对那里百姓的仁,只是这样的性格,不要说成为王者,就是连个枭雄都算不上,若是这样的性格要争霸天下,只怕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果然城头的林还听了,脸上立即露出玩味的笑容,刚要说话,他身边一人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 林还听完,微微点了点头,跟着笑了笑道:“想不到闻名天下的花倩笑花城主也在这里,好,今日既然是花城主开口,那林某就给你这个面子。” 说完一顿,跟着却是一声长笑道:“只是可惜,你来晚了。” 花倩笑一听这话,心里陡然一沉,脸上一丝哀伤闪过,跟着双眼缓缓闭上,只是在这紧闭的眼帘后,仿佛看到了漫天的血雨。 林还话中的意思,张傲秋没有细想,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花倩笑,她脸上那一丝哀伤的表情,却突然让他想起慕容轻狂昨晚对他所说的话,“在现在来看,倩笑那丫头就是你的刀鞘”,心中不由一阵恍然,她是想用她的仁爱,来化解他的杀戮。 想到这里,张傲秋心中蓦然一定,先前凌厉的眼神,慢慢变得平静。 张傲秋收回目光,转头望向城头,只见城头人影晃动,片刻后几个人被拖了上来。 等这些人被扶在城墙站定,以张傲秋这些高手的眼神,已经看出那些站在城头的人早已不在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具尸体。 花倩笑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站在后侧的罗沁一看城头那“站”成一排的人,心中一阵欢喜,急步挤上前来,低唤一声:“大哥。” 只是再一回首,却见周边的人个个神色凝重,刚刚浮上脸颊的笑容顿时酱在那里,心中的欢喜顿时变成极度的慌乱,眼神带着热切的询问,眼巴巴的看着旁边不远处的张傲秋,只是两行热泪却已是滚滚而下。 张傲秋真没想到,林还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望着城头那一具具尸体,心中一股孽气陡然升起,只想将城头那些人全部杀光。 右手不由自主抚上刀柄,脚步刚要抬起,却见旁边的花倩笑霍然转身,满是哀伤又带着乞求的眼神静静地望着他。 而这个眼神,让张傲秋心中蓦然一痛,跟着一丝清明从识海转入,让刚才还满是暴虐的心境霍然平静下来。 张傲秋深深回视了花倩笑一眼,跟着沉声道:“随我进城。” 后面的紫陌一听,一声断喝:“备盾。” 紫陌跟罗兢田见过几面,对罗家的义举也是心生敬仰,今日见罗兢田在城头的尸身,早已按耐不住,不见血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张傲秋缓步向前,后面五百狼骑铁盾高举,成锥子形紧跟其后。 城头的林还一见,脸上露出一丝讥讽跟冷狠的笑容,眼睛却是望着云历道:“既然你想打,那就别怪我无情。” 说完右手一挥,大喝一声道:“射。” 随着一声令下,城头一阵弓弦声响起,跟着漫天的箭雨往正不断靠近的狼骑军射去。 箭雨射在铁盾上,发出不绝于耳的“叮叮”声,仿佛奏起死亡的乐章。 而缓步在前的张傲秋,就像有一层无形的气罩包裹,箭雨在其三尺前再无法寸进,分分凭空坠落。 林还一见,心头不由一惊,劈手夺过一张硬弓,搭箭往张傲秋就是一箭射去。 林还的修为已进入玄境,这一箭迅若风雷,眨眼即到,前行中的张傲秋脚步一顿,转头清冷的眼神看了林还一眼,跟着刀光一闪,急射而来的利箭被从头到尾竖着划成两半,余势由自不减,“咄咄”两声,深深插入两旁的地面。 而张傲秋那隔空望过去的眼神,让林还背脊一阵发凉,就仿佛被凶猛的野兽盯上一般,心中想要再次举弓搭箭,手却缓缓垂了下去。 第五百四十一章 入城 张傲秋看了林还一眼后,还刀入鞘,脚步再次向前,只是这次却是快了许多,不到片刻就逼近城门。 正当林还还在疑惑张傲秋靠近城门想要做什么,突然一声“锵”的龙吟声起,跟着一道绿白光芒亮起,只听“轰”得一声巨响,高大而又厚重的城门犹如被狂雷劈过,化成无数的碎片,带着暴虐的冲击,狠狠地向城内扫去,撞在城门后的守军身上,立即碾出一地的血肉。 而这一声仿若巨雷般的声响,同时狠狠地撞击在林还的心里,在那一刹那,心头一阵悔意升起,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 身边刹那间响起的漫天喊杀声将林还蓦然惊醒,刚要下令围杀,却见城后的石梯间,一个身着赤金铠甲的身影正一步步走了上来,手中刀鞘挥舞,挡在他面前的蜂蛹而上的军士,犹如被割草一般,一排排重伤倒地不起。 只伤不杀。 五百狼骑军将石梯入口层层围住,铁盾横举胸前,雪亮的长刀架在铁盾上,神色冷漠,眼神不带丝毫感情地看着前方不断想要靠近却又止步不前的凌渊城军士。 而紫陌则带着分出的十来人,落后张傲秋身后三步,紧紧跟随。 后面凌渊城突涌过来的军队越来越多,城内警钟长鸣,不时从远处传来悠长的螺号声,隔着老远都能感到军队整齐步法带动大地的抖动。 攻城与被攻城的军事演练,不管是哪个城,都是必备的训练,只是实在没有想到,攻城有不攻城头,而走大门的,而且胆子够肥,只带几百人就敢往里闯。 只是城门通道口就算再宽,也只能容下那么些人,因此后面援军就算阵仗再大,也不敢贸然发动反击,就那地形限制,真要反击,只怕还没开始打,自己就被堵成一锅粥了。 城头的林还身为城主,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开始是被形势冲昏了头,现在反应过来,憋在嘴中那一声“杀”的命令始终喊不出口,况且现在城门已破,外面还有云历的人手,虽然看上去只有一千来人,但谁知道这老狐狸会不会在暗中埋伏着大军了? 守城最薄弱的本就是城门,只要城门一破,外面大军一冲,剩下的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 千算万算,实在没有算到有这么变态的人啊,老子那好歹也算是城门好不好,你一刀就给劈开了,我家城门为你常打开,欢迎你再来啊? 所以虽然城内大军集结的热闹,城门口石梯前整个场面却是一片死寂,两厢对比,诡异莫名。 林还眼看着对面如入无人之境的张傲秋,只觉心胆具寒,城头的守卫虽然绝大部分只是普通军士,但其中也有不少高手,只是这些高手在对方面前,跟那普通军士差不多,没有一合之将,上次杨旭檄文中说一刻钟攻下凉州城头,看来还真没有吹牛。 张傲秋脚步不紧不慢,就像闲庭信步一样,林还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城头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林还看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张傲秋,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去,退了两步,心中突然警觉,他好歹也是玄境初期修为的高手,而且又是带兵之人,两军相遇勇者胜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只是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匪夷所思,让他脑袋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而且对方一刀劈破城门,实在太过生猛,以至于心神失守。 只是等他现在警觉过来,已是大势已去,对战者,不管是两军还是两人,最讲究的都是气势,一旦气势弱下去,失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但现在又不能不动,被别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上城头,已经是奇耻大辱,天大的笑话,要是身为城主的他连动都不动一下就举手投降,那就算现在不死,以后也会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这些念头在林还脑中一闪而过,顿时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双手一错,腰间双刀瞬间出鞘,一上一下不分先后往张傲秋杀来。 而林还这气势如虹的攻击,在张傲秋眼中看来却是破绽百出,玄境初期修为,在半步化境高手眼中,也就是一个稍微强壮一点的小孩罢了。 凌厉的双刀,借着林还身形的带动,显得更是如猛虎下山,只是上下刀锋及近对方身前一尺的瞬间,突然一截刀尖,就像凭空出现一般,一点寒星直抵林还咽喉。 林还身形霍然一顿,双刀架在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刀尖散发的深深寒气,让林还不由全身鸡皮疙瘩炸起,眼睛死死盯着那已经稳在自己咽喉前方的刀尖,半响后见对方没有反应,才缓缓抬眼看了过去。 哪知一抬眼,却看见对方眼中那浓浓的杀意跟掩饰不住的讥讽。 半响后,张傲秋冷然道:“就这点道行,也敢螳臂挡车?” 说完长刀一收,左手跟着一拳击出,林还下意识双刀一封,跟着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子往后一扬,口中不由自主地一口鲜血喷出。 张傲秋不待林还身子落地,脚步往前滑出一步,身形转到林还身后,右手在其背部一拖一带,跟着手腕一转,身在空中的林还身不由己的往前一扑,落地后则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膝盖上传来的巨痛,让林还心中一震,一股屈辱感从心底腾然升起,双腿瞬间用力,刚想借力翻滚,却感到后背一痛,跟着后颈大穴一股寒气聚而不散,知道对方长刀压背,只好先后蹲卸力不敢再动,这刻要是再动,下一刻可能就是命丧之时。 张傲秋制住林还,转眼看了紫陌一眼,紫陌明白他的意思,不待吩咐,上前几步,将靠立在城头的罗兢田尸身拦腰抱起。 等其他的尸体都收拾完,张傲秋右手一压,星月刀将林还脊背生生压弯,脑袋“咚”地一声狠狠撞在地上。 巨大的撞击力,让林还只觉脑袋发昏,眼前金星直冒,跟着一股血腥直冲鼻端,知道自己头皮已被撞破。 林还被这血腥味一冲,一股狠劲上来,嘴里发出如野兽般“赫赫”的吼声,全部功力聚集背部,想要抬起身来,只是后背上那柄刀,犹如大山一般,不管怎么用力,都不能挣脱分毫。 张傲秋看着跪在地上拼死挣扎的林还,寒声道:“你应该感谢花城主,若不是她仁怀天下,心系百姓,不愿看到中原内部战乱,今日我就血洗了你这凌渊城。” 说完跟着又是一声冷笑道:“你这颗狗头就先安在脖子上,以后若是你不死,嗯,不管你以后是死还是活,老子都会诛你九族来血祭我兄弟。” 林还脑袋被死死压在地上,闻言心中一凝,听对方口气,已是不死不休,当真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只是事已至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几句场面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这是个疯子,现在能不惹他就不惹他,万一惹毛了,可能现在就给自己开瓢了。 正在林还想着今日事该如何了结,突然感到背后几处大穴同时一凉,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完了。 张傲秋右手还刀回鞘,被制住穴道的林还依旧如死狗一般跪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傲秋再懒得理他,扶手施施然走到内城台前,冷冷地望着下面蠢蠢欲动的凌渊城军队。 一股凌然的威压从上而下,如水银卸地般笼罩着全场,这股威压一起,那些站在最前列跟狼骑军对峙的军士立即感应到,慢慢直起微微弓曲的脊背,自然而然地跟所有人一样,同时抬眼望向那在城台上傲然站立的张傲秋。 场上本就死寂的气氛,此时变得更加的压抑,就如同暴风雨即将降临前的乌云压城,让人心中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好半响后,张傲秋才转身缓缓沿着石梯而下,守在梯口的狼骑军跟着一层层撤离,整个过程整齐有序,寂静无声,相互之间连一个轻微的碰撞都没有。 一支军队能不能算得上精锐,不仅要看军队里每个军士自身的武力,更重要的是严明的军纪跟不可摧毁的军心。 狼骑军,成军人数五百零二人,后备一百零三人,在这场浩浩荡荡的反外族侵略战争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其光芒之璀璨,被后世人评为自有文字记载以来,冷兵器战争史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强军。 在以后天下一统,狼骑军以一个营的兵力建制,担当起帝国基石之一,其威名四海皆知,直属帝君管辖,而狼骑军中每一人,都是军功赫赫,后来正式成军后,其第一任队长,就是一品军侯的紫大将军。 第五百四十二章 打开心结 直到张傲秋等一众人安然返回,云历跟花倩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果在张傲秋破门进入城内后,林还不惜一切发动反击,那这进去的狼骑军恐怕就都要留在那里了。 狼骑军没有了狼骑,就失去了最大的灵活性跟速度的倚仗,也就是一支修为很高的军队,虽然是精锐,但相比一个城的成建制的兵力来说,在没有城外大军的支援,还是远远不够看得。 修为再高,也怕菜刀,何况那还不是菜刀。 张傲秋带人进城的时候,花倩笑是不敢拦,云历是不能拦,而且还只能按兵不动,故布疑阵,赌的就是林还不敢搭上整个凌渊城,只是幸运的是,这场豪赌是赌赢了。 而云历之所以敢堵上全部身家跟张傲秋一起共扑一个未知的大业,就是因为这小子实在是胆子太大了,有勇有谋,敢为人所不为,如果是让他只带五百人就去闯对方城门,说句实在话,心里还真有点发虚。 罗沁一见张傲秋等人回来,立即小跑迎了上去,后面的房五妹怕她有所闪失,连忙跟在她身后。 张傲秋看着一脸焦急,越来越近的罗沁,心中暗叹口气,罗家罗烈已老,现在罗兢田又惨遭不幸,以后罗家的重担,就会直接落在这柔弱的肩膀上。 对于罗家跟罗沁,张傲秋心里知道,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洒脱,而是多了一份责任,就像武月城跟花倩笑一样。 罗沁急步跑到近前,看清楚紫陌怀中罗兢田的尸身,焦急的脸庞瞬间血色退尽,嘴角哆嗦几下,想要呼唤,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一口气转不过来,不由双膝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后面的房五妹见了,急忙上前将她一把抱起,抬头望向张傲秋,却见后者一脸平静,眼神看着她怀中的罗沁,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从张傲秋破门,再到杀上城头,花倩笑对后面的局势已经不做他想,只是没想到的是,张傲秋对待林还居然是只伤不杀,仅仅只是带回罗兢田几人的尸身。 以花倩笑对张傲秋的了解,这是做出来怎么样的一个退让,这一步的退让,虽说是为了大局,但更多的却是为了她。 而这样的退让,在花倩笑心中,比当初张傲秋救她性命还要来的珍重,救命之恩虽重,但又怎及得上心心相印地缠绵? 云历见张傲秋一众人站立不动,心中却是暗自焦急,自己这一千多人,虽然看上去军容鼎盛,但其实还真不够看,要是对面城内反应过来,那时候跑都没地方跑了。 好在张傲秋只是片刻沉寂,跟房五妹低声交代几句,然后冲云历及花倩笑打了个手势。 云历一见,暗松口气,也不答话,右手一挥,大军掉头,迅速撤离。 这些天张傲秋是事情不断,在后方跟一教二宗的对决同样也是如火如荼。 张傲秋当初建立的体制,经过这么长时间磨合,现在已经完全成熟,这个体制就是以圣教为轴心,联合如凌霄门,独孤山庄及岭南张家等各大豪门,其势力横贯东西南北,加上各自门下的附属小帮小派,更犹如一张网一样,笼罩整个中原。 对于一教二宗,云历跟雪心玄采用了王须亦的建议,起初以蚕食为主,不与之发生正面冲突,将主要精力放在阴阳矿脉上,占而不挖,吸引其主力,围而歼之,等对方伤了元气后,再在外部试压,让其首尾不顾。 这样的趋势一旦建立,然后再以临花城军队为主力,大肆开采阴阳矿石,换取各种物质,以用做战时军备。 局势发展到现在,虽然效果喜人,但雪心玄做为主轴心人物,就有点忙不过来,所以夜无霜一痊愈,就被雪心玄给调走。 夜无霜其实是极不想去,因为她不想跟张傲秋分开,但又没有办法,只想快点结束差事尽快回来,所以在她接手的地界,对一教二宗都是下猛药,根本就不跟他慢慢墨迹。 夜无霜虽然去的是一个人,但却牵动了多方人的心,圣教先不说,就岭南张家,就抽掉近处的所有高手,或明或暗地护在其左右。 而慕容轻狂更是隐在暗处,寸步不离,有这样的资源倾斜,夜无霜手头的事自然是轻松不少,基本是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只是这样的情况只能小范围用,而且无法复制,因为再没有人有她这样的先天优势,同时也无法像这样集中资源大范围铺开。 夜无霜这样做,雪心玄也明白,恰好罗兢田身亡的消息传过来,她怕张傲秋再次陷入魔障,所以在夜无霜事情一办完,就立即放她回去。 现在的张傲秋,怕也只有这丫头能制得住了。 在云历大部队回程的途中,夜无霜就已取得联系,定下了碰头的地点。 这下好了,跟张傲秋命运相关的四个女人全到齐了,都可以凑桌马吊了。 夜无霜到的时候,已是子时过后,张傲秋老早就接到消息,独自在山间等候。 两人相见,自是一番甜蜜,所谓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是还没有新婚。 张傲秋将此时的情况跟自己的想法详细叙述了一遍,之所以要详细,因为他很想听听其他不同的意见。 对目前的形势,花倩笑虽然没说,但态度已经摆明了,云历倒是想活动活动筋骨,但他位置摆在那,轻易也不敢乱动。 对花倩笑的观点,张傲秋也是赞同的,只是不想太过约束在这个道德框架里,也就是能让的我让,但要是对方得寸进尺,那就要给点教训,不然总是忍让,会被人认为是好欺负,按了葫芦起了瓢,那就不好了。 夜无霜静静听着,其实张傲秋一张嘴说这事,她心里就已经知道这家伙想要做什么,一直没插嘴,也是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回话。 等张傲秋说完,夜无霜沉吟半响后道:“兢田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而且你也做出了选择,依我看这件事就先放一放,只是……。” 张傲秋见夜无霜欲言又止,嘴角一扬,笑了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风格。” 夜无霜闻言小嘴一嘟,白了他一眼,跟着皱眉道:“你现在的心结,不在怎么解决眼前事情,而在于怎么跟倩姐姐交代。 倩姐姐仁怀天下,心是好的,可是却用错了时间,也用错了对象,你在凌渊城示威,可能会起到作用,让林还畏惧蛰伏,但也可能适得其反,逼他提早动手,毕竟你要诛人九族,放做任何人都不会洗干净脖子等你来杀,现在这样的乱世,不搏是死,搏一搏可能不仅不会死,而且还有更大的收获。” 说到这里,夜无霜顿了顿,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见后者一脸平静,就知道他已经考虑到这方面的可能,笑了笑将身子偎依过来跟着道:“你想给倩姐姐一个交代,其实很简单。” 张傲秋一听,“哦”了一声,先是轻轻捏了捏夜无霜粉嫩的脸蛋,然后问道:“霜儿,你有什么好法子?” 夜无霜闻言,将脑袋往张傲秋怀里拱了拱,低声道:“如果林还想要背后捅刀,他要先过哪座城?” 张傲秋闻言想了想,跟着就恍然大悟道:“你是想将倩笑安排到跟林还相对?” 夜无霜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阿秋,今晚你抱着我睡好么?” 回到云霄城,已是半个月后,主要是罗沁经不住如此打击,大病一场,还好有张傲秋这个神医在,病情虽重,但还可以控制。 只是这丫头却自此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医病最怕心病,对罗沁这种情况,也只能慢慢开导,而这个开导的重担就落在了张傲秋身上,倒不是他能力强,而是罗沁其他人都不认,唯独张傲秋在身边,情绪才会缓和。 另外还有罗兢田几人的丧事,即要办得妥当,又要估计罗烈的身体,若是这老爷子得到消息也大病一场,就他的年纪,那就危险了。 商议好些天,又经得罗沁同意,决定瞒着罗烈,由云历安排先将人送回临花城,至于后事如何处理,根据情况再做定夺。 一回到云霄城,张傲秋立即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主要对紫陌提出祸水西引的这个计划进行商讨,因为这件事,不管能不能办成,都要对杨旭等人交代清楚,不然事情办不成事小,若让下面人觉得被蒙在鼓里,从而离心离德那就得不偿失了。 哪知张傲秋议题刚一提出,杨旭等人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不仅是同意,而且还热切地议论着该怎么引着死域人走。 毕竟战争不是谁都想要的,能够不打仗,谁还会傻傻去反对? 这样的热闹场面,张傲秋没想到,花倩笑更是没有想到,只到张傲秋看见后者脸色灰沉,才急忙叫停,而且一再强调此事牵扯的大局,可不是想要甩包袱,祸害别人。 只是张傲秋后面强调的内容,杨旭等人直接跳过,而是接着商议着一旦计划实施,遇到各种突发情况,该有什么对策。 第五百四十三章 望江村 这个会议开了一上午,大题意见定下来,至于其他具体的事宜,则由各城城主相互商议。 等杨旭他们离开,云历暗自给张傲秋打了眼色,嘴角向花倩笑那边歪了歪,然后摇了摇头道:“城外两万精兵,云三跟云四各领一万,我已经让他们跟阁儿接触,至于后续安排,你们自己看着安排。” 花倩笑一听云历这样说,立即上前一步,强打精神问道:“云叔可是要返回临花城?” 云历闻言,转头看了看花倩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笑了笑,然后转眼又看了张傲秋一眼,却没有回话,转身自去了。 云历离开,整个意事厅只剩下张傲秋跟花倩笑两人,张傲秋见后者一脸沉闷,转身拉过她的手笑道:“倩笑,你不用难过,各人站的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出发点就不同。” 花倩笑闻言,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无力地叹了口气,身子向前,额头靠在他胸前,小声道:“阿秋,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错了?” 张傲秋听了摇了摇头道:“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没有对错,只有成败,我们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在其过程中,尽量将大局控制在自己手上,减少不必要的伤害。” 花倩笑听完,双眼缓缓闭上,好半响后才道:“阿秋,这世界上,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一心想要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难道这样真的就快乐么?” 花倩笑这话,张傲秋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涉及到千百年来人世间的纷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纷争,一时半会又如何说的清楚? 花倩笑问这个问题,也不是想要张傲秋给出答复,最多的只是心里深处的自然控诉。 两人沉默片刻后,花倩笑直起身子,抬头看着张傲秋,一脸疲倦道:“阿秋,我现在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张傲秋先一步用手指封住花倩笑小嘴,正色道:“这个我可不能答应你,你以后还要跟我生儿育女,你一个人先跑了,那我怎么办?” 花倩笑见他说的认真,不由噗嗤一笑,心中即使欢喜,又是担忧,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靠上前去,双手张开,将他紧紧抱住。 张傲秋离去的这段时间,杨旭等人将得手的凉宫城重新进行整顿,城内建筑的修缮,大量百姓地安置,还有外围城墙的加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城内又开始慢慢恢复生机,只是城内随处可见的焦黑跟残破,默默地提醒所有人,这里刚经历一场怎样的战争。 只是这些在做的时候,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去讨论此刻凉宫城的归属,本来就不想交出去,但还是有点顾忌,不过经过罗兢田这件事后,顿时都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他妈的不要脸,真他妈的不要脸,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有人做得出来,凭什么要将老子流血流汗得来的东西交出去? 对于凉宫城的重建,张傲秋一点意见都没提,他只要最后结果,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这样自己轻松,下面的人也干劲十足。 再十日后,等凉宫城完全稳定下来,大军开拔天水城。 天水、凉宫跟余桂三城与云霄城相对,基本上是沿着漓河一字排开,距离上没有太大的差距。 之所以将第二战选着天水城,倒不是天水城好对付,而是因为天水城在三城最右,离武月城最近。 大军抵达天水城外十里,做好布防,虽然不打算攻城,但防范还是要有的。 张傲秋后面的意图,夜无霜也清楚,知道他想借攻城之际,挖出那个在背后偷袭自己的凶手。 这个人必须得死,他不仅让自己重伤不醒,带动这么多人担忧,更重要的是将他一个好好的人,逼得满头白发。 夜无霜的心思,张傲秋看得透亮,这个意愿也不能违她,而且这次也不是要攻城,干脆将狼骑军押后,把紫陌跟铁大可一同调过来。 而这次随之出征的,则是云三跟云四的两万精兵,之所以不带杨旭等人,一是杨旭的云霄城离凉宫城近,算是半个当地人,一般对于自己地盘上的事情,外来的和尚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另外一个,临花城的军队虽然一直训练刻苦,军容鼎盛,但这么多年来,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这次虽然只是摆摆样子,不是真的攻城,不过也能让他们感受一下战场气氛,间接达到练兵的效果。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只是这鱼饵抛出去了,就不知道那条大鱼什么时候上钩,这样一来,就要做好长期蹲防的准备。 大军驻扎的位置,是在一个名为望江村的村落,站在村后半山腰,抬眼就能看见不远处蜿蜒盘旋犹如水龙一般的漓河。 说是村落,其实却并不小,因其处于凉宫与天水两座大城之间,又靠山靠水,物产丰富,来往商贸频繁,很多物资甚至不用进城就可以在此直接采买。 由于望江村离天水城近,因此就被天水城囊入怀中,一应交易,天水城都有插手,相当于一个半官方的所在,在其鼎盛时期,整个村落达到了一千多户,都快比上一个小型城镇了。 只是这个村落在死域人到来时,被洗劫一空,此时早已经荒废,不过这么大的地盘,却正好做为兵营。 望江村的地形呈现一个八字拱坡壮,两端出口跟入口地势较低,中间的村落中心较高,这个地势一半是依山而成,另一半却是望江村早期村民为了防范野兽及敌人而故意为之。 有这样的地势,扎营布阵就要好好研究研究,兵法云:凡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 中军大帐自然选在地势最高处,即可防备敌人一举夺帅,又可登高望远观察敌情,而剩下相应营帐则按五行阵势摆放,做到环环相扣,收尾相顾。 这些行营布阵的事情,张傲秋也就是半桶水,想管也插不上手,闲着无事,干脆带上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到天水城近前查看敌情。 天水城跟凉宫城布局差不太远,唯一不同处,就是城墙上死域人的戒备更加森严,防守的大型器械明显多了不少。 三人转悠了一上午,也看不出个新鲜玩意出来,也就在近处一处林间草地上就地休息。 紫陌嘴里叼着一根草杆,斜靠在一棵树下,扭头看着前面的天水城,半响后道:“秋哥,你说要是那家伙是属王八的,一直躲着不出来……。” 紫陌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夜无霜一把打断,肯定道:“你放心,那人绝对会来的。” 紫陌闻言“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夜无霜疑惑道:“霜儿,为何你如此言之凿凿,断定那家伙一定会来?” 夜无霜听了却不答话,只是转头瞟了一眼正躺在草地上悠闲摇着二郎腿的张傲秋。 紫陌一见张傲秋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道:“秋哥,你好歹现在也是当帅的人了,就不能那啥一点?” 张傲秋听了,扭头看了紫陌一眼,转头又看了看夜无霜,跟着懒洋洋道:“霜儿,打他。” 紫陌听了,一看作势要动的夜无霜,急忙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们小两口了。” 顿了顿跟着道:“秋哥,你看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个事,要不……。” 说到这里,紫陌停了停,抬眼偷偷瞄了夜无霜一眼。 哪知刚刚还悠闲自在躺着的张傲秋,闻言却是一蹦而起,跟着道:“阿陌,你有什么注意,要不我们怎样?” 紫陌见张傲秋现在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愕然相对,心念一转,顿时明白过来,更是一阵鄙视,原来这小子早就挖了坑,等着自己往下跳了,真是卑鄙,还有无耻啊。 张傲秋一见紫陌张着嘴巴愣愣地望着自己,摆了摆手不满道:“阿陌,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注意,你倒是快说啊。” 紫陌现在明白过来了,也就不在上当,闻言嘿嘿一笑接口道:“我就那么一说,抛砖引玉,啊,抛砖引玉,秋哥,你现在是秋帅了,凡事还是你定盘子,我在后面跟着就行了,哈。” 夜无霜在旁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知道这两个心中所想,眼珠子横白过去,“哼”了一声道:“要不我来说怎样?” 夜无霜这话音刚落,张傲秋跟紫陌同时转过头来,异口同声道:“好啊。” 说完两人不由对望一眼,紫陌一见,急忙撇清道:“霜儿,我是真心想听你的注意的,哼,不像某人啊,现在不同往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哦。” 顿了顿,跟着又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阿漓现在怎么样了?” 夜无霜听了不由奇道:“好好的,怎么提到阿漓姐姐那去了?” 紫陌听了,又是撇撇嘴,哼唧一声道:“当然要提到她了,我就是想让她看看,看她心中念叨的好师兄是个什么样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 用计破谋 张傲秋看着紫陌一脸委屈的样子,不由嘿笑一声道:“紫大师,用得着搞得这么幽怨么?” 说完身子往后一靠,提了提衣摆接着道:“其实我们是真的有事要做,只是我想来想去,都感到有些纠结。” 紫陌这次学乖了,不接口,也不理他,扭头望向一边。 张傲秋看了不由暗自好笑,直了直身子道:“我们这次摆这么大阵仗,就是想钓出那个偷袭霜儿的人,我曾在云霄城审问过宗无颜,当时跟她提起此人的时候,我很清楚地看见,在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畏惧。 以宗无颜的身手及在鬼王谷跟死域人军中的地位,都对那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惧,可见此人极不简单,很可能就是鬼王谷跟死域人军方的代表人物,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注重颜面。 宗无颜身上留有那人的气息,而且气息浓烈,可见两人之间关系不是一般,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羞辱宗无颜,就相当于在打那人跟鬼王谷的脸,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我断定他一定会来。” 顿了顿,张傲秋接着道:“我们攻克凉宫城,死域人不可能没有对那次失利进行总结,对我们上次的战术,必将有所针对,这次我们大军压境,却故意压而不攻,就是想要让他们所有安排都成为空谈,白费一场心思。” 夜无霜听完,皱眉想了想,接口道:“你这分析跟布置没错啊,那你纠结什么?” 张傲秋听了,先是看了看紫陌,然后暗地一记马屁拍过去道:“紫大师那个祸水西引的妙计,我认真想了想,确实是可行,当真是高瞻远瞩,不亏是大师级人物。” 紫陌一听张傲秋这么说,扭头过来嘿嘿一笑,毫不客气一拱手道:“好说。” 张傲秋也不以他计较,跟着道:“若是想祸水西引,那就要给死域人保存实力,不然我们都把事做了,那时候就是想引也没办法了。” 紫陌一听,“嗯”了一声道:“那不简单,我们不动他们就是了。” 张傲秋听了却是摇了摇头,捡起一块石子,随手在地上画了个方框,然后道:“这是天水城外城,我们先前查探的时候,我用神识看过,在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分别部署着鬼影。” 张傲秋一边说一边在方框四边内画上四个圆圈,夜无霜跟紫陌一听有鬼影,不由均是一愣,鬼影他们可是亲身经历过,若不是张傲秋真气异于常人,又能破那鬼影,只怕现在的战况早就一边倒了。 紫陌看着张傲秋画的四个圆圈,沉吟半响后问道:“这些鬼影数量多不多?” 紫陌所问的,也是夜无霜想知道的,因为若是鬼影数量不大,那还可以考虑下一步,无非就是多费周折而已。 张傲秋听了,叹了口气道:“上次攻打凉宫城应该悠着点的,这次只怕是捅了马蜂窝了。” 紫陌跟夜无霜一听,不由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张傲秋见两人脸露难色,跟着道:“死域人很狡猾,若我猜测不错的话,这次若是我们攻打天水城会非常顺利,他们将鬼影埋伏在这四个位置,互成犄角,一旦我们大军进入,他们就会放出鬼影,由鬼影先一步收割,同时造成混乱,然后再用伏兵,那时候只怕我们攻进去多少,就会损失多少。” 夜无霜听完,“呃”了一声,疑惑道:“我们不是不攻城么?那你还担心什么?”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道:“这就是我纠结的地方,我们按兵不动,虽然破了他的阴谋,但我们不动,不代表对方也不动。” 顿了顿,张傲秋跟着道:“我们军营那么大,就算是防范再严密,也不可能一点空隙都没有,死域人若是按耐不住,自然会前来窥探,而这个探子,又有谁能比鬼影更合适的?” 紫陌听完,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道:“而且鬼影不仅能窥探情报,更能杀人于无形,这样来个几次,军中必起谣言,一旦谣言惑乱军心,也就是那人出现之时。” 紫陌说完,张傲秋点了点头赞同道:“紫大师分析完全正确,我一拳击败宗无颜,带头攻下凉宫城,是早在死域人那边挂了号的,我们这次大军压境,死域人一定知道是由我领军,按紫大师的分析,等我军军心一乱,死域人必会出城攻打我方军营,而我那时又是疲于奔命,心境大乱,到时再由那人出面挑战,将我斩杀阵前,以去心头大患。” 夜无霜听张傲秋所说,就好像已成现实一样,不由心头一阵慌乱,颤声道:“阿秋,你不要瞎说。” 紫陌开始也是一脸担忧,不过转眼看到张傲秋似笑非笑的样子,嘴角一歪,鄙视一下,然后对着夜无霜道:“霜儿,你别担心,你看他现在这个奸像,肯定早有定策,不然刚才还会躺在那里悠闲地摇二郎腿?” 夜无霜听了,却由自不放心,跟着急道:“阿秋,你有什么办法,倒是快说啊。” 张傲秋闻言刚要开口,却听紫陌在旁阴:“秋哥,你也知道霜儿性子,这关头还惹她着急,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张傲秋一听,知道这家伙是在报刚才一箭之仇,正要返唇相击,却见一旁夜无霜一副急眼的样子,连忙咳嗽两声道:“这个法子也是我刚想出来的。” 说完跟着脸色一正道:“等会回去,阿陌立即跟三哥,四哥碰头,让他们调集大军,做出即将攻城的样子,不过这场戏一定要做的逼真,要做到不仅是死域人,就连自己人也要信以为真。” 接着又转头对夜无霜道:“霜儿,你等会立即赶往云霄城,让杨旭调集城内能工巧匠,立即赶制投石车跟攻城弩箭,同时发动手头力量,尽可能的收集火油。” 紫陌跟夜无霜听完,同时应了一声。 张傲秋见事情交代清楚,遂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道:“你们完全不用着急,我们虽然不攻城,但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只是可惜了天水城大好的城池。” 夜无霜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又不好阻难,跟着站起身来,还是一脸担忧道:“阿秋,到时候你一个人……。” 张傲秋闻言嘿嘿一笑,揉了揉夜无霜脑袋道:“霜儿,你忘了玄阴,玄阳,还有鬼将那三个家伙了么?” 夜无霜一听,顿时脸露喜色,高兴道:“是啊,刚才光顾着着急,却把他们三个给忘了。” 张傲秋见她担忧尽去,又是一笑道:“这三个家伙在乾坤图里修炼,按时间算,没有五千年,应该也有三四千年的道行了,这样的高手,再多的鬼影也是抓瞎。 而且我还有那两条宝贝,到时候你们在外面火油一发,城内烧的热火朝天时,我再去好好拜访拜访那些老朋友,然后双管齐下,将那些鬼影收个干净,第二天再把宗无颜推到阵前,五妹每次赏她几鞭,嘿嘿,那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回到驻地,三人遂分头行事。 张傲秋在山林深处独自找了个僻静的山洞,盘膝坐好,意识进入识海,久违的乾坤图依旧静静地悬浮在识海上空,幽幽地散发出丝丝黄芒。 自夜无霜重伤不醒,张傲秋每次进来,都是为了采摘龙涎果,重来没有好好看过,这次再进来,或许是心境的不同,竟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悟。 乾坤图这种异宝,当真是夺天地造化,只是不知是何人,又是何因,用何物造就? 能够造出这样的异宝,那人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只是现在乾坤图依旧,而那曾经存在的人却不在了,恩怨情仇又如何,皇图霸业又如何,在这悠长的岁月面前,只不过是过眼烟云。 这一番感慨,让张傲秋心中生出一丝异样,开始有一点能体会慕容轻狂现在的心态,越想越觉得人世间的纷争就像一场闹剧,唯有道才是永恒。 只是人身在其中,这样纠纷,恩怨,家国情仇,又怎能说放就放了? 张傲秋想了半天,也理不清个头绪,反而觉得好像自己将自己给绕进去了,遂摇头叹了口气,身形一起,进入乾坤图内。 想不清楚的事情就不要想,就像修为一样,强求也没用,顺其自然好了。 乾坤图内自成天地,只是现在这天地也改变了不少,茂密的龙涎果树下,生长着成片成片的三生草跟聚魂草,一潭湖水幽幽,连周围的空气都蕴含着一丝清香,真正个人间宝地。 龙涎果能榨汁,剩下的废料还能酿酒,这个东西尝过一次后就都说好,而且乾坤图内那大片的果子,不摘也是浪费。 只是龙涎果现在还没到成熟的时候,等到果子成熟,再带霜儿那丫头过来,看到眼前景象,又该是一副什么样的欢喜表情? 第五百四十五章 虚虚实实 张傲秋想得暗自一笑,刚想去找找以前搭建的木屋,远处隐隐传来叱咤的声音。 寻着声音过去,老远就看见玄阴,玄阳两个小家伙正在比试,而鬼将那个大块头,则斜坐在一旁观战。 张傲秋一现身,鬼将一眼就看见了,急忙将两人叫停,指着张傲秋人在的方向,呵呵傻笑个不停。 玄阴,玄阳两人转头见到张傲秋,同时停下来,一脸欢喜地小跑过来。 这段时间没见,两个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玄阳已经是少年模样,而玄阴也不是当年的女娃娃,长成一个婷婷少女,出落的水灵又漂亮。 玄阴过来,一把抱住张傲秋胳膊,抬头认真道:“大哥哥,你好长时间没有过来了,霜儿姐姐是不是已经醒过来了?” 上几次张傲秋进来,跟他们说过夜无霜遇袭的事情,只是那时候心情恶劣,没有心思去管其他。 玄阴跟玄阳那时虽是小孩子心境,但一直挂念此事,只是看张傲秋心情不好,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也就没敢多问。 不过这次见张傲秋一脸笑容,整个人比上几次要感觉要轻松好多,遂才有此问。 张傲秋听了,笑着揉了揉玄阴小脑袋道:“多谢你惦记,她已经好了,下次等龙涎果成熟的时候,大哥哥就带她进来找你玩,你看好不好?” 玄阴一听结果真如自己所想,当即高兴地只拍手道:“好啊,好啊。” 张傲秋见她高兴,心里也高兴,转手拍了拍玄阳肩膀笑问道:“你小子最近有没有偷懒啊?” 玄阳闻言,脸色却是一夸,黯然道:“有师父在旁盯着,哪敢偷懒?” 张傲秋听他提起独叟,先是同情地笑骂一声,然后四周看了看,疑惑道:“说到你师父,这老爷子跑哪去了?” 玄阴闻言,在旁笑道:“师父跟元神哥哥出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 张傲秋闻言“哦”了一声,本来内心还是想看看自己那元神现在怎么样了,不过现在的事情他也不是正主,也就没再多问。 顿了顿,张傲秋将这次过来的缘由跟三人说了一遍,玄阴跟鬼将一听有鬼影吃,顿时四眼冒精光,鬼将更是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张傲秋看着这两个的样子,顿时想到了夜无霜,不由暗自好笑,吃货的世界,看来都是一样的。 事情交代完毕,张傲秋又跟他们比试了一番,他现在是意识形态,很多修为用不上,可不比玄阴玄阳两人,只能凭武功招数招架,很快就被两人联手打得找不着北。 玄阴玄阳有这实力,张傲秋也就放心多了,玩得累了,遂在聚魂草上一躺,感觉身体周边整个灵气环绕,真是舒服的连心都要化了,伸了个懒腰,眼睛一闭,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这种意识睡眠,正是道家所说的胎眠,就是化境修为的大能,若是没有修炼出元神,这种境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张傲秋意识跟元神却是完全分开,成为两个独立的个体,也是天下独此一家。 本来在张傲秋元神诞生以后,独叟建议是在元神稍大一些后,将意识跟元神融为一体,真正做到虚实相映,阴阳相通,从而达到不死金身。 这个建议虽然美好,诱惑也是巨大,但张傲秋却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定了,因为若是那样做,就相当于“杀死”了元神。 张傲秋从十六岁闯荡江湖,从人境初期到半步化境修为,虽然以他的悟性有很大关系,但这样的心境才是最重要的。 永远保持一颗童真的心,不被世俗所污染,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修炼? 而这种修炼,更是在冥冥中应证大道,所谓返璞归真,这个真,从心境来说,也就是童真。 等张傲秋睡醒睁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乾坤图这个小世界里,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生怕耽搁太久误事,也没跟玄阴玄阳打招呼,匆匆退了出来。 回到驻地一问,还好只耽搁了两天,不过外面两天,乾坤图内却是二十年,虽然以前也在乾坤图内一坐十年,但自己一觉居然睡了二十年,哪怕是亲身经历,张傲秋还是暗自乍舌。 展开内视,修为没什么增长,但是神识跟灵觉好像又精纯不少,心中不由暗自欢喜,以前真是俗事太多,看来以后没事就到乾坤图里睡一觉,睡个几次,说不定就会睡出一个绝世高人来。 此时天色还早,闲来无事,张傲秋遂到前方阵前去看看。 到了一看,阵前一片忙碌,人员来往穿梭不停,各种攻城工具正在紧张地架设,而且还有各种演练,就连张傲秋这个知道内情的人,也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而同时对面城头死域人也同样是人影重重,严防死守。 双方都在演戏,而且演的都很逼真,只是算计与被算计,谁能笑到最后,就看谁手段更高明了。 而在后方,杨旭调集的工匠正在赶制投石车,这投石车在很早前就被圣教陈公改造过,只是因为其自身笨重,不好携带,所以没有大批量制作。 不过现货没有,图纸还是有的,按事先安排的地点与天水城之间的距离计算,又能跟上偷袭的时间,所以投石车定在能投一百斤火油进行装配。 一百斤火油弹,从高空抛落,落地破碎飞溅,仅波及的面积,想想都有点头疼。 剩下的攻城弩箭,这个倒是有现货,只是以前没什么城攻,后来有城攻了,张傲秋一波操作猛如虎,弩箭还在路上,前方已经将城攻破了,不过这次却正好用上。 这种攻城弩箭是重装弩箭,弩源于弓,威力又远远大于弓。 弩者,怒也,言其声势威响如怒,故以名其弩也! 这种重装弩整个弓干皆由密实的皮条缠扎,这样不仅增强了弓干的结构强度,而且皮条的韧性极好,弹力强,可以积蓄更多的能量,以桑木为芯,外缠皮条的复合弓干,结合了自然界中植物弹力和动物弹力。 而经过陈公改造的弩箭上弦方式分为两种,一种是轻装弩手,身上没有甲衣的防护,用三段连射的方式摧敌前锋,灭敌锐气,由于侧重于机动,所以他们上弦时只能蹬弓于地立直弩臂,俯身拉弦。 而重装弩手都是跪于地,他们上弦的时候,如果起身拉弦即浪费时间,又碍人视线,更会破坏阵形,造成混乱,所以,重装弩手上弦时都是坐地,伸直腿脚蹬弓干,脚夹弩臂,手臂借腿力腰力上弦,而后取箭咬弦瞄准射击。 一排排的弩手不断分批的拉弦、上箭、射击组成了漫天箭雨,而且每个人都带百支箭,持续作战能力非常强。 准备工作,都在按事先安排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剩下的就是比各自的耐心了。 不过张傲秋却是有得累了,白天还好说,但晚上就说不准了,谁知道死域人会不会在半夜三更将那鬼影放出来,而且军营这么大,整晚不停地来回巡逻,而且精神还要高度集中,不是一般人还真是受不了。 后来张傲秋学乖了,白天的时候,身体打坐调息,意识却跑到乾坤图里去睡觉,一到晚上就像放了风的夜耗子,精神抖擞,第二天早上还能神采奕奕地陪云三几个吃早饭。 张傲秋这样一搞,紫陌到无所谓,但云三跟云四两人却有点坐不住了,人家把最熬神最痛苦的事情做了,而且还做的细致入微,自己白天再不努力,都不好意思再碰面了。 张傲秋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会带来云三,云四这样的想法,也是哭笑不得。 十天后,一切准备妥当,而这一天为了进一步麻痹敌人,云三一早开始试探性攻城。 说是试探,也真是试探,双方箭来箭往,射得不亦乐乎,却没有实质性进展。 晚上子时,天空生起了微风,早已准备妥当的投石机拉开伪装,火油弹放入弹槽,只等一声令下。 再过一个时辰,此时已是人最疲困的时候,云三卡着时间,到点营地一盏妖艳的红灯升起,跟着“呼呼”的沉闷破空声不绝于耳,片刻后,隔着老远,也听到天水城内不断传来“哐当”的声音。 摆在阵前的强弩推出,箭头上紧紧缠着浸满火油,火把亮起,跟着点点火箭发出,弩箭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在配合被拖长的火影,身在其中,就犹如末日一般。 很快城内大火燃起,火势借着风势,一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城内火光一起,一身夜行衣的张傲秋借着钩锁进入城内,直冲目标而去。 鬼影炼制不易,比培养一个高手还难上百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死域人绝不会动用。 不过这倒方便了张傲秋,难得聚在一起,正好一锅端。 第五百四十六章 骂阵 两条黑蛇先行,在这漆黑夜晚,又有各种建筑物隐藏,再加上速度又快,里面保护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咬死了不少。 只是这种死亡,同样是无声无息,连对方的人影都看不到,人就一个接一个突然软到在地。 这样的场景,倒是将死域人唬了一跳,本来自己就是干这行当的,怎么突然一下子来了个同行了? 等不及多时,里面的人见势不妙,被逼放出鬼影,张傲秋神识中看得清楚,一声呼啸,召回两条黑蛇,露出身形。 里面人一看终于找到正主,顿时一窝蜂地往张傲秋扑过去,张傲秋也不答话,转身撒腿就跑,将后面的人跟鬼影一股脑地带到下一个目标点。 鬼影一出,另外几个埋伏点立即有所感应,还以为这边有大量的敌人趁乱偷入进来,跟着放出鬼影,往第一处地方合围过去。 一时间周围阴风阵阵,当真是鬼影重重,张傲秋见了嘿嘿一笑,打了声胡哨,身形跟着急退,剩下的就交给玄阴跟鬼将两人了。 玄阴早就等得不耐烦,一听到张傲秋信号,身子从暗处浮起,跟着蓝芒大盛,发出对鬼影来说无比诱人的气息。 果然这气息一出,蜂蛹的鬼影立即改变方向,一个个像饿死鬼投胎一般,疯狂地往那蓝芒涌去。 在蓝芒亮起的同时,周围衣袂声不断,显然是死域人高手见事不对,赶来支援。 张傲秋一见,又将两条黑蛇放出,让它们自由攻击,自己却身形一闪,埋伏在暗影中,见机偷袭。 两条黑蛇太给力了,来去无声,不断偷袭得手,惹得赶过来的死域人高手人人自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持续没多久,城内东面一个黑影腾身而出,身法快若电闪,眨眼间就赶到现场。 张傲秋躲在暗处,眯着眼睛看着飞掠而来的人影,那股熟悉的味道,隔着老远也能闻到,这家伙果然早就到了,看来自己先前猜测城内是个陷阱还真是对的。 不过此时却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将两条黑蛇召回,然后跟玄阴,鬼将两个打了声招呼,两个此时也是吃得个肚儿滚圆,见机将蓝芒一收,溜入乾坤图消失不见。 第二日一早,大军阵列而出,吊着宗无颜的囚架早早立在阵前,张傲秋依旧一身铠甲,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喝茶,而在他身后却站着夜无霜跟房五妹两人。 房五妹是要抡鞭子的,夜无霜则是要亲眼看那偷袭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这两个俏娇娃个个国色天香,往阵前一站,光是看背影就是一种享受,排列在后面的军士那一个个是精神饱满,目光如炬啊,无形中又提高不少士气。 在张傲秋前面,则是一排骂兵,这些骂兵,专职叫骂,在军中专挑那些嗓门大,思维敏捷,骂人不打噔,骂上一个时辰也不重复的那些人,而且是怎么恶毒怎么骂,能从十八辈祖宗到现在身边女性亲属,一个不落地全部亲切问候到。 死域人是听不懂他们在骂什么,但鬼王谷那些人可是听得明白,加上昨晚被人算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正是一肚子火,现在听阵前那些人叫骂,更是火上浇油。 骂了一阵,张傲秋就让那些骂兵先休息休息,然后右手一招,房五妹见了,二话不说,对着宗无颜轮着鞭子就抽。 噼里啪啦几鞭子下去,宗无颜依旧是一声不吭,不过后面骂兵再上,这次就不再问候死域人的亲人,而是大骂死域人就是属王八的,看见自己人,而且还是个女人,被别人这样,居然躲在城内连个屁都不放,这要是老子,早就找块豆腐撞死了算球。 如果先前叫骂算是侮辱的话,那现在这话就是诛心了。 不过即便这样,对面还是没有反应,骂兵然后又调过头来,板着指头从上到下,将死域人十八辈祖宗又划拉了一遍,从第一代王八开始,什么王八如何戏水,又是如何杂-交,以至于生出更王八的王八,说的绘声绘色,就像他们在旁边亲眼目睹一般,连张傲秋在旁听了都觉得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当真是好口才,而且知识渊博,真是研究王八的专家,其中对王八的剖析,包括各种品种,大小,形状,喜好,所处的地域,都说的详详细细,然后以物比人,形象生动。 只是可怜了那些王八,当真是趴在泥窝里也中枪。 这一顿叫骂,只到天色黄昏,对面死域人也没有动静,万般无奈,只好收兵回营。 不过张傲秋这一天就像听书一样,兴致满满,这他妈还真是长见识了,原来王八还有这么多学问,以至于到晚上亲自带着熬好的雪梨汤去慰问那些个骂兵。 只是死域人也是有苦说不出,昨晚一场大火,烧毁了房间无数,顺带着还损失了不少粮草,现在连住的,吃的都紧张了,先不稳住军心,哪有心思还去计较是不是被骂?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傲秋就在太师椅上坐好,等到云三,云四两人带着队伍过来,一看扛把子早就在那等着了,心中又是一阵愧疚。 一通忙活后,那些个骂兵再次登场,也不知是昨晚那雪梨汤的作用,还是对张傲秋心存感激,总之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战意高昂。 也不知是谁说起,说死域人对他们皇族最是忠心,若是从他们皇族下手,也许效果要好得多,于是女的偷人,男的强抢民女,甚至连长得好看的禽兽都不放过等等这些通通上场。 从大夏皇朝灭亡到现在,老百姓对于皇族的敬畏已经淡泊了,对自己皇族都已经淡泊了,更何况是死域人皇族? 叫骂一番,还没等房五妹抡鞭子,对面城门打开,一个身着麻衣的,手提长刀的人缓步走了出来。 张傲秋斜眼一瞟,就知道正主来了,施施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暗自骂道:早不来晚不来,正她妈听得带劲的时候来了。 那些骂兵也是知机,见对方人出来了,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也就收兵回营。 张傲秋一提星月刀,后面的夜无霜叮嘱一声道:“小心。” 以夜无霜的修为,居然完全看不透对方,知道此人已不是自己所能抗衡,心中担忧的同时,也是暗自庆幸,那天能在此人偷袭的情况下保住小命,还真是幸运。 张傲秋闻言,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举步上前,两人在阵前相隔三丈的距离同时停下,互相打量着对方。 半响后,张傲秋嘿得一声道:“被骂的还舒坦?” 此言一出,那人冷狠的脸上一丝恼怒闪过,恨声道:“想不到你们中原人会用这么卑鄙的法子。” 张傲秋闻言,嘴角一牵,讥笑道:“我们中原人有句古话,叫看人说话,看菜吃饭,对付你们这些卑鄙的人,自然是用卑鄙的法子了。” 那人被张傲秋说的一呛,眼中杀机凌然,直愣愣地看着张傲秋道:“我不与你口舌之争,今日我们就在这一绝生死。” 张傲秋闻言,右手一挥,星月刀随意插在身旁尺许左右地方,悠然道:“放心,跑不了你,只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还望你能解惑。” 顿了顿,抬起右手一指高高吊着的宗无颜道:“这人多少也算是你的姘-头,老子这些天如此她,你都能当缩头王八忍着不出来,不知你们鬼王谷的男人是不是都是属王八的?” 那人一听,阴沉的脸色霍然一变,就在此时,张傲秋身形一展,右手化掌为爪,凌空一抓,插在地上的星月刀发出“锵”得一声龙吟,犹如被一根无形的牵扯,自刀鞘中倒飞而出。 张傲秋右手一把握住刀柄,顺势从下往上划出一道银弧,往那人当胸撩去。 张傲秋刚才所问,正是那人心病,不是他不想来救宗无颜,而是被死域人军方以小不忍以乱大谋为由压住,本就心中有气,现在又被张傲秋当着这么多人面这样恶毒辱骂,而且还不是骂他一人,顺带着将整个鬼王谷都框进去,即便他修行再高,也忍不住心生怒气。 这就像本就心中委屈,不是自己的错,结果还被人因之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挨了也就算了,但还不能辩驳,这就憋屈了。 只是他也是修行高手,心中怒气一升,就知道要糟糕,右腿瞬间撤离一步,长刀出鞘,准备硬抗对方一招。 谁知在他长刀刚出鞘那一瞬间,却看见对方刀犹如有灵性一般,能自己出鞘并凌空飞渡,心中又是一惊。 而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那人却是脸色不变,一声不吭,长刀刀尖下沉,刀身抖动,防守中隐含着进攻。 哪知长刀刚刚抵达,对方上撩的一刀却突然变象,由上撩变为横切,同时刀势带着身形变动,一切如行云流水,自然而然。 横切的刀锋,吐出三尺长的刀芒,刀芒凝聚,夹杂着狂烈的刀气,有种前面即使是座山岳,也能将其一刀斩断的气势。 第五百四十七章 交易(一) 那人没想到张傲秋变招如此诡异,但又毫无迹象可循,就如羚羊挂角,自然随意,不由心中又是一惊,知道那刀芒不可去挡,百忙中,手中长刀顺势继续下沉,避开对方刀势锋芒,同时腰身一扭,一记铁板桥,坎坎避过这玄之又玄的一刀。 张傲秋身形转过,神识却是看得清楚,趁对方身形未起,经脉内磅礴的真气瞬间逆行,身子犹如一片树叶被风吹过,在外人眼中,就好像他从举步开始,就如现在这样悬停在空中,可见其速度之快。 张傲秋转过身来,星月刀借着身子旋转之势,由横切划过一个旋弧,高举头顶,在到达最高处那一刹那间停顿,跟着化为闪电,瞬间劈出三刀。 前面两刀分别斩在那人左右空间,刀势却是后收,第三刀夹着前两刀蓄势,刀气瞬间攀上顶峰,带着风雷之声,狠狠向还没有起身那人斩去。 那人看着眼前闪亮的刀芒,想挡又不能,无可奈何下,腰身一扭,同时真气外放,犹如一个气罩罩住全身,在身子翻到右侧,先前的刀气正好杀到。 只听“嘭”得一声闷响,那人仿佛早已预料一般,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身子却借力往前,先脱离险地再说。 张傲秋嘿得一声,星月刀前指,刀芒瞬间大盛,由三尺变为三丈,后发先至地往那人后背大穴刺去。 刀芒实在太快,那人虽没有回头,但灵觉却有感知,张傲秋星月刀一动,那人直奔的身子同时强行扭往一边,又是坎坎避过。 不过那人却没有张傲秋真气逆行的本事,这一下强行变动,立即让他气血翻动,心中暗叫要糟,果然身后空气随之荡起一丝涟漪。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杀人已经不再局限于实物,这丝涟漪虽小,却是风暴的前奏,那人当即顾不得平息气血,身子一矮,跟着一个翻身,在尺许位置,快若鬼魅般左右腾挪,就是想让对方无从下手。 当真是一失先手处处被动。 张傲秋看着那人在地上翻来滚去,也是好笑,干脆收刀站立不动。 那人一见张傲秋收刀,翻滚的身子迎风一张,却是左右摇摆不定,犹如一颗风中小草一样。 只到站稳身子,那人见张傲秋依旧未动,心中恼怒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更加强烈的杀机,心中重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于想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掉一个人,只因还重来没有人让他出过这种丑,眼前这小子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这念头一闪而过,身形一动,刚想要抢过先手,脑袋却突然如针扎一般疼痛,这种疼痛就像有股外力,想要蛮横将脑袋贯穿一样。 精神力攻击。 那人出生鬼王谷,有此修为自然懂得被精神力攻击的后果,当即想都没想,在灵台驻起一道城墙,同时看向张傲秋的眼神变得更加凝重。 只是这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擦而过,就好像刚才只是幻觉一样。 不过这种攻击危害巨大,由不得不小心,只是在那人凝神一刻,到手先机转眼即失,眼中看到的却是张傲秋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怒气升起。 从对决那一刻开始,那人看张傲秋就是怎么都不顺眼,宗无颜当众受辱,又不能出手营救,本就是他一个心结,再加上精心准备的引君入翁,再瓮中捉鳖之局,却被前晚的一场大火,破坏殆尽,鳖没捉住,反而被鳖咬了手,辛苦炼制的鬼影也几乎被一锅端。 而这些都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自认为万无一失,没想早被对方看穿,这种憋屈,即便是心如磐石,也忍不住怒火中烧。 还没等那人怒火烧起,张傲秋身形飘动,脚步一错,缩地成寸,眨眼间已到那人近前,刀锋带起的杀气凝若实质,直奔前胸而去。 那人深吸口气,将翻动的情绪压下,手中长刀一转,刚要应招,可一转眼,对方人影却在眼前消失。 隐匿。 这种消失来得毫无征兆,能在那人这样级别的修行者面前玩消失,已经不是真气逆转那么简单了,这里面还有对场面形势的完全把控,而且胆气足,也就是人家根本就没把他当多大个事。 那人心中虽惊,但也不慌,眼睛看不见,但灵觉却是可以感觉到的。 想都没想,那人长刀后移,刀把在手中滴溜溜一转,变成双手反握,顺势一扬,后发先至地切往灵觉感知中应该是那小子腰部的位置狠狠切去。 只是这自认十拿九稳的一刀,却是切在了空气中,而在同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在灵觉的感应中,那人此时是真大吃一惊,这时仓皇变招,已经是来不及了。 “当”得一声巨响。 这次灵觉虽然抓住了正主,但一个蓄势满满,一个仓皇变招,高下立判。 这招张傲秋不知用过多少次,每次都能利用场上形式,制造出以自己最强来攻击对方最弱的那个契机,只是随着对手越来越强,这种契机也越来越难得到。 这种契机虽难,但一旦成功,能不能一刀制敌先两说,仅就那种牵着对方鼻子走的那种感觉,就在心理上占据强大的优势。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的是很爽。 张傲秋这刀同样用了九成力道,两刀相击,一股强横的力道炸起,张傲秋身形一晃,那人却被一刀劈得往后只退不停。 炼体术的好处再次提现出来,张傲秋得势不饶人,趁那人脚跟未稳,精神力全力攻击过去,同时身形紧跟其后,高举的星月刀跟着狠狠斩下。 再一次最强对最弱,那人一边抵抗那无孔不入的精神力攻击,一边在未站稳脚跟的情况下,挥刀再挡。 又是“当”得一声,那人再吃不住如此大力,就算他是玄境巅峰修为,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张傲秋见了嘿嘿一笑,身形一刻不停,借着星月刀传来的反力,身子如陀螺般,瞬间转过三圈,而刀身在旋转中,速度更快,待达到巅峰时,跟着又是一刀当头当头劈出。 那人看着张傲秋手中势若奔雷般的刀身,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悔意,真是一子错,全盘皆落索。 右手一抬,勉强抬刀一挡,却怎能抵住如此大力,手腕剧震,长刀被直接劈飞,身子也吃不住力,应声翻滚不休,洒过一路的血迹。 好半响那人身子才停下来,脸上神情却已经显出萎靡,一看就是身受重伤。 仅仅三刀,战局已定。 一时整个战场鸦雀无声,数万双眼睛此刻只看着场上那个迎风傲立的白发青年。 而这也正是张傲秋心中所想要的。 这次两人对决,张傲秋压根就没有考虑什么战术,而是以最爆裂,最狂虐的方式直接将对方干到。 军中只有强者才受人摩拜,只有强者才能给人于信心。 而这个强大信心,不仅在要自己人心中建立,同时也要在对方心中埋下阴影,让其永远生不出对抗的心思。 张傲秋站立不动,眼神冷冷地看着斜躺在地上,想要挣扎站起的麻衣人。 片刻后,张傲秋收刀回鞘,举步上前,步伐带着轻微的“沙沙”声,在这静谧的沙场,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人见张傲秋走过来,也就不再动,只是右手撑地,左手抚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结局已定的平静。 张傲秋看了突然一笑,在他身前三尺位置站定淡然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那人听了,神情一愣,跟着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嘴里咳嗽几声后,平静道:“我不是你对手,但若你以为可以用我的命来换取其他好处,我劝你还是少费唇舌。” 张傲秋闻言却是不答,而是转头看了看对面城头站得密密麻麻的死域人,半响后道:“你想错了,我没那么幼稚。” 说完一顿,跟着转过头来,右手一指城头的死域人大军,眼睛却看着那人,悠然问道:“如果我现在发兵攻城,你认为他们能抗多长时间?” 那人一听,盯着张傲秋的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半响后颓然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傲秋听了,拍了拍手道:“跟聪明人对话,就是简单。” 顿了顿,张傲秋接着道:“不过我还是要跟说清楚,你现在已经身受重伤,像你这样的玄境巅峰修为,我想鬼王谷就算再强,也不会有多少,加上城内鬼影被我干掉大半,而且你也看到了,你那边军心已经动摇,而我这边却是士气大振,若是我现在攻城,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们撑不过一个时辰。 所以我刚才跟你说的交易,根本就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因为我完全可以自己拿到想要的东西,用不着跟你在这里废话。” 那人听完,想了想,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但却闭口不答。 张傲秋也不理他,自顾自接着道:“但若是攻城,就难免会有伤亡,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毕竟我也要保存实力,所以我想跟你做的交易是:我不攻城,你也不用守城。” 那人闻言“哦”了一声道:“愿闻其详。” 第五百四十八章 交易(二) 张傲秋听了,右手一招,云三见了,快步上前,走到近前,张傲秋低声吩咐道:“将地图拿过来。” 云三是知道后面的计划的,闻言一声不吭,行了个礼,转身而去。 片刻后,地图送过来,张傲秋将地图摆在地上,将紫陌那天画过的圈圈又画一遍,然后道:“这些地方,我希望你们能退出去,而且在你们退出的时候,不管是粮草,资重,还是人马,我都不会趁机打劫,只要你们不染指这些位置,我暂时就不会跟你们对面,你看如何?” 那人看着地图,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沉吟半响后才道:“若是龙华城一让,就算我们现在能安全撤离,也将成为孤军,无非就是早死跟晚死的区别。” 张傲秋听了哑然一笑,不置可否悠然道:“那你是选择早死,还是晚死了?” 那人听了又是半响不语,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后道:“是不是除了这些地方,我们到哪里你都不管?” 张傲秋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含着强大自信的笑容,不答反问道:“你们跟一教二宗现在还打得火热么?” 那人一听,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接口反问道:“你认为我会怎么说了?” 张傲秋听了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跟一教二宗是怎样的关系,我根本就不感兴趣,我只是提醒你,那是一匹识途的老马。 也不怕跟你说明白了,你们跟一教二宗我都不会放过,我刚才的提议,我给你十五天的时间,你回去仔细考虑,若是同意,就遣人过来知会一声,若是过了这个期限的话,嘿嘿。” 那人听了,眼中厉芒一闪,跟着又是眼神一黯,半响后道:“如果我们依意撤离,你给我们多长时间?” 张傲秋听了想了想道:“半年。” 那人一听,想都没想摇了摇头道:“一年。” 张傲秋闻言一皱眉,抬头望天,好半响后才点了点头道:“依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说完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直线道:“你们撤军必须走这条线,过了这个区域,其他我不管,不过我不动你们物资跟人马,你们也不能动这沿途百姓,我会派大军沿途尾随,要是你们动了这沿途百姓,我就当你们单方面撕毁协议。” 那人看着张傲秋划过的那条线,先是古怪地笑了笑,然后道:“你想要借刀杀人,然后再卸磨杀驴。” 张傲秋听了,也不隐瞒,耸了耸肩道:“你有得选择么?” 那人又是咳嗽几声,深深呼吸几口后道:“这事我不能现在答复你。”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提醒道:“不要错过时间。” 说完转身对房五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将宗无颜放下来。 房五妹见了不由一愣,但也没多想,照意思办了。 张傲秋见了,大手一挥,前方的信号兵发出旗号,跟着中军一声悠长的螺号声响起,大军闻声调头,跟着迅速撤离。 回到驻地,对于张傲秋为什么不杀了那麻衣人,又为什么放了宗无颜,夜无霜绝口不提,既然是他决定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花倩笑已被派到与凌渊城最近的位置,张家那一百多高手,全部跟了过去,不管林还是不是要出兵,都要保证花倩笑的安全。 林还还真是让夜无霜给猜对了,凌渊城内一直动作频频,根据前方探子回报,花倩笑怕出岔子,立即加强现有城防。 只是紧张了好几天,对面动作是动作了,只见雷声轰轰,却一点雨星花子都落不下来。 这情况,花倩笑看不懂,其实林还心中更是郁闷,上次被张傲秋破门当众羞辱一场,而且还被威胁要灭其九族,有不有丢面子先不管了,但张傲秋那生猛的武力值却着实让林还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林还也是带兵之人,等冷静下来,将现如今形势细细分析一遍,只是越分析心中越寒,他妈的,不能等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于是林还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其他几家小弟,但对那几家又不敢明说,只是让他们清点兵马粮草,准备跟着林某人扯虎皮,拉大旗,趁天下大乱之际,干一干老祖宗不敢干的事情。 为此林还事先还准备了好一通说辞,总之是慷慨激昂,绝对让说的人口沫横飞,听的人热血沸腾。 只是没想到的是,林还说的是口干舌燥,那几个昔日小弟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几个也不傻,现在林还所说的,跟当初连山会议上云历他们提出的要求不是一样的么? 要老子交兵权,你他妈还没睡醒吧? 林还见那些家伙没有反应,不由心中暗骂,但又不敢逼得太紧,只好先缓一步,让他们几个回去好好想想。 谁知这一想,却想得连音讯都没有了,以后不管林还怎么催促,那几个就是打死不吭声,再后来干脆连面都不见了。 林还所说的,说的好听点是打天下,说的不好听的就是趁乱背后捅刀子,先不说死域人,就说那一拳能轰趴宗无颜的主,这捅出去的刀子,捅啊捅得,说不定就捅自己身上了。 再说了,就算是捅赢了,以林还的性格,现在画的那张大饼,到那时候想吃,还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大一张嘴了? 林还来回这样折腾几次后,心里也算明白了,那些个狗日的,平日里“大哥大哥”叫得亲热,可一旦有事,却他妈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对林还自己,还真不敢独自出兵,倒不是怕战场上干不过谁,而是担心一旦出兵,城内兵力一抽空,保不准还等不到别人,就会被那几个王八蛋先下手了,到时候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尽全力加大城防,广积粮,厚砌墙,你不是挺能劈得么?老子将四个门都堵成实心的,你倒是再劈一个老子看看? 而这边的花倩笑却是担心了好些天,后来见对面开始玩命地加固城防,也就放下心来,只是这几天的罪却是白受了。 但又不敢随意就走,闲来无事,干脆静下心来研习兵法,顺带着跟张家那些个高手一一过招,劳逸结合,也就慢慢心情大好。 心情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前方战事是暂时消停下来了,但张傲秋却一刻没有停下来。 罗家,做为一个民间小小的药材商,自发为这场战争贡献着自己的所有,只是付出,没有丝毫想要索取。 如果张傲秋不参与这场战争,罗家最多损失的也就是家业,但罗兢田这件事,张傲秋心里知道,若不是因为他,罗兢田不会不顾危险,只身前往西南买药材。 而现在罗家所有的压力,全部转加在罗沁肩上,不仅是家族的重担,还有永远失去兄长的悲痛。 所以对于罗家,张傲秋心中充满了愧疚,这所有的一切,现在他又无法弥补,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地陪着罗沁。 罗沁对张傲秋的情谊,紫陌当初就看出来,而像现在这种情况,不知在她梦中出现过多少次,只是现在得到了,心中却没有半丝的开心。 傍晚,张傲秋像往常一样,进入罗沁房间。 这丫头背靠着床沿,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眼珠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沁现在的身体情况,经过多日调理,已经大有起色,所以张傲秋决定今日开始用金针八法,助她打通筋脉郁结。 只是这些都是外力,心病若不解开心结,给她希望,那即便是有灵丹妙药跟起死回生的医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罗沁见张傲秋进来,眼神收了回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容,看在张傲秋眼中,却是感觉如铅一般沉重。 张傲秋回了个笑脸,边走边道:“阿沁,今天感觉怎么样?” 罗沁闻言又是一笑道:“秋大哥,我没事,总是让你这么费心。” 张傲秋听了,在床边矮凳上坐下,装作生气的样子道:“阿沁,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再这样生分,我可就真要生气了。” 说完将带来的汤药放在旁边取出跟着道:“把这汤药喝了,我等会再跟你把脉,要是没有什么大碍,我想今日就跟你施针。” 罗沁闻言,乖巧地接过药碗,将碗中汤药一口喝干,跟着伸出右手。 张傲秋将空碗接过放下,然后双指搭在罗沁腕脉上,一缕绿色真气输出,在其筋脉中缓缓游走,将那药力化开。 好半响后,张傲秋松开手指,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罗沁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一丝茫然,跟着神色又是一正道:“等我身子养好后就立即赶回临花城,大哥没有完成的事业,我要替他继续做完。”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以后了?” 罗沁想了想,回道:“我还要将大哥的两个孩子抚养成人,等他们长大后,再将罗家的生意交给他们。” 第五百四十九章 心愿已成 罗兢田膝下有两个孩儿,长子名叫罗浩,次子罗然,这名字是罗老爷子所取,意喻人要堂堂正正,心存浩然之气。 张傲秋边听边从怀里掏出装着金针的铜匣,看着她笑了笑道:“那两个小子还不到三岁,等他们长大成人,最少也要十五年后,这长的时间,你就没有考虑你自己么?” 罗沁听了又是一愣,茫然看着张傲秋,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傲秋打开铜匣,抽出一根金针,用丝巾细细搽过,跟着道:“罗家大义,天下皆知,以后罗家的生意,不需要人员护送,在什么地头出事,自有什么人来担这个担子,所以你大可不必像你大哥那样东奔西走,你只需要在幕后坐镇就可以了。” 张傲秋这样说,意味着已是将罗家划入了他自己亲自保护范围内,以张家在各城的势力,若是连个药材都送不到位,那真就不用再混江湖了。 只是在罗兢田当家的时候,张傲秋根本没考虑到这一点,不然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顿了顿,张傲秋接着道:“等这战事一了,大局基本上已定,到时候我想将你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你意下如何?” 张傲秋这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罗沁又如何听不明白,闻言眼中爆出一丝惊喜,跟着又是脸色一黯,定定地看着他,也不避讳道:“秋大哥,若是以前,阿沁求之不得,但是……。” 话没说完,张傲秋一把打断道:“但是什么?霜儿,倩笑,还有五妹你都见过,可是她们有什么不好?” 罗沁一听,急忙摆手道:“霜儿姐姐她们对我再好没用,你不要瞎说。”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道:“既然这样,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此事还长,我现在提起是有些唐突,不过只要你不嫌弃……。” 罗沁听了,脸蛋一红,羞涩地低下头小声道:“秋大哥,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了?” 张傲秋一看罗沁表情,知她心结已开,遂柔声道:“你将外衣脱下,我要为你施针。” 八针扎完,张傲秋推门而出,却见一身白衣的夜无霜正站在屋前的大树下,一见张傲秋出来,眼神露出一丝涟漪,等张傲秋走到身边,右手手指往他腰间一捏,跟着一转,狠狠地揪了一把,警告道:“若是再有下一个,我就阉了你。” 张傲秋与那麻衣人约定的十五天期限还没到,在第十二天的时候,死域人那边就送来一封书信,信中内容大意是同意张傲秋的提议,不过更多的篇幅则是强调双方一定要遵守契约。 死域人在信中虽然说的气概,但字里行间却是透露着畏惧,这也真是打怕了。 张傲秋看了来信,不由暗自好笑,也没多言,提笔回了一个字:“可。” 三日后,死域人大军开始撤离,先是一小股部队带着粮草,资重,按指定的路线缓缓经过,就这行军速度,一看就是死域人不放心,先期进行试探。 试探了几次后,死域人见对方真没什么反应,于是加大撤离速度,用了不到十天,原先被死域人占领的城池再次回到了自己人手中。 而花连城也如愿以偿地坐上了龙华城城主的位置,这个位置,花连城以前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在自己屁股下面坐着,现在看来又是水到渠成,理所当然。 花连城高兴了半天,又感慨了半天,还是亲爱的姐夫牛,不得不服啊。 只是花连城这边高兴了,林还那边就苦逼了,一觉醒来,那个杀神没等来,怎么把个死域人给盼来了? 林还知道不能出兵,干脆就一心一意守城,连城外的探子都全部撤回,所以死域人大军过来的时候,虽然浩浩荡荡,但他却真是才知道。 林还站在城头,看着城下铺天盖地的死域人大军,一脸懵逼,这些王八蛋都打我这来了,难道那家伙被死域人给干掉了? 后来一想又不可能,立即着急着火地召开军事会议,搞清楚情况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狗日的,你这是玩阴的,这也玩得太绝了吧? 不过下面将领却不相信,理由是外面死域人大军个个都精神着了,怎么看也不像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样子,又怎么可能将自己辛辛苦苦攻下来的地盘,就这么说让就让了? 理是这个理,但人家是真来了,会议上还没定出怎么应对,怎么防守,各持不同意见的人却在这个问题上吵得不可开交。 但死域人却不跟他们墨迹,张傲秋给的一年的时间看似很长,实际上根本就不够用,光是要打通另外一条运兵通道,没有个半年根本下不了。 而这还是要一教二宗贴心帮忙的情况下才能完成。 一教二宗落难的时候,死域人军方认为已经打开了中原门户,所以对一教二宗的求救是爱理不理,现在又要返回去求别人帮忙,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不过也没有办法,就像张傲秋说的,那毕竟是一匹识途老马。 只是这种打脸的事,就由鬼王谷去做了,谁让你们之间关系好了? 一教二宗也不是什么善茬,这么好的送上门的肥肉,哎呀,那白深深的牙口哦,估计死域人是要心疼死了。 死域人大军抵达凌渊城当晚,就放出了鬼影,这幸好是张傲秋将其干掉了大半,剩下那一点杀伤力还不大。 杀伤力虽然不大,但造成的恐慌却是不小,一时阴风阵阵,还不时有人死得不明不白,搁谁也心里发虚啊。 而且明知如此,城头还不能不守,要是城头一空,死域人大军趁机攻城,那剩下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了。 这事一出,把林还还真是唬了一跳,在连山会议的时候,龙华城是怎么破城的,林还也有耳闻,当时听了心中有的只是鄙视,真他妈怂货,打不赢别人,居然找这么奇葩的一个理由。 现在看来,不是那货怂,而是自己太无知了。 林还也是欲哭无泪,这可真不能怪我啊,这天下守城的,都只是准备粮草跟军备,哪还有准备道士的? 心急火燎中,立即派人将封堵结实的后城门又拆掉,连夜去请能捉妖擒鬼的道人。 闹腾了一夜,眼盼着太阳出来镇乾坤,没想到死域人大军又开始玩命攻城,还好林还这段日子准备充足,一时半会还不落下风。 只是一宿未眠,又急火攻心,这滋味真不足为人道也,要是这样再来几次,那可是要老命了。 不过这边战事一起,以前那几个小弟立即伸出援助之手,要粮给粮,要装备给装备,总之大哥你一句话,小弟我在所不辞。 这下兄弟几个又不计前嫌,开始同舟共济,有难同当。 只是不同当也不行啊,朱明然那几个蠢货还在前面摆着了,要是凌渊城一破,接下来就轮到自个了,现在舍不得这点家当,以后舍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不过这些事就轮不到张傲秋头疼了,他现在是难得清闲,悠哉游哉的无所事事。 不过一想到后面日子还长,大业还未成功,总不能就这样荒废了,不找点事做,总觉得心里虚得慌。 正自个一人慢慢琢磨着了,突然接到张子元通报,说张家家主跟主母不日将莅临临花城。 张傲秋一听,顿时心中大喜,自岭南一别,虽然其中常有书信来往,但又怎么及得上欢聚一堂了? 看来自己老爹也是长本事了,别的没学会,这掐指一算倒是学得不错,时间把控的刚刚好。 正好罗沁身体也无大碍,于是大手一挥,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前往临花城。 不过在临走之前,张傲秋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死域人会不守契约,用鬼影偷袭,所以将乾坤图取出,藏在山中一个隐蔽的位置,并跟玄阴几个交代清楚,让他们没事就出去转转,可不能在自己地盘出现鬼影。 玄阴三个一听,可是高兴坏了,乾坤图内虽然好,但一呆几千年,再好也没意思了,要不是独叟在里面压着,这几个家伙早就想跑出去逛逛了。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 等张傲秋一众人回到临花城,张皓轩跟鲁寒凝还没有到,一问才知道,是有事情耽搁了。 耽搁也就耽搁了,反正也不在乎这两天,于是一众人又在张傲秋带领下,重回阔别已久的大宅。 刚一进门,就看见陶老头正指挥家丁忙前忙后,一见张傲秋等人回来,连忙一小跑地过来,诧异问道:“少爷,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愣,愕然道:“怎么陶管家也会掐指一算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回来?” 陶老头一听,连忙摆手道:“少爷你就别笑话我小老儿了,这可是城主府派人过来知会的。” 说完撇下张傲秋,跟夜无霜,紫陌等人一一见礼。 第五百五十章 星星之火 张傲秋见他忙活,也就不再打搅,背着手一摇二晃地往宅子里走去,进了内宅,却见陶翠翠正挽着衣袖,握着锄头在忙着什么。 陶翠翠在张傲秋心里,一直是小家碧玉型的丫头,很少见她这个样子,心中也是好奇,上前几步问道:“翠翠,你这是在忙什么了?” 陶翠翠听得声响,“啊”得一声转身,一见是张傲秋,连忙放下锄头行礼道:“翠翠见过少爷。” 张傲秋最怕礼节拘束,一见陶翠翠毕恭毕敬的样子,立即索然无味,抬抬手“嗯”了一声,也不说话,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张傲秋这样子,让陶翠翠一时慌了神,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少爷生气了,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后来还是阿漓进来,拉着她去看房子,才让陶翠翠诚惶诚恐地跟着去了。 为了这事,阿漓背地里将张傲秋好一通埋怨,却搞得张傲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到了晚上,陶老头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一来大家好久没在这宅子里聚过了,二来也是欢迎新人,也就是花倩笑加入大家庭。 本来张傲秋是想拉陶老头爷孙两一起的,后来一见陶翠翠在旁连头都不敢抬,心中暗叹口气,也就随她了。 这顿饭吃的是好一阵热闹,大家伙都是抛开了心事,全心投入,几个美娇娃一个个喝得脸蛋通红,显得更是娇艳欲滴。 饭后阿漓吵着要打马吊,说是以前输的银子,今晚要报仇,只是就她那个手艺,还幸好有个花倩笑垫底,算是输的不那么难堪。 第二日一早,花倩笑一身戎装,准备前往城主府拜会云历。 花倩笑跟云历虽然早就见过,但临花城是最早鼎力支持武月城的,花倩笑一直有正式拜会之心,以前是因为战时,一直没有这个机会,现在既然到了,这个礼数当然要敬。 只是刚一出门,却见同样也是一身戎装的云一矗立在门前等候。 还没等张傲秋开口询问,云一“唰”得上前一步,向其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云一参见秋帅。” 张傲秋一见“呃”了一声道:“一哥,现在可是在家里,这些礼数……。” 云一听了,却是正色道:“云一此次前来,是奉城主将令,即是将令,那就是战时。” 张傲秋一看这架势,估计是转不了弯了,遂上前一步道:“云将军免礼。” 云一闻言,大声回道:“谢秋帅。” 跟着转身同花倩笑见礼,花倩笑军营出身,本就军纪严明,对云一这样的态度,倒是赞许有加,身子一正,回了一个军礼。 云一这次过来,带了二十匹战马,花倩笑见了,也不答话,纵身上马,在一旁等候。 跟着二十名骑士组成整齐的方队在前面带路,花倩笑落后十步催马前行,张傲秋跟云一陪在左右,紫陌等一众人紧跟其后,再后面落后十步又是二十骑方队。 从大宅出发,转过前面两个弯道,就是临花城主道,谁知刚一踏入主道,众人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愣。 原来在主道两边,站满了自发前来的民众,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听到传说中的武月城城主驾临临花城,一个个都争相前来一睹其风采。 两旁的人群一见头戴玉带,一身戎装,在马背上腰身笔直的花倩笑,就知道是谁,立即传出一声欢呼,同时大声喊道:“花城主,花城主。” 张傲秋跟云一见了,同时勒马,让花倩笑一人前行。 这情形,花倩笑自己也没有想到,愣了一下后,在马背上抱拳还礼。 花倩笑以武月城一城之力,独抗外敌这么多年,就这份坚韧跟仁心,再多的荣耀跟爱戴也不足以表达一二。 公道自在民心! 直到方队进入城主府,外面的人群依旧久久不肯散去。 云历亲自在城主府外迎接,两位城主正式见礼。 张傲秋趁机在旁一拉云一问道:“刚才外面的民众,可是你安排的?” 云一眼望着前面的花倩笑,眼神中带着敬意,闻言却是正色摇了摇头。 云一的性格,张傲秋清楚,既然他说不是,那就真不是。 花倩笑在军中这份传奇,在随之张傲秋御驾亲征草原一战中,以她的仁心化解一场战事而达到顶峰,即便以后贵为南宫娘娘,凡帝国疆土内,不论塞外还是中原,在民间都尊其一声“花将军”。 像这种官场上的正式见面会议,张傲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明明都认识了,事情也都知道,三言两语能够搞定的,偏偏还能一谈一天,真是服了。 到了傍晚,正事总算是谈完,一众人移步到云历书房,众人坐定后,花倩笑一见旁边早就一脸不耐烦的张傲秋,不由抿嘴一笑道:“你还说要一统天下,开个一天的会你就受不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去应付那些朝会?” 张傲秋一听,心头一惊,他妈的,还没念到这一茬,想到若是真的登基为帝了,那每日朝会可是必不可少的。 云历见张傲秋一脸惊容的样子,笑了笑接口道:“你也不用怕,到时候会有人帮你的。” 说完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兢田的丧事,我昨日去罗家问过,本来我是想由城主府出面来操办,但却被罗老爷子给婉拒了。” 罗沁随张傲秋等人回到临花城,没有跟去大宅,而是半路直接返回了罗家。 罗兢田的事,迟早也是要面对的,云历昨日亲自前去,本是想探探罗烈的反应,然后再跟罗沁具体商议一下。 只是没想到,罗沁一回家,就把这事一五一十地跟罗烈说了,所以跟罗沁商议这一节也就直接跳过去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诧异道:“那老爷子为什么会婉拒了?” 云历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叹了口气道:“罗老爷子说,罗家子孙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死的光荣,而且保家卫国是每个男儿应尽的职责,兢田他虽然不在了,但也没必要为他大张旗鼓地操办丧事。” 众人一听云历所言,均是一阵沉默,半响后紫陌在旁道:“既然这样,那明日一早我们就只以朋友的身份前去祭奠好了。” 张傲秋等人一听,跟着微一点头。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几人就前往罗家,只是昨日罗兢田几人棺木才从城主府送过来,因此灵堂也是刚刚搭设完毕。 罗烈正坐在大堂,脸容虽然带着凄色,但精神还算旺盛。 一见张傲秋几人过来,罗烈赶忙起身相迎,后面的罗沁立即上前搀扶,这丫头双眼通红,精神反而还比不上罗烈,显然昨晚一晚没睡好。 罗烈什么都好,就是太讲理,张傲秋又是随性之人,所以一见罗烈过来,悄悄往后撤一步,将云历顶了出去。 云历做为长辈,又是临花城城主,由他出面也是应题。 由于是大丧之时,云历也没有多谈,简单安慰几句,就让出了位置。 剩下的人一个接一个从罗烈身边走过,而轮到张傲秋时,罗烈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眼圈忍不住泛红,嘴角哆嗦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罗烈这个动作,虽然不大,但看在众人眼中,已经是心里明了了。 这是要托孤啊。 张傲秋反手将罗烈的手握了一下,安慰道:“老爷子节哀顺变,其他的事情一切有我们。” 罗烈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将他手放下,跟着招呼其他人。 从罗家出来,众人心中均是感到一种压抑的沉甸。 第一日,只是罗家亲友前来祭奠,而到了第二日天还没亮,罗家门前就已排出了一列长龙,人人臂缠白纱,手拿一束白花,虽然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但整个场面却是鸦雀无声。 竟然是临花城的百姓自发前来送别。 罗烈见此情景,也是心中感激,想要一一答谢,但因年岁大了,身子吃不消,只能由罗沁一人主持大局。 后来人越来越多,没有办法,云历立即腾出罗家旁边一大块地,重新搭设灵堂,亲自安排人过去帮忙接待。 第三日,江湖各大豪门大派,还有各城城主府代表前来祭奠,这种盛况,不要说罗家,就连临花城都快挤爆了。 云历随即调动军队,由云一,云二负责调度,一来是维持城内次序,同时也防止有其他心思的人趁机做点什么,二来也算是迎接各方宾客,不能失了临花城的脸面。 在临花城各地,则随时都可以看到大小不等的集会,有人在其上慷慨激昂,号召在场的所有人,以罗公等人为楷模,在对付外族入侵的事情上,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罗兢田等人的牺牲,在这个风云激荡的大局形势下,显得如此渺小,甚至是微不足道,但很多的时候,恰恰是因为那些渺小的人物扭转了方向,他们就犹如那一点星星之火。 而这点星星之火,迅速燎原,很快波及到各大城镇,掀起一股学习罗公兢田的悍然大潮,百姓自发前往各自城主府,捐钱捐物,同时又引发参军入伍的高-潮。 这样的景象,也传到了凌渊城,林还得知消息后,一言未发,听着城外不时传来的喊杀声,望天一声长叹,当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第五百五十一章 相见临花 这股浪潮,虽然不论是在民间还是官方都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但这片大陆各自为政时间太久,想要将这些力量拧成一股绳,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毕竟这其中又涉及到其他方方面面。 死域人军方跟一教二宗则抓住这个空档,两者联合,全力打通另一条运兵通道。 一教二宗虽然恨毒了死域人军方出尔反尔,但狠狠咬了一口后,还是全力配合,现在这两家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掉一个,另一个也跑不脱。 而这条运兵通道,则是避开沿海各城镇,在武月城以南的一处山林里,重新建立一座兵站,随后修建四通八达的通道,俨然像平地再起一座城池。 不修得如同城池也不行,一旦后面大战爆发,若是没有一个坚固的防御,很容易被人找到根基,若是三面一围,再将海路一封,那还真是瓮中捉鳖了。 只是这再起一座城,说的是容易,但做起来却是难上难,先不说大量的建筑材料,就那个大动作的架势,一不小心就会把狼给召来了。 所以死域人军方就算再有人有钱,若是没有一教二宗这个地头蛇,还真是很难做到这些。 只是现在已经是逼上悬崖边上了,就算是再难做,也要去做,不过仅仅如此还不够,要是沿途没有自己的几座城池串联起来,先不要说人员,就那大量的物资跟军备的囤积,就是一个大问题。 怪只怪那家伙太凶残了,可是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这边没干得过他的人了? 停棺七日后,在第八日一早,送棺入墓地。 罗家再没有其他男丁,只能是罗沁在前打头,送葬的队伍从罗家门口,一直排到大街尽头,而这,还是云历再三清减后的人数。 罗兢田的墓安排在罗家墓园,而这个地方在后来也对外开放,以供人们祭奠哀思。 在后来天下一统后,罗兢田被追封为“英烈侯”,这个侯爵爵位世袭罔替,也是张傲秋对罗家的一个交代。 这次回临花城,该办的事情也都办了,唯一等得正主却是大忽悠,说的不日就到,可这一晃都十好几天过去了,却依旧不见影踪。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后来转念一想,自己老爹现在已不同往日,张家已经是铁板一块,再加上张家在各城镇里的势力,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既然这样,那就安心等着吧。 张傲秋虽然人在临花城,但前线的战报,还有在自己手上的那些城池是什么情况,每天都有消息送过来。 而这又体现了阿漓工作的高效,如此大量而又繁杂的情报,都能在最短时间内整理的清清楚楚,有条有理。 只要是金子就会发光,而扒开掩盖在金子上面那层土的人,那才是光芒万丈啊!(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贵人哦,就说傲霜这本书,写了这么多字了,还是没有一个编辑大大赏识,唉,闹心。) 又过了五天,罗家那边事了,罗沁也被张傲秋接到大宅里一起聚聚,人多热闹,也容易分心,若是总一个人闷着,没事也闷出事来了。 当然这件事可是经得罗烈同意,不过对罗烈来说,这样的好事,又怎会拒绝了? 也不说,这种方法确实是好,至少在罗沁脸上出现的笑容越来越多。 这样就好,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又十天后,张子元传来消息,家主跟主母后天就到。 张子元这些日子天天在外面跑,连张傲秋都抓不住他人,这会看见了,也就细细地问了一遍,家主这是迷路了? 其实这倒是错怪了张皓轩,本来的行程是定好了的,就是从岭南直奔临花城,但是一过东海城,鲁寒凝心思就有些动了,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再踏上中原,也不知道自己那些亲人们都过得怎样? 张皓轩看鲁寒凝的神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后来一想,反正这次也没什么急事,既然老婆想回娘家,那又有什么不可的? 只是这一回就回得长了,这么多年不见,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刚开始张皓轩还扳着指头算着时间,但后来一看这架势,也就由着去了,难得出来一趟,岂能不尽兴了? 到了鲁家寨,自然要到当年丢失张傲秋的地方去看看,这么多年了,这一块伤心地,终于敢再直面它了。 两日后,张傲秋跟紫陌,铁大可还有房五妹一早就到临花城城门口等候,本来做为晚辈,夜无霜跟花倩笑也应该一起的,但是这两个俏娇娃平日里都是杀伐果断,这档口却躲到了雪心玄后面,打死也不敢去。 以前张傲秋还没有到岭南认祖归宗时,木灵跟华风就是长辈家长,现在认亲了,张皓轩跟鲁寒凝才是正宗公婆。 只是这两丫头在这方面都是脸皮子嫩,虽然跟张傲秋的关系,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但双方爹娘还连面都没见,更不谈上门提亲了。 没有提亲,就名不正言不顺了,既然还没定名分,姑娘家家的就贸然去见公婆,那岂不是太那啥了? 而说起爹娘,夜无霜只能是雪心玄,而花倩笑在这事上就没办法了。 雪心玄在武月城的时候,与花倩笑多次并肩作战,而且后者还曾救过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是,花倩笑也是女身掌权,在这上面,跟雪心玄太像了,两人一起相处多时,有种忘年交的知己感觉,所以在雪心玄心里,早已经是把花倩笑当成了夜无霜第二了。 而这种关系,在后来后宫之间,又是异常微妙,夜无霜跟花倩笑同时从圣教出嫁,是为姐妹,比起房五妹跟罗沁来说,要自然亲近一些,而张傲秋跟夜无霜之间的感情,不仅最早,而且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宠信自然更多一些,这种情况,又让那三个抱成一团。 所谓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不是很好搞啊。 等了也没多久,张皓轩跟鲁寒凝两人身影出现在码头上,张傲秋见了,立即迎了上去,跟着神识扫过,在其周围,居然跟随了三十多个高手暗桩。 张傲秋走到近前,左右瞄了瞄道:“阿爹,用的着这么大阵仗么?” 张皓轩知道自己儿子的能耐,被看穿也很正常,呵呵一笑,刚要说话,旁边的鲁寒凝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张傲秋的手,跟着白了张皓轩一眼道:“你阿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张傲秋听了,“呃”了一声,搔了搔头故意问道:“我有个阿弟了?” 鲁寒凝一听,不由脸上一红,伸手拎住张傲秋耳朵,用力一转道:“好小子,几日不见,居然敢调笑起娘亲了。” 张傲秋抬手扶着耳朵,“哎呦”一声道:“娘亲,你轻点,旁边还有人看着了。” 鲁寒凝听了“哼”了一声,放开手,旁边的房五妹上前一步,甜甜叫了一声:“姨父,姨娘。” 张皓轩两人闻声笑着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后面的紫陌跟铁大可跟着上前,还没开口,张皓轩却是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两人肩膀道:“小阿陌,老铁,哈哈。” 紫陌跟铁大可一听,见张家家主这么好说话,跟着也是一笑,上前见礼道:“晚辈拜见伯父,伯母。” 张皓轩抬了抬手,却是左右看了一眼,问道:“我那两个儿媳妇了?” 紫陌一听,嘿嘿一笑,正要上点眼药,旁边的张傲秋却是咳嗽一声,警告道:“小心我告诉霜儿啊。” 紫陌闻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没劲。” 正说着,却听后面马蹄声响,众人回头一望,却是云一,云二两人带着仪仗兵出城迎接。 云一二人是正统军人,礼仪正式,却不苟言笑,双方见礼,房五妹扶着鲁寒凝上了马车,其他各人则骑马随后陪同。 到了城主府,云历亲自将其迎入书房,呵呵一笑,打趣道:“张兄,嫂夫人,你们可是让我们好等啊。” 鲁寒凝一听,连忙在旁歉然道:“这事都怪寒凝,只因多年未踏故土,一时思乡心切,就多有盘桓,以致耽搁了行程。” 云历一听鲁寒凝说的正式,连忙摆手道:“嫂夫人不要见怪,我就是那么一说,哈哈。” 说完身子一侧,正要引荐旁边的雪心玄,鲁寒凝却是上前一步,拉起雪心玄的手笑道:“妹子,我们可是终于见面了。” 雪心玄闻言,拍了拍鲁寒凝的手也是笑道:“姐姐大名,小妹可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才知道为什么阿秋这么厉害了。” 鲁寒凝听了,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道:“秋儿顽劣,他能有今日,多有妹子照抚,姐姐是感激不尽啊。” 第五百五十二章 拜见公婆 鲁寒凝说完,跟着目光转向雪心玄身旁的木灵,又跟张皓轩对望一眼,夫妻二人上前一步,一撩衣摆,对着木灵双膝下跪行礼。 木灵一见,真个唬了一跳,想要阻止,却是晚了一步,慌忙跪下还礼道:“兄长跟嫂夫人这是何故啊?” 张皓轩闻言,抬手抱拳正色道:“当年秋儿若不是木兄相救,他可能早已尸骨无存,若是如此,为兄跟夫人这一生也就……,木兄于我张家,恩同再造,我们夫妻对此恩情,当真是无以为报,唯有在此跪谢兄弟了。” 鲁寒凝在旁听了,想起往日总总,心中一阵酸楚,不由眼眶一红。 木灵见了,连忙摆手道:“兄长,嫂夫人,阿秋是你们孩儿,也是我徒儿,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要如此见外。” 旁边的张傲秋见三个大人跪成一团,也不好看,遂上前将其一一扶起道:“阿爹,娘亲,这个头,孩儿来替你们磕。” 说完转身扶着木灵上座,然后恭恭敬敬跪下磕头道:“师父,徒儿替阿爹,娘亲多谢你多年养育教导之恩,徒儿给你请安了。” 张傲秋这话一头一尾,在他小时候经常说,木灵听了,神情不由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个小小的孩儿,跪在自己面前,奶声奶气的样子。 不由得木灵也像以前那样,端坐不动,“嗯”了一声,让张傲秋磕了三个头,右手一抬道:“起来吧。” 张傲秋闻声站起身来,却是右手一伸,这是想讨赏钱,木灵见了,习惯性地伸手入怀,突然想起这不是以前,跟着站起身来,敲了张傲秋一记脑袋笑骂道:“臭小子,赏你个大头。” 众人见了,均是哈哈一笑,气氛又变得缓和下来。 云历趁机招呼众人坐下,自有丫鬟上茶。 茶杯端上手,云历笑着打趣道:“不知霜儿跟倩笑这两个小丫头这会躲哪去了?” 雪心玄闻言,抿嘴一笑,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隐约传来阿漓的声音,紫陌听了在旁叹了口气道:“唉,阿漓这也是操碎了心啊。” 众人听了,又是轰然一笑,笑声中,外面脚步声渐渐近了,再片刻后,只见阿漓右手拉着夜无霜,左手拉着花倩笑走了进来。 阿漓进屋后,先是左右看了看,见到右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心里已有了计较,遂松开两人的手,上前福了福道:“阿漓拜见伯父,伯母。” 鲁寒凝见了,连忙起身相扶,望着阿漓笑了笑道:“好孩子,不要多礼了。” 说完转头望向低头站在门口的夜无霜两人,云历见了咳嗽一声道:“霜儿,倩笑,你们要是一直站那里不动,我们可要陪着饿肚子了。” 这女儿家见公婆的事情,雪心玄做为女方家长,可不好开口,木灵又没调节气氛这个天赋,所以也只能是云历来了。 张傲秋听了,笑着上前几步,抓住两人的手笑道:“平日里胆子不是很大的么?” 说完转身带着她们上前,刚要开口介绍,鲁寒凝开口笑道:“霜儿,倩笑,早就听说你们两个乖女了,啧啧,这真是长得俊啊,比那画像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了。” 一边说一边细细端看着两人,越看越是喜欢,看得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夜无霜被她看得脸蛋通红,低头福了福行礼道:“晚辈夜无霜,拜见……。” 说到这里,却是突然一愣,阿秋叫自己师尊为心姨,自己要是叫他娘亲为“伯母”的话,好像不够亲近,房五妹是叫姨娘的,自己也不能跟这个风,若是去叫娘亲,那又是不是太那啥了? 鲁寒凝没想到夜无霜说了一半就僵在了那里,小脸是一脸纠结,不由也是一愣,定睛认真看着她,谁知这会夜无霜晃过神来,一见未来婆婆这般看着自己,心里又是一慌,不自觉地一拉旁边的花倩笑。 花倩笑知道现在是躲不过去的,见夜无霜拉她,也就上前一步行礼道:“晚辈花倩笑,拜见伯……。” 说到这里,也是一顿,跟着转头,古怪地看了旁边的夜无霜一眼,怪不得前面这个说的没下文了,这下文确实不好接啊。 鲁寒凝看她们两个的样子,这会是明白过来了,笑盈盈地上前拉过两人的手道:“不必拘礼,不必拘礼,现在称呼什么都行,只要到时候能改口就可以了。” 夜无霜跟花倩笑听了脸色又是一红,而后面的一众人,却又是轰然一笑。 张皓轩担心两个丫头脸嫩,遂起身上前解围,双手一拍,外面候着的几个张家高手抬着一个箱子进来,放下箱子,先是跟张傲秋这个张家少主行下属礼,然后作了个四方揖,跟其他人打过招呼,遂退了出去。 张皓轩打开身旁的木箱,取出最上面三个玉盒,分别交到夜无霜,花倩笑还有房五妹手中道:“这是见面礼,不是定亲礼,等这边事了,再跟你们家长好好商议商议,择吉日上门提亲,哈哈。” 夜无霜三人双手接过玉盒,打开一看,玉盒内却是一根飞凤玉簪,这玉簪以暖玉打造,簪身圆润光滑,特别是尾部雕刻的那只展翅预飞的凤凰,竟然是有三层镂空,雕工精湛,当真是栩栩如生。 暖玉虽然是玉中精品,但质地脆,不能受力,要雕刻出一支这样的成品玉簪,不知要废掉多少玉石,就这一点,就看出张家确实底蕴深厚。 夜无霜出身名门,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只是看上一眼,就知道其珍贵,郑重收下后,躬身道谢。 送了夜无霜这三个娇娇女礼物后,余下各人各自有份,就连没有到场的欧阳雪怡跟华风,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慕容轻狂也是备好,可见在这方面功课做的是十足。 礼物分完,众人再次坐下,谈论一会家常后,话题又扯到了现如今的形势上来。 张皓轩这次过来,虽然有认认门,看望自己儿子,未来媳妇的意思,同时也是带着任务的。 原来张皓轩在张傲秋离开岭南后,就按张傲秋所说,派出战船先一步出海搜寻死域人在海上的基地。 只是这大海茫茫,可不比陆地,没有个准确的参照点,就这样瞎猫碰死耗子般瞎找,当真是大海捞针,过去了大半年,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事张傲秋早就知道,听完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就先停下来,但战船也不要回去,在武月城跟龙华城之间停留,由这两家提供补给。”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书房墙上挂的地图边道:“当日在天水城外,我与那麻衣人定下契约,现在死域人大军已经撤离,正全力攻打凌渊城。” 顿了顿,张傲秋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接着道:“根据当日死域人撤离的兵力估计,即便死域人能征善战,攻下凌渊等几座城,但其势力也大致在这个范围,因为兵力有限,城池占的越多,战线拉的也就越长,防守也就越薄弱,以其用薄弱的兵力每日提心吊胆的守住这么长的战线,还不如在这片范围内站稳脚跟,等待后续援军。 根据契约,死域人要避开武月城跟龙华城,再加上海上航行的风险,死域人要想重新另外开辟通道,这最佳的位置应该是在武月城以南。” 张傲秋说到这里,右手食指在地图上划过武月城,在其南不远一处点了点道:“若我猜测不错,这里应该是他们第一选择,此处地形复杂,却处于崇山峻岭中,易守难攻,而且此次选址,是要为后续大部队进入打下前站,所以绝不会草草了事,而是要另起一座城池,这个动静就比较大了。” 云一听了,想了想道:“要不我们趁他们根基未稳,一举攻之,断了他们的来路?”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这只是迫不得已的下策,一来那里地势险要,物资军备很难进入,唯一便捷的就是走海路,而一旦走海路,则会与死域人进行海战,而我们现在根本不具备海战的能力,其实也是有,但那些有战船,有海战能力的城主也不一定就会支援我们,这是大事,可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不确定的因素上。 二来,就算我们攻下来了,这样一来,我们跟死域人就会攻防互换,那建城的任务就要由我们自己来做了,此举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我的意思是,就算死域人真在这里做登陆点,我们也不要去管他,就当不知道的。” 第五百五十三章 局势剖析(一) 张傲秋说完,停了一停,见没有人反对,右手跟着在其与凌渊城之间划了一条直线道:“若死域人真如猜测的那样,那么接着就是行军路线的问题,若是直线行军,这两者之间沿途只有两座城池,这么长的距离,很容易在行军时被打埋伏,此举不可取。 剩下的就是往西还是往南的问题,往西则靠近武月城,与我方势力犬牙交错,若是选这条路线,可能兵没送到,半路就被我们给截胡了,此举不是不可取,只是危险性太大。 再就是往南,往南虽然安全一些,但绕的路就远了 但只要此路一通,相当于打下中原半壁江山,所以是值得做的,毕竟死域人的目标是完全占领中原,这事早做晚做,都得要做,现在要是能拿下,一举两得,岂不是更好? 而往南,第一个要拿下的就是这里,月痕城。 月痕城位于武月城与临花城中间,与两城之间的距离相差不多,而武月城现在被拖住,自顾不暇,再加上现在与死域人定下的一年之期的契约,所以我断定,死域人在攻打月痕城之前,必会在靠近临花城这一带布下重兵,而这就是我觉得头疼的地方。” 云历听到这里,想了想,跟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道:“辛苦建立的名声,唉,是有点棘手。” 张傲秋见其他人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接口解释道:“死域人屯兵于此,我方若不出兵,则浪费了现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好局势,同时落下口实,若是出兵,则又跟我们的布置不符,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鲁寒凝看着自己儿子胸有成竹地分析局势,周边所有人都认真听着,心中升起一种无以言喻的自豪,这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张皓轩却没有太多这方面的感受,人都有强项也有弱项,在一个方面强,不代表就比别人优秀,因此看待自己儿子也就更理性一些,听完张傲秋所说,皱眉沉吟了一会道:“若是张家战船全出,停候在武月城外海域,即便是不能在海战上赢他们,至少也能造成骚扰,减轻陆面上压力。” 张傲秋听了笑着摇了摇头,云历在旁看了解释道:“张兄,你儿子的意思是死域人来多少就让他们进多少,不牵扯,不阻拦,至少在一年内是这样一个情况。” 张皓轩对这个祸水西引的计划不清楚,听完愕然一愣,接口问道:“秋儿,你如此打算,就不怕养虎为患么?” 张傲秋听了撇嘴一笑,漫不经心地回道:“阿爹,就算我现在养着他们,他们也成不了虎的。” 张傲秋这个局,布得太大了,竟然前期可以放弃半壁江山,虽然这里面也有一些迫不得已的因素,但对云历他们来说,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虚。 而张傲秋刚才回答的那个语气,漫不经心中却隐藏着强大的自信,让在坐的各人听了心里蓦然一安。 张皓轩知道张傲秋修为很高,但现在谈论的是战场,可不是擂台比武,还是有点担忧道:“若是你的计划真的成功,也就是死域人占据了半壁江山,那时候你准备怎么做?”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道:“阿爹,你这问题问得好。” 清咳一声后,张傲秋接着道:“这个问题分两方面来说,第一就是目前,我们跟死域人定下一年契约,但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们也不是干坐着等,其中以云叔为主,根据形势变化,游说那些还在摇摆的城主,这个度,云叔可以自己把控,能来就来,实在不愿意的,绝不强求,而且最重要一点,想来的,必须交出兵权,服从统一调度。 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巩固已经到手的城池,广招天下有志之士,扩充跟训练兵马,同时加大粮草跟军备物资储备,动用一切方法,在各地大肆收购粮食。 等跟死域人契约日满,我的想法是先攻月痕城,断其兵马粮道,使得死域人新建的城池成为孤城。 只是其中有一点要说明,我们攻下月痕城,却不是要占有它,而是将城内一切可用之物全部搬走,同时在重要位置埋下火-药,这火-药要埋的隐蔽,不能轻易就被人发觉,这事可以找马大炮问问。 一旦攻下月痕城,我会亲自迎战从死域人新城过来的援军,云叔跟倩笑则负责月痕城后的援军,只要我这边用点力,为了避免丢掉这新建的城池,死域人必然要从海上派出援军,只要他援军一到,全部作战部队,根据各自情形,装作不敌,退兵的同时,也退出月痕城,只是在这“装”字上就要下点功夫了。 一旦陆路大军撤退,隐在武月城外海的战船,就尾随死域人那援救战船返航,前面做了那么多都是铺垫,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尾随上,只要能让死域人既不觉察,同时又能跟到他们在海上的基地,则记首功。” 张傲秋说完,施施然回到坐位上,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 场面一时沉寂下来,各人都在消化刚才张傲秋所说,好半响后,张皓轩问道:“那……,然后了?” 张傲秋闻言放下茶杯悠然道:“再然后,则是向天下所有人发动反攻总动员,同时也对那些还在摇摆的城主们下发最后通碟,限他们在一个月内交出兵权,否则则以滋敌叛国罪论处,诛九族。 若是城主不愿意,而下面有人愿意,只要能将原城主拿下,同时愿意交出兵权,则由此人替原城主位,而那个原来的城主,诛九族。” 张傲秋这话说的平平淡淡,但在坐的所有人却感到一阵杀气严霜。 又是半响后,花倩笑略带不满道:“阿秋,你这也太霸道了。” 张傲秋闻言也不在意,接口道:“既然倩笑反对,那不妨就改为:凡曾资助过粮草,军备,又不愿交出兵权的,在城破后,城主贬为庶民,若是灵顽不灵者,诛九族。” 说完看了花倩笑一眼,不待其再说,跟着道:“发起反攻总动员后,也需要时间,就以一个月为限期,在这以后,我保证一日破一城,但后面收尾的事情我不管,谁接替当城主我也不管。” 鲁寒凝听了,不由咋舌道:“秋儿,一日破一城,你是不是有点……?” 张傲秋听了,头也不抬道:“娘亲,一日一城,已经很保守了。” 在坐的人都是见过张傲秋的武力值,一刀能劈开城门,然后再有一百多灵境跟玄境高手,一旦攻下城头,又打开城门,一日一城,还真没有夸张。 花倩笑在旁听了,却依旧是眉头深皱,片刻后道:“若是攻打自己城池,能不能……。” 说完一顿,跟着叹了口气道:“那些不交出兵权的城主,只是想要守住祖上的基业,只要不曾作恶,也用不着就要杀人,而且这些跟他们妻儿也没有关系,如果这样就诛九族,那岂不是枉杀无辜了?”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反问道:“那按你的意思该如何了?” 花倩笑闻言,先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接口道:“要是像林还这样的,你就是杀他千遍,我也不反对,只是……。” 花倩笑这话没有说完,但张傲秋已经听明白她的意思,沉吟片刻后道:“这个问题,我们先放一放,我们先来说说如今的局面形势。 我先问你,若是武月城得不到外界任何援助,你以一城之力,还能撑到现在么?” 花倩笑闻言脸色一黯,嘴角张了张,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张傲秋见了接着问道:“武月城破,比龙华城破危害还要大,这个道理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都明白,但明知道武月城是中原门户,为什么那么多人,除了云叔外,他们就只是眼望着,却一点手都不伸了? 你一城之力,抗住死域人大军这么多年,如果城破,也不是你未尽力,所以我说武月城不是死域人攻破的,而是那些人给拖破的,你认为有错么?” 花倩笑听了眼中露出一丝痛苦,半响后又摇了摇头。 张傲秋见了,冷哼一声道:“他们这些人,就是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不是想着怎么一起去打敌人,而是盘算着等敌人将前面的干掉了,自己能从中捞到多少好处,我说的这些没错吧?” 张傲秋这话,不由让花倩笑想到了以前求助于朱明然等人以及在连山会议上,论银子多少而出兵的那些人的嘴脸,脸色再次一黯,变得阴沉起来。 张傲秋不待花倩笑回答,跟着道:“如果像那样发展下去,死域人会慢慢将整个中原一点点吃光,若我说中原亡种灭族,就是因为这些不曾作恶,但龟缩不前,还满脑子想要沾点便宜的城主给害的,你认为我说的过分么?” 花倩笑闻言抬头看着张傲秋,后者见了却是一笑道:“倩笑,你现在认为那些个人该杀么?” 半响后,花倩笑缓缓道:“就算这些人该杀,但也不用诛人九族吧?” 第五百五十四章 局势剖析(二)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接口道:“既然你这样问,那我今天就帮你解开心结,我却再来问你,你也认为林还该杀,那杀了他之后了?” 花倩笑闻言却是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考虑过,张傲秋见她脸露茫然,笑了笑道:“你可能没有考虑过这些,但以你的性格,你一定会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推选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来接替林还做城主,这样大家都心服口服,是不是?” 花倩笑听完想了想,反问道:“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么?” 张傲秋听了却是嘿嘿一笑道:“在坐的都是掌权之人,我想问一下,在你们自己管辖的那一亩三分地内,是不是就全部是铁板一块,敢说下面的人就没有一个有异心的?我想就是个神仙,也没有这么厉害,天上的神仙还分为几派,互相打架了。 因此每个掌权者都有自己的亲信或是派系,你将这个掌权的推翻了,虽然他该死,但你也间接的动了他这一派的利益,若是不将其斩草除根,你所推选的那个德高望重的人,若是不能力压全部的话,迟早就会被那个掌权者留下的势力给吃得连骨头渣渣都不剩,这是利益,也是人性,我这么说,还有道理么?” 顿了顿,张傲秋接着道:“若说亲信,又有谁比自己的老婆儿子更亲信了?本来好好的城主夫人,城主之子,高高在上的人物,你一来,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你认为你不杀他们,他们还会感激你么? 即便是你现在权势过人,他们也许会碍于你的权势,选择蛰伏下来,但他们会在暗地里培养力量,只要你露出一丝破绽,就会被他们反咬,到时候就又会是一场动荡,要不是你清除余孽,要不就是余孽清除你,但不管怎样,最终苦的还是百姓,我这样说你认为有错么?” 花倩笑心地仁慈,但也是熟读史书的人,像这样的情况,历史上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听张傲秋这样分析,心中已经知道答案。 云历听了在旁叹了口气道:“倩笑,阿秋说的没错,斩草必除根,否则日后必生祸端。” 花倩笑听了,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张傲秋不再理她,语气转寒道:“我明明以后都要对付那些不交出兵权的城主,现在却为什么还非要等死域人荼毒了半壁江山后再做? 我就是要借死域人的手,来打醒那些个还窝在城内做着安逸美梦的人,让他们也切身感受一下,要想过得安稳,就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 我现在不是打不赢这场战争,但打赢了以后了?就像阿陌说的,天下又将成为一盘散沙,再过一百年,或是几百年,死域人再打过来,像现在这样的情景就要再过一遍,只是那时候我们已经不在了,也不知还有没有能制服他们的人,比如那个鬼影。 我现在任由死域人大军北上,你们说我挟敌自重也好,借刀杀人,铲除异己也罢,这些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铺垫,我要的是最后的结果,就是攻入死域人本土,诛杀其所有皇族,将鬼王谷连根给拔了,给他们严苛的税负,让他们百倍千倍的对他们的入侵进行赔偿,只有这样,才能给我们的后代一个安稳。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就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丝隐患,所以那些个还窝在后面的人,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 张傲秋这话,让书房内一时又陷入沉寂。 半响后,鲁寒凝开口道:“秋儿,娘亲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但你要记住,越是做大事,越要听取不同意见,你要知道,能力越大者,责任也越大,做的决定一旦出现错误,其危害也越大。” 张傲秋听了,却是瞟了花倩笑一眼,鲁寒凝这话相当于在变相的维护她,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回道:“是,娘亲,孩儿记下了。” 云历见了,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好了,大事就讨论到这,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云某备下薄酒几杯,欢迎张兄跟嫂夫人大驾光临,哈哈,吃饭喝酒就只论家事,不谈国事。” 一众人闻言跟着起身,云历走到张傲秋身边,悄悄拉了拉他衣袖,嘴角向花倩笑努了努,暗示了一下,然后先行带路。 张傲秋点了点头,等其他人先走后,举步来到花倩笑身边道:“倩笑,我们一起。” 花倩笑闻言看着他道:“你不怪我么?” 张傲秋笑着拉着她的手道:“若是我连这点反对意见都听不进去,以后还怎么混江湖?那岂不是要被阿陌给笑死。” 花倩笑听他说的有趣,噗呲一笑,跟着正色道:“阿秋,你刚才说的有道理,有些事情是我考虑太浅薄了,我以后再也不反对你了。” 张傲秋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桥:“不,以后有什么事情该反对的还是要反对,要是你只是一个应声虫,那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花倩笑了。” 花倩笑闻言,脸色一红,心中却是泛起一丝甜意,将张傲秋手反握一下,低头抿嘴一笑。 大事安排妥当,剩下的就是放开心思游山玩水,张傲秋几人也是难得清闲,遂一同陪着张皓轩跟鲁寒凝。 而雪心玄则做为未来亲家,就当了云历他们的全权代表,这样也好,互相之间也能有更多的接触跟了解。 而这几日的喧闹,今日难得清静,鲁寒凝遂提议大家伙一起到郊外走走。 这个提议一出,立即得到众人赞同,只是因为前方情报量太大,阿漓就是想抽身也没有办法。 而到郊外,对夜无霜这样的吃货来说,什么踏青,看风景都是其次,心里一直惦记自然就是张傲秋的烤肉了。 到了傍晚时分,明亮的篝火燃起,几个年轻人聚在篝火边,围观张大厨师烤肉,而三个长辈则坐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 张傲秋烤肉就跟他的修为一样,越到后面越见其功底,即便是吃过多次的夜无霜,每每念起,都会欲罢不能。 因为自己爹娘大老远过来,张傲秋这次也是拿出来压箱底的功夫,不再说笑,神情专注,只是期间,他每一个动作,身旁的夜无霜都能瞬间做出反应,哪怕只是抬抬手,后者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架子上的烤肉散发出越发浓郁的香味,夜无霜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串着的烤肉,忍不住就伸出了小手。 可是手刚刚伸出,旁边的紫陌手中的树枝就敲了上去,跟着眼神白了她一眼。 夜无霜见了,小手立即缩回,吐了吐舌头,眼珠子迅速瞟了一眼后面坐着的张皓轩三人,身子不好意思地往后缩了缩。 烤肉在小火中又翻滚了几次,这才算是大功告成,张傲秋先是将最多汁的部位用刀切下,分成三份,起身递给张皓轩三人。 剩下的则由紫陌来分,第一次紫陌切好一份递给花倩笑,第二次则是切下一大块肉,又分成两份,分别递给房五妹跟罗沁,而最后一份才是夜无霜。 等紫陌分好,正好张傲秋回来,三弟兄对望一眼,呵呵一笑,也不多话,各自下手,大快朵颐。 张傲秋烤肉的全过程,鲁寒凝一直在旁仔细看着,但更多的不是看自己儿子烤肉,而是在观察这些个小家伙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她心中的小心思,因为她跟房五妹最近,因此从内心也希望房五妹能在这四个娇娇女中地位更突出一些。 但看到张傲秋跟夜无霜之间那丝丝相扣,混若天成的默契,心中已是叹然。 而后面紫陌敲打夜无霜一记,跟着给四个娇娇女分肉的过程,完全可以看出,在紫陌心里,对花倩笑是敬重,对房五妹跟罗沁则是爱护,最后将相对次一些的肉分给夜无霜,不是对夜无霜不重,反而是在他心中,夜无霜已经是自己的亲人。 有好的东西当然先是招待客人,最后才是自己。 还有那个全程沉默寡言的铁大可,无论夜无霜坐,立,还是行走,他都是根据即刻的环境,出现在第一时间能够救助她的位置。 而这一切又是那么随意,就像呼吸一般自然。 这顿烤肉吃的是香,但在鲁寒凝心中,却是吃出了另一种味道。 鲁寒凝的心思,张皓轩自然清楚,在她不经意望向自己的时候,却是含笑摇了摇头。 夜无霜的地位,已经是牢不可破,无法撼动。 张浩轩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道:“秋儿,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岭南了,我看你们现在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不你们就跟我们一起回岭南,正好五妹也好长时间没有回去了。” 鲁寒凝跟房五妹听了,眼睛不由一亮,而夜无霜则跟花倩笑对望了一眼。 张傲秋闻言想了想道:“武月城那边也不能长时间没有城主坐镇,所以倩笑是没有办法去了,心姨这边也抽不开身,霜儿能不被抓回去已经就很不错了,阿陌跟老铁还有狼骑军要照抚,也是抽身困难,倒是我现在没有什么事,若是……。” 紫陌一听却是在旁急道:“秋哥,其实吧,狼骑军还真不用我跟老铁照抚,而且这以后我们不管怎样,总要出海的,现在正好是机会,好好到岭南熟悉一下战船,免得到时候上船就晕,那就太不好了,是吧,老铁?” 铁大可闻言却是呵呵一笑道:“这个俺无所谓,你们说去哪俺就去哪。” 说完咬了一大口手上的烤肉,埋头大吃,紫陌见了不由小声嘀咕道:“你个憨头。” 紫陌这话,声音虽小,但在座的基本上是玄境以上修为,却是听得清楚,跟着是轰然一笑。 第五百五十五章 再去狼谷 夜无霜小嘴咬了口肉,她跟花倩笑一样,岭南不是不想去,而是现在去确实显得不怎么好,于是跟着岔开话题道:“阿秋,你这烤肉功夫又见长进了。” 说完不由想起苏起,那也是一个跟她不相上下的吃货,以前苏起在的时候,准备那些个坛坛罐罐的调味品,比自己还上心。 想到这里,又是噗嗤一笑,自言自语道:“不知苏大哥现在跑哪去了哈?” 张傲秋一听,一拍额头,脸上露出一丝歉然道:“对哦,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这小子,有时候还真把他给忘记了,我们以前可是答应要帮他回草原的。” 紫陌一见又来了转机,连忙接口正色道:“不错不错,所谓朋友之义薄云天,这个事情我们怎么也要帮他完成。” 旁边的铁大可闻言却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阿陌,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岭南的么?” 刚才说起去岭南,夜无霜跟花倩笑虽然只是对望一眼,紫陌在旁却是看得清楚,知道这两个现在是不想去,花倩笑还好说,夜无霜要是不去,那家伙多半也不会去。 不过送苏起回草原却是老早就定下的,以前是一直忙,那也就算了,现在难得不忙了,那就不能了,不然失信于人就不好了。 紫陌听铁大可问起,一拍他肩膀道:“练习海战,以后还有机会,不过现在局势瞬息万变,所以送苏兄回草原已是刻不容缓啊。” 铁大可闻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却是嘀咕一句道:“你想送他,还不晓得这小子人在哪里了?” 张傲秋听了,“嘿”得一声道:“这个应该不难。” 说完双手一拍,黑暗中立即现出一个黑影,张傲秋就着火堆烧尽的木炭在旁边的石头上画了个符号,沉声道:“这是联络暗记,将消息发出去,我要后天知道结果。” 黑影默看了一会,跟着一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紫陌吃饱喝足,满足地摸了摸胀鼓鼓的肚皮,随手折了一根草茎,斜躺在草地上,舒服地剃着牙缝,看着前面黑漆漆的树林突然道:“一教二宗的老巢也在这连岭山脉,你们说它会藏在什么地方了?” 对于这个问题,紫陌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着会有什么答案,因为现在还不是将一教二宗连根拔起的最好时机,也就用不着现在去打草惊蛇。 只是紫陌这随口一问,却让张傲秋眼睛一亮,“嘿”得一声道:“阿陌,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正好在找苏起那小子的这个空档里给办了。” 紫陌对张傲秋太熟悉了,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又是好事,闻言屁股一抬,刚要坐起,心念一转,又躺了回去,这小子太阴了,别后面又挖着坑等自己往下跳。 念到这里,紫陌偷偷瞟了夜无霜一眼,跟着漫不经心地问道:“秋哥,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事啊?” 紫陌对张傲秋熟悉,张傲秋对紫陌同样是摸得透彻,紫陌那些微动作跟表情,已经让张傲秋知道他心里所想,当即嘿嘿一笑道:“紫大师,咱们兄弟,有必要防得这么严么?” 张傲秋不说倒好,一说就让紫陌火大,对他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哼唧几声道:“哼,我被你阴的次数还少么?” 说完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刚要开口再下点眼药,却一想还有长辈在场,嘴巴张了张也就没说出口。 夜无霜见紫陌一副幽怨的表情,想起以前总总,不由“噗嗤”一笑道:“阿陌,你别担心,让阿秋说说也无妨?” 紫陌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疑惑,迟疑半响后道:“你会这么好说话?” 这句话是夜无霜以前经常对张傲秋跟紫陌说的,现在紫陌说起,自然是有所怀疑,闻言冷哼一声,幽幽道:“那你说了?” 紫陌一看夜无霜那冷冷的表情,不由打了个激灵,一屁股坐起来,拉了拉旁边的铁大可道:“老铁,我觉得我们还是回狼骑军照抚那些狼骑靠得住些。” 张傲秋听紫陌所说,不由暗自好笑,跟着道:“紫大师,这可是你说的啊。” 说完也不理他继续道:“当初在啸月狼谷,因狼王兄长被一教二宗所害,于是我曾与它约定,在攻打一教二宗老巢的时候,会跟它们一起,现在正好藏兵谷空出,若是狼王不反对,我想……。” 夜无霜听到这里,立即喜啾啾地打断道:“阿秋这个主意好,哈,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小狼了,也不知这家伙长壮点没?” 张傲秋听了,却是望着紫陌嘿嘿一笑道:“我的注意好,也是紫大师提醒的好,只是可惜啊,唉。” 紫陌在旁听明白了,到啸月狼谷根本就不是什么冒险的事,这个夜无霜自然不会反对,早知是这样,刚才也不用把话说死,心里一急,不由暗自捅了铁大可一把。 铁大可转头看了紫陌一眼,呵呵一笑道:“这事也算俺跟阿陌一份。” 紫陌那小动作,张傲秋如何看不清楚,却故作为难道:“老铁啊,这可不是我不让,紫大师自己说要去照抚狼骑的。” 紫陌听了,却是哈哈一笑道:“本大师是说要去照抚狼骑,但也没说是什么时候去,总之先去了啸月狼谷,再回去照抚也不迟,是不是啊,老铁?” 众人一听,跟着轰然一笑。 笑过后,张傲秋转向张皓轩问道:“阿爹有没有兴趣一起啊?” 张皓轩听了,却是叹了口气道:“若是往回个几十年,这样的好事又怎么跑得了你阿爹,只是现在……。” 说到这里,张皓轩转头对房五妹道:“五妹,你是跟我们回岭南,还是留下?” 房五妹离开岭南也很有些时日了,自然想回去看看,但这一回去,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本来自己就比不过夜无霜跟花倩笑,现在又多了个罗沁,而且到现在为止,自己还寸功未建,若是这节骨眼上再一离开,只怕……。 想到这里,房五妹抬眼偷瞄了一眼张傲秋,跟着摇了摇头,本想说些讨巧的话,但这里坐的都是人精,越是讨巧,说不定越是讨人厌,于是转口老老实实道:“我想在这里多学点东西,回岭南的事,还是再过些日子吧。” 张皓轩听了也不以为意,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留下吧,你放心,你娘亲我们会照顾周托的。” 房五妹闻言,含笑“嗯”了一声,也不再多言。 第二日,花倩笑自去城主府会云历,现在可是多事之秋,不论江湖还是民间都是风起云涌,军方做为这场暴风雨的主心骨,自然更不能掉以轻心。 房五妹则主动要求跟在花倩笑身边,算是花倩笑的贴身保镖加跟班,更重要的是想多加学习,以后不能总是什么都不懂,只会站在那里当个木桩。 雪心玄本就忙得团团转,在这风云际会的大局下,正好是大力扩张,一展拳脚的好时机,圣教不仅要凭自己本事走出大山,更要青史留名。 而雪心玄一忙,木灵自然就要在旁搭手,这样一来,那去狼谷的也就是原班人马了,几人略微收拾一下就上路了。 虽然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再去狼谷,不过大方向在,而且几人也不赶时间,几人也就悠哉游哉地只当是游山玩水了。 既然是游山玩水,那就更应该故地重游,因此这第一站,就安排在张傲秋相救狼王父子的那个地方。 而在那段时间发生在张傲秋身上的事,是夜无霜唯有那么几次没有参与的,早就想要补齐,现在一听,自然是第一个举手赞成了。 紫陌对于那地方,却是一点都不感兴趣,若是只有他跟张傲秋两人,那肯定是直接否了,在他心里,现在是一心想去狼窝,只是现在有夜无霜赞成,那他就连嘴都不用张了,因为就算反对也是无效,况且他也不想去招惹这个小祖宗。 至于铁大可,那就直接忽略了,去哪都可以。 就这样晃悠晃悠的五天后,就到达了地头,这比起张傲秋当初一人的时候,即便现在是一点都不赶,时间也是快了不少。 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了。 张傲秋相救狼王的地方,地处西北,常年风沙,野兽横行,当初满地的狼尸,现在也只剩下东零西落的几根骨头。 但就这几根骨头,也让张傲秋夸夸其谈了将近一个时辰,从如何发现群狼攻击啸月狼王父子,到如何大展神威,以一抵千,啊不,应该是以一抵万,期间群狼又是如何分几路进攻,自己又是如何沉着应对,后来又是如何在万狼之中抓住豺狼狼王等等,无一巨细,说得是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张傲秋说的起劲,夜无霜也听得有味,只是把个紫陌在旁听了不停地撇嘴,一脸的腻歪。 紫陌这表情张傲秋自然早就看到,紫陌越是腻歪,他就说的越起劲,说的越起劲,紫陌就越腻歪,两人你来我往的一个时辰后,张傲秋意犹未尽地一抹嘴皮,望着紫陌挑衅地一挑眉毛道:“想不到老子还有说书的本事,哈。” 第五百五十六章 神秘高人 紫陌早就是一肚子火,现在一看张傲秋那贱相,怒哼一声,重重地“呸”了一声道:“你说个狗屁书,你就只会忽悠霜儿,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害得霜儿饿着肚子听你吹牛!” 张傲秋一听不由哑然失笑,这小子精怪的很,知道拉霜儿做挡箭牌,再一看紫陌那一副怒目金刚的样子,“哈”了一声,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紫大师,这怎么叫忽悠了?你这么生气,可是嫉妒没有我这么精彩的……。” 说到这里,张傲秋突然一顿,那一丝刚刚翘起在嘴角的笑意如同被冰封一般,同时眼神凝重地往东南方瞟了一眼。 张傲秋这表情,让剩下三个顿时心头一紧,刚要去摸各自兵器,却见张傲秋自然而然地一转身,冲三人打了个眼色,嘴上却是哈了一声道:“既然害得紫大师饿肚子,那今晚我就去打猎算是赔罪了。” 紫陌三人,跟张傲秋早已配合默契,闻言紫陌也是哈哈一笑,上前一搂张傲秋肩膀道:“我们兄弟,还谈什么赔罪,自然是有难同当,打猎同去了。” 一旁的夜无霜却是嘴角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她对张傲秋太熟悉了,一般像他刚才那表情,基本上是遇见极为迫切的情况,只是现在他已经是半步化境的修为,又有什么样的高手能让他如此动容? 夜无霜脸上那丝担忧只是一闪而过,眼神瞟了张傲秋一眼,只见他此时却是脸色平静,心中也是莫名一安,跟着想到,要来的终要来,担忧也没什么用。 当即缓缓起身,嫣然一笑道:“阿陌说的好,有难同当,打猎同去。” 夜无霜这话一语双关,张傲秋自然听得明白,跟着“嘿”笑一声道:“好,同去同去。” 说完跟着起身,略一辩识方向,神识放出,片刻将方圆三百丈范围完全笼罩,恰巧此时一只走兽的灰影闪过,张傲秋立即腾身而起,直掠而去。 后面三人紧随其后,这下都是全力施为,只想尽快摆脱那无形的眼睛。 掠过一片山岗,其后则是一片树林,林木谈不上茂密,但胜在地广,在这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地面上,就如同世外桃源了。 张傲秋率先入林,在一块两人多高的山石下停了下来,等紫陌三人一到,张傲秋立即道:“你们三人前去打猎,不要露出什么破绽,一切如常即刻。” 说完还没等紫陌几人应声,身形一闪,跟着消失不见。 张傲秋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紫陌三人就是那蝉,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就是螳螂,而他影在暗处,自然就是想做黄雀。 只是那只螳螂,他这只黄雀能不能吞下,就不得而知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铁大可倒是认真打猎,紫陌跟夜无霜就有点心不在焉。 这次的猎打的有点长,整整花了三个时辰,张傲秋见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现身出来,一看铁大可手上的四只豺狼,一屁股坐下,四周看了看道:“这地方难得找水源,只要狼腿,其他都扔了吧。” 铁大可应了一声,忙着去切狼腿,紫陌则去收拾柴火,夜无霜凑了过来小声问道:“阿秋,怎么回事?”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从我们进入西北地界开始,我就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我暗中仔细留心过,但却没有任何发现,直到刚才那一刻,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突然变强……。” 夜无霜听了,不由狠狠白了他一眼,不满道:“既然你早有察觉,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张傲秋一听,却是苦笑一声道:“我在天境修为的时候,师父就说我已经摸到了无意之境的门槛,那时候就能挡他幻指,随着修为提升,灵觉也是随之水涨船高,自跨入半步化境修为,意识一直在乾坤图中修炼,修为虽然没有提升,灵觉却是不断在加强,现在能瞒过我的灵觉,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了。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才一直不敢确定,而且这窥视的感觉,已经超出了那种……,那种……。” 紫陌虽在收拾柴火,但却一直在竖着耳朵,张傲秋说的这些,突然让他想起来慕容轻狂曾在他们面前真正的凌空虚度过,当时他们几个都认为那就是神仙。 想到这里,紫陌跟着接口道:“秋哥,你是不是想说那种窥视的感觉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 张傲秋听了,神色凝重地看了紫陌一眼,跟着点了点头。 半响后接着道:“师父现在已是化境修为,但他若要在暗处试探我,我基本上可以感觉到他的所在,但这次的情况,给我的感觉是有,但细查下去,却像一片虚无。” 夜无霜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阿秋,你的意思是……,这人的修为比师父还要高?” 张傲秋听了却不答话,只是微一点头。 紫陌见了,不由疑惑道:“比师父修为还高的化境大能,盯着我们几个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道:“师父曾跟我说过,这世间隐藏着很多的化境大能,大部分属于豪门大派或者是世家,也有一些像师父那样的散修,阿陌刚才所问倒是提醒了我,这人有可能是……。” “一教二宗!?” 张傲秋一听,点了点头,跟着又是一皱眉,接着又摇了摇头。 能让比慕容轻狂修为还高的化境大能盯上的,在目前来看,还只有一教二宗有这个可能。 王须亦也曾经说过,他以前虽然算是七杀教的核心人物,但影在这表面后的,还有很多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也说不定一教二宗现在举步维艰,实在抽不出能与之对抗的高手,所以就只好出动化境大能? 但化境大能又不能插手人间事,总不会为了监视他们几个,就如此大材小用,要真是这样,那一教二宗的那三个老大,只怕真是脑袋进水了。 所以刚才张傲秋对这个猜测即点头又摇头。 夜无霜是急性子,一见张傲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张嘴刚要问,这时铁大可提着切好的狼腿过来,将斧头一放,毫不在意一抹手道:“俺觉得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这人是比慕容老爷子修为还高,想要弄死俺们四个,估计也就是动动大拇指的事情,这样的人物,要是真有什么想法,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是白搭,倒不如放宽了心,该干嘛就干嘛。” 张傲秋闻言低头沉吟片刻,跟着一拍大腿,对铁大可一竖拇指道:“老铁,有道理。” 如此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刚睁开眼,就见夜无霜跟紫陌两人眼神带着一丝忧虑地望着他。 张傲秋见了不由好笑,转头一看铁大可,正在一旁安静地收拾包裹,当即伸了个懒腰,转头望着紫陌两人笑了笑道:“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他了。” 夜无霜听了,暗松一口气,跟着皱眉道:“我昨晚想了想,不管这个人是谁,又或是窥视我们有什么目的,在这荒山野岭的,我们回转余地太小,不如下一站转向城镇,那样即便是有什么不利,人多眼杂的也方便行事。” 张傲秋听了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对。” 说完站起身来,辨认了一下方向道:“我们这次是去狼谷,但啸月狼品种奇特,其先祖曾是神兽,不排除有心人会想心思,而且现在我们后面出现了尾巴,为了避免将他带入狼窝,那我们就往南,绕个弯子,时间是长了,但也能避免危险,同时也能进一步确认那尾巴是不是真走了。” 四人一路往南急赶,再也没有游山玩水的兴趣,连奔六七百里,在傍晚时分到达一个大镇。 此镇名叫兴和镇,有兴盛祥和之意,寓意倒是不错。 这一路奔来,只是中间吃了些干粮,此时都是一个个饥肠挂肚,自然是要大吃一番。 紫陌一嘴肉,就着一大口酒,含含糊糊地问道:“秋哥,下一步怎么走?” 张傲秋闻言一摆手道:“先别管那么多,现在吃饱喝足,等会再找家好的客栈睡他一大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自个又愣了愣神,自嘲一笑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每次我们几个出门,都要发生点故事哈。” 跟着却是一拍紫陌肩膀道:“幸好我们有紫大师,所以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化险为夷啊。” 张傲秋这记马屁拍的太突然,让紫陌这个经常被坑的主,闻言连肉都不嚼了,鼓着个腮帮子,一脸警惕跟狐疑地看着张傲秋。 紫陌这表情,却是把夜无霜看得一愣,跟着抿嘴格格大笑起来。 夜无霜这一笑,担忧跟紧张的气氛立即缓和下来,四人对眼一望,又同时大笑起来。 第五百五十七章 狼谷鏖战 狼谷。 在其环谷的一处涯尖上,两条白色的身影迎风傲立,长风吹过,带动雪白的长毛翻飞,远远望去,犹如两片随风舞动的锦缎,只是在这锦缎上,却随处都是星星血迹。 这两条白影正是狼王父子。 狼王风采依旧,气度却更显沉凝,倒是小狼多日不见,身子已经长开,虽然还没有达到身旁的狼王的高度,但精肉虬结,就算此时静立不动,却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被攻击的强烈危险感。 此处涯尖,离地约五丈有余,处于狼谷偏右的最高处,由后方山体延伸过来,恰在山谷边沿处回收,形成一段细长而又扁阔的崖体。 涯尖的最边缘,其视野开阔,谷外百丈范围内尽收眼底,涯尖被周边密林团团遮蔽,虽处高处,从谷外看去,却是一片绿障,极其隐蔽。 此时已是午后,谷外天空云雾舒卷,一轮红日透过密云缝隙,洒下一片时断时续的斑驳。 山风渐烈,在谷口形成回旋,带来谷内一阵阵强烈的血腥味,这股味道让狼王不由眉头微皱,而让小狼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暴烈。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渐渐日头西斜,站立良久的小狼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脑袋不住地四下晃动,只是碍于身旁的狼王,不敢乱动,再过一会,干脆横身趴在涯石上。 谁知刚一趴下,山风带着一丝熟悉的气味传入鼻端,小狼立即一跃而起,嘴唇翻咧,露出深寒的獠牙,嘴里发出低沉而又短促的吼叫声。 在小狼察觉出异样的同时,狼王亦是鼻翼连续抽动,片刻后仰头一声长啸,跟着身子一顿,后腿用力,直接从五丈高的涯面一跃而下,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前爪在临空伸出的树枝上一点,后爪跟着收回,踏着树枝一用力,身子再次抛起,下一刻已稳稳落在山谷内的石台上。 后面的小狼紧随其后,但落地显得更为霸道,直接临空跃下,落地身子一顿,跟着后腿轻轻一点,轻松落上石台。 在狼王发出长啸声的同时,石台后狼群迅速集结,在狼王父子登上石台的时候,狼群已在石台上结成三道圆环,将后面的石洞牢牢护住。 狼王眼神环视一圈三道环弧的狼群,神色淡然却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这一眼,顿时让骚动的狼群沉静下来,萧杀的气势迅速攀升,到达最高峰的时候,狼王才满意地微一点头,发出一声低吼,跟着缓缓转过身子。 而一旁的小狼却是虎视眈眈地紧紧盯着远处狼谷的边线,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仇恨跟一丝大战即来的兴奋。 而在石台下的狼谷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野兽的残尸,黑褐色的血迹犹如装饰一般,涂在山谷内大小岩石上。 可见之前在此发生的战斗之惨烈。 半盏茶功夫后,前方传来密集的奔跑声,顷刻间,在狼谷边线上出现黑压压的一片,这黑压压的一片中,以豺狼为主,期间夹杂着数量不少的野狼。 豺狼体型偏小,夹杂其中的野狼与之相比,显得要高大不少,但行进中,却是以豺狼为主,显然在这西北地界的兽界,豺狼以其群营游猎,凶残追逐的本性,再加上数量上压倒性的优势,稳稳处于扛把子的地位。 此时天色已经偏向黄昏,在这密林遮蔽的狼谷,光线更是暗淡,远远望去,前方那黑压压一片里,闪烁这千万点绿油油的光电,看上去格外人。 豺狼喜在晨昏活动,此时真是它们攻击的最佳时机。 成片的豺狼在狼谷边略做停留,跟着四散向狼谷内平台极速包抄过来,顷刻间就将方圆两里范围的狼谷铺满。 一接台,身材高大的野狼先一步发动攻击,一只身形强壮的野狼对着屹立在平台边缘的狼王腾身直扑过来。 狼王冷冷地看着那腾身而起的野狼,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待到狼头刚刚冒出平台,前爪蓦然伸起,五只锋利的尖爪弹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将那野狼从前腿到脑袋拉出深深五道血痕,血光暴起间,前爪跟着一顿,将硕大的狼头生生拍在平台的坚石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噗”响。 可怜那只野狼,临死前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尸身就翻滚着坠落平台。 张傲秋第一次前往圣教时走错了路,机缘巧合下相救狼王父子,之后与之相并寻找地图上的河道,曾试出以狼王那时的水准,已经达到了人修行的地境修为。 地境修为的狼王,若不是繁衍被限,种群数量太少,完全可以一统这西北兽界,不至于窝在这狼谷内举步维艰。 第一只野狼的死,不仅没有吓阻石台下的群狼,反而激起其凶性,一只只不顾性命地往上狂扑。 狼王见状,喉头发出一声低吼,外环的狼群闻声向前几步,离平台边缘一个错身的地方停下,外环拉大,狼群彼此之间的间距拉开,扑杀空间更大,同时腾出与第二环狼群之间的距离,给后面狼群足够的空间对付冲入的漏网之鱼。 狼王父子在外环居中而立,冲上来的野狼连个站身的位置都没有找到,就直接被上面抬起的狼爪给拍落下去。 第一波的冲锋带来大量野狼的尸身在平台下迅速堆积,很快形成一个倾斜的肉身坡道,给后面群狼提供一个垫脚的借力处,使得冲击更猛。 冲击野狼虽被拦下,但冲上来的强大力道,让外环啸月狼群受力不均,各处出现短暂的一前一后的错距。 就这么短暂的错位,却给身段矮小的豺狼提供机会,一冲破第一道防线,却不急于对第二环发动攻击,而是反身伸爪在第一环背后偷袭,偷袭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掏肛。 第二环啸月狼迅速补缺,速度虽快,但架不住豺狼数量太多,外环啸月狼多少被袭击到,首尾难顾。 此时豺狼大军的背后,传来长短不一的三声狼嚎,外圈攻击的豺狼闻声立即聚拢,留下一部分依旧散乱攻击,剩下的迅速汇合成一股股,犹如数股洪流般往前冲。 这样的冲击力道,比起单体就要强上不少,狼王见此,仰头一声低吼,第二环的啸月狼闻声上前,填补第一环的空缺,合力抵抗豺狼地冲击。 只是这样的群体冲击,啸月狼就算再神勇,在单点上的一两只也很难承受的住,受力往后退的时候,即便旁边的啸月狼拼命补救,但依旧有不少豺狼突破防护圈。 第三环的啸月狼跟着上前扑杀,但奈何破入的豺狼数量见多,不能一一防护周全。 豺狼里外夹攻,外环的啸月狼渐渐捉襟见肘,如此机会难得,豺狼抓住外环其中一只啸月狼分神顾及身后的机会,攻击的洪流一分为三,左右两路挡住旁边啸月狼的援助,中间一路则不要命地上前抓咬。 那啸月狼见此,立即左冲右突,想要摆脱困境好跟后面啸月狼汇合,但周边都是豺狼,出路被完全封死,不仅如此,身边的豺狼越涌越多,犹如深陷泥淖,连腾挪的空间都被挤光。 其中一只豺狼趁机下口,一口咬中其后腿,啸月狼吃痛一声低吼,翻身想要将那豺狼咬死,但周边的豺狼却不再给它这个机会,各处下嘴,咬中则死不松口,利用身体的重量,对其形成拖累,啸月狼渐渐承受不住,反应速度慢下来,其它豺狼趁机而上,将其死死拖到一边。 周边的豺狼见状,一拥而上,对准身子狠命撕咬,咬下一块肉,连毛带肉急切吞下,一狼一嘴,那啸月狼很快就被啃食一光,旁边赶得慢的,则凑过来将啸月狼洒下的鲜血一一舔食。 吃到狼肉的还不尽兴,只舔了点狼血的更是如此,而那些连毛都没捞到的则完全陷入疯狂。 这样的群狼战术,一段饭功夫,就让啸月狼损失十好几头,可见战况之惨烈。 至此圆环缺口被完全打开,后面的豺狼立即发动总攻击,利用数量的优势,将啸月狼外环割开,使其再难合拢,成为单兵作战,其他的则疯狂攻击第三环。 小狼一见第三环受到攻击,心忧山洞内的幼崽跟母狼,急切想要反身,就这一分神的刹那,一条豺狼从旁跃起,对准其咽喉部位一口狠狠咬了过来。 这攻击带动风声,让小狼察觉有异,百忙中脑袋往后一仰,恰恰避开这一口的攻击,跟着回头,张嘴一口咬中身子还在空中的豺狼的脖颈,“咔嚓”一声,那豺狼连叫唤都来不及,就此毙命。 第五百五十八章 血脉觉醒 小狼迅速回头,想要将嘴里的豺狼甩掉,哪知刚才用力过猛,狼牙卡在豺狼脖颈的骨头里,一时竟挣脱不掉。 旁边的豺狼趁小狼狼嘴受力转动不灵,见机前后左右发动攻击,小狼被逼无奈,一个旋身,以嘴里叼着的豺狼做武器,将周边的豺狼砸开,但这样的攻击比起尖牙跟利爪来说就差了很多。 三圈下来,小狼自己被自己转得头晕,脚步变得踉跄起来,左前的两只豺狼趁它扭头过去,向其后脖颈部位狠命咬过去,小狼此时已晕头转向,根本无力察觉,就在这要命时刻,后方一条白影飞快扑过来,强壮的身躯直直撞向那腾身临空的两只豺狼。 相救的正是狼王。 那两条豺狼被撞的“呜咽”一声,直接往石台外飞去,而狼王这一下却用力过猛,收不住势子,在石台边一个踉跄,后面的又两只豺狼跟着飞扑过去,狼王见了想要回避,但已是有心无力。 飞扑过来的两只豺狼,四爪伸出,在狼王后腿及右腹拉出长长四条血口,鲜血彪起的同时,身子被撞得一个趔趄,打横地被撞飞台下。 狼王身上彪出的狼血,如同一剂催杀的猛药,让台下四周的豺狼急聚过来,等着狼王身子落地,就好抢食一顿。 狼王毕竟是狼王,临危却是不乱,身在空中一个翻身,以背脊朝下,利用自己比豺狼强大不少的身体,“嘭”得落地,将下面张牙咧嘴的豺狼顿时砸翻了四五只。 跟着借力一个翻身,左爪弹出,对着前的三只豺狼一爪拉过,生生将其眼珠扣出。 那三只豺狼只觉右眼一阵剧痛,惨叫一声,身子本能往后狂撤,即便后面扑上来的是同类,依旧不管不顾地猛退,两相撞了个正着,顿时引起一股小小的骚乱。 狼王见此,身子不退反进,速度提到极致,跟着那三只豺狼身后,双爪连挥,不再专注杀敌,而是像刚才那样,只伤豺狼眼珠要害部位。 骚乱越大,才越能找机会再返回石台,在石台上虽然也是危机四伏,但那毕竟还有其它啸月狼可以互相照顾,而现在台下,形成孤军,此下虽然勇猛,时间一长,却是必死之局。 后面的豺狼见狼王一意向前,就想在后面偷袭,但奈何狼王速度太快,一时竟追击不上,正着急在,却见前面白影一闪,却是狼王突然调头杀了回来。 冲在前面的豺狼被这一出搞得一下懵圈,还没反应过来,狼王强壮的身体已经蛮横地冲了过来,将身前的豺狼冲得七零八落。 几个起落,就已接近石台边缘,借着早已堆满尸体的肉坡,狼王后腿用力一蹬,身子腾起,眼看就要前爪落上石台,此时却异变突起,右后争相扑过来的豺狼,有一只突然用力跳起,右爪向上举起,锋利的爪尖刚刚触到狼王下腹。 在这高速下,下腹就像被利刀划过,顿时血光爆泄,还好狼王吃痛及时一收下腹,没有被当场开肠破肚。 狼王虽然避过重伤,但这一下也让它顿时如泄了气的圆球,身子从空中重重摔下,沿着肉坡几个翻滚,洒下一路血迹。 狼王知道已到生死关头,顾不得伤痛,落地跟着一个翻身,刚刚站稳身子,周边的豺狼嗅到狼血腥味,如同发了疯一般,不要命地往狼王身上直扑过去,就这一眨眼的功夫,狼王后背上就扒上了四五只豺狼。 扒上去的豺狼,来不及用牙去咬,狼爪不找目的地乱抓,顿时让狼王又添新伤。 狼王吃痛,身子猛地一抖,将那几只豺狼抖落,还没等下一步动作,周边的豺狼又疯狂扑了上来。 就在这危机关头,石台后的山洞传来一声悲啸,啸声中一条白影闪电般窜出,在石台边一个转折,后腿用力,合身往狼王方向扑去。 狼王闻声却是一声急吼,身子仿佛一刹那注满力量,右爪爪尖含恨扫过,将前面的豺狼眼珠拉下,同时急切回头一望,眼神中带着愤怒跟一丝绝望。 飞扑过来的正是狼后。 狼后身子一落,张嘴将狼王身上的一只豺狼一口咬中,扭头用力一甩,跟着右爪对着身旁的围上来的豺狼挥过,在豺狼的惨叫声中,极速跟狼王靠拢。 只是狼后关心心切,不知及时扩大战果,一心只想救出狼王,没有提防右前方一只豺狼偷袭,幸好闪避及时,但依旧被那豺狼前爪划中眉心,跟着斜斜拉过鼻梁,虽然避过眼睛要害,但鲜血一溅,花了视线。 视线一花,身形自然而然慢了半拍,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眼看狼王狼后就要命丧当场,石台上突然传来一声震彻山谷的长啸,啸声中带着一股无上的威压,如同万兽之王驾临一般。 这股威压起的突兀,而且强大至极,让鏖战不休的双方不由自主同时停顿下来,齐齐转头望向石台。 这声长啸却是小狼所发,此刻它黑白的狼眼变得血红,身上蓬出一圈红芒,远远望去,当真犹如神兽一般,红芒内的身子就那么一跃,仿佛穿越了时空,看着四肢在空中落下,却如踏上平地,临空迈步而来。 狼王看到此情形,眼中爆出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竟一时忘了借机脱身。 小狼在虚空中两步就跨到狼王上方,右爪临空一挥,五条肉眼可见的红芒从上往下,擦着狼王身体划过,三丈距离的豺狼被无声切开,鲜血狂喷,彪起一道血幕。 小狼一击得手,身形不停,在虚空中奔行入电,三个呼吸间,狼王身边围攻而来的豺狼被清缴一空。 周边的豺狼见了,眼中不由自主露出一丝恐惧,身子同时往后退,石台上的啸月狼趁机下手,将石台重新抢了回来,跟着迅速结成圆环。 小狼见下面密密麻麻的豺狼退却,心忧狼王跟狼后,急于回到它们身边,犯下跟狼后一样的错误,不知及时扩大战果。 小狼身体内能爆出红芒,这个连它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临空虚度更是让它不知所以,这下心神一松,红芒毫无征兆的突然一收,身子如颗石头般直接栽了下来。 这一摔,来的太突然,连个准备都没有,一下把小狼摔得七荤八素,哼唧了好几声才爬起来。 刚才激烈的生死大战,突然一下停了下来,诡异的变得寂静无声。 正在双方僵持,狼谷外传来一声尖利的狼嗷,声音细高而急促,听了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后退的豺狼闻声一阵骚动,眼神都望着面前的小狼,跃跃作势,却不敢进攻。 豺狼这个样子,让狼王也不敢乱动,生怕一点动作会让数以千头的豺狼突然发动攻击。 自己这边损伤不少,借机缓和一下身体也是好的。 狼谷外的狼嗷停下,见那豺狼依旧不动,细高的嗷叫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却是充满了愤懑跟催促。 剩下的豺狼被这声音一催,再也按耐不住,舍弃石台上的啸月狼,不要命地向狼王这一家子攻过来。 擒贼先擒王,虽然啸月狼不是贼,但这个道理却是不错。 狼王眼看着黑压压的豺狼飞奔而来,心头泛起一丝无力感,咯噔一下,这下完了。 就在此时,谷外突然飞来四根树枝,树枝带着风雷之声,贴地飞行,将奔行的豺狼大军犁出四条血路,去势由自不停,“咄咄”几声,没入山岩深处不见。 这一变故,让豺狼本能地想惊恐躲避,但不待它们反应过来,又是四根树枝飞来,跟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人影极速而来,身形一到,绿白刀芒亮起,一个旋身,三丈范围内的豺狼被绞杀一空。 来人正是张傲秋。 狼王见一条人影过来,虽没看清是谁,但已闻到气味,知道救星到了,心神一松,大量的失血让它再也坚持不住,“嘭”得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张傲秋杀了一通,谷口豺狼跟着四下血溅翻飞,却是铁大可一马当先,后面跟着夜无霜跟紫陌,三人毫不停留,片刻就杀到了小狼身边。 张傲秋见铁大可三人赶到,低喝一声道:“霜儿,替狼王止血。” 说完身形一纵,直奔谷外,那个豺狼狼王一定要铲除掉。 张傲秋身形刚动,跟着一条白影一闪,却是小狼,一人一狼此时心意相通,只是张傲秋是想清除后患,而小狼却是一心想要报仇。 夜无霜听张傲秋所说,也不答话,上前几步,简单查看一下狼王伤势,最严重的伤口还是腹部那道血口。 石台上的啸月狼见来了救兵,也不再守着石台,纷纷抢落下来,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夜无霜不管外面,右手一翻,一把短刃在手,将狼王下腹长毛割断,沉声道:“阿陌,骨针。” 紫陌闻言,应了一声,随手拾起身旁一只豺狼尸体,将腿骨剔除砸断,挑出其中一根细长的碎骨,就着长刀将其小心地削割成长针。 紫陌忙活的时候,夜无霜已经给狼王各处伤口抹上止血散,待紫陌递过骨针,就着刚才割下的长毛,拉成一条线,将狼王下腹被划开的狼皮捏拢,骨针上下穿梭,很快就将伤口缝合完毕。 第五百五十九章 狼王丹田 夜无霜几人在慕容轻狂的严压下,医术学的虽然没有张傲秋那般出类拔萃,但这些简单的基本功却是打的扎实。 只是狼王失血过多,脸容变得苍白,虽然昏死,但呼吸急促,身体触手冰凉。 出现这种情况,夜无霜跟紫陌也是束手无策,就算他们医术再高,也不可能将流出的血再重新输到狼王血管里。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张傲秋这个神医真配得上这个称号,能起死回生。 旁边的狼后也是通灵,见夜无霜跟紫陌眉头深皱,知道此事棘手,搞不好狼王就会命丧当场,嘴里“呜咽”不停,围着狼王团团打转,见始终不能将其唤醒,不由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前肢屈跪,脑袋对着夜无霜不停触地。 狼后这是跪求,看得夜无霜心头一酸,特别是狼后看她的那一眼,满满的都是乞求,心中第一次泛起一丝无力感,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将狼后扶起,对它默默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狼后见了,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沉默片刻后却是眼神一定,透出一股决绝,碎步走到狼王脑袋前,低头将其嘴撬开,然后卧下身子,对着自己右前肢用力一口咬下,看着鲜血流出后,将伤口放到狼王嘴里,用自己的血来喂它。 夜无霜见了,心头更是一堵,转头对紫陌道:“阿陌,快去将阿秋唤回来。” 紫陌闻言微一点头,起身快步而去,到狼谷边,一个腾身,沿着张傲秋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片刻后,山林深处传来一长三短的夜枭声,这是他们几个约好的紧急救命暗号。 夜枭声由近而远,速度极快,显示紫陌正在全力奔行。 狼后的血流入狼王嘴里,不知是血腥味的刺激,还是真有疗效,躺在地上的狼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看狼后用血喂它,立即将嘴挪开,微微抬起头,看了狼后一眼,然后决然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虽小,却耗掉了狼王刚刚积攒的那么一丝气力,跟着又是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夜无霜见了,连忙撕下一块衣襟,对着狼后伤口洒下一层止血散,然后小心包扎,只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是不可知的等待。 一顿饭功夫后,狼谷外传来一声长啸,夜无霜闻声赫然站起,眼望着来声的方向,眨眼间张傲秋身影出现在眼前。 张傲秋一看眼前情况,不待夜无霜开口,立即盘膝坐下,右手搭在狼王身上,深吸口气,一缕绿色真气调出,往狼王体内探去。 真气刚一进入,张傲秋就不由自主“咦”了一声。 狼的筋脉与人不同,但毕竟都是,筋脉走向大同小异,只是现在让人惊奇的是,狼王体内筋脉居然全部通透,就连最细部的筋脉都是如此,没有半点渣滓,但又空空如也,就像建设齐整的村落,道路四通八达,没有任何阻碍,但就是没有一个人一样,显得异常诡异。 人在母体的时候,是先天呼吸,筋脉相通,一旦脱离母体,就由先天转为后天,任督二脉自然隔断,而修行就是借助外力,也就是真气,强行打通这些阻隔,逆天行事,最终打破这个世道的规则,破碎虚空。 若是一个修行者,体内筋脉像狼王这样,那表示着他已经走到这个世间的终极。 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筋脉通透,但却又空空如也了? 探入的真气四下游走,如走康庄大道,根本不用费力,而且绿色真气最具疗伤奇效,从内往外温养,用不了多长时间,不仅狼王外部伤口快速愈合,就连体征也稳定下来,从表面上看,狼王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触手之下也不再是冰凉,只是失血过多就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 这样的效果,说起死回生有点夸张,但至少将狼王徘徊在鬼门关的一脚给拉了回来。 疗伤完毕,张傲秋却不急于撤回真气,而是调头往下,直逼狼王丹田所在,想要一探究竟。 丹田是最神秘的部位,有内宇宙的说法,丹田分上中下三丹田,上丹田为督脉印堂之处,又称泥丸宫,中丹田为胸中膻中穴处,为宗气之所聚,下丹田为任脉关元穴,脐下三寸之处,为藏精之所。 古书有云:脑为髓海,上丹田;心为绛火,中丹田;脐下三寸为下丹田。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气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 人的元气发源于肾,藏于丹田,借三焦之道,周流全身,以推动五脏六腑的功能活动。人体的强弱,生死存亡,全赖丹田元气之盛衰,对于修行者来说,下丹田最是重要,是性命之祖,生气之源,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阴阳之会,呼吸之门,水火交会之乡。 真气一探入狼王丹田,张傲秋就被所探知的情形完全震撼住,狼王丹田范围之大,这股真气就仿佛突然一下进入巨人城堡一样。 这样浩瀚的空间,就张傲秋现在的修为,其丹田容量也及不过万一。 如此情景,让张傲秋当真是吓了一跳,半步化境修为,化境以下巅峰的存在,可以说是代表人的最高境界,但现在跟狼王一比,还真如萤火虫相比皓月。 张傲秋真气在狼王丹田肆意游走,越走越是心惊,同时一下又想到了乾坤图,自己一直在琢磨,什么样的修为能创造出那样的小世界,现在看狼王丹田,算是明白了一点,看来真如独叟所说,你不知道的并不代表不存在。 只是这如此大的空间,同外面的筋脉一样,空空如也。 张傲秋干脆将真气加大,索性一路往下,游走片刻后,终于在狼王丹田下方,感知到一丝异样。 这一丝异样,让张傲秋仿佛看到了之路明灯,真气跟着感觉迅速再往下,片刻后,那丝异样越来越浓,看来是找对了方向。 大方向一定,张傲秋却变得小心起来,当初在黑月林,机缘巧合吞食那怪兽内胆,曾也是用真气试探,只是那一次若不是夜无霜等人见机快,差点就爆体而亡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小心方使得万年船。 一股真气收回,只剩下一缕,缓慢往下,不多会就“看见”在狼王丹田最底部,出现一个如雾气弥漫的气团,雾气上下翻滚,但又始终不脱离那个范围,越往里越密集,就像一个气茧一般。 张傲秋操纵那一缕真气,远远地围着气团四周打转,转了好半响,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遂停了下来,想了半天,只是想来想去,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现在独叟又不在,想找个高人问下也不能,张傲秋徘徊了半天,没有办法,也只有进去一探究竟了。 真气小心往下,对那雾气一触即收,如此试探了几次后,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真气直接深入雾气之中。 只是一深入立即感觉到难度之大,越往里阻力越大,感觉就像在泥淖中前行,而且还有种越陷越深的趋势。 这样的情况,让张傲秋意想不到,但越是这样,就越激起他的好奇心,要是就这样退出了,那以后的日子恐怕都会食不甘味了。 一缕真气重又变成一股,生生挤开迷雾,形成一个绿色通道,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傲秋突然感觉前面压力一空,知道这是终于是穿透了这个该死的气茧。 气茧,还真是个茧,还重来没有见过这般密集难行的雾气了。 真气一透,下方情景又是一变,在这个气茧正中,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圆团出现在感知里。 这个红色圆团,颜色比血红要深,而且还不是静止不动,而是时而涨大,时而缩小,就像心脏一般,只是没有“砰砰”跳动的声音。 张傲秋看了又是一愣,在他先前对这迷雾内有着各种想象,但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形。 圆团外表呈现出来的颜色,红得太过深沉跟妖邪,总给人一种诡异莫名的感觉。 张傲秋这下又变得犹豫了,感知到的这个红色圆团,灵觉中总感到一丝不妥,但到底有多不妥,又只是模模糊糊,不像以往,灵觉反应的都是一清二楚。 感觉模模糊糊,那就是好坏各半,既然好坏各半,以张傲秋的性格,那就有一做必要,而且在这里犹豫不决也不是个办法,跟着转念一想,这东西又不是在自己丹田内,就算有什么危险,断掉这股真气不就没事了么? 想到这里,心神一松,真气刚想往前,突然又想到自己是没事了,但要是真气一探,跟上次那个内丹一样,突然一爆,那狼王可不就招罪了么? 招罪还是小事,现在狼王昏迷不醒,连个基本意识都没有,这红团要是一爆,连个引导都不能,那时可就不是招罪,而是直接要命了。 这下可难办了。 第五百六十章 怪异红芒 张傲秋跟狼王疗伤,夜无霜跟紫陌在旁守着,眼看狼王比起先前,情况要好上不少,还以为用不了多长时间,但哪知张傲秋手掌却是迟迟不松,不仅如此,脸上表情更是变化多端,先是惊奇,后来是诧异,跟着又变得骇然,直到现在眉头深皱,犹豫不决。 夜无霜看了,转头跟紫陌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这是在疗伤了,还是在演哑剧? 张傲秋操纵真气停留不动,从上往下“看着”那个红色圆团,就像饿鬼看着一团肉,不吃上嘴,总觉得心有不甘。 一想到吃,就想到了夜无霜,跟着心中一动,就算这圆团被自己真气触发最后爆了,第一,外面有那么密集的一团雾气包裹,这个完全可以阻挡片刻;第二,狼王丹田如此广阔,又能消化不少;第三,就算还有外溢的,这不还有自己几人,说不定坏事变好事,还会另有奇遇了。 而一想到奇遇,脑海中立即浮现紫陌那张怒目金刚的模样,要是这次就这么错过了,估计这小子知道了也不会放过自己,算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说服自己的这个理由,还是蛮有道理的,这心思一定,也就不再犹豫,操纵这真气小心翼翼地往那红色圆团靠上去。 越是接近张傲秋越是紧张,待到绿色真气完全靠近,清楚的感知到那红色圆团外表,皲裂出无数的细缝,那么多细缝连在一起,就像一层蛛网一样,而透过细缝,清楚看到里面红彤彤的一片。 那红彤彤的一片,给张傲秋此时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种有意识的生命力,只是被外面这层蛛网束缚,拼命想要挣脱,但始终又挣脱不出。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却很清晰,此时在张傲秋心中已经有一种模糊意识,啸月狼先祖是神兽,因犯错被贬下凡间,一身神力被束缚住,而眼前这红彤彤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那被束缚的神力。 这个想法在心头转了几遍,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既然是这样,那怎么也要帮上一帮。 想到这里,张傲秋把心一横,将那一缕真气往那外表触去,刚一接触到,灵觉立即闪过极其危险的骇然感觉,让张傲秋在那一瞬间感到寒毛倒竖,心里咯噔一声,糟糕。 在真气与之接触的地方,一股红芒顺着真气直逼过来,张傲秋见此,当机立断,将留在狼王体内的真气切断,即便如此,还是慢了一步,那一股红芒有一缕透过手掌进入筋脉,同时一团红芒在狼王体外一爆,如同一个血红的气罩一般。 而在张傲秋手掌跟狼王接触处,暴起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波,这气波震力之大,竟将盘膝而坐的张傲秋生生震得平移三尺有余。 而狼王在那红色气罩的保护下,却是岿然不动。 这红芒跟气波起的突兀,把一旁的紫陌跟夜无霜吓了一跳,实在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会搞出这么一出。 而再看张傲秋,却见其脸上出现如临大敌般的凝重,这种凝重,即便是面对死域人千军万马也不曾有过,两人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知道眼下肯定是麻烦了。 那缕红芒一进入,就顺着张傲秋胳膊筋脉快速往上。 而在张傲秋筋脉里,一直有真气自动游走,红芒这外力一进入,真气不用张傲秋意识调度,自主叠起层层阻碍,想将其拦截并逼出体外。 但这些真气在红芒面前,却是半点用处没有,一路钻过,势如破竹。 这个情况,张傲秋还是第一次遇见,看来还下真是麻烦了。 不用片刻,红芒就进入识海,刚一进入识海,就直奔太极圆环而去,而以此同时,太极圆环滴溜溜地快速旋转起来,从其下端中部正对那红芒射出一丝白芒。 红白两色临空相遇,飞速向上的红芒第一次遇阻,速度瞬间降下不少,仿佛遇到极大压力一般。 而识海神识如海浪般掀起狂潮,纷纷往太极圆环狂涌而去,一进太极圆环立即被吸收,跟着化成白芒射出。 张傲秋一见太极圆环能克制那红芒,哪还不知机,立即调动丹田真气往识海狂涌,同时头顶百会穴跟双足涌泉穴打开,大肆吸收天地灵气做为补充。 张傲秋打坐吸收灵气极其霸道,特别是头顶百会穴,此时更是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急速旋转的漩涡。 这百会穴上的漩涡,夜无霜几人见得太多,平日里虽然也是霸道,但都是慢慢悠悠,不疾不徐,哪像现在,简直就是掠夺般的吸取。 加上刚才那突然暴起的气波跟红芒,再看现在张傲秋的表情,知道出大事了。 夜无霜一拍紫陌,两人一点头,盘膝坐在张傲秋身后,夜无霜接着张傲秋,紫陌则接着夜无霜。 三人出自不同的门派,真气修炼也不相同,但在黑月林张傲秋用真气引爆那怪兽内丹,几人就曾这样接力过,那时张傲秋怕内丹冲击太猛,将绿色真气输出,在几人筋脉内循环替他们修补筋脉,后来乾坤图反哺的时候又来过一次。 所以虽然修炼真气不同,但已有一部分同源,再加上有太极圆环这个变态的存在,完全可以将输进的真气炼化。 无心插柳柳成荫,收获的时间到了。 当下的任何一次努力,虽然在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好处,但在未来不知是什么时候的那个点上,就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百倍的回报。 天道酬勤,厚德载物! 只是那一缕红芒太过厉害,仅仅就是那么细弱的一缕,太极圆环却将其炼化地极其艰难,仅仅这么一段时间,识海里的神识就已经消耗了一小半,而那红芒看上去依旧精神抖擞,不见多少消耗。 张傲秋此时心中略带一丝后悔,看来好奇真是害死人,都怪那个圆团团不按常理出牌啊,以前真气能引爆内丹,哪知现在却招惹这么一个棘手的家伙? 而且现在也不是坐在草地上,想要补充都没有外援,只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也只能这样耗着,至于结果如何,那也顾不了太多了。 尽自己最大努力,做最坏的打算,只是这最坏的打算,可能就是一切重头再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知那独叟老爷子回来后,又是怎样一个暴跳如雷? 这红芒的架势就是奔着太极圆环来的,两者一看就不对付,只是奇怪的是,这家伙怎么知道识海里有这么一个太极圆环的?而且这家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跟太极圆环之间又会有什么恩怨? 一个疑问接一个疑问,搅在一起更成了一团乱麻,看来这事还要等拿到乾坤图后再好好问问独叟这老爷子。 正在张傲秋担心的时候,夜无霜两人内力送到,张傲秋心中暗念一声:阿弥陀佛,乖媳妇,好小子。 剩下的也就是水磨工夫,只是识海的神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这水磨工夫,磨得实在太过胆战心惊,就连张傲秋这样的心性,也是一直手心捏着一把汗。 识海中的神识消失一点,丹田内的真气就补充一点,包括紫陌跟夜无霜输进来的内力,只是这下太极圆环有的忙了,一边要炼化输进来的内力,一边还要对付那缕红芒,滴溜溜转得快成为一团虚影。 对这情况,张傲秋也只能在旁干看,炼神术他连个毛皮都没学到,更不谈如何操作太极圆环了。 要是有独叟那老爷子在,也许就不会这般束手无策。 还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时间在胆战心惊中一点点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缕红芒终于开始慢慢变得暗淡,颜色由深红变成血红,后来又是鲜红,再然后就是慢慢变得形如虚影。 张傲秋到此才总算是大松了口气,转头一查丹田容量,见还有一半可用,遂切断背后夜无霜两人的真气输入。 自己真气耗干,找个草地坐一坐就回来了,而夜无霜跟紫陌可没有这个本事,要是消耗太狠,一时半会怕缓不过来。 张傲秋背后穴位一封,夜无霜跟紫陌立即感应到,知道危机已过,当即都是心神一松,同时垂下双手,闭目打坐调息。 而外面的那场战斗,早已接近尾声,剩下的就是啸月狼群在小狼的带领下,清扫战场,铁大可则回转回来,在张傲秋等人身旁守候。 第五百六十一章 天罚之力 红芒虽然变弱,但张傲秋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丹田内真气输入不断,同样太极圆环也是旋转不休,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可不能阴沟里翻了船。 形同虚影的红芒坚持了没多久,最终变得透明,跟着“嘭”得一声清响,化为漫天红点,散落在识海各处。 至此危机才终算解除,但太极圆环依旧不停,将那散落的红点带着神识同时吸入,炼化,然后再吐出,跟着再吸入,再炼化,再吐出,依次循环不休。 这样的情况一出现,张傲秋立即知机地关闭了外部灵气的纳入,丹田跟识海的循环也跟着隔断,以免那些红点波及范围变广,同时也可以减轻太极圆环的工作强度。 不过这个过程却是重复再重复,太过无聊,虽然有太极圆环代劳,但张傲秋依旧感到度日如年,只是又不敢离开,这红芒太过厉害,而且诡异莫名,如此异物,就是再小心也不为过。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些漫天的红点也一点点开始融入神识中,直到最后完全变成识海中一部分,太极圆环才缓缓停了下来。 张傲秋见了,不由长出一口气,心头由自抹了一把冷汗,这次红白相对,虽然无声无息,但其间却是凶险万分,还好有惊无险。 只是这次出去,夜无霜那小妮子问起,又不知该如何应付?要是让她知道这都是自己好奇引起的,估计又是一通铺天的怒火。 一想到这,张傲秋就感到一阵头痛,跟着转念一想,这红芒这般厉害,现在也被太极圆环给炼化,有这样厉害的主强势加入,那以后神识不知又会有什么神奇功效? 念到这里,张傲秋顿时心情大好,拍了拍手,饶有兴致地在识海逛了一转,从上往下看,识海内翻滚的神识还真是五彩斑斓,蓝、绿、白、红、金,若是再加上青色跟紫色,只怕真能在这小天地里架设一道彩虹了。 张傲秋逛了几圈,此时识海内虽然色彩热闹,但其中却总让张傲秋感觉到好像有点什么不同,至于到底有什么不同,却是两眼一抹瞎,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也就懒得再想,正如独叟所说,大道修行,本就是返璞归真,困了就眠,饿了就吃,浑浑噩噩是最好。 说到浑浑噩噩,还有什么能比过两眼一抹瞎的? 想到这里,独叟那老小子张嘴“白痴”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同时心里担心时间久了,又让夜无霜担忧,遂将先前丹田跟识海的隔断放开,跟着意识回归本体。 张傲秋醒来,眼睛一睁开,狼谷内依旧暗黑一片,夜无霜、紫陌跟铁大可三人成三角形,围着他团团而坐,此时正打坐调息。 张傲秋一醒,夜无霜三人立生感应,同时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出奇的是夜无霜一言不发,而紫陌却凑过大头,迟疑半响,嘴角张了张,又缩了回去。 张傲秋看他那样子,不由好笑,转过身子看了紫陌一眼道:“紫大师,什么时候变得畏畏缩缩了?” 紫陌一听,“哼”了一声,抬眼瞟了夜无霜一眼后,再向张傲秋怒声道:“老子这是畏畏缩缩么?要不是……,哼,不识好人心。” 张傲秋知道紫陌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见他是真生气,当即“呵呵”一笑道:“紫大师是好人,这个我又如何不知?只是此事太过蹊跷,而且涉及到啸月狼自身的秘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就算让我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张傲秋这话,算是答复,但又什么都没说,这一下勾起了紫陌跟夜无霜的好奇心,特别是其中还有“秘密”两个字,这就更让其欲罢不能了。 张傲秋一看这两个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心里暗自一笑,跟着道:“狼王现在怎么样了?” 夜无霜一听,立即回道:“狼王早就痊愈,现在已经可以如常活动了。” 张傲秋闻言不由捎了捎后脑勺,诧异道:“这么快?这家伙恢复力也太厉害了吧?” 紫陌听了,在旁不由嘀咕道:“厉害?厉害个毛,都快一个月了,就算是死耗子也生龙活虎了。” 说完屁股又往前挪了挪,凑到近前,四周望了望跟着小声道:“秋哥,你刚才说涉及到啸月狼自身的秘密,是什么秘密啊?” 张傲秋见了,拍了拍紫陌肩膀,却是脸色一正道:“阿陌,师父曾跟我说过,这世上你没见过的东西,并不代表他不存在。” 说完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又道:“人与神的差距,当真犹如星火比皓月,以前总是笑别人如井底之蛙,现在看来,这井底之蛙还是我们自己。” 张傲秋这话,让紫陌听了一头雾水,转头狐疑地跟夜无霜交换了个眼色,“呃”了一声道:“秋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张傲秋闻言却是不答,站起身来,看着石台上趴卧的啸月狼群,眼中爆起一丝精芒,跟着又缓缓摇了摇头道:“此事待我跟狼王谈过以后,再来跟你们说。” 说完迈步往石台而去,刚一踏上石台,山洞内一条白影闪过,却是小狼。 小狼到得近前,围着张傲秋连转了三圈,脑袋不时在他腰间蹭过,表示其心中的欢喜。 张傲秋低头揉了揉小狼脑袋,却一眼看见它的双眼,虽然此时小狼眼中带着满心欢喜,但眼珠却是一片血红,这种血红,跟狼王丹田内看到的那个丝网里那团红色,颜色一模一样,不由心中一动,转头望向身旁的山洞。 而此时在山洞口,狼王跟狼后并排站立,同时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张傲秋神识一动,发出一声呼唤后跟着道:“狼兄,我有些事想要问问你。” 狼王闻言点了点头道:“正好我也有些事要问你。” 说完转身往外而去,而一旁的狼后则对着张傲秋前肢跪曲,脑袋低垂,以示对张傲秋救命之恩的感激。 张傲秋见了,急忙上前几步,到狼后身前,蹲身虚扶一把,同时冲她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在张傲秋心里,已将狼王当成兄弟,狼后是兄弟老婆,所以狼后虽是异类,但这个礼节还是要守。 小狼见了,几步到狼后身旁,脑袋在其身上拱了拱,发出几声低沉的“呜咽”声,再抬头时,张傲秋已经跟着狼王走了不见身影。 一人一狼走入山林内一个僻静的地方,狼王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缓缓坐了下来道:“你想要问什么?” 张傲秋挨着狼王不远处坐下,也不收着,将他在其体内筋脉跟丹田内看到的情形及后来那缕红芒的事情一一细说了一遍。 狼王认真听完,却是久久不语,好半响后才叹了口气道:“我曾跟你说过,我们啸月狼的先祖曾是神兽,只是因犯错而被贬到下界。 只是这件事,却是上代狼王跟下代狼王间口口相传,族群其他并不知晓,之所以定下这个规矩,一是怕断了传承,第二也是怕消息走漏。 不过此事太过遥远,我也是只知道此事,但并不知其真假,那日我族遭受豺狼围攻,我身受重伤,跟内人命垂一线,当时小狼为救我们,体外红芒爆发,并能临空虚度,以红芒杀敌,在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这个传说恐怕是真的。” 小狼这个异象,张傲秋并不知道,但看小狼眼睛,已经猜到了一二,闻言沉吟片刻后道:“如若真是如此,可能小狼当时心情激越,在不自觉中打破了封印,如此看来,贬你啸月狼族的神人,当年估计没有下死手,而是给你们留有希望,只是看你们自己能不能自我血脉觉醒。” 狼王听了,眼神一亮,跟着接口道:“血脉觉醒?不错,这个词用得恰当。” 顿了顿却叹了口气,接着惋惜道:“你刚才所说我体内筋脉跟丹田的状况,我想十有跟你猜测的那样,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小狼,还没有一只啸月狼成功血脉觉醒过。”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前面没有,现在不是有了么?” 跟着又是一皱眉道:“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样,那团红色如心脏跳动的东西,就应该是本属于你们的神力,就像我们修行的真气一样,只是被神人给封印了,既然这样,那进入我筋脉的那一缕红芒就应该是封印之力了。” 狼王听了却是一摇头道:“说是封印之力也对,但在我们啸月狼的传说中,这个叫天罚之力。” “天罚之力!?” “不错,天罚之力,只是以前我虽然知道这个词,但却不明白它的意思。” 第五百六十二章 对答 张傲秋听到这里,立即想到当时那缕红芒一进入筋脉,就直接对太极圆环发动攻击,不由想起当初元神诞生的时候,天空可是出现菩萨打坐像,这件事他当时不知道,但后来可是听鲁寒凝跟房五妹细细说过。 想到这里,遂将自己元神诞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跟着疑惑问道:“这天罚之力为什么会攻击我那太极圆环了?” 狼王听了,嘴角一咧,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眼中带着佩服跟欣赏的神色,跟着道:“天罚,代表上天的惩罚,我们异类,若是修行,到一定的层度后,若想继续往上,则就要接受天罚,也就是渡劫,只是在渡劫中损落的又不知有多少。” 顿了顿又感叹一声接着道:“而你们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即便破碎虚空也不会遭受天罚,只因上界的那些神人们,也曾是下界的修行者。 但就算这样,也不代表你能直接无视天罚,若是直接相遇,则就是送羊入虎口,就像那红芒入你筋脉,这就是直接相对,而你刚才所说的情况,代表着你有了被天罚的资格,而这个资格落在你这样的年纪上,已经是足以自傲了。” 狼王这句夸奖,要是放在往日,张傲秋怎么也要谦虚一下,但自从见过狼王丹田后,就明白人与神之间的差异,知道自己这点修为,在真正高人眼中,也不过就是个蝼蚁。 这样的想法,让他一时兴趣缺缺,思绪跟着飞到了以往在武月城的战场,总感觉那些死域人就如同眼下的豺狼,而自己这帮人就如同啸月狼。 如今局势,虽然表面上大局尽在掌控,但又千丝万缕,瞬息万变,在人前,就像狼王一样,自信从容,但其内心深处的压力,又何尝能与外人道也? 念到此处,心中竟然生起跟近在咫尺的狼王一种同病相怜的感受。 