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修卦》 第001章 黑桃k的神话 . 周天星很郁闷,身家过亿,年少多金,日子却过得十分无聊,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没人陪他玩,因为人人都在外面找工作、干事业,只有他一个人最闲,天天在电脑上重复着一个枯燥的数字游戏。 今天,他终于厌倦了猪一样的生活,所以,他在键盘上重重敲下了回车。 “啊!” 同一时刻,北京,中国证监会七楼监控大厅中,传出一个尖锐的女声。这里是证监会下属的一个重要部门,全称是“证券犯罪调查科”,科长林一凡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动了,他放下手中正在审阅的一份文件,向发声处走去。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她显然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涨红了脸,没等上司开口就站起身解释道:“对不起,科长,可是……就在刚才,黑桃k清仓了,而且,他已经直接在网上销了户,把存在证券公司的所有资金都转进了他的个人帐户,总共是一亿三千多万。” “不会吧,难道股市要崩盘了。” “啊!真的吗?连老k都撤了,看来这回大盘真的没救了。” “唉!幸亏我家没人做股票,股灾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番话立刻在大厅中上百工作人员中引起轩然大波,人人都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活,交头接耳,嘈杂的嗡嗡声响成一片。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黑桃k意味着什么!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大概只能用两个字,股神。 在这座大厅中,有关证券界的一切秘密几乎都算不上秘密,黑桃k其实是一个人的代号,事实上所有值得证券犯罪调查科重点怀疑的人物都有一个代号,只不过这位黑桃k先生是个例外中的例外。 虽然黑桃k在黑名单中高居榜首,但经过多方调查,此人绝无犯罪可能,事实上经过缜密分析,早已彻底排除了这个人的犯罪嫌疑,但他依然是整个证监会系统中最引人关注的对象。 这个幸运的家伙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在股市上把个人资产向上翻了十万倍,从一千块起家一直到目前资产过亿,全是短线操作,两百多次短线交易中,虽然有两成左右的失手率,但这个成绩也已相当骇人了。 一段时间以来,黑桃k的动向几乎已经成了个股走势的风向标,无论他买进哪一只股票,这只股票就铁定会名列第二天的个股涨幅榜,尤其是在目前这种国际金融市场剧烈动荡、沪深两市大盘持续低迷的情况下,这样的表现格外扎眼。 虽然黑桃k的行为并没有涉及任何犯罪活动,但他的超人表现还是引起了证监会高层的高度重视,对于这种特殊人才,他们是很想收为己用的,只是有一个小问题,对一个身家过亿的小富豪,还有什么利益可以打动他?因此,此事目前正在热烈的商讨中。 听完女工作人员的汇报,林一凡沉吟良久,摇摇头,略带一丝庆幸地苦笑道:“走吧,走吧,走了也好,但愿这家伙以后不要再来了。要是让他用这种速度再折腾下去,恐怕总有一天连证交所都会被他买下来。唉!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人啊。” 再次把视线投向中国南方,江东省,东海市。 某幢居民楼内,周天星关掉电脑,一头栽倒在床上,抓起一团被子蒙住头脸,有气无力地哼道:“人生好无聊,生活没目标,爱情没浪花,全世界的美女脑子都坏掉……” 他一个人嘀嘀咕咕,却不知已有人来到他床前,一把掀掉他捂在头上的被子,一张胖乎乎、皮光肉滑、只眉眼间略有几道褶子的中年妇人的圆脸出现在他眼前,横眉怒目地道:“小混蛋,我一转身你就偷懒,快爬起来看书,这回要是考不上,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显然,这妇人就是他妈了,名叫姚春芳,周天星赖在床上笑嘻嘻地道:“妈,你给我找个女朋友我就看书,而且保证考出来。” 姚春芳没好气地道:“死孩子,工作都找不到还想女人,快给我滚起来看书,不然你爸回来非扒了你皮不可。” 周天星伸个懒腰,不屑地道:“不就是个律师执照嘛,看你急得,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我看两遍就全会了,考不出来我就挥刀自宫,行了吧。” 姚春芳凝目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道:“儿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也不想管得太多,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管你听得进听不进我都要说,这个世界上,事业才是男人立身的根本……” “好!好!我知道,你接下来肯定要说,象你这样整天吊儿郎当的,毕业都半年多了,又不找工作又不读书,难道我们还能管你一辈子?对了,接下来你肯定还要说,你们那点家底子又都套在股市里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翻过本来呢,唉!放心吧妈,我誓死不当啃老族,坚决捍卫男人的尊严,等考完就去找工作,总有一天看你儿子给你赚个十亿八亿的回来。”周天星嘻皮笑脸地道。 姚春芳听他越说越没边,心知儿子就是这惫赖脾气,也拿他没法,只得不甘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个爆栗,骂道:“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就知道耍贫嘴。”然后扭着圆滚滚的大屁股蛋,气呼呼出门去了。 周天星依然赖在床上,揉着刚才被打的额头嘀咕道:“唉!老妈的脾气真是越来越火爆了,不知道这些年老爸是怎么过的,难道那时候也流行野蛮女友,哼!