只是啸月狼是真正的孤军作战,而自己身边还有这么多的朋友,一想到朋友,身边那些熟悉的面容立即在脑海中一一闪过,这些个面容,最后定格在以前总是望着他一脸笑意的罗兢田。 这个笑容真诚,毫无保留,让此时张傲秋心中无形中升起一丝温暖。 跟着画面转过,心湖中又浮起一脸血污的辛七,还有那些在战场上悍不畏死,拼命杀敌的不知其姓名的战士,他们跟自己同一个意愿,只是很多已经长眠,而剩下的依旧在各处拼死奋斗。 一想到这里,张傲秋只觉眼下这场战争也不过如此,一时豪情万丈,气势陡然飙升,一旁狼王立生感应,侧目奇怪地看过来时,却见其一脸轻笑:“不过是一群豺狼。” 张傲秋这话是一语双关,狼王不知其他,还以为说的只是那些豺狼,想到当下情形,一时陷入沉默,一人一狼不由各想各的心思,场面变得沉静下来。 好半响后,张傲秋打破沉寂问道:“狼兄说有事要问我,是为何事?” 狼王听了,先是微一点头,跟着歉然道:“上次你救我父子,这次又救我族群,这个恩情真不知道该怎么还你。” 张傲秋闻言,摆了摆手道:“既是朋友之交,自然肝胆相照,这些只是顺势而为,没有什么还不还的,此话以后不用再提。” 狼王听了,转头认真看了看张傲秋,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色,片刻后转移话题问道:“你这次过来,应该不是过来找我聊天的吧?” 张傲秋闻言,“呵呵”一笑道:“说是叙旧也对。” 说完脸色一正,跟着道:“当初我第一次到狼谷的时候,你曾跟我说过贵兄长遇害的事情,当时我跟你说,若是时机成熟,我会再来找你一起报仇。” 狼王听了,双眼杀机一闪,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丝急切道:“那现在时机成熟了没有?”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说是时机成熟,也差不太多,我的想法是,既然要报仇,就要早做准备,以免到时慌手慌脚,所以这次过来,也是想跟狼兄商议商议。” 狼王听了,起身走到张傲秋面前坐下,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说说你的想法。”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上次在狼谷,我们确认过你说的那个地方就是在临花城对岸的连岭山脉中,那次分开后,我们在那大山里也寻了一个秘密山谷,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你们啸月狼族整体迁移到那处山谷,因为离得近也好方便以后行事。” 狼王听完,却是不置可否,眼中中一丝仇恨闪过,眼神定定地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山林,沉默良久,却是一声不吭。 张傲秋看他表情,心中奇怪,试探着问道:“狼兄,你是有什么担忧么?” 狼王闻言,深深吸了口气,恨声道:“我们跟豺狼的这场战斗,你可曾看到一只啸月狼的尸体?” 张傲秋闻言一愣,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没有。 先前啸月狼跟豺狼大战时,那些被杀的啸月狼被豺狼分食一空,连洒在地上的血都被舔得干干净净,自然看不到尸体。 但这些张傲秋当时不在,所以也不知道,现在听狼王问起,本想说是不是啸月狼太过神勇,一只都不曾损失,但听狼王口气好像又不是,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想了想也就闭口不答。 狼王也没想着张傲秋回答,眼神愣愣地望着远方,半响后接着道:“我们啸月狼寿命悠长,但繁衍受限,所以族群中的每一只啸月狼都是亲如兄弟姐妹,从小一起长大,互相照拂百多年。 也正因为如此,可能我们身体每一部分,对其他兽类来说,都是相当于神药,所以每一只牺牲的啸月狼都成了那些豺狼的腹中餐。 本来弱肉强食也无可厚非,我们也不是没有扑杀其他野兽,但那些只是为了生存,而像那些豺狼,为了利益而进行灭族扑杀,则最是可恨可杀。” 张傲秋听狼王说的这些,算是听明白了,狼王并不是不同意他的想法,而是心有不甘,想要报仇。 既然是这样,倒还好说,张傲秋想了想后道:“狼兄,正如你所说,你们啸月狼繁衍太过漫长,损失一只,力量就少上一份。 但豺狼躲在冬季产仔,每胎产三到六仔,最多为九仔,一到两年就会成年,就算你现在让它们元气大伤,但只要让它们逃脱几十上百只,四五年后就又是漫山遍野的一片。 而且豺狼行动敏捷,善于跳跃,原地可跳到一丈多远,借助于快跑,能跃过两丈宽的沟堑,也能跳过一丈高的岩壁,其灵活性甚至胜于狮、虎、熊、狼等猛兽。 所以若是长久对耗下去,我可以跟你断言,迟早有一天,你们啸月狼族会被那些看不起眼的豺狼给灭族。” 狼王听完,急速喘了几口气,由自不甘心道:“你说的没错,只是……。” 张傲秋见了安抚道:“狼兄,你是狼王,最大的责任保持种族的繁衍昌盛,而不是带着种族走向灭亡。” 狼王听了,半响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张傲秋见他同意,接着道:“其实报仇也很简单,我们可以分两步走,若是你同意搬迁,那我们就要想一些办法,因为你们啸月狼外形太过震撼,所以还是隐秘一些为好。 要想做到隐秘,那还需要些时间准备,而在这段时间内,我可以协助你们缴杀那些豺狼,特别是那个豺狼狼王,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狼王听完,眼睛顿时一亮,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想了想接着道:“你的提议我同意,至于怎么迁移而不被发现这个我也不管,我只有一个请求……。”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狼兄不要搞得这么正式,有什么你直说就是。” 狼王听了,跟着也是咧嘴一笑,点了点头道:“小狼现在已经血脉觉醒,可以说是进入了神兽的初期,但要想真正成长起来,则必须进过无数次生死搏杀,这样才能彻底跟那被束缚久远的力量融会贯通,所以我想的是想让小狼以后跟着你,不管是在哪里。” 张傲秋一听,心头一喜,本来他身边就有那两条宝贝黑蛇,还有狼骑军,现在又多了个进入神兽的小狼,以后又是一大助力,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是小狼毕竟是通灵神兽,不像人狼,可以直接洗脑,然后命令,要想跟小狼真正齐心,还是要他自己愿意。 这个念头想过后,张傲秋笑了笑道:“你这个想法我是不反对,不过现在小狼长大了,既然我们有这个决定,但也还是要经过他自己同意,这样才能……。” 说到这里,张傲秋故意停顿一下,狼王一听就明,点了点头道:“也好。” 第五百六十三章 神兽 张傲秋跟狼王回转的时候,紫陌跟夜无霜正逗着小狼玩耍,小狼虽步入神兽初期,但心性却还犹如小孩,在紫陌跟夜无霜之间来回奔跑,玩得不亦乐乎。 狼王静静站立在黑暗深处,看着欢快奔跑的小狼,眼神流转变化,显然此时它心中情绪起伏不定,眼中那一丝慈爱跟无奈,很快转为凌厉,跟着低吼一声。 小狼听到声响,奔行的身子一顿,扭头一个垫步,身形蓦然加速,犹如一道白光,往来声而去。 张傲秋一见小狼过来,上前招呼一声,笑着伸手揉了揉它脑袋道:“当真是愁生不愁长,这长时间不见,竟然长得这般强壮。” 小狼眯着眼睛,“哼唧”几声,也不说话,狼王从旁过来,在小狼身旁低吼几声,张傲秋一见,知道狼王要对小狼有所交代,遂背手站立一旁。 好一会后,脑中响起狼王的声音道:“这小子还真不愿意。” 张傲秋一听,也不问缘由,抬手向小狼招了招,还没问它,就听小狼道:“父王说我那天临空虚度是血脉觉醒的原因,说我现在已是神兽,让我跟着你修行,争取早日返回上界。 我不想回什么上界,那些神人不要我们,我还不稀罕他们了。” 张傲秋听完,知道这是小狼在发小孩子脾气,心头一笑,也不说穿,转移话题道:“等过了今晚,我们一起去寻那豺狼狼王如何?” 小狼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立即回道:“好。”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跟着却问道:“这片山林如此之大,任何一处地方都可以躲藏,你准备用什么方法去寻那豺狼狼王?” 这话问得小狼不由一窒,低头想了想,片刻后很干脆地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跟着蹲下身子,在一块山岩上坐下,看着眼前还带着稚气的小狼,心中不由想起了自己当年,可能那时在别人眼中,也是这样一副稚气的样子吧? 想到这里,不由心生一股怜惜,心里却道:“扑杀,防御,追踪,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想要学会,则必须在无数次搏杀跟失败中去体会。 你们啸月狼现在已经处于弱势,你身为狼王之子,也就是未来的狼王,最重要的就是带领种族走向强大,而不是灭亡。 只是要想强大,首先是要自己变得强大,若你只是窝在这狼窝,就很难学会那些技能,而更多的是不知道。” 顿了顿,张傲秋跟着道:“这次跟豺狼厮杀,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可能你父母双亲都已战死,那时就算你狼群还在,但不论数量还是士气都已不复,那时你又准备何去何从?” 小狼听到这里,先前还是灵动的双眼,渐渐变得深沉,好半响后才回过神来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 只是父王说我们近日要远迁,我想等那边安顿好后,再跟你一起学习修行,毕竟父王重伤,我还不怎么放心。”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转头向狼王说了一遍后跟着道:“小狼这个想法也不错,若是不安它的心,以后也终是一个魔障。” 狼王闻言,先是欣慰地看了小狼一眼,然后转头望向张傲秋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它,只是你以后也是奔波不定,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现在小狼已经进入神兽初期,你可以跟它彼此之间留下心灵烙印,这样即便远隔千里,也能感应的到。” 张傲秋一听,心头一喜,跟着却是疑惑道:“还有这样的好事,你也不早说,要是当初我跟你……。” 说到这里,却见狼王一脸苦笑,摇了摇头道:“你以为我不想么?只是这种心灵烙印,必须要打破封印,成为神兽才行。” 张傲秋听完,却更是疑惑,想了想道:“既然你不能,又如何知道怎样去彼此留下心灵烙印?” 狼王闻言,先是洒然一笑,跟着一皱眉道:“方法我是知道,这也是上代狼王告诉我的,至于灵不灵,以前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也就不知道了。” 说完低头沉吟片刻,然后将小狼叫到身旁,一连串低吼,小狼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时还抬头看了看张傲秋。 一盏茶功夫后,狼王交代完毕,转头对张傲秋道:“方法很简单,只要将你的神识注入一部分在小狼识海,留下印记,反过来亦是如此,只是小狼不知怎么运用它的神力,这个还需你来引导。” 张傲秋一听,神识他是用得溜溜转,但进入别人识海还是第一次,而且识海本就神秘莫测,可不像真气在筋脉里游走,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可就不得了了。 狼王见张傲秋一脸犹豫,上前两步,安抚道:“任何一个修行大能,心灵都修炼坚如磐石,想要进入,确实难上加难,但若对方毫不保留地向你开放,那也不过是到此一游而已。” 张傲秋听了,却依旧眉头深皱,精神力攻击的危害,他可是知道的,就算这不是攻击,但毕竟是外力进入,就算再放开,也会有一定的自然反应,也就是存在一定的风险,可不是狼王说的到此一游而已。 跟着念头一转,想起当初独叟那老小子进入自己识海时,那时是带着自己意识一起进入的,只是具体是怎么进入的,现在也就只记得白茫茫的云啊,雾的,然后就看见独叟这老爷子了。 不过那时确实没有感到什么不适感,也没有想着排斥独叟这个外来户,看来狼王说的也不一定就不对。 河水的深浅,还是只有自己试过才知道。 既然这样,那就还是老样子,富贵险中求吧。 想到这里,张傲秋心神一定,看了一眼小狼道:“你可准备好了?” 小狼其实也不知道什么叫准备好,什么叫没准备好,反正这身神力来的稀里糊涂,见张傲秋问起,也就稀里糊涂的一点头。 张傲秋却不知道小狼是这样的心思,只当它真准备好了,遂盘膝坐下,招呼小狼以它最舒适的姿势睡卧,跟着双手抵住小狼背脊处,一缕绿色真气探出。 这缕真气一探入,立即感应到小狼筋脉跟狼王一样,通透无杂质,而且筋脉内不时有红色神力游走,只是这些神力却是时断时续,唯一心安的是,绿色真气跟着红色神力两者相遇,却是相安无碍,并没有张傲秋先前想象中的抵制。 这样的情况,让张傲秋心头一松,知道已经成功了一半。 只是这红色神力时断时续,却又勾起了张傲秋的好奇,按道理说,筋脉如此畅通,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好奇心一起,顿时让张傲秋有种一探小狼丹田的冲动,只是现在大事当前,也就将这好奇心生生压了下去。 精神力依附在真气中,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入小狼识海。 张傲秋看过狼王丹田,现在再看小狼识海,其浩瀚宽广,依旧让他再次震撼无比。 看了一会,又感叹一番,现在也终算是明白为什么独叟总是骂他“白痴”了。 跟夏虫谈论冬雪的场景,骂他是白痴,确实也不为过。 什么样的眼界,决定什么样的心性,所谓高度决定远度,确实诚不欺人。 张傲秋感叹良久,却又是无可奈何,遂留下自己一缕本源精神力,然后在小狼识海中带回一缕。 小狼这一缕精神力一进入张傲秋识海,居然自然而然幻化成小狼模样,不仅如此,还在识海内撒欢到处乱跑。 张傲秋一见,暗自一笑,得,这下可真是热闹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留在小狼识海中的那一缕精神力,在那浩瀚的神识温养下,却是以数以万计地壮大,以至于后来回归本体后,直接导致他精神力质的飞跃,不仅带动识海的改造,同时修为再上一层,跟化境修为当真只差临门一脚了。 而且小狼虽然是兽,但已成神,这股温养的精神力亦带有些许神力,从而这也让独叟触类旁通,一举勘破天道,真正做到以精神力傲游天下,后来更是踏破这天地规则,再次飞身上界。 同时以这股精神力对星月刀的炼化,也终算是达到了独叟所说的通灵境界,真正成为一把神兵利器,变化随心,最后成为无极刀宗掌门信物,代代相传。 这件张傲秋先前无比担心的大事,也就这样到此一游地完成了,跟着却是真气一转,直接进入小狼丹田。 丹田浩瀚宽广,张傲秋已经见怪不怪了,此时在这空间里,填满了红色神力,神力流转,来往不休,真气身处其中,还真有点身处大海的感觉。 只是小狼丹田神力虽满,但却只有极少一部分进入筋脉,而且这一部分,还是犹如大海海水翻滚,扑到沙滩上遗留出去的。 这种情况,在张傲秋这样的修行大师眼中,自然一看就明,知道这是小狼不知调动丹田神力的缘故,就如空有一身宝藏,却不知道如何开发。 第五百六十四章 神兽(下) 看到这里,张傲秋心底呼唤小狼几声,没想到却没个回应,原来这家伙此时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 这情形让张傲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但又不敢大声,怕惊吓了这家伙,遂耐着性子一遍遍地呼唤。 好半响后,小狼才迷迷糊糊地回应了一声:“刚要睡着了,叫我做什么?” 张傲秋听了不由笑骂一声,却不与它计较,低声道:“刚才不是跟你说要学本事么?现在我来教你,你小子睡醒了没?” 小狼一听这话,一下来了精神,刚想翻身而起,跟着听张傲秋继续说道:“你现在不要动,而是将呼吸调慢,细细体会这种感觉,然后保持心中一片空白,也就是什么都不想。” 张傲秋说的这些,也就是冥想的基础,小狼本就是小孩子心性,心中还不懂什么是忧愁,很容易好奇,也很容易安静。 片刻后,小狼就进入冥想状态,然后张傲秋再教它如何调动丹田神力的方法。 一般修行,先是学会调息,调息的内涵是运用意识,通过调整呼吸使意气相合,以后天气换取先天气,其作用和目的主要在于排除杂念、集中精神、变换气质、吐故纳新、促进体内真气运行和气机的升降开合、焕发先天气等。 而张傲秋现在教给小狼的,这是修行的基础,也就是将意念活动和呼吸或气息的出入紧密地结合起来,使呼吸达到深、细、匀、长,自然活泼的境地。 学会了调息,也就开始纳入天地灵气,这个因人而异,直接导致后期修为的高低。 而小狼自身就有如此充足的神力,也就免去了前面那漫长而又孤寂修行过程,直接进入后半段。 有了神力,而且筋脉通透,已经解决了两个最大的难题,剩下就是如何将其调动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其实是最简单的一环,因为这就是修行的基本功。 而对于小狼,张傲秋则直接以实际动作让小狼体会,然后再教它方法,方法结合实际,小狼很轻松就自己掌握。 张傲秋见小狼神力运行已经学会,剩下就是多加练习,也就撤回真气,算是功德圆满,大功告成。 小狼第一次自己用这东西,玩得不亦乐乎,一顿饭功夫后,先前在小狼体外爆出的红芒再次出现,而小狼跟着一跃,稳稳落在虚空中,两眼得意地看着张傲秋。 张傲秋见小狼已经学会,遂跟狼王带着小狼走出树林。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正等得不耐烦,向这边翘首以望了,突然见在虚空稳步走过来的小狼,不由看了一愣。 紫陌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喃喃道:“这……,这是神狗?” 夜无霜同样看得两眼发直,但听了还是“啐”了一口道:“什么神狗,明明是神狼好不好。” 紫陌闻言,“啊”得一声刚要回话,却见眼前白光一闪,跟着只觉脸上被一条热乎乎的东西舔过,连忙闪身一退,再睁眼时,却见小狼正站在虚空中,斜歪着脑袋轻轻蹭着夜无霜的小脸。 紫陌一抹脸,立即感到脸皮一阵生疼,知道刚才是被这家伙舌头舔过了,舔过也就算了,关键是这家伙舌头上带着肉刺,还真像刷子刷过一般。 再看小狼此时那一脸腻歪的样子,顿时心头火气,指着小狼大骂道:“好你个见色忘利的小子,见到老子就舔一脸口水,见到美……。” 说到这里,却见歪头眯眼的小狼眼睛突然睁开,血红的眼珠斜斜地看了过来,紫陌一见,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完了。 果然眼前又是白光一闪,不过这次紫陌早有准备,歪头一躲,小狼长长的舌头顿时舔了个空。 一人一狼同时一愣,两张脸愕然相对,真个大眼瞪小眼,这幅景象,看得夜无霜不由“咯咯”一笑。 小狼却不服气,在夜无霜的笑声中,脑袋一伸,跟着再舔。 紫陌一见,游鱼身法展开,在丈许范围左右腾挪,小狼没有经验,在空中直来直去,几次都要得手,却被紫陌像滑鱼一样躲开。 来回几次后,小狼也学乖了,渐渐开始见势而行,紫陌一动,也就不再追赶,而是根据形式判断他下一步的落脚点,先一步进行堵截。 小狼速度本来就快,再加上又是在空中,这一下整的紫陌无计可施,再躲几次,眼见是再也躲不过,干脆一抱头,调头就跑,同时惨叫一声:“你是神狼,你是神狼,哎呀,救命啊。” 这一闹腾,外面天色也开始亮了,张傲秋召回在狼谷外警戒的铁大可,四人坐在一起商议啸月狼族迁移一事。 不过这事办法却简单,当初在黑月林搬走那些个人狼,就曾用过一次,而且那些箱子也都还在,正好废旧利用。 只是现在慕容轻狂这老爷子却不知在哪里修行,那千日醉只怕是搞不到了。 不过有没有千日醉也无所谓,偌大一个临花城,这点迷药还是配的出来的,只是疗效没有那么好罢了。 这样一商定,张傲秋又跟狼王说了一遍,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事一定好,剩下就是人手安排了,这事张傲秋也不说,只是拿眼看了看紫陌。 紫陌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这到狼谷屁股都还没坐热又要打转回去,沿途辛苦倒是小事,关键是不知又会错过什么稀奇好事。 这小狼都一眨眼成为神兽了,说不定一不小心还能找到神丹了? 张傲秋不说,紫陌也就装傻,只是等到夜无霜也看向他的时候,知道装不下去了,跟着眼珠一转,对着夜无霜一拍胸脯,豪气道:“霜儿,啸月狼族搬迁这么大的事,当然是我紫大师冲锋在前了,我这就跟老铁回去,保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张傲秋一见紫陌那信誓旦旦的贱样,张嘴就想损两句,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紫陌说这话的时候,早就斜眼看着张傲秋,一见他嘴角上扬,心头一喜,立即转头对张傲秋道:“秋哥,你这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不是发自内心佩服本大师这种敢为人先的优良品质啊?你想不想学啊,想学我立即教你。” 张傲秋闻言却是嘿嘿一笑,跟夜无霜对望一眼道:“紫大师这般优良的品质,又岂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我还是先观其言,见其行,然后再有一样学一样好了。” 紫陌一听,知道张傲秋看穿了自己的把戏,当即“哼”一声,一脸幽怨无语。 夜无霜见了在旁软声道:“紫大师,你就辛苦一趟嘛。” 紫陌一听这小祖宗软语相求,顿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转头认真看了看夜无霜的小脸,跟着长叹一声道:“你们小两口,我算是怕你们了。” 说完一拍旁边的铁大可怏怏道:“傻大个,起身了,还傻坐着做什么?” 铁大可听了,望着张傲秋偷偷一笑,也不多言,起身往外而去。 紫陌跟在后面,走了几步,突然一转身又小跑步回来,一拉张傲秋走到一边,小声道:“秋哥,这后面要是有什么好事,你可千万别着急,怎么也要等着我回来再说啊。” 张傲秋见他一脸急迫而又担忧的表情,当即也低声回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紫陌闻言一点头,转头刚要走,又调头回来,再次交代道:“可记住了。” 等紫陌两人走远,夜无霜走了过来,看着张傲秋问道:“阿陌这般小心,跟你说了什么?” 张傲秋听了,张嘴就道:“阿陌说霜儿以前都是来硬的,现在居然学会来软的了,软硬兼施更不好对付啊,他让我千万小心,可不能触了你的霉头。” 夜无霜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是在说谎,“啐”了一口,没好气道:“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剩下日子也算是这段时间两人真正独自相处,不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要过,训导小狼也不能耽搁了。 这世界太大了,接二连三的奇遇打破了他们以前的认知,说不准什么地方就还有跟小狼一样的存在,而且狼王也说了,异类也能修行,只要渡劫成功,那也就是飞升了。 那些个能不能飞升,张傲秋可没心思去管,关键是有这么些修炼的异类存在,谁能保证下次就不会遇上?而且谁又能保证遇上了就不干架? 干的赢就干,干不赢就跑,所以干架之前就要先学会跑路,不光是会跑路,最重要的是跑了还能不被抓住,这才是真本事。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跑路也是一门学问。 夜无霜现在已经是玄境修为,魅影身法虽未大成,但火候也很不错了。 西北双煞当年创立的“魅影无踪”,比慕容轻狂的隐匿身法都要厉害,从中提炼的魅影身法可想而知。 刚开始由夜无霜先逃,小狼来追,先前小狼追过紫陌,所以想现学现卖,只是没想到,夜无霜的身形施展起来,完全无迹可寻,真如鬼魅一般,一时无从下手。 也不是说紫陌的游鱼身法就很差,只是游鱼身法主要是配合刀法,以进攻为主,而魅影身法虽然也能配合进攻,但主要还是跑路,两者侧重点不一样,没有可比性。 第五百六十五章 圆满结束 追了一会,小狼连个衣角都没抓住,也就有些泄气,夜无霜停了下来,跟小狼讲解一番,小狼听得似懂非懂,而再解释就直接不明白了。 小狼虽然是神兽,但毕竟不是人,这方面的弯弯绕绕想让它明白,确实是有点难为它。 后来夜无霜放慢速度,小狼这会看清楚了,根据它自己的判断,连续抓住几次后,心里也高兴了,积极性也跟着上来了。 教与玩相结合,寓教于乐。 这样练了两天,等小狼有一定的基础后,则掉过头来,由小狼逃,夜无霜来追。 只是这次逃却是限定了范围,也就是告诉它不能直线逃命,而是要学会不时变换方向。 这个就有点难了,毕竟小狼还如同小孩,其本能就是遇见危险撒腿就跑,一心只想跑得越远越好,哪还有心思去管后面追到哪了。 这个跟心性有关,也是急不来。 夜无霜练其身法,张傲秋则练其胆气。 跑路虽然重要,但那毕竟是迫不得已的最后一步,两军相遇勇者胜,而这个勇者就是胆气。 小狼虽然跟豺狼数次生死相搏,但那毕竟是小规模战斗,而且最重要的是,豺狼虽然数量多,但没有那种上阶对下阶的威压。 所以当张傲秋那股凝若实质的杀气一起,小狼立生感应,当真被唬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形。 身形一稳,小狼跟着前身下伏,獠牙翻出,喉管发出一连串的低吼,血红的双眼露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张傲秋见小狼摆出攻击架势,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星月刀“锵”得一声出鞘,右手挽了一个刀花,刀锋直指小狼,杀气却蓦然收敛,形如一片空灵。 这一刹那的变化,让小狼身上压力一松,周身狼毛突然炸起,早已蓄势的后腿用力一蹬,身形窜起,犹如闪电一般,直奔张傲秋咽喉袭来。 小狼身形一动,张傲秋前指的刀锋杀气突然磅礴而出,杀气透过刀锋,凝成一根如实质的圆柱,同时脊背一挺,衣袂无风狂舞,一堵如厚墙般的杀气向前推去。 一方一圆,方中藏圆,圆中带方,暗合天方地圆的天地玄机。 这一突然变化,正逢其中的小狼却是不慌,前腿在虚空一按,身形在极小的空间蓦然转弯,同时加速,在那堵气墙还没有及身前,擦边而过。 小狼这一连串动作,让张傲秋不由暗自苦笑一声,算来算去,倒是算掉了这家伙可以临空虚度。 星月刀在气机牵引下,瞬间随着小狼变动方向,刀锋在空中不断颤动,让小狼看不清其要攻击的方向。 就在小狼这略微一丝迟疑中,张傲秋突然发动,星月刀轻飘飘地从右上斜划而下,这一刀起势不快,但刀势中夹着风雷之声,气势在中途陡然提升。 这样做,也是想先易后难,身在虚空的小狼看得清楚,身子一退一斜,身形再变,避其锋芒,调头往张傲秋腰间咬去。 只是让它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这看上去气势汹汹的一刀,却是个虚招。 小狼身形刚露出转变的行迹,张傲秋神识就已把控,星月刀先一步由斜划顺势往上一转,刀锋在电石火花中狠狠落下,而此时小狼正好转过来,就好像它自己将身子送过来一样。 而眼看星月刀刀锋要落在小狼身上,此时在小狼身上,却是突然红芒一爆,在其外围结成一个气罩。 张傲秋也不是真要砍小狼一刀,但这红芒一爆,却让他刹那间又改变主意,星月刀刀势不变,狠狠斩在那红芒气罩上。 以张傲秋现如今的修为,虽然这一刀是收着手,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只是就这样一刀,落在气罩上,却再难寸进,就如同着力在一张韧性极强的膜上一般。 这个红芒气罩来得突然,不要说张傲秋,就连小狼也是莫名其妙,以至于错过了如此好的反击机会。 一人一狼同时一个旋身,小狼也是精怪,知道外放的红芒有保护作用,也就胆子大了,旋身一过,就借力往张傲秋一头直撞过来。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狼都是铜头铁骨豆腐腰,在这样的速度冲击下,要是被一头撞上,那还真是有得受了。 只是张傲秋神识叠加,早有预判,脚跟站定,身子却如风中的小草一般,左右迅速摇摆不定,这一来,让小狼一下懵了圈,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应对,前爪实实挨了一下重的,而这一下张傲秋用招太过隐蔽,小狼连危险的意识都没有升起,更别说那逆天的红芒气罩了。 张傲秋一刀得手后也就收刀不动,而小狼则抱着爪子一脸委屈地看着旁边的夜无霜。 夜无霜见了暗自一笑,上前两步,握着它受伤的狼爪,在小狼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会,小狼听着,先前一脸的幽怨,后面则是渐渐喜笑颜开,再后来竟然兴高采烈的跛着脚离开了。 张傲秋看了一头雾水,一脸疑惑道:“霜儿,你刚才跟那家伙说了什么,前后反差这么大?” 夜无霜闻言“哼”了一声道:“我能说什么,还不是软硬兼施呗。” 张傲秋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小祖宗是记着仇在,干脆闭嘴不言,老老实实收刀入鞘,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我训着小狼,虽然可以下重手,但毕竟不是生死相搏,得不到那想要的效果,等到了晚上,就带着这家伙去找豺狼,即能报仇,也能顺手除了这些祸害。” 夜无霜听完,却不上当,小脸一转,“哼”了一声,幽幽道:“这个跟我有关系么?” 张傲秋对夜无霜太了解了,早已打好腹稿,嘿嘿一笑道:“霜儿,你看这话说的。”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先前我跟狼王一起聊过,据它所说,这些豺狼之所以不要命地攻击它们,一来是因为它们有神兽的底子,血肉对那些豺狼是大补,二来嘛,则是因为啸月狼身后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夜无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霍然转身,一指张傲秋,“哦”了一声道:“怪不得阿陌临走之前还如此磨磨唧唧,原来是惦记着这个,哼,你们两个是不是又想背着我出去?” 张傲秋听了,却是老老实实一点头道:“阿陌是惦记着这个,但我也没想着要背着你去。” 这话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紫陌惦记着的宝贝,跟张傲秋现在说的啸月狼身后隐藏的大秘密,都是凭空臆想出来,只是前者是将这臆想当了真,而后者则完全是信口大忽悠。 夜无霜听完,难得认真想了想,好一会才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你刚才所说,今晚就去剿了那豺狼老巢,至于那个什么大秘密,也一并收了,哼,一想到阿陌慌急赶火地回来,结果那宝贝却进了本小姐的口袋,嘿嘿,那表情,一想就精彩。” 张傲秋见夜无霜一人自言自语说得两眼放光,不由“呃”了一声,心中只感到一股恶寒,随便找了个理由,独自一人去打坐调息去了。 只是屁股还没有坐稳,夜无霜就跟了过来,现在难得花前月下,四下无人,可不能浪费了。 张傲秋一看夜无霜小脸绯红,也老实不客气,一把将其抱了过来,好好温存起来。 到了傍晚时分,张傲秋带着夜无霜跟小狼出发,小狼识海他可是见过,如此浩瀚的识海,只要铺过去,只怕这山里还没有什么能找不到的。 也就一会功夫,小狼就已经学会如何使用神识,跟着一跃踏足虚空,站在高处,对这片山林进行细细搜索。 一盏茶功夫后,小狼就有发现,喉管发出一阵低沉吼叫,跟着蓦然加速,以张傲秋的目力,也只觉眼前一缕白光闪过,再看时已经没有了踪影。 夜无霜见了,低呼一声道:“这般快?” 张傲秋闻言却是一笑而没有说话,人与神之间的区别确实如一条天堑,但不管是怎样的天堑,只要努力,总也有踏过的一天。 本来这剿杀豺狼的事,张傲秋起初是想带着小狼的,现在一看反过来了,也就由着它去,自己牵着旁边佳人,正好可以夜游山林。 一两个时辰后,远处出现一个白点,眨眼即到眼前,嘴里吊叼着一只个头不大的豺狼,眼望着张傲秋,嘴里“呜”了一声。 张傲秋见了,低头问道:“豺狼狼王?” 小狼闻言点了点头,跟着往狼谷而去,而这一次却是一步一移,显得心思重重。 回到狼谷,小狼放开那豺狼,对着狼王低声吼叫几声,狼王回应几声,然后仰天一声长嗷,群狼跟着响应,一时整个山谷都是狼叫声,远远地听了都硌应的慌。 又三日后,紫陌跟铁大可带着大部队过来,剩下的就是喂迷药,装箱,只是这些事自然有他人代劳了。 而小狼因为与众不同,而且它身上的秘密,张傲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也就让它先一步躲得远远的,走的时候发一个招呼的念头就可以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避无可避 自此,啸月狼谷这一趟算是圆满结束了,装有啸月狼的木箱直接上船走水陆,然后过临花城而不入,直接转往藏兵谷。 藏兵谷跟以前还是一般模样,只是没有人烟后,显得荒败了不少,特别是后面那个山洞,一半都已经被藤蔓给遮盖住了。 这个地方,当时也是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就这样荒废下去,张傲秋总觉得太可惜,只是一时又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用处,也就揉着脑袋叹了口气。 这样的事前面也做过,倒是轻车熟路,等将啸月狼安排妥当后,已经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其中,张傲秋是想着将这藏兵谷再修缮修缮,只是后来一想,即使现在整理好了,但长时间没人照看,以后还是会恢复原样,而且人为修缮再好,也总会有些痕迹,要是让有心人无意间看见,反而不好。 再说了,藏兵谷也是在连岭山脉中,这里面还有个一教二宗,虽然以前选址修建是小心又小心,但对于一教二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再小心也不为过。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连岭山脉连绵千里,一教二宗虽然也在这其中,但要想找到这藏兵谷,也无疑是大海捞针。 等搬运啸月狼的一众军士回去复命后,张傲秋四人多停留了几天也就打道回府。 这次事情办得顺利,张傲秋几人也是心里高兴,再加上这段时间都是在山野渡过,难得回来一次,想着先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喝几顿休息休息,也就没有先到城主府报备。 张傲秋在前一马当先,一踏进大宅门,还没等面前的丫鬟见礼,就用神识将宅子里扫了一遍,这样做倒不是别的,只是想着这宅子太大了,先要把陶老儿这个管家给找到,不然后面可能就要喝西北风了。 其实不用他这样做,门前的丫鬟自会去通报,只是张傲秋自在惯了,没有使唤下人的习惯,也就自然而然地做了。 只是神识刚扫过一半,就看见久未见面的苏起正一身青衣地端坐在小亭里,眼睛望着前面的池水,一动不动。 张傲秋一看到苏起,立即想起了在去狼谷之前,可是使人去找这小子,只是没想到一去狼谷就是一个多月,把人晾在一边这么长时间,估计脾气再好的人,现在也都成火—药桶了。 念到这里,脑中自然就浮现这小子以前那幽怨的眼神跟喷着唾沫星子的嘴脸,心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脚步跟着一顿,身子停了下来。 张傲秋一停,后面的紫陌跟夜无霜也跟着停了下来,均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再后面的铁大可却是大步上前,只扭头交代一声道“俺先去看俺娘。” 说完脚步轻快而去,紫陌在后面看了“嘿嘿”一笑道“老铁走得这般快,只怕想看的是另有其人哦。” 夜无霜在旁听了不由啐了一口,一脸鄙视道“铁大哥忠厚老实,最讲情义,哪像某两个人,见一个爱一个,哼!” 紫陌一听,却是不怂,脑袋一扬,一幅哥哥老婆多,本事大的样子,看得夜无霜不由自主无名火起,转头怒瞪了张傲秋一眼,却见后者眉头紧锁,眼睛望着前方,忧思重重的样子,不由又是一愣,半响后问道“阿秋,你怎么了?” 张傲秋现在正想着等会见到苏起该如何解释,现在听夜无霜问起,心中念头立即一转,苏起对自己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但对霜儿却是没这个胆子,至于紫陌嘛,反正他脸皮厚,先让他承担一下那小子的怒火,自己后面也好说话。 想到这里,张傲秋顺口“啊”了一声,然后一摸肚子道“霜儿,我没怎么啊,只是这会有点内急,你跟阿陌先进去,我去趟茅房就过来。” 夜无霜听了,却是一脸狐疑,张嘴刚要回话,就听旁边的紫陌道“哎呀,秋哥这一说,我也感到有点肚子疼,霜儿,要不 你先进去,我跟秋哥去去就来。” 夜无霜对这两个实在是太了解了,一般像这样,准没有什么好事,只是以前再怎么也要偷偷对下眼神,现在连眼神都不用对,就一起肚子疼,难道还心有灵犀了不成? 正想着了,张傲秋跟紫陌已转头往茅房方向而去,跟着门廊后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转头一看,却是陶翠翠带着一帮丫鬟,正小跑步地赶过来。 张傲秋在前转了几个廊道,脚步缓了下来,一看后面跟着的紫陌开口道“我上茅房,你跟着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这会真肚子疼吧。” 紫陌听了,阴阴一笑道“秋哥,我可不是肚子疼,不过我也不想跳你给我挖的坑。” 张傲秋没想到紫陌这么直接,闻言一愣,脑袋伸过去认真地看了看紫陌两眼,“嘿”得一声道“你小子现在可是贼精贼精的,老子什么都没说,你也知道后面有坑?” 紫陌听了,跟着一撇嘴,两眼一翻道“被坑的次数多了,是头猪也涨见识了,哼!” 说完又是一顿,想了想又辛灾乐祸地看着张傲秋道“你坑了霜儿,只怕今晚要自求多福了,哈。” 张傲秋一看紫陌那一副贱贱的样子,也不在意,举步上前,边走边道“我坑霜儿?我为什么要坑她?我有什么能坑她的?我不过是要上个茅房而已。” 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没见紫陌跟上来,又揉了揉肚子道“说了也奇怪,这会又不想去了。” 紫陌见了,上前两步,一搂张傲秋肩膀问道“秋哥,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搞得还进退两难的。” 张傲秋闻言转头瞟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苏起那小子在亭子里坐着了。” 紫陌一听,“哦”了一声道“我当是什么事了,原来是那小子,你是怕晾了他时间长了,不好意思见面是不是?多大的事啊,看本大师的,保证把他给摆得妥妥的。” 说完转身大步向前,张傲秋见他如此自信满满,心中不免泛着嘀咕,只是事情终是要面对,躲也躲不过,也就在后面跟着去了。 一进后院,张傲秋就远远看见苏起跟夜无霜两人正对坐着说话,只是就这一眼,就看出苏起此时心绪不宁,跟夜无霜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 两人一现身,苏起立生感应,身子霍得站起,脸上表情却是古井不波,眼色平静地一眨不眨地看了过来。 只是这眼神虽然平静,但在平静之下却隐藏不住的带着一丝不甘跟愤懑。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看得清楚,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看来还真是猜对了。 紫陌仰天打了个哈哈,远远一抱拳道“许久不见,苏兄还是如此玉树临风,风采依旧啊。” 苏起见了,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抱拳还礼,也不说话,只是前走几步,在亭外迎候。 几人围着石桌坐好,紫陌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干,然后道“若我猜的不错的话,苏兄上次说起的暗线估摸着是出了问题。” 紫陌这话来得突然,让张傲秋跟夜无霜还没摸着头脑,却见苏起身子一紧,半响后才一脸疑惑道“陌兄弟何出此言?” 紫陌闻言,嘴角一牵,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不答反问道“这条暗线出的问题不是那种被连根拔起,生死攸关的情况,而是……已经背叛,不知本大师可有说对?” 紫陌这段时间一直跟张傲秋他们一起忙着啸月狼族搬迁事宜,跟苏起没有任何接触,现在一见面,还没问情况,就言之凿凿地说出这样的秘闻。 张傲秋跟夜无霜也算是心思缜密,但仅见一面就如此断言,不由心生不服,自然而然地转头看向苏起,却见后者正一脸骇然地望着紫陌,就知道这小子是说对了。 紫陌看 。 第五百六十七章 识破奸计 苏起所考虑的这其中,其一因为张傲秋他们本就要应付死域人大军这个祸害,同时还有来自中原内部的势力纠缠,已经忙得脚不沾地,想要他们抽出时间专门护送他会草原,也确实是有点难为人。 其二,因为这只是草原内部事情,跟张傲秋他们根本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强行让别人出力,特别还是这种一不小心就丢掉小命的事情,就算是自己想想,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所以苏起就想着凭自己的力量来解决,只是进入草原的关口也就那么几个,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肯定是布满了各式眼线跟伏兵。 而最后剩下的,也就是当年布下的那条暗线,这条暗线能起多大作用不知道,但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苏起没想到的是,在张傲秋的预想中,是不仅要将他送回草原,而且还想将他送上草原之王的宝座,只是这个布置牵扯到后面大局,现在不方便透露给他知道而已。 说到这里,苏起深吸一口气,眼中露出深思的神色,好半响后才道:“这条暗线是我阿玛当年所布置,身边无一人知晓,就连我也是在他临终前被告知才知晓,这件事发生后,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知道这个机密并将他泄露出去,只是到现在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张傲秋听了,沉吟片刻后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条暗线出了问题的?” 这个问题切中此事要害,因为这条暗线背叛,苏起事先是不知道的,就这么找上门去,只有三种结果,一个是身死,一个是活着,但已经被抓,剩下一个就是侥幸逃脱,但再怎么说,也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毫发无损地坐在这里。 苏起闻言,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赞许,然后才道:“因为玉牒牵扯太大,而且这条线也好长时间没有动过,就算他们没有背叛,但会不会尽心,或者说有没有能力去办这件事都还两说,所以我必须要了解清楚后再来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顿了顿,苏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我的易容术,不说千变万化,但在没有携带玉牒的情况下,要有心瞒住其他人,还是有那么点信心的。 负责这条暗线的人名叫吉安,我到了那边,找到了暗线的地址,先是在其周围以其他几种身份的方式暗自观察,这样大概两三个月后,也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什么可疑的人或事,但为了以防万一,就必须近距离接触,后来就以做买卖的身份亲自跟那吉安接触。” 紫陌听到这里,不由微一皱眉打断道:“做买卖?” 苏起闻言“嗯”了一声,跟着解释道:“这个买卖人的身份是早就做好了的,而且一直跟吉安有接触,我只是易容成那个负责人而已。” 夜无霜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你还真是胆子大,就算你易容术再高明,但交易之间的细节跟习惯却是改不了的,一个不谨慎,就会让对方看出破绽。” 苏起闻言笑了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当初定下这个身份,也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以前的交易都是书信往来,人不露面的,而且这个生意往来,以前我在草原的时候就是由我负责,其中细节自然知晓。” 张傲秋点了点头,一摆手道:“你接着说。” 苏起端起茶杯又喝了口水,叹了口气道:“因为草原除了牛羊,其他什么都没有,所以跟吉安的交易也都是些日常用品,只是量大些而已,所以上次我过去的时候,也就是跟他谈些大笔货物的预订事宜。 吉安这人外表上看来一团和气,一看就是个生意人,他身边时刻跟着一个女子,这女子约二十四五的样子,长得端庄大气,但极会精打细算,口才了得,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也是吉安的得力干将,至少表面上是。 这样来回几次后,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最后犹豫再三,决定开始行动,我先是以另一个身份,将密件几经转手送入吉安手上,然后又以做生意的身份去见吉安,而就在那时,我发现事情有变。” 夜无霜听完,“哦”得一声疑惑道:“你是如何发现情况有变的?” 苏起闻言,眼中杀机一闪,半响后才道:“是态度。” 说完抬头看了张傲秋三人一眼,跟着道:“那个女子虽然是谈生意的人才,但平时对吉安都是恭恭敬敬,不曾有一丝逾越,但那件密件送到吉安手中后,我亲眼见到吉安极为小心地躬身对那女子说些什么,而那女子则是一脸寒霜,一幅高高在上的表情,虽然这个情景只是匆匆一瞥,但已经………。” 苏起说到这里,脸色一黯,身子一沉,仿佛整个人精气神都被抽空一样。 虽然避过了自投罗网,但这最后一丝希望也同时断绝了。 张傲秋见了,却是一笑道:“苏兄,不到最后一步,又何必这么快就气馁了?” 说完不待苏起问起,起身踱起步来,紫陌一见,顿时眼睛一亮,这小子一踱步,准有好事。 果然,片刻后,张傲秋转头看向苏起,认真问道:“苏兄,以你的易容术,若是仅仅只是将你自己送回去,你有多大把握通过那些关卡?” 苏起闻言一愣,半响后才道:“如果只是我自己,那至少有七成把握。” 顿了顿跟着道:“可是……。” 张傲秋听了一摆手打断道:“既然有七成把握,那基本上也就是板上钉钉了,就算有什么岔子,以我们几个的实力,对方就是有埋伏也不一定能讨什么好处,说不定……,嘿嘿。 我知道你刚才想说的是,若是玉牒不带回草原,那就相当于白忙一场,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总之只要我们能将你送回到你的部落,玉牒就一定会同步到达,至于怎么到达,我先卖个关子。” 苏起听完,一脸狐疑,转头看了紫陌一眼,却见这家伙摩拳擦掌,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由“呃”了一声,试探着问道:“不用商量一二?” 紫陌听了,侧过身子,一把搂住苏起肩膀道:“秋哥说有办法,自然是万无一失,还商量个毛。” 顿了顿接着道:“本大师对易容术也略知一二,既然苏兄对此也深有研究,要不等会我们哥俩一起切磋切磋?” 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奇怪地看着苏起道:“老子搂着你,你紧张个毛?又不是个女人,还怕本大师吃了你?” 夜无霜一听,跟着抬眼看了过来,还没等苏起说话,就听紫陌跟着道:“哎呀,还不说,你这小手看上去还真是滑若凝脂,雪白纤细,跟我们霜儿都有的一比了。” 苏起这会却是回过神来,伸手打掉搂着他肩膀的爪子,自自然然地伸出双手摆在紫陌面前,悠然道:“你也是修行之人,不知道若是玄功有成,就会驻颜有术么?我这算什么,你再看看你秋哥的手,那才真是晶莹剔透,细皮嫩肉了。” 张傲秋一听话题弯弯绕绕,最后绕到自己头上,不由没好气道:“净瞎说些什么了。” 说完转身看了看外面天色,脸色一正道:“明日一早,阿陌就到城主府去见云叔,我们毕竟一个多月没见了,也不知前方军情如何,你到了城主府,就留在那里,所有情报网你也熟悉,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定夺好了。 苏兄留在宅子里,做好出发前的准备,最重要的是,想清楚我们即将行动的路线及每个细节,分列成条,让每个人都熟悉。 而我跟霜儿,则去办一件事情,快则五天,慢则十天,等我们一回来,就立即安排出发。” 紫陌三人听了,均是一点头,夜无霜在旁提醒道:“这次去草原,你准备带那些人手?” 张傲秋闻言,沉吟片刻,不答却转向苏起道:“带多少人手,这要看苏兄的家底了。” 苏起听了一愣道:“我的家底?什么意思?” 紫陌听了在旁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苏兄,秋哥的意思是,就算我们将你跟玉牒安然送回草原,也只是送回去而已,你也知道,草原现在有一教二宗跟鬼王谷的人插手,再加上你们草原各部落的世仇,想要凭玉牒就让他们臣服,那基本上是无稽之谈。 而我们的打算,是不仅要送你回去,还要助你一统草原,所以若是你家底厚,手上兵马多,我们就少带些人,若是你只是一个兵也少,马也少的穷光蛋,那就真要仔细斟酌斟酌了。” 苏起听完,整个人不由完全愣住,在他心中,能将玉牒安全带回草原就是万幸了,当然,这其中能不丢掉小命,那就更好了。 一统草原这样的大业,他自然想过,不仅是他,整个中原只有有点本事的人都想过,只是在现在的局势下,也就只能是想过而已。 而且有他安答的前车之鉴,就算想借助外力,也要三思而行,久而久之,也就熄了这个念头,因为你在惦记别人利息的时候,别人已经在惦记你的本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承诺 张傲秋本没想把后一步计划现在就告诉苏起,虽然他救苏起的那一次,两人之间有过一个君子之盟,但那只是让苏起承诺在死域人一天未赶出中原,苏起部落就一天不能对中原用兵,现在既然紫陌已经挑明了,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只是见苏起一脸发懵的表情,也就干脆坐下来等他醒过神来再谈。 等紫陌将一壶茶水喝干,才见苏起大出一口气,然后一脸正色地望着张傲秋,幽然道:“你可知一个统一的草原,对中原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傲秋听了,不答却是一笑道:“岭南张家在岭南一家独大,势力根深蒂固,张家历代先祖都想更进一步,想要臣服岭南其他各族,这其中有过战争,也有过联姻,但最后都失败了。 我在岭南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我参加过一次苗族的篝火聚会,在那次聚会上,我第一次接触苗族,他们的歌舞是那么,若是天下都按你的习惯来做,书同文,车同轨,你又如何能听到或是看到这些美妙的东西? 天下所有的战争,追根究底,无非就是利益,草原如此,中原也是如此,所以在岭南,我决定跟岭南各族做到相互平等,利益共享,于是事情就很简单地解决了,若所有人都能够通过和平交换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何必去争来争去了?” 张傲秋这一席话,听得夜无霜频频点头,在圣教,杨月华就是很好的例子。 苏起听完,先是点了点头,跟着又一摇头,叹了口气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可知世上有很多人的心,就像那无底洞一样,是怎么也填不满的,得到整个中原,就想得到整个草原,反过来也是一样。”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道:“你说的没错,这样有野心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我想,若是大多数人都向往和平,能在同样能够接受的规则下,通过自己的劳动谋取幸福,那么这些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再说了,即便是真翻起来了,我们手上的兵马也不是做摆饰的。” 张傲秋所说,在历史上早有先例,每次天下大乱,都是从民不聊生开始,然后在有心人的操纵下,形成趋势,若天下人人都生活富足,又有谁愿意跟你去造反? 张傲秋说完,夜无霜在旁接口道:“阿秋这个想法我赞成,这其中可能会遇到不少的阻力,听到不少反对的声音,但是不去做,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了?” 苏起听完,双手按住石桌,霍然起身道:“好,既然你们有如此诚意跟信心,我苏起若再推三阻四,岂不是成了怕事之人?而且我现在也可以跟各位承诺,若我一统草原,一定跟你们世代友好相处,至少不会主动兴生事端。” 顿了顿接着道:“草原十八部落,现在已经是水火不容,但跟我部落还算交好的有三个,我们这四家虽然谈不上共进共退,但至少不会第一个对其他家发动攻击,而我部落的势力,虽然算不上最强,但要是死磕的话,至少也能抵住任意中等势力的三家联手进攻。” 张傲秋听完,低头沉吟片刻后道:“这已经很不错了。” 紫陌在旁却是不以为意道:“秋哥,这有什么好想的,本大师就一个办法,擒贼先擒王,先以雷霆手段分次剃掉那些蹦哒最欢的,远交近攻。” 夜无霜听了一拍手道:“阿陌说的不错,再说了,我们有玉牒这个圣物在手,至少是明面上的共主,那时就算出兵也是在情在理,我想其他人也不会蠢到伸头去接这个石头,至于如何攻击又不损失自己实力,有我们秋帅在,那还不是妥妥的?” 夜无霜话音刚落,紫陌就伸过头来,一脸慎重地看着她道:“霜儿,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拍马屁不着痕迹,还能软硬兼施的?” 夜无霜一听,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滚!” 正说着,亭外传来一连串脚步声,四人转头一望,却见陶管家带着陶翠翠走了过来,还没到跟前,陶管家就一揖到底道:“小老儿见过少爷,少夫人,陌少爷,苏公子。” 陶翠翠一见爷爷行礼,连忙低头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张傲秋最怕这些礼节,起身上前几步,扶起陶管家道:“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家里别讲这些个规矩。” 说完怕陶管家不依,转头对陶翠翠道:“翠翠,等会你去知会一下宅子里的其他人,今个晚饭我们大家一起吃,全都要来,越热闹越好。” 陶翠翠低头应了一声,再次行礼才转身而去。 张傲秋看着陶翠翠走远,突然问道:“陶管家,我看翠翠年纪也不小了,可 有许配人家?” 陶管家听了一愣,跟着却是苦笑着一摇头。 张傲秋看他这脸色,想了想道:“可是因为云公子那件事?” 陶管家一个普通小老儿,在这临花城,若不是张傲秋将他爷孙俩照着,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云凤阁那次当街调—戏,对一个女子清白已经是说不清楚了,再说云凤阁可是城主之子,一般人家就算不介意女子清白的事,但又有哪个敢来提这个亲? 所以对张傲秋所问,陶老儿却是不敢回,苦着脸一声不吭。 张傲秋见了,拍了拍他肩膀道:“陶管家,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你孙女,我们家翠翠,可是一品诰命夫人的命,你就等着以后享清福吧。” 张傲秋这话,让陶老儿听了更是一懵,好半响才明白过来,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膝不由一曲,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个头大哭道:“少爷,我的少爷啊,小老儿……,小老儿真是无以为报,无以为报啊。” 云凤阁现在改过自新,更是率兵入杀场,就是要将功赎罪,以后功成名就,一品将军又有何难? 况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头更显得可贵。 陶老儿现在可是小先生府上的管家,经常跟城主府的人打交道,这些事情早就听说过了,他本就是善良忠厚之人,因张傲秋的原因,对城主府的怨恨早就消散,也就不再想着那些不堪的往事。 只是陶管家跟陶翠翠爷孙俩相依为命,孙女就是他的命根,自己已经年纪大了,若是哪一天过不了那个坎,而孙女的终身大事还没有解决,那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现在这事不仅能够解决,而且还是这样解决,一品诰命夫人,这是该要积多少福啊?而这个福,都是少爷给的啊。 陶管家这一跪,张傲秋还真是没有想到,连忙上前一步将其扶起,一脸苦笑道:“老人家,你再这样,可是不想让本少爷进这个门了?” 到了晚上,自然是一屋热闹,陶翠翠也听陶老儿转话,对张傲秋更是敬畏加感激,见到他连手脚都不知往哪放,搞得张傲秋又是一脸郁闷。 第二日一早,几人分头行事,张傲秋跟夜无霜就直接到码头上船直奔天水城,乾坤图正藏在天水与凉宫两城之间的一个秘密山洞里。 苏起的宝贝玉牒就放在乾坤图内,张傲秋说的要办一件事就是取回乾坤图。 这一路顺风顺水,仅用一天半时间就赶到,这个山洞处于深山最高峰,不要说人了,就连鸟都很少过来。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样的稀世珍宝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山洞不大,但也能容下至少五十人的样子,在这没有水只有风的深山老林,能天然生出这样一个山洞,也是夺天地造化。 乾坤图放在山洞最里面,悬空而置,散发出丝丝黄芒。 张傲秋跟夜无霜在旁看着,虽然这样的情景见过很多次,但每见一次,就感慨一次,特别是张傲秋见过狼王丹田跟小狼识海,知道人与神的差距,更是感慨万千。 进入乾坤图,没想到所有人都在,上次跟玄阴,玄阳几人分开,在外面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时间,但在乾坤图内,则又是将近千年的时光,恍若隔世,见后自然好一番亲热。 而那龙涎果树则又不知结果多少次,在没有人为干扰的环境里,静静繁衍,现在已经是一片森林般的存在。 而现在正是龙涎果又一次成熟的时候,当真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满眼的龙涎果,挂满树枝,就连那空气中都散发着醉人的清香。 独叟这老爷子,多日不见,本体显得更加凝实,若不是张傲秋两人知道内情,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真人。 而元神则是更加内敛,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玄阴,玄阳两个倒是变化不大,还是宛若少年的模样。 众人寒暄完毕,张傲秋则将这段时间的经历跟独叟详细叙述了一遍,特别是啸月狼丹田跟识海一事,更是说的详细,因为当初独叟曾教过他一部分炼神术,只是后来有了元神,也就放下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逐日之地 在当初教这一部分炼神术的时候,独叟就曾说过,若是炼神术能修炼成第一层,其识海神识就会凝炼大半,而且在此基础上识海还会再扩大百倍。 当时这话,张傲秋也就是听过就算,只是现在见识过小狼识海,才算真正体会到其中差距,所以现在一见到独叟,第一件事就是要学这炼神术。 独叟听完,“呵呵”一笑道:“老子当年总是骂你白痴,现在知道被骂得不冤枉了吧?” 说完抬眼看了看四周,跟着道:“你也不用着急,这里面十年才抵外面一天,正好你们两个都过来了,那就安心在这住个十年,正好老夫也可以指点一下霜丫头的修为。” 夜无霜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她跟独叟同门同宗,有这破碎虚空的主指点,那可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傲秋来的时候还没有想过这些,本想收了乾坤图就回去,现在既然有这好事,自然也就改变主意了。 独叟见他俩不迭地点头,笑骂一声,然后道:“这龙涎果对于修行者来说,不仅能增加丹田内真气,而且还能自主扩展经脉,而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能够同聚魂果一样,改造识海,使得它精神力更凝聚,更强大。 霜丫头虽然没有修炼出神识,但服用龙涎果一样可以增加你的修为,强化你的灵觉,现在这龙涎果正是成熟之时,到处都是,而且味道鲜美,你们两个可以敞开肚皮吃,只是老夫几个就没有这好的口福了。” 夜无霜听了更是欢呼一声,张傲秋却在旁正色道:“霜儿,若不是当时我有那种富贵险中求的大无畏精神,现在不要说龙涎果了,就连叶子你都吃不到。” 夜无霜听了一摆手道:“那件事是你做对了,不过以后这话我不想再听,你也别想糊弄本小姐,没有我同意,你跟阿陌都老实点。” 说完起身直奔龙涎果树林,当真准备敞开肚皮大吃特吃。 这次张傲秋两人是以实体进入乾坤图,想要在这里待十年,那一应生活用品可要准备齐全,独叟他们可以不吃不喝,他们两个可不能做神仙。 几人一商量,最后决定由张傲秋收了乾坤图,然后再反转天水城,采购好物资后,再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并装入乾坤图。 只是这一趟,却花了整整半天的时间,这还是张傲秋这个秋帅的面子,不然若让他们两个一一采购,不知道还要花多长时间,只是这半天,在乾坤图中也已经过了五年,把个夜无霜心疼地只咧嘴,一个劲地催着搞快点。 有了粮食物资,张傲秋又买了一大批牛羊鸡等家禽,将其圈养在龙涎果森林的一角,毕竟光吃素不吃肉也不是个事。 接下来就是漫长地修炼,炼神术这个没有办法,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别人想帮忙也没有办法,还好独叟这老爷子还是很好一块当师父的料,能把晦涩难懂的东西用大白话解释出来,这就省了张傲秋不少功夫。 而夜无霜的修为,相比就简单多了,修炼到了玄境,自身就已经是个高手了,其不通的地方,有独叟这个同根同源且破碎虚空的主在旁指点,往往都有种另辟蹊径,柳暗花明的感觉。 况且这里有海量的龙涎果,这样的宝贝,就算是屁事不做,光用药力也能将修为给堆上去,只不过速度相对要慢好多而已。 而独叟这个老小子,还真是一个护短的主,在乾坤图的这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夜无霜身上,搞得张傲秋有问题想要请教请教,都是一脸的不待见。 闲暇之余,张傲秋将吃不完的龙涎果酿成果酒,埋在那湖水旁,以后带出去也可以给云历这些个进不了乾坤图,但又很亲近的人。 而这次无意之举,让张傲秋跟夜无霜决定,回去之后就把紫陌跟铁大可他们分批放入乾坤图来修炼,这可是创造高手的不二法门。 这个主意以前也有过,因为怕耐不住寂寞,所以都没当回事,现在实实在在体会到好处,那就不能轻易放弃了。 而那龙涎果酒,因为材料来源不断,可以说是供应不绝,自己喝不完的,再拿来贩卖,就这果酒的口感跟效果,就是普通人喝了,也能延年益寿,那价格后来标出天价,也是供不应求,当然了,那些卖出去的酒可是经过二次加工的。 而这又变相催生了另一个赚钱的路子,而且天下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只是这酿酒的活甚是繁琐,后来张傲秋没有办法,不得不选一批忠实可靠的酿酒师进入乾坤图,专门负责酿酒,当然了,这些人的进入,都是在昏厥后被带入,实行军事化管理,以至于他们干了一辈子,也不知道这地方是在哪里。 时光如梭,岁月匆匆,张傲秋两人在乾坤图内结结实实地修炼了二十年,炼神术第一层 已经融会贯通,丹田跟识海同时扩大百倍不止,神识跟真气凝炼如水银,而且还填的个满满当当。 而夜无霜则连跨几阶,直接进入玄境巅峰修为,已经是在这一众人中,除张傲秋以外的第一高手,而且还有张傲秋时刻陪练过招,其实战能力更是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玄境巅峰修为,虽然比不上慕容轻狂当年的厚积,但在品阶上却是一样的,也可以说是离化境只差一步之遥了,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修为,天才绝艳已经不能形容其天赋了。 再回到临花城,张傲秋将紫陌一帮人立即招了过来,包括木灵跟雪心玄也一样,每两天一个轮回,这样的时间差,各人手上的事也耽误不了什么。 就这样又过了十天,在每人轮流两次后,基本上都进入了玄境高阶修为,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百尺竿头,很难再进一步,而且修行也要适可而止,太过强求反而不好。 只是这样创造高手的情况只能是在极少数人之间,毕竟乾坤图这个秘密涉及太多,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又一次腥风血雨。 而这段时间,苏起也理好了回归草原的路线及一应事宜,前方军情还是外甥打灯笼,除了凌渊城那块战火连天外,其他地方倒是相安无事,只是这种情形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不过对于这些,张傲秋却一点都不在意,本来就打算送出半壁江山,又怎么会在乎这几个城池的得失? 再说了,现在打得越是热火朝天,双方消耗就越大,以后捡起手来,也就越轻松,何乐而不为了?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积聚一堂,倒不是别的,每个进去的人都觉得分别时间太长,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乾坤图内二十年,那也是二十年,一出来外面才过了两天,一时怎么也倒不过时差。 正好这一众人也是当初初定去草原一事的人,只是慕容轻狂这老爷子就不知道躲哪去喝西北风了。 众人坐定后,苏起拿出一张地图,铺在石桌上,环目扫了一眼后开口道:“如果从这片大陆的东北到西南划一条斜线,也就是从东北的灵回山开始,越过南安,沿千樾山,经灵雾,一直向西南到望朔高原为止,可以把这片大陆分为两大地理区:东南部分是丘陵平原区,离海洋较近,气候温湿,大部分为农业区,而西北部分多为高山峻岭,离海洋远,气候干旱,风沙较多,是主要的草原区。 我的家乡位于西北草原的中部,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天然牧场,到底有多大,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义,因为还没有人将这片草原全部走完。 不过现在已经知道的,在这片草原上有将近两千多条纵横交错的河流,五百多个星罗棋布的湖泊,一直延伸至松涛激荡的隐灵山。 而在我们草原与中原相交位置,我们称之为逐日之地。 逐日之地处于农耕和游牧的分界线上,无论对农耕民族还是游牧民族,都是极佳的栖息地。 逐日之地土地肥沃,可以直接引拉莫河水灌溉,你们中原大夏王朝在这里也修建了非常丰富的灌溉系统,对于这个地方,每一个有作为的中原皇帝,都会想着把农耕地区推到最前沿,而游牧民族为了获得这块水草丰茂的草场,也是不惜一切代价。 因此,逐日之地凝聚的是农耕和游牧两个文明的冲突,当冲突不可调和的时候,那么只有付诸武力,所以,逐日之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北方到了拉莫河流域,尤其是过了南安以后,更是大片的平原,是骑兵天然的战场。 骑兵所需的马匹产区,一个在东北,一个在西北,因为只有在高寒之地,才能养好战马。组建骑兵,并不能一匹一匹的养,而应该是成群地养,这样才能组建成骑兵队伍,而养战马所需要的大山大谷、丰美的水草、空旷的奔跑区域,这些逐日之地都具备。 此外,和马匹相关的,还有精良的铁矿,可以打造武器、战甲,这些在逐日之地都可以找到,所以,逐日之地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也就可以理解了。 逐日之地除了理想的防御外,还具有绝佳的军事战略价值。如果逐日之地一旦被游牧政权掌握,突破南安之后,那么兴越、晖撼等地,都在游牧政权的窥探之下,这就对中原政权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对方骑兵可以任意选择进攻方向,中原政权只能集结大军严阵以待,最后会被生生拖垮。 游牧政权占据逐日之地后,可以此为基地随时南下,长驱直入北方广大平原地区,而中原政权控制了逐日之地,则可以逐日之地为桥头堡,随时进攻游牧政权,所以有“逐日安则天下安,逐日乱则天下乱”的描述,指的就是该地区绝佳的军事战略位置。" 第五百七十章 计划 上述基本情况介绍完毕,苏起右手手指又在地图上一处划过道:“而我们现在将要走的路线则是天钧山,天钧道就在这天钧山谷中,这条道南北纵横,直通塞外,天钧道位于西北部,地处高原东北边缘,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在这里交集,是草原和中原的交通咽喉。” 苏起说完,夜无霜沉吟片刻,指头在地图上天钧道位置点了点,皱眉问道:“我们这次过去,也算是众矢之的,更应该小心才对,不知你为什么其他路线不选,偏偏要选这条咽喉要道?” 苏起闻言一笑,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了很长时间,其实这次回草原,一共有五条路线可选,但不知道对方兵力分布,所以走哪一条都是一个赌,不过若我们调换身份来想,因为我同样也有能感应到玉牒的高手,他们要想过关进入草原,自然会选择地广人稀的关口,那样即便是暴露,要打要逃也都很方便。” 说到这里,苏起顿了顿,见其他人都露出思索的表情,也就不再说,毕竟这次过去的不光是他一人,所以安全是大家的,再说了,集思广益也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要是能想出比这更好的办法,那又何乐而不为了? 紫陌对着地图想了会,然后沉声道:“既然是咽喉要道,除了地理及军事方面的因素外,当然也是更加繁华,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所以即便没有我们这件事,这条路线上的城防相比其他位置,自然也要严密的多。 就苏兄目前的形式来看,草原那边应该是厉兵秣马,虎视眈眈,能够在家门口杀人劫货,岂不是更省心省力?况且现在又有一教二宗跟鬼王谷的人加入,按道理来说走这条路线最是危险。 不过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们双方都知道这是最危险的一条路,自然下意识的都会想着避开,嘿,若我猜的不错的话,这条咽喉要道防备肯定是有,但高手就没有多少了,要是我们再找个合适的理由,也许通过这个关卡,连个浪花都不会掀起来。” 紫陌说完,剩下人同一时间转头望向张傲秋。 张傲秋见了不由一愣,揉了揉鼻子,愕然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雪心玄闻言一笑道:“这件事在没有确定前,谁说的都有一定道理,你现在也是当帅的人了,不如你一槌定音,免得在这争来争去。” 张傲秋闻言苦笑一声,右手捏了捏下巴道:“阿陌刚才说的合适的理由,我倒是想起一个。” 这话说出,也就是变相同意了紫陌跟苏起的看法。 不过紫陌刚才也就这么顺嘴一说,没想到张傲秋还真给想出来了,不由眼睛一亮道:“计将安出啊?” 张傲秋听了却是不答,转头望着雪心玄问道:“三娘现在烟雨阁的生意,我听闻又新开了四家分店,临花城就新开两家,真是可喜可贺啊。” 雪心玄听完不由一愣,半响后才道:“好好的,怎么说到三娘那去了?” 张傲秋闻言一拍手道:“三娘饭馆生意越做越大,自然就要囊挂这天下各大菜系,以满足各地人不同的口味,而且生意要好,口碑最重要,做饭馆的,要想口碑好,首先就是食材要地道。” 夜无霜听到这里,不由打断道:“你说的这些,跟我们进草原有关系么?” 张傲秋闻言“嘿嘿”一笑道:“有,而且是大大的有,这步要是走的好,其他所有的线说不定都可以串起来。” 说完顿了顿,喝了口茶水继续道:“我是三娘的阿弟,我想再开一条草原真宗烤肉的菜系,那么为了保住口碑,那自然就要选最好的草原烤肉师傅,而且还要选真宗的草原牛羊肉,如此一来,是不是应该先实地考察考察,以便定下供货方?” 张傲秋这话说完,紫陌跟夜无霜不由对望一眼,三娘的事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者,但一开始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在大局观来说,自然是落了一层。 两人不约而同,均是低头一叹,两人这个表情,张傲秋尽收眼底,也不说破,跟着道:“烟雨阁的少当家要去草原考察,但自身又是个纨绔子弟,没有什么修为,三娘担心自己阿弟的安危,自 然要派高手护送,如此一来,这次进草原的队伍里再加一些好手,也就名正言顺了。” 木灵在旁听完,咳嗽一声道:“具体计划如何,人员如何安排,你可再仔细说说。” 张傲秋听了,胸有成竹一点头道:“这个计划分两步走,首先立即让三娘知道这个计划,让她出面,要来曲栏城跟临花城两家的通关文书,这件事办完后,我们就去跟三娘汇合,把要打造这条草原烤肉菜系的声势造大,最好搞得人尽皆知。 第二步则是人员调动,临花城,圣教,还有其它四大门派,这些家在一教二宗那里肯定都是挂上号的,一应高手应该也有备案,为了以防万一,此次进入草原的人手,上面几家,一个都不能用,所以我想能带的就在跟我一起过来的张家那一百多高手中选。” 木灵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张傲秋就一把堵住道:“师父,你更不能去,你在一教二宗那边,可是欧独舞亲自招呼过的人,目标更大,再说了,心姨这边也正缺人手,你还是跟在心姨身边,安心打下手好了。” 夜无霜听完却啐了一口道:“灵叔在师尊那里可不是打下手,就你喜欢胡说八道。” 木灵闻言却是呵呵一笑道:“打不打下手的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出力,不过阿秋说的也对,况且你们现在的修为比我们都要高,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放手了。” 木灵这么一说,苏起跟着一脸疑惑道:“说到修为,我还真是感到奇怪了,这才几天不见,我怎么感觉你们几个都精进了不少,不要告诉我你们一起吃了仙丹啊?” 苏起问得直接,也是没把他们当外人,只是他这个问题却是不好回答,毕竟乾坤图这个异宝是怎么也不能透露的。 紫陌听了,眼珠一转,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苏兄,你也知道,我们师父可是化境高手,他老人家知道我们要帮苏兄办大事,而且这事他老人家当初也是亲自应下的,只是现在有所不便不能亲自护送,所以一再叮嘱,一定要把这事给办好了,又担心我们几个修为太低,误了事,所以就……,嘿嘿,剩下你懂的。” 紫陌虽然笑着说,但语气真诚,让苏起听了就信以为真,不由一脸感激道:“老爷子救我性命,现在又对我这俗事如此操心,我这……。” 张傲秋听了,拍了拍他肩膀道:“都是兄弟,不要再说其他,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师父他老人家对你的一片苦心就是。” 苏起闻言,脸色一正道:“秋兄,让老爷子尽管放心,我苏起绝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 张傲秋跟紫陌一唱一和,骗过了苏起,却惹来夜无霜老大一个白眼。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知会尤三娘一事,自有圣教的人前去安排,而张傲秋要做的,就是在张家那一百多人中挑出五十人,让他们尽快到临花城汇合。 又五日后,尤三娘那边传来消息,一应事宜均已办妥,张傲秋三人带上先前的人皮面具,而铁大可则由苏起跟紫陌两个易容大师共同伺候,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忠厚的护卫模样。 当天午后,一众人抵达曲栏城,尤三娘早早在城门口等候,见到张傲秋更是一个大大的熊抱,搞得张傲秋倒是不好意思。 晚上尤三娘大摆一桌,酒杯满上后,尤三娘举杯共邀道:“三娘这杯先敬各位。” 众人同饮一杯后,张傲秋笑道:“阿姐,多日不见,生意越做越大,真是可喜可贺啊。” 尤三娘听了,抿嘴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阿姐是个女人,能守住曲栏城这一亩三分地就已经很知足了,但我阿弟现在却在前线抗击外族,阿姐也不能帮什么忙,唯有把生意做大,好跟我阿弟多凑些军饷。” 张傲秋一听,张嘴刚要说话,尤三娘摆了摆手接着道:“你以前发出的檄文阿姐都看过了,说的很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若没有一个安定强大的国家,就不会有安定幸福的百姓,所以说你以后有任何事,都要记住,你后面还有一个阿姐全力支持,做你后盾。” 第五百七十一章 晖撼城 第二日,大队人马出发,尤三娘一直送到城外十里亭,一再叮嘱后才挥手告别。 这次前往草原,既然打的是正正当当做生意的旗帜,自然走的也就是官道,一路往西北地界,前面一段张傲秋他们走过多次,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但一过临江地界,地势就渐渐开始变得平坦,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形如荒漠般的土地。 这样的情景,与黑月林前的戈壁滩相比,虽然荒了点,但整体感觉那要温和多了。 选出来的张家那五十名高手,张傲秋没让他们跟随一起,而是化整为零后各自以另外各种身份,先一步进入草原。 这五十名高手是做为帮苏起平乱的后手,能够不用当然更好,不过一旦形势有变,则可是随时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 一水的玄境修为,这样的人数,而且还是久经沙场的高手,想想都头疼,况且还有张傲秋这个隐形的变—态级别的存在。 张傲秋他们这一行也就两辆马车,马车选的自然是即舒服又耐长途奔行的那种,不仅两边开有窗扇,连车顶都能活动打开,车内铺有软卧,即能坐也能睡,而且车底另设有暗格,一应生活用具齐全,特别是备上了好酒,就是以防沿途赶不到客栈而要在野外落脚。 不过对于张傲秋几个来说,荒山野岭都能滚几个月,这样的安排已经是很安逸了。 所以对于行程,倒是没有什么太多安排,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沿途随处歇脚,反而更能体会自然趣味,同时也能增长不少见识。 只是这一路景色太过单调,来往更是萧条,有时候前后十里都看不到人烟,当真是“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个月后,一行人进入了晖憾城。 晖憾城与兴越城在地理上,基本上是一字排开,两城相隔五百里左右,一东一西,是中原靠近草原的门户。 而恢弘的南安城墙将两城连接起来,并往两翼继续延伸,就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一般,护翼着中原大地的安危。 过了晖憾城,再往后,就是以苦寒着称的幽谷关,而天下闻名的天钧道就在幽谷关以北,连通中原跟塞外,这里即是中原跟草原平日物资交换的主要地方,也是战时的主要关卡。 而一进入晖憾城,张傲秋他们就立即感觉到与其他城镇的不同,这里不仅城防更加严密,街道上巡逻的小队军士往来更是频繁,就连市井小摊处,都能随时可见各式江湖人士。 晖憾城跟兴越城,做为中原门户,虽然也有自身的贸易收入,但对于长期必须囤积的大量军队来说,还是捉襟见肘,所以大夏王朝虽然不在,但剩下三十四城却是有共同协议,那就是每年必须无偿支援这两城,不论军备还是粮草,不然一旦被草原游牧民族突破防线,那中原就岌岌可危了。 因手持临花城跟曲栏城两城的通关文书,一众人进城倒是顺趟,找了家城内最好的客栈住下,夜无霜这个小吃货,自然不会放过接下来品尝地方美食这样一饱口福的机会。 一到黄昏,一众人就走出客栈,开始逛起晖憾城的夜市。 这里的夜市,跟临花城那些内陆城镇大同小异,不同的自然是当地地道的美食跟不同的风俗文化。 与其它地区相比,西北一带的食风显得古朴、粗犷、自然、厚实,其主食是玉米与小麦并重,也吃其它杂粮,小米饭香甜,油茶脍炙人口,黑米粥、槐花蒸面与黄桂柿子馍更独具风情,牛羊肉泡馍名闻天下。 家常食馔多为汤面辅以蒸馍、烙饼或是芋豆小吃,粗料精作,花样繁多,农妇们也有一面百样吃、七十二餐饭食天天新的本领。 受当地气候环境和耕作习惯限制,食用青菜甚少,农家用膳常是饭碗大而菜碟小,一年四季有油泼辣子、细盐、浆水和蒜瓣亦足矣。如有客人造访或宰羊,或杀鸡,或炒几碟肉丝、鸡蛋、苜蓿,擀细面,蒸白馍,也相当丰盛。 在肴馔风味上,西北地区的肉食以羊、鸡为大宗,间有山珍野菌,淡 水鱼和海鲜甚少,果蔬菜式亦不多,其技法多为烤、煮、烧、烩、嗜酸辛,重鲜咸,喜爱酥烂香浓,配菜时突出主料,吃肉要见肉,吃鱼要见鱼,强调生熟分开、冷热分开、甜咸分开,尽量互不干扰,在菜型上,也不喜欢过分雕琢,追求自然的真趣。 当地多喝花茶,红茶与奶茶,还有牛羊马奶,习惯抽莫合烟与旱烟,常在庭院中或草地上铺放白布席地围坐就餐,自带餐刀,有抓食的遗风。 当地人夏季爱冷食,冬季重进补,待客情意真,筵宴时间长,经常有歌舞器乐助兴,一家治宴百家忙,绝不怠慢进门人,在当地有一个谚语:如果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放走了客人,那就是跳进大河也洗不清的耻辱,就是一个生动的例证,古书中还记载:回民宴客,总以多杀牲畜为敬,驼、牛、马均为上品,羊或数百只,各色瓜果、冰糖、塔儿糖、油香、以及烧煮各肉、大饼、小点、烹饪、蒸饭之属,贮以锡铜木盘,纷纭前列,听便前列,听便取食。乐器杂奏,歌舞喧哗,群回拍手以应其节,总以极欢为度。所陈食品,客或散给于人,或罢宴携之而去,则主人大喜,以为尽欢。 众人从城东逛到城西,夜无霜虽然每个摊点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一点点,但这一路走来,也是吃得肚儿滚圆,望着后来还灯火通明的长街,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道:“实在是吃不下了,我们回去吧。” 不过返回的路程,却没有走老路,而是从城西另绕了个圈子,这一路悠悠荡荡的,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客栈,可见晖撼城还是相当庞大。 回到客栈,几人也没着急睡,而是聚在一起喝着散食茶,张傲秋抿了一口,笑了笑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我们进入晖撼城开始,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特别是刚才这一路逛来,周围眼线可是密集啊。” 紫陌一听,嘿嘿一笑道:“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这几天闲得老子骨头都锈了。” 苏起听了却是脸色一夸,张傲秋见了笑了笑道:“苏兄不用紧张,只要他们不来惹我们,我们自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要是……,嘿嘿。” 顿了顿接着道:“我刚才细细看了一下,那些个眼线里面有几个一教二宗的人,其他的估计只是当地各帮派里的人。” 苏起一听,不由一脸愕然道:“你不是说眼线密集的么?这多人你怎么就知道这里面有几个是一教二宗的人?” 张傲秋听了没好气道:“先前不是你说的么?哥哥我现在修为见涨了。” 说完却是右手指头敲着桌面,望着茶杯愣愣出神,夜无霜看了,不由抬头盯了紫陌一眼,看得紫陌一脸发懵道:“霜儿,你这样看我是几个意思?” 夜无霜听了,却是冷哼一声,指着张傲秋道:“他这个模样,你难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哼,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我跟你们说清楚,这里可不是临花城,也不是曲栏城,而且我们现在有大事要办,可不能为了几个小角色而耽误了大事。” 夜无霜说完,苏起在旁一连的点头,脸上表情一脸热切,紫陌看了不由“切”了一声道:“霜儿,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跟秋哥会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么?再说了,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紫陌说道这里,却是一顿,转头看了看张傲秋道:“秋哥,要想先动的话,那还是要先摸摸敌情吧?”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道:“紫大师说的不错,所谓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我们可以不动他们,但也不能当瞎眼的盲公,不然若真有事,还不至于什么准备都没有。” 说完又转向苏起道:“刚才那些个眼线,他们的主要关注的还是你,我跟紫大师还有霜儿三人在曲栏城已经是出了名的,嫌疑最小,而老铁这个身板,就是想缩小成你那样也一点都没有办法,所以现在关键的是,你的易容术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牛了。” 苏起先前虽然同意夜无霜所说,尽量不去惹事,但事到临头了,却也是丝毫不惧,闻言嘿嘿一笑道:“想要看我的易容,那也要先近我的身才行。”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张嘴刚要说话,跟着却是嘴角一牵道:“当真是阴魂不散,还说到就到。” 第五百七十二章 初次交手 夜无霜现在是玄境巅峰修为,第二个感应到不妥,不由霍得起身,张傲秋见了,却是右手一按道:“让紫大师去解决。” 两人说话这会功夫,紫陌也有所感应,闻声也不说话,而是慢慢起身走到窗户前,悠悠然推开窗户,对着外面咳嗽一声道:“外面的朋友,从我们一进城一直跟到现在,不知是否有什么指教?” 声音传出,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声柔和好听又讨喜的声音道:“各位不要误会,不知可否容在下进来详谈?” 紫陌听了不由一愣,本以为还要操刀子动手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好说话,而且还愿意进来详谈。 不由眼角一斜,见张傲秋微一点头,当即侧身让了一步道:“皆朋友,既然兄台如此有诚意,那徐某就在此恭迎大驾。” 紫陌此次用的还是那老者的人-皮面具,不动就有一股威严,对外宣称姓徐,至于名讳则就不得而知了。 外面沉默半响,显然是在商量,过了一会,窗口人影一晃,却见一个身材胖胖,面容一团和气的中年人进了房来。 那人一进来,就先作了个四方揖,满脸笑容道:“在下先跟各位陪个不是,也感谢各位大人大量,能够配合在下。” 说完抬眼迅速将房间内各人看了一眼,果然如张傲秋所说,看过来的眼光,在苏起那里多停留了片刻,只是这片刻也不过就是一瞬,不留心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张傲秋这时站起身来,“什”得一声打开折扇,一摇两晃地上前两步,一脸奇怪道:“我们可是拿了正规通关文书的正当商人,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又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 那人听了,拱手一笑道:“这位公子可是鼎鼎大名的‘骰神’,在下闻名已久,今日方得一见,果然是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人中之龙。” 张傲秋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不由上前走到那人跟前,一脸急切道:“本少爷‘骰神’的名声都传到这来了?哈哈,正好一路寂寞,这位朋友会不会骰子,要不我们现在玩两手?” 那人一听,不由苦笑一声道:“公子可是说笑了,在下要是能有这闲工夫,现在也不用深更半夜地到各位窗口听风了。” 张傲秋听了,顿时满脸失望,折扇收起,拍了拍手心,一言不发,摇头转身回去,重又坐好喝茶。 紫陌在旁沉声道:“这位朋友,你现在已经来了,那就说说你的来意,我们是正当商人,有什么能配合的一定配合。” 那人闻言,对着紫陌又是行了个揖后方才抬头道:“各位有所不知,现在晖撼城不太平,各位是外来人,这不太平的原因在下就不絮叨了,所以城主大人为了以防万一,曾下令对所有进入晖撼城的外人,都要或明或暗的查探清楚,因此……。” 紫陌听完,“哦“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杀机道:“我们人都在这里,那朋友想要怎么查探才算清楚了?” 这一丝杀机那人看得清楚,但却脸色不变,只当没有看见一样又是一笑道:“老爷子也不要动怒,你们几位现在可是闻名天下了,自然真的不能在真了,只是……。” 说到这里,那人却是一顿,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苏起道:“只是这位朋友,在下斗胆却是要查一查。” 苏起一听这话,悠悠然站起身来道:“朋友这话就让我有点为难了,若是我就这样让你查了,那岂不是显得我怕了你们,若是不让你们查,可又显得我好像真犯了什么事,自个心虚了。” 顿了顿,跟着却是双手一摊道:“不知道朋友想怎么查了?” 那人见了,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跟着一笑道:“也没什么,很简单,就是让在下近身好好看看就可以了。” 苏起闻言一笑,不答反问道:“我们停在下面的那两辆马车想来阁下一定是翻了个底朝 天了吧?” 那人听了也是一笑,也不隐瞒,大大方方承认道:“兄台果然好眼光,在下等也是身不由己,还望各位海涵。” 苏起听完撇嘴摇了摇头,一脸鄙视道:“既然都做了初一了,又怕什么十五,那既然这样,就让你一次查个够,免得你们疑神疑鬼,总像吊靴鬼一样跟着后面,你烦我们也烦。” 那人闻言稍稍一愣,他没想到苏起会这么痛快就同意,后面骂人的话也就只当没有听见,跟着呐呐一笑道:“在下先谢过这位公子,有不当的地方,还望公子担待一二,不要跟在下这个跑腿的计较。” 说完举步上前,走到苏起面前停下,眼光在苏起面上来回仔细看了半天,跟着又围着苏起转了三圈后停下,再次作了个四方揖,一脸讨好的笑容道:“在下查完了,感谢各位配合,后面各位想在晖撼城内办什么事,尽管去办就是,我们保证不会再来打搅各位。” 说完又是抱拳行了个礼,转身从窗口原路返回了。 过了好一会,确认那人已经离开后,苏起一拍胸口道:“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话音刚落,眼角却撇见张傲秋一脸高深莫测的诡笑,不由头皮一麻道:“难道不是么?” 张傲秋闻言,却是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苏兄,看来你的易容术功夫还差些火候啊。” 苏起听了不由一呆,半响后不语,紫陌见了上前几步,在张傲秋旁边坐下问道:“秋哥,既然这样,那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张傲秋听了又是一笑道:“刚才在窗外,另外还有五人,我敢肯定,在那五人中,必然有会感应玉牒的高手,只是我们身上,包括马车内,都没有玉牒。 所以那人虽然看穿苏兄的易容术,但也不能就这么确认苏兄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回去后肯定会有所犹豫,到底是动手还是不动手?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完全可以打这个时间差,在他们包围圈还没有布置好的情况下,大大方方地出城。” 夜无霜听了,疑惑道:“既然那人已经看穿,那我们还走得了么?” 张傲秋闻言不以为意道:“霜儿,越是这样,我们出城他们越不会拦着,我就不信一教二宗就真能搞定晖撼城城主,而且就算他们搞定了这个城主,但这毕竟是草原上的事,跟他晖撼城没有半毛钱关系,再说了,他们现在也没有个真凭实据,完全只凭猜测,所以他们就算是要动手,也不会是在城内,至于出了城,再该如何布置,那就要看双方的实力了,所以现在我们根本就不用理会他们。” 说完转头对苏起道:“苏兄,在草原上你是识途老马,今晚你就要辛苦辛苦,看走那条路线最是让对方意想不到,若是沿途有什么可以借用的地形,那就更好了,嘿嘿。” 苏起见张傲秋说的轻松,也就放下了心思,眼中杀机一闪,半响后建议道:“我们先做最坏的打算,若他们想在草原上动手,那我们这两辆马车可周转不灵,所以明日若是出城,不如干脆将马车寄存在这家客栈,然后另买良马,只要进了草原,嘿嘿。” 张傲秋听了,点头表示同意,跟着也提醒道:“我们中原有句古话,小心驶得万年船,苏兄虽然是草原雄鹰,但还是小心不要让别人射了鹰眼。” 苏起闻言,收起笑脸,郑重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一众人就直奔马市场,晖撼城常年与草原骑兵打交道,别的没有,良驹到是不少,而且苏起自小草原长大,挑马的本事比他的修为还牛,自然又是百中选一。 在马市上,苏起先也不细挑,而是找了处高处,放眼一望,半响后,才有目的的对刚才大致看中的马匹进行细选,选中的马又在马场试骑了几圈,大半天过去了,终于挑出五匹好马。 这相马的本事张傲秋几人可没有,也是第一次见识,自然都紧跟其旁想要学点经验。 第五百七十三章 相马 苏起见他们都是一脸好奇的样子,也不藏私,在旁细细解释道“‘相马’顾名思义就是看马,相马的第一步就是看马的头部,因为头部是马的品种、品质、体能、齿口最明显的外部表现,古人依据马的头部形状,形象地将马分为直头、兔头、凹头、楔头、半兔头等几种。 传说中的千里良驹赤兔马,其中的兔,就是指马的头形,《相马经》其中的一篇说得兔与狐,鸟与鱼,得此四物,毋相其余,在其第三篇中又对这些话作了解说,欲得兔之头与其肩,欲得狐之周草与其耳,欲得鸟目与颈膺,欲得鱼之鳍与脊。 上面这些记载,说明了在兔形的头是好马的重要外在标准,也说明了得到兔头的好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描述的就是赤兔马。 这赤兔马全身火炭红,没有半根杂毛,但除了脑门的一块白色月芽状,据说只要骑乘之人往这里拍一下,它就会像飞起来一样奔跑。” 说道这里,苏起顿了顿,拍了拍身边马的脊背道“上面所说的只是那种百年难见的好马,也带有一些神话色彩,而在我们草原,相马却有个顺口溜,那就是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当腰掐一把,鼻子捋和挤。眼前晃三晃,开口看仔细。赶起走一走,最好骑一骑。 这其中,远看一张皮就是要看马的全貌,包括毛色、营养、体格大小、体型结构、全身匀称与否等等。 近看四肢蹄四条腿是马运动的重要器官,俗语云“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四肢与蹄和马的能力关系极大,因此必须近看、细看。要看肢势是否端正,管骨骨棒的粗细,筋腱的多少和坚强程度,对管和系要仔细看和摸,对蹄的大小、蹄质的好坏、护蹄毛长短等等都要仔细观察。 前看胸膛宽前面看胸部的宽度,不可太宽、不可太窄,容纳一蹄者为佳,还有肌肉的丰满程度。 后看屁股齐后面看尻部和臀部是否强大肉多、形态整齐。 当腰掐一把检查背腰的抗力强不强,同时把鬐甲,也叫前山,和尻,也叫后山看一看,比一比前后的高低,俗话说“前山高不用挑”;背腰是否宽而平直,和尻部结合自然与否等等。 鼻子捋和挤检查鼻子有无病症,如马鼻疽,同时看鼻梁高低,鼻孔大小,《相马经》云“鼻大则肺大,肺大则能奔”。 眼前晃三晃使马头向着阳光,用手在马眼前晃三晃,以检查马的视觉好坏,并观察眼球的形状。 开口看仔细主要根据牙齿确认马的年龄,并检查牙齿质量、形状等,上下颌的咬合如是否为“天包地”和“地包天”等情况。 赶起走一走是为了看走相,直线前进时看蹄子印是否落在一条直线上,看马腿瘸不瘸。 最好骑一骑是为了检查马在负重而且快速前进时,有无缺点,尤其相乘马,更要骑一骑,看运步是否轻快、灵活,当然,能住在马场连续多日观察和骑乘是最好的。” 苏起说的这些,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等苏起说完,紫陌不由感叹一声道“知道相马有学问,没想到这其中学问这么大,光听了就头发晕,幸好老子骑的是狼。” 苏起听了先是赞了一句道“天下又有多少人能有你们这本事?” 跟着又是一叹“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若是你们经历过像我那样的生活,这些相马的学问,一样也会就像融入你们血液一样。” 说完却是神色一黯,再没有先前挑马那种神采飞扬,显然是想到了在草原时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张傲秋几人见了不由对望一眼,也不说话,静静地跟着苏起后面返回客栈。 这一番折腾后,天色已是黄昏,现在出城也来不及了,干脆就再住一晚。 不过夜无霜却是细心,提醒道“我们买回来的马匹,若是今晚被人做了手脚,那进了草原岂不是要任人鱼肉?” 夜无霜这话,把苏起惊得一身冷汗,草原上没有马的后果,他可是最清楚,当即道“幸好霜儿姑娘心细,要不今晚我们安排人暗中看守?” 张傲秋闻言,折扇在手中拍了拍,不以为意道“不用,若是我们这样做,反而显得我们心中有鬼,你们尽管放心,等会用过晚饭后,各人自去准备明天上路要带的东西,其他的就交给我 好了。” 张傲秋的本事,苏起是知道的,见他说的满不在乎,知道他已有定夺,也就放下心来,跟着却一拉夜无霜,两人嘀咕着看要带些什么调味品,因为一入草原,那就再没有客栈这一说了,余下的日子,吃的除了烤肉就是烤肉了。 而铁大可则去马车那里,取出暗格里放着的铁胎弓跟好几壶箭矢,还有张傲秋的星月刀,他现在是护卫身份,这些东西自然由他携带,剩下的就是或空或满的酒坛子,正好一匹马放两坛。 众人晚上饱餐一顿,也就各自歇下了,而张傲秋却是悄悄取出乾坤图,招出玄阴,玄阳两个小家伙,在他们耳边交代一番,同时又放出那两条黑蛇,然后就躺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早早起来,用过早餐后就直接出城而去。 出城后一路往北,两日后抵达幽谷关。 幽谷关紧靠拉莫河岸边,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又称函谷关,素有“天开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双峰高耸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战场”之说。 而天下闻名的天钧道则就在幽谷关外,地形与武月城外的喇叭口有些相似,道路极宽,可以并排容纳二十匹马同行,谷底有蜿蜒道路相通,崎岖狭窄,空谷幽深,人行其中,如入函中,关道两侧,绝壁陡起,峰岩林立,地势险恶,地貌森然。 自大夏王朝启用王敬之,使用离间之计,使得塞外草原十八部落分崩离析,自相残杀,一直无力南侵,虽有战乱,但也都是些小打小闹,这么长一段和平日子,却间接催生了民间交易往来。 毕竟老百姓也要过日子,所以幽谷关虽然管辖比晖撼城又严厉很多,但张傲秋他们有正式的通关文书,门前的军士也就检查一下马匹所带的东西就放行了。 出了幽谷关,这算是正式踏入草原势力范围,这一段走过来,还真如紫陌先前预估,连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 苏起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张傲秋他们连天钧道是什么样都还没有看仔细,就呼啸而过。 奔行半日,地面绿色渐渐多了起来,空气也变得湿润不少,带着清香的草木气息,不像关内,满眼土黄色,空气也干燥。 这种情形,到让张傲秋想起了黑月林,仅仅一线相隔,外面就是漫天风沙的戈壁滩,而里面却是山水环绕,生机盎然。 不得不说大自然鬼斧神工。 众人歇脚的位置,是一处小山坡,张傲秋几人是第一次到草原,自然都登高远望,只见天地之间,绿草茵茵,繁花似锦,芳香幽幽,一望无涯。 远远望去,就可见草地中星落棋布地点缀着的小湖泊,湖水碧蓝,小河如藤蔓把大大小小的湖泊串连起来,河道最宽不过三丈,在草地上蜿蜒盘旋。 夜无霜看了好一会,犹自感叹道“天似穹庐,笼罩四野,以前只是读过这样的诗句,现在看来,景色比诗句中还要美。” 紫陌听了,张嘴吟道“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 张傲秋听完,不由一竖大拇指道“紫大师就是紫大师,饱读诗书,胸中自有丘壑。” 紫陌闻言,扬天哈哈一笑,一抱拳道“好说好说。” 苏起在旁陪了一会,返身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熟食分给几人道“这会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会我带你们走另外一个方向,那边有丰富的猎物,我们可以边走边打猎。” 苏起一说起打猎,顿时让夜无霜两眼一亮,跟着问道“草原上不知都有些什么猎物?” 苏起听了,搬起指头,如数家珍般道“草原上的猎物,那可就多了去了,这其中野生裘皮毛动物主要有水獭、旱獭、黄鼬、猞猁、赤狐、紫貂、貉、沙狐、貂熊、香鼠、伶鼬、艾虎、兔狲、狼、水貂、松鼠、雪兔、草兔、驼鹿、驯鹿、马鹿、黄羊等,药用类野生动物主要有黑熊、马鹿、驼鹿、驯鹿、麝、狍、狐狸、兔、黄鼬、黄羊、獾、雕等,其中以鹿类动物的最为有名。” 夜无霜一听有这么多野味,转眼看着张傲秋,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张傲秋一见,“呃”了一声,就不知道再说什么。 。 第五百七十四章 海东青 几人吃着食物,马匹则任由它们自己吃草喝水,此时的天地,除了牧草被风吹得“哗哗”声外,周围一片静谧。 紫陌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蓝天白云,突然道“你们说,那胖小子他们会不会跟过来?” 张傲秋闻言幽然道“以一教二宗办事的特点来看,他们绝对会跟过来,哦,应该说不是跟过来,而是在前面某个地方等着我们。” 苏起一听,不由一愣,跟着愕然道“在前面等着?这怎么可能?” 对于苏起来说,他自己就可以说是追踪跟反追踪的大师了,今日早晨一出幽谷关就未曾停留,就是为了甩掉一教二宗的人,而且一路过来,看着是走的直线,其实在过程中已经变道了三次,这样做虽然不能做到隐匿行踪,但却有助于很快发现后面是不是有追兵。 这次回草原的凶险,苏起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走的路线,也是精心选择,这条路线就现在的行走方向来说与目的地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就算是部落里出现了内奸,但那内奸现在又不在身边,不可能对目前行程掌握的如此精确。 不过以苏起对张傲秋的了解,平日里玩笑虽然是玩笑,但在大事上还重来没有含糊过,说话做事目的性都极强,绝不可能无的放矢。 只是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这小子又是如何这般肯定? 苏起先是疑惑地看了张傲秋一眼,跟着皱眉陷入沉思,半响后却突然一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上面的天空。 果然,在片刻后,一个极为细小的黑点出现在视线里,只是这个黑点实在太小,而且不停划着圆圈,若不是此时苏起转过这个心思细心搜寻,还真是很难发觉。 其他人一看苏起样子,跟着抬头望天,紫陌看了一会问道“苏兄,那个小黑点不会就是我们后面的尾巴吧?” 苏起听了,却是转头望向张傲秋道“秋兄,你是如何知道那些人会在我们前面等着我们?”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若我说是直觉,你会相信么?” 苏起听了不由双眼一眯,但却又不置可否,转头对紫陌道“在我们草原,每个部落都会训练猎鹰,猎鹰不仅能够捕猎,而且还能作为极好的探子,一头训练有素的猎鹰,可以监视方圆二十里地范围,比起用人做探子,不论从隐蔽性、安全性还是范围性来说都要强上不少。 但鹰这种猛禽,想要让它听从指挥却是难上加难,所以每个部落的猎鹰都是极为宝贵的资源,而那些有灵性的猎鹰更是凤毛麟角,轻易不会让外人知晓,同时各部落训鹰的方法也是秘不外传,若是想要偷学,一旦被抓住,就算是被处于极刑也没有人会有异义,而且也不敢有异义,因为这在草原上是不成文的规矩,想要去打破,就会引起公愤。” 顿了顿,苏起抬头看着天空,满面愁容道“上面那只猎鹰,从飞行的高度跟飞行轨迹来看,这应该是一头海东青。” 海东青是古肃慎最高图腾,有万鹰之神的称号,其颜色不一,以纯白色、天蓝色、灿金色、纯黑色以及玉爪为上品。 张傲秋几个虽然都听过海东青的名号,但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心里却是没有一点谱,但见苏起现在一幅愁容满面的样子,估计是很难摆脱上面的这条尾巴。 张傲秋看了一会,沉吟片刻后问道“苏兄,这猎鹰是不是除了主人地召唤外,它自己绝不会降低飞行高度?” 苏起闻言,随口答道“一般情况是这样,但越是有灵性的猎鹰,在猎物失去踪影的时候,通常会降低高度来寻找目标……。” 说到这里,苏起突然眼睛一亮,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傲秋,兴奋道“右前方百里位置,有一片树林,那片林子异常茂密,虽然比不上中原森林的规模,但想要藏我们五个人五匹马那还是绰绰有余。” 张傲秋跟苏起的一问一答,紫陌几人也听明白过来,夜无霜瞟了一眼背在铁大可背后的铁胎弓道“这只海东青最低可以降到什么高度?” 苏起闻言想了想道“你问得意思我明白,但这个确实说不清楚,因为各人训鹰的方式不同,而且这个飞行高度很大一部分也根据猎物的隐蔽情况,由猎鹰自己调整,而且作为探子的猎鹰一旦降低高度,必然会惊动远处的放鹰者,所以 要想引诱猎鹰下来并击杀之,则要很好把握机会。” 紫陌听完却是摇了摇头道“这猎鹰不论如何通灵,但它毕竟还是活物,不可能不眠不休地在后面跟着,在它进食或是休息的时候,自然要落到地面,就这样的情况,那远处的放鹰者又如何分辨的出来?” 苏起听了却是一笑道“一般来说,猎鹰在侦探的时候,是不会回到主人身边,进食跟休息都是自己解决,但在降落的方式上,却各有不同,比如有的猎鹰是在空中画着圆圈降落,那远处的放鹰者一看就知道是在圆圈范围内,要降低高度追击猎物,而若是滑翔着降落,则要么是捕食,要么是休息。” 张傲秋一听,撇了撇嘴道“既然这样,那也就只能赌赌运气了。” 苏起闻言,眼中厉芒一闪,也不答话,嘴里发出一声呼哨,招呼马匹过来,跟着一跃而上,带头往右前方而去。 天色将近黄昏的时候,在前面平坦的地线上,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出现在眼帘,就着现在光线看去,还有一种阴暗的压抑感。 苏起在里树林还有三里地的位置,勒马停了下来,将沿途打的猎物取了下来,对众人招呼道“今晚就在这里扎营。” 紫陌看了看前方的树林,不由疑惑道“我们不是要进树林的么?干嘛要在这里停留一晚?” 苏起一边忙活着卸掉马鞍一边回道“猎鹰就算再通灵,但毕竟也只是一只扁毛畜生,我们现在在空旷地方扎营,只要还在它的视线范围内,它就会以为一切如常,再说了,现在天色已暗,就算我们现在想诱杀它,等那畜生发现问题落下来,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那时光线不好,一旦失手,再想骗它下来那就很难了。 所以还不如今晚大大方方的扎营,等明日一早快速进入树林,那时候有一天的时间跟它周旋,把握性就大多了。” 紫陌听完一摇头道“这还当真是生活不易,连跟畜生也要玩玩心思。” 众人听了,均是轰然一笑。 众人笑完后,夜无霜突然道“一教二宗的行事风格一向都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既然是这样,直接派人过来杀人灭口不是更简单么?”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笑道“你说的没错,只是这个问题最终的点,还是在玉牒上,在客栈的时候,那个胖小子虽然看穿了苏兄是易了容,但却没有感应到玉牒的气息,所以苏兄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还不能确定,况且我们还有正规的通关文书,更重要的是还有本少爷这个天下闻名的‘骰神’。 对于苏兄跟玉牒,一教二宗的人,或是草原上那些有其他想法的人,是志在必得,因此才会在各路关卡上布置人手,而我们这五个人,在明面上就有四个玄境以上高手,想要成功一举灭杀而无一人脱网,只怕要调集大量好手才能办到,而一旦抽调了这些个好手,其他地方相应防守就会薄弱,若是最终费劲人力物力,发现是搞错了,以一教二宗的规矩,这一队人马,只怕真是不得好死了。 所以若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一队办事的人是宁愿无功,也不会犯错,我们大可不必担心,安心吃了睡,而且明日若是诱杀猎鹰成功,说不定我们还能打个翻身仗,嘿嘿。” 紫陌这些天可早就闲出鸟来,一听张傲秋最后一句,立即双手一撮,上前一步道“计将安出啊?” 张傲秋听了,先是一瞥旁边的夜无霜,正好看见后者一脸浅笑地望着他,不由“呃”了一声,正色道“目前想要一劳永逸,这个险必须的冒,况且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打不赢,但想要一门心思逃跑,只怕还真没有几个能追的上的,所以……。” 夜无霜听了一把打断道“你不用所以了,我有说不同意么?哼,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不能拿出来大大方方地说么?非要眉来眼去的,看着就糟心。” 紫陌一听,一连地撞屈道“霜儿,你看这话说的,我可是像你说的,大大方方上前来问的秋哥,可没像以前那样对过眼神……。” 说到这里,紫陌猛地一捂嘴,转身一拉铁大可道“那个老铁,扎营的营帐在哪里?我们先帮霜儿把营帐扎好,这是大事,可不能大意了。” 张傲秋在旁听了,一连点头道“紫大师说的太对了,快点扎营,快点扎营。” 。 第五百七十五章 杀人越货 第二日一早,待到天上那个黑点再次出现的时候,众人才慢慢收拾好行装,进入树林。 一进入树林,各人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跟上面那个黑点比耐心了。 这片树林虽然很大,但也没有方圆二十里那样的规模,所以从高空往下,这片树林还在海东青的视力范围内,所以它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异动。 众人就这样百无聊赖地静等着,正好也听听苏起说起一些草原上的趣事,还有一些与中原不同的习俗,趣事听听也就罢了,但习俗却一定要弄明,所谓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特别是一些少数名族,对风俗规矩特别讲究,若是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往往就会在无意之中得罪人,有时候甚至成为敌人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苏起在说事这方面倒是跟张傲秋有得一比,也是块说书的料,只要是他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都是说的眉飞色舞,不由让紫陌想起上次去啸月狼谷前,张傲秋对着地上几根枯骨说了整整一两个时辰,还真是两朵奇葩。 就这样一直等到午后,天上那个黑点终于沉不住气,开始往下低飞,不过却不是一冲到底,而是间断地降低高度,很有高手风范,谨慎又不失大气。 待到那海东青降到大约五十丈高度,以张傲秋的目力,已经完全看得清楚,这头海东青身高约三尺左右,两翅展开约六尺多长,头部羽毛为白色,缀有褐斑,上体均呈暗灰色,胸部褐红色,同样缀有褐斑,尾部为纯白色,其嘴较厚长,跗跖只上部被羽毛覆盖,喙爪硬若铁钩。 这样一头猛禽,张傲秋一看就见猎心喜,缓缓抽出四根箭矢,去掉箭尖,苏起一见不由奇怪道:“你这是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正色道:“这头海东青我要了。” 苏起听了不由一愣,想都没想就大摇其头道:“像海东青这样的灵禽,极为忠诚,一旦认主,至死不变,你想要重新驯化它,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 张傲秋听完,不答却是嘿嘿一笑,笑声不大,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旁边的夜无霜三人一幅理所应当的样子,那么多人狼都训过来了,何况只是这么一头海东青? 紫陌在旁问道:“秋哥,你要这海东青做什么?” 张傲秋眼盯着天上的黑点,右手接过铁大可手上的铁胎弓,嘴上答道:“我想将它送给倩笑。” 张傲秋这个回答,让紫陌立即转头望向旁边的夜无霜,却见后者一脸清笑,脸色淡然,不由缩了缩脖子,身子悄悄往后挪了好几步。 正当此时气氛快要凝固的时候,铁大可在旁道:“阿秋这个想法不错,以后对死域人的战场,可是波及半壁江山,阿秋就是再能,也不能面面俱到,有了这海东青,倩笑那边就会轻松不少,同时也会避免不少的伤亡。” 铁大可说完,夜无霜的气息有意无意地落了下去,把个紫陌在旁看得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跟着补了一句道:“秋哥深谋远虑,老铁真知灼见,小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愧不如。” 紫陌这话说得发自肺腑,旁边的夜无霜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这时,只见张傲秋突然举起长弓,弓弦顷刻拉满,四根箭矢如闪电般离弦而去。 天上的那海东青,还真是通灵,下面弓弦声刚响,立即尾翼一摆,滑翔的身子一个小角度转弯,身子成一个向上的倾角,六尺长的双翼往下一沉,借力就想脱离险境。 但那四根箭矢仿佛跨过了空间,弓弦声刚响,箭矢就已抵达,将其前后左右四周完全封住,海东青身子刚刚转过来,双翼在沉下的那一瞬间,右边一根箭矢正好擦着其翅膀根-部飞过。 空中立即传来一声悲鸣,海东青在空中的身子一侧,往前方直掠而去,只是再飞行时却是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翅膀受了伤。 张傲秋见了,将铁胎弓递给铁大可,沉声道:“老铁留在原地照顾马匹,其他人跟我一起去追。” 也就这么一会功夫耽搁,天上的海 东青已经消失不见,张傲秋一跃而出,神识放出,锁定远处的黑点,遥遥跟了过去。 自上次在乾坤图内修炼完毕,识海成百倍以上增长,现在神识能够看多远,连张傲秋自己心里都没有个定数,反正是很远。 张傲秋在前面带路,走得也不快,而且还走走停停,后面的苏起看了却是一脸狐疑,就算再厉害的追踪大师,也只是追踪在地上跑的,现在追天上飞的,连个痕迹都没有,也不知道前面这家伙是不是在装模作样? 就这样一直晃荡到天色暗淡下来,张傲秋才开始加快速度,一直奔行了大约一盏茶功夫才停了下来。 苏起在后面抬头一望,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前方约五十丈的位置,立着三顶草青色的帐篷,帐篷外隐约站着一排人,那只受伤的海东青正站在其中一人的右胳膊上。 苏起看到此情景,转头望向张傲秋,眼中露出一丝骇然,天上飞的都能追踪到,这还是不是人? 张傲秋没看苏起表情,神态悠闲地看了一会突然道:“紫大师,上次那刀疤跟稀眉的面具有没有带在身上?” 紫陌一听,拍了拍右腰道:“这是保命的家伙,当然要随身携带了。” 顿了顿却是一脸疑惑道:“你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阴-阴一笑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变数,若是一教二宗到死都查不出来的刀疤跟稀眉突然出现在草原,而且还将他们的一个窝点给一锅端,不仅杀了人,还抢走了海东青,你猜一教二宗后面的那些人会怎么想?” 紫陌听完,由衷地一竖大拇指道:“秋哥,有时候我还真是佩服你,本大师自认为已经够胆大心细了,但跟你比起来,还是隔着层次在,杀人越货,还是查无可查,同时还能给他们上点眼药,一箭双雕,当真是高,小弟佩服。” 张傲秋听了,双手一抱拳,毫不客气道:“好说好说。” 旁边的夜无霜看了,嘴角一撇,哼了一声道:“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紫陌这会学乖了,也不接话,转手掏出一个玉匣问道:“现在动手么?” 张傲秋听了,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道:“急什么,还是老规矩,不过等会可不要下手太快了,得留几个活口,不然没有报信的,那也是白忙活一场了。” 过了子时,张傲秋腰身一挺,毫无顾忌地直接往前方帐篷处掠去,还没到跟前,前方传来一声断喝:“站住,什么人?” 张傲秋闻言,喋喋一声怪笑道:“一教二宗的龟孙,爷爷又来替天行道了。” 说完身形蓦然加速,在对方还没来得及拦截前,刀尖将帐篷外的火台挑起,里面的火炭四射,落在帐篷上,立即将其点燃。 跟着四周叱咤声响起,张傲秋却懒得去管,直奔装着海东青的鸟笼,这帮人他早就在神识里看清楚,只有一个玄境,其他都是灵境跟天境,也正应正了张傲秋先前的猜测,这一队只负责追踪,根本就没想着拿人。 鸟笼里的海东青,被一个头罩罩着头,外面虽然喊杀震天,这家伙却是一动不动。 张傲秋近前看得仔细,眼前这海东青羽毛溜光水滑,两只爪子就像铁钩一样,就手上鸟笼都有半人高,心里越看越高兴。 其他人一见张傲秋手中提着的鸟笼,立即舍了紫陌三人,全力向张傲秋杀奔过来,张傲秋一见,嘿嘿一笑,星月刀划过,跟最先赶到那人硬拼一击,将那人震开后,跟着又强攻两刀,连伤两人后,大喝一声道:“风紧,扯呼。” 紫陌三人一听,均是虚晃一记后掉头就跑,可是后面那些一教二宗的人却不能让他们扯呼,海东青这样的宝贝被抢了,要是让他们扯呼了,剩下的就是扯自己脑袋了。 张傲秋四人边打边逃,兜兜转转地花了一个时辰,杀了四人,伤了五个,才施施然往回而去。 第五百七十六章 鹰蛇交好 回到树林,几人二话不说,上马就跑,这次这么一闹,也不知道会不会捅了马蜂窝。 不过草原如此之大,就这几个人散在里面,想要找到,还真是犹如大海捞针,而且还是用的刀疤跟稀眉的身份,取掉面具,就相当于消失无踪。 一连不停全力奔行了四五个时辰,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反正四周都是草,都是一望无际,只是现在脚下的草,长得有人膝盖那么高,晚风吹过,发出连绵的“飒飒”声,在这广阔而又静谧的天地下,竟有种极限悠远的脱离感。 几人快速扎好营帐,都不约而同地挤在一起看着张傲秋那半人高鸟笼里的海东青。 本来像这样的鹰,不论是捕猎还是做探子的,很少放进鸟笼,只是这只海东青翅膀刚刚受了伤,不能飞行,一教二宗的那些人为了方便带着返回后方医治,才将其装入鸟笼,没想到却是方便了张傲秋这几个半路打劫的。 海东青头上套着一个头罩,夜无霜看着这么有半人高大个,站在鸟笼里一动不动,就好像被那头罩给束缚住一样,心生同情,忍不住伸手就要去取,苏起在旁见了连忙阻止道:“不可。” 苏起突然这一嗓子,把夜无霜吓了一跳,胳膊僵在那里,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苏起,紧张道:“有什么问题么?” 苏起闻言道:“那个是鹰眼罩,套在鹰的头部只露出喙,遮住眼睛让它不能看见东西,目的是让鹰保持安静,避免奋力的飞扑碰到硬物导致损伤自己的飞羽和尾羽以及不必要的身体损伤,像这样的猛禽,羽毛的保护可是最为重要的。” 夜无霜听完,“哦”了一声收回胳膊,张傲秋在旁见了却道:“不碍事的。” 说完伸手揭开头罩,笼子里的海东青脑袋迅速四周转了转,鹰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让人看了立生一种敬畏的感觉。 只是这目光在看到张傲秋的时候,立即又变得柔和下来,跟着拢拉着脑袋,眼睛一闭就准备睡觉了。 苏起在旁看了一愣,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张傲秋见他一幅大惊失色的样子,嘿嘿一笑,也不说破,右手手指细细摸过那摘下来的头罩。 这头罩有丝的光滑,但又比丝织品摸起来更加厚重,很有质感,却又不沉,以张傲秋的见识,一时还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做成的。 紫陌看着一脸失神的苏起,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张嘴问道:“苏兄,取个头罩而已,用得着这么失魂落魄么?” 苏起闻言,叹了口气道:“我先前说过,能做探子的鹰,基本上都具有一定灵性,而海东青号称‘万鹰之神’,民间传说十万只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最是凶猛,而且性格桀骜,古书有云: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星。 这句话的意思是夸耀海东青性情刚毅而激猛,其品质之,海东青数量极少,所以连找到都难,在我们草原,要是能上缴一只海东青,就算你是死囚都可以免去一死,同时海东青桀骜难驯,想要将其训练成猎鹰,那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只要训练成功,就极为忠诚,一般像刚才那样由陌生人突然取掉头罩,最后结果要么是海东青夺路逃走,要么是它自己折颈而亡,像现在这样安静动都不动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 苏起说完,却是转头望向张傲秋,目光灼灼,像是要用目光将其剖开一般。 刚才苏起出言阻止的时候,从各人的表现来看,夜无霜几个是真不知情,而张傲秋却是胸有成竹。 这一路自己都陪伴在旁,若说就是因为这家伙提了鸟笼,这海东青就如此听话,那真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张傲秋见苏起那如钩子般的眼神,不由揉了揉鼻子道:“苏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都可以杀人了。” 苏起闻言,知道自己失态,眼珠一转,眼神跟着变得柔和下来,呵呵一笑道:“现在这情况,已经打破了我的常识,所以一时失态,还望秋兄海涵一二,只是我看这其中,能让这海东青如此安静驯服的,只怕也只有你了。” 说完转头看着鸟笼内快要睡着的海东青,又是一叹道:“能人所不能,想不服都不能,也怪不得像陌兄、铁兄还有霜儿姑娘这样俊才都自愿跟在你身边。” 苏起说这话,语气真诚,话语间透露出一丝无法反抗的臣服意味,同时即赞了紫陌三人,更将张傲秋捧了一个台阶。 张傲秋就怕苏起会追问他是怎么将这海东青搞定的,现在见他自己转了话题,心头暗自一松,闻言也不答话,只是嘿嘿一笑。 像苏起这样的老-江湖,自然知道涉及别人私密 的事情不能乱打听,即便是好奇不害死人,但落个尴尬也不好。 反倒是夜无霜瞟过来的眼神却是极其复杂,那里面包含的信息,让张傲秋看了一懵,一时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时营帐内突然安静下来,各人各想各的心思,不知不觉中外面天色亮了起来。 张傲秋一见天亮,也就提着鸟笼出了营帐,打开鸟笼,海东青自个从鸟笼内走出,向张傲秋走了过去。 先前射的那四根箭矢,张傲秋自己知道其蕴含的力道,虽然只是擦边而过,外表看不出什么迹象,但已经伤到了里面的胫骨。 张傲秋右手抚上海东青后背,抽出一缕绿色真气探入其体内,他前面刚接触过啸月狼体内经脉,虽说鹰跟狼又有不同,分属不同物种,但相应的经验却是可以应用。 就这样一人一鹰静静呆了一个时辰,张傲秋才松开了手,苏起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连看都不看了,在旁帮着铁大可几人收拾营帐。 紫陌见张傲秋收手,几步上前,看着草地上站着的海东青问道:“这是治好了?” 张傲秋听了微一点头道:“筋骨已经治好,不过现在还不能放它去飞,等彻底恢复后,你们几个就可以跟它好好亲热亲热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夜无霜接口道:“这样的好鹰以后就要长期陪伴倩姐姐了,在这之前,我要多体会体会走马飞鹰的感觉,你们几个可不要跟我抢。” 夜无霜一说完,张傲秋立即想起了昨晚她眼中那复杂的眼神,这会算是明白过来了,转头一看紫陌,却见这小子早就脚底抹油,躲得远远的了。 夜无霜见了,又是一笑,上前走到张傲秋跟前道:“阿陌是没有这个胆子跟我争了,铁大哥更是不会,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张傲秋一边认真地听着夜无霜说话,一边脑中飞快地转着,将这些天的事情迅速过了一遍,都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这祖宗,估计还是落在送鹰这件事上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一连点头道:“我怎么可能不愿意了,我们霜儿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要是骑马架上这飞鹰,那不知道是多么威风了,是吧,紫大师?” 夜无霜虽然早已接受了花倩笑等人,但醋坛子的本性却是改不了,张傲秋知道在这事上连解释都不能,最后一句话带上紫陌,自然也是想转移其注意力。 站在远处的紫陌,听张傲秋突然叫自己,眼珠一转,呵呵一笑道:“那是当然了,谁能比得上咱们霜儿?” 说完转头对着张傲秋,突然一脸担忧道:“我刚才想起来了,这鹰跟蛇可是不对付,你要是没有交代清楚,以后把那两宝贝放出来,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喂了这家伙的肚子。” 紫陌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张傲秋,一拍额头大赞道:“紫大师就是紫大师,总能在危难时候解决问题。” 这话可是一语双关,夜无霜冰雪聪明,自然听得出来,闻言冷哼一声,却是闭嘴不言。 张傲秋跟紫陌见了,不由暗自对望一眼,均是松了口气。 张傲秋将两条黑蛇招了出来,果然才一现身,刚刚还安静站着的海东青,脑袋立即伸直,双眼盯着前面两条黑蛇,喉管里发出低沉的叫声。 而那两条黑蛇见了海东青也是如临大敌,蛇身同时竖了起来,蛇星子不断吞吐,脑袋左右晃动不定,显然是在试探着想要攻击。 张傲秋见了,立即上前一步,夹在两者之间,神识放出,先是将双方安抚下来,然后将自己的想法通过精神力一遍又一遍地送入其识海内。 一盏茶功夫后,张傲秋通过神识确认无误后,才退后一步,让鹰跟蛇同时上前。 双方接近,先是互相大眼瞪小眼地望了一会,然后两条黑蛇一左一右地往海东青身上游去。 这两条黑蛇现在已经蜕皮两次,长得有张傲秋一条胳膊长度,身子也有一个半大拇指粗细,像这样再蜕皮一次,也就是成年了,当年逼得慕容轻狂一直心有余悸的那条玄冥灼日蟒,也就是刚刚成年而已。 两条黑蛇从海东青那两只粗壮的爪子往上,绕到其后背,又从它颈子圈了回来,后来速度越来越快,远远看去,就好像站立的海东青突然多了两条环绕的黑带一样。 这一番嬉戏花了将近一顿饭功夫,张傲秋见效果达到,心底犹自不放心,神识笼罩三者脑袋又细细交代了好久,才放着两条黑蛇自己离开。 第五百七十七章 古堡 海东青这样的宝贝,在草原上可不能随便让其他人看见,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再加上苏起回他部落的时间也没有强制一个定数,所以众人决定在外多停留一段日子,等海东青伤势完全康复后再启程。 在草原上无忧无虑地纵马驰骋,是夜无霜早就念想着的,现在终算是得偿所愿,虽然时间不长,但也心满意足。 而在海东青不能飞翔的这段日子,张傲秋将打来的猎物切成肉条,亲自喂食,跟这大家伙加深感情,同时用精神力时刻对其洗-脑。 又十日后,海东青已经完全康复,张傲秋在其识海内留下一缕精神印记后,将其放飞,而那个大鸟笼,则早就被劈烂了做了柴火,算是真正毁尸灭迹。 这次再启程,按照苏起的意思,就是另换身份,而他自己则恢复原来面目。 这样做也是跟烟雨阁划断关系,免得以后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张傲秋四人新的身份,以苏起在草原的地位,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遮掩过去。 只是前面烟雨阁的少当家一行人刚刚进入草原,后面就出现同样三男一女,这样的情况难免让人产生一些其他联想,所以众人决定,在接近苏起部落前,几人分开,正好先期进入的张家那五十人也需要将其收拢,最后定下由张傲秋跟紫陌陪着苏起,而铁大可跟夜无霜则前去联络。 不过现在离苏起部落还甚是遥远,一时还用不着就分开。 众人向北又奔行三日,前方一座败落的古堡建筑远远地出现在眼前。 远远看去,古堡高三层,由岩石垒砌而成,在正对几人的这一面,底部可见一个石门,门开的狭窄,仅仅能容一人通过的样子,在二层开有四个圆洞箭孔,而在其周围,则有一圈石砌的城墙,只是长时间没有人照料,这圈城墙早就坍塌,只剩下一圈隐约可见的基石。 众人勒马停下,苏起指着古堡道:“这座古堡,相传有千年历史,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在这平坦的草原,当初建这个古堡到底是为什么。” 顿了顿接着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息,过了这古堡,往北还有三日的路程就到了,所以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分开了。” 夜无霜闻言不由奇道:“既然还有三日,现在分开是不是早了点?” 苏起听了却是不答,脸上露出一丝追忆的迷惘,半响后才道:“在我小的时候,我跟另一个人经常到这古堡来,那时候多好啊,两人之间无忧无虑,没有隔阂,饿了可以去打猎,渴了就喝河里的清水,我们那时相约要彼此照顾,一直到老,只是……。” 说到这里,苏起明显一顿,脸上追忆的神色慢慢变得沉寂,张傲秋几人听完不由互相对望一眼,均是一脸疑惑,不知道苏起为什么突然谈起这个? 而且听话语中,带有“另一个人”,这个称呼很普通,但在特定的关系中,就隐藏着很多故事了。 沉默一会后,苏起跟着道:“那人在古堡周围常年留有眼线,就是等着我到这里来好跟我见面,而我这次回部落,特意经过古堡,晚上在此歇息,也就相当于告诉那人我到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明日分开最是有利。” 张傲秋听完,神识立即放开,只是一直放到将近八百丈,映入神识里的,除了草还是草,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苏起转头见张傲秋脸上的疑惑,也是苦笑一声道:“那人当初很确切地告诉我在古堡里布有眼线,但我曾仔细查探过,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只要进入,他就是知道,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紫陌听了在旁道:“若是今晚我们在此歇息,按你所说,那他今晚就会出现?” 苏起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他不会出现在我晚上歇息的地方,最多也是明日一早。” 张傲秋听到这里,眼神带有深意地看了苏起一眼,跟着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进去住了再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马匹就留在另一个地方,这样倒时候是打是逃都有条后路。” 夜无霜听了,低头想了一会,半响后突然抬头,脸上露出恍然的样子,转眼同样略带深意地看了看苏起,沉吟片刻后道:“歇息也不用进这古堡,若是你不想见那个人……。” 苏起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事情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们之间必须要解决,不管用什么方式,而这次就当是最后一次和平相见吧。”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嘴里叱咤一声,领先擦着古堡边往左前方而去。 众人安顿好马匹,也不急着赶路,而是一步步往古堡方向走去。 只是这一路气氛显得异常沉闷,前面带路的苏起更是犹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情绪激越但又被深深压抑住。 一顿饭功夫后,众人到达古堡跟前,走到近前,也看得更加清楚,古堡的外墙早已斑驳,在石头与石头之间,布满了青苔,扶手上去,掌心传来一丝清凉。 进入古堡,里面是一个犹如大厅一样的存在,四周除了石壁外再无他物,而在其中间位置留有几处篝火的残迹。 紫陌拍了拍墙皮道:“这石头相当坚硬,按草原土质来看,这些石头应该是从外地运过来的。” 而张傲秋却没管这些,一进古堡,就将神识打开,细细将古堡里里外外,包括脚下的土基都查了一遍,还真如苏起刚才所说,什么都没有发现。 张傲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转头对紫陌道:“紫大师,你可知江湖上有什么秘法能将眼线布置得完全无法查探的?” 紫陌闻言,想都没想地摇了摇头道:“先前苏兄说起这事的时候,我就细想过,可能我见识还不够,确实没有想到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夜无霜闻言在旁一笑道:“难得还有紫大师自谦的时候,哈。” 张傲秋听了跟着也是一笑,一摆手道:“老子的习惯就是,想不明白的就不再去想,等会阿陌跟老铁去收拾柴火,我跟霜儿出去打猎,既然明日就要分开了,今晚就开开心心吃顿好的。” 夜无霜听了立即欢呼一声,这一路过来,根本就没有好好吃过几顿秋大厨的烤肉,更多是吃一些熟食,早就忍得不耐了,当即道:“我要吃鹿肉。” 张傲秋听了一撇嘴道:“霜儿,这个就真只能是碰运气了,要是遇不见鹿,那我也没有办法。” 夜无霜也就是这么一说,闻言喜笑着连连点头,一拉张傲秋就往外而去。 到了晚上,众人围坐在篝火旁,痛痛快快地吃肉喝酒,先前的压抑,也在这美味的烤肉中消失殆尽。 第二天天刚亮,夜无霜跟铁大可就先行离开,没过多久,张傲秋笑着对苏起道:“有人过来了,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人。” 苏起闻言身子却是一僵,半响后才恢复过来,盘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门外,却是一言不发。 果然一盏茶功夫后,古堡外传来一声咳嗽声,跟着一个身穿草原长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 一到门口,那人眼睛先是在张傲秋跟紫陌身上转了转,然后一拍右手抱着的酒坛哈哈一笑道:“想不到还有两位贵客,正好,我这带有好酒,大家一起好好喝喝?” 一口中原话说的字正腔圆,身形懒散中又透露出一丝自然,脸容处于坚毅跟柔和之间,让人一见就心生喜欢。 张傲秋跟紫陌听了,均是转头看了苏起一眼,见他只是直直地看着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紫陌见了起身也是哈哈一笑道:“皆朋友,既然这位兄台如此盛情,那我们可就叨扰了。” 那人一听,先是瞟了苏起一眼,见后者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也就走了进来,在三人面前盘膝坐下,放下酒坛,然后从怀里变戏法般掏出几个酒碗道:“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这酒碗还真是不够。” 摆好酒碗,那人拍开酒坛泥封,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就这香味,就能闻出坛中酒柔而不辣,不像草原常饮用的烈酒。 那人一边倒酒一边道:“你出去这些日子,我很担心你。” 那人说这话,虽然眼睛盯着酒碗,但话显然是对苏起说的,只是苏起就像没有听见一样,眼睛看着酒碗中盛好的酒,还是一言不发。 那人见苏起的样子,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道:“你连我都信不过么?” 张傲秋跟紫陌见苏起不动,两人也不动,而那人刚刚说的这句话,话中隐含着苏起并不相信此人,怕他酒中有毒,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更不会轻易去喝眼前这酒了。 那人见苏起还是不言,伸手入怀,掏出一根银针道:“这根银针还是你送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带着,只是世事变幻,确实不是我能左右的。” 说完将银针放入酒碗跟着道:“这坛酒我准备好长时间了,知道你不喜欢辛辣,所以……。” 说到这里,脸色却是突然剧变,刚刚放入酒碗的银针,此时已经变得漆黑,显然酒中下有剧毒。 第五百七十八章 恩断义绝 那人愣愣地看着那变黑的银针,脸色同样变得黝黑,眼中射出不能相信的神色,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般变故,在坐的几人谁都没有想到,看此人脸上表情不算作伪,而且还主动用银针试毒,那这酒中的剧毒就绝对不是他自己所为。 苏起此时却是寒声道:“你走吧,我今日愿进这古堡,也是想要当面告诉你,我们往日的情谊,今日一刀两断。” 那人一听,猛地一抬头,脸色涨的通红,眼中射出一丝乞求的神色,嘴里急切地说了一连串草原上的话,显然是不愿意接受苏起说的那样。 苏起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然后一指地上的酒碗用中原话说道:“我知道这酒中的毒不是你下的,不然你也不会傻到在我面前验毒,但是你不想杀我,你阿玛,你的族人他们会放过我么?他们下这毒,连你都瞒过,就是想通过你的手,将事情做得再无回旋的可能,这事已经不是你我二人可以解决的,我刚才说跟你恩断义绝,也是想让你在你族人面前好过一些。” 那人听完,眼中露出一丝绝望,大吼一声道:“不,我不要那些好过,我要得是跟你……。” 说到这里,苏起突然厉声打断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说完胸口急速起伏几次,情绪稍稍平静后,声音带着一丝无力道:“你走吧,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人一听,身子霍然站起,嘴角哆嗦了半天,最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扬天长叹一声,连那酒碗中的银针也没有收回,就这么步履蹒跚地往外而去。 张傲秋看着那人离开,心中突然一动,转头对紫陌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前去看看。{” 紫陌闻言,嘴角张了张,本想说我跟你一起去,不过转头一看苏起那毫无生气的样子,又点了点头道:“早去早回。” 张傲秋也不着急,神识放开,隔着那人将近一千丈的距离,这样做,主要是这里地势开阔,无遮无挡,即使能瞒过前面的,但说不定还有藏在旁边的。 那人出门骑上马,却是时快时慢,完全没有章法,显然是心情激荡,根本就没有管到这上面来。 就这样的速度,张傲秋自然跟的轻松,一连走了大约五十里路程,前方出现一排营帐,营帐不大,四个一字排开。 而在营帐前,此时却站着四人,其中一人身着草原服饰,右手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眼神阴郁地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草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后,三个身着中原服饰的人成弧形将其环住,其居中站立那人,身形修长,身着一身火红的长袍,脸上蒙着一块纱巾,眼如弯月,却是眼帘微闭,只从纱巾上部露出来的容貌,可以看出是一位绝色女子。 在她左手边,是一个留着一缕长须的中年人,背手仰头望天,神态倨傲,而在其右手边,赫然却是在晖撼城客栈中出现的那个一脸和气的胖子。 那人在马上,远远就看见这四人,神色一变,右手一勒马缰,胯下马儿立即缓下步伐,碎步往前。 待到离那四人还有二十丈的距离,那人下马而行,走到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面前,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却是眼光灼灼地看着后面居中的那个女子,一言不发。 这种注视,带有浓浓的挑衅意味,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看了不由眉头一皱,冷然道:“你做什么去了?” 那人闻言却是不答,眼睛直直地看着后面的女子道:“我那酒坛中,是不是你下的毒?” 那女子听了,眼帘一抬,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却是不答,跟着又眼帘垂下,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就是一根木头一样。 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闻言,转头看了后面那女子一眼,然后又转过头,一脸怒气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人,嘴里厉声说出一连串的草原话,这草原话,隐藏在后面的张傲秋却是半句都听不懂,正暗自着急的时候,却听那人突然大声打断道:“你们想要做什么,就正大光明地去做,自己没有本事,却要通过我去做那些卑鄙的事……。" 说到这里,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劈兵书,一天到晚就是那点儿女情长,可有半点雄心壮志,老子现在做的,还不是在替你剔除障碍?” 那人听了却是扬天一声长笑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在乎你那什么伟业,我已经替你征战了多年,现在结果了?结果就是仇怨越结越深,敌人越来越多,而我们的族人却是越来越少,实力不但没有加大,反而不断地在削弱,难道这些你都没有看见,没有认真去想想为什么吗?” 那人说完,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脸色气得铁青,眼见现场的气氛就要闹翻,后面胖子上前两步,满脸堆笑道:“我们现在不谈这些,不谈这些,免得伤了父子感情,我们在这里等候公子,也是因为现在不是很太平,所以担心会有人趁机下手,现在人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那人闻言冷哼一声,招呼都不打,转身快步上马,一提马缰,往北而去。 等到一人一马远去,那草原服饰的人才阴沉着脸转头望着后面的女子道:“若是毒发,要多长时间毙命?” 那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嘴上却低声答道:“见血封喉。” 她眼中那一丝讥讽,掩藏得很好,那草原服饰的人没有注意到,而是转头对左侧那人道:“贵教的人可有出发?” 那人听了,微一点头道:“即便他们没有喝那毒酒,现在也应该是困兽之斗了。” 这话一出,远处的张傲秋立即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这其中居然还是连环计,此时再也听不下去,悄悄抽身,神识中召唤那两条黑蛇,让它们先一步赶过去。 张傲秋跟踪先前那人走了五十里地,已经用了快三个时辰,要是那时候一教二宗的人就发动袭击,现在只怕真是凶多吉少。 一念到这里,心中更是心急如焚,将速度提到极限,五十里距离,用了不到半盏茶功夫,神识铺盖过去,看到古堡外团团围住的蒙面人,心头反而一松。 嘴里一声长啸,星月刀化为一道长虹,蓬勃的刀气往古堡左边人多的地方先斩而去。 这一刀是全力出手,半步化境内力全部加持,刀气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眨眼就到,将所过之处,划出一道深深地裂痕。 那些蒙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愣,但反应却不慢,知道这样的刀气可不能硬接,纷纷左右避开。 张傲秋人随刀走,到得古堡近前大喝一声:“阿陌。” 古堡里兵器交接“{叮叮”声不绝于耳,片刻后才传来紫陌急促的声音道:“我跟苏兄都在,只是受了些轻伤。” 张傲秋一听,心里暗念一声阿弥陀佛,跟着道:“你跟苏兄两人守住右门。” 说完团身一滚,星月刀吐出六尺刀芒,嘴里发出一丝尖锐的呼啸,呼啸声一起,身后草丛里两条黑线急彪而出,往那黑衣蒙面人缠去。 这些蒙面人玄境修为的只有三个,其他则是高低不齐,以张傲秋的修为,即便不要这两条黑蛇,也能将这些人摆得平平的,只是现在形势逼人,要是这时耽搁了,说不定就把后面的狼给等来了,那时候可就真麻烦了。 张傲秋一声不吭,星月刀连划三刀,刀势迅捷,不分先后地往那三个玄境高手斩去。 那三人一见这刀势,想都没想,先一步避开,只是这一避,却将后面的人让了出来,六尺长的刀芒无声划过,将后面一个躲闪不及的黑衣人斜斜划成两半,漫天的血雨顿时爆洒而出。 张傲秋见状,不退反进,右脚一步跨出,跟着身子一矮,身子犹如陀螺一般,星月刀一个旋转,随着身形,突然弹起,往其左手边的黑衣人当头斩去。 这一刀气势凶狠快捷,将这黑衣人牢牢锁定,高阶对低阶的气势碾压,使得那人一时想要摆脱也无能为力,脸色大变下,长剑却是“唰”得一声,往张傲秋咽喉直点过去,竟然是以命换命。 只是在他长剑还没有完全伸出,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痛,只让他眼冒金星,目不能视,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前面隐约间一道光亮划过,跟着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张傲秋一招得手,身子如落叶般飘起,星月刀借着刚才斩下的力道,弯过一个玄之又玄的轨迹,往其右手边黑衣人杀去。 张傲秋刚刚斩杀速度太快,在外人眼中也就是刀锋扬起,然后就杀一人,对方完全一点反抗都没有,而现在这样完全违背常识的一刀,即便是眼前这人玄境修为,还是惊得一愣。 只是这一瞬间迟疑,张傲秋人如飘叶般,左脚跨前一步,左肩撞入那人怀中,“{嘭”得一声,那人嘴里喷着鲜血得被撞飞,眼见是不活了。 两个玄境高手一去,让剩下的黑衣人不由面面相觑,迅速结成一个圆圈,一边对抗这两条神出鬼没,迅捷如电的黑蛇,一边戒备着眼前这个杀星。 第五百七十九章 嫌疑 张傲秋见了,也懒得去管,几步冲入古堡,环眼一扫,却见苏起精神萎靡地坐在地上,而紫陌正守着古堡右侧石门。 还好这石门只有一人宽的样子,不然被这么多人一围,早就被攻破了。 苏起见张傲秋进来,勉力扬了扬手,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受了内伤,可不是像紫陌说得那样只是受了点轻伤。 张傲秋见了,暗叫侥幸,先前应该是紫陌跟苏起两人各守左右石门,只是苏起估计遇到了狠手,要是张傲秋再晚来一步,苏起绝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那时一边被攻破,剩下的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了。 张傲秋一步跨过,刀锋从紫陌身旁划过,刀芒吐出,门口那人连闪避都来不及,直接被划成两半。 紫陌一见,也不矫情,身形一退,跟张傲秋错肩而过,回转过去,将苏起一把扶起道:“秋哥,不能久留。” 张傲秋闻言答应一声,星月刀一收,跟在紫陌后面,从左门抢出。 星月刀刀芒无坚不摧,在这狭窄的位置,就是无解的存在,等到紫陌出了石门,张傲秋神识招回两条黑蛇,然后对紫陌道:“阿陌,你带着苏兄去我们藏马地方,赶到就立即先走,我会赶上你们的。” 紫陌闻言,应了一声,一把背起苏起,撒腿就跑,两条黑蛇则一左一右,跟在其三丈远的位置。 后面的黑衣人呼啸着围了上来,张傲秋横刀站在古堡外,冷然道:“若是你们现在离开,小爷我也不追究,若是真急着送死,那小爷也就成全你们。” 话音刚落,右侧黑衣人左手举起,一连打了几个手势,跟着一言不发,长剑一点,向张傲秋只杀过来。 左侧的黑衣人见了,立即分出五人,往紫陌离开的方向追去。 张傲秋嘿嘿低笑一声,身子一动不动,黑衣人这一连串动作,他就像没有看到一样,待先前一点寒星接近前胸不到三寸的时候,星月刀后发先至,带着一道耀眼的寒芒,往那人当头砍去。 那人此时招式已经快使到终点,精气神全部集中在这一击上,想要临时撤招已是不可能,加上对方这一刀实在快得超出了意识范围,眼睁睁看着刀光落下,却突然感到胸口一痛,这感觉刚起,身子就被一股大力带起,如炮弹般往后飞退。 而在他眼睛的余光中,看见对方借力转向,身子如被一根直线猛然带过一样,然后才感到胸口一甜,一口鲜血临空喷出,心中闪过一丝骇然,老子都快玄境中期的修为,居然连一招都抗不过? 左侧包抄先去的五人,后面两个闻声转过头来,眼光正好看见一道身影向自己直追过来,还没等反应,眼前却是一花,人影居然突然消失了。 这一突然变化,让那两人不知觉脚步一缓,刚想全力戒备的时候,右侧那人突然感觉左腰一痛,还没有转过头,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一软,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到“当”得一声轻响。 张傲秋解决完这两个,却不趁胜追击,而是刀锋一转,往后杀过来,同时神识放开,见紫陌 正扶着苏起上马,前冲的身子突然一顿,嘴里发出一丝尖锐的呼啸,跟着却转身离开了。 后面的黑衣人全部一脸懵逼,张傲秋那三刀,后面的人可是看得清楚,当真犹如鬼魅一般,如果此时他真要一心杀人,在场的这些人,只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快玄境中期的高手,在占先手的情况下,都抗不过一刀,其他人又能扛多久? 其实在张傲秋心里的打算,转身离开,也是想尽快跟紫陌两人汇合,商量下一步行动,同时这些黑衣人可是难得的口粮,想着要留给两条黑蛇。 不过两条黑蛇虽然厉害,但毕竟也没有成年,后面那些个黑衣人,也不是摆设,所以一听到张傲秋呼啸声,上来咬死两个后,双方也就进入了僵局。 只是两条黑蛇虽然打不赢这些个黑衣人,但速度快,而且善于隐蔽,想要抓住它们,却是想都别想。 于是这僵局就僵得时间有点长了,两条黑蛇也是跟他们卯上了,一连跟了三天,不分昼夜,不分天气好坏,也不管你是要方便还是要休息,总之都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里,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无声无息。 这就真有点抓狂了,打又打不了,抓又抓不到,就像空有一身力气,却只能打在空气上一样,本来办事不力就要头疼怎么交差,只是没想到还没被上面的要了脑袋,却先被这两个煞星要了性命。 张傲秋追上紫陌两人,也不问,先是一路狂奔,跑了整整一天,才找了个牧草将近半人高的地方停下。 此时苏起脸色苍白如纸,张傲秋将其扶好坐下,立即给他把脉,而紫陌则调头往后,前去警戒。 还好苏起内伤还不是那么重,只是几处经脉破损,气息紊乱,而对于这种缝补经脉,收拢真气的事情,张傲秋已经做过多次,完全就是轻车熟路。 这也就他,要是其他人,这已经就是重到不能再重的内伤,经脉受损,想要恢复成原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医好,也会留下后遗症,最直接的就是导致功力下降。 不到一个时辰,张傲秋就搞完收工,以前还要借助金针,现在金针也不用了,也是功力长进了。 张傲秋留下苏起自己打坐调息,然后起身找到紫陌,还没问,紫陌就将经过说了一遍。 其实经过也很简单,在张傲秋离开古堡后大约一个时辰后,那些黑衣人就出现了,也是幸亏紫陌机灵,留着一个心眼,在古堡上面警戒,登高望远。 那些个黑衣人包抄极有章法,而且速度又快,无声无息,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好手。 不过再怎么严格的训练,在这草原上也做不到攻其不意,因为四周没有一处遮挡,一眼看漏过,现在看来,张傲秋先前见过的那个草原服饰的人是不够心狠,若是直接派出那些草原骑兵,又或者是骑兵跟那些黑衣人两者配合,恐怕这次就真是凶多吉少了。 张傲秋听完,也将他听到跟看到的东西跟紫陌说了一遍,然后道:“这里面有两点,一个是在客栈出现的那个胖子,看穿了苏兄的易容术,虽然他当时未能确定苏兄的身份,但他现在出现在草原上,而且苏兄的那个朋友也来古堡见过他,再加上我们现在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所以苏兄回到草原的消息,只怕现在已经传遍了。 另一个,既然对方已经确定,那么剩下的就是追杀,不管他现在有没有携带玉牒,都绝对不能让苏兄回到他自己的部落,但草原这么大,就算是想要拦截也没有办法,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紫陌听完却是一摆手道:“秋哥,其实这事不用我们操心,苏起这小子外表看着一声不吭,像个木瓜,其实他心里亮堂着了,我就不信眼下这样的情况他没有考虑到,不然明知会暴露,干嘛还要去那古堡?” 张傲秋听了,沉吟片刻后道:“欲擒故纵?” 紫陌闻言一点头道:“我觉得像。” 紫陌这话一出,让张傲秋脸色立马一沉,紫陌看了一眼,也就不再多说,伸了个懒腰,往后一躺,眯着眼就这么睡着了。 这次古堡一战,一教二宗可是下了本钱,光玄境高手就来了八个,若不是张傲秋及时赶回来,以当时的情况,再耽搁一会,只怕连紫陌也要搭进去。 送苏起回草原一事,是张傲秋一力主张,虽然这牵扯到后面的大局布置,而且紫陌等人也是极力赞成,但苏起故意将自己暴露,其带来的后果,在之前却没有透露半点口风,这就难免有不信任或是欺骗的嫌疑。 这一点,张傲秋先前连想都没有往这上面想,一来他对苏起是毫无保留地相信,二个也是对自身实力太过自信,现在看来,一子错,还真有可能全盘皆输,要是紫陌当时真有什么不测,那……。 张傲秋越想,脸色越是阴沉,紫陌先前对苏起进古堡,跟夜无霜一样,是有所疑虑,只是这事又不好当面说,说出来可能就有挑拨的意味,现在既然张傲秋这个当事人想明白了,也就放下心思呼呼大睡了。 第五百八十章 过墙梯 紫陌这一觉,却是睡了一天一夜,显然先前那场鏖战,就他这个玄境高阶修为的高手,也是不轻松。 眼睛一睁,却见张傲秋盘腿坐在一旁,眼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紫陌见了,坐起身来道:“秋哥,只要霜儿跟老铁他们两个能隐在暗处,其实后面的也不难对付。”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万一有什么事,他们两个可以随时跑路,有夜无霜他们那么多玄境高手接应,加上草原又这么大,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紫陌话里的意思,张傲秋自然听明白了,闻言眼中精芒一爆,沉默了半响后道:“苏起那小子过来了。” 话音刚落,后面远处草丛传来“哗哗”声,由于此处牧草有将近半人高,挡了视线,紫陌听了站起身来,对着正四处茫然张望的苏起招了招手。 苏起见了,抬手应了一下,晃过来一屁股坐下,一脸奇怪道:“这都一天一夜了,一教二宗的人怎么还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先前跑路的时候,苏起跟紫陌骑马还没跑多远,张傲秋就在后面追上来,还以为那些黑衣人也会紧跟其后,根本没想到那些人被那两条黑蛇缠得死去活来。 紫陌听了,嘿得一声道:“怎么,你还想一教二宗的人在后面跟着?” 紫陌这话说的语气有点夹枪带棒,苏起听着自然知道缘由,抬头看了看紫陌,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张傲秋,“呃”了一声,抬手抱拳,嬉皮笑脸道:“两位原谅则个,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只是没想到一教二宗的人来得这么快。” 张傲秋见苏起没有什么隐瞒,反而主动承认,不由跟紫陌对望一眼然后道:“你是想欲擒故纵?” 苏起听了却是一愣道:“什么欲擒故纵?” 紫陌在旁见苏起表情不像作伪,奇道:“你没想着欲擒故纵,那你见那小子做什么?” 苏起闻言摇了摇头道:“什么跟什么啊,我刚才说了,我进那古堡见他,是有原因的。” 说完一顿,跟着道:“这第一个原因,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这个就不细说了,第二个原因,其实我是故意招他过来让你们见见的。” 苏起说到这里,张傲秋脑中将先前所见快速过了一遍,心中一丝明悟闪过,微一点头接口道:“当初我们在武月城第一次救花倩笑后,曾在一起谈论过要学习兵法,我记得那时候苏兄说过,在兵法上,你最多只是一个先锋将,后面的话没有说,现在看来,你让我们见的这小子,可是一个兵法大师?” 苏起听完,表情愕然一愣,直愣愣地看了张傲秋半响后才道:“这点事你都记得?” 说完又是疑惑问道:“这两件事前后相隔这么长时间,而且我刚才也没有提到这上面来,你是怎么把它们串在一起,推断我让你们见的人就是兵法大师的?” 张傲秋听了没好气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推断么?” 说完将他先前见到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道:“你小子还真是胆子大,幸好还只是一教二宗的人,要是再加上那小子部落的骑兵,嘿嘿……。” 苏起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听完脸色阴沉不定,半响后却是抬头一笑道:“幸好老子还有过墙梯。” 顿了顿接着道:“陌兄先前曾说远交近攻,若是按这个策略,那么他的部落就是近攻的第一个,而且秋兄刚才推断完全正确,他在我们草原,可以说就像你们中原的名将白毅。” 紫陌听了却是一脸鄙视道:“切,牛皮吹大了吧,那小子能比的了白毅将军?“ 白毅是大夏王朝的名将,一生征战三十余年,生平经历大小三百二十场战役,未曾一败,用兵神鬼莫测,天下无人能敌,被易为“千古一将”,与当时张居安一文一武,共同将出现颓势的大夏王朝拉回正轨。 而且白毅为人公正不阿,为官清廉,提拔人才从不看出身,因此不仅在朝堂跟军中,在民间也是威望极高,以至于后世人都顶顶膜拜,所以紫陌一听苏起将那人比作白毅,就先是一脸不服气。 苏起听了,牵嘴一笑道:“他自然比不了白将军,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们,他在草原上征战这么多年,也未曾败过,所以你们若是要想我一统草原,那首先就要先将他搞定。” 紫陌听完在旁皱眉道:“你跟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起闻言,叹了口气道:“我们两个部落,以前可以算是世交,虽然说不上守望相助,但也绝没有现在这样水火不容,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是交好,只是……。” 说到这里,苏起脸色一黯,神色一阵恍惚,显然是想起了以往的事情,紫陌跟张傲秋见了也不催促,在旁静静等候。 好半响后,苏起又叹了口气接着道:“他所在的部落名叫‘巴图啦’,在现在草原上的实力排名,是可以稳稳进入前五位的,若不是他阿玛这些年四处挑起战火导致实力大损,其部落实力绝对可以进入前三位的。” 说完抬头见张傲秋两人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心中也是明了,跟着解释道:“我阿玛就是因他阿玛而死的。” 张傲秋听完却是皱眉道:“既然你们两个部落已经水火不容,你这样轻易暴露你自己,可曾想过万一那小子不念旧情,那你就是十死无生,而且我们这两条小鱼也会被你这城池失的这把火给殃及了。” 苏起闻言笑了笑道:“所以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个原因。” 说完伸手入怀,掏出一个拇指粗细,巴掌长短的竹筒,苏起将竹筒盖取下,抽出一卷如帛书一样的东西打开,张傲秋两人定睛一看,只见上面被红绿等各色线条标满,同时各色线条上又密密麻麻标注着一些名称,只是这些标注都是用草原文字,弯弯绕绕的就像蝌蚪,一个也不认识。 不过虽然上面的字一个不认识,但看一眼也知道这是一张地图。 苏起摊好地图道:“我在中原的时候,虽然想不出带着玉牒回草原的办法,但跟部落之间的联系却还在,这张地图是草原十八部落最新的战略图。” 说完指了指地图上一处位置道:“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 跟着手指往北移动一段距离道:“我的部落现在大致在这个位置,而他的部落则在我部落东面,现在正跟另外两个部落交战,大部分兵力被牵制住,根本就没有多余兵力派出来。 而且先前那个古堡,在地理位置上应该是处于草原最靠近逐日之地的所在,逐日之地的重要性我先前也说过,所以我们十八部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任何一个部落,只要他骑兵越过古堡,那就是全草原的公敌,当然,要是一统草原后那就是另外回事了。” 说到这里,苏起明显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看他眼神,知道他隐藏的意思,若是草原骑兵能越过古堡,那就是要对中原动刀兵了,所以现在四分五裂的草原,对中原才是最理想的,若是一统草原,那变数就大了。 张傲秋没好气地回了一眼道:“你这是要跟我最后确定了?” 苏起听了“嘿嘿”一笑,跟着却是脸色一正道:“就我所见,现时天下英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秋兄。” 张傲秋闻言一摆手道:“得,别跟我整这些个没用的。” 苏起听了也不以为意,跟着道:“所以刚才秋兄所说,就算他不念旧情,也不会或者说是不敢在古堡周围布下骑兵,最多只是布下高手,只是没想到一教二宗还真是看得起我苏某人,派这多好手过来。 不过秋兄先前所见到的那四人,我估计在其后肯定会有骑兵跟随,现在如此胆大能在草原上独自晃悠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紫陌听完,一撇嘴道:“你不要说这就是你的过墙梯吧?” 苏起闻言一笑道:“那哪能了。” 说完右手在地图一处位置点了点道:“此处位置名叫‘定军山’,当年第一代草原大汗就是在此起兵,最后一统草原,而在这位置,我预先布下了五百骑兵,这五百骑兵是跟我征战多年,独立于部落存在,可以算是我自己的私军。” 张傲秋听了却是意味深长地一笑道:“看来你那部落,不光是有外敌,还有内患啊。” 说完转头瞟了紫陌一眼道:“紫大师,这成本摊的有点大,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算了。” 苏起闻言,连忙在旁赔笑道:“也不至于,哈哈,那个虽然是有那么一点不对付的人,但只要我苏起一到,那这些都不叫事,再说了我还带回了玉牒,谁人敢不服的?” 紫陌听了却是一摇头道:“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跟我们说?” 苏起闻言尴尬一笑道:“因为以前我只想带回玉牒,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一统草原,若是只求自保,这些家丑又何必到处去说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刀疤稀眉 子时。 在草原深处,一座临时搭建的简陋帐篷内,三个如同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的身影端坐在正对门帘的位置,帐篷中间一堆或明或暗的篝火,将整个帐篷映得一片暗红,使得本就死寂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莫名。 这三个身影正是先前张傲秋跟踪所见的那三人,神态倨傲的中年人居中而坐,同样仰头望天,眼睛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其左侧,则是身着火红外袍,面带纱巾的美貌女子,眼帘依旧低垂,面无表情,而右侧则是一身紧身衣的胖子,只是脸上一贯带着一团和气的笑脸,此时却是满面阴霾,眼中精芒不时跳动,显得心境浮动,不像旁边两人那样平稳。 中间那人名叫岳兴安,是七杀教内阁长老,此次全权负责草原一切事宜,修为在玄境高阶,距离巅峰也就是临门一脚,而到达玄境巅峰,就有了问鼎化境的资格,请这样的高手出山,也显示了一教二宗在草原上的必得之心。 在其左侧的红衣女子,姓名不详,来历神秘,是由不净宗宗主欧独舞亲自推荐,灵境高阶修为,善于用毒,一身毒功据说已超越当年红衣姑姑华疏影,是不净宗近年着重培养的天才绝艳般的人物。 而右侧的胖子名叫林醉,属于天邪宗,玄境初期修为,修为比起岳兴安虽然差了不少,但胜在心思缜密,极善于谋划,算是极佳的左膀右臂。 一顿饭功夫后,帐篷外传来五个轻重不一的脚步声,片刻后,门帘掀开,五个黑衣人鱼贯而入,当先一人走到离那三人一丈的位置停下,剩下四人则在其身后一字排开。 站定后,先前那黑衣人对着前面三人抱拳行礼道:“属下见过三位上者。” 声音低沉,虽然语数平稳,但细听下,其中却隐隐夹杂着一丝对前途不明的惊恐。 见过礼后,前面那三人却是没有半丝回应,帐篷内重又归入先前的死寂,一股无形的压力蔓延,让抱拳站立的黑衣人一动不敢动,蒙面巾后面的脸色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开始变得苍白,跟着豆大的汗珠慢慢从额头沁出。 整整一盏茶功夫后,中间端坐的岳兴安才收回抬望的目光,在篝火前站立的五人身上一一扫过,又半响后才懒洋洋地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拳站立的黑衣人闻言,先是轻轻深吸口气,然后回道:“回上者,神鹰被劫一事,正是追踪多时却下落不明的刀疤跟稀眉所为。” 说完又将那晚张傲秋几个打劫海东青的经过细细叙述了一番。 右侧胖子听完,不置可否,脸上却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道:“你可知谎报情报为自己开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黑衣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这胖子江—湖人称“肥蛇”,虽然外表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心思却最是缜密歹毒,一旦被他盯上,绝难翻身。 况且这事也只是自己一家之言,拿不出任何证据,虽然事后曾散尽人手追踪,但如此茫茫草原,连个人烟都极难看见,追踪那几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万一因此而做了替罪羔羊,还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但这胖子的话又不能不回,黑衣人脸色变换数次后才颓然道:“属下自然明白,只是……。” 说到这里,岳兴安却是一摆手,插口打断道:“你不用再说了,此事也是事发突然,神鹰被劫,虽是重罪,但你们也是非战之过,我会给你再加派人手,望你能尽快查出刀疤跟稀眉的下落,好将功补过。” 那黑衣人听了,不由霍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相信跟浓烈的劫后惊喜的神色,好半响后才郑重一抱拳道:“属下感谢上者仁慈,属下必将全力追捕刀疤跟稀眉这两人。” 说完再弯身行礼,转身而去,走到门帘处却又突然转过身来抱拳道:“还有一事,属下曾跟那刀疤交过手,他的修为不是先前情报中所说的灵境,虽然只是匆匆数招,但属下感觉他的修为已经在属下之上,而且当晚四人,看其出手,应该相差无几。” 中间那中年人闻言一愣,跟着微一点头,表示已经知道。 待到这五人走远,胖子转头看向岳兴安,皱眉道:“岳兄,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我们跟上面可怎么交代?” 岳兴安闻言摇头苦笑一声道:“林兄,不让他们走,又能如何?” 说完仰头又是一叹道:“现在我们所处 的局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可以说整个江—湖都已无容身之地,所以此次跟鬼王谷那些矮矬子合作,想在草原上打开局面,也是迫不得已。 这次派来执行任务的人手,表面上看是人数众多,但大部分都是些地境,天境弟子,担不了重任,连过之虽然此次失手,被人劫走了神鹰,但将心比心来说,一个玄境中期遇到四个玄境中期以上高手,能保住下面人的性命已经是很不错了。 在现在这样用人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若还像以前那样以办事不力就杀人,最终结果只能是自损人手,前面的事情还多的很,要是都这样杀了,恐怕以后我们想要用人都是无人可用了。” 林醉听完,却是一脸不屑道:“那连过之这样说,无非就是想保命,岳兄不会就真的相信了他吧?” 话音刚落,左侧那红袍女子突然开口,肯定道:“他说的是真话。” 林醉闻言还真是一愣,愕然半响后道:“他有没有说真话,你如何知道,而且还是如此言之凿凿?” 那红袍女子闻言却是不答,依旧眼帘低垂,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提及一样。 林醉见了,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爆裂,岳兴安在旁看了不由暗叹口气,圆场道:“真也好,假也罢,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是于事无补。” 说完跟着话题一转道:“不过此事倒是蹊跷,刀疤跟稀眉哪不好去,偏偏在我们有些吃力的时候出来横插一脚,况且草原不比中原,除了几个固定定居点,其他地方连个参照的标志都没有,连过之他们也是追踪前面那几人,在什么地方落脚,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若是说这只是碰巧,那也真是太巧了。” 林醉闻言,先是略带深意地看了那红袍女子一眼,然后道:“刀疤跟稀眉这两人,我们曾查探多时,但其结果却是查无可查,一丝与之相关的消息都查不出来,就像这两人是从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的一样。” 说到这里,林醉却有意顿了一下,岳兴安听完皱眉想了想道:“这两人最初是在曲栏城出现,在我们几个据点杀人放火,那时候我们三家也是联合下了大力气去查,结果就像林兄所说,查无可查,就像凭空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一般。” 林醉听完,“嗯”了一声道:“岳兄英明远见,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若按岳兄所说的往其他方向延伸,也可以列出一些嫌疑。” 林醉这一马屁拍得不动声色,岳兴安听得微一点头,而那红袍女子垂下的眼帘里却是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林醉咳嗽一声,看了岳兴安一眼接着道:“刀疤跟稀眉闹得最欢的时候,也是烟雨阁少东家大出风采之时,把自称‘赌场求败’的武进赢得脸色发白,丢了千金台,从表面上看,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任何关联,但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越干净,就越值得怀疑。” 岳兴安听到这里,双眼不由自主一眯,烟雨阁的少东家前不久可是大摇大摆地过了幽谷关,现在不管在这草原什么地方,那都是在自己管的这一亩三分地上,若是再跟曲栏城那样,跟那刀疤、稀眉一明一暗地出现,那可就是自己的无能了。 想到这里,岳兴安不由正了正身子,态度略带诚恳道:“我们现在可是坐在一条船上,林兄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岳兴安在一教二宗可是有名的心高气傲的主,连欧阳尊者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不过也是,仅四十多岁的年纪就有现在这样的修为,也该他牛气。 林醉知道岳兴安的价值,所以一早就有算计,就是尽可能地结交好岳兴安,也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现在一见岳兴安如此态度,当即欠了欠身子道:“岳兄客气了,你我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小弟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林醉说这话时,故意只点出“你我”两个字,也就是想将旁边那个红袍女子排开。 这话的潜台词,岳兴安自然听得出来,心头却是叹了口气:这胖子心思是缜密,但心胸却太狭窄,难成大事。 做为林醉,这话可以说,但做为领头的岳兴安,听了这话却不能乱答,微一点头后,感叹一声道:“此次草原任务,教主跟两位宗主对我们三人可是寄予厚望啊。” 岳兴安话也不明说,点了一点也就过去了,林醉自然听得明白,也就不再继续,低头想了想,干脆直接道:“小弟认为,刀疤跟稀眉这两人并不存在,而是由他人所假扮,只有这样,先前所有疑虑才说得通。” 第五百八十二章 变数 岳兴安一听林醉所说的‘假扮’二字,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杀机,沉吟片刻后道“你是说烟雨阁那小子?” 林醉闻言却是不答,皱眉道“那小子及他身边几人,小弟曾近身仔细看过,那小子没有半丝修为,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知道武进当初是怎么会输在他手上的?” 顿了顿接着道“那小子身边一共四人,一个自称姓徐的老者,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一个易了容的神秘年轻人,剩下则是护卫身份的粗豪汉子,这四人的修为,除那易了容的年轻人与小弟不相上下,其他三个修为都比我高。 而根据刚才连过之的描述,打劫神鹰的一共四人,三男一女,这其中按身材来说,那个粗豪护卫可以排除,剩下的算上一个老者,一个中年女人,一个易容的神秘人,还有一个却是对不上号,所以这也是小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岳兴安听到这里,抬头望天想了半响,然后自言自语道“烟雨阁的少东家,是这里面最大的变数。” 林醉闻言,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一脸苦笑道“但那小子确实看不出半丝修为,难道这天下还有如此隐藏修为的秘法?” 岳兴安听了,皱眉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想不到。” 说完跟着又是阴阴一笑,沉声道“草原这么大,况且现在也不太平,而且外面还有野兽横行,几个人一不小心在这里消失了,可是谁也说不清楚。” 岳兴安这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林醉也是点头同意道“岳兄英明,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说完又脸带羡慕道“刀疤跟稀眉这两个杀千刀的,不管其人是真是假,这么短时间,就从灵境进入玄境中期以上,还真他妈好运,难不成是吃了药的?” 林醉这话倒是提醒了岳兴安,对方可是四个玄境中期以上高手,想要干掉这几个高手,就自己手上的这点力量,还真是有点头疼。 想到这里,岳兴安又是一叹,拍了拍额头自言自语道“这个该死的烟雨阁,什么时候不好来,偏偏这时候来。” 说完转头这几人变数太大,那小子几人身份虽然是确认了,但他们出现的同时,刀疤跟稀眉也现出身来,这就像当初的曲栏城……。” 岳兴安说到这里,越想越觉得可疑,恨不得立即将那几人抓到自己面前,将其连皮剥掉,看他妈到底是人是鬼。 林醉听了点了点头,接口道“还有那个易了容的年轻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易容?到草原上来又有什么目的?他跟烟雨阁那帮人是早就认识,还是只是结伴而行?” 岳兴安听完,想起一事,跟着问道“林兄,你说这人会是我们一直要找的那人么?” 林醉闻言,眼中也是露出一丝迷茫,好半响后才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顿了顿跟着道“在晖憾城的时候,小弟跟他们几个近身接触的时候,外面有五个能感应玉牒的高手,可他们五个却没有半丝感应,而且他们住房跟那马车,我们都一一翻过,没有找到玉牒,可见他们手上并没有玉牒,所以这也是小弟头疼的地方。” 林醉说完,岳兴安由自不安心,想了想后道“会不会那人身上本来就没带玉牒,而是将玉牒留在中原某处,自身先回草原,等风声过了再去取回来?而在回草原的路上,正好遇见烟雨阁这帮人,所以借机交好,好来个金蝉脱壳?” 林醉闻言微一摇头道“岳兄所说,也有这个可能,但小弟认为这个可能不大,当初那人被我们如此追杀,几次都差点小命不保,若他要 想藏起玉牒,那早就这样做了,至少在灵州城地界失去了那人的消息之前,一直都是如此。 而且前不久,吉安那边传来消息,说那人想借他们这条暗线秘密回草原,只是不知 道后来为什么只是放出来消息,却没看见那人现身? 所以根据以上情况进行分析,小弟认为,那人是怎么也不会留下玉牒自身回草原,因为一来在中原他没有信得过的人,而且就算有,这里面的变数也太多,他不敢冒这个险,二来玉牒对草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只有玉牒出现,草原才会有一丝生机。” 岳兴安听了,略一点头,半响后脸色一寒道“管他们是谁,又来草原做什么,等会给连过之传出消息,以后见了这些人,格杀勿论。” 林醉闻言,嘴里应了一声道“也好,一了百了。”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岳兴安也就不再在此事上耽搁,转移话题道“鬼王谷那些人,现在在忙些什么,怎么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林醉听了却是一笑道“据消息说,他们现在正忙着造神。” “造神!?” “不错,造神,鬼王谷那些人想改变这些草原蛮子的信仰,从而掌控人心。” 岳兴安听了愕然一愣,跟着仰天打了个哈哈道“造神?鬼王谷那帮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想要改变一个民族的信仰,又是谈何容易?就算他们能做到,但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现在这档口,哪有那么多水磨功夫?” 跟着又疑惑道“这事我怎么先前没有听说?” 林醉闻言道“这也是最近才开始的事,据说鬼王谷那边派来了一个厉害人物,能够呼风唤雨,起死人,肉白骨,无所不能。” 岳兴安听了,脸上露出一丝鄙夷道“死域人那边连文字都是抄我们老祖宗的,还呼风唤雨,真他妈能吹,要不是……,嘿,老子剥了他们的皮。” 顿了顿接着道“跟他们说清楚,该出力的时候别他妈在后面躲着,没有我们,他们在这屁都不是,真要一拍两散,我们无非就是回到连岭山脉,而他们可就是等着给他们自己收尸。” 林醉闻言应了一声,刚要说话,却听那红袍女子幽幽道“蛊惑人心这事要是做的好,可以兵不刃血,可比我们现在挡在前面打打杀杀要强多了。” 岳兴安听了,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苦笑一声道“这话也就是在这里说说,要是传出去让上面三位听到了,只怕欧宗主也护不了你。” 红袍女子听了,却是嘴角一牵,露出一丝讥笑,不置可否,而林醉听了,却是双眼精光一闪,再看向那红袍女子时,眼中却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岳兴安知那女子性格,见她不答话,也就不再说,转头对林醉道“苏木哈那小子有没有消息?” 林醉一听,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道“这小子一天到晚在草原上游荡,也不知在游荡些什么?只是可惜了这小子一身所为,要是他能贴心替他老子征战,以他的能力,我们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岳兴安听了,沉默良久,站起身来缓缓道“人各有志,现在我们也不能真杀了他,只要他不替其他部落效力,也就由着他吧,以后等到我们目的达到,就让他们父子二人到下面再去互相不对付好了,嘿。” 。 第五百八十三章 因果 苏起所说的“家丑”,对张傲秋来说,在岭南就亲自处理过一次,也算是有经验的过来人,所以在他心里,现在也不过是换了个时间,空间跟人物而已,根本就没把它没当回事。 不过这事紫陌可没经历过,而且他自小就是被当做凌霄门未来门主来培养,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利用各种手段掌控跟巩固权利,所以最听不得就是如“祸起萧墙”这样的事情。 现在苏起内伤未愈,虽然起居行走亦如正常人,但在现在这个豺狼环顾的当口,谁也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一点惊喜,要是苏起这个正主因内伤原因而有个什么不测,那先前所有一切努力跟后面的部署就都白费了,所以眼下只能暂停修养。 不过苏起修养是修养,但只要一旦得空,紫陌都会凑过去陪他聊天,开始苏起还以为紫陌是在安慰他,心中还有些许感动,但后来越聊越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了。 原来这小子借着仰慕草原灿烂文化和对苏起发自内心关怀的借口,将苏起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全部问了一遍,甚至包括哪个有几个老婆,生了几个儿子,各自有多大年纪,有什么特长,跟苏起关系是亲近还是疏远等等,事无巨细都扒拉了一遍,可以说是苏起祖宗四代以内的情况,都被这小子摸得一清二楚。 不过紫陌这番功夫也没有白费,对苏起所说的那个“家丑”的来龙去脉也算是整明白了。 原来在草原一统的时候,苏起曾曾祖父就身居高位,后来草原被张居安的离间计弄得四零八落,分裂成十八部落,但其所在的部落却因苏起曾曾祖父的缘故,势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在其他部落互相攻击的大局势下,先是以屈求安,示之以弱,麻痹其他部落的同时借机养精蓄锐,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最后看准时机,在局势最动荡时,一击而出,对周边临近部落同时发兵,一战奠定草原霸主的地位。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在苏起曾曾祖父正要借此大好局势,准备再次一统草原的时候,却在征战途中突然暴毙而亡,这样一个天赐良机,其他部落自然不会放弃,难得联合一起,对其发动反攻。 还好苏起曾祖父也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在局势如此急转而下的情况下,避其锋芒,远交近防,甚至在最艰难的时候,选择退往草原深处,才得以将部落保存下来,但势力却是大跌,其本上是一夜回到了出兵前。 不过苏起曾曾祖父当年也太生猛了一些,征战多年,手上占满了鲜血,结下的仇恨那是数都数不过来,临近的其他部落深受其害,根本就不可能放手,一直对其部落穷追猛打,后来还是苏起曾祖父散尽大半家业,做局引起其他部落因分赃不均内讧,这才算是将家门口的战火渐渐平息下来。 在苏起曾祖父这一代手中,是被逼守成,纵有雄才大略,但也只能望而兴叹,所以将一腔热血,所有希望转而都寄托在下一代培养上,而苏起祖父也不负众望,在继承汗位后,再一次发兵而起,势力渐渐强大起来,但奈何周边部落早就对他心怀戒备,平时各打各的,但一旦遇见苏起祖父,就会立即相抱成团,一致对外。 而一个部落越是强大,表明其财富也就越多,就像一只膘肥体壮的雄狮,看起来是强壮不好惹,但只要能成功咬上一口,也能撑个肚儿滚圆。 天下根本就不缺那些富贵险中求的疯子,对一个渐渐强大起来,即是威胁又是肥肉的部落,要是即能吃饱自己肚子,又能减小其威胁,那又何乐而不为了? 所以苏起祖父征战一生,最后发现一切还是在原地踏步,最多也就是维持一个平局,而这个结果却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晚年更是郁郁寡欢,最终心焦力竭而去。 而苏起的父亲在其家族中排行老五,心性仁怀,书生气息,不喜战争,本来这样一个人,是怎么都不可能得到汗位的,但连年征战,上面几个兄长,不是战死就是夭折,最后这个人人都羡慕的馅饼,在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嘣”地一下砸在他脑袋上。 只是这个在别人眼中的馅饼,对苏起父亲来说,却是一个铁饼,虽然没有被砸死,但绝对晕了好一阵,幸好下面有个八弟,能征善战,不仅稳住大局,还在其基础上更进一步。 而苏起父亲的仁怀大义,也深受族人爱戴,兄弟二人一文一武,渐渐带领部落在草原上站稳脚跟,其部落势力稳居十八部落前三甲。 而且两兄弟关系也极好,苏起自己一身武艺跟修为就 是他八叔亲自教导出来,而且草原征战多年,也是在其麾下听命。 而他八叔的儿子,却是喜文不喜武,而这却正好对苏起父亲胃口,对其也是不遗余力,亲自教导,这两代人,算是完全掉了个个。 后来苏起八叔沙场战死,苏起父亲也被害而亡,千斤重担一下落在了苏起兄弟二人身上,本来若是兄弟齐心,不说更进一步,至少也能守住家业。 只是苏起八叔在军中威望太高,于是军中一部分人想力保其子登上汗位,而苏起在军中也是崭露头角,也拥有一部分亲信,同时在文官那边,因其父亲的缘故,也大部分倾向苏起。 这下就不好弄了,对苏起来说,八叔对他视如己出,教导栽培之恩永生难忘,而且在他心中,八叔不仅是亲人,更是偶像,这份情感,根深蒂固,毫无动摇。 在苏起内心,其实更向往的是军旅生涯,喜欢那种时刻游走在刀尖上的刺激,那种四平八稳坐在汗位上的差事更适合与他父亲性格相似的堂兄弟。 只是汗位毕竟是汗位,是一个部落君主,拥有的权利先不说,对外却是一种象征,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对一个部落也是一样,就算苏起他自己不想,也知道此事必须尽早解决,同时若他不争,也总感觉对不住下面那些支持他的人。 不过苏起心中对他八叔的尊敬,也让他不想跟他堂弟相争,于是部落的汗位就这样在尴尬而又奇怪的情形下一直拖了下来。 苏起虽然不想争,但耐不住下面人日复一日的游说,烦不胜烦的同时,也感到周围气氛渐渐微妙起来,分成两派的人针锋相对日渐严重,常此下去,恐怕还没等外面敌人打进来,自己就先分崩离析了。 而苏起堂弟那边,力主其登上汗位的核心人物,却是其娘舅,此人文韬武略,才干在草原上的部落来说,可以说是难逢敌手,只是苏起堂弟对此事同样也是态度隐晦,什么话都不说,每日只是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于是上面两个看上去屁事没有,其内却早已是暗流涌动。 所以苏起此次前往中原寻回玉牒,一方面玉牒确是草原圣物,不容落入他族之手,另一方面也是对汗位一事心烦,下意识中想找个远离这些纠纷的地方。 紫陌在挖苏起家老底的时候,张傲秋对此却是不闻不问,彻底当一个甩手掌柜,独自一人在另一边打坐冥想。 张傲秋打坐,一般都是七八天打底,这种情况紫陌跟苏起两人早已见怪不怪,不过现在秋大厨神游了,只好由这个在欧阳雪怡面前吹嘘自己是“烤肉高手”的陌大厨接手,只是这“烤肉高手”烤出来的肉,吃的苏起眼睛直眨,而且还不能说,要是说了,惹得这高手撂摊子,那这活就得自己动手了,所谓君子不下厨房,还是忍忍为妙。 张傲秋这次冥想,主要是琢磨着炼神术,因为在修为上已经是百尺竿头,再难寸进,想要再有突破,也只有识海这个上丹田了。 在乾坤图内二十年,虽然修炼完炼神术第一层,识海超过百倍增长,但对于见过啸月狼识海的他来说,知道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炼神术太过深奥,晦涩难懂,打坐冥想这么长时间,不但没琢磨明白,反而越搅越糊涂,想着还是到乾坤图内去请教那老爷子,但转念一想,自己孤身进去,一呆十几二十年的,那种寂寞实在有点扛不住。 一想到孤寂,脑中立即浮现夜无霜的影子,心中跟着盘算了一下,这分开也有好些天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念头刚起,心头竟然莫名一慌,现在草原上可不太平,随时都有可能遇见战乱,虽然事先与先进入草原的张家那五十名高手约定有联络方式,但草原就如同大海,四周都是一样,身陷其中,连个方向都搞不清楚,而且草原上连个标志性地标都没有,就算双方留下了暗记,但又到哪里去寻找? 况且两人穿的还是中原服饰,万一要是遇见草原上的骑兵,就算修为再高,也很难跑得过无休无止的四条腿的战马。 这些个念头接二连三闪现,最后那一瞬间定格,让张傲秋不由自主心头狂跳,身子霍得站起,同时识海中开始呼唤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海东青。 第五百八十四章 定军山 张傲秋这一动,把坐在后面正胡吹海侃的紫陌跟苏起唬了一跳,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立即涌上心头,两人不由对望一眼,同时站了起来,刚要上前问个究竟,突然一声嘹亮的鹰啼从远远的天际传来。 