反正打死我也不找这样的母老虎。嗯,我还是喜欢温良贤淑型的,象什么小家碧玉啊、大家闺秀啊都可以嘛,这个身材嘛,也是一定要火爆的……” 无疑,周天星就是本书的主角,他今年二十二岁,毕业于东海市政法专科学院(大专),目前失业中(还没找工作)。父亲周国辉,就职于本地某税务所的一个股长,算是个不入流的小吏。母亲姚春芳,原先是某纺织厂的车间主任,后来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厂子倒闭了,不满五十岁的姚春芳只得办了提前退休,目前的工作是小区里的居委会大妈。 可以说,这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国式家庭了,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周天星,自然也应该和大多数同龄人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有一个人却不这么认为。 时间回溯到两年前的一天,当时的周天星还是个大一学生,就在一个天朗气清、风轻云淡的下午,周天星接到了一个非常意外的邀请,系里的江玉郎教授居然主动邀请他去家里作客。 按理说,老师和学生之间有点私交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但问题在于,周天星此前和江教授之间几乎谈不上有任何瓜葛,除了每星期必上的一次大课,在上百个学生的人堆里周天星偶尔能隔得老远瞅一眼这位江教授,两人甚至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江教授,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师母和令千金呢?”坐在江教授家中的客厅沙发上,周天星笑嘻嘻地问道。 “哦,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的老伴很多年前就过世了,至于女儿嘛,嗯,我好象不记得曾经生过一个女儿了。唉!真是老糊涂了啊。只是我有点好奇,周天星同学,你是从哪儿听说我有个女儿的?”江教授笑眯眯地反问道。 “啊,不会吧,我还以为江教授您老觉得我人品不凡,是个难得的青年俊才,所以动了心思想把您的女儿介绍给我认识呢。唉!只不过我也很好奇,你老人家把我叫来,到底有什么事呢?”周天星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江教授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嘴角肌肉**了两下,一副被你打败了的神情,没好气地道:“小子,不要胡说八道了,开门见山地说吧,我今天找你来,是觉得你的资质不错,想要收你为徒的,快拜师吧,小子,跪下来磕几个响头,我就勉勉强强收你了。” “我晕,江前辈,都什么时代了,还流行磕头拜师?哦,您老不会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怎么貌似我以前在哪本武打书上看到过这种狗血情节呢。” “哼!” 江教授从鼻孔里哼出一股长气,斜眼瞪着天花板,傲然道:“无知小辈,信口雌黄,今日好教你知晓,本人乃道家玄门正宗天机宗当代宗主,小子,你走狗屎运了。” “老大,不要吓唬我好不好,您老要是实在觉得无聊,想找个人解解闷,没问题,我可以陪你下下棋啊、种种花啊、钓钓鱼啊什么的,哦,真是不好意思,不瞒您老,我可是个修真小说迷哦,修道人嘛我认识的太多了,象通天教主啊、广成子啊什么的,拜师嘛,当然也没问题,象什么飞剑啊、灵丹啊、天材地宝啊,先拿两件出来让徒儿开开眼界吧……啊!你……” 周天星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刹那间面如土色,牙齿格格打战,指着江教授颤声道:“你……你真是……真是修道人。” 原来就在刚才周天星滔滔不绝地当儿,一瞥眼间居然看到一幅不可思议的场景,直惊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座中的江教授不知何时竟然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变成了一个皮光肉滑、满头乌发的俊朗青年。 江教授显然对此举造成的震慑效果非常满意,微微一笑,道:“小子,还敢胡说八道吗?” “我x!” 周天星呆愣半晌,突然爆出一个惊天动地的粗口,一下扑到江教授脚边,抱着他大腿泪流满面:“道长,前辈,大侠,师父,我终于找到组织啦,您说磕几个头我就磕几个,您老让我打狗我绝不杀鸡,天啊!世界上真的有修真啊,我要学啊,我要成仙啊。” “嗷呜!小混蛋,快放手,你掐到我的肉了。”江教授惨叫一声,扯着嗓子号叫起来。 第002章 功德和道心 . “不会吧,修道人也怕疼?” 周天星听江教授叫得实在凄惨,忙松开他的大腿,满腹狐疑地仰视着面前的俊朗青年。 “啪!” 周天星脑门上重重挨了一巴掌,江教授气急败坏地骂道:“小王八蛋,你当我们修道人是什么,人猿泰山?金刚?三清祖师在上,玄幻小说害死人啊,快发个天雷把写玄幻小说的家伙都劈死吧。” 周天星则是越听越懵,刚刚升起的**和满腔豪气转眼间溜走了大半,同时对面前这个所谓的修道人如此脆弱的身体大是鄙夷。 江教授叹了口气,道:“小子,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修真没你想得那么玄,说穿了修道其实就是求长生,象那些飞剑、法宝、灵丹什么的统统都是扯淡,至于我们的体质,除了身体比常人好一些,百病不生外,一样也要吃五谷杂粮,一样有七情六欲,懂了么?” 周天星大感失望,这种修真法和他想象中能腾云驾雾、御剑杀人于千里之外的神仙生活实在相差太远了,至于所谓的长生不老,虽然亲眼见证了江教授的异能,心中也相信了七八分,但毕竟年纪还轻,对此也没有什么急迫感,于是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他的表情变化自然全都落入了江教授眼中,却是一脸嘉许,赞道:“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小子真是个百年难遇的良材美质,只要稍加雕琢,来日的成就必然在我之上。” 