两人闻声,跟着抬头极目远眺,隐隐看到云天之际出现一颗黑点,黑点隐于云海,行踪恍惚,而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黑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由小变大。 以紫陌两人的目力,却是看得清楚,那黑点正是海东青,此时翅膀全收,头下脚上俯冲而下,待到离地还有约三十丈的距离,海东青六尺长的翅膀突然张开,伴随着又一声鹰啼,张开的双翅猛烈快速扇动,将身子稳住,跟着身子一抖,双翅平开,借势滑翔。 到得张傲秋身前,海东青身子后倾,双爪探出,恰在此时,张傲秋右胳膊抬起,海东青双翅一竖,如钢铁一般的双爪刚刚将抬起的胳膊抓住,这一瞬间的动作,自然而然,仿佛两者心意相通,合而为一一样。 海东青身子一顿,稳稳落下,收回翅膀的间隙,鹰眼在紫陌跟苏起两人身上一扫而过,竟然还微一点头。 此时的张傲秋一身青衣,身形笔直,左手附后,右手架鹰,恰巧一阵长风贴地吹过,垂落在肩头的白发随风扬起,此情此景,把身在其后的苏起看得一阵恍惚,仿佛前面那个消瘦的身影突然变得无比高大起来,一种无法超越,无法抗衡的情绪不由自主在心头升起。 对于这些,紫陌早已见怪不怪,那些个人狼都训过来了,何况还只是一头海东青? 海东青一落脚,紫陌跟着上前,先是看了那海东青一眼,然后问道:“秋哥,可是有什么不妥?”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略一皱眉道:“没什么,我只是担心霜儿跟老铁。” 说完转身看了看苏起,跟着道:“苏兄,你的内伤现在如何?” 张傲秋这话问过,却见苏起双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眼露茫然,苏起这个样子,让张傲秋不由一愣,转头看了看紫陌,却见这家伙正跟海东青大眼瞪着小眼。 苏起恍惚好一阵才清醒过来,上前两步,试探着问道:“秋兄弟,这海东青可是你召唤过来的?” 苏起说话的态度,显得有些拘谨,同时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恭敬,跟以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这样的情景,让张傲秋更是一头雾水,“呃”了一声道:“苏兄,你……,没事吧?” 张傲秋这样一问,苏起立即回过神来,心头暗骂一声,跟着仰头打了个哈哈道:“我苏起就是草原上的海东青,能有什么事?” 这话刚说完,却见紫陌一脸古怪,草原上海东青正在旁边这家伙胳膊上架着了,你这海东青可是想在旁蹲着? 苏起是聪明人,紫陌的表情自然看得明白,一摆手上前两步道:“天下第二其实也不错。” 紫陌一听,鄙视地一撇嘴,这家伙修为没什么进展,脸皮功夫倒是越见深厚。 张傲秋不知苏起心中转过的那些弯弯,“嗯”了一声不置可否,顿了顿正色道:“霜儿跟老铁多日未传回消息,我心中有些担心,而且此时草原正是风云变幻,早一步准备自然就多一份把握,此次召回海东青,也是如此,所以苏兄要是内伤痊愈的话……。” 苏起听到这里,一把打断道:“秋兄弟所言甚是,你放心,我的内伤得紫大师这些天烤肉调理,早就好了。” 张傲秋闻言又是一愣,什么时候烤肉还有疗治内伤的效果了? 转头一看紫陌,却见这家伙正两眼只翻,知道被苏起一本正经给忽悠了,心头暗笑一声,转头望向海东青,将夜无霜跟铁大可的样子传入其识海,然后吩咐了几句,跟着右胳膊一抖,海东青借力跃起,翅膀张开,平行地平线滑翔一段,突然鹰头一扬,一声鹰啼中,身形迅速远去,跟着消失在茫茫天际。 紫陌眼望着海东青离去后,“嘿”笑一声道:“秋哥,这家伙给起个名字不?” 张傲秋闻言却是一摇头道:“海东青以后要送给倩笑,要起名字也由她去起好了。” 说完转头望向苏起道:“既然你内伤痊愈了,那就带我们去看看你那过墙梯。” 此时正值午后,秋后的天越来越短,就这一会的功夫,天上的太阳就像拴不住似的,开始斜斜地往西头坠落,苏起仰头看了看天,“嗯”了一声,也不多话,转身先行胯马而行。 三人一路无话 ,往北策马奔驰了将近三个时辰,借着已经开始昏暗的日光,远远看见远处出现一座山峰。 这座山峰,说是山,其实并不高,目测大慨高二十丈左右,占地却是极广,放马估计得一个时辰才能跑完一圈。 前面的苏起见此缓缓策马停了下来,遥遥一指道:“那就是定军山。” 紫陌闻言一笑,“啧啧”赞了一声道:“在这草原上,有这样一山,还真是难得。” 说完转头对苏起一仰头道:“苏兄,既然本大师的烤肉调治好你的内伤,那今晚这顿你可想怎么感谢一下本大师了?” 苏起闻言却不接口,张嘴刚要耍太极,却听旁边的张傲秋突然道:“你们看那山,是不是有点像……,那个浴火的凤凰?” 紫陌闻言一愣,转头细细看了看,“呃”了一声道:“浴火的凤凰?秋哥,你眼花了吧?” 说完转头刚要问苏起这个当地人,却见后者正一脸惊愕地看着张傲秋,不由心生疑惑道:“喂,苏兄,自先前秋哥召唤海东青开始,你就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现在又是这一幅见了鬼的表情,你没事吧?” 紫陌这样一说,张傲秋也跟着看了过来,苏起一见,抬手一抹脸,半响后却转移话题道:“这山上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物。” 说完不待张傲秋两人答话,双腿一夹马腹,驱马缓步向前。 紫陌跟夜无霜一样,好奇心最重,最听不得“奇怪”两个字,闻言一抖马缰跟了上去追问道:“苏兄,本大师走南闯北,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刚才说的更奇怪的事物,那……是什么?” 苏起听了却是不答,突然右手抬起,食指弯成一个圆弧,放入口中,用力一吹,一声尖锐的胡哨声响起,这一声来得突兀,在如此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就像投入池塘的石头,瞬间荡起了圈圈涟漪。 半响后,远远的仿佛来自前面山脚,一声胡哨声传了过来,苏起闻声勒马停住,眼神灼灼地望着前方一片虚无,身形在马背上挺立笔直,仿佛在那一刹那,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张傲秋跟紫陌见了,对望一眼,知道前面可能就是苏起的五百私军,跟着也勒马停下,跟前面苏起错开两个马位。 一盏茶功夫后,前面隐隐出现十骑,并排飞驰而来,马蹄落点整齐划一,雄浑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仅仅十骑,竟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概。 到得近前,张傲秋早已看得清楚,来的十骑均着铠甲,内层皆以牛皮为之,外层则满挂铁甲,甲片相连如鱼鳞,胸甲是由四个部分组成,一片是从大腿到颈,根据各人的形状来制作另一片从颈到腰部,同前部的甲片连接起来,每一边肩上固定一块铁板。 而在其每一条手臂上也有一片甲,从肩覆盖到手腕,在每一条腿上面覆盖着另一片甲,所有这几片甲都用扣环连接在一起,头盔的上部分是用铁或钢制成,但保护颈部咽喉的部分是用皮革制成。 每人马上带着三张弓、三个装满了箭的巨大箭袋、一把斧,还要带拖兵器的绳子,而居中那人腰间挂着一把尖端尖锐又精美的弯刀刀鞘,这个刀鞘立即让张傲秋想起了苏起那把黄金弯刀。 各人所骑的马匹也有护甲,护身甲在马的两侧各有一片甲,一直盖到马头,另一片甲放在马的臀部,和两侧的甲片系结起来,另一片甲在马的胸部,在马额上同样放一块铁板,把它系结在两侧的甲片上。 在还有约三丈的距离,对面十骑缓缓停下,中间那人疑惑地看着端坐在马背上苏起,右手竖起,左手平伸,跟着两者交换,很快地打了个手势。 苏起一见,也不答话,双手合并,跟着十指如翻花一般,打出一连串手势,那人看过,立即翻身下马,右膝跪地,右手抚在胸前,低头恭声说了一句草原语。 苏起见了,“嗯”了一声,右手微抬,跟着也说了几句草原语,那人一听,站起身来,先是古怪地看了看后面的张傲秋跟紫陌,然后才一点头,转身对后面戒备的其他人招呼了一声。 剩下九人闻声同时发出一声欢呼,望向苏起的眼中,均带着一丝尊敬跟崇拜。 苏起望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先前那人翻身上马,待苏起打完招呼后,右手在头顶画了个圆圈,其他骑兵一见,立即散开,将苏起跟张傲秋三人环在中间。 苏起一提马缰,转头对张傲秋跟紫陌道:“两位,前面请。” 第五百八十五章 凤凰古树 苏起这五百私军,只从这十骑表现来看,完全算得上是精兵,因此在苏起心里还是有点自得,不然也不会留这一手,只是在中原的时候,他是见过狼骑军的,同样都是五百成军,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却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这会在他心里,更在乎张傲秋跟紫陌的看法,不过这两人此时却都是一脸平静,古井不波,完全看不出半丝端倪。 张傲秋跟紫陌不说话,苏起心里倒有点小忐忑,想打破这突兀而来的沉默,却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在他心思左右间,不知不觉已抵达山脚。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漆黑的夜空中,万点繁星露出了脸容,一轮残月斜挂在不远的树梢上,洒下一地的银光。 站在山脚,借着月光往上望去,由于整个山体占地广,高度又不高,因此山势平缓,总体上给人一种平和的感觉,没有那种大山的巍峨跟压迫感。 山体全部由岩石组成,整个山上只有零星几重树林,因此不论从上往下看,还是从下往上看,均是视野通透。 紫陌自小也是在山中长大,这样的小山看一眼也就足够,心中更惦记的是苏起先前说起那个“奇怪”的事物,当即转头望向苏起道:“苏兄,这……。” 紫陌一开口,苏起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答反问道:“陌兄,今日奔波辛苦,不先把酒言欢休息一下?” 紫陌一听,想都不想地摇了摇头道:“心中有牵挂,喝酒也不痛快。” 苏起闻言一笑,转头望向一旁的张傲秋,本想征求一下他的想法,却见后者一脸凝重,背着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山顶。 不知道为什么,张傲秋在靠近这定军山的时候,意识中总有种被召唤的感觉,只是这种召唤声纷扰嘈杂,听不真切,现在站在山脚,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虽然疑惑,但也不惧,只是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在这第一次踏足的草原上,又有什么会专程等候并召唤他? 张傲秋这个表情,紫陌最清楚,不到大事,不会这般凝神,还以为山顶埋伏有敌军,当即上前一步,戒备道:“秋哥……。” 张傲秋闻声一看紫陌小心的样子,笑着一摆手道:“没事。” 说完转头看下苏起跟着道:“要不先上去看看?” 苏起见张傲秋同意,点了点头,也不多话,转身对身后几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居中那粗豪汉子恭敬听完,应了一声,转身打了个手势,一众十人当即分出五人,将所有马匹收拢,悄悄退后,跟着转身上马而去,显然是另有藏身之处。 剩下那五人又分出三人,先一步登山而上,不到一盏茶功夫,山顶传来几声鸟叫,苏起一听,左手一伸,对张傲秋跟紫陌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傲秋见状,当先举步,步履轻快,心中升起一种一探究竟的热切。 很快一行人就抵达山顶,山顶没有形成山尖,而是一处宽广的平台,就像是有人用刀横着削掉一截一样。 平台上空空如也,只是在其中间,一株全身火红的大树,静静地矗立着。 这个情景,张傲秋早在神识里看得清楚,正因为如此,才更是疑惑,总不成是这颗红树在召唤自己吧? 见过人临空虚度的,也见过狼成神的,但确实没见过树也能成神的,若真是这样,那就太超越认知了。 而之所以形容眼前这颗树是火红,只因大树的所有树叶都是火红颜色,而且枝叶茂盛,整棵矗立在那里,给人就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 紫陌四周扫了一眼,这山顶除了眼前这颗红树有点怪异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不由疑惑地看了看苏起,指着那红树道:“苏兄,这就是你说的奇怪的事物?” 苏起闻言,微一点头,刚要解释一二,恰巧此时一阵长风吹过,红树枝叶随风摇曳,发出“飒飒”声响。 这声响跟其他树木没什么两样,旁人听了倒没什么,可是传到张傲秋耳里,却让他突然面色大变,这声音跟他先前识海中感知的召唤声一模一样。 这变故一起,张傲秋心中已经确定,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向那红树走过去。 到了近前,也就看得更加清楚,这颗红树树干 甚是粗壮,目测估计要五人合抱才能勉强圈得过来。 树身不是笔直,而是倾斜向上,树干虬曲苍劲,表面却是处处龟裂,犹如岁月雕刻的痕迹,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古朴沧桑。 下面树根盘根错节,有的更是凸出地面老高,最高处竟超过人的半个身子,粗细不一的根须四面八方张开,犹如一张网一般,牢牢抓住地面。 张傲秋凝神看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于是伸出右手,在树身上缓缓抚过,细细体会一阵后,干脆就在那半人高的树根上盘膝坐下。 两个呼吸之后,张傲秋入定下来,跟着一缕精神力抽出,无形却有质地往树身盘去。 这种情况,其实他已经算是老手了,当年无意打破独叟的精神封印,再后来得到乾坤图,都是用的精神力,只是那时候精神力弱小犹如萤火,现在已经壮大成了皓月。 这一缕精神力犹如触须一般,小心地往树身靠近,先前在啸月狼谷那天罚之力,让他依旧心有余悸,所以心里也做好了一有不对,立即抽身而退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的是,精神力跟树身刚一接触,识海中那嘈杂的声响立即变得清晰,就好像在山谷中,将扩散的声音收拢一样。 不过这声音却太过细小,远远传来,就仿佛远在天际的呢喃,而且飘忽不定,即使再怎么用心用心也根本听不明白。 张傲秋操纵着这一缕精神力徘徊了良久,始终没有听到那声音到底在说什么,这种感觉就像隔靴搔痒一般,时间一久,竟反而升起一丝焦躁。 焦躁的情绪一起,张傲秋反而冷静下来,将那缕精神力收回,静心将刚才接触的经过细细回想了一遍,但想来想去,到最后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这样静坐了好一会,张傲秋干脆把心一横,精神力全部放出,如网一般将整个树干,树根全部罩住,富贵险中求,生死由命好了。 如此庞大的精神力放出,两者刚一接触,张傲秋只觉灵台“轰”得一声响,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 而同时映入眼帘的,是在这空间的远处,隐隐一簇火红,红光透射过来,在光线中,看到空中飘散如团如絮的白雾,雾气笼罩,又让那红光如罩着一层面纱,朦胧看不真切,只是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又显得格外的突兀。 张傲秋定了定神,四周看了看,周围都是那浓得如墨汁一般的黑,一片死寂,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样的环境,不要说想弄清楚身在何处,就是连东南西北都没有定数,呆的时间一长,就算以张傲秋现在的心性,也感到慎得慌, 看了一会,感受了一会,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没有办法,既然前面有指路明灯,干脆就过去看看。 这个念头刚起,张傲秋就感觉眼前一阵恍惚,跟着一棵跟外面那红树一般模样的虚影蓦然出现在眼前,而且虚影整个都在熊熊燃烧,只是这燃烧,明显看得到火焰,但却感觉不到一丝炙热。 而在红树树顶,一只同样火红的凤凰静静地站立着,一动不动,给人感觉好像恒古一来就是如此一样。 这眼前的情景让张傲秋一时转不过弯来,好半响才缓过神来,刚想着要不要对那凤凰招呼一声,却见那树顶站立的凤凰突然睁开眼睛,跟着一个声音传过来:“你……终于来了。” 这话让张傲秋只觉脑袋“轰”得一炸,愕然望去,那凤凰却突然张开双翼,抬头仰天发出一声啼鸣,那周围的火焰,随着凤凰翅膀张开,突然像活了过来一样,围着凤凰身边猛烈地跳动,待到凤凰展翅高飞的那一刹那,火焰“嘭”得向四周扩散,将张傲秋身形也包裹其中。 而以此同时的外界,在张傲秋盘膝静坐的身后虚空,一幕火红如瀑布般突然出现,映得整个山顶亦是通红一片,而那红树也在这红光出现的那一刹那,无风自动。 这一幕火红,颜色由浅逐渐变深,在颜色红的最甚时,红幕前突然出现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虚影。 这虚影一现,其后的那幕火红立即急剧跳动,跟着蓦然一收,全部依附与凤凰身上,让那虚影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凝实,同时仰天发出一声无声啼叫,仿佛就像一只真正的凤凰一般。 凤凰凝实后,绕树三匝,最后停在红树树顶,双眼灼灼地凝视着远方无尽的虚空,半响后又是一声啼叫,跟着身形突然缩小,最后蓦然消失在树下盘坐的张傲秋灵台处。 第五百八十六章 金丹 这一幕出现的突然,待一起又恢复原样后,一众人依旧行如木桩般愣愣地呆在当场。 好半响后,紫陌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痛得一咧嘴,骂了一声道:“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凤凰都给整出来了?” 苏起听了却是半天不语,好半响后才幽幽道:“陌兄,先前你问我为什么见秋兄召唤海东青后就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因为在你们眼中,海东青再厉害,那也只是一头鹰,但在我们草原人眼中,海东青却是一个信仰。 在草原上,驯服海东青的人虽然凤毛麟角,但毕竟还是有,但仅仅凭借意识就能召唤它的,却是闻所未闻,这在我的认知中,已经不是人能所为,而是……,而是……。” 紫陌听了,立即想到去啸月狼谷期间,被一个化境大能跟踪的事情,不由自主脱口道:“神!?” 苏起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跟着道:“这颗红树,我跟苏木哈……,哦,苏木哈就是在古堡里你们见过的那家伙,我跟他自小就在这红树上玩耍,上上下下不知道爬过多少次,但重来没有一次出现过凤凰虚影的。 而这定军山,我也不知看过多少次,不论远看还是近观,也重来没有一次觉得这山的外形像一只浴火凤凰的。” 紫陌听完,愕然一愣道:“既然这样,那就是说你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有只凤凰,但你为什么听到秋哥说这山像浴火凤凰后……。” 苏起听到这里,一摆手,长叹口气道:“这定军山有一个传说,相传草原第一代大汗在此起兵要一统草原,在起兵当晚,从天际突然坠下一道有凤凰映像的红光,红光正落在这定军山山顶,将山尖炸开,形成一个平台,而在那红光消失后,这山顶就突然出现了这颗红树小树苗。” 苏起说到这里,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紫陌一眼,然后接着道:“自那异像出现后,大汗认为自己起兵是奉上天旨意,特意派凤凰神鸟来相助自己,所以在其最精锐的两只部队,一只命名为凤,一只命名为凰,而军旗则就是凤凰逐日图。” 顿了顿,苏起跟着道:“我们现在所说的逐日之地,也是因此而来,意味着有凤凰神鸟的保佑,就会突破那片兵家必争之地,最后一统天下,将草原跟中原都收入囊中,成为真正天下第一人。” 紫陌听完,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眼神望着已经盘坐的张傲秋幽然道:“你说这家伙会是神么?” 苏起闻言哑然一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紫陌见了,“哈”了一声,不服气道:“想老子也是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怎么这好的事就没老子的份了?” 张傲秋的意识,在被那团红火包裹后,只觉犹如身处熔炉,瞬间的高温,连疼痛都来不及反应,意识就被熔化,但其内又仿佛有股力量支撑,让其破而不散。 如此来回数次,就像生死走过几遍,但意识却在感知中一次比一次强大,直到达到最后临界点,那折磨他死去活来的红火才蓦然一收,还没等张傲秋缓过神来,眼前又是一阵恍惚,再睁眼,已经进入自己熟悉的识海。 恍惚的那阵,眼角余光却看到一抹红光往头顶的乾坤图而去,跟着一闪而入。 张傲秋猛地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心里惦记着这鸟的凤凰可别把乾坤图给烧了,要是那样的话,独叟那老小子只怕要劈了自己。 念到这里,张傲秋不由打了个哆嗦,二话不说,跟着进了乾坤图,心里念着一百个阿弥陀佛,哪知进去一看,一切依旧,一点变化都没有。 心中疑惑间,两条腿却是不停,越过前面的山坡,远远就看见在三生草原的尽头,一株与定军山顶那棵一模一样的红树,静静地矗立着,仿佛本来就该在那里一样。 而独叟几人也是一脸懵地看着远处那棵突然闯入的家伙,张傲秋见了急忙奔了过去,恰巧独叟转过头来,两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独叟见了,右手一摆,一脸嫌弃道:“就你这个白痴样,问了也是白搭。” 说完举步上前,到那红树跟前细细看了看,没多久却发出一声怪笑道:“玄阳,你小子有福了。” 玄阳一听,欢天喜地上前道:“师父。” 独叟“嗯”了一声道:“这树可是天地至阳,正适合你,以后你就在这树下修行,这可是事半功倍的好宝贝啊。” 玄阳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却不忘礼数,对张傲秋弯身一礼,诚恳道:“多谢大哥。” 张傲秋此时还在发懵,两眼看着那红树出神,满脑子想的是这鸟的凤凰烧的自己死去活来,这会在这扎根,到底是几个意思? 正懵着了,突然感到袖口一紧,低头一看,却见玄阴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道:“大哥哥,玄阳哥哥现在有了这宝树,我可还什么都没有了。” 张傲秋听了一拍额头,本想说这事你大哥哥我到现在还是懵的,哪知道什么天地至阳还是至阴的,但一看到玄阴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跟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立即想起了房五妹跟罗沁,心头一软,伸手捏了捏玄阴小脸蛋道:“你放心,下次保证也给你弄个天地至阴的宝贝。” 玄阴一听张傲秋答应,喜得一连地道谢,两只眼睛笑得更如月牙弯弯。 打发了玄阴玉,但事情还是没有弄明白,张傲秋牵着玄阴小手走到树旁,先是抬头看了看,然后对独叟问道:“你刚才说这是天地至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叟闻言,瞟了他一眼道:“这红树由火凤凰所幻化而成……。” 张傲秋一听,愕然打断道:“等会,你怎么知道这是火凤凰所幻化的?” 独叟听了,两眼一翻骂道:“这凤凰从老子头顶飞过,你当老子瞎啊?” 张傲秋被骂的缩了缩头,他还以为独叟是从这树身上看出来的,倒没想到还有这茬。 今天所遇见这是太超出常识了,一时还绕过来,遂上前一步赔笑道:“老人家不要这么大火气嘛,我怎么敢说你那啥了,不过嘛……。” 说完故意顿了顿,独叟哼哼了两声,接口道:“不过什么?不过你个头。” 说完却是转头认真打量了张傲秋一眼,半响后道:“你小子是白痴的可以,但狗屎运又好的出奇,老子看你意识应该是被三昧火炼过,这好的事也能让你碰上,真是不羡慕都不行。” 张傲秋听了一愣,听这老小子这么说,感情刚才被烧得死去活来的还是好事了? 但这话还不能说,说了只怕又要挨骂,正犹豫着,却听独叟接着道:“心者君火,亦称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亦称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脐下气海 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聚焉而为火,散焉而为气,升降循环而有周天之道。 意识被三昧火炼过一次,其杂质就少一点,如若能被炼到圆通,也就结成了金丹,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已经是圆通小成,若老子看得不错的话,你丹田内现在应该出现了金丹。”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如此年纪,唉,如此年纪。” 张傲秋听完,心头不由狂跳,内结金丹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还是知道一二的,怎么这就一不小心哥就有一个了? 金者,不坏之法身,丹者,圆成之实像,金为性全,丹为命圆,性命合一,谓之金丹。 独叟看着张傲秋一脸狂喜的样子,又是一笑道:“结成金丹,这世间俗物也再难伤你,同时也是进入大道入口,不过你也先别高兴太早,你现在只不过比别人先走了那么一步,后面的修行同样荆棘重重,还有,这事就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包括霜丫头在内。” 张傲秋闻言,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应了。 独叟见他态度诚恳,也就不再敲打,转移话题道:“你先说说,是怎么碰上这火凤凰的?” 张傲秋听了,也不隐瞒,因为这事来的太突然,而且确实太奇怪了,于是一五一十地将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独叟听完,却是眉头深皱,沉吟半响后才道:“我们要搞清楚一件事,就是这火凤凰为什么要召唤你,而且还要给你这么大一个造化?” 张傲秋知道独叟这么问,并不是真的问自己,而是推导的一个起头,果然片刻后独叟又接着道:“这火凤凰进你识海,就直奔乾坤图而来,而且来了就在此扎根,从这上面来看,他们两者之间应该是有渊源的。” 独叟说到这里,张傲秋突然只觉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这火凤凰先前其实并不是在召唤我,而是在召唤身怀乾坤图的人。” 独叟听了点了点头,赞许道:“孺子可教也。” 张傲秋想了想接着道:“如若是这样,那这里面只怕还另有玄机,当初得到这乾坤图,是在我刀宗后山的石洞里,而那山洞内有十二个人面壁留下的虚影,而且这乾坤图是那十二个人合力创造的小世界,同时也说金甲入侵,河山破碎,他们虽有心复仇,但已无力回天。 如果这火凤凰与乾坤图有所渊源,那还不如说这火凤凰与那十二人有渊源,说不定他们就是一路的,一起对抗那什么金甲入侵,只是后来失败了,照这样说来,火凤凰落在定军山上,幻化成一棵红树,只怕是为了躲避追杀,而我先前进入的那片空间,应该就是它隐藏其本体元神的地方,就像当初我们寻找玄阴,玄阳,他们两个也是另成空间的。” 第五百八十七章 斗天斗地 张傲秋说到这里,不由古怪地看了独叟一眼道:“老爷子,你说我们是不是摊上大事了?” 独叟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地一摆手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乾坤图跟火凤凰都已在这里了,即成现实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傲秋听了,却是依旧眉头深皱,半响后道:“破碎虚空是这个世界的终结,同时也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这样看来,我们一直追求的大道,只怕也不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情。” 独叟听了不由哑然一笑道:“你小子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么,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悲观了?” 张傲秋这样说其实是隐藏了另外一层意思,自己身怀乾坤图,火凤凰十有是将自己当成了继承那十二人遗志的人,不然不会平白无故的送这么大一个造化。 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只是这个恩恐怕不是那么好报的。 不过以张傲秋的性格,不论是受恩,还是站在弱小的一方,都必然会抗击,不然现在他也不会将对抗死域人的事抗在自己肩上。 而且反过来想,如若刀宗现在还在,自己继续在刀宗当着小祖宗,不要说金丹了,只怕现在修为能不能过天境还两说。 同时这一路走过来,结交的朋友越来越多,势力也越来越庞大,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均是其乐无穷,就算是到了另一个世界,无非就是从头再来,又有何惧了? 想通这点,张傲秋顿时只觉心头豪气干云,仰天长笑一声,挥挥手,就这样转身而去。 意识回归本体后,张傲秋没有急着醒过来,而是展开内视,果然在丹田正中,悬浮这一颗还没有指甲壳大的金色圆球,只是糟糕的是,先前丹田内满满当当的真气,现在却是空空如也。 张傲秋仔细看了看,心中长叹一声,上面一个圆盘盘,下面一个金蛋蛋,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眼睛一睁开,外面天色依旧黑漆漆一片,旁边守候的紫陌却是立即发现,跟着凑了过来,张嘴就是一连串的抱怨,现在秋日见凉,你倒是爽了,可害得老子在这山顶喝了半个月的西北风,这要不是老子功力深厚,现在绝对是妥妥躺下了。 张傲秋听着紫陌不停地抱怨,心中竟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也就任他发着牢骚,笑眯眯地一言不发。 而苏起等一众人却在一旁恭敬地站着,当年第一代大汗起兵,凤凰神鸟只是应了个景,就能所向披靡,一统草原,现在这坐着的主,直接把那神鸟给收了,这可是凤凰神鸟转世,更不得了啊。 对于一统草原,说句实在话,在苏起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形势逼人,现在可不一样了,就像吃了定心丸,转世的凤凰神鸟都帮自己了,那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张傲秋不知道先前外界发生的事情,还以为这些人都不知道,见苏起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半点都不问,心也就落了一大截。 紫陌牢骚发完了,还感觉有点意犹未尽,张傲秋也是明事理的人,老老实实做了一顿烤肉,算是真心赔罪。 这顿烤肉,紫陌跟苏起两人吃过的倒没什么,那十个汉子却是吃的心服口服,连骨头都没放过,这凤凰神太接地气了,连肉都能烤得这么牛-逼,真是不服都不行啊。 吃过烤肉,喝过酒,张傲秋独自一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坐调息,丹田内现在空空如也的状况,可是心里没底。 好在张傲秋现在多的是跟草木灵气交换的东西,只是让人无语的是,不管吸收多少灵气,都被那金丹给直接吞食掉,就像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一般。 一直到第二天临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草原上,张傲秋才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刚要起身,心中却突然冒出夜无霜的影子,这下让他不由一慌,只是这茫茫草原,又该到何处去寻找了? 念头转来转去,突然想起独叟以前说过,若是修行大成,这世间所有有灵气的活物都可以做自己的眼睛,现在老子都结成金丹了,应该算是修行大成了吧? 一想到这里,张傲秋立即将神识放出,附在身旁的草地上,还没想着怎么做,周边所有的景象都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识海中。 这种情况,以前也做过,但以前需要自己刻意而为,却不像现在能自主反馈的。 看来结了金丹还是真的牛。 张傲秋见了,不由心头一喜,神识以自己为圆心放开,瞬间一泄千里,沿途的人事一一收进识海,更关键的是,如此大范围的搜索,居然一点都没有吃力的感觉。 不到一盏茶功夫,张傲秋总算是完成使命,夜无霜这俏佳人正端坐在草地上梳着头发,海东青安静地站在一旁,而铁大可则在不远处收拾着帐篷。 看这个样子,果然如他先前所虑,夜无霜两人是还没有找到张家那五十人。 张傲秋见状,干脆将神识进一步放开,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在夜无霜所在正东方五十里位置,找到了那五十名高手。 两边人都找到,而且都安然无恙,也让张傲秋长舒了口气,神识跟着调头,召唤海东青,将那方位送了过去。 海东青也是灵异,一接到指示,立即用头拱了拱旁边的夜无霜,然后对着正东方咕咕了几声。 夜无霜见了还以为是海东青肚子饿了,遂掏出食袋里的肉干去喂,可海东青却是不吃,只是不停地用头拱着她。 旁边的铁大可见了,上前一步道:“霜儿,这海东青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夜无霜一听,却是一愣,转头看了看海东青,只见它眼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也明白过来,跟铁大可迅速上马,娇喝一声道:“好鹰儿,带路。” 两骑一鹰一路往东,不到一个时辰就与那五十人相遇,双方一见,都是大喜,这草原真他妈太大了,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张傲秋神识中看得清楚,跟着把自己所在位置告诉海东青,同样由海东青带路,在午后时分,算是大功告成。 夜无霜一见张傲秋,立即将海东青的神异说了一遍,张傲秋笑眯眯地听着,也不说破,而旁边的苏起却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是闭嘴不提。 夜无霜一众人这些天可是劳苦奔波,辛苦不辛苦都还好说,主要心中那份担忧是倍感折磨,现在圆满结束,也就要好好修整修整。 至从分开以后,这前后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夜无霜连洗漱都没顾得上,也是真难为了她,于是张傲秋带着她到远远的一处浅湖痛痛快快地洗漱了一番,只是美人出浴那一刻,让张傲秋更是心动不已,忍不住将这可人儿一把抱在怀里,好好温存一番。 等两人温存够了回去一看,只见猎物已经洗剥好,烤肉架子也已支好,正中燃起一大堆篝火,而紫陌正跟一众人胡吹海聊地等着,这架势一看就没想放过秋大厨。 众人一见张傲秋回来,同时欢呼一声,张傲秋见了不由苦笑一声,拍手大喝一声:“开工。” 这会人多,但张傲秋也没将就,一直忙活了两个时辰,才算是交工。 这顿烤肉吃得热闹,唯一可惜的是没有酒,但各自心情快活,围着篝火乐在其中。 吃完烤肉,苏起带着三人找到张傲秋几人,远远地走到一边,就着草地坐下,现在前面事情算是办完了,明天正式回归部落,下一步怎么走,可要商议商议。 众人一坐下,苏起就直奔主题道:“秋兄,下一步如何走?” 张傲秋闻言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玉盒放在苏起面前,右手在玉盒上轻轻拍了拍道:“现在你已经带回玉牒,按照你以前所说,你现在就是草原共主,不过想要凭此就让其他部落遵守承诺,只怕是想多了,不过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说完顿了顿,沉吟片刻后接着道:“明日回部落以后,立即将玉牒带回来的消息放出去,邀请其他十七部落大汗过来开会,会议期间必然会有几个蹦哒最欢,想要撕毁承诺的人,那么就挑这些个,逼他们应下以一对多,同时让剩下部落两不想帮。” 苏起听了,不由面露难色道:“蹦哒的欢的不用找,肯定有三家,不过你说以一对多,可是要一挑三?”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不错。” 苏起一听,“呃”了一声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苏起闻言犹豫了一会,最后一咬牙道:“你也知道的,我自己部落也不是铁板一块,若是真答应以一挑三,只怕大半人不会站在我这边,那时候……。” 张傲秋听了打断道:“你能确定有多少人站在你这边?” 苏起闻言想了想道:“肯定的有四个,他们麾下加起来共计三千人马,这三千人马都是征战多年的精兵,当然,这个数字是不算我自己的私军在内的。” 张傲秋听完“嗯”了一声道:“如此算来就有三千五百人,再加上我们这些人,足够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女儿本色 张傲秋说到这里,也不在继续,话题一转道:“与那十七部落谈完后,跟着召开你们部落会议,在会议上名言你要登上汗位,这其中必然也会有人反对,那就将计就计,就以刚才一挑三为赌注,条件是我们出面应战,但一应军质必须跟上,不能在此上动手脚,如果赢了,你就是大汗,如果输了,那就自愿放弃汗位,我想这样的好事,任谁都会一口答应的。 等灭了那三家后,我估计你的势力会急剧扩大,那时候就可以跟任何人掰掰手腕,那时候你已经是部落大汗,如何收复部落内先前反对势力,这个就不用我说了吧。” 苏起被张傲秋说的一愣一愣的,搞得好像那些个部落人马都是纸糊的一样,若不是他知道这家伙的实力,要是换个人这么说,只怕早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愣了好一会,苏起咽了口口水道:“那再接下来了?”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等你将到手的势力消化完后,咱们就再去那古堡,见见那个草原上的白毅,你们两个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只要将他跟他的部落争取过来,那一半草原就落在你口袋里了,以后以那小子能征善战,加上你的运筹帷幄,一统草原还不是指日可待了。” 苏起开始听得认真,但一听到“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这八个字时,顿时神色有点不自然起来,张傲秋后面说的什么也就根本没听进去。 等张傲秋说完,苏起偷偷瞄了一下,紫陌跟铁大可是一脸正常,但夜无霜眼中却是荡起了笑意。 夜无霜这个表情已经很明显了,苏起见了不由颓然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但却变成了女声,声音清脆,甚是悦耳。 苏起说完,张傲秋几个却是不接口,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苏起见了,不由白了一眼,跟着叹了口气,伸手在脸上一抹,揭下一片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瓜子脸蛋,丹凤眼上两条一字眉,鼻子坚挺,这个脸型带着典型草原人的英气,同时两颊弧线柔和,又有中原江南女子的娇媚,两者合在一起,有一种别样的美。 紫陌见了,不由怪笑一声道:“苏兄,长得挺标致的嘛,跟我们霜儿都有得一比了,哈哈哈。” 还没笑完,扑面一个黑影袭来,紫陌顺手一抄,一看却是装着玉牒的玉盒,嘿嘿一笑,张嘴刚要再说,却见苏起杏眼圆睁,不由“呃”了一声,也就放下玉盒闭嘴不言了。 众人一看紫陌吃憋的样子,不由轰然大笑,苏起先是绷着的脸,渐渐也绷不住,“噗嗤”一声,跟着笑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苏起带着张傲秋,紫陌跟夜无霜三人前往他们神往已久的草原部落,而铁大可带着张家那五十名高手以及苏起那五百私军则留了下来。 由于双方语言不通,而以后一段日子又要并肩作战,所以双方之间的战术手势跟旗语什么的可就要趁现在难得的清闲期搞统一了,不然以后双方战场上因为这个出了岔子,那可就是真要命了。 铁大可虽然话不多,但执行力那却是一个顶俩,而那个叫巴图的粗豪汉子,也是直爽之人,两人虽然言语不通,但战术语言却是大同小异,互相不断沟通跟切磋间,也培养出彼此间惺惺相惜的感觉。 草原上的人生活以放牧为生,居无定所,加上现在草原上战乱不休,更是行踪难定,不过偌大一个部落,为了保证普通子民跟牛羊的安全,在战时均是以聚居为主,这样就算是有迁移,目标也相对较大。 苏起也不亏是识途老马,草原上的海东青,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找到了自己部落的所在。 将近黄昏时分,苏起一行四骑出现在部落入口前,因为现在是苏起主场,张傲秋三人自然而然落后其两个马位。 苏起的突然出现,立即在部落里掀起悍然大波,来往奔走相告的,上前迎接的,都快乱成一团。 只是张傲秋在后面冷眼旁观,这些忙乱的人群中,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是发自内心的欢喜,而剩下的则一部分明显保持中立,既不热情,也不冷落,而再剩下的,则就是一脸冷漠,只是冷漠的神色中带着浓浓的惊异跟疑惑。 苏起对此显然早已司空见惯,脸色不见任何波动,不慌不忙地下马后,用草原话朗声说了几句,这期间还转身对后面的张傲秋三人右手摊了一摊。 苏起说完,围着的人群顿时爆出一声欢呼,只是这欢呼声显得不够齐心,但气势也是惊人。 紫陌见了,端坐在马背上嘿嘿一笑道:“我估摸着苏兄刚才所说的意思:老子苏坚强又回来了,后面三个是我的贵宾,今晚要大摆宴席,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旁边的夜无霜一听到“苏坚强”这个外号,不由“噗嗤”一笑,张嘴刚要调侃几句,却见苏起已迎面走了过来,一看夜无霜一脸坏笑的表情,不由横眼白了紫陌一眼。 紫陌一见苏起嗔怒的眼神,不由暗自嘀咕几句:这丫头难道是我肚里蛔虫不成?跟着却是麻溜地下马,讪笑两声,一竖大拇指道:“苏兄,你刚才说的可是太好了。” 苏起闻言,没好气地再白了他一眼道:“你听得懂么?” 说完不再理他,转头对张傲秋跟夜无霜道:“今天辛苦,我们先洗漱洗漱休息一下,晚上安排了个接风洗尘宴,顺便有些人也要认识认识。” 紫陌听了,得意地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苏起在旁见了,不由一撇嘴,摇了摇头,转身招来一个侍从,低声交代几声。 一个时辰后,张傲秋三人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衣服,站在帐篷外,一边欣赏着周围异域风情,一边有句没句地闲侃着,正说着说着,对面突然走来一行人。 借着朦胧的夜色,三人看得清楚,当先一人正是苏起,现在她换了一身翠绿的长袍女装,长袍上半身形如劲装,贴身穿扮,下摆却是散开,犹如裙摆,腰间同样一根翠绿色的腰带,将其纤腰束缚地盈盈一握。 头上秀发散开,简简单单披在肩头,未做任何装饰,可能是习武的关系,再加上长期军旅生涯,使其行路如风,完全不像先前男装时的温文尔雅。 张傲秋看了一眼,转头对紫陌道:“紫大师,你的易容术跟苏兄比起来,可还差点火候。” 紫陌闻言,先是目光灼灼地看了苏起一眼,跟着却是一笑道:“天下第二其实也很好。” 这句话苏起先前说过,现在紫陌原话说出,也是心底对现在苏起的认可。 两人谈笑间,苏起已走到近前,右手抚—胸,弯腰对三人行了一礼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琪琪格。” 夜无霜听了,上前一步,挽着苏起胳膊笑道:“琪琪格?这名字还真好听。” 说完又凑到苏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苏起听完却是一脸古怪,愣了好半响后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眼神却是嗔怪地白了张傲秋跟紫陌一眼。 夜宴设在营帐正中的一个硕大的帐篷内,等苏起带着张傲秋三人赶到时,帐篷内已坐得满满当当,唯独留下正对帐门的左主位及下面依次相连的三个位置。 苏起一进帐篷,里面先前“嗡嗡”的彼此之间小声热议声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同时“唰”得看了过来。 苏起右手背后,眼神左右瞟过,略做停留,跟着就直奔主位而去。 待到后面张傲秋三人都一一落座,苏起方才自个坐下,双手拍了拍,帐门闻声打开,外面的侍从如穿花蝴蝶一般,端着酒水跟烤好的肉食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份。 等到侍从退下后,苏起咳嗽一声,用草原话做了一个开场白,然后将张傲秋三人一一介绍给在坐的所有人。 众人礼节性地拱拱手,算是认识了,而剩下来地反过来介绍,时间就长了。 苏起首先对坐在她右边的年轻男子右手一引道:“秋兄,陌兄,霜儿,这位就是我堂弟阿木尔。” 其实这人不用苏起介绍,张傲秋三人也知道他是谁,能坐在右手主位的,除了这个能与之争夺汗位的还能有谁? 阿木尔闻言,端起桌上的酒杯笑了笑道:“阿木尔就借此酒,恭迎三位远方来的贵客。” 一口中原话说得字正腔圆,显然跟苏起一样,自小就接受过这方面良好教导。 张傲秋三人见了,同时端起酒杯道:“不敢当。” 就这对视的短暂时间,张傲秋眼神一扫就已了然,此人身着一身草原居家服饰,脸容与苏起八分相像,额头宽广,眼神清澈犹如两眼山间泉水,气质温文儒雅,让人一见就心生喜欢。 只是在这清澈的眼神后面,张傲秋总感觉好像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 第五百八十九章 夜宴 对自己的灵觉,张傲秋是十足的相信,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狐疑,只是这隐藏在其后的东西,却是一时猜不透。 心思转换间,张傲秋就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谁知一入口,却是眉头一皱,阿木尔见了呵呵一笑道:“草原的奶酒,闻起来芳香醇厚,但入口却是辛辣,第一次喝的人,很多都是喝不惯的。” 说完端着酒杯一口喝干,跟着反转酒杯道:“请了。” 这两个字说完,阿木尔却不立即放下酒杯,而是对着张傲秋嘴唇动了动,这个动作,借着宽袖遮挡,极其隐蔽,就连坐在他旁边的苏起也未曾发现。 不过张傲秋却是看得清楚,阿木尔最后的唇语说的是“小心”两个字。 这两个字,让张傲秋当真一愣,一个被意为潜在对手的人,为什么只见一面就给自己发出这样的警告? 小心,到底是要小心什么?是人还是事?若是人,又会是谁?是事,又会是什么事?亦或这两者都不是,而只是对方故意设下的一个陷阱?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快速闪过,外表脸色却自然而然转化成一种无奈,尴尬笑了笑道:“没想到阿木尔兄如此温文尔雅的人,酒量也如此之好,想我在中原也是好酒量的人,只是没曾料到,一到草原就被难住了。” 草原人酒量好,就是真男人,张傲秋说阿木尔“温文尔雅”,又夸他酒量好,这话让右排坐着能听懂中原话的人均是相视一笑,居然无形中拉近一丝距离。 只是张傲秋先前脸色瞬间的变化,却引起了右排第一人的注意,他眼神不经意在苏起跟阿木尔身上扫过,跟着落在张傲秋身上,双眼一眯,神色中带着一丝浓浓的警惕跟戒备。 张傲秋神识一直笼罩全场,那人眼神的变换,自然瞒不过他,如此敏锐的观察力,还真是厉害,仰头一口饮尽杯中奶酒,心里却已将此人划入危险范畴,若真是敌人,必第一个除之。 张傲秋喝完,同样反转酒杯,对阿木尔道:“谢了。” 阿木尔见了,微微一笑,跟着放下酒杯,不再言语,而酒杯里的酒,自有后面的侍女将其满上。 阿木尔的热情,苏起也没有想到,还以为他是做为主家人招待客人的礼节,也就没有多想,右手跟着往下一引道:“接下来这位,名叫苏霸,是阿木尔的娘舅,文武全才,在我们草原可是赫赫有名。” 苏霸听了,仰头哈哈一笑道:“文武全才?郡主真是抬爱了。” 说完一举酒杯跟着道:“都说英雄出少年,此言当真不错,三位贵客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能与郡主交好,还真是我族幸运。” 苏霸中原话说得并不标准,带着浓浓的异域风味,不过配合他粗豪的外表,又显得相得益彰。 做为阿木尔娘舅,苏霸本不是部落族人,当初他不附带任何条件,带三千精兵自愿加入,苏起就有所反对,只是碍着她八叔颜面,同时当时部落确实人手捉襟见肘,而且苏霸也听从调遣,没有半丝逾矩,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现在她父汗跟八叔双双逝去,苏霸凭着日渐积累的军功,而且又是世子娘舅的身份,拉拢一帮人,自形成一股势力,苏起当年担心的尾大不掉的情况也日渐严重。 张傲秋听了,也是一笑道:“能得郡主如此夸奖,必然有过人之处,日后还望不吝赐教。” 苏霸闻言,又是哈哈一笑,一杯到底,却不答话,显然是没有把张傲秋这话当真。 后面各人,苏起介绍的也就快多了,不过一人一杯,一轮下来,就算奶酒不对味,也灌了一肚子。 紫陌自问没有张傲秋这么好的酒量,也怕酒后误事,装着不会饮酒,每次都是浅尝辄止,夜无霜更是喝不惯奶酒,所以一杯酒根本没怎么动,好在有张傲秋在前面挡着,那些人也就将他们两人放过了。 一轮酒后,张傲秋终于可以安心对付桌上的烤肉,这烤肉显然是高手所为,肉质细嫩,滑而不腻,虽然比不上秋大厨的手艺,但也算是上品了。 张傲秋这次到草原来,做为烟雨阁的少当家,也是带着任务的,若不能挑几个好的烤肉师傅,也说不过去,不过一想到以后尤三娘喜笑颜开的样子,张傲秋也不由得点头咧嘴傻笑了两声。 苏起在旁看他吃得高兴,也就放下了心思,草原人不论男女,好客可是深入骨髓,若是让客人吃得喝得不满意,那传出去可就颜面无光了,况且这家伙还本就是个中高手。 酒过三巡后,宴会也接近了尾声,待外面侍从将场上酒肉收拾干净后,苏起咳嗽一声后道:“各位,今晚举行这次宴会,一来是欢迎三位远方的贵客,二来也是有事要跟大家伙宣布。” 说完苏起有意顿了顿,等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后,才右手一招,后面侍女捧着一个玉盒,躬身走上前来。 苏起接过玉盒,将其轻轻放在桌面上道:“琪琪格不辱使命,将草原圣物带回来了。” 话音刚落,下面立即传来一声惊呼,跟着就是“嗡嗡”的彼此议论声。 苏起见状也不阻止,任由下面人各自讨论,只是这中间,阿木尔脸色不变,始终望着桌面,仿佛要在面前的桌面上看出一朵花来。 而苏霸则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神跳动不已,好几次都落在那玉盒上但又迅速收回,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后,场上的议论声才停了下来,跟着一个个目光灼灼地望着苏起跟她面前的玉盒。 苏起见了,也不多话,轻轻打开玉盒,取出里面的玉牒,将其交给旁边的阿木尔道:“各人传看一遍,看这玉碟是否真是圣物。” 苏起这样做,也打消了在坐所有人心中的疑虑,待到一圈转完,场上已经是鸦雀无声,苏起小心收好玉牒,朗声道:“将圣物回归的消息传出去,定于十日后召开草原十八部落会议,你们认为可好?” 夜宴完毕,苏起带着张傲秋三人离开部落,直奔外面茫茫草原。 待到一个四周无人的僻静所在,苏起勒马停下,四人下马后,苏起掏出玉盒递给张傲秋道:“在你离开草原之前,这玉牒就交由你帮忙保管。” 张傲秋闻言一愣,跟着明白过来,接过玉盒道:“你放心,玉牒放在我这,包保你万无一失。” 说完四人就地团团坐下,紫陌突然道:“今晚的宴会,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苏起听了,还真是一愣,现在对她来说,可以称之为外忧内患,到这来,本是想跟这几个商议接下来十天该做什么准备,托付玉牒就是其中一件,毕竟玉牒事关重大,外敌强大还好说,怕就怕家贼难防。 只是没想到紫陌突然有这么一说,这家伙虽然向来神经大条,但暗地里却是老奸巨猾,他说有端倪,只怕还真有什么不妥。 还没等苏起开口,旁边的夜无霜接口道:“有什么端倪我倒没发现什么,只是总感觉今晚夜宴有点别扭,有种风雨欲来的那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苏起听完,眼神好一阵跳动,半响后转头对紫陌道:“陌兄,你说的端倪具体是指什么?” 紫陌闻言想了想道:“其一,你堂弟阿木尔,我总觉得他今晚好像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这话一出,张傲秋立即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小子还真是人精,这也看得出来。” 苏起刚才听紫陌所说就有点迷糊,现在张傲秋也这么说,就更是不解了,低头将今晚宴会上的情况过了一遍,但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不由皱眉问道:“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闻言就把宴会上阿木尔示警的事说了一遍,这事一说完,苏起眼神中露出一丝迷惑跟茫然,片刻后变得清明,想了想道:“看来我们要改变策略,先跟阿木尔接触接触。” 苏起话音刚落,张傲秋跟紫陌异口同声道:“不可。” 夜无霜听了在旁也点了点头道:“阿秋跟阿陌所说不错,现在敌我双方不明,若是贸然出动,只会适得其反。” 苏起见这事三人都反对,一时陷入沉思,张傲秋却跟着问道:“紫大师,你说的其二是什么?” 张傲秋这话,让苏起霍然抬头,紫陌刚才所说的,完全超出她的预想,这种完全不自知的感觉,让她心里一阵阵发赌,哪知刚一抬头,却见紫陌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起见了不由一阵愕然道:“陌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紫陌闻言“嘿”了一声道:“今晚宴会,我看苏霸气场完全压制了阿木尔,若以后真由阿木尔继承汗位,我看只怕不用多久,你部落就要更换主人了。” 苏起听完,脑袋里不由轰得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紫陌刚才要那样看着她。 第五百九十章 推断 在这之前,苏起也不是没有想过将汗位让给阿木尔,一来自己毕竟是个女人,就算登上汗位,以后日子只怕也难过的顺畅,二来苏霸现在已经尾大不掉,若由阿木尔接管,就可以将这种情况反过来,由尾大不掉变为鼎力相助。 毕竟族群的稳定昌盛大于一切。 只是没想到自己内心深处的这点最后退路,现在却被紫陌一句话打得支离破碎,嘴里无意识道:“苏霸会杀了他亲外甥?” 紫陌见苏起无助的表情,不由心头一软,安慰道:“苏兄,我说的不一定就对,只是自小我老爹就教导我,在权利面前没有亲情,家业越大越是如此。” 紫陌先前的话,让苏起心惊,但张傲秋听了却觉得脑中灵光一闪,插口道:“紫大师所说,只怕十中八-九。” 说完又是一笑,拍了拍紫陌肩膀道:“紫大师不亏是紫大师,总能在危难时刻解决问题。” 跟着站起身来,右手摸着下巴,来回踱着步子。 夜无霜见了,却是对紫陌白眼一翻,以前每次自己要发飙的时候,紫陌总能插浑打科,张傲秋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事后再想起,只是事情已经是木已成舟。 紫陌看到夜无霜的眼神,却是端坐原地,一本正经地装傻,他这个样子,惹得夜无霜又是一通白眼,心里暗自盘算着,什么时候找个好的借口,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子。 这一念,立即念到了阿漓头上,心头立即有了注意,看着紫陌不由无声地阴笑两声。 紫陌一见,不由得毛骨悚然,张嘴刚要问,这时张傲秋却停了下来道:“第一,阿木尔确实有向我们示警,第二,苏霸也确实压着阿木尔一头,这两点是确切事实,我们从阿陌说的其二往前推,苏霸若真要改庭换位,只有扶上阿木尔,剩下的再徐徐图之,而要扶上阿木尔,首先要做的却是……。” 张傲秋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一下,再看苏起,后者已是脸色惨白,知道她已明白过来,跟着转移话题道:“苏兄,你以前说你八叔战死沙场,当时你在哪里?” 苏起闻言,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声音沙哑道:“在临战前,我突然接到调令,让我到后方监管军资,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事也事关重大,所以那时我也就没有多想。” 张傲秋听完想了想道:“这个调令你知道是谁发的么?” 苏起闻言不假思索道:“八叔战死这事太过蹊跷,我事后也曾暗地查询,所有战报都没有问题,而且发兵的命令也是由八叔签发,一切都没有问题,当时我还在想,战场瞬息万变,没有谁能真正做到料敌先机,八叔的事,也可能真是个意外,至于我的调令,后来我也问过父汗,他说不是他发的,排除八叔跟父汗,我还真想不出会是谁,这事对我来说一直是个疑问。” 紫陌听完,撇了撇嘴道:“我估摸着八-九是阿木尔所为。” 张傲秋“嗯”了一声接口道:“阿陌这个推测应该不错,阿木尔一直被你父汗带在身边,能模仿你父汗的也只有他。” 苏起听到这里,不由反驳道:“可是……。” 张傲秋见了,摆了摆手打断道:“你的疑问我们待会再说,现在我再问你,你说你父汗被苏木哈父汗所杀,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起闻言道:“自八叔战死,父汗就一直念着要替八叔报仇,后来在一次出巡途中,突然遇到苏木哈父汗,双方一场厮杀,父汗虽然被救回,但身受重伤,没过多久也就……,后来这事我也曾查过,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只仅仅是场遭遇战,只是自那以后,我们两族就成了死仇。” 张傲秋听完想了想道:“这件事没有证据,不能妄下结论,只能以后慢慢查询,不过万事太过正常,本身就是不正常,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你父汗做为一个部落的大汗,出巡路线应该属于最高机密,我们就此假设一下,若有人有心泄露这机密给外人,最有可能是谁?” 夜无霜听了,想都没想道:“阿木尔。”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的嫌疑最大,因为他是最近的身边人,但在阿木尔身边也有最近的人,只是这个也是没有证据,只能说他们两个都有嫌疑。”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苏兄,当初我在灵州城外救你的时候,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搜出了你易容后的画像,而且还是画工精湛,惟妙惟肖,当时我说你身边有内奸,只是你当时没有回答我,现在我问你,你当时想的这个内奸是谁?” 苏起听完,眼神中露出一丝痛苦,半响后才颓然道:“阿木尔。” 说完跟着解释道:“知道我这个身份的,只有父汗、八叔跟阿木尔三人,那时候父汗跟八叔已不在了,剩下的也就只有他了。” 张傲秋听完点了点头道:“我们跟你到定军山的时候,我看你那私军见了你都是一脸疑惑,最后通过手势才最终确认你的身份,当时我就想过此事,只是那时候对你部落这种关系还并不了解,也就没有多问。” 说完又停顿一下,想了想接着道:“这些事是不是阿木尔所为,我们先两说,不过若我是他,这事就不会做,因为若我推断不错的话,你父汗最终会传位给他,因为其一你是个女儿身,我这样说并不是说女儿身就不行,而是在这世道,女身掌权的毕竟只是少数,从部落发展长远稳定来看,阿木尔继承汗位要比你好的多,而且这样做,也能更进一步笼络你八叔,毕竟阿木尔是他亲儿子,同时你八叔必然会对你父汗感恩戴德,对你也会更加照抚,这两全其美的事,我想任何一个在位者都不会不考虑。 第二,正因为这些事都是机密,阿木尔身在漩涡之中,想要如此着痕迹的清除你,将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我想只要不是脑袋进了水,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我们先排除阿木尔,再来说苏霸,先假设他想篡位,又不能做的太明显,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持一个能说的过去的人,对上对下都有交代,最重要的是,这个被扶持的人可以挡在前面,而他却可躲在暗中操作,这样腾挪的空间就大很多了。 但要想扶持一个人上位,则现在在位的就必须得死,你父汗跟你八叔兄弟情深,而且你八叔骁勇善战,将他剔除,你父汗一个文弱书生也就好对付多了,所以先死的必然是你八叔,当然若能一并将你除掉,那是最好不过。 前两步实现后,剩下的你就是最大威胁,但前面招数都用过了,再用就难免会露出马脚,正好玉牒的事情发生,而你又是个玄境高手,同时也是部落大汗继承人,更重要的是你是个女儿身,所以在你出发前,必然有人说过,若你想以女身继位,则必须要找回玉牒以证明你的能力,同时在部落内肇事,挑起你跟阿木尔相争,从而逼你答应此事,而只要你一离开草原,就会动用外力将你除去,那样即干净利落,也不会落下什么尾巴。” 说到这里,张傲秋眼神一闪,笑了笑幽然道:“根据上面的退推论再延展一下,我觉得阿木尔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因自身被限制,不便于现身跟你接触或传递消息,所以这次虽然是跟我第一次见面,但也要借我的口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这样看来,只怕事情到了快要失去控制的地步了。” 苏起听完,不由极速喘了几口气,再望向张傲秋的眼神已是一片骇然,嘴唇哆嗦了好几次,但最终却是一语不发。 若说前面对阿木尔跟苏霸的推断还算猜测的话,那后面对苏起离开草原前发生的事就算是铁断了,能够在没有经历,只凭几条线索就能推断如此准确,那反过来说,对阿木尔跟苏霸的推断只怕也错不到哪里去。 苏起呆坐了半响,起身苦笑一声道:“今晚我想一个静静。” 紫陌看着苏起一人走远,嘴里问道:“你们说苏起这丫头能抗得住么?” 张傲秋闻言,嘴角张了张,本想说当年我刀宗被灭,也没人问老子扛不扛得住?只是这话说了也无济于事,最后也就划为一声叹息。 一夜无话,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这茫茫草原的时候,苏起一个人走了回来,眼中充满了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睡,不过精神头却还不错。 见到张傲秋三人,苏起认真道:“我想通了,我决定继大汗位。” 张傲秋三人听了,不由相视一笑,人最重要的是打开心结,毕竟主动配合跟被动接受,两者之间是云泥之别。 苏起也被这无形的气氛感染,精神抖擞问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接下来的十天,你只专心准备十八部落会议就可以了,不过现在你已经是怀璧其罪,同时又是汗位的竞争者,所以……。” 第五百九十一章 刺杀 紫陌听到这里,瞟了张傲秋一眼,嘴巴张了张最后却没说出口,夜无霜见了抿嘴一笑,调侃道:“紫大师有话不能说,不觉得憋屈么?” 紫陌闻言,看了夜无霜一言道:“秋哥刚才说的很对,而且现在玉牒回归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只怕想心思的人会不少,这十天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说完一顿,跟着“嘿嘿”一笑道:“其实这事本大师昨晚就构想了一下,现在大家伙都在,正好一起商议商议。” 夜无霜一听,不由懊恼地一拍额头,这小子刚才欲言又止,很明显就是下着套在,自己这一接话,正好把狼给引出来了。 张傲秋见了,趁机跟紫陌对了下眼色,均看见对方眼中的那点小星星。 苏起做为当事人,对此自然也有所考虑,玉牒很重要,但自己的小命也不能马虎,只是张傲秋跟紫陌这里面的小道道,她是一无所知,所以一听到紫陌所说,自然接口问道:“陌兄对此有什么构想?” 紫陌听了,又是一笑道:“现在摆明了是两样,一是人,一是物,对于部落外的那些有心人,最重要的是玉牒,而对于部落内的,嘿,只怕是人也想要,玉牒也想要。 不过玉牒不大,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藏起来,所以对他们来说,不管是哪一方,先要做的就是抓住你这个人,然后才有可能从你嘴里问出玉牒的下落。” 说到这里,紫陌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道:“我们一直的理念,就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以其整日这样提心吊胆的防着,不如主动出击,反过来利用他们这个心理来做一个局,只要有人上钩,嘿嘿,说不定还会捞出后面更大的鱼。” 苏起听完,低头想了一下,然后决然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好,那我就来当这个鱼饵,只是这个局该怎么布?” 张傲秋听了在旁插口道:“现在苏兄你可是香馍馍,身边高手如林,严防死守很正常,一点防备都没有才不正常,所以这个局说穿了也很简单,就是要找一个正当的理由,让你能单独外出。” 紫陌听完跟着接口道:“秋哥所说的这个,我昨晚也想过了,这个方法就是由秋哥来假扮刺客,来回这么折腾两三次,最好苏兄还能受点小伤,然后鉴于这个刺客修为太高,再多的高手也挡不住,所以我们提出建议,苏兄再留在部落里目标太大,不如隐身在外面大草原里,等到部落会议召开的时候再回来。” 夜无霜见这两个一个说一个接,配合的一溜一溜的,不由冷哼一声,张嘴刚要说,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整晚在场,也没见这两个私下商议,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疑惑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紫陌听了,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说是默契也不错,但我个人觉得用‘英雄所见略同’这句话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说完不待夜无霜反对,转头对苏起道:“苏兄,这个法子你考虑考虑,若是同意的话,那明晚就开始。” 苏起听了一愣,愕然道:“明晚?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紫陌一听却是摇了摇头道:“到明晚就已经过去了两天,秋哥再这么一闹,又得两三天,这合起来时间就去了一半,况且这草原这么大,你也得给对方时间,让他们好找到你啊。” 苏起听了不由白眼一翻,这哪是做鱼饵,这合着这是要将自己往死里整啊。 回到部落,苏起立即隐入深帐内,招来几个亲信开始部署,夜无霜贴身陪在她身边,紫陌守在外围,而张傲秋则留在草原上打坐调息。 这倒不是他有那么勤奋,而是因为丹田内到现在依旧是空空如也,这样的情况让他一直心中没底,现在大战在即,再怎么也得补充一点。 只是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开足马力狂吸了两天一夜,丹田内还是外甥打灯笼,一切照旧,让他内视时看着那颗高悬在丹田上方的金蛋蛋好一阵无语。 子时前,张傲秋招出乾坤图,先将那玉盒收好,然后整了一套夜行衣,跟独叟几个调侃了几句,然后就出来开始准备今晚的刺杀行动。 神识铺开,确定好大致方向,然后习惯性地纵身一个飞跃,这一跃,却让他惊喜不已,体内真气居然能够随着意识流转,以前虽然筋脉内真气自主游走,但要使用时,多少还是要调动一下,只是比起其他人从丹田调动真气要快上不少而已。 但现在是完全不用想着怎么调动,而是意识一动,真气就会出现在想要出现的地方,这样的情况先不谈其他,仅仅就反应速度这一项来说,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毕竟高手相争,往往都是石火光阴之间。 看来这个金蛋蛋也不是貔貅,担心多日的事情,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一个结果。 丹田结出金丹,怎么也不可能是只进不出,要是这样,那也不会让所有修行者都梦寐以求,只是张傲秋身边还没有这样的牛人,唯一一个进入化境的师父,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喝西北风,没人请教,自己不知道,而独叟以为他知道,所以也没说。 这个发现,让张傲秋一时不急于赶过去,而是将各种身法招式,还有刀芒什么的,以及相互之间的配合,都试了个遍,特别是在真气逆转这上面,比其以前更加流畅,根本不受速度的限制,再怎么样的高速,中间想要转弯就转弯,想要退后就退后,而且逆转的距离跟以前相比,那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现在他体内筋脉空空如也,就如一条条康庄大道,上面一辆马车都没有,就更不谈会堵路了。 张傲秋前前后后试了一个时辰,主要是要把握一个度,找到新的平衡点,其实这个度跟点对他来说都很简单,只要熟悉这个真气反应速度就可以了。 只是唯一让他感觉有点遗憾的是,他看不出这颗金丹的底,以前不管丹田多大,里面真气有多少,完全可以用内视可观,但现在只是一个蛋,怎么看也就是一个蛋,不知道它的底在哪里,也就是说以后若遇见真气高速消耗的时候,不知道其底,就不能判断是该继续还是该跑路。 而这个要是判断搞错了,那就要人命了。 不过既然这金丹不是只进不出,张傲秋也就放开识海跟丹田的通道,让其再次自主流转,在这过程中,张傲秋意识一直跟在旁边,见神识被金丹吞噬后跟着又从另一边吐了出来,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看来神识跟灵气这两样,这金丹还好只是偏好后者。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灵气是属于这个世道,而灵气虽然也可以转化为神识,但必须要由太极圆环的炼化,所以神识是跟独叟他们一样,属于精神层次,已经跨越了这个世道的规则。 等这些都搞清楚后,张傲秋才心满意足地潜往苏起部落。 到了将近五十丈的距离,神识放开,很快就将苏起找了出来,这丫头现在正跟夜无霜两人一左一右盘坐着打坐调息,而在其周围,则明里暗里布下不少明桩暗桩。 张傲秋这个刺客是假的,但谁又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来个真的? 所以该防的还是要防,这种工作多做一点总比不做的要好。 这样的布置不能不算严密,只是在现在张傲秋眼中,已经是破绽重重,很快大帐内就传来两声闷哼,跟着呼叫声四起,只是还没等人围过来,就听“呲”得一声,帐篷顶部被撕开,跟着一个黑影急-射而出,身形在空中一个转折,再看时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不见。 等到帐篷内火把通明,却见苏起脸色煞白,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顶上那豁大的口子发呆,而她右手握着的黄金弯刀竟然不自主的微微发抖。 刚才那一刀,出现的毫无征兆,仿佛从被撕开的空间中突然穿出,带着浓浓的死气,若不是夜无霜在旁叱咤一声提前示警,只怕自己在那一瞬间就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苏起也是时常在刀尖上跳舞的人,经历过的生死也不知道有多少,但还从没有一次像刚才那样让她如此心悸! 一刀夺人魂! 而在刚才突发的瞬间,苏起连对方人影都没有看清楚,以至于在她现在心里,都不能确定刚才那人还是不是张傲秋,如果不是,那可就真麻烦大了。 而旁边的夜无霜同样一脸凝重,刚才那人影出现的时候她才有所醒觉,但对苏起已经救之不及,只能发声示警,还好苏起足够机警,示警声刚起,身形立即反应,避过必杀一击,给夜无霜腾出些许时间。 只是在夜无霜强攻的那一刻,对方人影居然如水纹般在空中韵动,而这种韵动,立即让夜无霜想起时刻影在雪心玄身旁的那两个前辈高人,这是魅影无踪发挥至极致后给人的外观感受,只是这才两天不见,这家伙又是在那琢磨出这功法的? 第五百九十二章 此人非彼人 就在夜无霜分神的一刹那,对方已经破顶而出,跟着周围人头攒动,帐篷外喊声,脚步声四处响起,闹哄哄地搞了好一阵,等一切平静下来,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放白了。 待到周边的人都退出,苏起脸色铁青地看了夜无霜一眼问道:“是他么?” 夜无霜闻言,好半响后才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苏起见夜无霜同样一脸寒霜,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一屁股坐下,心有余悸道:“若不是他,那可就真要命了。” 话音刚落,却见紫陌慢悠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看见两女惊魂未定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道:“秋哥不就是装了个假刺客玩一下,用得着一个个这么哭丧着脸么?” 刚说完,却见两女同时一个白眼翻过来,紫陌一见,“嘿嘿”一笑,走到跟前坐下,刚要张嘴继续调侃几句,夜无霜在旁开口道:“阿陌,刚才那刺客不一定就是阿秋。” 紫陌听了,不由一愣,跟着却是一脸疑惑道:“霜儿,你看这话说的,怎么自家男人都不认得了?” 要是以往,听到这话,夜无霜一定会羞涩难当,但这会却好像没听见一样,眼神凝重地看着紫陌道:“这人的修为我没看清,但其在身法上肯定要比阿秋强。” 夜无霜这话,让刚刚喝进一口茶水的紫陌没忍住,一下喷了出来,愕然道:“比秋哥还厉害?!” 想了想跟着道:“不对啊,今晚的刺杀是我们约好了的,就算刚才那人不是秋哥,但这一晚上都过去了,这家伙也应该来了……。” 说到这里,紫陌突然一拍大腿道:“这家伙该不会是又去神游了吧?” 苏起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苦,张傲秋打坐入定,打底都是七八天,一两个月也不是没搞过,要是这会等这小子神游归来,只怕自己早就只剩下骨头了。 苏起这表情,让紫陌看得一发狠道:“他妈的,要是那家伙不是秋哥,那躲也是躲不过的,干脆今晚我们三个一起,然后再多叫些玄境高手,如果这样还挡不住,那看来就真只有跑路了。” 苏起闻言,嘴巴张了张,最后却是一句话没说。 不过这事一定下来,紫陌却在大帐边角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陌漓刀呼呼大睡,而夜无霜则在另一边静静打坐调息,只是苏起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睡也不是,反正只要眼睛一闭,昨晚那一刀就会出现在脑海里,想避都避不了。 苏起跟张傲秋一起并肩作战过多次,而且还跟其交过手,这家伙不管怎么杀气凛然,但给人的感觉都是正大光明,何曾有过像昨晚那般死气浓浓? 真是越想越不像,而越觉得不像,心里就越是烦躁不安,这种情绪,不管是她以前单独对敌,还是率军两军对垒,再危险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真是诚不欺人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快子时,紫陌打着呵欠坐了起来,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头一看苏起脸色发灰,双眼通红,不由一愣道:“苏兄,你白天的时候怎么不趁机休息休息?” 苏起听了又是一阵无语,连回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这时夜无霜也打坐醒来,看了苏起一眼道:“等会我跟你将衣服对换过来。” 苏起一听,想都没想,摇了摇头道:“不行。” 要是这样做,就是将夜无霜至于死地,自己就算是能逃过这一劫,但往后的日子,就要时刻面对良心地谴责,而且也无法向张傲秋交代。 夜无霜闻言,嘴一张刚要再说,苏起一摆手打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比我修为高,但昨晚那人是你也不能搞定的,这话不用再说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紫陌在旁听了却是眼睛一亮道:“霜儿这个提议倒是让我有了个注意。” 夜无霜对紫陌太了解了,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内地了却是心思缜密,有很多时候跟张傲秋都是不相上下。 念到这里,不由接口问道:“计将安出啊?” “计将安出”这四个字,是以前紫陌想找事的时候问张傲秋常说的,所以这话一出,立即惹得紫陌老大一个白眼道:“霜儿,如此紧要关头,有必要还念叨着这些么?” 夜无霜一听,知道紫陌是误会了,不由抿嘴一笑歉意道:“我是真心向紫大师请教,可没有念叨着什么,你不要误会。” 紫陌闻言,先是认真地看了夜无霜一眼,然后嘟囔了几句后才道:“霜儿刚才说要换衣服,我想,要是我们多找几个女高手,然后大家都穿同样的衣服,你说今晚那个刺客过来,会不会一脸懵逼啊?” 紫陌说完,夜无霜跟苏起同时眼睛一亮,夜无霜更是拍了拍紫陌肩膀道:“紫大师不亏是紫大师,总能在危机时刻解决问题。” 紫陌一听,肩膀立即一歪,一屁股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帐,远远地道:“你们尽快安排,跟我也找一套女装,老子今晚豁出去了。” 子时前,大帐内坐了八个穿着一模一样女装的人,而且所有人都是被从头到脚裹起来,就算是站在面前仔细分辨,只要不露头脸,也很难看出谁是谁。 八个人围坐一圈,分不清主次,紫陌跟夜无霜坐在苏起左右两边,相隔一尺距离,三人正对着昨晚撕开的那个大洞,还是原来的地方,就看你还敢不敢来? 众人一起静坐了快一个时辰,紫陌早已等得不耐烦,正想着那刺客是不是今晚不会再来,突然旁边的夜无霜传来一声尖叫,同时一道白绫对着上方的破洞腾空而去。 这声尖叫示警来的太过突然,紫陌闻声抬头,骇然发现一个头下脚上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破洞的上空,来不及细想,左手一拉苏起肩头,同时逍遥真气爆发,陌漓刀瞬间出手,只取对方胸口空门。 白绫先至,陌漓刀虽然后发,但却是手中操控,速度相差无几,那人身在空中,左手对着白绫端头正中一点,挺立笔直的白绫立即犹如波浪一般弯曲翻滚,同时夜无霜一声闷哼传了过来,被震得身形爆退。 而此时苏起借力团身往后一滚,黄金弯刀趁势脱手而出,往空中那身影划去。 借着刚才一点之力,那人身形在空中诡异地滑行半尺,堪堪避过离其胸口不到三寸的刀尖,同时刀锋一抖,刀尖挑到黄金弯刀后面的刀链,杀气腾腾的弯刀立即像失去力道的落叶,往一旁飘落。 此时紫陌却是“嘿”得一声,陌漓刀在气机牵引下,在空中一个转折,向空中那人直追而去。 而那人却是一个翻身,跟着身形急坠,恰好落在夜无霜先前所站位置,跟着刀锋“唰”得一声,往还没有回过招的紫陌直刺。 而此时夜无霜被先前一击硬碰,胸口气血翻滚,还没有缓过劲来,旁边的苏起刀链已经重新拉起,端头的弯刀如蛇头般扬起,可惜还只是蓄力之时,相救不及。 紫陌此时面对两难,若是后撤,避开对方锋芒,那么就将旁边的苏起让了出来,成为必杀之局,而若是不退,则自己就是首当其冲,不死也是重伤。 这些个念头瞬间闪过,紫陌心里一发狠,左手化掌为爪,往对方刀锋直抓而去,一旦抓实,只要对方顺势一搅,那他这条胳膊也就难保,可若真要是这样,也给夜无霜跟苏起争取一点时间形成夹攻。 而只要这两个能拖上一会,旁边五个高手就会形成合围,再拖延一下,等外面布置的军队反应过来,那这个刺客就算修为再高,也难逃一死。 所以他这也是在赌,赌对方身为刺客,不愿深陷被围攻的泥潭。 这种场合,拼的就是胆气,只要有一丝退缩,就有可能功亏一篑,所以不论是两人单斗,还是两军对垒,最讲究的就是这个时机。 而对方仿佛对此早有预料,一声冷笑中,刀锋避开手爪,自然而然往下划出一道弧线,变招犹如羚羊挂角,混若天成。 紫陌一见,心头暗叫糟糕,只听“呲”得一声轻响,跟着苏起一声闷哼传来。 那人见一刀得手,身形不进反退,躬身以脊背往夜无霜直撞而去。 夜无霜见了,眼中寒芒一闪,扬起的左手一招,一把短刃凭空出现,滴溜溜一转,然后化为雷霆之势,往那人后背直扎下去。 眼看就要得手,对方身影突然诡异般横移三寸,短刃插着对方右肋而过,眼角余光中看见对方身形一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跟着感觉自己颈部被对方掌缘划过,到了尽头,脸蛋居然被捏了一下。 这个动作,让夜无霜不由一愣,倒不是被人占了便宜,而是在想对方明明能杀而为什么却不下手。 念头转换间,那人趁机身形一跃,又从先前的破洞离开。 而到此时为止,那剩下的五个女高手还没有形成合围之势,可见场面上交手多快。 第五百九十三章 生死之间 剩下的则又是一番人声鼎沸,苏起第一时间被带走,检查其伤势,而紫陌没有管这些,而是直愣愣地望着帐篷上的破洞发呆。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苏起一天都是坐立不安了,那一刀携带着浓浓的死气,仿佛就是来自地狱,当时只要那人想,自己现在妥妥的是完蛋。 那种死气一旦入体,可不仅仅是重伤那么简单。 不过不到一盏茶工夫后,苏起又返了回来,她只是肩头受了一点轻伤,简单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而这样的伤,也正好符合先前他们商量着的后果,所以这又让苏起心生怀疑,只是她仔细回忆了一遍,在当时情况下,那刺客也只能做到这样,于是这是或是不是,在她心里一直两边徘徊。 苏起过来,也惊醒了紫陌,抹了一把脸,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以后想偷懒都是不行了。 夜无霜先行一步迎了上去问道:“如何?” 苏起闻言摇了摇头道:“一点小伤。” 说完一顿,眉头微皱地看了紫陌一眼道:“刚才包扎伤口的时候,他们让我先行避一避,这跟我们先前商量的倒是一致了。” 紫陌听了,点了点头,沉声道:“这刺客太厉害了,要走现在就走,谁知道他明天会在什么地方躲着?” 苏起闻言“嗯”了一声道:“我也是这样打算,我已经安排刚才那五人跟我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出发,这样成功的机会也就大多了。” 夜无霜一听,在旁道:“我跟阿陌也算在一起吧。” 苏起听了,脸色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嘴巴张了张,本想反对,但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微微点了点头。 一顿饭工夫后,大帐突然四面八方裂成碎片,八条黑影从大帐内分八个不同方向飞掠而出,消失在外面茫茫夜色中。 夜无霜全速奔行一段距离,心中突生警兆,顿时脚步一顿,身形挺立笔直,右手附后,左手垂下,五指张开,进入随时攻击的状态。 还没等她做下步动作,耳边却传来一声呼唤“霜儿”。 这声“霜儿”,让此时的夜无霜没来由的心头一宽,立即转身往来声望去,只见远处三丈位置一个站立的黑影正对着她招手。 而那黑影的装扮,不正是先前那刺客么? 夜无霜却是不敢确定,试着唤了一声道:“阿秋?” 那人闻言,快步上前,眼神中透露出不满道:“你怎么了?连自家男人都不认得了?” 这话跟先前紫陌说的一样,惹得夜无霜不由自主一个白眼,上前一拳捶在张傲秋胸口,嗔怪道:“谁让你吓人的。” 说完跟着问道:“先前两次的刺客真的是你么?” 张傲秋闻言一愣,满脸疑惑道:“你到底怎么了?这不是我们约好的么?” 夜无霜听了,顿时一脸黑线,小嘴一撇道:“我们也就两天不见,你怎么突然又变得厉害了?” 顿了顿接着道:“你那身法,跟一前辈跟二前辈的魅影无踪完全一样,而且刀气透露出浓浓死气,就这些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你让我们怎么敢确认就是你?而且这些你都是怎么做到的?” 张傲秋听完,捎了捎头道:“魅影无踪?有那么厉害么?不过那两天打坐,倒是突然有点心得,有点小收获。” 金丹的事情,独叟一再强调,就是连眼前这个玉人也不能说,这老小子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他已经答应了,也就自然要遵守承诺。 夜无霜听了却是一阵无语,这还只是一点小收获,也不知道什么叫大收获了。 张傲秋怕她再问,转移话题道:“这个以后再细谈,阿陌在你右边十里位置,我们先跟他汇合,然后尽快找到苏兄,我怕夜长梦多。” 这是大事,而且苏起现在已经有点惊弓之鸟的感觉,要是让一教二宗的人捷足先登,只怕就不只是梦多那么好说了。 当即“嗯”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两人联袂潜行,片刻后就接近紫陌身后二十丈位置,张傲秋看着前方的紫陌突然道:“霜儿,你说我们要不要先玩一玩这小陌陌?” 夜无霜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眼睛笑得如月牙弯弯,先前还在想着怎么收拾这家伙,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紫陌奔行的并不快,他想着是将那刺客吸引到自己这边来,那样夜无霜跟苏起那边暂时也就安全了。 一盏茶工夫后,前方突然出现一个站立笔直的黑影,跟刚才那刺客一般打扮,紫陌脚步不由放缓,却是笔直不停,扬天哈哈一笑道:“能找到小爷,也算是你运气。” 张傲秋一听连这小子也不认得自己,看来刚才夜无霜说的话还是真的,想不到只是发现金丹一点点好处,居然有这么大的惊喜,看来等这事办完,一定要找独叟那老小子好好谈谈,看看这金蛋蛋到底还有多少潜力可挖。 嘴里却是冷哼一声,捏着嗓子阴沉沉一笑道:“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紫陌一听,右手缓缓抽出陌漓刀,也是一笑道:“你这话,正是小爷我要说的。” 说完脚下一蹬,率先发动进攻。 紫陌知道眼前这人是自己无法对抗的,所以一上来就做好了游斗的准备,这边拖的时间越长,夜无霜跟苏起那边安全也就更多一分。 而他的真气名为“逍遥”,这其中隐了一个“游”字,配合他的游鱼身法,确实是相得益彰。 只是这样的配合虽好,但在张傲秋眼中却是差了些火候,在紫陌游走第四步的时候,突然出刀,斜斜地劈在其左前空处。 而这个位置正好是紫陌真气变换的节点,这样的变故,让其体内真气自然一顿,心里明白对方已经将自己看穿。 仅仅一刀,这里面体现的差距可就不是一星半点。 对这样的情形,紫陌是早有预料,身形被逼一翻,陌漓刀顺势从下往上撩过,不过此招却是虚招,有着诱敌深入的意味。 张傲秋随他刀势变化,直取其中门,紫陌一见他上当,刀势一收,正要变招,张傲秋长刀已经先一步斜斜划向其颈部。 原来先前那刀同样也是虚招。 紫陌见对方一样算计着自己,心头一紧,此时已是避无可避,陌漓刀被逼封面一挡,“叮”得一声,紫陌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吃不住力,身子震得往旁翻滚。 张傲秋得势不饶人,身形借刀尖反弹之力,一个旋身,再转过来时,已是刀锋高举,夹杂着浓浓的死气往紫陌当头斩去。 这刀一起势,就让紫陌后劲寒毛倒竖,生死之间,脑中反而一片清明,眼睛死死盯着那迅若闪电般的刀锋,体内真气瞬间逆转,在他不知觉的情况下,将其身子带离三寸距离。 而这三寸距离,给了紫陌一个缓机,陌漓刀在本能带动下,趁张傲秋刀锋用尽,斜插其腰部。 张傲秋见了,心底不由暗赞一声,身形却是稳如山岳,不避不让,劈出的刀锋突然犹如千斤重一般,缓缓拖过,同时蓬勃的真气在刀身攀延,后发先至的往紫陌肩头划去。 举重若轻,似缓实急。 紫陌一见其锋芒,知道无法撼动,百忙中刀身回抽,身子一团,往前一滚,只是等他身形刚刚张开时,心头立即闪过一丝警兆,还来不及反应,眼角余光看到对方长刀划为一道精光,直斩自己颈部。 此时正是他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一刹那,心里想着要闪,但却是有心无力,眼睛一闭,暗道一声:吾命休矣。 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不由眼睛一睁,张傲秋见他睁眼,刀面拍了拍他肩膀,“嘿嘿”一笑道:“惊不惊喜?刺不刺激啊?” 紫陌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响后才道:“秋哥?” 张傲秋一听,一把揭开蒙头面罩,没好气地骂道:“你眼睛让屁股给坐了?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紫陌闻言,看了看张傲秋,只觉嘴里发苦,满肚子话想说,却不知怎么说出口。 后面的夜无霜见两人打完,一脸坏笑地走过来,看着还坐在地上的紫陌,幽幽道:“小陌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给姐姐耍小心思,哼。” 紫陌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哀叹一声,一脸幽怨地看了张傲秋一眼。 张傲秋见了,耸了耸肩膀道:“谁让你没有眼神,你要是早认出我来,还不是屁事没有。” 紫陌闻言,“呃”了一声,跟着却是眼珠一转,张傲秋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又想着什么歪招了,连忙转移话题道:“紫大师,刚才在拼斗中你身体自行横移,是否感觉到真气逆行?” 果然这个问题一出,紫陌立即跟了过来,语气带着兴奋还有一丝遗憾道:“当时你那一刀简直就是要我小命,我那时只顾着你的刀了,至于那神奇的一下是不是真气逆行,我还真不是很清楚。” 张傲秋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道:“能够在不借外力的情况下发生那样的移动,只有真气逆行才能办得到,不过你现在才刚摸到门槛,以后要多加练习,若是以后大成,身法也就跟我一样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黄雀在后 张傲秋做为刺客所展示的那种身法,紫陌可是亲身感受到了,一听张傲秋这么说,顿时眼冒星星,一脸的憧憬。 张傲秋看他那样子,心头暗自一笑道:“所以刚才搏杀你不应该怨我,而是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把你逼到生死之间,你会有这样的感悟么?” 紫陌一听,立即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一脸讨好的笑容道:“不错不错,秋哥你就是我的指路明灯,是我努力向上的动力源泉,是我人生追求的目标。” 张傲秋脸上挂着一脸心满意足的笑容,一边听一边右手摸着下巴,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个觉悟,就说明了你有很高的悟性,呐,我给你演示一遍,你好好看清楚,然后下去再多琢磨琢磨师父的隐匿心法,将心法跟你的真气运行结合起来,这样大成可期啊。” 紫陌听了,不迭地点头,夜无霜在旁看了,却是只觉鸡皮疙瘩直冒,一脸的鄙视,这家伙以前是心大,现在是脸都不要了。 张傲秋后退五丈距离后站定,对紫陌道:“我等会快速向你冲过来,然后用刀砍你,你不要还手,只是闪避就可以了。” 紫陌闻言深吸一口气,此时却是一脸严肃,缓缓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家伙速度太快了,不认真点确实不行。 张傲秋见紫陌准备好,身形蓦然发动,五丈距离眨眼就到,早已扬起的刀锋顺势对着紫陌劈砍下来。 紫陌一见,游鱼身法展开,脚步瞬间往左跨出一大步,只是在横移的时候,突然惊恐的发现,身在空中的张傲秋居然同时跟他一起往左移动,还没等他再做反应,刀锋已经拍在了他肩膀上。 张傲秋这时停了下来,手腕一抖,挽了个刀花道:“怎样?” 紫陌闻言,憋了半天,然后一竖拇指道:“厉害。” 张傲秋“嗯”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转移话题道:“好了,以后勤加练习,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切磋切磋。” 说完神识铺开,片刻后就找到苏起,跟着道:“我找到苏起那丫头了。” 离苏起还有二十丈的距离,张傲秋停了下来,用手指了指左前方,夜无霜一见,刚要上前,却被张傲秋一把拉住道:“演戏就要演全套,只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显得逼真,我们先不要动,就做那后面的黄雀。” 夜无霜闻言,想起先前被刺杀的情形,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再坚持。 紫陌一见暂时没什么事,正要转身去琢磨刚才所学到的东西,却听夜无霜问道:“阿秋,你的身法也就不说了,但你那刀气带着的浓浓死气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一下又把紫陌给勾了回来,同样一脸疑惑地看着张傲秋。 张傲秋一见这两个的样子,“嘿嘿”一笑道:“我那两天打坐,悟出了生与死的转换。” 紫陌跟夜无霜听了,同时一懵,异口同声愕然道:“生与死的转换?!” 说完又转头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异。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生与死的转换。” 顿了顿跟着解释道:“生与死就像阳与阴,完全相对,但又丝丝相扣,所谓阳的极限就是阴,而阴的极限就是阳,同时阴中含阳,阳中含阴,而生与死也是一样,悟通了这个道理,真气也就可以随时在生与死之间转换。” 说到这里,张傲秋眼睛突然一亮,自言自语接着道:“若是能够学会如何将生死相融,应该也就悟通了这大道的极限了。”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听到这里,不由又是对望一眼,然后跟着低头一叹,人家都已经在谈论生死相融了,自己现在这点修为,就算再高,那也是个渣啊。 张傲秋所说的前半截,是吹了牛的,所谓生与死的转换根本就不是他悟出来的,而是金丹自行转换的,不过后半截却是无意中说对了前行的方向,这在修为上来说,也就是最终的阴阳合一。 接下来的时间,也就是各自用功,紫陌跟夜无霜两个是看到了差距,再不努力,不说面对别人,连自己都说不过去。 对张傲秋来说,还是一件事,既然看不透金丹的底,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个底打厚点,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而前面的苏起,也是潜心修心,也不再挪窝,因为草原那么大,被一教二宗找到的几率在哪都有可能,说不定刚一抬屁股就给找到了,反之亦然。 就这样三日后的傍晚,张傲秋灵觉突然一动,跟着十个黑衣人出现在神识里,已经远远地对苏起形成了合围。 等苏起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回天无力,不过苏起也是硬气,面对一个个从暗处走过来黑衣人,站立原地,却是神情自若。 逃避终不是办法,来就战,无非一死。 等合围完成,其中一个黑衣人沉声道:“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苏起闻言,环视一周,冷笑一声道:“两个玄境初期,八个灵境,就这点货,也想让我束手就擒?” 那黑衣人闻言脸色一冷,也懒得再说,右手一招道:“留活口。” 说完手中长刀一展,直取苏起面门,旁边一个却是剑锋回旋,攻其下盘,这两个玄境高手一出手,既掌握场上主动,合击之术可不是简单的人数叠加。 苏起见状,刀链一抖,黄金弯刀洒下一片金云,这种软硬相加的兵器最是难练,但只要练成,威力也是最大,而且最擅长群战。 当头洒下的金云,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先一步攻击手持长刀的黑衣人,此人既然能发号施令,自然是领头者,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先干掉这人,后面也就相对好过些。 苏起的黄金弯刀因为带着刀链,长度上先天带着优势,弯刀后发先至,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避开那人刀锋,直接割向其咽喉。 同时脚步在方寸之地快速移动,分不清是以人带刀,还是以刀带人,身法配合刀法,极具迷惑性。 持刀黑衣人见了不由冷哼一声,身形被逼往后退出一步,苏起玄境中期修为全力出手,高阶对低阶的碾压,就算是再想迅速完成任务,此刻也得先顾忌自己的小命。 这后退的一小步,却是打破了跟手持长剑黑衣人之间的配合,而苏起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右手随之一抖,牵扯刀链,带动弯刀呼啸着往一旁灵境修为的黑衣人攻去。 而这一刀才是真正全力一击,可见苏起一开始就是打着突围的注意。 先前两个黑衣人一见,不由怒哼一声,身形一展,紧随其后,一刀一剑直指其后背大穴, 苏起对此却是不避不让,她知道对方不敢下死手,最多也就是受伤,只是受伤也有好多种,不过在这样的情形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眼看着就要刀剑加身,夜色深处突然一丝光芒亮起,跟着“叮”得一声响,然后传来了两声闷哼。 那光芒苏起是再熟悉不过了,见了不由精神一振,这小子终算是来了。 不过一盏茶功夫,一切都安静下来,剩下的就交给紫陌这个行刑高手。 紫陌这三天一只在揣摩着真气逆行的法子,可是不管怎么揣摩,连一星半点感觉都没有,正憋着一肚子火气,二话不说,上来问也不问,提起一人就开始剃肉。 这次剃肉也是有所讲究,能让人疼痛难忍,但却一时不死,而疼痛也就算了,关键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双腿变成一根棍,这样的刺激任谁也难于接受。 一时惨叫连天,哀嚎四野。 就这样一连削了五个,等走到第六个,也就是持剑黑衣人面前时,还没等动手,就见这家伙像小鸡琢米似的一连点头,紫陌看了奇怪,一把拉出堵在他口中的破布,还没等开口问,那家伙立即一连串道:“我说,我说,我全说。” 紫陌听了不由一脸黑线道:“老小子,你不按常理出牌啊,怎么着也得让小爷刮上几刀,你扛不住了再才说要招不迟啊。” 那人一听,脑袋摇的像泼浪鼓,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了,小爷您这行刑手法,我阿大是生平仅见,不用小爷您亲自动手,我就已经知道其中的厉害了。” 紫陌在行刑这上面可是真高手,但却重来没有人像样地夸过他,这就像锦衣夜行,多少有点不爽,现在听这老小子这般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嘿嘿”一笑反问道:“阿大?好,那你说小爷手法好,到底好在哪里啊?” 阿大一听,却是张嘴就来:“我看小爷行刑,真当得上刀工细腻,手法稳重这八个字,而且眼力老道,更难得的是这几者相互配合,眼到手到,手到刀到,以至于生切出来的肉,厚薄如一,大小相差无几,这样即能加重受刑者的痛苦,又能尽可能的延长他的生命,实在是行刑高手中的高高手。” 第五百九十五章 马屁高手 紫陌本以为这老小子刚才只是害怕随口忽悠,没想到说起来还是一套一套的,关键这一套一套的,听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的舒坦,不由得伸手拍了拍那人肩膀夸了一句道:“嗯,说的好。” 顿了顿,跟着又问道:“看来是同行啊。” 阿大一听,先是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一脸讨好地笑道:“我阿大也入过这一行,不过比起小爷您来说,那就是萤火跟皓月的区别,在小爷您这样的高高手面前说是同行,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紫陌听了,很受用地再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把这阿大刚才所说的话又过了一遍,然后美滋滋地问道:“你真准备招了?” 阿大闻言,连忙点头道:“小爷您这样的高人,让阿大心中立升仰慕之情,只要阿大知道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紫陌闻言,右手抬起,摸了摸下巴道:“你们一教二宗的人,体内不是都给下了慢性剧毒么?你现在在小爷我这招的爽快了,那以后对一教二宗怎么办?” 阿大一听这话,好像这里面是有放了自己的节奏啊,脸色却是一夸,叹了口气道:“哎,世事变幻莫测,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也只能以后再说了。” 紫陌闻言,微一点头,也不置可否,站起身来,对后面打了声招呼。 半响过后,张傲秋几人联袂过来,苏起一看那几个被剃得不像人样,却还有口气的人,饶是她见惯了生死,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发赌,皱眉道:“陌兄,用的着搞这么恶心么?” 紫陌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不满道:“什么叫恶心?你懂不懂艺术?你看这肉削得,厚薄均匀,剃到最后,却不伤骨头,还有这眼珠子,剜的力道恰到好处,即能……。” 说到这里,夜无霜一把打断道:“阿陌,现在正事要紧,你这个手艺,我们以后再学。” 紫陌听了,怏怏地哼了一声,嘴里咕噜几句然后道:“这位名叫阿大,你们问他吧,他什么都招。” 刚说完,阿大就笑容满面地接口道:“各位公子小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当真是气宇轩昂,玉树临风。” 说到这里,阿大稍稍停顿一下接着道:“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其实说真话,我确实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不要紧,我刚才想了个法子,我说出来一起商议商议可好?” 张傲秋几人听完,不由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紫陌在旁点了点头道:“也罢,那你就说说看。” 阿大一听紫陌同意,跟着又是一笑道:“几位公子小姐英明,是这样的,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活捉琪琪格郡主,接到这个命令的一共是二十组,每组十个人,哪一组能完成任务,那一组就有高额奖赏,要是任务真完成了,就通过飞鸽传书,将消息放出,等对方人过来,将郡主交给对方即可。 所以我刚才所说不知道对方是谁,可真没有胡说,不过基于以上情况,我们同样可以做个局,那就是两位小爷假扮成小的手下,由小的发出消息,然后我们在此以逸待劳,等那边人过来,然后再一网打尽,到那时,以这位小爷行刑的手法,还怕那些人不招?只是这其中要委屈郡主倒是真。” 众人一听,阿大刚才所说,不就是他们先前用过的翻版么?只是这两者的区别,就是这其中放出消息这一环。 紫陌听阿大当众说他行刑手法好,心中一阵得意,率先表态道:“阿大说的这个法子,我觉得可行。” 张傲秋听完低头将以往跟一教二宗过招的情景都想了想,没有其他别的招,也就跟着一点头,算是同意。 夜无霜见张傲秋也同意,遂上前一步对那阿大道:“假扮你手下,也算我一份。” 哪知阿大一听,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 夜无霜一见,不由奇怪道:“我为什么不行?” 阿大闻言笑了笑道:“这位小姐您误会了,跟我手下的都是些粗胚,让这两位小爷冒充,已经是没有办法而为之,而您就不一样了,您这身材玲珑剔透,就算穿着夜行衣,也能看出您雍容华贵的气质,这个跟我们太不符,我怕到时候对方来人会看出其中端倪。” 张傲秋听完,转头一瞟夜无霜,见其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跟着又转头看了看坐在地上,一脸讨好笑容的阿大,这老小子是个人精,尽捡你爱听的话说,但这些话又基于实际,让人不决其假,反而觉得其真诚。 弄清楚这些,张傲秋抽刀将其捆绑的绳索割断,然后幽然道:“若你诚心合作,事后我倒是可以考虑解了你体内慢毒,还你自由,但若你想意图不轨,这几个可就是你的榜样,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阿大一听,立即跪服在地道:“阿大诚心替各位爷办事,绝对不会心生半点不轨。” 张傲秋见了,“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这里不可再留。” 苏起闻言一点头,当先起步,往另一处安全位置赶去。 等到了地头,天色已经大亮,几人坐下掏出一些肉干正要进食,旁边的阿大突然道:“小的会打猎,而且还会一手好厨艺,要不……。” 说到这里,却是突然一顿,外出打猎,可是一个逃跑的很好借口,本来自己没那意思,只是顺嘴一说,但要是这几个误会了,那可就球大了。 谁知这几个听了,不但没有怀疑,反而一脸惊喜,先前那小子右手摆了摆,毫不在意道:“记住这个位置,速去速回。” 阿大听了不由一愣,站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嘴里应了一声,转身而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有张傲秋这个拥有神识的变态存在,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你抓回来。 等阿大离开后,四人也不多话,坐下开始打坐调息,昨晚动静虽然不大,但时刻保持努力总是不会错的。 特别是紫陌跟夜无霜,见识了张傲秋那牛逼上天的身法,明白隐匿身份不仅可以练成,而且还可以更上一层楼,再不卯足了劲,以后都不好意思见面了。 而苏起更是替自己小命着想,想不努力也不行。 大约两个时辰后,阿大提着五只洗剥好的野獾子回来,然后麻利地拾柴火,支架子,好一通忙活后,开始烤肉。 因为有秋大厨这个高高手在,几人也就在旁仔细看着,看这阿大是否是在吹牛。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阿大的那个手法,跟张傲秋相比就不相上下,不过两人烤肉的细节上却有所差别。 阿大先将生肉割成若干细小刀口,然后从怀里掏出几包粉末状的小包打开,将这些粉末一一洒在刀口里,放置约一个时辰后才正式上烤架。 夜无霜跟苏起本就是两个吃货,一见阿大那些粉末,老远就闻到佐料的异香,当即两眼冒光,身子都不自觉往前靠了靠。 阿大见两女这样子,笑了笑道:“我是滇中人,而且出自深山,那边喜好吃麻跟辣,小时候养成了习惯,也就随身带了些。” 说完一边麻利地翻着烤肉一边接着道:“只是这味道,中原内地人及沿海一带人很难吃得习惯,为了方便,我也就将那些佐料里面的麻辣降低了一些,不过口味还是有点重,等会你们吃的时候,可要多备些水。” 烤了一会,阿大用刀割下一小块带着先前粉末的肉喂到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接着道:“这野獾子肉质最是细嫩多汁,但却膘厚,烤得狠了,里面的肉虽然可以烤好,但外皮则会变得黝黑,而烤得浅了,则外皮焦黄而内里不熟,所以要真正火候到位,那就是外皮焦黄而内里鲜嫩,最后成品肉质紧嫩,手抓即落,更重要的是有我阿大这麻辣佐料入味三分,嘿嘿,那才是烤肉中的极品哦。” 阿大刚才尝那块肉,看是在分辨火候,实际上是在交代那些粉末只是佐料,没有毒。 这个细节,体现此人很善于分析他人心理,然后对此做出反应,关键是这些反应动作,顺其自然,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做作。 这倒是一个谈判的好人才啊。 再过一个时辰,小火滚过三次后,这顿烤肉大餐算是交工。 张傲秋也不客气,伸手拿过一只,先用鼻子细细闻了闻,然后咬了一口,肉质入口嫩而多汁,夹杂着烤肉的独特气息跟麻辣爽口,虽然他也是烤肉高手,但尝过一口后,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夜无霜三人一看张傲秋点头,顿时欢呼一声,各自下手,阿大在旁看了呵呵一笑,拿了剩下一只也大啃起来。 整整一只野獾子吃下肚,夜无霜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小肚子,对阿大一竖拇指道:“高手。” 阿大见了,抱拳回了个礼,然后道:“我现在就将消息放出,若是顺利的话,对方今晚子时前就会过来,到时候与之接触……。” 张傲秋一听就明白他意思,捏着草茎戳着牙缝道:“一切以你为主。” 第五百九十六章 信物 阿大闻言也不推脱,点了一下头,表示明白,然后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包裹,将其平铺在地上打开,几人一看,竟然是一套小型的笔墨纸砚。 阿大提笔沾了点墨汁,在其中一个小小帛布上写了“人已到手”四个字,然后将这帛布卷成一筒,塞入一个小竹筒中。 紫陌见了,笑了笑道“你不要说这就把消息传出去了。” 阿大闻言也是一笑道“小爷真会开玩笑。” 说完一边收拾包裹一边道“我们在这草原上布置了一百座中转站,专门负责消息传递,而这一次因为是跟外人交换消息,所以还要到一个特定的位置去。” 苏起闻言问道“这个位置在哪?” 阿大听了一笑道“那位置其实离郡主部落不远,就在其西边约五十里的位置,我们现在白天可以休息一下,等到黄昏时分再过去就可以了。” 阿大现在已有点融入进这几人之间的意思,而且还能让这几个大致接受,如此短时间能够化敌为友,这也间接说明其能力。 既然这样,几人也不多话,消消食后就开始勤用功了。 黄昏。 一轮昏黄的圆日,远远地挂在天边,洒下一片如血的光芒,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显得格外落寞跟凄凉。 阿大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眼神直直地望着那轮残阳,身后的影子被拉得老长,长风吹过,摇动快要枯黄的草浪,发出“飒飒”的声响,仿佛在跟其默默地交流。 一人一残阳,无处话凄凉! 这个情形,让后面的张傲秋看得眼睛不由一眯,心中略做沉吟后却什么也没说。 到达阿大说的特殊位置,前后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这其后则由阿大一人前去交涉,一盏茶功夫后,阿大提着一个鸟笼走了回来。 这样的鸟笼,张傲秋几个看得太顺眼了,比起之前装海东青的鹰笼,这个要小上不少,不过比起其他鸟笼来说,已经够吓人了。 苏起一看那鸟笼,脸色立即一沉,这哪是什么信鸽,这分明就是鹞鹰。 鹞鹰这种鹰,草原上养的最多,这种鸟,样子像鹰,但个头比鹰小,一般都是背灰褐色,腹白色带赤褐色,捕食小鸟有时也会像大鸟一样发起攻击。 鹞鹰要是训练有素,比起信鸽要可靠的多,毕竟这家伙是捕猎的,而信鸽是被捕的,在先天上就有一定的优势。 所以从这点看,想要苏起人的那边,正是草原上的人,而这其后,自然是直指玉牒。 几人见阿大过来,也不答话,调头立即离开。 奔行一会后,几人停了下来,阿大不待他们问起,开口道“他们让我把装有消息的竹筒放入鹰脚上的小筒内,然后放了这鹰,在什么地方放,就在什么地方等。” 苏起听了,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论打伏击,还是这家伙靠谱。 张傲秋一看苏起眼神,就明白她的意思,沉吟片刻后道“要不就在我们先前路过的那片树林如何?” 草原是一展平地,先前伏击阿大的地方,已是一片狼藉,而且还有几具被两条黑蛇吸了精血的尸体,在怎么清理,气味也在那里,已经不能再用,短时间也只能是那片树林最合适。 俗话说遇林莫入,对自己这一方来说,就算形势不对,安全撤退的几率也大一些,除非对方动用大批军队,不过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派出军队的可能性太小。 众人一听,也没什么意见,到了树林边,阿大掏出那小竹筒,将里面的帛布取出,给几人再次看过后,才再塞入竹筒,接着将那鹞鹰放飞。 剩下的就是静静等候。 这期间,双方进行了一些交流,主要是想彼此之间更加熟悉一些,不过在交谈的过程中,张傲秋几个也听出来,阿大对有些事情有所保留,不过这也没什么,谁还没有个秘密? 况且双方本就是一个短暂的合作,过了这件事以后就是相忘于江湖了。 次日,在亥时交于子时之间,打坐调息的张傲秋灵觉突然一动,跟着神识铺过去,六个同样一身蒙头蒙脚的黑衣人出现在林外五十丈左右位置。 灵觉感知达五十丈,这已是一个只能仰望的存在。 那六人到这个距离,开始变得谨慎起来,彼此之间相互靠拢,间隔三尺,每个人四周都在其他人看护之下,一有任何不对,就会立即发动攻击。 一路小心翼翼,到林外十丈左右距离,夜无霜已有感知,刚要起身,却被旁边的张傲秋轻轻拉了一把。 跟着一声夜枭声从林外传来,阿大闻声,却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好以整暇地整了整衣衫道“来了。” 说完转身往外而去,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起身紧随其后。 出了树林,双方一照面,张傲秋明显感觉到对方一丝情绪上的波动,这种情绪波动,就好像马上要得到心慕已久的东西那前一刻的兴奋。 得到人就能问出玉牒,有了玉牒就可以成为名义上草原上的共主,这样的好事,搁谁都会兴奋。 双方相隔一丈距离站定,对方领头一人沉声问道“人呢?” 阿大闻言却是右手一伸道“信物。” 那人听了不由一愣,看了阿大好半响后道“信物?什么信物?” 阿大一听,也是一愣,半响后冷然道“没有信物,交易取消。”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对方那人一见,也是不慌,幽幽道“这场交易也不是你说取消就取消的吧?” 阿大闻言,身子一正道“你说的没错,这事我自会向上面请示,这就不劳你操心,不过今晚你们没有信物就想提人,那可是想都别想。” 对方那人一听,眼神立即变得冰冷,寒声道“你找死。” 阿大闻言,脊背一挺,一股杀气透体而出,右手缓缓握向剑柄,同样寒声道“你来试试?” 那人一见阿大完全硬碰,一点回旋余地都不留,嘴里冷哼一声,心里想到今晚任务重大,心中也就强忍这口恶气,语气放缓道“你们之前也没说要带信物……。” 说到这里,阿大一声冷笑打断道“你是第一天出来混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提前说?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谁,就这么把人交给你们,以后上面要是问起你把人交给谁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啊,你自己觉得有这么办事的么? 再说了,人交给你们了,要是万一在你们手上有个什么闪失,你们到时候全部往我这一推,那我到哪里喊冤去?” 阿大这话占着理,对方那人虽然被一顿喷,但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沉吟好一会后才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转回去取信物,不过我可在这先说好了,要是我把信物拿过来,人却有什么问题,那……。” 阿大听了,懒洋洋地一摆手道“这个你放心,要是人有什么问题,还轮不到你,自有人来收拾我的。” 那人一听,冰冷的眼神盯着阿大看了好一会,才冷哼一声,转身刚要离开,却被阿大叫住道“等会,你去取的信物,可要是上面的人一看就明白的东西,这东西我知道,你可别想着随便拿个什么就来忽悠我,所以我也先把话说清楚,免得到时候说我刁难你。” 那人听了,转头凶狠地看了阿大一眼,阿大见了,也不以为然,跟着道“我再提醒你一句,我们这次能抓住这条大鱼,兄弟们也是损失惨重,而且对方人已经盯上,如果在你们下次再来之前被他们追上了,我们几个自然难逃一死,但你们也是鸡飞蛋打,而且以后再难找这样的机会,所以我要是你,就不会在像我这样的小角色上花心思,赶紧办完大事才是真。” 那人听完,又是一声冷哼,却是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等那六人走远,张傲秋对阿大问道“你所说的那个信物是什么?” 阿大闻言两手一摊道“我哪知道。” 说完一顿,跟着道“交易上根本没有信物这一说。” 张傲秋闻言一愣,跟着明白过来,再看向阿大时,这家伙已经转身走远了。 活捉苏起这件事,阿大是参与者,自然知道,也能猜测到张傲秋他们布下这个局的缘由,只是若想只凭借供词就想扳倒对方,那除非你有强大到让对方无法抗力的武力,否则也只是知道而已。 不过有了信物,就相当于有了证物,不算是空口无凭,这样有了证人跟证物,虽然也不能说就有十足的胜算,但至少机会要大多了。 信物这件事,算是阿大自作主张,不过这个自作的主张,也间接说明阿大已经有往这边靠拢的意思。 。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一网打尽 几人聚拢,紫陌将刚才的情形跟苏起说了一遍,而阿大则独自一人走到一遍,盘膝坐下,望着天上的圆月发呆。 张傲秋见状跟了过去,阿大一见,立即起身拱手一礼道“秋爷。” 张傲秋看了一摆手道“我不喜欢讲这些。” 顿了顿右手一引,然后一屁股坐下道“阿大,你没有姓么?” 阿大一听,苦笑一声道“我是个孤儿。” 说完跟着坐下后接着道“我自幼被天邪宗收养,在我们那一群被收养的孩子中,我年纪最大,所以就叫阿大。” 张傲秋闻言微一点头,表示明白,一教二宗的人手给人总有种取之不尽的感觉,按阿大这个说法,应该是有一个专门培养死士的地方,只是那些个孤儿,是不是真孤儿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念头一转而过,张傲秋心底已经有了计较,“嗯”了一声道“你们被收养的地方,你知道是在哪里么?” 阿大听了,眼带深意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摇了摇道“那个地方是一处绝崖山顶,我到了就知道,不过是怎么进去的那就确实不知道了。” 张傲秋闻言想了想,这个也正常,遂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你们那一群孩子,还剩下多少人?” 阿大一听,想都没想摇了摇头道“这个真不知道,在那地方所有的孩子,只要考核合格就会离开,只是在这考核期间,也会有很多人会突然消失,而那一次能够离开的就只有我跟小十八,还有另外三个,一共五人。” “小十八?” 阿大在说起这些,特意提到了这个小十八,而另外三人只是一带而过,显然这个小十八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分量。 果然阿大一听,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道“小十八是个女子,也没有名字,她小我八岁。” 张傲秋听了,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跟着问道“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阿大闻言,却是脸色一黯,片刻后豁然抬头,看着张傲秋的眼神一亮,嘴巴张了张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叹了口气道“她在执行一项任务时身受重伤,任务完成,本该获得奖赏,不过她将那奖赏都退了,来换体内慢毒的解药,只想在死前能够自由地活几年,没想到的是,这个要求上面居然同意了。 只是后来才知道,上面只是表面上同意,做做样子给其他人看,其实暗地里却是下了格杀令,而执行这个格杀任务的就是我。” 张傲秋听到这里,已经猜到后面的事情,接口道“不过你不但没有杀她,反而却救了她,只是人不能露面,所以你将她安排在一个隐秘的位置,可是这样?” 阿大听了,暗自又叹了口气,转头仰望着天上的圆月却是不答。 次日相同时刻,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再次出现,只是这次所带的人却不是六个,而是十八个。 双方再次碰面,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形的东西亮了一亮道“人呢?” 阿大闻言四周环顾一眼,阴笑一声道“带这么多人,看来你们是人也想要,东西也不想给,自然我们这几个也是要被灭口了。” 那人没想到阿大能一语道出他们的目的,而且还是如此直接,眼神中不由闪过一丝慌乱,嘴上却是呵呵一笑道“这位兄弟可不要乱说,今晚所带的人手多了一些,也是……。” 说到这里,阿大却是一把打断道“废话少说,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信物就别想要人。” 那人听了,眼神一冷,抬起右手刚要发作,却又生生忍住,半响后才极其不甘地将手中东西递给阿大,嘴里却是阴恻恻地笑了笑道“你可看好了。” 阿大见了也是冷笑一声道“你知道么,我们从小就被训练如何玩阴的,如果你们想打什么歪注意,小心算来算去最后算到了自己头上,嘿嘿。” 说完好以整暇地接过那人手中的东西,拿到近前一看,却是一块玉牌,玉面泛黄,一看就是古物。 阿大看了一会,将玉牌递给旁边的张傲秋,因为本就没有信物这一说,所以对这个一看就上层面的玉牌,阿大一时拿不定注意后面该怎么走。 张傲秋接过玉牌看了看,这玉牌雕着一只凤,不论从其雕工还是胞浆成色,均是上上之品,不管这个是不是什么信物,就这个物件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东西了。 在张傲秋打量的时候,对面那人却开始失去耐性,哼了一声道“你们到底看明白没有?” 张傲秋闻言,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玩味地笑了笑,然后冲紫陌打了个手势,紫陌一见,转头往后面树林而去。 一盏茶工夫后,苏起在前垂手而行,紫陌则在后面跟随,那人见了,眼神不由漏出一丝阴沉沉笑意,随意问道“怎么,你们就只有三个人了?” 阿大听了,嘴角一牵,无声地笑了笑,语带讥讽道“是啊,我们只有三人,你要是想杀人截货可是正好。” 那人一听,扬天哈哈一声长笑,笑声愉悦,带着一丝一切尽在掌控的张狂,笑完后却不置可否道“怎么不绑?” 阿大闻言,也是一笑道“这是郡主,可要礼待一下,而且她已经被我们制住穴道,我们都不怕,你担心个什么?” 两人谈话间,苏起已走到那人对面站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人道“你是谁?” 那人一听,“嘿嘿”冷笑两声道“我是谁不重要,只要知道郡主你是谁就可以了。” 说话间,两眼却是直直地看着苏起,渐渐眼神里露出一丝狞笑,而这狞笑里却夹杂着一丝狂喜跟淫-邪,伸手隔空点了点苏起胸前道“你们制住穴道我不放心,我要再封一次。” 苏起身为女人,对这样的眼神最是敏感,知道这次若不是有所算计,这些人躲在暗处,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落在他们手上,那时候只怕就不是交出玉牒这么简单了。 念头转过,心头早已是怒火熊熊,面容却是古井不波,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人手指越来越近。 眼看着那人指头就要触及其胸-前,异变突起,刚刚还是垂手而立,显得手软脚软的苏起,身形突然闪动,蓄势已久的右掌夹着风雷之声往那人胸前空门狠狠直拍而去。 那人一见,眼神由先前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恐,伸出的手仓促收回,真气还来不及调运过来,只感觉一股大力如巨石般狠狠撞在自己心口,不由自主仰头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往后狂退不止。 待那人止住退势,眼神凶狠地看向阿大,嘶哑着低吼道“你玩阴的。” 阿大闻言,伸手握向剑柄,扬天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 后面的那些黑衣人见此突变,同时一声吼,对着苏起蜂拥而上,张傲秋跟紫陌见状,左右迎了上去,只将中路那黑衣人位置留了出来。 那黑衣人被苏起偷袭一掌击中,已是身受重伤,知道今日难于善了,心头一发狠,“刷”得一声抽出腰间长刀,往自己脖子上就要一刀割过。 只是刀锋刚刚架起,握刀的手却被一截剑尖直接穿过,长刀“当”得一声落在地上,惨叫声还来不及喊出口,就觉下颚一痛,然后就是眼带讥笑跟鄙夷的阿大出现在眼前,跟着一个声音传来“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跟着将那黑衣人头罩一把揭下,苏起凑近一看,却不认识,心头一愣,但转念一想,部落那么大,也不可能每个都认识,而且出来办这种事情的,也不可能找那些脸熟的人。 就这档口,后面战斗已经结束,主要是张傲秋实在太给力,一刀一个,直接将那些黑衣人一个个震晕在地,完全没有一合之将。 紫陌上去也就是耍了几刀,还没热完身,就已经结束了,也算是应了个场。 这次那黑衣人带了两个玄境,加上他就是三个,剩下一水的灵境,这样的仗势,杀人越货绝对是妥妥的,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变数。 走的山多终遇虎,算计以被算计,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紫陌收刀入鞘,一把扯下蒙头面罩,嘿嘿一笑,搓着手上前两步,伸手拉起一个黑衣人刚想着要开工,却听苏起突然道“陌兄,我那里有全套的刑具,你可以尽情施展。” 紫陌闻言微一点头,却是不答反问道“如何处置?” 苏起闻言想了想道“这些人只要愿意招,就留他一条性命,若是想要死扛到底,那也就不用留手。” 说完转头望向跌坐在地上的那黑衣人,声音转寒,一字一顿道“至于你,不管你招还是不招,我都要让你生不如死,而且你的家人跟你的族人,我迟早会将他们找出来,不管男女,不论老幼,我要让他们一个个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那人听完,脸色立即死灰一片,望向苏起的眼神带着恶毒跟绝望。 苏起却懒得再看他,转头对张傲秋道“秋兄,让海东青带铁兄他们过来。” 张傲秋听了,微微一点头,将那玉牌递给苏起,然后举步走出林边,自去办事。 。 第五百九十八章 收服阿大 等张傲秋回来,却见苏起正脸色铁青地看着手上的玉牌,知道这里面又有端倪,遂上前问道“如何?” 苏起闻言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将手中的玉牌颠了颠,沉声道“这块玉牌是阿木尔的。” 张傲秋闻言一愣,愕然道“阿木尔?” 苏起点了点头解释道“说是他的,其实却不在他手上,这玉牌原本一对,一块凤,一块凰,凤凰神鸟,雄为凤,雌为凰,凤凰齐飞,是吉祥和谐的象征。 雕刻为凤的玉牌,由阿木尔从小佩戴,而这块雕刻为凰的玉牌,却在他额娘手中,本是打算在他大婚前做为订婚信物送给他未来妻子,而现在这块凰牌却在这里出现……。” 张傲秋听到这里,笑了笑打断道“如果你是阿木尔,会拿这块玉牌做交换的信物么?” 苏起闻言道“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了,可是若不是他……。” 说到这里,苏起突然一顿,看了张傲秋一眼道“苏霸!” 张傲秋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结论不要下的太早,只能说苏霸有很大的可能。” 说完语气一转接着道“首先,这块玉牌你认识,这就是很大的隐患,顺藤摸瓜,可以将后面的人都牵出来,其次,阿大也说了,这次交易是没有信物这一说的,如若这件事幕后主事人真的是苏霸,那他也应该很清楚。 明面上看,这块玉牌首先是牵出阿木尔,让他来挡枪,但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做这样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明目张胆地打出自己的招牌,显然是有问题,那再往下挖,能从阿木尔额娘手上拿到这块玉牌的就只有苏霸了。 如果苏霸真像你所说的智冠草原的话,这样绕两个弯子就能绕到自己头上的事情,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做。” 苏起听完,皱眉沉吟片刻,斜眼看了张傲秋一眼道“如果不是苏霸,那会是谁?” 张傲秋闻言却是双手一摊,眼睛看了后面的那些黑衣人一眼道“我虽然会推算,但也不是神仙。” 苏起顺着他眼光转过头,眼神阴沉地看着那些黑衣人一言不发。 张傲秋见苏起沉默不语,也就不再理她,转头招呼阿大一声道“事情到此为止,你已经兑现了你的承若,那现在我就帮你解了你体内的慢毒。” 阿大一听,虽然脸上表情不变,但眼中的喜悦之色却是出卖了他,拱手行了一礼道“多谢秋爷。” 张傲秋见了,“嗯”了一声道“将上衣除去,而且解毒的过程中会有些疼痛。” 阿大闻言,却是洒然一笑,三下两下除去上身衣服后盘膝坐下,张傲秋在其身后跟着坐下,双掌抵住他后背,此时心头却是想起了师父他老人家,这老爷子解这样的毒拍两下也就完事了,而自己却是要老老实实从源头做起,这两相对比,可是天地之别。 念到这里,张傲秋不由摇头自嘲一笑,抽出一缕绿色真气探入阿大筋脉。 阿大此时处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张傲秋这缕真气很容易就找到慢毒藏身之处,只有一小团,比起花倩笑全身筋脉内遍布丹毒不知要小多少,遂加大真气,将其团团裹住,跟着沉声道“忍住。” 右掌真气用力一吸,同时左掌操纵真气往外一挤,不用片刻就将其慢毒吸入,而这过程中,阿大依旧全身放松,连肌肉都没有颤动一下。 这种从筋脉中刮出毒素的过程,其疼痛就算是以花倩笑的坚韧也会忍不住有所反应,而阿大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一样,要不是紫陌在旁“哎”了一声,张傲秋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会睡着了。 可见阿大应该是自小就接受过忍受痛苦的训练,由此再往外延伸,像阿大这样的人,肯定还有很多,也怪不得一教二宗的规矩办事不力就是死罪,他们还真有这个底蕴。 看来一教二宗还真是一个庞然大物,现在虽然有所敛旗息鼓,但还完全不能掉以轻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它还没死。 跟上次与花倩笑排毒一样,张傲秋将肘部穴道封住,以防止毒物入内,可等他刚要将下肘慢毒排出体外时,却突然感觉丹田内的金丹一阵轻微抖动。 这种抖动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张傲秋怕出什么岔子,急忙展开内视一看,丹田上方的金丹往其右掌方向一个劲的倾斜,并不停的抖动,仿佛那边有什么好东西是这小家伙急于想得到的。 张傲秋看了却是摸不着头脑,右边能有什么?有的只有刚吸入的慢毒,难道这家伙还好这一口? 金丹是不是好这一口,张傲秋是真不知道, 但就眼前的情况,要是不试一试,真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就这样抖出丹田去。 想到这里,也就放开肘部穴道,抽出真气,裹着一小丝慢毒往丹田而去,没想到刚一接近金丹,这家伙迫不及待地就是一口吞下,吞下后还酝了酝,显得有点意犹未尽,然后就更加剧烈的抖动起来。 张傲秋见了不由哭笑不得,干脆将那慢毒全部吸入丹田,金丹欢喜地将其又是一口吞下,这才满足的安静下来。 金丹可以吞噬毒物,这个新发现让张傲秋又是一阵兴奋,看来独叟那老小子所说百毒不侵还真没忽悠,只是金丹吞噬毒物后会有什么反应?再输出来的真气是不是也带着毒?这些个问题却是一脸懵逼,也只好等闲暇的时候再好好问问那老小子。 在这期间,阿大早已将衣服重又穿好,抱剑站立一旁。 等张傲秋完事站起身来,阿大突然抽出长剑沉声道“秋爷,得罪了。” 说完长剑一展,黑夜中一道亮光闪过,亮光间七朵剑花绽起,洒往张傲秋胸口七处大穴。 仅这一招,就看出阿大在剑术上的修为,他这招名为“九莲朝圣”,练到最深处,起手会绽处九多莲花,阿大修炼到七朵,也足以他傲笑江湖了。 阿大这剑招突起,旁边的苏起几人不由“啊”了一声,声音还没落,张傲秋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把长刀,见招拆招,却是只守不攻。 阿大一见,剑招完全放开,一会大气磅礴,一会刁钻阴险,但不管怎么变招,其中都有种一往无前,不死不休的气势。 这种气势,就像人的气质,在明眼人眼中,是想装都装不了,而在场的几位,可以说都是修行大师,自然一看就明。 而这种气势,跟阿大先前贪生怕死的表现完全不一,就像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一样。 阿大长剑翻飞,叮叮当当五十招后,一个翻身跳出圈外,对张傲秋抱剑拱手而立。 张傲秋见了,放下长刀悠然道“你可有什么述求?” 阿大一听,立即右膝跪地,垂头道“秋爷,阿大有一事厚颜相求。” 张傲秋听了,念头一转,嘴含笑意道“可是想让我救嫂夫人?” 阿大一听,跟着双膝跪服在地,双手平摊,将头埋在双手之间道“小十八当不起秋爷这声嫂夫人,只要秋爷能抬金手,不管这事成还是不成,阿大都愿意在秋爷身边终身为奴。” 张傲秋听后“嗯”了一声道“她还有多长时间?” 阿大闻言,抬头看着张傲秋道“我不敢带她求医,但以我的粗浅认识,她应该还有两年,若是过了这个期限,那……。” 跟着脑袋对地用力一磕,哀求道“秋爷,小十八修行天赋比我强一倍不止,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就算是做任务,也是只伤不杀,秋爷,您行行好,一定要救救她。” 张傲秋听完,却是眼望着林边俏立的夜无霜,心神一下拉回到为其疗伤的那段艰苦时光,缓声道“你放心,这事我应了,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仅会救她,还一定会将她医好,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儿。” 阿大一听,豁然抬头,脸上涌起欢喜却又不敢相信的表情,好半响后才又重重一磕头道“阿大……,阿大替小十八谢谢秋爷了。” 张傲秋上前一步,扶起跪服在地的阿大道“草原这场战事,应该在三个月内就可以落定,到时候我跟你走一趟。” 说完语气一顿道“而且我也不要你为奴,你跟嫂夫人在一教二宗那里都是死了的人,若是你愿意,以后就跟着阿陌,嫂夫人医好后,就送到漓夫人那里养伤。” 紫陌一听,不由眼睛一亮,张傲秋这样的安排,很明显就是给阿漓找了一个贴身保镖,若是那小十八真像阿大所说,修行天赋高他一倍不止,那可真是得宝了。 紫陌这个想法,也正是张傲秋所想,阿漓现在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而她修为不高,难保以后就不会出什么乱子,现在身边有了小十八,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夜无霜听张傲秋所说,知道他的心意,阿大就像那时的张傲秋,而小十八就像那时的自己,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上前几步走到阿大身旁柔声道“阿大,你放心,阿秋一定会救回嫂夫人的。” 阿大一听,不由眼眶一红,对夜无霜低头行礼道“霜儿小姐,阿大……,阿大愧不敢当。” 张傲秋见了,扬天朗声一笑,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霜儿说的对,你就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哈哈。” 。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一语定乾坤 张傲秋的笑声,让阿大却是不由好一阵恍惚。 他出身天邪宗,出走江湖后替一教二宗办事,平日里提着脑袋做任务,也就是换来下个月的解药,做的好的,无非就是多给几颗而已,而现在自己好像也没做个什么,对方居然将他体内慢毒直接一次连根拔除了。 还有小十八,这绝对是他的死穴,只要拿捏住小十八,就完全可以将他掌控,甚至是生死,只是对方听了,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并且免去所有的条件,而这一切,跟他以往的认知完全颠倒,让他一时感觉就好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而张傲秋说的在三个月内解决草原战事,又让苏起一阵发懵,三个月,而且还是以一挑多,这里面的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哪来这样的谜之自信? 这个也一直是她一个心结,这些天在她心里,早已将现在所有的形势来回算计了无数次,只是再怎么算,也算不出将来以一挑多会有什么哪怕一丁点的优势站在自己这边,除非对方所有的人马都是纸糊的,或者自己这边人马一眨眼变成神兵神将。 而一想到神兵神将,定军山上天幕中那一片映着凤凰神鸟的火红立即出现在她脑海里,难不成这家伙真的就是神鸟附体变成神仙了? 这个念头一起,看向张傲秋的眼神立即变得犹如直钩,而这样的眼神让张傲秋立生感应,转头看了苏起一眼,一脸不满道:“苏兄,你要是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惹恼了霜儿,小心她剜了你的眼珠子。” 苏起闻言,不由老大一个白眼,跟着却是噗嗤一笑,张嘴刚要想说,此时却听见空中一声嘹亮的鹰啼声响起。 这声鹰啼,将正在怔怔发呆的阿大惊醒,一脸不相信地抬头望向上方还是黑沉沉的夜空,片刻后空中一阵强风袭来,跟着一个硕大的海东青在夜色中现出身形。 海东青一现身,阿大先前目光灼灼的眼神,瞬间转为木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而夜无霜在听到鹰啼声,早已喜啾啾地抬起右臂,海东青本是向着张傲秋而去,但一见此情景,身子却在空中明显一顿,跟着尾翼一摆,身子倾斜着落在夜无霜抬起的手臂上。 身子一落定,眼睛却是偷偷瞄了一下张傲秋,眼神闪烁,就像做错了事一样,跟着脑袋在夜无霜的小脸蛋上拱了拱,嘴里发出“咕咕”的满足声。 海东青跟夜无霜亲热的样子,却让紫陌一下子想到了啸月狼谷里的那头小白狼,那家伙当时也是这样不要脸地用脑袋蹭着夜无霜的脸,却用那带肉刺的舌头舔了老子一脸。 这个情景一出现脑海,紫陌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鄙夷,一头小色狼,一头老色鹰,还有一个不老不小的中色人,你妈,还真是绝配。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能想想,看着正一脸兴奋拿着肉干喂着海东青的夜无霜,估计这要是说出来,只怕真要招这小祖宗恨了。 紫陌正腹诽着,远处夜色中隐隐传来一阵阵马蹄声,苏起听得明白,身子一正,同时眼神冰冷地斜眼瞟了中间萎靡在地的那人一眼,跟着右手食指跟中指弯曲成圈,放到嘴边,发出一声胡啸。 片刻后,同样一声胡啸从远处夜色中传来,再片刻后,疾驰而来的十骑带着一往无前的铁血气势,冲破夜色,出现在众人眼前。 当先一骑却是铁大可,紧跟其后的正是巴图,而剩下八骑则落后两个马位,成一字排开。 巴图等人一见苏起露出本来面目,心中也是欢喜,立即下马行礼,而铁大可则跟张傲秋几人亲热互道离别之情。 好半响后,等张傲秋几人安静下来,苏起那边却是一片萧杀,所有人同时眼带杀意地看着那些个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显然苏起已经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已说给他们知道。 张傲秋见了,不由咳嗽一声道:“苏兄,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你看……。” 苏起闻言,微一点头,转头对身旁的巴图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举步走了过来,先对铁大可一拱手招呼道:“铁兄。” 铁大可见了,抱拳回了一礼道:“苏兄,事情阿秋已经跟俺说了,若是你没有别的交代,俺们就要押人反转了。” 苏起听了一笑道:“可要辛苦铁兄了。” 说完转头看了紫陌一眼,紫陌一见,“嘿嘿”一笑道:“你不用看我,本大师别的本事没有,这方面的手艺却不是自夸,不过要是这些家伙确实不知道这里面的核心机密,那就是再怎么用刑也是没用的。” 苏起一听,脸色顿时一沉,她也是久掌权位之人,这里面的道道最是清楚,即便这些人能够拿到阿木尔的玉牌,但也并不代表交给他们玉牌的人就是幕后之人。 念到这里,苏起不由心中暗叹口气,一摆手道:“一切尽力而为吧,若是他们万一不知情,那就只能顺藤摸瓜了。” 说完转头又看了中间那黑衣人一眼,恨声道:“其他人任你处理,但这个人一定要让他活着。” 紫陌闻言点了点头道:“明白。” 等铁大可跟紫陌几人带人离开后,苏起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好半响后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张傲秋道:“那个阿大,你就真那么信任他?” 张傲秋闻言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事。” 顿了顿接着道:“阿大先前表现的贪生怕死,不是他的本性,而是因为心中有牵挂,在我拔了他体内慢毒后,让他看到了能医好小十八的希望,他后面之所以向我出手,就是想要以此表明心意,一个是想让我看看他的身手,告诉我他是个有用的人,二个就是通过剑招里面的气势,让我知道他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说到这里,夜无霜在旁双目定定地看着张傲秋,接口道:“有如此身手,却愿意一生为奴,只为换来另一人的周全,这样重情重义的人,给他一次机会又何妨?” 在夜无霜重伤不醒的那段时候,张傲秋为其一夜白头,这件事当时苏起虽不在周边,但后来也听周围人说起,所以现在一听夜无霜这样说,心中已经明了,歉然道:“两位,琪琪格并不是……。” 张傲秋见了,一摆手笑了笑,转移话题正色道:“十八部落会议还有一天就要召开了,这次回去,就由霜儿陪在你旁边,而我则隐在暗处,只要不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发生,就由你们自己解决。” 苏起听了却是眉头一皱道:“有你在身边,安全方面我倒不担心,只是……。” 说到这里,苏起豁然抬头,望着张傲秋道:“秋兄,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你定下的以一挑多,而且还在只有三千多人马的情况下,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仗该怎么打,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二,也好让我有那么一点信心?” 张傲秋听完,再看一脸焦急的苏起,不由笑道:“苏兄,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也是带兵之人,应该知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再完美的作战计划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你让我现在说个一二出来,我还真说不出来,要说也只能是见机行事。” 苏起听完,不由脸色一苦,嘴角张了张,半响后叹了口气道:“正因为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而我方人手又严重不足,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均是捉襟见肘,而且草原不像中原,还有城池可做屏障,那要是万一……。” 说到这里,却是顿口不语,但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如果万一被对方合围,那就是妥妥的全军覆没,再没有第二种可能,因为兵力悬殊太大了。 苏起这个潜台词,张傲秋自然听得明白,不答反问幽幽道:“你可知渭水之战?” 渭水之战发生在大夏王朝之前,当时中原政权积弱,草原游牧民族强大,双方激战多年,中原政权接连败退,被逼退居渭水以南苟延残喘,而草原铁骑已占领整个渭水以北,兵锋直指临康,只要渡过渭水,就能完成一统天下的壮举。 而当时中原兵力只有对方兵力一成,不战而降是必亡,战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形势已逼到弦上,后来在林安跟林玄叔侄的指挥下,抓住敌人自大狂妄的心态,一战功成,成就千古赫赫威名。 这一战将草原已经统一的政权完全击垮,使之又从新回到分崩离析的状态,直到后来铁康大汗定军山起兵,再次一统草原,而中原政权虽然赢得胜利,但积弱已久,内部派系林立,争斗不休,最终被大夏王朝夺取政权。 苏起征战多年,也是熟读兵书,渭水之战这样经典的战例自然清楚,闻言道:“秋兄,渭水之战我当然知道,只是那时中原政权还有渭水做为屏障,而我们现在……。” 张傲秋听了,摇了摇头打断道:“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渭水之战前,中原政权已经是毫无退路,若当时林安跟林玄叔侄只考虑双方兵力悬殊,那也就不会再有这样流传千古的经典之战了。” 第六百章 十八部落(上) 张傲秋这话没有明说,而是旁敲侧击,以渭水之战来比当下形势,同样是退无可退,同样是兵力悬殊,若你总是心忧兵力不足,做为主帅未战先怯,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更不谈以后还想坐上大汗宝座。 苏起也是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况且现在形势已经烂熟在胸,知道张傲秋没有点明是跟自己留着面子在,当即脸色一红,拱手道:“秋兄,琪琪格受教了。” 张傲秋见她想通,跟着一笑道:“苏兄,其实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能保你高枕无忧。” 苏起一听,不由愕然抬头,茫然道:“何事?” “兵权!”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此次十八部落会议必将谈崩,我们即将面临对方联军,但若我说不管他们是三家还是四家联合,内部就一定是铁板一块,这话你信么?” 苏起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张傲秋见了“嗯”了一声接着道:“草原各部落互相征战多年,想要一夜间就变得心齐,这是不可能的,我敢断言,他们虽然联合,但彼此之间必然互相牵制,所以看上去联军兵势逼人,其实不过是一盘散沙。 而反观我方,胆敢当众以一挑多,就已经给他们埋下猜疑,等十八部落会议开完,在接下来你自己部落会议中,此必然也会分为两派,我们一力主战,以如此少的兵力却不畏强—暴,拯救部落于危难之时,短时间来看是莽撞之举,但随着时间推移,必然会赢得民心,同时形成哀兵之势,到时候只要有一场胜战,就会完全扭转局势,多的不敢保证,部落里的那些中立势力就会将其争取过来。 同时兵力少也有兵力少的好处,草原虽然没有中原那样高大的城池,但同样也避开了对方有目的的进攻,况且草原如此之大,三千人马散在其中,对方想要找到并围歼我们,只怕也是困难重重,根据这些局势分析,可以说我们是掌握主动,进可攻,退则消失无踪,只要能料敌先机,完全可以以小博大,一定江山。” 张傲秋说完,苏起默想片刻,跟着拱手肃然道:“琪琪格愿做秋帅帐下一个传令兵。” 苏起这个态度,已经是打开心结,张傲秋见了,上前两步,拍了拍她肩膀道:“苏兄,此次十八部落会议,尽量办得高调一些,其他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苏起听完,缓缓点了点头,就像张傲秋所说,她是主帅,下面人都看着她,若是在会议上输了气势,那无形中就已埋下祸根。 第二日,冬日的暖阳刚刚升起,还没来得及化开昨夜的冰寒,苏起就带着夜无霜出现在部落大帐外。 苏起被两次刺杀,最后更是被逼得影入草原躲避,这事早已在部落内传来,并且传得有声有色,将那刺客说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怕这次郡主是凶多吉少。 而这其中,有部分人是暗自高兴,时间推移的越久,那种高兴也就越浓烈,只是没想到,还没高兴几天,在部落会议前一天,人居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不仅如此,整个人还散发出自内而外的自信,感觉就像人会发光一样。 这样的变化,自然是刺客的事情已圆满解决,仅此一点,就立即引起那部分人的猜疑,再看过来的眼神开始变得些微谨慎,说话之间也略有收敛。 而这一切,苏起都收入眼中,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犹如明镜,举手投足间也就更加从容淡定。 这一回来,苏起立即接手明日的会议布置,而一些已经布置好的地方,又重新进行安排,总之一切都要体现出一种霸气。 而这一应物质,做为掌管军资物资的阿木尔却是一点异议都没有,基本都是随报随批,苏霸对此本有所腹诽,但他毕竟不是部落大汗,即使再强势,在这上面却是连个发言权都没有,何况阿木尔还没有发话了。 第二日一早,各部落的大汗依约前来,隔的近的来的早,隔的远的则相应晚一些,不过像这样的部落大汗之间的会议,倒是给草原带来了几天的和平。 各部落的大汗,安排在相应的大帐内,互不相见,也是避免会议还没开始就先干起架来,而一应接待,也是按最高礼仪,虽然相互之间都不对付,但该讲的过场还是要讲。 等到快中午时分,最后一批人才抵达,苏起一见,干脆安排各自进餐休息,会议临时推迟到午后未时开始。 对这次会议,张傲秋是撒手不管,一来他没有这个资格,二来他也相信苏起的能力,做为一个领头者,不仅需要懂得控制权利,同时还要懂得如何下放权利,若苏起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也就真不用再考虑下一步了。 所以他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打坐调息,不停地吸收天地灵气,将那颗金蛋蛋的底无限地打厚实些。 而夜无霜则换了身草原民族服饰,混在其他几个女高手之间,对苏起进行贴身保护。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世间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要是突然起个波澜,那就不好说了。 未时。 一个硕大的帐篷内,苏起跟阿木尔一左一右端坐在主家位上,帐篷中间,一大盆木炭正熊熊燃烧,烤得整个大帐温暖如春。 其他各位大汗,在侍从的带领下,依次进入大帐,每进一位,帐门外专人就大声唱偌一声,里面已经就坐的人听了,要么是眉头深皱,要么就是一脸鄙夷或是愤怒,而人进来后,更是彼此怒目相向,若不是这样的会议有公约,说不定当场就会拔刀干起来。 这一切,苏起在旁冷眼旁观,心中对张傲秋先前的分析也就更加有底,真若是跟这里的每一家单挑的话,也许难度还大些,而要是能让他们联合在一起,反而腾挪的空间更大。 这样一想,心中更是大定,于是端起桌上的奶茶,老神在在地慢慢品着。 等最后一人就坐后,苏起咳嗽一声,右手五指敲了敲桌面,直奔主题朗声道:“今日请各位大汗过来,主要是关于圣物一事。” 说完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放在桌上接着道:“琪琪格不辱使命,将圣物重新带回草原。” 话音一落,大帐内立即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剩下十七人,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桌面上的玉盒,眼神中露出一丝狂热跟发自内心的虔诚。 由此可见,谁来当这个共主先两说,但迎回圣物却是每个草原人真诚的心愿。 半响后,坐在苏起正对面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开口道:“郡主,你不能只让我们看个玉盒就告诉我们里面装的是圣物,多少也让我们过过目吧?” 此人名叫白音,所在部落实力可以排进前五,长相粗豪木讷,内里却是一个攻于算计之人,若是与之初次见面,很容易被他外表所迷惑。 在其左右端坐的两人,分别是布和跟布日固德,这三人正是苏起当初心中预定会结盟的三人,为了方便行事,特意将他们仨安排坐在一起。 而布和跟布日固德,这两人部落实力排名靠后,不过这两人实力虽然不行,但煽风点火却是一把好手,明面上是各自为政,但暗地里却和白音走的很近,只是这个“暗地里”只是他们自以为,其实其他人都早已知晓。 苏起闻言,面无表情道:“这个当然。” 说完打开桌上玉盒,双手恭恭敬敬取出玉牒,将其转给旁边的阿木尔。 阿木尔同样双手接过,将玉牒转给在他右手边的大汗。 那人双手接过玉牒,手掌竟微微发抖,双目射出一丝火热,跟着恭敬地将圣物贴在额头,好半响后才将其拿开,右手细细一一抚摸,嘴角张合不定,其他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默念着圣经。 只是这一通念却是念了快半个时辰,等那人念完,苏起敲了敲桌子道:“各位,琪琪格知道,我们在坐每个人对圣物都是发自内心的虔诚,但现在只是确认这玉牒是否真是圣物,若是每人都抱着圣物念经,那今天这会议也就不用开了。” 苏起说完,那人一愣,跟着也明白过来,在坐的都是部落大汗,也不是什么闲人,部落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再说了,这里毕竟是别人地盘,耽搁久了也不安心,想到这里,也就将玉牒放了下来,念念不舍地将其交给下面一位。 即便这样,一转看完,也花了将近三个时辰,现在已是冬日,天本就黑的早,这下一来,会议还没开始,外面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 最后玉牒回到苏起手中,苏起将玉牒重又放回玉盒里,跟着将玉盒收入怀中,这个动作意思很明显,圣物是我的,你们想都别想。 苏起收好玉盒,拍了拍手道:“各位,圣物你们已经看过了,还有什么异议?” 说完环顾一周,见没人说话,接着道:“在我离开草原前,我们十八家部落同样聚在一起举行过会议,当时发下誓言,不论哪家,只要能接回圣物,那这家就是草原共主,这事各位不会忘了吧?” 第六百零一章 十八部落(下) 苏起说完,帐内又是一片沉寂,好半响后,布和哈哈一笑开口道:“我们草原汉子最重誓言,这事当然不会忘记,不过贵部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大汗,我们就算想遵守誓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苏起闻言,看了他一眼冷然道:“若你真遵守誓言,现在就应该在帐门外跪着回话。” 布和一听,不由一拍桌子,右手指着苏起大怒道:“你……。” 苏起见了,却是好以整暇地端起奶茶喝了一口道:“你什么你?是我说的不对,还是老祖宗的规矩不对了?” 布和被这话一喷,却是回不出话来,顿时一口气噎在胸口,将个老脸憋的通红。 旁边的白音见了,接口道:“布和大汗不是说你说的不对,更不是说老祖宗的规矩不对,不过我认为布和大汗说的也有道理,套句中原话来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看你们部落还是先定下大汗,不然我们就算奉你部落为共主,但也得是一个人,总不能让我们见了你们部落吃奶的娃娃也要跪下磕个头吧?” 白音说完,布日固德在旁阴阴一笑跟着道:“白音大汗所说不错,你们两个还是先定出一个做大汗,不管是哪一个,到时候我们都必然会过来跪在帐门外供奉他为共主,听从号令,到时候这草原上所有财帛,土地,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苏起听完,却是仰头哈哈一声长笑,好半响才停下来,右手食指伸出,点了点白音三人道:“你们三个倒是好算计,你们这话表面上是有道理,而且还许出如此大的好处,暗地里无非就是想让我跟阿木尔见利内斗,到时恐怕还不用你们出手,我们自己就已经四分五裂,那时再稍用点手段,说不定圣物就会落入你们三家之手,真是用心险恶,其心可诛,真当我姐弟二人好欺负么?” 苏起这话,让旁边一直木然呆坐的阿木尔不由侧目看过来,眼神中一点光芒跳动,但转瞬又变为暗淡,重又低头不语。 布日固德听完,不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黄毛丫头,当真不知好歹,你们即想当共主,又没有正式大汗,我好心提醒你们,却被你如此污蔑,真是岂有此理。” 苏起听了,嘴角一牵,冷哼一声道:“你要搞清楚,不是我们要当共主,而是在座所有人共同的决定,而且我部落有没有大汗,跟你们更是没有半点关系,现在我只要你们一句话,当日所发的誓言,是遵守还是不遵守就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苏起从开始就是一直硬刚,没有丝毫回转余地,倒是让其他没有说话的大汗们侧目相看,心中各自猜摸,一时到没有其他人插口。 布和既是煽风点火的高手,自然也会察言观色,左右扫了一圈,见其他人没有半点表示,心中一动道:“自古都是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局之,圣物乃是我草原共有信仰跟图腾,自然也应该是有德者居之。” 苏起听完,斜眼看了他一眼,“呸”了一口道:“满嘴仁义道德,先前挑拨我姐弟二人不成,现在又想来挑拨其他人了?” 布和一听,鼻子都气歪了,苏起前半句只说了一半,后面一半没说,不过那后面一半所有人都知道,也算是骂人不吐脏字了。 而且说话一点不留情面,句句直抵要害,让布和就是想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大帐内这一下又陷入沉寂,好半响后另外一人开口道:“我觉得你们双方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像这样吵下去,我们就算在这坐一年也不会有个什么结果,而且什么有德者居之都是屁话,我们草原的规矩,大家都知道,谁的拳头硬,谁就是有德者。” 苏起听完,眼睛一眯,眼中杀机一闪道:“这话说的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中听的多,那既然这样,在坐各位有谁愿意跟琪琪格拼拼拳头的?” 这话一出,大帐内顿时气氛一窒,这里面苏起个人修为最高,玄境中期修为,如此年纪也是天赋异禀了,其他人最高不过灵境高阶,有的甚至还只是刚过灵境,跟苏起个人比拳头,那是妥妥地找死。 而苏起眼中的杀机,其他人亦有感应,知道她是动了杀心,在草原上,一旦双方同意对决,那就是生死不论,不死不休了,这样的蠢事自然没有人愿意接口了。 布和先后被两人明里暗里骂了一通,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闻言冷笑一声道:“在坐的都是各部落大汗,要是单凭个人武力,那我们现在各自之间还打个屁?干脆谁修为高,谁就做老大得了。” 苏起听完,望着布和嘴角一撇,轻蔑道:“那行,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我们两个部落来拼拼拳头。” 布和一听,顿时脸色一僵,这话还真说到痛点上了,自己部落的实力排名后几位,跟排名能进前三的单挑,那也是茅坑挂布袋,找死着急了。 但这话又是自己先提出来的,人家顺着自己的话往下接,可不能说没道理,但要是认怂,现场这么多人还看着在,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接话,眼神不知觉地看了看旁边的白音。 苏起一见,又是一声冷笑道:“布和大汗,我们两个部落之间单挑,你看别人做什么?” 布和听了,气势又是一窒,正不知该如何回话,却听旁边的白音道:“琪琪格郡主这是以强凌弱啊。” 白音这三家虽然没有明面上结盟,但“暗地里”却是共进共退,而且白音身为三家隐形老大,见布和丢丑,自然要帮上一把,不然若让苏起当着这么多人面做实了一对一局面,以后想插手都不可能了。 毕竟规矩就是规矩,虽然现在各自为政,但也不能触了众怒。 哪知苏起却不以为意,顺口接道:“白音大汗若是有意插一脚,也不无不可,我琪琪格一人接着就是。” 苏起这话顿时让所有人目光集中过来,眼神中均是闪着疑惑跟不解,同时隐隐带着一丝凝重。 这些个人的反应,苏起看在眼里,这样的反应正符合张傲秋先前的推断,不由更是胆气一壮,一拍桌子娇喝一声道:“还有哪家愿意跟他们两家一起的,也别藏着掖着,免得事后后悔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布日固德听了眼珠一转,哈哈一笑道:“琪琪格郡主真是巾帼英雄,如此气魄,我布日固德佩服,既然郡主都这样说了,那我部落也加入一个。” 其他人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鄙夷,但布日固德说完,却再没有其他人接口,也就是不会再有第四家跟他们联合了。 草原上这十八家部落,任何一家都跟其他部落或多或少有着仇恨,自然不会去舔着脸跟这三家联合,况且还是以多对少这么不要脸的事。 布和跟布日固德其实也是被逼无奈,若不是自己部落实力太差,不得已寄人篱下,又怎么会当这所有人的面丢这个脸? 苏起等了半天,见再没有其他人说话,当即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一家对他们三家,不过我在这里事先说明,按草原上的规矩,一旦这样的约战形成,其他人就不得插手,不知其他各位大汗是否同意?” 苏起敢以一挑三,这样的结果是在坐所有人事先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况且两方这样的约战,已经是不死不休,输家就不用说,就是赢家也是元气大伤,最终都是输家,这对其他各家来说,真是再好没有,又怎么会拒绝了? 于是苏起的提议,很快得到其他各家赞同,连誓都不用起,你们双方安心打架,我们保证两不相帮,更不会背后来一手。 苏起见目的已经达到,最后一锤定音,与白音三人约好,十日后正式开战。 对这十日期限,白音三人也是求之不得,毕竟他们现在是三家明面上的联合,这其中人马、粮草调配就要繁琐的多。 而且还是以三对一,这战术部署就更要好好考虑,必须要一战立威,不然那脸就丢大发了。 苏起见诸事已定,遂站起身道:“各位,既然事情已定,那琪琪格就不送了。” 说完一拍手道:“来人,送客。”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苏起转头看了阿木尔一眼,谁知阿木尔正定定地看着她,见苏起看过来,嘴角张了张,正要说话,大帐门帘突然打开,一个侍从躬身走了进来。 苏起见了,心头也是一声叹息,转头吩咐道:“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千夫长以上人员过来开会。” 侍从应了一声道:“回郡主,所有人都在外面候着了。” 苏起闻言,“嗯”了一声,右手微摆,身子缓缓坐下,心思却突然转到了那座古堡,跟着一张笑脸出现,笑容一如往常,对自己毫无保留,真诚又带着点孩子气。 跟着笑脸隐去,漫天的纸钱在脑海中飞舞,八叔跟父汗的身影交替出现,却是脸色苍白,毫无气息。 而这最后的影像,瞬间犹如一把刀一般剜过胸口,而刚刚就在这里,杀父仇人就坐在自己眼前,但自己却又不能动其分毫,这种憋屈就像被压抑的火山一般,在顷刻间爆发出来,整个人突然杀气凌然,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不饮鲜血誓不回鞘。 第六百零二章 如约行事 如此浓烈的杀气,起的突然,让在大帐内的所有人均同时转头看过来,却见苏起此时侧身斜坐,面沉如水,凤目含威,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此时的苏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感知自然屏蔽,进入一种有我无他的境界。 先前内心的压抑,在片刻间达到顶峰,在这攀无可攀的最高处,思绪突然一转,一个右手架鹰,青衣白发的背影出现在脑海中。 这个背影正是张傲秋第一次用意识召唤海东青时的情景,当时那种意识沟通的能力,打破了苏起心中的认知,除了不解,剩下的就是难以言喻的深深震撼,因此记忆尤为清晰。 而这个场景一出现,苏起内心突然一定,跟着一股温暖涌起,再看时,背影却转为一双晶亮的眼睛,眼中神色淡定,从容不迫,又带着一点隐隐的威压,这个眼神,让人感觉即便是天大的困难,在它面前,都是风轻云淡,不值一提。 这个反应,在其外却是凌然的杀气蓦然一收,跟着一种气吞天下的从容气势升起,含威的双目透出自上而下的一种穿透感,这种穿透感,虽比不上威压,但亦有使人臣服的霸气。 场景转换到此,苏起也自然而然醒转,她这种状况,形如入定,只是可惜境界不够,时间也太短,但即便是这样,也带动其修为更精进一步。 在苏起自己看来,也就是心头转了几个念头,茫然不知外界反应,抬头一扫,却见自己右手边上坐位空空,正感到奇怪了,眼角余光却看见阿木尔凝重中隐隐带着一丝兴奋的表情。 阿木尔只是普通人,身上没有半点修为,苏起突起的杀气,却是他不能承受的,不得已避往一旁。 只是阿木尔的表情却让苏起更是奇怪,但一看所有人都到了,也就没有追问,对阿木尔招了招手,身形一正,准备开会。 等阿木尔重又坐好,苏起开口道:“各位,刚刚十八部落会议上,我已决定,以我们一家对白音,布和及布日固德三家。” 话音一落,下面立即传来“嗡嗡”的议论声,所有人都是一脸不解跟震惊,苏起见了,也不说话,幽然品着奶茶,任由他们自去议论,而阿木尔依旧呆呆地看着桌面上的茶杯,面上再无半点表情。 好半响后,议论声才停下来,苏霸咳嗽一声,质问道:“郡主,如此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先通过全族讨论就善作主张,以一挑三,你知道这样的决定,会使整个部落落入一个什么样的境地么?” 苏霸这番话立即得到一大部分人的同意,大帐内顿时又响起先前“嗡嗡”的议论声。 苏起闻言冷然看了苏霸一眼道:“苏霸,我刚才说的,是告诉你,而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苏起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让苏霸听了不由心头火起,张嘴刚要说话,苏起却转头对下面其他人接着道:“你们刚才所议论的我都听见了,若是强求你们跟我一起,只怕你们多半人都是心不甘情不愿,不能上下一心,上了战场也是死路一条,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好了,愿意跟我琪琪格的就站在左边,不愿意的就站在右边,你们各自自己决定。” 这话说完,下面却是鸦雀无声,全都拿眼直愣愣地看着她,苏霸也没想到苏起会如此硬气,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到忘了刚才苏起让自己难堪的事。 半响后,人群开始左右移动,只一会就分了出来,亦如苏起先前所想,只有三人站在左边。 苏霸见了,眼中露出一丝嘲讽,这三个人最多也就三千人马,以三千人马挑战三个部落,我倒是要看看你最后怎么收场? 哪知苏起却是一点都不慌,幽然喝了口奶茶,刚要开口,大帐外却传来一个声音道:“郡主,不知我能不能加入一起?” 这个声音一起,倒是让所有人一愣,这个声音的主人名叫乃仁台,在场所有人都认识,只是他手下族人,基本都是些老弱跟女人,没有半点战斗力,所以连进大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大帐外候着。 苏起听了不由愣了一下,跟着嘴角牵起一丝笑意道:“乃仁台,进来说话。” 乃仁台一听,应了一声,进了大帐先是对苏起跟阿木尔行了个礼,然后左右看了看,最后一脸笑意地站在了左边队列后面。 而右边那些人,看着乃仁台,脸上均露出一丝嘲讽,乃仁台见了,脸上也无恼意,依旧一脸笑容,好像加入这个在旁人看来必败的队伍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苏起见他站好,对其微一点头,跟着转头朗声道:“是我琪琪格应下以一挑三,那就由我琪琪格来承担,既然现在所有人都做出了选择,那就从今晚开始,部落其他人等,在阿木尔带领下,退居草原深处,不与其他部落接触,一切等我这边战事结束后再说。” 苏起此举,主动将自己顶出去,将其他人撇开,让苏霸等人又是一愣,心中疑虑更深,眉头深皱,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接口。 苏起说完,有意顿了顿,见没有人说话,遂从坏了掏出一个羊皮信封,将其交给旁边的阿木尔道:“这里面写的是我藏圣物的地方,若我真战败身亡,你就去将圣物取出,再剩下的就由你自己做决定。” 阿木尔闻言转头看了苏起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愕然,跟着转为决绝,接过信封道:“好,不过我一日不见你尸骨,就一日不会拆开这信封。” 阿木尔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只要你还活着,这圣物我就不会动它。 这话的意思,苏起也听得明白,心中又是一阵感触,“嗯”了一声,转头接着道:“其他部落总说我们部落没有大汗,不过他们说的也对,而且现在我们部落内部,早已分为两派,对汗位明里暗里争斗不休,既然这样,那现在我提议,就以此战做为赌注,若我战败,则一切休提,但若我赢了他们三家,那我就继大汗位,这样的赌注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苏起这话又让下面所有人一愣,以三千人马对战三个部落,已是必败之局,这个提议,以其说是在争大汗位,倒不如说是拱手相让,只是找了个对自己有交代的借口罢了。 况且部落精兵达到六万之众,少这三千不少,多这三千也不多,对部落整体实力根本没有什么多大的伤害。 苏霸听完,心头念头快速闪过,很快就有定论,脸上露出一丝不知天高地厚的轻视,阴笑一声道:“郡主当真是巾帼英雄,这样的提议,就算让我们反对,也不知该怎么反对。” 苏起闻言却是懒得理他,低眉品着奶茶,多年的汗位之争,没想到居然以今晚这样的情形结局,倒让那些一力支持阿木尔的人有些不知所措,顿时大帐内又是一片嗡嗡声。 好半响后,帐内终于安静下来,苏起见了咳嗽一声道:“不知你们讨论结果如何?” 话音一落,左手边一人立即上前一步道:“郡主,此决定是否太过仓促?要不……。” 那人说到这里,苏起却是一摆手打断道:“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多劝。” 说完缓缓起身,朗声道:“鉴于汗位事大,若所有人都同意,那么就立下文书,所有人签名画押,并将此文书放入祖宗祠堂,以告先灵。” 一旦全族人画押文书进入祖祠,那就再无反悔的可能,苏起这样做,也是把事做绝,不过却让支持阿木尔的人心头一喜,当即表示同意。 再后面的事就顺利多了,而这事一办完,苏霸等人立即带着阿木尔离开,商议全族撤离的事情,而苏起同样忙着现在营地的接手事宜。 苏霸也是行动迅速,仅仅三天,所有人员撤离的干干净净,昔日偌大一个营地,喧闹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站在营地中间,四周一眼看穿,空空荡荡,一种极大的反差,让人不由升起一丝落寞。 而阿木尔在离开前,却是留下一大批军用物资,其中箭矢占据大半,同时还有保证五千人马至少三个月的生活物资所需。 而苏起决定以三千人马对战三个部落的消息,却被苏霸有意无意地放了出去,白音三人收到消息,先是一阵愕然,跟着又是一阵爆笑,小小丫头,自不量力,让你在开会的时候狂,老子就让你输的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这个消息却让本在紧张筹备战事三人一下松懈下来,三千人马对三个部落,还要备战?老子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淹死了。 第六百零三章 偷营 苏起这边倒是简单,反正也就这点人马,而且又是跟随多年的老部下,一应体制早已健全,根本就不需要再做什么调整,最大的任务就是接手并分发物资,再剩下的时间就是好好修整,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而那些一力支持苏起的那些文官,苏起找他们一一说过话,这些人虽抡不动刀枪,但却是兴业安邦的人才,以其跟着自己上战场,倒不如留下来,若是自己真打赢了,以后可以直接接手,而如果自己打输了,也可以给阿木尔留点种子。 苏起诸事办完,遂跟夜无霜一起去找张傲秋,以后是吃饭还是喝粥,就全看这小子了。 张傲秋这几天虽一直在打坐调息,吸收天地灵气,但却没有入定,灵觉一直都在,苏起跟夜无霜一出营地,就立生感应。 等两女在先前说好的地方找到张傲秋时,老远就闻到烤肉的香味,这两个吃货一闻到香味,不由鼻子大动,跟着互看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懊恼,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带好调料跟好酒了。 张傲秋烤的是三只野獾子,这也是上次阿大露了一手,吃上瘾了,苏起跟夜无霜两人赶到时,正好是最后一遍小火滚过,直接就可以上嘴了。 两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一人抱着一只野獾子大口啃了起来,虽然同是烤野獾子,但总感觉阿大虽然是高手,烤得也很好吃,但多少带着人间烟气,而张傲秋这个则是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但又好像不是那个味道,每次吃都有种新的感觉,仿佛能挑起深层次味觉,让人流连忘返,怎么吃都不觉得腻。 苏起一边吃,一边由衷赞叹一声道:“你不去做厨子,还真是浪费了。” 说完转头看着正埋头大啃的夜无霜,一脸的羡慕道:“霜儿,你还真是好命哦,哪像我,风里来雨里去,有时候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嘴。” 说完又是一连的叹息,跟着抱着手上的野獾子啃地更带劲了。 这一顿吃得算是风卷残云,苏起依依不舍丢下最后一根骨头,从怀里掏出丝巾抹了把嘴,拍了拍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道:“舒坦。” 张傲秋见了,“嘿嘿”一笑,跟着脸色一正道:“说说情况。” 苏起听了,“嗯”了一声,将三天前两次会议上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当说到乃仁台的时候,张傲秋却打断道:“乃仁台?有点意思,明知道以少对多居然还敢主动跟上来。” 苏起听了却是一脸懊恼道:“乃仁台族人多数是老弱,再就是女人跟小孩,人数大概在一千五百人左右,根本上不了战场,当时也是为了壮声势,所以就答应了他,只是以后带着这个拖油瓶,只怕行军调动就缓慢多了。” 张傲秋听完,却是一笑,抬眼略带深意地看了苏起一眼道:“苏兄,以后你也是要做一统草原大汗的人,看问题可不能如此表面,乃仁台这一千五百人要是用的好,可就是一支给敌人致命一击的奇兵。” 苏起听了不由愕然一愣,跟着一脸不服气道:“好,那你说说,我怎么看问题就表面了?乃仁台这一千五百人怎么就成给敌人致命一击的奇兵了?” 张傲秋听了却是不答,拾起两根枯木放入火堆,又用手中的枯枝拨了拨,反问道:“草原上长大的人,别的本事没有,牵马赶羊应该都是好手吧?” 苏起听了又是一愣,迟疑道:“牵马赶羊?!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傲秋闻言一摆手道:“这个以后再说,乃仁台的族人先送入你那秘密藏兵之所,让他们时刻做好准备,战事一开始,就有的他们忙了。”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你跟白音三人当时虽然约在十日后开战,但要是我推断不错的话,在你部落周围,他们一定放有探马,阿木尔带着这么多人离开,而你却留下来,只要稍有点脑子,大致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同时你当众答应以三千挑战三个部落,这在旁人看来,跟送死没有什么分别,这是除掉你的好机会,说不定还不用白音他们推测,这个消息就已被人不小心泄露出去了。 若我是白音他们,灭掉你那三千人马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能将你活捉,逼出圣物下落后再悄无声息杀人灭口,不给其他部落机会,嘿嘿,等这事尘埃落定,圣物跟你同时消失无踪,那时候就算其他人想要追究也无从查起了,所以白音他们绝对不会拖延,为了防止夜长梦多,第一战定会是偷营,以优势兵力覆盖,打你个措手不及。” 苏起听完,眉头一皱道:“只是我们……。” 还没说完,张傲秋一摆手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你放心,既然我已想到这个,自然有应对之策,只要料敌在前,他来多少就让他留多少,嘿。” 苏起听了,依旧眉头深皱,一脸凝重,夜无霜也想不出如此少的兵力怎么防对方偷营,同样皱着眉头在旁接口道:“计将安出啊?” 七日后,苏起营地一如往常,除了常设的固定哨外,就是极少的流动哨,这也是兵力锐减后,人手抽调捉襟见肘的弊病。 过了子时后,整个营地一下沉寂下来,除了固定哨不动外,极少的流动哨也进营帐休息。 再一个时辰后,在营帐五里外的草原上,黑漆漆的夜色中突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均是人衔草,马衔枚,马蹄被厚厚的棉布包裹,悄无声息地往营地方向潜行。 离营地还有一里地的样子,突然一声螺号响起,跟着火把通明,漫天的喊杀声顿时响彻整个草原,战马在骑士的催促下,四蹄如飞,发出如雷一般的沉重声,震得地面都跟着抖动起来。 一里地的距离,在战马高速奔驰下,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杀到,而那些固定哨上的士兵,仿佛被吓呆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一个杀进营帐的骑兵见此不由面露喜色,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一声长嘶,后腿用力一蹬,连人带马腾空而起。 马上骑士娴熟的侧身弯腰,手中弯刀在战马的高速下,斜斜地斩向那一动不动的哨兵,“哧”得一声轻响,人头被高高抛起,只是下面的脖子里,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鲜血喷出,同时手感轻快,亦没有刀锋砍入的那种顿挫感。 骑兵顿时一愣,待战马落地,定睛一看先前砍下的人头,不过是一个顶着头盔的稻草,顿时亡魂大冒,嘶喊一声:“中计了,快撤。” 但此时周边喊杀震天,就连他身边的人也听不见他在喊什么,同时在战马如此高速冲锋下,根本就顾及不过来,更不谈停下来,不过半盏茶功夫,后军都已杀入营地,一时间先前空旷的营地被黑压压的人马填满。 开玩笑,第一个冲入大营的就有重赏,要是能活捉那个郡主,更是封赏如山,眼前在火把照耀下的一顶顶乳白色的帐篷,在这些人眼中,那就是一座座金山啊。 前锋快速凿穿营地,帐篷在快刀切割下一片片倒下,但里面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正在前锋骑兵意识到中计了,天空中突然传来刺耳而又熟悉的“咻咻”声,眨眼数以万计的箭矢如雨一般往营地倾泻下来,猝不及防的骑兵顿时被射翻了不少,惨叫声,马嘶声此起彼伏。 前军见中埋伏,立即举起盾牌,同时拨转马头,慌忙后撤,而此时后军正好杀入,高速之下来不及调头,两者撞在一起,顿时又引起另外的混乱。 而天空中的箭雨来自四面八方,将整个营地完全笼罩,慌乱中根本分不清敌人主力所在,就连想突围都拿不定主意。 但在此地耽搁一会,就有无数人被射落马下,万般无奈下,大军胡乱找一个方向,死命往前冲了过去。 而大军一动,前方的箭雨顿时停下来,仿佛早已预知他们会向这个突围一样,但此时的骑兵,早被这一阵箭雨给射懵了,也不管此事反常,一个赛一个的拼命催马狂奔。 只是前方箭雨虽停,但左右两侧跟后方箭矢依旧如不计数地带着刺耳的“咻咻”声狂泻而下,就是手举盾牌,也不知道该挡在哪一方,就这片刻功夫,又有不少被直接射杀。 而那些被射杀的人,手中火把在临死前不受控制四散抛开,落在地上早已被蹂-躏的不成模样的帐篷上,立即引起大火,而且此时正处于草原多风时节,风借火势,火借风威,大火迅速蔓延,同时在如此湿寒的夜晚,大火顿时引起浓烟,让人睁眼如盲。 一时场面犹如修罗地狱,先前的气势如虹,此刻却犹如丧家之犬,就算有大小军官极力约束,但在如此混乱的战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人人只知道跟着往没有箭矢的地方躲。 待到骑兵中军冲出营地,后方漫天的喊杀声突然响起,这些骑兵一听,知道对方将要借机冲锋,更是恨马儿少生了两条腿,亡命地跟着大部队往前冲。 第六百零四章 大捷 不过后面喊杀声虽然惊人,但却没有半个骑兵杀过来,不过漫天的箭雨却是不含糊,趁此大好机会,无情地收割性命。 好不容易大军顶着箭雨冲出埋伏,一路狂奔不停,直到奔出百里距离,见后面没有追兵,这才停下来,重新整顿部队。 这次偷营,白音三家一共派出了一万五千人马,以五对一,也是下了血本,就是要一战定局,只是可惜,连对方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就被一场箭雨生生折损了将近五千人马。 人数清点后迅速报上来,领军的首领一听,只觉脑内热血一涌,再看身边这些灰头土脸,一脸烟黑的骑兵,更是一口气憋在肺里,都快憋炸了。 奇耻大辱,真他妈奇耻大辱啊,如此优势兵力,偷营居然偷成这副模样,这要传出去,岂不被其他人笑歪了嘴? 正如张傲秋先前所猜测,白音在苏起营地外留有探马,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密切监视,营地内的一举一动都汇成情报,综合分析后才决定今晚的偷营。 白音三人虽然一脸瞧不起苏起这三千人马,但下面的将领可是常年征战,基本军事常识还是有的,该有的程序一样没有落下,只是没想到对方早就做好了被偷营的准备,这些天营地里的布置,原来都他妈只是做做样子,太狡猾了,太无耻了。 那首领将前后仔细回想了一遍,一肚子火却是无处可发,只能仰天长叹一声,这不是我军无能,只能怪敌军太狡猾了。 只是现在想这些也没个球用,因为是打偷袭战,每人所带的军粮也不多,仅仅够三天所用,在这军情不明的情况下,再想留下来打反击,那无疑是痴人说梦了,万般无奈下,只能先收兵回营。 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太早了,老子还会再回来的。 而先前的战场,乃仁台的一千五百人全部派了出去,当真如蝗虫过地,片甲不留,就连那些奄奄一息的战马也不放过,寒冬即将到来,越往后,物资越将匮乏,马肉虽然很少吃,但那也是肉啊。 而那狼狈奔行的一万骑兵,却没有直接往返后方大营,而是胡乱走了一个方向,等确定完全安全后再折返回营。 对方太狡猾了,虽然现在兵力依旧占优势,但却是士气低迷,而且谁也说不准对方会不会在自己回程的路上布下什么陷阱,经此大败,万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只是没等跑出十里,一心急驰的前军突然一个个马蹄一曲,一个跟头栽倒,马上骑士更是被临空抛的老高,一声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后面紧跟的骑兵,在战马高速奔驰下,一时收不住脚,跟着冲了过去,踩踏的,同样又栽跟头的,顿时又乱成一片。 这样的情景,这些骑兵再熟悉不过,这是战马碰上了跘马索,只是在这连自己都是胡乱一指的路上,又是谁预先埋下如此大范围的跘马索的? 就算神机妙算,那也得先有个线索,这连半点征兆都没有透露出去,对方是如何能如此精准判断的?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立马想到,一时只觉后背凉津津一片,正一脸震惊地彼此相望时,那熟悉的“咻咻”声又四面八方地射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准备,一下又被射翻了不少,不过这一来却激起了这些骑兵的凶性,反正是死,以其被这样像猎物一般射杀,还不如干脆大军一冲,既然能射出箭矢,那人也不会太远。 随着箭雨中一声螺号响起,大军迅速拨转马头,认定一个方向,顶着箭雨往前冲。 哪知这一冲,就跟先前一样,前方箭雨立即停了下来,但此时大军却是不管不顾,一心要追上这部分箭手,将其斩杀马下。 只是这一路狂奔,前方却是空空如也,漆黑的夜色里,连对方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一见如此,大军迅速调头,往另一边还有箭矢射来的方向杀去,只是等大军冲过去一看,却还是情景依旧。 而剩下几个方向依旧箭雨不停,这样来回三次后,不仅没看到对方一人一骑,反而又被箭雨射杀不少。 这下再坚持不住了,先前的锐气顿失,大军又跟先前一样,胡乱找个方向落荒而逃。 不过这一逃,前方却是一路无碍,后面也没有追兵,只是一清点人数,又损失了两千人马,心中忧闷的同时,均是升起一种无力感,如此用兵,当真是神乎其神。 苏起看着乃仁台指挥人手一路忙碌的样子,嘴角苦笑一声,这次反偷袭战,自己从前到后一直跟随在这小子身边,所有命令都是他说,然后从自己这里发出,就算现在事后再想,也实在是想不通,这家伙是如何将对方如此吃得死死的,就连逃命的方向都能预判出来? 特别是敌人骑兵四次突围,每次都能预判,而且聚散随行,让她看到的简直就是指挥的艺术,说实话,在那样漆黑夜色,而且又是如此混乱的场面下,若是让她指挥,最多也就是顾及到周边,再往外就有心无力了。 而对乃仁台,虽然现在还没有成为对敌人致命一击的奇兵,但也确实体现了其价值,对这苏起还真是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这一想,却是愣了好一会神,等她醒过来,抬眼却见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正跟乃仁台说着话。 乃仁台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就那后面搜刮来堆积如小山般的物资就能说明问题,同时这些物资的处理根本不用苏起操心,而且这样的物资积攒,在寒冬即将到来的情况下,也算是变相地稳固了军心。 苏起一见,举步走了过去,正好听见张傲秋问道:“你先前明知郡主是以少对多,而且还是如此悬殊的兵力,为什么还主动往上靠?” 乃仁台闻言一笑,转头正好看见苏起过来,先是对其行了个礼,然后道:“我的族人你们也看见了,就算是我不跟随郡主,在这兵荒马乱的情况下,也很难活的长久,以其这样,倒不如拼他一把,就算是死了,也是轰轰烈烈的。” 苏起一听,心中升起一丝感动,上前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乃仁台,你跟你的族人都是好样的,若是这次我能赢得这场战争,以后必不会薄待你们。” 乃仁台一听,连忙弯腰行礼,一连串地道不敢当,苏起见了,抿嘴一笑,挥了挥手,意思让他自个去忙。 等乃仁台走远,苏起却是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傲秋,仿佛想要通过眼神将他看穿一样。 张傲秋一见苏起这种如钩子般的眼神,不由“呃”了一声,转头对夜无霜道:“霜儿,这丫头现在总是这样看我,你去剜了她眼珠子。” 夜无霜听了,不由“噗嗤”一笑,而苏起却是一脸正色拱手行礼,诚恳道:“秋帅用兵如神,琪琪格不及万一。” 张傲秋见了,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道:“白音三人遭此大败,必然会在短时间内集结大军报复,损失多少人马跟物资还是小事,关键是这个脸他丢不起,所以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借此大胜机会,进一步稳定军心,提高在军中威信,同时召开第一次军事会议,也看看后面仗该怎么打。” 苏起听完,先是感激地看了张傲秋一眼,跟着郑重一点头,表示明白。 张傲秋只能帮她一时,不可能在草原久呆,最多也就是先前的过渡期,打下基础,后面的路怎么走,还是要靠自己。 而召开军事会议也是调动下面人的积极性,同时让他们参与其中,一个可以杜绝产生对上的依赖性,二个在最终胜利到来后,他们做为中坚力量,全程参与,也有共同的荣耀感,从而会更加拥护苏起这个未来的大汗。 这场反偷袭战,歼敌将近七千人马,而自己这边连个轻伤都没有,本来跟着苏起,只是他们对苏起的忠心,根本没想过自己这点人马还能打赢。 而现在铁一般事实摆在面前,而且还是自己亲手创造的事实,因此士气空前高涨,感觉再多的敌人,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了。 等苏起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先前还三三两两坐着休息的军队,迅速集结,人人都以一种崇拜跟敬畏的眼神看着她。 而这样的眼神,却让苏起不由老脸一红,创造这个奇迹的不是她,但她又不能说,对此心中又是好一阵感叹。 只是这次的军事会议,却开不出个所以然,主要还是兵力太少,很多战术根本就无法布置,讨论来讨论去,最后结论还是张傲秋先前所说的见机行事。 对这次会议,苏起只是抛出问题,接下来全程都只是当个旁观者,对下面人的建议既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显得高深莫测。 本来这次会议的最终目的也不在此,而且他们说的也在理,就算苏起自己来想,得出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而那个张傲秋,却能如此有信心以如此少的兵力挑战一座高山,最终借此攀上人人仰望的顶峰。 