听到这样隆重的夸奖,周天星的精神头又上来了,忙追问道:“这话怎么说?我真有那么好?” 江教授连连点头,道:“我平生阅人无数,活了两百多年,才找到你一个旷世奇才,嗯,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吃懒做、不思进取、没心没肺、得过且过、没有追求、没有理想,唉!你简直就是个天生的修道人啊。” 周天星的脸越听越黑,差点没被这老家伙气得背过气去,没好气地道:“大叔,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啊,我承认,我这个人天生好逸恶劳,可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疤是不,你老人家就积点口德吧。” 江教授哈哈大笑,道:“无知小儿,安知我道法玄妙,跟你说白了吧,我辈修道所为何事?根本就不是什么成仙成佛,不过是追求一段快乐无忧的人生而已,至于俗世中人的眼光,何足道哉?” 周天星盯着他看了半晌,搔搔脑壳,苦笑道:“老大,我知道你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了,很了不起,不过拜托你不要老是这样半文半白地掉书袋好不,你就跟我直说吧,我的资质究竟好在哪里?” 江教授微微颔首,正容道:“无他,执念耳。你既然看过修真小说,应该知道我们修道界有斩三尸的说法,这一点倒不是凭空杜撰的,所谓三尸,乃是善、恶、自我,究其本质,一语可蔽之,那就是执念,或者说执着,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情、甚至一个虚无飘缈的所谓理想也可能成为一个人的执念。” 周天星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样,你的意思就是说,要想修道有成,就必须放下一切执念,这是个很重要的门槛,对不?也就是说,象我这样的社会垃圾,反而是修道的最佳人选了。” 江教授频频点头,笑道:“你的悟性果然不错,其实我们修道,修的就是个自在圆满、通达世情而已,人生百年,便如白驹过隙,不论生前有多大的功业,到头来总是要尘归尘、土归土,倒不如随心所欲地走一遭。” 接着他叹了口气,如古人般把双手负在背后,在室内来回踱步,不无感慨地道:“两百年了,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这个国家还是满人在坐天下,呵呵,当年我十四岁中解元,十七岁中举,十九岁进士及第,可也是个头甲第三名的探花郎哦,后来……唉,那些事不提也罢,要不是后来遇上了先师他老人家,我只怕到死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宽广。” 从这一刻起,周天星的人生便彻底改变了,他成了一个传说中的修道人。正如江教授所言,所谓修道,修的只是一段快乐无忧的人生,当然,这段人生必须是既快乐又漫长的。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集团,修道界自然也不能例外,江玉郎的天机宗就是修道界的一个小门派,同时也是一个最神秘的门派,不仅是因为这个门派历代单传,每一代都只有一个传人,最关键的是,天机宗的心法有别于其他任何门派。 事实上,每个修真门派都有其独特的心法,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样样皆可入道,甚至采阴补阳、美酒美食也可入道,因此从广义上讲,世间万物皆可入道,而练气养生、吐故纳新其实只是修道人改善自身体质的一种辅助手段而已,真实的练气功夫并不神秘,而且所谓的真气、真元根本不具有任何攻击力,不过是修道人用来滋养脏腑、提升体质、开发灵窍的工具而已。对修道人来说,最为关键的其实只有两点,一是道心、二是功德。 所谓道心,实际上指的是一种精神境界,用句俗语讲就是“万花丛中过、片闲又无聊,原因是大学里的一帮同学都在忙着找工作、干事业,谁都没时间陪他玩,至于爱情方面,除了高中时代曾和一个女生发生过一次短暂而青涩的初恋之外,几乎一片空白,不是他不想,实在是没什么机会,一来是因为这家伙没有做小白脸的天分,相貌平平,缺才少艺,因此正常情况下美女们的脑子只要没被烧坏掉,是绝对不会出现反过来勾引他、以身相许之类的美事的,二是因为他情商太低,根本不知道怎么追女生,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没机会交上个女朋友。 这天周天星去参加了律师执业资格考试,拿到考卷后,既不看题目,也不用起卦,光凭直觉就填满了考卷上所有空格,交卷走人。 凡人都有直觉,这实际上是一种人类与生俱来的先天灵觉,而修道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开发人体的先天灵智,经过两年多的修行,周天星的直觉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程度,比如面对一道选择题时,只要略扫一眼立刻就能作出最直接的判断,并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只要他觉得答案是a,那么就十有八九真的是a,所以在常人看来难如登天的律师资格考试对他而言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若按周天星的本心,他实在提不起兴趣来参加这种考试,当律师无非就是为了赚钱,而他如今早已身家过亿,而且凭他的道法,想赚多少钱都不是难事,之所以一定要这么做,其实纯粹是为了应付家里。他的父母都是很传统的草根阶层,和大多数普通中国老百姓一样,对子女的期望无非是找一份正当稳定的职业、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而已,所以在这方面,周天星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办。 当然,他也可以直接把自己的银行帐户给他们看,顺便孝敬一笔钱给他们,但思前想后,周天星终是没有勇气这样做,因为以他现在的境界,还没有能力卜算他人的功德,所以他实在不敢确定自己的父母是否拥有足够的福缘享受一笔飞来横财。