能人所不能者方为人杰! 苏起此时心思却又飞到了那座古堡,不知道这点兵力在那家伙手上,是不是也会打出如此骄人的战绩了? 第六百零五章 疑点重重 子时。 草原深处一座小帐篷内,帐篷中间一团篝火燃起,岳兴安独自一人端坐在帐门正对面,双眼微闭,只是垂下的眼帘后,眼珠不时左右移动,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片刻后,帐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脚步声迅快地绕帐篷三周,然后停在帐门外,来人轻轻咳嗽一声后,跟着帐门掀开,一身红袍的蒙面女子现出身来。 岳兴安听得声响,眼帘微微一掀,冲那女子微一点头,眼帘重又垂下。 那女子见了也不答话,在岳兴安右手边选了个位置安静坐下,还没等她坐稳,帐外传来些微草动声,跟着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内,正是“肥蛇”林醉。 林醉一进门,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伸手入怀,掏出几张薄纤递给岳兴安道:“岳兄,这个你先看看。” 岳兴安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薄纤,就着篝火光亮,一目十行迅速看完。 看完后却是半响不语,皱眉沉吟好久后才问道:“消息可靠?” 林醉听了,一点头道:“当时鬼王谷的人有好些就在布和军队里,这是他们亲身经历,而且不止一人,活下来的几个都是这样说。” 岳兴安听完,脸色立即沉凝如水,眉头深皱道:“若鬼王谷那几个人没有说谎的话,那指挥这场反偷袭战的人,还真称得上用兵如神这四个字。” 说到这里,岳兴安有意顿了顿,接着道:“根据以往收集情报显示,琪琪格冲锋打仗也许是一把好手,但若是指挥打仗,而且还是打出这样神乎其神的仗,恐怕她还差点火候,这其中……,只怕是她后面还有高人在。” 林醉听了,苦笑一声道:“小弟这段时间一直盯着这个琪琪格,只是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 原来苏起一回到部落,一教二宗那边就收到消息,而且跟她一起出现的几人也已经查明,居然还有魔教圣女,剩下两个也是老熟人,临花城的小先生,还有一个凌霄门的紫陌。 这三人,一教二宗早有备案,虽然都是老朋友,但实在想不通的是,这几人是怎么跟那个琪琪格凑到一块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进入草原的,特别是那个琪琪格,更是所有关卡盯防的重点,散布如此多的人手,花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居然被别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就他妈像踏青一样,而自己还一无所知,当真是奇耻大辱,脸都给啪啪打肿了。 而这个消息传回去后,岳兴安更是被直接招回去问话,问话这个过程,当真是如坐针毡,虽然上面那三位只是询问过程,但这其中过程,自己是真不知道啊,一问三不知,不要说别人,就连自己都感到老脸臊得慌。 岳兴安一赶回来,立即将近期所有的重点情报亲自梳理了一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在晖憾城林醉近身查过的,也就是烟雨阁的少东家那批人。 就凭这两批人一前一后出现,就能让人联想不断,产生怀疑,但是却又经不起推敲,关键在一点,那就是有谁即能拥有深不可测的修为,出神入化的医术,同时还是百战百胜的赌术高手,而且现在还要加一条,用兵如神的战神。 若说这样一个人真的存在,而且还是同时出现在一个如此年纪的毛头小屁孩身上,首先岳兴安自己就不信,这上面四项,随便哪一项,要想达到登峰造极,都需要无数年的千锤百炼,就算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是如此年纪能够仰望的。 只是理是这个理,但这两批人实在是出现的太巧合了,前脚烟雨阁的少东家入草原,接着后脚这一批人就出现,这要是没有怀疑,那说明岳兴安几个也太没水准了。 而且那个烟雨阁的少东家,一入草原,就像水滴滴入大海,在眼面前凭空消失,即便岳兴安散尽手上力量,却连对方一根毛都没看到。 这两批人前后联系,但说他们就是一批人,又怎么也说不通,确实是头疼。 而林醉刚才所说,还隐藏一个信息,就是一教二宗一接到苏起返回部落的消息,立即就准备了刺杀行动,只是还没等他们找到机会下手,就传来苏起被连续刺杀两次,最后被逼隐入草原躲避的消息。 这个事情前面布置,岳兴安也知道,只是他当时急于回去复命,也就只是口头交代了一下,后面的还是回来才知道。 所以林醉这样一说,岳兴安听了又是一阵头痛,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帐篷内一下陷入沉寂,好半响后岳兴安叹了口气道:“现在琪琪格跟白音三家双方开战,其他各部落就像约好了一样,全部都停了下来,我们现在就是想动也没有办法,本来不动也就不动,没有什么大碍,但现在却是被上面三位盯上了,老哥这次回去,虽然没有挨骂,但也听得出来那三位语气中的不满,如果再像这样下去,只怕……。” 林醉闻言,抬头看了岳兴安一眼道:“岳兄,其实我们现在可以退后一步的。” 岳兴安一听,“哦”了一声道:“具体说说。” 林醉听了一点头,身子往前凑了凑,小声说了三个字:“鬼王谷。” 说完顿了顿,见岳兴安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跟着道:“我们是被催得紧,但我就不信鬼王谷在草原的人上面就没有人逼,而他们现在主要依附的就是布和部落,恰巧布和部落当了出头鸟,所以我们可以给他们消息,有什么本事就尽快使出来,别他妈藏着掖着,不然老子就回去不玩了。” 岳兴安听完,先前凝重地脸色渐渐露出一丝笑意,半响后才道:“林兄这个主意不错。” 说完却又是眉头一皱,沉吟道:“这次琪琪格变相地让布和三家在明面上联合,只怕鬼王谷的人是求之不得,只是布和的实力毕竟太弱,上不得台面,就算这场仗打赢了,最后分配利益的时候,他们也得不到多少。” 林醉闻言一笑道:“岳兄,他们鬼打鬼这事我们不管,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清跟琪琪格回草原的这些人是不是就是小弟在晖憾城见过的那几人,要是他们真是的话,那顺藤下去,就可以摸出不少的大瓜,如此一来,对上面三位就有一个很好的交代,毕竟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岳兴安一听就明,微一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浓烈的杀机道:“这件事想要办好,最终的落脚点还是在琪琪格身上,正好有鬼王谷的人在前,可以省去我们很多功夫。 还有那个临花城的小先生,本就是我们必杀榜上的红人,而且他也在前线打过很多大仗,若我猜的不错的话,琪琪格身后的这个高人应该就是他,现在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一并除了。” 林醉听完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旁边的红袍女子一眼道:“跟鬼王谷传送这个消息的人……。” 那红袍女子见了,眼中一丝杀机闪过,冷然接口道:“我去。” 岳兴安见了又是一阵头疼,这两个不对付,以前还有所收敛,现在已经完全摆在明面上来了,暗叹口气道:“如今形势,危机四伏,一个不好就可能万劫不复,我们三人同处办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万不能麻痹大意。” 林醉听了,眼珠瞟了那红袍女子一眼,跟着转身对岳兴安一抱拳接口道:“小弟以岳兄马首是瞻。” 岳兴安见了,心中却是一阵烦躁,左手摆了摆转移话题道:“上次十七组传回消息,说是已经活捉了琪琪格,可是现在琪琪格是生龙活虎,而十七组跟那边派去接人的却是遥无影踪,这事可查出什么没有?” 林醉一听,黯然一摇头道:“那边为这事联系过小弟,我们到现场看过,当时事发的那片树林,可以看出有人停留跟打斗的痕迹,而且还有马蹄印,据那边人说他们那次一共派出了十八人,而且里面还有不少好手,同时十七组也是两个玄境高手领队,就这样的阵仗,居然被对方吃得干干净净,而且最后还查无可查,小弟也是头疼不已。” 岳兴安听完,不由双眼一眯问道:“查无可查?没有追踪那马蹄印么?” 林醉闻言苦笑一声道:“当然追了,而且那边还派来了追踪高手,只是最后马蹄印混入了一个临时的交易场所,想查也没有办法了。” 这种临时的交易场所,在现在这样的战乱时最是流行,毕竟有很多人可能就被战争夺去了牛羊,没有了牛羊,总也不能让人去吃草,所以有人就会拿一些值钱的物件到这临时交易所换取食物,而且这样交易场所,没有固定的地方,也没有固定的人,随聚随撒,根本无从查找。 岳兴安几人在草原也呆了很长时间了,这个自然明白,听完暗骂一声,刚想说话,却听林醉接着道:“不过这其中有个很奇怪的事情,据那边人所说,十七组的人提出以信物换人,而且态度很强硬,只是这一点在交易事先并没有约定……。” 第六百零六章 虎口拔牙(上) 岳兴安听林醉这么一说,跟着一把打断道:“你是说十七组的人有问题?” 林醉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有没有问题还真不好说,我只是奇怪,十七组的人为什么突然提出要信物?” “那最后信物给了没?” “给了,而且还是阿木尔的玉牌。” 岳兴安听了愕然一愣,好半响后才道:“阿木尔的玉牌?!那边到底想做什么?” 林醉见了,也是一摇头道:“小弟对这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阿木尔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不知道那边为什么现在要将他暴露出去。” 岳兴安闻言,转头看了林醉一眼,疑惑道:“实则虚之?” 林醉听了又是一摇头道:“底牌都打出去了,那些个实啊虚啊的还有个屁用?” 说完抬眼看了岳兴安道:“岳兄,那边隐藏在幕后的到底是谁?能够拿到阿木尔的玉牌,应该跟阿木尔关系很亲近,可是跟这小子亲近的也就那么几个,搬着指头也能数过来,这个……。” 岳兴安听了,也是眉头一皱道:“这个问题为兄也想了很久,我们现在明面上是跟必勒格与苏木哈父子联合,暗地里却是跟那边达成协议,只是那边幕后那人,却一直不见其身影,而且这人手上有这么大一股势力,还能对我们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说句实在话,为兄对这人也很感兴趣。 不过话说回来,我总感觉我们好像是被那神秘幕后人给当抢使了,从除掉吉日嘎拉跟巴雅尔两兄弟后,就是琪琪格跟阿木尔姐弟相争大汗位,其实他们两个谁做大汗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但那边却一力要将阿木尔推上去,可就算是要推阿木尔,明面上这小子就有不少人拥护,根本用不着再在幕后费这么大的力气,也不知道那幕后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醉听完,眼神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种一切都无法掌控的感觉,确实不是什么好滋味,说不定哪一天被别人卖了还不知道,低头想了半天,抬手指了指天道:“上面那三位不知道么?” 岳兴安见了,苦笑一声道:“那三位根本就不管这些,他们要的只是数不尽的利益,不然我们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林醉听了,在旁陪着叹了口气,然后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岳兴安闻言道:“其实问题很简单,只要琪琪格不在了,那阿木尔就是不用扶也是大汗了,所以我们的目标很明确,活捉琪琪格,拿到圣物,然后交给那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说到这里,岳兴安转头看了那红袍女子一眼接着道:“现在既然决定让鬼王谷的人顶在前面,那我们就按这个意思办,除了刚才林兄所说的意思,同时也表示我们愿意全力配合,不能再这样两不相帮,以后跟他们联系的事情就由你负责。” 那红袍女子听了一点头表示明白。 岳兴安见了,转头望向林醉道:“现在琪琪格已经回来了,先前那些布置也就没用了,知会下去,将所有关卡全部取消,人手全部抽回,全力配合白音他们,但不管怎样,最后琪琪格跟圣物要在我们手上。” 说完又强调一句道:“两位,现在的形势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一个处理不好就很有可能翻船,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身家性命,后面的行动一定要精诚合作,万不可内部先生间隙。” 林醉跟那红袍女子听了,彼此对望一眼,也不说话,半响后才各自微一点头。 苏起现在正忙着整顿军务,茫然不知外面已经对她布下了天罗地网,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经历先前那场大胜仗,她也算是看开了,反正一切都听那小子的,他让往东我绝不往西,至于是不是真的能拿下白音三个部落,她也不想想那么多了。 而白音三人,收到偷袭大败的消息,顿时勃然大怒,果然如张傲秋推断的那样,立即将所有探马都放了出去,势必要找到那该死的丫头,同时大力整顿军备,只等一找到那丫头就立即发兵,老子这次要在正面战场上,直接将你们碾成肉末。 就这样又十日过后,苏起三千人马已经修整调配完毕,就等着下一场大战的到来。 张傲秋这几天倒是一直看不到人影,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晃悠,就连夜无霜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哪里。 现在天气变得越来越寒冷,每天一早,整个草原上的枯草都出现了整片白白的霜花,有经验的人一看都知道,这是离下雪不远了。 草原上的冬天最是难熬,气温滴水成冰,一般像这个时节,各部落都很默契地不再动兵,主要是因为大雪皑皑,后勤保障很难跟上,不像夏秋时节,遍地都是牧草,多少能解决点马料问题,所以不到迫不得已又或者是能得到极大的利益,都会按兵不动,休养生息。 只是苏起跟白音三家却是箭在弦上,再想回头都不可能了,不过对于白音来说,他现在最急迫的是找到苏起,然后以优势兵力将其灭掉,这样就不至于进入消耗战,不然就算是灭掉了苏起,物资被大量消耗掉,以后再面对其他部落,那就压力大了。 而苏起以弱小挑战数十倍于自己的强敌,输了也是赢了,但白音他们则是完全相反,这样的心理最是微妙,所以苏起多蹦跶一天,白音他们声誉就多损失一分,这也是白音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 傍晚时分,苏起正一个人皱着眉头独坐帐篷内发呆,外面突然隐约传来几声欢笑声,这声音一起,苏起立即身子一挺,侧耳细听了一下,还真是那小子。 跟着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帐篷边,一掀帐门,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呼啸的寒风仿佛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一般,带着雪花漫天飞舞。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肩并肩地站在十丈开外的一处缓坡上,可能这是第一次见到草原上的雪,所以夜无霜显得格外兴奋,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传来,让在一旁看着的苏起不由又是一阵感叹。 苏起一出帐篷,张傲秋就已感知到,一拍旁边蹦蹦跳跳的夜无霜,转身一扬手,跟苏起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等两人进了帐篷,苏起倒是一脸歉意道:“打扰两位雅兴,琪琪格……。” 张傲秋见了,一屁股坐下,“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问道:“苏兄,外面这雪能下多长时间?” 苏起跟着在旁坐下,闻言皱眉道:“我正担心这事了,这雪一看没有个十天半月的是不会停下来的,而且我们粮草,加上乃仁台搜刮过来的那些,就算省着点用,最多只能坚持三个半月,挺不过这个冬天的。” 张傲秋听完,却是不接话,端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一进口眉头就是一皱道:“这什么味,怎么这么难喝?” 苏起见了,不由白眼一翻,劈手夺过茶杯,“嘣”得一声放在桌上没好气道:“喝不惯就别喝。” 张傲秋一看苏起小嘴都撅起来了,“嘿嘿”一笑道:“苏兄,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说完一顿,跟着道:“按苏兄先前所说,这雪会一直下个不停,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下到有桌子这般厚度?” 苏起一听,不由疑惑地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张傲秋闻言老神在在地笑了笑道:“其实也不需要到这么厚的程度,只需要雪橇能够用的时候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却是伸手拿过苏起放在桌上的奶茶,浅浅喝了一口,然后眉头又是一皱,跟着放下茶杯道:“这些天我到白音他们营地去转了转……。” 话还没说完,就听苏起一声惊呼道:“你说什么?” 由于现在草原都是战时,各部落为了便于调遣,所有人员跟物资都是集中在一起,这就相当于每个部落的老巢,是每个部落的命根,因此这个位置一般都很隐蔽,很少会给其他人找到。 这就是草原跟中原的区别,中原每个城池就是中心,你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用高大的城墙进行防护,而草原一展平原,同时又幅员辽阔,不能修建高大的城墙,那就只能在隐秘上下功夫了。 所以虽然都是战争,但也要根据地域来细分,就像你带着攻城战的装备到草原来打仗,那就有点文不对题了。 苏起部落的营地,先前被白音三家偷袭,这也是因为要召开十八部落会议,没有办法将其暴露出来,会议开完,就算苏起不提出那些,部落也会连夜转移的。 只是白音三人太大意了,看着苏起不挪窝,就像敞开大门等你来攻,也没想想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所以张傲秋一说找到对方营地,苏起立即就表现的如此惊异。 张傲秋见苏起一脸惊容,也不接话,伸手入怀掏出一张薄纤在桌上展开,苏起凑过去一看,却是一张详细的营房图,跟着又是一声惊呼道:“你是怎么弄到这个的?” 第六百零七章 虎口拔牙(下) 张傲秋闻言也不理她,手指点了点其中几个位置道:“这里是他们的马棚,初步估计每个马棚应该是有将近一万匹的样子,旁边则是堆积的一部分草料,另外绝大部分草料则散布在营地各处,分别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一大圈,各个马棚虽然处于营地的边缘部位,但却都有重兵把守。 我在想,如若我带人先期潜进去,将其中一个马棚打开,然后在这旁边的草料堆上放一把火,你说到时候会不会是万马奔腾?啧啧,这场景,就光是想想都来劲。” 苏起听了,却是转头看了旁边的夜无霜一眼,油然道:“怪不得霜儿总是盯着你,你这胆子也确实太大了。” 夜无霜闻言,不由自主白了张傲秋一眼,却不接话,张傲秋见了,又是“嘿嘿”一笑道:“所谓富贵险中求,啊,不对,我是不打没把握的仗。” 说完又怕夜无霜听了不高兴,跟着转移话题道:“不过要想这把火烧成功,同时还能顺手牵走对方的战马跟物资,这里面……。” 说到这里,苏起一把打断道:“等会,合着你一开始就不是想打骚扰战,而是奔着对方的战马跟物资去的?” 张傲秋闻言没好气道:“不抢他们的战马跟物资,我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放火做什么?那不是摆明了告诉对方,你的营地被我发现了,你赶快转移啊。” 苏起听了却是无语地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张傲秋,刚刚还说这小子胆子肥,没想到却是肥成这样,还真是自己有限的能力限制了想象。 到对方营地去放火赶马,已经就是老虎屁股上拔毛了,现在居然还惦记着别人的东西,这就是典型的虎口拔牙,真当对方那么多人马是瞎子么? 张傲秋转头看了苏起一眼,一脸不满道:“我说事了,你别总是打断我好不好?” 苏起一听,立即双手举高,做投降状,嘴上道:“好,你说,我听着,保证再不插嘴。” 张傲秋见了,嘴里嘀咕几句,然后接着道:“要想达到我先前说的目的,那起先就要引出他们部分兵力,啊,应该是绝大部分兵力,我这几天看白音几个鼻子都气歪了,就酒杯都摔碎了好几个了。” 苏起听到这里,又是一阵无语,连对方摔碎酒杯都知道,那已经是到近身了,不过一想到自己那几天被这小子刺杀的情形,也就释怀了。 张傲秋说到这里,手指伸到茶杯,沾了点奶茶,在桌上画了个圆圈,然后又在圆圈外点了五个小点道:“这圆圈是我们现在的营地,而这五个小点就是离我们最近的五组探马,其中最近的一组距离我们直线距离已不到一百里地,按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我预计他们应该是在明日午后时分抵达。 所以明日午后,你就带几个人,到离营地十里的高处,指点一下江山,但务必要让探马发现你们,这个办到,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第二步就是清点五百人手出来,一人配两匹战马,同时扎五百稻草人,给他们准备十天的补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带着随后而来的大军闲逛,最好是能引着那帮傻子转悠到其他部落营地去,不过这草原实在是太大了,这个希望有些渺茫了,只是可惜老子不会分身,要是会分身,说不定不用我们动手,就能让白音他们栽个大跟头,嘿。” 张傲秋自顾自地说的高兴,苏起听了却是惊得一背冷汗,探马离自己不到百里而自己还一无所知,这要不是张傲秋回来的及时,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一想到这里,心中却是顿时升起一丝疑惑,这小子就算是修为再高,也不可能凭他一个人就能在如此广阔的范围内又如此精准地找到这五支探马。 这是不可能的,除非这小子对自己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一想到这,张傲秋后面说的什么就没怎么认真听,跟着又眼神如钩一般直愣愣地看着他。 苏起这眼神,让张傲秋立生感应,转头一看,一脸不满地将大头伸到苏起脸面前道:“来来来,让你看个够。” 苏起一见,不由娇笑一声,脑袋后仰,伸手一把推开张傲秋大头道:“你这么厉害,小女子只是表示正常的崇拜跟敬仰之意,这么小气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冷哼一声,转头望向夜无霜道:“霜儿,这丫头以后你看紧一些,要是她再这么看我……。” 苏起听了,在旁接口道:“就剜了我眼珠子是不是?不过话说回来,草原这么大,你一个人是怎么知道对方五支探马位置的?” 张傲秋闻言,又“哼”了一声道:“我说我是个神仙你相信么?” 张傲秋这话本是说说气话,哪知苏起听了,却是一本正经地道:“也是,凤凰神鸟转世,你确实是个神仙。”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愣,夜无霜更是一脸懵,疑惑道:“凤凰神鸟转世?什么凤凰神鸟?你在说什么?” 当时在定军山,火凤凰入住乾坤图那段,张傲秋是用的精神力,当时是屏蔽了外界感知,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情况,而且后来也没有人跟他说起,所以他一直以为苏起他们不知道,现在听苏起说起,自然就是一愣。 而他跟火凤凰接触时,那火凤凰送了他一个天大的造化,也就是体内结成金丹,这事独叟一再交代跟任何人都不能说,这任何人自然也包含了这俏娇娃,所以夜无霜是真不知道。 苏起见这两个发懵的表情不像作假,遂将那天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夜无霜听完,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同样眼神如钩,张傲秋一见,“呃”了一声道:“霜儿,苏兄说的这些东西,我当时确实是不知道,所以你不能怪我没跟你说。” 说完一顿,跟着奇怪道:“当时紫大师也在旁边,怎么事后没听他提起?” 苏起闻言一笑道:“当时紫大师说,想他也是玉树临风,英明神武,怎么这好的事情就轮不到他了?这事他要是跟你说了,还不是又要被你挤兑,那不是找虐么?” 张傲秋听了,不由嘴角一撇,跟着又是一笑道:“说到紫大师,自他带走那些人也这么多天了,连个消息都没有,看来这小子是指望不上了。” 苏起闻言叹了口气道:“没有消息也正常,那些人不过是卖命的喽啰,更深的东西,他们也没有资格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没做这个指望。” 顿了顿又接过先前的话题道:“你刚才说了前两步,那后面一步又是什么?” 张傲秋听完,拍了拍手道:“既然紫大师那边没有什么指望,那就将那边所有人手全部调过来,再加上这边还剩下的两千五百人,那我们可用兵力就有三千,这点人马是不多,但打偷袭战却还是可以胜任的。” 苏起一听,却是眉头一皱,瞟了张傲秋一眼,小心问道:“白音三家联合,就算是派出绝大部分兵力出去,老巢的防备也不会少于两万人,我们这点兵力去打偷袭,是不是有点那啥了?” 张傲秋闻言却是从容一笑道:“你这样想,我想白音他们也会这样想的,现在我们双方干仗,其他部落两不相帮,也就是这段时间,他不用防着其他人,以三千人马去偷袭三个部落联军的老巢,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是找到了,也是羊入虎口,自己送上门来。” 张傲秋说到这里,见苏起一连地点头,又是一笑道:“这点兵力去打这场偷袭战,少是少了点,不过要看怎么用,既然是我来指挥,自然就让你稳赚不赔。” 说完一顿,接着道:“乃仁台的族人一起带过去,安排在什么位置我已经都打探好了,能带回多少物资就看他们的本事了,同时让所有出战的人将能带的箭矢都带上,而且大部分箭矢要裹上火油,我要来个火烧连营,即使打不死他们,也要让他们肉痛好一阵子。” 苏起见张傲秋连战场布置都安排好了,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全盘考虑,心头立即升起一丝火热,要是真能以这样少的兵力重重打击白音他们,先不谈杀伤多少敌人,收货多少物资,就这声望就给以后留出很大的想象了,可能真像张傲秋所说,也许那时候还不需要她怎么做,就会将很多人争取过来,这样看来,蚂蚁吃掉大象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张傲秋看见苏起眼中冒出的那点星星,跟着却是提醒道:“这次偷袭战,我不能保证完全没有伤亡,这点你要做好准备。” 苏起听完愣了一下,跟着微一点头沉声道:“其实我自己都做好了不活着回去的准备,你放手去做吧,不用考虑太多。” 张傲秋一听,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道:“不用如此悲观,若是让你都战死在沙场上了,那我千千迢迢送你回来,最终不是白费功夫了么?” 说完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接着道:“刚才我所说的,你立即去准备安排,准备好后,你们就跟我提前到现场准备。” 苏起闻言一点头,起身自去安排,而张傲秋一拉夜无霜,身影一晃,双双消失在夜色中,去找自己的安乐小窝浓情蜜意,也算不辜负老天这场浪漫的雪花。 第六百零八章 定情物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紫陌带着阿大过来,而铁大可跟苏起的五百私军则直接去与大军汇合,现在是战时,而且还是如此薄弱兵力的战时,早一点做准备,就多一份把握,哪怕这个把握很小,也很渺茫。 紫陌一下马,还没等开口,就见旁边的张傲秋一脸的戏笑,不由“哼”了一声道:“笑,有毛好笑的?” 说完伸手入怀,掏出几张薄纤递给旁边的苏起,张傲秋见了又是一笑道:“紫大师,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就这么大火气了?我看紫大师辛苦,自然笑脸相迎,难不成还哭丧着脸么?” 紫陌听了,大头凑过来“嘿嘿”一笑道:“秋哥,就你那点花花肠子,你以为本大师不知道么?本大师就是故意……。” 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的苏起突然惊呼一声,张傲秋见了,不由脸色略带凝重地看了紫陌一眼,跟着上前几步,走到苏起身旁问道:“如何?” 苏起闻言,抬头一脸惊异跟不相信地看了张傲秋一眼,跟着将手中薄纤转手递了过来。 张傲秋见苏起如此表情,心中倒是嘀咕了一下,接过薄纤一目十行看完,这薄纤上写的正是那些黑衣人的口供,只是这里面的信息量很少,也就是一些日常训练跟出任务这些形同流水账一样的记录。 不过在薄纤最后一页尾部,却是一行粗黑醒目的大字,“这些人居然不属于草原任何一个部落”。 这行字后面连打了三个大大的问号,张傲秋一看笔迹,就知道这是紫陌所写,于是低头将前面的薄纤又细细看了一遍,然后转头看了苏起一眼,也明白刚才为什么苏起会如此惊异了。 按这上面的口供来看,就如那些黑衣人一般身手的人,居然数量达到了五百多,而且这还是其中一组,剩下还有多少组,连那些黑衣人自己都不知道,如此庞大的势力,却不属于草原任何一个部落,那这隐在幕后的人,到底是谁?拥有如此大的势力却一直不显山露水,现在才伸出手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其实这些东西,紫陌早就问出来了,正如他先前所说,这些个黑衣人都只是喽啰,再怎么用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而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却是不管如何用刑,就是打死不招。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紫陌一直按住没有传消息出来的原因。 这也可能是苏起先前把话说的太绝了,不过这期间,却是让阿大好好开了眼界,本来以他以往接受的训练还有这些年生死经历,虽然佩服先前紫陌的行刑手法,但却没想到用刑还能如此精细,真当得上细致入微,那就是完全掌握了人体细微结构,用最简单的手法,却能够让人生不如死。 而他恰好也干过这一行,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难处,特别是这半大的小子,在刑房里那种自信从容的气度,让他一看就暗生佩服,还有旁敲侧击的那种审讯技术,简单几句,看是东扯西拉,但连在一起却总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也不知这小子脑回路是怎么转得,反正自己这两勺半脑-浆子是拍马也跟不上,着实佩服。 紫陌见张傲秋跟苏起两人均是一脸凝重不说话,遂上前两步,咳嗽一声道:“这件事,就我们手上最大的线索,就是阿木尔的玉牌,而能拿出这块玉牌的,就只有阿木尔身边的至亲,以苏兄对这里面的了解,应该很轻易就能锁定这个幕后嫌疑人。 不过反过来再想,若是这块玉牌是通过其他手段得到,这次顺水推舟地拿出来,其目的就是故意引我们往先前那条路上走,让我们在内部互相猜忌跟怀疑,从而达到分化人心的目的,同时也能故布迷阵,至少是现在摸不清方向。” 紫陌说完,苏起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张傲秋见了在旁一笑道:“紫大师说的这两种,都有可能是真的,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的难下定论,老子一向的观念就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很多东西越是强求越是得不到的,嘿。” 紫陌一听,上前两步,一把搂住张傲秋的肩膀,嘿嘿一笑道:“秋哥所言,深得我心啊,不过这次动静搞这么大,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苏起在旁听了,不由一阵无语,转头看了不远的夜无霜一眼,暗自嘀咕:这两个怎么心就这么大了? 张傲秋闻言却是不答,转身对阿大一招手道:“阿大,此次出征,你就不要参加了。” 阿大一听,上前两步,右膝跪地道:“秋爷,可是阿大做错了什么?” 张傲秋一见,摇头苦笑一下道:“你想哪去了,只是战场刀剑无眼,嫂夫人所在的位置只有你自己知道,所以……。” 阿大一听,伸手入怀,掏出一片布帛,双手举起道:“秋爷,这地图就是小十八所在,如若有一天阿大真的战死沙场,秋爷只需跟着地图走就可以找到她。” 说完右手在颈部位置用力一扯,拉出一条红绳,红绳下吊着一块小巧的木牌,阿大用先前的布帛包好道:“秋爷找到她后,只需要将这木牌交给她,她就会相信的。” 张傲秋一见,知道无法再劝,上前一步扶起阿大道:“也罢,这地图跟信物我先收下,不过我这人一向很懒,最不喜欢寻路,所以我希望到时候还是你给带路的好。” 阿大闻言一点头,肃然点头道:“这个自然。” 紫陌见了,却是劈手一把抢过张傲秋手中的布帛,怪笑一声道:“来,让本大师看看嫂夫人跟阿大送的什么定情物?” 说完麻利打开布帛,拿起那根红绳,仔细看了看那木牌,木牌正面刻着“十八”两个娟秀的小字,反面则是刻着一幅画,画中有一座大山,山下一个凉亭,亭子内背对着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这木刻虽然只是寥寥几笔,让人看了,却有种意境悠远的感觉,紫陌细细看了几遍,不由由衷赞叹一声道:“好工刀。” 说完一拍旁边阿大的肩膀,调笑道:“想不到你这个木讷老小子,居然还有这么好的福气,小弟真是佩服佩服啊。” 旁边的夜无霜一见,上前接过紫陌手中的木牌,看了一会,却是转头望向张傲秋,满眼的期待,张傲秋见了,知道她心思,微一点头,却没有说话。 两人心脉相同,心意相通,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心中均已明了,夜无霜见张傲秋答应,脸上顿时露出憧憬而又欢喜的笑容,两眼笑得如月牙弯弯,说不出的动人。 苏起在旁见了,脑中自然浮起古堡那人的脸容,心头暗叹口气,咳嗽一声道:“好好谈正事了,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说完嗔怪地白了紫陌一眼,却见对方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那目光隐藏的意味,让苏起没来由的脸蛋一红,跟着“哼”了一声道:“看什么看?小心我剜了你眼珠子。” 这话一出口,苏起立即想到这是张傲秋常对自己说的,不由又噗呲一笑,跟着也是嗔怪地一眼白了过来。 张傲秋一见苏起眼神,“呃”了一声,不敢再说,连忙转移话题道:“这次召集所有人过来,正是要干票大的,现在我来布置一下……。” 草原的冬季,即使到了天亮的时辰,但天色依旧是阴沉沉,黑乎乎的一片,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漫天的雪花,充斥着整个空间。 昨日张傲秋的布置,可以说是胆大包天,其中的每一步让苏起听了都是心惊肉跳,但一看旁边的紫陌跟夜无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估摸着这三个干过比这更凶险的事,心神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管他的,反正自己也就是个传令兵,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所以昨晚这一觉算是睡的舒坦了,一睁眼起床,还安闲地梳妆了一把。 等苏起出了帐门,一看外面一干人早已等候多时,抬头一看天色,却已是午后时分。 看着这么多人在风雪中等着自己,苏起顿时脸蛋一红,期期艾艾地走到近旁,还没等开口,就听张傲秋道:“昨晚风雪太大,对方探马也缓下不少,这会我们多赶几步,让他们能尽早发现我们。” 说完转身带路,这一行人,修为最差的苏起也是玄境中期,这点风雪倒还真不算什么,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停了下来,对苏起一招手,指了指右前方道:“等会你跟阿陌到那边五十丈位置,其他事情你都别管,就当是在探查地形,等我回来后,你们再撤离。” 苏起跟紫陌两人顺着张傲秋手看过去,均是一点头,张傲秋见他们明白,一拉夜无霜小手,两个转折,跟着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等苏起跟紫陌两人指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江山,后面才传来几声夜枭声,知道是张傲秋发的暗号,也不着急,又转了两圈,才施施然离开。 第六百零九章 追击 一回到营地,苏起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就着张傲秋给她的地形图,将昨日张傲秋所说的布置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军事部署详尽细致,包括行军,隐藏,开战前的埋伏位置,大战开始后各部出击的顺序以及撤离断后的安排等等,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苏起一边说,下面的人一边用一种惊异而又敬畏的眼神看着她,怎么打仗这方面都是老手还好说,关键是你是怎么知道对方营地的整体部署,况且还有外面各种详尽的地形布置? 下面人的这种眼神,苏起自然看在眼里,不得不说,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真的是很爽,心底对张傲秋的佩服也更深一层,没来由的心湖中又浮起那双晶亮的眼睛,从容淡定,仿佛天大的事,也只在翻手之间。 于是不知觉间,苏起越说心中越见安稳,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整个人显得气定神闲,泰然自若。 这次会议一开就是三个多时辰,倒不是苏起能说,实在这里面整个布局都是环环相扣,就如那诱敌的五百骑,既不能离敌军太远,又不能太近,这就相当有讲究了,万一判断失误,被敌军捕杀,识破计谋,一旦对方大军回援,那后面的布置再完美也是一场空了。 而那五百人,额外多配出一匹马驮着个稻草人,虽然是为了充数,但也考虑到战马脚力问题,稻草人的重量有等于无,两匹马随时可以更换,就是为了保证长途奔袭中不出现战马体力不济。 所以不得不一一说清利害关系,至于这其中人选问题,那就不需要苏起这个主帅操心了。 一众人会议开完,立即下去准备,这其中最兴奋的莫过于乃仁台,自己跟自己族人,在部落里向来不受待见,现在居然也能上战场,而且还是其中重要一环,看来老子也不是废物啊。 这次偷袭,是典型的以少击多,既要虎口拔牙,又还不能让老虎给咬了,巨大的风险伴随着丰厚的利益,带来沉重的心理压力,同时又有一股强烈的刺激感。 于是乎整个营地一下子热火朝天起来,人员穿梭不定,各样物资根据新的布置再进行重新分配,特别是诱敌的那一千匹马,全部都备上参了谷物粮食的精料,就是要保证战马脚力,至于人那倒好说,连续百日奔袭不下马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一应装备还是准备最好的。 又两日过后,张傲秋招来苏起,众人坐定后,张傲秋点了点桌上的地图其中一个位置道:“敌军前锋已到这里,离我们营地大慨还有一百五十里的样子,等会苏兄带主力部队先一步到预先说好的位置驻扎,阿陌跟霜儿你们跟在一起,等我带着诱敌人马牵着他们鼻子跑出个几百里后再跟你们汇合。” 漫无目的地跑个几百里,谁都说不清楚最后方位在什么地方,这样还能轻易找回来,对这样的能力,苏起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听完仅仅微一点头,起身就要前去布置。 刚一起身,却被张傲秋一把拉住道:“这次偷袭战,若是顺利,最多三日就可以结束,只是后面剩下的事情可就要看你的了。” 苏起闻言不由一愣,愕然半响后才明白过来,点头一笑道:“这个你放心,只要这次真能偷袭成功,我保证可以将部落里那些中立派争取一半过来,那时候我们兵力至少可以达到将近一万了。” 张傲秋听完,幽然一笑道:“有了一万兵力,那再来一战,应该就可以灭了这三家了。” 只是这话苏起却没敢接口,反正以她的能力这事是想都不敢想,所以献丑还不如藏拙。 一顿饭功夫后,先前戒备森严又带着热闹的营地一下安静了许多,张傲秋一人盘坐在厚厚的毛毡上,安然喝着还没喝完的奶茶,只是喝一口就皱一下眉,等他好不容易一杯喝完,神识中已经出现了对方大军的影子。 这次白音三人誓报前仇,以十对一,派遣了整整三万大军,也不管苏起这个重要人物的死活了,前锋一进入攻击范围,立即拉弓射箭,一时漫天的箭矢飞舞,将本就不大的营地全部笼罩住。 瞬间营地各处传来惨叫声,这些惨叫声一起,前锋军听了就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眼神中闪烁着奢血而又暴烈的凶光,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杀上前去尽情收割性命。 三轮箭雨下去,随着一声螺号声,震天的喊杀声起,前锋军人人高举雪亮的弯刀,就着火把的光芒,狠狠一夹马腹,战马发出一声声长嘶,如一股洪流般冲入。 以此同时,前方营地黑暗深处,看不清数量的人马仓皇逃出,追兵中有人眼尖正好看见,也顾不得查看战果,呐喊着跟着追了过去。 只是还没追几步,前面突然传来刺耳的“咻咻”声,还没等追得最前的一拨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射翻了几人。 本来这样的损伤,在这样的追击战上,再平常不过,只是那射过来的箭矢太过妖邪,居然是箭箭射杀多人,而且箭如连珠,连绵不绝,专捡那些冲在最前的射杀。 对面的这样反击,就像在鹰爪下猎物的最后挣扎,不但没有阻止追兵,反而更加激起了那些追兵血液深层的凶性,一个个抄起马后的盾牌,嗷叫着追得更急。 只是那些盾牌却是半点阻挡作用都没有,在前方射来的箭矢面前,犹如薄纤一般,被轻易击穿,依旧一箭射杀多人。 如此劲力,如此准绳,在如此大雪漫天的漆黑夜里,那从前方射来连绵不绝的箭矢,就犹如魔鬼操纵一般,让人忍不住偏体生寒。 只是在这样的高速骑行下,前军根本就停不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不断有人发出惨叫声栽倒马下,跟着又被后面的铁蹄踏成肉泥。 就这样一连追了五十里,对方一根毛没捞着,自己却损失了将近五百人。 这样的损失,对于三万大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对面射出如此劲道的箭矢,必是强弓,如此密集地拉射强弓,就算是条铁胳膊,迟早也会被拉废。 老子看你还能挺多久。 只是没想到,对方箭手这一挺,仿佛就像没有尽头一般,任何方位,任何角度,只要有冲得靠前的,不管做出什么闪避,即便是藏于马腹下,依旧逃不脱一箭毙命的结果。 这样的箭术,已经打破了认知,当真是闻所未闻,一时整个前军被那一人一弓压制着再无人敢跃前半步。 前军战马一松,前方箭矢却调头专射藏在前锋军中间的指挥官跟传令兵,又是箭箭中的,这样一来,顿时造成不小的混乱。 普通军士可以失,但指挥系统不能失,一旦失去指挥系统,再精锐的军队,也不过是一盘散沙。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前方的敌情迅速传回中军,只是这样的说法,却被中军主帅一把给否了,说的神乎其神,你他妈跟老子说故事了?偌大一帮子人,居然被对方一个箭手压制住了,真他妈废物。 既然这帮子前军是废物,就没有资格担任如此光荣的使命,将这帮子废物换下来,中军直接顶上去。 旁边的传令兵得令,举起螺号,还刚只吹响了一声,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矢,仿佛穿越了空间,带着刺耳的“咻”声,瞬间即至,一箭将其洞穿,强大的冲击力蛮横地穿过其身体,连带着将后面四人连着一起射杀,跟着飞射不见。 那中军主帅被传令兵飞射的血液溅了一脸,当真是一脸懵逼,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立即俯下身子,嘶吼一声“隐蔽”,只是这一声刚出喉咙,另外一根箭矢直接穿过马颈,将其连人带马一举射杀。 这一来立即炸了锅,身边的人不用传令,一个接一个勒马停了下来,还好中军战马速度不快,虽然造成了一些混乱,但最后也渐渐平息下来。 还没开战,主帅先亡,而且还是被一种匪夷所思的箭矢射杀,一时周边鸦雀无声,一个个呆若木鸡般愣愣地望着已经身亡在地的几人,只觉周边人马再多,夜色再浓,都有种成为对方砧板上那只待宰羔羊般的感觉。 心底无法抑制地冒起的寒气,只觉彻身冰寒,相反身外凌冽刺骨的寒风反倒还不算什么了。 如此漆黑的夜色,如此混杂的人,对方箭手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么精准地射杀,难道真有神鬼莫测之力不成? 中军发生的事,迅速传给前军,大军慢慢整体停了下来,等待下一步命令。 退是不可能退的,若是说三万骑军,被对方一人一弓射得不敢追击,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以后都不要做人了。 不过怪只怪这天太黑了,又是漫天风雪的,完全不利于追击,既然这样,不如等天亮后再追。 这边一停,前方箭矢好像约定好了一样,同样也不再射,漫天的喊杀声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周边呼啸的刺骨寒风。 第六百一十章 偷袭(上) 是不是一箭射杀追兵的主帅,这个张傲秋还真不知道,反正在传令兵旁边的,都不是什么小角色,多杀一个总不是什么坏事。 对方大军停了下来,这个也是他先前没有想到的,既然对方这样配合,那还真是再好没有,有这样将近一夜的时间差,那也不用自己再忙活了。 当即跟身边一个会中原话的人交代一声,让他们自己按原计划行事,十日后自己再将他们带回去。 等那五百人策马离开后,张傲秋怕其中有诈,一人独处风雪中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再后面的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是老天保佑了。 一找到苏起大部队,一刻不停立即开拔,这次张傲秋充当领头羊,而苏起则紧跟其旁,敬职敬责地做好传令兵这个职责。 连续一天的奔袭,直到傍晚时分大军才停了下来,按照命令,立即扎营,埋锅做饭。 只是这一通跑,连苏起这个草原上的识途老马也不知道身处何处了,张傲秋在一座扎好的营帐内悠闲盘膝坐下,还没坐多久,苏起几人就跟了过来。 几人坐好后,张傲秋掏出地图摆在地上,右手在地图上其中一个位置点了点道:“我们现在在这。” 跟着指头往东划过一段距离后又点了点道:“白音他们的营地在这,我们两者之间距离相隔应该在五十里左右。” 苏起一听,不由倒吸口凉气,忍不住惊呼一声道:“五十里?!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张傲秋闻声转头一看苏起一脸惊容,“嘿嘿”一笑道:“你放心,你不是说哥哥我是神仙么?我在这周围下了屏障,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苏起听了,不由白眼一翻,张傲秋看她那样,跟着道:“以后有更刺激的事情也带你玩玩,免得以后总像没见过世面一样,一惊一乍的。” 这话立即惹来了苏起又一通的白眼,不过却让紫陌听了一笑道:“跟秋哥混,胆子小一点都不能咧。” 坐在旁边的夜无霜一听,却是一脸奇怪道:“紫大师一向不是胆大包天的么?今个是怎么这么自谦了?” 紫陌听了,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本大师胆子是不小,不过那也得在本大师掌控之下,像这种只有三千人马就敢偷袭人家好几万人的营地,对本大师来说,这就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而是能力够不够了。” 紫陌这么一说,苏起在旁听了不由“噗嗤”一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心虚了,想不到你们几个也是这样,那就还好,哈哈。” 夜无霜闻言,一脸忧色望着张傲秋道:“阿秋,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张傲秋听了,却是好以整暇地一伸懒腰道:“你们看外面的大雪,还真是杀人越货的好天气啊。” 说完一顿,跟着道:“按原计划不变,大军修整一日一夜,明晚子时动手,不过该布置的地方,一个都不要落下了。” 第二日亥时,两条黑影出现在大雪之中,一盏茶工夫后就现身在白音大军所驻扎的营地,此时天空黑沉沉一片,呼啸的寒风卷着雪花四乱飞舞,营地各处挂着不死风灯,照亮极少一部分地方,再往外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营地内不时有巡逻小队经过,不过一个个都是拢拉着脖子,连走过的四周都懒得去看,只是脚步匆匆而过,一看就是在应付差事。 如此寒冬,都快滴水成冰了,又有谁愿意在这样的天气外长呆了?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均是一身黑衣,一接近营地,借着夜色,几个闪身,轻易避开营地固定哨,进入张傲秋预先早就选定的位置。 两人在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草料内,轻松找到一个避光的位置,张傲秋放出乾坤图,像个勤劳的蚂蚁,将里面的火油一坛坛地往外搬,而紫陌则跟着接手,将那些火油一一淋在四周的草料上。 整整一个时辰后,两人才忙活完毕,只是独叟一看张傲秋搬这些东西,就知道这小子又不安分了,顿时来了兴趣,闪身出了乾坤图,四周迅速游走一圈,回来后一脸兴奋道:“好小子,又玩这么大阵仗,嘿嘿,不过老子喜欢,我老人家也好久没有活动腰骨了。” 张傲秋一看旁边几乎凝若实体的独叟,知道这老小子修为又有精进,闻言嘿嘿低声一笑道:“老爷子,您老人家想要活动腰骨,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以后像这样的情况多的是,还怕找不到机会。” 说完神识一动,招来两条黑蛇,独叟一见,上前两步盯着那两条黑蛇细细看了看,感叹道:“想不到这两小东西居然也长这么大了,还真是岁月如梭啊,让我老人家忍不住都要感概万分。” 张傲秋一听,却是一脸鄙视,都快万年的老妖精了,还岁月如梭? 不过这老爷子只怕真是在乾坤图内憋久了,难得放风出来,任何事情都是兴趣满满,伸手就要去摸那两黑蛇,只是他这样纯精神体的存在,对两条刚开灵智的黑蛇来说,犹如天神一般的威压,见独叟大手伸过来,身子盘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 独叟一见,不由大失所望,啐了一口骂道:“真他妈怂货,老子还能生吃你们不成?” 正骂着,那边紫陌火油倒完转了回来,一见独叟,立即上前请安道:“老爷子,多日不见,这是又精神了。” 独叟一听,顿时老怀大开,哈哈一笑道:“还是你小子懂事,知道尊老,可不像有些小子,看到老人家连句问候都没有啊。” 张傲秋一听这老小子指桑骂槐,顿时不乐意了,张嘴刚要挤兑几句,旁边的紫陌一见情形不对,连忙一拉张傲秋衣袖道:“秋哥,万事俱备了,还是尽早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张傲秋一听,由自不爽,哼唧了两声,转身再看,哪知独叟这老小子趁他们说话之际,早就溜进了乾坤图。 等两人回去,苏起带着大军早已准备妥当,一见张傲秋两人身影,立即几步上前问道:“如何?” 张傲秋闻言,比了个妥当的手势,苏起一见,按了按由自还在咚咚直跳的胸口,暗自长松口气。 那些火油是苏起应张傲秋的要求亲自准备的,有多大的份量她是一清二楚,要说就两个人想要搬动那么多坛火油,如果不借助工具,即使你再高的修为,也是想都别想,毕竟人只有两条胳膊。 只是问起此事的时候,张傲秋却是笑而不答,只说山人自有妙计,所以苏起是越发地怀疑,这小子一定是有什么瞒着自己,除非他真是个神仙。 对于苏起的这点小心思,张傲秋却是懒得去理会,神识如水银泄地般,将紫陌埋的五个火点锁住,低喝一声道:“弓来。” 旁边的夜无霜一听,立即取下背在身后的铁胎弓递了过去。 张傲秋大手一伸,接过铁胎弓,苏起跟着递过五支箭端缠着火油布的长箭,一一点燃。 这五支火箭,连箭竿都特意用精钢打造,箭竿中空,即保证其刚性,同时又避免过于沉重,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张傲秋接过火箭扣在手指之间,左手长弓一举,右手轻易将弓拉个满弦,箭端各自张开一定角度,跟着右手手指一松,五支火箭犹如五条火龙,带着破空的尖锐啸声,在空中划过五道绚烂的轨迹。 苏起站在其身后 看着前面这个略显单薄的身影,双脚不丁不八,身形稳如泰山,张弓拉箭,动作如行云流水,心中暗自道:所谓的好汉子,应该就是这样吧。 这个念头刚过,空中的火箭在众目睽睽中落下,五道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火油带着火光四散飞溅,大火在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张傲秋看了,转头对身后的苏起道:“苏兄,你们草原最厉害的箭手,也没有这么牛逼吧?” 苏起一听,嘴角一撇,忍不住一通白眼道:“德行。” 话音刚落,前方隐隐传来四散的惊呼声,跟着沉重而散乱的马蹄声如山崩一般,震得地皮都跟着抖动,却是那些草料堆旁边马棚里的战马受惊,沿着张傲秋先前早已打开的缺口,如洪水般往外奔出。 张傲秋神识看得清楚,指了指左边一个方向道:“乃仁台。” 苏起一听,立即转身发出命令,早已准备多时的乃仁台一见,一把抄起放在身旁的套马杆,右手一招,一脸兴奋地带着那些族人前去赶马。 战马受惊,极难安顺,在这样的惊马群中去套马,也不知道这老小子跟他的族人是不是真有这本事。 不过这些张傲秋就管不了了,神识笼罩着对方全营,只见大批军士从各自帐篷涌出,纷纷前来扑火,人来人往,乱作一团。 这样的场景,还真是好机会啊,张傲秋那还不知机,低喝一声道:“射。” 苏起一听,“锵”得一声抽出黄金弯刀,刀锋前指,嘴里娇喝一声:“开弓,射。” 后面整齐排列的方阵,闻声同时“唰”得举起长弓,对准前方火光冲天的地方,弓弦松开,刹那间,空中数千道火光,发出刺耳的“咻咻”声,跟着四处的惨叫声远远传来,而那些帐篷被这波火箭点燃,借着风势更是加大了火威。 这波箭矢刚落,张傲秋跟着道:“前进五十步,射。” 后面苏起命令跟着发出,三千军士整齐划一急行五十步,第二波火箭射出。 第六百十一章 偷袭(下) 这些军士,苏起当时介绍时还是没吹牛皮,确实算得上精锐,只从简单的行军步伐就可以看出,在基本功上下了不少功夫,而并没有因为是骑兵就放弃了这一块。 如此前进五次,十波火-箭射完,对方后营没有被箭矢波及的地方,军队迅速集结,朝着火-箭射出的方向,纵马狂杀过来。 人马未到,箭矢先行,张傲秋神识看得清楚,脑中计算着距离,当先道:“急速撤后五百步。” 这样的命令,也体现了兵少的好处,要是真是几万大军,就算命令传递再及时,像这样一时前一时后的,前军,中军跟后军根本反应不过来,估计还没等敌军杀过来,自己就要先乱成一锅粥。 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在于千变万化、出其不意。所以兵法学得再好,也要懂得因地制宜灵活运用,不然不仅不能体现其诡道的内涵,反而还会成为一种心理障碍。 大军后撤刚刚站稳,对方箭矢卡着时间点,如雨一般射来,不过却均落在前方空地上,最近一根箭矢从空中斜斜带着风声直插苏起脚尖前,“噗”得一声插入土中,箭竿由自晃动不停。 这样情形,以苏起玄境中期的修为,常年征战沙场的心境,自然是不慌,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这是怎么算出对方箭矢能射多远,而恰恰就只退五百步的? 前面稳立不动的张傲秋随手拨开几支近身的零星箭矢后,一指右前方道:“急射三次后立即上马。” 苏起此时也顾不得想太多,黄金弯刀跟着右指,发出命令,三波箭雨过后,右前方接连不断传来惨叫声跟战马长嘶声,冲在最前面的敌军纷纷中箭,翻到在地,给后面疾冲上来的大军又造成一阵混乱。 张傲秋见了,转身招呼一声,十个呼吸后,三千人马集结完毕,张傲秋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往左后方而去。 对方营地内人手众多,见熊熊燃起的大火一时难于扑灭,转头快速清出一条长长的隔离带,在这敌袭的要命时刻,抢出了宝贵的时间。 只是那些出击迎敌的大军,朝着先前箭雨的方向,一连追出将近十里,直到后军都离营将近两里,却突然听到后方传来漫天的喊杀声,这喊杀声将所有人吓了一跳,不待命令,后军立即转为前军,迅速回援。 张傲秋跟张家那五十名玄境高手充当箭头,死命往前冲,后面苏起带着她五百私军则护其两翼,再后面的两千五百骑兵如洪流般涌入,趁机巩固战场。 回援的大军则拼命催促战马,只想在对方还没有造成更大破坏之前,早一步将其歼灭,只是先锋刚一进入营地,那支不知从哪杀出的骑兵却如波浪一般,插着营地边缘迅速远去。 断后的一千骑兵张弓迅速射出三波箭雨,也不管有没有效果,射完转身抽马就跑。 等到回援前锋抵达战场,对方早已跑得不见人影,跟刚才一样,就像被牵着鼻子跑,这他妈还真是欺人太甚,追兵顿时被激起一肚子火,不管不顾地沿着对方留下的马蹄印,咬牙死追不放。 可是还没追出五里,前军战马突然一匹匹前蹄一曲,马背上的骑兵顿时犹如腾云驾雾般被抛出老远,这一看就知道,又是那该死的跘马索,这是怎么会有跘马索,而且还范围如此之广的? 如此高速疾驰,根本减不下速度,于是跟着又是一波踩踏跟连续地连人带马地翻到,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还没等这些追兵弄清情况,两翼又传来漫天的喊杀声,一箭雨倾泻而下,顿时又被射杀不少。 好不容易等到箭雨射完,两翼突然又陷入一片死寂,先前的喊杀声仿佛只是幻听一样,整个战场只留下寒风呼啸声。 被跘马索已经跘过两次了,第一次就没想通为什么那里会有这东西,现在又来一次,实在是太过狡猾,只是不知后面是不是还有这样的陷阱? 追兵一时不敢再动,也没想着去救助伤员,人人骑在马背上,一手弯刀,一手盾牌,眼睛死死盯着四周黑沉沉的夜空,总觉得在下一个什么时候就突然会从什么位置蹦出一支魔鬼出来。 这样僵持了一顿饭功夫,想象中的魔鬼没等到,右后方又出现喊杀声,追兵没有办法,只能先行回援,只是跟刚才一样,前锋一踏入营地,那支骑兵又犹如波浪卷走,还是熟悉的场景,还是熟悉的模式。 这时中帐一声螺号响起,追兵闻声也不再追了,收兵一处,将中帐团团围住,老子看你再怎么偷袭? 如此一来,外面立即安静下来,可是还没等心安片刻,中帐内几人突然无缘无故地一身乌黑的倒地而亡。 这样的乌黑,一看就是身中剧毒,而且死相诡异,大帐内一时惊恐万分,只觉一股寒气由脚底心往上直涌。 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中毒死亡,而且还是几个灵境期的高手,连个预兆都没有,这又是什么情况? 于是大帐内瞬间被搜了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可是连个影都没有,这下可要老命了,总不会是恶鬼索命吧? 草原上的人最是信奉鬼神,凡遇有重大行事,都必需先向天祷告,请天护佑,所谓“每事必称天”,每有征战,则常常要取羊胛骨进行占卜,以断吉凶,若出师前听见雷声,便以为是上天发怒,发出叫声,不敢出兵。 他们对宗教的虔诚程度十分惊人,几乎贯穿于其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出帐南向,对日跪拜,奠酒于地,以酹天体五行;以木或毡制偶像。其名曰翁干,悬于帐壁,对之礼拜。食时先以食献,以肉乳抹其口”。 对这样的信仰,包含整个草原上生生息息的所有人,可不分权位大小,修为高低,大帐内这些人都是久战沙场,见过太多生死,心性已基本麻木,面对这样的情况还算镇定,不过张傲秋神识看到,各人脸上还是不自觉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恐惧。 大帐内这些人的细微表情,让张傲秋不由心中微微一动,跟着发出命令,将己方骑兵分成三队,每队将近一千人,分开在三个位置,隔一段时间,就佯装冲锋一下,不过却要注意了,只要敌军一动,就要立马撒腿跑路。 这样做,一是给正在忙活的乃仁台争取时间,二个也是因为先前两次冲杀,这边已经损失了将近五百人,若是再真来几次,恐怕人手上就扛不住了。 这样咋乎了将近四个时辰,敌方大军愣是窝在大营,没有一人出来应战,这样的情形,人人都只觉热血沸腾,仅仅三千人马就能压制三个部落联军一动不敢动,当真是气概啊。 天色已经开始微亮,乃仁台那边已经忙活完毕,于是三千人马一收,悄无声息退后,跟着消失在茫茫风雪深处。 而乃仁台跟他的族人,不亏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人,就那样的惊马,只要上了马背,不管男女,屁股就像粘在上面一样,身子随着马背起伏,任那马如何发狂,当真是岿然不动。 等惊马那阵疯狂过后,各人拿出套马杆,这将近上万匹的战马,就那一千多人,想怎么套就怎么套,只是恨没有分身术,不能套的更多。 等张傲秋带着大部队追上乃仁台时,其他人人才发现,那些人每人骑着一匹,套马杆牵着一匹,怀里还抱着一只或两只羊,不由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路竟然是欢歌笑语而回。 回到苏起的秘密藏身处,所有人不待吩咐,各自忙活,苏起则第一时间找到张傲秋,一脸的兴奋,一竖大拇指道:“秋兄,当真是了得。” 张傲秋闻言却是一拱手道:“好说。” 苏起见了,嘿嘿一笑,也不再白眼伺候,一屁股坐在张傲秋身旁,眼里满是星星道:“秋兄,那个……。” 张傲秋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这丫头想要问什么,当即一摆手打断道:“若你要问这仗是怎么打得,我只能说是凭直觉。” 说完一顿,跟着一脸奇怪地看了看苏起道:“想你也是玄境中期修为,而且还是征战多年,怎么连这点直觉都没有么?难道是你脑子在这方面有点愚钝?” 苏起一听,顿时一通白眼过来,“哼”了一声刚要发飙,却听张傲秋接着道:“苏兄,若是我说能让白音三家归顺于你,你准备怎么谢我了?” 张傲秋这话,立即让苏起一愣,倒是忘了刚才的不爽,愕然半天后才道:“你……,说什么?” 张傲秋闻言却是不答,接着道:“我想了下,你们部落的那些中立派,也不用刻意去求,要是他们愿意来,那当然更好,要是你亲自去求着他们来,反而让人看轻,落下了话柄,而且也得不到人心,为以后你登上汗位埋下隐患。” 苏起听了,不由又是一愣,嘴角张了张,好半响后才问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第六百十二章 神神鬼鬼 张傲秋听了笑了笑道:“什么也不做,休整兵马,但这次偷袭战过程及战果的消息,却可以夸大十倍,百倍的尽快放出去,以五日为限,让整个草原都知晓。” 紫陌在旁听了“嘿嘿”一笑道:“这招用得好,可以让白音三家有口都说不出,声威必将直落千丈,而苏兄这边却是刚好相反,携此战之威,傲视群雄,那时候其他部落再想打你的注意,只怕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苏起被紫陌这话说的不由脸蛋一红道:“这都是秋兄的功劳,我只是在旁摇了个旗而已。” 张傲秋听了,却是脸色一正道:“想要白音三家臣服,这其中还有一些子人却是要提前解决。” 夜无霜一听,接口道:“一教二宗?” 张傲秋闻言看了她一眼,跟着道:“还有鬼王谷。” 顿了顿接着道:“鬼王谷虽然依附死域人军方,但毕竟还是个江湖门派的底子,行事风格脱不出江湖韵味,此次白音三家被我们如此羞辱一番,鬼王谷的人若还想要在草原上有所作为,只怕是坐不住了,这次他们必然会走到幕前,若说他们修为很高,这个我相信,但要说他们打仗也很牛,这个恐怕要打个折扣,所以接下来能使出来的手段,无非就是斩首,只要去除苏兄这个心腹大患,其他一切都可以再从长计议。” 苏起听完又是一愣,一脸奇怪道:“你怎么知道鬼王谷的人会帮白音他们?” 张傲秋听了,却是不答,嘴角一撇,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苏起一见,不由把心一横,问出她早就想知道的问题:“秋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张傲秋听了,斜眼瞟了她一眼道:“该你知道的,不会瞒着你,不该你知道的,以后也别多问。” 苏起一听,顿时一脸的不爽,小嘴翘得老高,重重“哼”了一声,扭头望向一旁,这是真生气了。 旁边的紫陌却没理会这些,皱眉道:“按秋哥刚才所说,想要钓出鬼王谷的人,现在最大的难处就是如何给他们机会。” 苏起一听,气呼呼道:“拿我做鱼饵呗。” 紫陌听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道:“苏兄,不要这么大火气,秋哥有很多事情,其实我们也是不知晓的。” 这话一说,苏起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每个人都有秘密,而且有好多还是保命的东西,即便是亲近的人也不见得就全部连底都托出去,刚才自己那样,已经是强人所难了,再说了,在江湖上打听别人的底,本就是犯了大忌。 一念到这里,苏起不由期期艾艾地偷偷瞟了旁边的张傲秋一眼,没想到后者正一脸正色地看着她,这下没地方躲了,反倒放开了,白眼一翻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剜了你眼珠子。” 一说到这,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口,跟着一伸懒腰道:“好了,以后我也不问了,我就当你是个神仙好了。” 紫陌在旁见了,知机地转移话题道:“苏兄你这个鱼饵肯定是跑不了的,关键是要让对方不觉得你是个饵,这个就有点难了。” 夜无霜闻言跟着接口道:“草原不同于中原,连个家都不是固定的,一旦消失隐身,再想找到无疑是大海捞针,我估计对方也是一脑袋包,只是我们既要让他们找到,还要配合他们演这出戏,这个确实是有点不好办。” 张傲秋听了,呵呵一笑道:“其实说难也不难。” 说完转头对苏起道:“另外找个地方,再起一个假营地,等营地扎好后,我再给他们去上点眼药,诱着他们过来,若是来的是他们三家联军,那我们就脚底抹油,跑路第一,若来的是鬼王谷的高手,那……,嘿嘿。” 大帐内,三个被一身黑袍笼罩全身的人,静谧地站在四具乌黑的尸体前,身后则是白音等三人。 布和看了看前面站立犹如木桩的三个黑袍人,喉头一动,咽下一口口水,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白音跟布日固德,犹豫一下,最后还是上前一步,小心问道:“三位神使,这都看了一顿饭功夫了,您三位可曾看出些什么?” 这话问出后,前面三个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直立不动,要不是布和亲自带这三人过来,冷不丁地一看,还真不知这三个到底是不是个活人。 布和一见,尴尬地左右瞄了瞄,见旁边白音两个同样都是一张死人脸,半点表情都没有,也就缩了缩脖子,闭嘴不言。 又一盏茶功夫后,中间那黑袍人突然道:“有点意思。”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顿挫感,而且话语不连贯,就像一个字一个字地嘣出来一样。 跟着那黑袍人一转身,宽大的帽檐转向布和道:“这是蛇毒。” 布和一听,不由愕然一愣,跟左右白音与布日固德对视一眼,一脸惊异道:“蛇毒?!这寒冬天气,哪来的蛇?” 张傲秋在武月城与死域人大战几次,都曾用过这两条黑蛇,那些被黑蛇咬过的人,死状跟眼前这四具尸体一模一样,鬼王谷早就有记录在案,此时自然一看就明。 先前之所以沉默良久,只是心里在盘算,此蛇是不是就是在武月城曾出现的那蛇,不过这话却不能对布和三人明说。 如果说一教二宗在草原上算是外来的和尚,那鬼王谷就是外外来的和尚,完全没有依靠,而草原部落实力稍微强一点的,也不屑于用这些外来的和尚,只是布和实力基本上排最末,没有办法,只好借助这些外力。 鬼王谷的人修为高低先不说,但那一套神神鬼鬼的却是玩得溜溜转,仅仅几招,就让布和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大汗惊为天人,尊其为神使。 那黑袍人见布和一脸惊容,也不说穿,举步往帐外而去,一边走一边道:“这蛇应该是有主人的,这些天我们会跟你们一起。” 说完脚步一顿,帽檐微微抬了抬,发出一声犹是感叹的语气接着道:“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位高人。” 等三个黑袍人离开后,剩下白音三人又是一阵沉默,半响后,白音沉声道:“将派出的追兵召回。” 布和一听,犹豫一下道:“那大营不转移了?” 白音闻言,冷哼一声,恨声道:“还转移个屁,琪琪格既然有本事找到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老子看他们下次再怎么偷袭,他妈的。” 布和听了,本想再劝,只是一抬头,看见白音那阴沉地能滴出水的脸色,“呃”了一声,也就自觉地闭上了嘴。 这两次接触战,让白音损失惨重,心中恨不得将苏起立即抓过来千刀万剐,话说完,由自觉得心口一口气憋得慌,眼中凶光闪个不停,转头看了布和一眼道:“你不是说这些人有神鬼难测的本事么?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去找到琪琪格那该死的丫头,不然就让他们滚蛋,别他妈一天到晚牛逼哄哄的却屁事不干。” 布和一听,顿时只觉嘴里一苦,那些个黑袍人的本事,他可是亲眼见过,而且那些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冷的如冰一般气息,一靠近就忍不住打哆嗦,这些话他还真没这个胆量说,说不定话一出口,自己就先莫名其妙地嗝屁了。 不过白音说的也对,琪琪格这该死的丫头,现在已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不将她解决掉,恐怕以后嗝屁的就不是自己一人了。 想到这里,布和不由把心一横,狠狠一点头,转身先一步离去。 只是让布和没想到的是,等他追上去,小心翼翼地将事刚说完,那些个黑袍人却是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这让布和不解的同时,心头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白音三人收拾被一场大战蹂躏地不像样子的营地,苏起也在忙着搭建假营地,张傲秋将夜无霜留在苏起身边,自己跟紫陌两人则消失不见。 进入玄境后,就已是寒暑不侵了,外面弥漫的大风雪,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犹如地狱一般,但对这两个来说,却是最好的掩护。 张傲秋神识里看到白音三人不挪窝,只是大力加强营地防控,心底却是暗自好笑,招来两条黑蛇,让这两家伙舍弃大帐,转移到兵营,专挑夜深人静的时候下口,一天也不多,就咬死那么一两人。 这一来,顿时在兵营内炸了锅,一早醒来,发现睡在自己旁边的人,一脸乌黑,死气沉沉地对着你,这情形搁谁谁也受不了。 而更关键的是,这种无声无息的死亡,在整个营地里遍地开花,一会这里,一会那里,没个定数,一时人心惶惶,一到晚上,一个个眼珠瞪的滚圆,谁都不敢睡觉。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不时有人中招,不论站着的,坐着的,还是走着路的,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突然倒地不起,再一看,均是全身乌黑。 第六百十三章 招降书 就这样五天过去后,营地内引起骚乱,要求白音他们立即下令转移营地,不然老子就不干了。 对这些,开始白音还能压制,只是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下面军士闹得也就越来越凶,逼得白音三人不得不开始使用暴力血腥镇压,只是这种暴力,用一次还可以,用的次数多了,就更是激起下面兵变。 这年头年年战乱,死人谁都见过,只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死亡,就涉及了内心的信仰,是不是招惹了鬼神,才会有这样的惩罚? 而这种信仰一旦动摇,就会出现不可压制的恐惧,这种恐惧发自内心,无法通过外力克制,除非通过信仰之力,重新战胜内心认为的邪恶,这种恐惧才能消失。 白音三人也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这他妈都是被蛇咬了的,都瞎炸呼个毛,这话要是说了,只怕更难受,这样的天气,你跟老子说有蛇,你当老子们两三岁孩子么? 再说了,就算是蛇,别的地方不去,专盯这里不挪窝,那不是摆明了有问题么?说不定就是你们三个得罪了上天,才会有这样的惩罚。 而鬼王谷那些人,一开始来就是以这种神神鬼鬼的手段得到地位,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却是束手无策,偌大一个兵营,去哪里找这一条两条蛇的? 这脸啪啪打得! 刚开始几天还能装一下高深莫测,再往后就装不下去了,布和也是急火攻心,整个营地都翻了两遍了,实在没有办法,干脆就赖在那些黑袍人那不走了,你们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说的自己有多牛逼,现在你们不跟老子想办法解决问题,那你们以后也别想再安心。 敌人营地闹得天翻地覆,张傲秋倒是乐得清闲,一边坐着看热闹,一边跟紫陌两人胡吹海吹,要不是这天一天到晚的风雪连天,倒还真是一个难得的悠闲时光。 一连十天后,张傲秋见时机也差不多了,跟紫陌施施然返回,刚一现身,苏起立即跟了上来,一脸期盼道:“如何?” 张傲秋见了,“嘿嘿”一笑道:“万事俱备,只差你这个东风了。” 苏起闻言一愣,愕然道:“我?!” 顿了顿又醒悟过来,也是一笑道:“可是我这鱼饵该现身了?”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摆手道:“你这鱼饵金贵着了,哪能这快就丢出去?” 说完一屁股坐下,对苏起招了招手道:“我说的东风,只是让你用你们草原话写个招降书而已。” 苏起刚在张傲秋身旁坐下,闻言又是一愣:“招降书?什么意思?” 紫陌听了,在旁将白音营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夜无霜听完,却是明白过来,“嗯”了一声道:“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张傲秋听了,身子一正,一本正经道:“臣服,否则招来更多上天的惩罚。” 说完一顿,转头望向苏起道:“下面再署上你的大名,不过最好弄点血,看着更慎人一些。” 苏起听了,不由抿嘴一笑道:“你这招降书写得不够气概,不如就说成:臣服于我,可避天罚,如何?” 张傲秋一听,对苏起一竖大拇指道:“果真是做大汗的料,就是高。” 苏起见了,却是一撇嘴,忍不住一个白眼道:“捧杀,懂么?” 等苏起几人离开,张傲秋悠闲地开始打坐,这些天的事情,让他刚才突然灵机一动,若是将玄阴这丫头带出来,也不让她做别的事,在白音那营地转一转,就她那好几千年的道行,弄点阴风出来,应该是不要太容易吧? 既然都谈到鬼神这个份上了,那就请个专抓鬼吃的小祖宗,这样更应题不是? 一想到这,张傲秋意识迫不及待地进入乾坤图内,远远一看,却见几人都在,围成一圈正听独叟说着什么。 玄阴眼尖,第一个看到张傲秋,立即喜啾啾地迎了上来,一脸期待问道:“大哥哥,可是跟我找到了那天下至阴的宝贝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愣,跟着想起,这事可是忘记了,一拍额头支支吾吾道:“这个嘛……。” 说完一看玄阴一脸失望的表情,又是一笑道:“你想啊,既然是天下至阴的宝贝,哪有那么轻易就能找到的?不过你放心,大哥哥我了,可是一直没忘,只是这找宝贝可要看机缘,心急也是没用的。” 玄阴一听,由自不高兴,小嘴一嘟,捏着衣角却不说话,张傲秋见了,不由一阵头痛,哄女孩子这本事,还真不行,看来以后还要向紫大师多多请教,让他过几招散手来。 正尴尬了,独叟带着元神几个过来,看了玄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一脸正色道:“丫头,天下至阴的宝贝虽好,可那毕竟是外物,想要修炼大成,还是要靠自己勤修苦练。” 顿了顿,不待玄阴开口,接着道:“玄阳小子,虽然有了凤凰宝树,但修炼只是以此为辅,所谓欲速则不达,再高的修为,若没有扎实的根基,都不过是空中楼阁。” 玄阴听了,眨巴着大眼睛,将信将疑道:“真的么?” 张傲秋一听,在旁连忙接口道:“你师父可是曾踏破虚空的人物,他老人家说的,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而且你不知道,其实我师父曾炼制一种丹药,可以短时间迅速提高修为,但你师父也没让我吃,道理都是一样的。” 说完不待玄阴开口,接着将这次进来的目的说了一遍,玄阴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立即忘了刚才的不高兴,一连拍手喜笑颜开道:“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这是关久了,难得找到放风的机会,小孩子心性,哪有不高兴的? 旁边的鬼将听了,连忙上前两步,站在张傲秋身旁一脸讨好的笑容,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了一地,这家伙以为出去是又有鬼奴吃,自然不想被丢下。 张傲秋看着一嘴哈喇子的鬼将,却是好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跟着也是眼睛一亮,当初这家伙被那黑袍人放出来的时候,不仅可以对元神等人攻击,对实体也是一样,至少那些石头可是被打碎了不少。 独叟在旁看到张傲秋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冷笑一声道:“这傻大个因机缘不同,早已修炼的以虚还实,要是放出去了,对付外面的那些,就他一人就绰绰有余。” 张傲秋一边听一边点头,“嗯”了一声,刚要开口同意,眼角却瞥见独叟一脸清笑,这老小子一出现这笑容,一般准没什么好事,当即嘴角一收,转口道:“老爷子英明神武,高瞻远瞩,您老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办。” 独叟一听,却不放过,“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这样拍老子马屁,老子就不会骂你白痴么?如果你想要这傻大个的命,你就完全可以这样做。” 张傲秋听了一懵,愕然道:“几个意思?” 独叟一见张傲秋那有点二的表情,摇头叹了口气,难得没有再挤兑他道:“这傻大个不属于你这个世道,如果强行让他插手这个世道的事情,杀戮越大,将来所受的天罚也就越重,若是真让他杀光外面那些人,其结果只会让天雷轰成渣。” 张傲秋听完不由打了个寒颤,转头看了此时一脸严肃的鬼将,“呃”了一声道:“既然这样,那……,等有鬼影的时候再叫你们吧。” 鬼将一听,刚刚一脸严肃的表情瞬间转为满脸讨好的笑容,大手一边擦着嘴角又要流出的哈喇子,一边一连地点头。 意识回归本体,刚一睁眼,就看见苏起饶有兴致地摆弄笔墨,只是那墨却是殷红的血液,弄的一帐篷血腥味。 苏起一见张傲秋睁眼,立即递过一份已经写好的布帛,布帛上的字是一个不认识,不过每个字都向下渗出血液,只看一眼,就觉得鬼气深深,头皮发麻。 张傲秋仔细瞧了瞧,跟着一竖大拇指道:“苏兄,想不到你还是个造谣的高手,哈,不错不错。” 苏起闻言,将笔管咬在嘴里,双手一抱拳道:“好说,好说。” 跟着奋笔疾书,一连写了十份才停下笔来道:“应该差不多了。” 说完转头望向张傲秋道:“秋兄,这次可否带我一起?” 张傲秋一听,想都没想,一摆手道:“不行,我估计这箭书一射,鬼王谷那几个就会跟过来,刀剑无眼,而且也不知道他们最后保命的法宝有些什么,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在后面呆着。” 苏起听了,一撇嘴道:“你直接说我修为差不就完了。” 正说着,夜无霜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进来,一看张傲秋醒着,立即欢呼一声道:“刚杀了一只羊,你可不能跑。” 苏起一见,不自觉地抹了一下嘴,望着夜无霜发出赞许的笑声,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第六百十四章 诱敌 第二日黄昏时分,天色已经大黑,张傲秋先安排好玄阴,紫陌跟夜无霜三人,然后一身夜行黑衣,孤身一人出发,找了个让对方容易发现的位置,悠闲地将缠着布帛的箭矢抽出,开弓射箭,一箭射杀一人。 每箭之间,又故意停顿一下,给对方足够的反应时间。 箭矢一出,顿时像捅了马蜂窝,使得一根弦本就紧绷的营地,立即像炸了锅一样,人群来往呼喊,造成一阵骚乱。 待到第七支箭矢射出,张傲秋神识看到五个黑袍人迅若疾风一般往自己这边急速赶过来。 张傲秋见了,不由嘴角一撇,还他妈高手,反应速度这么慢。 鬼王谷几人,这些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以前对自己连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布和,现在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满满的不屑,言语也甚是不耐烦,要不是肩负重任,早就想把这个二吊子给一刀砍了。 几人速度极快,十个呼吸间就到了近前,张傲秋一见,将剩下三根箭矢全部搭上弓弦,体内真气瞬间透过指尖攀附在箭矢上,对着其中修为最低一人,箭矢成品字形,将其上下空间全部封死。 而此时那人正身处空中,无处借力,气机感应下,手中玉杖瞬间探出,在身前划过一个圆圈,跟着“叮”一声爆响,那人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忍不住一口鲜血临空喷出,手中玉杖杖头在肉眼可见下爆成一团玉屑。 高阶对低阶的碾压,仅此一击就让其重伤。 而剩下两支箭矢却是再无能为力,眼见就要被射个洞穿,左右两根玉杖同时探出,刚刚击中箭矢中部箭竿,同时两声闷哼传来,箭矢却被成功带的往左右而去,“噗嗤”两声,射入脚下土中。 还没等这三人缓过气来,一股浓浓的死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声,一化为三,往立足未稳的三人直斩过来。 这三道死气,还没近身,就带动周边的空气化为一片阴寒,心知此死气不可挡,但此时胸口气血翻涌,避无可避,被逼无奈,真气瞬间外放,形如一个气罩,同时玉杖横举,跟着“噗噗噗”三声闷响传来。 三人立即犹如被闪电击中一般,身形急速抖动,胸口翻滚的气血再也忍不住,同时张嘴喷了出来。 张傲秋这一刀,十成功力用了九成,就是想一刀立威。 还没交手,就重伤一人,轻伤两人,领头的黑袍人见了,一声怒吼,脚尖一点,趁张傲秋挥刀之际,身形还没有正过来那一刹那,手中玉杖将其胸口大穴完全笼罩。 而剩下的另一人,身形一个急转,身子倾斜着往张傲秋左侧擦过去,同时右手长剑挽出八朵剑花,封死左后方,逼其与前方的玉杖硬拼。 这也是欺张傲秋真气外放,身形一时回不过来,想要以强击弱。 哪知对方既不身形后退,也不应击,身子犹如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猛得一拉,在两人夹击缝隙中,就这样身子不动,瞬间移动,脱离被攻击范围。 两个黑袍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以这样的方式逃离,这几人也是修行大师级人物,知道这样的移动,完全就是以内部的真气流转带动外界身体。 想要做到这一点,则要修炼到万千归无,以无带有,张傲秋以前虽然也能做到瞬移,但移动的距离有限,变化方位也不够灵动,自从被火凤凰炼制出金丹,丹田内真气全部归于金丹这一点,正是万千归无。 两个黑袍人心中震惊的同时,来不及细想,身形一顿,刚要变招重新组织合击,却见前方黑衣人身形猛地加速,刀锋划过空间,蓬勃的刀气依旧向先前三人全力击去。 先前那三人一见,不由头皮发麻,不敢再接,同时一个翻身,也不管姿态是否狼狈,先避其锋芒再说。 张傲秋一招占了先机,哪肯轻易放手,一声尖啸,早就埋伏在近旁的两条黑蛇借着黑暗,快若闪电,仅仅一个呼吸间,就游入近前。 张傲秋神识立即发出命令,让其攻击左前两人,同时刀锋一转,人随刀走,直插三人中间,以右脚尖为轴,身子滴溜溜一转,刀尖放出的死气划出一个浑圆,发动无差别攻击。 那三人知道张傲秋这样做的原因,先斩杀弱者,即能给己方造成心理压力,同时也能减少有生力量,然后伺机引杀其他人。 这些黑袍人经历了太多生死,对敌人狠,对自己也一样,一见张傲秋紧追不放,竟不退反进,两人腾身而起,刚好避过刀气,两根玉杖从上而下化为万千杖影,狠狠击下。 剩下重伤那人,则一个侧步,身子贴地滑过,左手反手抛掉手中残缺的玉杖,右手一抹,一把软剑抽出,直斩张傲秋右脚。 只是软剑刚划过一半,突然左手一阵刺痛,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跟着就一命呜呼。 张傲秋看都不看下面那人,右脚尖一点,身形拔地而起,刀锋由下往上,犹如拖着千斤重物一般,却是不分先后,同时击中由上往下的两根玉杖。 “叮”一声响,两个黑袍人应声弹出,张傲秋同样借力往后猛退,恰好避开前方全力追杀过来的两人。 此时虽然天色黑暗,但以领头黑袍人的目力,借着雪光,依旧看得清楚,死去那人一脸乌黑,跟这些天兵营中死去的人症状一模一样。 那人一见,嘴里发出一声呼啸,身下三人立即靠了过来,形成一个圆弧,虎视眈眈地望着四周无尽的黑暗。 领头黑袍人右手玉杖一顿,望着张傲秋道:“蛇的主人就是你?!” 张傲秋闻言,捏着嗓子“嘿嘿”阴笑一声道:“你怕了?” 那人听了,不答反问道:“武月城外几次大战,可都是你?” 张傲秋一听,右手挽了一个刀花,上前一步,身子前倾,嚣张笑道:“你猜了?” 那人闻言却是一顿,宽大的帽檐下,眼神闪烁不定,好半响后才恨声道:“谅你也没有这个本事。” 武月城有个刀锋能吐出刀芒的家伙,若说有嫌疑,此人嫌疑最大,只是眼前这个黑衣人,刀身带着的却是浓浓的死气,这两种心法,想要融为一体,天下之大,只怕也没几人能够做到。 万事哪有这么巧? 领头黑袍人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但眼前此人亦是劲敌,不敢大意,玉杖又是一顿,嘴里念念有词,剩下四个一见,同时将手中玉杖一顿,嘴角张合不定。 顷刻间,四周顿时阴风阵阵,张傲秋一见,眼中射出一丝惊恐的神色,怪叫一声,转头撒腿就跑。 后面四个黑袍人一见,只当张傲秋是真害怕,心中胆气一足,哪肯放过,身形同时展开,驱动鬼影,死命追来。 张傲秋在前兜兜转转,跑了一顿饭功夫,突然脚步一顿,身旁却无声无息多了个水灵灵的小女孩。 在这样风雪连天的黑夜,无缘无故出现一个小女孩,面对急追过来的四个黑袍人,脸上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丝兴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后面四个黑袍人见到此情形,心头没来由地浮起一丝不安,身子同时一顿停下,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那小女孩突然周身蓝芒大盛,前方漂浮不定的鬼影一见,立即犹如见了火的飞蛾,一窝蜂地往那蓝芒扑去。 领头的黑袍人一见,不由亡魂大冒,嘶吼一声:“回来。” 但此时已晚,随着他嘶吼声,那女孩周身蓝芒突然暴涨,将蜂蛹扑过来的鬼影全部笼罩住,跟着一收,又露出那个人畜不欺的可爱模样。 那女娃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神色,转身对张傲秋一脸欢喜道:“多谢大哥哥。” 说完转头还对面前的四个黑袍人做了个鬼脸,跟着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先前还是阴风呼呼的鬼影,此时一个不剩,把四个黑袍人气得鼻子都歪了,当真是心肝肚疼,同时怒吼一声,对着张傲秋急攻过来。 张傲秋见了,又是“嘿嘿”一声怪笑,跟着转身又跑。 四个黑袍人此时恨不得生啖其肉,哪会放过,身形一展,在后急追上来。 一盏茶功夫后,黑暗中突然两条黑影一左一右从两侧杀出,追得正欢的四个黑袍人一见,心底顿时一沉,看这架势,只怕是入了对方的圈套。 对方既然有一个神秘女娃子做帮手,那时就应该想到是圈套的可能,只是这么多鬼影,花费了他们大半生的心血,就这么突然一无所有了,就像辛苦打拼的财富,一下被打回原形,这事搁谁都会急怒攻心。 不过事已至此,四个黑袍人反倒冷静下来,分出三人迎上那两条黑影,而领头黑袍人则独对张傲秋。 张傲秋一见,星月刀一摆,“嘿嘿”一笑道:“就留你一个活口,你看如何?” 领头黑袍人玄境高阶修为,而张傲秋却是灵性通透,看不出半点修为,可越是这样,那黑袍人越觉得心头没底,不过气势却是不输,冷哼一声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身形一动,率先发动攻击,张傲秋一见,刀势一凝,却是大开大合,刀刀硬拼,同时神识发出命令,让两条黑蛇全力配合夜无霜跟紫陌两人。 夜无霜跟紫陌也是配合多次,两人一个远攻,一个近击,随时根据形势换位,虽然人数处于弱势,但却隐隐占着上风。 一个玄境巅峰,一个玄境高阶,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了。 第六百十五章 内乱 只是两人没有神识,跟两条黑蛇的配合效果却是大打折扣,这两条黑蛇也是精怪,立即撤了回来,在旁虎视眈眈,冷不丁来一下,也把那三个黑袍人吓一身冷汗,不得不抽出一部分精力防备。 本就处于劣势,再一分神,更是捉襟见肘,虽然这三人也是善于合击,但却攻少守多,渐渐进入守势。 这样的情形,让独斗张傲秋的黑袍人心中升起一丝焦虑,但这样的高手对决,又怎能有丝毫分心? 张傲秋神识笼罩整个现场,那黑袍人一有异动,立即感应到,心底暗笑一声,刀势一收,看准机会,一道精神力攻击突然放出,那黑袍人顿时只觉脑内犹如巨雷轰过,即便以他的修为,依旧痛得双眼一阵迷糊。 这异变突起,瞬间让那黑袍人心直沉到底,真气全速运作,但依旧晚了一步,灵觉中只觉一股微风扑怀,跟着胸口一麻,再想动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张傲秋解决这黑袍人,右足足尖一点,身子腾空而起,高高举起的星月刀带着蛮横的刀气,往围城一圈的三人中间兜头一刀砍下。 尖啸的刀气带着一股惨烈而又阴寒的气息,让人感觉就像面对千军万马对决的沙场,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这样的刀气,三个黑袍人可不敢硬接,没有办法,只有先避其锋芒,只是他们身形一动,左右两侧的夜无霜跟紫陌趁机偷袭,三人本就处于劣势,只是借于圆阵苦苦支撑,现在阵型一破,立即手忙脚乱。 而现在张傲秋这个杀神加入,更能通过神识调动两条黑蛇,还不到十个呼吸时间,这三个黑袍人就做了两条黑蛇的腹中餐,赴了前一个的后尘。 第二日天刚亮,在大营外张傲秋昨晚出现的高坡上,四根木桩立得笔直,每根木桩上吊着一具黑袍人尸体,露在宽大帽檐外的脸上,均是乌黑一片。 而在每具尸体脖子上,都同样套着一条宽大的布条,上面用草原文字写着“臣服”二字,字体殷红,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衬托着整个场面更是诡异莫名。 一盏茶功夫后,白音第一个赶到,看着眼前四具随风摇摆不定的尸体,脸色沉凝如水,一言不发,半响后,身后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正是布和跟布日固德两人带人联袂赶过来。 白音闻声缓缓转过身子,眼神带着鄙夷而又愤怒地看着一脸惊恐望着那四具尸体的布和,冲天的怒火在这一瞬间爆发,右手伸出,指着后面四具尸体怒声道:“这就是你说的拥有神鬼莫测之力的高人?高他妈的头,都他妈一堆废物,这样的废物,你还忽悠老子尊他们为神使?这种事,只有你这样的废物才做的出来。” 布和势力虽弱,但再怎么说也是个部落的大汗,被白音当众如此辱骂,顿时脸色一寒,但转念一想,白音势大,若是自己现在跟他闹翻,说不定还不用别人动手,自己跟自己族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念到这里,布和顺势一低头,眼角一抹深寒的杀机闪过,抬头却是一脸笑意道:“您别生气,我也是见识短浅,被这些人障眼法蒙蔽了眼睛。” 顿了顿接着道:“这些小人死了也就死了,只是眼前这祸事若不尽早解决,只怕……。” 白音一听,脸色更是阴沉,眼中凶光闪烁不定,但又拿不出个注意,一时只觉胸口热血上涌,恨声道:“琪琪格这个贱人,居然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想要老子臣服于她,真是想歪了她的心。” 说完由自不解恨,顺手抽出旁边侍卫腰间弯刀,对着那四个黑袍人尸体一通乱砍,好半天才发泄完毕,将弯刀一丢,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布和刚才低头眼中那一抹杀机,旁边的布日固德却是看得清楚,不由双眼一眯,在旁一声不吭,心中暗自打起了算盘。 布和看着白音走远,转头看了布日固德一眼,嘴角张了张,最终却是一句话没说,摇头叹了口气,跟着举步离开。 这些情景,哪怕每处细节,都映在正悠闲喝着奶茶的张傲秋神识里,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低头“嘿嘿”一笑道:“有好戏看了。” 当天子时,该上演的依旧上演,而且单日死的人数达到了十人,算是创下了新高。 这下真拦不住了,下面军士积累多日的怒火终于全面爆发,被蛇咬死过的几个营地,人人手举火把,将大帐围得个水泄不通,嘴里对着大帐外警戒军士,愤怒地大声喊叫着。 能守卫大帐的部队,本就是核心中核心,各个部队里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平日就高人一头,现在一见那些弱鸡冲自己喊叫,怎甘示弱,就你他妈会喊?老子嗓门可不比你小。 外边喊着:让老子进去,老子要替天行道,收拾那三个触犯天神的二货,里边一听,跟着喊着:就你那小样还替天行道,你再上前一步试试? 外边一听,顿时来了劲,试试就试试,你当老子真怕你不成? 眼看着就真要动刀引起哗变了,白音从大帐内走了出来,身子一跃,落在高处,大喝一声道:“所有人都给老子安静。” 白音灵境中期修为,这一声内力加持的大吼,也是费了老力,压住了大半个营地吵闹声,再加上身为大汗,权势日重,自有一股威严,这一声也算是镇住了场面,吵得翻天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下来。 参与这次暴乱的,少说也有三千人,随着不断还有其它营的人赶过来,从上看下去,只觉黑压压一片,连着后面虚无的黑暗,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般。 白音看着眼前情景,心头不由一阵接一阵的后悔,当初在十八部落会议上,真不该替布和这个蠢货出头,不然现在也是像其他部落一样,悠闲地坐山观虎斗,没事陪陪老婆孩子,哪会有这一揽子破事? 琪琪格这个小丫头,谁曾想这只小小的蚂蚁,居然会造成这么大威胁,今晚的事要是处理不好,只怕真会被这只蚂蚁翻了船,自己多年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了。 这仗到底是他妈怎么打的?居然被区区三千人马压制到如此地步? 念到这里,白音只觉脑内又是一股热血涌起,竟冲得他眼前一阵迷糊,连忙深吸一口气,冰寒的空气进入肺部,都不能平息了快化为火的血液,双眼充血,表情狰狞,就像一头牢笼里的困兽,随时都能暴起杀人。 这股气息越是起伏,心中恨意越是浓烈,凶狠的眼光环顾一圈后大声道:“这些日兄弟们不明不白的死亡,正是因为触怒了天神才降下的惩罚,而触怒天神的人,就是他。” 说到这里,白音用手一指正站在圈外的布和,布和一见,不由脑袋一懵,还来不及解释,就听白音接着道:“布和招募一些神神叨叨的外人,那些人自以为有点本事,就妄图对天神不敬,竟然在部落里宣扬一些邪门歪道,还试着想要改变我们老祖宗流传千年的图腾跟信仰,那些人触怒了天神,将灾祸带到了我们中间。 而布和身为草原人,不仅不阻止他们,反而去供奉他们,还尊他们为神使,虽然那些罪魁祸首都死了,但天神依旧愤怒,认为没有消除罪恶的源头,你们说,对布和这种背祖忘典,触怒天神的人,我们应该怎么做?” 白音所说也是事实,三个部落的人都知道此事,在没出这事之前,所有人被鬼王谷的人那些神神鬼鬼迷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而鬼王谷也确实是想通过改变这些人的信仰,让这所有人从其内心深处建立对自己膜拜,然后以此为基础,再掌控权利,最后达到一统草原的目的。 只是没想到,鬼王谷这些人多年的心血,居然败在两条黑蛇之下。 以其之矛攻其之盾,也算是输得不冤枉。 布和一见所有人目光都凶狠地望向自己,顿时只觉手足冰凉,不过他毕竟也是部落大汗,长久浸淫权谋之术,哪会就此认输,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也豁了出去,跟着大喝一声道:“白音,你休要血口喷人,那些人到这里又不是一天两天,他们做的事情我也没有对大伙藏着掖着,现在出了事情就全部往我身上一推,你也太歹毒了吧?” 白音一听,望着布和冷哼一声道:“不错,那些罪人以前做的,说的我们是都知道,但那是他们用障眼法蒙蔽了我们的双眼,欺骗了我们,但若不是你带他们来,我们又怎么会被那些人欺骗?所以归根结底,你就是亵渎天神的原罪。” 说完再不给布和狡辩的机会,转身面对下面那些兵士道:“要想解除这天罚,那就要赶走布和这个罪人,把他交给天神去处置……。” 下面兵士一听,还没等白音说完,同时怒吼道:“赶走他,赶走他。” 第六百十六章 凤凰再现 布和虽然势力最弱,但毕竟还是个部落,手上精兵也有一万五千人,就现在的局势,白音也不敢真逼急了他,若是真逼得兔子咬人,内乱一起,只会白白便宜了苏起这个渔翁。 关键是人家对此不仅不会感谢,反而会在旁看笑话,要真是这样,那到时候就不是被人砍死,而是要被人笑死了。 鬼王谷的人说那些死去的人是中了蛇毒,这话白音是半点都不信,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可能会有蛇出现? 但这些死亡又来得太过诡异,自己也是一筹莫展,无能为力,所以在他心里,更倾向于是触怒了天神,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无法解释的事情? 现在赶走布和,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先过眼前这一关再说,说不定还真是这该死的废物带的那些罪人触怒天神了? 布和一见眼前形势,知道就是长了一千张嘴也无济于事,也就很光棍地认命道:“好,既然要我走,那我就走,不过要将我带来的物资还给我。” 白音一听,仰头哈哈一笑道:“物资?什么物资?你的物资都已在那晚一场大伙中烧没了。” 说完转头看向大帐,右手一招,里面牵出了一排人,人人被五花大绑,用一根绳子穿在腰间,连成一串,遥遥一见布和,立即放声大哭。 布和定睛一看,这些人正是他的至亲家人,不由目呲欲裂,大怒道:“白音,你居然背后玩这招,有本事你冲老子来,你抓我家人做什么?” 白音听了,又是哈哈一笑道:“布和大汗,只要你今晚安静地带着你的人离开,我白音保证你家人无事,但你若是还想讨要什么物资,或是提出一些什么其他奇奇怪怪的要求,那……,嘿嘿。” 布和一听,顿时脸色铁青,半响后右手一招,身后一人上前一步,布和扭头低声询问了几句,等得知答案后,布和缓缓转头,脸色狰狞地看向白音,眼中露出仇恨而又疯狂的眼神,大喝一声道:“白音,如此天气,你不给我物资,可是想逼我去死?” 白音见了,心中也暗自犹豫了一下,虽然害怕布和会孤注一掷,但现在要是再答应,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个该死的废物,应该不会有这么大胆子对老子发动战争吧? 一想到布和过往对自己的态度,白音莫名胆气一壮,同样大喝一声道:“你这个给我们带来灾祸的罪人,本就该死,现在我给予你全身离开,也是看在天神份上,希望他能……。” 话没说完,却听布和仰天长笑一声打断道:“白音,收回你那些仁义道德的屁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既然你想要我全族人性命,那……,老子今天就带你一起陪葬!” 说完转头一声呼啸,身后的人趁白音还没有反应过来,掩护布和迅速撤离。 布和的话,让白音一阵懵逼,没想到以前这个在自己面前一直陪着笑脸,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废物,居然真的敢造反。 这一下恍惚,却失去了擒王的机会,等他反应过来,不远处布和营地,已经开始人影攒动,喊杀声起了。 三个部落联合,虽在一个大的营地,但也彼此分开,自成体系,这也应证了张傲秋当初猜测,看是强大的联合,若不是铁板一块,只不过是一堆更大一点的沙堆而已。 一个贸然进攻,一个仓惶防守,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而躲在一旁,早有准备的布日固德,却趁机搜刮物资,带着自己的部落撤离。 等白音得知此事,一口老血差点喷出,这你妈釜底抽薪了,没想到被布日固德这个王八蛋捡了便宜。 现在好了,两个光棍打得不亦乐乎,不管谁输谁赢,都将面对寒风凛冽的老天爷,就像布和说的,没有物资,这么多人马,又怎么撑得过这样的酷寒? 这一仗,一直打了一晚上,最终白音势大,压了一头,布和兵败,带着还不到五千人马仓惶逃命,而白音急于收拾懒摊子,也无心去追。 一场气势宏大的联军,就这样以一场戏曲化的结局收场。 而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鸟儿,迅速在整个草原传遍,其他各部落大汗问讯顿时坐不住了,这剩下的可是一大块肥肉啊,不管收服哪一个,都对自己势力是一个大的提升,特别是白音,更是肥肉中的精华,光想想都禁不住流口水。 只是可惜,现在还限于先前十八部落会议的约束,倒不是真把这个约束当回事不敢出兵,而是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这事要是做的好就有大的收益,但要是万一做的不好,恐怕就会落到跟白音三个一样的下场。 况且白音三个势力虽然受损,但剩下的也不是绵羊,要是被逼得临死反击,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还是观望观望。 布和带人逃了一天一夜,在这大雪漫天的天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了,反正放眼一望,四周都是白雪茫茫,不要说人了,连他妈一个喘气的都没有,了无生气。 幸好这地有一片高坡,算是能挡挡风雪,这样的情景,让布和一时不由悲从心来,当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己想着别人的肉,却没想将自己的本都搭进去了。 而且老婆孩子还在白音手上,现在这个局面,白音一定会拿他们泄愤,一想到这,布和心就犹如被刀绞一般,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回去,将白音这个心口不一的王八蛋千刀万剐。 但这样的念头也只是想想,自己以后都可能老命不保,哪还能再谈其他? 当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就这样,布和在临时营地苦挨了三天,粮草已经断绝,看着下面那些满脸绝望,死气沉沉的军士,还有不断哀嚎又得不到救治的伤员,心就像外面冻结的冰块,一片悲凉。 到了第四日傍晚,夜色已经深沉,正当布和饿着肚子,一脸悲伤地坐在简易的帐篷内发呆,突然帐外来报,外面出现敌军。 这个消息,让布和不由一惊,跟着却淡然下来,吩咐下面人做好突围的准备,而他自己则整了整衣衫,一脸平静地起身出了帐篷。 不管外面来的是谁,不过是一死,以其像现在这样窝囊地被饿死,还不如最后体面的离开。 布和出了帐篷,借着四周燃起的火把光亮,隐隐看到后面山坡上整齐地排列着黑压压的大军,还没等他喘口气,上面山坡上走出四个全身上下套在黑袍内的人。 布和一见,心头顿时又是一惊,正在他以为是不是那四个黑袍人又死而复活了的时候,上面传来一个声音道:“我是琪琪格,受凤凰神鸟指命,一统草原,臣服于我,共创大业,否则……死。” 声音飘渺,在这寒风呼啸中,听得真切,但却分不出是那四个黑袍人中哪一个所说。 布和一听,却是仰天哈哈一笑,坦然上前几步,对着站在正中的那黑袍人道:“琪琪格,我布和已经落入这般田地,无非就是一死,只是你说你受命凤凰神鸟,却是白日说梦话,跟白音那王八蛋一样,想要唬弄老子,怕是想歪了你的心。” 上面四个黑袍人中一个闻言冷笑一声道:“井底之蛙,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让你看看。” 声音一落,正中那黑袍人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玉牒,平举于胸,片刻后,其身后虚空突然出现一片火红,火红先是淡淡一片,跟着却是越来越红,在其最盛处,跟着幻化成肉眼可见的火苗,在虚空中无声地燃烧,就像要将这天点燃一般。 火苗渐渐越来越盛,在其化为漫天大火的刹那间,一只浑身燃着火苗的凤凰蓦然出现,仰头张嘴一声无声的啼叫,绕着正中的黑袍人三圈,跟着停临在其身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坡下的布和。 以此同时,那平举于胸的玉牒,突然祥光大盛,原本刻在玉牒本体上的字体,一个个脱离玉体,临空悬浮,随着后面的红红的火苗,渐渐变大,最后每个字大如轮,同时散发出洁白而又柔和的圣光,光芒射穿黑夜,将布和整个营地笼罩犹如白昼。 布和这辈子哪曾见过如此奇观,心中还没有半丝准备,就被眼前这一幕深深震撼住,特别是那熟悉的经文字体悬临自己头顶时,再也忍不住,双膝不由一曲,双手平伸,掌心朝上,嘴里虔诚地念叨着经文。 张傲秋这一手,本是想学鬼王谷那些黑袍人,通过精神信仰,不战而屈人之兵,为这还专门进了乾坤图一次跟火凤凰商议了一下,只是没想到的是,这火凤凰如此给力,不仅自己现了真身,还将那玉牒上的字也显了灵。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幕不光是镇住了布和跟他的族人,连带过来的自己人,也同样一把镇住,一时场地上,除了他自己以外,黑压压跪满了一片。 第六百十七章 收服(上) 玉牒上的经文,在诵读时,有一定的语调跟断句,但又朗朗上口,如此规定,就是要将其与其他经文区别开来,以示对其虔诚。 而这些经文,已经融入草原上每个人的血液之中,就连刚会说话的孩子,都能熟练地背诵,一时整个跪成一片的人,同声同语调诵经,虽然每人诵经声音不大,但合在一起,却是低沉有力,竟有种梵唱的韵味。 这种梵唱,为梵呗中的一种,一作佛菩萨之音声,即佛报得清净微妙之音声,亦即具四辩八音之妙音,而在佛三十二相中即有梵音相。 梵唱持续不断,化为一种无形的力量,却对张傲秋身后的火凤凰犹如一种供奉,让其大为受益。 这还真是想不到,本来只是想接火凤凰之力收服布和,却不曾想是一箭双雕,让双方同时受益。 诵经声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下,所有人都心甘情愿跪服在地,向心中的神灵虔诚地展示自己的敬畏。 信仰之力当真不可小觑! 这一轮诵经功课做完,火凤凰也是心满意足,伸头在张傲秋头顶蹭了蹭,以表示感谢,跟着火光一收,消失不见。 没有了火凤凰加持,玉牒上的祥光也慢慢变得暗淡,随着天空中最后一个字体消失,天地重又回归黑暗。 布和匍匐在地,心神却是激荡不已,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神迹,可见自己也是天神眷顾之人,而并不是白音所说的触怒天神的罪人。 而这神迹,却是琪琪格带来的,她就是凤凰神鸟转世,只有她才配拥有草原古老相传的圣物。 念到这里,布和不再犹豫,跪服在地大声道:“尊贵的琪琪格大汗,罪民布和向天神起誓,愿终身臣服于您的脚下,辅助大汗一统草原,完成千古大业。” 坡上的苏起一听,心头暗松一口大气,同时目光复杂地看了前面的张傲秋一眼,顿了顿才道:“布和,既然你愿意臣服于我,那就带你的族人归队吧。” 两族人马合而为一,这其中的调度跟伤兵的救治,自有专人负责。 先前的敌人,却变成了现在的战友,世上的事情反复,又有谁说的清楚了? 张傲秋先前所说要收服白音三家,当时苏起是怎么也没转过弯来,现在虽然还只是布和一家,但却是铁铮铮的事实,以这位的手段,收服剩下两家,又有什么不可能了? 先前的神迹,不仅是布和,就连苏起自己也是一阵恍惚,张傲秋是凤凰神鸟转世,这个她是当事人,还不算什么,但圣物放出祥光的异象,跟经文浮现虚空,散发出的那种圣洁的光芒,在那一瞬间,苏起相信,这个人就是草原上真正的天选之人。 回到营地,已经是第二天临晨,苏起换了一身正装,独自一人前往张傲秋大帐,到了帐门口,由自犹豫一下,跟着定了定神,掀开帐门,抬头一看,却见张傲秋几个都在,正老神在在地品着奶茶。 苏起在帐门外,张傲秋就已经知道,一见苏起进来,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望着他,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由调侃道:“苏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苏起闻言,上前两步,双膝一曲,额头触地,双手手掌向上,恭敬道:“尊贵的大汗,琪琪格向您请安。” 张傲秋几个见了均是一愣,跟着明白过来,不由哑然失笑,张傲秋起身上前几步,虚扶一把道:“苏兄,你这是做什么?” 苏起闻言抬头一看,却是不起,跟着道:“大汗,您就是我们草原的天选之人,只有您才能让圣物显灵,草原只有在您的光芒下才能实现一统,请您带着您的臣民,完成这千秋大业。” 张傲秋听了,不由摇头一叹,伸手扶住苏起胳膊,将其架起道:“苏兄,你也知道,我不会做你们的大汗,而且我在草原也不会呆太久。” 说完一顿,转身踱了几步跟着道:“昨晚的事情,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草原,现在已收服布和,趁热打铁,等将剩下的白音两家都收服后,你就重返部落,登大汗位,那时你就是集四家之力,然后我们再到那古堡去会会你那小情人,但能不能让他臣服,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苏起听到这里,却是小嘴一撇道:“他不是我的小情人。” 张傲秋听了,瞟了苏起一眼,双目杀机一闪道:“好,既然这样,那就由我去会他,若他不愿意臣服,那我就替你杀了他。” 苏起听完,再看张傲秋一脸森寒的表情,顿时吓了一跳,上前一把拉住其胳膊急道:“你可不能杀他。” 张傲秋见了,却是语气转寒道:“为什么不能杀?” 苏起一见,更是着急,连忙道:“你不能杀他,他……,他………,他是我情人。” 张傲秋听了,不由仰头哈哈一笑,拍了拍苏起肩膀道:“如何将他收服,就看你的本事,在办这事同时,我们顺手将一教二宗在草原上的势力剔除,到那时,你手握圣物,再携凤凰神鸟威势,就会成为草原上所有人心里的大汗,等这些条件都具备后,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而那时也就是我们离开之时了。” 苏起听完,抹了一把脸,跟着小心问道:“刚才你说要杀他,可是试探我的?” 张傲秋见了,又是一笑道:“不如此,又怎能打开你心结?” 苏起闻言,不由自主白眼一翻,跟着想到又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心中不由暗自一叹,再想到张傲秋几人不久就要离开,心头又是一阵黯然,再抬头看过来,眼中露出一丝不舍。 旁边的夜无霜一见,搂着苏起到一旁,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不一会就听到两女银铃般的低笑声。 好半响后,两人谈完,苏起转身走过来,对张傲秋一抱拳,正色道:“秋兄,虽然你不做我们草原的大汗,但你在琪琪格心中,却是永远的大汗,若我以后真能一统草原,你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听你吩咐。” 张傲秋听完,却是一摆手道:“苏兄,我之所以助你一统草原,是因为我想要草原游牧民族跟中原民族世代友好,和平相处,而不是要谁听谁的。” 说完一顿,跟着道:“因为我们之间经历了太多事情,包括生死,彼此知根知底,所以这件事由你来完成,我心里也放心,等两个民族都统一后,再建立一些互惠政策,让两个民族互通有无,包括婚嫁,有了强大的经济联系,然后再有血脉相融,以后两者之间就是想打仗都难了。” 苏起听完,点了点头道:“秋兄高瞻远瞩,心系天下百姓,琪琪格真心佩服,不过想要真正达到你所想的,可能需要很多年,甚至是几代人的努力,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走出了这一步。” 这次休整,一连休整了十天,主要是布和跟他的族人加入后,在各方面的调配问题,同时给布和也要有个说的过去的位置。 而这前后十多天,白音却是苦不堪言,现在的营地已经不能再呆,在这样的天气下,想要整族迁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况且物资已经严重不足。 这些问题,虽然难度大,但还算能够克服,而最让人生无可恋又无可奈何的,就是营地里那种无缘无故的死亡每日依旧,而当初白音逼走布和,就是将触怒天神这个屎盆子扣在布和头上,现在再看,真正触怒天神的罪人,不是布和,而是白音自己了。 跟布和那场仗算是白打了,死了那么多人,却是搞错了对象,白白损耗有生力量。 这下就不好搞了,现在连个化解的借口都没有了,下面军士本就要哗变了,但被白音嫁祸布和给缓解了,这种情绪现在重又高涨,就连白音自己身边的护卫,看他的眼神都已经带着一份冷然。 看来这要不了多久,不用别人来收拾,就会被自己人给干掉了。 又五日后,粮草断绝,有的营内已经开始偷偷宰杀战马,有的甚至为了一块肉的分配大打出手,而再往后十日,营地内随处可见械斗及正大光明杀马,一个个面目狰狞,眼珠泛红,就像摄人的凶兽。 营地迁移没迁成,反而落入如此混乱的局面,一支军队出现这样的情况,基本上也就完了。 而张傲秋却不放过这样的绝好机会,以布和为家人及族人报仇的名义,数次骚扰,不求杀伤对手,只为抢夺物资跟战马。 同时又放出谣言,将白音说成真正触怒天神的罪人,一日白音不除,灾祸就不会消失,甚至这个灾祸会越演越烈,最后传遍整个草原。 而这些谣言,在那些不明不白的死亡衬托下,让白音百口莫辩,一时内患外忧,在一次死亡达到五十人时,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兵营发动大规模哗变,白音护卫也是无心抵挡,片刻大帐就被攻陷,白音就算灵境中期修为,也架不住下面人多,最后身中数刀后被活活生擒。 第六百十八章 收服(下) 就在白音披头散发地被压上刑场,准备绑在木柱上执行火刑,一支军队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营地外。 营地正处于骚乱,根本就无法组织像以往那样有效的侦查跟防备,对方大军抵达,所有人都一无所知,等反应过来,却已是为时过晚。 但对方却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进攻,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营地,等营地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准备最后一战时,整齐的大军前锋突然左右分开,四个全身黑袍的人缓步走上前来。 白音这边的人马一见,也不敢冒然出击,先前闹哄哄的场面一时迅速安静下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四个神秘的黑袍人。 四个黑袍人,一人当先,剩下三人则排成一排,落后前面那黑袍人两个身位,在两军之间空地上站定,跟着一个声音响起:“我是琪琪格,为凤凰神鸟转世,受命于天,臣服于我,可以消除灾祸,不然灾祸将终身跟随于你们,不死不休。” 下面被五花大绑的白音一听,随即发出一长串疯狂的笑声,好半响后才喘着气道:“琪琪格,你个贱人,你居然比老子还不要脸,你是凤凰神鸟转世?你怎么不说你是菩萨转世了?哈哈哈。” 话音刚落,当先黑袍人背后虚空突然出现一片火红,白音见了不由一愣,跟着又是一声狂笑道:“琪琪格,休要装神弄鬼,你好的不学,偏要学布和那个蠢货招来的那些黑袍废物,你以为你这些个障眼法,还能让老子再相信么?” 当先那黑袍人闻言冷哼一声道:“白音就是触怒天神的罪魁元凶,只因他平日就对神灵不敬,滥杀无辜,所以才会招致这场灾祸……。” 话还没说完,下面的白音重重“呸”了一口打断道:“少他妈放屁,琪琪格,老子什么时候……。” 说到这里,虚空中那片火红中,一只浑身燃着火苗的凤凰突然出现,白音看得不由瞪大了双眼,后面想要说的话一时噎在嘴里,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白音也不是傻子,这凤凰凝若实体,就算再牛逼的障眼法,也不可能做到如此逼真。 正在他满心疑惑的时候,一道洁白的光华从当先黑袍人手中打开的一物放出,跟着洁白的光华转化为一个个经文。 在场所有人一见那些悬浮在虚空中,散发着乳白色圣光熟悉的文字,一个个恭敬地跪服在地,同时喃喃低语念着圣经。 白音看着眼前一幕,眼中射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嘴角一张一合,不停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念了半响,白音眼神一转,狠狠地盯着当先黑袍人,眼神带着不甘心而又绝望的爆裂,厉喝一声道:“这是不可能的,琪琪格只是个女人,她怎么可能成为天选之人?这些都是假的,你们不要相信她,她是个女人,是不可能成为凤凰神转世的。” 当先的黑袍人却是不理他,对着下面跪成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幽然道:“今晚我会替你们消除三日灾祸,过了三日我再来,若那时候你们愿意归顺成为凤凰神的子民,则跟我走,但我要提醒你们,圣光所到处,只能消除三日灾祸,只有真正成为凤凰神的子民,才能得到神灵永久的庇护。” 说完一顿,跟着瞟了一眼下面的白音道:“白音是罪魁祸首,但现在不能杀他,只有在祭祀的时候将其献祭,才能真正平息天神的愤怒。” 白音一听,张嘴刚要再说,却被旁边几人一把堵住了嘴,跟着被像拖死猪一般拖了下去。 第二次再见神迹的布和,主动请缨要去劝降布日固德,只是这大雪漫天的,不知这家伙现在所在何方? 但苏起很快就告诉了他答案,而布和依着这个指示,还真找到了布日固德的营地,这让布和不由更是坚信,这个年轻的女人就是天选之人,未来草原上的主人,不然足不出户,又是如何能这般精确知道对方位置的? 只是布日固德对布和所说的却不太相信,尽管布和指天发誓,但这怎么听,都像听神话故事,而布和也没打算凭一通言语就让布日固德相信,于是跟他约定,三日后还是老营地见,那时就可以知道自己说的是真是假了。 布和这么一说,布日固德心中却暗生警戒,你该不会是来匡老子,好让老子自投罗网吧? 布日固德这个疑虑,布和也看出来了,当即表示自己愿意做人质,要真是骗你,你就一刀砍了我脑袋。 这个提议,倒是让布日固德有那么一点相信,但也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好吃好喝地招待布和,声称自己要考虑考虑。 如果真按布和所说,琪琪格能收服白音的残余人马,再加上布和,那她手上就有五万多精兵了,而这还不算她自己部落本身人马,这要是真合在一起,那可就是草原上的第一势力了。 布日固德将自己实力掂了掂,就自己这点料,又没了白音保护,要想生存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遁入草原深处,不参与这场争霸战,但若这样,又能躲多久了? 况且布和现在能找到自己,据说是琪琪格指的方向,要真是这样,那草原之大,恐怕也无自己容身之地了。 既然这样,那看看就看看吧。 三日后傍晚,那四个黑袍人准时出现在白音营地,等他们到时,下面已经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只是这些人却是一脸的疲惫跟倦意,三天没吃饱肚子,在这样的寒冬里,还能站着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虽然饿着肚子,但却是安心过了三天,全营内再无那种无缘无故的死亡,看来那琪琪格还真没有说谎。 只是白音却是惨了,被捆得像个粽子扔在一个帐篷内却无人管,三天水米未沾牙,当真是又饿又冷,都快没个人形了。 苏起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心中暗自感叹一声,即高兴又担忧,高兴的事,以后自己就真的是兵强马壮了,可以跟任何人掰掰手腕子,而担忧的却是,这么多人马,物资不足,该怎么挨过这个酷寒的冬天? 想了这里,苏起不由抬眼看了一眼前面站得气定神闲的张傲秋,又是一阵感叹,这家伙真的是神仙么?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下面方阵中走出三人,到了近前,三人屈膝行礼道:“尊贵的琪琪格大汗,我们愿意追谁您的步伐,做凤凰神的子民。” 张傲秋见了,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将火凤凰再次招出,这是一个绝好享受信仰之力的机会,又怎么能放过? 当洁白的圣光通过玉牒再次出现在虚空中时,所有人都虔诚地跪拜,一起念着经文,而隐在后面的布日固德也亲眼目睹这样的神迹,心情激荡的同时,暗下决心,找个大腿抱着好像也不错,况且这大腿的主人还是半个神仙,要是以后表现好,加官进爵也不是不可能,那样总好过终日提心吊胆过日子。 大汗也就是个称呼,要是没有实力,那也就是个狗屁。 而布日固德的加入,很好解决了苏起心忧的物资问题,看着一下扩大无数倍的营地,苏起总感觉好像做梦一般,一天不掐自己几次,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 这件事圆满解决,剩下就是打道回府,登大汗位。 苏起收服白音三家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草原,当然这里面也包括苏霸在内。 一接到消息,苏霸立即找到了阿木尔,将这消息说给他听,阿木尔听完却是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道:“誓书都已进了祖祠,还能怎么办?” 苏霸闻言,脸色却是一沉,半响后才道:“可是……,那边该如何交代?” 阿木尔一听,本是笑意的脸容一下变得阴沉,眼中射出痛恨但又无能为力的神色,沉默半响后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谁曾想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局面。” 顿了顿接着道:“只带三千人马,三个月的物资,却能两战两胜,还能打反击,而且最后将那三家归一,你也是号称智冠草原的人物,这事让你去做,你做得到么?” 苏霸一听,本想反驳两句,但嘴巴张了张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阿木尔见他表情,跟着拍了拍他肩膀道:“就算我们现在不认先前誓言,但她已经是手握重兵,其实力并不比谁差,我们在她眼里,已经不再是立命之本了,再说了,若我们真这么做,就会让所有人看在眼里,造成上下离心离德,就算我不准誓言,登上大汗位,那以后还有谁会真心跟随我们?” 苏霸听完也不知该怎么说,只是一低头时,眼中杀机闪过,这杀机阿木尔看在眼里,知道他此时心中的念头,心头又是一叹,也不说破,眼中却露出一丝痛楚,摇了摇头,意兴阑珊地离开了。 又三日后一早,苏起带着大军返回部落,阿木尔闻讯,带人亲自迎出营地外,一见苏起,立即弯腰行礼道:“琪琪格大汗,阿木尔恭迎您的回来。” 第六百十九章 大汗 苏起一见,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上前几步,扶起阿木尔道:“你真的愿意让出汗位?” 阿木尔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跟着咧嘴一笑道:“这是你赢来的,而且除了你,恐怕这草原上再没有另一个人会有如此手段,阿木尔是真心佩服跟拥戴,不存在让不让的。” 苏起听完,认真地看着阿木尔的眼睛,眼神清澈,带着真诚的感情和如释重负的轻松,但内里却又好像隐藏着一丝忧虑,让苏起心中感动的同时,又心生疑虑。 愣了这么一半响,苏起伸手拍了拍阿木尔肩膀道:“你若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只要不违背祖法跟道义,我都会答应你的。” 阿木尔听了,认真一点头道:“我确实是有一事求你,但现在却不能说,希望到时候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说到这里,阿木尔却顿了顿,不待苏起再问,转身大喝一声道:“迎大汗。” 喊完这声,身子一侧,屈膝跪在一旁,后面的人见了,跟着行跪拜礼,同时大喝一声道:“迎大汗。” 苏起听阿木尔刚才所说,正要一问究竟,但阿木尔却不给机会,而且面前一下跪满了人,也只好作罢,但心中却暗生警兆,阿木尔是不会无缘无故向自己求情,这里面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初登大位,这里面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仅仅就人员安置就要头疼,既不能让支持自己的人排不上队,同时也不能冷了阿木尔及其周边的人。 不过这事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苏起她自己去享受这种痛苦的快乐了。 草原深处。 一顶孤零零的白色帐篷矗立在漫天风雪之中,帐篷内岳兴安端坐上首,林醉与那红袍女子分坐其左右。 一堆篝火在帐篷正中燃起,不过在这样冰寒的天气里,也仅是聊胜于无。 三人各自静坐,也不说话,整个空间除了偶尔木材被烧裂的“噼啪”声,再就是帐篷外永远一成不变的寒风呼啸声。 大半个时辰后,帐篷外传来隐隐的脚步声,跟着门帘被掀开,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趁机冲了进来,将那帐篷中的篝火火苗吹得跳动不已。 来人全身裹在一套白色的长袍内,身子一进帐篷,立即放下门帘,跟着冲岳兴安三人一抱拳道:“劳烦各位久等了。” 说完席地一坐,直接切入主题道:“我今日来,是替我家主人带话,我家主人说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除去琪琪格,先前主人答应贵派的利益,再加一倍。” 岳兴安听完“哦”了一声,抬头看了来人一眼,意味深长道:“再加一倍?如此大的手笔,确实想不到,只是有一点岳某想不通,以你家主人通天的手段跟贵属的能力,这事为什么不自己做了?如此一来还能省下一大笔费用。” 来人听了,却是一笑,也不回话,伸手入怀掏出一块布帛道:“琪琪格现在所在的位置,包括她处事及休息的地方都在上面一一标明,不管贵派是否愿意出手,请在一日内给个确信。” 说完放下布帛,跟着再一抱拳道:“不打搅各位,在下明日此时再来。” 岳兴安没到来人说走就走,一点商谈余地都不留,心中也是不快,但外表却是呵呵一笑道:“好,那就不送了。” 等来人离开后,林醉看向岳兴安,眉头一皱道:“岳兄,你看这事我们答应么?” 岳兴安闻言苦笑一声回道:“再加一倍的利益啊,要是我们拒绝了,你想上面三位会放过我们吗?” 说完转头望向右侧的红袍女子道:“鬼王谷的人可有回音?” 红袍女子闻言也是眉头微皱道:“这也是奇怪的地方,最近与鬼王谷的接洽突然断了,那边也没给个说法,就好像这些人突然消失无踪了。” 林醉闻言接口道:“琪琪格能收服白音三家,而鬼王谷又依附布和,这样看来,只怕鬼王谷的人是凶多吉少了。” 说完一顿,转头望向岳兴安疑惑道:“据传回来的消息,琪琪格在收服这三家时,两次招出凤凰神鸟,而且还让草原那个圣物显灵,字大如斗,光照整个营地,这……,有可能么?” 岳兴安听了又是苦笑一声道:“这么多人都说见过,那只怕想假也假不到哪里去。” 跟着右手伸出,化掌为爪,对着放在地上的布帛一招,那布帛立即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住一般,往岳兴安右手飞去。 岳兴安右手一握,将布帛收入手中,却不打开,眼神望着正中跳动不已的篝火,沉吟半响后道:“琪琪格招出凤凰神鸟跟让圣物显灵的消息,估计那边的人也收到了,而这两项在草原上可是无敌的存在,可以毫不费力地笼络人心,而一旦真的人心所向,那以后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了。” 林醉听完,点了点头道:“岳兄说的不错,那边之所以这般急于除去琪琪格,只怕正是出于这种考虑。” 岳兴安听了,微一点头,跟着打开布帛,凝神一看,跟着却是一笑道:“有意思,如此详尽的地图,只怕琪琪格身边还有跟那边秘密联系的人。” 林醉听了,接过布帛仔细看了看,看完却是眉头深皱道:“要是琪琪格身边真有那边埋进去的钉子,这事由他们来做,里应外合,不是更加得心应手么?为什么那边偏偏要放弃这简单的,却另花一大笔费用来选择我们这个难的?” 这话一落,左侧的红袍女子跟着接口道:“这事的唯一解释,就是那边想要琪琪格性命的人,也是琪琪格所熟识的人。” 岳兴安跟林醉听了,同时对望一眼,跟着又同时眉头一皱,这要真是按红袍女子所说,那就更是棘手了。 因为这事成功还好说,而一旦失败,自己几个就是妥妥的替罪羔羊。 若真是这样,那就不仅意味着跟那边神秘幕后人交易失败,同时也会让三面那三位更加失望,说不准就要大换血,而一旦实行大换血,那结果用脚趾头都想的出来。 当真是做也不是,不做又不能。 帐篷内一时陷入沉寂,好半响后林醉开口道:“岳兄,如今局面,也只能先答应了再说了。” 岳兴安闻言却是不答话,眼望着那堆篝火,右手拇指在食指上撵来撵去,沉吟半响后道:“苏木哈与琪琪格自幼一起长大,而且之前还是情侣,若是我们从苏木哈下手,你们说琪琪格会不会来救?” 林醉听了,顿时眼睛一亮,跟着却是苦着脸叹了口气道:“苏木哈跟他老子基本上已经是水火不容,现在这小子孤身一人在外游荡,连个踪迹都没有,这又上哪去找他了?” 旁边的红袍女子闻言幽幽接口道:“要是我们对他老子必勒格动手脚,让他只剩一口气,你们说苏木哈接到消息会回来么?” 岳兴安跟林醉听了,均是会心一笑,同时微一点头。 第六百二十章 苏木哈 登基大汗的仪式本来很繁琐复杂,但苏起却将其全部省了,一来现在看上去是人强马壮,但人心不稳,不宜大操大办,太过张扬,二来在她心里,已经相信了张傲秋所说,既然以后要一统草原,成为整个草原的大汗,到那时候再举行登基大典,岂不是更加荣耀? 只是这个人事调遣的事情,苏起却是抓瞎,关在帐篷里,抓耳捞腮十多天也没整出个名堂来,后来实在没辙了,只好将阿木尔抓过来,算是将这烫手山芋扔出去了。 阿木尔到底是吃文职饭的,苏起十多天搞不定的事,他两天就整完了,报给苏起一看,每个位置的人选都是因材而定,完全站在中间立场,哪边也不偏袒。 而且为了防止小范围拉帮结派,两边人手全部打散,并订立奖罚机制,即能互相制衡,又能让其为共同目标一起努力,整个布置看上去就犹如行云流水,羚羊挂角,确实是高,想不服都不行。 苏起看过后,又琢磨了半天,心中即是佩服又是感动,佩服的是阿木尔在这方面的才干,感动的是阿木尔完全一心为公,并没有因为没有当上大汗而在背后使小心思。 这样看来,阿木尔说的真心拥戴,还确实是发自内心。 就这样堪称完美的人事调动,苏起很舒心地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盖上大印,择选黄道吉日,由阿木尔对外颁布,而她自己则更多的是按张傲秋所说,隐在幕后,保持神秘。 这一通事情处理完,接下来就是按先前安排,去那古堡,会会那个草原上的白毅。 对于这一点,苏起一想起来就头疼,心中想过无数次,但却一直没有想清楚,到底该怎样去面对他? 这世上很多事,本就不是你想或不想,而是形势逼人,身处其中无可奈何亦。 傍晚,古堡内。 苏起跟张傲秋三人团团围坐,古堡墙上那些门洞跟窗洞,自有人提前封好,不仅如此,古堡内还备好了烤火的木材,铺好了毛毡。 苏起现在贵为大汗,要不是这事不能对外明说,堂堂大汗出巡,怎么也不可能如此简陋。 篝火上烤肉已经有七分熟了,满屋子都是烤肉的浓香,夜无霜是一脸的期盼,盯着翻来翻去的烤肉,眼睛都不眨,而旁边的紫陌却是斜躺在铺好的毛毡上,双眼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起本是一肚子忐忑,一见紫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奇问道:“陌兄,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紫陌闻言,瞟了苏起一眼,身子一正,伸了个懒腰道:“我能有什么心事?我刚才只是在想,若是你那情人不上道,你准备怎么办?” 苏起本就为这事纠结在,现在一听紫陌问起,心头更是烦闷,“哼”了一声,却不知怎么接口。 张傲秋见了,抬头瞟了她一眼道:“苏兄,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担心又有什么用?” 说完转头看了看门洞上厚重的门帘道:“这样的天气,这小子还能在外面游荡,真是朵奇葩。” 苏起听了,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上次自己亲口所说,跟他恩断义绝,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现在再来,他还会应约过来么? 夜无霜一见苏起纠结的表情,不由噗嗤一笑,对苏起一摆手道:“你放心,他会来的。” 夜无霜这话,无形中给苏起一点鼓励,精神一震,抬眼看向夜无霜问道:“你怎么知道?” 夜无霜听了,却是转头瞟了旁边的张傲秋一眼,俏皮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依恋,嘴里答道:“直觉。” 苏起一看,嘴角一撇,心头暗叹口气,也不再多说。 第二日一早,正在打坐的张傲秋突然灵觉一动,跟着神识放出,看到古堡远处风雪中,一个披头散发,怀抱酒坛的身影正往古堡而来。 跟着睁眼往苏起看去,却见这丫头正望着门帘愣愣出神,当即一笑道:“来了。” 苏起一听,身子没来由地一正,看了张傲秋一眼,却没有说话。 一盏茶功夫后,厚重的门帘被“呼”地一下掀开,跟着一个身影进入,眼神环顾一周,当看到恢复原来面目的苏起时,本来无精打采的眼神突然一亮,神情明显一顿,跟着却又一黯,转身背靠着墙坐了下去,对张傲秋跟紫陌一举手中的酒坛子笑道:“两位,我们又见面了。” 说完又对一旁的夜无霜微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此人正是苏木哈,只是他现在蓬头垢面,一身棉袍也是破破烂烂,脸上胡子拉扎,老远就能问道其身上一阵酒味,就这模样,跟个乞丐也没什么两样。 苏起一见,眉头一皱,“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这声“哼”苏木哈自然听见,闻声嘴角一牵,自嘲般笑了笑,跟着举坛灌了口酒,眼望着张傲秋道:“你们找我有事么?” 张傲秋一看这两个一见面就不对付,闻言“呃”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听苏兄说起,苏木哈兄是草原上的白毅,一生征战未尝一败,上次只是匆匆一见,这次特意约见老兄,也是想亲近亲近。” 苏木哈闻言却是一笑道:“草原上的白毅?我这个草原上的白毅可做不到只凭三千人马单挑三个部落,而且还能三战三捷,最后还能将那三家归一。” 说完一顿,转头看了苏起一眼接着道:“她的能力我清楚,想要做到这么辉煌的战绩,只怕还有点困难,这其中应该是两位的功劳吧?” 张傲秋听了哈哈一笑道:“谁的功劳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苏兄形势大好,一统草原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们不可能在草原久呆,若以后苏兄有你鼎力相助,那……。” 苏木哈听了,不由苦笑一声,好半响后才道:“杀父之仇,她能打开这个心结么?再说了,就算我愿意,我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将我阿玛兵权接手,而且……。” 说到这里,苏木哈又转头看了苏起一眼,跟着一叹,举坛喝了口酒,漠然不语。 苏起听了,“哼”了一声道:“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完啊。” 苏木哈闻言,摇头却是不答,举坛刚要再喝,却见苏起上前几步,劈手夺过苏木哈手中酒坛,转手往旁边石壁上砸去,只听“哐当”一声,跟着酒香四溢,弥漫整个石室。 苏木哈转头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酒坛,小声嘀咕一声道:“可惜了一坛好酒。” 苏起一听,心头不由一阵怒火升起,指着苏木哈怒声道:“好酒,好酒,你就知道喝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算一个正常人么?” 苏木哈闻言,抬头看着苏起,半响后才道:“不是你说要跟我恩断义绝么?现在又来管我?” 苏起听了,一时更怒,但又不知该怎么反驳,指着苏木哈的手一阵发抖道:“你………你……。” 跟着念头一转,想起自己在中原为了保住圣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若不是那次张傲秋出手相救,当时死在野外,只怕现在连骨头都不剩了。 而自己为了返回草原,期间受尽波折,尝尽了酸楚跟背叛,先前以一对三,也是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她再强,终究是个女人,心中潜意识要有个依靠,以前有阿玛跟八叔,但他们都已不在了,现在虽然有张傲秋几个,但他们终究有一天也要离开自己。 以前的种种过往,在苏起心头快速闪过,一时悲愤交加,眼眶蓦然一红,跟着转身坐下,将脑袋埋在手臂中间,肩头却是微微起伏,显然是在哭泣。 张傲秋一见,一拍旁边的紫陌跟夜无霜,站起身来,举步往外而去。 走出古堡,隐隐听到里面传来苏起殷殷哭泣声,跟着是苏木哈低声的劝慰声,然后就听见苏起边哭边呵斥的声音,不过他们虽然说的是草原语,听不懂,但应该是“要你管,滚边去”之类的意思。 张傲秋三人听了,不由对望一眼,均是一笑,跟着快步离开,毕竟这是小情侣的私话,刻意去听可是不好。 外面依旧大雪纷飞,这草原上的冬季,雪一下就不停,也不知道以往的冬季是不是也是这样? 张傲秋放眼望去,大地白茫茫一片,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在那里形成一条痕迹,就像天与地都相互连接在一起一样。 眼前的情景,让张傲秋不由心胸一阔,识海中神识自主外放,一路不停,就像要将这天地都要包裹进去。 头顶百会穴自动打开,肉眼可见的漩涡带着“咻咻”声,蛮横地吸取这天地之间的灵气。 后面的紫陌一见,吓了一跳,立即一拉夜无霜道:“这家伙不会又神游去了吧?” 夜无霜闻言一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紫陌一听,顿时嘴里一苦,一脸苦笑,抬头一望天道:“这下完了,只怕又要陪这家伙七八天了。” 说完转头一看后面的古堡,一拍手道:“还好有这古堡,后面也不用挨这风吹之苦。” 傲视秋霜 第六百二十一章 扑朔迷离 就这样在外面等了将近一顿饭功夫,前面张傲秋头顶的漩涡突然一收,跟着缓缓转身,恰巧后面古堡门帘掀开,苏木哈招呼一声道:“有请三位。” 张傲秋见了微一点头,反身拍了拍紫陌肩膀笑道:“紫大师不用这么小气,陪个七八天也不掉块肉。” 紫陌一听,不由白眼一翻,“哼”了一声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三人重回古堡坐好,张傲秋望着苏木哈笑了笑道:“你们两个谈得怎么样了?” 苏木哈闻言,先是转头看了苏起一眼,跟着又是一叹,正要答话,却听见古堡外传来一声鹰啼。 苏木哈一听,顿时脸色一变,跟着起身冲出古堡,片刻后更是一脸惊容地转了回来。 旁边的苏起一见,也懒得避嫌,上前两步道:“怎么了?” 苏木哈闻言,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跟着递过一块布帛道:“我阿玛突然重病,招我紧急回去。” 苏起闻言一愣,接过布帛疑惑道:“你阿玛不是一直身体好着的么?怎么会突然病重了?” 苏木哈听了,眉头一皱,沉吟片刻后道:“你说的没错,这里面有古怪。” 旁边的紫陌一听,笑着一指苏起道:“这还不简单,还不是为了她。” 苏起一见,愕然一愣,跟着明白过来,转头看了苏木哈一眼,没来由地脸蛋一红。 苏木哈也是聪明人,一看苏起表情,跟着也明白过来,只是苏起那娇羞的表情,却让他没来由心跳加速。 深吸一口气后,苏木哈道:“可是为了圣物?” 张傲秋听了一拍手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先不谈,关键是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以一种什么方式去处理?” 说完一顿,想了想接着道:“我们反过来想,若我是他们,先是以苏木哈兄阿玛为鱼饵,钓出苏木哈兄,将其控制后,再以其生死引苏兄来救,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救又该怎么个救法?” 苏起听了,在旁接口道:“若是引兵去救,就我们两族现在已经成为死敌的情况下,很难解释清楚,而且对方也很难相信,一个不好就会引发战争,此法不是上策。” 张傲秋听了微一点头,转头望向苏木哈道:“上次在这见面,在你离开后,我跟在你后面,见过你阿玛跟他后面那三人,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你阿玛应该是被这帮人控制住了。” 苏木哈一听,顿时一脸惊容地看向张傲秋,想自己也是玄境初期高手,被人跟在近前居然一无所知,那眼前这小子的修为,岂不是……。 张傲秋一看苏木哈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摆手道:“苏兄刚才说的没错,排除出兵的方法后,还剩下的就是江湖手段,而且对方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放在明面上来,所以我想,他们控制你阿玛的地方,应该也不是在你们大军所在的营地。” 苏起听了,看了张傲秋一眼道:“秋兄,到底如何做?” 张傲秋闻言一撇嘴,“嘿嘿”一笑道:“既然双方都想用江湖手段解决,那我们就去会会他们呗。” 说完一顿,跟着幽然道:“一教二宗现在出手,倒正是时候,正想着怎么收拾他们,他们居然主动蹦出来了。” 在旁的夜无霜听了,却是一皱眉道:“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一教二宗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若说他们是为了圣物,可圣物对他们来说是一无所用,而且现在他们已经对苏木哈兄的阿玛下手,可见即便是他们得到了人跟圣物,也不是为了苏木哈兄的阿玛。” 张傲秋听了,微一点头道:“霜儿说的不错,既然这样,那我们来分析一下,首先,若苏兄身亡,谁会得到最大的好处?” 旁边的紫陌闻言想都没想接口道:“阿木尔。” 说完抬头一看所有人都望着他,不由一耸肩道:“这是明摆着的,苏兄一死,他就是大汗,现在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也就是我们以前的各种辛苦都是为他做了嫁衣。” 苏起听了,不由心头一凝,脑中将阿木尔最近的所作所为细细过了一遍,半响后疑惑道:“阿木尔已经将他的人全部打撒了,他现在就算是……。” 紫陌一听,一摆手打断道:“苏兄,你有没有搞清楚重点?若你一死,他就是名正言顺地登大汗位,又不是要造反,人手打撒与不打撒又有什么分别?” 苏起听了,不由愕然一愣,跟着却是决然道:“阿木尔我知道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紫陌见了,双手一摊,也就不再接口。 石室内气氛顿时一窒,显得有些压抑,半响后张傲秋道:“紫大师说的也有道理,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苏兄在这上面留个心眼也是好的。” 说完一顿,跟着道:“若按紫大师刚才所说,既然阿木尔是最大的受益者,那阿木尔就是这件事背后一切的主使者,只是根据上次我们抓的那些人的供词,他们背后势力惊人,阿木尔私下会有这么大的势力么?” 苏起闻言又是一愣,她自己可是有五百私军的,这样就很难说阿木尔私下就没有这样一股势力,只是这股势力如此之大,万一用来图谋不轨,那……。 想到这里,苏起不由后背冷汗直流,刚才坚定的想法也开始有点动摇了。 张傲秋一看苏起表情,就知道她也不敢确定,当即一笑道:“到底这背后的主使人是不是阿木尔,我们也不要在这里瞎猜,等见了一教二宗的人,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完抬眼看了苏木哈一眼接着道:“他们有约你到什么地方吗?” 苏木哈一听,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让我速回。” 夜无霜闻言脱口道:“半道劫人?” 张傲秋听了微一点头,想了想道:“有这个可能。” 说完又对苏木哈道:“你只管去,若真是半道劫人,也不要反抗,不管他们将你劫到什么地方,我们都会找到你。” 苏木哈听了不由一愣,转头看了苏起一眼,见后者微一点头,跟着转过头来,对张傲秋一抱拳道:“秋兄神通,在下佩服。” 张傲秋见了,一摆手道:“好说。” 苏木哈一见也不再多说,左右招呼一声后转身匆匆而去。 苏起眼看着苏木哈离开,转头对张傲秋忧心问道:“秋兄,我们可要准备什么?” 张傲秋见苏起一脸担忧,笑了笑道:“苏兄,关心则乱,不过以防万一,你将族内高手调一部分过来到此汇合,剩下的就看一教二宗怎么出招了。” 苏起听完,点了点头,自起身去办。 直到第三日黄昏时分,苏起才带着人回来,这次因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情况,所以在人手选择上也是下了不少心思,这些人首先要身手好,然后就是要绝对忠心,但同时又不能将自己这边人手全部抽空,所以在人手选择上面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其实这些高手也不需要苏起特意去安排,就张傲秋带过来那五十玄境高手,基本上就已是妥妥的,只是这次是以苏起自己的名义去营救苏木哈父子,所以这个人情还是由苏起自己去完成,这样一来不仅能缓和两族之间的矛盾,同时也为后面统一大业打好基础。 而苏木哈在匆匆返回部落的途中,果然如先前所料,在离部落还有五十里的地方,被十个黑衣人拦住,苏木哈按张傲秋所说,也没有反抗,直接被其带走。 苏起一回古堡,询问的眼神透露着一丝焦急地望向了张傲秋,意思很明显,可见苏木哈在苏起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重。 张傲秋一见,笑了笑道:“苏兄,不用紧张,你这个目标人物还没有被抓住之前,你那小情人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苏起听了,不由脸蛋一红,借着低头整理衣衫之际避过,张傲秋见她脸嫩,也就不再调笑,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帛递给苏起道:“果然不出我们所料,这后面的主使人就是一教二宗,苏木哈兄已经被他们带到地图所在的位置。” 苏起闻言接过布帛,上面用木炭画着一个简单的地图,按图上标记,最终所在位置离现在所处的古堡大约五百里地,这个距离大致已经到了草原与中原相接位置。 苏起凝神看了一会地图,好半响后双手一拍,古堡外一名身着草原武士白袍的人掀开门帘进来,先是对苏起行了一礼,跟着向张傲秋几人一拱手,算是见礼。 苏起等他行礼完毕,用草原话吩咐了几句,那人听完微一点头,转身出去,跟着送了一叠折叠规整如羊皮一般的东西进来。 苏起一把接过打开,却是一份草原上的地图,苏起将张傲秋画的地图拿过来,两者一对比,又是好半响后才道:“这个位置我也没有去过,按地图上来看,这里处于千樾山与草原相交的位置,此处地势复杂,天气恶劣,山顶终年积雪,人迹罕至,难道一教二宗还在此处设有秘密藏身之处?” 傲视秋霜 第六百二十二章 探路 其实苏起所说的这个位置,张傲秋早已在神识中看得清楚,不仅是方向,连所在位置的建筑形式及地形都一清二楚,只是这个就没必要跟苏起说得太清楚,不然这丫头又要有所怀疑了。 不过这个想法张傲秋是多虑了,苏起早已在内心承认他就是草原上的天选之人,是凤凰神转世,不管他有做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在苏起心中那都是正常的。 只是苏起这么一问,张傲秋也就顺口接道:“是不是一教二宗的秘密藏身之处,这个先两说,现在苏木哈兄已被他们控制,再后面的动作应该就是给你消息,在你没有正式回复之前,他们的防备应该是最松懈的,因为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现在已经知晓了他们的秘密。” 紫陌一听,立即摩拳擦掌,一脸笑意道:“秋哥,可是要趁其不备,直捣黄龙啊?” 夜无霜难得没有反对,在旁点头表示同意。 张傲秋见这两个同意,转头看了看苏起,苏起一见,一撇嘴道:“你老大,你说了算。” 紫陌听了,“嘿嘿”一笑道:“虽然现在是敌明我暗,但行动前还是要好好策划策划,我个人意见是我们现在就出发,等到了地头,我跟秋哥就先去探路,有什么情况……。” 说到这里,夜无霜一把打断道:“要探路一起去,这样有什么情况都可以当时解决,免得回来后还要重复一遍。” 苏起在旁听了也是一点头,紫陌见了,也不以为意道:“一起就一起,不过现在是以快打慢,以有心算无心,可不能耽搁了。” 张傲秋听完,一拍手,一锤定音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连夜出发。” 五百里地的路程,对这些高手来说,也就一个夜晚的功夫,凌晨时分,天还没有大亮,一众人在一个山坳中驻扎下来。 此处位于千樾山尾端与草原的交接处,因此山势平缓,山顶也不是那么高耸,但底部占地面积却是极广,而且山势连绵,远远望去,就犹如在平地上卧着一条睡龙一般。 此时的天气,在草原上就已是终日寒风凛冽,甚是难熬,而在这里,风势更大,有时候甚至出现狂风,而且草原在此处也渐渐断开,山底十里范围内,基本上就犹如戈壁滩一般,除了碎石跟砂砾,再没有其他了。 这样的环境,也怪不得苏起说是人迹罕至,一般人在这地方还真难得生存下去。 一众人赶了一夜的路,在这样的天气下,即便是高手,也感到疲惫不堪,苏起见了,遂下令修整一日。 这个山坳,形如一个洞,位于两座不高的山峰交汇处,越往里走,山势越收,只要在最窄的位置用山石一封,即可挡风雪,又能很好隐蔽,很难让外人发现,倒是一处绝佳藏身之处。 苏起调息了四个时辰,午后时分起身去找张傲秋。 张傲秋见苏起过来,不待她问起,直接道:“今晚子时过后行动。” 苏起闻言一点头,也不多问,就着帐篷内燃起的篝火,开始烤起肉干。 这样的天气,天黑的很早,当最后一抹亮色隐去,四周的寒风力道加大,渐渐又有演变成狂风的趋势,不过这样的天气,倒是更利于摸查探路。 张傲秋几个自小在山里长大,这样不高的山,基本上没有什么障碍,倒是苏起有点困难,倒不是她修为不够,而是走山路一时还习惯不过来。 这次走的路线,是从山体南面迂回而行,山势相对来说要陡峭一些,好在山不高,苏起手脚并用,并没有落后什么。 到了山顶,张傲秋当仁不让,一马当先,从树顶急行一段距离后才落到地面停住不动,后面三人迅速跟上,在其后面以环形散开。 张傲秋停了一会,右手一招,三人上前几步,聚到跟前,张傲秋抬手一指正前方小声道:“前方一里位置,有三个暗哨。” 顿了顿又指了指其左右两边接着道:“左右两边各两个,按其位置,他们所监视的范围,正好将这条路封死。” 苏起闻言一愣,本想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但这个念头一转就灭下了,转口道:“那如何过去?” 张傲秋听了却不理她,由自道:“我们今晚只是探路,既然这里出现暗哨,那说明我们要探的位置不远了,现在以其打草惊蛇,到不如绕开他们,将其他位置都探明了。” 说完转头对苏起道:“这一路所有暗哨的位置你都记下,等正式行动时,这些暗哨就交给你的人了。” 其实在张傲秋神识里,这周边有什么早已看得清楚,之所以再费这个功夫,也是想让苏起这个正主在此事上发挥更大作用,从而让苏木哈对她感情更进一层,同时也不让苏起有更大的疑心。 苏起听了,脸色严肃地一点头,她也是逃命跟追踪的高手,这其中的道道自然清清楚楚。 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头顶黑沉沉的天空,“嘿嘿”一笑道:“这样的天气倒是正适合做杀人越货的事情。” 说完调头往右,悄无声息地往前潜行,整整一个时辰后,周围所有的暗哨位置都弄清楚后,张傲秋带着后面三个避过暗哨的眼睛,斜插正中。 在高大山木的遮掩下,山腰一处硕大的空地上出现一座犹如四合院的建筑,只是这个四合院占地极广,肉眼看上去,估摸长宽均在二十五丈左右。 建筑两边为单层,其后一排则是地起三层,依山而建,下部一层全部镂空,形成一个硕大无比的大厅,正对着几人视线,往山体内延伸,也不知道做这么大个厅到底有什么用? 房子所有材料都为石头,屋顶采用木板及厚厚的茅草,虽然是孤零零建在山中,但却一点都没有马虎,做的正规正矩。 只是这么大的建筑,里面人却不多,仅仅只有十人驻守,因此没有多少灯火,一眼看上去,倒有点阴森的感觉。 可见一教二宗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而且正主都还没有到,所以防御也就相对松懈一些。 若是现在出手去人,自然是手到擒拿,困难最小,只是张傲秋想将一教二宗在草原上的力量剿除,虽然做不到一网打尽,但至少要除掉首恶,斩断伸到草原上的一只手。 想到这里,张傲秋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苏起,见后者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下面的院子,想了想后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转转就回。” 苏起闻言,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跟着目光移动,落在了夜无霜身上,没有说话。 苏起这个眼神,让夜无霜立生感应,转头一见苏起一脸严肃地表情,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担心,既然找到了这里,阿秋自然会救他们出来。” 苏起闻言,展颜一笑,瞟了张傲秋一眼道:“他的能力我自然放心,只是……。” 张傲秋见她脸上露出一丝愧疚跟歉意的表情,知道她心中所想,伸手拍了拍她肩膀,跟着身形一动,在前方一个转折后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一顿饭工夫后,张傲秋才转了回来,右手打了个手势,紫陌三人见了,也不多话,跟在他后面悄悄撤离了。 回到驻地,几人连夜行衣也没换,聚在苏起帐篷内,苏起给每人倒了一杯奶茶,各人喝了一口后,夜无霜对张傲秋问道:“情况怎么样?” 张傲秋闻言“嘿嘿”一笑道:“我先前在下面的时候,听里面的人说,后天有大人物要过来主持大局。” 说完顿了顿,转头看了苏起一眼道:“若我们现在抢人,时机绝对是最佳,不过这样做,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不能解决根本,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如借此机会,等那些所谓大人物过来后,趁其不备,将其一网打尽,不然跑了后面的主使人,以后总是要小心提防。” 苏起闻言想都没想,一点头就表示同意,她现在是部落大汗了,考虑事情自然都是先落足在大局上,而且张傲秋说的对,这些人不解决,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还有那股与阿木尔纠缠不清但又不知其幕后主使的神秘力量,让苏起总觉得如芒刺在背,若不将这些全部解决,就算她以后一统草原了,日子只怕也不是很好过。 紫陌听张傲秋说完,在旁一搓手“嘿嘿”一笑道:“上次没有在那个拿着阿木尔玉佩的黑衣人身上问出什么东西,这次再出手,可不要下手太狠了,那些个喽啰不管,但那几个大人物可都要留活口。” 苏起一听,眼中寒芒一闪,跟着缓缓一点头。 张傲秋见苏起同意,也就没有再说,独自出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专心打坐调息,而苏起则根据探出的消息,重新画了一个大致的地形图,跟她一帮心腹自去商讨。 第六百二十三章 救援 子时。 先前黑沉沉的大厅内,此时灯火辉煌,整个建筑四周都燃起了不死风灯,若不是外面依旧寒风呼啸,在这样人迹罕至的静谧山林里,倒还真是个修身养性的绝佳之地。 大厅四周燃着四盆熊熊的炭火,烘得大厅温暖如春,而在大厅正中,摆着三张雕刻了精美花纹的大椅,椅上分别坐着岳兴安、林醉及那红袍女子。 在三人对面,一个身着破烂棉袍,脸色苍白的男人,斜斜地坐在地上,一脸平静地看着对面三人,眼角带着一丝鄙视的笑意,只是眼内黯然无光,显然是被动了手脚。 此人正是苏木哈。 只是苏木哈此时的平静,倒是让岳兴安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不过他也是老谋深算之人,不动声色地看了右手边林醉一眼,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在椅上如老僧入定。 岳兴安这一眼虽然隐蔽,但却落在苏木哈眼中,看了不由冷笑一声开口道:“早先我就提醒过阿玛,你们几个必有异心,现在果不其然,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们将我跟我阿玛下了一身毒,控制在这里又不开条件,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醉听了,哈哈一笑,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让你做的事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跟你青梅竹马的情人写一封信就可以了。” 苏木哈一听,眼中鄙视神色更浓,嘴角一牵道:“对付一个女人,居然弯这么多道道,你们还真是有出息。” 红袍女子听了,本是微闭的眼帘豁然睁开,眼中深寒的杀机闪过,冷笑一声道:“出息?你若有出息,现在会是这般模样?” 苏木哈闻言,抬头望向她,恨声道:“我这般模样?要不是你们以我阿玛性命来要挟,我会是这般模样?” 说完顿了顿,目光环视对面三人,接着道:“你们中原有句话,叫着狗不欺主,你们当初找上我阿玛,说的天花乱坠,无非就是让我阿玛帮你们一把,而我那一根筋的阿玛也答应了你们,现在再来看,你们还真是连狗都不如啊。” 那红袍女子听完,身子豁然站起,眼睛死死盯着苏木哈,森然道:“是么?那我就让你看看等会到底是谁连狗都不如。” 说完转头大声道:“将必勒格带上来。” 林醉听着门外应了一声,对着苏木哈在旁打圆场道:“你看你这又是何必了?你想啊,那琪琪格跟你们已经是死仇,我们要除掉她,也不是在帮你们的忙么?再说了,琪琪格现在这般势力,如果再任其发展壮大下去,对你部落也不是什么好事,是不?” 苏木哈听了,冷然一笑道:“你说的很对,我们目标相同,应该互帮互助才对,只是现在你们将我们抓过来,又是下毒又是关押的,这是什么意思?” 林醉闻言,不由尴尬一笑,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们想么?我们当初好言让你阿玛招你回来共商大事,可是你阿玛死活不同意,不得已才对他出此下策,而请到你后,你一见你阿玛那样,还没听我们解释就直接出手伤人,所以也是迫不得已,这些其实都是误会。” 苏木哈听完,冷然一笑道:“这么说来,还都是我们的错了?” 林醉听了,一摇头道:“这不是谁对谁错的事,现在事情你也知道了,只要你跟琪琪格写一封信,我们立刻就放了你们父子,然后一起共商大事,除掉这个共同的敌人,你看可好?” 苏木哈闻言,也懒得接口,干脆闭上眼睛,正这当口,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跟间或的呵斥声,不一会,犹如一滩烂泥的必勒格被几人搀扶着带了进来。 必勒格一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斜坐在地的苏木哈,眼中露出一丝羞愧跟悔恨的神色,扬天躺在地上,一言不发。 不一会,躺在地上的必勒格浑身开始颤抖不已,跟着身子不由自主卷成一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即便是他牙关紧咬,也止不住的低声惨叫出来。 这惨叫声一起,苏木哈本是平静地脸上,立即显出一丝狰狞,眼睛睁开,如一团火般狠狠地看向那红袍女子。 那红袍女子见了,不由嘴角一牵,冷然道:“你们父子到都是硬骨头,受我天魔大法居然都选择死扛,不过不要紧,这天魔大法越到后面,滋味越好,我有的是时间看你们像狗一样在地上打滚。” 苏木哈听了,扬天哈哈一笑道:“我苏木哈一生征战多年,从来都是站着死,还真没有想过跪着生,你们是打错算盘了。” 必勒格在旁听了,艰难地转过头看了苏木哈一眼,痛得扭曲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颤抖着道:“好……,说的……好。” 林醉一见,跟着又叹了口气道:“你们父子这又是何必了?就算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们的族人,若是你们两个都死在这里了,那你们的部落岂不是群龙无首,以后任人宰割?这可是白白便宜了琪琪格不是?” 苏木哈听了,语气平静道:“我们草原人打生打死那是我们草原人自己的事情,但外面的强盗来了,则会一致对外,这个道理,对任何一个民族都是如此,你说是么?” 林醉闻言,不由愕然一愣,嘴巴张了张,刚要再说,却听外面突然传来“轰”得一声,跟着“哐当”两声响。 岳兴安闻声豁然站起,跟林醉及那红袍女子对望一眼,跟着身形一展,三人一前一后地冲出大厅。 两扇大门毫无规则地躺在院内,只从那门扇扭曲的样子,就可知当时破门的力度之大。 外面夜色黑沉,破败的门洞犹如怪兽张开的大嘴,给人一种不可预知的压力。 还没等三人缓过神来,外面漆黑的夜幕中走过一群人,领头的一个女人,身着月色草原长袍,双手背后,施施然走入院内,在离岳兴安三人一丈距离处悠然站定。 岳兴安定睛一看,对面当头这人不正是琪琪格么? 旁边的林醉也是看得清楚,顿时脸色一变,眼珠不由往院外黑漆漆的四周看去。 苏起见了,不由冷笑一声道:“你们不是想见我么?现在我来了。” 林醉见苏起众人大摇大摆进来,就知道外面布置的那些暗哨已经全军覆没,但仍不甘心,声音沙哑着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话音刚落,大厅后面深处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林醉跟那红袍女子闻声不由豁然转头往后望去,而岳兴安却背着双手,仰头望天,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大厅后面安静下来,整个场面一片沉寂,除了依旧呼啸的寒风外,再没有一丁点其他的声音。 等苏木哈与必勒格父子被扶出,苏起转眼一瞟一身无力的苏木哈,眼中闪着森寒的杀机望向那红袍女子道:“他们身上的毒可是你所为?” 那红袍女子见了也不惧,身形上前两步,左右看了看,跟着一脸鄙视地看着苏起道:“是,又如何?” 苏起见了,不由怒极反笑道:“不如何,只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他们所受的罪,我会在你身上百倍要回来,倒时候也让你也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完不再理那红袍女子,转头望向站在中间的岳兴安道:“你们前面所做的这些弯弯绕绕,无非就是想将我勾出来,现在我来了,那就开门见山吧。” 岳兴安闻言,却是不答,眼光收回,看向落后苏起两个身位,一头白发的张傲秋问道:“小先生?” 张傲秋闻言,上前两步,站在苏起左侧,抬手抱拳道:“小子张傲秋,见过这位前辈。” 岳兴安见了一摆手,叹了口气道:“最近几年,江湖风雨起伏,我一教二宗从极盛到一落千丈,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正面战场上,均是如此,只是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其中最主要的线,居然是临花城一个小小的大夫。” 说完顿了一顿,接着道:“在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的时候,所有一切还只是猜测,不敢下定论,现在落入这般田地,反而一切都已明了,无极刀宗的漏网之鱼,临花城的小先生,武月城背后站着的人以及烟雨阁的少东家,都是一个人,也就是你。” 张傲秋听了,也不置可否,转头看了苏起一眼道:“世间战乱,均是百姓受苦,琪琪格大汗为了草原千秋万代,愿意搁下争执,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还草原一个和平盛世。” 说完转头望向岳兴安接着道:“你们一教二宗为了一己私利,勾结死域人,屠杀自己同胞,拱手让出自己的大好河山,助纣为虐,罪不可赦,你们在中原已经如丧家之犬,现在又将魔爪伸入草原,无非就是想另起山头,只是可惜……。” 话没说完,对面的红袍女子冷笑一声打断道:“说的冠冕堂皇,你们现在到这里,助琪琪格一统草原,难道不是打着跟我们一样的算盘?只怕有些自以为是的傻瓜,大汗的位置刚刚到手,屁股还没有坐热,就会香消玉损。” 说完“哼”了一声,转头看了挨着墙角斜坐的必勒格一眼接着道:“我们是在利用他,但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们,无非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以命换命 刚刚缓过天魔大法折磨的必勒格一听,忍不住狠狠地“呸”一声道:“我当初跟你们是有联合之意,但心中却从来没存这种恶毒龌龊心事,若不是你们先斩后奏,将事情做绝,让我百口莫辩,以致越陷越深,受你们摆布,否则又如何会陷入这般田地?” 林醉在旁听了,阴阴一笑道:“必勒格,即要做婊-子,又想立牌坊,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必勒格闻言不由大怒道:“放屁,一统草原,问鼎那终极宝座,这对草原上每个有实力的部落大汗,有谁不想?但就算是想,那也是在战场上正大光明地击败对手,你们当初找到我,我也同样如是跟你们说过,只是我求胜心切,鬼迷了心窍,未曾听苏木哈之言,没有看清你们的真面目,当真是悔不当初。” 说完转头望向苏起,叹了口气接着道:“琪琪格,你阿玛不是我所杀,是他们暗自下手,只是当时两军相遇,事情已经发生,我就算想要分辨,但也是无从说起。” 苏起听了,却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静静矗立。 必勒格见了,也不以为意,接着道:“我确实想除掉你,你恨我,我知道,但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说到这里,那红袍女子豁然转身,右手化掌为爪,脸上露出一丝阴森森杀机道:“你的话太多了。” 说完身形一动,刚要动手杀人灭口,却见眼前一花,一个身影蓦然出现在自己前方,这个身影来得太快,让那红袍女子心中立生警兆,感觉就像要面对一头洪荒巨兽一般,再不敢冒进,迈出的右脚在刹那间画了一个圆弧,身形跟着带动,往旁退了一小步。 等到身形落定,定睛一看,却是刚才还站在苏起身旁的张傲秋,而只这一眼,一下就让她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一丈多的距离,瞬间即到,所谓以一斑窥全豹,仅仅这一点,就已不是那红袍女子所能抗衡的了。 旁边的林醉看了同样脸色大变,而岳兴安则是不由双眼一眯,一股无形的杀气悄然升起。 这边的各人脸色变化,张傲秋只当没有看见,眼神罩定那红袍女子笑眯眯道:“打断别人说话可是不礼貌的哦。” 红袍女子闻言,却没有接话,只是拿眼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头白发的年轻人。 张傲秋身后的必勒格见了,咳嗽几声,喘了几口气接着道:“琪琪格,你八叔是替你去死,他……。” 这话还没有说完,但落在苏起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震得脑袋嗡嗡只响,愕然打断道:“你说什么?” 必勒格闻言,抬头看了一脸惊魂未定的苏起,跟着道:“这件事阿木尔都知道,我也只是偶然的机会打听到,但这事毕竟是你们部落自己的事情,具体情况,我这个外人也不敢妄下定论。” 苏起一听这事涉及到阿木尔,心头顿时明了,所有关于八叔战死的事情都串了起来,怪不得自己事后怎么也查不出其中的端倪,原来所有的命令还真是八叔他亲自发出的。 看来当时自己被突然调入后方,这个调令还真是出自阿木尔之手,只是若阿木尔真知晓其中所有的事情,他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赴死而无动于衷? 而且八叔好端端的,为什么明知必死也要去做? 替自己去死,到底是谁想要自己的命却又让八叔阻挡不了,才会出此下策,愿意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啊,这其中该是有多大的勇气跟情谊,才能做到啊? 这个消息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明明已经靠近真像,但却又怎么也说不通,一时让苏起如入魔障,俏丽的脸庞腾得升起一片红云,艳红如血。 好半响后,苏起才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望着对面的岳兴安三人寒声道:“我八叔的死,是不是也是你们所为?” 岳兴安闻言无动于衷,而那红袍女子闻声扭头撇过来的眼神,却是带着一丝鄙视的讥讽。 这个眼神,让苏起顿时炸起,“锵”得一声,黄金弯刀蓦然出鞘,临空洒下一片金云,金云中一点寒星,直指那红袍女子胸前大穴。 只是那金云刚刚盛起,却突然一顿,苏起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将自己手腕托起,跟着凝神一看,出手的却是张傲秋。 还没等她弄清是怎么回事,却听张傲秋道:“苏兄,你带人护着苏木哈兄,这个女人由我来对付。” 说完不待苏起反对,转头对右手边的人群道:“霜儿,这位前辈是玄境高阶修为,你来让这位前辈指点一二。” 人群中的夜无霜应了一声,上前几步,走到岳兴安面前站定,也不说话,而紫陌不待吩咐,跟着上前两步,站在林醉身前嘿嘿一笑道:“胖子,我们又见面了?” 林醉闻言却是一愣,双眼凝神望着紫陌,露出思索的神色。 紫陌一见,又是一笑提醒道:“在晖憾城,你不是近身搜过小爷几人么?” 林醉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恍然的神色,一指紫陌道:“你就是那个自称姓徐的老家伙?!” 紫陌听了,抱着陌漓刀摇头晃脑道:“然也,只是你个傻瓜当时注意力只放在苏兄身上,却没有看出小爷精深幻化的易容术,哈。” 林醉见这小子一脸洋洋得意的贱样,不由白眼一翻,跟着却是脸色一黯,至少这小子说的不错,当时自己确实没有看出他们这些个是易了容的。 张傲秋待这边打完嘴仗,上前几步,在距离那红袍女子三尺距离处停下。 而这一停,却让那红袍女子脸色不由一变,再看向张傲秋的眼神又凝重了几分。 张傲秋所停的这个位置,正是她毒物放尽的边缘,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能做到这点,不仅是修为高深这么简单,同时还要细致到恐怖的灵绝,感应空气中灵气的变动。 这样无形却有质的毒物,跟真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修为到高深处,同样也属于灵力中的一种。 张傲秋身子站定,望着那红袍女子道:“还没请教姑娘高姓大名?” 那红袍女子闻言,抱拳郑重道:“红芡。”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跟着上前一步。 这个动作,让红芡脸上不由一喜,气机感应下,外放的毒物一窝蜂地往张傲秋涌去。 张傲秋踏前这一步后,又站立不动,好半响后,才深吸一口气道:“灵境中期修为,却能练得三种混毒外放,姑娘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倒也当得起‘天才’两个字。” 顿了顿接着道:“只是这三种混毒,略显得生硬了一些,还没有达到圆通的境界,没有达到圆通的境界,也就导致这三种混毒彼此配合出现破绽,同样你天魔大法控制的时间也不会长久。” 红芡见张傲秋在她毒物中站了这么长时间,不仅屁事没有,还能款款而谈,脸上由先前的凝重一下变成了惊恐,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到底是谁?”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临花城一个小小大夫。” “大夫?!” “不错,大夫,其实医毒不分家,对于我们大夫来说,既然要救人,自然要懂得各种药材的药性,多一分,少一分都会适得其反,而同样这其中亦有以毒攻毒之说,只是可惜,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用毒高手,却不知道走正途,而是学了拿来害人,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却是不可活,今日是留你不得。” 说完体内真气运转,用力一吸,顿时周身空气中发出“咻咻”的声响。 在张傲秋运功之时,红芡立生感应,双眼射出不敢相信又带着绝望跟痛苦的神色,下意识想要躲得远远的,但灵境中期跟半步化境之间,相隔犹如天堑,想要撤离又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旁边的岳兴安见了,终于脸色大变,刚才他们三人被团团围住还一点都不慌,就是因为这个红芡的毒,三种混毒外放,根本不惧人多,甚至人越多越有利。 只是现在再看红芡的样子,最大的依仗不仅被限制住,而且还有性命之忧,这就相当于断了退路,也就是自己小命都要妥妥的不保了。 只是岳兴安身形刚动,想要施于援手,面前的夜无霜跟着一动,身形犹如鬼魅,刚刚卡在他要攻击的点上。 岳兴安见了,身形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夜无霜道:“魔教圣女?” 夜无霜身形站得笔直,双臂自然下垂,双手自张不张,一股气势凝练,闻言朗声回道:“晚辈夜无霜,请指教。” 红芡在张傲秋的吸力下,多待一刻,危险就多一分,形势犹如救火,岳兴安也不再犹豫,接口简单道:“好。” 说完身形后退三步,深吸口气,右手一抹,一把长剑“锵”得一声出鞘,以此同时,夜无霜双臂上举,身上衣袂突然无风自动,本已凝练的气势迅速攀升。 岳兴安知道此时已是生死相搏,也知道不能让对方气势完全蓄满,当即顾不得那么多,长剑一抖,剑尖化为点点寒星往夜无霜胸前大穴点去。 第六百二十五章 捉对厮杀 待到对方剑尖及身三尺距离,夜无霜高举的双手突然一翻,两把短刃犹如魔法般突然出现在手中,同时叱咤一声,短刃上扎下划,往迎来的剑影最盛处直点过去。 竟然是以攻对攻,以强对强! 顿时空中响起“叮叮叮”一连串剑刃碰击声,双方均是以快打快,两条人影纠缠不休,分不清彼此,半盏茶功夫后,身影落下,岳兴安按不住势子,落地连退三步,而夜无霜则是矗立不动,脸上却是一片红潮涌起。 深吸一口气,夜无霜右脚一点,身形如风,斜插岳兴安右手,一刻不停,率先发起第二轮攻击。 岳兴安修为比夜无霜要低,但毕竟江湖成名多年,对战经验丰富,而且韧性极强,即使夜无霜短时占有优势,但依旧很难动其根本。 但这样高水准的对手却是难求,而往往在生死相搏之间,最能感悟修行的真谛,所以有很多修行者,在修行路上感到攀无可攀之时,都会四处游历,甚至故意将自己置于死地,以求在博得那一丝生机的过程中有所感悟。 而夜无霜在修为进入玄境巅峰后,一直未有像这样生死相搏的机会,这次遇见,自然不会放过。 这一轮主动进攻,夜无霜一改先前以硬对硬的打法,魅影身法全力施为,在岳兴安身前,身形时左时右,时前时后,如一道轻影,均是一沾即走。 这种攻击,也是脱胎于狼骑军的战术,充分发挥自己身法的灵动性,无孔不入,伺机在旁,在千变万化中寻找那一丝破绽,以达到伤敌于无形的目的。 然而岳兴安也不是善于之辈,夜无霜这种攻击一变,就已经了然于胸,长剑跟着内收,剑势变得细腻绵长,守住身前一尺之地,当真是泼水不进。 这样的打法,凶险万分,但一时也很难分出胜负,紫陌在旁看了一会,转头瞟了一眼对面的林醉道:“胖子,也别看了,咱哥俩也来练练?” 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的红芡闷哼一声,身形摇摇欲坠,几个呼吸后,再也坚持不住,身子如软泥一般瘫倒在地。 张傲秋见了,内力一收,看着斜躺在地的红芡一眼,转头对苏起道:“她的修为已废,修炼的天魔大法自会反噬己身,看来不用你动手,她往后的日子都会生不如死。” 红芡一听,脑海中自然浮现身中天魔大法后的惨样,同时想到自己苦练多年的修为毁于一旦,望向张傲秋的眼神射出无限仇恨的光芒,身子止不住的发抖,跟着却是白眼一翻,整个人昏了过去。 当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一身毒术,还没有施展的机会,就黯然泯灭了。 林醉一看红芡的样子,再听张傲秋所说,知道今日难于善了,眼神同样恶毒地看了张傲秋一眼,脸上浮现一丝狰狞,双手往背后一抹,再看时,双手中出现两个一大一小的精钢圆环。 以圆环做兵器,在江湖上少之又少,但一旦练成,而且还能在江湖上搏有名声,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 紫陌一看对方兵器,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凝重,跟着一丝精芒炸起,陌漓刀缓缓抽出,随手扔掉刀鞘,刀锋前指,脸上一抹笑意浮现道:“胖子,你可千万不要让小爷失望啊。” 说完刀势一展,“唰”得一声,脚下游鱼身法展开,人随刀走,直点林醉咽喉部位。 林醉自知今晚再难逃脱,也是破釜沉舟,心神一沉,左手圆环对着紫陌胸口脱手而出,同时右手圆环套向陌漓刀刀尖。 那脱手的圆环去势凶猛,在空中竟然发出“呜呜”沉重的声响,一听就知道其力道之猛。 紫陌一见,暗呼一声厉害,脚步一错,身子如水中受惊的鱼儿一般,往林醉右边游去,避开势大力沉的空中圆环,同时手中刀锋一沉,由直进自然而然转为斜斩,变招如羚羊挂角,顺应形势。 林醉见了,也是不慌,右手圆环跟着一沉,正好挡在紫陌斜斩的刀锋上,“叮”得一声中,先前避开的圆环竟然自行在空中转了个弯,犹如长了眼睛般,往紫陌后心大穴直砸过去。 这种情况,紫陌早有预料,他绝不会认为对方先前抛出的圆环只是为了唬人,借着双方兵器撞击之力,身形往左一晃,避开后背袭来的圆环,陌漓刀顺势扬起,往林醉当头狠狠斩去。 林醉见状,冷哼一声,肥胖的身子灵动如猫,右脚一点,身形闪过,左手在空中一招,将那空中圆环稳稳接住,跟着一个旋身,将刚接到手的圆环二次抛出,同时身形一矮,欺紫陌回力不及,右手圆环滴溜溜一转,往紫陌右肋直撞过去。 这一连串动作在电石火花间完成,由此可见林醉的应敌经验老道。 紫陌一见那圆环又临空袭来,不由闷哼一声,身形却是不慢,陌漓刀顺着斩势斜拖,后发先至,封住林醉那一环,又是“当”得一声。 紫陌借势猛退一步,身形跟着一闪,脚下不由自主使出隐匿身法,这还是他第一次使出这种苦练多时的身法,而且还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却是使得自然而然,犹如行云流水。 而林醉只觉眼前突然一花,先前的那小子在眼面前蓦然消失,这一幕太过诡异,当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身子借那一撞之力,同样往后回撤。 同时灵绝全部打开,气机感应下,右手圆环往后一挡,“当”得一声,被砍了个正中。 而这一下却让林醉后背冷汗直冒,不能掌控的才是最可怕的,当即真气一沉,使了个千斤坠,肥胖的身躯借力化为一个陀螺,以右脚为轴,滴溜溜一转,既能化解及身的大力,同时也能尽快找到那小子。 紫陌毕竟是第一次使出隐匿身法,还不够熟悉,林醉这么一转,立即将自己暴露出来,但他心中却是不惊反喜,用得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看来这次大战还真是来对了。 林醉一发现紫陌身影,立即左足一顿,将身形定住,左手一招,接过空中圆环,左右圆环一碰,发出“叮”得一声响,眼神罩定紫陌道:“小子,你还是属泥鳅的哈。” 紫陌一听,不由哈哈一笑道:“胖子,你还是眼光太浅,小爷这招可不仅仅是滑溜这么简单。” 林醉听了,冷哼一声,双环一错,虎虎生风地往紫陌扑过去。 而此时空出手来的张傲秋也不走远,背着双手在旁静静地看着场上作对厮杀,同时展开内视,先前吸入体内的毒物,早已渗入筋脉,随着真气运转回归丹田。 丹田正中悬浮的那颗金蛋蛋,一下犹如恶鬼投胎,将流转过来携带毒物的真气大口吞下,再余留一缕随后吐出。 这样持续了一盏茶功夫,先前吸入体内的毒,被这颗金蛋蛋吞噬一空,还意犹未尽,身子连续抖动几下,就好像吃饱了的胖子打饱嗝一般,虽然没有脸孔,但依旧传神至极。 张傲秋看了不由暗自好笑,心神刚要抽出,跟着转念一想,这小东西吞噬了这么多毒物,难道是当饭吃了,只进不出? 这颗金丹自出现后,也就听独叟那老小子提了这么一嘴,至于到底有什么好处,却还是两眼一摸黑,本来想着是要跟独叟请教请教的,但一直不得空,也就耽搁了下来,现在再想去问,只怕也来不及了。 念头转来转去也没个定数,后来干脆把心一横,求人不如求己,什么经验能比自己上手来的更加深刻? 注意一定,也就说做就做,意念在金丹内抽出一缕真气,纳于中指之间,然后慢慢外放。 对于真气外放,张傲秋早已是大师级的人物,这缕看不见的真气如一根细线,悠悠在空中打着转转。 一边玩,眼神一边罩着场上形式,夜无霜跟岳兴安斗得凶狠,但却隐隐占着上风,而反观紫陌这边,隐匿身法却是时灵时不灵,知道他是在借这场厮杀巩固修为,也就不着急下手。 只是紫陌这时灵时不灵的玩一下消失,却让林醉如临大敌,不敢妄动,渐渐倒是进入守势。 林醉一入守势,却是更加便宜了紫陌,隐匿身法走得更是毫无顾忌,使得兴奋时,忍不住哇哇大叫几声,同时还不忘记挤兑林醉几句。 不过这挤兑的话语,却是太过恶毒,让林醉听了,只觉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毕竟自己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现在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牵着鼻子走,这要是传出去,这张老脸真是无法见人啊。 只是形式又比人强,就算是气歪了鼻子,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自己修为抵不上人家了? 就这样翻翻滚滚又来回一两百招,张傲秋见紫陌隐匿身法越见纯熟,也没有再拖的必要,于是那一缕盘旋好久的真气,悄无声息地往林醉鼻端送去。 林醉一吸气,顿时着了道,真气瞬间犹如被冻结一般,恰好此时紫陌飞起一脚踢来,避无可避,挨了个正着,肥胖的身子被踢得往后飞倒,轰得一声落地,还意犹未尽,身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肥脸朝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仇怨迷离 紫陌一看那肥胖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开始还以为这家伙使诈,拖刀小心提防,没想到提防了半天对方还是没个动静,顿时不乐意了道:“胖子,刚才小爷那一脚虽然重,但也不至于让你这样的高手趴窝,你好歹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这样耍赖是不是也忒不要脸了吧?” 这话说完,那胖子依旧一动不动,紫陌看了不由恶从胆边生,提刀上前就准备捅,却被赶过来张傲秋一把拦住道:“你拿刀捅,只怕这胖子真要嗝屁了。” 说完蹲下身子将林醉翻了个身,却见那张肥脸上已经是乌黑一片,一看就是中了毒,这会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紫陌在旁看了,自个都吓了一跳,一脸不相信地看了看自己右脚道:“老子这飞脚什么时候还带毒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白眼一翻,心中暗骂一声憨货,同时又止不住心头高兴,经过那金蛋蛋改造过的真气居然这么厉害,看来以后又多了一个保命的绝招。 只毒要毒的人,慕容轻狂这手绝招,可是让天下高手都提心吊胆,以前看着玄乎,现在自己也会了,这要不要凭这个也闯一个名头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不由暗自一乐,站起身来,拍了拍紫陌肩膀忽悠道:“这胖子估计以前中了毒,刚才跟你拼斗,真气消耗太狠,就压制不住毒性了,紫大师,你还真是运气啊。” 紫陌一听,白眼一翻,一脸不高兴道:“运气个屁,这死胖子好好地中个什么毒,老子还指望在他身上好好练一下隐匿身法了。” 一说到隐匿身法,紫陌立即脸色一变,一脸期待地看着张傲秋道:“秋哥,刚才你在旁边也看了,我那隐匿身法练得怎样?” 张傲秋见了,一竖大拇指,暗地里一记马屁送出道:“虽然还不算纯熟,但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精髓,想不到紫大师只一战就能有这么大飞跃,当真是不服都不行啊。” 这话夸得紫陌脸上连褶子都快笑出来了,一抬手道:“本大师虽然是比较厉害,但跟秋哥相比,还是不如,远远不如啊。” 旁边的苏起一听这两个二货在这里互吹互擂,忍不住鸡皮疙瘩直炸,没好气道:“你们两个这样互吹有意思吗?” 紫陌现在正一心高兴,闻言也不以为意,转头望向苏起笑道:“苏兄有何指教?” 苏起一听,抬手指了指头顶上的天色道:“夜长梦多不懂么?你们两个有这闲工夫互吹,还不如快帮霜儿解决了那老家伙,早点离开是正经。” 张傲秋听了,伸手打了个响指道:“了解。” 说完转头对紫陌道:“紫大师,那你就去用你那厉害的隐匿身法在旁帮一下霜儿。” 紫陌一听,顿时一脸兴奋道:“呐,这是你让我帮手的啊,等会要是霜儿发飙,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张傲秋听了,忍不住不撇嘴,懒得理他,举步走到苏木哈身前道:“盘膝坐下,除掉上衣,我来帮你将体内的毒解了。” 苏木哈先前见张傲秋干掉红芡,还正担心这事,现在一听张傲秋能解他体内的毒,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举手抱拳行了一礼道:“秋兄大恩,小弟感激不尽。” 张傲秋听他说的客气,却是一挥手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苏木哈闻言,微一点头,眼中射出感谢的神色,也不再矫情,三下两下脱下那破棉袄,露出精壮的上身。 紫陌跟夜无霜进过无数次大战,早已有了默契的配合,岳兴安本就落于下风,现在紫陌一加入,更是捉襟见肘,又翻滚五十来招后,被夜无霜制住穴道,算是大功告成。 在这期间,张傲秋将苏木哈父子体内天魔大法的毒清理一空,两人顿觉浑身轻松,只是苏木哈是一脸感激,而必勒格则是一脸羞愧,期期艾艾的,不敢正眼看一旁站立不动的苏起。 岳兴安三人,自有人将其捆个扎实,苏起在旁看了,转头对紫陌道:“陌兄,后面还要再辛苦你了。” 紫陌一听,嘴角张了张,正待吹嘘一番,旁边的苏木哈却是一脸恨意地接口道:“陌兄,我们一起。” 红芡的天魔大法,虽然没有要他小命,但受了这么两三次后,其中滋味也是一言难尽,现在好不容易翻身做了主人,若不收点利息,岂不是连自己都对不住了? 苏起本就想拉拢苏木哈,现在见这家伙自己凑上来,也是求之不得,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见这里诸事已了,小手一挥,直接打道回府。 等回到部落,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苏起下马却是毫不停留,直奔阿木尔营帐而去。 离阿木尔营帐还有半里之遥,苏起却是再也忍不住,厉喝一声:“阿木尔,阿木尔,你给我滚出来。” 这声厉喝,是用真气逼出,一时整个大营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正想前去看个就近,却见一脸铁青的琪琪格大汗如风一般闯了过来。 这个架势,一看就是窝着滔天的怒火,所有人一见,立即跪伏在地,这种情况,连近身都不敢,哪还敢问个就近? 阿木尔听到声音,刚走出营帐,就被迎面赶过来的苏起一把揪住胸前衣袂,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双眼喷火,愤怒到极致的脸庞。 苏起看着阿木尔,厉声问道:“阿木尔,我问你,你阿爸是怎么战死的,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阿木尔一听,不由脑袋嗡得一声响,还不待回话,苏起接着问道:“你阿爸是替我去死,这事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阿木尔脸色唰得变得苍白,深吸一口气,知道瞒不住,也就直接回答道:“是。” 苏起听阿木尔说得这么平静,只觉一团怒火要冲天而起,手中用力将其揪到自己脸面前,怒吼一声道:“他是你阿爸,是你阿爸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而不阻拦他?” 阿木尔听了,双眼不由射出痛苦而又无奈的神色,语气却依旧平静道:“这是他的遗命,我不敢不从。” 苏起一听这话,脑中立即犹如炸雷轰过,双手无力地松开,脚步踉跄地连退几步,喃喃自语道:“八叔,八叔,你这是为什么啊?” 半响后,苏起突然抬头,眼睛死死地望着阿木尔道:“你既然知道所有的事情,那你为什么不替他报仇?” 阿木尔闻言,嘴角哆嗦了半天,痛苦地一摇头道:“这仇我报不了。” 苏起听了,本就铁青的脸色一下变得通红,上前又是一把揪住阿木尔怒声道:“放屁,放你的屁,我们偌大一个部落,就怎么不能给他报仇了?” 说完一顿,接着道:“这仇你报不了,我来报,既然这事你都知道,那你告诉我,仇人是谁?” 阿木尔闻言,一脸痛苦地看着苏起道:“我不能告诉你。” 苏起一听,愕然一愣,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一字一字问道:“你说什么?” 阿木尔听了,重复一遍道:“我不能告诉你。” 这话让苏起顿时只觉一股恶气升起,一把推开阿木尔,右手扬起,就想给他一个耳刮子,但手掌高高举起,却又生生顿住,指着阿木尔厉声道:“阿木尔,你居然包庇你的杀父仇人,你还是个人吗?” 阿木尔一听,脸色急剧变化,胸口起伏不定,到最后再也忍不住,嘶吼一声道:“阿姐,你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了。” 苏起听了,不由更怒,大吼一声道:“逼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木尔闻言,突然双膝跪地,眼神直愣愣地看着苏起道:“阿姐,当初你回来,你曾跟我说过,只要我不违背祖法跟道义,你什么事都可以答应我,我当时跟你说我有一事求你,现在我求你,你不要再问了。” 苏起看着跪着地上的阿木尔,缓缓摇了摇头道:“八叔对我,有再造之恩,这事我不能答应你。” 说完一顿,接着道:“阿木尔,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也别想着瞒着我,而却这事就算你不说,难道我不会去查么?” 阿木尔一听,跪着爬行几步,到苏起身前,重重一头磕下,声泪泣下道:“阿姐,大汗,我阿木尔从来没有求过你,现在我求你,求你不要去查,不要去查好不好?” 苏起听了,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觉一团孽气憋在胸口,却无处发泄,忍不住扬天厉啸一声,啸声中脚步踉跄地返身而去。 第六百二十七章 局势大好 等张傲秋几人在苏起那恢弘而又奢华的大帐内找到她时,这丫头这独自蜷缩在大帐的一角愣愣发呆。 这处角落相比大帐其他地方,显得略微隐蔽跟阴暗,昏黄暗淡的光芒将苏起整个人包裹住,隐隐露出的身影,显得如此彷徨而又无助。 几人的脚步声,将陷入沉思的苏起惊醒,转头看了过来,直直地望着张傲秋,眼神黯淡无光,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 张傲秋见了,心头暗自叹息一声,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笑容,待走到苏起身旁,跟着盘膝坐下,苏起见了,勉强一笑道:“你们来了。” 声音沙哑暗沉,整个人精神萎靡,根本再无平日精明果敢的样子,可见先前事情对她打击有多大。 夜无霜在旁见了,挨着苏起坐下,伸手握着她右手安慰道:“你跟阿木尔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八叔是阿木尔的阿爸,这件事发生了这么久,他做为知情者,这么长的时间不仅不能发泄自己的情绪,还要替杀父仇人隐瞒,他心里肯定更不好受,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这里面肯定有他的原因,你也不用太难过,等双方心情平息下来,再去好好谈一谈。” 苏起听了,没有说话,半响后才脸色暗沉地微一点头。 张傲秋见了,呵呵一笑道:“苏兄,不用如此,以前生死攸关那么艰难的时刻都挺过来了,何况是现在?” 说完一顿,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接着道:“不过这件事倒是要好好合计合计,阿木尔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你可曾想过这里面的蹊跷?” 苏起闻言,黯然摇了摇头道:“秋兄,你说的我明白,我也仔细想过,但却怎么也想不通。” 旁边紫陌闻言突然接口道:“亲情。” 这两个字,让苏起愕然一愣,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紫陌道:“亲情?!” 跟着又猛一摇头道:“这怎么可能?阿木尔的杀父仇人若跟他有亲情,那岂不是说害死他阿爸的仇人是他的亲人?那不也是我八叔的亲人么?” 紫陌见了,“呃”了一声道:“其实这个也是我自己的猜测,不过你想,你已经逼问上门了,而且阿木尔他也承认知道这里面的内幕,但却怎么也不告诉你害死你八叔的人是谁,这就说明,他害怕你去找那个人报仇而杀了他,而这个结果很明显是阿木尔接受不了的,反过来说,这个人在他心中,地位是相当重要,而一个正常人,心中最重的人,无非就是亲人了。”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阿陌说的有道理,只是这其中的导-火-索却是苏兄,你们不要忘了,苏兄的八叔是替她去死的。” 夜无霜在旁听了接口道:“我们来假设一下,假设阿陌刚才说的是对的,而这个隐形的神秘人首要目的是除掉苏兄,苏兄的八叔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可能那个神秘人也逼迫八叔参与此事,只是八叔心中早就当苏兄为自己女儿,不忍心做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只是那隐形的神秘人同样也是他心中很重的人,所以才逼不得已行此下策。” 苏起听完,将脸埋在双手中,好半响后才道:“那次出征,本是以我为主,八叔在后方坐镇,只是那临时调令,让我监管三军物资及粮草,这样八叔才以主帅身份替我出征,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原来是个早有预谋的死局。” 紫陌听了,脸色凝重道:“这一切根本问题就是: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不予余力地想要除掉苏兄?从现在明面上来看,苏兄一死,最大的得益者是阿木尔,而从阿木尔这段时间的表现及他的为人来看,他并不想踩着苏兄的尸骨上位,所以才配合八叔,假传圣旨,可能他当时这样做,也是抱有侥幸心理,就是八叔替代苏兄出征,那神秘人就不会下死手,只是后来的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说完一顿,转头看着苏起总结道:“真正想坐上大汗宝座的人,不是阿木尔,而是那个神秘人,阿木尔只是一个放在明面上的挡箭牌罢了。” 苏起听完,脸上顿时露出思索的表情,半响后才开口道:“会不会是苏霸?” 张傲秋一听,摇了摇头道:“苏霸虽然也是个人物,但他分量还不够,要是算的话,最多也只是一个帮凶。” 苏起听了,先是点了点头,跟着又是一摇头道:“若不是苏霸,我确实想不到这个神秘人会是谁。” 张傲秋闻言,伸了个懒腰,对苏起笑了笑道:“苏兄,事情既已发生,你也不用再难过,至于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后面会有什么手段,现在敌暗我明,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苏起听了,微一点头,沉吟片刻后道:“那阿木尔了?” “静观其变。” 后面的日子,紫陌跟苏木哈卯足了劲地审问岳兴安三人,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只是审来审去,却没有个定论,只知道有个神秘雇主,出了一大笔让人垂涎三尺的利益,让一教二宗除掉苏起,至于那个神秘雇主到底是谁,却是不得而知。 因为这事,岳兴安三人也是一肚子的懵逼。 事情到这一步,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那个神秘人身上,而能打破这个僵局的,也只有阿木尔。 只是以阿木尔的身份,以及苏起对阿木尔的情谊,绝对是不能对其行刑逼供,所以最后不得已,也只能是将其监视起来,静观其变。 这样的水磨功夫也不是不行,只是张傲秋几人却等不起,不过以苏起现在这个情况,又不忍心丢下她不管,而且要是她真有个什么不测,那以前所有努力也就全部化为东流水了。 没有办法,看来只有施加压力,让对方自己先出手将其暴露出来。 这其中之一,就是游说苏木哈,首先将这小子先拉拢过来,反正苏木哈跟他老子也不和,而这边还有漂亮的媳妇儿,天天相处,也是身心愉悦,所以不用拉,基本上也是拢的。 而必勒格虽然被张傲秋解了天魔大法的毒,但毕竟年事已高,而且先前深受天魔大法的摧残,回到自己部落后就大病一场,养了好长时间也没见起色,自知自己时日不多,也就起了心思。 在这个群狼环视的世道,偌大一个家业,就像一块唐僧肉,谁都想来咬一口,万一自己倒下而又后继无人,失去家业事小,自己的族人就有可能大部分性命不保,剩下的想要过上好日子,只怕也是难了。 必勒格儿子虽然不少,但思来想去,能当统领部落重任的,还只有苏木哈,只是这小子一直跟自己不和,而这些不和,现在再想起来,很多还是自己做错了。 再加上现在苏起部落已经崛起,隐隐有气吞天下之势,就算苏起看在苏木哈的颜面上不先对自己动刀兵,但等到她将其他部落剔除,剩下的用脚指头也想得出来了。 只带三千人马就能吞并三个部落,这丫头实在是太凶悍了。 以其如此,还不如先捞一个从龙之功,罢了,罢了,还是先传位于苏木哈这小子,至于以后何去何从,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在冬寒将尽,春意降临整个草原的时候,苏木哈被招了回去,父子二人密谈良久,最后对外宣布,必勒格退位,苏木哈成为部落新一代大汗。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丢入池塘,顿时引起轩然大波,这里面的各种道道,各部落大汗均是猜疑不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以苏起跟苏木哈的情谊,这两家要是互成犄角,守望相助,只怕自己以后的日子就真不好过了。 这该死的必勒格,你好好的退个什么位,这还让不让人愉快玩耍了? 局势走到这一步,这也是苏起跟张傲秋预先根本就没有考虑到的,纵观草原整个势力,原来的十八部落,现在可以说只剩十三家了。 借此东风,苏起对剩下各部落发出檄文,老娘千辛万苦从中原带回圣物,你们各家先前信誓旦旦,现在也该给个说法了,要是想要装不知道死拖,那就不好意思了。 这个檄文,再次掀起了波澜,一时整个草原风声鹤唳,大战序幕隐隐就要拉开了。 而这事也让苏起对张傲秋更是敬重,凤凰神鸟转世,就是牛逼,连手都不用出,就能让局势一片大好,实在是不服都不行啊。 只是苏起这个想法,张傲秋却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恐怕也只能是苦笑一声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消失 苏起还来不及反应,机扩声又响,一连五根喂有剧毒的飞针,破开大帐外壁,直射苏起胸口五处大穴。 跟着又是“唰”得一声,一个黑影滚入,扬手就是一刀,却是劈在苏起右侧空处,刀势凌厉,一刀断绝苏起唯一闪避路线。 这一连串的动作,显然是精心准备,从设计逼开夜无霜开始到现在苏起四面受敌,要的就是极短时间斩杀目标。 这样的布置,让苏起一下陷入必杀之地,就算以夜无霜身法之快,也一时相救不及,可见当时形式危机。 电石火花之间,苏起眼看就要身毙当场,突然大帐内一道亮光闪现,叮叮几声中,又是“当”得一声响,跟着一声闷哼传来。 苏起也是玄境中期修为,场中刀芒一亮,就知道救命的人来了,当即精神一振,借着张傲秋争取地那一丝空隙,连气都来不及喘,左足用力一点,身子往右滚去,避开上面凌厉的一剑。 跟着“唰”得一声,黄金弯刀出鞘,往那刚站稳身子的黑衣人当头一刀杀去。 而夜无霜此时也缓了过来,心中大恨,若不是张傲秋及时出现,只怕苏起已经在自己面前眼睁睁地被杀,这对她这个玄境巅峰修为的高手来说,可是妥妥地打脸了。 所以这一出手,就是全力施为,两柄短刃在魅影身法带动下,往那两个假扮侍女只杀过去。 这一下形式立即大变,夜无霜凌厉的攻势,让先前全力追杀苏起的两人,再也顾不得目标,被逼反过身来,两柄软剑化为两团剑影,同样是全力出手,以攻对攻。 而那从大帐上杀来的黑衣人,身子在空中诡异地一扭,避开了苏起的黄金弯刀,身子落下,脚步错动,身形犹如喝醉酒的醉汉一般,歪歪扭扭,但仅仅一眨眼功夫,就晃到夜无霜右侧,跟着一剑递出,同时低喝一声道:“走。” 夜无霜被三柄剑所逼,心中也记着张傲秋先前的交代,心中虽恨,但身形还是借势一退,三人见机而动,手中长剑同时虚晃一招,跟着破开大帐外壁,身形一闪而没。 剩下那个射飞针的家伙,也是倒霉,一出场就遇见张傲秋这个高高手,虽然是玄境初期修为,但依旧被一招敲昏,就算想跑也没有办法了。 待到大帐内尘埃落定,外面也传来了尖锐地哨声,此起彼伏地喊叫声跟杂乱的脚步声四处响起,苏起的侍卫飞速闯进大帐,一见苏起安然无恙,都暗自松了口气,一个个脸带羞愧跟愤懑之色,留下一部分人将大帐团团围住,剩下的则去全力追杀那该死的刺客。 等到周边安静下来,张傲秋转头幽幽地看了苏起一眼,这个眼神,让苏起不由脸色铁青,眼中泛起浓浓的杀机。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这样的重地并差点刺杀成功,要是说没有内奸,那真是说了鬼都不信。 张傲秋见苏起脸色不好看,在旁一笑道:“苏兄,清除内奸势在必行,但现在还是不要下死手,有了这些内奸,对方才有机会慢慢冒头。” 说完一顿,伸出右手在空中一抓,略带遗憾道:“只是我不能在此久留,不然……,嘿。” 这话带着强大自信,让苏起听了不由精神一振,跟着又是神情一黯,嘴角张了张,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夜无霜见了,立即转移话题道:“阿秋,那三个放过的刺客……?” 张傲秋闻言又是一笑道:“放心,跑不了他,刺杀任务失败,自然要对人汇报,只要找到接头人,顺藤摸瓜,后面那神秘人还能跑哪去?” 说完转头对苏起道:“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等我那边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知会你。” 苏起闻言,神色凝重地微一点头,张傲秋这话隐了一点,就是肃清内部这事你自己看着办,我只管外部,这也算是分工明确,不喧宾夺主。 商谈完毕,张傲秋跟夜无霜招呼一声后,隐入黑暗中不见。 此时的大帐,已经破烂不堪,也住不得人,况且经过这么一闹,苏起的出行也就要更加保密,至于如何去肃清内奸,也只能是后步去考虑了。 第二日一早,苏起在临时大帐内召开朝会,这次还是自上次跟阿木尔争执后第一次朝会。 等苏起驾到,下面一应文武大员已经全部到位,苏起端坐在大案之后,眼神一瞟,却没有看到阿木尔跟苏霸,昨日被刺杀的情形顿时浮上脑海,一丝惊疑涌上心头,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问道:“阿木尔跟苏霸两人为什么没到?” 这话一起,下面顿时传来一阵议论的嗡嗡声,昨晚大汗遇刺,现在这两人不在,关键是这两人以前还是大汗的有力争夺者,现在消失无踪,这里面的想象就丰富了。 众人还在议论不休,大帐外一名侍卫赶进来,对苏起右膝跪地禀报道:“大汗,大断事官大人与大将军未见其人,询问其他人,两人前日还在,至于去了哪里,还不得而知。” 断事官,秩三品,掌刑政之属,国初赏以相臣任之,其名甚重。 阿木尔原本掌管后勤物资,但随着部落日益壮大,投下的各色人等越来越多,为了防止发生叛乱,于是苏起让阿木尔担任大断事官,最主要职务是执行部落祖法,惩罚一切敢于违犯统治秩序的人,大断事官职权之重,操专杀之权,因此也是与万户并列的重要官职。 赋予阿木尔这样一个职位,说明苏起对其重视,同时也是对其派系的人一个交代。 苏起听完,脸色微微一沉,“嗯”了一声,右手一挥,侍卫见状躬身退出。 下面众人见苏起脸色不好,也就停止议论,苏起见了,却是一笑将话题转移到昨日未开完的军事议程上。 苏起虽然绝口不提昨晚遇刺的事情,也不再过问阿木尔消失的原因,但下面人心里却是门清,因为这里面可能涉及到阿木尔这样一个重要人物,看来暴风雨的前奏就要拉开,只是事情还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多加猜疑,一个不好就可能惹祸上身。 但是不管怎么说,堂堂大汗在自己大帐内被刺杀,此事肯定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仅仅防范不力这一条,估计就有很多人逃不了干系。 在这样的气氛下,讨论军事议程的也就心不在焉,苏起见了也不多说,交代了一些话后就直接宣布散了。 朝会一散,苏起立即起身去找夜无霜,将阿木尔两人消失的事情说了一遍。 夜无霜见苏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知道她心中所想,遂安慰道:“这事在没有定论之前,可不能妄下结论,你这里要有态度,特别是要将阿木尔一系的人马稳住,同时严禁所有人对此事妄自猜疑。” 苏起闻言,点了点头,这事她自己也清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看她的态度,若是大肆清理,必然会引起慌乱,让人心不稳,大好的局势就有可能出现裂隙,在这微妙关头,一旦出现裂隙,后面再来弥补就麻烦了。 当头者,不仅要护及自身,同时还要考虑大局,所以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但大汗遇刺,这事也不能没有一个交代,于是苏起考虑再三,下了一道命令,但这个命令只是以事论事,对负责大汗保卫主要人等进行了严惩,重新更换了咽喉部位人员,加强整个营地及大汗的保卫事宜。 对这样的春秋笔法,下面的人,特别是阿木尔一系的人算是大大松了口气,心中庆幸的同时,也是满满的感激之情。 将这场危机消灭于无形后,苏起暗地里却开始秘密搜查内奸,这人一日不除,当真如芒刺在背,一日不得安宁。 又五日后,张傲秋返了回来,苏起一见他,心头莫名一稳,同时又是一喜,这家伙现在现身,肯定是有什么发现。 众人在大帐内坐定,张傲秋也不说话,端起桌上的奶茶,慢悠悠地品着,喝一口,哈一声,脑袋还跟着摇晃两下,看得苏起白眼只翻,后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劈手将其手中奶茶夺下怒声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这哼的哈的,看着就糟心。” 张傲秋见了,双手搓了搓,笑了笑道:“苏兄,你现在也是部落大汗了,怎么还能这样一冲一火的?” 苏起闻言,“哼”了一声,双手交叉胸前,脑袋却是扭向一边。 张傲秋见这丫头横眉怒眼,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又是一笑道:“那个神秘人的巢穴我已经探查清楚了。” 苏起一听,顿时转怒为喜,转过头来,一脸惊异地看着张傲秋道:“当真?!” 张傲秋见了,端起桌上的奶茶,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哈了一声道:“阿木尔也在。” 苏起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沉,身子霍然站起,转身走到一边,在大帐一角站定,身子忍不住发抖,好半响后才声音低沉问道:“是他要杀我么?” 第六百二十八章 险环重重 形式如预想一样,苏起发出的檄文没有任何一家相应,于是在开春之后,苏起挑了两家仇恨最深的部落,率先发动攻击,而苏木哈果然同时发动,屯兵在这两家大后方,虽然稳兵不动,但是以苏木哈百战百胜的威名,也是将这两家势力大大牵扯住。 于是在张傲秋这个脑子能纵观全局的牛人帮助下,仅仅用了一个月,就以极少的损失将这两家剿灭,并收获了大量的人口及物资。 这也让苏起再次见识到什么是战争艺术,同时如此战绩又让苏起在草原上的威名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场短暂的局部战争,也让剩下的其他部落看到了危机,于是纷纷抛弃前嫌,抱拢成团,一致对付苏起这个庞然大物。 苏起对此也是不惧,对外采用远交近攻的策略,并放出话来,只要愿意臣服的部落,以前恩怨一笔勾销,绝不亏待,对内则重用布和及布日固德,给予此二人兵权及高官厚禄,以示其态度,达到收拢人心的目的。 只是这种高官厚爵的承诺,却并没有引起回应,干脆也就搁置下来,一来先前战争中收获的东西,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不能内部出了乱子,二来就算是极少的损失,但那也是损失,一场大战后,也需要时间休养。 不过这段休养的时间,苏起却没有闲着,而是动用手中所有的力量及资源,全力追查那个躲在幕后的神秘人。 以此同时,高手尽出,包括张家那五十名玄境高手在内,追杀一教二宗在草原上的残余势力,斩断伸入草原的魔爪,断绝剩下几家想要联系外部力量的念想。 而这期间,张傲秋还是一如既往的打坐调息,疯狂吸收着天地灵气,为那个看不到底的金蛋蛋无限制地填充转化过来的真气。 紫陌自从在实战中学会隐匿身法,也是沉下心来,一心修炼,像个牛皮糖一样缠着张傲秋,搞得张傲秋是苦不堪言,又不好拒绝,于是趁机敲竹杠,让这家伙放了老大一缸血,期间还不时下点死手,虐得紫大师是痛并快乐着。 夜无霜则形影不离地跟在苏起身边,担当保镖角色,夜无霜的身份以及在张傲秋心中的地位,苏起是一清二楚,更何况,以后这位还有可能是母仪天下的主,这样的人物,甘愿做自己的保镖,也让苏起心中感激不尽,所以在一应事宜上给予最高礼遇,同吃同住,完全与大汗地位等同。 而这也让下面的人猜疑不定,一时对着这位沉凝如水但又漂亮的不像话的中原女娃子充满了好奇。 在对外部如此高强度地打压下,部落内却是一片欣欣向荣,随着部落越来越强大,部落地每个子民生活越来越安定幸福,相反过来,对苏起这位大汗也就越来越发自内心的支持。 民心如水,既能载舟也能覆舟。 这样情况,却是隐在暗处的那些人不愿意看到的,苏起的地位越是巩固,他们的目标也就越是遥远,就犹如开弓拉箭,形势所逼,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 于是一股本就酝酿已久的暗流,开始渐渐浮出水面。 黄昏。 初春的斜阳,就像一个红彤彤的圆盘挂在天际,在草原如此清澈的天空下,仿佛伸手就能触及一般,犹如血红的光芒,照在这片还带着寒意的大地上,温柔但又显得无力。 夜无霜背附着双手,身后被拉得长长的影子,映在刚刚露出嫩绿的草地上,而在不远处,整齐排列的骑兵,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苏起站在前面,身边围着四人,其中一人对着手上的地图正说着什么,但旁边一人好像有所异议,双方争执不定,声音渐渐说的大了起来。 从只带三千骑兵出发到现在,在外人眼中,这位琪琪格大汗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战场上的奇迹,口口相传中,已经快成为神话。 而这事却是有利有弊,利的一方就是能凭借个人威望能将人心尽快整合,弊的一方就是现在捧得越高,以后摔得越惨,稍微一点失利,就有可能造成崩盘。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消灭对方有生力量,就算不能一统草原,但隐患也就小得多了。 此次出征,对于目标本已经敲定,但因为对方突然整个部落全体迁移,使得行军路途遥远,而且周边豺狼环顾,一不小心就可能形成孤军,所以不得已要进行调整。 本来以苏起的性格,目标一定就不会再改,朝令夕改本就是军中大忌,但现在她身份是一个部落大汗,再不是一个领军打仗的先锋将。 先锋将只需要听从命令,而大汗却是发出命令,此种差异,天地之别。 只是这事,苏起听两边意见都有理,心中一时决断不下,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任由那四人吵个不休。 只是这一吵,居然吵了四五个时辰,眼看夜色深沉,苏起下令明日再议,这才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军事会议。 等苏起反转过来,夜无霜不由奇怪地问道:“军事会议为什么不在大帐内开,而非要选在这野地外开?” 苏起闻言,转头看着夜无霜笑了笑道:“这四人很早就跟着我,以前做为先锋军,都是在野外,哪来的大帐?这也是习惯了。” 说完伸手揉了揉眉心接着道:“前面几场大战太顺利了,所得的利益也大,让这四个家伙心态膨胀了,有点想当然,所部署的战略太过急功近利,只是他们也不想想,就他们四个蠢脑袋,又怎么抵得上秋兄了?” 夜无霜听了,不由抿嘴一笑道:“他呀,也就是点小聪明。” 苏起闻言,不由摇头苦笑一声道:“小聪明?霜儿,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可让我是无地自容啊?” 夜无霜听了又是一笑,一拉苏起道:“好了,现在不说这些了,今日也是劳累,我们还是早点回去,这会肚子可是饿得很了。” 苏起一听肚子饿,立即想起了张傲秋的烤肉,上下两片嘴皮子忍不住抿了一下道:“那家伙这些天都跑哪去了?都好长时间没有吃他的烤肉了,想想都有些忍耐不住哦。” 说完转头看着夜无霜,一脸羡慕的表情道:“霜儿,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要是……,唉。” 夜无霜一听,不由格格笑了一声,凑到苏起耳边说了几句,苏起听了顿时满脸羞红,张牙舞爪地就挠了上来。 为了安全,苏起的大帐混在一应帐篷之间,从外表上看不出谁主谁次,而且这些大帐的布置,也是采用中原五行阵法,期内道路又是纵横交错,形如迷宫,不是真正的自己人,要想接近,也是难上加难。 两人脚步轻快,穿梭在帐篷之间的小路上,只是在靠近大帐前,两人同时身形一震,不动声色地互望了一眼。 这样的重地,居然还来了刺客。 夜无霜上前一步,真气极速运转,正要发动,耳边突然传来张傲秋的声音:“先别动,让他们全部暴露出来,不要全杀,留几个活口,放他们离开。” 这话让夜无霜不由一愣,跟着转头一看苏起,见对方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知道张傲秋的传音,她也是听到了。 苏起见夜无霜看过来,微一点头,脚步却是不停,按着原来的步子往大帐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子时,除了不时有巡逻小队经过,大帐四周一片寂静。 等进了大帐,自有下人送来吃食,两人也不多言,安心坐下,拿起旁边的银刀,专心对付眼前的烤肉。 一顿饱餐后,两名侍女低着头上来收拾,刚刚端起银盘,异变突起。 两个银盘带着劲风突然往夜无霜劈头盖脸地罩来,银盘中吃剩下的骨头,碎屑等如箭一般跟着飞溅过来,夜无霜生性-爱洁,而且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让这些粘在自己身上,冷哼一声,身形暴退。 避开银盘跟碎屑,夜无霜右足一点,身形刚要欺上前去,耳中听到轻微的一声机扩声,后颈突然寒毛炸起,知道厉害,刚起的身形如鬼魅般一折,三道成品子形的蓝芒插着身边飞过,同时空中一股腥甜的气味传来。 是喂了剧毒的飞针。 这种以机扩之力发出的飞针,劲道最足,而且机扩本身纤细,携带方便,借着外身衣服遮掩,最是隐蔽,因此江湖上有很多人都会借此做为保命的一种手段。 那两个侍女将银盘飞出,就再也不顾夜无霜,右手在腰间一抹,两柄软件如毒蛇出洞,一上一下,往苏起狠狠杀去。 这剑势一起,生得阴、准、狠的精髓,刚一出手,就是全力杀招,一看就是经验老道的杀手。 两柄剑来得又快又急,苏起连黄金弯刀都来不及拔出,更谈不上开口示警,往后团身一滚,身子一侧,刚要起身,“唰”得一声,大帐顶部突然裂开,一个蒙面黑衣人头下脚上地往苏起只杀过来。 人未至,手中长剑却是剑气纵横,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可见这黑衣人修为由在那两个假扮侍女之上。 第六百三十章 幕后之人 张傲秋闻言看过去,此时苏起的背影显得萧瑟而又孤独,知道她心里难过,但这事又不敢断言,转头看了旁边的夜无霜一眼后道:“依我来看,这事跟阿木尔虽然脱不了干系,但他应该是被胁迫的,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可妄下定论,以免心存魔障。” 苏起默默听完,仰头叹了口气道:“你刚才所说,跟霜儿的意思一样。” 说完则是静静地站立不动,整整一顿饭功夫后,苏起才转过身来,张傲秋见她眼眶泛红,脸色憔悴,遂转移话题道:“那神秘人的巢穴,倒还是老地方,位于千樾山与草原相交的位置,只是选址却在深山内,一教二宗的人想破头,只怕也想不到自己跟那神秘人就同处一座山中。” 苏起听了,眉头一皱,眼中闪过思索的神色,这个样子,倒是将先前的情绪抛开,“嗯”了一声道:“若是深山,骑兵上不去,则只能派好手了。” 张傲秋闻言一点头道:“那地方我看过,范围之广,暗哨之多,想要像上次对付一教二宗那样,只怕是不可能了,不过万事有利就有弊,不能悄无声息,那就明刀明枪,只是前面的部署倒是要好好斟酌斟酌。” 苏起听了,抬头看向张傲秋,眼神带着一丝期许,张傲秋见了一笑道:“放心,临门一脚了,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只是这事办完,我们也就要离开了。” 苏起一听,神色一惊,跟着又是一黯,无意思道:“这么快么?” 夜无霜见了,也是叹息一声,柔声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离别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接口道:“以你现在的势力,再加上苏木哈在旁协助,一统草原也只是时间问题,我看你们现在厉兵秣马,也是大战在即,走之前,我也会帮你将这仗打完,至于以后,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苏起听了,缓缓点了点头,嘴角张了张,最后却是化为一声叹息。 对于这前期部署,张傲秋也是亲自参与,张家那五十名玄境高手全部调过来,苏起同样尽选族中高手一百人,与之一起,做为攻坚力量。 铁大可一直待着军营,跟那些士兵早已混熟,所以攻坚战就没有安排他,山林深处,大部队骑兵虽然上不了,但弓箭手却是妥妥的。 草原骑兵善射,上马下马都是一样。 根据张傲秋探回来的情报,另行绘制地图,每处暗哨位置都标注清楚,为了先期压制,精选忠实可靠的弓箭手三千人,人人强弓利箭,利刀厚甲。 此次行动要想达到一举歼敌的目的,就必须出其不意,因此必须绝对保密,因为有内奸的原因,苏起按张傲秋的意思,以军事调动为理由,将所有人带到隐蔽位置驻扎。 等所有人都驻扎到位,苏起这才召集主要将领开会,将此行的目的说明清楚,然后由张傲秋亲自部署,包括分批进入,隐匿及最后的协调作战都一一说明。 苏起在旁听了,也是感慨不已,张傲秋这样的部署,已经是将所有能考虑的漏洞都堵上了,这如果是让自己来安排,绝对做不到这样的高度。 部署完毕,各人下去自行准备,整体修整一日后,那些高手做为先头部队,在张傲秋的带领下先行一步,为后续大部队打开通道。 又三日后,苏起率部进入,按预先设定的位置埋伏起来。 这个埋伏点,距离目标地还有将近三里地左右,也是其接近外围警戒边缘,不过此处山林虽然比不上连岭山脉,但也算密集,在如此广袤的山林里,三千多人散进去,连个浪花都没有激起来。 张傲秋跟苏起几人碰在一起,将这三日的情况详说了一遍,最后定于明日子时前发动。 此时虽然已是入春,但天气依旧寒气逼人,而在山林里,温度又更低一些,随处可见皑皑白雪,但向阳的一面,也有一些已经开始融化,化为涓涓细流,潺潺流过。 子时前一刻钟,张傲秋掐着时间点发动,各处暗哨左右隐蔽多时的高手同时出手,在对方还来不及示警就悄无声息地被灭杀掉。 玄境修为的高手,对付这些修为一般的暗哨,而且还是有心算无心,确实也是不要太轻松。 但现在的轻松,却是基于前期扎实的准备上的,当然这里面离不开张傲秋这个能隔空视物的怪胎,不然就算再详尽地准备,也不可能做到像现在这样一个不漏地全部照顾到。 还不到一刻钟,外围暗哨全部解决,跟着一束艳丽的烟火,带着刺耳的“咻”声直冲上天,最后在空中“嘣”得一声,炸出一朵绚烂的光华。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此刻寂静的山林里,却是响如炸雷,格外的震撼。 总攻开始,三千弓箭手迅速上前,仅仅不到半盏茶,就抵达预定位置,一时漫天箭雨,往山腰一处硕大的空地飞射而去。 先前的突然而至的烟火,已经将下面的人惊动,正四散寻找,还没等弄清楚情况,漫天的箭雨飞射而来,措不及防下,顿时被射翻了不少。 箭矢属于远程攻击,加上山林密集,四面八方的箭雨又快又急,下面的人就算想要反攻,也不知从何处下手,被逼无奈,只好借助四周的建筑,先行躲避。 若不是张傲秋担心山火蔓延,这一轮攻击换成火箭,只怕下面的人更是难熬。 等十轮箭雨过后,张傲秋一马当先,率领一众高手先行杀入,双方一接触,即是惨烈的遭遇战。 只是这边高手实在太强,而另一边又是人心惶惶,被张傲秋领头一冲,很快占领一块先遣地,后面的苏起一见,右手一挥,嘹亮的螺号声吹起,三千弓箭手如蝗虫一般,迅速跟上。 张傲秋等先头部队将对方高手牵制住,两条黑蛇在旁协助,一顿饭功夫后,场面局势已完全倾斜。 苏起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从容走到大院一处空地上站定,左右环顾一番后,扬声吐气道:“阿木尔,阿姐知道你在里面,你快回来,阿姐什么都不怪你了。” 声音悲切,惹人心痛,但话音落下许久,面前如庞然大物一般的建筑内,却依旧鸦雀无声,毫无动静。 苏起静静地矗立当场,眼含期盼,希望眼前这扇大门打开,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出现在自己跟前,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眼中的期盼也渐渐没落,最后转为深深的痛惜跟失望。 对战很快进入尾声,对方高手基本上损失殆尽,剩下的则是清剿残余。 张傲秋回到苏起身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起道:“进去吧。” 苏起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悲伤,张傲秋见了,摇摇头道:“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苏起听了,扬天长叹口气,身形一定,跟着又深吸口气,步伐坚定地缓步上前。 厚重的大门自有人将其打开,从大门往里望去,却是一个硕大空间的大厅,大厅正中一个华丽的高台矗立,台阶上铺着殷红的地毯,面对大门正中,一道玉珠串成的门帘垂下,隐约看见后面端坐着一人。 周边的护卫迅速上前,把守大厅内所有可能出现狙杀的位置,等一切安定,苏起跨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跪在右手边的阿木尔,苏起眼神一凝,跟着转向那垂帘后的神秘人。 一里一外,两人隔帘相望,好半响后,里面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琪琪格,你终于是来了。” 这声音一起,苏起顿是浑身一震,脸上露出惊骇莫名的表情,愕然脱口道:“阿爸嘎博日根” 阿爸嘎博日根是草原语,意思为婶娘。 苏起这声惊呼,让旁边的张傲秋等人一头雾水,在跟张傲秋几人在一起的时候,苏起一直用的是中原语及称呼,现在情形实在太意想不到,于是脱口说出了母语。 只是这时苏起也无心解释,眼神自然转到跪在地上的阿木尔身上,极速喘了几口气道;“害死我阿玛跟我八叔的人就是你?” 里面那人听了,声音低沉地直接承认道:“不错。” 苏起一听,双手拳头握紧,一连串骨节啪-啪声响,寒声道:“怪不得阿木尔极力向我隐瞒他的杀父仇人,原来这个仇人居然他的母亲,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里面那人听了,突然扬天哈哈一阵长笑,半响才停了下来,眼神定定地看着苏起道:“为什么?草原大汗的宝座,可是人人都想要坐的。” 苏起一听,不由怒声反驳道:“大汗的宝座?你居然为了大汗的宝座,连自己丈夫跟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么?你这样,就算坐上大汗的宝座,你会心安吗?得到草原最大的权力,你就够了么?” 里面那人闻言,冷笑一声道:“难道这不够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要说他们,就连我自己,也是可以牺牲的,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永不再见 苏起听了,不由怒极反笑,讥讽道:“那你成大事了么?” 里面那人闻言,叹了口气道:“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 说完一顿,接着道:“我一直都很小心了,但到现在还真是想不通,你是怎么找到这里,而且还能如此精准地把控局势的?” 苏起听了,冷笑一声却不接口,那人见了,又是叹息一声道:“罢了,现在就算弄清楚这些,也于事无补了。” 说完仰头望天,整个人陷入了沉思,那人不言,苏起也是不言,一时大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好半响后,那人才幽幽开口道:“琪琪格,其实原本我不想这样,在你跟阿木尔出生后,一女一男,我当时想,虽然你阿玛是部落大汗,但草原上还重来没有女人做大汗的,于是我将整个希望寄托在阿木尔身上,只是可惜,他喜文不喜武,而你又喜武不喜文,两人性格完全颠倒。 按我们草原的规矩,想要坐上大汗宝座,必须要有军功,你阿玛虽然是个例外,但大体规矩是如此,我眼见阿木尔是不能成事了,就想着你八叔,他骁勇善战,为部落的顶天柱,只是哪曾想,他虽然军功盖世,但却心念亲情,不忍对你阿玛和你下手。 眼看着你一天天成长起来,在军中威信渐重,再这样拖下去,等你羽翼丰满,那时我就想翻盘也是有心无力了,所以迫不得已,才自己出手。” 苏起听完,“哼”了一声道:“就算是你要做大汗,就算是你要除掉我跟我阿玛,但是我八叔却是无辜的,那次他替我出征,你应该知道主帅已换,为什么还要下死手?他可是你夫君,也是阿木尔的父亲啊。” 里面那人听了,冷然一笑道:“你八叔就是榆木疙瘩,宁顽不灵,按他这性格,以后我要是真图穷匕见,他绝对会在旁阻止,以其以后留下祸端,倒不如一了百了。” 这话说完,跪在一旁的阿木尔止不住身子微微发抖,苏起一见,右臂抬起,指着那人怒声道:“你好狠的心,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做,让阿木尔如何做人?” 里面那人闻言,冷哼一声不屑道:“幼稚,纵观这几千年历史,史书不都是胜者所书,一旦大业功成,阿木尔就是一代大汗,以后的事情,还不是由他说的算,现在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苏起一听,怒声道:“你……。” 说到这里,却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一时气急,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里面那人见了,却是幽幽一叹道:“琪琪格,其实我是真心喜欢你,在中原我安排如此多的暗手,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居然还是拦不住你,还让你将圣物带回,后来又以三千人马收服三个部落,坐上大汗之位,开春又用以奇兵,连灭两家,到现在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当真是有勇有谋,不得不服,你要是我的亲生女儿该多好啊。” 说完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定定地看着苏起道:“琪琪格,我虽然极力想除掉你,但现在已成现实,多说也是无益,只是我最后再劝告你几句,所谓慈不掌兵,义不行贾,此乃千古至理,也希望你能记住。” 跟着微微一顿,摇头叹息一声道:“这个位置本是留给阿木尔的,只是……,唉!” 这一声叹息,就像是对她自己一生的总结,含着万般不甘又无可奈何,而那人说了这么多,对阿木尔始终一句交代都没有,可见在她心中,对这个儿子也是极度失望吧。 修行就如人生,人生亦如修行,有正有魔,都是深入骨髓的坚持,各有自己一套教义,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苏起听了,却是不言,只是静静地隔帘望着那人。 半响后,里面那人转身举步,跟着身子隐入重重帘影,隐隐看到她走到其后的一张大椅上坐下,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身衣物及满头象征权势的配饰,良久后,身形端坐,眼神平视前方,片刻后却是脑袋无声地一歪,身子软软地往后靠去,却是服毒自尽了。 阿木尔仿佛早就知道这结果,跪着的身子,脑袋重重磕下,双肩微微抽动,却始终一言不发。 苏起见此结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对阿木尔来说,自己就是逼死他母亲的凶手,而对她自己来说,又是替自己阿玛跟八叔报了仇。 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当真无法用言语说清楚,就算是当事人,也是左右两难。 一时大厅内陷入一片沉寂,外面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平息下来,唯能听见的,就是永不停歇的山风呼啸。 整整一个时辰后,阿木尔缓缓站起身来,苏起一见,疾步上前,一把扶住他,眼望着他担忧道:“阿木尔,你怪阿姐么?” 阿木尔闻言却是一笑,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的心,这是各人的选择,我不怪你。” 这话一出,苏起欣喜的连连点头道:“好,好,阿木尔,这些事终将过去,我们姐弟二人就将此忘记,重新开始,好不好?” 阿木尔听了,却是一摇头道:“阿姐,今日我就要向你辞行了。” 苏起闻言一愣,愕然道:“辞行?!你要到哪里去?” 阿木尔一听,转头看了看站立一旁的张傲秋几人,笑了笑道:“中原,我自幼喜欢佛法,中原高僧名寺众多,我想先周游天下,哪天缘定了,就落在哪里。” 苏起一听,后退一步,摇了摇头决然道:“你要出家?不行,我不同意,你要做的是建功立业,然后开枝散叶,留下我们回月氏的血脉,而不是出家当和尚。” 阿木尔闻言,跟着上前一步,直直地望着苏起的眼睛道:“我不走,或者我不死,你不会安宁。” 苏起一听,愕然一愣,跟着愤然大声道:“不会的,阿木尔,不会的,你放心,阿姐什么都答应你,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违背祖法跟道义,阿姐什么都答应你,任你自由,这话阿姐可以在祖宗灵位前发誓,你要相信我。” 阿木尔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摇了摇头道:“我是相信你,可就算我们相安无事,那下一代了?下下一代了?等你我逝去,谁能保证后代子孙就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回月氏的血脉跟大汗的宝座,会让人疯狂的,倒时候又是祸起萧墙,战乱连连,四分五裂,将我们经历过的,又再经历一遍。” 阿木尔所说,在历史上早有先例,远的不说,就草原上现在的状况,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苏起听了,脸色涨得通红,嘴角张了张,急着想要反对,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阿木尔见了,转身往大门外走去,边走边道:“阿姐,草原一统,百姓安康得来不易,我不想因为我,给这大好局势带来隐患。” 说完一顿,身子转了过来,望着苏起接着道:“阿姐,我走了,今日一别,今生就永无再见之日,你……,你可要好好保重啊。” 跟着却是咧嘴一笑,笑容真诚,犹如孩童,认真地再看了一眼苏起后,转身脚步不停地往外而去。 苏起眼看着阿木尔身影越走越远,眼中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嘴里喃喃地念叨着:“阿木尔,阿木尔……。” 夜无霜在旁见苏起一脸悲戚,心中不忍,上前几步走到其跟前安慰道:“阿木尔心地善良,是有大智慧的人,而且他到了中原,我们会护他周全,你以后若是想念他,也可以偷偷去看他。” 苏起一听,不由精神一振,一把抓住夜无霜的手,眼带欣喜地点了点头,跟着又是摇头苦笑一声道:“偷偷?唉!” 对于佛法,阿木尔有着惊人的天赋,在中原游历三年后,最后落脚在一个名叫“安和”的寺庙,此处地处西北,庙小地偏,但十年后,在一场中原佛法会上,安和寺的心隐和尚力压全局,一时名声大噪,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在中原拥有大量的信徒,以至于后来每日都有来自不同地方的信徒前来朝拜,一下就带动着安和寺及周边城镇繁荣起来。 这些外在的名声,对心隐和尚来说只是浮云,但这些名声,却能让周边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让城镇发展繁荣,从这点来看,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大功德。 这个心忧多日的潜在威胁,现在算是圆满结束,首恶已经伏诛,剩下的残余事情,自有人去处理。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苏起心中却是憋着一肚子火,内部大刀阔斧进行清理整合,特别是苏霸一系,人员全部打散,充入到自己嫡系部队,将其牢牢掌控。 而对外,苏起与苏木哈两个部落联合,这筹划已久的军事行动,在张傲秋的指挥下,全面发动,这期间,也让苏木哈这个草原上的白毅见识到指挥的艺术,每次进攻,都是切入敌人最薄弱环节,而每次撤退,都能抢在敌人合围之前。 洞悉全局,细微把控,如此造诣,确实让人不寒而栗,有心无力,升不起半丝对抗之心。 这场大战,持续了约两个月的时间,苏起的力量急剧扩张,士气高涨,其势力范围囊括了草原所有最肥沃的草地,将剩下那几家赶到草原的边界,苟延残喘。 而且苏起优待俘虏,所有被俘人员,只要自愿加入,都给予自己子民相同的地位,这个怀柔政策,一改以往虐待俘虏的恶习,极大保障了民生劳力,对以后草原帝国的发展奠定基础,同时通过口口相传,将苏起仁义的名声推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第六百三十二章 伤别离 黄昏时分。 张傲秋背着双手静静站立在一个不高的土坡上,不远处则是苏起跟苏木哈两人并肩站立,夜无霜跟紫陌落后两个身位,而在外围,则是一众高手环顾。 入春的风,虽然依旧带着寒气,但已经显得温柔了很多,拂在脸上,带着泥土的气息跟青草的芬芳,沁人心扉,闻之让人心醉。 张傲秋一身青衣,衣袂随风而动,苏起眼望着这位一头白发的背影愣愣出神,眼神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到最后一抹阳光将要隐去,张傲秋方才转过身来,缓步而下,走到苏起两人跟前,突然对苏木哈问道:“苏木哈兄,小弟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苏木哈闻言一拱手,神色肃然道:“秋兄有话请说,苏木哈当不起秋兄请教二字。” 张傲秋见了,摆手一笑道:“不知苏木哈兄认为草原一统后应该怎么做了?” 苏木哈闻言一愣,跟着却是一摊手道:“这种事情好像应该不是我操心的吧?” 张傲秋听了,不由仰头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苏木哈肩膀,也不置可否,转头招呼苏起一声,举步上前。 苏起跟在身后,走得远了,前面的张傲秋停了下来,转身道:“明晚你召集部落内所有人等举行祭天仪式,倒时候我放出凤凰神鸟,激发圣物上的经文,这也算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而后日一早,我们就要离开,现在也是跟你道别了。” 苏起听完,眼神突然一炸,跟着却是黯然,嘴角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轻点一下头,表示知晓。 凤凰神鸟认主的是张傲秋,而不是苏起,此事只有小部分人知道,只是这里面涉及到人心和以后的大统,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连苏木哈也不例外。 第二日午后,苏起按张傲秋安排,召集部落所有人员,举行祭天仪式。 本来祭天仪式是庄重而神圣的,特别是对于内心敬畏鬼神的民族,如此仓促的举行祭天仪式有点说不过去,但苏起以祭奠阵亡将士,为部落子民祈福为由,仪式只重内涵不重形式,这才得以实施。 但尽管仓促,但该准备的还是连夜准备妥当,至少在张傲秋这些外人眼中看来,还是有模有样。 反正对于那些繁复的礼仪,这几个也是抓瞎。 仪式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在黑暗吞没大地的时候才结束,而后面的戏肉随之正式登场。 一群黑衣黑袍人在仪官的带领下,缓步走到祭坛,仪官高声唱诺几声后退居一旁,一个黑袍人缓步上前站定,片刻后,其身后突然出现一片火红,跟着一头凤凰蓦然出现在光幕中。 下面的人围着祭坛,四面八方,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尽管如此,凝若实质的凤凰神鸟出现,下面每个人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一片死寂后跟着爆发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欢呼声中,黑袍人胸前突然发出一道乳白色的光芒,跟着圣经文字在光芒中出现,渐渐变大,定在空中,散发出淡淡的乳白光芒。 圣经在草原每个人心中,都是神圣不可亵渎,能够手捧圣物,就已经是一生的梦想,现在这一幕,堪称神迹,于是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垂头低声唱诵。 唱诵声开始杂乱,渐渐得变得整齐有序,一边念完,另一边跟着接上,此起彼伏,身心沉入其中,不由生起一种安宁祥和而又神圣的感触。 对于每个民族,信仰的东西虽然不同,但虔诚的心却是一样,就像修行,上山的路不同,但目标却是一样,达到最高处,产生的共鸣也是一般无二。 待到唱诵声达到一个高度,张傲秋操纵头顶悬浮字大如轮的圣经,在整个场间漂浮,乳白色的圣光照耀到每个人的身上。 这个速度,张傲秋刻意放缓,就是想让身后的凤凰神鸟更多地吸收弥漫在空中的信仰之力。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将近五个时辰,保证每处地方每个人都有被圣光照耀过,直到接近凌晨,圣光才蓦然一收,天地重又回到黑暗。 而所有跪伏在地的人,依旧不起身,唱诵停止后,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祭坛上的黑袍人,在他们心中,能带来如此神迹的这位琪琪格大汗,就是天选之人,值得自己用生命去维护和拥戴。 沉寂片刻,接着如山呼的声音响起,声音字节短促,应该就是如“万岁,万岁,万万岁”之类。 张傲秋功成身退,隐入一众黑袍人中,借着黑暗移行换位,让苏起走上前去。 苏起上前走到祭坛正中,掀开帽兜,双手张开,嘴里念念有词,半响后,大声地说了一些勉励以及祈福的话,每说一句,周边就传来一阵欢呼,场间气氛顿时达到高-潮。 好一阵后,苏起才说完退下,仪官跟着上前,宣布仪式结束。 到此刻,下面人跪了将近六个时辰而没有一个人累到,可见信仰的力量之大。 这次祭天,让苏起在所有人面前展示自己才是草原之主的正统,一举成为草原上凤凰神鸟转世的女神,就算这其中有所二心的人见了,也是甘愿臣服,不敢再有半丝异心。 此举的分量,真正说起来,比征服几个部落意义来得更加重大。 同样到此为止,张傲秋草原之行的目的完全达到,也到了功成身退,即将离别的时候。 所有人也是劳累一天,苏起宣布部落大庆三天,只是至此战时时刻,欢庆是可以,但不允许喝酒,特别是军营。 草原人豪爽,爱酒,这样的规定虽然让人感觉有点不上不下,但也均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没有丝毫怨言。 欢庆一日,张傲秋等人也是全心融入其中,感受异域风情以及不同人文文化,而更多的是感受到老百姓发自内心的喜悦,看着眼前一张张淳朴的笑脸,感觉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五十名张家高手已经在大帐外集合,所有人沉默不语,整齐的方阵透露出一股隐隐的杀气,即使不动如山,也能让人望而生畏。 这些本是岭南张家叛乱的罪人,经过战争的洗礼及人性的自我救度,早已不复当年的那些轻浮,一个个成为真正的肱骨之臣,中兴之望。 张傲秋走出大帐,自有人牵过战马在旁等候,再次深情凝望一眼周边的所有,以前还是个陌生的地方,现在却是心生留恋跟不舍。 这次别离,并没有知会苏起,而是选择悄悄离开,一众人马奔驰在草地上,绕过前面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一对整齐的人马出现在眼前。 一位身着草原盛装的女子,手捧洁白的哈达,独自俏丽在前,远远望去,犹如一朵美丽的格桑花。 此人正是苏起。 张傲秋见了不由摇头苦笑一声,本不想打扰,没想到苏起早已等候,于是放慢马速,缓步走到近前下马往苏起而去。 刚到近前,面前整齐站立的军士,同时单膝下跪,大声道:“拜见秋汗。” 旁边的苏起亦右手扶胸,深深弯腰行礼。 张傲秋见了不由一愣,瞟了旁边的苏起一眼,右手一抬道:“都起来吧。” 众人闻声又是一声吼道:“谢秋汗。” 张傲秋放眼望去,这些人都是苏起的嫡系将领,跟张傲秋并肩作战多次,深知其中的内幕,此次前来送别,一是苏起的命令,同时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跟敬仰。 看着对面齐刷刷的眼神,带着灼热跟不舍,张傲秋深吸口气道:“草原上只有一个大汗,那就是琪琪格大汗,我到草原全力辅佐琪琪格大汗,也是希望草原跟中原两个民族能够世代友好,永结兄弟情谊,永不动刀兵,诸位是大汗的左右臂膀,当助大汗完成大业,实现两族人民团结幸福的梦想。” 话音落下,所有人同时抱拳道:“绝不辜负秋汗所托。” 张傲秋闻言,跟着抱拳还礼,苏起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哈达带着张傲秋脖子上,眼神定定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人,凭借自己的能力,力挽狂澜,将不可能变为现实,立下如此功劳,却又挥手而去。 此间有个人情谊,但更多的却是仁爱天下的胸怀。 苏起深深地看着张傲秋的眼睛,仿佛要将这一切牢牢印在心里,半响后才道:“秋兄,琪琪格在这里祝你早日一统中原,若我能抽出身来,而你又战事未完,我必率族内精兵南下,助你驱除死域人。” 张傲秋闻言,笑着一点头,苏起见了,转身拿过后面侍女手中的哈达,走到夜无霜身前道:“霜儿,此一去天高路远,我们又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你可要保重好自己啊。” 夜无霜带上哈达,闻言也是一笑,张开双臂抱住苏起道:“你也一样,我在中原等你好消息。” 苏起闻言紧紧反抱住夜无霜,眼眶不知觉开始泛红,用力地点了点头,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半响后,苏起才松开怀抱,缓步走到紫陌身前,手捧着哈达道:“陌兄,此次回转中原,替我问候阿漓跟雪怡妹子,如若得空,万请她们到草原一游。” 紫陌听了,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张傲秋见苏起神情激动,遂上前一步道:“苏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 苏起闻言,上前几步,用力抓住张傲秋的手,半响不动,最后轻轻摇了摇松手道:“祝君一路顺风。” 张傲秋闻言微一点头,跟着转头朗声道:“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就此别过了。” 说完抱拳一礼,转身上马,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后,轻夹马腹,催动胯下战马前行。 走了不远,突然身后传来一曲清越的歌声,歌声中带着浓浓的感激跟不舍之情,让人听了不由心生悲戚。 众人闻声回头望去,却是苏起独自载歌载舞,只是脸上两行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滚滚而下。 张傲秋见了,遥遥一招手道:“苏兄,再见啦。” 说完扬天长啸一声,啸声合着歌声,在草原上空久久回荡。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丫头 这次草原之行,前后一共半年有余,因草原广袤无垠,情报网也没有延伸过去,所以这半年多时间,算是跟前线战场完全脱节,众人心中也是着急,所以一路狂奔,仅仅两天的时间就抵达了晖憾城。 一入晖憾城,众人还是入住先前那家客栈,而那五十名张家高手,则分散在客栈周围,全程保护。 酒足饭饱后,张傲秋召集众人,喝了一口饭后茶后,张傲秋道:“前方战事现在是一抹黑,这个不能再耽搁了,因此明日我们就分为两队,紫大师跟霜儿带着大部队星夜赶回临花城,而我跟阿大则去将嫂夫人带回来。” 说完一顿,跟着道:“张家情报网我已安排接触,这其后所有事宜就由紫大师负责全权处理,若有什么急事,就让海东青来找我,不管怎样,我会尽快赶回来,如此安排可有异议?” 夜无霜听了,目光转向一旁正襟危坐的阿大道:“嫂夫人所处位置离此大约有多远?” 阿大自从归顺一来,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平日里,都表现的可圈可点,无可挑剔,也赢得所有人的认可跟尊重。 听夜无霜问起,阿大拱手道:“回霜儿小姐的话,小十八被我安排在滇中一处山谷,距离此处若是快马,应该五日就可以赶到。” 夜无霜闻言低头算了下时间,预计时间跟大部队赶回临花城时间差不太远,于是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说。 如此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张傲秋跟阿大两人前往滇中,在草原的时候,张傲秋预期战事是三个月结束,现在拖了一倍时间,两人心里都着急,所以一路快马加鞭,没有丝毫停留。 到第四日午后,两人已经赶到滇中。 滇中位于滇东高原盆地,以山地和山间盆地地形为主,地势起伏和缓,张傲秋两人到的时候,正是滇中三月节。 相传观音菩萨于农历三月十五到滇中传教,并制服了魔王罗刹,为感谢观音菩萨的恩德,每年到期,信徒们搭棚礼拜诵经,并以蔬食祭之,名曰祭观音处,后人于此交易,传为观音节。 观音菩萨到大理讲经说法虽属传说,但三月节由佛教的庙会发展而来则是肯定的,佛教在此成为滇中地区上至君王下至平民百姓的主要宗教信仰,留下了神秘的妙香古国之称。 “乌绫帕子凤头鞋,结队相携赶月街。观音石畔烧香去,世祖碑前买货来”,从此诗中可以看出,三月节具有浓厚佛教色彩的庙会。 滇中的主要城镇为连云城,此名字也是取自滇中风情,四季如春,天上云朵一片连着一片,一眼望去,仿佛永无尽头。 两人抵达连云城,城内却是万人空巷,街道两边俱结棚为市,环错纷纭,千骑交集,男女杂沓,交臂不辨,各地特产,特别是此间的药材,基本上囊括了滇中大部分,当真是诸商云集,环货山积。 张傲秋本来打算过城而不入,但阿大却是极力推荐,后来一想,入城一天,也不怎么耽搁行程,关键是阿大所说太过吸引人,恰逢其会,不见识见识,也太可惜了。 阿大滇中出生,也算是识途老马,带着张傲秋入住城内最好一家客栈,酒足饭饱后两人施施然前去逛街。 只是街面上的情况,以其说是逛街,还不如说是挤街,放眼一望全是人头,耳朵里满是嗡嗡的各式各样的嘈杂声。 张傲秋见了,不由摇头苦笑了一声,还没等他想着怎么走,突然灵觉一动,右手往腰间一抹,在腰间钱袋处,入手却是一个细小的胳膊。 转身一看,却看见一个带着一顶破烂布帽的孩子,还不到十岁的样子,虽然满脸污渍,但眼珠却是黑亮,此时被抓个正着,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惊吓跟惶恐。 张傲秋看了一眼,立即想起了在曲兰城华风那个铁匠铺里的那一群孩子,也是这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小小年纪就尝遍人间疾苦。 一想到这,又跟着想到了历杰几人,这几个自己亲传的徒弟,也不知道现在修炼的怎么样了。 念到这里,张傲秋心头不由一软,拉着那孩子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蹲下身子道:“小丫头,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那孩子一听自己样子被识破,而且又谈到后果,顿时吓得身子忍不住发抖,颤声道:“我……,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张傲秋见了一笑,伸手取下钱袋,从里面掏出两锭碎银放在那丫头手中道:“你一个人么?” 那丫头看着手中的碎银,不由更是惶恐,眼中露出焦急神色,一个劲地将银子还给张傲秋。 此时阿大也寻了过来,那丫头一见又来了人,不由心头更慌,转身就想跑,阿大见了,上前一步将其堵住。 那丫头一看,小小身子后退几步,抵到墙边,退无可退后,依着墙边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脑袋道:“求求你们,不要打我,不要卖了我。” 张傲秋见了,心头怜意更深,摆手让阿大离开,跟着走到那丫头身边蹲下身子道:“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不会打你,更不会卖了你。” 那丫头听了却是不答,只是一个劲地求情,张傲秋见了暗叹一声,将那两锭碎银放在她面前,然后起身缓缓离去。 这个动作,让那丫头见了不由一愣,双手抱着的脑袋悄悄抬起,见张傲秋真的走远了,这才一把抄起地上的碎银,转身就跑。 对这事,阿大也没问,他也是穷苦出身,自然深知其中的艰难,张傲秋的善举他不认为是错,但在这样的世道,这样的善举又能帮多少? 等两人一圈转完,天色已经黄昏,张傲秋看了看天色,一拍肚皮感到有些饥饿,遂带着阿大兴致满满地打道回府。 只是走到先前那个角落,只见那个丫头又蹲坐在原地,张傲秋仿佛早就知道一样,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那丫头一见,小小身子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犹豫跟害怕的神色,半响后才鼓足了勇气,怯怯地走到张傲秋身旁小声道:“大哥哥。” 张傲秋闻声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她脑袋问道:“你怕我么?” 那丫头闻言,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道:“大哥哥是好人,我……,我还是有点怕。” 张傲秋一听,不由哈哈一笑,举步往前道:“你若怕我就留下,若不怕我就跟着我来吧。” 那丫头听了,又犹豫了一下,眼见这张傲秋越走越远,心中一急,迈开小腿,小跑着跟了上来。 张傲秋见那丫头跟上来,也不说话,自顾自回到客栈,点了一桌子菜,那丫头在旁站着,怯怯地看着张傲秋不敢动,张傲秋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桌上饭菜的香味,让这小丫头口水只咽,半响后见张傲秋跟阿大两人都不反对,也就小心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开始还是小口小口地吃,后来也就放开了,一盘白斩鸡被全部干下,这才摸了摸小肚皮,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是千娇百媚,虽然只是小小年纪,满脸泥垢,但隐隐看得到,是个美人胚子,特别是现在将蓬松的头发拉开,小小瓜子脸,特别是灵动乌黑的大眼睛,一看就让人喜欢。 张傲秋吃完喝了口茶,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小丫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多大了?” 那丫头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爹娘早就过世了,其他人都叫我丫头。”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丫头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呐呐半响后才小声道:“我想吃饱饭。”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你要吃饱饭?但是你要知道,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会做什么?” 阿大在旁听了,拿眼看了张傲秋一眼,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秋爷会对这小丫头如此上心,要知道在这样的乱世,像这样的流浪孩子可是遍地都是。 丫头一听张傲秋问起,急忙道:“我会做很多事的,我会洗衣服,我还会做饭,打扫房间,我还会伺候人,大哥哥,你不要赶我走,我很听话的。” 张傲秋一边听一边笑,等丫头说完,又喝了口茶道:“你听不听话这个两说,将你衣袖挽起来,我捏下你骨骼怎么样?” 丫头闻言一愣,跟着走到张傲秋身边,挽起衣袖,伸出两条小胳膊,好奇问道:“捏我骨骼做什么?” 张傲秋笑笑不答,伸手将其胳膊搭在手上,一寸寸细细捏过,然后又隔着衣服捏过其前胸后背,这一番忙了一顿饭功夫才停了下来,搓了搓手道:“丫头,你可愿意跟我学艺?” 丫头刚被张傲秋捏的脸蛋通红,她虽然年纪小,但男女之事还是懵懂知道一些,心里正惴惴不安,听张傲秋这么问起,心中也知道刚才捏骨这是好事,当即兴奋道:“好啊,好啊。” 《傲视秋霜》 第六百三十四章 圆球宝物 直到这会,阿大才算明白过来,不由拿眼细细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感情这丫头还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要知道像这种修炼的好苗子,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这怎么在大街上随手一捞就能逮上一个? 张傲秋见阿大一副好奇的样子,心头也是得意,刀宗传承基本上已经断档,现在遇上丫头,也算是运气。 还好自己修为大进,先前捏住着丫头胳膊的时候就有所感应,不然可是要当面错过了。 张傲秋又喝了口茶,沉吟片刻后对丫头道:“只是我们这两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年纪太小跟在身边也不方便,要不你就在这客栈住下,等我们回来后再带你离开,你看如何?” 丫头见了,顿时露出一丝不舍的表情,但跟着又是一笑道:“大哥哥你放心,我自小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跟着起身带着丫头出门给她买了几身新衣服,回来后好好洗了个澡,换上新衣,却是一个粉嫩雕琢,玲珑剔透的女娃子,不由心中更生几份喜欢之情。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现在这个小小的女娃子,却是以后刀宗十子之一,在江湖上闯下赫赫威名,为重建刀宗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世事就是这么无常,缘分亦然,得到跟失去,谁也不能预料。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跟丫头交代好后,遂和阿大一起出发。 小十八隐身的山谷,位于滇中西南一处深山辟谷之中,周边大山环绕,中间空出一处平地,其间有山泉化为一条不大的小溪流过,小溪尽头又是一处水潭,山青水绿,确实是一处绝佳之地。 两人都是山里出身,脚程也快,当日下午就已赶到山谷入口处。 张傲秋站在入口处四下环顾了一番,山谷入口是一条石缝,生在山腰处两座巨大岩石之间,缝隙狭窄,刚刚容一人侧身通过,周边山林密集,其外则是悬崖峭壁,如此地势,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抵达,就算有高人经过,在这样的大山内,也不会注意到这一条小小石缝。 两人侧身通过石缝,其内又是一片天地,站在石台上,放眼望去,山谷成漏斗状,上阔下收,头顶天空因四周大山遮挡,形如圆环。 此时两人所处位置,大致位于山谷正中,往下望去,却是密密层层,各式各样的林木,根本就看不到谷底。 张傲秋见了暗赞了一声,转头对阿大道:“如此隐蔽位置,你是怎么找到的?” 阿大闻言一笑,右手抬起指向东边道:“沿这个方向走大约二十里路,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小时候吃不饱,只能出来捕猎,满大山里到处转,这处地方也是偶然之间发现的。” 说完转身往下,拨开一片树枝,露出一条隐约可见的小路,只是这路长时间无人行走,上面已经被植被覆盖。 两人都是高手,应付这些自然是毫不费力,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抵达谷底。 还没到达谷底,就听见“哗哗”的流水声,扑面一阵清新的水气,在这宁静的环境里,给人一种心悠忘归的感觉。 入得谷底,远远看见一条青石板路,沿着小溪铺设,周边青草也都收拾的齐齐整整,仅看一眼,就可以想象踏足其上的那种柔软。 阿大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神情莫名亢奋起来,刚要举步上前,却被旁边的张傲秋一把拉住道:“有埋伏。” 阿大一听,愕然一愣,脸上显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道:“不可能。” 跟着脸色一变,骇然道:“小十八……。” 张傲秋拉着脸色变幻莫定的阿大往一旁隐蔽的树林退去,先打了个安妥的手势将阿大安抚住,沉吟了片刻后问道:“就算你违令救回嫂夫人,一教二宗对你们追杀也只是索命而已,现在敌人都找上门来,而且嫂夫人也已经被控制住,而你又不知归期,那为何这些人宁愿在此枯等也不直接杀人了事?” 阿大听完,想了想却是叹了口气,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黄灿灿的圆球道:“大概是因为这个。” 张傲秋接过圆球,入手却是一沉,质感颇重,当即升起一丝好奇,拿到眼前细细一看,这圆球大约婴儿拳头大小,咋看上去,仿佛周身还有层隐隐的光晕,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用手一捏,竟然有种柔软的感觉。 看了半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一教二宗留人不杀,甘愿枯等,设下埋伏,就为这个圆球,那它必然不像表面上看来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遂又想起凤凰古树,也许真正的本质是藏在内里。 为了妥当起见,张傲秋带着阿大返回山谷外,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让阿大在旁护法,自己则盘膝坐下,深吸口气后,一缕精神力抽出,往手上圆球探去。 这种经历,张傲秋有过好几次了,也算是个中老手,精神力探出一丝细细的尖端,小心翼翼地往圆球表面靠近,哪知刚一接触,精神力竟然一探而入。 还没等张傲秋反应过来,一片广袤如云雾般的乳白色气团映入精神感知中,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满是震撼,感觉此时就像遨游在真实的虚空之中,一望无垠。 须弥芥子,这里面竟然是同乾坤图一般的所在。 心情好一阵震撼后,张傲秋操纵精神力往那气团探去,还没有接触,就感到漫天浓郁的灵气气息。 这感觉让张傲秋忍不住“咦”了一声,却没做太多停留,精神力探入气团,顿时感觉被精纯的灵气包裹,竟有种胎儿在母体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触。 这气团果真是灵气,只是这要多么浓郁的灵气,才能形成如此规模的灵气气团? 想不到这圆球内部竟然是如此一片天地,张傲秋知道得了宝,一缕精神力变成一股,跟着深入,破过灵气气团,下面却是一片空无。 只是在这片空无下,却是一片灵气的汪洋,表面如如海浪一般翻滚,精神力停留在其中,此时的感觉,就像身处大海上面的虚空,俯身往下看的景象。 这一看,让张傲秋不由倒吸口凉气,先前无边无际的灵气气团已经让他震撼不已,现在看到如此景象,还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精神力一直往下,探入那灵气的海洋,仿佛顷刻间化身为一条游鱼,畅游海里,感觉自由自在,但又无边无际。 这样好一阵后,张傲秋才依依不舍地将精神力收回,睁眼一看,外面却是艳阳高照,知道这一打探,又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旁边的阿大一见张傲秋醒来,立即上前,一脸紧张问道:“秋爷,如何?”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将那圆球在手上掂了掂,不答反问道:“阿大,这东西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阿大听了一捎头道:“这还是我年轻的时候,有次误入一处山洞,没想到这洞内却有一具骸骨,骸骨呈打坐模样,这圆球当时就处于骸骨手掌之中。” 张傲秋听完,将手中圆球还给阿大道:“你还真是运气,这可是一件夺天地造化的宝物。” 阿大闻言一惊,喃喃自语道:“夺天地造化的宝物?!” 张傲秋见其一脸惊容,点了点头也就直言道:“不错,这圆球内蕴含的灵气可比天地,若是能提出为己用,只怕真的可以创造个白日神仙。” 阿大听了,犹自反应不过来,愕然愣了半天,却将手中圆球递给张傲秋道:“秋爷,阿大空有宝物却不自知,所谓宝剑赠英雄,秋爷第一次接触它就能探明其中奥妙,那说明秋爷就是其有缘人,此物留在秋爷手上,可比留在我手上要强多了。” 张傲秋闻言却是不接,摆了摆手道:“这世间破碎虚空的大能,都是通过自身感悟得道,这外力虽好,但却触及不到根本。” 说完不待阿大再说,跟着转移话题道:“这次一教二宗布下这样的阵仗,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宝物,只是……。” 阿大闻言,知道张傲秋后面没说的意思,不由老脸一红道:“有此喝多了酒,吹了牛皮。” 说完却是一皱眉道:“那次失言也过了好多年,一教二宗要是真知道这是宝物,为何那时不动手-枪夺而非要等到现在?” 张傲秋听了哈哈一笑道:“但凡是宝物,必有传言,只是知之甚少而已,你拥有这个古怪圆球的消息早就泄露,之所以会像你说的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知道这宝物内幕的人,现在才出现罢了。” 阿大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秋爷,那现在怎么办?” 张傲秋听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宝物虽好,但毕竟是死物,一教二宗既然想要得到它,那就给他们好了。” 阿大闻言一愣,愕然道:“秋爷,那怎么能?” 张傲秋见了,拍了拍他肩膀,诡异一笑道:“他们带的走么?” 说完举步上前,边走边道:“现在一切以嫂夫人的安全为重,只要你们两个安全,他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是白搭,再说了,那山谷如此封闭的环境,嘿嘿。” 这笑声透露出强大的自信,让阿大心头莫名一安,看着前面这个白发飘飘的年青人,心头跟着升起一丝感激,有宝物不贪,有难自己顶上,如此人物,当真是跟对了人。 幸好当时自己心中有小十八的牵挂,没有死扛,不然现在可能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傲视秋霜 第六百三十五章 救人(上) 两人重又回到山谷内,张傲秋用神识扫了一遍,敌方一共六人,均是玄境期高手,有人质在手,剩下的六个对一个,看来这次一教二宗也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张傲秋看过后,小声对阿大道:“等会你只当不知道有埋伏,一切依常态,对方想要那宝物,给他们就是,只是这期间你尽量拖延,但最大的目的还是以嫂夫人安全为主。” 阿大闻言,眼中泛起一股浓烈的杀机,冷哼一声道:“这些人我知道,得到东西后必会杀人灭口,秋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跟着身形一闪,消失在层层密林之中。 阿大见了,深吸口气,平稳一下心情,举步往谷内走去。 先前张傲秋查探那圆球用了将近两天的时间,这期间阿大四周打探过,他自己也是玄境期修为,而且久经生死,更是刺杀的老手,现在自己被别人算计却一无所知,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在草原的时候,阿大跟张傲秋比试过一场,那次他是用尽了全力,但对方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潭,看似波澜不惊,但却怎么也探不到底,而且还游刃有余。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阿大自然明白,只是让他心存疑惑的是,在这片自己熟悉的地方,就算有心查探也看不出埋伏所在,秋爷连查都没查,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心中虽然有这个疑惑,但步履却是轻松,对那个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年青人,他是发自内心的信任,既然他说没有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了。 沿着石板路走到山谷正中,阿大扬声喊道:“小十八,小十八,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山谷尽头的阴暗处慢悠悠走出一人,冷笑一声道:“阿大,你回来的正好,老子可是等你好多天了。” 阿大见了,脸色一沉,止住脚步四周不经意地看了看道:“小十八了?” 那人闻言扬天哈哈一笑,右手点了点阿大道:“想不到当年心硬如铁,杀人如麻的‘阎罗’,现在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陷入死地。” 阿大听了,冷笑一声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 那人闻言,也不答话,双手一拍,从小溪边树林内的茅屋里走出三人,前面领头的正是小十八,一走出来,立即望向阿大,眼中透露出关心跟焦虑的神色,嘴角张了张,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紧跟其后的一人容貌俊俏,但双眼细长,间或一轮的眼珠里,不时闪过一丝阴沉,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无一下地扇着。 而坠在最后一人,则是一脸虬髯,双目如环,背插一把大刀,却是一脸不爽地看着前面那人。 阿大看着小十八后面两人,眼神一凝,但也就是一眼,跟着看向小十八问道:“你怎样?” 小十八闻言,摇了摇头平静道:“阿大,我已被下了重毒,等会有机会……。” 还没说完,阿大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道:“机会?你认为还有机会么?” 阿大闻声缓缓转过身子,身后成品子形站着三人,将其退路完全断绝。 看来还真如秋爷所说,有埋伏啊。 就这转身的一会,前面三人已经形成合围,那俊俏公子模样的人,押着小十八站在正中,伸头在其脖子处深吸口气,叹息道:“真香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虬髯大汉怒声道:“闫贺云,老子警告你,要杀人就杀人,但你别想着在老子面前做那些龌龊事来。” 闫贺云闻言,斜眼瞟了那虬髯大汉一眼,一脸阴沉道:“老嘴,不要以为本公子怕了你,要不是……。” 话没说完,最先那人怒喝一声道:“闭嘴,你们两个此时还有心思在此内讧,你们难道不知道,要是差事办砸了会是什么后果?” 说完不待两人说话,转头对阿大道:“你放心,你老婆我们连一根毫毛都没有动她,现在我也直说了,这次我们过来,就是为了你身上那个黄-色圆球,这东西放你手上也是多年,除了有点稀奇外,屁用都没有,你也是教内出身,其中的规矩也不用我费口舌,爽快点,免得我们费手脚。” 阿大听了,伸手入怀,掏出那圆球试探着问道:“你说的不错,这东西不过是稀奇罢了,确实屁用都没有,我带着它也只是一个念想,不过我却是搞不懂,你们也知道它在我身上多年,也没见有人说它好,怎么这会却安排你们这么多人来请?” 那人闻言摇了摇头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上面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几个也只能这么办。” 阿大见这人不露半点口风,冷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这东西对我来说,除了一个念想外,没有任何价值,说不定上面只要多给几月的解药,我也就乖乖上交了。” 那人听了,却是一摊手道:“我跟你说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阿大闻言,没有办法,只能转移话题道:“东西给你们也不打紧,只是人怎么说?” 那人听了扬天哈哈一笑,眼神盯着阿大手上圆球看了半响,跟着一摇头道:“阿大,你也是教内出身,这里面的规矩还要我再跟你说么?” 阿大听完,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跟着却是对那虬髯大汉一拱手道:“老嘴,不管怎样,阿大还是感谢你维护之情。” 老嘴闻言,脸色却是一黯道:“阿大,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我老嘴虽是个粗人,但也有自己坚持的东西,你我二人也算是共过生死,只是这次上面要人要物,老哥也没有办法,等会生死相搏的时候,你可不要怪老哥下重手啊。” 阿大听了一笑,摆了摆手道:“一码归一码,不过若你信得过小弟,等会最好不要插手,可以保你性命。” 闫贺云在旁听了,却是“嘿嘿”一阵冷笑,转头看向最先那人道:“老大,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来挑拨离间,真是其心可诛。” 说完转头望向老嘴恨声道:“老嘴,要不是你个老东西一直在旁拦着,本公子不知要跟这小娘子快活多少次,现在阿大让你不要插手,可是感谢你这维护之情啊,哼,这次任务结束后,本公子可要跟你好好算算帐。” 老嘴听了,却是洒然一笑,满不在乎道:“闫贺云,你少来这套,我老嘴做事,重来就没想着谁来念老子的好,你要跟老子算账,等任务做完了,老子就跟你现算。” 最先那人在旁听了,脸色顿时一沉,眼带不满地看了两人一眼,阴恻恻道:“都他妈想死着急了是不?” 闫贺云一听这话,知道其动了杀机,呐呐一笑当即表态道:“老大,我以你马首是瞻。” 老嘴见了,在旁也是一拱手,却是不言。 最先那人见震住这两人,嘴里冷哼一声,转身对阿大道:“阿大,交出你手中之物,老夫念在曾共事一场,让你们自己选择如何死法。” 阿大听了,“嗯”了一声道:“你们六人,个个都是好手,现在已经被你们合围,我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既然这样,你让小十八到我身边来,我们就算是死,也是一对同命鸳鸯,你看怎样?” 最先那人听了,微一点头道:“难得你明事理,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说完转头看了闫贺云一眼,这小子见了,却是一脸不甘,但又不敢不从,嘴上阴阴一笑,右手在小十八背上一推,趁机揩了一把油。 这个动作明显,看得旁边老嘴一皱眉,嘴角张了张,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一言不发。 最先那人看着小十八走到阿大身旁站定,咧嘴一笑道:“阿大,该你了。” 阿大闻言,将手上的圆球抛了抛,眼望着那人道:“也罢。” 说完将手中圆球往那人一把扔了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这空中不停翻滚的圆球上,待到其将要落下,最先那人伸手去接的那一刹那,异变突起。 一股尖锐的细流突然袭向最先那人腰部,那人玄境中期修为,虽然此时主要注意力都被那翻滚不休的圆球吸引,但灵绝还在,突然寒毛倒竖,心头大骇下,再也顾不得那圆球,身形猛然一退,同时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把清亮的长剑“锵”得一声出鞘,跟着化为一道光幕,将自身团团罩住。 这一连串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在电石火花间完成,也可见其扎实的功底。 旁边几人只觉眼前一花,空中圆球已不见踪影,跟着一道人影蓦然闯入。 阿大眼快,见合围圈已破,右手一抄,一把抱起身旁的小十八,右脚瞬间发力,往外直冲而去。 最先那人缓过这一瞬,眼见着阿大从身旁飞掠而过,顿时大吼一声,长剑一展,往阿大直追而去。 只是还没等他剑势展开,一道凌厉的刀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声照头直劈而来。 这股刀气,只听声音就知道难于抵挡,最先那人不得不临时变招,身形往旁一翻,只是他修为虽然高,但却没有筋脉逆流的本事,顿时只觉胸口一闷。 左边的闫贺云嘴里发出一声厉喝,手中折扇“什”得打开,手腕一抖,折扇如一只翩翩蝴蝶,往空中那人影后背划去。 同时右边一柄长剑,剑尖颤抖,一股剑气现行,直指那人影腹部空门。 这两击都是攻其必救,只是在他们满心以为会一招建功,哪知空中那人影突然犹如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拉动一般,身形凭空移动一尺有余,恰恰避过这两击。 第六百三十六章 救人(下) 闫贺云两人一见,当真一愣,还以为是见了鬼,就这一恍惚间,空中的人影违背自然法则蓦然前冲,一道刀芒亮起,如实质般往最先那人刺去。 这道光亮一起,闫贺云立即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尖叫一声道:“是他。” 这条如鬼魅般的人影,正是张傲秋。 最先那人胸口气血翻滚,还不待平息下来,耀眼的刀芒直点其胸口,当即怪叫一声,身子勉强侧过,却觉左肩一阵剧痛传来,百忙中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左肩被洞穿一个拳头大的洞口。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开始打,就重伤一个,右边使剑那人在气机牵引下,全力来救,左后边的老嘴大吼一声,后背大环刀拔出,全力一刀斩向张傲秋与最先那人之间的空处,断其前扑的去势。 身在空中的张傲秋突然身形一坠,双脚落地后,不进反退,脊背往闫贺云怀中直撞而去。 闫贺云一见,右手在空中一招,将翩翩飞过的折扇抄在手中,“什”得一声将扇面收拢,手握扇柄,往张傲秋后背狠狠扎下。 对方是高手中的高高手,这个闫贺云心中有所准备,没想着这一招能够伤敌,预想对方会反转身来以其长刀将自己折扇挑开。 折扇这种兵器,开合自如,聚拢如匕首,可以刺,砍,挑,压,拌,点穴,张开如屏风,扇面端部形如利刃,不仅可以挡暗器,还能如刀面劈挂,用劲巧妙,全凭一心。 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后续手法还没有使出,突然眼前一花,明明前一瞬还在眼前的背影,突然凭空消失不见,这种消失实在太过诡异,连气机感应都没有半丝征兆,心头顿时一股冷汗冒出,手中折扇“什”得重又打开,在身前划过一道圆弧,不求有功,但求自保。 只是圆弧刚刚划完,耳边听到“当”的一声,接着又是老嘴一声闷哼传来,显然是吃了闷亏。 闫贺云闻声身形一转,却只看见老嘴一脸惨白,无力瘫坐在地,却哪还有对方身影? 闫贺云心头升起一丝骇然,身形猛退,想将距离拉开然后再做打算,只是当他身形刚起,左腰间一股细流袭来,这下可是要了老命,仓促间折扇往腰间一挡,本以为会受到重击,哪知却挡了个空。 虽然躲过一劫,但此时感觉却犹如用千斤之力去提一根稻草,用错了力道,一口真气转不过来,胸口一阵气闷,脚步忍不住踉跄两步。 在这关键时刻,后面三人两刀一剑终算是跟了上来,这倒不是他们反应慢,而是先前前面有闫贺云两人挡着,形不成合围,也是有力无处使。 只是闫贺云这个突破口,张傲秋怎么可能放过,面对后面追杀上来的三人,身形猛退,往闫贺云再撞过去。 闫贺云现在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眼看着对方如流星一般压过来,却再也无能为力,勉力伸手去挡,“砰”得一声,身子顿时如被巨石撞过,往后直飞,鲜血从口中如泉水般往外直喷,空中撒下一路的血雨。 张傲秋借着这一撞之力,身形不退反进,身子滴溜溜一转,三尺刀芒沿着刀锋吐出,那攻上来的三人一见,知道不可挡,同时身子一翻,先行避过。 只是这一退,却给张傲秋提供了机会,身形如鬼魅般在场上左右瞬移,速度之快,竟留下重重残影,让那三人不知该挡哪一个。 张傲秋将隐匿身法用到极致,倒不是眼前三人太厉害,而是也想学学紫陌,难得有这么多的玄境高手练手,怎么可能放过? 到目前为止,最先那人跟老嘴二人身受重伤,有心无力,而闫贺云却是生死不知,六人一下去了三个,也就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剩下三人顿时想起阿大先前对老嘴所说,这才知道这家伙投靠了眼前这杀神,不然也不会说得如此自信。 一念到此,心头顿时大恨,三人一起出任务多年,彼此配合早就默契,现在这种情况,也容不得半丝犹豫,顿时分出一人,不顾生死地往眼前那重重残影杀过去。 只要对方接招,就会露出身形,剩下伺机在旁的两人就会对其形成合围,至于自己能被救下来的可能有多大,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出来混,还想着脑袋,只会死得更快。 只是没想到,拼死做鱼饵的那家伙空费了一身力气,耍了一套把式,对方衣角都没摸到,但却是屁事没有,而扮做猎人的两个却是连连惊呼,兵器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还没等“鱼饵”反应过来,耳边接连传来两声闷哼,豁然转身,却见一个一头白发的年轻人,正轻抚着手中长刀,冷冷地看着他。 这人一见,即便是以他见惯了生死,心若磐石的心境,也忍不住脸色发白,眼睛环顾四周,看着以各种姿势躺在地上的同伴,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厉啸,却是阿大急冲冲地赶过来,本想着还能帮一把手,没想到落身一看,却见场上只剩一根独苗,当即也是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傲然而立的张傲秋,眼神中不由带着一丝浓浓的敬畏。 这可是六个玄境高手啊,可不是六头猪,自己去了就返回,连跟老婆波个嘴的功夫都来不及,这点时间,就摆平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该问的事情还是要搞明白。 阿大还剑入鞘,对那人嘿嘿阴笑一声道:“乌鸦,就像你老大说得,都是教内出身,规矩就不用多说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两个问题,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乌鸦闻言,拿眼看了一旁斜坐在地的老大跟一脸惨白的老嘴一眼,心中犹豫一下,跟着转眼看了一脸阴厉的阿大,咳嗽一声道:“你想问什么?” 阿大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一竖大拇指道:“聪明。” 说完一顿,仰头看了看天,沉吟片刻后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乌鸦闻言毫无保留直接道:“十八上次立下大功,推掉所有奖励只要解药,这事还是你去办的,只是那解药能解其慢毒,但自身又带另一种毒,而且吃过后,只要不死,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气味,这种味道常人却是闻不到,这剩下的你明白了?” 阿大听完,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妈,百密一疏啊。” 说完转头看了旁边的张傲秋一眼,这次要不是这位,自己两人现在只怕已经成为两具尸体了。 不过这一眼,正主子却一心看着旁边的小溪流水,一点反应都没有,阿大见了,心中又是一叹,转过头来接着问道:“我那黄不拉几的圆球球到底是谁想要?” 乌鸦听了,却是苦笑一声道:“你在教内也是办事多年,你认为这样的机密会让我们知道么?” 阿大闻言低头想了想,缓缓点了下头,然后道:“也是。” 说完转身走到颓然坐在地上的老嘴身边,蹲下身子道:“老嘴,兄弟感谢你先前的维护之情,也不瞒你老哥,兄弟我现在跟了旁边那位爷,而且身上慢毒也被解了,兄弟知道你的本性,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是想问你一句话,你若是愿意跟我一样,我愿意替你求那位爷帮你把毒也解了,至于以后何去何从,兄弟也不拦着,你看如何?” 老嘴听完,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跟着却是一笑道:“我老嘴做事,重来都是只问自心,根本就没想着让谁来感激,所以你大可不必问了这点事去求人。”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道:“不用他求,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解了那毒。” 老嘴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漫不经心的张傲秋,却是半响不说话。 张傲秋见了也不以为意,转头对阿大道:“去把嫂夫人接回来。” 这话倒是让老嘴听了一愣,喃喃自语道:“嫂夫人?!” 老嘴这表情,阿大看了自然明了,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也不再劝,起身飞掠而去。 等阿大离开,张傲秋转身望向乌鸦,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乌鸦见了,心中莫名一慌,不自觉又退几步后站定,试探着问道:“这位爷,若我愿意跟阿大一样,你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缓缓摇了摇头道:“你的心已坏死,没有救的必要了。” 乌鸦一听,顿时心生绝望,知道退无可退,不由把心一横,喋喋怪笑一声道:“真当老子怕你么?” 说完身形腾空而起,往斜下方的张傲秋一掌应去,这掌十成功力一点不留,横竖是死,拼一下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只是等他掌劲吐尽,下面人影又是一花,先前稳立不动的人消失不见,这掌再无回转余地,直直映在后面的溪流上,将流动不息的溪流一块生生凝固,犹如一方水体做成的巨石,可见其掌力之阴毒。 这一掌打空,乌鸦心中暗叫糟糕,此时人在空中,一无借力之处,二无真气回转时机,身子还没落地,后背几处大穴一麻,跟着整个人犹如一块石头般直接“嘭”得一声落在地上。 而后面那凝固的水体巨石,在没有后续支持下,“波”得一声碎开,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最后这事办完,张傲秋懒得再理,踱着步子悠闲地逛着谷内景色。 《傲视秋霜》 第六百三十七章 小十八 等阿大带着小十八回来,却没见张傲秋人影,看着场上一片狼藉,感慨一声,也不多话,留下小十八与老嘴说话,剩下的几人不论死活,全部都收拾到一个阴暗的角落。 这一通收拾,也费了点功夫,因为最先那人虽然是重伤,但还有反抗的能力,对付不了先前那位,但对阿大还是可以想点心思的,于是再添两道伤疤后,也算是老实了。 这些人,阿大没有下死手,若要下死手,也轮不到他来收尾,既然这位爷有心这样,那就遵从他的意思好了。 张傲秋将山谷内转了一圈,晃悠悠地回来,一看阿大已经收拾完毕,点了点头夸赞道:“还真是个神仙洞府,这样的好地方也亏你找得到。” 阿大闻言一笑,却是不答,转身招呼小十八过来介绍道:“秋爷,这就是小十八。” 然后转头对小十八郑重道:“十八,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秋爷,你我的性命可是秋爷所给,我们可要……。” 阿大还没说完,张傲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打住,对小十八抱拳行礼道:“张傲秋见过嫂夫人。” 小十八此时身着家居衣物,万千发丝只用简单的手帕打结束住,脸型有些微胖,眉目柔和,不语先笑,加上其自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确实是为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张傲秋这一礼,小十八一见可不敢接,连忙闪到一边,对张傲秋福了福行礼道:“秋爷万不可如此,十八听阿大提起秋爷,知道秋爷是位仁义英雄,十八也不是讲虚礼的人,往后十八跟阿大任由秋爷差遣,刀山火海,生死不弃。” 这番话从小十八口中说出,平静的犹如古井,但有时候往往越是平静,越是显得真心。 张傲秋闻言,右手虚扶一把道:“嫂夫人说得好,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姐妹,生死不弃。” 说完转头看了呆坐一旁的老嘴,笑着上前几步问道:“如何?” 老嘴听了,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沉吟半响后道:“你恨厉害,我老嘴自认不如。” 说完转头又看了一眼阿大跟小十八道:“你能如此对待他们两个,我老嘴也愿意跟你,但是话先说好,这可不是我在求你,而且以后若是你变了,我一样会反你而去。” 张傲秋闻言,嘴角一牵,笑了笑道:“我不会刻意要求你们去做什么,若是愿意就留下,若是不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 说完一顿,跟着道:“一教二宗出身的还有铁大可,这人阿大也认识,现在他是我生死与共的兄长,我需要的是志同道合,而不是心口不一,时间会说明一切,这对我,对你们都是一样。” 老嘴听了,勉强站起身来,冲张傲秋一抱拳,简单回道:“好。” 这事情办完,张傲秋让阿大扶小十八先行回屋,至于老嘴,两人则是现场盘坐,将其慢毒吸出后,让他自己打坐调息。 阿大在茅屋外躬身等候,张傲秋见了,缓步上前,走到跟前却是眉头一皱,这才想起,小十八可是女人,可不能像大老爷们那样除尽外衣。 阿大一见,还以为有什么其他难处,当即安慰道:“秋爷,万事均有定数,如果实在不能,那也是生死有命。” 张傲秋听了,笑着一摆手道:“瞎说些什么。” 说完举步走入屋内,这茅屋是阿大就着周边材料所建,里外三间,茅屋周边是用巨木板剖开,木板与木板之间严丝无缝,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 屋顶采用山上的茅草,厚厚几层,蜿蜒的小溪从楼板下流过,在溪水上另搭建一处木质平台,平台上摆着树墩所做的茶桌,四方小凳,靠近栏杆边上还有一个卧榻,居住其中,也是趣味浓浓。 小十八端坐在正屋中间,正就着火盆里的柴火煮着茶水,见张傲秋进来,起身招呼其坐下道:“鄙屋简陋,怠慢了秋爷,不过这茶却是我在山上采摘的野茶,味道甚是不错。” 说到这里,正好壶内茶水翻滚,小十八熟练地取下茶壶,将茶水分倒三杯,将其中一杯双手递与张傲秋。 张傲秋接过,只见茶汤清黄,细细一闻,带着一股甘甜的山野芬芳,忍不住一点头,品了一口,只觉口齿生津,清香满喉。 阿大见张傲秋一脸满意的表情,在旁嘿嘿一笑道:“小十八可是茶道高手,其天赋跟她修为一样,要是……。” 说到这里,却见小十八斜眼看过来,连忙止住,但一脸得意之情却是丝毫未曾掩饰。 张傲秋见了一笑,转头对小十八道:“嫂夫人,在解毒之前,却是有一事相商。” 小十八闻言点了点头,也是一笑道:“我先前见秋爷跟老嘴解毒,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心中也大概知道一些,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秋爷如何安排,我照做就是。” 张傲秋听了,暗自一点头,温柔若水,蕙质兰心,而且能举一反三,自有变通,如此人物,留在阿漓身边,可还真是一大得力帮手。 想到这里,也不隐瞒,直言道:“说是解毒,其实不如说是吸-毒,所以这之间必须肌肤相接,中间不可有阻碍之物,若是可以,嫂夫人背后只需露出双掌位置即可。” 小十八闻言一点头,转头看了阿大一眼,阿大见了,起身抽剑,走到小十八身后,“刷刷”几剑,将其背后衣物,削出两手见方大小,露出细腻皮肤,但却不伤分毫,也可见其剑技。 张傲秋见了,也不矫情,走到小十八背后盘膝坐下道:“静心,放松。” 说完双掌抵住其背,一缕真气直探而入,这一缕真气之精纯,让小十八不由心头一惊,跟着又沉寂下去,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 阿大在小十八面前提过张傲秋,将其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虽然小十八相信阿大不会骗她,但心中还是有一丝疑惑,毕竟年纪摆在那里。 这一缕真气,虽然只是感触一下,但以小十八的修为,已经知道,自己与之相比,一个地一个天,实在不可同日而语,于是也就完全放心下来。 吸-毒的过程很顺利,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搞定,留下小十八自行打坐调息,张傲秋跟阿大则起身离开。 走出茅屋,阿大自觉地落后两个身位,张傲秋见了也不以为意,掏出怀中的黄-色圆球递给阿大道:“此物你好好收着。” 阿大一见,连忙摆了摆手,苦着脸道:“秋爷,你可别,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这东西已经被人盯上了,我要再拿着它,不光一点好处没有,还有可能为之丢了小命,而且宝物都是有能者居之,这个……。” 张傲秋闻言一笑,转移话题道:“你带着它这么多年,可曾探索过或者有过什么感应?” 阿大听了,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我确实探过,而且还拿刀子割过,但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它还是它,我还是我。” 张傲秋听他说的有趣,不由哈哈一笑,跟着道:“我倒是认识一位大能,这东西就送他那让他瞧瞧,说不定会有所发现,而且这东西放他那,可保万无一失。” 阿大闻言,一连地点头,此时在他心里,算是轻松了一大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可是至理名言啊。 如此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老嘴跟小十八都调息完毕,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临走前,阿大瞄了一眼昨日他藏人的地方道:“秋爷,那些人……。” 张傲秋闻言一摆手,也不答话,阿大见了,知道他已经有打算,也就不再多言。 只是他没想到的事,那些个高手,其精血早就喂了那两条黑蛇的肚子。 离开山谷,众人返回连云城,丫头一见张傲秋真的如约而至,先前一脸的担心,瞬间化为开心的笑容。 现在身边有了小十八,张傲秋本意想让小十八带着丫头,哪知这丫头谁也不认,只是黏着张傲秋,走哪跟哪,就像个小尾巴一样。 张傲秋见了,也是无可奈何,休息一天后,又买了两匹马,自己带着丫头共乘一骑,星夜赶往临花城。 只是刚走了一半,在西北地界,张家情报网与其接触上,带了一个震惊的噩耗。 云历与花倩笑为了便于大军统一调配,将手上力量整编成三个军团,其中花倩笑与花连城及其周边统属编为第一军,云历跟秦懿童所属编为第二军,而杨旭那四城联合军则编为第三军,其三军临时主帅为云历。 以云历的老谋深算,加上花倩笑顾虑周全,本着巩固现有势力,逐步剔除周边死域人势力,稳扎稳打,渐渐扩大地盘的打算,形式也是一片大好。 这期间,杨旭的第三军出尽了风头,一连五次大捷,让第三军一时风光无两。 后来死域人大军,真如张傲秋先前所猜测,有集结月痕城的趋势,云历知道张傲秋的决策,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而且前期也为之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也就任其动作。 但哪知杨旭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认为云历人老胆怯,于是暗违军令,私自出军,前期一帆风顺,仅仅两天就切入敌军腹地。 等云历得知消息,已经为时已晚,追之莫及,只好命令云凤阁率黑甲军在旁接应,也有牵制死域人大军的意图。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前面这一切势如破竹不过是敌军弱敌之计,在第三日子时,死域人合拢包围圈,发动反攻,此一战将杨旭的第三军基本上拼光,连带着云凤阁黑甲军也遭受重创,不得已回军自守。 《傲视秋霜》 第六百三十八章 军事会议 张傲秋得知消息,不由脸色阴沉,沉默不语,一股淡淡的威压不由自主透体而出,一片大好的局势,却因杨旭狂妄自大,将之前的所有努力化为乌有,当真是其罪可诛。 这股威压一起,周围的人顿时噤若寒蝉,就连张傲秋爱宠有加的丫头,也不敢靠近。 而这威压,张傲秋自习得以来,不是特殊情况,从不曾在人前放出,此时无意而为,可见其心中的愤怒。 好半响后,张傲秋稳了稳心情,对那传信之人问道:“圣女他们现在何处?” 那人闻言,躬身回道:“回少主,霜儿小姐跟紫陌兄弟,还有铁兄等人已经赶往大营,而且花城主等人也在。” 张傲秋一听,脸色更沉,花倩笑此时不顾武月城安危却身处大营,可见形式恐怕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一想到这,张傲秋当机立断道:“将消息星夜传回,就说我将两日后赶往大营。” 那人一听,拱手抱拳,应了一声,跟着急匆匆地退了下去。 一众人只看张傲秋脸色,就知道出了大事,当即也不多话,立即启程,匆匆赶路。 第二日傍晚,张傲秋一行抵达大营,夜无霜等人早接到飞鸽传书,已等候多时。 众人一见面,还没有谈起公事,却都被张傲秋手中牵着的小小丫头给吸引住,特别是紫陌跟夜无霜,更是一脸惊奇,一连问起,小丫头也是乖巧,没等张傲秋说起,就脆声将经过说了一遍。 只是小孩子说话,逻辑性必然差些,不过这表述中带着孩童自己的观感,叙述起来也让众人不由哈哈大笑。 当得知这丫头根骨奇佳,是个修炼的好苗子,众人又是一阵感叹,一阵忙活后,自有人领着丫头及阿大几人下去休息,至于这些人以后的安排,现在也只能先行搁置下来。 等丫头一众人离开后,云历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以及所受的损失,还有现在的防御跟今后的打算一一细说了一遍。 云历说完,花倩笑在旁接口道:“损失虽重,但还可以承担,只是现在更让人心忧的是整体士气低迷,如若长此下去,只怕……。” 说到这里,花倩笑却是一顿,拿眼看了张傲秋一眼,张傲秋见了,环目一扫,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不由一笑道:“仅一场大败就士气低迷,看来我们的修行还不够啊。”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不由羞愧低下头,张傲秋见了一摆手道:“你们不必如此,能够在大败后稳住局势,已经做得很好了,今晚都早些休息,明日召开将领级别会议,有什么问题倒时候再议。” 众人见他神色轻松,心中都莫名一安,知道他急于赶路,也是舟马劳顿,于是跟着起身一一告辞。 夜无霜本来想接下来陪着张傲秋,但一见花倩笑站在一旁未动,心中也是明了,上前打声招呼后也就跟着离开。 待到场上一空,张傲秋上前几步,看着花倩笑道:“倩笑,怎么了?” 花倩笑闻言,定定地看着张傲秋,半响后道:“阿秋,我想你了。” 张傲秋一听花倩笑如此严肃之人,居然当面说出此话,再看她一脸憔悴,知道这段日子,这俏佳人一定承受了不少的压力,不由心头怜意大生,将其轻轻楼入怀中道:“我也一样想着你。” 花倩笑听了,将头靠在张傲秋肩膀上,双手环抱其腰,脸蛋蹭了蹭道:“有你在,我就心安。” 张傲秋听了,轻轻推开花倩笑,看着她那樱红的小嘴,轻轻吻了上去,两唇相接,花倩笑顿时用力地抱住张傲秋,热烈地回应着,仿佛要将这段日子所有的压力全部都在这一吻中化为乌有。 第二日一早,大营中军大帐升帐。 此大营位于武月城与临花城之间,遥遥面对月痕城,之所以选址在此,也是按张傲秋先前所构思,先拿下月痕城,等死域人大军攻城时,再让出月痕城。 而此处位置,则正好可以接应退下来的大军,为后面反攻做好铺垫。 不过这一计划,却因为杨旭贪功冒进而毁于一旦,不过月痕城也是久不愿归顺的那些城池之一,由他来面对死域人大军,这边也有喘息的机会。 有利必有弊,有弊必有利,天下万事,均是如此。 等张傲秋赶到的时候,大帐内一应将领早已等候多时,只是场内气氛压抑,虽然人多,但却无人交谈,鸦雀无声。 这还是张傲秋做为主帅第一次升帐,待他一入大帐,所有人同时站起身来,齐刷刷的目光“唰”得全看过来。 张傲秋气定神闲地在大帐门口顿了顿,环目一扫,却见杨旭站在最末尾,却是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他。 杨旭这个态度,让张傲秋暗自一摇头,也不多言,缓步走向帅座坐好。 众人一见,抱拳行礼,齐声道:“末将等参见秋帅。” 张傲秋见了,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一按道:“不用多礼,都坐。” 等众人落座,张傲秋咳嗽一声道:“事情的经过及损失我都知道了,这个不必细谈,现在本帅想要知道的是,诸位对此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众人一听,却均是一脸沉默,现在死域人大军早已集合完毕,月痕城只用了三个月就拿下,其兵力已经贯通了沿海至内陆好几座大城,没有如武月城这样的硬骨头,海上兵力没有阻隔,源源不断输送过来,已经快攻下半壁江山。 在如此景况下,若说有什么好的建议,还真不知该如何说起。 张傲秋等了片刻,见场上依旧沉默,当即一笑道:“好,既然你们不说,那就由本帅来说。” 说完一顿,接着道:“现如今形式,死域人已成气候,将沿海新建城池跟内陆打通,而反观我方,因死域人连通的这条线,将武月城跟临花城隔开,彼此兵力很难集结,形成首尾不顾之局,因此本帅决定,除各城池留下必备军力外,其他军力均在此集结。 本帅的意思,因此前大败,三军整体修整三月,在这期间,一是要大肆招兵买马,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加入我们,扩大军力,另外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打通武月城与大营之间的通道,方便兵力调遣。 三个月后,则由本帅亲自带兵,从死域人大军连线的末端开始,一个城池一个城池地夺回来,大战一旦开始,本帅先锋军只负责攻城,第一军负责断后及收尾事宜,一来恐民心有变,二来也防止其他未归顺的城池有其他想法,而第二军稳军不动,根据形式,随时支援第一军。 只是每拿下一个城池,则必须留下一部分军力把守,如此一来,军力就远远不够,所以这其中招募人手,筹集粮草之事,是为重中之重,必须安排专人负责。” 说到这里,张傲秋站起身来,轻松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我们虽然经此大败,但也让人明白一些道理,士气低迷,一两场大胜就可以扭转过来,众将领无需担心,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如此而已,对本帅所说,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张傲秋先前的战绩,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特别是武月城外,那场以少胜多,顶着闪电一刀劈退死域人大军的经典之战,更是传的神乎其神,想不清楚都难。 现在听张傲秋如此一说,完全是视死域人大军如无物,其强大的自信顿时感染场上每个人,顿时有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感觉。 能够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在逆境中找到生机,将所有人团结在自己身边,带着他们走向一个又一个胜利,这是一个名将必经之路,同时也是铸就其功名的必经之路。 一将功成万骨枯! 张傲秋说完,下面一人轰然站起,抱拳大声道:“秋帅,末将所属,愿做秋帅帐下先锋军,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话音刚落,旁边一人不服气道:“熊将军,先锋军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做了,要做也是我们第一军来做。” 那熊将军闻言还来不及反驳,另有一人站起道:“哎,第一军负责镇守武月城,武月城乃我们中原对抗死域人的门户,兹事体大,怎么可以随便抽动。” 说完转身对张傲秋一抱拳道:“秋帅,末将出身中原,对中原地势熟悉,此先锋将,末将愿往。” 只是这话一落,顿时引来一阵吵闹声,出身中原的又不止你一个,凭什么让你来? 先锋军可是三军最荣耀的军队,以这位爷的战绩,跟着他,那以后攻城拔寨的功名,想想都让人留口水。 云历跟花倩笑端坐不动,心头却是暗自感叹,不论是第一军还是第二军,这些人以前都是在自己手上带着,先前还他妈一个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却像打了鸡血一般。 仅仅一番话就能将士气调动起来,不如啊,当真是不如啊。 《傲视秋霜》 第六百三十九章 重拿轻放 张傲秋见众将吵个不休,当即咳嗽一声,所有人一听,顿时安静下来,同时望了过来。 只是此时的眼神却没有了先前的闪避,而更多地则是热烈跟战意熊熊。 张傲秋见了,双手又是一压道:“都坐,不要吵。” 说完一顿,接着道:“至于谁做先锋军,这个不能凭嘴说,本帅刚才说了,三军修整三个月,这三个月期间,可不是让你们躺着不做事的,你们不论是所属哪一军,哪一部,只要能在这三个月的考核中名列前茅,这先锋军就让谁做。” 这话一出,下面人顿时又是鸦雀无声,只是彼此互相对望几眼,心中开始默默算计起来。 张傲秋见下面众将领没有异议,遂将话题一转道:“不过此次大败的事情,各军各部必须做好战后总结,防止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此类总结,亦做为考核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跟着脸色一正道:“既然入了军营,就应该遵守军纪,不听将令本就是军中大忌,现在本帅既然开始统帅三军,这样的事情,本帅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众将听了,顿时转身看向坐在末尾的杨旭,眼神中均透露出鄙视跟愤懑,特别是第二军将领,更是双目喷火,这次贸然出击,你第三军拼光了是咎由自取,但连带着将第二军宝贝的不得了的黑甲军也快打残,如何能够不气? 杨旭见了,缓缓站起身子,走到大帐中间,右膝跪下,双手取下头盔放在地上,对张傲秋一抱拳,惨然道:“秋帅,末将杨旭向你请罪。” 张傲秋见了,缓步走到其身前,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旭道:“本帅刚才说过,万事有利必有弊,有弊必有利,虽然此次大败是因你而起,但也让所有人知道其中的厉害,若你能从中吸取教训,东山再起也不是不能。” 杨旭听张傲秋所说,根本就没有要责罚他的意思,而越是这样,让他心中越是难受,倒不如给拖出去砍头或是受个几百军棍以儆效尤还好些。 想到这里,杨旭左膝跟着跪下,黯然道:“秋帅仁义,末将心领,只是因为末将违抗将令,遭此大败,连累众多兄弟性命,杨旭每每念此,心中难于安静,唯有以死谢罪,方才对得起下面的兄弟。” 说完抱拳作了个四方揖跟着道:“诸位,杨旭知道,即便是我以死谢罪,也换不回众位战死兄弟的性命,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却是无言以续,扬天长叹一声道:“诸位兄弟,杨旭对不住了。” 说完右手往腰间一抹,一把雪亮的长刀抽出,往脖子上用力一抹。 只是刀锋刚接近皮肤,刀身却是一紧,定睛一看,却见张傲秋双指捏着刀背,如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张傲秋捏住刀背,双指一抖,杨旭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再也握不住刀柄,松开手来。 张傲秋夹着刀背一转,右手握住刀柄,挽了个刀花,将长刀举到眼前细细看过后,忍不住赞叹一声道:“好刀,真是好刀。” 杨旭善使双刀,此刀为其家传之宝,已经手四代人,自然不是凡品。 张傲秋平端刀身,看着跪地的杨旭道:“用刀抹脖子,这事谁都会,如若你真有心赎罪,就不是在我面前以死谢罪,而是用此刀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死域人,替战死的兄弟报仇,所以你即便要死,也跟老子死在战场上。” 说完手腕一抖,刀尖“夺”得一声,插在杨旭面前,刀柄犹自晃动不已。 跟着转身,淡淡的威压释出,正色道:“众将士。” 所有人闻声同时站起身来,抱拳大声道:“若。” 张傲秋见了朗声道:“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若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计较一场战役的胜利或失败,我们绝对走不长远,只有不断从胜利或是失败中吸取教训,补齐短板,一步步走向强大,方为英雄。 自今日起,全军进入全面练兵阶段,三个月后再来看各位本事,所谓自古英雄多磨难,诸位共勉之。” 众将听完,同时又大声道:“若。” 这次军事会议很简单,没有讨论什么大局,这些是决策者需要考虑的问题,至于下面的将士,只需要听从命令即可。 而且在目前形式下,谈及太多也没有用,现在最需要的是提升士气,严明军纪,因为即便是再高明的计谋,若没有人执行,也是一句空谈。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杨旭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张傲秋缓步走到他跟前道:“你还不走,想跪死这里么?” 杨旭一听,突然嚎啕大哭道:“秋帅,秋帅,杨旭负了你啊。” 张傲秋闻言,蹲下身子,对他小声道:“你没有辜负我,你辜负的是你手下的兄弟,就像我们不赶走死域人,辜负的是天下的百姓一样,你若想不通此点,不如就此解甲归田,回家养老。” 说完再也不理他,起身而去。 杨旭尽-赤着上身,望着台下整齐站立的还不到五千人的部队,一个个平静的脸容下,带着明显的不甘跟愤懑。 这是自己接手城主之位后,一手带起来亲军,整整三万多人的精锐,三万多啊,就因为自己的轻敌自大,现在就只剩下这点种子了,不仅如此,还连累其他兄弟部队,只一战就生生折损了八万大军,每次只要一闭眼,心中就会浮起当日战场上惨烈的景象。 杨旭不由得精神一阵恍惚,心中泛起那股熟悉的苦涩,猛一甩头,转身对身后的房五妹低声道:“房姑娘,有劳。” 房五妹缓缓松开缠在腰间的长鞭,脸上现出一丝犹豫跟不忍,微一点头后问道:“杨将军,你确认要这样做?” 杨旭闻言苦笑一声,定定地望着校场上那面写着硕大一个“杨”字,随风飘扬的旗帜,好半响后才道:“来吧。” 说完面对旗帜,双膝跪下,房五妹见了,暗自摇了摇头,但还是上前一步问道:“几鞭?” 杨旭听了叹了口气沉声道:“房姑娘,杨旭受再多的鞭刑,也换不回兄弟们的性命了。” 房五妹听了,心中也是一叹,跟着安慰道:“杨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太过伤心。” 说完抬眼一瞟,见他脸色阴沉如水,知道这样劝说也没用,想了想跟着道:“杨将军,虽然你有心赎罪,但若是你等会真要带兵出征,想要多杀几个死域人报仇,那你可不能伤太重,所以……。” 杨旭听了,缓缓点了点头道:“房姑娘说得在理,那就三鞭好了,若是此次出征后还能活着回来,杨旭再来自领刑法。” 房五妹一听,心中却是暗松口气,虽然此次执行鞭刑是杨旭一再恳求,但在她心里,这件事未得到张傲秋同意,心中总是忐忑,现在杨旭只要三鞭,那还稍稍可以把控一些。 念到这里,房五妹微一点头,也不答话,后退三步,右手手腕一抖,盘在地上的长鞭迎风一展,鞭头高高翘起,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响声刚起,长鞭在脆响中带着“呼”得一声闷声,跟着落在杨旭后背上,又发出“啪”得一声顿响。 这一鞭的力道,房五妹是收着手的,但即便是收着手,也是难抗,但看到杨旭生扛一鞭,上身纹丝不动,皮肤连一个痛楚的自然反应都没有,心中又是一声暗叹。 哀莫大于心死! 房五妹顿了顿神,后面两鞭跟着抽出,接着收鞭站立,看着他后背触目惊心的三道血淋淋的鞭痕,低声道:“杨将军,行刑完毕。” 跟着右手一翻,一个蓝色的药瓶滑落,房五妹打开瓶盖,上前一步道:“这是我苗疆刀伤药,倒也有几分灵效,只是刚敷上时,却是疼痛难忍。” 杨旭听了,也不拒绝,转头看了房五妹一眼,眼带感激地微一点头。 房五妹见他同意,心中也是欣慰,遂将瓶口朝下,将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 房五妹身为苗族少族长,族内苗医之一,她手中的刀伤药自是不凡,虽然药粉只是薄薄一层,但很快就将杨旭背后不断沁出的鲜血止住了。 杨旭站起身来,迅速将衣服跟铠甲穿戴整齐,转身对房五妹郑重行礼道:“房姑娘,劳烦你了!” 房五妹听了也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杨旭见了,跟着一点头,转身面对校场,大喝一声道:“兄弟们,随我报仇!” 声音刚落,下面立即传来一身闷吼:“若!” 不待命令,大军同时转身,那杆写着“杨”字的旗帜迅速前移,在大军前列十步距离停下,旗面展开,旗杆岿然不动。 场上虽人马齐聚,但此时却是人无声,马不叫,就连刚才还是呼啸的风声,也仿佛一下变得低沉,让人感到一种无限的压抑跟深沉的悲痛。 《傲视秋霜》 第六百四十章 千言万语 杨旭大步走下将台,来到阵前,一跃上马,双腿微夹马腹,胯-下战马立生感应,仰天发出一声嘶吼。 这一声马嘶,立即将杨旭带入多日前那场战役,还记得那日出征时,天还是蒙蒙亮,远处的天际只是露出一丝青白,但在那时他的眼中,却是感到犹如身处万丈霞光之中,仿佛看到了大胜之后漫天的旌旗,跟每个人望向他那狂热而又崇拜的眼神。 在那一刻,他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只是现在,在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一个人,心中却是天堂跟地狱一样的差别。 一阵长风吹过,现在已是初春的风,风中带着一丝春寒的凉意,却正好能冷却那颗火热的而又狂躁的心。 杨旭深吸一口气,本是想做一下战前动员,激励士气,但是只觉心中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口长气在肺腑中流转,跟着化为一声怒吼:“随我替兄弟们报仇!” 积聚多日的闷气,随着杨旭这声吼,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爆发出来,发出一阵如野兽般的吼叫声:“杀!杀!杀!” 伴随着狂吼声,大军如放闸的洪水,往校场大门直奔而去。 这个校场,专属杨旭第三军,还是张傲秋亲自选址,以示对杨旭的看重。 在建设之初,杨旭就是按能容纳十万大军的局势进行规划的,宏伟的点将台矗立在校场中间,透露出一丝雄霸天下的气势。 可是现在再看,却是一种无言的讽刺,没打几场仗,就开始飘了,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以前的点点滴滴,在杨旭脑海中散乱地闪现,荣耀与耻辱不停地交换,这样的折磨每时每刻都像千万把小刀不停地剜刮着,比起这,刚才那样的鞭刑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种胡乱的情绪中,快马很快就到达校场大门,一个转弯,却看见前面两个身影面向大门,静静站立着,仿佛专门在此等候一般。 同时一股强大的威压,犹如实质般扑面而来,让人只觉身处寒冬,忍不住要瑟瑟发抖。 杨旭第一眼看见,心头不由一惊,这次出征,算是秘密行动,虽然盛势浩大,但由于校场偏僻,不担心有其他人知晓。 快马再踏出十来步,杨旭眼中看得清楚,前面老远站着的,正是张傲秋跟花倩笑两人。 只是前者一脸冷清,后者却是一脸的担忧。 第一眼看见张傲秋,杨旭心中就不由咯噔一下,对于这个比自己少上不少的统帅,杨旭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先不谈他那变态的武力值,就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总让杨旭感觉那能看穿世上所有一切,能够直视人的灵魂。 心中这念头刚起,手上缰绳不由一紧,带着快速前行的战马立即直立而起,巨大的冲击力,让战马后腿跟着再“腾腾腾”往前几步,由自收不住势,杨旭跟着右手缰绳一带,战马一个旋身,化去了剩余的力道,一双前蹄重重地落在地上。 杨旭一停,后面的大军跟着停了下来,一时漫天的喊杀声在那无形的威压下,一下变得寂静无声,两个极端的对冲,给人一种就像戏剧化的演绎一样。 杨旭翻身下马,刚想上前,眼前却是一花,再定睛一看,却是张傲秋站在他身旁,正冷冷地看着他。 杨旭此时是避无可避,硬着头皮行了个军礼道:“末将参见……。” 话还没说完,张傲秋一把打断道:“如此大张旗鼓,你想要做什么?” 杨旭此次出征,未得将令,又是私自行动,算是累犯,在军中是为大忌,已是再次触犯军规,虽然张傲秋刚刚重拿轻放地放过了他,但此次却再无回旋之地,必将严惩,因此闻言不答,把头一垂,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 张傲秋见了不由冷笑一声道:“怎么,打了败仗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杨旭被这话一激,不由霍然抬头,大声道:“末将没有说不清楚话,末将想杀入死域人大营,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 杨旭一扬脖子,恨声道:“不错,我要报仇,以其这样耻辱地活着,还不如跟那些王八蛋同归于尽。” 话说到这里,张傲秋却是历喝一声道:“放屁,放你娘的屁,老子跟你说的话,你他娘的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啊?” 跟着身形一闪,从杨旭身后战马上挂着的箭壶里抽出一支长箭,右手捏着箭尾问道:“这是什么?” 杨旭见了,高声回道:“是箭。” 张傲秋听了,右手握着箭竿对着杨旭头盔一阵猛敲,大怒道:“你他妈还有理了?还认识这是箭啊?你是猪头么?像你这样摆着队地冲过去,死域人连门都不用出,就那几阵排箭,就能让你们所有人都死光,同归于尽,你他妈跟谁同归于尽啊?” 张傲秋这一通怒骂,让杨旭头脑顿时冷静下来,这样最基本的军事常识,连普通人都知道,杨旭带兵多年,又何尝不知了? 只是那仇恨太过刻骨铭心,让他一时失去了理智,现在被张傲秋骂醒,心头也是暗抹一把冷汗。 只是这样的问题,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所以干脆把头一低,当一回不怕滚水的死猪。 张傲秋见他渐渐平和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愧,也就不再说,冷哼一声,跟着转移话题道:“据说你在出征前,还受过鞭刑,你来跟本帅说说,行刑之人是谁?” 杨旭闻言,心头顿时一紧,跟着又是一愣,刚刚发生的事,在场的一个都没走,这是哪来的“据说”? 心里念头一转,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第一眼看见花倩笑的时候,她脸上一脸的担忧,再一想到军规,顿时脸色发白,猛一抬头,却见张傲秋正脸色铁青地望着前军左侧。 杨旭急忙转头,顺着张傲秋的眼神看去,一眼就看见前军左侧一身赤金铠甲的身影,不是房五妹,又会是谁? 杨旭这一转头,带动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往房五妹看去,一下成为这么多人的注视焦点,让房五妹不由心头一慌,虽然她站得远,听不见张傲秋跟杨旭的对话,但被这么多人看着,肯定是要糟糕。 站在后面的花倩笑见了不由眉头深皱,下意识地对房五妹招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多少能有点保护。 房五妹见了,迈步向花倩笑而去,脚步“沙沙”做响,在这安静的场面,竟显得如此突兀。 待房五妹走到近前站定,张傲秋脸色平静地望着她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随我离开岭南时,我对你说的话?” 张傲秋这话一出,杨旭不由心头一紧,眼巴巴地望向花倩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乞求,但后者见了,却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而在房五妹眼中,却只是注意到张傲秋清冷的眼神,这个眼神立即让她想去当时在大牢被宗无颜所激,差点动手杀了她时的情形,那时候张傲秋也是这样看着她。 当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不由心头又是一慌,但还是老实回道:“那日公子曾言,一旦成为军人,就必须服从军纪,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而且军营不比其他地方,规矩最多,在这方面,你可要考虑清楚。”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道:“难得你记得清楚。” 说完转头对杨旭道:“杨将军。” 这声“杨将军”,却让杨旭差点魂飞魄散,他宁愿张傲秋叫他杨旭,或者杨猪头,甚至宁愿他像刚才那样,拿着箭竿敲他脑袋,那样反而还没事,现在称呼的这么正规,只怕真要糟糕至极。 可现在又不比刚才,不能再装死猪,自己本就是一心求死,犯再多的军规,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不愁。 但现在牵扯到房五妹,那又不同,而且这事还是自己一再恳求,自己受罚不要紧,可不能连累了别人。 这念头转来转去,脸色也是正青正白,最后又转念一想,房五妹是他女人,再坏总不至于杀头,若只是受皮肉之苦,自己再加倍承担应该可以了,念到这里,心情倒是一松,抬手抱拳回道:“末将在。” 张傲秋背着双手,也不催促,等杨旭回话后才继续问道:“杨将军也是带兵之人,对军法应该相当熟悉,现在本帅问你,军中擅动私刑者,该当何罪?” 杨旭听了,当即脑袋一蒙,没想到张傲秋是直奔罪行最重的主题,心头猛地一揪,一抬头,正好看见张傲秋正眼睛不眨地望着房五妹,眼神中带着爱怜,惋惜,更有浓浓的不舍。 这个眼神已经透露其决定,只是这个决定却让杨旭一时犹如坠入深渊,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 跟着右膝一跪,颤声道:“秋帅,此事都是末将的错,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所有责罚,末将愿全部承担。” 张傲秋听了,微微一叹,面色平静,冷然道:“所谓军心如山,军法如铁,是谁的错就应该由谁来承担,这个你应该比本帅更清楚。” 《傲视秋霜》 第六百四十一章 五妹受刑 张傲秋所说,杨旭又如何不知,此时心中真恨不得拔刀砍了自己脑袋,脸色惨然道:“秋帅说的在理,但此事确跟任何人无关,即使挨鞭子,也是末将自己心甘情愿,因此也算不得是私刑。” 张傲秋听完冷哼一声道:“你挨鞭子是自愿也好,被逼也罢,本帅有问过你这些么?本帅现在只要你回答,在军中擅动私刑者,该如何处罚?” 杨旭闻言嘴巴张了张,最后颓然道:“当斩。” 后面的花倩笑一听,当即上前两步,抱拳行礼道:“秋帅,五妹并不是军人,不明军纪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此事并没有强迫,所以……。” 张傲秋听了,转身看着花倩笑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本帅问你,若是以后在你军中也出现这种情况,你该如何处置?” 花倩笑闻言一愣,迟疑道:“这个……。” 花倩笑治军严厉,天下皆知,像这样的情况,连发生的可能都没有,自然没想过该如何处理,因此突然听张傲秋问起,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张傲秋仿佛早就知道她的态度,闻言也不理会,转身上前一步,望着眼前排列整齐的方阵道:“这场战争,是家恨,更是国仇,想要赢得这场战争,在场的每一个人,在这中原大地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牺牲,但也都不能牺牲。” 说完眼睛一闭,低声下令道:“来人。” 话音刚落,杨旭立即站起身来,走到房五妹身旁,将其挡在身后,跟着“噗咚”一声双膝跪下,惨然道:“秋帅,此事一切因末将而起,末将愿以命抵命,还望秋帅法外开恩,法外开恩啊。” 身后五千大军见了,跟着同时“刷”地跪下,同声道:“请秋帅法外开恩。” 这一声合在一起,当真犹如山吼,五千来人,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极有压迫感。 但张傲秋却未理会,好半响后,才睁开眼睛,眼睛刚一睁开,杨旭跟着跪地爬行两步,哀求道:“杨旭自大骄狂,擅自出兵,遭此大败,心中愤懑不平,又差点重蹈覆辙,本想以死谢罪,但秋帅说的对,就算要死,也要多杀他几个王八蛋,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只是杨旭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逃,因此才再三恳求房姑娘,房姑娘是被逼无奈,方才动手,秋帅,杨旭知错了,万望秋帅法外开恩。” 杨旭说完,花倩笑跟着上前一步,凑到张傲秋耳边小声道:“哀兵必胜,怒兵百战百胜。” 张傲秋闻言不置可否,但那无处不在的威压却是蓦然缓和不少。 这种威压,在张傲秋习得神识的时候就自然产生,随着修为日渐增加,威压也越来越重,只是以前年少,性子单纯,威压并不时常外露。 若夜无霜重伤不醒为诱因,那此前大败则就是导-火-索,完全将那体内的威压释放出来,现在即使举手投足都是自然外放,特别是气色沉凝时,就算是花倩笑,靠近时都有一丝心颤。 那股无形的压力一缓,花倩笑立即感到精神一松,心中同时暗念一声“阿弥陀佛”,看来房五妹这个糊涂虫,小命是暂时保住了。 又是好半响后,张傲秋斜眼望着跪在地上的杨旭问道:“你真知道错了?” 刚才气势缓和,杨旭多少也是灵境高手,自然也感应到,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现在听张傲秋这样问起,当即回道:“秋帅,末将真心知错。”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抬了抬手道:“你先起来。” 杨旭听了,却是一摇头,不但不起,身子反而跪得更直了。 这意思很清楚,你不收回成命,那我也就不起来了。 杨旭这样子,让张傲秋是哭笑不得,但却把后面的花倩笑急死,心中暗自将杨旭痛骂一番,此时当着全军以此方式相逼,要是再惹怒这祖宗,那就算跪死也是白搭。 当即右脚一点,踢起地上一颗石子,石子受力弹起,正好击中杨旭垂下的右腕。 杨旭吃痛,自然一抬头,正好看见花倩笑温怒的眼神,心中念头一转,立即站起身来,对张傲秋抱拳行礼道:“谢秋帅。” 张傲秋也不理他,只是略带深意地瞟了花倩笑一眼,跟着转头望向房五妹道:“房五妹,你在军中擅动私刑,按率当斩,但念你不是正规军人,不知军纪,而且又是初犯,同时又有第三军上下将士为你求情,本帅今日就饶你一次。” 顿了顿,张傲秋接着道:“但触犯军纪,必要受其责罚,因此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逃。” 张傲秋这话,让杨旭刚刚松的一口气一下又吊了起来,张嘴刚要再求情,却听张傲秋接着道:“刚才在点将台,你一共用了多少鞭?” 房五妹闻言回道:“五鞭。” 旁边的杨旭听了一愣,跟着急道:“房姑娘,明明是三鞭,哪来的五鞭?” 房五妹听了摇了摇头,小声道:“五妹违反军规,多出两鞭算是自罚。” 这话说的杨旭心头一堵,急声道:“可是……。” 房五妹见了,却是展颜一笑道:“杨将军,我不怪你。” 说完抬头望向张傲秋道:“五妹违反军规,甘愿受罚。”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赞许,右手一伸道:“解下长鞭,背过身去,卸去铠甲。” 房五妹是女人,而且还是这位的女人,卸去铠甲自然会露出内衣,因此张傲秋一说,杨旭跟后面跪着的五千军士,同时低下头去。 张傲秋接过长鞭,内力吐出,长鞭立即犹如一条灵蛇般在地上游走不定,发出“刷刷”的声响,即便不是临场对敌,但却依然无法辩识下一刻鞭身该处的位置。 武道修行,异曲同工,修到大成,自是一理通百理明。 房五妹卸去铠甲,深吸一口气站定,张傲秋右腕一抖,长鞭从地上弹起,在空中灵动飘逸,前一刻仿佛还要随风而去,下一刻却重重地落在房五妹后背上,发出“啪”地一声刺耳的响声。 这一鞭落在皮肉上的声音,让杨旭忍不住身子一抖,鞭子他刚刚挨过,一下就听得出来,他挨鞭子的响声,比起现在却是小了不少。 这是真下手啊! 房五妹挨鞭,身子一个趔趄,嘴里却是一声不吭,很快又站直了身子,稳住不动。 张傲秋身边的几个女人,夜无霜相识最早,对她没有其他,只有无限的爱意跟包容,因此夜无霜也是他的逆鳞,任何人都不可伤害。 而花倩笑,却是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独抗命运的冷狠,张傲秋对她是由敬生怜,由怜生爱。 对于房五妹,两人之间其实没有太多的共同时光,只是碍于鲁寒凝的脸面,在张傲秋心中,最多只是喜欢,但现在这一鞭,却让张傲秋在她身上看到了花倩笑的影子,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怜惜,感情在无意中却更深一层。 待到房五妹调息完毕,第二鞭跟着而来,这一次房五妹身子随鞭身一晃,连冲四五步方才站稳。 后面三鞭,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在第四鞭时,房五妹直接被抽翻在地,身子软倒,好几次想爬起来,但却有心无力。 张傲秋也不催促,持鞭静静等待,后面的花倩笑看得心痛不已,而一旁站立的杨旭更是犹如在油锅中煎熬。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两次擅自出兵,张傲秋不打不罚,仅仅只是痛骂了事,而对于房五妹,一个完全无辜的人,却下如此重手。 这是何等用心良苦啊! 好半天后,房五妹才挣扎站起,待到身子站稳,第五鞭跟着而来,这一鞭直接将其身子抽得凌空翻起,跟着重重落在地上。 花倩笑一见行刑完毕,立即上前,解下身后披风,将房五妹身子裹住,一把扶起,这时杨旭转头望过来,却正好看见花倩笑一脸冷冽地看着他。 这表情让杨旭心里一揪,同时心生浓浓的愧疚! 张傲秋看了被花倩笑扶起的房五妹一眼,收好长鞭,上前几步,冷喝一声道:“将士们!” 那五千跪地的军士闻声同时站起,大吼一声:“若!” 张傲秋见了,朗声道:“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胜败乃兵家常事。何为胜?不将敌人彻底征服就不算胜,何为败?只要有一丝喘气的机会,就不算败。 历史上任何一支精锐之师,有哪一支不是在战火中被洗礼,又有哪一支不是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若因一时的胜利就冲昏了头脑,因一时的失败就被蒙蔽了心智,那不叫军队,那只能叫一群乌合之众。 这一场战争,我们每一个人都背负着血海深仇,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起我们手中的武器,直面残暴的敌人,但你们若是失去理智,只会鲁莽冲动的白白送死,那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说报仇二字?你们又怎么对得起那些为了让你们活下来而舍弃生命的袍泽?对的起那些在身后默默支撑你们,又需要你们保护的父老乡亲? 想要报仇,不仅需要强壮的身躯,高超的武艺,同时更需要强大的意志,这个意志,在于你,在于他,在于我们每一个人,凝聚每个人的意志,就是魂,军魂,只有拥有军魂的部队,才是真正战无不胜的精锐,只有拥有军魂的军队,才是我们中原崛起的基石,才是百姓的英雄! 现在老子来问你们,是愿意做无敌的英雄,还是愿意做鲁莽冲动的懦夫?” 声音落下,片刻后三声爆吼响起:“英雄!英雄!英雄!” 《傲视秋霜》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上药 众将士三声大吼后,张傲秋一举右手,大喝一声道:“好,既然你们有这个决心,那本帅就给你们三个月时间重整第三军,若三个月后,你们能让本帅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第三军,并在这三个月内在三军中脱颖而出,独占鳌头,本帅就登这点将台,亲自拜将,让你们第三军成为我三军的左先锋军,现在本帅只问你们,你们第三军有没有这个胆量,敢不敢接这个荣誉?” 先锋军就是三军的尖刀,在军中拥有无上的荣耀,想要拥有这个荣耀,则必须是三军中的精锐才有这个资格。 而左为尊,左先锋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杨旭一听这话,当即眼珠发红,自己本是罪军,没想到现在不但不罪,反而有希望成为最荣耀的左先锋军,这完全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跟着一转身,大吼一声道:“兄弟们,你们说,我们第三军有没有这个胆量?” 这一声吼,立即迎来三声大吼:“有!有!有!” 杨旭见了,转身对着张傲秋郑重行了个军礼,大声道:“禀秋帅,第三军杨旭,愿领军令状!” 张傲秋闻言,嘴角一牵,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此时却听一个微弱的声音道:“禀秋帅,五妹不是军人,不识军纪,触犯军规,今日愿正式入伍参军,加入第三军,请秋帅跟将军恩准!” 杨旭没想到房五妹此时会有这种请求,当即一愣,转头对房五妹道:“房姑娘,战场凶险万分,你一个女儿家,实不该……。” 还没说完,却被房五妹一把打断道:“圣教圣女夜无霜,武月城城主花倩笑,她们二人也是女儿身,但每次在战场上都是冲锋在前,身先士卒,五妹不才,愿以她二人为楷模,请秋帅跟将军恩准!” 杨旭一听房五妹语气决然,不由抬眼看了张傲秋一眼,却见后者微一点头,心中已是明了,当即大喝一声:“杨怜才!” 后面方阵正中,一人闻声跃众而出,大声应道:“到!” 杨旭看着他,认真道:“新兵房五妹编入你营,待其伤好后立即归队。” 杨怜才闻言一抱拳道:“若!” 跟着一个立步转身,面向房五妹道:“新兵房五妹,从即日起,你被编入第三军第一营第一队,在你伤好后,请立即归队报道。” 入夜,别院内。 房五妹尽-赤着上身趴在床上,后背上五条血肉翻起的鞭痕看得触目惊心。 床边的柳儿一边调着伤药一边埋怨道:“公子也真是的,竟然下如此重手,你看这伤势,即便是伤好了,也会留下拇指粗的疤痕,你一个姑娘家,这……,哼!” 房五妹听了,扭转头来,却是一笑道:“柳儿,你别瞎说。” 说完顿了顿,将下颚搁在左胳膊上,跟着道:“当初我执意要跟公子一起离开岭南,那是因为我心里有他,到了这边后,即便我没有正式入伍,也要常跟他身旁,是因为想让他心里有我。 而现在,在前线呆的时间长了,看到和听到的都是以前完全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公子说的对,这是家恨,更是国仇,五妹身为中原一份子,自然要为国出力。” 房五妹这样一说,柳儿却更加埋怨道:“你还说,你一个姑娘家,长得又花容月貌的,想要为国出力,在哪里不是一样?” 房五妹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柳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若我真像你说的那样做,那我就真完了。” 房五妹这话让柳儿听了不由一愣,不服气道:“我怎么错了?” 房五妹闻言微微叹了口气道:“上面那两位难道是男人?难道她们长得不是花容月貌?” 柳儿一听,争辩道:“可是……。” 想了想又不知该如何去说,却听房五妹接着道:“今日在校场,我已经感觉到公子有杀我的心。” 此言一出,把柳儿吓了一跳,气愤大声道:“把你打成这样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杀你,凭什么?” 房五妹闻言,轻声道:“凭我是他的女人。” 柳儿闻言不由“啐”了一口道:“五妹,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他又打你,又想杀你,你还说的好像蛮在理一样?” 房五妹听了微一摇头道:“柳儿,你想问题太表面了。” 说完轻轻咳嗽一声接着道:“杨将军第一次擅自出兵,招此大败,公子未曾责罚,只是痛责一番,现在他第二次擅自出兵,公子依旧只是痛骂一顿,若是依照军规,就他犯的这些错,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但公子却是提都未提,而是选择对我下重手,他是逼不得已。” 柳儿闻言“哼”了一声道:“什么逼不得已,哼,总是替他说话,我看你就是被迷昏了脑袋。” 房五妹闻言笑了笑道:“你知道什么?我现在明白的很,傻的是你才对。” 这话一说,柳儿倒是被气得一乐道:“我傻?好啊,那你给我说道说道。” 房五妹听了,眉头一皱道:“这次大败,正是人心惶惶之时,而且敌军势大,若是此时对第三军处于严罚,一是会自损有生力量,同时也会让上下离心,在此内忧外患之际,此乃下策,唯有先稳住局势,争取尽快喘过这口气,只要这口气喘过来,杨将军若是再有第三次擅动兵马,可能他的第三军,我猜还不用死域人出手,公子就会让其灰飞烟灭。 但军纪就是军纪,违反军纪而不被责罚,一样会让上下离心,所以对杨将军,公子现在是罚也不对,不罚也不对,这时只能通过其他途径,以儆效尤,这次我被责罚,很快就会传遍三军,所以我说公子要杀我,正是因为我是他女人。” 柳儿听完,又是哼了一声,跟着又担忧道:“你刚才说那杨将军若是有第三次,公子就会出手,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加入他第三军?” 房五妹闻言,故作神秘道:“正因为我加入了,杨将军就不会再有第三次。” 柳儿听了不由好奇道:“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房五妹听了却是自信一笑道:“因为他欠我一条命,有我在,他就是想动也不会动,在校场时,当我提出这个提议时,我看见公子轻轻点头,我想在这点上,我懂他,他也是明白我的。” 柳儿听完,嘴角一撇,一脸不满道:“哎呀,我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我只知道,既然你是他女人,他就应该保护你,而不是这样打你,甚至还要杀你。” 房五妹听了,知道跟她无法在此事上再交流,转移话题道:“待我伤好后就要开拔战场,长鞭不适合沙场对敌,短刃虽锋利,同样也不适合,这样吧,公子的师叔是铸匠高手,你明日带我书信,央他在得空的时候,帮我打造一把长刀。” 柳儿听了,还没待答应,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那把刀,由我来替你打。” 跟着人影一晃,再看时,屋内正中突兀站着一人,却正是张傲秋。 张傲秋突然现身,把柳儿吓了一跳,把房五妹却是羞得惊叫一声,顿时脸蛋通红,她现在上身未着寸缕,左边的高-峰露出一大半在外面,想要去拿衣服盖上,但衣服挂在衣架上,就算能拿到,此时也已经是被看个精光。 张傲秋却不在意,对旁边的柳儿一伸手,柳儿将手中调着伤药的碗重重放在他手上,跟着“哼”了一声,才转身出门而去。 张傲秋也不以为意,上前几步,走到床沿边坐下,只见房五妹露在外面的肌肤发红,特别是那小巧的耳朵后,更是红的犹如煮熟的螃蟹一般。 张傲秋见了不由一笑,将碗中的伤药小心扶在房五妹后背伤口上,伤药刚一敷上,伤口周边的肌肤不自主地一阵抖动。 这种伤药,越是精品,敷上伤口时感觉越是疼痛,不过这疼痛只是很短暂一会,只要血一止住,就会感到伤口一阵清凉。 张傲秋看了,不由柔声问道:“疼么?” 房五妹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在这上面,就体现了各人的性格,若是夜无霜,肯定会撒娇,而若是花倩笑,则一定是咬牙一声不吭。 但房五妹山野出身,生性纯朴,痛就是痛,不痛就是不痛,不掩饰,不做作。 张傲秋听了跟着安慰道:“只是痛一会,你忍一忍。” 自跟慕容轻狂学习医术以来,张傲秋可以说已经尽得其真传,特别是在藏兵谷炼丹那段时间,在慕容轻狂的督促下,更是将医理基础跟治病手法夯实牢固。 而这些就体现在上药这个基本功上,五条伤痕,房五妹只感觉一次刺痛,伤药就已经上完了。 张傲秋放下碗,将放在一旁的绷带拿过来,将这些伤口细细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房五妹都是一声不吭,只知道将脸埋在胳膊下,任其摆布,同时心中又是无限甜蜜,明明知道不雅,而他却一点都不避嫌,他是真把我当成他的女人了。 《傲视秋霜》 第六百四十三章 月伶花 半响后,张傲秋包扎完毕,起身将挂在一旁的衣服取下,将其轻轻盖在房五妹后背上,跟着道:“五妹,你将衣服穿上,我有话对你说。” 房五妹闻言“嗯”了一声,慢慢坐直了身子,却没有穿上衣服,而是任那姣好的身躯完全展现在张傲秋面前。 房五妹脸色通红,偷偷瞟了坐在对面的张傲秋一眼,小声问道:“公子,五妹好看么?” 张傲秋闻言,看着她玲珑剔透的身躯,点了点头道:“五妹,你的美发自自然,就像山间的月伶花。” 月伶花代表纯洁,善良,房五妹自小在山中长大,又如何不知? 房五妹低头轻轻重复一遍,脸上露出一丝欢喜,又是千娇百媚地偷看了张傲秋一眼,才慢慢将衣服穿好。 张傲秋等她将衣服穿好,起身走到床边陪她坐下,右手一伸,将她小手拉了过来,握在手心道:“杨旭第一营第一队,是他第三军最精锐的部队,若是三个月后,他真能做出个样子出来,一旦成为左先锋军,那这第一队就是整个三军最荣耀的部队,同时担当的任务也是最危险。 我观你修为,虽然是灵境,但因没有上过战场,所以不够冷狠,同时战场凶险万分,虽然你有赤金铠甲保护,但若是真气不续,气力不足,依旧会有被杀的可能。 所以这三个月,我会每隔三天过来一次,替你打通堵塞的筋脉,尽快提升修为,而你又不擅用刀,所以还要练你刀法,这段日子会很苦,我……。” 说到这里,房五妹突然打断道:“公子,你能抱我么?” 为期三个月的大练兵慢慢走上正轨,军营各处都是热火朝天,人人憋着一口气,都想拿到先锋军这个荣益,一是为了功名,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第一时间报仇啊。 这期间,张傲秋招来海东青,将其正式移交给花倩笑,花倩笑一见这般威猛的大雕就心生喜欢,兴奋得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张傲秋的脸也因此都快被她给亲肿了。 只是这般威名的海东青,却被花倩笑取名为“大毛”,张傲秋知道后,不由一脸黑线,不过一看到这丫头每天带着海东青玩耍,高兴地满场子大毛,大毛的叫,也就随她了。 对于军事调配上的事情,张傲秋是完全放权,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房五妹身上。 这丫头白白挨了五鞭,张傲秋虽然是迫不得已,但看到那伤疤,也是心疼不已,再加上自她跟着自己一起离开岭南,基本上就没怎么陪过她,也是心中愧疚。 房五妹自身本就是苗医,再加上张傲秋这个神医,最重要是其自身修为底子扎实,仅仅用了两天就可以下床行走。 而其后背上的如蜈蚣一般狰狞的伤疤,也在张傲秋真气内调下,消了不少,虽然还是有淡淡的疤痕,但已经顺眼多了。 只是这其中肌肤相亲,郎情妾意,也让两人之间的感情短时间内迅速深厚了不少。 待到房五妹完全能够自主活动后,张傲秋则亲自喂招,练其刀法。 无极刀宗宗旨,本就是以心法为主,经过这么多年大大小小无数次生死拼杀,张傲秋的刀法完全抛弃了招式框架的模式,去繁存精,讲究以最简单直接的动作,达到最大的杀伤力。 房五妹年纪轻轻,就能在苗族中脱颖而出,成为下一代苗族族长的不二人选,其自身聪慧及悟性也是凤毛麟角,但即便是这样,依旧感到跟不上节奏。 在房五妹伤愈后,立即加入第三军,成为一名正式军人,而又因为其灵境修为,在军营那些普通士兵面前,是绝对的高手中的高高手,杨旭也不想浪费这样的高手只仅仅做一个普通士兵,同时也是对房五妹心中感激,因此房五妹一入伍,立即将其命为伍长。 这还是考虑房五妹完全没有打仗的经验,只能从基层一步步做起,不然以其身份和修为,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 况且这位还是那位爷的心头肉。 所以杨旭也是又喜又着急,喜的是第三军多了一把尖刀,同时跟这位未来的娘娘搭上关系,以后自然对自己及身边的兄弟会是多加照顾,毕竟大家可是一起扛过枪的袍泽。 而着急的是,这以后可是要实打实地上战场,可不是仅仅是走走过场,要是这位主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出了什么事,唉,不敢想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派给房五妹手下的兵,就得认真斟酌,最后定下十人,都是各军中的翘楚,一水的身经百战的老兵,修为好的,甚至都快接近天境。 不过越是有本事的,就越是骄狂,这十个老兵,厉害是厉害了,但基本都是刺头,而对这十人的安排,上面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们去找一个叫房五妹的女人报道。 让一群狂得翻天的刺头到一个女人手下做事,这事本身就有故事了。 房五妹入伍的时候虽然被知会过,但她确实对军营不熟,只知道伍长应该是个官,到底是做什么的,不清楚,手下据说有几个兵,至于长什么样,也不清楚,总之都是稀里糊涂的,也没人过来交代,反正就这样吧。 而这以后,又被张傲秋虐得怀疑人生,山里娃子性子倔,越是如此,越是卯上了,一门心思投入到训练中,倒把那几个倒霉蛋给忘记了。 这十人过来后,分配住的位置倒是清净,条件比起原来的驻地,算了,不比了,不过一群狂人在一起,谁都想抢最好的,也别废话了,都是门清,拳头代替嘴巴。 只是这一通轰轰乌龟揍王八,王八揍乌龟,房子都快拆了,也没见人过来吱一声,本来军营打架斗殴都是大忌,轻者蹲禁闭,重者当场斩杀,不过现在可是好了,自由了。 于是连续十好几天地你来我往,最后终于排出个座位了,座位排好了,这才想起老子是来干什么的,十好几天不报道,光顾着打架去了,这你妈跟谁说理都说不过去啊。 这帮刺头虽然对在一个女人手下当兵憋屈得慌,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该见的长官还是要见,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等他们找到房伍长之后,本来还想着怎么给个下马威的,谁知对方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长官仅来了一句“啊,你们来啦?”,就没了下文,自个训练去了。 这就像一记重拳打在空气上,浑身难受,几人面面相觑后,也是洒脱,既然长官不管,那就这么着吧。 不过军营可不比其他位置,洒脱是洒脱了,但也不能乱跑,反正也没什么事,既然长官自己玩自己的,那就干脆在旁看看,看这个娇滴滴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只是这一看,却是倒抽口凉气,这哪里是训练,这完全就是在玩命啊。 每天天还没亮,人就已经第一个到了训练场,雷打不动的三个时辰的基础训练,然后就是自身刀法训练。 而那基础训练,单单最简单的正步走,居然能单腿抬起,保持姿势不变,一动不动地站半个时辰,然后才是下一步,这种严苛到变态的要求,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还有匍匐爬行,那速度,真不好意思比啊,呲溜得比普通人全力奔跑还快,姿势标准,一点都不触杆,而且不管是干路还是泥坑,不管是软土还是砂砾岩石,一往无前,每天滚得跟泥猴没两样。 而午后的刀法训练,也没有什么漂亮的招式,反复来去就那么几个动作,刺、劈、回旋,而这也就算了,更让人抓狂的是,居然每天还有两个时辰,专门用来练习拔刀。 拔刀这个动作,所有人都会,一次两次还无所谓,但每天千百次的来,那种枯燥跟无趣,没有坚韧无比的心志,是怎么也坚持不下来的。 而到了每第三天,就会来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与之对练,第一次看了,明白的人知道这是对练,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两个是生死相搏。 这几个在旁看了一次,可是开了眼界,不过眼界是开了,但却是一连的心惊肉跳,反正一场对练下来,房伍长是累得爬都爬不起来,而看戏的这些个,个个后背一背的冷汗。 这要是自己下场,不晓得能不能撑过一招? 当真不是猛龙不过江,想起先前准备的下马威,个个都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万幸是那下马威没有用出来,这要是用了,不知道自己这小身板还有没有完整的。 这一来,所有人都收起了小心思,第二日一大早,整齐地排好队,乖乖地前去报道。 不过等他们到的时候,房伍长已经开始标准的正步走了,看着一队人走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收回步子,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些人。 这个表情,瞬间让这些个刺头有点受伤了,感情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几个放在心上。 第六百四十四章 拉练 这十人小队,通过拳头选了一个队长,名叫罗三,只因上战场杀敌每次都犹如疯魔一般,因此又叫罗疯子。 罗疯子这外号听着瘆人,但人却长得秀气,离天境修为就差临门一脚了,本来像这样的好手,又是身经百战,按道理早就提拔上去了,只是调了几次,却都被罗三本人给拒绝了,理由是指挥打仗杀死域人,没有自己亲手动手感觉好。 这个理由很直接,但其中蕴含的仇恨,却是倾尽江河之水也难于洗清。 罗三不仅修为好,而且天生有着野兽般灵觉,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因为这样的能力,每次遇到危险都能提前避开,而且胆子大,心狠,往往避开后,还来个反插,因此也是屡建奇功。 这样一个能打仗,而且还能打胜仗,关键是只干活,从来不抢功劳的下属,哪个当头的会不喜欢?因此这次调动罗三,杨旭做为第三军扛把子,也是费了老膀子力气。 十人小队在房五妹面前列队站定,罗三上前一步,行了个军礼大声道:“报告房伍长,罗三带队向你报道。” 房五妹听了,一拍额头“啊”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我手下的兵,也行,既然来了,那就开始练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罗三见了,不由一愣,跟着上前两步追上去问道:“那个,房伍长,你就没有什么要对兄弟们交代的么?” 房五妹闻言也是一愣,愕然道:“交代?交代什么?你们不都当过兵么?我只是个新兵,军营你们比我要熟,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顿了顿,跟着却是脸色一正道:“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可不要偷懒哦。” 房五妹说完,这次是真转身离开,留下一帮子人你望我,我望你。 这些老兵油子,虽然只是个最小的兵,但见过的场面却不少,不过见得再多,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要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二愣子长官,说不定就要下阴手了,但面前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长官,还真下不去手,况且就算是下手了,也打不赢,差距实在太大了。 既然这样,那就练着呗。 罗三没办法,只能临时充当头,领着一帮兵油子开始拉练,本来观察了这么多天,对自己跟这位长官之间的差距心里还是有准备的,不过残酷的是,想象是想象,现实是现实,真动起真格来,那差距,算了,说了太丢人了。 不过一堆大老爷们输给一个女人,这事怎么说也不是那个事,所以一天拉练完,一个个虽然累得像狗,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商量着如何赶上去。 就这样,一个自顾自地练,剩下一堆人闷着头亡命地赶,不论天晴还是下雨,一如既往,场面上那种火热,竟然拼出了敢上天揽月,下海捉鳖的气势。 一时房五妹这个在军营寂寂无名的新兵,而且还是个女兵,小小的伍长,带着的十人小队,渐渐名声见长。 周围一些其他小队听闻却是不信邪,借口军务调动,大大方方地坐到近前来观摩,只是这一观摩,却又都是一个个黑着脸离开。 这下可把杨旭给高兴坏了,本来他还在担心如何提升士气,现在这样一来,可就完全不用多心了。 房五妹带动自己小队,这一小队带动第三军,第三军又带动整个三军,谁也没有想到,房五妹这一颗小石子,居然能够搅出这么大的浪花。 不过对于这些,房五妹根本就没注意到,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着尽快提高自己,不过在被张傲秋虐了几次后,这丫头却是动了心思。 于是难得主动召集这帮兵油子,房五妹站在前列,看着面前一排不怎么熟悉的面孔道:“我叫房五妹,是个刚入伍的新兵,军营规矩不是很懂,也不想懂,但既然我们大家走到一起,以后还要并肩上战场,那我们彼此之间就要相当熟悉,同时做为伍长,对你们的能力也要做到心中有数,所以我决定,从今日开始,我要一个个的考察你们。” 下面一排人听了,看着房五妹一脸严肃的表情,顿时想到那个白头发的年轻人,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最后罗三上前一步,行了个军礼道:“请问房伍长,你说的考察是怎么个考察法?” 房五妹闻言,缓缓抽出腰间长刀,小手抚摸着刀锋幽幽道:“既然是要上战场,那生死就在一瞬间,平日里常将自己置于生死之间,在战场上也就游刃有余,这就是我说的考察,你们懂?” 众人听了,眼看着那雪亮的刀锋,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房五妹见了,脸色一冷道:“怎么,你们怕了?” 这帮老兵,虽然修为不高,但却是见惯了生死,现在被房五妹这话一激,顿时脖子一扬,大吼一声道:“不怕。” 房五妹见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刀回鞘道:“我听说了,你们都是从各个军部调过来的百战老兵,均是能力出众之辈,只是能力也分很多种,有人在武力,那么可以断后,冲杀,有的人在灵活,那么可以做为小队前哨伺候,如此类推,但我对你们不了解,你们各人拿手的绝活希望都如实告诉我,方便以后行动安排。” 说完眼神望向罗三接着道:“你们刚来在营房发生的事情我也知道,既然你是凭本事当的头,那我今天就给你正式的任命,虽然这个任命不在军职,但对我们小队却是非常重要,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在战场上阵亡了,那么你罗三就是这个小队的头,负责将兄弟们安全带回来。” 房五妹这话透露着两个信息,其中罗三当头这个任命也就不说了,但另外一个则是,眼前这女人,上了战场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这你妈忒狠了。 房五妹话说完,跟着厉喝一声道:“听明白没有?” 那十人闻声,仰着脖子大吼三声道:“明白,明白,明白。” 于是剩下的日子,这帮兵油子是被虐得痛并快乐着,痛是这房伍长说到做到,是真下狠手,修为最高的罗三,还不到天境,两者之间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所以几天下来,就没有一个不带伤的。 不过带伤了不要紧,房伍长身为苗医,有最好的刀伤药,而且还是亲自给其上药包扎,这么漂亮的女娃子啊,在自己耳旁轻言细语,上药包扎,哎呀,你妈,老子恨不得浑身是伤啊。 不到一个月,小队磨合完毕,精气神再上一个层次,各人根据能力各司其职,相互互补。 而杨旭这边,则是大肆招兵买马,这次他也是豁出去了,散尽家产,倾尽全力打造新的第三军。 只是即便是这样努力,但所应征者寥寥,毕竟上次的大败还在眼前,名声在外,也是无奈。 既然这样,杨旭干脆精中求精,在应征者中挑选一千人,加上还剩的五千人,组成新的第三军。 人数虽少,比不上以前的规模,但剩下这些,真正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那股子血气,跟没有上过战场的军队相比,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兵贵精不贵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军上下,忍辱负重,爆发出最大的潜能,在这三个月的考核中,一拔头筹,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杨旭也终算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而排名第二的,则是云凤阁的黑甲军,这两支在上次大败而归的军队,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重又东山再起。 此次考核,公平公正,完全透明,所有人眼睛都是雪亮的,对于这个结果,有心人即便是想挑刺,也挑不出来,也算是众望所归。 只是在这边轰轰烈烈的备战中,前线却传来一个消息,林还在承受死域人将近大半年的攻打后,终于抵不住,但他没有选择与城池共存亡,而是率众投降。 于是中原腹地,方圆三十万的土地正式沦陷,尸横遍野,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死域人泄恨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仅占有了城池跟地盘,还多了一群没有脊梁的走狗。 此时的中原,陷入了黎明前暗无天日的黑暗,而这段时光,也被载入史册,用血和泪讲述着侵略者的残暴。 而面对这样的残暴,亦有无数的热血儿女,为了驱除外辱,民族存亡,前赴后继,甘愿抛洒热血,投入这场轰轰烈烈地抗击外辱的战争,留下一个又一个可歌可泣的传说。 他们是人民的英雄,是整个民族的脊梁! 而张傲秋在得知消息后,仅仅说了一句“这样最好。” 这一句四个字,平淡无奇,但其中扑面而来的杀气,却让人不敢细思。 林还及那些人的九族只怕是保不住了,这一场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虽然残酷,但却是一个战后整合的最好借口。 林还,也是谢谢你了。 《傲视秋霜》 第六百四十五章 出征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傲视秋霜 笔下文学”查找最新章节! 春末的大地,万物欣欣向荣,温柔多情的阳光,也渐渐露出了峥嵘,洒下一片火热。 本来已经定下来的行军计划,因为林还的投降,将死域人串联的长线进一步延伸到中原腹地,完全占据了中原半壁江山,为了防止腹背受敌,不得不临时改变战略。 而且凌渊城外的战火烧了大半年,不管结局怎样,双方此时都处于极度疲倦期,此时正好从此下手。 趁你病要你命! 三军未动之前,张傲秋以三军统帅的名义,下发一道檄文,以驱除外辱,拯救百姓与水火为口号,通报天下,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共赴国难。 这道檄文,也是给此时还是坐观局势那些人最后一个机会,此时错过,等腾出手来,那就不好意思了。 五月五日,大风。 三军集合,张傲秋登台拜将,第三军建制取消,正式成为左先锋军,而云凤阁黑甲军脱离第二军,正式成为右先锋军,其他部队一应所属,依照原编制。 仪式完毕后,三军开拔,出征。 杨旭跨上战马,从怀里缓缓掏出一条白巾,将其系在胳膊上,随之勒转战马对着眼前排列整齐的方阵大吼一声道:“兄弟们,又出征了,今日我左先锋军,必将以血来洗前耻,此次出征,若不杀光那些王八蛋,誓不回还。” 声音一落,下面立即传来三声山吼:“杀,杀,杀。” 吼声落下,一面素白的大旗展开,迎着大风咧咧飞舞,旗面中间,一个硕大殷红的“罪”字,字体狂舞,隐隐透露出血腥跟狰狞。 大旗一展,杨旭嘶吼一声:“出征!” 房五妹小队,做为先锋军最锐利的尖刀,已提前出发,此行的目的是刺探军情,同时清理对方斥候。 虽然张傲秋这次是做为先锋军主帅,神识能够洞悉全局,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凌渊城位于中原腹地,此处地势平坦,一马平川,这样的地势,自古就是大军团作战的主战场。 不过因为凌渊城的繁荣跟富足,不仅主城内,就其周边五十里,也是商铺林立,住户繁多,只是在这一场战争中,都被毁得差不多了。 但尽管如此,依旧有人在此生活,死域人也没有蠢到将所有人都杀光,毕竟他们还要在此生活,别的不说,就光吃这一项,若是仅仅等着军粮不事生产,如此庞大的军队,仅一天的物资消耗都是一个吓死人的数字,若是这样,那只怕不用别人来打,自己都先要饿死了。 房五妹小队抵达凌渊城外围的时候,已是黄昏。 因为有房五妹这么一个外表娇滴滴的女人,也提供了掩护,于是扮做富家小姐,而剩下一应人等则扮成护卫,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姐,多带些护卫也很正常。 只是这装扮也很讲究,既不能太招摇,同时也不能太低调,于是房五妹则女扮男装,但是又扮的不像,露出一丝破绽,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女公子。 一众人等在城外找了家客栈住下,客栈这地方,人来人往,小道消息最多,只要有心,还是可以从这些真真假假的道听途说中,打探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众人在客栈大厅里悠闲地吃着饭,因为此地已经被死域人占领,为了防止奸细,盘查甚是严密,错杀枉杀的冤魂不计其数,因此来的客人不多,而来得人都是低头进食,吃完了就走,就算有人说话,也是低声细语,不敢丝毫大声。 而这里面,恰好就是坐在房五妹一桌旁边的三人,一脸的风尘,一看就是行脚商。 三人其中一个年轻人一边吃一边一连串地抱怨,说是这城外到处都是盘查卡口,想要进城是难上有难,只怕这次的买卖是要黄了。 旁边年纪较大的中年汉子闻言叹了口气,跟着低声道:“我听说凌渊城投降死域人这事并不得人心,有很大一部分誓死不从,这些人杀了一些,关了一些,据说灵安寺那边关了不少,他们……。” 说到这里,旁边那年轻人吓了一跳,一把打断,四下看了一眼后低声埋怨道:“这话是能说的么?” 那中年汉子闻言,连忙闭嘴,同样左右看了看,低头匆匆扒着碗里的饭,不再多言。 房五妹几人在旁听了,却是眼睛一亮,互相打了个眼神,也是匆匆吃完就结账离开了。 只是在他们离开时,却没有看见那年轻人藏在桌子下的左手,袖口撩起一截,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装及一截闪着寒光的刀刃。 众人为了谨慎起见,在一起只是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没多久也就各自回房歇息。 如此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众人结了房钱离开。 一路往南,走了约三十里地,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房五妹召集罗三等人商议,剩下人则到周边警戒。 罗三明白房五妹的意思,没等她开口,皱眉道:“凌渊城的灵安寺我去过,位于凌渊城外西北地段,此寺香火极盛,占地甚广,若真像我们昨日听到的那样,只怕现在灵安寺是戒备森严。” 房五妹听了却是一笑道:“我们只是打探消息,又不是要劫狱,戒备森严不森严有什么关系?” 罗三听了,暗松口气,他就怕房五妹新官上任急于立功而不知轻重,他虽然不怕死,但也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地往火坑里跳,当即一点头道:“头,你准备怎么做?” 房五妹闻言沉吟片刻后道:“我们十多人,目标太大,既然只是打探消息,就你跟我就可以了,其他人安排接应。” 这安排跟罗三想得差不多,因此也不多说,跟着转身前去安排。 入夜,十几条黑影往灵安寺而去,为了避开巡逻哨,这次走的是小路,有罗三这个识途老马带路,倒也顺利。 此时虽然入夜,但借着寺内灯火,在此近处,依然可以看清其大致轮廓。 寺庙位于山岚深浓的山腰上,一致延伸往下,气魄恢宏的庙宇错落有致,仅仅此时目测,竟然一眼看不到头,不愧为香火鼎盛的大寺庙。 房五妹看了头皮发麻,皱眉道:“这么大地方,可是如何找起?” 罗三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跟着“嘿嘿”一笑,抬手指了指前面寺庙一处灯火略暗的庙宇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关押位置应该是那里。” 房五妹顺着他手势看过去,半响也没有看出个什么不同,也不隐瞒,转头问道:“为何?” 罗三对房五妹这个态度很满意,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就怕对方顾着自己长官的身法,不懂装懂,瞎乱指挥,如果那样,在现在这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结果是妥妥的全军覆没。 当即也不藏私,分析道:“关押战俘的所在,毕竟是一个重地,若是灯火通明,明面上戒备森严,那就好比指路明灯,同时既然是关押,那就别想着会舒坦,所处的位置必然是阴暗潮湿这类所在,这样做一是对人精神折磨,二来也方便秘密行事。” 说完一顿,接着道:“头,你看那处庙宇,位于整个寺庙的最低处,而且占地极广,四周道路通达,更重要的是四周无遮无拦,若我是死域人,我会在那里,那里,还有那里昼夜安排人员监视,同时在这寺庙周围安插暗桩,不论敌人从那个方向进来,一旦被发现,就会形成合围。” 房五妹凝神仔细看了看罗三刚才所指的三处位置,相比于那处寺庙,这三处地势要高出不少,整个形成无缝隙监视三角网。 看明白这些,房五妹却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沉默半响后左右看了看道:“此事重大,今晚到此为止,不过看其地势,此片树林倒是最佳脱身之处,为了以防万一,这里面可以做些布置。” 罗三闻言一点头,噘嘴发出暗号,人召集后将命令传了下去。 小队剩下人修为虽然不高,但其他方面能力却是各个一顶一,不然也不会万中挑一,这能力其中就包括设置陷阱,考虑到事情一旦败露,追杀而来得死域人必然不少,而现在又有充足的时间,所以陷阱布置的是花样百出,密密麻麻。 这样一直到第二日傍晚,前哨来报,说是前面山林出现一片断崖,隔绝了去路。 房五妹得信赶去一看,这山崖倒是生得突兀,往下一望,深不见底,还好崖口不宽,若是架上溜索,倒是一个逃命的好方法。 想到就做,房五妹山里出身,这样的情况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情,绳索一头系上石块,运劲抛出,石块卡在对岸大树树丫上,用力一拉,得力后跟着身子一翻,脚尖在绳索上一点,身形在空中一个转折就到了对岸。 旁边小子看了对罗三道:“疯哥,我要是有头这样好的身手,就算是少活十年也愿意啊。” 罗三闻言一笑道:“小六子,头现在是灵境修为,你要是十年能修到灵境,那你还是个天才了。” 小六子听了,“嘿嘿”一笑,跟着羡慕道:“疯哥,你看头长得又漂亮身手又好,你说谁会有这样的福气娶了她?” 罗三闻言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脑袋道:“你小子心里一天到晚瞎琢磨些什么?” 小六子“哎呀”一声摸了摸脑袋,嘴角一撇,嘀咕道:“想想也不行啊。” 正说着,房五妹已经办完翻身回来,就这一会功夫,就拉了十条溜索,也算是效率惊人。 不过等房五妹转身查看了一遍布置的陷阱,仅来了一句“再加一倍。”,然后身形一翻,又消失不见了。 傲视秋霜最新章节地址: >傲视秋霜全文阅读地址: >傲视秋霜txt下载地址: >傲视秋霜手机阅读: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六百四十五章 出征)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傲视秋霜》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六百四十六章 陷阱 这样又忙活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全队修整一天,入夜后出发。 众人到了地头,原地休息,静静等着子时到来,哪知还没过两个时辰,突然前面寺庙内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警铃声,众人还以为是被发现了,不由同时骇然转头望去,却见先前所怀疑的寺庙周围,瞬间灯火通明,驻扎在寺庙的死域人各小队从四面八方迅速往此集结。 不过即便场面混乱,人影幢幢,但场上却只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无一人大喊大叫,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这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片刻后兵器撞击的声音传来,场中有十几条黑影来回突袭,房五妹看了心焦,担心是其他尖刀小队,左手一挥断然道:“前去接应。” 罗三应了一声,暗号发出,等人员到齐,迅速往出事中心位置插去。 只是还没有走多远,就遇见死域人搜索小队,房五妹灵境修为,最先感知到,右手握拢成拳,微微扬起,后面众人一见,立即原地隐蔽下来。 房五妹扒开眼前的树枝,隐隐看到前面约二十多人的小队,或许是怕打草惊蛇,所以都没有点火把,只是悄无声息地四处搜索。 毕竟后面打得热闹的十来人是来劫狱的,若后面没有接应,就凭那十几个人就想虎口夺食,只怕真是脑袋进水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倒也是房五妹等人想要的,看了一会,房五妹左右手做了几个手势,后面人一见,立即分开,往左右两边悄悄摸去。 房五妹将腰间长刀取下插入背后,右手一抹,一把短刃出现在手中,跟着脚尖一点,身子腾起,在左旁的树干上微一借力,身形一折,正好落在死域人小队最后一人头顶,手中短刃照着其脖颈位置一拉,那人还来不及呼叫,嘴已被堵住,身子被蛮力拖到,腿脚无用地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房五妹一刀得手,身形不停,片刻再杀两人,而小队的其他人,毕竟修为不够,终被发现,顿时喊杀声一片,房五妹闻声顾不得再隐藏,身形暴起,真气全力输出,务必在最短时间结过敌人。 死域人的搜索小队,就算再精锐,也只是普通士兵,怎么也比不过训练有素的灵境修为者,房五妹如下山猛虎,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半盏茶功夫不到,周围再无敌人。 只是刚才的喊杀声,却将狼招来了,林外顿时火把熊熊,从四面八方往来声处包抄过来,房五妹一见,右手一招,人员集合过来,一点人数一个不差,只是两人受了点轻伤。 房五妹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火把,知道想要前去救人的打算是不能了,不过能将这么多敌人吸引过来,也能给那边场中的人减少压力。 看到这里,房五妹当机立断低声道:“丛林战。” 小六子一听,一拍胸脯,暗念一声阿弥陀佛,幸好头有先知,加倍布置了陷阱,不然就这架势,只怕小命难保。 还没等他念完,听房五妹跟着低喝:“疯子,你带兄弟们先撤。” 罗三闻言一愣,愕然道:“头,那你了?” 房五妹缓缓抽出背上长刀,理所当然道:“我断后。” 罗三听了不由嘴里一苦,自己几个大老爷们,让一个女人断后,这次就算是保了性命,以后传出去,哪还有脸做人? 想到这里,当即道:“头,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们断不会留下你一人断后。” 房五妹听了,明白他意思,转头一笑道:“我打不赢可以跑,你们打不赢就得死,你放心我不会傻到把命丢这里的,这不是让你们当逃兵,而是让你们好好操作陷阱,别废话,我们崖口边汇合。” 罗三闻言,看了看越逼越紧的火把,脸色一狠道:“好,我们崖口边等你,若你不到,我们就返回来找你。” 房五妹听了,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跟着右手一挥,罗三见了,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罗三等人身形刚刚消失,死域人就追杀过来,借着火把火光,只见前面一个黑衣人杵刀站立,仿佛就在等他们一样。 围上来的人一看,不由一愣,跟着一看前面那人身形,娇小玲珑,虽然一身黑衣,但一看就是个女人,这一下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不管不顾地嗷叫着冲了过来。 待到冲到最前的人近了身旁,房五妹方才一脚踢在刀身上,长刀一荡,跟着一道亮眼的寒光闪过,还没听到兵器撞击声,就看到一蓬血雨漫天洒下。 血腥味顿时在林间弥漫开来,这些死域人军士,闻到血腥味,不但不退,反而激起凶性,一个个发疯般举刀加速。 房五妹看着眼前一个个狰狞的面孔,深吸口气,不退反进,长刀划过一道弧线,向冲的最前的几人斜斜斩去。 那几人眼看着对方刀锋杀过来,脑子里想着要躲,可身体却反应不过来,被一刀一个,瞬间斩杀三人。 还不待对方反应过来,房五妹双脚一跺,身形猛地拔高,往上面树丫攀去,跟着身形一折,长刀带着一汪轻虹,杀向左侧包围过来的死域人。 这些追兵都只是普通军士,虽然叫得凶,但却根本不是对手,加上林木重重,对方随时可以从树上离开,很难将对方围住。 居然是个高手,怪不得敢一个人等在这里。 林间黑影飘忽不定,每过一处,都收割几条人命,下手又稳又狠,那股冷冽跟凶悍让近前的追兵不由脚步一缓,跟着后面一声螺号声响起。 螺号声一响,房五妹就知道对方在招呼高手,杀了这么长时间,罗三几个应该赶到崖口了,当即不再停留,刀身一拖,再斩杀两人后,往后面密林隐去。 追兵一看煮熟的鸭子要飞,嗷叫着跟着追了上去,片刻后,四周不断传来惨叫声,先前布置的陷阱开始发威。 房五妹趁此混乱,提气轻身,快速往崖口赶去,走到一半,却见前面人影闪过,定睛一看却是罗三,知道他是前来接应,当即心头也是一暖,近身问道:“其他人了?” 罗三闻言答道:“我已经安排他们先过去了。” 房五妹听了,不由放下心来,低喝一声道:“快走。” 片刻后两人抵达崖口,毫不犹豫顺着溜索滑过悬崖,罗三一落脚,转身将身后的溜索斩断,当还剩最后一根时,突然感到浑身寒毛倒竖,不由停下手来,转头往悬崖那边望了过去。 却见对面崖岸上此时并排站立三人,正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其中间一人,手中还提着一人,房五妹看得清楚,被提着的那人正是杨怜才。 中间那人将杨怜才单手举起,看着房五妹个罗三两人,冷冷道:“你们不是想救人么?怎么,相当缩头乌龟?” 一口中原话说的字正腔圆,又是鬼王谷的人。 房五妹闻言还没开口,却听杨怜才嘶吼一声道:“灵安寺是陷阱,你们快走,将消息传回去,老子……。” 说到这里,突然一声惨烈的叫声从其口中发出,一截刀尖穿过其左肩,跟着一扭,杨怜才痛得脸上肌肉扭曲,但后面却是闭口一声不吭。 房五妹看了不由瞠目欲裂,右脚不由自主踏前一步,杨怜才见了,咬着牙忍着痛怒吼道:“退,你们他妈给老子退。” 说完吐出一嘴鲜血,扬天哈哈一笑道:“你们可要记得给老子报仇啊。”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报仇?!” 跟着刀身一抽,还没等杨怜才痛过,刀尖又从其右肩穿出,杨怜才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剧烈的疼痛让他牙关咬碎,再也说不出话来,气息也变得萎靡。 房五妹见了,知道自己在这里看着,对方就会不择手段折磨杨怜才,好引自己上钩,当即刀身扬起,将最后一根溜索斩断,跟着左手一挥,脚步缓缓退入林中。 在身形即将隐没,房五妹冷眼看着对面三人,一字一句道:“待到凌渊城破,你们加在杨营长身上的手段,我必百倍讨回来。” 对面中间那人闻言,将刀身抽回,跟着插入杨怜才左胸,刀身“呲”得一声穿透,杨怜才被刺穿心脏,四肢无意识地抽动几下,瞬间毙命。 那人将长刀斜举,轻轻一抖,将杨怜才尸身扔下悬崖,刀身上的鲜血如线一般流下,待到最后一颗雪珠滚落,那人缓缓收刀回鞘,冷冷地看着房五妹道:“我等你。” 《傲视秋霜》 第六百四十七章 执念 房五妹带队返回的时候,张傲秋率领的左右先锋军已经在凌渊城城外驻扎。 其实在房五妹心中,有公子这样的杀神在,凌渊城迟早是要破的,所以灵安寺是不是个陷阱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该报的还是要报,只是房五妹看见杨怜才被虐-杀,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罗三一见,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抄刀了。 没想到的是,这份消息张傲秋看了,不仅看了,还将灵安寺做为破城后另一个重点照顾对象。 傍晚。 张傲秋来到房五妹驻地,由于房五妹是女人,所以她的帐篷单独布置,里面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比起其他伍长,待遇是天地之别,这里面当然也有杨旭的小心思。 等张傲秋进入帐篷,抬眼一看,房五妹一身戎装,静静地站立在帐篷开设的小窗前,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灵安寺这一遭的过程,张傲秋看过回报,已经一清二楚,现在看这俏佳人如此,知道她心中放不下那执念。 当即轻轻咳嗽一声道:“五妹。” 房五妹闻声,身子微微一震,跟着缓缓转身望向张傲秋,只是此时的眼神再没有往日的娇羞跟欢喜,而是掺杂着无助、惋惜跟仇恨的光芒。 张傲秋看了心头一叹,上前几步走到其近前,还没开口,却听房五妹道:“公子,五妹有一事求你。”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 房五妹听了,转身在帐篷一角的书桌上取出三幅画像交给张傲秋道:“公子,这三人能否帮五妹抓活的?” 张傲秋接过画像,一一展开看过,画像用的是简单的黑色墨水,笔画并不繁复,但第一眼看到画像,就仿佛好像看到真人一般,竟有一种质的感觉。 看到这,张傲秋心中又是一叹,想不到这丫头还有着这么高超的画技,看来以前还真是了解的太少了,念到这里,不由心生愧疚,抬眼看了她一眼道:“此乃小事,你放心。” 说完放下画像,将其小手拉在手中柔声道:“五妹,战场厮杀,无不所用其极,只能是各凭本事,对于杨营长的死,你不用太过执念,就像我跟杨旭所说,只有留着有用的身子,才能杀更多的敌人,才能报仇。 我们修行之人,最重心境,如果太过执念,就会心生心魔,轻者修为停止不前,重者走火入魔,如果你像此般念念不放,不仅影响你个人,还会连带着你这小队所有人的情绪,只有你乐观,下面的人才有信心,所以总是说,在战略上要藐视,在战术上要重视。 而这其中,士气最为重要,两军相遇勇者胜,这勇就是气势,而气势又来源于人的内心,所以内心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五妹,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战场就是个大熔炉,他能铸就一切,同时也能毁掉一切,至于怎么走,就看各人本心了。” 