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前文提过,修道人必须拥有足够的功德才能稳固道心,其实普通人也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功德,也可称之为福缘,两者之间的唯一区别只是修道人能明显感应到自己的功德增减,而且能够主动为自己增加功德,凡人则根本不明其中窍要。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某人买彩票中了大奖,欣喜若狂之下有时就会乐极生悲,反而因此惨遭不测,这样的例子在现实生活中其实并不鲜见,究其根本,就象周天星每次使用“心卦”都会折损大量功德一样,普通人也会因从天而降的馅饼而损失功德,如果自身的功德不足以抵消的话,那么飞来横财之后必然是飞来横祸。 这个问题听上去十分玄奥难解,不过江玉郎曾详细向周天星阐述了他个人对此的见解,他认为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是因为任何飞来横财从本质上讲都是剥夺了他人的利益,比如买彩票中了大奖,那就是剥夺了千万彩民的利益,因此每一笔横财或多或少都含了怨念,当你接收财富的同时,实际上也接收了其中的怨念,因此不得不以自身的功德相抵消。由此推之,天机宗的心法能窥测过去未来以及他人隐私,无形中其实也是一种对他人利益的剥夺,因此而损失功德也就是情理中的事了。总之,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对修道人来说这个道理也是适用的。 第003章 因果 . 积累功德的方法非常多,其中最便捷的法子就是帮助他人,往往能快速积累大量功德,但也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在帮助他人的同时,很容易结下许多纠缠不清的因果,比如看到一个人落水,你把他救了上来,这样做在当时的确可以增长功德,但从此以后,你与那人就结下了解不开的因果,如果那人是个恶棍,被救之后为非作歹、**杀人,那么很不幸,这人以后所作的一切罪孽都会算上你一份,谁让你出手救了一个祸害呢。再比如这人原本不坏,但后来变坏了,他日后的行为照样还是要算一份到你头上。当然,如果你救下的是个大善人,那么祝贺你,这个人以后做的功德你也可以分一份,相当于捡了个自动功德机。 所以再蠢的修道人也不会毫无原则、不加判断地见人就帮,反而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要问修道人最怕的是什么,其实只有两个字,因果。无论多么强悍的修道人,一旦因果缠身,就算你法术通天也一样会死得很难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古代的修真者往往喜欢往深山老林里钻,避世清修,就是因为不敢胡乱在俗世中招惹因果。 周天星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对于陌生人他从来不敢轻易招惹,更别提仿效古代的那些大侠扶危济困了,至于拿钱出来做慈善,他更加没兴趣,那会把自己牵进多少因果?何况他现在的家底原本就是用功德换来的,如果再用钱换功德,等于白忙一场,说不定还要倒贴,这种傻事应该没人愿意干的。 因此他虽然考了个律师证,但压根就没想过以后真的干律师,一旦进入这一行,简直是每时每刻都在结因果,跟找死没多大区别。 不过周天星毕竟是个修道怪胎,其道心的强悍程度连江玉郎都艳羡非常,因此他也从来不怕事,至少遇上赚功德的机会时不会过于谨慎。 考完试出来,周天星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公交车虽然没有的士舒服,却是个积累功德的理想场所,至不济也可以先上去占个座位,然后给老人或者抱小孩的女人让个座,这点功德看似微不足道,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因此只要有可能,周天星出门都喜欢选择公共交通,而且在车上还可以看美女愉悦一下心情,何乐而不为。 今天周天星的运气似乎并不太好,坐了五六站都还没看到一个老弱妇孺,不过他倒也没因此感到郁闷,只因身旁坐了个小美女。这女孩皮肤雪白细腻,一头乌亮的长发,面容姣好,体态曼妙,气质端庄娴静,如空谷幽兰,再配上米黄色高领羊绒衫、牛仔裤和运动鞋,看似是个清纯可人的女大学生。 不管什么时代,美女的杀伤力都是十分恐怖的,随着这位美女的出现,车厢里的男人几乎个个都成了斜眼,不时投来火辣辣的眼角余光,最夸张的是一个中年大胖子,车厢里本来并不拥挤,这家伙却偏要硬挨着人家站,还不时晃荡着大腿磨磨蹭蹭。 “嗨!美女,身材这么好,省艺校的吧?” 胖子显然是个很没品的骚包,还没开出两站就忍不住和美女搭讪了,而且开场白也很没营养,立刻招来满车厢鄙视的目光。不过周天星倒暗暗佩服这位仁兄的脸皮,至少他就没勇气在大庭广众下和美女搭讪,这也是他至今都没找到女朋友的一个重要原因,即使遇上心仪的女孩,也不知应该怎么才能迈出第一步。 女孩瞟了胖子一眼,唇角泛起一丝略含讥嘲的笑意,忽然说出一句令所有人都要当场晕倒的话:“帅哥,一次八千,过夜两万,开房费自理,套套自备。” 胖子足足呆滞了三秒钟,才回过神,最后只冒出两个字:“太贵。”然后扭过头看向窗外,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那女孩却不依不饶,笑吟吟地道:“帅哥,不要这样绝情嘛,价钱可以谈的哦。嗯,今天我心情好,又看你挺顺眼的,就给你打个九折吧。” 车厢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嘻笑道:“美女,一次八千也实在太贵了吧,就算金玉满堂也没这个价吧,我出一千,嘿!咱们挤公交的,可都是工薪阶层,比不了那些大款,我把一个月奖金都奉献给你了,小姐,要不你就扶回贫吧?” 车厢中的笑声更大了,那女孩在众多男人的灼灼目光下却安之若素,一点也不显窘迫,语气平静地回道:“那位大哥,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休假,明天才坐台,想玩就去金玉满堂找我吧,我是17号。” 车厢中立时炸开了锅,谁都知道,“金玉满堂”其实是东海市最负盛名的夜总会,那是真正有钱人烧钱的地方。年长的摇头叹息,感叹世风日下,年轻的大多嘻嘻哈哈,热烈讨论着这家本城最具神秘色彩的销金窟,里面应该是何种光景,直到车上的中年女售票员实在听不下去了,尖声吼了一嗓子:“喂!大家注意点,公众场合,说话文明点,没看见车上还有小朋友么?” 车厢中渐渐恢复了安静,从始至终,周天星都在冷眼旁观这一幕闹剧,对于众人口中热议的那个销金窟,从本心讲,他还是很想去见识一下的,而且他也有这个财力,只是他骨子里还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只希望找个漂亮温柔的女孩长相厮守,所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一有钱就变坏,不然他早就跑到那种地方花天酒地了。不过他也很难保证,要是一直都找不到女朋友,自己会不会哪天憋不住,也去体验一下那种腐败生活。 正胡思乱想间,车子已开进一个站台,车门哐当一声打开,惊醒了他的遐想,然后他看到行色匆匆的人们鱼贯上下。 蓦地,他心中生出一丝警兆,一股十分令人不舒服的戾气扑面而来。 修道人的灵觉远比常人高出百倍,尤其是天机宗这一脉,日常修习的就是先天占卜之道,自然对身周的事物更为敏感。 他不动声色地在车厢中搜索着,最后把视线锁定在一个刚上车的中年男人身上。这男人身高体壮,由于背对着他,所以看不到他的相貌,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戴着一副墨镜,而且低垂着头,似乎正专心致志地阅读着手中一份报纸。 “这人好重的戾气。” 单凭直觉,周天星第一眼就看出这人不是善类,下意识地起了一个心卦,顿时,几幅支离破碎的场景如放电影般迅速掠过他意识深处。与此同时,识海中的某个部位似乎有一点什么东西消失了,这是功德折损的感应。 “呵呵!这趟车没白坐,看来这家伙是个全国通辑犯,抢抢银行也就算了,居然还当场枪杀了两个警察,有够强悍的了。唉!真是不好意思,这一票功德是我的了。” 研究完脑海中的影象后,周天星不惊反喜,麻利地摸出手机,按下一个快捷键,拨出一个号码,对方很快就接听了。 “林队,我在14路公交车上,目前的位置是襄阳路靠近清水路,下一站就是清水路了,我刚钓到一条大鱼,带几个兄弟来喝酒吧,我做东,你买单。”周天星对着话筒低声道。 “给我十分钟。”对方回答得很干脆,说完便掐了线。 他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却也被身旁的女孩听到了,她略带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周天星冲她温和一笑,合上双眼假寐起来。 十分钟不到,公交车又靠站了,车门一开,照例是上下客,这一站上来的人多了点,其中夹杂着七八个面目精悍、动作敏捷的年青人,其中一人隔着老远就望向周天星,周天星向他微微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就看向了那个背对他的墨镜男子,那青年心领神会,立刻用眼神无声地向一起上车的同伴们下达了命令。 公交车依然在沉闷中行进着,周天星再次合上双眼,因为接下来的一切都不需要他来操心了。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怯怯的女声:“大哥……不会有什么事吧?”同时,一只冰凉的小手搭上了他的手背,手心中湿答答地沁满了冷汗。 周天星心中苦笑,暗想女人真是敏感动物,尤其是聪明的女人,她们的直觉有时候也未必比修道人差,他自己心中何尝不紧张,毕竟是和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同车共乘,而且根据先前从卦象中得到的信息,那个家伙身上多半还藏着枪,虽然上来了几个警察,但这种事谁又能担保没个闪失。他之所以闭着眼装睡,其实也是很无奈的,修道人不是变形金刚,被刀砍了也会流血,挨了枪子儿也会挂,而他既没有练过武,也没有学过博击,在这种场合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只能尽量放松自己的心情,如此而已。 睁开眼,一张苍白的俏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正是坐在他身旁的女孩,这个细心的女孩显然已从种种蛛丝马迹中意识到了危险。 周天星见她怕得厉害,有点不忍,反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车上有个坏人,警察已经来了。” 女孩听了略觉安心,却似乎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和他坐近了些,几乎把半边身子都贴了过来。周天星从没和异性这么亲密接触过,耳边吹气如兰,几缕秀发贴到他面颊上,挠得心里痒酥酥的,心中大乐,也不觉得有多么紧张了。只是既然知道对方是个妓女,那就不能和她乱结因果的,趁机揩揩油也就算了,不过他从小家教极严,也不敢真的上下其手占人家便宜,所以只能重新闭上眼睛装深沉,顺便在脑中yy一下。 第004章 老相识 . 事实证明,他们两人的紧张都白费了。抓捕行动进行得十分顺利,车子开了几站后,墨镜男子就下了车,结果刚出车门就被三四个便衣警察按在了地上,戴上手铐塞进一辆面包车押走了。 就在抓捕成功的那一刻,周天星识海深处如同注入一股暖流,说不出的舒服惬意,某个地方似乎充实了不少,这就是功德大幅增长的感应了。 没费什么力气就赚到一大票功德,周天星自然非常开心,一看事情摆平了,就跟那女孩说了声“再见”,然后紧跟着下了车,因为有几个熟人在,需要下去打个招呼。 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径停在周天星身前,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警官首先跳下车,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在周天星肩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发出爽朗的笑声:“天星老弟,这回可又是托你的福了,那家伙可是在公安部都挂了号的,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喝酒去。” 