张傲秋说完,房五妹抬头看着他,半响却是不语。 要想走出自己的执念,只能靠自己,走过,就是海阔天空,走不过,则会就此沉沦。 当初夜无霜遇袭重伤不醒,张傲秋又何尝不是被逼的差点心生心魔,一夜白头,有什么样的经历,才会有什么样的感悟,红尘历练,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达到的? 看房五妹现在的样子,张傲秋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于是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道:“早点休息。” 说完拾起旁边的画像,转身离开。 五日后,左右先锋军开拔凌渊城城下,整齐列开,张傲秋一身赤金铠甲,杵刀站立在前,仅仅就这么站着,却犹如一座山峰耸立,给人一种无言的安稳。 对面的城墙上,人影幢幢,人人张弓拉箭,严阵以待。 半响后,对面却是城门大开,跟着一队人马杀出,领头一人正是林还。 待到近前,来军布阵站定,林还一夹胯下战马,碎步上前,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张傲秋咬牙切齿道:“张傲秋,你个卑鄙小人,居然把死域人赶到老子这里,要不是你,老子现在怎么可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笑道:“林还,按你这么说,那应该是我在前面拼死拼活地将死域人挡着,然后你在背后舒服地坐山观虎斗,然后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你再出兵一统天下收拾残局,这样才对?” 林还一听,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怎么回话,张傲秋见了大喝一声道:“林还,当初在大夏皇宫的那场会议,要不是你们几家心存私念,极力反对,又怎么会有今日局面?” 说完一顿,跟着讥讽道:“当日龙华城破,你还笑别人贪生怕死,现在居然做了死域人的走狗,当真是出息,你这连祖宗都卖的东西,还有脸在这里叫嚣?” 林还一听,脸都气黑了,大吼一声:“老子要你的命。” 吼完一抽腰间长刀,左手在马背上猛地一拍,身形腾空而起,手中长刀挽出朵朵刀花,往张傲秋狠狠杀去。 凛冽的刀锋带着呼啸声,犹如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张傲秋见了,轻笑一声道:“就凭你?” 说完身形一动,右手平平伸出,缓慢地如同不会武功一般,而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掌,却穿过林还层层刀网,直接一掌拍在其胸口上。 林还应掌往后抛飞,一口鲜血忍不住狂喷而出,只是还没等他身子落地,却感到脖子一紧,身子被一股大力揪起,跟着一冷一热两道真气如锥子般蛮横突破其筋脉,一路势如破竹,在其丹田中,两道真气猛地一撞,一股无形的气波瞬间将其丹田炸废。 林还立生感应,嘴里嘶吼一声,胸口一股鲜血直涌,却被脖子上的大手生生堵住,林还也是修行中人,自然知道这样的后果,眼中不由射出仇恨跟绝望的神色。 此时的林还,就像当初的宗无颜一般无二,被张傲秋单手举起,身子一动不能动,一时场上鸦雀无声。 凌渊城的富足,加上林还自身的修为及强大的军力,林还确实是有狂妄的资本,也养成了眼高过顶的性格,不过这看似庞大的根基,却抵不过死域人半年多地攻打,而在这以前,基本上一穷二白,还需四处祈求援助的武月城,却生生抗住了死域人多年的进攻,两者相比,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充实地备战,却如此快地被死域人攻下,这些人心中已经出现了落差,现在林还连一招都抗不过就被这么耻辱地提着,只觉天地反复了,顿时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张傲秋缓缓收回胳膊,将林还带到眼前,冷然问道:“当初你杀我兄弟,可曾想到今天?” 林还听了,嘶着喉咙大笑,半响后才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何必多言?”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就你一条狗命,想要抵我兄弟一命,你真是太天真了,老子说过,要用你九族的人头来祭。” 林还听了,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恐慌,他之所以投降死域人,除了荣华富贵以外,剩下的就是家族的性命。 只是他没有想过,既然死域人第一时间将他派出,就没打算他活着回去,既然人都不在了,他那些家族的所有,不管是财物还是人,不都是任人宰割? 不过对他来说,反正都是一死,死谁手上都是一样。 张傲秋将林还像扔死狗一样扔开,冷喝一声:“绑了。” 说完上前几步,看着对面大军大喝一声道:“林还数典忘祖,背信弃义,已经伏诛,诸位只要愿意回头,本帅一律既往不咎,本帅态度表明,剩下的该怎么做,全看你们自己了。” 以张傲秋跟罗兢田的兄弟情谊,那次抢回其尸身的时候,要不是花倩笑拦着,就要将这凌渊城给屠了,现在这些人投靠了死域人,更是有理由,以他以前的性格,必会碾压过去,杀个精光。 毕竟反过一次的人,就会反第二次,如此人数的军队,就算收服过来,若是处理不当,也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不如杀光,一了百了。 但张傲秋还是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这里面有着花倩笑的影子,同时也开始有了仁怀天下的心胸。 杀心跟仁心,一样都不能少,只是看怎么去处理这两者之间微妙的平衡。 对面的军队闻言却是鸦雀无声,这对他们现在已是两难了,毕竟自己家人还在城内死域人手中。 果然还没过多久,城头传来一声大喝声道:“下面的人听着,命令你们立即进攻,如若不然,就杀了他们。” 说完右手一挥,顿时一阵呵斥声跟喊叫哭泣声从城头远远传来,林还的人闻声不由全部转身望过去,一看城头陆续被一些老幼妇女给填满,顿时瞠目欲裂,再返过身来,脸上开始露出一丝狰狞。 张傲秋见了,冷笑一声道;“死域人打得什么算盘,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数,而且你们自己想想,若是你们都战死在这里了,你们的家人死域人就会保全他们么?” 这话一出,对面的人又开始变得犹豫起来,还没等多久,城头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声音:“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大喝一声:“杀。” 话音一落,几声惨叫声远远传来,跟着一具具尸体从城头抛了下来,有老人,有女人,甚至还有小孩子。 第六百四十八章 攻城 这些人没想到死域人是说杀就杀,当即开始慌乱,其中一人受不了刺激,一夹马腹,调转往城墙边冲去,手中高举兵器,大骂道:“你们这帮龟儿子,老子艹你祖宗啊。” 单人匹马在这战场冲锋,看得异常凄凉。 城头死域人见了,二话不说,箭矢如雨般往那人射去,眼看就要被万箭穿心,突然一条人影如轻烟般划过,一把抓住那人腰带一拉,脱离箭矢射击范围,只是那匹战马却是逃不脱厄运,顿时被射得犹如刺猬一般,扬天发出一声哀嘶,身子轰然到底。 张傲秋将那人掼在地上,冷然道:“白白送死,又有何用?” 这一幕,让后面已经开始骚动的大军顿时安静下来,张傲秋见了大喝一声道:“你们看到了,死域人就是畜生,只是拿你们当枪使,并不会为了你们就会保全你们家人,若是现在攻城,也许还能救回一部分,但若你们一直挡在这里,只怕不用我动手,他们也会被杀个精光,而且就算你们现在得胜回城,死域人会怎么对你们,自己去想一下。” 说完一顿,跟着道:“是战还是和,一言定之。” 话音一落,对面却是一片沉寂,片刻后,被掼在地上的那人一跃而起,大声道:“兄弟们,他说的对,投靠死域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起还会背上千古骂名,就算是死了,也会被别人搓脊梁骨,老子愿意和,干死那些王八蛋。” 这话一起,城头又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这场景让大军又是一阵骚乱,跟着一人纵马而出,一提手中长枪道:“好,和,干死那些王八蛋。” 此人是自林还下的最高长官,随着这一锤定音,大局总算定了下来。 张傲秋闻言哈哈一笑道:“好,那就请你们先让到一旁,等待会城门打开,你们对城内情况熟悉,那时再让你们做先锋。” 说完右手一挥,大喝一声道:“攻城。” 命令一下,后面同时传来一声吼:“杀。” 跟着被包裹严实的攻城车带着攻城梯源源不断地推出,迅速往城墙边靠近。 城头的死域人一见,再也顾不得杀人,纷纷拉弓射箭,漫天的箭矢如雨般射下,顿时将攻城车的推进速度缓了下来。 张傲秋一见,冷哼一声,真气运转全身,疾步上前,单手抄起一架攻城梯,右脚蹬地,如风一般往城墙而去。 这场景,看得所有人不由目瞪口呆,一架攻城梯可不是一根竹竿,这样抄着还能疾步如风,这爷也是太强了吧? 城头的死域人见了,顿时一半的箭矢往张傲秋射来,只是箭矢还没及体,就被一圈无形的气罩隔开,纷纷坠落。 已方人见了,顿时爆出一声欢呼,杨旭一把抄起鼓槌,亲自擂鼓,“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场面顿时涌起一股惨烈的气氛。 死域人也是狡猾,将城头那些老幼妇女挡在前面,下面人担心射杀无辜,攻城弩箭不敢放,本来是干瞪眼的局面,没想到被这个杀神凭一人之力给破了。 城头死域人高手见了,也是吓了一跳,纷纷拉弓,对准张傲秋直射过来。 这些箭矢划破虚空,带着刺耳的“咻咻”声,势猛力沉,快若闪电,张傲秋见了,星月刀瞬间出鞘,将那些破入气罩的箭矢荡开。 但如此密集的箭矢,即便是他半步化境的修为,脚步也不由缓了下来。 只是张傲秋这边如此拉风,吸引了将近一半的攻击,其他攻城车压力顿时一轻,迅速上前,城头死域人一见顿时慌了神,一时不知道该射那边好。 死域人高手的箭矢,让张傲秋不由心中升起恨意,仰头一声清啸,将左手攻城梯用力往前一抛,跟着身形如鬼魅般左右移动不定,待到攻城梯还没有落地,张傲秋人已经闪到其下,左手一抄,跟着又是抛出。 张傲秋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城头专门招呼他的死域人虽然是高手,但修为之间相差不是一星半点,对这样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更不谈箭矢的准头,眼看着那攻城梯就像被抛玩具一般起落,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这样的高手谁人扛得住? 攻城梯在空中十来个起落后,张傲秋赶到城墙边,双手抓住梯身,大吼一声,将其生生提起,跟着往城墙头斜靠过去。 由于城下工程弩箭不能用,城头死域人守军没有被射杀的压力,倒是大方腾出人手,跃上墙头,严阵以待,想要将迎面压来的梯头给拍翻。 只是那梯身如山一般压过来,带着狂暴的呼啸声,几个阻拦的死域人高手不仅没有拦住,反而被震得往后只退,根本拿不住势子,到将后面赶过来的帮手挤开,形成一小片空挡。 “轰”得一声,攻城梯带着巨大的蛮力撞在城头,同时“咔嚓”一声,梯头上设置的精钢反钩搭在了城头。 又是一声清啸声响起,张傲秋身形拔地而起,人在空中,右脚在梯身上一点,身子再次拔高,临空一个筋斗,刺眼的刀芒亮起,跟着漫天的血雨洒落。 死域人守城高手见了,全力攻了过来,张傲秋见了,“嘿”得一声,却不接招,人如轻烟般往一边闪去,专杀城头射手。 那后面追过来的人,见了气得“哇哇”大叫,但又跟不上对方速度,一时只能死命地追,一点办法都没有。 半步化境修为,想要一心闪躲,天下还真没有几个能跟得上的。 于是城头出现了如此戏剧一幕,就像玩官兵抓小偷的游戏一般,后面一个劲地追,前面一个劲地躲,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一个人带着一大帮子人来回跑。 城下的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脑袋跟着城头那帮子人,左边转过来,右边转过去。 城头箭手被张傲秋来回杀了差不多,先前漫天的箭雨一下子稀疏下来,城下的攻城车趁机加快速度,片刻间几架攻城梯架了起来。 张家那一百多高手,一水的赤金铠甲,从攻城车乌龟壳子冒出来,如黄金箭头一般蜂拥而上,一翻上城头,先一步占领前沿地,后面的杨旭见了,一甩鼓槌,抽出双刀,一声大喝道:“杀。” 攻城部队顿时如流水一般沿着攻城梯往上爬,张傲秋见了,不再闪躲,返身往那帮子撵着屁股后面追的家伙们杀过去。 城头守卫的高手,顶天玄境,而且人数就那么几个,架不住张傲秋这个杀神跟一百多玄境高手大手笔,完全被围殴的情况下,根本就撑不过多久就交代了。 一窝蜂的高手随之杀下城头,没多久城门打开,那些叛军早就等长了脖子,不待命令,返身就往城门口杀去。 这些叛军一入城门,立即如鸟兽闪,各自往城头或是自家奔去,对这些人,张傲秋也懒得去管,只要他们不蠢到去杀自己人,也就由他们去了。 由那一百多高手在前面一冲,后面普通军士压力要小不少,入城的军队迅速集结,按照命令有序地分开,前后照应,形成一把把尖刀,如蝗虫过地般,每寸可疑位置都不放过。 而一旦遇到对方高手,在制高点观望的张家高手立即发动,两个字,“围殴”,就这么简单粗暴。 张傲秋见大局已定,将指挥权完全交给杨旭跟云凤阁,自己带着阿大等十人立即杀往灵安寺,房五妹交代他的事情,既然答应了,可不能失信于她。 谁知还不待他去找,半路上就遇见了,城头已被攻下,这些人守着灵安寺也没什么鸟用,于是一窝蜂地赶过来支援。 而房五妹要的那三人正在其中,张傲秋点了点那三人对随后的人交代道:“那三人留活口,其他的格杀勿论。” 张傲秋这声音不大,但对方却是听得清楚,那三人闻言不由一愣,想不出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优待? 只是若他们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等着他们,估计此刻就不会这么想,而是亡命地跑路了。 对方呼啦啦一大群,这边只有十来人,听张傲秋所说,不由气得一笑,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指着张傲秋道:“格杀勿论?老子看你是……。”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人影一闪,眼中看到的是一连串的残影,这样的速度,让那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胸口一股大力传来,“嘭”得一声闷响,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跟着萎靡倒地,眼看是不活了。 一招不到就杀一人,这一来,所有人都知道遇到了劲敌,不由分说,呼啦一下围攻上来,张傲秋身后阿大等十人同时发动,不过却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跟着这爷后面查漏补缺就够了。 仅仅一盏茶功夫,场上就剩下一堆尸体跟那三个被制住穴道的倒霉蛋,先前追杀房五妹威风八面,现在却一个个像死狗一般。 张傲秋冷眼看着躺在地上那三人,脑中自然浮起房五妹那悲愤欲绝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转头对阿大道:“带回去好好看着,可别让他们死了。” 阿大闻言一点头,上前熟练地卸下三人下颚,在各自牙槽里搜了一番,到没有搜到毒丸,右手一挥,又上来两人,一人提一个,跟着反转。 第六百四十九章 陷阱 房五妹小队在城破后,做为左先锋军尖刀,在大军还没有开始集结前,就已切入敌阵,为后续大部队开拔攻打前站。 这样的尖刀小队,本有十队,杨怜才小队全队牺牲后,就只剩下九队,以不到一百人穿插在敌阵,可见其危险性。 而这其中,房五妹是带着一股报仇的执念,而罗三则展现出其疯子的本色,当真人如疯魔,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也不知他那秀气的外表下,如何有这么大的力量? 加上敌方高手被完全牵制住,两人在没有高阶修为的压力下,就像比赛一般,很快杀出一条血路。 只是城镇巷战可不比旷野,隐蔽点太多,随便一扇窗,一堵墙后都可能冒出一群人或是几支闪着寒光的箭矢。 一路艰辛杀过城门口那段路后,对面是密密麻麻的房屋,众人趴在一个废弃的残恒上观望,前面一条五人并肩宽度的长街,左右房屋低矮,而在视线尽头,却是一群三层小楼,显然眼前此处是穷人居住的位置,而在其后,则要开始变得富足。 只是这两者之间,被一个硕大的形如广场的地段隔开,也算是泾渭分明。 房五妹看了一会,刚要举步上前,却被罗三一把拉住道:“头,我感觉到这前面有危险。” 房五妹闻言,转头冷然道:“有危险就不进了么?” 罗三听了却是摇头一笑道:“那当然不是。” 说完一顿,接着举手指了指前面尽头建筑道:“头,你看那三处位置,正对着我们前行的街道,现在城内到处都是死域人,而此处却是很少,若说此处没有什么问题,那真是说了鬼都不信。” 房五妹顺着他手势看过去,罗三所说的三处位置,显得略微有些突兀,在大广场上,以这三座建筑之间的间隙为基础又修建三条岔路,若说有埋伏,这倒真是个好地方。 房五妹看了一会,摇了摇头道:“疯子,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整个凌渊城到处都是死域人,唯独这里没有,这陷阱是不是也太明显了?” 罗三闻言一笑道:“头,阴谋这东西,本就是攻心为上,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只是看破解的人怎么看。” 房五妹听了,“嗯”了一声,侧耳听了听远处传来的喊杀声,沉吟片刻后道:“那你说怎么办?” 罗三左右看了看,指了指前面低矮的房子道:“既然下面不能走,那我们不如走这屋顶,绕过环梁,给那左下边那座建筑先来个反包抄,看看是不是如我们预想的那样。” 正说着,远处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众人立即伏低了身子,却是一大群死域人军士往这边蜂拥而至,而后面紧跟着却是遥遥传来震天地喊杀声。 房五妹见此,眼睛不由一亮,左掌竖起如刀,往右前方比划一下,跟着身形闪动,插着建筑阴暗角落往罗三刚才所说的屋顶摸去。 有下面混乱吸引,此行隐蔽性要大很多。 因罗三有对危险性感知的能力,此行当仁不让打头阵,房五妹居后,剩下的一字排开,猫腰紧跟其后。 走到一半的时候,下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那群死域人快接近了,前面的罗三停下脚步蹲了下来,探头看了看前面的广场,心中默默的计算着。 这群死域人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注意到屋顶上还有人,一接近广场,其中有人立即叽里咕噜地往前上方大声喊叫,这个动作已经很明显,果然是有埋伏。 如果是这样,就不知道这群死域人到底是真逃命还是诱敌入虎口? 只是现在想要对后面己方部队示警已经来不及了,罗三当机立断,突然加快脚步,想要尽快杀入目标建筑,不管能不能进行发包抄,至少等会的打斗也能引起自己人的注意。 房五妹一见罗三动,对后低喝一声道:“跟着。” 只是刚要接触目标建筑,前面的罗三突然身子一顿,房五妹心中同时升起警兆,想都没想,急跨一步,左手探出,抓住罗三腰带用力往后一拖,跟着一道雪亮的刀光插着罗三面颊闪过。 当真是电石火花,命悬一线,要不是房五妹反应及时,就算罗三感应到危险,但以他的修为,也是怎么也躲不开这一刀。 还是低估了死域人的脑-子,既然是布下陷阱钓大鱼,自然会有防备,不能被破坏。 罗三虽然躲过这一刀,但仓促之间被房五妹大力拉倒,脚步往后几个踉跄,还没站稳身子,那道刀光跟着一转,往罗三跟着追杀过来。 房五妹想要抽刀阻敌,但对方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眼看罗三要命丧刀下,当机立断,合着身子往前一扑,挡在罗三面前,跟着“当”得一声,那刀狠狠地砍在房五妹后背上。 即便以赤金铠甲刀枪不入之能,这一刀依旧将其拉开一道裂痕,房五妹虽然避开了被一刀劈杀,但这股大力依旧让她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一下喷了面前罗三一脸。 罗三顾不得鲜血喷脸,眼看房五妹往自己扑来,连忙伸手去接,只是巨大的冲击力,立即让两人成为滚地葫芦,沿着倾斜的屋面往下滚去。 后面的人见状,再顾不得隐藏身形,同时一声喊,往突然出现的那人杀去。 只是以他们这些人的修为,根本对那人带不来任何威胁,反而被其一个突进,拖刀一斩,跟着一声惨叫响起。 房五妹听得惨叫声,精神一振,右手猛地往下一拍,破开瓦面,抓住屋面上的房梁,跟着左手一抄,将旁边的罗三带住。 罗三借力稳住身子,旁边的房五妹腾身而起,长刀抽出,大喝一声道:“疯子,带着兄弟们撤。” 说话间,前方又是一声惨叫,房五妹见了不由瞠目欲裂,长刀一卷,叱咤一声,往那人杀去。 很快两刀相接,瞬间“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罗三看着前面那金黄色身影左右腾挪,一抹脸上的鲜血,一发狠道:“头,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说完右脚猛地一跺,本想上前帮忙,只是这房子是贫困老百姓的家,本就不大结实,刚才被房五妹用力一拍,现在又被罗三用力一跺,立即“咔嚓”一声,整个屋面轰然倒塌。 这情况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同时往下坠去,一时断梁残瓦纷纷落下,漫天灰尘扬起。 房五妹双脚落地,跟着团身一滚,往记忆中罗三的位置靠近,罗三感到一阵香风扑来,知道是房五妹,怕引起误会,当即低声道:“头。” 房五妹闻声也不答话,两人一接触,没有丝毫犹豫,同时往后面土墙撞去。 被两人如此大力撞击,那土墙如何承受的住,又是“轰”得一声,带着旁边的房子跟着倒塌。 后面那人本想趁乱追杀过来,只是这一连串的房子倒塌,却将他前路隔断,不由气得“哇哇”大叫,但又毫无办法,眼见着房五妹收拢所有人,往街道外离开。 只是刚一入大街,立即被先前的死域人军士给包围,刚才在房顶上那一刀,让房五妹身受内伤,此时虽然强提一口真气,但反应比以前要慢上不少。 罗三见了,大吼一声:“护住头。” 说完长刀一摆,不要命地往前冲,只是以他不到天境的修为,在这样的重重包围下,即便是猛如下山虎,也是如坠泥潭,根本冲不动。 四周刀光剑影,是防不胜防,很快身中数刀,眼看就要被斩杀当场,突然空中一道光芒亮起,跟着一个身着赤金铠甲的白发年青人出现在场中,几个旋身,就将场地清剿一空。 后面的房五妹见了,急忙大声道:“公子,前面广场是陷阱,你快让后面人退回去。” 场上一空,罗三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往后就倒,后面的小六子几人见了,立即上前将其一把扶住。 张傲秋百忙之中,扭头看了后面房五妹一眼,噘嘴发出一声呼啸,远处十几道黄金色人影快速赶到,人影一到,立即动手清理剩下的死域人军士。 跟着后面喊杀声接近,却是追在后面的其他各小队赶到,张傲秋见了,对那十几个张家高手命令道:“分出五人,带队将房伍长护送到安全地带,其他人随我将那劳什子陷阱给灭了。” 那十几个张家高手齐应一声,人手分开,剩下几人不待吩咐,护在张傲秋周围,不给死域人高手偷袭的机会。 张傲秋一看房五妹脸色,就知道她身受内伤,心中一股杀机滕然升起,扬天清啸一声,双脚跺地,身子临空拔起,空中一个筋斗,星月刀高高举起,跟着一道刺眼的刀芒从刀身蓦然吐出,犹如一道闪电一般,狠狠地往前面尽头的那建筑斩去。 “轰”得一声,那建筑在众目睽睽下,直接被一刀劈成两半,只听“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分开成两半的建筑,又是“轰轰”得两声,狠狠地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的残砖断瓦。 第六百五十章 小金子 这波如此拉风地操作,顿时让场上敌我两方不由同时停了下来,眼中均射出不敢相信的神色,这你妈完全超出了脑瓜子想象的范围了啊。 那建筑被劈倒的同时,里面慌乱蹦出了好些人,后面张家高手不待吩咐,纷纷迎了上去,张傲秋身形一闪,剩下两座建筑,一个被斜劈,一个被腰斩,总之场面不是一般的轰动。 张傲秋三刀建功,身形矗立在一根残柱上,看着下面混乱的场面,冷哼一声道:“杀无赦。” 这句话,三个字,虽然说的平静,但却是用内力逼出,场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就像在耳边说起一样。 张傲秋虽然神识能够笼罩全局,但因刚刚灵安寺一行,心思没有放在这上面来,要不是他逮住了那三人,一心想寻找房五妹,只怕还真要错过这场厮杀了。 而一旦错过,就很可能是天人两别了,而差点造成这个结果的正是下面这些死域人,又如何能够放过? 死域人这个埋伏点虽然设得好,但高手却没有几个,本来防守跟攻坚就是两个概念。 张傲秋一见局势控制住,身形一刻不停,神识放开,要立即找到杨旭跟云凤阁两人,拿回指挥权,统领大局。 鏖战了一天,在黄昏时分,死域人大军终于再撑不住,从凌渊城东门仓惶撤离。 张傲秋放任他们离开,但大军在后紧紧相逼,还没走多远,埋伏在城外的狼骑军,在紫陌、铁大可及夜无霜的带领下,反动突袭。 狼骑军的战术早已成形,聚散如风,杨旭跟云凤阁跟狼骑军合作过多次,知道该怎么配合,于是云凤阁黑甲军发挥骑兵优势,杨旭步兵巩固战场,一时杀得死域人尸横遍野。 攻打凌渊城,是对死域人发起反攻的第一步,所谓万事开门红,为了有效震慑所有明面上及潜在的敌人,必须要用雷霆手段,所以在攻城之前,张傲秋就下了死命令,凌渊城内所有死域人,不论男女,不论老幼,一律不接收俘虏,全部给老子杀光。 这场杀戮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凌晨,直到南武城的死域人派出大军前来接应,张傲秋方才下令收兵。 一天一夜地鏖战,已成疲军,急需修整,而死域人派出的援军担心对方有埋伏,不敢冒进,于是双方对望着,各自收兵。 花倩笑的第二军,根据先前战略安排,先一步派驻战场,为接手凌渊城协防做好准备。 而回城后,杨旭却没有停着,林还下属的还有好些军力,这些人也是经历过战火的老兵,能够争取过来,那真是再好没有。 云凤阁的黑甲军,已经自成体系,所以也就没有跟他抢,因这事,杨旭念着他好处,后来在一事中,云凤阁深陷囹圄,也是杨旭舍命相救才得以脱身,当然,这都是后话。 征兵这事,不仅杨旭积极,张傲秋也不慢,当天一篇让人热血沸腾的檄文就发布天下,其中主要意思是现在是中原正式开启反击外族侵略的时刻,再一次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加入进来,给你们舞台,让你们得报血仇。 而另一层意思是:老子一天就攻下了凌渊城,你们那些有小心思或其他想法的人都给老子老实点。 凌渊城大捷,给那些还沉浸在先前大败忧虑中的人一记强烈地冲击,整个中原所有人士气顿时高涨,民间应征入伍的人络绎不绝,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各城镇,又开始捐钱捐物的高-潮,后方的云历见此,立即大力收购粮食跟军备,源源不断地送往战场。 而凌渊城,虽然因为林还投降被蒙羞,但其内却有很多不屈之士,其中最让人感动跟痛心的是五岁的孩童小金子,面对死域人的诱降,他直接将其食物愤然扔在地上,站在他母亲身旁,慷慨说出“死也不吃亡奴饭”,最后死域人见诱降不成,老羞成怒,将其母子二人残忍坑杀。 在临刑前,小金子被他母亲抱在怀中跳入坑中,说了一句“妈妈,我不害怕,你将我抱紧一些。” 这事被张傲秋知道后,亲自赶往坑杀现场,将被坑杀的母子二人及同时英勇就以的英雄尸身挖出,在凌渊城外一处青山绿水旁另修一处陵园,以国葬之礼待之,并详细询问母子二人英勇就义时的情景,命最好的画师绘制成画,并以此画为原型,修筑金身,永远矗立在陵园之前,供后世人祭奠瞻仰。 只有五岁啊,幼小的生命还没有开始真正认知这个世界,就被死域人的狼子野心跟残暴给生生勒杀了。 只要是身为父母,听了这个故事都会沧然泪下,小金子英勇就义的故事,立即犹如插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中原大地,一时将本就如沸油一般的民意,再升一层。 而林还及其九族,在战后被压入陵园,当众宣布其十大罪状后,全部被斩首示众,以慰烈士英灵。 林还,这个狂妄自大却又没有骨气的人,这一生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永远不得翻身。 这场战役中,杨旭的罪军以其悍不畏死,誓志报仇的勇气跟信念,尽情展现其锋芒,随着后来越来越多的征战,名声也是越来越大,以至于在帝国建立初期,同狼骑军一起,被誉为帝国基石。 战事一结束,张傲秋立即找到了房五妹,着手替她医治内伤,而她那件被砍破的铠甲,也被送到最好的匠师手中进行修补。 张傲秋之所以如此急迫,一是他对房五妹确实看重,另外这丫头现在已经心生执念,若是不及时医治,等到下次战事开始,她一定会带伤上阵,要是万一照顾不及,那时候再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种事情,自从经历夜无霜重伤那次之后,张傲秋绝对不允许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事情,因为一时的疏忽,再发生第二次。 还好房五妹所受的那一刀,因为当时几人摸过去太过隐蔽,那人出刀略显仓促,未曾放出刀气,只是被大力震伤,筋脉受损。 张傲秋对修复筋脉之事,可是驾轻就熟,在别人眼中难于登天的事情,在他手上也就一个时辰就解决了。 这还是他担心房五妹体内会不会还有什么隐伤,所以多花了些功夫,不然时间还快些。 张傲秋医治完后,跟房五妹交代几句,留下她自行调息,跟着转身离开了。 做为主帅,现在的他可是要日理万机,还好后面有花倩笑亲自跟过来为其打理,才没出现手忙脚乱的窘态。 跟着又是连轴转的军事会议,若是以前,张傲秋还真是甩手不管,只是现在是反攻开始,任何一步决策都对后步计划有所影响,他做为主心石,即便是不发表意见,但人必须得坐在那里。 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就越少,这也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吧。 大军修整一个月,紫陌等人也返回凌渊城,房五妹在张傲秋每晚的悉心照料下,十天功夫就已痊愈。 在这期间,张傲秋依据军功对各军进行犒赏,而在左先锋军中,房五妹小队英勇杀敌,同时发现死域人的阴险埋伏,及时示警,避免我方军力更大的伤亡,因此被记录头功。 是不是头功,房五妹并不关心,她更关心的是她那小队的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所以身体一好,就立即前去探望罗三几人。 罗三因拼得太狠,所以也被死域人重点照顾,到处是伤,此时全身上下被包裹严实,当真犹如个粽子。 其他还剩下七人,也是人人带伤,不过稍微要轻些,众人一见房五妹过来,正准备列队来迎,却被房五妹伸手挡住了。 只是她看着这些被包扎住的八人,心中想起牺牲的另外两人,一时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是罗三久经沙场,经历太多生死看得开,见那几个还傻愣愣地站着,自己躺在床上又不能动,不由骂道:“你们这些傻蛋,还不给头搬把椅子过来,要不是老子躺着不能动,老子……。” 旁边的小六子一见罗三生气,急忙赔笑道:“疯哥,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搬。” 说完杵着拐棍就要往外走,房五妹见了一把拦住道:“我没有那么娇贵。” 说完一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道:“我们这次立了头功,这是我的军饷跟犒赏,疯子,你帮我给牺牲的两个兄弟他们家人送过去。” 罗三闻言,却是一阵沉默,旁边的小六子见了,小声道:“头,他们两个没有家人了。” 说完有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人道:“我们这些人,除了老林还有个老娘外,其他人都是一样。” 房五妹闻言一愣,跟着脸色一黯,沉默好半响后将手中包裹放在罗三床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几个就将它分了吧。” 罗三见了,本想开口拒绝,但一见房五妹一脸凄楚之色,当即一笑道:“头,那我就代兄弟们谢谢你了。” 房五妹闻言,难得展颜一笑,微一点头道:“此次大军要修整一个月时间,从明日起,我来亲自给你们上药,今天你们就好好休息。” 小六子一听房五妹要亲自给他们上药,当即眼神一亮,正要说话,却被罗三眼神给阻止住了,当即怏怏地退了下去。 第六百五十一章 遇袭 等房五妹离开,小六子一脸懊恼地看向罗三道:“疯哥,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 罗三闻言白了他一眼,跟着叹了口气道:“先前战场上那位白头发的年轻人你们都看到了?头叫他公子,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而且人家那修为,那气魄,我们这些人,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说完一顿,接着道:“我罗三走南闯北,走过那么多地方,还是第一次看到像头这么漂亮的女子,她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但又那么亲切、善良,这样的好女子,谁人不爱?但是你们都给老子听清楚了,正因为头是这样的好女子,那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尊重她,爱护她,心中有爱慕,但也给老子憋着,要是有谁胆敢越雷池,还不用头出手,老子第一个灭了他。” 小六子听完,神情一垮道:“疯哥,看你说的,兄弟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也只是……。” 说完又是一笑道:“我就是喜欢头,每天看到她我就高兴,不过你放心,兄弟我上战场,就是为了给家人报仇,这条小命,就没当是自己的,说不定下次就像他们两个一样交代了,但不管怎么说,跟着头,跟着疯哥,兄弟我很荣幸。” 众人听完,不由轰然一笑,罗三笑完道:“既然这样,那我们都好好养伤,等下次上战场,要是因为自己的有伤去不了,可别怪老子不带你们。” 小六子听了,不由挤兑道:“疯哥,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就你这样,包得像粽子一样,下次指不定谁带谁了。” 这话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房五妹出了营帐,转身去找张傲秋,但现在这位爷忙得像狗,两人之间私下虽然亲密,但在军阶上却隔了十万八千里,这样的主帅扛把子,也不是她这个小小伍长想找就能找的。 正左右为难之间,远远地却看见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并肩走过来,房五妹见了一喜,当即迎上前去,夜无霜眼尖,远远看见了,跟着招手打招呼。 等双方近了,互相寒暄几句后,房五妹对紫陌一拱手道:“陌哥,五妹有一事相求。” 紫陌跟房五妹相识,但关系怎么也不会像跟夜无霜之间这般亲近,闻言先是一脸好奇,跟着一摆手大咧咧道:“五妹,看你这话说,有什么事就跟陌哥说,什么求不求的,陌哥一准给你办得妥妥的。” 房五妹闻言一笑道:“那五妹就先多谢陌哥了。” 说完一顿,跟着道:“五妹久闻陌哥是行刑之道中的高手,前些日子,公子活捉了三人,五妹想……。” 房五妹说到这里,紫陌已经听明白了,这事他也听张傲秋说过,当即道:“五妹你放心,陌哥绝对把他们仨伺候地妥妥的。” 房五妹听完却摇了摇头道:“陌哥,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将你那行刑手艺教五妹一些,至于那三人,五妹想自己动手。” 紫陌听了一愣,转头看了旁边的夜无霜一眼,有点为难道:“五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是这个真不是我不教你,你可要知道,你那公子要是知道了……。” 说到这里,旁边的夜无霜上前一步,拉着房五妹小手道:“五妹,你的事我们都听阿秋说了,其实阿秋说的也对,仇谁都想报,只是若因为这个,让自己心生执念,那就适得其反了,而且行刑跟战场拼杀又不同,虽然最后都是杀人,但行刑的过程却是最考验人的承受力,若不是从小接受这方面的训练,根本承受不了,说句实话,我虽然跟阿陌相识多年,但他的刑房我可是重来都不敢去。” 房五妹听了,不由脸色一黯,跟着又是一笑道:“你们说的在理,是我太钻牛角尖了。” 紫陌听了,略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跟着慎重交代道:“修行之人最重要的是心如明镜,不可有裂纹,若你实在放不下,我建议你最好修整一段时间。” 房五妹闻言一笑道:“陌哥,霜儿姐姐,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说完略施一礼,招呼一声,然后转身离去了。 夜无霜看着房五妹远去的背影,暗叹口气,紫陌见了一笑道:“霜儿,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给她一段适应的时间,只是这段时间有多长,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张傲秋揉着眉心走出大帐,花倩笑陪在旁边,这次的军事会议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本来以张傲秋预期的构想,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所有被死域人占领的城池,将死域人赶出中原。 但反对的声音则认为事情不能太操之过急,一个城池攻占下来,想要将其纳回正轨并具有抵抗外敌的能力,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一个城池,特别是像凌渊城这样的大城,其笼罩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这场战争基本上将其毁掉,体制大,重建难度就越大,也就是说投入的人力物力也就越多,同样防守的兵力也就越多,这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也就越复杂。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兵力被抽空而首尾不顾的局面,这事必须稳打稳扎,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这个反对意见说的也没毛病,只是太过保守,但张傲秋对此也不能一言否之,毕竟内部稳定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双方最终达成协议,将三军休整期再延期一个月,在这个时间段里面,对内尽快恢复凌渊城内部次序及完成重建事宜,对外则以凌渊城为一个点,将武月城跟临花城为中心的东南跟西南两块重地连接起来,形成犄角,守望相顾。 花倩笑看着张傲秋一脸疲惫之色,心中也是不忍,开口道:“阿秋,既然大局已定,也就不用多想,我相信他们会把这些事情都做好的。” 张傲秋闻言一笑,转头看了看花倩笑道:“多延一个月,倒不是什么大事,我还等得起,只是现在局势却是时时变幻,我担心的是死域人会……。” “狗急跳墙?”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停下脚步扬天一叹道:“杨旭啊杨旭,唉。” 叹完一顿,跟着道:“若是没有杨旭先前败局,我们现在完全可以攻下月痕城,将深入中原的死域人大军关住,现在一切都是枉然,现在要想尽快解决这些死域人,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死域人在海上的基地,将其灭掉,那现在进入中原的死域人军队,就算他们再狠,也不过是孤军,那时候关门打狗,时间长短也就不在乎了。” 花倩笑闻言点了点头,只是大海茫茫,想要在其寻找一座小岛,在没有引路人的情况下,还真是大海捞针。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偏离了主道,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道出现在眼前,凌渊城太大了,这几天的功夫,两人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不过现在既然走到这来了,反正现在也空闲在,加上好长时间没有单独相处,干脆就放下心思,静静享受这两人世界。 这条青石板路,弯绕延绵,步行良久,居然还没有看到尽头,而越往深处,路旁林木越见茂密,在一个城镇内,居然有这么大一片人工造就的树林,可见凌渊城的繁荣与富足。 不过两人也不着急,手牵着手,都不说话,走了整整一顿饭功夫,前面出现“哗哗”的流水声,两人闻声相视一望,均不觉加快脚步。 穿过一片树枝已经低垂到地的树林,前面一个人工挖掘的湖泊出现在眼前,湖泊周围还有明显开挖的痕迹,前面一座形如大院一般的建筑,从树林中隐隐露出一角,透过树林望过去,建筑外墙还到处都是空洞,显然这里在最近才开始修建,只是因为战争停了下来。 花倩笑看到那建筑,一脸期盼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张傲秋也不逆她,带着她在建筑的一处朝湖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进黄昏,一缕残阳越过树顶斜斜地正好照在两人身上,张傲秋低头看着花倩笑那如花一般的容颜,以及那欲语还休的媚眼,忍不住上下其手,将花倩笑逗得脸如天边的晚霞一般。 这样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等两人清醒过来,天色已经大黑,花倩笑千娇百媚地白了张傲秋一眼,起身到一边整理衣衫。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树林深处,传来轻微的一连串机扩声,跟着如细雨般的钢针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全部射向花倩笑。 此时的花倩笑完全沉浸在刚才的美好之中,加上有张傲秋这个高高手在,心中根本没有半点防范意识。 后面的张傲秋见花倩笑依旧傻愣愣地站着,身形猛然发动,右手一伸,抱着花倩笑纤腰就地一滚,后面的地上跟墙上,立刻传来一连串的“夺夺”声。 这下可真是大意了,连对方摸到自己身旁都还不知道,要不是自己是半步化境修为,只怕此时花倩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守株待兔 张傲秋怒哼一声,神识放开,立即将林中六个黑衣人找了出来,只是此时花倩笑衣衫还没有整理好,放不开手脚,没有办法,只能先离开再说。 林中那六人一见张傲秋选择躲避,当即顾不得隐藏,现身直追过来,花倩笑知道此时事关身家性命,于是尽量提气轻身,任由张傲秋带着在林中穿梭不定。 张傲秋这一全力发动,后面那六人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逃过一段距离,张傲秋将花倩笑放下,在她耳边叮嘱几句,花倩笑闻言立即转身而去,而张傲秋则独自静静地在原地等待。 片刻后,那六人追了过来,一见张傲秋独自一人杵刀而立,连试都不试,当即调头从六个不同方向亡命奔逃。 猎物与猎人身份调转,张傲秋也不着急,认定其中一个,没让他多跑几步,就欺上前去,心中恨这些人对花倩笑下此毒手,手中星月刀半丝不容情,一刀就震得那人口吐鲜血,跟着一探手将其活捉,而其他五人则放其离开。 只是他神识却一直跟随其后,见那五人分别落入凌渊城内五处不同的院子,这才施施然带着那倒霉蛋转反回去。 凌渊城被攻下时间不长,而这段时间张傲秋又忙于各种会议,根本没有精力来细致搜寻这些死域人余孽,现在看来,先前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说的没错,攻下一座城池简单,但想要其成为铁板一块,却还远远不够。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 审讯的事就交给了紫陌,而张傲秋自己则亲自部署清剿城内死域人余孽事宜。 只是他没想到的事,还没等他开始动手,倒是房五妹先拔了头筹。 原来这丫头在街头遇见紫陌跟夜无霜,虽然得两人开解,但心情依旧郁闷,又没人倾述,于是找了个僻静的位置,静静坐着发呆。 只是这发呆发的时间就有点长,等她想着要反转军营的时候,正好一个黑衣人从自己对面屋顶急匆匆而过。 大半夜的蒙面黑衣又行走匆忙,肯定没什么好事,房五妹一见,立即跟了上去。 前面那黑衣人,背影婀娜,一看就是个女子,房五妹怕打草惊蛇,从另一条路线先一步绕了过去,在月色下,透过隐藏建筑物的阴影,恰好看见那道黑影跃下墙头的一瞬间。 黑影所抵达的位置,是一处三面临街,一面背墙的普通院子,一般像这样的院子,稍微讲究一点的人都不会住,因为背墙则采光不好,三面临街想想都吵闹。 房五妹担心院内有那黑衣人同伙,自己孤身一人,不要人没抓到,反而将自己给搭进去那就不好了。 于是也没急着跟上去,而是绕到背墙的一面细细观察了一会,院子不大,如同一个“口”字,除了大门这一面是围墙,其他三面则是不大的瓦房,这样的布置基本上一眼就能看过。 院内黑灯瞎火,显得阴沉沉的,看不到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仿佛先前那人进入这里,就立即凭空消失了一般。 房五妹等了一会,见院内始终没有一点动静,当即心中也是奇怪,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个纵身跃下墙头,脚尖一点地,跟着团身一滚,快速隐藏在先前在墙头早已选定的位置。 停留几个呼吸,见没有任何异样,房五妹猫腰往近前左手边屋子摸去,用手中短刃将房门撬开,用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瘆人。 这声响让房五妹自己也不由一阵紧张,一身鸡皮疙瘩,半响后见屋内都没什么动静,这才身子一闪进入屋内,借着外面的月光,屋内除了一个没人睡的床铺,其他是一无所有。 房五妹看了一皱眉,跟着将另外两间屋子一一搜过,跟先前那屋子一样,除了一些简陋的家具,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情况倒是让房五妹不惊反喜,人进入其内却不见踪影,那么这屋内肯定是藏有密道之类,只要找到密道,顺藤摸瓜,说不定可以抓到不少大鱼了。 想到这里,立即开始细心寻找,只是她自幼在苗寨长大,时不时还要随整个苗寨搬迁,根本就没接触过这机关之术,找了半天,就差把房子给拆了,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一通忙活后,天色已是后半夜了,这么长时间,房五妹也担心会有那人同伙进入,当即不再搜,小心将翻过的地方一一复原,跟着一个翻身离开了。 一回到军营,房五妹立即将自己发现写了个加急军情给报了上去,还没等房五妹想着是不是要先眯一会,张傲秋带着夜无霜几人就赶了过来。 房五妹一见自家公子,当即迎了上去跟各人招呼一声,跟着奇怪道:“公子,你们怎么大半夜到我这来了?” 张傲秋闻言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纤,房五妹接过一看,正是自己刚刚写过的加急军情,当即“啊”了一声道:“公子,这怎么到你那去了?” 张傲秋听了,又是一笑却没有回话,这其中自然有杨旭的小心思,只要是房伍长报上来的东西,不管重要不重要,都必须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上。 所以房五妹这加急军情一上报,杨旭在睡梦中也给叫醒了,掌灯看过后,立即屁颠屁颠地给送这位爷手上去了。 当然这事没有必要跟房五妹说,这样一个淳朴的山里娃娃,还是不要知道这些好一些。 旁边的夜无霜见房五妹一脸惊奇,上前两步,拉起她小手转移话题道:“五妹你可真是厉害,对方这么机密的事情,也能让你破获。” 房五妹听了不由脸蛋一红,不好意思道:“霜儿姐姐,是我没用倒是真,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那密道入口所在。” 夜无霜听了,安慰道:“这可不能怪你,所谓术业有专攻,机关之术,自然由懂机关的人来处理。” 说完转头看向张傲秋道:“阿秋,你说是不是啊?” 张傲秋见了一点头,看向房五妹欣慰道:“五妹,这次你可又立了大功。” 说完一顿,跟着道:“只是对方既然布下密道进出,周边自会有所防范,若是我们冒然进入,只会打草惊蛇,不过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所以这处位置我们先不动它,只是放人在其周围蹲守,只要对方不想放弃这处秘密所在,终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房五妹听了,上前一步,对张傲秋一拱手认真道:“公子,此事五妹愿往。” 张傲秋闻言,跟旁边的夜无霜互望了一眼,跟着一点头道:“五妹,我跟你霜儿姐姐这时赶过来,也正是这个想法,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跟你交代,就是此事跟对方比的是耐心,当然我这边也会给他们创造一些让其下手的机会,不过在这之前,你却不能先动,这能做到么?” 房五妹听了一笑,点了点头却不搭话。 张傲秋见了,伸手揉了揉她脑袋道:“好,既然这样,今晚就先休息一会,明日一早就出发,” 这个安排,却是夜无霜提出来,修行中人最重心性,房五妹此时心情郁结,若不给她找点事做,指不定这丫头又会想什么其他东西。 反正除开这一处,剩下还有五处,既然这里能备有密道,其他五处又能跑哪去? 夜无霜这样安排,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没想到,这个看是最安全的安排,却差点要了房五妹的小命。 等张傲秋几人离开,房五妹倒是真美美睡了一觉,若不是第二日一早罗三在帐篷外叫她,还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 接下来的事情,房五妹将手上八人分成两队,自己跟罗三两人各带一队,轮班值守,只是蹲守也有蹲守的讲究,可不是一天到晚在人家大院门口晃悠,不过这事却难不住房五妹,再怎么说,她也是江湖出身,盯梢这活可没有少做。 现在凌渊城百废待举,而且还处于战乱时刻,所以城内一切都是军事化管理,既然是军队接管,那就好说,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提供周边一切想要的东西。 房五妹把盯梢的位置设置在那院子左右两处高点,一边留下两人蹲守,剩下的人则混迹在周边人群中,留心对方是否会有其他人过来接应。 房五妹这边精心布置,张傲秋那边则是快刀斩乱麻,当天晚上就破入其中一处院落,有张傲秋无所不在的神识,基本上没用什么功夫,就发现了密道,还他妈真是有密道。 张傲秋留下夜无霜在外守候,自己一马当先进入密道,张傲秋有神识探路,身边还有那些个张家高手在,夜无霜倒也不怎么担心。 只是张傲秋沿着密道一路前行,期间倒是一点阻挡都没有,只是到了密道尽头,探头往外一看,却是军营所在。 这个发现,让张傲秋不由大吃一惊,先前神识跟随那五人到这秘密院落,还以为这就是其藏身秘处,也就没有再跟下去,没想到这里面却另有乾坤,而更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个黑衣人居然托身于军营内。 第六百五十三章 兔子咬人 这个发现可就有大问题了,能有这样的布置,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仅仅这么长的密道,就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掏完。 而自己攻下凌渊城也就这么几天,对方就算是想要在军营内策反人也来不及,唯一的解释是,这些人早就混入军队隐藏起来。 凌渊城原来属于林还的属地,林还此人虽然有些骄狂,但城府极深,能当上城主的,又有几个不是人精?能在他眼皮子地下,掏出这些条密道,鬼王谷跟死域人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功夫,这事最大的可能只怕还是一教二宗干的。 只是一教二宗内又有谁能在过去那么早就能料到如今的局势? 如此未雨绸缪,心思缜密得让人不寒而栗。 张傲秋没有将密道破坏,而是将其完全还原,退出院子,将情况跟夜无霜说了一遍,这事也完全超出了夜无霜的预想,闻言沉吟片刻后才道:“一动不如一静,既然对方能将钉子埋入军营里来,那我们就算将那五人抓住,也不能动其根本。” 夜无霜这话,也是张傲秋不破坏密道的意思,想起先前活捉的那个,当即一点头道:“紫大师那边要加快了。” 说完一皱眉道:“霜儿,偌大的军队,被混入了奸细而不自知,若是长此这般发展下去,只怕我们内部就要被掏空了,如此看来,我们身边也要备有密探在整个军营了。” 夜无霜也是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跟着一点头建议道:“欧阳雪怡。” 张傲秋闻言,细思片刻后,缓缓一点头。 这事虽然定下来,只是后面所铺的局面却是太大,想要一天两天见成效无疑是痴人说梦。 远的虽然可以慢慢来建,但眼前的却必须立刻解决。 于是剩下几处,为了不打草惊蛇,张傲秋一人仔细查过,同样都有密道,而且密道尽头同样都是通往军营。 这已知的五处位置,分布在凌渊城不同位置,这些密道也就一人多高,仅容两人并肩走过的宽度,这样的设置想要暗中调集大军谋反是不可能了,那剩下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掩人耳目。 而想要掩人耳目,自然是要做见不得光的勾当,在这城镇内,费尽这样的心思,想要达到的目的,无疑就是刺杀了。 张傲秋将这些查清楚后,立即去找紫陌,只是紫大师现在也只能是两手一摊,那家伙还没来得及上手就已经嗝屁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愣,活捉那家伙的时候,自己可是仔细检查过的,嘴里跟指甲里都是干干净净。 既然不是自杀,那就是有人故意杀人灭口。 看来对方这组织还不是一般的庞大跟精密,都已经渗透到军队各个角落了。 这事情一出,张傲秋立即加大了对花倩笑等主要将领的保护力度,从饮食起居到公务,所有事情都必须有专人负责,经过层层检查后,才能送达。 这样做,虽然降低了办事效率,但比起性命来说,牺牲的这点效率又算得了什么? 关键是对方实在太隐蔽了,而且就算张傲秋亲自出马,以神识来感知对方气息,将其揪出,但这样做,没有半点证据,想抓人就抓人,只怕还没搞清楚事情,就会引起哗变了。 所以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张傲秋这边的布置,房五妹却是一点都不知晓,对蹲守这种比耐心的事,她也不着急,只是每天按照计划,按部就班。 这一蹲,就一连蹲了大半个月,本来是枯燥无比的事情,但对小六子几个却是无比的幸福,这段时间都跟房五妹吃住一起,这种感觉,真的如在云端,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是一辈子啊。 只是房五妹也享受了特殊的待遇,小六子几个借口她是唯一的高手,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她可是第一主力,所以平日里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房五妹开始本来是要拒绝的,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些家伙们说的也对,于是也就安心地在旁打坐调息。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波澜,只是在同样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房五妹从调息中醒来,恰好掐在子时前,因为越是后半夜,人越是疲劳,这些家伙们即便是打足了精神,只怕也有疏忽的时候。 所以这段时间还是自己来看着放心一些。 今晚天色阴沉,前些日子明晃晃的月亮被乌云遮蔽,房五妹抬头看了看天,脸色同样变得阴沉,今天一晚都感觉心惊肉跳,只怕是有大事发生。 看到这里,房五妹招来旁边的小六子道:“六子,我总觉得今晚会出事,你现在就去找杨将军,让他在近处隐蔽多安排些人手。” 小六子闻言一抱拳道:“头,要不要杨将军派高手?” 房五妹听了微一点头,“嗯”了一声道:“这样最好。” 小六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小子离开大半个时辰后,天色变得更加阴沉,平地里开始起风,没多久一场大雨突然降下,豆大的雨点打得瓦片噼里啪啦作响,早已集聚的阴云里,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 房五妹斜靠在窗棱上,眼神望着下面那黑漆漆的小院愣愣出神,远处天空“哗啦”一道闪电落下,跟着一声炸雷响起。 就在这天地间突然一亮,房五妹隐约看见下面小院内一个黑影闪过,当即身子一挺,低喝一声道:“有情况。” 话音刚落,那黑影已经跃上墙头,房五妹顾不得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几个,一推窗户,合身冲入大雨中,右脚在屋檐上一点,身子顿时腾空跃起,一把短刃握在手中,往那人左侧直攻过去。 墙头那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专程等候,顿时大吃一惊,倒不是怕了来人,而是自己身份见不得光,一旦暴露,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一念到这里,身形立即一闪,还没等房五妹近身,人已进入了旁边的矮巷,只是还没等他踏入,一把雪亮的刀光突然在他眼前闪过,正是罗三。 那人一见罗三刀法,不由冷哼一声,视那刀光如无物,右手如闪电般直接突进,拍向罗三左肩。 罗三修为虽低,但打架的经验却是足够,一看对方来势,就知道不能挡,不待刀势用老,在半空突然回收,跟着一个扭身,人如一个陀螺般一转,不仅避开了对方拍来的一掌,而且暗藏在腰间的长刀,随着身子旋转,犹如一个刀轮一般直切对方小腹。 这般变化,让那人忍不住“咦”了一声,右手收回,左脚一个弹腿,正好踢在罗三藏在腰间的刀柄上。 这一脚踢实,罗三直觉一股大力传来,旋转的身子再也转不下去,人直接被踢得往后就倒。 那人一见,冷笑一声,身形一闪,跟着一掌补出,眼看罗三小命不保,后面传来一身叱咤声,却是房五妹杀到。 房五妹这招攻其必救,那人无奈之下,只好扭身现行避过,转身专心对付房五妹。 罗三逃过一劫,却也不跑,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哨子放在嘴里用力一吹,一身刺耳的哨声响起,那人一听,心头顿时大恨,攻向房五妹的招式更加猛烈一些。 房五妹倒也不着急,一见罗三脱离险境,招式一改,完全进入守势,只要拖住此人一段时间,后面人一赶到,还不是瓮中捉鳖。 房五妹这心思,那人自然清楚,见状冷笑一声,内力吐出,招式跟着一变,房五妹立即感到压力倍增,想不到此人居然隐藏了修为。 但即便如此,房五妹也只能咬牙撑着,罗三修为太低,在旁根本连手都插不上,想帮忙也没有办法,干脆鼓足了气,死命地吹着哨子。 仅仅一招,房五妹就看出此人修为高自己不止一截,还没等适应过来,第三招就被对方一掌拍在右肩上。 房五妹被这掌拍实,身子打横地飞了出去,空中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罗三一见房五妹受伤,怒吼一声,拖刀直冲过来。 那人本就对罗三哨声示警心中暗恨,一见他自己送上门来,正是求之不得,身形一闪,借着瓢泼大雨之势,欺身到罗三身旁,直接一掌拍出,罗三见了,长刀无意识地举起,心中暗道一声吾命休矣。 而就在这时,却听空中“唰”得一声鞭响,一条长鞭如灵蛇般往那人腰间缠去,那人听得声响,哪能让房五妹得逞,拍出的右手反手一抄,一把抓住鞭头,跟着用力一拖,房五妹只觉一股大力拉扯,顿时被带得飞起。 这股拉力一起,房五妹知道不能抵挡,当即左手一松,跟着抄起右手的短刃,借着一拉之力往那人猛扑过去。 这完全是搏命打法,明知此去必死,依旧毫不犹豫。 那人一见,冷哼一声,身形站立不动,左掌探出,往房五妹胸口应去。 这招以慢打快,后发先至,房五妹招式用老,本就身受内伤,一口真气调转不过来,眼看就要被拍中,此时突然一个身影从高处一跃而下,恰好落在两者之间,却是去而复返的小六子。 第六百五十四章 秘密衙门 那黑衣人早就发现了高处有人,但气机感应中,知道这人不过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如此不要命,敢以身涉险,拿自己性命来填。 “嘭”得一声闷响,那人一掌正好应在小六子后背,如此大力,让小六子身子不由自主往前一冲,跟着一口带着内脏肉末的鲜血喷出。 房五妹闪躲不及,眼看着小六子身子往自己飞扑过来,“嘭”得一声撞在一起,牵动内伤,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往后就倒。 两人如滚地葫芦一般,连翻几次,房五妹百忙中一看怀中的小六子,却见这小子一脸满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却是早已身亡。 房五妹见了不由悲呼一声,深吸口气,身子勉强一侧,身子坐起,左手紧握短刃,刚想要起身,却觉得全身无力,眼看着前方一道剑光破开漫天的雨帘往自己刺来,却再无抵抗之力。 眼见着就要被刺杀当场,突然空中一道刺耳的“咻”声响起,一支利箭破开虚空,往那人急射过来。 只听声音,就知道射箭之人乃是高手,那人心头一懔,顾不得再杀人,身子一侧,让过来箭,跟着右脚一跺,身形如长鹤般拔地而起,只想逃之夭夭。 只是还没等他身形落地,空中又是两支利箭射来,那人不想抵挡,一心闪避,身在空中,一个千斤坠,猛然落下,避开那两支箭矢,跟着脚步不停,往暗影中闪去。 只是他现在才想起逃离,却是晚了一步,在他想要闪避的暗影前方,一道剑光突起,一条身影拦路杀出,却是阿大。 那人暗骂一声,却不敢再跑,高手之间的气机感应,一招慢,招招慢,一旦陷入被动局面,后面就是再想脱身也难了。 那人被阿大缠住,“叮叮叮”的兵器撞击声立即如密雨一般响起,片刻后,手握长弓的紫陌从远处飞掠而来,一看到坐在地上的房五妹,立即赶过去将其扶住,房五妹见救兵终于赶到,精神一松,看着紫陌道:“陌哥,我……。” 话还没说完,却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紫陌一见,将其一把搂在怀中,伸手搭在她腕脉上,脉搏跳动时有时无,已是命在旦夕,心中不由一急,从怀中掏出一物,左手往空中一甩,跟着一道烟火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嘭”得一声炸出一朵亮丽的烟花。 这是张傲秋几人紧急救命的信号,一旦放出,就表示情况万分紧急,只是这么长时间来,随着几人修为越来越高,这救命烟火倒是一直没机会用。 半盏茶功夫,远处传来一声清啸,紫陌听了,跟着扬天长啸一声,啸声还没落,一个人影如电闪般飞奔而来。 紫陌一见,大声道:“秋哥,快救五妹。” 来人正是张傲秋,紫陌将怀中的房五妹交给他,右手一提陌漓刀,一声不吭,往前面那人只杀过去。 两个玄境高手对一个,那人立即感到捉襟见肘,只是还没有拼两招,空中一条白绫射出,却是后面的夜无霜赶到。 张傲秋将怀中的房五妹一把抱起,随便找了个房间,将其扶起盘坐在前面,双掌抵住其后背,内力透出,先一步稳住其心脉,跟着真气在筋脉内游走一周天,探明其最重的伤是右肩处,已经筋脉破碎,惨不忍睹。 幸好张傲秋赶来及时,房五妹右肩筋脉虽然破碎,但还没有消失,不至于像夜无霜那样,还要筋脉重塑,同样庆幸的是先前受伤的是右肩而不是左肩,要是左肩,在如此靠近心脏处,这样的伤,只怕此时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了。 只是修复筋脉这样的事,妥妥的水磨功夫,急不得,至于外面是什么情况,那也就顾不得了。 整整一日一夜后,张傲秋才将房五妹受损的筋脉全部修补完毕,这丫头先前惨白如纸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一脚踏入鬼门关的小命算是捡回来了。 张傲秋一收功,早已等候在旁的夜无霜立即安排人手将房五妹送回去安心养伤,而这一切,罗三等人都在旁默默看着,这些个人物,虽然他们一个都不认识,但只看其修为,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而这些人现在都围着房五妹转,可见自己上面这个小小的伍长长官,其身份只怕是自己永远都无法企及的。 军队内被埋入钉子,本就让张傲秋心生怒气,现在房五妹又因此身受重伤,虽然人是救回来了,可这口气却怎么也憋不住了。 当晚,张傲秋召集花倩笑、夜无霜跟紫陌三人,这三人算是他最最信任的人,接下来的安排,也只能这些人知道。 众人在一间密室内落座,张傲秋看了紫陌一眼道:“阿陌,去将雪怡叫进来。” 来之前,张傲秋已经将此事知会紫陌,欧阳雪怡也早就在外等候。 紫陌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张傲秋,也没多说,应了一声,起身而去。 片刻后,紫陌带着欧阳雪怡返回,一进门,一股沉闷而又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让紧跟紫陌身后的欧阳雪怡忍不住脚步一顿,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欧阳雪怡也听紫陌说起,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一教二宗,自己以前又是一教二宗的大小姐,这事就算不是自己干的,但身处其中,也是脱不了干系。 就算张傲秋几个相信她,但保不了其他人就没有想法,自己倒还好说,若是因此而牵连到紫陌身上,那真是百死难辞其咎了。 张傲秋见欧阳雪怡站在大门口不动,右手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声道:“欧阳雪怡。” 欧阳雪怡一听张傲秋称呼她全名,顿时心头一凉,从他们相识开始,就算是以前有仇,张傲秋都是叫她“欧阳姑娘”或是“雪怡姑娘”,后来熟识后,就直接称呼为雪怡,还重来没有一次称呼她全名的。 而这个称呼的改变,只怕是连张傲秋这在座的几个都不再相信自己了。 念到这里,眼神不由望向端坐一旁的紫陌,只是这家伙此时也是一脸肃然,脸上没有半丝表情。 欧阳雪怡看在眼里,心头更是一沉,但她毕竟是一教二宗的大小姐,见过大世面,深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道理,当即抱拳一拱回道:“秋大哥。” 张傲秋见欧阳雪怡一脸紧张,回话又回的正式,不由一愣,心生奇怪,皱眉看着她却不说话。 张傲秋不说话,欧阳雪怡更不会主动说话,而旁边的人又一个个端坐得像木雕一般,一时整个房间内气氛变得更加压抑,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好半响后,张傲秋缓缓起身,走到欧阳雪怡身旁问道:“你紧张什么?” 欧阳雪怡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道:“秋大哥,我没事,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张傲秋听了,又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脸色一正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好了。” 说完一顿,踱了几步接着道:“欧阳雪怡,现在我们军营内混入奸细,若长此以往,后果将不堪设想,基于此,本帅今日嘱你去办一件事,即从今日起,由你牵头,组建一支秘密衙门,其具体框架由你全权做主搭设,人员组成由你在现有三军中挑选,这个衙门主要任务就是监察军中一切异动,及时收集证据,一旦证据确凿,立即进行抓捕,而这所有一切,由你对我专门负责,不经二手,这事你可愿意?” 欧阳雪怡听完,不由一愣,却是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张傲秋所说的这个部门,只要稍微读点史书的就知道,其手中的权力有多大,而且还是对这位爷一人负责,那就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妥妥的无冕之王啊。 而且在这群人中,连阿漓这个当初的厨娘都是委以重任,身居高位,只有自己还是一无是处,心中要说没有委屈,也是不可能的。 但转念一想,毕竟自己出身一教二宗,而且一教二宗跟张傲秋还有灭门血仇,自己身为其大小姐,能够被接纳,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后来也就没再有什么想法。 而先前还以为自己要被牵连处理,现在却一下给予这么大权力,一时地狱,一时天堂,让欧阳雪怡一会怎么也转不过弯来。 张傲秋见欧阳雪怡楞在当场,也不催促,回到座位上静静等待。 一时整个房间内鸦雀无声,好半响后,欧阳雪怡才醒转过来,脸上禁不住涌起一坨潮红,对张傲秋一拱手朗声道:“欧阳雪怡必尽全力,绝不辜负秋帅所托。” 张傲秋见欧阳雪怡答应,“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却转头看着紫陌阴阴一笑,这小子两个老婆,一个比一个厉害,以后身份地位都不会比他低,老子看你小子将来怎么过日子,哈。 紫陌看到张傲秋这阴阴一笑,不由一愣,眼珠转了转,跟着明白过来,不由一撇嘴,暗骂一声:坑货。 第六百五十五章 金面玉刹 这两人无声地交流着,旁边的夜无霜站起身来,对欧阳雪怡招招手道:“雪怡,到我这来。” 欧阳雪怡听了,顿时只觉一股暖流从心头涌起,他们还是他们,朋友还是朋友。 等欧阳雪怡过来坐下,夜无霜递过一张赤金面具道:“这张面具自赤金铠甲打造好以来,我还一次都没有用过,以后你一个姑娘家,却要面对心思歹毒的敌人,所以还是不要露出真容为好,以后不管是谁,你的身份只能我们这些人知道,不可让其他人知晓。” 欧阳雪怡以前在一教二宗的时候就是负责暗杀组,不能见光的道理她自然知晓,当即接过面具感激道:“霜儿姐姐,我……。” 夜无霜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摆摆手打断道:“雪怡,你以后的担子很重,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记住,我们是一家人,遇事切不可强撑,留有青山在,方可有柴烧。” 张傲秋在旁听了,也是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欧阳雪怡道:“霜儿说的不错,我们虽然对你委以重任,但你也要量力而行,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是不可能的。” 说完一顿,指了指桌上的玉佩道:“以后在三军中挑选人手,带着这块玉佩直接去找主事人,他们见了,自会知道怎么配合的。” 欧阳雪怡收好赤金面具与玉佩,认真地一点头。 只是在座的这些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所说的这个衙门,以后会成长为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帝国建立后,其触角所到之处,不仅是军队,朝堂文武百官,甚至连菜市场当日的菜价都有记录。 而欧阳雪怡做为第一代掌舵人,因其办事果决,谋断干脆,下手毫不容情,被外人称为“金面玉刹”。 这件事处理完毕后,张傲秋干脆搬到军营去住,这倒不是他对军营有多上心,而是想通过神识感知,将那些埋进来的钉子都一一找出来。 云凤阁的黑甲军已经自成体系,可以说是泼水不入,重不对外招人手,唯有杨旭的罪军急需扩建,不然就他那剩下的五千人,几场仗打下来就可能连人毛都没有了。 而且查找内奸这事还不能让其他人知晓,第一是怕人多嘴杂,不小心透露出去了,会打草惊蛇,另一个也是避免引起恐慌。 所以只能找杨旭这一个正主。 等杨旭弄明白张傲秋的意思后,先是一愣,然后是一脸的不相信,因为自己那五千人,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而且也是上次大败后侥幸活下来的人,所以这些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样一来,有问题的就是新招入的那一千人,只是先前攻打凌渊城,损失的也不少,若现在说他们中间有奸细,只怕搁谁心里都有抵触。 老子先前攻城的时候流血流汗,现在城攻下来了,你却说老子是奸细?凭什么?就凭你一张嘴? 再说了,这一千人可是杨旭亲自把关的,若是自己把关招进来的有奸细,而且还不止一个,这就有点打脸了。 不过杨旭此人,脸皮向来都很厚实,打不打脸对他来说已经不叫个事了,只是这些人搁在那里,明知道他们有问题,但又不能抓,还只能在旁看着,这就有点憋屈了。 张傲秋虽然可以找到人,当却不能知道每个人姓甚名谁,于是带着杨旭,以视察营防为由,一处处走过,然后由杨旭亲自在旁暗中登记在案。 等这一通忙活完,杨旭一看手上的名册却是一脸凝重,这当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当初总共才选了他妈一千人,居然就有五十三个是奸细,这还不包括那几个被收拾的倒霉蛋。 张傲秋一看杨旭苦瓜脸,拖长声音道:“杨将军。” 这三个字一出,杨旭顿时是一激灵,脸色不由更苦,低着头看手上的名册,只当没听见。 张傲秋见这家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觉得好笑,干脆由着他,静静地坐在一旁喝茶。 杨旭这一看,居然看了快一个时辰,这上面每个字的笔画都研究清楚了,再这样看下去,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于是抬头偷偷瞄了旁边这位爷,却见对方正一脸笑地看着他,心里知道自己这点小把戏早就被看穿了,当即“呃”了一声道:“这个……。” 张傲秋听他开口,也不接话,端起茶杯悠悠抿了一口。 杨旭见了,眼珠一转,上前两步,望着张傲秋一脸笑道:“秋帅本事,末将真是难及万一,要是末将有秋帅您这本事,那以后到哪都可以横着走了。” 马屁拍出去了,杨旭见张傲秋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脸色一垮,干脆道:“这事您看怎么办吧?” 张傲秋见了,放下茶杯,右手指了指杨旭道:“你呀,叫你声猪头真是没冤枉你。” 说完一顿,站起身来,举步往帐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大军现在修整也有一个多月了,下一个要攻下的就是南武城,至于派谁担任尖刀,又派谁收尾,你做为先锋军主将,此事自然由你说的算,现在还有段空闲期,正好将此事办了,后面的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杨旭听完,顿时恍然大悟,老子抓不了你,但却可以在战场上将这些人消耗了,这招借刀杀人之计,高,实在是太高了,当即心悦诚服一拱手道:“末将明白。” 话音还没落,前面一头白发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余下的日子,杨旭也是挖空了心思,既不能让人觉得所有的安排是有意而为,同时又要将所有人都照顾到位。 破凌渊城后,林还的那些叛军,除了一部分解甲归田外,剩下的全部被杨旭给接手过来。 这些人跟死域人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若不是林还当初选择投降,因为军令难违,他们也不会如此。 正好有这些人充实进来,也就有了借口,杨旭将其与那些新招进的一千人全部打散,两者融在一起,下一次攻打南武城,则以这批人为主,而那五十三个奸细,则被安排在第一波和第二波攻击部队中。 攻城战最大的损耗,就在第一波攻击战中,在混乱的战场上,死域人可不会管你是哪个的人,杀红了眼,谁都不会放过。 不过这个命令暂时不会宣布,不然让那些家伙知道了,还不待上战场,只怕都早已逃之夭夭了。 两个月的休整期,很快就过去了,张傲秋留下花倩笑镇守凌渊城,自己则开始着手攻打南武城的事情。 在这之前,张傲秋让花倩笑秘密调回盾阵,将张家那一百多高手充实进去,让其熟悉盾阵的运转之法。 并且调集大量的攻城弩箭,攻打凌渊城是被限制了手脚,现在则要放开手脚,将城头箭手完全压制住。 现在天气,已经完全进入夏季,天气异常炎热,特别是晚上,热的根本睡不着,这对于领军的人来说,可不件好事。 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想要有好精神那不是扯淡? 不过这天气对双方都是一样的,只是守城的比攻城的占有先天优势,毕竟那么一大堵城墙放在那里也不是摆设。 南武城与凌渊城之间,相隔一百多里距离,这之间是一展平原,只要对方放出斥候,就很难对其进行偷袭,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张傲秋才会大方调集所有攻城器械。 凌渊城一日就被攻破,这消息早已传遍中原大地,当然也包括此时南武城内的死域人守军。 对方有那么一个武力值变态的家伙在,守城只怕是困难了,对阵吧,又根本找到一个能跟他当面对挑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对攻,以城头守军为诱饵,诱其攻城,但在城外埋下大军,只要他一开始攻城,城外的大军立即发动冲锋,他就算武力值再高,也只是一个人,面对大规模的骑兵冲锋,也只能干看。 等城外的骑兵冲他个措手不及后,城内的守军趁机出兵,两者夹击,老子就不信你真是个神仙? 这个计谋好是好,但忽略了地形。 南武城与凌渊城之间,属于平原地带,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有这么些建筑物挡着,真能一眼看到天地相接的位置,只要对方竖起箭楼,登高一望,还真是一目了然。 所以你要埋伏骑兵,那埋伏在什么地方了? 要是夜间还好说,关键是你也不知道,人家攻城的是不是会挑夜间来攻啊。 这就有点左右为难了,不过死域人是典型的一根筋,认定的事情,怎么也要把它做出来,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这个可能就是趁对方消化凌渊城之机,先率兵攻下离南武城只有五十里地的吴越城,以此为基地,埋下骑兵。 吴越城是座小城,只是南武城一个属城,离南武城如此之近,但死域人却一直不动它,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吴越城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 攻下来很简单,但要去守就麻烦了,白耗军队进去不说,因其城墙矮小,四周又无可退守之地,一旦被对方攻城,那些守城的军队,就会直接沦为炮灰。 所以在大局未定之前,这个鸡肋还是不要吃的好。 第六百五十六章 难题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吴越这座小城,再小,一两万骑兵还是容得下的,在这里,将要见证历史,见证一座小小的城池,改变整个中原的命运。 只要干掉那个白头发的家伙,即便是赔上几万人性命也在所不惜,也只有干掉那个白头发的家伙,才有谈一统中原的可能。 辉煌!荣耀! 聚集历史目光的时刻即将到来! 南武城一战,死域人基本上是调集了军中所有高手及最精锐的骑兵,此一战也是决定命运的一战,若是此战再败,就算是后面占有再多的城池,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而攻打吴越城,死域人连半天都没用,大军往城墙外一站,没有一盏茶功夫,城门就打开了,城主保全了性命,却丢了脊梁。 不过死域人这次倒没多大动干戈,只是将城内的人全部圈禁在一处,未曾杀一人。 也没这闲功夫。 死域人这些布置,张傲秋神识里自然看得清楚,只是一时倒是想不出破解之法。 因为这边只要一开始攻城,吴越城内敌军骑兵必会直杀过来,在无遮无拦的野外,步兵跟骑兵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军种,而一旦攻城部队被拖住,城内埋伏的大军反杀过来,两者合击,还真是来多少吃多少。 关键是兵力不够啊。 正在张傲秋为此头疼的时候,军营里却来了一批意想不到的人,却是张傲秋亲收的几个徒弟,以历杰为头,一共七人。 历杰等人一直在藏兵谷修行,后来藏兵谷废弃,张傲秋将这几个又安排在城主府,由木灵代为照顾并督导修行,只是木灵一直跟着雪心玄走,一旦忙起来,也就顾不过来。 不过刀宗的传承也是大事,这可是关系到一个宗门的延续,后来没有办法,于是就将本在狼骑军里面当差的华风给抓了回来,让他全权负责这些小家伙们的修行事宜,同时还要教导其读书识字。 这差事对华风来说,自然是再好没有,其他都好说,关键是那个教学的女先生,可是让其魂牵梦萦。 再说了,狼骑军后备人选多了去了,少他一个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华风虽然退出狼骑军,但在平日里却是经常跟历杰等人说起这段驰骋沙场的岁月,还有身边那些有名或是无名的英雄。 当然这里面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帮家伙的师父,还有他们几个师娘。 华风也是一个性子桀骜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一个人离开刀宗,独自闯荡江湖,只是他这样的老江湖说起自己的师侄及几个侄媳妇,心中却是满满的骄傲跟佩服,一口一个英雄出少年,把历杰几个撩拨的心痒痒的。 那个少年没有一个英雄梦? 历杰几人现在也已经成年,修为最好的接近天境,最差的也是地境初期,在这短短几年能够达到这样一个高度,也算是根骨奇佳了。 毕竟他们以前还只是连肚子都喂不饱的小乞丐而已。 对于历杰几人的到来,张傲秋也是一脸惊奇,皱眉问道:“你们几个,不好好修行,怎么跑这来了?” 历杰几人闻言对望一眼后,历杰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师父,这世上向来只有师父有事,弟子上前,还重来没有师父跟师娘在阵前拼杀,而弟子却躲在后面安稳修炼的事。” 张傲秋听了,心里是高兴,但脸色却是一沉道:“你们现在的修为,最好的连天境都没过,要知道这里是战场,没有好本事,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 张傲秋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圆脸小子跟着上前一步道:“师父,师叔祖说了,当年您离开的他的时候,还只是人境修为,弟子现在是地境中期,大师兄现在离天境还差临门一脚,比师父当年可是强多了。” 这话一说,周围人听了顿时轰然一笑,张傲秋本是沉着的脸也没有崩住,跟着也是笑了笑道:“那你师叔祖怎么说?” 历杰闻言回道:“师叔祖说,躲在老鹰翅膀下的小鹰永远长不大。” 历杰这话,立即将张傲秋心思拉回了曲兰城里那间铁匠铺,当时华风也是这样跟他说着同样的话,若不是那时候华风狠心将他逼走,现在也许自己最大成就,就是一个铁匠铺子的老板吧。 念到这里,张傲秋不由点了点头道:“也罢。” 历杰几人一见张傲秋同意,顿时欢呼一声,这也算是走上成为英雄的第一步。 等这几个高兴完了,张傲秋叫来了丫头,对他们介绍道:“这是你们小师妹,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 丫头也是乖巧,听张傲秋这样说,立即上前对历杰几人躬身行礼道:“丫头见过几位师兄。” 历杰做为大师兄,受了一礼后,上前将丫头扶起,然后将其拉到一边问了一些事情,当得知丫头跟自己几个一样,都是乞丐出身,心中也是升起一丝怜惜,相同的命运,相同的经历,让这几个原本并不相识的人,心紧紧连在一起。 张傲秋等他们几个说完话,遂安排道:“死域人入-侵我中原,导致国破家亡,民不聊生,既然你们有这个雄心壮志,师父我也不拦着你们,不过要想尽快成长,并在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必须到前线战场上,真刀真枪地跟敌人拼杀,但你们几个也算是修行中人,若仅仅用于冲锋陷阵,也是大材小用,所以为师决定将你们安排到先锋军的几个尖刀队,希望你们在那里能够一展自己的抱负。” 历杰几人见张傲秋交代仔细,脸色凝重,知道这是师父在委以重任,当即齐声道:“请师父放心,徒儿等必不让师父失望。” 其实张傲秋跟历杰之间,年纪相隔并不远,但此刻的修为却是天地之别,再加上张傲秋对历杰几个,可以说是再造之恩,若没有他,自己这帮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阴沟里跟野狗抢食,所以在历杰心里,重来没有因为年纪而对眼前这位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青人产生任何那怕一丝怀疑,有的只是满满的感激及无限的敬仰。 而房五妹小队,之前损耗好几人,现在历杰等人过来,正好将其空挡补足。 华风离开的时候,只知道夜无霜跟花倩笑,对于房五妹却是一点不知,所以也没有跟历杰几个说起,但这样最好,毕竟是来打仗杀敌的,可不是来攀什么关系。 安排好历杰几人后,自有人将他们带下去,开始血与火的军旅生涯。 等历杰几人离开后,张傲秋却没走,将在场的几人留下,说出了死域人现在的安排,看看其他人对此有什么办法。 紫陌听完,“嘿嘿”一笑道:“秋哥,这有何难,既然死域人想要以骑兵偷袭,那我们就先将这骑兵吃掉不就完事了?” 张傲秋听了,顿时眼睛一亮,先前他是陷入了固定思维,总想着如何在战场解决这问题,倒还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当即一拍手,叹息一声道:“紫大师不愧为紫大师,总能在危机时刻解决问题。” 紫陌一听这话,不自觉坐直了身子,眼神却瞟向一旁的夜无霜,夜无霜一见这小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白眼一翻,跟着却是“噗嗤”一笑道:“紫大师,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紫陌闻言,脑子念头急转,好像张傲秋刚才说的这话,后面也没有什么坑,跟着却是“嘿嘿”一笑道:“我们霜儿国色天香,多看一眼都是福分啊。” 夜无霜听了,嘴角一撇,阴阴一笑道:“皮痒了是不是?” 紫陌一见这丫头表情,“呃”了一声,转头对张傲秋道:“秋哥,我觉得吧,死域人骑兵人众,想要将其一举拿下,这事可得好好商议才是。” 夜无霜见紫陌转移话题,哼了一声道:“没胆鬼。” 紫陌听了,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就是不接口。 张傲秋见紫陌此时怂样,心里暗自好笑,脸色却是一正道:“此事既然紫大师提出,那就有劳紫大师费心了。” 紫陌一听,“啊”了一声道:“秋哥,你就不参与了?”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冷哼一声道:“死域人既然想以骑兵偷袭,那我就给他这个机会。” 夜无霜见张傲秋说的认真,不像开玩笑,当即眉头一皱问道:“阿秋,你想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眼中杀机一闪道:“吴越城的骑兵,由阿陌全权负责,而我则单刀破门,去会会那些死域人的高手。” 夜无霜听了,想都没想,身子豁然站起道:“不行,我不同意。” 张傲秋见了,眼望着她却不说话,这个态度让夜无霜顿时心头火气,上前几步走到其身边道:“你现在已经是死域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即除掉你,可你倒好,不但不知道回避,反而自己送上门去,你真当你是天下无敌么?” 紫陌一见夜无霜发怒,当即在旁解围道:“秋哥,我觉得霜儿说的没错,此事太过冒险,我们还是从长计议,而且你刚才也说了,死域人集结了众多高手,就是想一战解决问题,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大摊子人可就散了,这事可要三思啊。” 第六百五十七章 破门 紫陌这话本是解围,但夜无霜听了,心头却是更怒,也不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张傲秋。 张傲秋一见夜无霜这表情,笑了笑道:“霜儿,这么生气做什么?” 夜无霜听了却是不理,怒声道:“那你说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一个打算?”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道:“南武城现在已经是拦路虎,不攻下它,后面的事情都免谈,现在的情况是,若我们大军攻城,吴越城内敌人骑兵必然会偷袭,而若我们攻打吴越城,南武城的敌军亦会出城包夹,所以不管怎样,都是一个难题。” 说到这里,张傲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接着道:“阿陌刚才的提议,到让我有了个想法,解决吴越城的骑兵势在必行,但若强攻,一来会让我方陷于被动,二来城内还有很多老百姓,攻城必将伤害无辜,此乃下策。 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诱敌,将敌人的骑兵诱出城外,以云凤阁的黑甲军为主,狼骑军为辅,步兵巩固战场,而这所有的一切,最关键的是要拖住南武城的兵力,不让其出城营救,只要争取这一段时间空挡,灭了敌人骑兵,剩下的就好办了。” 夜无霜听完,却是摇了摇头道:“争取这一段时间的空挡?你应该知道,敌人骑兵也不是纸糊的,就算是我们能够灭掉他们,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你一个人对一个城的兵力,能够拖那么长的时间么?”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算胆子再大,也没想过以一人对一城的兵力,不过这事我也没说一次就办完。” 紫陌在旁听了,不由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 张傲秋见了,站起身来,踱了几步道:“我单刀破门,若是能引来吴越城骑兵,则像刚才所说应对,但不可硬拼,必须留有退路,一旦我抵挡不住,自会撤离,而我一撤离,你们跟着也撤,只是战场胶着,也不是想走就走的,所以在这上面倒是要做点文章。 若是能够做到撤离随意,那我就隔三差五地去破他一次门,死域人的骑兵再多,也会被一点一点蚕食完,等死域人骑兵被干掉,南武城里的死域人也就是没牙的老虎,不值一提了。” 紫陌听完,想了想道:“秋哥,想要压制对方骑兵,这个其实不难,无非将云叔的铁弦营调过来,然后多造排弩,就那万箭齐发,死域人骑兵想冲锋都冲不了,关键是你一个人去破城门,这事还是得商议商议。” 夜无霜见紫陌难得站在她这边说话,眼神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后决然道:“阿陌说的没错,反正你要一个人去破城门,我不会同意的,若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在旁边跟着,总之你去哪我去哪。” 夜无霜的脾气张傲秋自然是一清二楚,一旦她认真起来,就不会再改变注意,闻言不得已退了一步商议道:“既然这样,那我带上张家那一百高手如何?” 张傲秋的退让,让夜无霜不再好坚持,只是仅仅那一百多人,虽然都是玄境期高手,但修为再高也怕菜刀,何况那还不是菜刀。 而且以这样的优质力量去充当攻城先锋,万一有所损失,都是得不偿失。 但若不这样,兵力又实在抽不开,也确实是两难。 夜无霜沉默不语,紫陌见了在旁一笑道:“霜儿,你也不用太担心,秋哥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其他不说,打不赢就跑,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张傲秋的修为,按紫陌的说法,确实是不错,只是这世上事,又有哪一件不是暗藏波澜,有谁能保证一切都按自己的想法去走? 张傲秋见夜无霜犹豫不决,心头叹息一声道:“这事先这么说,至于是不是这么去办,我们这些天先观望观望,同时将事情传下去,让所有人都想想,说不定有更好的办法,说实话,若是有其他办法,我也不想去做这样冒险的事情。” 夜无霜听张傲秋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言,忧心忡忡地点了下头,转身离去了。 房五妹身受重伤,好在有张傲秋保住其筋脉,又用绿色真气温养,加上自身底子厚实,一连十多天的休养,也就能如正常人一般下床行走。 她从罗三口中得知又有新人加入,这事本就是她所管范围,先前是受伤不能动,现在能走能动了,自然要去瞧一瞧。 历杰这几个,房五妹不认识,但单看修为,居然跟罗三不相上下,心中也是高兴,但这几个一看就没有上过战场,没见过血,身上差了罗三那一身血气,不过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多杀几个死域人,这身血气也就有了。 房五妹身子还没有调和完全,不能用力,所以见面也就是说了几句话,至于平日训练的事情,则完全交给罗三负责。 历杰几个是张傲秋的徒弟,在这事上怎么也不能给自己师父丢脸,加上他们几个也是一心要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所以训练上的事情,根本不用罗三催促,一个赛一个的玩命,倒是让罗三几个老油子想来个下马威都无从弄起,心中惋惜的同时,也是满心高兴。 只是对于房五妹,张傲秋虽然没有跟他们说起,但却有旁人转告,在自家师娘手下当差,而却还是这么漂亮的师娘,这帮半大小子,自然也是卯足了劲头。 而张傲秋这些天,连轴转地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如何应对南武城的死域人,但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没商量出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出来。 既然这样,那也就只有按先前的蠢办法来了。 夜无霜虽然是极力反对,但这些天却是全力督促圣教人手,联合天羽门,将大量的箭矢及强弓送到凌渊城,同时集合手中所有的工匠,日夜赶工打造排弩。 既然死域人想要在南武城一战定乾坤,那就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后方军备及物质大量调动,同时所有能抽调的兵力,也迅速向凌渊城集结。 七月七日。 火热的太阳,才刚刚露出一小半脸,就将这天地将笼罩在一片喘不过气的炎热中。 张傲秋一身赤金铠甲,横刀矗立在南武城的城门外,后面一百多张家高手,人人手持巨盾,结成十个圆形盾阵整齐地排列在其身后,刺眼的阳光照在那明晃晃的盾身上,反射出的光芒,将盾阵完全包裹,犹如一团团光茧一般。 城头的死域人,此时却是一片安静,望着城下空荡荡的战场上,孤零零地站着的那个日思夜想都想除掉的家伙跟后面十个明晃晃的东西,一时想不通,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张傲秋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如巨兽一般的城墙,深吸口气,只觉一股火热的气息在胸口流动,半响后徐徐吐出,低喝一声道:“上。” 说完举步上前,后面十个盾阵紧跟其后,城头的死域人见了,立即一声螺号响起,片刻后城头人影幢幢,却是被调集过来的死域人高手。 那些人一上城墙,二话不说,对着张傲秋就张弓拉箭,刺耳的“咻咻”声立即响起,映着刚刚升起的朝阳,精钢的箭头闪烁着一点点炙热的寒芒。 对于这,张傲秋神识早就看得清楚,一举步,立即全力施为,身影在空中拉出一长串残影,时左时右,在场上飘忽不定。 老子让你射不着。 后面的十个盾阵,因有巨盾的保护,根本不怕箭矢,路线笔直地往城门杀去。 张傲秋当初在龙华城几次单刀劈门,顺便还设了个局,宰了鬼王谷的大长老,此事在死域人高层里造成了很大的震动,只是这其中经过太过玄乎,难于以常人度之,同时为了不打击士气,就被列为最高机密,没有对外公布。 虽然这事普通人不知道,但鬼王谷的高手却是被告知了,毕竟这个白头发的家伙实在太可恶了,能够多了解一些此人的能力,也就可以多做些应变手段。 所以一见张傲秋等人直接往城门而去,城头立即响起了一连串的喊叫声,跟着城门后隐约听到有重物拖动的沉闷轰轰声,跟着城头所有人同时弯弓拉箭,只为能阻止此人靠近城门。 箭雨一时遮天蔽日,就连此时初升的阳光,都在那一刹那被完全遮住。 如此密集的箭雨,就算张傲秋身形再快,也不敢托大,右手握住星月刀,“锵”得一道龙吟声起,一团犹如刀茧般的光影蓦然出现,顶着四面八方的箭矢,流星一般往城门靠拢。 离城门还有一丈距离,刀茧突然一收,一个无形的气罩升起,将一个满头白发的赤金人影团团裹住,跟着一声清啸响起,人影冲天而起,在空中一个筋斗,长刀高高举起,一道粗如儿臂的绿白刀芒,瞬间攀上刀锋,随着长刀劈下,绿白刀芒带着爆裂的杀气,狠狠地撞在城门上。 “轰”得一声,厚厚的城门瞬间被爆成碎块,带着狂虐的呼啸声,往城门内四面八方爆去。 埋伏在城门后的死域人,此时是倒了血霉,被那些狂虐的碎片生生碾成肉末,露出一道道如溪水般的血流。 《傲视秋霜》 第六百五十八章 喜讯 张傲秋脚步一刻不停,落入城门口,随手拾起一块残存的城门板,反扣在手中,一个旋身,门板在手中一旋,带着螺旋力道,往前面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死域人狠狠砸去。 半步化境的内力加持,旋转的厚门板,带着呼啸声,蛮横地穿过一切挡在前面的障碍,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普通的死域人士兵,哪曾见过这般生猛之事,不由楞在当场,连逃命都忘记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傲秋一心想着速战速决,趁着空挡,身形疾冲,身旁能看到的厚门板,随捡随扔。 待到扔出第五块时,侧面一点寒星杀到,张傲秋身形蓦然一顿,体内真气逆转,犹如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牵引,往后直退。 这种随心所欲转移的身法,大大超过了那人的预料,刚想要变招,旁边一个巨大的盾牌拍了过来,却是张家那一百多高手杀到。 双方高手迅速接近,开始捉对厮杀,张傲秋让开这些高手,专心对付那些喊杀着围拢过来的普通士兵,解决己方的后顾之忧,时不时还抽冷子偷袭几刀。 以张傲秋现在的眼力跟境界,这偷袭往往都是对方必救之处,一刀就能让其手忙脚乱。 要知高手对阵,一招先,招招先,张家高手趁对手慌乱,立即上前补刀,片刻间就斩杀多人。 这些人在一起多年,早已配合默契,干掉一个,立即接应下一个,两个字:围殴。 这里是战场,可讲不了那些规矩,只要能干掉对方,怎么龌龊怎么来。 张傲秋神识笼罩全场,见自己这帮人还能掌控主动,身形拔地而起,一跃上了城头,不管是谁,见人就杀。 一时真是血雨腥风,杀得城头死域人鬼哭狼嚎,只是没多久,死域人城内的重兵杀过来,张傲秋一看远处黑压压一片犹如洪流一般的敌军,当即一个呼哨,跟着杀下城头。 出其不意打个秋风可以,但要是真正面对对方大军,这点人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 张家高手一听呼哨声,立即往后撤离,那些死域人高手一见,顿时气势如虹,同时一声喊,尾随着杀过来,一心想要将人全部留下。 他妈的,破了城门又杀人,现在却想跑,真当老子这事菜市场啊? 只是还没等他们跑两步,一道绿白刀芒将城门口子堵住,还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关键城门口就这么大块地,而且那绿白色的晃晃,逮什么断什么,就像个刺猬,想下爪都不能。 张傲秋杀了一阵,见张家那些高手全部撤完,跟着虚晃一招,对前面不远的死域人大声道:“小爷去也。” 那些死域人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一看对方那带着讥讽跟不屑的表情,顿时心头怒火中烧,也是杀红了眼,不管对方有多厉害,个个高举着兵器,嘶吼着杀了过来。 张傲秋一见这些蠢货跟上来,当即转头就跑,跑一会又调头杀一会,来来回回,极尽撩拨。 等到对方大军冲杀出城外,张傲秋仰头一声清啸,跟着身形暴退,如一缕轻烟,迅速脱离战场。 而早已埋伏多时的紫陌闻声,右手红旗一挥,只听“嘭嘭”声不断响起,跟着空中传来熟悉的“咻咻”声,却是排弩发威。 冲杀过来的死域人大军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埋伏,顿时被射得人仰马翻,哀嚎不断。 片刻后城内传来一声悠长的螺号声,出城的死域人大军闻声立即收拢,有序地往城内撤回。 张傲秋站在阵前,看着缓缓退后的死域人大军,眉头微皱,刚才一阵出其不意,虽然也杀了不少,但对二、三十万大军来说,这些损失连根毛都算不上。 不过还没开战就小胜一把,让下面的人倒是开心不已,毕竟是个开门红。 双方收兵后,夜无霜第一时间在议会厅找到刚洗漱完毕的张傲秋,见后者一脸凝重,上前几步,刚要说话,却听外面传来传林兵拉长喊声:“报-----。” 片刻后,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跟着一个人影进来,一看张傲秋,跟着抱拳道:“禀秋帅,前方急件。” 张傲秋听了一愣,双方这才刚收兵,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哪来的急件? 当即上前,接过传令兵手上的薄纤,打开细细一看,顿时脸露喜色,旁边的紫陌看了不由奇道:“秋哥,什么好事?” 张傲秋闻言,将手中薄纤递给他,紫陌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跟着哈哈一笑道:“总算是有眉头了。” 夜无霜跟花倩笑跟着凑过来,原来这份急件是由云历发过来,里面说的是张家埋在武月城外的海船,尾随死域人战船,找到了对方悬在海中的藏兵岛屿。 只是这其中,却出了不小的幺蛾子,张家跟花连城合作,抓了不少死域人,期间各种严刑拷打,问出了那岛屿的位置,只是等他们带着这些死域人出海后,才发现这些家伙所说的,却是个号称“海上鬼蜮”的所在,虽然掌舵的经验老道,及时调转,但依旧是损失惨重。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长时间的蹲守,总算是有了眉目。 待众人看完,紫陌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这事虽然是好事,但我们现在兵力薄弱,想要攻打那个海上岛屿,只怕还有些捉襟见肘啊。”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道:“沿海一共四个城镇,以东海城为最大,这四家都是以海战立足,只是他们到现在为止还不愿归顺,仅仅凭张家一家的力量来对死域人一国之力,还是远远不够。” 花倩笑听完,想起目前面临的困境,不由苦笑一声道:“目前能做的还是先消灭陆地上的敌人,统一了中原后,才能腾出手去对付海上的死域人大军。” 夜无霜听花倩笑这样一说,立即将话题转了过来道:“今日我们虽然小胜一把,但却是得不偿失,死域人知道我们的尖端力量的破坏性,同时也提前暴露了排弩,对于这,死域人就算再傻,下次也会有所提防,而对于我们来说,除了杀了一些死域人外,对他们此次的布置却还是一无所知。” 紫陌闻言摇了摇头道:“霜儿,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能以区区一百多人就能破门而入大杀四方,而且最后又一个不少地撤了回来,这样的情况,对死域人高层来说也许是早有心理准备,但对于一般士兵来说,这压力就可想而知了。” 张傲秋听完,斜眼一看夜无霜脸色不善,当即接口道:“紫大师跟霜儿说的都有道理,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说也是无用,而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下一步怎么走?” 紫陌闻言一愣,愕然道:“秋哥,不是你说像这样再多来几次,就不担心引诱不出对方骑兵么?”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跟着又是一摇头道:“死域人是属乌龟的,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先前倒是我低估了他们的心性,这样的小打小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紫陌闻言,沉吟片刻,转头看了花倩笑一眼,跟着一脸为难道:“死域人囤积二、三十万大军,想要将他们吃掉,我们哪有这么多兵力?” 花倩笑听了接口道:“我们现在能够派出的兵力大约十万左右,但若全部调集,也能凑出四十万左右,但若是这样做,那其他地方的防御就会被抽调一空了。”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抽调全部兵力过来决一死战,只能首尾不顾,此乃下策。” 说完一顿,踱着步子突然道:“你们说,若是死域人突然丧失了指挥系统,会有什么结果?” 张傲秋这话,紫陌一听就明,顿时眼睛一亮,张嘴刚要说,却是一顿,转头偷偷瞟了夜无霜一眼,然后老老实实闭嘴不言。 夜无霜对这两个家伙实在太了解了,冷哼一声道:“暗杀?” 紫陌见夜无霜没有出言反对,跟着坐直了身子,假装皱眉道:“也是一个办法。” 话音一落,还没待夜无霜开口,旁边的花倩笑一脸紧张道:“暗杀?!进南武城?” 张傲秋见了“嘿嘿”一笑道:“也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那两条宝贝,霜儿刚才说的也对,敌人到底是有什么布置,还不是很清楚,我也想进去看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夜无霜听了,不由白眼一翻,只是花倩笑在场,又不好点明,哼了一声道:“敌人有什么布置,你还用进去么?” 果然花倩笑听了一愣,愕然道:“霜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陌一见,连忙在旁接口道:“倩笑,秋哥今日不是破门大杀四方吗?对方的高手他也接触过,所以大致了解这其中的端倪,不过我觉得秋哥说的对,再怎么着,也没有实地去看看来得精准。” 夜无霜听了,又是一通白眼,哼了一声闷头不说话,倒是花倩笑信以为真,摇了摇头道:“阿秋的实力我们自然是放心,只是他现在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我们所有人,有他在,这么多人才能团结在一起,要是万一有个闪失,对大局来说,可是致命打击。” 第六百五十九章 五娘娘 紫陌见花倩笑将此事上升到全局的高度,也就不好再怂恿,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想了想道:“秋哥,要不让我去?” 张傲秋听了,摆了摆手道:“不用。” 说完沉吟片刻后道:“死域人只要不是脑袋进了水,应该不会将南武城内所有人杀光,这些幸存者中,应该还有热血之士,这次我一个人进去,一来可以持机暗杀死域人高层将领,另一个也可以联络那些有志之士,等有了眉目,再安排其他人进去接手,只是这一去,估计就有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你们正好也可以调度安排,倒时候若是能做到里应外合,那就最好不过。” 紫陌听完,想了想道:“秋哥,以你的修为,你一个人进去倒是没什么,只是你现在是众矢之的,死域人对你肯定是防之又防,所以最好能换个容貌,特别是你这一头白头发,最好也换个颜色。” 紫陌一共有四张人皮面具,其中刀疤跟稀眉已经用的一教二宗心惊胆寒,而在晖撼城,紫陌那张威武老者的面具也出现过,这三张已经是不能再动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一张面色略显苍白的公子哥面具,这张面具虽然也用过,但出现的时间极少,倒也算是安全。 对于紫陌这个提议,夜无霜不由眼睛一亮,心中暗自埋怨一声,多一张脸就多一个身份,即便是有什么危险,脱身也方便多了。 花倩笑本还是不放心,但一看旁边的夜无霜眉目有所松动,知道她心里的意思,也就闭嘴不再多言。 这件事情定下来后,接下来就是商议如何调动兵力的问题,只是这方面对张傲秋几人来说,就是外行了,所以浅谈一下也就过了。 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经谈好,张傲秋也就彻底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天,而这一天所有时间,倒是都留给了房五妹。 历杰这几个小子,张傲秋在旁偷偷看过,还是那么回事,只是太过青涩,有修为,但不够圆润。 不过这几个在普通军士中,那可是绝对的高手,所以房五妹也是非常上心,虽然自己受伤不能用力,但不管是天晴还是刮风下雨,每日都会出现在练兵场,在旁亲自督导。 张傲秋到的时候,正是天刚蒙蒙亮,房五妹刚步出营帐,抬眼就看见一身青衣的张傲秋正付手站立在树下,一脸轻笑地望着她。 这样的情形,让房五妹不由一阵恍惚,今日天气正好,虽然还不见阳光,但黎明亮光伴随着微微的清风,让又开始燥热的空气,带着些许清凉。 房五妹微微愣了下神,跟着醒过来,脸蛋微微一红,举步上前,待到张傲秋身旁时,双手捏着衣角轻声问道:“公子,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张傲秋看着眼前玲珑乖巧的玉人,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心中却是一疼,伸手将其右手牵起,轻揉一下道:“五妹,今日休息一天,陪我一起到外面走走。” 张傲秋这个提议,让房五妹当真一愣,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他,半响后才道:“真的么?” 这么多日来,张傲秋很少跟房五妹单独在一起,即便有这个机会,也都是在练兵场上度过,对于房五妹来说,虽然知道张傲秋这么做是为她好,但在她心中,又何尝不想花前月下,两情相依? 张傲秋见眼前这丫头问得认真,不由心头升起一丝怜惜,握着她的小手紧了紧,脸上却是一笑道:“自然是真的。” 房五妹闻言,心头顿时涌起一丝甜蜜,嫣然一笑接口道:“好啊,那公子在此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其实房五妹以她的花容月貌,玲珑身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换不换衣服还真没有必要,只是女为悦己者容,难得自家公子有心,自然要打扮打扮。 女孩子的这个小心思,张傲秋自然明白,也不多说,微一点头算是同意。 看着蹦跳返回的房五妹,张傲秋心中又是一声叹息,这个本只应属于山间花林的可人儿,现在却因为自己,不得不置身于这修罗战场,若是当初在岭南心狠一些,不带她出来,现在又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正在张傲秋心生感叹之时,房五妹帐篷门帘掀开,一个身着翠绿外装的人儿,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眼波流转,含着万般柔情跟甜蜜,定定地看了过来。 张傲秋见了,不由暗自赞叹一声,脱下戎装的房五妹,先前本是高束的秀发,此时如瀑布般披在身后,额前左右几缕青丝垂下,在清晨的微风中俏皮的飘起,拂过如花的容颜,就如同跳动的精灵,而特别是那双漆黑灵动而又包含深情的双眼,就犹如一汪柔水,只看一眼,就让人甘愿深陷其中,不忍自拔。 这般容颜,让张傲秋看了,忍不住脱口赞道:“五妹,你真好看。” 房五妹听了,眼中一丝欢喜荡漾,脸蛋却是一红,温柔低下头,放下门帘,小步走到张傲秋身前站定,双手捏着衣角,缓缓抬头望着张傲秋小声道:“公子。” 声若黄莺初啼,人若仙女下凡,若不是此时身在军营,张傲秋真忍不住想要将这可人儿紧紧搂在怀中。 如此良辰美景又如何能耽搁?张傲秋也不答话,左手拉过房五妹小手,右手环过其芊芊细腰,双脚微一用力,房五妹只觉眼前一阵恍惚,不由惊叫一声,双手自然将张傲秋抱住,整个身子蜷在其怀中,脸蛋靠在他胸口,眼睛微闭,一脸幸福跟满足。 一盏茶功夫后,张傲秋在城外一处密林中停下,由于南武城周围方圆百里都是一展平原,想要找个山间秘地是不能了,也只能在此将就了。 张傲秋抱着房五妹,又是几个闪掠,在林中找到一块大石,将怀中玉人放下,张傲秋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房五妹问道:“五妹,你后悔么?” 房五妹闻言一愣,跟着明白过来,轻轻摇了摇头道:“公子,五妹还在苗寨的时候,就读过史书,知道国难家仇的道理,现在身处这片战场,看到的,听到的,还有亲身经历的,都让五妹知道,若不将这些死域人赶尽杀绝,就算躲在再偏僻的山林里,也只是一个亡国奴,所以我不但不后悔,反而非常感激公子能给五妹这个杀敌报国的机会。”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将眼前的玉人轻轻搂入怀里,柔声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只是要苦了你了。” 房五妹将头靠在张傲秋怀里蹭了一下后轻声道:“五妹自幼在山里长大,早已习惯过苦日子,况且在军营里,还能得到那么多人照顾,又有什么苦的?” 说完身子一正,抬头望向张傲秋道:“公子,五妹有一事求你。”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脸蛋道:“你有什么事可尽管说,哪有什么求不求的。” 房五妹听了,却是脸色一正道:“公子,如若有一天,五妹真的战死沙场,万请公子将五妹骨灰带回苗寨,安葬在我跟我娘以前住的地方,靠山面湖,我喜欢那地方。” 这话一出,让张傲秋心头顿时一揪,本以为这丫头开口相求,会有什么要求,没想到居然是交代遗嘱。 张傲秋嘴角张了张,本想安慰几句,可是只觉万千话语,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唯有暗叹一声,将眼前玉人紧紧抱入怀中。 战场搏杀,又哪有完全安全可言?张傲秋即便是再能耐,也不可能分身时时跟在其身边,如若有个万一,就是天人相隔,此等惨状,又岂能是区区几句安慰的话能解决的? 所以想要彻底避免此事,唯有阻止战争,而想要阻止战争,唯有自身的强大,强大到让所有有心人就是想打主意都不敢。 而自身的强大,却唯有建立在这个民族所有人心中的自强,唯有此,方可环顾宇内,傲立不倒。 只是让房五妹没有想到的是,现在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其在张傲秋心中地位,提升到一个重未有的高度,真正做到与夜无霜跟花倩笑平起平坐。 而这个态度,在帝国建国后,因房五妹苗族出身,张傲秋让其以汉族皇家钦使的身份,全权负责联络跟团结中原广袤土地上的其他少数民族,以真正达到百姓安康,各族世代和平的目的。 房五妹因其自身的淳朴跟善良,坚韧不拔的意志以及广怀天下的心胸,得到所有各族百姓发自内心的敬仰,特别是在各少数民族,到处都能看到民众自发为其雕刻的雕像,有的甚至修建庙宇供奉,尊其为“五娘娘庙”。 张傲秋这种做法,也算是彻底打破了千百年来后宫不可参政的习俗,而这个做法,也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只因这后宫三位娘娘,不仅是从血与火的战场上走出来的铁血战士,同时也以其女性的柔情跟仁义,关怀着天下所有百姓的福祉。 这也是她们应得的荣耀! 第六百六十章 探敌 子时。 南武城城头城墙两边,灯火通明,甚至连城墙外,都用长长的竹竿挑出,前端吊着一个个硕大的气死风灯,散出的灯光,将城墙根部都全部笼罩住。 还真是严防死守。 只是城墙如此之高,即使上面的气死风灯再大,照到底部的灯光也是模模糊糊,想要从城墙上将下面情况完全看得清楚,一般的普通军士还是很难办到。 城外旷野上,一条黑影在漆黑的夜幕中,犹如鬼魅般往南武城潜去,身形不断转折,却是毫不停留,仿佛前面的路已经走了千百遍一样。 仅仅半盏茶功夫,黑影抵达到离城墙不到二十丈距离的暗影中停下,整个人沉寂下来,没过多久,不远处城头传来一声锣响,跟着城内整齐的步伐声隐隐传来。 片刻后,整齐步伐声走到城头,声音犹自不停,等到“唰”得一声整齐的跺脚声,原本面向城外的守军同时转身,齐步往前三步,却是换防之时。 而在先前守军转身的同时,沉寂半响的黑影突然发动,几个闪身就抵达城墙底部。 待了半响,城头换防结束,黑影双手一翻,露出两把精钢匕首,悄无声息地插入身前的城墙内,犹如壁虎一般往上游去。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而这期间,除了风声跟间或火把噼啪声,整个城头守军鸦雀无声,展现出极其严格的军事素养。 这是一支精锐,也可见死域人对不远的未来一战,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城墙上游动的黑影,在快抵达城垛的时候停了下来,两条手臂上缠绕的两条黑索,突然蠕动起来,拉成两条长线,跟着身子一弓,一个弹射,在黑暗中跃入城头。 片刻后,在离黑影远处的城头,一声声惊呼声不断传来,跟着城头立即人影攒动,大量的军士往呼叫声所在赶去,看到的却是一具具面目漆黑,悄无声息死亡的军士,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城头其他位置同样传来惊呼声,而这惊呼声中,却带着浓烈的恐惧,这一下,整个城头犹如炸了锅一般,到处都是人影跑动,但又不知道在跑什么,就犹如无头苍蝇一般。 慌乱还没有持续多久,城头传来几声厉喝声,慌乱的军士闻声立即停了下来,每十人一组,背靠背团团围成圆圈,手中雪亮的长刀抽出,虎视眈眈地打量着周围一切。 果然这圆阵一结,先前诡异的死亡再没有出现,城头守军暗送一口气,但又不敢掉以轻心,一面严防死守,一面开始全城戒严,全力搜查城内任何可疑蛛丝马迹。 一时城内哨声不断,大街小巷不时有成队军士疾步而过,而期间更多地是各种破门而入,尖叫声、惨叫声在各处不时响起。 化为黑影的张傲秋,早已借乱潜入城内,施施然坐在一颗大树上,懈意地靠在树干上,神识将整个城内笼罩住,很快就发现了在城内各处负责指挥的军官。 这些人修为不等,不过最高的也不过是灵境中期,张傲秋见了“嘿嘿”一笑,也不着急,眼睛一闭,开始闭目养神。 果不其然,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所有负责指挥的军官,同时汇入城内一处深院,张傲秋神识紧随其后,却见这一群人在院内集合站定,人人身形笔直,却是垂头低目。 好半响后,人群对面的阁楼,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跟着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缓步走出,对着人群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一众人听完,同时双脚一并,低头应了一声。 张傲秋看到这里,倒是一笑,那阁楼里面的家伙,架子还不小,不过这样更好,架子越大,说明官位越高,倒还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这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能够不挪身子就洞观全局。 其实这处深院,位于城内建筑正中,只是自身简陋,在周围一群精美的建筑中,完全就像一个附属的偏楼,而且位于深处,远离街道,安静是安静了,但却显得有些阴森。 这样一座不起眼的建筑,而且又是常年大门紧闭,如不是张傲秋拥有神识,只怕就算是身在近前,也绝想不到这里面还藏着一条大鱼。 院内的人群逐个进入阁楼,张傲秋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神识不要贸然跟进,鬼王谷的高手中,同样有精神力感知高手,其他的不说,就以前遇到的那些黑袍人,就没有一个善茬。 谁又知道,这座小小的阁楼里面会不会埋着那些个黑袍人? 毕竟张傲秋在死域人军中,已经是名声在外,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过既然知道了这家伙的藏身之所,也就不怕他跑了。 等到院内一众人一个个汇报完毕从阁楼出来,也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这些人出来后倒是毫不停留,各自匆匆而去。 张傲秋在神识内一一跟进,等找到各自相应位置,也就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靠在大树树干上,兀自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当日黄昏时分才醒过来,能在如此戒备森严的位置安心睡觉,也只能说是艺高人胆大了。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张傲秋悄然下树,在近处一座酒楼里偷了一些吃食,在屋顶暗处吃完,刚想着要怎么活动筋骨,远处空中却隐隐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这种香味一闻就知道是女子身上的胭脂味道,只是这香味如此清淡悦人,很显然是胭脂中的极品。 张傲秋闻着香味,“嘿嘿”一笑,双手在身上随意擦了擦,跟着一个腾身,往香味来源摸去。 能在这屋顶闻到女子胭脂香味,很明显对方也在相同的高度,一个能用得上极品胭脂的女子,没事跑到屋顶上来溜达,要说没有问题那还真是出鬼了。 人还没到,张傲秋神识里已经看到不远的暗角处站着一男一女,两人均是一身黑衣劲装,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两个木雕一般。 张傲秋小心接近,在其一丈距离处停下,耐心地等候着。 此时才刚过黄昏,离行动时间还早得很,也不着急。 整整一个时辰后,其中黑衣男人扭头四周望了望,跟着嘀咕了几声,旁边的黑衣女子听了,扭头低喝一声道:“这关键时刻,你可别起其他歪心思。” 那黑衣男人闻言,“哼”了一声接口道:“关键时刻,关键时刻,这帮死域鬼什么时候都是关键时刻,我也真是搞不懂,上面为什么要我们听这帮矮挫子的命令?” 黑衣女人听了不由脸色一正,跟着叹了口气警告道:“你若是想命长一些,我奉劝你这话以后不要再说,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懂么?” 黑衣男人听了,忍不住嘴角一张,却又卡在那里,半响才“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下颓然道:“你也知道,眼前这场大战是避免不了了,但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死域鬼是藏着心思在,若是还这样卖命下去,只怕我们这些人都会成为替死鬼。” 黑衣女人听完,却是长久不语,好半响后幽幽一叹道:“你以为就你聪明,别的人都看不出来么?” 说完一顿,跟着在旁陪坐下来接着道:“死域鬼军方现在动作不断,不断有新的兵力涌入,而且其中高手如云,我估计这次开战,应该是要一战定乾坤,而这里面最大的目标,就是干掉传说中的那位小先生,死域鬼如此多的高手聚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估计都是用来对付他的。” 黑衣男人听完,苦笑一声道:“估计我们会是第一波。” 这话说完,彼此之间好一阵沉默,半响后,黑衣男人脸带一丝希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黑衣女子问道:“杨师姐,你也是不净宗出身,我们身上的慢毒就真的不能解么?” 那杨师姐闻言,忍不住一个白眼道:“要是能解,我还会陪你坐这里喝西北风?” 黑衣男人听了刚要再说,前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两人闻声同时坐起,对望一眼,跟着身形一展,往响动处包抄过去。 张傲秋见这两人离开,也不做停留,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那一男一女所说的话,看来一教二宗现在是江河日下,内部已经人心不稳,而且听这两人语气,他们是并不愿意参与这场战争,只是被体内慢毒所逼,无可奈何而已。 如果是这样,以后对付一教二宗恐怕要改变策略,能争取地全部争取过来,只是这其中就要下一番功夫了。 想到这里,欧阳雪怡的笑脸不由浮上脑海,张傲秋“嘿”笑一声,看来还得这位大小姐出马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担忧 子时过后,张傲秋在另一处屋顶暗处停下,眼前挂着满院灯笼的建筑,正是先前其中一个军官的居所。 对付这些灵境期的高手,张傲秋并不想自己亲自动手,而是完全交给了两条黑蛇。 现在天气炎热,正是蛇类活跃的时节,而且这两条小家伙,隐隐又有要蜕皮的迹象,正需要大量的精血进行补充。 以这两条小家伙现在的速度,即便是正面硬刚,也能妥妥地拿下一个灵境期高手,更何况还是最擅长的偷袭。 果不其然,张傲秋屁股还没坐热,院内就传来丫鬟刺耳的尖叫声,跟着院内警戒声响起,整个院子刹那间灯火通明,各处守候的高手不断涌入。 就这点时间,能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很不错了。 只是可惜,他们遇见了隐形的杀手,即便是再灯火通明,毕竟不是在白天,总有黑暗之处,于是不断的又有人无声地倒下,然后瞬间就是满脸乌黑。 这一通闹,持续了一顿饭功夫,等下面的高手都被干掉差不多的时候,张傲秋才收回两条黑蛇,施施然离开到下一个目标处。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安静的夜晚,南武城内各处螺号声不断,能调动的人手全部调动,就差掘地三尺,但最终还是白忙一场。 这种诡异的死法,在昨晚城头出现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报了上去,结合以往收集的情报,死域人军方高层很快判断出,现在的情形,跟武月城城外大战所出现的离奇死亡同出一辙。 万事没有这么巧,而且还是这种有针对性地杀人。 但棘手的是,杀人的是蛇,又不知道是何种模样的蛇,在这个蛇虫遍地的季节,又到哪里去找真凶? 唯一能够推断出来的,蛇虽然是厉害,但毕竟不是人,就算是发狂了咬人,也不可能专挑中层军官下手。 看来这后面还有高人。 只要是人就好办,于是城内迅速戒严,全城搜捕那些没有登记在案的人,一时又是鸡飞狗跳,将昨晚的情形再来一遍。 两个时辰后,干掉了三个目标,连带着还有其他一帮好手,两条黑蛇也是吸得个肚儿滚圆,懒洋洋地回到张傲秋身边,缠在其手臂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看着手臂上缠绕着有拇指粗细的两个小家伙,张傲秋又是一阵感触,不由想起当年在黑月林那段日子,虽然前途凶险,但却是收获满满,不仅得到了这两个小家伙,还有狼骑,更重要的是跟欧阳雪怡化敌为友,成为一大助力。 现在想想,还是紫陌这小子占的便宜最大,抱得美人归,而一想到紫陌,张傲秋心中立即涌起一阵暖意,那小子的贱笑一浮上脑海,不由也跟着“嘿嘿”傻笑了两声。 城外的旷野上,额带玉带的花倩笑,一身赤金铠甲独自矗立,双眼直直地看着远处南武城的方向。 身后的凌渊城内,备战正准备的如火如荼,就等着南武城内那一束耀眼的烟火。 只是此时的他,不知又在做什么了? 正在她思绪翻飞的时候,远处一个传令兵小跑步过来,到得近前,低声道:“报。” 花倩笑眼眺着远方没动,嘴上回道:“说。” 传令兵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道:“禀花城主,云城主来函,第二军援军五万将于明日一早抵达预定位置,与之相接应的详尽事宜全在此文书上,还请花城主定夺。” 花倩笑闻言,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缓缓转身,伸手接过密函道:“我知道了。” 传令兵听了,行了个军礼后转身离开。 花倩笑手捏着密函,却没有急着打开,心思却不由飘到那些在武月城浴血抵抗死域人大军的一幕一幕,若不是这个冤家到来,自己那次应该已经战死沙场了吧。 这该死的战争啊,这该死的人性。 千丝万缕的思绪翻转,让花倩笑竟然升起一丝惆怅,长叹一口气后,将手中的密函撕开,低头看完,沉思良久后,双手一撮,再张开时,一团白色的细粉被黎明前的清风吹起,四散飘落。 再看时,原处已空无一人,唯有空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让人迷醉的清香。 紫陌坐在案前,摇了摇昏胀的脑袋,左右拇指用力挤压着太阳穴,斜眼一瞟,却见双手背付其后,站立笔直的夜无霜,不由暗叹口气,起身走到其身旁道:“霜儿,所有布置已经妥当,就等着倩笑做最后定夺,而且云叔援军明日就到,有这五万精锐做为暗子,就算是局势再不利,也能做到尽在掌握。” 夜无霜听了微一摇头,秀眉紧眉道:“阿陌,我这几天总是心惊肉跳,即便是打坐调息也不得安心,你说他……。” 紫陌听到这里,连忙打断道:“霜儿,你可别瞎说。” 说完一顿,跟着道:“秋哥带着大毛,要真有什么问题,大毛早就飞回来了,再说了,以秋哥的修为跟谨慎,特别是他脑瓜子里面的那东西,想要用陷阱抓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夜无霜听完转头望向紫陌,眼中却是带着深深的担忧跟迷茫,这种眼神,自紫陌跟她相识以来,还重来没有见过,显然此时这丫头心已经乱了。 夜无霜现在是玄境巅峰的修为,已经摸到了那种玄之又玄的玄感境界,若不是走到了这一步,她也就当自己担心太过而产生的意象,但现在就是想自己骗自己也是不能了。 张傲秋这帮人,在修为上彼此之间从不隐瞒,一个是可以彼此借鉴,扬长补短,二个是做到彼此心中有数,在以后互相配合上也能更加默契。 所以紫陌一看到夜无霜这种眼神,心中顿时一揪,嘴角张了张,却是卡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张傲秋已经身处南武城内,而且还带走了通灵的大毛,现在就是想找他退出,也是无能为力了。 想到这里,紫陌唯有安慰道:“霜儿,你不要过于担忧,想当初秋哥还只是灵境修为,还不是在黑月林降服了那两条黑蛇,带回了三生草,那时候也是九死一生,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同时将自己手上的事做的更加完美,不拖他的后腿。” 夜无霜听完,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跟着双手一拍,一身黑衣的阿大从暗影中走了出来,对紫陌跟夜无霜行礼道:“陌爷,霜儿姑娘。” 夜无霜见了“嗯”了一声,跟着吩咐道:“花城主现在何处,我要尽快见到她。” 阿大闻言,微一点头,跟着退回暗影处消失不见。 历杰师兄弟三人最后一遍巡视完军营,检查每一处暗哨及巡逻小队,刚想要回营休息,却突然看见不远处一身戎装的房五妹独自一人呆呆地坐在营地一颗大树下发呆。 此时早已过了子时,现在全营都早已歇息,在这段紧锣密鼓的备战时间,每个人都是神经高度紧绷,若是再没有一个好的休息,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历杰看到房五妹,剩下两个也同时看到,三人不由对望一眼,跟着举步上前。 到了近前,房五妹早已看到他们三人,缓缓站起身子询问道:“你们三个怎么还没有休息?” 历杰闻言,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师……,头,我们看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就是想过来问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房五妹现在已经知道这几个家伙的身份,也不藏着,上前一步问道:“你们师父离开的时候,可曾跟你们交代过什么?又或者说他有说过什么时候能回来?” 历杰闻言一愣,跟着却是一笑道:“师娘,原来您是担心我师父啊,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师父那是什么人,区区一个南武城又岂能难住他?” 房五妹见历杰答非所问,心中又是一阵烦躁,挥手刚想让他们离开,却又停住,认真交代道:“大战将及,所有该准备的地方都再仔细看过一遍,而且这些天多加修炼,上战场可不是过家家,一不小心会没命的。” 历杰见房五妹交代郑重,也收起笑脸,脸色一正回道:“师娘,您放心,历杰以性命担保,绝不掉链子。” 房五妹闻言“嗯”了一声接着道:“我们小队是全军尖刀队,一旦大战爆发,我们将是第一波上战场,你们要知道,越是第一波攻击越是凶猛,而我们一旦完不成任务,就会给后续大部队增加阻碍,你们三个没有上过战场,不清楚里面的凶险,倒时候紧跟在我身后,可不要擅自离队。” 历杰听了,嘴角张了张,跟着把心一横道:“师娘,正因为此战凶险,您更不能冲锋在前,这事我们师兄弟几个都商议过,想请师父将您撤回去,您放心,我们绝对完成任务,不给您跟师父丢脸。” 房五妹听完,不由一笑,跟着却是叹了口气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不是你们操心的事,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历杰闻言,刚想再劝,后面小师弟却暗自拉了一下他,也就明白过来,当即抱拳行礼道:“是,师娘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带着身后两人躬身离开,房五妹看着这三人越走越远,心中一丝无以明状的情绪升起,跟着长吸口气,心中暗念道:公子,五妹陪你,不论生死。 第六百六十二章 内应不应 三位佳人忧心不已的张傲秋,此时却正在畅快地酣睡,现在周边群敌环绕,而他的打坐调息又太过霸道,仅头顶百会穴吸收灵气所产生的漩涡声响,就能把狼给招来。 所以还是老实点,不过好久也没有真正睡过觉了,以前都是用打坐调息给代替,虽然精进了修为,但毕竟还是有违天道,现在再返回来,竟然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将夜行衣脱下,带好人皮面具,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一摇二晃地往城西而去。 在现在阶段,南武城内全城戒严,到处都是盘查关口,不过那些防守关卡的小角色却拦不住他,没有半丝惊动,仅仅一盏茶功夫就抵达了他先期想要去的地方。 南武城城西,是一大片地势低洼地带,此处因地形问题,虽然也修建了四通八达的道路,但总有种阴湿的感觉,所以稍微有钱的人,都不会在此处安家,时间一长,城西也就成了没钱人跟那些乞丐、小混混聚集的地方。 死域人攻下南武城后,如张傲秋所想,并没有杀光城内所有人,而是留下了一部分没有抵抗的青壮年男女用来奴役,这其中就包括修建各种工事,同时还负责整个城内死域人大军军营清理,总之又苦又累的脏活,全部由这些人去做。 而城内原先那些富人居住的地方,则全部被死域人占用,原先的主人被一股脑地赶到城西,敢说半个不字的,直接被干掉。 于是现在的城西,更是人满为患,还没走近,一股酸臭味就远远传来,张傲秋却是兴致满满,施施然地晃悠着往前。 张家在各城镇都有据点,南武城做为紧挨凌渊城的大城,其堂口更是鼎盛。 只是不知道在这场浩劫里面,张家堂口还能剩下多少? 城西现在虽然混乱不堪,但人毕竟要生存,各行各业都有,只是以前各帮各派的地下势力在死域人军方严控下,萎缩了不少。 在临街一家早店,张傲秋点了份早餐,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一边听周围的人议论当今局势。 一顿早餐吃完,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消息虽然凌乱,但心中也有了大概,遂付了饭钱,举步往前。 一座破烂的四合院外,胡乱地堆着各种杂物,院墙上画着各种小孩子的涂鸦,张傲秋在其门前停下,四周看了看,稍等了片刻,举手扣响了大门上的门环。 片刻后,大门打开一丝缝隙,一个眼睛灵动的年轻人探出头来,一脸谨慎跟狐疑地打量着门外的张傲秋。 此时的张傲秋化身为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的公子哥,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折扇,一身干净的青衣,站在门外,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那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会,才一脸警惕地开口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找谁?” 张傲秋闻言也不答话,伸手入怀,掏出一块木牌递了过去,那小子接过木牌,正面一个“张”字立即映入眼帘,当即手一紧,微一点头客气道:“这位公子请稍等。” 说完大门复又关上,张傲秋也不以为意,神识放开,将四合院内的情形及人手布置看得一清二楚。 好半响后,一个右腿残疾的中年汉子在一群人簇拥下匆匆而来,大门打开,中年汉子冲张傲秋一抱拳,也不说话,跟着右手一引。 张傲秋见了,点了点头,踏步往前,一入门内,那中年汉子对周边人做了个手势,周边各人见了,立即左右散开,将小小的四合院周围各险要位置卡住。 等周围人都离开,那中年汉子抬眼仔细看了张傲秋一眼,哑声道:“这位公子,里面请。”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也不客气,举步往内,中年汉子则在旁坡脚相陪。 这个四合院只是简单的一进,过了院子就是后面的居处,虽然小,但也分得井井有条,右手边砌了一堵矮墙,显然是女眷居住位置。 进了后院,中年汉子上前一步,脚步左转,推开一间房门,回头看了张傲秋一眼歉意道:“这位公子,鄙处简陋,还请见谅。” 张傲秋见了微一摇头,表示不介意,跟着跨步进屋,中年汉子见状,转身在门外招呼上茶,听到一个女声应答后,中年汉子方才转身进屋。 屋内狭小,只有一桌两椅,周围空间仅容得下四五人转身,就这布局,显然这茶室是从一间屋子中隔离出来的。 张傲秋端坐在主位,中年汉子进屋后陪坐在次位,对张傲秋一拱手道:“鄙人田新亮,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张傲秋听了,手中折扇“什”得一收,捏着扇柄在右手心拍了拍,不答反问道:“张家现在在南武城还有多少人?” 中年汉子闻言,斜眼瞟了一眼摆在桌上的木牌,此木牌为张家少主令牌,见此令牌如见少主,按理说不该有所怀疑,但此时却是非常时刻,外有死域人高压,内有各帮派势力碰撞,相互之间勾心斗角层出不穷,就算是再善良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自然会多个心思。 况且少主现在正忙于攻打南武城,这个节骨眼上派人过来,难道是想里应外合? 若是以前,倒还有这个可能,但现在这个状况,连自保都困难,以少主所掌握的情报网,不可能不知道此情况,就这个样子,现在反而有人持少主令牌找过来,这其中就不能不说有些蹊跷了。 中年汉子这个停顿,张傲秋自然看在眼里,也不催促,恰巧此时门外传来扣门声,中年汉子告罪一声,起身打开房门,却是茶水送过来。 借着这个打扰,中年汉子心中念头急转,将所有不利情况迅速盘算了一遍,但想来想去却没有一个定夺。 中年汉子将手中茶盘放在桌上,举手给张傲秋递过一杯,张傲秋接过,细细品了一口,茶味粗淡,虽然不是什么精品,看来张家据点在此损失惨重,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不然以张家闻名天下的商业网,也不至于如此寒碜。 张傲秋自顾自品茶,一言不发,倒让中年汉子有点坐不住了,当即把心一横,拱手抱拳,试探着问道:“此令牌为我张家少主令牌,这位公子手持少主令牌,不知少主对属下等人可有什么吩咐?” 张傲秋闻言,缓缓放下茶杯,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中年汉子,此人年纪其实不大,只是满脸风霜,皮肤黝黑,在视觉上略显苍老,很显然这段日子所承受的压力让他有点心交力瘁。 只是这一眼,却是眼中精芒一炸,让对面的中年汉子不由自主身子往后一缩,他虽然也是灵境中期修为,但就刚才那一刹那的威压,让他忍不住一阵心悸,就像对面坐着的是一头洪水猛兽一般。 张傲秋右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淡然道:“说说现在的情况。” 中年汉子闻言,身子豁然一正,力抗那无所不在的威压,这一动作,不靠修为,全凭胆气,倒让张傲秋眼前一亮。 “死域鬼破南武城那天,杨堂主号令全堂上下誓死抵抗,属下力建不可,但奈何命令不可违,那一战,全堂高手基本上被死域鬼绞杀殆尽,属下见形式不对,遂带剩下人等迅速撤离,撤去堂口,伪装成平民,在此苟延残喘。” 张傲秋听完,嘴角一牵道:“这么说,你是临阵脱逃了?” 中年汉子闻言惨然一笑道:“这事我田新亮一人担责,以后若有命在,面见少主,我会给少主一个交代。” 张傲秋听了,不置可否,跟着道:“为何当初你要力建杨堂主不可誓死抵抗?” 田新亮闻言,一时却未作答,脸色急剧变化,好半响后才平静下来道:“若是敌人锋芒正盛,贸然出击,虽然血勇,但却只是白白损失有生力量,我田新亮征战一生,还从未有‘怕死’一说。 死域鬼攻下南武城,此大势已成,不应力敌,而是应该避其锋芒,保存有生力量,少主现在举起了义旗,攻打南武城是迟早的事情,若我张家在南武城势力还在,完全可以在前期一统这城西地下势力,为少主攻城做好内应,那时不仅可以得报血仇,同时还能为少主减轻压力,只是可惜……。” 张傲秋听完,沉吟片刻后道:“若是让你现在去一统这城西地下势力,你能办到吗?” 田新亮闻言,缓缓一摇头道:“此事不是属下不愿,而是风险太大,一来现在我们除了我一个灵境期修为外,其他不过只是普通人,没有大批高手坐镇,很难让对方臣服,二来死域鬼对城西表面上虽然只是奴役,但暗中却早已布下暗子,同时收买了不少软骨头,秘密搜查所有心存反意之人,若是现在出动,很难避过有心人的眼目,不仅不能成事,反而将自己暴露出来。” 张傲秋听完,不置可否,缓缓站起身来,往房门而去,待到门口,身子站定,转身对旁边的田新亮道:“你做的很好,少主不会怪罪与你,这几天城内会有骚乱,你跟兄弟们说清楚,让所有人不要乱动,其他事情我自会考虑,你不用插手。” 田新亮闻言,刚要再说,张傲秋已推门而出,几个闪身就消失不见。 第六百六十三章 赶蛇出洞 在提起这个暗杀计划的时候,对于内应一说,张傲秋也就提了这么一嘴,主要是想安夜无霜的心。 这次过来,也只是仅仅过来看看,毕竟大军对战,在双方动不动几十万人的战场,再强大的内应,也是连个浪花都溅不起来。 毕竟内应最主要的作用,更多地体现在情报收集上。 本来还想着有甚于无的,不过现在一看,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张家的情报网在死域人攻下南武城后就已经断绝了,所以田新亮所想的,张傲秋还真是不知道。 不过刚才田新亮的建议倒是跟张傲秋一直的观点相同,保存实力,不做无谓的牺牲,若是张家在南武城的堂口由田新亮来带领的话,现在局面恐怕就完全不同。 至少不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既然这样,这点种子还是留下吧,毕竟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在眼界上就要高出一大截。 张傲秋这个想法,也就直接决定了田新亮后半生的前程,就像曲兰城的尤三娘那样,一统南武城地下势力。 这边事办完,漫漫长日,也无心睡眠,而所有地方又都在戒严,没什么事做,想要转转也不能,干脆找了没人的偏僻地方,将大毛招了下来,将这几天的情况简单写了跟分析,让大毛给带了回去。 大毛一飞回,顿时惊鸿一片,总算是有了消息,至少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于是三个女人各自写了一封信,虽然信中内容各不相同,但主体意思都一样,那就是:老娘有那么一丢丢想你了,你在那边可千万千万要小心。 看过来信,张傲秋也是会心一笑,不过夜无霜提到玄感感应及内心的担忧,顿时让张傲秋心生警惕,两人心脉想通,一人出事,另一人必生感应,也就是说夜无霜这个不祥预感,很可能在不远的将来成为现实,应在自己身上。 张傲秋立即静下心思,将所有事情前前后后细细想了一遍,但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有什么端倪。 既然这样,那今晚就来他个大的,引不出蛇,干脆就把它给赶出来。 注意一定,张傲秋也就抛开心思,全心投入今晚的行动准备工作上来。 既然要玩大了,那就不能再让两条黑蛇当主力,本来一开始的打算是像在草原上对付白音那样,以诡异的死亡制造恐惧,不战而屈人之兵,现在看来,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不过死域人也不傻,前面被偷袭过一次,后面自然不会再大意,越是后半夜,防备越是森严,所有各军事重地及各级指挥官居所,处处灯火通明,三步一岗,十步一哨,当真是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而这所有一切,张傲秋在神识里都看得清楚,伸了个懒腰,“嘿嘿”一笑,身形往预先选定的位置直接杀过去。 “轰”得一声巨响,一处四合院院门突然犹如被暴雷轰过,瞬间裂成无数碎片,碎片带着狂暴的劲气,往四合院内四散飞去。 院内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被碎片射杀及射伤的人不计其数,仅仅两个呼吸后,刺耳的螺号声响起,院内院外守护的军士,闻声同时往院门处围杀过去。 只是等他们赶到,却是空无一人,现场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大口,犹如野兽裂开的大嘴,露出无声地嘲笑。 还在一众人都是一脸懵逼的时候,院内东角传来几声急促的惨叫声,跟着又是嘈杂地脚步声跟气急败坏的喊叫声。 喊叫声还没有落,西南角又是几声惨叫传来,片刻后又是其他地方,跟着不断又有人满脸乌黑地无声倒地死亡。 领头的见势不对,立即下令院内人手全部往内收,以建筑房间为据点抵抗外敌,同时外部闻信号迅速行动,以小院为中心,方圆十里内,屋顶地面布下重重封锁线。 这反应不能说不快,但却估摸错了对手,院内房间一扇窗户突然碎裂,一条黑影团身杀入,浓烈的死气刹那间弥漫整个空间,还没等那些军士反应过来,漫天的鲜血飞射,一时犹如修罗地狱一般。 不过十几个呼吸后,屋顶瓦面“轰”得一声炸开,一条黑影一穿而过,身形一个转折,跟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外面的封锁线虽然上天入地,但如此漫长的战线,想要处处都是优势兵力集中,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于是在两条黑蛇成功偷袭下,张傲秋将防线轻易撕开一处缺口,施施然消失不见。 当夜,南武城内发生三处大火,两处突袭,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一片狼藉,也让那些守军疲于奔命,但即便是全城守军调动,却依旧连对方衣角都没有摸到。 凌晨的天空,露出一丝青白,对死域人来说,昨晚这漫长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只是不知道今晚那个该死的家伙会不会再来? 张傲秋换下夜行衣,带上人皮面具,在南武城的一处僻静小巷静静地走着,昨晚的斩获是大还是小,这并不是他关心的,最重要的是,昨晚这一场大闹,并没有从中看出死域人到底还有什么隐藏的底牌。 难不成鬼王谷的高手并不在南武城?亦或是在南武城,但却是奉命隐忍不动? 死域人想要在南武城一决高下,对自己这个眼中钉不可能没有后手,想要拿下自己,唯有用大量的高手围攻,只是想要将“围攻”这个局做好,那这个陷阱就要布置的让自己心甘情愿踏入其中,然后集中优势兵力,一招夺命。 如果是这样,那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第二种。 只是这第二种可能,张傲秋也是仰天长叹,以他的神识感应,想要找出对方并不难,但鬼王谷亦有精神力修行的高手,找到对方的同时,也是暴露了自己。 这个险不是不能冒,而是跟现在的形势不符,得不偿失。 一想到这里,前晚所见到的那座神秘的四合院立即浮上心头,那个常年大门紧闭的阁楼里,到底隐藏了什么人? 这个念头一起,张傲秋立即升起一种恨不得马上去一探究竟的冲动,脑中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前面突然一阵喝骂声传入耳中。 这声音将张傲秋一下惊醒,站定脚步一看,前面一队死域人军士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那些军士一到近前,立即将张傲秋团团围住,冲其叽里咕噜喝骂了一大通,这死域人的鸟语,张傲秋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心里暗笑一声,还没等这队军士有下一步动作,就在一瞬间丢了小命。 虽然这只是个小插曲,但却让张傲秋心情蓦然一松,先前还犹豫着想要冒险一探的心思也就淡了下来,随便找了个酒楼,偷了点吃食跟酒水,找了处隐蔽的位置,安心睡觉去了。 一连几个晚上,张傲秋四处袭击,搞得死域人守军生不如死,但不管城内怎么乱,疲于奔命的都只是城防军,死域人在城内驻扎的大军军营却是纹丝不动。 这个发现,让张傲秋不由心思又动了起来,心中暗自后悔,没有将铁胎弓给带过来。 不过这都不叫事,无非让大毛再飞一趟而已,问题的关键是自己这边哪怕闹得再欢实,外面攻城部队却等不起了。 心里暗自计算了一下时间,还是决定先到军营弄一弄,同时将攻城时间初步定在五日后。 张傲秋的这个决定,通过大毛带回凌渊城,花倩笑收到消息,立即召集所有人召开军事会议,再次仔细询问攻城所有方方面面,得到一致肯定答复后,遂回信一封,表示同意。 大局一定,张傲秋也就定了心思,摸到死域人军营,神识放开,将整个军营里里外外彻底探查一遍后,根据地形,选定几处制高点,同时放入两条黑蛇。 当晚子时过后,随着几声突兀的“咻咻”声在死域人军营上空响起,一连串的惨叫声后,拉开了又一轮血腥的猫抓老鼠的游戏。 张傲秋心里也清楚,以自己一人之力,像这样的暗杀,只能是震慑敌人,对后面的攻城战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所以他现在的目标,全部以死域人军营内的军官为目标,不管是近身刺杀,还是远程射杀,只要有机会,一律不放过。 为此他特意搞了一套死域人军服,白天趁着慌乱潜入军营,四处游走,晚上则又退出,铁胎弓配合两条黑蛇收割选定目标的性命。 这一来,南武城内算是彻底乱套了,不管怎么严防死守,全力搜捕,连对方一根毛都没有捞到,该来的还是要来。 这样密集的有针对性地刺杀,死域人大军军营内的军官,基本上被屠杀一空,这里面成功的最大保障,除了无所不在的神识外,最大的功劳就是隐匿身法。 这种身法,在暗夜里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明明看见敌人就在眼前,但一瞬间又消失不见,还没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要么被杀,要么被咬,再下一刻则又是一片空无。 张傲秋能将这种身法运用到出神入化,可见其天资,而相反更能体现创造出这种身法的慕容轻狂,才是真正的一代人杰,宗师中的宗师。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第六百六十四章 神秘女子 到第四日晚,张傲秋确定消停一晚,如此密集的刺杀行动,中间没有丝毫休息时间,即便是他有强大的精神力支撑,但依旧还是感到一丝疲倦。 美美地酣睡一晚,到第五日凌晨醒来,感到又是精神满满,生龙活虎。 醒来后,在乾坤图内取出赤金铠甲,仔细穿戴完毕,又将所有事情细细想过一遍,感觉万无一失,没有什么遗漏跟岔子,方才伸手入怀,掏出一支精致的烟火,甩手一抖,一道艳丽的烟火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爆出一大团烟花。 攻城信号发出,所有一切都已箭在弓弦。 再剩下的事情,就看对阵双方各自的准备跟谋略了。 张傲秋虽然急于想要出城汇合大部队,但心中那座神秘阁楼总好像魂牵梦萦一般,使其挥之不去,有种不探明真像,就食不甘味的感觉。 这种情绪张傲秋还是第一次感触到,心中不由暗生警惕,修行到他这种高度,心灵早已坚若磐石,根本不可能会因为外物而情绪波动。 只是这世间事,逃避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问题既然出现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面对它。 这个注意一定,张傲秋内心竟然升起一丝期待,这种发自本能的情绪,让张傲秋没来由的兴奋起来。 黎明前的黑暗提供了最好的掩护,即便是一身耀眼的赤金色,也并没有给张傲秋带来丝毫不便。 张傲秋悄无声息地矗立在那阁楼前的阴影处,神识如水银泻地般往那阁楼铺去,刚一穿过窗棱,还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二楼窗扇突然间打开,一个身着月色长袍的清秀女子跟着在窗后现出身来。 此女子长发披肩,容貌秀美,精致的额头下,一双如黑漆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向隐藏在黑暗中的张傲秋。 放出神识,就已做好了暴露的准备,只是一看到眼前那女子容貌,倒让张傲秋不由一愣,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奇怪地感觉,总感觉眼前此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能在神识刚一接触就有感应,并找到自己位置所在,眼前这女子在精神力修为上,绝对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既然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好再隐藏的,张傲秋从暗影中一个纵掠,落在窗扇正对的围墙上。 两人站定,对视良久,互不言语,好半响后,那女子突然开口道:“武月城外,我阿姐的阴阳念珠可是你取走了?” 那女子这话,立即将张傲秋心思拉回到武月城外那场大战,阴阳念珠他自然知道,补齐太极圆环上的阴阳鱼眼就是那一对宝贝。 而先前拥有阴阳念珠的女子,也就是后来得知的大将军,被张傲秋精神力强行攻破,至于是生是死,由于当时太忙倒是没有顾及到。 这些念头闪过,张傲秋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眼前这女子面熟,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缕清了这些前因后果,张傲秋却是脸色不变,不答反问道:“鬼王谷?” 那女子闻言却是冷笑一声,同样不答道:“我阿姐至今沉睡不醒,也是拜你所赐。” 说完一顿,脸色一冷,接着道:“刚才我观城北有一束烟火放出,可是你发出的攻城信号?” 张傲秋听了,不置可否,歪头嘿嘿一笑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女子闻言,却是扬天哈哈一笑,斜眼瞟过来,一脸轻蔑道:“你以为你这几天在城内闹腾的欢实我就不知道么?这所有一切不过是我让着你罢了,将我大军上下指挥官屠杀殆尽,你以为就能瘫痪我军指挥系统?你太天真了,而且你以为你精神力强大就没有人能制服了你么?你也太小看我鬼王谷了。” 说完跟着厉喝一声:“上,不留活口。” 张傲秋听了,还没等细想那女子所说的意思,突然灵台感到一阵刺痛,同时阁楼内门窗四裂,一大群黑袍人一声不吭地直杀过来。 灵台这阵刺痛,很显然是被精神力攻击,而且这攻击集中而又精纯,即便是以张傲秋如此强大的精神力,猝不及防下也着了道。 居然还是精神力攻击高手,还真是大意了。 这阵刺痛来得突然而又猛烈,让张傲秋眼前不由一阵模糊,好在识海中的太极圆环自动护主,遇袭立即发动,滴溜溜地转得飞快,将攻入灵台的精神力一股脑全部吸收,同时一道精神力屏障落下,将灵台大穴牢牢封死。 太极圆环建功,张傲秋立即感到压力一轻,头脑重又恢复清明。 但就这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耽搁,所有黑袍人已杀到近前,各式各样的兵器,如狂风暴雨般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高度往暴风眼中的张傲秋杀去。 只看这群人的速度跟身手,就知道没有一个善茬,难道现在这些人,就是自己一直担心的陷阱? 张傲秋还重来没有这样被算计过,心头一股憋屈瞬间化为怒火勃然升起,仰头清啸一声,双脚在墙头用力一踏,身子临空拔起,空中一个筋斗,星月刀瞬间拔出,刀身高举,三丈长的绿白刀芒在眨眼间往那女子所在的阁楼狠狠地斩了下去。 在挥刀的那一刹那,明显看到阁楼内那女子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恐跟浓浓的疑惑,估计她怎么也没有估计到,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人对她的精神力攻击完全无视。 耀眼的刀芒犹如死神的长鞭,将那阁楼从顶到脚,瞬间劈成两半。 这个速度实在太快,下面的黑袍人也没有想到在这么多高手的围攻下,对方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御敌,而是选择临空追杀首脑。 这群黑袍人有这个想法也不奇怪,毕竟人在空中,无处借力,最后力尽,终究是要落入地面,这个时间虽短,但在高手眼中,却有足够的时间从容组织包围圈,那时候再想要逃脱,却是插翅难飞了。 随着一声女子的惊呼声,下面的黑袍人立即分出五人临空跃起,狙杀在空中的张傲秋,而剩下的黑袍人则迅速在张傲秋预计的落脚点布下天罗地网。 一刀斩过,空中的张傲秋身子犹如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拉扯,身形诡异般往左横移三尺距离,刚刚错过空中的狙杀,右脚一点,借力身形一转,转身就跑。 那女子刚才所说的话,其他的只当是井底之蛙,大吹牛皮,但她那不在乎军营指挥官被屠杀殆尽的态度,却让张傲秋不由后背冷汗直冒。 能舍下这样的诱饵,只是让自己麻痹大意,这其后要是没有更大的目的,当真是说了鬼都不信。 原来真正的陷阱在这里。 这念头在张傲秋脑内一闪而过,神识瞬间全部放尽,南武城四门大开,源源不断的死域人军队往战场上迅速集结,一集结完毕,立即向对方发起猛烈的冲锋。 而己方所有的战略,都是基于死域人大军守城,吴越城的骑兵在旁偷袭这样的情况来部署的,根本没有想到死域人会大军主动出击,在战场上以攻对攻。 这个战略部署的失策,完全决定了这场战局的成败。 因为己方大军携带的是攻城器械,这些东西扎实是扎实,但其体身庞大而笨重,根本没有灵活性可言,而且相配的军士也只是一些没有战斗力的普通军士。 这些人跟物占了军阵的相当大一部分位置,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己方后方大军的灵活性,面对死域人大军的极速冲锋,立即陷入被动。 花倩笑一见,立即下令放弃前方攻城器械,所有配备没有战斗力的军士后撤,后方攻城部队前压。 只是大军调动,并不是百来号人,说动就动的,命令一下,一时人挤人,人挨人,还没开始跟敌军接触,就已经陷入混乱。 张傲秋神识里看到,顿时心急如焚,体内真气极速运转,人如一缕轻烟,往城头直冲而去。 这一加速,后面的黑袍人即便都是玄境修为,拼尽全力也是望尘莫及,半步化境的修为,若仅仅只是逃命,确实是天下无敌。 城中到城墙的距离,有将近五百丈距离,张傲秋仅仅十几个呼吸就赶到,城头的守军一见,立即围杀过来。 张傲秋此时正是急火攻心,这些围杀上来的守军却是倒了血霉,三丈长的刀芒放尽,几个旋身,立即清剿一空。 城墙上顿时血流成河,扑鼻的血腥味立即充满整个城头,这样的暴烈场面,使得远处赶过来的守军,虽然都是手握兵器,但却止步不前,人人一脸惊恐地望着矗立在城头的张傲秋。 张傲秋望着下面已经喊杀震天的战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悔恨,自己还是大意了,小看了天下英雄,一直都以为死域人针对的只是自己,没想到对方居然算计着整个局势。 鬼王谷,好你个鬼王谷!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就以此战场,既决胜负,也分生死。 第六百六十五章 避无可避 身后的劲风越来越近,张傲秋斜眼后望,见那些黑袍人正全力赶杀过来,不由嘴角一牵,扬天长啸一声,双腿猛然用力,身形往城下虚空急掠而起。 张傲秋身形刚刚跃起,后面追杀的黑袍人后脚赶到,但面对下面如此高度的虚空,却是一个止步,这样的高度,若不借助工具,就算是修为过了玄境也是枉然。 一个个黑袍人落身城墙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前方虚空中的张傲秋,心中正想着老子看你怎么落地时,远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啼。 众人闻声望去,此时露出一丝青白的天际里,一个白点露出,在虚空中如一颗流星坠落,眨眼间即至,待到近前高空,硕大的翅膀豁然伸开,带着一股劲风,急坠而下的身子在空中明显一顿,跟着双翅平伸,尾翼一摆,借势一个滑翔,宽阔的鸟背恰好落在张傲秋脚下。 正是大毛。 张傲秋双脚在空中落下,大毛身子一沉,仰头又是一声鹰啼,带着张傲秋平滑往下。 待到一定高度,张傲秋纵身一跃,空中几个筋斗,往死域人大军最盛的地方落下,大毛则身形一折,双翅急速扇动,身形如箭般往云霄中直插而去。 城头一帮黑袍人看得不由眼睛一眯,二小姐说的没错,此人居然能够召唤巨鹰,如此能耐,已是帝国心腹大患,必须要将其在肉-体跟精神上彻底消灭掉。 此战就是机会,同时也是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一群黑袍人二话不说,转身往城门而下。 张傲秋如此拉风地登场,看得死域人却是心头一喜,什么地方不好去,偏要往人多的地方凑,凑就凑呗,还从上往下跳,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只是天堂跟地狱,猎物跟猎人,可是随时能够转换的。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是因为此时战场接触面,己方已经开始吃紧,呈现后退之势,一旦趋势形成,就很难再顶住对方的攻击,而那时候败局就基本已定了。 想要解决此问题,唯有将死域人大军兵力切断,就像洪水,只要断其水源,前面冲出去的虽然凶猛,但已不足为虑了。 在张傲秋下落的下方,死域人军士一个个长矛竖起,如此密集的长矛阵,如同平地突然升起穿天刺,这么高地方掉下来,老子看你往哪跑?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眼中这个已经落入必死之局的人,在空中如一片飘零的落叶一般,连续两个诡异横移,避开长矛阵,跟着一个千斤坠,人在空中,耀眼的刀芒突然亮起,手腕一转,一丈范围内立即被清除一空。 身子落下,刀芒再涨,三丈长的刀芒吐尽,一个接一个的旋身,在人群中极速移动,将热血奔跑的大军顿时切成将近六丈宽度的血槽。 耀眼的刀芒无坚不摧,所过之处如摧枯拉朽,死域人军士虽然悍不畏死,但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横扫而过,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耀眼的光圈带起漫天的血雨。 只是此次死域人出动了将近三十万大军,如同人海一般,张傲秋这多浪花虽盛,但终究解决不了大局。 而且刀芒看似无往不利,但越是耀眼,对真气的消耗也就越大,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丹田内那颗金蛋蛋,在日复一日地积累下,能够真的那么给力。 张傲秋一开始,本是想先拿到指挥权,但以现在的局势,即便是再高的指挥才能,其大局已成,很难再有变动,倒不如放手一搏,同生共死。 只是一子错,全盘皆落索。 看来夜无霜的玄感境界已经有所成,即便自己一再小心避开,终究还是一脚踏入了这个九死一生的陷阱。 张傲秋此时精神古井不波,周围一切都如水中倒影一般,清晰地出现在识海里,同时反馈到对身体的掌控,精确到每次踏步,每次转身,每次挥刀,既能造成最大的伤害,又能尽可能节省体力跟真气。 如此绞杀将近一顿饭功夫,周边已经是尸集如山,整个人犹如血水中捞出来一般。 正在周边死域人大军对此无从下手之际,空中十几根精钢短矛,带着狂烈风声,如闪电般往正中的张傲秋直射过来。 紧追不舍的黑袍人终于杀到。 耀眼的刀芒蓦然一收,张傲秋身形在方寸之间犹如鬼魅般左右闪动,抛射来的精钢短矛一根没有射中,倒是将周边的死域人军士射杀不少。 张傲秋被这一牵扯的功夫,后面的黑袍人迅速插上,周边的死域人普通军士很自觉让开一个空间,只是在这样人员密集的场地,就算是想让,又能让到哪里去? 这样的情形张傲秋自然不会放过,身形专往人多的位置挤,一旦杀出一个空挡刀芒立即回收,周围死域人军士一围杀过来,刀芒又立即放出。 如此既能杀敌,又能利用周围的死域人军士将那些黑袍人挡在外面,同时还能节省真气跟体力。 那些黑袍人一开始还有点投鼠忌器,在圈外急得跳脚,时间一长也不管那么多,一众黑袍人同时下手,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死域人清剿一空,拉开一条缝隙,三个黑袍人趁机加速杀到张傲秋身边,想将其缠住。 三个玄境高手同时出手,就算是张傲秋半步化境之能,也不敢掉以轻心,逼不得已,只能回刀转杀过来。 冲在最前的黑袍人,想都没想,手中长剑一抖,漫空洒下九朵剑花,将张傲秋身前大穴完全笼罩,剑势一往无前,没留半丝余力,完全是以命搏命。 张傲秋见了冷哼一声,身形不退反进,同时精神力攻击放出,那黑袍人突然只觉脑袋一炸,感觉天灵盖都快被掀翻一般,身形一个踉跄,手中长剑自然一垂,跟着感觉眼前一黑,一个人影欺入身前,紧接着胸口一股大力传来,身子吃不住力,顿时如炮弹般往后横撞回去。 后面两个黑袍人仅还需一个错身就可以对张傲秋形成合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心头莫名一惊,飞回去那家伙,怎么说也是玄境中期修为,居然连一招都过不了,对面这人……,还是人吗? 张傲秋瞬间解决一个,身形稳如泰山,星月刀从下往上,一个斜斩,刀气磅礴而出,那两人一见,知道不可挡,身形急变,一个卧地斜滑,一个纵身一跃,一上一下,两柄长剑犹如毒蛇出洞,将张傲秋全身笼罩。 只是他们两人变招快,张傲秋更快,在剑身还没有及身前,身形蓦然发动,前方刀气开路,压得后面跟过来的黑袍人不得已也做出避让,刚刚才组织起来准备合围的雏形,宣告打破。 不过这些高手能避过刀气,左右的普通军士就没办法了,所过之处又拉开一片血幕,惨叫声不绝于耳。 张傲秋身形如电,左右飘忽不定,几个踏步插入那群黑袍人中间,对跃起避让的三个黑袍人,迎头连劈三刀,刀势连环,十成力道用了九成,正是欺其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 刀锋上森寒的杀气,凝然不散,还没接触就感觉仿佛要将血液冻僵一般,三个黑袍人仓促之下,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挥剑去挡,只听“当”得一声响,三刀犹如一刀,三人身在空中,连卸力都无法办到,一股大力如泰山压顶般蛮横撞击过来,还来不及反应,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飞倒。 而这一切,旁边的黑袍人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这就是真气运转体现在速度上的优势。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张傲秋借这一震之力往后,趁机化解强大的后震力,身上却是气势不散,双臂一抖,两条黑线往先前那三个黑袍人射去,同时右脚一顿,一个转身,作势右扑,右边的黑袍人见状如临大敌,剩下几人立即前去支援。 谁知这却是一个虚招,张傲秋借着一瞬间回力,体内真气逆转,身形极速往左,往死域人大军人多的地方挤入,同时三丈长的刀芒重又亮起,漫天的鲜血飞溅,一群黑袍人不计代价,好不容易找到的合围机会,又失去了。 这群黑袍人见状,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机会失去了是小事,关键是一帮玄境高手,在如此多的帮手下,寸功未建不说,还被当面戏耍了一番,这就有点打脸了。 张傲秋知道现在是要命时刻,真气毫不保留,全力输出,身形在神识地指引下,尽往死域人大军横断面冲杀,同时又能借周围人潮,避开死域人高手追杀。 这一通好杀,竟然让死域人如此军力的中军都出现混乱,站在城头的月色长袍女子看了不由满脸寒霜,右手一招,后面一人上前,躬身竖起耳朵倾听。 片刻后,那人重重一点头,跟着悠长的螺号声响起,死域人后军停止冲锋,往左右裂开一条康庄大道,百来号身着黑色紧身装,手握长刀的高手迅速上前,汇合狼狈不堪的黑袍人,杀气腾腾地往中心那圈耀眼的光圈杀去。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第六百六十六章 转机 只是这声悠长的螺号声,却让正在全力拼杀的前军有点懵逼,不知道为何杀得好好的,突然又让其退让。 死域人大军悍不畏死,但却绝对听从命令,只是大军冲锋,又岂能说停就停,一时情形反转过来,轮到这边人挤人,人挨人了。 如此大好机会,花倩笑又如何能够放过?一连串的命令下发,前方立即发动反冲锋,中军本准备用于攻城的排箭,终于得缓一口气,迅速排开,随着一声令下,万千箭矢带着震耳的“咻咻”声望死域人大军中军射去。 这种排箭,经过陈公特意改造,其前端为一个矩形盒状物,面板开有九十九个圆孔,圆孔中事先插入箭矢,箭矢后端为强力弓弦,弓弦被力臂绞在后方搬机上,需要发射时,只需要重锤砸动搬机即可。 如此改动,比起先期的排箭,去除了临时装箭的麻烦,能够在战场上先发压制敌人,只是此种排箭只用于攻城战中,因为攻城战不是两军战场冲杀,有足够的时间再进行第二次装箭,只要数量足够,轮流发射,一样可以做到不间断压制。 只是现在却不能了,不过也很不错了,能将一轮箭矢射出,已经减少正面战场很大的压力了。 张傲秋是铁心要攻下南武城,夜无霜战前一直心绪不宁,于是将心中的担忧全部用到了战前准备功夫上,就这排箭,特意亲自去找陈公,亲自督阵,务必尽善尽美。 圣教圣女亲自督阵,搞得圣教那些工匠叫苦连天,想休息都不能,日夜连轴转,交出的东西仅仅数量上就比原先预定的多出两倍不止。 还好还好,如此有备无患,终算是派上了用场。 而且攻城排箭箭阵一般都是押后,攻城器械靠前,这种布阵也符合攻城的程序,同时也在这次遭遇战中避免损失。 这轮密集的箭矢压制,将死域人前军靠后及中军射得个人仰马翻,剩下两军交接的一部分前军,立即形成孤军,为了给后面大部队调动争取时间,紫陌带着所有精锐部队立即顶在最前沿阵地,这其中就包括房五妹的小队。 中间阵地一缓和,花倩笑立即下令,杨旭的罪军在左,云凤阁的黑甲军在右,同时对死域人大军左右两翼发动攻击。 特别是杨旭的罪军,张傲秋以防有变,特意将盾阵也交给了他,这下就更有用武之地,战场一接触,坚固的盾阵靠前,犹如一个巨大的屏障,先期绞杀敌人,后面的大部队则以箭阵居中,剩下部队护其两翼,稳打稳扎,即不放过任何机会,也绝不贪功冒进。 花倩笑在先期被死域人大军冲锋冲得都快站不住脚的时候,都没有动用这两支部队,现在抓住机会才下令出击,也不能不说其胆大心细,果决冷狠,不愧为带领武月城独抗死域人几十年的巾帼英雄。 南武城一战,花倩笑以此战的实际最高指挥官,在最艰难的时刻不气馁,在接近胜利的时候不大意,向天下所有人展现其卓越的指挥才能和强大到让人敬畏的韧性,就连云历这样的老江湖,事后得知也只能暗叹一声自愧不如。 而这所有的一切机会,都是因为张傲秋这一朵强盛的浪花。 南武城城头的月色女子,没想到自己这一个命令,居然导致如此局面,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双手伏在城墙上,双眼冒火的死死盯着此时正被一群高手围攻的张傲秋。 这个该死的家伙,今天就是将这三十万大军拼光,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只是高手围殴,最讲究的是一个配合,就像各大门派的剑阵、刀阵,都是脱胎于五行八卦之类,攻防互补,将几个人的力量,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放大,即使打不赢你,也能拖死你。 而现在这帮高手,都是死域人军方从国内各大门派强行征召过来的,除了鬼王谷是与军方融为一体,其他的很多都是被逼无奈,悍勇是悍勇了,但要是谈跟其他人配合,那真是想多了。 所以这边看似打得热闹,但也还没到生死一线的地步。 这些高手一到,也就没其他普通军士什么事了,该干嘛干嘛,随着又是一声螺号,先前的冲锋又重新开始。 这样也好,互不干扰。 现下的形式,张傲秋神识看得清楚,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暗自招来两条黑蛇,开始全心对付这一帮子高手。 张傲秋利用对方人多杂乱的空隙,隐匿身法展开,神识笼罩在这区区小块范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一目了然,对这其中没有配合的灵境期高手,基本上一刀一个,不到一顿饭功夫,这百来号人已经解决了一半。 这样变态的武力值,让在场的所有死域人高手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穿脊背,见过狠的,还这没见过这么狠的。 但又不能退,而且不仅不能退,还要防止这该死的家伙抽冷子跑路,要是平日里,跑了就追呗,但现在却是欲哭无泪,因为这家伙要是一跑,就又跑那些普通军士中去,那先前的故事就要再讲一遍了。 这边的死域人高手心里着急,张傲秋心里也着急,死域人出动的是将近三十万大军,而自己这边不算援军不过十多万,基本上是以一敌三,一旦正面战场失利,这么庞大的军队就会趁势攻打凌渊城。 而凌渊城现在兵力基本上抽光了,根本经不起攻城,若是那样,前期所有的努力就付之东流,同时对整个中原士气将是一个无法挽救的致命打击。 所以此战绝不能败。 而这个想法也正是死域人想要说的,若集中如此优势兵力还守不住南武城,则对方将拥有中原腹地最至关重要的两座大城,然后以此延伸,其周边所有土地都将被慢慢蚕食,而这个过程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无非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死域人高手丢了一半人手后,也学乖了,知道再不配合作战,那些什么宏图伟业都去他娘的,关键是自己小命就要不保了。 于是其中一个黑袍人退了出去,大声叽里咕噜说了一番话,剩下的人倒没人反对,后面攻击也就开始变得有序起来。 先是玄境高手一通急攻,消耗对方体力跟真气,然后灵境高手再进行补刀,而这一批补刀的队伍,必有两到三个玄境高手坐镇,以免出现岔子。 说穿了就是车轮战。 这也怪不得这帮矮戳子,仓促之下,也没有那功夫去研究什么五行八卦。 果然这个策略立即见效,至少眼前这小子不像刚才那样跳的欢,照这样下去,再多来几轮就能把他整趴下。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只是这帮蠢货没有想到的是,你再耗着对方,对方也在耗着你。 就看谁的本钱充足了。 就这样连续五轮后,在没有损失人手的情况下,完全压制对方打,这种舒爽的感觉,让居中指挥的那黑袍人长出一口恶气,开始掉以轻心。 就在下一轮灵境高手再上的时候,场面情况突变,待到攻击集中,人员收拢的时候,两条黑色旋风突然在场上刮起,立即缠上其中一个玄境高手。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一声冷汗,不得已舍去攻击,跳出圈外,挥刀自保。 张傲秋抓住机会,将早已从那金蛋蛋里面提出的混毒逼了出去,在如此密集的空间,那些鏖战地本就有些力竭的高手,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突然软到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那红芡的混毒当真没有吹牛皮,丝毫不惧人多,果真是厉害。 这突兀的变化,让居中指挥的那黑袍人看了不由后脊发凉,大吼着命令发动围攻,但还是晚了一步,只看到圈中人影一闪,从那被两条黑蛇围攻的玄境高手插身而过,那人立即打横地飞抛而起,重重地落在地上,身子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张傲秋破了包围圈,立即身形加速,往死域人大军里冲,同时嘴里尖啸一声,先前场上的两道黑色旋风,在空中扭动几下,跟着消失不见。 这次张傲秋不再左右横切,而是快速往死域人前军杀去,战场已经出现转机,就再没有必要在这里拼死了。 眼看着下面那耀眼的刀芒重又亮起,城头月色女子气得怒骂一声,右掌重重拍下,掌下的城垛立即被拍了个粉碎。 先前的命令可不敢再来一次,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耀眼的光圈带起一片又一片血雨,快速往前沿阵地穿插,当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而那些黑袍高手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在自己眼皮底下飞走,也是气得脸色铁青,同时先前围攻那帮人突然集体倒地而亡,这样的诡异场面,让这些高手也是心底发寒。 这小子到底有多少底牌? 但是在这里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去追吧,眼前密密麻麻的自己人将路都堵死,不追吧,对上又无法交代,一时就如狗咬刺猬,无法下爪。 权衡再三,那黑袍人万般无奈下,只好下令所有人随着大军往前冲。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第六百六十七章 诡异 张傲秋的刀芒,一个旋身,方圆六丈范围一人不留,如此大的杀伤力,让其周围的死域人军士不由退避三舍。 悍不畏死是一回事,但明知必死还往前凑,那就是蠢了。 只是这些普通军士,即便是退让,又能退到哪里去?此时战场正是胶着状态,能多杀一个,就能给己方多减少一点压力,如此情况下,张傲秋又如何能够放过他们? 这场大战从凌晨一直杀到午后,对战双方都出现疲态,就算以张傲秋这样的杀神,有刀芒这样的大杀器,如此长时间依旧没有将敌阵杀穿,可见其场面宏大。 而在离己方前沿阵地还有将近三十丈的距离,张傲秋突然感到丹田一虚,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是真气快要用尽的前奏。 这样一来,消耗真气的刀芒不敢再这样不停歇地用,刀芒一收,周边的死域人军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站起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城头的月色女子看了却是明白过来,知道这是对方真气不续的原因,立即下令,命令其周边死域人不管其他,只要能将那家伙斩杀当场,所有荣华富贵任你挑。 这个命令一传下,那周边的死域人军士立即像打了鸡血一般,嗷叫着往前冲。 功夫再好,也怕菜刀,何况老子这可不是菜刀。 对付这些小喽啰,张傲秋倒也不惧,头顶百会穴跟双足涌泉穴全力打开,拼命吸收周围灵气,识海内的太极圆环又开始极速转动,将吸收进来的灵气快速炼化,往丹田那颗金蛋蛋输送过去。 对于炼体术,张傲秋早就修炼到最高境界,即便此时没有真气,还有强横的身体做支撑。 只是现在这情况,对死域人来说,比起先前完全是一边倒的虐杀来说,又不知强了多少。 如此一来,张傲秋立即感到犹如陷入泥淖,刚刚杀出的一点空间,瞬间又被下一波填满,如此往复,就如没有尽头一般。 既然这样,张傲秋干脆放弃了往前沿阵地穿插的想法,原地不动,稳打稳扎。 片刻间,周边的尸体一层层堆积,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涨,而张傲秋站在尸山之上,傲立不倒,如同一根定海神针一般。 这尸山越来越高,以至于整个战场都能看到,前沿拼杀的房五妹见了,立即调头,如一头雌虎一般,不要命地往张傲秋所在的位置猛杀过去。 后面历杰一见,当即大吼一声,跟罗三一左一右护其两翼,小队剩下还活着的人,跟着尾随而来。 只是这样的战场,以张傲秋之能,在没有刀芒的情况下都寸步难行,又何况只是灵境修为的房五妹? 房五妹一动,其他人也跟着往这边靠拢,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敌我双方居然放弃了阵地争夺战,全部以那座尸山上站立的人为中心,一方要杀,一方要保。 这一来,张傲秋顿感压力倍增,仅仅靠炼体术很难再抵挡如蝗虫一般的敌军,不得已重新又调动真气。 花倩笑见状,也不再留手,一声令下,云历派过来的五万援军全部出动,投入到战场上,只为能牵制敌军主力,给这边减轻压力。 没有了正面冲锋的压力,给排箭箭阵提供了时间,于是没多久,哑火的箭阵又开始发威,万千箭矢如雨一般往敌阵上倾斜,在这样密集的战场上,充分展现出其绝对的统治力。 死域人大军虽然人多,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城头又是一声螺号声响,蜂拥的人潮立即分出一半,继续向己方阵地发起一轮又一轮冲锋。 死域人这边大军一分流,房五妹等攻坚部队压力顿时一轻,杨旭跟云凤阁抓住机会,不要命地往中间穿插。 整个战场于是又陷入胶着状态,对阵双方都疲倦要死,但又停不下来,现在拼得就是各自的意志力了。 房五妹虽感到压力减轻,但依旧举步维艰,三十丈的距离,现在就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一般,能看见却永远无法抵达。 拼杀到现在,身体已经感到无比的疲倦,头脑陷入麻木,人如同机械一般反应这周围的一切,仿佛整个时间都已停止一般,一股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心底升起。 房五妹情绪带动身体反应,隐隐有陷入疯魔的状态,后面的历杰立即感受道,大吼一声道:“头,让我来。” 说完不由分说,跨前一步,顶替房五妹雁头的位置,后面几人很默契地移形换位,将房五妹护在中间。 历杰几人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华风却是实打实的在战场上滚过,所以在临花城的时候,对这几个,除了平日的修行外,特意安排临花城守军与其对阵,对阵没有什么规矩,就是如何在这疯狂的搏杀中坚持更长的时间并活下来。 也就是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下,历杰几人磨合出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合击术,从开始的被一冲就垮到后来的反败为胜,这其中经历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也是这份艰辛换来了认可,不然华风也不会轻易松口放他们出来。 毕竟这几个就是以后刀宗的传承。 历杰修为虽然比房五妹要低,但一接手,形式却立即一变,以历杰为首,带动小队腰尾,形成一个圆环,整个圆环往前冲,但圆环自身又在缓慢旋转,使得每个人都能充当雁头,彼此分担,避免将某一个人消耗太狠。 房五妹居中调息片刻,也看出了这圆环阵的不同,不由精神一振,由衷赞叹一声道:“好小子,有你们的。” 说完深吸口气,跨前一步,也加入这个旋转的圆环中,有房五妹这个灵境高手强势加入,攻势又立即大涨。 藏兵谷。 在那突出的石台上正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小狼,突然一个翻身站立而起,血红的双眼虎视眈眈地凝望着西南方向,喉管里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吼叫声。 小狼这个动作,让一旁的狼王跟狼后吓了一跳,一般这个姿势,就意味着有敌人入-侵。 还没等他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石台上的小狼突然后腿用力一蹬,跟着身子踏入虚空,顷刻间化为一道白影,消失在远处天空。 石台上的狼王见了,立即仰头长啸一声,召回所有的啸月狼,在藏兵谷内布下层层防范。 小狼虽然走的匆忙,没有交代任何事情,但有这样的反应,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先做好防范总是不错。 离战场五十里距离位置,铁大可一人一狼独自矗立在一座小山丘上,一脸凝重跟担忧地遥望着远方战场的方向,现在整个部队,除了狼骑军跟一万步兵为了防范吴越城的死域人骑兵一直没动,其他能派的都派出去了。 现在战场局势还不清楚,但以十多万的兵力对阵将近三十万的敌军,仅仅只是在数量上就处于极大的劣势。 铁大可一颗心早就飞到了战场上,但又不能动,实在是军令难违,军令难违啊。 良久后,独孤丰逸走了过来,站在铁大可身旁,眼神却望向相反方向的吴越城悠然道:“要不我们先把他拿下?” 铁大可听了,黯然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扬天长叹了口气。 自己的一帮生死兄弟,连带着兄弟媳妇,现在个个浴血沙场,而自己却只能在这里观望,若是他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 空有一身武力,却动弹不得,真是越想越心焦,越想越无奈,独孤丰逸见铁大可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上前一步建议道:“铁兄,即便我们不能出兵攻打吴越城,但我们将阵地往前移动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独孤丰逸这个提议,顿时让铁大可眼睛一亮,对哦,临战移动阵地太平常不过了,况且还只是小范围移动。 而这一动,至于吴越城的死域人怎么想,那就不知道了。 当即哈哈一笑,转身用力一拍独孤丰逸肩膀道:“丰逸,老哥先谢你了。” 说完大手一挥道:“立即下令,全军备战,往吴越城方向转移阵地。” 其实现在的形式,不光铁大可憋得慌,下面所有人个个如此,一听到全军备战的命令,一个个立即精神抖擞,仅仅一盏茶功夫就准备就绪,往吴越城方向开拔。 果然这边一动,吴越城立即收到消息,整个吴越城以骑兵为主,本就是战场冲锋为主业的部队,若论守城,手艺还是差了一点,况且这个城墙还这么矮小,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屏障。 一旦对方突然攻城,以这帮没了战马就像少了两条腿的骑兵来说,被摆平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这样,那就正面战场一决雌雄吧。 傲视秋霜 第六百六十八章 小狼 铁大可这边阵地挪动,随即摆出一副立即攻城的架势,果然不到一顿饭功夫,吴越城城门大开,乌泱泱的铁骑往城门外冲杀而去,巨大的马蹄声,如同山崩,带动地皮都不停地抖动。 铁大可一见敌军当真出兵,心头一喜,一声令下,五百狼骑从隐藏的后方,越众而出,一字排开,如同一道屏障一般,而后面的一万步兵则迅速集结,分成十个阵地,长矛跟巨盾架起,将各自阵地牢牢封闭,中间则是箭阵。 奔行如电的战马,还没到近前,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人狼的气息,顿时一个个仰头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待落下时却集体软脚拉稀,任凭马上骑士如何催打,就是不肯上前。 物种天生的压制。 在如此高速奔驰下,前方战马一停,后方战马却收不住脚,一时你撞我,我撞你,先前气势如虹的骑兵,顿时乱成一锅粥。 如此机会又如何能够放过,随着一声令下,万千箭矢如雨般射入敌军,三轮箭雨过后,方阵整体前移,然后再射,再前移,如此十轮过后,狼骑军还没有动,死域人两万骑兵基本上被射杀的差不多了。 剩下也就是收割的时候,五百狼骑随着铁大可长刀一挥,嗷叫着上前,各自追杀剩下的骑兵,而身后的步兵,盾阵裂开,以各个方阵为单位,迅速上前,将那些还没有死透的死域人骑兵一个不留斩杀当场,彻底巩固阵地。 这支骑兵部队,本就是一颗暗子,用于在战场进入最关键时刻,以战马的冲击力,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只是这颗被死域人给予最大希望的暗子,却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吃得一干二净,顺带着还拐回来不少战马。 这边战场战局一定,铁大可立即下令,狼骑火速支援主战场,而剩下步兵调整阵型,随后赶到。 而狼骑军一入战场,恰好就碰到了杨旭的罪军,看着这帮金光闪耀的家伙,杨旭不由热泪盈眶,你们个狗日的,总算是来了。 杨旭跟狼骑军早已配合默契,狼骑军一到,立即下令改变战法,以狼骑军为主,步兵为辅,至于盾阵,反正一个铁桶,里面的哥们也都是灵境期高手,那就让他们自个玩自个的吧。 倒不是杨旭过河拆桥,实在是跟在盾阵后面,往前挺近的速度太慢了。 一入战场的狼骑军,还是一如既往的战术,如海浪一般,一沾即走,充分发挥其灵活机动的优势,同时给杨旭部队提供最大的攻击空间。 狼骑军的投入,就像一块巨石砸入水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狼骑军跟罪军,这两支以后被益为帝国基石的部队,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迅速突进,很快将死域人大军左翼绞得个底朝天。 而房五妹所在的方位,正在杨旭对面,杨旭那边打得越欢实,这边所受的攻击越猛,因为没有任何人愿意腹背受敌。 就在这举步维艰的时候,临旁一道黄影带着四五十个黑衣人同样死命往这边靠。 这黄影却是欧阳雪怡。 欧阳雪怡按张傲秋交代,开始组建那秘密衙门,她带着的这帮人,以前就是负责暗杀,现在又是从事秘密战线,若不是张傲秋在那尸山上出现,她也不会加入这战场。 