这警官就是刚才和周天星通电话的那位,是东海市公安局刑警队长,名叫林玉楼,之所以和周天星如此熟络,是因为周天星从前为了积功德,多次拨打110举报罪犯,而且几乎每次都让警方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重大刑案,一来二去,周天星和整个刑警队的人都混熟了。 对这位林大队长来说,周天星简直就是他命中的福星,当然是怎么瞧都觉得这小子顺眼了。事实上这两年东海市刑警大队先后三次立功受奖,其中都有周天星的功劳,可说刑警队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好处,就如刚才在车上和周天星打眼色的那个便衣警察冯长春,就是因为在周天星帮助下侦破了一起命案,才被提拔为刑警队副队长的。 一提到喝酒,周天星立刻打了个寒战,苦笑道:“老大,我可不敢再跟你们喝了,上回被你们灌得我三天都吃不下饭。” 先前负责抓捕的几个干警料理完了手上的活,围了上来,个个都笑容满面地和周天星打着招呼,吵嚷着要拉他一起去喝庆功酒,冯长春满面春风地道:“看来这回咱们队里最起码也能立个集体二等功,那家伙可是公安部悬赏二十万的要犯,我说天星老弟,这回你可发财了,说什么也得请回客啊,呵呵!怎么样,今天请大伙儿去金玉满堂……”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玉楼狠狠剜了一眼,没好气地斥道:“说什么呢?嘴上没个把门的。” 冯长春自知失言,讪讪一笑,不敢多话了。 林玉楼转向周天星,又换上一副笑脸,半真半假地道:“天星啊,今天你说什么也得给哥哥我一个面子,这顿酒你不喝也得喝,不然……嘿嘿,我们可是有权扣押嫌疑人24小时的,是你自己走着去,还是被大伙儿架着走,你自己选吧。” 当下众人纷纷起哄,也不管周天星答不答应,就连拖带拽地把他拉上了警车,呼啸而去。 由于修习道法的缘故,周天星原本对自己的酒量颇有自信,可自从半年前跟这帮人喝过一次后,吓得他再也不敢踏进刑警队的大门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二三十条生猛汉子,就算每个人只喝一杯,一圈下来他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今晚的情况略微好一点,大概是因为最近的案子比较多,所以刑警队里没几个人闲着,晚上大多都要加班,再加上刚抓了条大鱼,冯长春还要带上两个人连夜突审,所以能陪周天星喝酒的除了林玉楼之外,只有四五个干警,这才让周天星略感放心。 在林玉楼带领下,一行人去了市公安局附近的一家海鲜酒楼,林玉楼显然是这里的熟客,刚踏进门就有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人迎了上来,又是发烟又是赔笑,亲自把他们领进一间大包厢。 坐定后,林玉楼点了一下人数,连他自己在内只有七个人,皱眉道:“怎么才这么点人,一点都显示不出我们刑警队的诚意,小李,你再打个电话回去问问,看看还有谁能来,至少要给我凑一桌吧。” 被称为小李的干警叫李成梁,年纪和周天星相仿,彼此也是混得很熟的,他苦着脸道:“我早就打过了,实在凑不出人手过来,要不把新来的那个女大学生叫来?反正她是文职的,活儿可以放一放。” 林玉楼眼睛一亮,点头道:“也好,那就叫她来吧。”又转向周天星,似笑非笑地道:“天星啊,还没有女朋友吧,小秦可是我们局的头号警花哦,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呢。呵呵,可不要错过机会哦。” 周天星笑道:“我可不敢跟你们公安抢女人,不然李警官还不天天开着警车去我家找麻烦。” 事实上他已经注意到,就在刚才林玉楼说话的当儿,正在打电话的李成梁神色一窒,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他一眼,眼神中的意味颇耐人寻味。修道人的感觉何等灵敏,立刻从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直觉意识到,李成梁显然早就在打那个所谓警花的主意了,不觉暗自失笑,心想那个所谓的警花我连见都还没见过,一句玩笑话就引得他如此反应,这人也真是小肚鸡肠,于是索性半真半假地把话点破了。 李成梁放下电话,表情却看不出有何尴尬,反而微笑着侃侃而谈:“哪能呢,现在不都讲公平竞争嘛,我承认我最近在追小秦,可要是天星兄你捷足先登,抱得美人归,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林队你说是吧?” 这番话一说,周天星不禁对这小子刮目相看了,暗叫厉害,刑警队里果然没有庸人,不过饭桌上的气氛却因此显得有些异样了。 周天星心中暗叹:“怪不得人说美女都是祸国殃民的货,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美女都能让男人之间勾心斗角,唉!怪不得古代的修道人都要躲到深山里不近女色。” 林玉楼掏出一盒特供长白山,发了一支给周天星,呵呵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小子也别打嘴仗了,男人有了事业,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 接着他笑容微敛,把上身往周天星方向探了探,正容道:“天星老弟,你也是学政法的,不如就来我们公安系统吧,你要是能进我们刑警队啊,我把这队长的位子让给你都成,就凭你小子的狗屎运,什么案子破不了。” 周天星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就如在中国证监会那样,周天星在东海市刑警大队也几乎成了神一般的人物,以一个平民的身份连破多桩大案后,包括林玉楼在内的整个刑警队都对他产生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他知道林玉楼对他的招揽之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当初他大学还没毕业不好提而已,今天却是第一次正式提出来了。 只是周天星连律师都不想干,又怎么肯进公安局呢?当下嘿嘿一笑,婉言拒绝道:“林队,你也知道的,我这人一向自由散漫惯了,可吃不了这碗饭,我要是真进了刑警队,到时候整天不务正业的,你还不得把我一脚踹出去。” 林玉楼哈哈一笑,也不勉强,摆着手道:“好了,我就是这么一说,来不来由你决定,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把话搁这儿,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上一天,我们刑警队的大门就永远为你敞开,你什么时候想来,给个电话就行。” 这时酒菜流水价送了上来,澳洲龙虾、象牙蚌、珍珠鲍、北极贝等等摆了一大桌,喝的是五粮液,显然林玉楼安排的这顿饭规格很高,不过众人都没有动筷子,因为那位传说中的警花还没有到,只一边闲聊一边抽烟。 不多时,警花mm终于登场了,却一进来就吓了周天星一跳,一见她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两人几乎同时出口:“怎么是你?” 所谓无巧不成书,原来这位警花mm和周天星居然是老相识,竟然是他大学里的同班同学秦怡。这女孩当初可是政法学院三大校花之一,生得眉清目秀,身高一米七二,一套笔挺的警服穿在她身上,窈窕中不失柔媚,柔媚中不失飒爽,尤其是那对坚挺傲人的酥胸包裹在冰凉的制服下,别具野性的诱惑。 李成梁一见她就双眼发亮,本想立刻起身殷勤招呼,却没料到两人居然是老相识,刚刚站了半个身子就突然刹住,重新坐了回去,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已变得有些阴沉了。 第005章 霹雳娇娃 . 秦怡在政法学院的绰号是“霹雳娇娃”,原因是她有一次和女伴上街,被三个流氓调戏,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结果三个大男人三拳两脚就被她一个人干翻了,警察赶到后发现,其中两个被踢断了小腿胫骨,还有一个断了三根肋骨,而她竟毫发无损。 在周天星印象中,这女孩十分冷傲,虽然追求者甚众,但同学三年都没听说她交过男朋友。其实周天星和她之间既可算是老同学,又可算是陌生人,只因同学期间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过,这种类型的女孩本就不是周天星喜欢的,再加上她平时又显得那么高傲,几乎从不对任何男生假以辞色,周天星才不会自讨没趣呢。 因此最初的惊诧过后,周天星也就淡然了,冷眼望了一下郁郁不乐的李成梁,心道这种雌老虎送给我我都不要,你自己爱受虐我可没有任何意见。 周天星一向觉得,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虽然交个暴力女友也不失为一种情趣,但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秦怡依旧还是学校里的那副老样子,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待人接物不卑不亢,看似很守礼节,其实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持,仿佛那些欧洲中世纪的公主,一言一行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感觉。 只可惜眼前的这些男人看样子都很吃她这一套,尤其是以李成梁为首的几个青年刑警,对她殷勤得简直如同公主身边的仆人,相比之下,周天星这个老同学反而显得冷淡了不少。其实这也不奇怪,两人同学三年都没发生什么交集,自然不会有多少共同语言可谈,于是只象征性地寒喧了两句便作罢了。 这一切林玉楼都看在了眼里,不过他也只是目光古怪地望了周天星一眼,没说什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成梁似乎逐渐从刚才的失落中回过气了,显得格外亢奋,对周天星又是敬酒又是布菜,口中滔滔不绝,向秦怡这个新人介绍周天星从前的“丰功伟绩”,只是他话里话外的味道周天星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别扭,似乎他每次破案的过程都是因为一脚踩进了狗屎堆,把脚抽出来才发现鞋底上粘了一个金戒指,纯属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不过这也正是周天星需要的效果,事实上每次他跟刑警队打交道之前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因为他并不愿意透露自己修道人的身份,所以李成梁说话时他只是含笑看着他表演,不过他却发现秦怡听得很用心,还不时向他瞥上一眼,亮晶晶的眸子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惊诧和疑惑。 这顿饭吃得还算轻松,由于饭桌上人少,加上大半时间都在看李成梁唱独角戏,因此喝得不算太多,大概七八两白酒的样子,不过吃完饭后周天星还是感觉有些头重脚轻,说话时舌头也大了不少。 吃饱喝足,林玉楼唤来服务生签单,由于周天星就坐在他身边,一瞥眼间就看到那帐单上只写了一行字“公务餐8位,总计400元。” 林玉楼刷刷两下签下大名,发现周天星的目光正对着那份帐单,微微一笑,淡淡道:“小伙子,警察也是人,凡事不出格就好。” 周天星淡淡一笑,没说什么,他不是迂腐的人,知道时下风气如此,几乎没有谁可以免俗的。生在这万丈红尘中,不肯随波逐流,那就被河里的石头撞死吧。 签完单后,林玉楼大手一摆,道:“这就散了吧,对了天星,过两天你来我们局里一趟,带张银行卡来办个手续,公安部悬赏的二十万我们先支给你。呵呵!到时候就得你做东请我们了啊。” 周天星哪会把区区二十万放在心上,随口道:“林队,说句实在话,这二十万我还真不好意思拿,只不过坐了趟车,打了个电话,做这点小事就要拿二十万,这钱也太好赚了吧。