毕竟负责暗杀的,都是躲在暗处,一旦浮上明面上,就像暗夜遇到阳光,功效大打折扣。 这涉及到功法跟心态,玄之又玄。 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因为那个人要是今天真的战死了,那所有的一切都将成空。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 欧阳雪怡切入战场比较晚,但却来的及时,正是房五妹小队快要顶不住的时候。 只是这是战场,欧阳雪怡善使的短剑派不上用场,虽然她修为刚刚过灵境,但手中的长剑却限制了她的发挥,即便是攻得猛,但却也白费了不少力气。 而且她也没有这种战场混战的经验,只顾着往前,却没留心背后,被一个死域人军士抽冷子一刀砍在后背,已经满是血污的黄衣裂开,却没见鲜血流出,却是紫陌将自己的莽皮背心给她,不然就这一刀就会让她够受的。 毕竟在这样的战场上,根本就没有时间给你止血,就算是轻伤,也能让你不停流血而亡。 欧阳雪怡被劈得一个趔趄,旁边的黑衣人立即上前,长剑如龙,将其周围的死域人荡开,跟着回手一拉,将欧阳雪怡带到一边。 欧阳雪怡一见,不由尖叫一声道:“不要管我,快去救他。” 就这分心说话的一刹那,杀近的死域人军士,不管不顾,临头就是一刀,眼看避无可避,旁边的黑衣人脚步一错,合身挡在其身前,只见血光一闪,一条左臂被齐胳膊斩下。 那黑衣人不由闷哼一声,脸色一白,欧阳雪怡长剑一展,将靠得近前的敌人一剑封喉,转身正要替他封住肩头大穴,哪知那黑衣人怒吼一声:“兄弟们,老哥先走一步,你们护住大小姐。” 说完剑势一展,借着剧痛刺激,如猛虎下山,不顾生死往前猛冲,待到冲出三丈距离,突然“嘭”得一声,整个人如同火-药桶一般爆裂开来,巨大的冲击力,将周边死域人炸个精光。 灵境期及以上高手的自爆,以其生命为代价,将其杀伤力十倍提高,是逼不得已的同归于尽的杀招。 这一声闷响,让欧阳雪怡不由瞠目欲裂,手中长剑一抖,飞射而出,将前面两个死域人军士射个对穿,跟着“唰”得一声,抽出腰间短剑,怒吼一声,借着被先前那黑衣人炸开的通道快速向前。 旁边的房五妹见了,立即带领众人调转方向,往欧阳雪怡靠拢,毕竟人越多,能量越大。 两队人马很快靠近,迅速结成一队,同样结成圆阵,只是这以后一路,每个重伤的黑衣人,均会舍身自爆,短短三十丈的距离,一连五人自爆才将其打通。 而此时的张傲秋真气已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即便是头顶的百会穴跟双足涌泉穴拼命吸收灵气补充,但在这样密集却不停歇的战场上,也是入不敷出。 以他炼体术的强悍,身体也开始变得麻木,思绪渐渐变得模糊,恍惚间,也不知挨了多少刀。 最后的时刻终于还是要来了,而在这一瞬间,罗兢田的样貌浮现在脑海,但却是一脸狰狞冲他不断重复嘶吼道:“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张傲秋见了,已经无力回答,心底不由长叹一口气:原来你还是怪我的。 那一瞬间,身子再也提不起任何力气,眼睛一闭,整个人从尸山上往后就倒。 而在这一刻,隐约听到识海中独叟一声吼:“小子,你他妈傻啊,那是魔障,那是……。” 直线跌落的张傲秋,被与欧阳雪怡同时堪堪杀到的房五妹临空抱住,但却因为力竭,再也收不住势子,两人如滚地葫芦一般,倒地翻滚不休。 旁边的死域人军士一见,立即嗷叫着上前,不要命地杀过来,鏖战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房五妹身子一定,立即翻坐起来,将张傲秋死死护在身后,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嘶吼,手中长刀倒卷,将近身的几个死域人军士斩杀当场。 一旁的历杰及欧阳雪怡等人见状,立即围了过来,形成一个圆圈,苦苦抵挡着死域人一波又一波地攻击。 这一下,此处成了死域人重点攻击所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永远看不到边际一般疯狂冲杀过来,圆阵瞬间就损失十五人。 就在这要命时刻,远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狼嗷,顷刻间一匹硕大的纯白狼影,带着一团淡红的气罩,踏着虚空飞掠而来。 正是小狼。 能够临空虚度的白狼,一下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如此神奇的场景,一时战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只知道呆呆地看着正上方虚空中稳立不动的小狼。 空中的小狼,右爪一挥,五条红芒射出,在围攻的死域人中拉出五条血槽,这攻击如同张傲秋的刀芒,都能外放杀敌,但比起刀芒,却又不知拉风了多少。 欧阳雪怡一见来了这么牛的帮手,暗自松了口气,正想着这白狼是谁家养的,怎么会恰巧就到这来救命,难不成会是这家伙的宠物? 这一分神,却没注意周边动静,一帮恰巧躲过红芒的死域人,看到对方连在虚空悬停的狼都能召唤出来,知道今日难逃一死,本就已经杀红了眼,现在更是不顾生死冲杀过来,等到欧阳雪怡惊醒过来,一柄长剑好巧不巧,刚刚避开莽皮背心防护的地方,一剑插入其腰腹。 好在欧阳雪怡吃痛立即往后一撤,避免被其洞穿,旁边的历杰一见,来不及救,双腿用力一蹬,合身往那死域人军士撞去。 两人撞在一起,那死域人军士还想着要扭打,但哪是历杰的对手,一瞬间就被扭断了脖子,而剩下攻进来的死域人,也在众人乱刀之下被大卸八块。 第六百六十九章 元神大战 欧阳雪怡痛得两眼发黑,脚步一个踉跄,旁边的房五妹一见,就地一滚,半坐着将其一把扶住,拖到圈内,从怀中迅速掏出一个瓷瓶,跟着将欧阳雪怡腰腹间衣服割开,低喝一声道:“忍着点。” 说完手握剑柄用力往外一抽,一道血箭射出,欧阳雪怡不由闷哼一声,房五妹右手连点,将其周边大穴封住,跟着熟练地将瓷瓶里的粉末全部倒在伤口上,随后一刀割下自己内衣下摆,小心将伤口包扎起来。 等这一切做完,小狼在空中已经杀了好几个来回,先前周边乌泱泱一片的人潮,现在只是稀拉拉几处。 解决危机的小狼,在虚空中一转头,几个箭步落了下来,跟着缓步走到张傲秋身边,脑袋将其拱了拱,见其依旧昏迷不醒,不由急得仰头长吼一声。 旁边的房五妹见了,爬起身来,一把扶起张傲秋,想要将其扶上狼背,哪知先前大战已经杀脱了力,不停下来还好,一停下来,顿时浑身无力,人没扶起来,自己却一屁股坐在地上。 历杰几人一见,连忙在旁将张傲秋扶起,房五妹见了吩咐道:“阿杰,将你师父跟这位姑娘送到安全地方。” 话音刚落,却见历杰走了过来,低声道:“师娘,对不住了。” 说完将其一把架起,抽扶到狼背上,而欧阳雪怡早有黑衣人给抱了过来。 房五妹见状,刚想下狼背,却是手软脚软,心头不由一股怒火升起,怒声道:“你敢不听我命令?” 历杰闻言一笑,跟着道:“头,若是历杰今日能活着回去,再到您那里领罚。” 说完不待房五妹再说,转头对小狼道:“狼兄,快带他们离开。” 小狼闻言,仰头又是一声狼嗷,双腿一蹬地,纵身跃入虚空,往战场外快速而去。 正在众人以为已经安全,虚空中突然出现一只大手,跟着一个声音从远处高空传来,恨声道:“孽畜,竟敢坏老夫好事。” 话音一落,那只大手蓦然加速,眨眼间就来到小狼上空不远,小狼本就硕大,但跟这只大手比起来,就好像一支蚂蚱一般。 眼看着那大手就要临空抓下来,狼背上突然黄芒一闪,跟着一道青影迎着那大手猛地撞了过去。 只听半空“轰”得一声,青影纹丝不动,而那只大手却被撞得往后飞退。 跟着一个跟张傲秋一模一样的人现出身来,临空站立,双手自然垂下,一脸不屑地看着远处的虚空。 正是元神。 元神如此拉风地出现,让下面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是张傲秋一下成神了,顿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热烈的狂吼,士气一下极速飙升。 张傲秋个人,已然成为一个象征,代表着中原崛起的希望,只要有他在,才有信念,也只有他在,才能将所有的人团聚在一起,拧成一股绳。 没有哪个民族愿意被外族屈辱,没有哪个民族的人民愿意做亡国奴,驱除外辱,一统河山,重复千年荣光。 而反过来,死域人大军却是士气大跌,这家伙不但杀不死,杀到最后居然还能凌空虚度,成了神了,这还怎么玩? 南武城城头的月色女子,呆呆地望着虚空中临空站立的元神,脸色忍不住一阵发白,眼神现出了呆滞,嘴角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而片刻后的虚空中,一个气急败坏的老者现出身形,一脸愤懑地看着不远处的元神道:“哪来的小屁娃子?” 元神闻言,不由哑然一笑道:“小屁娃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到底谁是小屁娃子。” 说完右手一伸,在其右手掌心出,一柄跟星月刀一般无二的长刀从上到下渐渐凝练而成,刀身一成,虚空中青影一闪,长刀往那老者头顶一刀狠狠斩下。 这下剧情又反转了,下面的死域人一见自己这边也来了神仙帮忙,而且还是个白胡子老头,顿时也爆出一声欢呼,都有神仙,他妈的谁怕谁? 死域人士气也跟着高昂起来,双方战场又开始变得胶着,而这种胶着,让顶住死域人正面攻击的紫陌跟夜无霜等人,顿时又感到压力倍增。 那老者言语轻蔑,但神情却是凝重,没想到元神说打就打,面对如此狂虐的一刀,也不敢托大,身形往后飞退,却不想身后远处,一红一蓝,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子正等着他。 玄阴玄阳一见机会来了,一红一蓝两条长鞭,一上一下往那老者兜圈过来,那老者一见,不由吓了一跳,这世道怎么了,怎么一下出现三个以元神形态出现的家伙? 这两条长鞭虽然轻灵,但依旧能从中感受到迫人的压力,毕竟玄阴玄阳也是在乾坤图修炼好几千年的主,随便一个都不是那老者几百年修为能够抗衡的。 这下不得了了,本想着一招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却成了要将自个老命玩丢了的存在。 正在那老者左冲右突,捉襟见肘之际,下面战场上突然传来一声如山般的怒吼,一个丈三的丑八怪,手持一根不知在哪里拔出的大树,右手随手一撸,茂盛的树枝如小枯枝一般被扒拉一空。 沉重的脚步当真犹如山崩,震得地皮直抖,仅仅几个跨步就来到阵前,粗壮的树干随手一抛,“轰”得一声,将正亡命冲锋的死域人前军顿时砸死不少。 这丑八怪正是鬼将。 鬼将抛出树干,跟着上前两步,抄起树干尾部,一个横扫,又扫杀一大片。 己方部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居然有这么一个大神过来帮忙,只是这个大神太超出自己的认知,世上还有这样的家伙存在? 一时倒忘了拼杀,只是傻愣愣地看着那丑八怪一圈又一圈地用手上树干将近处远处的死域人杀个精光。 好半响后,战场上才传来震耳的欢呼声,有这样的杀神帮忙,这场仗想不赢都难。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而在阵前紫陌跟夜无霜两人,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不但没有喜色,反而均是一脸的凝重跟担忧。 果然片刻后,玄阴在空中急闪过来,焦急地大声道:“大个子,快住手,你会遭天罚的。” 鬼将闻言,仰头望着虚空中的玄阴,咧嘴一笑道:“蓝娃儿,俺愿意。” 说完扬天一声怒吼,身形加速,往死域人中军“轰轰”地大踏步而去。 玄阴见阻拦不住,不由焦急地抬头望天,果然远处天空,一片黑沉沉的乌云迅速往这边漂移过来,本就开始昏暗的天空,顿时如进入暗夜一般。 跟着一道水桶粗细的闪电,在空中闪过,跟着“刺啦”一声,裂开虚空,往下面鬼将直砸而去。 玄阴一见,在虚空蓦然加速,来到鬼将上空,一朵蓝色的光幕如罩子一般瞬间打开,水桶粗细的闪电正好砸在光幕上,一时电芒四射,犹如万千灵蛇在空中四处飞散。 光幕下的玄阴,在闪电砸在光幕的瞬间,脸色蓦然一红,下面的鬼将见了,扬天又是一声怒吼,大声道:“蓝娃儿,你快走。” 说话间,天空乌云中,又是一道闪电落下,这道闪电比刚才那道粗了一倍不止,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地朝那蓝色光幕砸过来。 玄阴一见,嘴里发出一声尖叫,蓝色光幕瞬间变大变厚,迎着闪电冲了过去。 又是“轰”得一声巨响,空中落下的闪电狠狠地劈在光幕上,玄阴在两者相接触的瞬间,脸色顿时由红变白,身子在虚空中猛然往下一沉。 这一击过后,还来不及喘气,第三道闪电跟着而来,眼看玄阴再难抵挡,在其上空突然出现一青一红两道光幕,正是元神跟玄阳。 鬼将见了,怒吼一声道:“你们不要管俺,你们快走,不然俺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空中的玄阳听了,不由一笑道:“大个子,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会放弃自己的兄弟?” 顷刻间,第三道闪电落下,那老者看着远处噼里啪啦的热闹场面,不由得意地扬天哈哈一笑:“还以为老子不受老天待见,没想到你们比老子更不如,还真是天助我也。” 说完在空中一个滑步,正想着怎么在旁偷袭,没想到虚空中又闪出两道人影,那老者见了不由怒骂一声,一个急停,定睛一看,愕然道:“居然是你们。” 那两人其中一人闻言一捋胡须,哈哈一笑道:“历天崖,你还真是属王八的,倒是让老夫两人好找啊。” 历天崖听了,怒哼一声道:“不要以为老子怕了你们,躲着你们不过是躲你们后面的贼老天罢了。” 说完一顿,接着道:“独叟,张道心,老子跟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何必要苦苦相逼?” 独叟闻言一愣,白色眉毛一挑诧异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历天崖听了,脸色顿时变幻不定,好半响后才道:“上界有什么好,还不是要重新来过?你们两个若是愿意,不如跟我一起,拿下这大好河山,舒舒服服的做万人之上的人上人,怎样?”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 第六百七十章 以命相求 张道心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道:“既然这样,那你当初为何又要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道?现在又叛逃下届,如此往复,不嫌累么?” 历天崖听了,双手不由一摊道:“都是破碎虚空的人,那大道最后一刻又怎么忍得住?” 说完不待张道陵再说,转头望向独叟道:“怎样?” 独叟闻言,思索良久才道:“你这个注意倒是不错,老夫也有同感,只不过……。” 历天崖听了前半句正心头一喜,又被独叟一个转折语气给吊了起来,跟着问道:“只不过什么?” 独叟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只不过你想对付的那小子,正是我圣教的女婿,玄丫头那娃儿太厉害了,老夫可不想被她一辈子惦记着。” 说完又指了指后面的张道心道:“呐,那小子也是他岭南张家的后代子孙,所以你这提议,倒是让我们两个好生为难啊。” 历天崖听完,这算是明白过来,怒吼一声道:“独叟,你个老匹夫,消遣老子好玩了?” 独叟闻言,“嘿嘿”一笑道:“你还不傻啊?” 正说着,远处天空又是一道白影急闪过来,对正在被雷劈得不亦乐乎的元神几个大骂道:“你们四个脑子进水了啊?被雷劈很过瘾是不是?还不快点给老子滚回去。” 元神几个一听,顿时脸色一垮,当真是糊涂了,只想着挡雷,却没想到让鬼将躲入乾坤图,当即大声道:“大个子,你先走。” 鬼将此时将战场上也清扫的差不多了,知道再留下来的后果,也不答话,一声不吭,抱头转身就跑。 鬼将一动,闪电跟着移动,就算鬼将速度再快,又怎么快得过闪电,在半途中被连劈几下,痛得一连嗷叫,一手抱头,一手捂着屁股,连滚带爬地闪入乾坤图不见。 天空中闪电犹自不罢休,对着乾坤图一通噼里啪啦,但不管怎样,都破不了乾坤图散发出的淡淡黄芒,两者对持一阵后,天空中乌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散开,天空重又恢复清明。 鬼将安全后,空中的独叟右手一招,将乾坤图收入手中,却是不走,眼神直愣愣地望着远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本尊。 两个白胡子老头互相凝望片刻,独叟本尊微一点头道:“想不到老夫当年留在这世道一缕精神念力,居然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当真是很不错,你且去吧。” 独叟闻言,却不搭话,再看了自己本尊一眼,带着元神三人,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张道心望着独叟远去的方向,对独叟本尊哑然一笑道:“你那缕精神念力成长的快,还不是有个好地。” 独叟本尊听了,不由白眼一翻,嘴角一牵道:“好好好,你家儿郎最厉害。” 说完转头对历天崖道:“你还真是忍得住,百多年前就开始部署这一切,要是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出身阴宗,当年在江湖上搅出血雨腥风的应该都是你幕后主使的吧?现在的鬼王谷可是你阴宗在死域人老巢的余孽?” 历天崖听了却是不答,双手一摊道:“现在再说这个有用吗?” 独叟闻言,摇了摇头道:“也确实没用,只是百年前江湖上好多悬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眉目,以至于好多门派到现在都过得提心吊胆,唉,为了一己私利,真是作孽啊。” 历天崖听了,“哼”了一声道:“那是他们蠢,又能怪得了谁?一己私利?这世上谁人不自私,哪个不是为了自己?你们少在老子面前装清高,难道你们圣教跟岭南张家发家的时候,屁股都是干净的?都敢说手上没带一点血腥?” 独叟跟张道心闻言,却是好一阵默然,良久后张道心才扬天长叹口气道:“也罢,前尘往事,谁对谁错还真说不清楚,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只解决眼前的事好了。” 说完一指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道:“我们两个是奉命下界,要是在这里动手,伤到下面的人,我们是没什么,可你就要跟刚才那丑八怪一样被雷劈了。” 历天崖听了,脸色阴晴变换不定,半响后“哼”了一声道:“少来吓唬老子,就你们两个,老子还没放在眼里。” 说完身形一纵,往更高处虚空而去,独叟跟张道心见了,对望一眼,也不答话,跟着赶了过去。 天上的神仙打完,地上的凡人也差不多了,这一天的闹腾,谁也没占到便宜,都是疲倦要死,于是双方很默契的同时鸣金收兵,只留下尸横遍野的旷野。 在元神几个在外面打得轰轰烈烈的时候,独叟则在张傲秋识海里将其彻底查看了一遍,一边查看一边骂,有他妈这么一场大战,你倒是提前吱一声啊。 整个筋脉内如干涸的河床,识海一片空空如也,就连丹田上方的那颗金蛋蛋也隐隐看到了裂纹。 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返回乾坤图,片刻后,一缕精纯的灵气从乾坤图那如水波一般的屏障里缓缓流出,一入识海,立即被几乎停止转动的太极圆环吸收,跟着将其炼化注入识海,然后上下丹田开始自主循环。 缓慢注入的灵气就如生命泉水一般,开始一点点渗透跟滋润着干涸的筋脉,最后汇成一股,归于丹田上方的金丹。 而这灵气来源,却是上次解救小十八,从阿大手中得到的那个黄-色圆球,张傲秋将其交给独叟去琢磨。 独叟也不愧是个牛人,在乾坤图漫长的岁月里,慢慢琢磨出如何提炼其内海量的灵气的法门,这灵气比起以前交换的草木灵气更加精纯,而更难能可贵的是,里面的量多到让人恐怖。 若说乾坤图内是自成天地,这颗圆球虽然没有纳入山川河流,但也差不了多少。 如此宝贝,当真可称得上异宝。 机缘就是这么神奇,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灵气转化为真气,自主循环三个周天以后,张傲秋自然醒转过来,一睁眼就看到面前一脸担忧,满是血污的夜无霜。 这一脸血污,立即让张傲秋想起了先前的战场,一个激灵,一骨碌坐了起来,跟夜无霜一对眼,两人异口同声道:“怎样?” 只是张傲秋问得是战事怎样,而夜无霜问得是你人怎样。 这话一出,张傲秋跟着明白过来,一摆手道:“我没事,现在战事如何?” 旁边的紫陌一见夜无霜依旧秀眉紧皱,丝毫没有说话的兴趣,遂上前一步,将他昏迷后战场上发生的情况简略的说了一遍。 即便这场战事是张傲秋一手主导,但听完小狼救主,天上神仙打架的叙述,依旧是一脸懵,嘴巴张得老大,半响没回过神来。 脑袋里将紫陌刚才所说消化了一遍,然后又将所有事情想了一遍,但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遂一摇头,想不明白的就不要去想,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右手一撑地,刚想要站起来,谁知入手的是一手沙土,顿时又是一愣,急忙环顾四周,周围一片光秃秃的,连根草毛都没看到,更不要说成片的山林了。 没有草木灵气交换,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而这转眼一望,立即看到了躺在简易担架上的欧阳雪怡,张傲秋见了,连忙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其身旁,一眼就看到她腰腹下包扎的伤口。 欧阳雪怡见张傲秋过来,也是如释重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秋大哥。”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道:“别说话。” 说完抄起她右手,将手指搭在其腕脉上,一缕真气探出,而这一缕真气一放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感知告诉他,这真气的精纯度比以前的更高。 今天还真是有太多奇怪的事情,只是现在却不是探讨这个事情的时候,遂静下心思调动真气,在欧阳雪怡体内筋脉游走一个周天,探明只有腰腹下一处重伤,心头顿时一定,遂将真气集中在受伤的筋脉附近,缓缓将其修复跟温养。 只是让张傲秋同样没有想到的是,现在他这真气,比起以前,其疗伤效果更佳,仅仅不到一盏茶功夫,如此严重的伤势,就已缝合完毕,而欧阳雪怡在这如温泉浸泡地温养下,心思放松,一歪头,沉沉睡了过去。 张傲秋将其右手小心放下,转身对紫陌一点头道:“没事了。” 紫陌闻言,暗自松了口气,张嘴刚要说话,却被旁边一连串的咳嗽声打断,转头望过去,却见一个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正艰难地扬起右手对张傲秋招呼。 张傲秋见了,几个跨步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一缕真气随之输入。 真气一输入,那人精神明显一振,跟着却是一摇头,苦笑道:“没用了。” 说完又是几声咳嗽,嘴角血沫直冒,极喘了几口气,抓住张傲秋的手用力一紧,快速道:“秋哥儿,这次救你性命,我们大小姐也有功劳,她是个好人,以后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看在……,看在……今日情分上,不要……,不要怪罪……,怪罪……。” 说到这里,那人嘴角血沫直涌,再难说下去,但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张傲秋。 第六百七十一章 如愿以偿 眼前这黑衣人要表达的意思,张傲秋已经听明白了,手心将他右手反握一把,郑重道:“你放心,欧阳雪怡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亲妹妹,以后只要她不违反国律王法,我都不会怪罪于她,而且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那人听完,眼中顿时爆出一丝光彩,嘴角露出如释重负的欣慰笑容,只是这丝光彩跟笑容却在那一瞬间定格,被张傲秋紧紧握住的手也跟着无力地垂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张不甚熟悉的脸孔,跟他脸上定格的笑容,一丝哀伤不由自主从张傲秋心头升起,还有多少跟他一样的人,还有多少跟他家庭一样,有着正在翘首期盼的妻子跟孩子,就是因为这场该死的战争,就是因为鬼王谷跟死域人的狼子野心,他们永远地告别了他们的亲人。 鬼王谷,死域人,老子要让你们不得好死啊。 这阵沉默的哀伤,在整个空间蔓延,瞬间感染着在场所有的人,人人均缓缓站起,默默注视着这个刚刚逝去的生命。 那人身后的一众黑衣人,上前几步,对着张傲秋右膝同时跪下,异口同声道:“我等多谢秋哥儿。” 欧阳雪怡跟这帮人,出身一教二宗,虽然他们已经弃暗投明,但其出身却是永远无法甩脱,若是以后一旦出现差池,被有心人挑起,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毕竟现在一教二宗是打明了旗号支援死域人,如此明目张胆地站在整个中原对立面,可以说 ,这整个抗击外辱的战役中,每个牺牲的战士,每个被杀的百姓,都在一教二宗手上沾着鲜血。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其仇恨倾尽三江四海也无法洗净。 所以一教二宗犯下多大的罪,欧阳雪怡就要背上多大的锅。 这是不公平的,但也是无可奈何的。 况且以后欧阳雪怡还要嫁给紫陌,如果这个帽子不被摘掉,很可能连紫陌都会被牵连进去,毕竟众口铄金,牵扯到了民意,激起所有人的愤怒,那就是谁也改变不了了。 那怕你是冤枉的,为了疏泄民愤,也只能牺牲掉。 而这事,即便是张傲秋个人如此威望,也不敢轻易开口,只能委于欧阳雪怡重任,变相地告诉身边的人,这是自己人,我相信她。 因为若是一旦开口,万一以后查出跟一教二宗互相勾搭的人,他们都会有理由,你跟一教二宗的大小姐在一起都没事,凭什么就说我是内奸? 这个话还真是无从答起。 而现在那黑衣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这个事,张傲秋也就借势答应下来,当众认下欧阳雪怡为亲妹妹,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这个承诺,相当于公告天下,抹去了他们的出身问题,只要不犯国律王法,任何人不能动她。 张傲秋明白那黑衣人的意思,那黑衣人也听懂了他要表达的深意,就连紫陌,在那一刻望向张傲秋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浓浓的谢意。 那些黑衣人,知道眼前这个人将来的成就,远远不止现在这个高度,他极有可能就会登上九五至尊,现在他的承诺,就相当于金口玉言,永不会再改。 张傲秋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右手虚抬一下,沉声道:“你们不必如此。” 一众黑衣人闻言,又是同声道:“谢秋哥儿。” 说完站起身来,领头一人走向紫陌,对其一抱拳道:“姑爷,以后大小姐就请你多加照顾。” 紫陌听了,眼睛不由一眯道:“你们要做什么?” 领头那人闻言,脸色一正,恨声道:“大小姐的伤,众兄弟们的死,这个仇若是不报,又如何能够心安?” 说完再一抱拳,右手一挥,一众人转身往外而去。 紫陌见了,在旁喝阻道:“站住。” 那些黑衣人闻声一顿,但也仅仅只是一顿,跟着又是脚步不停。 他们虽不是敌人,但也不能算是朋友,只忠心于欧阳雪怡一人,即便是张傲秋,在他们心中,也是平起平坐,称呼为“秋哥儿”。 这个情况紫陌自然知道,也不以为意,上前两步道:“你们要去报仇,我也不拦着你们,但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忙得是屁股都沾不上椅子,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不要说照顾她,连见她一面都难。 而且你们大小姐现在在做什么,你们应该也知道一二,同样也应该知道做这事要面对的危险,若你们都不在了,只是她一个人,我又不能陪在她身边,万一有个什么情况,连个救命传信的人都没有,她能活过今天,但不一定就能活过以后,你们自己想吧。” 这话一说完,一众黑衣人顿时脚步一停,好半响后,领头的转身回来,神色复杂地望着躺在担架上熟睡的欧阳雪怡,跟着一挥手,两个黑衣人快步上前,一前一后将担架轻轻抬起,领头黑衣人冲张傲秋跟紫陌一抱拳,正色道:“糊涂了。” 紫陌看着一众黑衣人带着欧阳雪怡离开,暗自松了口气,转头对张傲秋道:“秋哥,现在大战暂时告以断落,你也要到各处去露个脸。” 张傲秋明白紫陌所说的意思,点了点头,跟着拍了拍他肩膀问道:“老铁怎么样?” 紫陌一听,“嘿嘿”一笑道:“老铁好的很,他这次算是威风了,不仅干掉了吴越城死域人两万骑兵,还拐回来不少战马,而且在主战场上也是大出风头,杨旭那小子跟在老铁屁股后面,可是捡了不少好处。” 张傲秋听完也是一笑,想了想跟着道:“你跟霜儿先退出狼骑军,将狼骑军指挥权全权交给老铁,空出来的位置让其他人补上。” 紫陌听了,也是一点头,他现在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可不能仅仅在狼骑军里面耗着,而且铁大可现在完全能够独挡一面,把这么多的好手同时放在一个位置,也实在是太浪费了。 只是他们两个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决定,为以后的帝国又培养出一位悍将,在以后漫长的战争中,铁大可带领狼骑军创造一个又一个的战场奇迹。 接下来的时间,张傲秋就是连轴转,出现在每个场合,他现在不仅是整个三军的实际领头者,同时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精神支柱。 都他妈在天上飞了,成神仙了,所有活着的人都看到了,那能不是精神支柱吗?就差见面就磕头烧香了。 于是所到之处,都是士气高昂,再说几段激励的话,哎呀,你妈,一个个都像打了几十斤鸡血一样,天都快吼破了。 这一通忙活完后,张傲秋第一时间去见花倩笑,这俏佳人不仅实际指挥着大战,操劳着战后秩序,同时又担心着这个冤家,这里面任何一件,都是压力山大,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扛得住的。 张傲秋一见到花倩笑,眼前的玉人才多长时间没见,就憔悴了不少,脸蛋都瘦了一圈,让张傲秋看了好一阵心疼,连忙上前,各种安慰,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花倩笑又是衣衫不整,脸蛋通红。 安慰完花倩笑,张傲秋调头去看房五妹,还没靠近,就感到铺面而来得压抑,原来房五妹小队在这场大战中损失惨重,连历杰师兄弟几人,也只剩下三人了,而且剩下活着的,也是人人带伤,个个包得像个粽子。 张傲秋一到,房五妹第一个发现,迎了上去,这丫头还算好,只是右胳膊挂着吊带,不过神色却是黯然。 前日还是有说有笑的一帮兄弟,现在却天人两隔,对罗三这种见惯了生死的老兵来说,已经麻木了,倒是无所谓,但对于房五妹跟历杰几人来说,却是悲痛不已。 这个场面,张傲秋也是感同身受,也不多说,跟所有伤兵一一说话,然后用真气为其疗伤,整个过程轻言细语,耐心安慰鼓励,让这帮伤兵如律春风,个个神情激动。 待到张傲秋一通忙完,带着房五妹离开,罗三一碰旁边的历杰道:“小子,藏得够深啊,居然是这位爷的徒弟。” 历杰闻言一笑道:“是谁的徒弟不重要,关键是能跟疯哥一起出生入死,这就够了。” 罗三听完这话,不由哈哈一笑,只是牵扯到伤,又是痛得一咧嘴,大吸了口气道:“小子,算你会说话,你这兄弟,我罗三认了。” 刚说到这里,房五妹却返了回来,对罗三一招手道:“疯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罗三闻言一愣,跛着个脚走了过去道:“头,什么事?” 房五妹闻言一笑,却是不答,转身走了出去。 待到无人的地方,房五妹转身对跟在后面的罗三道:“昨日大战后,我也想了一下,以你的修为跟战场经验,你不应该留在这里。” 罗三闻言又是一愣,跟着脸色一变道:“头,你要赶我走?” 房五妹听了一摆手道:“瞎说些什么。” 说完一顿,叹了口气接着道:“昨日战场上,很多次都是你提醒,要是依照我的决定,可能我们损失更大,于是我就想,若是你将你的这些经验传给更多的人,有成千上万个罗三,那在以后的战场上,是不是会少很多的伤亡?” 第六百七十二章 一顿痛骂 罗三听完,顿时明白过来,同时心中对眼前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头,生出浓浓的敬意,要是在其他小队,有他这样的人才,巴不得留在身边,即便上头调令,也是百般推脱,又怎么会舍得主动往外推? 她的着眼点不仅仅是自己这帮人,更多的是所有人,就这份心胸跟格局,就值得自己真心跟随了。 房五妹说完,眼神望向罗三,罗三见了,咧嘴一笑道:“头,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是传授经验,在哪里都是一样,而且现在大战刚完,即便我想调动,也不一定有这么一个去处,要不我先将这帮小子给收拾着,也看看效果,要是真有效,那再慢慢往外扩展,你看怎么样?” 罗三这话也在情在理,房五妹其实也就是有这个想法,至于怎么去做,还没有个定数,于是一点头道:“也行,那你就多费心,其他人我来跟他们交代。” 罗三一听房五妹并不急着让他走,顿时心头一喜,呵呵一笑道:“有头在旁边,那帮小子就没一个敢说不的。”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在房五妹小队展开,房五妹在军营特意开辟一处位置,自己第一个当学生,罗三也是不辜负房五妹的心意,认真准备,虽然读数不多,但根据自己以往经验,结合刚刚结束的大战实例,深入浅出,形象生动地进行讲解和分析。 这其中,罗三也不避嫌,指出房五妹在昨日战场上很多处指挥的错误之处,然后再进行解析,一一对照。 这一情况很快被张傲秋知晓,心中一琢磨,还真是不错,于是立即命令抽调三军所有有实战经验的老兵,以房五妹小队为模板在三军推展。 而这个举动,又将房五妹小队推上一个新的高度,当真是三军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其中最高兴的却是杨旭,刚刚在大战中出尽风头,捞了不少战功,现在又是自己的部下,在整个三军中仰脸,当真是一洗前耻,翻身做人。 要不怎么说自己就能当左先锋军了?就这慧眼识英才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至于这英才是怎么来的,反正他脸皮厚,就选择性的忘记了。 张傲秋将所有的事情忙完后,立即找了处偏僻的位置打坐调息,让夜无霜在旁为其护法。 一入定,张傲秋意识立即进入识海,在乾坤图里找到独叟,他有太多的不明白,迫不及待地想搞清楚。 只是一见到独叟,还没待他开口,就被这老小子劈头一顿痛骂:“逞能很过瘾是不是?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天下无敌啊?” 张傲秋没想到一见面,这老头就这么大气性,张嘴解释道:“我……。” 刚说一个字,独叟一把打断跟着大骂道:“我什么我?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老子留个心眼,你小子早他妈嗝屁了,哼。” 说完一顿,犹自不解气,跟着又骂道:“老子也是想不通,想老子也是英明神武,怎么就会遇上你们这帮脑袋不开窍的队伍?啊,那边坐着的四个傻瓜,明明知道乾坤图内是自成世界,可以避开外面世道,却偏偏愿意挺着脖子在那被雷劈,你说奇怪不奇怪? 还有眼前这个傻瓜,一个人他就敢往对方三十万大军里面钻,你说你有本事钻出来,老子也就不说了,钻又钻不出来,还差点嗝屁,但他偏偏又要往里面钻,你说奇怪不奇怪?” 张傲秋还很少看见这老头发这么大脾气,也知道当时的危险性,要不是房五妹跟欧阳雪怡带人及时赶到,说不定自己就已经被乱刀分尸了,而自己一死,这里面的所有,也就成了泡影。 也难怪这老小子发如此大的脾气,当即缩了缩脑袋,“呃”了一声道:“老爷子英明神武,高瞻远瞩,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了?” 说完抬头偷偷瞟了独叟一眼,见这老小子火气消了点,于是厚着脸皮上前一步,诚恳地承认错误道:“这次确实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死域人来这一手,我本以为只是跟往常一样的攻城战,所以就没敢来麻烦您老人家,这也是一个极大的教训,以后绝不再犯,而且下次一有战事,不管大小,都必跟您老人家报备一声。” 独叟一边听一边斜眼瞟着张傲秋,见他态度还是那回事,也就“哼哼”两声,没有再说。 张傲秋见独叟火气全消,再上前一步道:“老爷子,我这次来了,是有几个问题,怎么也想不通……。” 还没说完,独叟将手中的黄-色圆球抛了过来道:“别想不通了,这东西老子已经搞定了,你现在丹田内的真气,都是从这宝贝里面提出来的。” 张傲秋一听,先是一记马屁拍出,然后看了看手中的圆球,半响后才道:“不对啊,我现在是意识形态,这东西是实物,按道理我现在不能拿住它才对,这怎么……?” 独叟闻言,劈手夺过他手中的圆球,指了指张傲秋,脑袋直摇道:“以前白痴也就算了,怎么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白痴?” 张傲秋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脖子一挺,不服气道:“那你说说,我怎么白痴了?” 独叟闻言叹了口气,没好气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傲秋闻言一愣,接口道:“乾坤图啊。” 一说到乾坤图,张傲秋顿时明白过来,当初收这乾坤图前,它是存放在一个石台上,是以实物的形式存在,只是在以精神力将其解封后,又以意识形态存放在自己识海。 也就是说,如同乾坤图这样的异宝,可以在实物跟意识形态两者随意转换,这颗黄不拉几的圆球,也就跟乾坤图一样。 一想到这,张傲秋顿时眼睛一亮,盯着独叟手中的圆球诧异道:“宝贝?” 独叟听了,将手中的圆球得意地抛了抛道:“是超级宝贝好不好?” 说完又是一叹道:“你小子当真是狗屎运当头,这样的异宝也能让你找到,都说成大事者,必有大机缘,老子跟你相比,当真是自愧不如。” 张傲秋听了,“嘿嘿”一笑道:“都是运气,都是运气,那哪能跟您老爷子相比了?” 说完一顿,跟着道:“只是小狼又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几记马屁拍的独叟心情好多了,难得耐着性子解释道:“当初你在那小狼识海里留了一道精神念力,你自身消亡,那念力也就跟着消亡,小狼是有所感应才过来救你一命。” 独叟这么一说,张傲秋顿时明白过来,跟着也感叹一声道:“佛说多结善缘,当真不错。” 说完跟着想起,当初自己也提取了小狼一道精神念力在自己识海,那道精神念力还化为小狼模样,只是却一直没有看到,倒把这茬给忘记了,于是又跟着问起。 独叟听了,想了想道:“若是老子猜的不错的话,小狼那道精神念力应该跟你的识海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也就是若小狼有难,就像你自己识海损失了一部分,你自然会有感应,反之亦然。” 张傲秋听完点了点头,本想感叹几句,但又怕独叟再骂他白痴,也就闭嘴不言。 接下来两人又谈了一些关于目前形式的事情,只是独叟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张傲秋谈了几句,就转身去看元神几个。 只是这几个在外面被雷劈得狠了,一个个端坐在聚魂草上闭目打坐,张傲秋看了几眼,也没打扰,遂在聚魂草上坐下,想了会心思,又怕夜无霜担心,也就悄悄反转回去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在外面已经过了七日,夜无霜早就见怪不怪,自顾自地在旁打坐调息,这场大战,她也是累得狠了,正好有这个难得的空闲,自然也不会放过。 张傲秋一醒过来,夜无霜立生感应,转过头来问道:“如何?” 张傲秋闻言,一伸懒腰,感觉又是精神满满,满意地一点头道:“还不错。” 说完双目杀机一闪,恨声道:“鬼王谷摆我一道,差点酿出大祸,这个仇怎么也要找他们去算算。” 夜无霜一听,难得没有反对,只是建议道:“要不我跟你一起?”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寒声道:“也罢,将张家所有好手都带上,老子这次不将南武城翻个底朝天,算我对不起他。” 说是这么说,死域人大军这次虽然死伤惨重,但军力依旧还在,仅仅靠这么些人就去直闯别人老巢,没有精心的布置,也不过是送死。 张傲秋将张家那一百多玄境高手带进南武城,并没想让他们正面作战,而是让他们先到城西,将城西地下势力给收服了,做为内应,别的事做不了,搞破坏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两人谈完,立即返回凌渊城,着手开始布置。 只是刚一回去,就看到奉命调遣过来支援的花连城,正翘着二郎腿,跟紫陌几个在那里胡吹海擂。 第六百七十三章 杀入城中 花连城一看到张傲秋回来,立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一近身就是一连串地抱怨道:“我说姐夫,你这也太不道义了,这一连串的大战,你舍得让我阿姐,你如花似玉的媳妇上战场,就怎么没有想到你英明神武的舅弟了?” 这“英明神武”四个字一出,张傲秋立即想到刚刚在乾坤图内暴跳如雷的独叟,不由没好气道:“你很英明神武吗?” 花连城一听,“嘿嘿”一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道:“有那么一丢丢,但是跟姐夫比起来,那就一个天一个地了。” 张傲秋听了,一看花连城笑得那个贱样,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他胡扯道:“带了多少人马?” 花连城一听有戏,立即一搬指头,从头到脚地将自己带过来的人马跟粮草等细细划拉了一遍,说完又是一拍胸脯道:“姐夫你放心,我带过来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多的不说,一个顶三绝对没问题。” 跟着叹了口气幽怨道:“要是我早点过来,那左先锋军的名头还不是我的,唉,白白错过大好机会。” 张傲秋听了,不由又是一个白眼,一挥手道:“行了,别在我面前吹牛皮了,后面大战有的是,你要真有本事,倒时候使出来给大伙看看。” 说完不再理他,转头对紫陌正色道:“阿陌,知会倩笑,立即召开小范围军事会议。” 紫陌闻言转眼一看张傲秋,见他脸色凝重,知道一定有大事,遂站起身来,也不多话,“嗯”了一声,转身而去。 这个军事会议主要是战后善后,更主要的是各方人马及粮草调遣,一场大战,也是损失惨重,士气很重要,后续人马跟上更重要。 不然后面没兵了,再强的指挥官也是枉然。 这个事情,花倩笑已经早就着手,只是担子不能让她一个人扛着,不过严峻的是,现在兵力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 毕竟已经占领的各大城镇,也需要重兵防守,特别是武月城跟龙华城这两座沿海门户。 就在所有人都眉头紧皱的时候,张傲秋一锤定音,大军休整三个月,南武城剩下的事情,交由他来搞定,其他人全力招兵买马。 又三日后,张傲秋一人单刀,直接杀奔南武城,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老实的跟独叟报备了一声。 又是独闯龙潭,不过这次独叟却没有反对,反而是摩拳擦掌,一副要捅穿天的架势,反正那圆球宝贝里有用不尽的灵气,万一打不赢就跑,怕个球。 而且死域人能用的高手,在上次那次大战已经都派的差不多了,就算还有剩下的,也不足为虑了。 这次独叟亲自坐镇识海,操控太极圆环,有那圆球海量灵气支撑,精神力攻击也就没必要收着手了。 一切准备就绪,张傲秋特意挑在清晨时分,手提星月刀,背插铁胎弓,施施然往南武城而去。 还没有接近南武城,城头的守军远远就看见,一看是这个杀神,连忙吹响螺号。 螺号声一响,城防守军立即集结,一时城头人头攒动,人人张弓拉箭,严阵以待。 张傲秋见了,在其箭矢射击范围外缓缓站定,望着对面城头的死域人,突然一声长啸,跟着身形蓦然加速,如一缕轻烟般,在旷野上左右游走不定。 张傲秋一动,城头顿时漫天箭雨倾泻而下,只是以那普通军士的眼力,又怎么跟得上半步化境的速度? 瞄准射击跟箭阵射击是两回事,前者讲究精准,如同叉鱼,后者讲究控制,就如同撒网。 仅仅几个呼吸时间,张傲秋就接近城门,“锵”得一声,星月刀出鞘,借着奔行的速度,刀锋高高举起,凝实的青白刀芒,带着狂暴的气息,狠狠斩在城门上。 “轰”得一声巨响,这次城门口两扇巨大的城门,比上次碎得更加彻底,碎片在空中发出“咻咻”的破空声,往后四散飞去。 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张傲秋身形毫不停留,右脚猛一蹬地,三丈长的刀芒在前方开路,杀气腾腾的往城门内杀去。 城头的守军虽多,但没有几个像样的高手,很快就被斩杀一空,城头顿时血流成河,熟悉的血腥味,再次在整个空间蔓延。 张傲秋看着周围尸横遍地的场景,犹自不解气,一步跨上城垛,对着城内大喝一声:“鬼王谷。” 这一声是用真气逼出,当真是如炸雷滚过,一声未尽,下一声接着而来,一声盖过一声,使得整个城内都能听得清楚。 如此明目张胆地站在自己城头上挑衅,若是没有人应战,那对整个士气的打击,将是无法估量。 果然没过多久,城内不远房顶上,十多个黑袍人极速奔行,往城头围杀过来。 张傲秋见了,眼中杀机闪过,冷哼一声,回刀入鞘,左手一招,铁胎弓握在手心,从先前捡过来的箭筒里抽出长箭,瞄都不瞄,箭矢如龙,往那些极奔而来得黑袍人射去。 强大的神识,将这些奔行的黑袍人所有腾挪空间算死,连珠箭矢逼其不得不硬挡,但挡得住一箭,后一箭紧跟而来。 铁胎弓的强劲,配合张傲秋内力加持,其箭尖所蕴含的力道,能抗住一箭的不多,能抗住两箭的更是只有三人。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其后方还有两条黑影,趁那些黑袍人分心时候,连连偷袭,不过半盏茶功夫,这十多个黑袍人也就一个不剩,其精血全部送入了两条黑蛇的肚子。 张傲秋见了,将铁胎弓收好,神识完全放开,很快就在城中一处最高建筑顶部找到了那个月色女子。 神识一靠近,那女子顿时有所反应,左右交代一句,整个高楼立即布下重重封锁。 张傲秋观那女子,也是灵境中后期修为,而且精神攻击还能如此精纯,如此年纪,就能将上下丹田修炼到如此地步,说是天才绝艳也不为过。 当真是可惜了。 本想着下一步就将其直接撂倒,但念头一转又放弃了,而是调转方向,直接杀往死域人城内各大指挥所。 跟上次的暗杀不同,这次是正大光明直接攻门而入,而且一杀就走,让围杀过来的死域人,连个衣角都摸不到。 如此一连十天,张傲秋白天杀人,晚上找地方睡觉,搅得整个南武城人心惶惶,死域人整城大军严防死守都拦不住,那种无力感,让整体士气一落再落,都不知道被杀的下一个又会是谁。 只是在张傲秋白天大杀四方,晚上睡得口水直流的时候,独叟却没放过那女子,操纵神识,始终将那女子笼罩,就连她洗漱,上茅房都不放过。 开始还没什么,但时间一长,就让人受不了了,不管做什么,总感觉旁边有双眼睛正看着自己,不管她躲到任何地方都无济于事。 而且她做为南武城最高指挥官,又不能跑,每日不断的伤亡报告,让她心惊胆寒的同时又烦不胜烦,其个中滋味,当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整整十天,张傲秋将南武城内死域人指挥系统从上到下又屠了一遍,才施施然去找那女子。 不过张傲秋却低估了死域人护主的忠心,在靠近那座高楼的时候,不管他杀多少人,后面都有密密麻麻的人填补上来。 这一来,惹得张傲秋一发狠,索性丢下那女子,调头往围杀过来的死域人军士杀去。 于是战场上的一幕,又在南武城上演,不过现在天气炎热,遍地的尸体无人收拾,血腥味跟尸臭味混合在一起,仅仅一天就让人闻之欲呕。 最后那女子自己都被熏得受不了,不得已亲自出面,喝阻来兵,邀请张傲秋上楼一谈。 等一身犹如从血水里捞出来的张傲秋坐在那女子对面,还没开口,却听那女子以一种鄙夷的口气道:“想不到堂堂秋帅,居然如此卑鄙下流。” “卑鄙下流”这四个字当真是说的张傲秋一愣,白天独叟用神识他是知道的,但晚上睡着了,就不清楚了。 张傲秋这一愣,让那女子跟着也是一愣,跟着冷笑一声道:“少在这里装傻,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你做过什么龌龊事吧?” 这话一落,识海里响起独叟得意洋洋的贱笑声:“老子这几天一直看着她,连她洗澡上茅房都没落下。” 张傲秋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好你个为老不尊的老小子,这么大个锅居然让老子来背。 不过却是脸色不变,正色道:“难道你们鬼王谷没有教过你,对付人都是攻心为上的么?” 那女子闻言顿时“呸”了一口,怒声道:“攻心个屁,攻心就能看女人洗澡,看女人上茅房吗?” 张傲秋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冷,凌寒的杀气透体而出,冷然道:“你们鬼王谷狼子野心,侵我中原,杀我百姓,十恶不赦,在我眼里,你就算再漂亮,也不过是披着人皮的蛇蝎,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 识海里的独叟一听,顿时一拍手,大赞道:“说的好。” 第六百七十四章 大局已定 张傲秋这话,顿时让那女子气得脸色通红,自己被别人看个光光,居然还被说成不是个东西,真是岂有此理,当即霍地站起身来,恨声道:“好,你厉害,但也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说完脸色一凝,一道精神力攻击发出,独叟在识海里“嘿嘿”一笑,右手一招,太极圆环蓦然变小,在他手中滴溜溜直转,将攻击进来的精神力吸得个一干二净。 倒也是大补。 张傲秋却是好以整暇地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品着,一边品一边玩味的看着那女子。 对面这家伙半天屁事没有的情形,让那女子越来越心惊,而那玩味的眼神又让她越看越愤怒,于是进一步加大精神力攻击,但不管她怎么用力,对面那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还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将近一顿饭功夫后,那女子无以为续,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张傲秋见了,慢慢放下茶杯,一脸轻视的表情道:“这就完了?” 那女子一听,顿时一怒,跟着却是脸色一黯,无力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傲秋听了,却是不理,站起身来转身要走,那女子一见,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不是要报仇吗?来呀,来杀了我啊。” 张傲秋闻言,转身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道:“你放心,跑不了你,不过我却要留着你,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拿下南武城,怎么将你们鬼王谷的人一个个斩杀干净,那样岂不是更来劲?” 那女子一听,不由放声怒骂道:“你这个魔鬼,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张傲秋听了,却是叹息一声道:“若是诅咒有用的话,你们鬼王谷跟死域人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这声叹息很轻,很平静,但那女子却在其中听出了其中深深的仇恨,而且这话又无从辩驳,唯有哑口无言,眼睁睁地看着张傲秋从窗户纵身而去,然后大楼下又响起了熟悉的惨叫声。 既然死域人一心护主,张傲秋干脆哪也不去,就守在楼下,来多少杀多少,反正阁楼空间不大,也进不了多少人,而且这帮死域人顾忌着上面那女子,也不敢过来拆楼。 再说了,不是正好有三个月的休整期,老子就耗在这里,恶心不死你。 只是来收拾尸体的人,张傲秋却是不动他们,从楼下给楼上那女子送的饭菜,倒是不客气先留一份,时间一长,也都知道了,每次送的饭菜就干脆多备一份。 以前千方百计想要杀死的人,就在自己眼前,打又打不赢,赶又赶不走,更让人无奈的是,给他的饭菜里放再毒的毒药,居然也是屁事没有,照吃照睡,没吃饱还吩咐下次多送点。 这你妈,欺负人啊,是真欺负人,赤果果的打脸啊。 南武城的状况,迅速通过飞鸽传书发给死域人军方高层,要求尽快支援。 那女子现在的心情,死域人军方高层已经不考虑了,关键是那个不交饭钱还明目张胆混吃混喝的家伙惹的事,却像插了翅膀的鸟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死域人军方。 以死域人二杆子精神,二话没说,立即抽调大军支援,只是大军还在路上,就招到了袭击,这次袭击的主攻部队,正是花连城的援军跟狼骑军。 其他部队现在都是伤兵满营,但这两个却是精神着了。 不过花连城倒是没有吹牛皮,所带过来的部队,确实都是精锐,再加上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各种龌龊手段使尽,搞得死域人援军是生不如死。 这就是张傲秋最终目的,放着南武城能攻不攻,然后张开口袋,敌人援军一来,就痛打一番,你要是不来,那就这样耗着,让你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行军路上被偷袭,跟双方正面对战可不是一码事,前一个是没有准备,而后一个则是准备充足,这里面的差距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同时临花城跟曲兰城兵峰前压,给沿路各大城的死域人守军增加压力,就算死域人想抽调大军支援南武城,也不敢抽调太多。 这就叫着慢刀子杀人 而后方的备战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除了粮草,更多的是箭矢,这是战场上最大的消耗,同时也是主要的杀伤力。 箭矢的生产就全部交给了天羽门,而至于能够连续发射,准头又好的弩弓改造,就交给了圣教的陈公。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南武城前的这场大战,虽然双方不分胜负,但影响却是空前,一个是死域人以将近三倍的兵力,而且还是在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居然没有打赢。 而二个就是那个眼中钉,肉中刺居然成神仙了,还能在天上飞,当然这其中还有白狼救主,三丈高的巨人,天上神仙打架等等。 若说前者有点打击士气,那后者就是致命一击了,都成神仙了这还打个屁啊? 但对于失败者,一般都将对方说的厉害无比,从而掩饰自己的无能,而现在那些超出认知的东西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就吹得更厉害了。 一时谣言漫天飞,对敌我双方都是一样,而张傲秋单刀破门,现在还在赖在死域人那里混吃混喝的故事就更是被添油加醋,甚至都有传出张傲秋跟鬼王谷那女子已经同床共枕,孩子都快生出来了。 不明白的人只是听了好笑,而明白的人,特别是那些还不愿意交出兵权,到现在还选择观望的各大城城主,却是后脊背发凉,每每夜半醒来都是一背的冷汗。 能在死域人重兵包围下明目张胆地混吃混喝,那自己这里了? 两个多月来,死域人援军一共出动了四次,但四次都被打得灰溜溜得回去,这也可以看出,花连城还确实是大将之才。 四次失败后,死域人很干脆放弃了南武城,反而以新建的靠海重镇往左右两边出兵,而富饶的东海城就成了第一个被攻击对象。 这一下,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总以为死域人跟那帮人干架,不会打到自己这来,但现在现实打破了幻想,而且别人打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你选择观望,现在轮到自己了,那也就别指望别人会来帮你。 于是所有选择观望的城主都面临两个选择,要么等那个杀神过来喝茶,要么等死域人过来收拾,但不管是哪一个,好像都有点惹不起。 好吧,那就抱成团吧,他们能组成联军,我们为什么就不能? 只是没有一个绝对让人臣服的核心人物,就没有一个谈判的基础,这帮人还没谈两轮就谈崩了,你想当老大,还没睡醒吧? 一时整个中原风云突变,各方势力各展神通,本就混乱的世道,现在变得更加混乱了。 南武城被选择性的放弃,让那女子气得脸色发白,如此庞大的军队,先不说能不能打仗,就每日的消耗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没有后方粮草支援,饿都要饿死了。 张傲秋得知这个消息,就更加不着急了,花倩笑也不愧为帅才,稳稳守住南武城几条咽喉要道,其他的则不管不问。 如此到第三月,大军粮草已经不续,那女子银牙一咬,命令所有的士兵都饱餐一顿,然后大开城门,向凌渊城发动决死攻击。 于是攻防互换,只是守城比起攻城来说,就要轻松很多,攻城的排箭能攻城,同样也能守城,只要一记重锤锤下搬机,密集的箭矢射向密集的人群,总还能捞到一些吧? 总之死域人攻了一天,这边也就射了一天,没有被射到还爬上了城头的,又有紫陌带领的高手领军坐镇,一通王八拳,来多少又被杀多少。 一直攻打到黄昏,攻城的死域人又饿又累,渐成疲军,而就这这时,远处传来“咚咚”的战鼓声,漫天的喊杀声由远而近,却是花连城的部队跟狼骑军。 城外战场一接触,凌渊城城内同时四门大开,花倩笑亲自率领大军正面冲杀,紫陌则率领盾阵攻其两翼。 只是场面看上去气势如虹,但却不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点家底了。 死域人攻城大军自知已经被放弃,决死一战也就是仗着一身胆气和对死域人天皇的忠心,但是胆气也总有用完的时候,一旦这股气一泄,也就都成了乌合之众了。 这一场城门外大战,全歼了死域人所有攻城部队,一个活口不留,至此,南武城也总算是被拿下,中原两大重要城镇终于重新回归到中原人自己的手中。 南武城一战,是整个抗击外辱战役的重大转折点,标志着死域人开始由强转弱,而中原势力则正式崛起。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第六百七十五章 道貌岸然 当晚花连城部队进驻南武城,先前趁乱混进南武城的夜无霜跟张家高手,在田新亮这个地头蛇地带领下,本还计划着怎么大干一番,结果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 不过他们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城西的地下势力被以雷霆手段收归一统,夜无霜按张傲秋的要求,让田新亮做新任堂主,将张家情报网重新牵起来,至于后续人手也会很快安排过来。 只是偌大一个城池,仅仅花连城的部队还远远不够,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城内秩序重建,然后就是无限制地招兵买马。 南武城重新被收回,先前逃难而去的原住民,也陆续回归,城镇内也渐渐开始恢复生气,只是就现在的情况,城防的重任就只能落在田新亮这个新任张家堂主身上。 对于这个任务,田新亮不仅没有拒绝,反而干劲十足,城防的重任意味着什么,他自己心里可是透亮,只要脑袋没进水,就绝对不会想着放弃。 即便是以后有了真正的城防军,自己有了这个经历,在南武城的地位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到那时,张家在南武城就不再仅仅只是一个堂口那么简单了。 而在其他城池,包括那些已经被收复的城池,可还没有哪一家能像自己这般的。 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也就是如此。 那月色女子在花连城部队进驻南武城的当晚,端坐在案桌后,服毒自尽。 这个过程,张傲秋在神识里看得清楚,也没有阻止,本来还打算在从那女子嘴里掏出点关于鬼王谷的信息,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抛开敌我双方的身份来说,如此一位天才,就这样凋零,实在是有些可惜。 但是这就是战争,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就算心中再惋惜,也不得不如此。 南武城诸事安排妥当,张傲秋也就不再在此停留,而是返回凌渊城立即召开所有人都参与的大会,毕竟现在仗打完了,战后重建就要被列上首位,而这些工作,仅仅靠冲锋打仗的将军们就不靠谱了。 只是张傲秋屁股刚坐下说了一通开场白,还没有正式进入正题,下面一人闪身而出,大声道:“秋帅,某有话要说。” 说话这人,姓简,名士之,原是凌渊城内一个名儒,在张傲秋攻下凌渊城后,此人第一个就投靠过来,表示愿意献谋献策,共谋大事。 张傲秋初见此人,一副仙风道骨,学富五车的模样,也没有反对,后来一打听,还确实是如此,简士之此人在中原腹地一带,颇有名声,张傲秋跟其谈过一次,问起治世之道,这简士之倒也对答如流,只是听上去太过理想,没有多少实际内容。 而且此人爱表露,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所以第一次谈话后,张傲秋就对此人不怎么喜欢,但一想以后各方事宜诸多,处处欠缺人才,既然这家伙还懂一点东西,那就先留下,要是实在不行,再让他走也不迟。 简士之上前说话,倒让张傲秋一愣,但也不置可否,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道:“你说。” 简士之一听张傲秋同意,再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秋帅,我军现已拿下南武城,实为可喜可贺,只是此次以我军对战的死域人大军,却是老幼妇女一个活口没留,此番杀戮太重,有违天和啊,况且将来秋帅还要一统中原,要登上那九五至尊宝座,现在就要向天下人展现出你的仁义,这样才会众望所归啊。” 张傲秋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冷,简士之说这番话,教训的意思大于建议,而其中更深的意思,就是看似指出错误,实则是要告诉所有人,我是一个仁义的人,而你不是,以此来搏更大的名声。 况且登上那九五至尊宝座这种事,就算自己心里想,也要藏着掖着,打死都不能承认,因为一旦表露出来,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拯救黎民百姓只是我打的幌子,其实我就是让你们给我卖命,从而登上九五至尊宝座的。 这种话连提都不该提起,现在这简士之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而且还说的言之凿凿,这就是在诛心了。 旁边的夜无霜跟花倩笑听了,同时双眼一眯,眼中一丝森寒的杀机闪过。 不过这个简士之此时却不觉得,又转过身去,对其他人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仁义礼智信,若只是听听,确实是口才了得,学贯古今。 只是在他正说的口沫横飞的时候,不远处一人霍得站起,一指简士之怒声打断道:“简士之你个老不修,你给老子闭嘴,兄弟们不惜性命在战场上厮杀,按你这么说还错了?那死域鬼杀我们家人,凌辱我们女人的时候,你他妈的怎么不去跟那些畜生讲这些?” 简士之听完,却是不恼,好以整暇一摆手道:“熊将军可能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说那些死域鬼不该杀,只是说不应该滥杀,对于死域鬼大部队,要用雷霆手段灭之,但对于已经投降的,又或是老幼妇女,就不能全部杀之,而是应该对其进行教诲,以显示我中原天朝的泱泱大度及仁义。” 熊将军听了,重重地“呸”了一口,愤然道:“仁义你妈个头,死域鬼残暴屠城,又曾放过谁?老子就想不通了,当初死域鬼攻下凌渊城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站出来用你的仁义进行阻拦?现在却在这里逼逼叨叨,老子还想不通了,死域鬼攻下凌渊城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把你给杀了,而且还让你跟你的家人活得光鲜亮丽的?” 简士之一听这话,再也稳不住了,上前一步道:“熊将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完不再理他,转身对张傲秋一抱拳道:“秋帅,我简士之此心可昭日月,况且死域人残暴,形如畜生,若我们跟他们一样,那又有什么区别?所以万请秋帅三思,不要再滥杀无辜。” 张傲秋听了,微一点头,旁边的熊将军一见,以为这是同意了,顿时一急,上前两步道:“秋帅,死域人狼子野心,那些俘虏万不可留,一旦留下,不仅要……。” 说到这里,前座的花倩笑咳嗽一声打断道:“熊将军不必多言,秋帅自有定夺。” 花倩笑一开口,熊将军虽然脸上依旧愤愤不平,但还是乖乖地立即退了下去。 这熊将军是武月城人士,一家老小都被死域人杀光,而且还是虐杀,对死域人的仇恨是刻骨铭心,因而参军,因其作战勇猛,而且深有谋略,被花倩笑从底层一级级提拔起来,所以对花倩笑是绝对忠诚,可谓其心腹人物。 当初在武月城张傲秋为花倩笑祛毒疗伤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熟知,也算是老相识。 张傲秋见熊将军刚要退下,却站起身来,一招手道:“熊将军且留一步。” 熊将军闻言一愣,但也没多言,原地站立不动。 张傲秋缓步走下台来,在简士之旁边站定道:“刚才简学士说的也有道理,也教会了本帅不少道理。” 简士之一听张傲秋这么说,顿时不屑地瞟了后面的熊将军一眼,得意之情立即现于脸面。 张傲秋说完,顿了一下,接着道:“只是本帅自幼承蒙师父教导,说以后处事,要对善则善,对恶则恶,意思是对于善良的人,我们要比他更加善良,但对于恶毒的人,我们就要比他更加恶毒,如果对善良的人恶,对恶毒的人善,那就本末倒置,世道大乱了。” 简士之听完这话,顿时脸色一变,狐疑地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张傲秋,张嘴刚要说,却听张傲秋接着道:“熊将军,本帅让你留下,是有一事让你去办。” 熊将军闻言一抱拳道:“末将听令。” 张傲秋见了一点头,转身看着简士之道:“既然简学士认为我们有滥杀之嫌,那么就请熊将军将简学士及其家人,不论男女,不论老幼,都请到最前线战场,也让简学士看看,若他的家人一不小心被死域人给杀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战事结束后,若他还没死,再请简学士回来谈谈仁义礼智信,不过要记住,在没有开战前,对简学士及其家人可要礼待之。” 熊将军听完,顿时明白过来,心头一股恶气吐出,一抱拳大声道:“末将领令。” 而旁边的简士之则是脸色发白,愕然道:“秋帅,此事不妥,我等一介书生,家人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上得了战场?” 张傲秋一听,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牵笑了笑道:“简学士说的对,只是本帅想问你,那些其他被死域人杀害的老人跟妇女,他们就力大如牛了么?” 说完不再理他,转身缓步走上台阶,寒声道:“杀光所有死域人,不留一个活口,是本帅下的命令,你刚才的意思……,本帅就是畜生了?” 简士之一听,顿时腿脚一软,“噗通”一声跪下,声泪其下道:“秋帅,某真没有这个意思,某只是……。”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 第六百七十六章 兄妹夜谈 简士之说到这里,旁边的花倩笑站起身来,对前面的熊将军冷然道:“熊将军,没有听到秋帅的命令么?” 熊将军一听,立即上前一步道:“末将听见了。” 说完弯腰将跪在地上的简士之如抓小鸡一般一把提起,简士之顿时手脚一通乱弹,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是江中名儒,你们如此对我,会让天下读书人对你们寒心,你就是得了江山,也是个暴君,你们……。” 说到这里,突然一下哑了下来,原来是那熊将军听他刮躁,一巴掌将其拍晕了。 简士之被带走,张傲秋重又回到座位上坐好,眼睛瞟了一眼站在左边的文士悠然道:“读圣贤书,应该明白圣贤的道理,你们当中,还有谁跟简学士意见相同的,可以一并站出来。” 张傲秋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却是杀气腾腾,一时大厅内一片死寂,好半响后,一人闪身站了出来,对张傲秋一抱拳,朗声道:“秋帅,我等读书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亦有一腔热血,懂得什么是家国的道理,死域人既然入侵我中原,就应有此报,我等绝不是简士之,自诩名儒,实则是道貌岸然,沽名钓誉,而且他一个简士之,也代表不了天下读书人。” 张傲秋听完,“嗯”了一声道:“很好。” 说完一顿,跟着道:“读书之人,虽然不能上战场,但你们笔杆也是刀枪,甚至胜过刀枪,你们要将死域人的残暴和犯下的累累罪行,用你们的笔一一写出来,然后将这些告诉天下所有人,特别是那些还窝在后面看好戏的人,让他们也知道所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和即将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处境,仁义我们当然要讲,但也要看是跟谁讲,不要读书把脑袋读迂腐了。” 下面一群文士听完,纷纷站起,轰然应诺。 这次大会开了整整一天,实在是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还好有个花倩笑,一切都是有条有理,张傲秋只需要做最后定夺即可。 即便是开了一天会,但依旧只是定了个大概,其中千条万绪的好些个具体事情,张傲秋也就不再插手,当头的插手太深,反而让下面人没有了自主性。 剩下来的时间,敌我双方很默契地进入了休战期,双方同时都在抓紧时间扩充兵力,积极备战,只是对于死域人军方来说,如何平息这场大战失败所带来的不利影响,却是一个头疼的事情。 不过打仗毕竟靠军队,一个人能力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只要能将对方军队干趴下,真正得到整个中原土地,那这一个人再厉害,也只能是望而兴叹。 这也是支持死域人军方一直坚持下去的最大理由,当然同样也可以说是最大的侥幸心理,毕竟中原那么大,也不是每个战场他都能顾及到的。 张傲秋当初跟那麻衣人所谈的交易,死域人也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在这段休战的时期内,铆足了劲地攻打那些没有开战的城池,希望能够在这其中捞到最大的好处。 对于死域人军方的这一举动,张傲秋自然知晓,但他确实是懒得去管,任由他们去折腾。 现在时节已经进入初冬,天气开始渐渐变得严寒起来,凌渊城的夜晚,居然开始下起了小雪。 张傲秋矗立在一处空地,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看着那些如精灵一般在空中飞舞的雪花,不由想起了草原上的冬天。 又是一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苏起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夜无霜悄无声息地在其身后出现,张傲秋头也没回,伸出右手将夜无霜小手握住。 此时的夜空,万籁俱静,就连先前呼啸的寒风也停了下来,天地一片安宁祥和,远处的灯光点点,在漆黑的背板上,犹如点缀着的一颗颗夜明珠。 两人均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站着,好久后,夜无霜叹了口气道:“不知师尊跟灵叔现在怎么样了?” 夜无霜这话顿时将张傲秋思绪拉了回来,豁然转头,看着夜无霜道:“你不说,我倒真是忘记了。” 说完沉吟片刻后道:“现在正是休战时刻,按目前这个状况来看,估计短时间双方都很难再开战,既然这样,不如我们立即出发,跟心姨他们汇合,将一教二宗老曹给剿了,斩断死域人的一条臂膀。” 因前线战场已经走入正轨,于是雪心玄跟木灵则转移幕后,以江湖手段,专心对付一教二宗,只是如一教二宗这样的庞然大物,江湖势力盘根错节,想要短时间将其清除,却是困难重重。 其实夜无霜也就是那么一感叹,并没有想太多,现在听张傲秋提起,眼睛顿时一亮道:“也是啊。” 有了这个想法,两人立即回转,找到花倩笑及紫陌等人,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凌渊城有花倩笑,南武城有花连城,后方有云历调配,只要没有特别意外的事情发生,仅仅防守,不管来犯的是哪一方,应该是问题不大。 只是可惜的是,铁大可要掌管狼骑军,这一次就不能同行了。 对于这个提议,花倩笑也是欣然同意,没有了一教二宗的支撑,死域人不说动弹不得,但至少也是够喝一壶了。 只是在走之前,张傲秋特意去看望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的阿漓。 见到阿漓的时候,已经快到子夜,只是这丫头屋内依旧灯火通亮,显然还没有休息。 张傲秋的到来,立即惊动了在门外守候的护卫,正要帮其通报,却被张傲秋给拦下,自己轻轻推门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端坐在右侧正翻阅厚厚一摞文书的阿漓,多日不见,这丫头还是没变,只是少了些许青涩,多了几分沉稳。 张傲秋一进门,影在暗处的小十八立即现出身来,一看来人,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招呼一下,跟着又消失不见。 阿漓秀眉紧皱,专注地看着桌上的文书,丝毫没有觉察到张傲秋的到来。 张傲秋也不打搅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端望,整整一顿饭功夫后,阿漓才轻轻合上文书,伸手揉了揉眉心,就这样静静坐着,好半响后眼帘抬起,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顿时心头一惊,豁然抬头,嘴里发出“啊”得一声惊呼,眼中射出不相信的神色。 阿漓愣了好一会,跟着豁然站起,一溜烟地小跑过来,抱着张傲秋的胳膊就是一通猛摇道:“秋大哥,你怎么来了?你都好长时候没有来看我了,你是不是都忘记你还有个师妹了?你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吗?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 张傲秋被阿漓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脑袋直摇,连忙转移话题,伸手点了点阿漓鼻子道:“阿漓啊,看来你这修为是一点都没有长进啊。” 阿漓一听,顿时小嘴一嘟,不乐意道:“能说点好听的么?” 说完一顿,放开张傲秋,却是小脸一板地说落道:“你上次在战场上,一个人独闯死域人中军,这事我听阿陌跟我说了,现在两位师父都不在身边,你可是别以为没人管着你了,要不是当时五妹跟雪怡及时赶到,你现在都……。” 张傲秋一听顿时头大,立即打断道:“阿漓,你师兄好不容易来一趟,咱能说点别的吗?” 说完一指案头堆集如小山一般的文书道:“这些东西,是不是关于最近军资调用的?” 果然张傲秋这话一出,阿漓顿时被带了过来,眉头一皱道:“不错,只是这段时间军资太过紧张,虽然云叔已经全力以赴,但由于死域人对沿海各大城镇用兵,封锁了海岸线,同时在内陆大肆搜刮粮草物资,导致各地存粮锐减,对我方来说,确实有点捉襟见肘了。” 张傲秋听完也是一皱眉,沉吟片刻后问道:“我们的存粮能够坚持到明年春天吗?” 阿漓闻言一笑,宽慰道:“这个你放心,如果没有大战,是能够保证我们的将士安然度过冬天的。”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来回踱了几步道:“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想了下,现在连年战争,导致大量的土地荒废,而且如此大军,每日消耗都是一笔大数字,若总依赖外部粮草供应,而不事生产,终有一天会出问题。” 阿漓听到这里,顿时眼睛一亮道:“秋大哥,你是想说军屯吗?”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跟着却是又一皱眉道:“军屯有军屯的好处,但也是滋生贪腐的温床,一旦放出去,那些将官尝到甜头,以后想要收回可就要费些心思了。” 阿漓听了,却是毫不在意道:“秋大哥,这还不简单吗?将那些负责军屯的将官,每月调换一个地方,只要他们不能连成体系,就是想贪腐也没办法。” 张傲秋一听,对阿漓一竖大拇指赞道:“阿漓,这注意好,其中细节你跟倩笑好好谈谈,再琢磨琢磨,要是可行,立即颁布下去。” 阿漓听了,兴奋地点了点头,跟着一拉张傲秋道:“秋大哥,你难得来一趟,先坐,师妹我给你泡杯茶。” 傲视秋霜 第六百七十七章 长生牌位 阿漓说完兴冲冲地转身而去,张傲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摇头一笑,就着阿漓先前的案椅坐下,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书。 片刻后阿漓转了回来,手里端着一个茶盘,见张傲秋在案椅上坐着,也就将茶盘放在桌上,挨着他身边坐了下来。 张傲秋取了一杯茶品了一口,“嗯”了一声道:“是嫂夫人带过来的茶叶吧?” 阿漓听了一笑道:“十八姐姐可真是茶道高手,我学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学会,现在你就将就着喝吧。” 张傲秋闻言也是一笑,夸赞道:“阿漓,你这泡茶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了,阿陌那小子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阿漓听了,不由脸蛋一红,低头捋了捋额前垂下的青丝,没有接话。 张傲秋见她脸嫩,也就不再说,转移话题道:“这么多文书,你一个弄得过来吗?” 阿漓听了,却是不答道:“啊,对了,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了,我跟阿陌说了,以后可让他将你看紧了,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放着你一个人就往死域人大军里面钻,还有啊,两位师父虽然不在身边,但你也不要以为就放了缰绳,你现在可是三军主帅,要知道主帅是不能亲涉险地的,你以后还是老实点,看来以后我还是跟在你身边好了。” 说完搬起指头,开始将手头上的事认真地捋了起来。 张傲秋一见,立即高举双手投降道:“好了好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阿漓闻言,转头看着张傲秋,认真道:“当真?” 张傲秋见了一连点头道:“当真,真得不能再真。” 说完跟着转移话题道:“阿漓,我看你眼袋犯青,这是劳累过度的表现,来,师兄给你疏通一下筋脉。” 阿漓听了,嘴角张了张,刚要再说,张傲秋已经拉过她右手,手指搭在她腕脉上沉声道:“静心。” 说完一缕真气透出,很快在阿漓体内筋脉游走一圈,这一圈走完,阿漓顿时觉得精神一振,知道这其中的好处,也就不再多言,乖乖地闭上眼睛,随着张傲秋的真气开始调息。 对于阿漓,张傲秋自然是百般爱护,所以这次疏通筋脉也是用了心思,同时又怕这丫头等会旧事重提,于是就又动了点手脚,果然没多久,阿漓身子一歪,靠在他肩膀上沉沉睡了过去。 这时影在暗处的小十八现出身来,看着张傲秋微微一笑道:“秋爷。” 张傲秋见了,摆了摆手道:“嫂夫人不要客气。” 说完将身旁的阿漓轻轻扶正,小声道:“还要麻烦嫂夫人。” 小十八闻言一点头,走过来将阿漓一把抱起道:“秋爷尽管放心。” 说完微微躬身一礼,跟着抱着阿漓转身往后院而去。 此事一了,第二日清晨,张傲秋带着紫陌跟夜无霜反转临花城。 此去临花城,也算是山高路远,不过三人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再次游走江湖,顿时想起了以前在一起的日子,丝毫不觉得苦闷,反而都是一个个精神抖擞。 这一路也没怎么赶,加上旁边有夜无霜跟着,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也不敢惹事,避开死域人的地盘,转走山林小路。 只是这一路走过,到处都是战火狼藉,有时候整片整片的村子都是空无一人,这种情形,看得三人均是一脸沉重,也就没有了游玩的心思。 十日后,三人重回临花城,不过入城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云历,而是回到自己的大宅。 只是刚一进门,却看见陶翠翠一人独自坐在大厅里,秀眉微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陶翠翠听得门外脚步声,抬头一看,一见张傲秋三人,顿时一愣,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过来迎接,却不想一不小心打翻了旁边小桌上的茶盏,顿时落了一地的碎片。 陶翠翠一见,更是慌乱,弯腰刚想要收拾,又想到还没有迎接少爷,一时囧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傲秋见了,上前一步道:“翠翠,这个等会再收拾好了。” 说完四处看了看,笑着问道:“我们陶大管家了?” 陶翠翠这会才缓过来,闻言连忙先上前请安道:“翠翠见过少爷,霜儿小姐,陌少爷。” 说完头也不敢抬地跟着回道:“回少爷话,爷爷到城主府去了。” 张傲秋闻言一愣,愕然道:“陶管家到城主府去做什么?” 原来上次张傲秋跟陶管家说陶翠翠以后是一品诰命夫人,里面的意思就是要给云凤阁及陶翠翠牵线,这事后来云历也知道了,因为云凤阁以前也是坏事做尽,云历心中本就愧疚,加上有张傲秋发话,而且陶翠翠一看就是小家碧玉,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只是云凤阁虽然改邪归正,亲上战场赎罪,而且也是捷报连连,但那毕竟是战场,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是怎样,所以陶翠翠心中多少有点担忧。 不过这事,陶翠翠一个姑娘家,也不好说出口,陶管家知道自家孙女的心思,也就时不时到城主府去打听一下消息,好宽慰她的心。 只是张傲秋这话问得陶翠翠就不好怎么接口,呐呐地躬身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旁边的夜无霜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白了张傲秋一眼,上前扶起陶翠翠道:“翠翠,你家少爷说了,在家里不必如此拘礼。” 说完转身对张傲秋直接道:“以后要是翠翠嫁给云将军,这其中身份可不对等,只怕……。” 陶翠翠一听,不由更囧,脸蛋羞得通红,低头碾着衣角,脑袋垂得更低了。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霜儿所言极是,这样吧,等我们陶管家回来,我跟他好好商议商议,就认翠翠为我妹妹,再郑重办个仪式,通知所有人前来观礼,你看这样可行?” 陶翠翠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噗通”一声就地跪下,诚惶诚恐道:“少爷,翠翠只是个薄命丫鬟,万不敢当少爷妹妹,我……。” 张傲秋听了,故作生气打断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等观礼仪式过了,你要是再不改口,小心挨板子。” 说完一看跪在自己面前纤秀的陶翠翠,要是真挨板子,不知道这小身板能挨几下? 这个想法将他自己都不由逗得一乐,夜无霜见了,上前扶起陶翠翠道:“等会我们还有事,等你爷爷回来,你跟他好好说说,老人家对礼节方面还是在行一些,免得我们几个出面,怕给办成了四不像了。” 说完又是一笑,近前仔细端详着陶翠翠,“啧啧”两声道:“翠翠多日不见,可是越来越水灵了,可真是好看,他云凤阁可是好福气哦。” 紫陌在旁见了,哈哈一笑道:“翠翠,以后对秋哥改口,我跟霜儿也是一样,多了这么一个好妹子,今晚可要多喝几杯了。” 众人一听,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陶翠翠这才终敢抬头,只是望向张傲秋几人的眼神,虽然还是有先前的惶恐,但其中又多了浓浓的感激之情。 张傲秋看她眼神,知道她心中所想,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跟着就带着夜无霜跟紫陌转身而去了。 等陶管家回来,陶翠翠小心翼翼地将今天的事说给他听,陶管家听完,不由老泪纵横,拉着陶翠翠到一间小屋,指着前面供奉的长生牌位道:“翠翠,跪下。” 陶翠翠一听,依言在前面蒲团上跪下,陶管家看着前面的长生牌位认真交代道:“翠翠,我们爷孙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让我们这辈子遇见少爷这样的好人,以后这长生牌,爷爷就交给你了,你以后可要每天诚心祷告上天,祈求让老天爷保佑少爷,你可清楚?” 陶翠翠听完,对着长生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身郑重道:“爷爷,您放心,翠翠一定日日祈祷,哪怕折了自己寿命也在所不惜。” 张傲秋三人傍晚时分折回,不过这次跟着回来的还有云历,雪心玄跟木灵,杨月华跟卫婉月师徒一行人。 这期间,陶管家早已备上一顿丰盛的晚餐,一见众人回来,先是上前一一见礼,然后吩咐厨房立即上菜。 这顿饭,众人吃得格外畅快,一个是众人长久未见,今又重逢是为一大喜事,二个也恭喜张傲秋多了个妹妹,云城主多了个好儿媳,是为第二大喜事。 只是这第二大喜事,却让陶翠翠吃不消,本来就脸嫩,现在又被当众谈起,更是手脚都无处放,心里即是高兴又是发窘。 陶翠翠是小女孩儿,大家也就不为难她,但是陶老头却是逃不掉了,一连敬酒,又被一连回敬,到散席的时候,已经是喝得伶仃大醉,让陶翠翠给扶回房间先行休息了。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 第六百七十八章 再比一场 陶老头离开后,众人又谈论起现在江湖势力以及一些奇人异事,但不管说得怎么稀奇,都绕不过张傲秋,天上飞的都搞出来了,还能比他这更稀奇吗? 只是在座的都是玄境高手,有三个还是前辈,说来说去,说到最后眼睛都盯了过来。 张傲秋一见,“呃”了一声,正要起身开溜,却被雪心玄一把叫住,天上飞的都能搞出来,那怎么也要比试一场。 张傲秋一听,顿时头都大了,雪心玄玄境高阶修为,这样的修为放眼江湖,已经是不多的存在,只是在张傲秋眼中,却差点火候。 关键是这场比试不好比,赢肯定是不能赢,但也不能敷衍了事,毕竟这位的性子,他可得罪不起。 雪心玄这个提议,让旁边的杨月华顿时眼睛一亮,上次跟张傲秋比试,连攻了一百多招,寸功未建,被张傲秋以守破攻,最后被逼认输收场,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很久,但以她心高气傲的性子,总惦记着要再来一场。 只是她在这群人中,辈分最高,连雪心玄都是她半个徒弟,身法在那摆着,实在不好开口,现在既然有雪心玄冲在前面,这下就有搞头了。 杨月华的表情,张傲秋自然看在眼里,顿时一拍额头道:“霜儿,今天酒喝多了,我头好痛,你去帮我倒杯水喝。” 夜无霜听了还没答应,雪心玄却是一瞪眼道:“倒什么水?我早就听说了,你可是千杯不醉,现在就这点酒你就头疼,蒙谁了?” 说完站起身来,一拍桌子接着道:“小子,你也别想着以守对攻,溜奸耍滑,否则……。” 说到这里,雪心玄自己都接不下去了,忍不住“噗嗤”一笑,但还是敲了敲桌子警告道:“总之你别想着跑。” 说完对旁边的木灵一个白眼,看得木灵一愣,愕然道:“跟我有关系吗?” 众人在旁看了,顿时轰然一笑。 大宅后院,以前就有几人受训的场地,得亏陶老头忠心,一直都是小心照顾,这么长时间没有人用,不但没有荒废,反而干干净净,一如新建。 两人在场上站定,其他一众人则围站在四周。 张傲秋手提星月刀,不丁不八地站立不动,周身空门大开,仿佛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一般。 雪心玄站在其对面,凝神静气,深吸口气,缓缓抽出佩剑,手腕一转,挽了个剑花对张傲秋道:“开始吧。” 话音刚落,却见眼前人影突然一阵恍惚,跟着一阵疾风铺面袭来。 雪心玄早有预料,却是不慌,手中长剑一划,一招“天女散花”,将自身团团罩住,跟着脚步腾挪,魅影身法展开,想要以快打快,借机找到对方弱点攻击。 只是这阵疾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气机感应下,雪心玄叱咤一声,剑势顺势展开,往张傲秋直追过去。 张傲秋先进后退,本就是诱雪心玄来攻,然后持机行事,因为在速度这一项来说,化境以下,若他认第二,确实没人能认第一。 本来高手相争,都是在电石火花之间抢占那一瞬而过的先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也确实是个无敌的存在。 急退的张傲秋,身形没来由突然往左闪动,完全避开雪心玄的直线攻击,“锵”得一声,星月刀出鞘,夹杂着狂烈的刀气,往雪心玄直斩过去。 张傲秋这一记变招,实在是太违背常理,不过好在雪心玄也是搏杀老手,十分力道留有三成,见势不对,剑招强收,右脚尖一顿,身形如鬼魅般旋转,即化去了冲击的力道,同时也闪避了这眼前一刀。 张傲秋一招占先,又如何能够放过,直斩的刀锋一偏,身形直接逼上前去,借着冲势,拖刀斜斩。 雪心玄先前一招虽然避得巧妙,但却不及回力,眼前这斜斩而来的一刀,同样刀气磅礴,知道不能力敌,身形跟着闪避。 只是她身形刚动,立感不对,果然身前磅礴的刀气突然一空,在其退避的线上,一道虚影凝实,一点寒星直奔其咽喉而来。 先前的果然只是虚招。 只是这样的虚招,却不是任何人都能使出来的,与张傲秋相熟悉的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你认为他是虚的时候,他可变为实,你认为他是实的时候,他又可以化为虚,千变万化,只凭一心。 筋脉逆行,天下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雪心玄身形已一变再变,即便是她玄境高阶修为,在比她更高阶的压力下,此时也感到无以为续,唯有挥剑去挡。 眼看着就要刀剑相撞,张傲秋后方一条白影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点其后背大穴。 正是夜无霜的白绫。 夜无霜玄境巅峰修为,自然看得出,若是此次让刀剑撞实,雪心玄必败无疑,还不到几招就败下阵来,于圣教教主身份可不好看,杨月华是前辈不好出手,自己是晚辈,而且跟张傲秋关系在那里,所以就无所顾忌了。 白绫在夜无霜真气灌注下,犹如一条软鞭,鞭头虽然直指张傲秋后背大穴,但却是左右摇摆不定,也是防着他会突然转变方向。 张傲秋对雪心玄,此时占着主动,能说退就退,刀锋一收,转身左手伸指一弹,抖得笔直的白绫立即犹如波浪一般起伏,跟着夜无霜一声闷哼传来。 雪心玄得喘一口气,身形一定,长剑划出一道弧线,剑尖颤抖不定,隐隐看出其在虚空中如花朵绽放的轨迹。 这也是雪心玄压箱底绝技,只因这招使出,必见生死,而又因剑尖颤动,其轨迹犹如花开,因此命名为“彼岸花开”。 雪心玄一动,张傲秋神识立即感应到危险,连考虑都来不及,身形蓦然加速,往加入战圈的夜无霜杀去。 夜无霜刚与之硬拼一记,虽然没有大碍,但此时却是胸口气血翻涌,一口真气运转不过来,而张傲秋速度又太快,后面的雪心玄虽然放大招,但却追之不及,眼看夜无霜被极速杀来的刀锋笼罩,突然旁边一点寒星直奔张傲秋面门而来。 却是杨月华忍不住出手。 张傲秋脱离雪心玄的攻击范围,一下又犹如鱼入大海,极奔的身形犹如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拉扯一般,横移三尺,刀锋一转,以强对强,竟然对杨月华发起反击。 杨月华有“仙子”之名,轻身功夫冠绝天下,一见张傲秋反杀过来,知道不能硬抗,同样身形一闪,蓦然后退。 张傲秋见杨月华退,也不追击,身形一定,站立场中,而雪心玄跟夜无霜此时调过气来,跟杨月华成三足鼎立之势,将张傲秋团团围住。 四人都是高手,虽然人未动,但气机感应已经彼此锁死,一人动,全场动,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三个呼吸后,雪心玄手中长剑斜指,率先发动攻击。 她一动,杨月华立即斜插,身形飘动,当真犹如仙子下凡,而后面的夜无霜白绫再次吐出,遥遥将场内形式罩住。 这三人虽然没有练过合击之术,但却都是出身同门,彼此招式心中有底,而最重要的则是高手气机感应,即便不说,也知道该如何配合。 雪心玄三人一动,张傲秋却对身后白绫不管不顾,刀锋划出,一堵气墙凭空出现,将雪心玄跟杨月华完全挡住,同时气墙中两道凝为实质的圆柱刀气,分别迎上两人。 方中藏圆,刀法之大成境界。 这也是张傲秋全力一击,其目标是不求伤敌,只求退敌。 雪心玄跟杨月华没想到张傲秋会出这招,先前预想的配合,顿时被挡在外面,同时两道圆柱刀气,形如实质,太过凌厉,实在无法强抗,两人心中均是叹息一声,逼不得已各自往后退避。 两人一退,张傲秋身形同时加速,左脚迈出的时间点正好压在两人后退的步伐上,就仿佛三人演练上百次一般。 张傲秋一进,后面的夜无霜立即叱咤一声,身形全速发动,同时跟进,只求能够阻拦一二,让雪心玄两人能在后退中回过气来,重新组成合围之势。 以雪心玄两人的修为,只需要一个回气的时间,就可以再组织下一波进攻,这个契机一闪即逝,张傲秋自然不会放过,于是缩地成寸,身形先一步插入两人之间的空挡,刀背一拖,雪心玄抵挡不及,后背被轻轻划过。 雪心玄中刀,表示已经“身亡”,虽然心中百般不服气,但还是停住身形,跳出圈外。 张傲秋一击得手,身形在急冲的状态下,忽然横移,恰巧躲过夜无霜的白绫,同时卡住杨月华的退避路线。 杨月华一见,冷哼一声,右脚一跺,身形跟着移动,只是在她身形刚刚展开的时候,一点寒星直袭其腰腹。 这种违背常理的场地瞬移,就算是杨月华轻身功夫再高,也是无可奈何,无奈下只有挥剑去挡。 只是一个蓄势满满,一个仓惶变招,而且还是在高阶对低阶的碾压下,其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预想中的撞击却没有出现,杨月华回撤的长剑刚刚迎击上去,眼前却是一花,跟着后背感到被手指点中。 而此时夜无霜才刚刚赶到,可见场上形式之快。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 第六百七十九章 止心 三大高手去其二,张傲秋面对冲杀过来的夜无霜,却将手中星月刀随手抛下,右手在胸前一抹,一条长链甩手而出,而长链的端头却是一把锋寒的短刀。 夜无霜一见,身形一顿,刚才吐出的白绫犹如灵蛇一般,收入袖中不见,同时双手一招,两把短刃凭空出现在手中,往临空袭来的刀锋斩去。 “叮”得一声脆响,短刀与短刃在空中相击,夜无霜立即闷哼一声,如此大力撞击,让她也不得不往后飞退,以化解袭来的力道。 这也是场上第一次实打实的拼撞。 同时在空中抖得笔直的长链,也如波浪一般快速往张傲秋卷过来,只是在波浪袭手的一刹那,张傲秋身子同样犹如波浪一般,极速扭曲三下,跟着一个旋身,带动链子刀在空中划过“呼”的一阵劲风。 待到身子转过来,被带动犹如钢鞭一般的长链,却突然扬起,犹如没有重量的树叶,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 只是在端头的短刀,却犹如蛇头一般直立而起,张傲秋身形蓦然加速,长链突然弯成一个弓弧,短刀回收,中端的长链带着呼啸声,往夜无霜直砸过去。 如此真气运用,真当得上是神乎其技。 夜无霜本以为张傲秋会以短刀进行攻击,没想到却是链身,但也不惧,两把短刃伸出,往来势最凶猛的长链中端迎去。 只是等她短刃刚刚递出,带着呼啸风声的长链突然一垂,转袭上其腰腹,夜无霜还来不及变招,张傲秋左手已经抄起还在空中的短刀,与其插身而过。 夜无霜只觉一道寒芒划过自己颈部,明知张傲秋不会伤她,但依旧感到颈部鸡皮疙瘩直冒。 两人错身站定,夜无霜豁然转身,却看见张傲秋手握的短刀上,正飘着两条青丝。 一个玄境巅峰,一个玄境高阶,一个玄境中期,不到一盏茶功夫,全军覆没,这还是在张傲秋没有用精神力攻击这个大杀招的情况下。 一时整个场面一片死寂,一众人呆呆地看着站在场上的张傲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半响后,夜无霜回过神来,走到雪心玄身旁,一跺脚,嘟嘴道:“师尊啊,他欺负我。” 雪心玄闻言叹了口气,揉了揉夜无霜脑袋道:“师尊现在也打不过他了,你就好自为之吧。” 在场一众人听了,不由同时轰然一笑。 这场比试,倒是一下绝了所有人的心思,紫陌早在草原的时候,就被张傲秋虐得生无可恋,而且还被敲了一大笔竹杠,早就没了这个想法,现在倒是这群人中最轻松的一个。 只是旁边的卫婉月,在看向张傲秋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别样的情怀,刚才在场中闪动如鬼魅的白发身影,实在是让人无法自拔。 只是这种无法言表的恋情,最终只能无疾而终,以至于她最后成为圣教新一代圣女,即便是圣教圣规改变,允许教主跟圣女婚配,但她依旧选择孑然一身,只是因为心中已有了个他,终其一生不能忘怀。 这时张傲秋也收好链子刀,抱拳躬身一礼道:“承让承让。” 说完抬头一瞟,却见一旁的木灵正背着双手,嘴角含笑地望着自己。 张傲秋见此,上前几步,走到木灵身前,恭敬地双膝跪下叩首道:“徒儿请师父指点。” 在以前刀宗的时候,根据宗门规矩,定期都有弟子之间的比试,只是那时候的张傲秋生性贪玩,根本就无心修行,但又是唯一掌门弟子,这些比试一般都是输多赢少,惹得木灵脸面挂不住,因此以前每次比试完,都有眼前这一幕。 只是以前的顽童,现在已经成长为擎天之柱,以一人之力,搅动了整个天下。 世事难料,谁人又说的清楚? 木灵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张傲秋,“嗯”了一声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师父已经不能再指点你什么了。” 说完一顿,跟着问道:“宗训最后两个字是什么?” 张傲秋闻言,恭声回道:“止心。” 木灵听了,微一点头,却是轻声一叹,抬头仰望,眼神一阵恍惚,仿佛在漆黑的不远处,就是那魂牵梦萦的所在,只是那一场大火,那一场杀戮,将几代人的心血在一夜间化为虚无。 好半响后,木灵才回过神来,身形却是蓦然一挺,一股威严透体而出,对着张傲秋郑重道:“不错,正是止心二字,今天师父就将这两个字送给你,希望你以后能真正做到求于心而止于心。” 张傲秋听了,再一叩首,正色回道:“徒儿记下了。” 求于心而止于心,这其中的曲折跟断舍,问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张傲秋的修为跟能力,早已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而现在这份尊师跟谦恭,让所有在场的前辈们,心中又多一份好感。 以杨月华心高气傲的性子,也忍不住一拍手,对木灵一拱手,心服口服道:“木掌门,无极刀宗必然会东山再起。” 木灵闻言,拱手回礼,微微一笑道:“多谢杨仙子吉言。” 说完弯腰一把扶起张傲秋,杨月华见了笑着一转头,却正好看见自家徒儿望向张傲秋眼中那一丝异样,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扭头看了看正与木灵低声说话的张傲秋,不由心头又是一叹。 可惜啊,可惜。 这次回临花城,虽然以清除一教二宗为主,但对张傲秋来说,还有另一个绕不过的弯,那就是罗家。 罗家对于张傲秋,可以说是另外一个放不下的牵挂,而且这其中还有罗沁这个丫头,这次既然回来了,那必然要去看看。 第二日一早,天还是蒙蒙亮,张傲秋独自一人静静地走在熟悉的大街上。 现在虽然早,但周边商铺却早已开门,街边的小吃摊已经撑开了桌椅,热气腾腾的各种美食,在空气中散发出各自独特的香味,街上的行人还很稀少,但远远的各种招呼声,却是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一片安逸而又朴实的场景,夹杂着浓郁的乡亲气息扑面而来。 张傲秋一边走一边看,心中却是感叹不已,心思不由飘向了以前那座小小的四合院,还有阿漓亲手做的火锅子。 时间可真是过的好快啊,转眼间就已物是人非了。 从大宅到罗家,步行需要将近一个时辰,此时清晨的朝阳已经升起,洒下的阳光开始略带一丝火热。 转过一个街口,不远处就是罗家,张傲秋刚一转身,老远就看到一个倩丽的身影,静静地站在罗家大门口。 张傲秋看了不由一愣神,再定睛一看,那身影不是罗沁又会是谁? 而远处的罗沁,显然也看到了张傲秋,静立的身子忍不住一颤,眼中爆出一丝掩不住的欢喜,嘴角张了张,到嘴的呼喊又咽了回去,身子一顿,只是微微转身,正面遥遥地望着眼前这个日思夜盼的人。 张傲秋见状,不由加快脚步,待走到罗沁身前,却见这丫头一身翠衣跟秀发上,落满了露水,显然是在此站立了多时。 罗沁眼看着他,嘴里轻呼一声:“秋大哥。”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跟着道:“你这么早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罗沁听了,却是不说话,只是眼神定定看着他。 张傲秋一见这丫头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心头不由一软,柔声道:“你这傻丫头,就算是要等我,也不用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 罗沁闻言,嘴角一牵,露出一丝笑意道:“秋大哥难得回来,阿沁也就是多等些时候,这又算得了什么?” 张傲秋听了,“呃”了一声道:“那要是我不来了?” 这话一出,罗沁脸色顿时一白,清秀的双眸中,立即涌起一丝潮红。 罗沁的这个表情,让张傲秋心头又是一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伤了这丫头的心,伸手将眼前玉人的小手拉过来握住,歉意道:“刚才说错话了,有你跟你爹娘在这里,我又如何能不来了?” 罗沁对张傲秋的情谊由来已久,而在攻下凉宫城的时候,张傲秋已将两人关系挑明,罗沁至那时已情根深铸,只是她没有修为,不能在战场上跟自己郎君并肩作战,只能在后方默默经营,为前方尽最大努力提供资助。 虽然两人已定情缘,但却是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日子根本就不长,所以在罗沁心中,一直都是忐忑不定,因为这毕竟没有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双方家长都没有正式见过,在正面上来说,是算不得数的。 张傲秋几人一回临花城,罗沁就得到消息,只是她一个姑娘家,大家闺秀,就算是相思再苦,也不能贸贸然自己找上门去,所以只能在此日夜等候了。 罗沁被张傲秋握着手,这样的亲密动作,让她顿时脸蛋一红,害羞地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却是如吃了蜜糖一样甜。 第六百八十章 祭拜 进了罗家大门,罗烈老爷子跟夫人早已在门内等候,先前门外的牵手一幕,两人偷偷看在眼里,知道大事已定,一看张傲秋过来,本就笑容满面的脸上,更是连嘴都合不拢了。 罗沁一看自己双亲的样子,不由脸蛋更红,低头不敢看人,乖巧地前去斟茶倒水。 对罗烈老爷子,张傲秋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跟敬仰,在武月城最艰难的时候,罗家以一家之力,不计得失,倾尽全力支援,以至被一教二宗暗算,差点性命不保。 双方久未见面,此次再次相见,自有说不完的话,好不容易寒暄完,刚分宾主坐下,两个五六岁模样的孩童打闹着冲了进来。 罗烈见了,顿时脸色一沉,张嘴刚要训斥,旁边的张傲秋站起身来,对两个小家伙招呼道:“你们两个谁是罗浩,谁是罗然?” 两个小家伙没想到这会爷爷正好在,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立即乖乖站好,内心正忐忑不安,突然听张傲秋问起,两人先是转头偷偷看了罗烈一眼,跟着对张傲秋弯腰行礼,左边一个回道:“回这位叔叔的话,我是罗浩,右边的是我弟弟罗然。” 这个举动,显示出大家子弟的风范,也看得出罗家家教极严,但张傲秋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天性,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的,就算教的再好,最终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灵性的模板。 当然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嘴上说出来。 张傲秋上前几步,走到两人近前,蹲下身子,将两个小家伙仔细打量一下,两人容貌相近,均是眉目清秀,脸容上隐隐带着罗兢田的影子。 一想到罗兢田,张傲秋心头不由一痛,神情一阵恍然,仿佛那个总是对自己一脸笑意的人就在眼前看着他。 两个小家伙被张傲秋这一愣神地看着,不由心里发毛,不自觉地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张傲秋一见,神志立即清醒过来,看着两人笑了笑一挥手道:“去玩去吧。” 两个小家伙闻言暗送口气,转身对罗烈及夫人又行了个礼,手牵手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后,张傲秋回到座位上坐好,转头对罗烈道:“老爷子,对这两个小子可有什么打算?” 罗烈闻言一叹,若是罗兢田还在,自然是想将其二人培养成家业的第三代接班人,但现在罗兢田不在了,仅仅靠罗沁一人撑着,若她再一嫁人,那整个罗家就断代了。 张傲秋看罗烈欲语又止的表情,心中也是明了,跟着道:“老爷子,我有个想法,您看是否可行。” 罗烈闻言,不由精神一振,身子一直道:“你说。” 张傲秋见了,“嗯”了一声接口道:“我岭南张家,也是世代经商,若是老爷子同意,我可以安排专人过来接手这边的生意,这两个小子也让他们带在身边培养,若是他们以后志在经商,等他们长大了再将生意交给他们,若是他们不愿意,那也可以根据他们自己喜好,另行安排他们到其他地方。” 罗烈听完,却是一阵沉默,张傲秋所说的虽然是个办法,但这却相当于将整个家业完全交给了外人,就算以罗烈对张傲秋的信任,突然之间也是决断不定。 张傲秋见了,也就不再多说,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端起茶盏安心品起茶来。 好半响后,罗烈才咳嗽一声,转头对张傲秋道:“阿秋,刚才你所说的,倒不是老夫不相信你张家,只是……。” 张傲秋听了,笑了笑一摆手打断道:“老爷子担心我知道,我这也就是一个提议,同意跟不同意都在老爷子您。” 话音刚落,旁边的夫人却对罗烈一个白眼,跟着接口埋怨道:“人家岭南张家那是什么人物,还会在乎你这点生意?打个喷嚏都能将你这屁大的生意给掀翻了,再说了,要不是以前人家好心帮忙,你那点生意早就完了,阿秋这是一片好心,你还犹豫什么?” 张傲秋听完,却是一摆手道:“家业不论大小,都是自己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就像自己的孩子,舍不得也再正常不过。” 说完一顿,接着道:“可能我刚才话没有说全,就是我安排过来的人只负责干活,其他一律不管,这就相当于老爷子另外请了个掌柜的,但其最终决断权还在老爷子您手上,这样一来,阿沁身上担子也就减轻不少了。” 罗烈听完,老脸露出一丝感激跟愧意,其实这个掌柜的,他自己也早就想找了,但就像张傲秋说的,这个家业毕竟是自己的心血,不是知根底的人,确实不敢完全放手。 张傲秋看罗烈的表情,知道他心中所想,也没让这老爷子把话说出来,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其身后的罗沁道:“这事也是突然间提起,事先也没跟老爷子商量,所以您也不用现在答复我,等您拿定注意了,就让阿沁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老夫人一听,这是张傲秋变相地给罗沁上门接触的机会,当即笑意盈盈地一口答应道:“好啊,好啊,这再好不过了。” 张傲秋见这事已了,跟着站起身来对罗沁道:“阿沁,带我去祭拜你大哥。” 罗沁闻言,本是害羞的神情,顿时脸色一正,跟着又是脸色一黯道:“好。” 说完右手一引,做了个请势,转身在前带路。 穿过大院,一直往后,在罗家内院左侧,修建了一个祠堂,里面供奉着罗家列代先祖,罗兢田遇害后,其灵位也自供奉其中。 张傲秋走进祠堂,一眼就看见左下角罗兢田的灵牌,心中又是一阵痛楚,神思恍惚中,不由想起南武城外的那一场大战,在他真气用尽的那一刻,脑中出现罗兢田面目狰狞的一幕。 人的心中始终有着善恶两面,心魔一事,如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痴念或多或少存在于每个人心中,只是平日里被压制住,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心魔可以一直存在、可以突然产生、可以隐匿、可以成长、可以吞噬人、也可以历练人,突破心魔才方可战胜自己,这对修行者来说,尤为重要。 只是这个心魔,对张傲秋来说,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却没有顾及到,导致亲人跟朋友逝去,前者是夜无霜重伤,后者则是罗兢田被害。 罗沁在旁见张傲秋神色恍惚,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心中也是难过,但又不知该如何相劝,只能在旁静静地陪着。 好半响后,张傲秋才清醒过来,上前接过罗沁早已点燃的香火,对着罗兢田灵牌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礼,直其身子正色道:“兢田兄,你的仇,兄弟帮你报了,你放心,罗家我会帮你看着,阿沁我也会好好照顾着,你的两个孩子,若他们愿意经商,我会把他们培养成商界奇才,若他们愿意学武,我会亲自收他们为徒。” 这番话说完,张傲秋没来由地觉得精神一松,仿佛突然间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心中不由感叹一声,果然世间事,都是因果循环,有因必有果,一饮一啄,半点虚假不来。 红尘历练,只有经历了才有感悟,因果练心,只有投入了方才知得失,从而达到心灵的圆满。 而在这一刻,张傲秋仿佛突然明白了“止心”二字的含义,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喜悦。 张傲秋这一刻的明悟,带着罗沁也是浑身一轻,嫣然一笑道:“秋大哥,你的心意大哥一定会知晓的,你也不用太过执着。”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接口道:“等会你将那两个小子叫过来,我替他们将筋脉疏通,以后就算他们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能保他们长命百岁。” 不过连他也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决定,为以后又带来两个叱咤江湖的人物,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 从罗家出来,天色已是黄昏,这难得相处的一天,让罗沁心中更是生出不舍,送出大门口,张傲秋看她依依不想离别的样子,笑了笑道:“我这几天都在临花城,你要是有空就过去坐坐,正好霜儿跟阿陌都在,你也跟他们多亲近亲近。” 夜无霜三人的大名,罗沁早就听说,嘴里“嗯”了一声,跟着怯怯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小声道:“阿沁没见过世面,怎么也抵不上霜儿姐姐他们,秋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用?” 罗沁这话的意思,张傲秋自然听得出来,闻言一笑,伸手揉了揉她脑袋道:“瞎说些什么了。” 说完一顿,跟着道:“你再辛苦段日子,等有人过来接手你手上的事后,你爹娘若是同意,我自会安排人将你接过去,不过军营很苦,你要是不愿意……。”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一个甜甜的声音答道:“我愿意啊。” 第六百八十一章 探路(一) 现在所有事已了,剩下的就是一教二宗这个宿敌了。 一教二宗老巢的所在,张傲秋在神识里早已查明,只是现在想要的是一战定乾坤,所以仅靠一个人就不能了,而且也达不到震慑的效果,这就需要大部队人马了。 既然要上大部队人马,那这其中就有分工协作,互相配合的要求了。 这事张傲秋在草原的时候,跟苏起一起干过多次,也算是驾轻就熟,还是老规矩,他只负责探路,绘制地图,标明各处暗桩,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云历跟雪心玄两人。 专业的事情,还是由专业的人去干好些。 对于云历来说,清剿一教二宗可是心中夙愿,期盼已久,此事张傲秋一定,他就立即着手准备,暗中调动临花城最精锐的部队,包括整个铁弦营,由云一跟云二亲自调配。 而对于雪心玄,虽然这些年剔了不少一教二宗的据点,但当年一教二宗率众攻打圣教一仇,却始终未报,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这次行动,她也是全力以赴,调动教内各地高手,并联络其他四大门派,务必要做到一击毙敌,绝不再留后患。 各方人马紧锣密鼓调动期间,张傲秋也没闲着,第一时间找到啸月狼王,这事两者之间早有约定,现在既然箭在弦上,自然要知会一声,让其早做准备。 小狼在南武城那次大战立下大功,张傲秋知晓后,第一时间让它离开,那次大战,天上飞的就整出了好些个,小狼虽是神兽,但毕竟年纪尚幼,保不住会有其他隐藏在后面的大神闻之心动,暗地里出手,要是出什么岔子就追悔莫及了。 双方一见面,又是好一阵欢喜,嬉戏完,张傲秋将目前的形式跟狼王细细说了一遍,狼王听完,只说了一句:啸月狼族,听从调遣。 不过啸月狼虽然战力爆表,但繁殖太过缓慢,损失一头就是一头,短时间很难补充上来,况且现在是跟人类高手对决,就那些暗器、弓箭都让它们吃不消,损失不用说也知道。 所以狼王听从张傲秋早期建议,早早大力驯服“帮手”,而此时已是夏初,正是蛇鼠成群的时节,而且有小狼这强大的神识所在,这一节也就是易如反掌了。 张傲秋看完小狼献宝一般指挥那些蛇鼠,心中也放下心来,遂将一教二宗的老巢所在在神识中告知小狼,让它先一步召集尽量多的毒蛇跟山鼠,在指定位置埋伏等待。 对这样的安排,小狼是求之不得,山中岁月虽然安稳,但却波澜不惊,寡淡无味,要不是有狼王约束,只怕这小东西早不知道要野哪里去了。 又十日后,各路人马聚集完毕,张傲秋将各领头人召集在一起,先简单地碰了个头,然后开始第一步:探路。 为了避开一教二宗耳目,所有人全部打散,错开时间渡过漓水,到预先越好的位置,先到先等。 而这第一批,自然是张傲秋几人,在这莽莽的连岭山脉中,若没有一个指路人,就算投入再多的人也是抓瞎。 况且一教二宗在此经营多年,各种隐蔽跟防范手段用尽,就算有小部分人误打误撞找到,只怕也很难逃过对方高手追杀。 山野之中,从外表上看,一眼看去没什么不同,不过一旦深入其中,才会发现好多让人驻足流连的所在,而且各有各的趣味。 只是这些美景,却是需要有真本事的人才能看到,不然若是普通人如此深入山林,自怕自身都是难保。 夏初的山林,到处都是野味,幸得夜无霜这个小吃货,事先备好了调料,这一路山路走过来,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享受着秋大厨的美味,确实不要太爽。 跟其他各路领头人约定的位置,位于连岭山脉正西方,此处偏离一教二宗老巢约五十里位置,之所以选择此处,一是场地相比其他山野位置,略选平坦跟宽广,有利于大军集合,二是此处完全避开了一教二宗正面,对隐匿行踪提供天然掩护。 当然了,如此平坦的地势,也有利于安营扎寨,至少比每晚挂树枝上要强得多。 张傲秋三人先一批到达,按照约定,四日后才会进入第二批,有这四天的空闲,相当于难得四天无忧无虑的休整。 三人仿佛一下回到了从前,放开心思四处尽情玩耍,只是唯一不爽的是,张傲秋跟夜无霜小两口,中间多了紫陌这个碍事的家伙,好多美景,看得动情处想要亲热一番也不能。 不过紫陌向来脸皮厚,你越是看我碍眼,我越是要往里钻,惹得夜无霜一通通白眼,后来张傲秋被逼无奈,只好放了老大一缸血,才把这家伙打发走。 紫大师是心中暗喜,以前在草原被敲的竹杠,现在又敲回来了,而且还只多不少,爽利,以后像这样的好任务,可要多多争取。 四日后,雪心玄同各大门派领头人按约抵达,再三日后,云历带着云一跟云二抵达。 主要人物到齐,众人在张傲秋搭建的简单木屋里碰头,待众人坐定后,张傲秋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帛,在地上摊开,手里夹着一根树枝,在布帛几处点了点道:“此处正是一教二宗老巢,欧阳尊者的七杀教在这里,欧独舞的不净宗在这里,而断无殇的天邪宗在这里。” 说完一顿,跟着道:“这三处位置大家可以看到,三者之间连线,恰好是个三角,而且距离并不算太远,只有十里之遥。这三处我都去看过,其地势险恶,互为犄角,守望相助,可以说一处被袭,另外两处就会立即发出援兵。” 云历看了,不由一皱眉,地势险恶就不利于大军行动,可是没有大量人手压制,想要一举攻克经营多年的地头蛇,只怕是困难重重。 云历所忧虑的,正是其他人所担心的,一时木屋里鸦雀无声,一个个眉头深皱。 张傲秋见所有人一脸忧色,笑了笑道:“各位不用太过担忧,一教二宗这三处所在,就相当于三座城池,大家也知道,再坚固的城池也不可能没有破绽,现在唯一让我们处于弱势的是时间。” 说完一顿,跟着又是自信一笑道:“我刀宗被一教二宗一夜化为乌有,是因为有内奸,事先投递了毒药,他们能来这一手,我们同样也可以,只是怎么去做,还要等具体看过实地后再讨论,各位看如何?” 众人一听,不由眉头皱得更深,想要到防备森严的敌人老巢去投毒,又没有内应,而且范围还如此之广,而最重要的是,这三家里面,就有一个专门玩毒的不净宗,你去人家那里投毒,只怕毒没有投进去,就被别人给毒死了。 不过雪心玄跟云历二人深知张傲秋的性格,若是没有把握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既然他提出用毒,那其中必然有他的办法。 张傲秋丹田金丹已成的事,独叟让其不要告诉任何人,连夜无霜都不知晓,那其他人也就更是一头雾水了。 不过张傲秋的本事,雪心玄是深信不疑,前面那么多攻坚克难都在这家伙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又会怕这次? 再说了,还连实地看都没看就说不可能,这也不符合这些老江湖的个性,当即雪心玄一锤定音道:“就按阿秋所说,明日一早出发。” 第二日一早,众人简单用过早饭,张傲秋一马当先在前带路。 不过这一路,走得并不快,毕竟后续还有大军跟上,所以行军路线也是重中之重。 行军打仗,可不同于江湖拼斗,所谓凡军好高而恶下,贵阳而贱阴,养生而处实,军无百疾,是谓必胜。丘陵堤防,必处其阳而右背之,此兵之利,地之助也。 所以一个好的将领,也是善于利用地势的高手,这里面的道道,云一跟云二最是清楚。 而这次行军,临花城大军将分成三股,分三路挺进,而整个山行地势都在张傲秋脑袋里,所以每到一处,张傲秋都细致说明,提供多条选择,剩下的就看云一跟云二的本事了。 这一路走来,众人跟在张傲秋身后,听他详细讲解各条路线的差异,开始还没什么,但越往后越是心惊,能够做到如此事无具细,可不仅仅只是记忆力好的缘故。 雪心玄几个倒还好说,但其他的各门派高手,看向张傲秋的眼神却是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家伙说得如此言之凿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吹牛皮。 因为不管什么样的行动,最重要的是战术,一旦战术定下来,剩下的就是严格执行,不过要是战术都是错的,那所有一切都只是建立在危卵之上。 这可是要拿人命来填的。 第六百八十二章 盗宝(上) 对张傲秋,天羽门这四大门派的人虽然都听说过,但真正熟识他的就那么几个,一直听说很牛逼,只是到底有多牛逼就不知道了。 这些人的表情,张傲秋一看就明了,本不想解释,但看在独孤丰逸几个的面子上,也不能让这几个老家伙后面真丢了性命,所以也唯有耐着性子。 只是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后面连带了无数个为什么,这下就搞得头大了,领兵打仗,最重要的是上令下从,若是属下对主帅产生怀疑,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不过这些人,又不能说是属下,只能说是协同,再说了,人家辈分也摆在那里,所谓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你一个奶娃娃,就这么随口一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对这,张傲秋也没有办法,只好一点一点解答他们这些好奇宝宝的无数个为什么,只是这一来,时间上就整整耽误了四天。 等这一圈整完,这些个老家伙也无话可说了,因为就算他们有心挑刺,但确实想不出有比这小子更好的办法。 而且有些提议,当真是天马行空,匪夷所思,仅仅一个地形布置,就能看到后面五步,而且对应各种防范得当,实在是不服不行。 不过这四天的时间,也没有白浪费,张傲秋解释的越清楚,其他人听得也就越明白,彼此之间的各种配合也就越流畅。 磨刀不误砍柴工,误打误着。 张傲秋这一番牛逼的操作,把这帮人给整兴奋了,连晚上都舍不得休息,彼此热烈地讨论,这样的情况,倒是张傲秋意想不到,只是这其中具体的事情就不参与了,借口守夜,带着夜无霜到无人的位置好好温存亲热。 夜无霜本就是白衣如雪,漂亮的如下凡仙女,现在随着修为日渐精深,其从内而外散发的气质,更是将其衬托的卓尔不群,就算以张傲秋的定力,每次看到这小妮子,也忍不住要上下其手。 守夜这活,最是辛苦跟危险,那四大门派的老家伙对张傲秋主动挑起这个担子,心中的好感不由再增一份,只是紫陌这家伙收了好处,看破也不说破,两腿一摊,躲到一旁呼呼睡他的大觉。 如此一连半个月,才把行军的三条路线定了下来,并在沿路做好暗记,到此已接近一教二宗防范的边缘。 这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虽然现在这一众人都是高手,但一旦被发现,也还是不够对方填牙缝的。 不过这半个月野林子钻得也是辛苦,于是众人商议,先修整几天。 修不修整对张傲秋来说倒没什么,反正有佳人陪伴,只是这却苦了紫陌,本就是个停不住的性子,现在再修整,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那岂不是要憋死。 等到晚上用过晚饭,张傲秋正要找夜无霜一起出去守夜,紫陌在旁立即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招呼一声道:“秋哥,先等会。”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皱眉,转头不耐烦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紫陌闻言,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道:“秋哥,别总是心急找老婆嘛,来来,我们到那边说话。” 说完转身在前带路,张傲秋一见这小子神神秘秘的,不由心生狐疑,也就跟了上去。 等走到离一众人远远的位置,紫陌一屁股坐下,对张傲秋一招手道:“来,坐。” 张傲秋见了一搓手,依言在旁坐下奇怪道:“紫大师,到底什么事,搞得这般神秘?” 紫陌听了,又是一笑道:“兄弟找你来,自然是有好事,难不成还会害你不成?” 说完一顿,大头凑了过来,小声道:“秋哥,一教二宗雄踞东南这么多年,而且还灭了你们刀宗,你说在他们那里,会不会……有宝贝?” 张傲秋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啊,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差点错过发财的好机会。” 说完右手摸着下巴想了想,最后一下狠心道:“他妈的,今晚就干。” 紫陌一听,顿时双手直搓,喜笑颜开道:“秋哥英明。” 说完一顿,跟着道:“只是霜儿那边该怎么说?” 张傲秋听了一摆手道:“霜儿这几天也辛苦了,就让她多陪陪她师尊,守夜这种辛苦事嘛,还是我们男人来做好了。” 紫陌听完,一连地点头,嘿嘿笑道:“不错,不错,这样的苦差事,怎么能总让女孩子去做了?” 张傲秋看他笑得眼睛连缝都没有的贱样,“呃”了一声道:“你别光顾着高兴,这次去偷宝贝,可是虎口拔牙,你的隐匿身法现在练得到底怎么样了?可别倒时候宝贝没偷到,却给别人抓个现行,那可就要笑掉大牙了。” 紫陌听了,一拍胸脯道:“秋哥,你放心,兄弟我什么时候拖过后腿?” 张傲秋对这家伙实在太了解了,越是满口保证,越是靠不了谱,当即一摆手道:“牛皮先别吹,现在走两圈我看看。” 紫陌闻言,顿时不满地“哼”了一声,嘴里嘀咕了几句,但也不墨迹,一撸袖子,当场走了起来。 走了几圈,这小子倒是越走越兴奋,期间还卖弄了几个花招,看得张傲秋不由白眼只翻。 紫陌没有筋脉逆行的本事,但就他现在所展现出来,已经是很不错了,可见这小子这段时间,在这上面确实没少下苦功夫。 十几圈走完,紫陌停了下来,看着张傲秋得意地一仰头道:“怎么样,兄弟这手艺还可以?” 张傲秋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也懒得惯着他,身形一动,紫陌只觉眼前人影一晃,还没反应过来,后腰就被点了一下。 张傲秋好以整暇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等紫陌转过身来才懒懒地道:“看见没,这,才叫手艺,你那勉强也就算个打下手的。” 紫陌听了,顿时嘴角一撇,哼唧一声,跟着又是一笑道:“这次盗宝,我不就是跟秋哥你打下手吗?有这打下手的本事,也就可以了,嘿嘿。”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也就不再这上面多说,转身想了想道:“这次盗宝,最重要的是要掩人耳目,也就是说,盗宝完成后,即要让一教二宗的人蒙在鼓里,同时更不能让那些个老家伙们知道。” 紫陌听了,对张傲秋一竖大拇指,接口道:“英雄所见略同。” 说完一顿,眼珠一转,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上抛了抛道:“要不……,我们来个狸猫换太子?” 张傲秋见了,顿时眼睛一亮,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紫陌肩膀道:“紫大师不愧是紫大师,总能在危机关头解决问题。” 紫陌一听,顿时肩膀一让,苦着脸道:“秋哥,这话咱以后别再说了可以不?” 张傲秋见了,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怂货。” 两人协商完,联袂一起去找夜无霜,借口就只能张傲秋了,要是紫陌开口,这丫头妥妥地一百个要怀疑。 一番天花乱坠的说辞,把夜无霜听得是满脸带笑,但一旁的紫陌却是听得白眼只翻,一脸的鄙视。 事情搞定,两人立即分头行事,行头装备那是必须的,最重要的是疤脸跟稀眉这两张人皮面具,反正这两个身份在一教二宗那里是曝了光的,干脆一路爽到底。 子时过后,两人碰头,不净宗带毒,七杀教老大,所以这次的目标首选天邪宗这个软柿子先探下路。 有张傲秋这个脑子能透视的主,基本上连路都不用探,就像走自家大门一样,直捣黄龙。 这一路走过来,也没费多少功夫,天邪宗内部虽然防守严密,但各点守卫包括暗哨,都不是特别紧张跟认真。 这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 天邪宗宝库,位于天邪宗后山,并不是一栋什么特别的建筑,而是将后山山腹掏出,分成若干个大小不一的山洞,分门别类地存放各式各样的宝贝。 这就是呆在山里的好处,到处都是山,地都不用跟别人抢,而且将宝库设在山内,连耗子都钻不动,一劳永逸。 到达宝库大门附近,两人在暗处一看,却是傻了眼,那洞口的铁门一看就是厚重无比,而且还是内锁,即便是能避开守卫,但也总不能堂而皇之地在外面打开这个大门。 紫陌见了,不由暗自叫苦,一拉张傲秋轻声道:“如何?” 张傲秋听了,也不答话,而是指了指大门东侧,然后右手做了个迂回的手势,紫陌见了,微一点头,表示明白。 这处位置,张傲秋在潜入之前,就通过神识已经选定,正好完全避开守卫视野,同时又离宝库正中不远,既然不能正面打开大门,那老子就挖一条地道进去。 两人配合多次,早已生成默契,到达地头,二话不说,紫陌放哨,张傲秋掏洞。 掏洞这事,也算是轻车熟路,仅仅一盏茶功夫就将入口挖出,这还是担心刀芒在暗夜里太过耀眼,怕把狼给招来了,不然还要快一些。 第六百八十三章 盗宝(中) 一入地道,胆子就大了,除了洞口需要精心修整以外,其他地方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张傲秋在前面挖,紫陌在后面搬,留出一人侧身而过的空隙,一个时辰后,张傲秋在前小心道:“阿陌,已经快到了,” 紫陌一听,立即上前一步,借着刀芒看了看前面的石壁道:“上还是下?”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放心,金字招牌,绝对误不了事。” 说完将星月刀收回,从左胸掏出链子刀,刀芒吐出,小心沿着洞口石壁划过,一块巴掌厚的石块切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紫陌定睛一看,外面却是一个木柜后背,不由心悦诚服地一竖大拇指道:“秋哥,高。” 张傲秋听了,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 紫陌早已迫不及待,伸手轻轻一推木柜,入手却是沉重无比,当即一咂舌道:“好家伙。” 说完一顿,又是嘿嘿一笑道:“不过老子喜欢。” 两人合力移开木柜,钻出洞来,入眼是密密麻麻的木箱跟木柜,紫陌看了,兴奋地低笑一声:“发财啰。” 说完从腰间抽出好几条麻袋,转头对张傲秋道:“你快点,我去装石头。” 张傲秋听了也是一笑,盘膝坐下,片刻后一道黄芒亮起,如丝质般的乾坤图缓缓打开,跟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显出身来,正是独叟这老小子。 找宝贝这事,三人是一个德行,见面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张傲秋开始翻箱倒柜,紫陌负责在后还原,而独叟则负责放风。 天邪宗还是大意了,以为将宝物放入山腹中就万无一失,里面连个看守的人都不留,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坚硬的石山,也能有人悄无声息地打出条地洞来。 不过这次盗宝,却要做到以假乱真,就是每个箱子跟盒子内的宝物都不取完,而是留下一部分,将其内下部填满石头,再将留下的在表面铺上一层,如此一来,也是防备近几日有人查库看出端倪。 这么大的事,一旦报了上去,就会让整个一教二宗都如临大敌,这样一来就打草惊蛇了,对后面的行动不利,那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了,其他人在后面的行动中也要出人出力的,一点都不给他们留,也实在说不过去。 做人还是要讲点道义嘛。 不过这宝库实在太大,张傲秋开始还搬得兴致满满,新奇地左看右看,后面也就麻木了,一抓一把,随手往乾坤图内一扔。 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让后面的紫陌看了心疼不已,不过现在时间快赶不赢了,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再一个时辰过后,总算是大功告成,此时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张傲秋将照亮的刀芒收回,一屁股坐下,正要招呼紫陌跟独叟两个,却突然感觉屁股下好像坐到了什么东西,一翻身,刀芒亮起,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不起眼的铁盒子。 张傲秋将这东西拾起,说是盒子,只是形状相似,实在太小,比大拇指宽不了多少,约一节指头高,黑黝黝的就像个铁疙瘩。 眼前这玩意虽小,但被收入宝库,自然有它贵重的道理,可能是刚才太过匆忙碰到,现在可不记得这东西以前放的位置了。 刚在乾坤图内清点宝物,一脸笑眯眯的独叟,出来正要收回乾坤图,却见张傲秋呆呆发愣,心中也是奇怪,凑过去一看,嘴里却是“咦”了一声。 独叟这个态度,让一旁的紫陌也来了兴趣,跟着凑了过来,还没看清楚,就听独叟自言自语道:“万年寒冰魄!?”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听了一头雾水,异口同声道:“啥玩意?” 独叟闻言却是不理,眼睛死死盯着张傲秋手中的铁疙瘩,好半响后才道:“将它收入乾坤图,老子要好好想想。” 张傲秋听了却是心头一喜,能让这老家伙好好想想的,只怕又会是一件异宝。 当即连声答应,将这不起眼的铁疙瘩小心放入乾坤图,独叟见了,右手一招,淡淡的黄芒蓦然一收,跟着白影一闪,消失不见。 张傲秋跟紫陌早已见怪不怪,跟着翻身回到地道,合力将木柜还原,小心地将石板放回,后面再用大石顶住,跟着逃之夭夭。 回去路上,两人弯了一脚,找了个僻静的山泉水,全身上下清洗一遍,换了身衣服,施施然地调头回家。 此时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一抹暗红的光芒照耀在林间,各种鸟儿鸣叫的声音在各处不时响起,周围环境显得寂静又热闹。 弯过一处小树林,一眼就看见在树下等候的夜无霜,紫陌见了,不由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想好怎么说,却被旁边的张傲秋偷偷一带,跟着迈步往前。 这个动作虽不大,但却被夜无霜看在眼里,果然一到近前,这丫头就盯着紫陌,幽幽道:“阿陌,你就这么怕见到我吗?” 紫陌听了一愣,愕然道:“我为什么怕见到你?” 夜无霜看了,冷哼一声道:“装,继续装,现在我问你,昨晚你们两个去哪里了?” 紫陌现在已经定了下来,不慌不忙地嘿嘿一笑道:“本大师是什么人?做事都是堂堂正正,还用装?昨晚我跟秋哥去摸了一下一教二宗的底,不过你放心,凭我们哥俩的身手,他们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夜无霜听完,认真地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狐疑道:“当真?” 紫陌闻言,顿时一脸的不满道:“霜儿,你看这话说得,要是一教二宗发现我们,现在还能这么安静?” 正说着,后面雪心玄走了过来,对张傲秋一招手道:“阿秋,你过来。” 张傲秋见了,暗送了口气,嘴里答应一声,一拉紫陌,同时对夜无霜招呼一声道:“过去看看。” 夜无霜见状,也不好再追查,只好转身跟着一起,后面的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抿嘴一笑。 走到近前,雪心玄看着张傲秋道:“刚才阿陌说的,我都听见了,你们昨晚探查到什么没有?” 张傲秋闻言一笑回道:“心姨,也没什么,不过天邪宗的暗哨却是摸清楚了,等下我再画个地形图,在上面一一表明,您一看就明白了。” 雪心玄听了,点了点头,跟着问道:“那七杀教跟不净宗了?” 紫陌一听,眼珠暗自一转,在旁接口道:“心姨,刚才我跟秋哥回来的时候正在说个事,我们决定今明两晚分别到不净宗跟七杀教那里去看看。” 话音刚落,一旁的夜无霜道:“我也去。” 紫陌见了,不由一脸为难,笑了笑道:“霜儿,摸查这种辛苦事,你一个女孩子去做什么?再说了,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不相信秋哥的本事?” 夜无霜听完,略带深意地看了张傲秋一眼道:“他的本事我当然是相信,只是你们两个凑在一起,我就……哼。” 张傲秋见了,“呃”了一声道:“霜儿既然要去,那就一起好了,不过我有个要求,就是今晚行动,可一切都要听我的。” 夜无霜听完,不由一个白眼,刚要开口反驳,旁边的雪心玄道:“也好,你们三个去,我也放心一些。”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交代道:“阿秋有神识,自然知道分寸,你们两个今晚就听他安排。” 夜无霜听了,心中虽然不愿,但也只能答应道:“是,师尊。” 等雪心玄转身走远,夜无霜回头看了看张傲秋两人道:“你们两个,肯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你们不要以为一唱一和就能混过去,我今天放你们一马,你们自己想清楚,以后再跟我老实交代,哼。” 说完气鼓鼓一扭头,迈步离开。 紫陌看着夜无霜走远的背影,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道:“秋哥,这女人的自觉也太厉害了,现在这咋办?” 张傲秋看了,笑了笑,满不在乎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时候见机行事就是了。” 说完一顿,接着道:“今晚盗宝,只能我一个人,你在外面拖着霜儿放风,不过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说清楚。” 紫陌听了,顿时神色一紧,提防地问道:“什么事?” 张傲秋见他那小心的样子,心头一笑,但脸上却是无比认真道:“今晚你放风,我盗宝,出力最多的可是我,所以得到的宝贝,想要五五分账,可就不公平了。” 紫陌听完,怒哼一声道:“我就知道。” 说完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那六四怎样?” 张傲秋听了,却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两眼望天,无动于衷,紫陌一看,一咬牙道:“好吧,那就三七。” 这个价一开出来,见张傲秋依旧无动于衷,不由大怒道:“你不会要二八吧?好,那就二八,再低就不干了。” 张傲秋听完,低头看了看一脸怒气的紫陌,阴阴一笑道:“紫大师,这么生气做什么?其实你刚才说六四的时候,我已经准备答应了,不过你自己愿意高风亮节,这我就没办法了。” 紫陌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指着张傲秋,嘴角张了又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 盗宝(下) 接下来,张傲秋忙活了一个时辰,将天邪宗的暗哨画了个详细的图交差,让雪心玄他们自己去部署,随后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安心打坐调息。 天色一进黄昏,张傲秋三人换好夜行衣,在林间碰头,只是紫陌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让夜无霜顿时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道:“阿陌,我跟着你们,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紫陌一听,知道这丫头误会了,转头幽怨地看了张傲秋一眼,脸上却是一笑道:“有霜儿这样的高手加入,本大师欢迎还来不及了,又怎么会生气?只是某些人,哼。” 张傲秋听了,心头暗自一乐,在旁补了一刀:“紫大师,你这是在说我吗?” 紫陌一看这家伙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由心头更气,嘴上却是哈哈一笑道:“哪能了?本大师高风亮节,是为君子也,我这是做出表率,某人心里最是清楚。” 张傲秋听了,又是阴阴一笑道:“是么?” 夜无霜这会是看出来了,但却是一头雾水道:“你们在说什么?” 张傲秋一听,“呃”了一声道:“霜儿,你有所不知,今晚我准备安排你们两个在外面放风,我一个人先摸进去看看,毕竟三个人目标太大,紫大师听了却是不愿意,一心想要跟我共闯龙潭虎穴,但是我说,霜儿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跟我一起,怕生出事端,而且现在如此紧张局势,也不能另生枝节,所以我就苦口婆心地相劝,呐,你现在看到了,紫大师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夜无霜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这跟高风亮节又有什么关系?”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紫大师一心想要身先士卒,现在将机会让给我了,他当然是高风亮节了。” 夜无霜听了,不由格格一笑,伸手拍了拍紫陌肩膀道:“是么?” 紫陌此时一肚子苦水,却又倒不出来,现在还不得不配合旁边这个坑货,差点是憋出了内伤,嘴角一撇道:“那当然,本大师最是顾全大局,自然全力配合。” 不净宗在这三派中,所处的位置最高,而且此处山势突然拔高,形成一座孤峰,山顶常年雾气环绕,本是最接近阳光的地方,却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人一种阴深深的感觉。 三人赶到近处,在一处山坳中静伏下来,张傲秋调出神识,将不净宗大致扫了一遍,居然什么也没有发现,心中不由暗自一愣,跟着静下心来,神识细细地将所有地方都搜了一遍,连个普通的碎银都没有找到多少,更不谈什么宝库了。 张傲秋搜完,犹自不满,低声骂道:“真他妈的。” 旁边的夜无霜听了不由一愣,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连忙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张傲秋听了,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 前面这句话是回答夜无霜,后面这句话,却是看着紫陌说的。 紫陌听了,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但也是一愣,又不好明说,只是用手比了个元宝的样子,小声问道:“这也没有?” 其实他们不知道,欧阳尊者自小就宠爱欧独舞这个小师妹,在师兄妹三人各自创建宗门后,为了不让欧独舞辛苦,不净宗所有开销都由欧阳尊者跟断无殇负责,所以也就根本不用建立什么宝库了。 张傲秋见了,微一摇头,又怕夜无霜追问,跟着一指东面的山谷道:“那里是不净宗宗门入口。” 说完手指跟着往后,一条线拉过道:“这是其内主要通道,其守卫跟暗哨最集中的位置在那里,但里面除了文书,啥都没有,但是最可疑的却不在这里,而是那里,等会我们一起过去,具体情况等会再说。” 紫陌此时也是满心郁闷,一听张傲秋说有最可疑的地方,神色不由现出一丝小激动,当即催促道:“那还不赶紧的。” 张傲秋说的这处位置,是一个天然山洞,从外往内看,几处零星的火把,映出一片昏黄,还没有靠近,就听见洞内隐隐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这惨叫声听了如此凄惨,但映入耳内却是很小,可见这山洞内部极深。 紫陌自小呆在刑房,对这声音早就免疫,但夜无霜却是受不了,悄悄一拉张傲秋,小脸一阵发憷。 而这惨叫声,让张傲秋立即想起了当年在鹰嘴峰,木灵身中不净宗的天魔大法,身无点伤,但每次毒性发作,就犹如在地狱滚过一遍,要不是自己运气好,在黑月林寻得三生草,只怕木灵要受尽折磨后身死道消。 一想到这,心头一股孽气陡然升起,神识如水波一般往山洞探去,同时低喝一声:“停。” 张傲秋气势一变,后面的紫陌立即感应到,闻言身子立即一定,不待吩咐,转身在后警戒。 三人停下来,张傲秋伏低身子,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其露在蒙面巾外的双眼,却是越发的杀气森寒。 好半响后,张傲秋将紫陌召回,低声道:“师父跟我们说过,欧独舞以人为炉鼎,炼制天魔大法的毒药,当年他冒死将其毁于一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师父说的,应该就是这里。” 说完一顿,跟着道:“等会霜儿在我们先前所在的位置等候,我跟阿陌进去看看。” 若是在其他地方,夜无霜自然是不会同意,但这里面,八抬大轿请她也不会去,闻言当即一点头,但还是不忘记交代一句道:“小心,而且不可打草惊蛇。” 张傲秋跟紫陌闻言,同时一点头,表示明白。 待夜无霜离开,张傲秋一碰紫陌道:“跟紧了。” 说完一马当先,只是奇怪的是,越是靠近山洞,张傲秋感觉丹田内的那颗金蛋蛋跳动的越是欢快,就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是让它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的。 这种感觉,让张傲秋心生一丝疑惑,“宝贝”两个字一闪而过,随又微一摇头,刚想停下来,识海内传来独叟的声音道:“傻小子,你那金丹想要天魔大法的毒。” 说完一顿,跟着道:“里面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那些炉鼎啥也没有,等会你将旁边的傻小子支开,然后到内洞将里面存储的毒药全部吸光,也让这些个妖婆子们枉费一场心思。” 张傲秋听完,“嗯”了一声停了下来,伏低身子对旁边的紫陌道:“阿陌,为了节省时间,等下我们两个分开行动,洞内最后一段最是危险,这个由我来,剩下的则由你来,如何?” 紫陌此时一心想要入内找宝贝,根本就没有想到张傲秋有神识,不论内外都能看得清楚,还以为这家伙是让着他,当即一点头道:“好。” 说完毫不停留,往左而去。 张傲秋见了,不由暗笑一声,跟着又是神色一凝,身形发动,如鬼魅一般往内洞直闯而入。 沿途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牢房,每个牢房内都横七竖八地躺在一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身无寸缕的青壮年男女,自外而内,惨叫声越密,而且声音越是凄惨,可见炉鼎的培养,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越往内,炉鼎越是成熟,等到靠近山洞最内,也就是这些人生命的终结了。 这些人已经废了,就算是救出来,也活不过多长时间,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一教二宗连根拔起,让这惨绝人寰的东西永远消失。 张傲秋随着神识指引,轻易避开那些在牢房外麻木进出的黑衣人,片刻后就直达其洞内最深处。 人还没到,一股让人闻之欲呕的气味就铺面而来,张傲秋闻了不由暗骂一声,随即将外呼吸转为内呼吸,身形轻巧落在暗处。 这个内洞,在其下部挖出一个池子,池内黑乎乎的东西已经注了一大半,而在池边不远处,则是堆满了尸体,四五个黑衣人,正在搬运着尸体,可见这些人是刚刚被取毒身亡。 也行死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张傲秋隐在暗处,感觉到丹田的金丹跳动得更加厉害,但还是耐下性子,等那几人将尸体搬完。 整整三个时辰过后,洞内才安静下来,张傲秋算了算时间,此时应该刚过子时。 待那些人全部离开,张傲秋探出头来,借着石壁上火把往池内看了一眼,池面黑沉沉一片,即便没有任何波动,但却透露出一丝妖邪,让人看了不由脚底发凉,脊背寒气直冒。 张傲秋看了,不由啐了一口,哀叹道:“真要吸这玩意?” 识海内的独叟听了,“嘿嘿”一笑,幸灾乐祸道:“随便你,不过老子告诉你,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小心霜丫头在外面等的焦心哦。” 张傲秋听了,脸色又是一苦,心里一发狠,探手伸入池内,真气运转,用力一吸,手掌立即感到一阵刺痛,还没反应过来,丹田内一股柔和的气息,将手掌内所有筋脉护住,池内的毒汁源源不断地往丹田而去。 仿佛听到一声欢呼声响起,张傲秋展开内视,只见丹田上方那个吃货,正欢快无比的将送进来的毒汁一滴不剩地全部吞入。 第六百八十五章 圆满结束 没多大功夫,池面往下陷入不少,张傲秋手掌长度再也够不着,只好身子往下探了一截,越往后,池内液面越低,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一步步往下。 这一来,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那些黑乎乎的毒汁,张傲秋开始还是一脸的嫌弃,后来也就麻木了,干脆整个身子往池内一泡,全身筋脉全开,将池内毒汁疯狂地吸入。 这个池子,看起来不大,却是够深,张傲秋整个身子泡入其中,居然还没有探到底,这么多的毒汁,这到底得要害死多少人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又是一个时辰后,张傲秋突然感觉身子一轻,缓缓睁开眼,池内已经干涸,只剩下一些残留,铺在池底。 张傲秋对这位置,是片刻不想留,一见任务完成,立即转身离开。 只是他隐匿身法再好,也只能隐藏身形,不能隐藏气味,于是这一路狂奔,沿路散发出的味道,还是让其内守卫有所警觉,渐渐人影越来越多,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也开始四处响起。 张傲秋见了,不由暗自叫苦,身形再次加快,同时神识打开,很快找到在外面苦苦等候良久的紫陌。 洞内的响动,让守候在外的紫陌也开始担心起来,本来他巡查的范围更大,但里面除了囚笼就是那些死不死,活不活的人,根本就没什么宝贝。 心头一边暗叫晦气,一边退了出来,本以为张傲秋也会很快就出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四五个时辰。 这会里面又乱了起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没等他去一探究竟,耳边传来张傲秋的声音:“阿陌,立即跟霜儿汇合,不要管我,我迟点自会去找你们。” 紫陌听了,刚想传音回去,一股恶臭迎面而来,差点没把他给熏昏过去,还没反应过来,那股恶臭又迅速远去。 这得劲的味道,还不用狗了,是个人都闻得到,怪不得里面这么热闹了,没盗到宝贝就没盗到呗,也不用心急地去钻粪池子吧。 这恶趣味,把紫陌自己都逗得一笑,身形却是一刻不停往夜无霜所在赶去,可别跑了大鱼,把自己这条小鱼给殃及到了。 张傲秋在丛林树梢上全力加速,连半盏茶功夫都不到,就跑到了漓水边,不管不顾地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消失无踪。 这一通洗,花了大半个时辰,身上依旧有那股淡淡的恶臭味,这真是倒血霉了。 张傲秋又不敢就这样回去,就这气味,说不定就把狼给带家里去了,后来实在没办法,偷偷潜入一条在河上行走的大船,偷了一套衣服及洗澡的东西,将身上的夜行衣在水底找个地方埋掉,又是好一通洗,这才算是完工。 这一通忙活后,天色已经大亮了,张傲秋担心不净宗那边的反应波及到这边人的判断,一洗完立即往回赶。 不过他还是算错了一教二宗的反应,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丢失的是天魔大法的毒汁,而且还是没有经过提炼的原毒,这东西又臭又毒,就算是拱手送给别人,别人也不见得会要。 所以这事情一报上去,上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是那池子年久失修,出现了缝隙,将毒汁给漏走了? 至于守卫说的闻到有毒汁味道从魔池往洞外而去,也就只当这些人脑袋有问题了,开玩笑,那么大一池子毒汁,你以为拿个碗就舀走了? 当初建这个池子的时候,就考虑过漏水的问题,所以建造极为严格,毕竟那些毒汁都是用人命换来的,确实得来不易。 所以等灌上水,也没见漏一点,这下就蹊跷了,实在按不住,于是立即将消息通过飞鸽传书,报告给了欧独舞。 欧独舞一接到消息,肺都快气炸了,别人不知道,但她却是知道,那毒汁可是比黄金还要金贵,只是她要赶回来,这一来一回,时间就要得长了。 不净宗有这样的反应,张傲秋是求之不得,所以等他回来的时候,除了夜无霜等得有些心焦,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不过这次紫陌却是不会放过他,先前被狠狠阴了一下,这会怎么也要报仇回来。 只是还没等紫陌开口,夜无霜却是先一步问起,张傲秋知道瞒不住,只好说当时光线暗淡,自己没看清楚,一不小心脚滑了一下。 半步化境的高手,居然脚滑了一下,这借口说出来真是鬼都不信,不过又实在找不出什么端倪,而且那地方紫陌也亲自去过,想要在那里搞个什么波澜出来,确实也不可能。 于是这次不净宗之行,其结果让敌我双方都是一头雾水,不过这边一头雾水还好说,除了一身臭,啥也没损失,至于不净宗那边,就不知道要掉多少脑袋了。 雪心玄一听张傲秋回来,立即将他招了过去,张傲秋将具体情况跟各位老前辈一一说明,同样画了份地图,将不净宗各处势力布置都在图上一一标明。 这地图对张傲秋来说,也就是动动神识的事情,但对于这些老前辈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能够这么清楚地摸清敌人兵力部署,那后面的仗就好打多了。 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所以先前那些个老家伙,从对张傲秋怀疑,再到现在心服口服,一看到人过来,就像看到了自家女婿一般,老脸褶子都笑开花了,让一旁的雪心玄看了不由郁闷不已。 现在搞定两家,还剩下的就是欧阳尊者的七杀教了。 七杀教肯定是要拔掉,但对于这里面的东西,就有点不好说了,因为这里面毕竟还夹着一个欧阳雪怡。 做为七杀教的大小姐,欧阳尊者的唯一女儿,七杀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但这事紫陌却是不同意,因为一旦拔除一教二宗,那四大门派跟临花城可都是出人出力了,所得到的战利品,他们肯定是要有份的,那时候被别人拿走,而且还是堂而皇之地拿走,那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但若是我们现在动手,所得到的宝贝,倒时候再还给欧阳雪怡就是,无非就是转个手,就算有损失,但损失也就很小了。 张傲秋一听这家伙说的也有道理,当即一锤定音,今晚继续。 不过在白天的空挡里,张傲秋却是一心打坐调息,倒不是他勤快,而是担心丹田里那个吃货,吞下这么多毒汁,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个什么模样? 结果内视一看,先前显得金灿灿的金丹,现在变成了暗金色,悬浮在丹田上方,一动不动。 就指甲壳那么大小的一个小东西,居然吞下了那么一大池子毒汁,这事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实在是难以想象。 但不管怎样,只要不出什么幺蛾子,其他也就随它了。 七杀教不像天邪宗,将宝库设在山腹内,而是独起一座高楼,楼有九层,占地极广,每层都有或明或暗的高手驻守,而且楼外也是人影幢幢,防守森严,没有令牌跟口令,连门都进不去。 这样的防范,虽然难不住张傲秋,但想要像在天邪宗那样肆无忌惮地动手,却是不可能了,张傲秋也没有办法,只好在独叟的挑选下,在各层选了一些非常贵重的宝贝后,也就打道回府了。 对这样的结果,紫陌也是一声长叹,张傲秋看他心有不甘,久久不愿离去,也就只好以倒时候见机行事为由,将其给拖了回去。 这连续三天的盗宝行动,也就落下帷幕,等张傲秋将七杀教的守卫布置绘制成图后,那些个老前辈也嚷嚷着要早些回去,好调兵遣将,为后面的大战做好准备。 这次探路,张傲秋是收获满满,特别是金丹的变化,让他更是心生期待,不知道这小东西壮大以后,又会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好处? 回到临花城,张傲秋一行人直接回到大宅,该他们做的事情已经圆满结束,剩下的就看那些专业人士的本事了。 该办的事已办完,张傲秋也就开始张罗认下陶翠翠这个干妹妹的事,其实这事云历早就给他准备好,就等张傲秋定日子了。 本来按云历所想,不想办得太大,显得招摇,所以也只请了临花城一些最有头面的人物,只是没想到仪式举办的当日,竟然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前来贺喜的人。 能跟临花城的小先生,堂堂的秋帅搭上关系,那怕只是一面之缘,那要是以后说起,说不定就会换来天大的福分了。 于是这个以前任谁都能欺负的苦命丫头,现在一跃成为了枝头的凤凰,那些以前自己连面都见不到的人物,现在都在自己面前躬身赔笑。 这些都是因为他。 在整个仪式过程中,陶管家做为家长,与云历并排坐在上位,接受所有人的道贺,随着吉时一到,云历亲自上台做贺词,在所有人见证下,陶翠翠下跪拜兄长,对张傲秋改口叫大哥,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夜无霜跟紫陌几人。 第六百八十六章 攻山 这祝贺的人当中,自然少不了罗家,罗沁也算是正式跟夜无霜见面,她年纪最小,尊长幼秩序,也改口叫了姐姐。 只是夜无霜贵为圣教圣女,举手投足间都自然散发出一股王者气势,即便是现在陶翠翠成了张傲秋的妹妹,但在夜无霜面前,还是毕恭毕敬,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情况虽然以前也是这样,但现在还这样,就让夜无霜着实郁闷不已,紫陌看戏不怕台高,在旁起哄:要你这么凶,看你以后还凶不凶,哼。 紫陌其实也不是真正起哄,只不过是酒后醉话,结果却让夜无霜更加郁闷,为这张傲秋单独找到这家伙亲切交谈了一番,最后紫陌是不得已,只好将在天邪宗中得到的宝贝,拱手送出了一成,算是赔罪。 一句话,一成宝贝,又算是放了老大一缸血,嘴欠要不得,喝酒误事啊。 这边一连热闹了几天,张傲秋也抽空独自往一教二宗跑了几趟,在各处山泉水井下了点毒。 下这个毒可是有讲究,不能当时见效,还要拖个几天,不过既然是临花城小先生,医毒一家的师父教出来的高徒,也就不在话下了。 这一切办完,雪心玄跟云历那边也准备妥当,先批部队开始陆续进驻预定地点。 又三天后,前方传来消息,一切准备就绪。 此次登门拜访,以无极刀宗为先头兵,一是看对方的反应,另外一个也是为各路人马临时调整争取时间。 第四日一早,木灵带着张傲秋跟华风,大摇大摆地从驻地往七杀教而去。 既然你是老大,那就先从你下刀。 三人刚一接近七杀教外围防线,行踪就被守卫发现,顿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起,跟着三个黑衣人,站成一排,拦住去路。 当中一人,冷眼打量了木灵三人几眼,寒声道:“来者何人?” 此处外围,离七杀教还有五里之遥,连大门都没看到,要是就被这几个啰啰拦住,那就真不用混了。 不过那人声音刚落,后面又是人影幢幢,跟着一个身着灰衣,一脸刀疤,脸像犹如山羊的老者越众而出,一眼看到木灵,神色一愣,跟着又是一喜,一拱手道:“原来是无极刀宗木掌门,有礼有礼了。” 木灵见了,拱手回了一礼,淡然道:“好说。” 那老者见了,山羊眼中闪过一丝森寒,跟着却是将目光转向站在木灵身后的张傲秋,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哥,可是临花城小先生,鼎鼎大名的秋帅啊?” 张傲秋闻言,却是抬头望天,连理都懒得理他。 那老者一见张傲秋这态度,脸上浮起一丝狞笑,阴阴地道:“外间传闻小先生武功盖世无双,一人就敢闯死域人三十万大军,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说完一顿,跟着又是一笑道:“武功盖世无双?牛皮吹得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们无极刀宗三个余孽,倒是让我们好找,现在自己乖乖送上门来,这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张傲秋听完,冷哼一声:“刮躁。” 那老者玄境中期修为,打死他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会像教中密件上说的那般厉害,而张傲秋这个态度,更是让他怒火中烧,闻言一言不发,身形突然发动,照着张傲秋面门就是一拳打过来。 只是他身形刚动,眼前突然青影一闪,随后“咔嚓”一声骨断脆响,跟着一声惨叫声响起,一道灰影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后直飞,“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脸上一脸乌黑,却是早已气绝。 玄境中期高手,居然连一招都接不下来,这个结果,让后面的一众黑衣人不由面面相觑,再也顾不得其他,同时一声吼,往三人蜂拥杀至。 而张傲秋却是站立原地,动都没动,先前被金丹吞噬又改造过的毒汁,被张傲秋用真气一逼,四面八方冲锋的人群,突然无声无息地软到在地,一个个脸色乌黑,显然是中毒而亡。 只毒要毒的人,这一手比起当年的慕容轻狂,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只是这个情景,让木灵跟华风看了目瞪口呆,就连张傲秋自己也是一愣,他本来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 张傲秋一转头,看见木灵跟华风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不由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懵逼。 有这拉风的本事,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不管来多少人,连动手都不用,都是直接中那无形之毒而亡。 而在这个过程中,也让张傲秋很快摸清楚毒物外放的比例跟范围,当初在草原的时候,红芡能够做到外放一尺距离,现在看来,对于灵境修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诡异的情景,也让那些黑衣人不敢再上前,很默契的让开一条道,虎视眈眈地看着,但又无能为力。 华风在旁见了,不由嘿嘿一笑,大声道:“我说师侄啊,你这就不地道了,老子还想松松筋骨了,却被你全给包圆了。” 张傲秋一听,知道华风这是挤兑旁边这些黑衣人,两军相遇勇者胜,这个“勇”,很大一部分也是气势,现在先将其气势落一层,也算是个开门红吧。 当即也是哈哈一笑回道:“本以为一教二宗会是怎样的龙潭虎穴,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啊。” 果然这话一出,顿时引起对方一阵骚乱,跃跃欲试,但又不敢动,张傲秋跟华风见了,又是鄙视地哈哈一阵笑。 五里路程很快走完,来到七杀教大门前,木灵缓缓站定,对着门内朗声道:“无极刀宗木灵,带门人弟子前来拜访。” 这话是用真气逼出,在这寂静的山林里,就犹如炸雷滚过,悠悠荡荡传出老远。 这个大门,说是大门,却没有门,只是在一条用青石铺成的山路两边,高高竖起一个门楼,这门楼柱跟梁,都采用山里特有的白石,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原本洁白的表面,现在也泛起了微黄,显得古朴又大气。 片刻后,门楼后远远传来一声闷哼,跟着三条人影飞掠而来,正是一教二宗三大巨头。 本来这三人都不在教内,但魔池毒汁失踪一事,太过蹊跷,完全找不到缘由,欧独舞接到飞鸽传书,虽然气炸了肺,但后来细细琢磨,但越琢磨越觉得诡异,这事只怕她一人搞不定,于是又把两个师兄也叫了回来。 而张傲秋在临花城热热闹闹办喜事那几天,这三大巨头也正风尘仆仆地往回赶,头脚刚看过现场,坐下来还没有商量个眉目出来,这边就收到了无极刀宗的人过来闯山。 这个消息,让这三人顿时吃了一惊,一个是一教二宗影藏在这大山中,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外人找到过,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另外一个,只有三人就敢闯山,胆子再肥也没这样的,这后面必然有蹊跷。 所以欧阳尊者一接到这个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现身,而是立即安排人手,推进十里,全力搜查这附近所有位置,看这三人后面是不是隐藏了其他帮手。 不过回探的消息没有等到,却等到了张傲秋大杀四方的警报,跟着就是木灵拜山的一声吼。 做为三个主事人,人家都已打上门了,还原地坐着就说不过去了,毕竟老脸也是脸,况且还是成名已久的人物。 三人在离木灵还有三丈的距离停下,一字排开,欧阳尊者背着双手,古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木灵,半响后才道:“不知木掌门到此是为何事?” 木灵闻言哈哈一笑道:“当年你一教二宗拜访我刀宗是为何事,本掌门过来就是为何事。” 旁边的欧独舞听了,喋喋一阵怪笑道:“就凭你们?” 话音刚落,两道红白的影子从远处山林飞掠而来,人还在空中,声音却传了过来:“还有圣教雪心玄。” 声音落,人站定,雪心玄跟着上前一步,眼含杀机地看着对面欧阳尊者道:“当年欧阳教主部下,不远千里前去拜会我圣教,这个礼本座一直铭记在心,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才能来回这个礼,不会让欧阳教主久等吧?” 欧阳尊者闻言,呵呵一笑道:“既然都来了,那也就别废话了,刀剑见真章吧。” 这话一出,后面又一个声音传来:“刀剑见真章?那也要算云某一个,欧阳教主,你一教二宗对我临花城虎视眈眈这么多年,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今天也就一并算了吧。” 张傲秋听了,上前一步,仰头一声长啸,片刻后,远处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漫山遍野的毒蛇跟山鼠,如打了鸡血一般,一波接一波,亡命地往一教二宗内而去,见人就咬。 小狼这几天也没闲着,将这连岭山脉方圆百里的毒蛇跟山鼠全部抓来,本来毒蛇吃山鼠,但小狼又不让吃,饿了好几天了,而山鼠在毒蛇本能的压制下,一直是瑟瑟发抖,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放风了,一个赶着进食,一个赶着逃命,算了,那就一起吧。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两难 只是眼前这一幕,让欧阳尊者等人看得却是目瞪口呆,教内高手自然不怕这些东西,但毕竟还有不高的手,而且架不住如此数量的毒蛇跟山鼠,于是片刻后,后面就传来连续的惨叫声。 惨叫声刚一起,空中跟着传来密集的“咻咻”声,却是铁弦营先一步发动进攻。 有了张傲秋给的暗哨布置图,圣教跟四大门派都是高手尽出,先一步清理掉暗哨跟守卫,至于后面欧阳尊者放出的探子,也是一个不落的全部干掉。 欧阳尊者一见云历也到了,就知道不好,不过现在反正对方已经杀上门了,反而放开了,脸上浮起一丝狞笑道:“想吃掉我一教二宗,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了。” 张傲秋听完,幽幽一笑接口道:“既然来了,自然是有这个胃口的,不怕提醒你们,当年你一教二宗勾结我刀宗叛徒,暗自下毒,导致整个刀宗连一半的抵抗力都没有,晚辈既然是临花城小先生,医毒一家,自然有一学一,现在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这话一出,顿时让欧阳尊者三人脸色一变,一旁的欧独舞指着张傲秋,尖声道:“魔池内的圣毒一定就是你偷走的。” 张傲秋听了“呸”了一口道:“欧独舞,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老东西,用那么多的人命来做炉鼎培养那些毒药,你不怕天打雷劈吗?臭成那个味,还他妈圣毒。” 说完不再理她,却转头对后面的夜无霜道:“霜儿,欧阳教主玄境高阶修为,你来让前辈指点一二。” 夜无霜玄境巅峰修为,越到这关卡,突破也就越难,因此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就尤为难得。 欧阳尊者听了却是脸色一沉,张傲秋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这是把自己当陪练了,况且夜无霜的年纪摆在这里,这也是妥妥地打脸了。 夜无霜闻言,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却见张傲秋脸色却是突然一变,跟着神色凝重地往右后方看去。 果然片刻后,一道黄影飞掠而来,几个起落,人落在两者之间的空地上,双臂伸开,尖叫一声道:“住手。” 来人正是欧阳雪怡。 张傲秋对付一教二宗这事,自然是避开欧阳雪怡的,只是这丫头自从上次接了任务后,也是积极上心,而最近恰巧又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单独跟张傲秋汇报,可是满军营一找,却找不到人,而且夜无霜跟紫陌几个都不在,后来找到花倩笑一问,虽然对方答复也是不知道,但神色却有那么一丝闪躲。 花倩笑的性格,欧阳雪怡也是清楚,以她的冰雪聪明,立即猜出了其中必有蹊跷,心中一盘算,其最大的可能只有这里。 事情紧急,来不及知会其他人,于是她一个人,日夜兼程往回赶,在来路上遇到云一的部队,还好云一认识她,也知道其中的缘由,放开一条路,让她进来。 欧独舞一见欧阳雪怡,老脸立即浮现一丝激动,上前几步急声道:“雪怡,你这些年都跑哪去了?害得你舞姨可是好找啊。” 欧阳雪怡闻言却是不答,眼光转向欧阳尊者,一脸凄色哀求道:“爹,您就收手吧,只要您愿意收手,女儿愿意帮您求情,况且勾结外族……。” 说到这,欧阳尊者已是一脸铁青,旁边的欧独舞见了,急忙打断道:“雪怡,这些事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管了,你快到舞姨身边来,免得他们伤到了你。” 欧阳雪怡听了,转头望向欧独舞跟断无殇缓缓道:“二叔,舞姨,你们也不愿意收手吗?” 断无殇闻言,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张傲秋道:“收手?我们跟你爹付出那么多的心血,怎么可能收手?况且现在鹿死谁手还未尚可知,雪怡,你舞姨说的对,这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参和了。” 欧阳雪怡听完,脸上顿时现出一丝绝望,缓缓转身对着张傲秋,“噗通”一声双膝跪下,脑袋一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道:“秋大哥,雪怡自从与你相识,承蒙你多番照顾,雪怡感激不尽,现在请你看在这么多年情谊的份上,雪怡求你,求你饶过他们性命,雪怡愿意……以命抵命。” 张傲秋听了,神色顿时一凝,神识中突然出现欧阳雪怡右手抽出匕首的画面,心中立叫不好,刚要上前阻止,却见欧阳雪怡身子已经无力地往一旁歪倒。 欧阳雪怡是抱着必死之心,而且这个动作实在太过隐蔽,张傲秋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决绝,根本没有半丝堤防,以至于相救不及。 这个情形,让双方都是猝手不及,正要同时往这边赶过来,张傲秋快人一步,身形挡在欧阳雪怡身前,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欧阳尊者三人,一股凝然地杀气透体而出,寒声道:“助纣为虐,不知悔改,现在逼死你们的女儿,你们可还有半点良心?” 后面的夜无霜不待吩咐,上前将欧阳雪怡一把扶起,一看其腹部伤口,急声道:“阿秋,雪怡她匕首上有毒。” 张傲秋一听,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转身蹲下一看,一把匕首深深插-入欧阳雪怡腹部,伤口处正汩汩流出黑血,显然是带着剧毒。 欧独舞一见,立即状若疯兽,身形一展,往这边直掠过来,人在空中,一声厉吼道:“你们不要碰她。” 只是她人还没有落地,空中一道红影闪过,一点寒星直逼其面门,剑势即快又急,带着凌然的杀气,大有一剑将其斩杀之势。 来人正是雪心玄,其玄境高阶修为,根本不是欧独舞一个区区灵境能够抵抗的,生死一刻之间,欧独舞一个千斤坠,身子猛然一沉,同时右手一扬,一蓬黑雾在空中散开。 雪心玄一见,心中暗叫一声可惜,不得已身子一定,右足一转,身形如鬼魅般极速闪开。 欧独舞一脚从鬼门关抽回,后背顿时惊起一身冷汗,也不敢再动,只是眼神恶毒地狠狠盯着雪心玄。 欧阳雪怡刚才以死相求,雪心玄就知道这事要糟,张傲秋也算心狠手辣之人,但对朋友却是硬不起半点心肠,正好欧独舞送上前来,她连想都没想,出手就是必杀,也是想趁张傲秋心软之前,先做了再说。 毕竟这三个,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而且心思歹毒,手段残酷,若是真放了,那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了。 欧阳尊者也确是枭雄之辈,见状右手一挥,自己率先后退几步,自己女儿即便跟自己再不对路子,但那毕竟也是自己女儿。 一时场上顿时安静下来,张傲秋也顾不得避嫌,一把撕开欧阳雪怡伤口处的衣衫,右手连点,封住其腹部大穴,跟着狠心将匕首快速抽出,右手手掌平放在伤口上,真气运转,用力一吸。 同时左手抓过欧阳雪怡右手腕脉,一股真气透出,一手在内逼,一手往外吸,先将其体内的毒排出。 仅仅只一盏茶功夫,欧阳雪怡伤口处流出的血开始变成正常的血红,脸上的乌黑也开始退去,张傲秋一见沉声道:“保命丹。” 夜无霜听了,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瓷瓶,瓶口一打开,顿时一股清香的药香味传出,只闻其味,就知道这瓷瓶里面的药丸必是精品。 保命丹入口即化,张傲秋静等片刻,待药液入腹,真气缓缓催动,将药力化开,同时真气对受伤的内脏及筋脉进行温养连接。 再一顿饭功夫后,欧阳雪怡紧闭的双眼,睫毛开始颤动,跟着双眼睁开,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张傲秋,嘴唇轻起道:“秋大哥。” 张傲秋见了,笑了笑安慰道:“雪怡,你没事了。” 说完一顿,接着道:“你这个傻丫头,我说过,你以后就是我妹妹,妹妹跟哥哥说的事,哥哥哪有不答应的?” 欧阳雪怡听完,双眼定定地看着张傲秋,眼中却是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哽咽道:“秋大哥,对不起。” 张傲秋见了,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微一摇头道:“雪怡,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这事不怪你,你不要再说话,安心养伤,秋大哥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这话一出,一旁的雪心玄听了,暗自一摇头,嘴角张了张,最终却是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虽轻,但张傲秋还是听到了,怕欧阳雪怡多想,温养的真气调头往上,片刻后,这丫头脑袋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无霜见了,将其拦腰一把抱起,右脚一点,迅速往后而去。 欧独舞一见,顿时心头一急,身形直追过来,尖叫一声道:“放下她。” 只是她还没腾身两步,突然眼前一花,一道青影凭空拦在正前,欧独舞急火攻心,右掌自然竖起,真气极速运转,往眼前青影狠狠一掌拍去。 “嘭”地一声轻响,跟着四周惊呼声响起,欧独舞受不住大力反弹,空中一个筋斗,双脚落地后,犹自腾腾后退五步才稳住身形。 第六百八十八章 大仇得报 等欧独舞稳住身形,定睛一看,那道青影,正是先前的张傲秋,却见他毫不在意地伸手掸了掸胸前的衣襟,斜眼轻视地看过来道:“就这点本事?” 语气极尽轻蔑跟藐视,欧独舞听了,却是神色一凝,整个人沉寂下来,刚才那一掌有多重先不说,关键是那掌上所带的剧毒,即便是欧阳尊者,也不能如此若无其事地承受下来。 而这一幕,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时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场上顿时又陷入一片死寂。 欧独舞凶狠的眼神扫过四周,所有人那种惊异的表情,让她顿觉颜面扫地,一股孽气在心头陡然升起,喋喋怪笑一声道:“好,英雄出少年,既然你这么本事,那就再接老身几掌试试。” 说完不待张傲秋回话,身形一展,双掌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张傲秋前胸后背一口气一连印了五十多掌。 张傲秋背付着双手,一动不动,任由这老婆子拍打,待欧独舞打完收功,嘿嘿一笑道:“欧独舞,我答应雪怡不伤你性命,但你可知道,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你终身用天魔大法害人,可曾想到有一天这东西会反噬己身?” 欧独舞一听,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道:“小子,你先顾好你自己吧,老身的天魔大法,又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所……。” 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一哑,跟着不由脸色大变,右手指着张傲秋,一脸骇然地狠狠道:“你……。” 欧阳尊者此时也看出其中的不妥,急步走到欧独舞身旁问道:“怎么了?” 欧独舞闻言,眼中射出一丝绝望,嘴角一丝黑血流出,跟着一连串的咳嗽,一团团的黑血随着咳嗽喷出,看得人触目惊心。 好半响后,欧独舞才喘过气来,看着一旁的欧阳尊者,凄然道:“大师兄,他废了我的丹田。” 对面的雪心玄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恍然道:“大师兄?!怪不得你们一教二宗如此同气连枝,原来你们是师兄妹。” 一旁的木灵闻言,上前一步寒声道:“你们三人,可是阴宗余孽?” 欧阳尊者闻言,扭头看了过来,双眼满含杀机道:“余孽?当年我阴宗与你无极刀宗无冤无仇,你们却联合其他六大门派将我阴宗一夜灭门,余孽?你现在在本尊眼中,又何尝不是余孽?” 木灵听了,厉喝一声道:“当年阴宗坏死做绝,就像你们现在一样,像你们这样恶贯满盈的门派,留在世上就是罪过。” 欧阳尊者闻言扬天哈哈一笑,还没有开口,空中一道白影飞掠过来,跟着一道白绫吐出,厉声道:“笑什么笑?” 夜无霜这一率先出手,张傲秋跟着身形一动,一掌往一旁的断无殇拍去。 断无殇没想到这家伙说打就打,虽然一直提神戒备,但刚过玄境的修为,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张傲秋一掌拍在胸口,“嘭”得一声,跟着一口老血吐出,身子应声往后飞倒。 一代枭雄,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结局会是这般窝囊。 张傲秋神识笼罩全场,一教二宗确实不愧为雄霸东南多年的大门派,其底蕴之雄厚,老怪物之多,即便是在如此劣势下,依旧能堪堪抵住五大门派加一个临花城的围攻。 这样的局面,让张傲秋不由一阵心急,沉声道:“心姨,师父,这里交给你们,记住,只能废他修为,但不要伤他性命。” 张傲秋这个交代,倒让雪心玄心头一松,跟着道:“放心。” 欧阳尊者三人不能杀,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能杀,张傲秋也是憋着一肚子火,依着神识,专找那些修为高深的老怪物,一通毒一放,接着就是拖刀一顿砍。 张傲秋拖刀砍人是厉害,但还是抵不上放毒这个大招,而且据金丹改造过的毒,更是带着一点天地之力的意味,凡间高手根本就无法抵挡。 两军对垒,取决于战术跟人数,但江湖拼杀,很大部分却是取决于尖端高手的战力,所谓擒贼先擒王就是这个道理。 张傲秋这一出手,很快引起轰动,自然而然成为整个场上拼杀的中心,他去的地方,必然是对方高手集结的位置,而且势如破竹,连个停顿都没有。 这样犹如一股旋风卷过,解决大部分问题后,张傲秋随即收手,神识找到紫陌,两人照面,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调头往七杀教的宝库方向杀去。 这个地方,是七杀教的根本,本来防守的高手就多,现在被一攻杀,增援的自然更多,形成一个坚固的人形堡垒。 但这边的人也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因为越是敌人一心要保护的,就越是有大价值,所以外面也是攻势如潮,老子千辛万苦赶到这来,流血又流汗的,总得有点补偿吧。 一教二宗雄霸东南这么多年,强取豪夺,手段用尽,这不知要积累多少财富,这么大一块肥肉,想想都流口水啊。 张傲秋跟紫陌一见场面如此热闹,立即调头,找了个僻静的位置,换上一身黑衣,蒙头蒙脸的,避开双方的人,直接攀附到顶楼。 楼内的守卫还在,张傲秋也不多话,直接放毒将其干翻,然后放出乾坤图,跟紫陌一通大肆收刮,只是这宝库确实太大了,仅仅一层,就让两人手忙脚乱,还好有独叟这个老家伙在旁配合无间,才不至于太过狼狈不堪。 如此一连搜刮过八层,却没惊动外面及相邻下楼层的守卫,可见这金丹改造过的毒有多厉害,不过即便这样,也用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搜刮完毕,还好两人修为不错,这番体力活干下来,连口气都不带喘。 不过最下面一层就留着不动了,做人也不能太贪心不是? 外面喊杀声震天响,可劲拼杀的双方,压根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番努力,其实早已打了水漂。 紫陌探头往外偷偷瞄了瞄外面的场景,嘿嘿一笑道:“幸好一教二宗的高手顶事。” 张傲秋此时已经收拾完毕,一声招呼,两人原路返回,从九层屋檐上一个飞跃,等一教二宗的人发现时,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回去的路上,张傲秋将欧阳雪怡的事跟紫陌说了一遍,紫陌一听,顿时慌了神,嚷嚷着就要去找老婆,却被张傲秋一把拦住:你现在有多远先滚多远,要是现在你现身去找你老婆,让她知道你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只怕以后想有好日子过都不能了。 紫陌听了低头一想,也有道理,跟着交代道:这些天见过我的人,可要把嘴都给堵严实了。 张傲秋闻言,打了个妥妥的手势,一脸不耐烦,这事还要你交代?快滚快滚。 这边的事一办妥,张傲秋换回衣服,立即调头往不净宗而去,那里的婆娘虽然修为不见得有多高,但个个都是能放毒的主,只怕死伤最大。 等他赶到的时候,事情果然如他所想,心头顿时一急,拖刀见人就砍,不净宗的人一见这家伙如此生猛,于是一窝蜂的涌上去,各式各样的毒一股脑地放了出去,可没想半点作用都没有,全都喂了那颗金蛋蛋。 这场景,顿时让不净宗的人傻了眼,这天下还真有百毒不侵的人? 他妈的,既然用毒没用,那就抄家伙吧,老子就不信乱刀砍不死你。 乱刀能砍死的,早就被砍死了,这帮不净宗的人,也算是遇见了克星,四处鲜血飞溅,眼看着这家伙一路绝尘,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次攻打一教二宗,一连持续了两天一夜,双方都是死伤惨重,不过最让人诡异所思的是,等山攻下来,正要享受成果的时候,却见这三家宝库居然都快空空如也,里面就犹如蝗虫过境,只留下那么一星半点,这场景不看也就算了,一看真是老血都要吐几缸出来。 那四大门派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一心认为是一教二宗临时将财宝转移,于是对那些还剩下的活口,各种行刑逼供,整的是死去活来,但却连根毛都没问出来。 这事了后,四大门派的人更是放出所有人手,将一教二宗每个角落仔细搜索了一遍,山都快刨塌了,依旧是一无所获,于是这件事,最后成为了江湖一大悬案,甚至过了好多年后,江湖上都还在流传一教二宗的宝藏图的故事。 欧阳尊者、断无殇跟欧独舞这三师兄妹,都被废了丹田,关押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秘密监牢内,这也算张傲秋兑现对欧阳雪怡的承诺,只是欧独舞就要每天受着天魔大法的反噬,日日生不如死。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天道循环,一饮一啄,任何人都不会漏过。 啸月狼族在这次攻山之战中,张傲秋并没有让它们参与,主要是啸月狼实在太过稀奇,如果露面,保不准其他人会起心思。 而七杀教那一层大殿正前方,在那其色如墨的大椅上铺着的整张啸月狼皮,却被小狼提前找到,并将其带回狼窝。 这张狼皮后来经狼王确定,属于它大兄,这么多年过去了,狼皮毛色如新,显然是经过精细的保养,只是越是如新,却越让其难过。 不过好在大仇得报,即便难过,也算心安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万年寒冰魄 剿灭一教二宗这件大事终算是尘埃落定,不过这才是开始,江湖上所有只要有点实力的门派,都对一教二宗分布在各城镇的据点进行疯狂的围剿,打着清除内贼的口号,实地里无非就是想先人一步抓住那些堂口堂主。 万一那些财宝转移到这了,又或者万一这些家伙们知道那么一星半点消息了。 财帛动人心,何况还是如此巨大的财帛。 于是整个江湖一时鸡飞狗跳,各种谣言层出不穷,而且一个个说的是信誓旦旦,天花乱坠,但就是没有一个验证的。 不过越是没有验证,就越是不甘心,付出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甚至是人命,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这帮人也是急红了眼,这个不是,那就找下一个,这家伙说的不对,那就去抓另外一个。 张傲秋跟紫陌当初怎么也没有想到,寻宝这个优良的品质,居然还能带来这么大的福利,本还在头疼如何清剿剩下的余孽,现在好了,连这功夫也省了。 一教二宗被彻底剿灭,一下惊动了死域人军方,现在后援也斩断了,剩下的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那些本在承受战火的城镇,于是招来了死域人更加猛烈的攻击,而这边花倩笑等人掌管的城镇,却是一片欣欣向荣,努力进行战后重建,大肆招兵买马。 这两项极端对比,也让那些个城主叫苦不迭,悔不当初,不过也有些有血性的城主,你他妈把老子当软柿子捏,那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硬骨头。 不过软柿子也好,硬骨头也罢,张傲秋却是懒得管这些,现在他一心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现在身家到底有多肥。 盗宝这事瞒着夜无霜,但现在宝贝已经到手了,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不过这事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也就没必要让太多的人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只要读了点书的人都知道。 就这样优哉游哉地又过了一个月,张傲秋几人重又返回军营,回来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军屯。 现在虽然相对来说安稳了,但如此大规模的人口涌入,以及如此庞大的军队,每天的开销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而各大城镇,就以凌渊城为例,囊括的土地都是以几十万亩计,如此辽阔的土地,因为这该死的战争,基本上都是一片荒芜。 于是一项新政很快出台,所有土地全部收回,由军队临时管制,各城镇驻军按编制,另各加入一部分青壮年百姓,轮流开垦荒地,所得的粮食全部交由各城镇粮库,由各城镇专门成立衙门统一调度跟分配。 这个新政的好处是可以最大程度的集中人手,在最短时间内快速补充存粮,但其坏处就是不能调动老百姓的积极性,不是长久之计,只能适用于战时,等仗打完了,整个中原统一了,再将所拥有的土地分配给老百姓。 这个想法,是由阿漓提出,花倩笑依此增集各大将官的意见所定出来的,张傲秋看过后,觉得也没有什么毛病,就直接签字批了下去。 不过在后面,张傲秋又对全中原发了一道檄文,那就是老子种的粮食,你们谁要是有想法给抢了去,谁抢的,那就拿命来抵。 这道檄文,确实是霸气侧漏,而那些还没有归顺的各大城主,接到檄文,愣是连声都没敢吭一声。 开玩笑,林还九族的人头还在那挂着,敢抢他的粮食,那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这事一定,剩下的就是后续的战略部署,不过这些只是一个总纲,一切还要等死域人跟那些被攻打的城镇掰完腕子再说。 但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以岭南张家为底子,大肆征集跟建造海战战船,孤悬在大海上的那座岛屿,既然找到了,也就没必要再留着了。 这一切处理完毕,又是三个月后,张傲秋特意选了个好日子,找了个隐蔽所在,召出乾坤图,带着紫陌跟夜无霜去清点家底。 这次他们以肉身进入,就是要好好盘点盘点,一想到那些明晃晃的小东西,张傲秋跟紫陌就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小心脏。 但三人一进入,即便是自己亲自经手划拉进来的宝贝,还是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那完全就是三座金山啊。 紫陌看了,愣了好半响才开口道:“秋哥,有这么多吗?” 张傲秋听了,微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说完一顿,跟着哈哈一笑:“紫大师,发财啰。” 还没有笑完,紫陌却是一拉他道:“秋哥,有件事我要跟你说,就是这事了,我跟雪怡说了,毕竟七杀教的东西是属于她的,不告诉她心里也过不去,不过她说这些东西她都不要,只要其中一只跟她一直带着的一模一样的玉蝶,剩下的全部捐出来做为军饷。”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愣,跟着拍了拍紫陌肩膀道:“雪怡的心意,就由你替她完成吧,不过充为军饷,也不急于这一时,等风口过了以后再说。” 紫陌一听,点头“嗯”了一声,跟着却是一皱眉道:“这三座金山,到底哪些是七杀教的,哪些又是天邪宗的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个白眼道:“两边各捞了多少,自己心里没个数吗?” 说完随意点了面前两座金山道:“就这两座算七杀教的,剩下的嘛,嘿嘿,就是老子们的啰。” 紫陌听了,扬天一声怪笑:“要得。” 旁边的夜无霜听完,却是一个白眼道:“人家雪怡一个女孩子,都知道要将这些拿来充为军饷,你们两个倒好,只知道往自己口袋里装,还没有人家女孩子有心胸。” 说完一顿,接着道:“那里不是也有我一成吗?我也不要了,充为军饷。” 张傲秋跟紫陌听完,不由对望一眼,夜无霜这一句话,算是让两人白忙一场了。 紫陌一看旁边夜无霜背手望天,一脸冷清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肉痛的表情,上前一步呐呐道:“这个……,其实吧,我跟秋哥也是这个想法,只是这么多宝贝,我们也辛苦一场,你看……,留点念想总还是可以吧?” 夜无霜听完,却是一点头道:“可以啊,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紫陌听了,立即一记马屁拍出去道:“那怎么可能了,我们霜儿那就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肚里能撑几条船……。” 说到这里,夜无霜一把打断道:“行了,马屁就别拍了,自个喜欢什么就去选吧。” 正说着,远处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看到张傲秋,立即上前抱住其胳膊一通猛摇,喜笑颜开道:“大哥哥,谢谢你给我找到这万年寒冰魄。” 紫陌在旁见了,一撇嘴道:“哎哎,这边还站着一个苦力了。” 玄阴一听,跟着上前又抱着紫陌一通猛摇,娇声道:“怎么敢忘了陌哥哥了?” 紫陌被摇的头晕,定睛一看,眼前这丫头,额头嵌入一颗黑乎乎的长圆如石头一般的东西,猛一看,就像一只竖眼,配着她洁白如玉的脸颊,倒是有种异样的美。 不过玄阴说的这万年寒冰魄倒是让张傲秋两人一头雾水,猛然想起那会独叟这老爷子好像说过这么一嘴,只是这黑乎乎的石头,就是那铁疙瘩?看这长相也不对啊。 正愣神在,耳边响起独叟的声音道:“别看了,这就是那颗铁疙瘩,不过那东西只是一个盒子,里面的才是这宝贝。” 张傲秋听了,抬头一看,却见独叟白衣白发,如同仙人下凡一般飘了过来,夜无霜一见,急忙跪地参拜道:“弟子夜无霜,见过前辈。” 独叟见了,右手一抬,却是转头看着张傲秋挤兑道:“看看,还是我们圣教的孩子懂礼节,可不像某些人,一点都不知道尊老啊。” 张傲秋听了,顿时一通白眼,一旁的紫陌却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一脸讨好的笑容道:“老爷子,您这话可别带上我啊。” 说完却是转移话题,一脸奇怪道:“玄阴他们不是灵体吗,怎么现在可以抱住我胳膊了?” 玄阴一听,顿时一仰小脸,一脸骄傲道:“陌哥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现在早已修炼到以虚还实了,你们这些宝贝,还是我跟玄阳哥哥,元神哥哥帮你们收拾的了。” 紫陌见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小脸道:“好好好,知道你们厉害。” 说完转头对张傲秋道:“选宝贝去吧,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想挨打啊?” 只是这偌大三座金山,一时又到哪里去找那只玉蝶? 玄阴见紫陌一脸发愁,上前一问,娇笑一声道:“这还不简单。” 说完右手一抬,三座金山阵阵蠕动,一件件玉石件如同被一双双无形的手托住一般,从各个方位缓缓浮在空中,玄阴右手跟着一招,这些玉石件如同军队一般,一个个排成一条直线,跟着环成一个圆环将她围住。 第六百九十章 蝶儿双飞 玄阴做完,笑着对紫陌道:“陌哥哥,你看这些里面有没有你要东西?” 紫陌看着玄阴这如神术一般的操作,不由目瞪口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玄阴闻言又是一笑道:“我本就是玄阴石所幻化,自然可以操纵玉石了,你要问为什么的话,可能这就是本能吧。” 紫陌听完,一拍额头道:“倒是忘了。” 旁边的夜无霜眼尖,一眼就找到那玉蝶,伸手摘了下来仔细看了看道:“这只玉蝶,跟雪怡那只雌蝶只是微有不同,应该就是它了。” 张傲秋见了,伸手接过,脑海中记起欧阳雪怡那只玉蝶雕刻的是欲飞未飞的那一刻,而眼前这只则是收翅落脚的那一瞬,雕工精湛,当真是栩栩如生,夺天地之造化。 心里暗自赞叹一番,跟着一股柔和的真气透出,往手指间的玉蝶缓缓浸入,从玉蝶节肢开始,一点点往上,在整个玉蝶被真气填满,突然一蕴乳白色的光芒从玉蝶周身绽出,在那一瞬间,竟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玄阴见了,忍不住“哇”得一声:“好漂亮啊。” 张傲秋看着手指间晶莹透剔的玉蝶笑了笑道:“阿陌,如果我没猜错,这只玉蝶应该是雪怡要送给你的。” 紫陌听了一愣,跟着明白过来,嘿嘿一笑道:“蝶儿双双飞嘛,还是自家老婆好。”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个白眼,真气一收,将手中玉蝶递了过去,紫陌一把接过,拿在手上又仔细看了半天,才小心收好。 除了那些个异宝,这些堆积如山的俗物,独叟是半点兴趣也没有,把夜无霜叫到一旁,要好好考究考究她的修为。 这种要求,夜无霜是求之不得,一脸欢喜地跟着去了,而张傲秋跟紫陌也是兴趣满满地去挑选念想。 只是这么多珠宝玉石,看哪个都漂亮,看哪个都精致,一时真是挑花了眼,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旁边的玄阴见了,笑了笑道:“两位哥哥,若是挑选礼物,我建议你们就挑选玉石,玉石生于大山,经天地孕化,自有其灵性,虽然这些器物经过了后天的雕琢,但自身还是天然所成,正是永恒跟唯一的代表哦。”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笑道:“这小嘴,还真是甜,也罢,那我们就挑选玉石宝贝。” 说完搬起指头将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划拉了一遍,这一划拉,可真还不少,不过再怎么多,能多得过这海量的宝山吗? 礼物选完,又一一做好标识,然后就是在这小世界里撒欢地玩耍。 这又是多长时间没来了,这个世界里已经又是大几千年过去了,成片的龙涎果树都已成为了森林,上次带进来的牛羊跟鸡鸭,也繁殖了到处都是,吃着龙涎果跟聚魂草长大的这些个家禽,做成烤肉,那口感,还真是没话说。 三人将自己完全放松,又开始专心修为,放着独叟这个高高手不用,也是浪费,反正外面也没什么事。 而这一呆就是十年,三人修为再有精进,其中紫陌进步最大,一举跨入玄境巅峰,成为除夜无霜以外的第二高手。 不过张傲秋跟夜无霜都达到了各自的瓶颈,虽然有精进,但想要再进一步,却是难比登天,这就涉及到心境跟历练,想急也急不过来。 当三人都感觉要适可而止的时候,也就跟玄阴玄阳几个告别,而独叟带着元神,却不知溜到何处撒野去了。 出来的时候,外面正是初阳升起,但给三人的感觉,却仿若隔世,不过前面也有过这样的经验,就没有那么多感慨了。 三人分开后,张傲秋正想着去洗个澡,花倩笑却风火之急地找上门来,一见面就是一通抱怨道:“这段时间你跑哪去了?出去也不打声招呼,害得我好找。” 张傲秋见了,嘿嘿一笑,上前一把搂住花倩笑的小蛮腰,乾坤图一呆就是十年,虽然外面没多长时间,但那也是十年,正好人送上门来,好一解相思之苦,大嘴刚要啃过去,花倩笑却是一个白眼道:“有正事了。” 说完一扬手中的薄纤忧心道:“东海城被死域人攻陷了,现在他们正在大肆打造战船,一旦让他们形成气候,则会直接威胁到沿海各大城镇,同时封锁海道,与孤悬海外的据点连成一片,对内陆形成反包围,到那时我们想要突破这条封锁链,就要大费周章了,毕竟我们现在的将官,可都不懂海战。” 张傲秋听完,接过花倩笑手中的战报,一目十行地看完,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笑意。 花倩笑见了不由一愣,愕然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张傲秋听了,摆了摆手,仰头细想了一会道:“倩笑,任何事物都有两面,就看你从哪方面去看了。” 说完一顿,接着道:“立即加急将消息发给我爹,让他将张家精锐部队绕海道送过来,至于在什么地方集结,你跟我爹他们商量,部队送过来后,一切供给,由我们负责,但要记住,这一切行动必须保密,不能让死域人知道。” 花倩笑听完,皱眉想了想道:“你想拿下东海城?” 张傲秋闻言一笑道:“我现在正差战船,自己去建造,却是耗时耗力,只是没想到死域人这般配合,嘿,等他们海船建成的那一刻,我们就立即攻打东海城,海战是不一定干得过他们,但攻城战嘛……。” 花倩笑听了,摇了摇头道:“从岭南调兵不是不可以,只是大海茫茫,一个是风险太大,另外一个也怕延误战机,攻打东海城我也想过,完全可以调动……。” 说到这里,张傲秋一摆手打断道:“倩笑,你说的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带有私心,张家窝在岭南百多年了,如果这次能够拿下东海城,就可以以此作为打开内陆的桥头堡,张家才会真正做大做强,这是一个绝好的契机,绝不能放过。 其二就是调动东海城最近的部队,其动作太大,而且我们的势力跟死域人在这块位置犬牙交错,很难做到完全悄无声息,况且现在如此胶着的战时,死域人对我们肯定是小心提防,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打草惊蛇,而岭南精兵则可以完全做到奇兵的效果。” 说到这里,张傲秋微微一顿,眼光望向窗外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中原的统一,是要整个统一,我要做的是,目光所致,皆为华夏,要这片大地上所有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不同信仰的人都团结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够做到民族真正的强大,才能够一劳永逸,才能够让所有人对我们,连碰一碰的胆气都没有。” 花倩笑听完,依旧一脸忧色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可曾想过,若真让张家得到东海城,以后只怕会留下口舌。” 张傲秋听了,不由傲然一笑道:“我知道,不过生此乱世,谁都有机会,张家不过是我的出生地而已,难道就因为是我的故土,就应该贫穷,就应该不求发展?再说了,张家得到东海城后,愿意融入中原大家庭,不生事端,造福百姓,又有何不可的?而且这是好事,难道你愿意看到以后儿子得了天下,老子却裂土称王?这才真正是落人口舌了。” 花倩笑听完,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那我立即着手准备。” 说完刚要转身离开,张傲秋却是将其一把拉住,微微皱眉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攻打死域人海外据点,既然现在谈到了战船,那这两件事就一起办了,你等会去将霜儿他们叫过来,就说我在议事厅等候。” 花倩笑见张傲秋说的正式,也就不再停留,转身匆匆而去。 等夜无霜跟紫陌两人赶到,张傲秋已经等候多时,见人都已到,也就开门见山将先前的消息简单说了一遍,跟着一顿道:“其实攻打那座孤岛的事,我早就考虑过,既然那里是死域人大军的据点,而且还是大军跟粮草的中转点,周边必然战船连绵,而我们又不擅长海战,所以我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火攻。” 紫陌听完,低头沉吟片刻道:“秋哥,火攻是好,可是那也要双方在箭矢范围内才行,只是一旦到达这个距离,我们同时也暴露在他们的攻击范围内了。” 张傲秋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紫大师,你那只是下策。” 说完一顿,嘿嘿一笑神秘道:“你们可曾想过火油弹?” 这话一出,夜无霜顿时眼睛一亮道:“你是想将投弹车装在战船上?” 张傲秋听了,一竖大拇指道:“还是霜儿聪明,我之所以叫你们来,就是想在这段空闲时间里,研究出如何将投弹车射程再加大,同时还能在战船上牢牢固定,不能海浪一拍就散架了,而且在这期间,还要准备大量的火油弹,只是火油弹太脆,也要想个好的法子妥善保管,可别死域人没烧着,先把自己给烧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出征 张傲秋这话说完,夜无霜想了想缓缓道:“这事我亲自督办。” 紫陌听了,却是满不在乎地一摆手道:“霜儿,这事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至于亲自去蹲着,不过秋哥这么一说,本大师倒是有个注意,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如……。” 说到这里,夜无霜一个白眼打断道:“不如到那孤岛去亲眼看看,探清下敌情是不是?” 紫陌背对着夜无霜,没看到那个白眼,但听到了声音,闻言一个哈哈,正要说话,却看见一旁的花倩笑抿嘴忍笑的样子,眼珠一转,立即明白过来道:“不错,本大师是这个意思,但是也就是个提议,至于去不去,还要大家商量商量,是不?” 张傲秋听了,倒是认真想了想道:“紫大师这个提议也有道理,不过大海毕竟不是陆地,跟我们所熟悉的作战方式完全不同,其中最关键的是我们自己不懂,不知道遇见敌船该如何应对,只能听从别人的意见,而这个意见是对还是不对,我们自己也不清楚,这可是行军打仗的大忌,所以要想打赢海战,我们几个就必须先学会海战。” 紫陌听了,一竖大拇指道:“还是秋哥想得周全,只是……。” 跟着一顿,恍然大悟道:“岭南。”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根据前方战报分析,死域人想要拿下沿海各大城镇,没个半年想都不要想,现在这难得的空闲时间,正是大好时机。” 说完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跟着脸色一正道:“按刚才推断的时间来算,正式全线反攻,应该在入冬时节,而军屯刚刚起步,还不知道效果如何,今秋的收成就按七成来说,加上云叔调动的军备物资,想要做到完全供给,还很困难,所以这里面还是要有个侧重点,这就涉及到战略部署,倩笑,将这个问题发放到各军,五日后召开将级以上军事会议,在我们去岭南前,把事情敲定下来。” 花倩笑听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跟着道:“这次去岭南学习海战,你决定带什么人过去?” 张傲秋闻言,仰头想了想道:“海战跟陆战一样,想要成为一代名将,可不是几个月时间就能达到的,所以后面的海战指挥权,还是要交给真正有能力的人,但是攻打那座孤岛,海战只是第一步,重头戏还是在后面的攻坚战上,而攻坚战就需要精锐部队打头阵,抢占滩头,后面普通军士巩固阵地,而这些若只靠岭南张家军队,前期很难达到预想的效果。” 花倩笑听了,一摇头,跟着又是一点头道:“也罢,这两件事就一起办,各大军中抽调精锐攻坚部队,预估也能有五千到六千人左右,就让他们充入岭南军中,全心备战后面的登陆战。” 旁边的紫陌闻言,眉头微皱道:“抽调精锐攻坚部队,那五妹……。” 这话一出,场上立即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登陆攻坚战,就算没有打过仗的人也知道,这里面杀机四伏,其伤亡最大,任谁也保证不了就不会出问题。 好半响后,张傲秋沉声道:“五妹的性格你们也知道,而且谁都是别人的儿女,都是别人的妻子或是丈夫,国难当头,谁人也逃不了,避不开。” 说完一顿,跟着叹了口气道:“各人都去准备吧。” 五日后的军事会议,意见倒是难得的统一,就是目前阶段,静观其变,至于战略侧重点,所有人也同意先拿下东海城,以此为据点,将内海制海权控制在自己手上。 至于这东海城由谁出兵,倒是无所谓,东海城再富足,他也只是一个城镇,相比整个中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况且又不用打仗,还能卖眼前秋帅这个面子,何乐而不为了? 基调定下来,剩下的就是各自准备了,其中最重要的投弹车,则交给了圣教的陈公,由他全权负责,而陈公也果然不负众望,用他的聪明才智,造出史上第一架威力巨大的投弹车,在后面的屠岛行动中一战成名,同时也在攻打死域人本土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由帝君亲自提名为“威武”。 这次再回岭南,对张傲秋来说自然是魂牵梦萦,毕竟那里有自己的爹娘,是生养的故土,哪怕这一生在那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而对紫陌几个来说,则是期待满满,岭南的神秘,整个中原早有耳闻,能亲自踏足其上,自然兴奋异常,恨不得现在就插翅飞过去。 又一个月后,登陆攻坚战的精锐挑选出来,本来花倩笑还想着要不要做点鼓励动员之类的事,但哪知消息一放出去,自愿报名的人就络绎不绝,仅仅十天功夫,就凑足了两万人。 对这,花倩笑即是感动,又是无奈,只能在其中进行挑选,将人数尽量压减到一万人,而那些没有被选上的,反过来还要进行安抚。 而这其中,还充入了各大门派自愿派来的好手,现在圣教依托这股抗击外族的大潮,其号召力已经隐隐要成为江湖扛把子,现在要是再不努力一把,等到新朝建立起来,那就再没有机会了。 虽然江湖门派向来不愿跟朝廷为伍,但有朝廷做靠山的,其江湖地位跟自身发展就是不可限量,这个道理谁都懂。 所以这世上的事,很多都是两难。 挑选出来的一万人,组建成新的军种,其番号即为“尖刀营”,其营地暂时设立在离东海城最近的一处秘密山谷内。 这处山谷,地势平坦,但环境恶劣,也正因为此,所以人迹罕至,做为藏军的秘密所在,倒是绝佳。 等张傲秋几人赶到的时候,尖刀营已经集训好些天了,这些人,做为一把尖刀,以前的培养就下了血本,现在用于攻坚战,倒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只是可以预想的大量伤亡,又实在太可惜了。 张傲秋到的第一天,就独自去看望房五妹,等找到人的时候,这丫头正一脸汗水的操练这历杰几人,众人一看张傲秋过来,均是相视一笑,很自觉地移到远处,将这空间留给他们。 历杰他们不动还好,这一动,顿时让房五妹羞红了脸,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由英武变成娇羞可人的模样。 张傲秋见美人垂头,心中却是揪心一痛,上前几步走到房五妹身边柔声道:“五妹……。” 本想着要安慰一下,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房五妹闻言,抬头一看张傲秋一脸凝重跟不舍的脸色,不由奇怪道:“公子,怎么了?” 张傲秋见了,微一摇头,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过来看看你。” 说完伸手入怀,掏出一条项链,房五妹小心接过,仔细一看,这条项链链身用红绳编制,而在红绳下坠,却是一颗鸡心大小如水滴一般的血红玉石。 玉石透亮,外层颜色艳红,形如血色,而在玉石正中,又是一团颜色深红如初升太阳一般的凝玉,整颗玉石触手柔腻,却有一丝微微的冰凉。 玉石表面雕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凤头微抬,嘴角张开,仿佛在为逐日声啼,其雕工精湛,细腻又不觉繁琐,整体咋一看,就感觉这只凤凰就要从手心上飞出一般。 这颗玉石,一看就是极品,房五妹端详了好半响,将手中的项链递还给张傲秋,洁白的脖颈微微前伸,小声道:“公子,你帮我带上。” 张傲秋见状,解开红绳,绕过房五妹脖颈,一边系着红绳一边道:“五妹,这次攻坚战若是让你退出……。” 话还没有说完,房五妹却是抬头一笑道:“公子,若我退出,那历杰他们怎么办?若他们也退出,那军心何在?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件事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且我亲手将他们带上战场,就要亲手将他们活着带回来。” 张傲秋听完,心头不由五味杂陈,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嘴角张了张,本有千言万语,但却更在喉头,唯有一声叹息。 又五日后,前方发来消息,张家接应的战船已经在约定位置秘密靠岸,现在到了要出发的时候了。 子时过后,一万人悄无声息地在山谷内集合,此时天色漆黑,唯有一些零星的火把照亮,一阵阵长风吹过山谷,回旋着发出一声声呜咽。 张傲秋站在大石上,眼望着面前一排排整齐的战士,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些战士,现在都是好好的,但不知此一去,又有多少人还能再回归故土? 第六百九十二章 苦尽甘来 现在的夜色,就像当前的局势,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而有多少热血的华夏儿女,为了打破这禁锢的黑暗,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前仆后继,奔赴战场。 是他们,撑起了民族的脊梁,是他们,创造了新的世界,给予新的希望。 向所有走过血火硝烟的英雄致敬!向所有为了驱除外辱,甘愿牺牲、奉献的人民致敬! 他们,永垂不朽! 这一万名战士,在后面的登陆战中,战死七千,只有三千人活着回来,这三千人,人人官升三级,最后散在各大军中,做为一颗火种,带动着星火燎原。 张傲秋看着 话音一落,山谷内立即传来整齐的并脚声,跟着一声低沉的回应:“偌。” 张傲秋见了,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此一去,就是九死一生,你们自愿加入尖刀营,甘愿以性命担此重任,是为英雄,不愧为我中原好儿女,这一战,我们必须要打,只有我们把这场战争打完了,我们的后代才会免于战争,而这一战,本帅将和你们一起,不杀光岛上的死域鬼,誓不回还。” 声音不大,但山谷内站立整齐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对那些该死的入侵者,遭遇战火的每个人,都对其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是他们,烧毁了我们的家园,是他们,杀害了我们的亲人,只有用手中的刀,将那些个畜生一个一个从肉体上抹灭,方才是终结。 沉默没有多久,三声如山般的吼声响彻山谷:“杀!杀!杀!” 再次回到岭南,房五妹以苗族主人的身份,热情招待了历杰几人,让他们感受到苗族的好客,同时也让他么尝到了苗族烈酒的厉害。 整体修整十天后,尖刀营正式开始登陆战的训练,而最好的场地,正是那片岭南天然的屏障,同时也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滩涂。 而张傲秋则全权接手张家精锐部队,为后面攻打东海城,做好最扎实的准备。 这边有条不紊部署的同时,凌渊城各城镇迎来了第一次收货的季节,成片成片的粮食被收割,堆积如山一般的麦草垛整整齐齐地码在田间,来回忙碌的人影,如同辛勤的蚂蚁,将这些一点不剩的全部搬回粮仓。 而最茁壮的粮食则被挑选出来晒干后封仓,以待来年再播撒希望。 每个在田间忙碌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有了粮食,就意味着不再有饥饿,不再有饥饿,也就意味着生活会越来越美好。 不管是各城镇的原住民,还是大量从其他地方涌入的流民,只要接受管制,愿意付出辛苦的劳动,谁都能获得或多或少的回报。 在这个动乱,随时都能丢掉性命的年代,还有什么比有个安稳的家园,能安心地吃饱肚子更舒坦的事情? 而这一切,又变相地推动城市的繁荣,慢慢将其从被战火毁灭中,重现昔日的辉煌。 时间以恒定不变的速度缓慢地推移,在死域人大军攻下东海城大半年后,张家埋在城内的暗哨发回消息,死域人军方大肆建造的战船,已经全部完工。 只是还没有等这些崭新的,还带着浓浓桐油味道的战船从船坞里滑入海面,一支尽是赤金铠甲的军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东海城城门下。 这震撼的场面,让城头的守军瞳孔收缩,随着一声声高亢的螺号声响起,整个城内立即进入战斗状态。 张皓轩望着城头迅速集结的人影,扭头对张傲秋道:“不得不说,死域人的战备素质确实不错。” 张傲秋闻言,却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那又如何?这座城池还不是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说完大手一挥,随着传令兵旗子挥动,前方士兵立即如波浪一般往两边分开,一阵阵“轰隆隆”的声响过后,一辆辆排弩被推上阵前,迅速组建成一个个箭阵。 这种排弩,经过一次次战火检验,也被一次次改良,弓弦更加粗壮,箭杆长度缩短,比一般的箭矢要长,但又比矛枪要短,箭杆尾翼羽毛更加均匀,使其在飞行过程中更加稳定,而且射程也更远。 箭杆前锋寒的三角锥箭头,在隆冬时节,散发出更加冰寒的死亡锐色。 咚咚咚的沉重战鼓声中,前方指挥旗子如刀一般斩下,“嘭”得一声整响,排弩上的箭矢,如同被暴力驱赶的流星,破开无所不在的空气,摩擦出刺耳的“咻咻”声,往前面的城墙内落下。 随着而来的惨叫声,从各方隐隐传来,先前城头密集的士兵,此时已是慌乱一片,还没等他们从眼前的死亡中回过神来,第二波箭雨再次飞临过来。 一连十波箭雨过后,张傲秋一马当先,带着手持巨盾的五十名高手,极速往城门杀去。 一道青白的刀芒亮起,接着“轰”得一声巨响,硕大的城门,被狂暴的力量震开,飞散的碎片带着高速往后狠狠砸去。 破碎的城门,被随着杀入的张傲秋像玩具般拾起,一个又一个旋身抛出,在空中发出沉闷的“呼呼”声,蛮横撞向所有拦在前面的死域人军士,碾出一条条血路。 城门很快被清理一空,借着这短暂的空闲,张傲秋带着后面的五十名高手,调头杀向城头,为后面蜂拥而至的大军让开通道。 城头的军士虽然被射杀了不少,但依旧密集,只是这样的密集,却正好方便了刀芒的杀戮,丈三的光芒,无视任何抵挡物,连同城头坚硬的城墙,一起被无声地划为两段。 鲜血如同泉水,从一个个倒下的军士身上喷涌而出,顺流而下,很快聚集,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城头在一顿饭功夫内失守,张傲秋还刀回鞘,一抹背后的铁胎弓,在无所不在的神识引领下,身形如幽灵一般,四处游走,专门射杀死域人大军内灵境以上高手。 张傲秋武力上的强悍和那刀芒的凶残,张皓轩还是第一次真实看到,心中不由浮起风铃老祖的面容,心里感叹一声后,又是扬天哈哈一笑,一紧手中长刀,大踏步冲上战场最前锋。 家主跟少主身先士卒的带头效应,带动周边的大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个赛一个亡命地往前扑。 这场战斗,一脸持续了两天,经历过战火的城池,刚刚洗净了鲜血,现在又被洒得到处都是。 求救的信号,早在岭南大军压城的时候就已经发出,只是云历跟花倩笑亲率两路大军,在旁虎视眈眈,令外围的死域人大军,不敢有丝毫异动,一切只能望而兴叹,听天由命。 能够被斩杀的死域人军士,一个不留,而那些挣扎着逃出城外的,则放任其离开。 东海城再次回到中原的怀抱,只是城头更换了大王旗。 这个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的鸟儿,很快传遍中原大地,那些至今还不远归顺,却又遭受死域人大军猛烈攻击的城镇,接到消息均是一脸的木然,此时再谈其他,已经一切都晚了。 城池的重建,张傲秋全然不管,既然已经打算交给张家,也就没有插手的必要,他此时全部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死域人打造好的战船上。 圣教陈公设计的投弹车已经完成,万事俱备,就差将其组装在战船上了。 成队的战船被放入大海,除去控制内海海域的必备战船,其他的均被带回岭南。 岭南山区,别的都缺,唯独不缺坚固的木材,成抱粗的大树被一一砍伐,然后被切成段,切成块,按照图纸,再一一组装起来。 这个过程简单却又繁琐,不过在人海的堆积下,却是进展极快。 接下来就是对战船的改装,将这些制作好的,强大的投弹车骨架牢固地安装在战场主龙骨上。 再剩下的就是射程跟准星的调试,跟着就是深海实战操作,在平地上将投出的石头打准,这个只要稍微经过训练就可以,但在大风大浪的海上还能做到这个精度,那就是一个漫长的苦练过程了。 这个所有的过程,张傲秋都是全程参与,因为以后吃饭还是喝粥,就全看这家伙了。 而对于这一切,张皓轩是倾尽全力支持,张道心在破碎虚空前交代他的话,这位张家家主可以一点都没有忘,并不是仅仅因为张傲秋是他儿子,而是张家历代基业能够在这小子身上千百倍的扩大。 做为一个家主,守业发家,这是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有如此好的契机,要是当面错过,那就真是傻瓜了。 前半生的浑浑噩噩,又何曾想到会在后半生一飞冲天,完成历代家主都不曾完成的大业? 苦尽甘来,上天不会放过任何人,但同时也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善良执着的人。 第六百九十三章 粮食 东海城的收复,彻底刺激到死域人军方,让中原大地,在这半年时间里,陷入了最黑暗的时候,到处都是战火,死域人大军就像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不记消耗跟得失,不要命地进攻所有能进攻的城镇,疯狂掠夺各式各样的资源,然后源源不断地运回死域人本土。 于是这个孤悬海外的孤岛,就成了必须要拿下的焦点,只要将这个孤岛拿下,就像打蛇打七寸,让死域人大军首尾不顾,形成关门打狗的局势。 只是这次要动,却是牵扯到所有的部署,大海毕竟不同于陆地,在没有确确情报的情况下,想要在短时间就拿下死域人经验多年的大本营,也只能是痴心妄想。 这里面的部署,仅仅粮食一项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要想运输并存储这些粮食,其配给的辅助船只都能组成一个庞大的船队了。 这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国力进行支撑,而在现在这样战火连绵的情况下,连国都没有,又哪谈得上支撑? 这唯一可惜的,就是军屯实施的太晚了,要是早点实施,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不过话说回来,饭要一口口吃,以前连个地盘都没有,就算是谈军屯也是个枉然。 既然这样,唯一的办法就是潜入那座孤岛,将地形彻底摸查清楚,选其最薄弱位置攻击,争取将攻打时间压缩到最短。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张傲秋将紫陌跟夜无霜召集过来,话题一抛出来,紫陌是蠢蠢欲动,而夜无霜却是沉默良久,最后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紫陌见夜无霜最终点头,眼睛不由一亮,转头对张傲秋却是眉头微皱道:“秋哥,既然这次过去只是摸查地形,那人手就不能太多,不过操船的要好手,不然大海茫茫,一旦被死域鬼发现,连逃都没地方逃。”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道:“紫大师说的在理,我想了一下,为了以防万一,这次过去就两艘战船,一艘靠近摸查,一艘停在远海接应,即便有事,也能从容离开。” 夜无霜在旁听了,微一点头表示同意,跟着转移话题问道:“这次过去你准备带哪些人?” 张傲秋听了却是不答反问道:“霜儿,你会凫水吗?” 夜无霜闻言一愣,跟着明白过来,她是山里长大的娃子,哪曾学过这个? 当即一摇头,嘴上却道:“不会我现在就去学,总之在出发之前,我绝对将这个学会。” 张傲秋跟紫陌听了,不约而同地对了一眼,夜无霜在旁看了,不由冷哼一声,张傲秋不待她说话,立即接口道:“既然这样,那这段时间就由阿陌陪着你吧。” 紫陌一听,顿时脑袋一大,张嘴刚要反驳,但眼角余光撇见夜无霜望向自己幽幽的目光,当即哈哈一笑道:“正好本大师也好长时间没有下水了,现在正好温习温习。” 说完一想到现在正是隆冬时节,全身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跟着又想到当初在漓河中跟张傲秋第一次下水,那时也是冬季,当时要不是有阿漓在旁逼着,现在也不会这门手艺。 一想到这,心头又不由涌起一股温暖,嘴角露出一丝满含追忆跟柔情的微笑。 夜无霜对紫陌太了解了,前句话一听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心甘情愿,但后面这个转折的微笑,却让她不由一愣,歪头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张嘴刚要问,却听张傲秋郑重交代道:“为了以防万一,这个消息可不要传出去。” 夜无霜跟紫陌两人听了,同时一点头,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这个事情谁也不能打包票,万事小心总不会错。 只是夜无霜要学凫水这事,最后还是让张皓轩知道了,立即将自己身边凫水最厉害的亲卫调拨给紫陌,再三交代可不能出问题。 岭南靠海而生,常年与海打交道,基本上男女老少都会凫水,只是要选入精锐部队,那就不仅仅只是会水这么简单了,所谓“渡水而无游数,虽强必沉;有游数,虽赢必遂。” 不过张皓轩这一调拨就调拨了一百八十人,让紫陌看了不由一阵无语,这哪是陪游,这完全就是去干架。 只是他没有想到,夜无霜在张皓轩心里,已经不仅仅只是自己儿媳妇,圣教圣女,而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真正的战士。 在这半年的登陆战训练中,夜无霜与所有战士一起,摸爬滚打,同操练,同饮食,不论刮风还是下雨,每天滚得像个泥猴,却从没有一次迟到早退过。 如此天之娇女,却又能如此刻苦律己,其毅力跟恒心,即便是再怎么挑剔的人,也确实说不出任何不妥。 不怕别人比你优秀,就怕比你优秀的人又比你更加努力! 而这其中,房五妹所带的小队,同样遥遥领先,这两个俏娇娃,一个赛一个漂亮,但又一个比一个狠,让周边那一帮大老爷们看了都是自叹不如。 这种精气神,迅速带动整个尖刀营,连催都不用催,训练场上每天都是热火朝天,而这一切,张皓轩都是看在眼里,私下每次跟鲁寒凝说起这两个儿媳,都是满眼的欣慰跟欢喜,所以这次夜无霜要学凫水,那还不是一百个上心? 不过对这个安排,夜无霜却是婉言拒绝了,自己一个女孩子,学凫水总不能穿着棉袄下水吧,即使穿上水靠,也多少有些不便。 至于紫陌,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就自动忽略了。 水中不比陆地,脚下没有坚实的支撑,所以对于初学者来说,最难的就是下水那一瞬间的浮空,心中一慌就容易呛水,而一呛水,就容易打乱呼吸节奏,手脚胡乱拨水,徒劳浪费气力,最后力尽溺水而亡。 不过对于像夜无霜这样的玄境巅峰修为的高手,闭气只是最基本的功课,但即便是这样,紫陌也不敢掉以轻心,在旁仔细交代了一些注意的地方,然后自己示范了几次,等夜无霜看明白后,才将长长绳索两端分别系在两人腰间,双双跃入水中。 夜无霜本就是是聪慧之人,一听就明,下水后按紫陌所说,闭住外呼吸,圈成一团,任由身子在水中下沉,在沉到一定深度,感觉一股浮力将自己托起时,才伸展四肢开始划水,等掌握到如何下潜跟上浮的窍门后,仅仅半天时间,就又多了一条水底蛟龙。 凌渊城。 花倩笑盘腿坐在矮桌后,眉头深皱地翻看这桌上厚厚一摞文书,好半响后,抽出其中一份,递给旁边的云历道:“云叔,这个你看看。” 云历伸手接过,细细看了一遍,跟着叹了口气道:“现在每天都有大量的流民涌入,这粮食消耗可是成倍增长,唉,阿秋那边马上要出海远征,也需要大批量的粮食,这确实是有点棘手。” 花倩笑听了,陪着也轻轻叹了口气,沉默好一会才道:“我们放任死域人大军攻打其他城镇不管,虽然可以消耗敌方兵力,但也跟我们增加了道义上的枷锁,这些流民收与不收都是两难,若是……。” 说到这里,花倩笑却是顿口不言,一脸犹豫,云历见了呵呵一笑道:“倩笑,现在就我们两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花倩笑闻言,扭头看了云历一眼,“嗯”了一声道:“攻打那海外孤岛虽然是势在必行,但若是能缓上一年半载,等今年军屯粮食上来了,也能缓和一二,若是两头抽空,粮库完全没有存粮,一旦遇上非常时期,只怕……。” 云历听完,点了点头,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后道:“你说的这个,我们都知道,只是阿秋那边也是箭在弦上,若是突然停下来,恐怕对军心也是不稳,还是要想个法子啊。” 花倩笑听了,笑了笑道:“云叔,现在是战时,大军调配也很正常,张家现在刚刚拿下东海城,正是百废待举,而且东海城那么大,先不说其自身,就说其周边势力,估计现在都是一团乱麻,而且肃清敌我这事,本就是宜早不宜迟,我们完全可以以这事为借口,将尖刀营调回东海城,再说东海城与岭南也本是一衣带水,即便有什么紧急情况,也能随时抽调回去。” 云历听完,眯眼将眼下的情形细细过了一遍,半响后才一点头道:“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我等会就发封密函给阿秋,把具体情况跟他说清楚。” 说完一顿,却转移话题道:“虽然现在死域人大军绕开了我们,但根据线报,死域人现在只怕是输急了眼,而且我们有些地盘还在他们必经路上,狗急跳墙,这个不能不防啊。” 花倩笑闻言一点头,信心满满地一挥手道:“云叔你放心,这个我早有准备,死域人不来则以,若是来犯,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云历见花倩笑如此信心,也是扬天哈哈一笑道:“好,你是主帅,云叔听你调遣。” 第六百九十四章 风暴 云历的密函,很快就送到张傲秋手中,这其中的内容,也正是他头疼的地方,张家虽然拿下了东海城,但同样是两头分兵,自身都是捉襟见肘,想要再加压,只怕也是难上加难。 这个消息,张傲秋也没有隐瞒,立即召开了一个小型军事会议,对尖刀营调遣一事进行商议。 张皓轩这段时间也是忙得像狗,深刻体会着幸福又痛苦的滋味,岭南历来都是守土一方,以前根本就没想过要对外扩张,所以常备大军也只是防护本土的数量,现在一下拿下东海城这么大一个城镇,兵力就显得远远不够,虽是肥肉,但吞得也有点困难。 云历这个提议,张皓轩是发自内心地赞同,大基调在这里,张傲秋也不想强求,关键是也没有强求的资本,于是也就顺水推舟,同意将尖刀营调回东海城,主要任务就是肃清城外任何敌对势力,将幅员辽阔的土地收归自有。 反正此去海外孤岛探查地形也需要时间,期间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一去一回也没个定数。 而这段时间,死域人大军也攻下三座沿海城镇,不过这次他们学精怪了,不再死命建造战船,而是无限量的加强防御。 对这,花倩笑是理都不理,再强的防御能抵住那刀子冒光的家伙?只是花倩笑可以不理,但那些还没有归顺的城镇就瑟瑟发抖了。 想要求援,又拉不下这个脸,而且就算拉下这个脸,别人也不会理会,自己做了初一,也不怪别人做十五,但想要归顺,心又有不甘,于是惶惶不可终日,倒是心力憔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年一度的春节也慢慢到来,上次张傲秋到岭南,凭一己之力整合张家,同时也认识房五妹这个俏娇娃,这么长时间又没有回来,现在既然来了,那这个春节自然要陪自己爹娘一起过了。 张傲秋跟紫陌倒是没什么,夜无霜跟房五妹却是受不了,关键是太热情了,在军营还好说,现在到张家家族,走到哪里,哪里都是自发聚拢一大群人,饶是她们见过大场面,但每次都是这样的阵仗,也是吃不消。 张家这两位少夫人,仅仅只是半年,就在岭南军中拥有了绝对的威信,这个威信,很快就散播到整个岭南,弄得人人都想亲眼见一见,简直比张家家主还要威风,不过这也是她们应得的。 本来张傲秋跟房五妹还想带紫陌跟夜无霜逛逛岭南的风情,但现在这个架势,干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 而最高兴的就是鲁寒凝了,两个未过门的儿媳在自家过年,老早就开始准备,而且这两个儿媳一个赛一个的不得了,那真是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年前张家那些个规矩场合,张傲秋是能免就免,但大年三十那顿酒,却是怎么也逃不了了,好家伙,整整摆了一百桌,主桌习上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人人都争相一睹少主跟少夫人的风采,搞得张皓轩这个家主都靠边站了。 张傲秋见这架势,没有办法,只好站起来说了几句场面恭贺的话,然后老老实实一杯杯的干酒,而夜无霜跟房五妹,则由鲁寒凝亲自出马,护得个拨酒不进,统一以茶代酒,但即便这样,长辈的敬酒还是逃不脱,一杯一干,也是喝得小脸通红,显得更是娇艳欲滴。 从早上一大早到中午,那架势,心里只发虚,也就倚老卖老,统一敬了一杯,但张傲秋这个少主就不能了,只能一桌一桌来。 只是这会,霜跟房五妹一见,没有办法,只好在张傲秋旁边陪酒,鲁寒凝怕住了,也幸好这家伙能喝。 好不容易过了年三十,初一又开始各种拜年,特别是苗家,那敬酒只能用凶悍来形容,房五妹护得住夜无霜,但张傲秋跟紫陌两个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不过这其中虽然闹腾,但也让紫陌跟夜无霜好好见识了岭南的风土文化,比起中原有很大的不同,但其根本还是一样,毕竟华夏大地,都是同祖同宗。 十五过完,出海的事宜就正式提上日程,两艘战船张皓轩早已备好,上面满载清水跟粮食,两船共计两百人,清一色精锐好手,其中就包括绘制地图的高手。 老历十八,吉日,宜出海,难得老天爷也给面子,近海风平浪静,久违的太阳也露出了红彤彤的笑脸。 张傲秋三人并肩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远离的陆地,迎接他们的也是越来越深囧莫测的大海。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海,看着茫茫没有尽头的大海,说句实话,心里还真有点发虚,不过一旁忙碌的操船老手脸上镇定的表情,让这三个山里长大的娃子看了,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三人都是出奇的静默,好长时间后,紫陌摇头苦笑一声道:“原本以为出海还是一件新奇的事情,现在看来,还真是自己见识太浅薄了。” 紫陌神经大条在这几人认知中是早就出了名的,现在听这家伙发虚,夜无霜不由格格一笑道:“紫大师可是难得认怂,嘿,我还以为就我自己害怕了。” 张傲秋听了也是一笑,抬头看了看渐渐快要西沉的太阳,叹了口气道:“十天的海路,这其中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夜无霜闻言一点头道:“都说大海天气千变万化,当年我们走戈壁滩的时候,也领略到了老天爷的威力,只是那毕竟是在陆地,现在却是满目海水,连个方道都没有,要是有什么事情,那真是喊天天不应了。” 紫陌听完,却是哈哈一笑道:“霜儿别怕,任何磨难都是人生经历,独叟老爷子不是说了吗,不历练红尘,心境永远上不去。” 夜无霜听了也是笑了笑道:“你这么一说,对后面的事情,倒是让我升起了一丝期待。” 张傲秋听紫陌提到独叟,心中一动,立即想起乾坤图,就算是遇到万一,几人进入乾坤图里,然后让这个能够元神出窍的老小子带着,到哪里不能? 不过既然紫陌说到了红尘历练,那这事也就先不说明,人有了退路,就不会在绝境中开发自己的潜力,对于修炼来说,却是大忌。 入夜,先前还是一平如洗的海面,毫无征兆地突然狂风大作,几人高的海浪被高高掀起,又重重落下,发出摄人心魂的拍打声,两艘看上去硕大的战船,此时就如两块木头一般,不断地被抬起又落下。 这样的场景,让夜无霜一下惊醒,起身几步窜到门口,刚打开房门,整艘船突然向左急剧倾斜,就像要立即翻倒一般,饶是夜无霜修为,也不由自主脚步一个踉跄,身子被高高抛起。 夜无霜人在空中,真气顿时一沉,身形下坠,脚尖一点木板,身形如暗夜中的精灵,在空间穿梭不定,一瞬间就到达甲板。 只是她还没站稳,一股滔天巨浪从上往下直扑过来,“哗”得一声落在甲板上,巨大的冲击力量,让甲板下的龙骨跟着发出“吱呀”的声响,让人听了不由魂飞魄散,感觉下一刻这战船就像要散架一样。 这股劈头盖脸的海浪,立即将夜无霜从头到脚淋得个透湿,脚下使了个千斤坠,将身形立稳,一把抓住身旁的一人大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被抓那人闻言,一抹脸上的海水,却是呵呵一笑道:“少夫人放心,这种海浪我们见得多了,况且我们少主是菩萨转世,现在这个估计也就是龙王爷跟他打声招呼罢了。” 夜无霜一听这话,不由白眼一翻,这算是哪跟哪? 跟着一抬眼,却看见背付双手稳稳站在船头的张傲秋,身形随着脚下战船起伏,不动如山,全身上下一片空灵,乍一看,就感觉那个背影像融入这场风暴之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夜无霜对张傲秋有信心,但也不像张家战士那般盲信,见状几个箭步过去,到其身边一看,却见这家伙双目微闭,脸上神色宁静,估计是在使用神识,也就不再开口询问。 放眼望去,四周黑茫茫一片,近眼所见的海水,泛起层层人高的浪花,在呼啸的狂风中,发出“哗哗”的巨大声响。 在这样的天地之威下,让夜无霜顿觉自身的渺小,不过一想到越是威压,越是要将其折服,就像如此庞大的死域人大军,耀武扬威这么多年,最终还不是要将其打服,赶出中原大地,念到此处,心头又不由一股豪气涌起。 敢越世间高峰,敢迈万里大洋,以渺小之力,却能掌控世间万物。 第六百九十五章 金龙 夜无霜心头这股豪气,让其此时气质顿时一变,雪白的外衣外竟浮起一层白蒙蒙的光晕,远远望去,犹如在这黑茫茫的天地间,矗立的一个精灵。 这个突然的变化,张傲秋立生感应,睁眼扭头看了旁边的夜无霜一眼,知道她此刻心境又有突破,也不打搅,重又闭上双眼,神识往无边的黑暗及黑压压的天空散去。 现在的天地之威,是他从来未曾经历过,天空中黑沉沉的乌云,犹如煮沸的滚水,急剧翻滚,不停的聚拢又迅速散开,黑云中不时一丝闪亮在各处炸起,闷沉沉的雷意隐而不发,就像在深深酝酿一个震天的炸响。 而神识跟这雷闪,就像天生的敌人,一入其中,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无情撕裂,在神识所过之处,雷闪格外密集,连闪躲腾挪的空间都没有。 下界灵兽修炼到一定程度,想要再升一层,就要渡过天劫,上界那些大神,也不过是凡人修炼到极致,破碎虚空所致,所以人不用渡劫,但随意窥探天意,同样也要遭受无情地抹杀。 现在的乌云雷闪,还只是天地自成,若是天劫雷闪,张傲秋这样用神识窥探,早就被轰杀得连渣渣都不剩。 半步化境虽然是凡人的强者,但在天劫眼中,还连个蚂蚁都算不上。 神识这样被撕裂揉碎,让张傲秋识海同样犹如外界乌云一般,翻滚不休,剧烈的疼痛就像要将脑袋炸开一般,但即便是这样,张傲秋依旧没有收回的意思,因为在经历那雷闪过后,隐隐感觉到,那一丝没有被抹杀的神识,变得更加凝实。 而这样的动静,连乾坤图里的独叟都惊动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只是出来一看,却是闭嘴不言,右手一招,将太极圆环握在手,全神戒备地盯着外面的情况。 再一顿饭功夫后,独叟见张傲秋还不收手,连忙警告道:“小子,别玩了,小心惹火烧身。” 张傲秋一听独叟警告,连忙将残存的五缕神识收回,这神识一入识海,却立即化为五条金色的丝线,在犹自翻滚不休的识海上下沉浮,就像遨游九天的神龙一般。 饶是独叟见多识广,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一脸懵,嘴角张了张,自言自语道:“什么情况?” 放出去的神识收回识海,就像水滴重新归于大海,与识海其他又彼此相融,像这样成为独立的个体,还真是闻所未闻。 张傲秋一见现在难得露面的独叟都惊出来了,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意识立即赶往识海,一进来,就看见这老小子一脸震惊的样子,正要开口询问,但一想到以前一问就被骂成白痴,也就见机闭嘴不言。 好半响后,独叟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张傲秋,跟着却是一抹脸,指了指识海中遨游的五条金线道:“这是啥情况?” 张傲秋闻言,不由一个白眼道:“什么啥情况,破碎虚空的都不知道,我知道个屁啊?” 独叟听了,却是认真点了点头道:“也是,就你这个永久的白痴,倒是老子问错人了。” 说完不等张傲秋回话,转头又凝神盯着识海内的那五条金线,眉头深皱着一言不发。 刚才独叟的话,让张傲秋就是一肚子邪火,但一看这老小子的表情,知道可能事情有点大,也就一撇嘴,哼唧了两声,一脸不爽地闭上了嘴巴。 独叟在倒尽脑子,将所有知道的,加猜测推想能搭上边的都一一过了一遍,但依旧没有头绪,张傲秋在旁倒是无聊寂寞,也跟着看那五根金线,想着要是这东西能绕在手腕上,是不是一个很牛的手镯哈? 哪知他念头刚一动,那五条金线就如闪电一般,只感觉眼前金影一晃,再一看,自己手腕上多了五道旋转不休的手环。 这情况,不仅让张傲秋吓了一跳,连独叟都被惊得“啊”了一声,扭头看到张傲秋手腕上的五道金环,双眼圆睁地嘀咕道:“他妈的,这是什么情况?” 跟着却是一抬头,看着张傲秋极速问道:“好好的,这东西怎么到你手腕上了?你刚才做了什么?” 张傲秋一听独叟语气,“呃”了一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独叟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跟着又是一丝凝重,然后又是一丝惊喜,跟着又转为凝重,就像变脸一般,来回好几次后,才点了点头道:“老子要想想。” 说完一顿,沉吟片刻后对张傲秋吩咐道:“你按你的想法,让这家伙们再动动让老子看看。” 张傲秋闻言,一想刚才这五道金线在识海中如神龙遨游,甚是威武,既然现在独叟想再看看,干脆就让它在空中再游一游,这念头刚动,五道金色手环瞬间解开,窜上识海上空,肆意遨游。 独叟盯着上空的五道金线,看了好半响,才对张傲秋一挥手道:“你先回去,老子要认真想想。” 张傲秋本还想多看看,没想到这老小子直接下了逐客令,嘴里哼唧一声,刚想反驳几句,但一想到外面还是怒海滔天,也就不再迟疑,调头回去了。 等张傲秋意识回归本体,一睁眼,远处天际已经开始露出一丝青白,眼前的大海已经又是风平浪静,而一旁的夜无霜也不见了踪影,这一夜没想到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张傲秋醒转过来,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将昨晚的事又细细想了一遍,只是这事太过古怪,连独叟这样的大神都想不明白,那他更是连方道都没有。 想了一会也没什么头绪,干脆也就不再想,深吸一口咸湿的新鲜空气,好以整暇地伸了个懒腰,转身缓步往船舱而去。 回到船舱,先是到夜无霜房间看看,只是一推门却见这丫头正坐在地板上打坐调息,知道她昨晚又有奇遇,也就不再打搅,悄悄关门离开了。 再到紫陌房间一看,里面却是空空如也,神识一转,却看见这家伙正在船舱底层跟一帮水手胡吹海擂,也是一笑,想来想去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勤奋一些,到甲板上去打坐好了。 只是刚走到甲板,后面就见紫陌兴冲冲地追了过来,隔着老远就招呼道:“秋哥,秋哥。” 张傲秋闻言,扭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紫陌,摇头一笑道:“怎么,吹牛皮还能吹得这般高兴?” 紫陌听了不由一愣,跟着明白过来,哼唧一声嘀咕道:“窥探别人的行踪,也太不道义了吧?” 说完话题一转,大头伸过来神秘道:“秋哥,你知道岭南还有冲浪这个玩意吗?” 冲浪源于一百年前,最开始因为捕鱼小船下海,遇到大海风浪,有操舟高手在风浪面上滑行而过,全程刺激但又危险,后来慢慢演变,脚下的小舟变成了一块单板,退去了捕鱼的功能,却增加了一个嬉戏的游戏。 只是张傲秋在岭南呆得时间不长,连风土人情都还怎么弄明白,更不要说这些民间嬉戏的活动了,所以紫陌问起,也是一愣,愕然道:“冲浪?啥玩意?” 紫陌一见张傲秋一脸懵,得意地嘿嘿一笑,跟着解释了一遍,张傲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道:“东西了?” 只是这次出海,是带着艰巨任务的,冲浪只是玩耍,况且这样的寒冬下海冲浪,浪还没冲起来,只怕人就要冻成棍了,所以那个冲浪板也就没带。 不过没带不要紧,船上的这些人,都是这方面的好手,做个冲浪板也就是一会的事情。 紫陌一看张傲秋表情,上前一步又是一笑道:“你当我刚才牛皮是白吹的吗?现在那帮小子已经在做了,估计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嘿嘿,还真是期待啊。” 正说着,后面两人各抱一块木板过来,紫陌看了不由疑惑道:“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其中一人闻言一笑道:“陌哥需要的,兄弟们自然得加把劲了。” 说完一顿,接着有点惋惜看了看手中的木板道:“只是趁手的家伙没带,不能做的整体光滑流畅,现在这个粗糙了些,不过大体还是在的。” 张傲秋见了,伸手接过一看,这块木板长约半丈多点,宽约有半尺左右,前后两端稍微狭小,为了保证平稳,后下方还有个尾鳍,整体重量大概有个五六十斤的样子。 紫陌接过另外一块板,一边看一边问道:“这个怎么用?” 那人闻言,扭头看了看平静的海面可惜道:“所谓冲浪,自然要有浪才能冲,现在海面平静,却是没有什么用了,要是有昨晚的那种浪才是带劲,不过带劲是带劲了,却也是相当危险。” 说完将冲浪要注意的事项一一细细说了一遍,也没有其他,冲浪者在海里有适宜海浪的地方俯卧或坐在冲浪板上等待,当合适的海浪逐渐靠近的时候,冲浪者调整板头方向,俯卧在冲浪板上顺着海浪的方向划水,给冲浪板足够的速度使冲浪板保持在海浪的前面,当海浪推动冲浪板滑动时,冲浪者站起身体,两腿前后自然站立,两膝微屈,利用身体重心、肩膀和后腿控制冲浪板的走向。 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有点困难,但对于张傲秋跟紫陌两个高高手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真气透体一样可以推动滑板前行,所以有没有浪也就无所谓了。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第六百九十六章 迷航 张傲秋跟紫陌听完,将手中的冲浪板往外一丢,跟着一个纵跃,身形稳稳落在冲浪板上,双腿分开,后腿真气稍稍透出,催动滑板缓缓往前,待掌握一点诀窍后开始慢慢加速,开始只是直行,跟着学会转向,不到一顿饭功夫,两人就能很溜地在海面上任意滑行,不时还能卖弄个花招,玩得是不亦乐乎。 这一幕,让船上的一帮人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些可都是过来人,学会这东西要花多长时间,自己心里都有数,能这么快掌握冲浪,也是让他们面面相觑。 有了这个嬉戏的活动,张傲秋跟紫陌倒是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事,时不时来一会,只是玩得多了,最初那种兴奋劲一过,心思也就慢慢淡下来了。 再没有其他事可以消遣,张傲秋干脆开始打坐调息,海上的灵气,比起陆地更加充裕,主要是人涉足极少,基本没有什么破坏,而且水性灵气对体内真气整体架构也有很好的调节,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弃。 张傲秋一打坐就能入定,整个感知与外界自动屏蔽,只是头顶百会穴上那个肉眼可见的气旋,却是让人看了无语。 不过这次入定,张傲秋自己留了一缕意识在外,要是一入定就是七八上十天的,只怕要误事了。 果不其然,连续十日后,张傲秋留在外面的那一缕意识感受到紫陌跟夜无霜在身边的气息,心神一收,也就自然醒转过来。 刚一睁眼,就听到紫陌欣喜的声音:“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愣,左右看了看,却见远处还站着一排人,脸上都是一脸的焦急神色,知道出了事情,“呃”了一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紫陌闻言,双手一摊,愁眉苦脸道:“那个岛屿他们找不到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心头一惊,愕然道:“找不到了?什么意思?” 紫陌见了,对远处一排人招了招手道:“你们过来,跟你们少主好好说说。” 那排人听了,其中一人上前几步走了过来,对张傲秋一抱拳道:“少主,我们根据上次留下的标记,确定就在这片海域,但这几天我们找了好久,那座岛屿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了。” 张傲秋听完,不由眉头一皱,跟着站起身来,却是缓声道:“先别急,你将前后经过说给我听一下。” 声音沉稳柔和,不慌不忙,让那人听了不由心头一宽,嘴里咽下一口口水,缓了缓神道:“上次跟着死域鬼的战船过来,我也在,这帮兄弟们也都在,当时虽然是远远跟着,但我们亲眼看到那座岛屿,只是岛屿周围白雾茫茫,看不真确,为了防止以后找错位置,我们特意在海图上四个方向定了位,按道理来说,是绝对错不了的。” 张傲秋听了,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白雾茫茫?” 说完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问道:“你除了看到那座岛屿,死域鬼的战船你也是亲眼看着它们驶入的?” 那人听了,毫不犹豫地一点头道:“是的,我们不仅看到了岛屿,也看见船驶入港湾。” 张傲秋听到肯定的答复,漫不经心地一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忙吧,这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说完刚要举步离开,眼角余光却见那人嘴角张了张,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不由停下脚步,转头对其一笑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 那人听了,却是有点不好意思道:“少主,这事可要抓紧了,因为船上的粮食不多了。” 张傲秋闻言,立即想到乾坤图里那些散养的家禽,嘿嘿一笑道:“不知鸡鸭牛羊你们吃得习惯吗?” 那人听了,不由一愣,愕然道:“鸡鸭牛羊?!哪来的鸡鸭牛羊?” 张傲秋见这家伙一脸懵逼的样子,神秘一笑道:“你们不是说我是神仙吗?那本少主今天就给你们展示一下神仙的手段。” 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正是早上太阳高照,于是跟着吩咐道:“今天就这样,命令下锚停船,所有人修整一天,同时将这船候,你们再安排人去取,自然会让你们满意。” 这些人能被张浩轩派来执行这个任务,身手跟经验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绝对忠诚,而且懂得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所以张傲秋这样一安排,那人连追问的想法都没有,抱拳应了一声,转身立即去安排。 片刻后,那人回转汇报,一切安排妥当,张傲秋见状一拍旁边的紫陌道:“苦力一号,干活了。” 张傲秋说到鸡鸭牛羊的时候,紫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次又能进乾坤图,也是高兴,嘿嘿一笑,也就不计较自己是苦力几号了。 乾坤图里那些家禽,在没有天敌的天地里,繁衍的是成片成片,到处都是,而且也不知道怕人,关键是几千年都没见过人,进去后连抓都不用抓,直接上手就走。 当年这些家禽,也就是夜无霜一时心起,只是没想到当时的无意之举,居然在这刻成了救命的保障。 这世上一饮一啄,当真是谁也说不清楚,不过这也是人努力的最大一个因素,现在的努力虽然看不到收获,但只要坚持不懈,惊喜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等着你,一把将你砸晕(傲霜写了这么多年的书,虽然一直都是扑街的状态,但一直都没有放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惊喜将傲霜砸晕哦?)。 而且此时正好是龙涎果成熟的时候,海量的果子,想怎么摘就怎么摘,只是摘果子这事,倒确实是个苦力活,整整忙活了一天,才算是完成任务。 等到黄昏的时候,先前那些人被叫了过去,一眼看到满船舱的鸡鸭牛羊,还有那摞得满满的没有见过的硕大的果子,一个个都是呆立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响才轰得爆出一声欢呼,这些天海上漂泊,就先前准备的粮食,当真是嘴里淡出鸟来,现在突然出现这么多美味佳肴,怎么会不高兴? 神仙,少主是神仙,妥妥的神仙,不然怎么能凭空变出这些个东西? 这个事情,最后被带回岭南,一传十,十传百,让张傲秋这个少主演变成文武菩萨下凡,后来岭南百姓自发在岭南最高处修建了一个文武庙进行祭拜,每日香火不断,同时这也导致岭南军成为后来帝国的最忠诚的拥护者。 是不是菩萨下凡,张傲秋现在倒是没闲工夫理会,好好享受一顿牛肉大餐后,安心睡了个好觉,第二日一早就开始搜索那座岛屿的位置。 张傲秋现在神识探查范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极限有多远,但这次完全放尽后,有没有找到那座岛屿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让他感受到真的是大海茫茫,无边无际。 天地之大,万物之威,有时确实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 搜索的速度很快,在这样的范围都没有找到,最大的可能是走过头了。 两艘战船立即调头,全速往以前标识的位置航行,一个上午时间过去,张傲秋神识里隐隐看到一座岛屿。 只是此时在平常人视野里,除了海就是天,张傲秋也不多解释,直接指明方向,命令战船减速,缓缓往前靠近。 三个时辰后,眼前的海面上开始飘起水雾,开始只是零星一点,但越往里,雾气越重,最后竟然是伸手不见五指。 也怪不得那些人错过,身入其中,才能感受到雾气之重,但在远处望去,却是茫茫一片,而这种情况,在大海上随处可见,也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这么大一座岛屿,常年被水雾笼罩,连一丝缝隙都很难露出来,也不能不说是天地造化。 这也怪不得张浩轩先前派人在大海找了整整大半年,连个方道都摸不清楚,船上这帮人,若不是上次远远跟在死域人战船后面,只怕也是两眼一摸瞎。 只是那次也是运气好,这环岛浓雾难得露出一丝缝隙,让这帮人一管窥豹,只是他们的四方定位,虽然是格外用心,但当时为了不让岛上的死域人发现,也只是隔着很远的距离,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人眼目光所及,在这么大一片海域里,误差自然就很大了。 在大海航行,连个参照物都没有,没有精准的定位,往往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可不是说笑的。 随着战船接近,那座岛屿在神识里越是清楚,连近海边停靠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战船都一清二楚,看到这,张傲秋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总算是找到你了。 位置一定,张傲秋立即命令战船调头,远远驶离岛屿,已经走到了这里,可不要被死域人近海巡海的军队发现,不然可就是功亏一篑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安全抵达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目标,战船上的张家人,也是见怪不怪了,这世上还有神仙办不到的事情吗? 前面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后面就要好好商议商议了,毕竟后面仗怎么打,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 战船撤离到什么地方才能即安全又不被敌人发现,这事自有专业的人士去处理。 房间内,张傲秋在桌上宣纸上大致画出岛屿的地形图,包括那些停靠在港湾的密密麻麻的战船。 张傲秋画完,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凑了过去,两人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后同时拿眼看向张傲秋,这画的以其说是地图,还不如说就一些线条,具体是怎样,还要问这个脑子有神识的家伙。 当初知道死域人大军有这样一个孤悬海外的岛屿基地,张傲秋曾经也想过,主要参考的就是岭南,同样四面环海,只是岭南太大了,以其说是岛,倒不如说是山脉被海水淹没剩出的一部分。 岭南这个参考物,让张傲秋一直犹豫不定,死域人的岛屿基地到底有多大,就牵涉到己方战船数量及兵力部署。 若真像岭南这么大,倒还好说,死域人军队再多,也不可能组织这么长的防御战线,突破一点就可以打对攻消耗战,但若是不大,则必须以优势兵力强行突破方可站稳脚跟。 不过现在实地看来,这座岛屿却是处于中间,不是那么大,但也不小,不然也不可能容下死域人动不动几十万军队的调遣。 张傲秋双手抱胸,眉头微皱,将先前神识里看到的景象细细过了一遍,脑中模拟了各种登陆的路线,但都是似是而非,看来还是要实地走一遍才行。 想到这里,一抬眼却看见眼前两张期盼的脸庞,不由嘿嘿一笑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还真当我是神仙啊。” 说完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想了想道:“这座岛屿够大,仅凭刚才那一会,我还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紫陌听了,却是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道:“秋哥,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今晚就上岛。” 夜无霜在旁听了,难得没有反对,跟着也是一点头。 张傲秋见两人都同意,也就一锤定音道:“好,今晚就今晚,你们两个也回去准备准备。” 子时过后,两块冲浪板放了下来,张傲秋背着夜无霜,紫陌则背着那个地图绘制高手,悄无声息地往岛屿方向而去。 此时天色一片漆黑,海风阵阵,虽不大,但吹在身上,衣袂也是咧咧作响,大海本就是无风三尺浪,在这样的海风中,海浪更是掀起人高的浪花,对于战船来说,这点海浪太平常不过,不过在如此视野不清的情况下,这样高的海浪,仅靠一块冲浪板就像横渡过去,反正那个地图绘制高手是心里只打哆嗦。 这家伙姓高,本名叫高越,因为有一手家传的绘制地图手艺,被外人称为“高手”,灵境中期修为,身材矮瘦,眼神灵活闪动,是一个当斥候的好手。 紫陌感受到这家伙的紧张,嘿嘿一笑道:“还他妈高手,这点小风浪就吓成这样,难道不知道你们少主是神仙吗?” 说完后脚真气激出,冲浪板速度顿时加快,嘴里却是高呼一声:“走啰。” 高越见了,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苦笑一声道:“陌哥,少主是神仙,可兄弟我还是凡人,这一抹黑的,连个方道都没有,掉海里倒是不怕,但这寒冬腊月的,泡一晚上可就真嗝屁了。” 紫陌听了,扬天哈哈一笑道:“放心,有你陌哥在,海龙王收不了你。” 高越听完,却再也没有开口,心里将各方菩萨都念了个遍,只盼这家伙真靠点谱,可别只是口花花。 张傲秋有神识探路,前方情况一清二楚,紫陌却是跟得有点辛苦,毕竟海上不比陆地,张傲秋走过的时候可能浪小,等他再过说不定就是大浪了,毕竟视野不清,想绕路都没办法。 毕竟自己脑子里没有指路的宝贝,不过好在这家伙玄境巅峰修为,辛苦是辛苦,但还不至于掉链子。 一顿饭的功夫,前面的张傲秋慢了下来,紫陌见状,一个加速跟了上去,左右看了看漆黑的海面道:“到了?” 张傲秋闻言一点头,伸手指了指前方道:“那边有死域人近海巡逻船队,他们能在这片海域巡逻,估计这里就是登陆的最佳地点,我们先绕过去,等上岸再说。” 高越在旁听了,死命地瞪大双眼,只是眼前除了一片黑就是一片黑,哪里看得到巡逻船队? 在他疑惑间,张傲秋脚下一个回旋,带着冲浪板转弯,领先而去。 再一顿饭功夫后,高越耳边传来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心里高高悬起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终算是落了下来,这会就算是掉海里也不怕了。 离岸边还有十丈左右距离,张傲秋停了下来,打了个手势道:“下水。” 四人都是干斥候的高手,这个意思还是明白,两两头顶冲浪板,整个身子沉入水中,脚下踩水,很快就摸到了岸边。 上了岸,一片密林隐隐出现在眼前,张傲秋神识放尽,很快找到一个避风的隐蔽山洞,二话不说,当先在前带路。 这个山洞是自然天成,洞内隐隐透露出一股骚味,应该是有猛兽在此停留过。 不过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四人换下身上的水靠,从避水包袱里掏出衣物穿上,高越不待吩咐,起身收集柴火,片刻后洞内燃起一堆篝火。 其实以四人的修为,就算一身湿衣也能用真气烘干,有没有这篝火倒也无所谓,只是自古人内心里,火光代表着舒适跟安全,而且还是在这完全陌生的敌人地盘上。 紫陌看着眼前这堆篝火,嘴皮子砸吧了几下自言自语道:“要是有点烤肉宵夜就完美了。” 张傲秋闻言不由白眼一翻,而旁边的高越听了却是直起身子道:“陌哥想吃烤肉还不好说,兄弟我这就去抓。” 本来这小子先前到这会还是一头懵,从船上到这山洞,这一路怎么过来的,虽然亲身经历,但依旧心有余悸,收拾柴火都是下意识所为,总感觉这一路,自己就像一个废物,好歹也是灵境修为的人,确实有点受打击了。 现在听紫陌这么一说,高越心里是想都没想,立即接话,不做点事,就好像不能证明自己存在一样。 人是群居动物,一个群体自然各有分工,每人都要有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否则就算别人不赶你走,自己也无脸再呆下去。 这也是人的心理使然。 紫陌其实也只是这么提一嘴,并没有真的想去吃烤肉,现在见这小子自告奋勇,倒是一愣,身子一歪呵呵一笑道:“高手,你行不行啊?” 高越一听,右手一拍胸脯道:“陌哥,你看这话说得,想本高手也是岭南数得上数的猎手,而且现在这天气,正是野兽猫冬的时节,只要本高手出马,那是一拿一个准,你就说吧,想吃什么?” “本高手”三个字一出,立即让夜无霜想起紫陌经常吹嘘的“本大师”,不由眼神往紫陌一瞟,跟着抿嘴一笑。 夜无霜这一笑,紫陌就知道什么意思,当即哼唧了一声,对高越一摆手道:“随便,逮什么吃什么。” 高越倒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嘴里应了一声,跟着起身往外而去。 张傲秋看着这小子离开,伸手往篝火里加了把柴火转移话题道:“兵法有云:攻其不备,这后面大军登陆点就要好好考察考察,不仅沿岸地形,甚至于海底礁石等都要探查清楚。” 夜无霜闻言一点头,眉头微皱道:“容易登陆的地形,死域人肯定是重兵把守,在这上面投入兵力不是上策,只是死域人在此经营多年,这岛屿的地形如何,他们比我们要清楚的多,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只怕有点难度。” 紫陌听完点了点头道:“霜儿说的有道理,其他地方死域人不防守自有他的道理,就像我们刚才上岸的那处,海底处处暗礁,这样的吃水深度,除非小木舟,战船是想都不用想了,但要用小木舟,只怕还没上岸就要被射杀个精光了。” 张傲秋听完沉吟半响后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以死域人重点防守的地方下手,一是查清岸上的布置,包括所有暗堡,另外一个就是海底,没有暗礁天然屏障,水刺肯定是少不了的。” 说完一顿跟着道:“我刚才想了一下,若是我们用远程火油弹攻击,先烧他娘的,而且还不是一个地方烧,要多点开花,最好能点燃山林,火势大不大先不说,就烟都熏死他们,等上面烧得热火朝天,> 夜无霜听完,却是一脸担忧地望向张傲秋,嘴角张了张,半响后才道:“阿秋,若是防火烧山,那时候死得就不仅仅是死域人,同时还包括这山林里所有的生灵,如此的杀戮,可是要遭天罚的。” 张傲秋闻言一愣,转头看了夜无霜一眼,见这丫头一脸忧色,当即哈哈一笑道:“霜儿,我就这么一说,也没真打算烧山,要是战况顺利,又何必多此一举?” 第六百九十八章 绘制地图 正说着,高越提着剥洗好的野味回来,四只兔子,五条胳膊粗细的蛇。 紫陌看了,身子霍得一正,瞟了高越一眼,大拇指一竖赞道:“你可得啊,还是个高手哈。” 就谈几句话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抓这些东西回来,而且还是剥洗干净的,这份能耐称为高手也确实不为过。 高越听了,嘿嘿一笑,没有搭话,埋头开始干活。 烤肉对常年在野外生活的人来说是一个基本生存技能,蒸炸炒煮是别想了,也就这个,总不至于去生吃吧。 不过烤肉是烤肉,烤成什么样的就有高下之分了,张傲秋是这方面的高高手,但却没有动手,紫陌跟夜无霜也没有说破,毕竟对高越来说,张傲秋是少主,让少主给下属烤肉,只怕他还张不开这个嘴去吃。 普通家里还讲一个上下尊卑有别,更何况是岭南张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片刻后,烤肉特有的香味飘出,高越左右手同时开工,却是不慌不忙,待到油脂开始滴落的时候,手上的尖刀将外皮划破,跟着在刀口洒了一些自备的佐料,一时洞内清香扑鼻。 再两三个翻滚后,高越将烤好的野兔架在旁边的木炭火上,眼看着外皮焦黄,刀口上的佐料被油脂完全包裹,到此也算大功告成。 高越提起其中一只,先是递给夜无霜,恭敬道:“少夫人,请。” 夜无霜也不客气,一手接过,上嘴就是一口,入嘴满口清香,油而不腻,味道确实不错,忍不住连连点头,还不忘对高越竖了个大拇指。 高越见了,嘿嘿一笑道:“谢少夫人夸奖。” 说完将剩下两只分别递给张傲秋跟紫陌道:“少主,陌哥,尝尝我的手艺。” 张傲秋跟紫陌接过烤肉,对了下眼神,这小子还真是人精,先是单独送给夜无霜,是为特别尊重,这比先送给张傲秋这个少主更给面子,而且还是等夜无霜赞叹后才又分给张傲秋跟紫陌,这马屁拍得确实是到位。 而后面同时分给张傲秋跟紫陌两人,是因为这两个为兄弟,而且紫陌相对来说算是客,同时分别照顾到两人的脸面,也不会让紫陌觉得尴尬。 只是这事,各人心中有数就行,也不用明说。 高越等这三人吃着的空挡,搬过旁边一块平滑的大石头放在篝火中,然后自己抱着剩下的烤肉大口吃了起来。 其实这几个也不饿,不过修行的人本来食量就很大,再加上高越这小子的手艺确实不错,一只兔子也不过是垫底,风卷残云地很快就干完了。 玄境巅峰跟半步化境修为,修为是高,但也只是凡间顶尖高手,还没有到化境那种真正辟谷的地步。 烤兔子吃完,那块放在篝火里面的石头也烧得滚热了,高越将早已切好的蛇肉,一段段地铺在石面上,一阵“嗤嗤”的声响前后响起,跟着又是一股肉香味扑鼻而来。 蛇肉虽然有韧性,但不多,主要是骨架子大,以这种方式烤蛇肉,那就讲究手法了,不然肉很快就会被烤糊。 一段段蛇肉被摆成梅花状,当真像朵花一样,光看品相就就是那么回事,加上高越手法如穿花一般,先不说嘴,眼睛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紫陌直起身子,打了个饱嗝,一屁股坐到高越身边道:“练过?” 高越闻言一笑道:“这有啥好练的,也不过是做的多了,手熟罢了。” 说完麻利地倒上佐料,再两个翻滚道:“可以吃了。” 夜无霜先前见是蛇肉,本没打算吃,但闻着香味又忍不住,伸手拿过一块,小嘴吹了吹热气,咬了一口,肉质带着一股韧劲,比兔肉难嚼,但更有劲头,而且味道也更深远,不亏是个好厨子。 张傲秋吃了几口,也就动了心思,这家伙修为还可以,还是绘图高手,更难得还是一个好厨子,这样的人才,以后就留在自己身边好了。 灵境中期的修为,已经是张家精锐部队里面的宝贝了,当年无极刀宗的木掌门,也不过是灵境巅峰。 这一通吃完,离天亮也就两个时辰了,高越收拾完毕,众人开始打坐调息,静候天明。 第二日一早,四人也不着急,悠哉地吃过早饭,然后沿着背离港口的海岸开始排查。 本以为还会花很大功夫,结果只是登高一看,不是断崖就是满布暗礁,除了死域人重兵把守的港口,其他还真没有一块好地。 而且在这些地方,死域人依旧放有警哨,只不过规模要小多了,仅长期驻扎几个小队罢了。 这些个虾兵蟹将,张傲秋没有心思动他们,在其眼皮底下插身而过。 晃悠了一天,没有任何收获,其实这些在张傲秋神识里早已看得清楚,但他清楚并不代表高越清楚,毕竟最终的地图还是由这小子绘制。 地图绘制有三种:以山川为基准的地图、以行进路线(水路、道路、海洋航线等)为基准的地图,和以客观比例为基准的地图。 而现在所绘制的就是以山川为基准,同时又是以客观比例为基准,这不同于绘制那种连绵山脉地形,仅仅标明山的走势即可,现在是要将所有细节标识清楚,比如何处有断崖,何处有暗礁,何处有军队驻扎等等。 地形绘制本就讲究先全局,后细部,同时地形首先连接地性线,即山脊线跟山谷线,所以这一路走过来,最忙的也就是这高手了,一整套的工具就是一大包,一会画一会量的,幸好还是灵境中期的修为,这要是个普通人,短时间这么高强度动作,只怕要累个半死。 张傲秋三人在旁看得也是无可奈何,术业有专攻,妥妥一门外汉,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不过不要紧,反正有的是时间,背靠大山,面朝大海,就当游山玩水了。 一晃八天过去,这边的地图算是大功告成,只是后面的整理,又用了两天,再剩下的就是死域人重兵把守的咽喉要地了。 这些地方,想要再这样明目张胆地去晃悠,那就太欺负人了,而且这次行动本就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要是闹出动静,让死域人知道这地方暴露了,那以后还想攻其不备就是扯淡了。 而想要完全没有动静,最好的办法就是张傲秋脑中的神识,不过这事又不能让高越知道,只好以修为高低为借口,让这小子蒙在鼓里。 将死域人的布置探查清楚是没问题,关键是要表达出来,这个本事张傲秋几个就没有了,以前简单描几根线条,标明一下暗哨位置,这倒是没问题,但现在要像高越这样用详尽地图表达出来,就只能望纸兴叹了。 高越也知道这个症结所在,所以也没为难这个少主,而是以海滩边线为基准,只要告诉他死域人重要据点离此的距离,还有方位、占地范围就可以了。 因为这些数据,涉及到正在安上战船的投弹车射程的调试,这可是大战的开门红,要是这些数据不准,那算是白跑一趟了。 只是让高越瞠目结舌的是,自家这个少主,也就出去晃悠了一上午,回来后就将死域人所有的布置都摸查的完毕,甚至哪里是饭堂,哪里是茅厕都是一清二楚。 高越根据张傲秋所说,很快勾勒出一个初稿,张傲秋看过,用神识一一核对一遍,特别是那些方位跟距离,再细致调整几次,大框架也就定下来了。 剩下的就是细节了,火油弹一通轰,虽然看着牛气,但最终解决战斗的还是战士,何处登陆,怎么登陆,登陆后分几路进攻,路线如何,这些环节都要一一确定,一环漏掉,后面所面对的可能就是大量的伤亡。 死域人动则三四十万大军调遣,这样的营房布置,火油弹就算再猛,杀伤也只是九牛一毛,只不过为登陆大军打开缺口,争取那么一点时间而已。 不过只要破了对方滩头阵地,后面就要顺利的多,所以这打开的缺口跟争取那么一点时间,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张傲秋虽然不会排兵布阵,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况且高越这种海战出身的精锐,更是门清,死伤最多的就在这登陆前沿阵地的争夺上。 所以这部分地图,就要求精益求精,难度虽然比起先前大了不少,但时间却只用了一半,没办法,抵不住这个脑袋就能探路的变态,明面上是去晃了几圈,实际上多半是神识搞定的。 这四人在死域人眼皮底下晃悠这么多天,却愣是让对方一无所觉,自身修为高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死域人整体太安逸了。 这座岛屿,自从做为死域人大军中转基地后,这么多年还重来没有被人发现过,死域人军中不可能没有高手,防御也不能不说严密,但没有那种敌人随时可以攻打过来的压力,心理上是完全放松,所有的防备很大一部分也就是走走形式。 人都是有惰性的,死域人也是人。 不过这样的局势,对于张傲秋几个来说,却是再好没有。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第六百九十九章 沉船 最终地图绘制整理完成,又是十天过去了,至此算是这段任务大功告成。 高越也确实不亏为绘制地图的高手,整张图粗细线条,圈圈点点的各种标注密密麻麻,但却是井井有条,一清二楚,即便是没有来过这地方的人,也能一目了然,更关键的是看了赏心悦目。 紫陌接过成品,细细看过,算是欣赏,不过看了一会,却是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地图上标注死域人停靠在港湾密集的战船道:“秋哥,死域人战船彼此之间用铁链相连,若是……。” 夜无霜听到这里,顿时明白过来,脱口而出道:“火攻?” 紫陌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要想火攻,如此规模的战船,想要烧起来,必须大面积放火,否则这事就是一个笑话,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根本做不到,而且就算是做的到,那也等于是直接告诉死域人,你们被发现了。” 张傲秋听完,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道:“阿陌说的没错,想要干掉这批战船,就我们几个是不可能了,不过制造点意外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说完抬眼看了旁边的高越一眼。 高越见张傲秋望过来,立即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少主,大海风浪大,虽然是在港口,但这毕竟不是内港,直接面对的还是大海,将战船用铁链连成整体,可以保证在极端情况下战船的安全,这样做也没错。” 说完一顿,接着道:“少主刚才说的意外,其实也很简单,战船常年在海上行驶,触碰礁石很正常,无非就是轻重而已,撞的重的,直接拖到船坞去修理,撞的轻的则将就着用,前者虽然花费很大,但最要命的却是后者,那种轻微裂痕,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一旦进入深海,一出问题那就完蛋了,对我们自己来说,战船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拖入船坞进行检查,不管是不是有问题,这样做就是以防万一。” 高越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其他三个也不是傻子,紫陌跟夜无霜听完,同时望向张傲秋,战船是如何建造的他们不懂,但坚固程度他们是有体会的,这样厚实的船底,要想用刀子去撬开,难不难先不说,光品相肯定是过不去的。 不过这家伙有刀芒,切石头就像切豆腐,再坚硬的船底那也不过是一刀的事情。 紫陌跟夜无霜的眼神,张傲秋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皱眉想了想,转头对高越道:“在船底什么地方下手,才能看不出问题?” 高越闻言,立即回道:“船底脊尖位置。” 说完跟着交代道:“最好做成那种被撞开的样子,有缝隙,但不大,板与板之间裂开但不断开,以他们这样的战船,估计灌满水要一晚上,这个时间段正好我们可以撤离,神鬼不知,而且一两艘这么大的战船,灌满水沉没,又有铁链拉着,其他的绝对会给拉翻,那场面,嘿,带劲,可惜我们看不到了。” 紫陌听完,拍了拍高越肩膀道:“你小子够阴啊,不过我喜欢,死域人没了战船,不管兵力还是补给都不能运了,这么多人,老子看他们能啃石头不?说不定倒时候我们过来,不用打,他们自个就饿得不行了。” 张傲秋听了,也是点了点头道:“有道理,不过要做成撞过的痕迹,用刀还不如用拳头,既然这样,那就来猛一点,不是一两艘,干他个七八上十艘的,让他们连渣滓都捡不到。” 夜无霜听了,摇了摇头道:“既然要做,就做绝,全部干翻,一艘不留,一劳永逸。” 紫陌听夜无霜这样说,兴奋道:“还是霜儿大气,那干脆就今晚动手,得手后立即开溜,” 高越闻言,“嗯”了一声道:“现在还早,我立即收拾一下,今晚动手绝对来得及,只是这么多战船同时下沉,又找不出原因,不知道死域人发现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众人一听,不由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还是选在子时,张傲秋三人潜入海底,留高越一人在上岸的海滩等候,这样的寒冬气候,长时间泡在海水里,只怕这小子扛不住。 死域人的战船确实是大,白天远远地看过去还好,现在在海底往上看,那就是乌压压一片,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好在这三个修为还不错,借着船上传下来的微弱的光线就能看个大概,三人一分工,各自忙活。 船底木板虽然结实,但也抵不过三人真气阴劲,拳头抵住船底,真气吐出,往里一按,水底都能听到“咔嚓”一声清脆声响,然后就是海水咕噜噜倒灌的声音。 只是这样同时将所有战船弄沉,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看出这里面有问题,只是短时间找不到原因所在,疑神疑鬼是肯定的。 一个时辰后,事情办完,三人在海底集合,迅速游离。 到指定地点接到高越,四人原样原路返回,不过这次返程的心情跟刚开始来的时候那是天地之别,不仅完成了任务,而且还废掉死域人所有战船,确实是不要太爽。 不过这四个是爽了,留守战船上的人可就吃苦了,张傲秋临走前留下的满满两船底鸡鸭牛羊,虽然多,但也够不了两百多号人快一个月的消耗,现在都这么晚了,却还一人扛着根钓杆,蹲在船帮上钓鱼了。 这是饿得没办法了。 张傲秋一回来,这帮饿鬼算是看到救星了,人人一声不吭,都是眼巴巴地望着,就差一泡眼泪了。 紫陌看了,不由瞟了张傲秋一眼,嘴里一苦,没办法,真是走到哪都是苦力,还是老规矩,乾坤图里的牛羊随便整,但那些龙涎果就别想了,老子也累了,没那心思去采摘了。 对船上的人来说,有的吃啥都好说,那些不知名的果子虽然好吃,但却不饱肚子,有或没有都无所谓了。 既然都没睡,那也就别等了,张傲秋大手一挥,两艘战船立即调头返航,剩下人手则宰牛杀羊,倒是满船地欢声笑语。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一边喝着热乎乎的牛肉汤,一边看着外面的大海,思绪却飞到了身在中原的花倩笑身上。 不知道这会,这俏娇娃又在做什么了? 旁边的紫陌见张傲秋一脸呆呆的样子,敲了敲桌子笑道:“秋哥,想什么了,这么出神?” 这动静,顿时将张傲秋思绪拉了回来,眉头微皱道:“死域人的战船被咱们给毁掉,他们想要短时间再造出这么大规模的战船,只怕不是一件容易事,只是这个消息要传到中原跟死域人本土,时间就要得久了。” 紫陌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嗯”了一声,转头对高越问道:“想要再造出这样规模的战船需要多少时间?” 高越闻言,想了想道:“这个不好说,主要是看对方投入多大的人力物力,如果是我们岭南,全力来做这个事情,没个一两年是拿不下来的。” 说完顿了顿,接着解释道:“不过这么大规模的战船数量,不可能是一次建造完成,因为这个花费,不论是人力还是物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只能是分批建造,分批使用,如果我是死域人,按兵力规模,可以先建五十艘,每船运兵三千,就可以基本保证前方战场消耗了。” 紫陌听了,不由一咂舌道:“一船三千人?这得多大的船?” 高越听了,笑了笑道:“要说起战船,这里面学问就多了,一会也说不明白,但一船三千人,确实没有夸大,大夏王朝鼎盛时,其舰船尺度最大者,长四十四丈四尺,阔一十八丈;中者,长三十七丈,阔一十五丈,这种楼船,共计五层,再高就不能了,各楼层建筑起高约三尺的女墙,作为士兵的军事掩体,同时在墙体上开设箭孔,方便攻守,为了防止船体被击穿,楼船的周边用坚硬的木板做出战格,关键部分再蒙上皮革,加强船身防护。” 张傲秋听完,心中大致有个计较,转移话题道:“一两年太长了,我就按半年来算,这半年的时间里,在中原的死域人大军将是得不到半点外部支援,有的只是消耗,死域人也不是傻瓜,久未得支援,肯定不会大肆用兵,按目前的局势,在中原死域人大军还不知情的状况下,应该还有一到两月的战事,而这段时间,可以赶上春种,但赶不上夏收了。” 旁边的夜无霜听了,却是一摇头道:“阿秋,眼前状况也许是如此,但你可曾考虑到在死域人本土,像这样的战船还有多少?” 这话一出,场上气氛顿时一沉,高越见了,嘴角张了张,犹豫片刻后最后还是开口道:“少夫人所言极是,但也多虑了,像昨晚我们干沉的战船,至少也有三四百艘,这样规模的战船编队,死域人不可能再有了。” 说完顿了顿,跟着解释道:“我这样说,并不是安慰大家,而是有参考数据的,大夏王朝最鼎盛时期,也就是中原攻打岭南的那几次,战船不论大小,也就一千五百艘,其中主舰船大概五百到六百艘左右,而现在,就算加上牙船,能凑齐五百艘就不错了。”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第七百章 问题解决 夜无霜见高越说的这么小心,知道是怕自己生气,偷偷抿嘴一笑,也不说破,转头望向张傲秋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张傲秋听了,却是微一摇头道:“目前的情况,我们只算是搜集到第一手情报,死域人的部署,不管怎样,都还只是一个推论,具体怎么做,还是等回去跟倩笑他们碰头后再说,也不急于一时。” 回程这一路,就欢快多了,有吃有喝的,时间也不是那么急,而且天公也作美,没有出什么大风浪,完全是一路的欢歌笑语。 张傲秋虽是少主,但完全没有架子,紫陌就更不用说了,胡吹海擂的,跟这帮家伙之间感情倒是日渐加深。 这趟船没有在岭南停靠,而是直接驶往东海城,这一个月的海上漂泊,前方战局是什么情况,现在还真是一抹黑。 一入东海城,张子元立即跟过来,将第一手战报呈递给张傲秋。 死域人大军现在已经拿下沿海七座城池,跟月痕城及自己新建的城池连成一条线,从地图上看,这条线已经隐隐包围了中原大半河山,基本上封锁了中原跟沿海的路线。 而且这七座城池都是大城,其触角辐射之广,完全做到了以线带面的局势。 已方势力,在花倩笑及云历带领下,依旧按兵不动,只是有些模糊地带,跟死域人军队已经开始出现摩擦,不过好在双方都有克制,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 敌我双方都在拼命增强实力,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将近的假象。 现在天气虽然依旧寒冷,但春天的脚步已经来了,万物开始复苏,在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来来往往的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播撒着春天第一把种子。 根据张子元呈递的战报,张傲秋在墙上挂的那一大幅地图前站了很长时间了,想要将这些城池重新夺回来,倒不是多大的事,关键是后续守护兵力跟粮草的供给。 仅仅一个东海城,就能将岭南大军拖住不敢擅动,而那七座城池任何一座都不比东海城小多少。 按现在军屯的方式,要是能缓个三四年,这些死域人大军不过也就是一个下酒菜,但关键是现在时间等不起了。 而且还有那么多百姓要养活,按现在这个战乱情况,在下一次收成到来前,还要腾出大量的粮食分往民间,毕竟也不能让这些流民一个个饿死在眼前。 先前只是局部战事,抽抽家底还可以应付过来,但现在战局一铺开,问题就出来了,兵源跟粮草这两大难题,完全制约了整个战局的发展。 张傲秋整整一天都在地图前站着,不吃不喝的,这情况,张子元立即呈禀给夜无霜,夜无霜一听,跟着就带着紫陌急匆匆地赶过来。 进来一看,却见张傲秋眉头深皱,一脸忧色,这样的表情,自夜无霜认识他以来,还重来没有在其脸上看到过。 可见这事确实将他逼得有点难受了。 现在所面临的难处,这三个都是一清二楚,可是粮食跟兵力,这两项在如今这个世道,还真不是张嘴就有的,哪怕你有再多的金银也是枉然。 夜无霜看张傲秋这样子,也是揪心,但又不知该如何宽解,唯有将求救的目光转向紫陌。 紫陌见了,打了个妥当的手势,却是转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道:“秋哥,其实这事我觉得没必要着急,你想啊,我们是有难处,但死域人他们不也一样吗?” 说完一顿,跟着道:“昨晚跟那帮小子吹牛,他们说了一件事倒是提醒了我,就是我们干沉的那么多战船,这些战船沉在海底就像暗礁,想要把它们弄起来,可比重新造船难度大多了,基本是不可能,所以那个港口也基本是废了。” 这话一出,张傲秋不由豁然转身,眼中露出一丝惊喜,跟着却是叹了口气道:“即便是那个港口废了,但死域人战船可以停在外海,用小船运输,虽然费时费力,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办到。” 说完转身又看向地图道:“死域人这招确实用的妙,这沿海七座城池已经成为心腹大患,若是再给他们一段时间,将周边势力蚕食完,就完全可以守望互助,我们想要用兵,极有可能成为腹背受敌。 而且这七座城池,基本上是封锁了沿海,使得他们兵力跟粮食可以直接送达,其实他们要早用这招,不去花费时间攻打武月城,也许现在局势可能又不一样了。” 紫陌听完,笑了笑道:“死域人又不傻,就算他们以前先将这七座城拿下,但城后却是一片大陆,不像武月城,旁边就是漓水,只要掌控河道,就可以直接深入中原腹地,前面虽然要费点力气,但只要将武月城拿下,后面就轻松多了,完全可以说是一劳永逸。” 张傲秋听完,转身走过来,在一旁坐下道:“理是这个理哦,可是现如今的局势该如何破解?” 紫陌见张傲秋一脸无助的样子,想了想道:“秋哥,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让我们一天内就能得到无数的粮食。” 张傲秋听了,“哦”了一声,抬头看向紫陌道:“什么办法?” 紫陌闻言却是一脸凝重,缓缓道:“乾坤图。” 张傲秋听了,不由一愣,自言自语道:“乾坤图?” “不错,你想,我们外面一天,里面十年,而且乾坤图内有大片的土地,要是派人进去种植粮食,那一天就能收货十年的粮食,眼前的难题一天就解决了。” 张傲秋听完,低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如果这样做,先不谈种植的人手,光运输的人力就不是一个小数字,这样一来,等于就是昭告天下乾坤图的下落了,到那时只怕你我的屁股都坐不安神了。” 说完一顿接着道:“即便是再忠心的人,也保不住有无心说漏嘴的时候,这个消息只要一传出去,就会是一片血雨腥风,倒时候只怕死域人没赶走,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紫陌听完,眼中露出一丝杀机道:“秋哥,要不这种地跟运粮食的人就用死域人俘虏,反正也就是一天的时间,事情一办完,直接灭口了事。” 夜无霜听了,转头望向张傲秋道:“阿秋,我觉得阿陌这个法子可行。” 张傲秋闻言,哈哈一笑,一锤定音道:“好,就按阿陌这个法子来,今晚就由我跟阿陌先进乾坤图看看,霜儿在外面守护。” 夜无霜听了一点头,跟着转头伸手拍了拍紫陌肩膀道:“紫大师不亏是紫大师……。” 话还没有说完,紫陌急忙打断道:“霜儿,后面的话就不要说了。” 乾坤图内,张傲秋经常去的地方,也就是独叟几人长待的位置,至于这片山河其他位置,却是一抹黑,不过独叟在这里面待了快有上万年了,以他那个坐不住的性子,估计这片天地早就探查的差不多了。 所以这次进去,也不用东奔西跑,直接问这老小子就可以了。 想要种粮食,就必须要有充足的水源,上次在漓水里灌了那么多的水,现在千万年的时间沉淀下,早已成为一条古老的河流。 不过唯一不足的是,这里面不会下雨,河道虽长,但长久得不到补充,浸入土地里面的水,让河道的水量越来越少。 以前根本就没想过要在这里面种粮食,所以水多还是水少,张傲秋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这次既然要开发荒地,那就先要把水源问题解决了。 其实这个也很简单,找一条大河,跟上次一样,将乾坤图沉入其中,想灌入多少就灌入多少,只是现在龙涎果树跟聚魂草,三生草已经自成系统,要是大量灌入水源,一个不小心弄成洪水,可能就把这些给冲没了。 好在张傲秋在岭南的时候,为这个做了好些年的苦力,河道大致形式在那里,要是不够,无非再挖就是。 但这就需要大量的劳力,紫陌提的这个法子,确实是好办法,只是要得到这么多死域人俘虏,看来还要再打一仗了。 能进乾坤图,紫陌是很乐意的,这里面清净,人在里面呆着,感觉自内而外透露出一种舒适跟放松。 有这种感觉,其实都是聚魂草的原因,紫陌虽然没有修炼神识,但却有神魂,神魂每个人都有,只是有的强大有的弱小而已。 聚魂草有凝聚跟安抚神魂的功效,结出的聚魂果经过处理,效果更佳,只是张傲秋现在识海已经足够强大,不再需要这种外物进行辅助。 说实话,不仅是聚魂草,还是龙涎果跟三生草这样的宝贝,就这样丢在这里,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这样的宝贝要是拿出去,绝对是有价无市,妥妥的好财路。 不过现在这几个忙得像狗,确实也没时间去管这些,还是等安定以后,再做下一步开发利用。 第七百零一章 出大事了 乾坤图内,万年不变,唯一改变的就是龙涎果森林跟那两片草地好像又变得广袤了。 这片森林,张傲秋跟紫陌两个,除了在边上牵牛牵羊来过,里面什么样,还真没有去过。 当年夜无霜重伤不醒,张傲秋曾用龙涎果汁给她吊命,而那些果渣则用来酿酒,忙活了也就那阵,后面就放弃了,现在想起这些个事,倒是让张傲秋望着这片森林愣神了好半响。 紫陌倒是没有这种感慨,进来就直扑那三座金山,在这动则千年的时光里,这些宝物在岁月的沉淀下,变成了妥妥的古董。 这价值,比起以前不知道要翻多少倍,现在就算拿出去摆在欧阳尊者这苦主面前,他也不认识了,时间在物件上的沉淀,可不是做假能做出来的。 两人各想各的心思,却见紫陌突然指着天空,一声惊呼道:“秋哥,你看那是什么?” 张傲秋闻声转头,顺在紫陌手指的方向往上看去,只见一条隐隐如金色游龙一般的东西,在高空中婉转游动。 不过这东西升得太高,就算以张傲秋的目力,也只能看个大概,但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那模糊的影子,很像传说中的龙。 龙是华夏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异动物,为鳞虫之长,常用来象征祥瑞,其形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到底什么样没见过,现在天上游的这个远远望去,倒跟传说中的龙有几分相象。 乾坤图里住着的,也就是四神一怪,再加上一头火凤凰,这条神似金龙的东西可是重来没见过,而乾坤图一直在自己识海里呆着,哪也没去,这条金龙总不可能凭空出现。 难道这乾坤图里还埋藏着其他宝贝了? 一念到“宝贝”二字,张傲秋不由转头望向紫陌,却见这家伙正一脸期盼地望着自己,两人目光一对,同时嘿嘿一笑,不由分说,急步往前。 论对乾坤图的熟悉,谁能比过独叟那老小子,这可是要发财了哦。 越过那道熟悉的山坡,张傲秋一眼就看到正盘膝打坐的独叟,两人刚一露面,独叟就侧头瞟了一眼,跟着却回过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张傲秋见了,不由哼唧一声,转头对紫陌小声道:“你看这老小子,别的没学会,装倒是一等一了。” 紫陌闻言,掩口偷笑一声,没敢接口。 走到近前,独叟眯眼看了张傲秋一眼道:“小子,背后说人坏话可是要遭雷劈的。” 张傲秋闻言,一屁股坐下,撇了撇嘴道:“又不是没被劈过。” 紫陌见这一老一小上来就不对付,连忙上前一步,搓了搓手,一指天上游着的金龙嘿嘿一笑道:“老爷子,天上游着的这个是……。” 独叟见这小子一脸讨好的笑脸,甚是得意,右手往天上招了招,跟着道:“小子,看好了。”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闻言,同时抬头望天,正好看见那条金龙调头往下,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先前硕大的身躯,越往下越小,到得近前,全身缩小成只有巴掌大小,停留在独叟摊开的手掌上。 张傲秋跟紫陌看着眼前巴掌大的东西,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变大变小倒是没什么,太极圆环也是这样,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这东西确实就是传说中龙的模样,只是不够凝实,有种虚幻的感觉。 独叟看着这两个一脸懵逼的样子,得意一笑道:“别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龙了。” 紫陌听了,抬头看了独叟一眼,“呃”了一声道:“老爷子,龙我们是真没见过,今天是开了眼界了,只是这家伙是哪里来的?难不成这乾坤图里还有其他宝贝?” 独叟闻言,不由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惦记着找宝贝,这是一个很好的品质,不过这乾坤图里,除了这里还有点生气,其他地方也就是一片荒芜,宝贝什么的,你是别想了。” 说完一顿,瞟了瞟张傲秋,跟着叹了口气道:“这条金龙,其实跟我老人家没什么关系,其本身了,就是这小子识海里那五条金线,现在幻化成龙,却是那头火凤凰的本事,不过这东西这个样子,就像当年老子刚现身一样,只是一个神念虚影,若不是这小子狗屎运好,识海不断壮大,也许老子早就消失无形了。” 张傲秋听完,倒是一愣,心中不由暗自警惕,这老小子今日风向不对啊,难得这么谦虚,不会后面挖了什么坑,等着自己跳吧? 独叟斜眼见张傲秋一副戒备的样子,知道这小子心中所想,顿时一脸不满,冷哼一声道:“老子也就是感叹一下,你小子至于这么紧张吗?” 张傲秋闻言,张嘴刚要回呛,却听旁边的紫陌突然道:“当年我凌霄门经历过一场大劫,幸得一个叫凌崖渡的高手前辈出手相助方才得以保全,这事一直是我们凌霄门一桩悬案,因为找不到任何被袭击的理由,也不知道袭击的敌人是谁。 前些年,我们几个重回凌霄门,在秋哥他们走后,我就在天涯渡禁区里的山洞修炼,后来莲师跟我说起此事,其他的推断先不说,但其中有一点,就是凌崖渡当年就是在那个山洞消失的,而且据说他在找一件宝物,只要找到这件宝物就可以天下一统。” 张傲秋听完,不知道紫陌为什么突然说起此事,也就顺着语气在旁接口道:“乾坤图?” 紫陌听了,点了点头,眉头微皱道:“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我也没有多想,乾坤图内自成山河,藏下千军万马也不过是小意思,有了这宝贝,可以让自己大军随时出现在敌方任何位置,这样的作弊手段,想要天下一统确实不叫个事。” 说完一顿,转头看了看张傲秋跟独叟,却是满眼忧色道:“当日南武城外大战,百年前的历天崖元神现身,而且当时他也亲口承认,如今的死域人入侵中原,就是他在后面一手促成,虽然原话不是这样,但大意如此,再结合先前所说,我怀疑历天崖就是凌崖渡,只是他没有找到乾坤图,没有了这作弊的手段,而且他的身份一直都是江湖上正义的化身,所以只能躲在后面操纵这一切。 一教二宗如此大张旗鼓的支援死域人,我估计这里面也有历天崖的影子,要是我猜测不错的话,当年阴宗被剿灭,欧阳尊者三个师兄妹可能就是被历天崖所救,或者是在旁伸出援手,只是历天崖不是阴宗的人,不能直接命令这三人,但有了这层关系,牵线搭桥却是完全可以的,而且欧阳尊者三人也是心思歹毒,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复仇,所以双方一拍即合,不然以死域人这帮外来户,到中原就像盲人骑瞎马,若没有人牵线,其他人不找,偏偏就找到一教二宗? 不过欧阳尊者这三人也不是傻子,救命之恩虽然重,但在半分江山这么大的利益面前,双方也是貌合神离,相互防备。” 张傲秋听完,皱眉想了想道:“阿陌,就算你说的都对,但这些也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突然提起这个,到底想要说什么?” 紫陌闻言,“嗯”了一声接着道:“其实还有件事,就是历天崖被独叟老爷子本尊及张家老爷子联手追杀的时候,说过他是叛逃下界,也就是说他破碎虚空后,是到过上界的,只是在上界又要重新来过,做不成人上人,所以干脆就又下来了。 这件事简单看起来,好像是历天崖不愿意屈人之下,但反过来看,这家伙是想上界下界同时一统,只是想要一统上界,困难实在太大,所以不得已才又退了回来,而且他明知这样做会背上叛逃的罪名,也会被上界派人追杀,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这里面最大的可能,恐怕还是想找到乾坤图,至于他到上界,估计也只是去打探打探情况。” 张傲秋听到这里,心神不由飘到了草原定军山,当时自己意识进入火凤凰元神躲藏处,那火凤凰曾说过“你终于是来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来为了这事还跟独叟讨论过,现在紫陌突然提起,也是明白过来道:“我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说完一顿,接着道:“当年我们找到这乾坤图,是在我刀宗后山的一处秘密山洞,山洞内有十二个人形打坐虚影,而且那石台上也提到金甲入侵,他们几个无力回天,所以联手创造这乾坤图,后来就有火凤凰来归,而现在火凤凰又造出金龙,说明这一龙一凤,应该跟那十二人有关,从这种种看来,这乾坤图应该不仅仅是他们躲避敌人的处所,同时还应该是召集己方人马的一个火种,只是这还有的其他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历天崖是不是凌崖渡,若是让他得到乾坤图,就能以那十二人传人的身份,将这波神仙人马召齐,再加上他的忍性跟预谋,想要一统上界能不能成功先不说,但至少有了一搏的机会了。” 紫陌听完,赞同地点了点头,咽了口口水道:“秋哥,这恐怕是要出大事了。” 第七百零二章 种地 紫陌口中所说的“出大事了”,其实当初张傲秋跟独叟仔细谈过,不过那时的起因是火凤凰,现在的起因是金龙,只是这其中又多了历天崖,又或者是凌崖渡这个人。 所以紫陌这样一说,张傲秋跟独叟两个,自然而然对望一眼。 这两人动作,紫陌是看在眼里,皱了皱眉接着道:“当初我们到狼谷的路上,秋哥感应到有化境大能窥视,这个化境大能,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历天崖,不过历天崖被两位老爷子给收拾了,但一统上下两界,这么大的手笔,若是说仅仅就凭历天崖一个人就能搞定,那是打死我也不相信,他肯定还有其他帮手,只是这帮手都隐藏在暗处,我们一个都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紫陌这话,倒是让张傲秋心头一凛,之前倒是自己考虑浅薄了,摆在明面上的,一教二宗已经被剔除,剩下的死域人大军虽然强大,但也不是毫无办法,至少有个针对的目标,关键是隐藏在后面的力量,就如攻击凌霄门的那些神秘高手,这么多高手在一起执行任务,而且配合无间,这其中是不可能没有组织的。 这个念头一过,张傲秋立即想到了在草原的时候,当时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幕后黑手居然是苏起的婶娘。 不过即便那次结局有点意想不到,但其过程毕竟还是有迹可循,让人有所防范,而这些神秘高手,只是在上次凌霄门上出过一次手,差点就让一个豪门大派灭门,如此武力,在这百多年来,却一直隐忍不发,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紫陌刚才所说“要出大事了”,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说不定一个不留神,就会阴沟翻船,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一时场面沉寂下来,好半响后张傲秋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紫陌一眼道:“这些虽然棘手,但既然我们有了提防,倒也不必自乱阵脚。” 说完一顿,眼中一丝杀机闪过:“按阿陌所说,那些神秘高手武功路数来自各大门派,只是互补长短,增加了合击杀伤力,这是一条线索,这么多高手,不可能是一夜之间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既然来自各大门派,那这次出去后,立即将这消息秘密发往各门派掌舵人,让他们最好采用盯防的法子,一人盯一人,但又不知道自己被谁盯着。 在各大门派埋下钉子,这招一教二宗用过,我们已将其拔出,这些人有可能就是历天崖交给一教二宗的人手,但不排除历天崖留有一手,所以还是要有备无患,至少在这段时间是如此。 同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历天崖自己建立了基地,专门训练这些死士高手,毕竟中原如此之大,随便找个深山野岭,就可以避开世人耳目,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也急不来,只能慢慢去找。” 紫陌听完,点了点头道:“如果真是后面这种情况,那些人不出来还好说,就怕他们渗入到我们内部来,看来雪怡那边摊子组建要加快了。” 张傲秋闻言刚要回话,耳边却传来“咚咚”的巨大脚步声,听这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鬼将过来了。 果然一回头,就远远看见玄阴坐在鬼将肩膀上,一摇二晃地走了过来,而元神跟玄阳两个却是不见踪影。 玄阴眼尖,远远看见张傲秋两人,嘴里发出一身欢呼,在鬼将肩头一个筋斗纵跃而起,落在张傲秋跟紫陌中间,抱着两人胳膊好一阵欢喜。 这丫头还是原来模样,要说有变化,那就是越来越像人,看上去就像邻家小妹妹,而且这小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足,这带到外面去,要是不说,估计没人能看得出这其实是一块玄阴石幻化而成。 这个念头在张傲秋脑中一闪而过,不过却最终给否定了,玄阴还是个女娃子,对外界完全没有接触,心思纯净,外面尔虞我诈,俗事繁多,也不利于修行,况且独叟老爷子还没有发话,自然不能强求。 几人寒暄完,张傲秋也说出了这次过来的目的,独叟一听,顿时一脸的不满,老大一个白眼道:“老子这里是清静修行的地方,你们要种地可以,但要滚得远远的。” 玄阴见这老爷子吹胡瞪眼的,不由掩嘴一笑,跟着一拉张傲秋道:“大哥哥,我知道有个地方,那地方适合种地。” 张傲秋听了不由心头一喜,转头一看紫陌,却见这家伙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鬼将,显然又是再打什么鬼主意。 鬼将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伸手搔了搔后脑勺,瓮声瓮气道:“陌哥儿,你这么看着俺做什么?” 紫陌闻言不答,却是转头对张傲秋道:“之前我还在担心这么多死域人战俘进来如何管理,却是忘了这里面还有这大个子,看来那些人灭口就没必要了,留他们在这里面陪大个子他们玩玩,也好过终日修行,太过寂寞。” 张傲秋听了,一连点头,玄阴问清楚缘由,当即欢呼一声道:“我要做队长。” 说完转身附在鬼将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也不知道这大块头有没有听明白,只知道咧嘴傻笑,不过听了一半,那哈喇子就开始流下来了。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见了,不由对望一眼,这家伙流了这么多哈喇子,估计是惦记着吃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那些人也没准备留着。 只是这事看破不说破,免得独叟这老小子又是一顿叽歪。 玄阴说的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离刚才所在至少有一百里路,放眼望去,方圆千里都是一展平原,这地拿来种粮食是再好不过。 不过离得这么远,水源引进来就是个问题,需要重新挖掘河道,而且还要连成环,如此大面积开挖,这个量就相当大了。 谁知鬼将在旁听了,也不说话,几大步过去,张开手掌,呼呼几下,一个大坑就出现在几人面前。 这速度,看得张傲秋眼角不由抽了抽,有这样的好劳力不用,自己当年还在里面傻傻当了好些年苦力。 鬼将速度快是快了,但要他做个规划,那估计就不靠谱了,只是对于种地,张傲秋跟紫陌也是一抹黑,这么大片土地,河道要挖多宽,多深才能满足灌溉要求,而且主河道各处的分支开在什么地方,分支河道如何走,这些林林总总,讲究就多了。 算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次进来找地的事情解决,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只是刚要转身回去的时候,鬼将大手却勾住了张傲秋肩膀,一边留着哈喇子,一边道:“快点。” 张傲秋两人一出去,立即给自己手上的各大城镇各发了一封密函,要求尽快在死牢里挑选那些种地的好手,并以最快的速度押送到东海城。 这封密函发出,各城镇城主看得却是一头雾水,不过既然是扛把子需要,那就按他说的做呗。 仅仅不到十天的时间,人手就送了过来,不过这一送就送了五百多人,张傲秋开始还嫌多,后来一想,方圆千里的范围,这点人散进去,只怕抬眼连人影都看不到。 这帮人被押到一个秘密所在,张傲秋对外宣称,这些人罪大恶极,需要立即处决,不过最后却是一个个像赶鸭子一般带进了乾坤图。 当乾坤图在这些人面前展开时,这帮人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们是出不来了。 进了乾坤图,张傲秋将这帮人交给玄阴,同时一再强调,这些人可不能让那大个子给吃了,要想吃,后面还多的是。 玄阴当时在鬼将耳边嘀咕半天,说的也是这个事,本以为张傲秋他们不知道,现在见被当面戳穿,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听张傲秋语气是一点不怪罪,当即一点头,表示自己会亲自盯着大个子,不会让他乱来。 交代完玄阴跟鬼将,张傲秋把那五百多人集合在一起,带他们到实地看过后,又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一遍,并表示若好好干活,可以留你们一命,但要是想有其他想法,那就不好意思了,旁边这大个子就重来没吃饱过。 鬼将一听,顿时一喜,眼神不怀好意地在这些人身上瞟过,那些人一见,顿时吓得瑟瑟发抖,本来没想着活命,但砍头跟被生吃可是两种感受。 恐惧在每个人都有,况且鬼将三丈高的身子,都快有竹篮大的嘴巴,露在外面的尖牙,再加上那不怀好意的傻笑,任何人看了都不会怀疑,这家伙真的会吃人。 于是种地的热情顿时高涨,人人开始卖命干活,张傲秋看这架势,也是偷偷一笑,转头跟独叟吹了会牛,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外面一天,里面十年,隔两天去看一次,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第七百零三章 初见成效 里面的事情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种子跟俘虏的事了。 种子倒好说,粮食再怎么紧张,这点量还是凑的齐的,关键的是俘虏,死域人也不傻,不可能乖乖地跟你走,这就得打一仗了。 不过只要一谈起打仗,这个就得好好谋划谋划了,摊子不能铺太大,否则自己也吃不消,而且还不能过分刺激死域人,要是把对方惹急了,后面也不好收场。 而这里面最让人头疼的是,死域人普遍就是二杆子,一根筋,悍不畏死,要么往死里整他,要么被他往死里整,所以在战场上干掉他可以,但要大批量俘虏的话,这个就有点难度了。 既然这样,那就得从长计议了,只是这一从长计议,里面就耽搁了,后来还是紫陌出主意,干脆将现有的所有死囚,不论男女老少,一并收了。 这样一来既能缓解各城牢房的压力,同时也能解目前的燃眉之急。 不过这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就要小心了,毕竟这么多人,一下子消失无踪,连个尸首都没有,谣言一起,说不定就会把狼给招来了。 所以这事还是不能急,死囚要送进去,但也只能分批分批地送,一次送进去的人数还不能太多,同时这些送进去即便是死囚,但也是人,只要是人,那基本物资保障还是要保证的,最起码房子、锅碗瓢盆还有干活的工具这些还是要有的。 这一下就成了一个系统的活了,好在旁边有个圣教圣女,事情安排下去,很快就齐活了。 于是这几天张傲秋跟紫陌几个,就忙得像狗了,大量的农用工具,建筑材料,各种粮食、蔬菜种子等等都要一一送进去,本来这个很简单,多安排人手就可以了,但关键这是乾坤图,不能对外有丝毫声张,所以这两个就又很好地重新诠释了一遍什么叫苦力一号,苦力二号。 不过辛苦归辛苦,但好在这两个修为高,一膀子力气,干苦力不带休息,而且这些东西也只是送到门口,剩下的就交给里面的苦力了,所以效率还是不错的。 隔了三天,张傲秋进去看了一次,里面三十年的光阴,河道已经修整完毕,周边的开辟了好些居住区,而且乾坤图里别的不多, 牛多的是,随便拉,一把犁套三头牛都是常见的事,有了这些好劳力,干活也就快多了。 原来河道的水被引流过去,不过就那点水,对这么长的河道,基本上也就是杯水车薪,没搞干涸,还是那帮子人长了心眼,不然这么多年过去,没饿死也渴死了。 既然里面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也就简单了,不过这次张傲秋却做的小心了,找了几条大河,每次灌入一部分,既能保证乾坤图里的河道能够承受,同时又不让人感觉到外面河水消失地太多。 有了历天崖这个阴影,再小心也不为过。 乾坤图内太过荒凉,既然现在有大干一场的打算,那就干脆将里面好好改造改造。 于是大量的各种树苗,花卉种子,还有草种,一批批往里面送,同时后续的死囚犯也分批分批进入,粮食先不忙大批量的种,能养活里面这些人,再余下种子就可以了,外面再急,也不差这十几二十天的时间,先把摊子搭起来,后面就顺了。 又过了十天,张傲秋跟紫陌再进去看了一次,里面的人口明显多了一些,而同时也有好多人已经是垂垂老矣。 这个情况倒是张傲秋两个意想不到,乾坤图自己也呆过,起步都是十年,但也没看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 后来一问独叟才知道,乾坤图虽然自成世界,但毕竟还开着门,跟外界是有联系的,所以在这里面的自然法则跟外面就有一个缓冲,但若是在里面呆的时间超过这个缓冲时间,那就自然得遵守这里面的法则了。 外面十天,里面就过了一百年,如此的光阴,先前送进来的树苗已经有向森林发展的趋势,到处都是绿草鲜花,没有外人打搅,也没有战乱,安静祥和,倒还真是一个的世外桃源。 这一百年的安逸生活,里面的人都繁衍了几代人,当年那些死囚先祖的事,他们的后人也忘记了,这里面已经建立起自己的秩序跟社会,张傲秋想要的框架已经搭设起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要开始收租了,这地可不是白住白用的。 这种收租很简单,只要每季交出多少粮食就可以了,不过这个要求却让里面的人极为不满,甚至造成暴动,凭什么老子种的粮食要交给你们? 不过这简单,鬼将正好可以祭祭牙口,当着所有人的面,生吃了几个闹得最欢的,后面也就安静了。 不过这样做只能治标不治本,其最终结果就是让怨恨积压在心头,不过张傲秋不管这些,他要的是不仅要让这些人老实,而且还要让他们明白,让他们在这里,不是来享受安逸的,而是来做苦力的。 定位要搞清楚,这地方是老子的,不是你们这些死囚犯的,交不出粮食,就他妈统统进别人肚子。 还想反抗,反了天了。 于是玄阴这个队长开始走马上任,不过这丫头心思纯净,下不得狠手,只是颁布政策,剩下的就让鬼将去执行。 两人这一搭档,秩序很快建立起来,里面的人也就完全老实了,不老实不行啊,因为张傲秋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跟鬼将交代清楚,若是这些人再有任何一点异动跟不满,或是完不成交粮任务,就将这所有人全部吃光,一个不留。 四条腿的蛤蟆不多,两条腿的人多的是,不够老子再去抓。 鬼将听了这话,那是哈喇子流了一地,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不过在外面接收粮食的地方就不能放在中原,现在中原到处战乱,谁家都差粮食,中原虽大,但哪里有粮食,哪里没有,个个都是门清,现在突然间多出这么多粮食,任谁都会怀疑。 于是这个地点就选在了岭南。 岭南与中原虽然是一衣带水,但却互相敌视了千年,除了单纯的贸易往来,其他没有任何交流,所以对绝大多数中原人来说,岭南是一个神秘而又陌生的所在。 岭南这么大,而且经常进行远洋贸易,谁也说不清他家底到底有多大。 于是在岭南停在外海的战船上,乾坤图打开,在那如水纹一般的屏障后,粮食如下雨一般一直不停的往下落,直到装满整整五十艘战船船舱,才将其收回。 满载粮食的战船立即驶往东海城,在码头直接用粮袋装运,几千人同时出动,不到两个时辰就转运完。 转空的战船再次驶往外海,如此往复,而东海城运抵的粮食,很快分往各个城镇,直到将所有城镇的全部粮仓都堆得个满满当当,才算告以段落。 这前后花了不到五天的时间,乾坤图内不到一千人的劳力,将近五十年的收成,不算满意,但也已经不错了。 各城主手中有粮,心里不慌,于是开始在流民中大肆招兵,没有别的,一句话,管饱,包括家人。 这句话,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当真比什么都管用,在外面当流民,可能是全家饿死,一人参军可以保全家安稳,这样的买卖,任谁都愿意做。 于是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像插了翅膀的鸟儿,迅速传遍中原大地,己方手中的各城镇,犹如一块块磁石,将无数的流民吸引过来,报名参军的人络绎不绝,各军营迅速扩张,于是又一场轰轰烈烈的练兵在各城镇拉开了序幕。 只是这一切,张傲秋就插不上手了,他现在每日呆在外海,每隔五天放一次粮食,而战船上的水手,则被集中看管,到点开船,船到码头就集中睡觉,然后到点再开船,到了外海又集中睡觉,啥事不管,倒也舒坦。 如此三个月后,军屯的粮地也到了收割时节,这一大批的粮食收割上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腾出手来了。 不过这次腾出手,倒不是对付死域人,而是对内,原天下三十六城,现在有十城在自己手上,有八城在死域人手上,剩下还有一半的城镇,依旧选择观望。 现在也到时候了,观望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了。 于是一纸檄文发出,给那十八城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么顺从,要么灭亡,给一个月的考虑时间。 这一个月,张傲秋也没有闲着,犹如跟死域人比赛一般,疯狂搜刮中原大地上所有粮食,切断所有通往内陆的粮道。 而云历则加大游说力度,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先是跟素有“三阳开泰”之称的西北三座城镇联系,这三座城,圣教在里面经营多年,早有归顺的意图,只是周边都是那些顽固派,所以这三城担心自己一旦宣布归顺,可能还没等拥抱新世界,就会被那些人给干掉。 最先打破规矩的,要么有这个实力干掉别人,打破旧规矩,成为新规矩的制定人,要么就是自不量力,被人干掉,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谁都懂。 第七百零四章 明棋暗棋 张傲秋选择第一个下刀的,就是原来凌渊城林还的那四个小弟,当初死域人攻打凌渊城的时候,这四家又是出兵又是出粮的,死域人心有嫉恨,其本意是要将其一锅烩了,只是没想到张傲秋跟林还之间仇怨太深,而且这家伙又太过生猛,导致死域人在凌渊城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又被赶了出去。 那四家算是免于一场灾祸,意外得福,一连的后怕的同时也是暗自感激这是祖坟上冒了浓烟,而且跟花倩笑也多有示好,想要怎么配合都行,但就是绝口不提归顺的事。 有凌渊城在前面挡着,死域人是不可能再攻过来了,除非是你们想撕毁祖上签订的互不侵犯条约,否则也就这样了。 这些人的嘴脸,花倩笑是确实不想再看到,当初张傲秋就曾提出对这些人的处理方式,那时自己还觉得杀戮太重,多有阻拦,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心太软了。 慈不掌兵,义不行贾,确实是千古名言。 张傲秋发出的那份檄文,顿时犹如一阵狂风,迅速席卷了整个中原大地,那些没有归顺的城镇问询紧急召开碰头会议,其主体就是抛开一切成见,立即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联军却组织不起来,一个是现在天下局势,已经被死域人跟张傲秋这两股势力撕开,就是想要派兵联合,这两方势力,哪一方都绕不开。 另一个还是以谁为主的问题,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联军干不赢,那也是啥都不说了,但万一要是干赢了,将那两家势力都剔除,那这个联军老大,就有可能是以后的九五之尊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是老子扶持你,而不是你扶持老子? 这边在为了这个千古不变的话题反复争吵的同时,死域人那边也开始大张旗鼓地准备,那家伙要来抢地盘,这可麻烦大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方的战船一夜之间全部沉没,导致兵源跟粮食迟迟供应不上,再充足的准备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于是这边的死域人将那边的死域人祖宗十八代都诅咒了个遍,只是没想过,往上翻十八代,可能自己也被带上了。 张傲秋几人回到凌渊城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花倩笑,一解相思之苦的同时,更重要的是把后面的大局定下来。 见到花倩笑的时候,已是日落黄昏,这俏佳人多日不见,却是面色红润,看上去更是明艳动人。 现在虽然依旧诸事繁忙,但比起以前即要终日提心吊胆担心这个冤家,同时还要面对战场上的各种压力,这不知道要强多少了。 凌渊城在这么长时间重建下,已经是旧貌换新颜,呈现出勃勃生机,在这座浴火重生的城镇里,再很少能看到战争的痕迹。 中枢楼,以前的悦心阁,地起九层,是凌渊城内最高的所在。 花倩笑掌管凌渊城后,这座改名为中枢楼的建筑就做为了整个中原战局情报的汇集点,平日所有的精力跟时间都放在这里,于是那座只是住了很短一段时间,气派恢弘的城主府,也渐渐就成为一个仅有的象征意义。 中枢楼最高层,一众人围坐在一张矮桌旁,桌上摆着的一副地图上,已经被画满了记号。 花倩笑右手食指在地图上一边划过一边解释道:“凌渊城与这四城之间,从地势上来看,凌渊城就像门户,将后面四城挡在里面,这四城彼此之间最远的相隔将近六百里地,目前据探子回报,这四城之间兵马调动频繁,可见阿秋的那道檄文,已经将他们逼得捆绑在一起了。” 张傲秋听完,微一点头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花倩笑闻言,自信一笑道:“目前是从两个方面下手,其一,按你当初的意思,城主愿意归顺的,则交出兵权,城主这个位置依旧归他,城主不愿意归顺的,城主位,若是都不愿意,则原城主诛九族, 这话花倩笑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话语中却是杀气腾腾,夜无霜听完,不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个眼神花倩笑看在眼里,叹了口气道:“这些本是我以前极力反对的,只因杀戮太重,特别还是对自己同族,但现在看来,还是阿秋说的对,一维的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倒时候整个局势一片大乱,民不聊生,百姓死伤反而更重,还不如趁现在把长痛变成短痛。” 紫陌听了在旁一笑道:“能把倩笑逼成这样,可见那四个是如何不知死活了。” 花倩笑听了不由脸色一黯,没有接话跟着道:“这其二则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离凌渊城最近的是封城,这座城池是这四个里面实力最弱的一个,所以当初也是抱林还大腿最紧的一个,我的想法是,我军先在他那兵临城下,不过却是围而不攻,只是做出要立刻攻打的架势,引其他三城来救,然后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预先布下三路伏兵,如果对方真派兵来救,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若不这样做,那就先一举拿下封城。” 张傲秋听完,皱眉在花倩笑刚才在地图上划过地方看了好半响,然后指头敲了敲桌面问道:“兵力如何?” 花倩笑闻言略微沉吟一下道:“现在凌渊城招募新兵三万,已经训练有快一个月了,这些新兵全部打散充入各大军营,这次伏击战或是攻城战,总共可出动兵力八万,我想这次作战就以这些新兵为主,伤亡虽然会大些,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来一步步走了。” 张傲秋听完,点了点头道:“也罢,攻城战还是交给我,伏击战那边就交给你,这次既然铁了心要干,那就下手不能容情,封城这只鸡是非杀不可,至于剩下的猴子想怎么动,就让他们自己去考虑。” 紫陌听了,“呃”了一声道:“其实这事我们可以分明暗两步走,封城城主诛九族,然后扶持一个傀儡上位,对外宣称此人愿意归顺,我们按先前所说,让此人坐城主位。” 说完一顿,接着解释道:“这次行动,我们可以先期安排高手进入封城,穿封城军队军服,在约定的时间突然发动,斩杀城门防卫,制造城内造反的假象,只是这个火候要把持住,时间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时间太长容易被人识破,时间太短又起不到效果,这一步要是走好了,诛杀封城城主九族的大功劳就可以妥妥的安在这个傀儡头上。 这是我刚才所说的暗棋,暗棋只需要制造混乱并将城门打开即可,剩下的就交给城外大军这颗明棋,所以这次攻城战,不需要秋哥再像以前那样登上城楼大杀四方,而是隐在暗处。” 其他人听完,不由都沉思不语,半响后,花倩笑第一个赞同道:“阿陌这个法子可行,一箭双雕。” 张傲秋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旁边的夜无霜却是笑意盈盈地看着紫陌道:“最近几件大事,都亏得阿陌的奇计,看来‘紫大师’这个名头是实至名归了。” 紫陌听了,双手一抱拳道:“好说。” 跟着却转头对张傲秋道:“秋哥,这次咱哥俩一起?”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问题,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先去看看雪怡,这丫头那次受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伤好些没有,不过伤倒是其次,更关键是她心里可能伤的更深,你这次先打头阵,看看她心思如何,要是实在不行,这段时间就陪着她,也是难得回来一次,等她心情稍微好转一些后,我们再去看她。” 紫陌听了不由脸色一黯,点了点头:“雪怡其他都好,就是生性好强,这事确实也耽搁不得,也罢,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二十来天,这段时间我就哪也不去了。” 花倩笑在旁听了,嘴角张了张,却又咽了下去,转移话题谈起了先前问题的一些细节,最后天色渐晚,各人也就陆续散去,只留下张傲秋跟花倩笑两人。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两人肩并肩站在楼廊上,凌渊城内已经是灯火点点,先前的喧闹,现在也安静了不少。 两人静默一会,花倩笑开口道:“雪怡我去看过,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了,但人却没有精气神,这世上,她也只有阿陌这一个亲人了,刚才我本想说这次行动就不要让阿陌参与了,但又怕涉及到……。” 说到这里,花倩笑明显一顿,不过她后面没有说完的话,张傲秋却是听出来了,笑了笑道:“阿陌若是长期陪在雪怡身边,只怕雪怡也不会答应,这小子的性子,是注定歇不下来的,这次只要阿陌能打开雪怡的心结,我看就让阿漓过去跟雪怡一起,她们两个以后注定要进一个家门的,而且以前关系也不错,阿漓性子淳朴,也会关心人,关键是现在她太忙了,这方面估计是顾不过来,你看能不能给阿漓物色一个副手,这样她肩上担子也轻松些。” 第七百零五章 哗变 花倩笑听完,叹了口气道:“这几个副手我早就给她准备了,也跟阿漓说过几次,只是你小师妹实在太过认真,所有没有经过她手出去的东西,她都要重新核查一遍,这样一来,反而更加加重她肩头的担子,这样几次后,也就将这几个副手又给撤了回来。” 张傲秋听了,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愧疚,沉默半响后道:“这丫头是在替我当着家在,当初让她接手这个事情,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花倩笑闻言接口道:“其实这个也不是对错的事,关键是性格使然,你这两天要是有空还是去看看她,开导开导,这世上,估计也就你说的她能听了。” 张傲秋听完,“嗯”了一声,跟着转移话题道:“刚才你在会议上的第一条,就按你的原话再发一份檄文,他们既然想要抱成团,那就看他们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花倩笑听了应了一声跟着道:“若将这四城拿到手,至少中原腹地就整合一大半了,这四城拿下后,我建议就按兵不动,先将到手的慢慢消化掉,死域人那边就让他们去折腾,一来可以消耗他们兵力,二来就算他们攻下其他城镇,在没有后续兵源支撑的情况下,兵力必将分散,那时候我们再出兵,压力就要小很多。” 张傲秋听了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一步,拉过花倩笑的小手道:“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了。” 说完一顿,跟着一笑道:“不过这次攻下封城后,除那个小城主的九族以外,其他的俘虏就别都杀了,我自有用处,以后的粮食还要指望这些人了。” 花倩笑听完一愣,愕然道:“这些俘虏跟粮食有什么关系?” 张傲秋闻言,将花倩笑的小手紧了紧道:“有个地方,等这段时候忙完后,我带你去看看。” 虽然离最后通牒时间还有二十来天,但该做的准备要开始做了,不然也不可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城外大军调动,这事张傲秋就不插手了,主要是城内“造反”的内应。 不过他这头白发确实太显眼了,而且这张脸像在各大城也都是挂了号的,胆大是胆大,但也不是胡来,况且要是这招用得好,以后就直接上手了。 一招鲜吃遍天。 于是就将白发染黑,同时带上疤脸的人皮面具,反正一教二宗的人现在也被剿得差不多了,也不担心这张脸会被惦记上,要是还有余孽那更好,搂草赶兔子,顺手一并清理了。 局势虽然紧张,但各城也不能关了城门不通商贸,无非在城门口搜查更仔细了,防范更森严一些罢了,不过这样做也就是寻个心理安慰,对于高手,这些防备也不过形同虚设。 这次带进城的人手,还是张家那五十多个玄境高手,这次张子元这几个少主贴身护卫这次不想再被甩了,也跟了过来,不过却是以各种身份分批进入。 张家生意通天下,随便捏造个商贸的身份,也就是随手的事。 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各归其位,然后散布谣言。 不过造谣也是个技术活,谣言不能突然就冒出,而且也不能在一个地方冒出,而是循序渐进,多点开花,让对手想查也不知从何处查起。 毕竟封城也就这么大。 张家在各城都有据点,这些常年生活在本地的地头蛇,跟各地下势力或多或少都有接触,从上层大商贾到下层老百姓,这谣言在不经意间,轻而易举地就传了出去。 城外的花倩笑也是积极配合,将先前商量的意思,又加重语气,对整个中原再发一道檄文,同时各城兵马开始调动,造成一种大战一触即发的局势。 于是就在封城这个小城主还在焦头烂额地忙于商议如何跟各兄弟城镇之间怎么配合,怎么出兵之时,没想到后院突然起火了,谣言满城飞,甚至具体到是哪些人,什么时间,打着什么旗号,想要做什么事,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其实谣言传到这个地步,基本上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猜的到这是假的,要造反,还把自己底都兜给外人,再怎么脑袋进水的人也不会这么傻。 但在这个局势下,却由不得封城这个小城主多心,只要能把自己干掉,然后城门一开,唾手可得这百年基业,要说其他人完全没有这个心思,那也是自欺欺人。 于是封城内一夜之间全城戒严,所有带兵的将领,全部被限制出入,特别是谣言中传的最狠的那些个人,其全家老小全部被重兵集中看管,而那些人自己,则被请到城主府喝茶。 一时间城内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城外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城内先乱了起来。 这样的形式,正好再添把火,各城兵权虽然都集中在城主手上,但,生死不知的,这不是寒人心吗? 而且将这些领兵的都控制住,万一外面打起来了,一个上战场的人都没有,那不是自己跟自己挖坑吗? 这种情况是个人就想得到,但又左右为难,而且那些被请过去的将领,也是打死不认自己要造反,本来就没这个心思,为什么要背这么大一口黑锅? 离花倩笑给出的最后时间越来越近,城头的防御还是一团浆糊,封城城主是心急火燎,没几天就是一嘴的泡,最后也是万般无奈,只好放人。 不过这样一来,却造成上下离心,人是一根毛都没有少的回来了,但心里可是憋着一肚子火。 只是这肚子火还不能发,只能憋着,本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却没想到半夜城内却突然乱了,到处都是大火熊熊,而大火烧得最旺正是目标傀儡军营附近。 这个目标傀儡名叫马功成,意喻马到功成,是位儒将,长得温文儒雅,但却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好手,灵境中期修为,为人仗义,但性子耿直,不愿低头,曾因事与城主发生过争执,结果被连贬三级,若不是现在战事紧急,现在估计还在军营小房子里呆着。 只是没想到官复原职还不到半年,又碰见这事,经过上次的教训,马功成也学精怪了,不争不吵,让怎样就怎样,本想是避祸,却没想封城城主对他心怀余恨,认定他是消极抵抗,故意做给别人看得,于是这次又被整得最惨,虽然没伤及皮毛,但已经到了君臣决裂的边缘了。 这还真是祸从天降,马功成几杯闷酒还没有缓和郁闷的心情,自己营地外面却突然着火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外面隐约传来“哗变啦,哗变啦”的高声呼喊声。 一听到这声音,马功成不由霍得站起,全身惊出一身冷汗,微醺的酒意立即清醒过来,这要真哗变了,那自己就是长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这颗脑袋只怕是妥妥保不住了。 马功成现在住的,是一件独立的阁楼,倒不是他自己想有这个待遇,而是城主大人特意安排,就是要将他与其家人及军营隔开,防的就是这一出。 而这哗变的消息同时也传到了封城城主的耳中,一听消息,也是惊了一身冷汗,立即调遣重兵,将哗变的军营团团围住。 不过被围的却是一脸懵逼,这大半夜的正睡的香,听得周围有动静,还没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大营就被围上了,而且围过来的那些军士,一个个虎视眈眈,大有一言不合就掏家伙上的意思。 马功成自身是大将之才,军功极重,所领的这支也是精锐,打过几次胜仗,比起其他军队要强上不少,平日里都是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主,现在一看莫名其妙被围,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一个个不用吩咐,立即抄起兵器,很快摆出防御阵型。 现场气氛一时凝重而又压抑,几万人的场面,鸦雀无声,只听得见火把烧得啪啪声响。 片刻后,前面围着的大军两边裂开,一行人疾步上前,到得军营门前站住脚步,领头一人吐气扬声怒吼一声道:“马功成何在?” 此人正是封城城主,此时的他,是一脸铁青,眼中无法掩饰着杀机,狠狠地望向军营内。 话音刚落,军营内一条人影极速掠过来,周边的护卫一见,腰间长刀立即出鞘,身形晃动,迅速将城主护在中间。 来人正是马功成,一到近前,身形一顿,躬身抱拳道:“末将马功成,参见城主。” 封城城主见了,嘴里怒哼一声,上前几步,抬手指着马功成道:“你说你未曾造反谋逆,现在这是什么?” 马功成先前听到哗变的响动,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即起身赶往军营,一路走来,见偌大的军营内没有一丝异动,高高提起的心落了一大半,知道这城主会过来责问,心中早已打下腹稿,现在听问起,当即一抱拳道:“城主勿要听信谗言,末将军营大军未有一丝异动,何来哗变一说?” 第七百零六章 大义 马功成这么一说,封城城主一时倒是冷静下来,眼神扫过眼前军营,眼前黑压压一大片人,虽然是剑拔弩张,但也是事出有因,看这迹象,先前确实是未曾有一丝异动。 但即便是这样,封城城主依旧压抑不住对马功成的恨意,转头看向马功成,抬手指着前面的大军,一字一句缓缓道:“若你真的是心中无愧,那为何现在要拔刀对向本城主?” 马功成闻言,眼中一丝怒意闪过,你他妈自己都没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老子军营围住,难道老子还站在那里等你杀不成? 不过这话又不能说,饶是马功成素有急智,此时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封城城主见马功成一言不发,还道是他无言以对,心中怒意更深,扬天哈哈一笑后恨声道:“无话可说了?本城主看你就是蓄谋已久。” 说完大喝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一队人马杀出,笔直冲向外围大军,战斗一触即发,很快喊杀声一片。 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封城城主跟马功成看了同时都是一惊,跟着又同时对望一眼,只是前者看过来的是满眼的杀机,后者却是满眼的迷惑。 封城城主周边的护卫一见,二话不说,同时上前排成一堵人墙,将其与马功成隔开,然后迅速远去。 马功成见了,也没有出手阻拦,而是扬天长叹口气,转身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军队,以现在的形式来看,再傻的人也知道这是被算计了,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是不是被算计已经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马功成身形一闪进入军营,快速脱离险地,在身边亲卫护着往后退的同时,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下去,不管以后结局怎样,先度过眼前再说。 这样一支大军,而且还是一支精锐部队,城主大人就算是想要歼灭,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么大的嘴。 马功成下达的命令,主要都是防御,只要自己大军不动,那伙不知哪来的一队人马很快就会被城内大军给吃掉,想要栽赃嫁祸,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斤两。 果然马功成大军一收缩,外面的喊杀声没多久就敛旗息鼓了,虽然还是各种乱,但比起先前已经安静不少了。 这一夜,马功成是披甲稳坐军中帐,脸上表情是古井不波,心中却是一直忐忑不安,七上八下,一会想着到底是谁要陷害他,一会又想着这事该如何收场。 封城是自己呆了一辈子的地方,自小就被灌输要忠于城主,这么多年也是这样走过来的,谁曾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如果真要走到刀兵相见的最后一步,自己就真下得了那个狠心? 但要是自己不抵抗,以这位城主的心性,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可这么多将士,还有自己家人又该如何? 一念到这,马功成更是心绪不宁,各种各样的念头纷沓而至,左右不定,恍恍惚惚间,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外面的天际已经范青,没多久,一抹阳光斜斜地照入大帐,马功成见了,长出口气,起身站了起来,该来的也躲不掉,还是去看看军营现在的情况再说。 可还没等他走出大帐,一个传令兵疾步冲了过来,一看到马功成立即禀报道:“将军,接到线报,昨晚城主一家,不论男女老少,全部被人屠杀殆尽。” 马功成一听这话,只觉脑袋嗡了一声,嘶声道:“什么?” 那传令兵闻声抬头一见马功成脸色发白,知道其中利害关系,颤声将刚才的话再说了一遍,而这话,在马功成耳中,就像天际的呢喃,隐隐约约,忽近忽远地听不清楚。 好半响后,马功成深吸一口气,将恍惚的心神平静下来,心如明镜一般,这隐在后面的人下如此狠手,完全是要将自己往绝路上逼,一点后路都不留了。 既然已到了这般田地,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看你到底想在我这玩出什么花样来? 心神一定,马功成立即下令:“知会所有将官到大帐开会,同时命令下去,派出重兵,将所有人家眷全部接到军营。” 传令兵一听,应了一声,转头匆匆而去。 而此时的封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大军营倒是默契,全部静默不动,静观其变。 城主府的亲卫军立即封锁全城,不放任何一人出去,跟着全城戒严,同时在马功成军营外布下重兵。 内战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城外确响起了战鼓声,花倩笑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摆出即将攻城的架势。 城头的守军一见,立即将消息传了上去,可现在城主大人已经一命呜呼,连个做主的都没有,正在忙于捉拿叛军的亲卫军一下傻眼了,不知现在是该先防外敌,还是先抓叛乱? 因为不管选哪一项,后背都是卖给别人了。 好在城外的大军给出了最后宽限的期限,三日后,是战是降,一言定之。 有这三天的空挡,城主亲卫军也算缓了口气,紧急将布防在马功成军营外的重兵调回,同时召开所有将领开会。 只是城主大人一家老小一个不剩,这些亲卫军想找一个名义上的主子都找不到,那些将领知道这些亲卫军现在眼珠子都是红的,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的架势,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轻易赴会,于是局势就在那僵住了。 一时整个封城弥漫着诡异的气氛,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寻常老百姓家家都是闭门关窗,大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日子时,马功成巡视完自己一亩三分地,刚刚回到住处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脸上神色突然一懔,眼中满含杀机地看向房间黑暗的一角。 眼前的局势,人人神经都是紧绷,军营内外的戒备,比平日里不知道森严多少,就这样的情况,来人还能不惊动任何人潜入进来,若不是刚才这人故意露出一丝气息,自己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这,马功成脸色不由阵青阵白,知道也是躲不过,下一刻倒是神色一松,右手端起桌上的茶壶,左手拿出两个茶杯,一边倒茶一边道:“既然来都来了,就好好谈谈吧。” 这来人正是张傲秋,他刚才故意放出一丝气息,也是想试试眼前这个马功成到底是不是个人物。 先前全神戒备,再到现在完全放松,这样的气度,倒也有大将之风。 张傲秋闻言,在暗处现出身来,马功成立生感应,直眼看了过来,一看张傲秋的脸,不由叹了口气道:“原来是你。” 马功成这话,倒是让张傲秋一愣,跟着明白过来,缓步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杯笑道:“我这张脸就这么出众?” 张傲秋来见马功成,虽然是要摊牌,但也有交心的意思,所以那张疤脸面具就收了起来。 马功成听了,却是脸色一正道:“堂堂秋帅,又何止是出众而已?” 说完一顿,跟着开门见山道:“秋帅杀城主一家,又将这祸水引到马某这里,到底有何意欲?” 张傲秋见马功成问得直接,也不再打机锋,将茶杯中的茶水抿了一口道:“如果我说我能让你接手这封城,你可愿意?” 马功成闻言,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却是摇头笑了笑道:“马某何德何能,能入秋帅法眼?” 张傲秋听了,却不接口,老神在在地品着茶水。 马功成一见,心头暗叹口气,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眼前浓浓的夜色,缓声道:“封城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一盘散沙,若我不答应,秋帅城外的大军就会立即攻城,我方是必败无疑,倒时候就是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但若是我答应,就又会背上噬主的千古骂名,为天下人所唾弃。” 张傲秋听完,心头不由一股怒气升起,寒声道:“本还以为你是个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眼光短浅,不思大义之人,” 马功成闻言,豁然转身,满眼怒火道:“秋帅杀马某可以,但不能侮辱马某心中节气,我倒是要问问,就如何眼光短浅,如何不思大义了?” 张傲秋见马功成一脸怒意,却是冷笑一声道:“现如今的中原,正遭受外族入侵的蹂躏,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而你们封城,手握重兵,却只在旁做冷眼看客,不顾其他百姓死活,亏你还是饱读诗书之人,难道就不懂匹夫虽微,兴亡有责的道理? 一个人的痛苦,与天下人比,便不再是痛苦,我与你的仇恨,放到天下,也不再是仇恨,救民于水火,以己为国,方为大义。 你的节气跟眼光也就是这仅仅巴掌大小的城内,若是往日,说各为其主也不错,但死域人先前攻破凌渊城,刀锋都已经架到你们脖子上了,若不是我将凌渊城拿下,说不定你的妻女都已经被死域人蹂躏,家人都已被杀光,现在你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还好意思跟我说你有大义,你有眼光?” 第七百零七章 十年轮回 张傲秋这话,说的马功成脸色青白不定,张嘴结舌半天,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他,城主不动,他就是想动也动不了,但现在形式不一样了,城主已经嗝屁了,张傲秋又一心要扶持他,就这样的情形,还谈对城主愚忠,也怪不得要挨骂。 张傲秋见他样子,也不再逼迫,嘴里冷哼一声,跟着又开始品茶。 好半响后,马功成深吸口气道:“秋帅,容我再想想,不管怎样,两日后我马功成必给你一个答复。” 张傲秋听马功成这样说,知道他已有所意动,微一点头道:“我观你有段时间了,知道你是一个有心胸跟抱负的人,而且你现在已经有了天时跟地利,至于人和,就看你有多大本事,我希望将来我们是并肩作战的袍泽,而不是刀剑相对的敌人。” 说完不待马功成再说,起身缓步走到门外,跟着身形一闪,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第二日张傲秋起了个大早,施施然往阿漓所在的位置,还没到近前,耳内就隐隐听到刀剑碰撞的清音,声音一入耳,张傲秋不由摇头笑了笑,嘀咕道:“倒还是能下苦功夫,就不知道有没有用了。” 再转几个弯,远远的就看见紫陌跟阿漓正在对战,欧阳雪怡则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张傲秋只瞟了一眼,就看出阿漓这丫头,修为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心中不由暗叹口气,鱼和熊掌焉能兼得?也罢,反正也没有指着这丫头以后去闯荡江湖,顺其自然吧。 欧阳雪怡眼尖,远远看到张傲秋过来,也不说话,右手抬起摆了摆,算是招呼。 张傲秋走到近前,紫陌跟阿漓也停了下来,不过阿漓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脸颊鼓鼓的,小嘴噘得老高,却是一声不吭。 紫陌在旁见了,不由偷笑一声,跟着招呼道:“秋哥,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张傲秋听了,笑了笑道:“没事,也就是想看看我们家小师妹。” 阿漓听了,不由脸色一垮,小声道:“秋大哥,我实在是太笨了。” 张傲秋闻言,笑而不答,转移话题道:“我今日过来,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师兄我亲自陪你练剑十年,让你想笨都笨不了。” 阿漓一听,不由一愣,愕然道:“十年?!” 一旁的紫陌不待张傲秋接口,上前一步插口道:“秋哥……。” 张傲秋一看他那样子,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伸手摆了摆打断道:“我想好了,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人,在这个世上是,在另一个世上也是,我将大家聚拢,也要将所有人一起带走。”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阿漓跟欧阳雪怡听了一头雾水,紫陌却是听明白了,呃了一声小声道:“破碎虚空可不是人人都能的。” 张傲秋闻言,斜眼看了他一眼道:“其实在这之前,我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看到阿漓后,又改变主意了,况且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能了?” 紫陌听了,却是一摇头道:“只怕倒时候走的心有不舍,留下的又心有不甘哦。” 张傲秋听完却是哈哈一笑,拍了拍紫陌肩膀道:“十年一轮回,呆个千年都不稀奇,千年的老妖怪,喂也喂成了,再说了,事在人为,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 一旁的欧阳雪怡听了,缓缓站起身来,皱眉道:“秋大哥,阿陌,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张傲秋见欧阳雪怡起身缓慢,知道这丫头伤还没有好利索,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坐下道:“雪怡,别站着,我来给你诊诊脉。” 欧阳雪怡闻言,乖巧地坐下将右手抬起,张傲秋两指搭在她腕脉上,一缕真气透出,很快抵达伤处,伤口已经愈合,但由于当时这丫头下刀太狠,伤及内脏,这种伤想要短时间恢复确实很难。 张傲秋的真气能够温养内伤,片刻后欧阳雪怡就感觉伤口处从内到外都是暖洋洋的,精神头顿时好了不少。 只是这种温养最花费时间,而且还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循环渐进,一点一点的来,不过等会就要进乾坤图,在里面有的是时间。 一盏茶功夫后,张傲秋松开两指道:“你这内伤很重,不过你也别担心,后面的就交给大哥好了,也就个把月时间,绝对让你活蹦乱跳。” 说完转头对阿漓道:“耽误你一天时间没问题吧?” 阿漓闻言想了想道:“一天时间还是抽的出来的,再多就不能了。” 张傲秋听了,想起花倩笑跟他所说,脸色一正,认真道:“阿漓,你知道圣教的陈公吗?当初他跟你一样,任何事情都要亲自动手,亲自把关,后来遇见了师父,师父跟他说,若是任何事情都躬身亲为,一来人精力有限,根本忙不过来,就算忙的过来,也很有可能会忙中出错,而自己还不自知,二来这种做法也是对是处理几个城的事情,以后若是让你处理一国的事情,那你岂不是要累死?” 阿漓听完,撅着嘴巴道:“秋大哥,你说的这个,倩姐姐也跟我说过,但别人做事,我总觉得不放心,若不再核查一遍,我心里不安稳”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道:“既然这样,那师兄教你一招,先是招募一些这样的内行人手,然后再在这些人中挑一个即负责又有灵性的人出来,让他去做一套账本,同时这套账本你也做一遍,若是最终结果相同,那就把事情交代给他,若是结果不相同,那你们就再核对一遍,从头到尾的核对,因为也不一定就是别人错了,在这核对的过程中,你也知道了他的思路跟想法,若是这些思路跟想法是对的,就完全放权给他,然后再对子就要小很多了。” 这个道理很简单,并不是多么复杂,只是阿漓是当局者迷了,重来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 张傲秋见阿漓皱眉认真思考的样子,站起身来,拍了拍她肩膀道:“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后面十年,有的是时间让你考虑,现在别多想了,你跟雪怡两个去收拾十年要用的生活用品,一会在倩笑那汇合。” 凌渊城外一处人迹罕至地方,一道两人多高的图卷展开,图卷上那如水纹一般的屏障,让花倩笑几个看得不由目瞪口呆,张傲秋跟夜无霜几个看着花倩笑等人一脸震撼跟懵圈的样子,都是抿嘴一笑,转头率先跨过屏障,消失不见。 花倩笑见了,不由咽了口口水,喃喃道:“这是在做梦吗?” 而一旁的欧阳雪怡却是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图卷,眼神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撼神色,半响后又摇了摇头,身为一教二宗的大小姐,江湖上的传闻多少知道一些,只是这东西实实在在地摆在面前,但却依旧不敢相信,只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神秘,神秘到甚至只能用神话传说来形容。 阿漓跟房五妹倒是没什么,除了稀奇以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见这两个还在愣愣发呆,一人牵着一个,迈步往乾坤图而去。 进入乾坤图,四人又被眼前的所看到的景象所震惊,还没等反应过来,远远却听到夜无霜银铃般的笑声,跟着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而后面则跟着一道蓝影。 就在这四个在外面愣神的那一会,乾坤图内已经是好几天过去了,由于是要常住,张傲秋跟紫陌这两个苦力将以前住过的位置又重新修缮了一遍,而玄阴则跟夜无霜痛快玩耍去了。 这个住的位置,远离独叟修炼地界,背靠龙涎果林,前面是大河回旋冲过的一个深潭,环境清新优雅,虽然比不上圣教的流霜阁,但胜在古朴自然。 一行人聚拢后,分配好房间,这也算是两家人真正脱离世俗,静心聚在一起。 这个地方在哪,张傲秋没有明说,花倩笑几个是聪明人,也没有多问,但知道外面一天,这里十年的时候,还是大大震惊了一下。 这十年,完全静下来,也算是另一种修行,海量的龙涎果,缓缓滋养每个人,已经是一望无垠的聚魂草,缓缓沉淀每个人的心魂,完全抛开世俗俗事,不论今夕何年,各人都有了质的提升,最显著的就是阿漓、欧阳雪怡跟房五妹三人,一个踏入天境,另两个则进入了玄境初期。 而张傲秋则大部分时间呆在那个火红树下打坐,跟火凤凰进行意识交流,想要知道这乾坤图的那十二位创造者到底经历了什么,同时现在还有什么需要自己去努力的。 不过这些问题,火凤凰却是一个也没有回答,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时辰未到”,然后又陷入沉寂,但张傲秋的意识,却被三昧真火隔段时间熔炼一遍,丹田上空的那颗金蛋蛋也跟着壮大了不少。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第七百零八章 大局 十年的光阴,在出来后却仅仅只是一天的耽搁,即便是花倩笑几人自己亲身经历,但依旧感觉恍如隔世。 只是这几个还没有倒过来时差,封城那边传来消息,马功成愿意交出兵权,并承诺全力配合抵抗死域人。 这个消息,让花倩笑长松一口气,跟自己同胞刀兵相见,始终非她所愿,能够这样和平解决,实在是百姓之福,苍生之幸。 第二日一早,封城城门大开,马功成带着一群将领整齐列队在城门外,遥遥面向花倩笑攻城大军,一言不发。 一盏茶功夫后,张傲秋带着花倩笑等人过来,在其三丈距离外停下,马功成一见,上前两步,单膝跪地,双手一抱拳道:“末将马功成,参见秋帅。” 张傲秋一见,立即上前,一把扶起马功成道:“马将军不必多礼。” 说完细细看了看眼前的马功成,微一点头小声问道:“一切都还顺利?” 马功成闻言,脸色一黯道:“城主亲卫军誓死不降,末将迫不得已,只好使了些非常手段,幸得其他几位将军相助,虽然有所伤亡,但还在可控范围内。” 张傲秋听了,抬头望向封城内,神识看到城内到处战乱的痕迹,知道情况并不像马功成嘴上说的那么轻松,也不说破,点了点头道:“马将军现在就是封城城主,以后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袍泽,封城怎么管,你自己全权决定,我只要以后对死域人开战,你部兵马能听从调令的兵权。” 张傲秋这个承诺,倒是让马功成意象不到,原本他以为张傲秋会派兵接管封城,自己这帮人还不知会被怎么处置,先前心情还在忐忑在,现在听来,则完全相反,一时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马功成愣了好一会,脸上露出一丝愧色道:“秋帅心胸,末将佩服,先前末将还在想,不知道后面还会挨什么收拾了。” 张傲秋听马功成说的直接,不由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马功成肩膀,转移话题道:“有俘虏没?” 马功成闻言,点头“嗯”了一声道:“有三千人。” 张傲秋听了,一摆手道:“这些俘虏你留着也不心安,这样吧,这些俘虏及其家眷一并都交给我,我自有用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们。” 这些俘虏,确实也是马功成一块心病,留着是个祸端,不留吧又怕惹下抹杀功臣的罪名,这个罪名一旦落正了,报仇的旗号,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们也是忠臣。 张傲秋将他这心病解除,让马功成顿时感觉轻松不少,剩下的事完全可以放手去干,一时到有几份春风得意的意思,后面交接兵权的事,也就顺顺利利了。 马功成本想在封城备桌酒给张傲秋等人接风,但被张傲秋婉拒了,不过酒不喝,但是封城和平交接的事,却要对天下发出檄文,这里面自然就少不了马功成这个主要人物了。 对这,马功成却是一点都不在乎,他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国跟家,孰轻孰重还是分的清楚的,只是他没想到,他现在不在乎,后面人生却是因此饱受折磨。 而这道檄文,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那些还在观望的各城镇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这道檄文里面有两层意思,其一、那位说要对内下刀,这次是来真的了;其二、先前檄文里说的,现在在封城都兑现了。 这下事情就搞大了。 马功成能够坐上城主位,虽然是张傲秋阴了他一把,但其他各城主却不这么看,一门心思认定是马功成自己想要上位而诛杀封城城主全家,按这个搞法,自己若是再坚持不降,只怕还轮不到别人来收拾,说不定就会被像马功成这样的自己人给阴了。 一时各城镇风声鹤唳,同时对马功成是铺天盖地的各种口诛笔伐,最终将其定义为不忠不义,不孝不仁的奸诈小人。 这也是告诉其他人,你们要是学了马功成,这就是下场,不得好死,只是这个喷口沫子的操作,能起多大作用,就不好说了。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历史上这种情况多了去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马功成耳中,这里面的是非曲直,只有他自己跟张傲秋知晓,想要辩解都不知从何说起,心中是窝着一肚子火。 不过这个火,最终是发在了死域人身上,在张傲秋完全收服剩下三城后,将中原腹地所有兵力整合,正式成为第四军,马功成则是第四军最高统帅。 至此在中原范围内,各战区在各地域已成雏形,张傲秋根据地理方位,将四军更名为青龙、白虎、朱雀及玄武,分别对应一、二、三、四军。 而在接下来对死域人的几场大战中,马功成所率玄武军每次都是顶在最前线,死战不退,打出了气势跟血性,也让天下人看到,他马功成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心怀的是天下苍生,并不是不忠不义,贪恋大位之人。 耻辱只能用血来洗刷,虽然这个耻辱是被逼背上的。 这也让马功成在帝国建立后,一跃成为跟杨旭并肩地位的军方大佬,只是他的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却让杨旭感到了压力,要是再这样整下去,只怕自己左先锋军的殊荣要让位了。 你能杀,干死死域人那些狗日的,老子也不差。 这样的两军竞争,张傲秋自己还真没有想到,但做为一个统帅,能有这样的部下,只能是偷着乐了。 中原腹地的整合,也预示死域人大势所去,但是对于赌徒来说,越是输的狠,越是不会放手,死域人军方此时就是一个即将输光一切的赌徒。 本来还想守着手上七八座城池傲娇一下的,没想到张傲秋动作太快,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将中原腹地整合,这下是憋不住了,再这样等着后方的援军跟粮草,只怕是会凉凉了。 不过却又不敢大动,对方势力现在是如日中天,很有可能会携势出击,只有先观望一段时间,再据实定下策略,只是观望了好久,那边是战鼓擂得响,却不见一兵一卒调动。 这一等一望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最大的问题出现了,军粮跟不上了,学别人出城去种粮食,那是别想了,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种的粮食能不能收回来先不说,估计中粮的人绝对是要做肥料的。 没别的招了,那就去抢呗。 不过去抢,也不是嘴上说说就完了,首先抢的对象得有量,小打小闹的还不够出场费的,但有量的,在这年头,都是有大军在旁保护,而且现在粮食这么艰难,好不容易买点粮食,那还不是小心再小心,一点风声都不会透出去。 守株待兔成本太大,不过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得想招,但想来想去,也只有以战养战这一条路了。 于是死域人在冬季发动攻城战,专挑软柿子捏,那位爷惹不起,其他的还好说。 刚开始还只是试探着进攻,打一下防一下,主要是怕会不会被趁火打劫,哪知那边是敛旗息鼓,半点动静都没有,这下胆子大了,开始下死手的整。 不过冬季用兵可不是个好季节,攻的是叫苦连天,守的也好不到哪去,但没办法啊,总不能饿死吧? 前方攻防双方的战报,是一点不落的全部汇集到张傲秋手中,看得是心里暗爽,老神在在地坐山观虎斗,打得越欢实越好。 在马功成那收的三千俘虏,加上家眷,总共将近六千多人,全部送到乾坤图内去种地,粮食每天都是哗哗的流,这年头,只要能给口吃的,那就叫爷。 那两边打得是热火朝天,但打得越热闹,流民就越多,张傲秋趁机出手,流民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收了过来,无限扩充兵源,趁着这绝好的时机,加紧练兵。 而这一切大好的局势,都是因为当时紫大师一个注意,张傲秋每每念起,都是感叹不已,大师真不愧是大师,服。 冬季四个月,死域人又攻下四座城池,手上地盘大增,各种报复性烧杀抢掠,犯下滔天罪行,其罪罄竹难书,在中原大地上留下一段不可抹去的耻辱历史。 死域人一通操作猛如虎,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不敢再动,因为兵力已经明显不够了,而在开春,终于等来了好不容易抵达的援军跟粮食,不过却只是寥寥几艘战船,看得是差点老血喷一缸,但也没有办法,有总比没有的好。 张傲秋几个在那座海上孤岛沉船之举,无意中搅动了整个战局,胜利的天平开始往中原这边倾斜。 现在的努力不是没有用,说不定在未来的那一天,一张天大的馅饼就会砸在了头上。 (傲霜写这本书,成绩一直是扑街,但还是一直坚持下来,也希望现在的努力,在未来能够换来一张小小的馅饼) 《傲视秋霜》 喜欢傲视秋霜 第七百零九章 中原一统 凌渊城外中军大帐。 张傲秋稳坐在帅座上,抬眼看了看说这些人,完全控制着中原大局的走向,同时这也是张傲秋第一次真正意义召开集合整体力量的军事会议。 现在形式一片大好,个个手上兵强马壮,粮食充足,不间断练兵好几个月了,憋着也该打一仗了。 张傲秋将所有人表情尽收眼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咳嗽一声开门见山道:“现如今形式,大家伙也看到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是中原沿海各城镇的死域人大军,二个就是孤悬海外的那座孤岛,今日召集你们所有人过来,就是讨论一件事,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到底是先从哪个动手,或者说两个同时动手?” 这话声音一落,人来开会,从哪里开始下手,张傲秋早就跟花倩笑几人商议好了,还要这样多此一举,就是要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个准备,另一方面也是变相刺激一下他们,因为后面只要一动,就是大决战,想要捞取军功,可要抓紧了。 这些人怎么去讨论,讨论多长时间,张傲秋根本没准备管,前脚把意思说清楚,后脚就脚底抹油了。 花倩笑跟云历紧随其后,一边走云历一边笑着道:“你们信不信,这帮家伙最后肯定要打起来的。” 花倩笑闻言一乐道:“打应该是打不起来的,但那个中军帐估计是保不住了。” 三人一路谈笑回到花倩笑的中枢楼,张傲秋站在那面墙上挂着的整幅画的密密麻麻的地图前,凝神又想了好一会,开口道:“死域人大军前段日子接到了补给,这说明海外那座孤岛也是一样,虽然数量不多,但毕竟还是隐患。” 说完一顿道:“岭南跟东海城的战船,现在加起来还不到五百艘,若是算主战船的话,那还不到一百艘,想要拿下那座孤岛,就凭这点量是远远不够的,但就目前来看,建造战船的速度缓慢,而且花费巨大,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短时间确实很难完成,所以还是要先拿下那沿海七座城,攘外先安内这话是不错,只是这一来一去时间就花的长了。” 花倩笑听完,转头偷偷看了云历一眼,谁知对方正看着自己,两人眼神一对,均是轻轻一摇头。 半响后,云历开口道:“两线同时作战,这个还是要慎重,我们现在虽然有粮有兵,但整个中原还并没有一统,这里面变数太多,而最关键是人心。” 花倩笑听了接口道:“若两线同时开战,就我们现在的力量,就算是胜,也只能是惨胜,一旦民生跟不上来,人心就会浮动,而一旦人心浮动,加上那时候整个中原又是百废待举,只要有心人稍加利用,就很可能出现星火燎原之势,再想压下去,就很难了,” 张傲秋听完,却是呵呵一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说完一顿接着道:“目前还有四座城池没有归顺,等着死域人去收拾他们,时间太长了,现在死域人大军龟缩不前倒是一个绝好机会,先将这四家吃掉,那就相当于得到了中原大半江山,若我们想对死域人徐徐图之,其实现在就可以很安逸了。” 花倩笑闻言没说话,因为这个局势,早就讨论好多次了,花倩笑是一心求稳,讲究一步一个脚印,毕竟摊子这么大,人手这么多,可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没有问题。 云历则稍微要激进些,但大体跟花倩笑保持在一个层面上,张傲秋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中想得是两线同时开战,打仗要的是一鼓作气,若是所有的事情都等时机成熟,那好多事情就不用做了。 只是这个想法,却没有支撑点,两线作战的条件不具备,贸然出战,一个不小心,就是要拿人命去填了。 这个道理张傲秋当然知道,只是心有不甘,因为自他出道以来,所经历的事情哪件不是火中取栗,拴着脑袋玩的,于是总想着能不能将花倩笑跟云历往这边带一带,让这两个先跟自己统一思路,不过可惜的是,不管自己怎么暗示,两人就是不松口。 眼见再说也没什么用,张傲秋心中暗叹口气,也就不再坚持,转移话题谈到练兵的事情上去。 只是三人没想到的事,那边讨论的很快就出了结果,那就是先将中原大地上的死域人吃掉,至于海外那座孤岛,等腾出手来再说。 至于怎么去打,倒是很简单,死域人现在手上有十二座城池在手,如此幅员辽阔的土地,完全可以将整个战场铺开,一句话,哪座城池离谁近就归谁的,其他人谁也别抢,至于两边不靠的,那就是谁先先到就归谁的。 这样的“分赃”方式,倒是大出张傲秋三人意外,本还想着如何调兵遣将的,这一下倒是全解决了。 既然所有人都是攘外先安内的想法,张傲秋也只好从了大流,大笔一挥,定于一个月后全线开战。 之所以延迟一个月,也是方便各军自行协调,抢军功是抢军功,但不能乱来,可以方便行事,但不能完全不听将令,想要暗地里打小算盘的,一旦延误战机或者让友军造成重大伤亡的,各军最高指挥者,自己提头来见。 张傲秋很长时间让花倩笑做为最高统帅指挥作战,并不是因为这是自己老婆,更多的是花倩笑军纪严明,这可是实打实战火中打出来的,说是天下闻名都不为过。 整个三军有花倩笑跟云历坐镇,张傲秋则前往马功成的玄武军,开始马功成看这位爷过来,还以为是过来督军,也就是不信任自己,但后来大战开始,张傲秋却是带兵身先士卒,搏杀在最前线,倒是马功成稳坐军中帐,这下位置颠倒,让马功成立即心生愧疚跟感激。 有张傲秋这个神识能看穿全局跟武力变态的主在,马功成的玄武军势如破竹,率先拿下一城,只是拿下城池后,马功成却是按兵不动,将精力全部放在城内重建及百姓安抚上。 马功成这样做,一是能尽快安抚民心,但最重要的是对外表示,我不想抢功,我现在等着你们,你们也加把劲。 毕竟自己新来的,规矩还是要懂。 对于马功成怎么做,张傲秋一律不管,也不插手,他现在就是一个冲锋打仗的小兵,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也是想尽自己一份能力,尽快结束中原大地上的这场战争,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所在。 本来他可以到东海城,带着张家军团作战,但转念一想,真要这么做了,只怕会为将来落下口舌,而且自己老爹也没有入朝做官的心思,能守着老祖宗的基业,再加一个东海城足以。 儿子以后位登九五之尊,要是入朝做官,每天还要老子跟儿子下跪,虽然规矩如此,但心里总是别扭。 只是马功成想着不争能给这位爷留下个好印象,倒是会错了意思。 但这事张傲秋又不好明说,既然会错了意,那就会错算了。 而其他各战场,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其中表现最亮眼的,还是杨旭的左先锋军,当真是悍不畏死,兵峰所指,所望一片虚无,一杆素白的“罪”字军旗,让死域人看了是心惊胆战。 花连城所率领的青龙军,却是憋着一肚子气,自己亲爱的姐夫不帮自己,倒是去帮别人,而靠自己最近的城池,又是山高路长,不像平原地带可以大军直入,仅仅兵力调遣一项,就伤透了脑筋。 亲爱的姐夫不帮,一言不苟的老姐更是不指望了,照这样下去,估计别人仗都打完了,自己还在路上跑。 一想到这,花连城就是急火攻心,好在张傲秋体协他,把铁大可的狼骑军及张家那一百多灵玄境高手调了过去,算是勉强平复了这小子一肚子的怨气。 狼骑军跟那一百多高手,可以说是张傲秋的私军,这点家底全部给了小舅子,花倩笑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非常受用的。 这场大战,一直持续了一年有余,至此,入侵中原的死域人一个不留,全部留在了这片他们心心念念的土地上,而那些俘虏,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收入乾坤图去种地,虽然大战结束了,但整个中原百废待举,有了粮食,就会很大程度上避免像历史上记载的那些战后大的饥荒,民不聊生,更能够迅速稳定民心。 由于有着源源不断的粮食,在整个中原战后,每个城镇的粮仓每天都是四门大开,不论是粮种还是吃食,以家庭为单位,一一发放到位,这样的政策一直持续了三年,之所以维持这么长的时间,也是张傲秋对天下所有人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所付出的努力的一种弥补。 而那一直没有归顺的四家,在战后自己乖乖交出兵权,张傲秋不想多造杀孽,其原城主一族被贬为平民,发配到以苦寒著称的漠北,一生都不允许再踏足关内。 至此,整个中原结束了几百年的动荡跟分崩离析,又真正的聚拢在一起,那个曾经屹立在世界之巅的民族,又回来了。 第七百一十章 新仇旧恨 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奠定了中原一统的大局,其布局之大,牵扯之广,民心之团结,在整个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上,都是史无前例。 而在这场大战中,又有千千万万战士长眠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不畏生死,前仆后继,这里面有着对死域人刻骨铭心的仇恨,但更多的是收复家园的信念和意志。 在我们这代把该打的仗都打完,我们的后代就不用再打仗了。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这场大战,以及在这场大战中付出生命的战士,注定要浓墨重笔地载入史册。 中原一统后,张傲秋却放下脚步,没有急于收拾那座海外孤岛,而是将所有的重心都投入到家园重建及民生休养上。 岭南深海外,张家所有战船来往不休地运送着从乾坤图流出的粮食,再以东海城为中心,向中原各地源源不断地输送,极大稳定战后局势。 这件事由于是张家全程一手操办,也就顶了这个名头,在中原普通老百姓心中,是那个神秘而又陌生的地方,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不计得失地伸出援手,救了无数人性命,恩同再造。 于是在战后整个局势稳定后,中原老百姓自发地捐钱捐物送往岭南,以表示自己内心的感激之情。 岭南一时成为风云之地,即便整个帝国将近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再大的风雨飘摇,地处中原的东海城以及隔海相望的岭南,都没有任何人去触碰他。 这不仅仅因为他是生养帝君的故土,而更多的是这份不计前嫌,雪中送炭的情谊。 只是这些捐赠的钱物却被张傲秋统统收入国库,然后根据形式再反哺灾难最重的区域,如此的良性循环,却是先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历朝历代均是如此。 而在中原的江湖上,以圣教及四大门派为中心,暗地里展开一场诛杀异己的行动,将历天崖埋下的钉子一一拔除,以绝后患。 人生一世就是一场长途跋涉,一个国家亦然,尤其是跋涉二字,尤见艰难。 行万里长途,看天地之广阔,体味万丈红尘,最终所得,无非就是“人心”二字,往小的说是说自己,往大的说则是说天下。 在战后三年,天下局势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在这样的形式下,偌大的疆土不可一日无主,于是张傲秋顺应天意,择黄道吉日祭拜天地,登基称帝,定国号为“明”,意预日月当头,永世朗朗乾坤。 那座尘封百多年的皇宫,再次打开,向世人展示自己的雄伟跟威严。 不睹皇城壮,安知天子尊。 大明元年,盛大的登基大典过后,则是帝君大婚,迎娶四位可人儿,册封夜无霜为皇后,入主东宫,母仪天下,册封花倩笑,房五妹,罗沁为皇贵妃,分别入主南宫、北宫及西宫。 如此双喜临门,举国同庆,也意喻大明江山红红火火,千秋万代。 在这场世人瞩目的大婚完后,私下里在圣教又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分别是木灵迎娶雪心玄,紫陌迎娶阿漓跟欧阳雪怡,华风迎娶谢梦璇,铁大可迎娶韩青瑶,不过最牛的还是张傲秋,一人娶了四个老婆。 而在这场婚礼后,雪心玄跟夜无霜也正式卸掉圣教教主及圣女职位,由杨月华接任圣教教主大位,而卫婉月则成为新一任圣女。 同时木灵也卸掉无极刀宗掌门职位,由华风接任,不然堂堂圣教教主嫁过来,还要替无极刀宗操持家业,这样于圣教脸面也不好看。 不过这下却是便宜了张傲秋,趁机将这两位招入朝中,之所以这样做,倒不是为木灵跟雪心玄安排个去处,而是张傲秋自身就出自江湖,新朝建立,跟江湖门派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稍有处置不当,就会落个过河拆桥的口舌,而且自古就有举贤不避亲的说法,况且这两位在江湖的地位也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对杨月华来说,以前各种算计想要得到的得不到,谁知兜兜转转一圈后,却毫不费力地落在自己手上。 正所谓世事难料,谁人又说的清楚了? 而在大明朝大举重建的同时,死域人依旧不死心,在沿海各地源源不断派遣重兵,想要再一次侵入中原,这样的虎狼之心,让大明朝再次举国同心,不论是朝廷还是民间,全力支持这场反击战,新仇旧恨一次了断。 大明三年,帝君亲自挂帅出征,率五百战船,另有四百牙船装满火油弹,浩浩荡荡驶往海上那座孤岛,死域人水军见状立即前往迎战,只是还没有开打,就被有远程攻击的投弹车,一通的火油砸下,跟着万根火箭齐发,巨大火势顿时燃起,死域人辛苦打造的战船,成为了大海上一个个燃烧的火炉。 于是被烧死的,被逼跳海淹死的死域人不计其数,而己方却是不损一兵一卒。 而装卸一空的牙船则立即返航,在最近沿海城镇再次装满火油弹,如此循环,保证前方火油弹的消耗。 解决完死域人的战舰,张傲秋没有立即下令登岛作战,而是将海岛正门团团围住,火油弹不要钱地往死域人各个防御工事狂砸,一通大火烧起,一连烧了整整一个月,整个岛屿处处都是大火熊熊,当真犹如人间地狱。 有乾坤图这个异宝,大军的粮草根本不用担心,所以张傲秋也不着急,耐心等着大火烧完,然后亲率大军,分三路登岛,登岛大军也绝不贪功,稳打稳扎,前方阵地一旦攻下,后面大军立即巩固阵地,分兵搜索周边所有地方,确保没有一处死角,没有一个死域人存活。 这样的水磨功夫,最讲究的就是耐心,但在有粮有水的己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而相反死域人那边却是口粮日渐紧张,每过一天,双方的优劣程度就更多一些。 死域人也不是傻瓜,看出了这边的心思,饿死也是死,战死也是死,干脆也别东躲西藏了,来一次轰轰烈烈地决死进攻。 于是一场大战在深夜突然展开,死域人在这座孤岛上常备军多达三万,虽然前面被烧死了不少,但也有将近两万的兵力,这一些突然发动攻击,倒也是气势如虹。 只是这种困兽斗,在登陆作战之前都已经想到,在每处拿下的阵地,都是第一时间修建工事,坚壁清野,依托山势,以坚固的巨盾做防护,后方配备弩箭阵地,防的就是这招。 而张傲秋这些顶尖战力,还有那两条黑蛇,则是先一步潜入死域人内部,大肆破坏暗杀,斩杀死域人灵境以上高手。 但即便是这样,在死域人这场决死冲锋下,依旧有不计其数的战士牺牲,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对任何一方都是如此。 持续半月的攻防拉锯战后,岛上的死域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部绞杀一空,至此这个心腹大患终算是灭掉了。 但为了防止死域人本土战船再来夺回这座孤岛,在正式全面拿下后,张傲秋立即命令后续部队重新加固防御工事。 大明五年,张傲秋以这座孤岛为基地,调动杨旭左先锋军,白虎、朱雀、玄武三军,狼骑军,以及大批的江湖高手,以五百艘战船为主,四百多牙船为辅,浩浩荡荡杀往死域人本土。 由于不担心粮食消耗,在这场复仇战中,对死域人的城池都是先用火油弹烧,将其烧光后再攻城,抓到的俘虏,一律丢进乾坤图去种地。 一城一城的烧,一块地一块地占,所过之处不留一个活口,攻下的城池直接放弃,不以占领为目的,只为绞杀死域人任何一个有生力量。 大明六年,三路大军攻入死域人皇城脚下,此时死域人本土人口急剧下降九成,还剩下的已经微不足道。 死域人皇室见此状况,万般无奈下,只有开城投降,只是对于这些虎狼之心的皇室成员,张傲秋是一个不留,全部拖出去一一斩头示众。 这场仗打完,剩余的死域人不得不臣服,张傲秋也没想着将这个民族给抹去,于是也就接受了投降,不过在后续谈判中,却是定下了苛刻的条件,使死域人本国成为大明附属国,年年必须缴纳沉重的物资贡品,若是完不成,就将现有的皇室杀光,然后再换一批。 杀我一人,要让你千人抵命,抢我一粒粮食,要让你千粒吐出来。 再剩下的就是鬼王谷,这个隐蔽在深山里的邪恶门派,张傲秋不带任何人,单人单刀直杀而入,面对千人围攻,金丹里的剧毒外放,如入无人之境,但对于鬼王谷谷主,张傲秋则给了他一个正面对战的机会,在百招内将其斩杀,随后点起一场大火,将此处烧得一干二净。 第七百一十一章 完结 大明八年,远征的将士班师回朝,至此,这场因为死域人狼子野心的战争终于结束了,以中原一方完胜,死域人付出差点灭族的惨重代价,告知世上所有人,中原这块土地,不是谁都可以来伸一下手的,即便是在中原最积弱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因为这片土地上,孕育的就是不屈服的种族,不挑起战争,但也不惧怕战争。 和平,是这个种族的最终信念,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因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而民心如水,能载舟,同时也能覆舟。 在大军班师回朝前夕,张傲秋将死域人本土九层以上的铁器全部收集在一起,开炉将其炼成一块块铁锭,装入船底,做为压舱石带回中原。 这样做也是预防死域人死灰复燃,老子将所有的铁器都带走,让你连打兵器的原料都没有,看你怎么造反? 只是这场在死域人本土的战争,却在史上留下了诟病,毕竟杀戮太重,那些口口声声仁义之师的道德君子,对此极大不满,认为要想赢得战争,不仅是杀戮,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得到教诲,这样的杀戮,完全不能体现王者之师应有的气度。 但是对善者恶,对恶者善,本就是本末倒置,就像狼,即便是你掏出心肝对它,它依旧不会对你心怀感恩。 一拳打得百拳开,想要敌人感恩,首先就是要打服了他,然后再来谈恩赐。 这场战争结束后,千古留名也好,遗臭万年也罢,都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大力发展民生,真正做到在中原这块土地上的每处地方,都是百姓安居乐业。 有乾坤图这个大粮仓,张傲秋下旨,免除天下百姓徭役三年,并大力鼓励百姓自己开发荒地,谁开发的就永世归谁,这道旨意,更使得万民归心,一时举国一片热情高涨。 有粮就能聚人,有人就能聚势,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 大明十一年,在全国所有人的一致努力下,中原这个新兴的王朝,终于展示出其雄姿,在内,国泰民安,在外,引万国来朝,一扫百多年的颓废四散,重现大国气势。 何谓英雄?聪明秀出,谓之英;胆气过人,谓之雄。 英雄者,有凌云之壮志,气吞山河之势,腹纳九州之量,包藏四海之胸径,肩抗大义,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 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其本质离不开“国”、“民”二字。 大明朝得国最正,一介布衣成为九五之尊,以一家成一国,万古流芳。 题记 江湖风雨江湖笑, 万里山河万里遥, 半随秋风半随缘, 一捧星月一弓弦。 《傲视秋霜》这本书,写了17年,今天终于是完结了,傲霜再次感谢各位一直支持的朋友,希望我们江湖再见,拜谢!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