这样吧,要是大伙儿看得起我,当我是兄弟,那就有酒一起喝,有钱一起花,我拿一半,剩下的一半由林队来处理,给这次参加抓捕的兄弟们一人发个红包,大家一块儿高兴高兴,你们说好不好?” 这话一出,人人动容,二十万的一半就是十万,虽然说不上是多么了不起的大数字,但象周天星这样随口就送了出去,这样的人倒还真不多见,顿时就有两个刑警面露喜色,只是强忍着即将绽放的笑容,憋得有些辛苦。 林玉楼是个爽快人,凝目望了周天星片刻,忽地灿然一笑,颔首道:“好,周天星,我没有看错你,是个人物,将来能成大事,废话不多说了,你这个小兄弟我交定了。” 的确,周天星是在有意结交这帮人,他虽然自己不愿涉足公门,但官场上的朋友还是不能少的。他虽然今年只有二十二岁,但自从修道以后,不但各方面的感觉比常人敏锐,心智也得到了极大提升,因此他对人情世故的了解远远超出了他现在的年龄,他深知想要活得比别人舒服自在,光有钱根本不行,在中国社会,关系才是一个人立身处世的根本,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不管是肝胆相照的朋友还是喝酒吃肉的朋友,一个都不能少。 在酒楼门口分手时,周天星本想打车回家,不料秦怡居然主动要求开车送他回家,这一出令每个人都感到十分意外,尤其是李成梁,望向周天星的眼神中已经多出了一些不善的意味。 秦怡淡淡一笑,道:“周先生是我们刑警队的客人,理应照顾得周到一点嘛,再说你们都喝了酒,只有我一个人喝的是果汁,有什么问题吗?”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就算有异议也不便明说,倒是周天星不知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他也不愿跟这祸国殃民的女人结下因果,推托道:“不用不用,我打车回去就是了。” 秦怡似笑非笑地道:“老同学,似乎今天我们都还没有机会好好聊聊呢,怎么,你就这么讨厌我。” 一句话堵得周天星差点憋死,只得苦笑道:“那好吧,多谢你了。” 于是,在几个警察略带暧昧的眼神中,周天星上了秦怡的警车,呼啸而去。 秦怡的车开得又快又稳,动作洗练得如同开了几十年车的老司机,一路上不断超车,虽然在市区行驶,也把速度提到了超过八十码。 周天星忍不住讥讽道:“当警察就是牛。” 秦怡飞快地望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只淡淡道:“我喜欢开快车。”略一停顿,补充道:“见车就超。” 周天星撇撇嘴,干巴巴地道:“领教了。” 秦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好象很鄙视我的样子。” 周天星耸耸肩,道:“只是觉得你很酷,发表一下感慨。” 秦怡沉默了很长时间,就在周天星以为她再也不会开口时,却忽然道:“其实我已经关注你很久了。” 周天星着实吃了一惊,却听她又道:“不用觉得奇怪,我只是一直有点好奇,同学三年,你好象从来没有用正眼看过我,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这时汽车已经开进了一条寂静的小马路,秦怡缓缓减速,把车子停在了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中,然后关掉发动机,连车灯也一并熄了,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周天星第一次感到有些局促,他忽然发现,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似乎每时每刻都由她掌握主动,自己只不过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同时,他也对秦怡的问题感到一丝茫然,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讨厌她吗? 良久,他叹了口气,认真回答道:“你很漂亮,没有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只是你不是我欣赏的那种类型,而且,似乎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好感吧。” 秦怡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着光,忽地嫣然一笑,柔声道:“那么,下一个问题,你觉得在一辆警车里,和一个漂亮女警做爱,这个主意好不好?” 周天星顿时感觉脑子当机了,口干舌燥,心脏扑扑狂跳,就在他愣神的当儿,秦怡已经开始一粒粒解开警服钮扣了。虽然车里的光线比较暗,却反而给这狭小的空间增添了令人迷乱的气息。 秦怡慢慢褪去警服外套,随手扔到了车后座上,露出贴身的衬衣,以及单衣下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就在她扔掉上衣的那一瞬间,周天星鼻端钻入一股醉人的甜香。接着,她开始解衬衣钮扣。 “周天星,你还在等什么?” 周天星忽然笑了,转过头望向窗外,淡淡道:“我一直在等,等你说,哦,真是不好意思,这只是个游戏,我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魅力,现在我证实了,所以游戏结束了。” 顿了顿,又道:“我不得不说,这个游戏非常无趣,把你的衣服穿回去吧,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第006章 胡小婉 . 秦怡很愤怒,自从当年她在那个禽兽不如的继父胯下捅了一刀,离开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她就没有因为任何男人愤怒过,因为她总能用最直接的方法解决问题,那就是比男人更强,不论体力还是智力,都可以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第一次让她感到羞辱。是的,她原本就是打算好好羞辱一下周天星的,至于动机,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真的因为这个男人从来不用正眼看她,从前她还可以把这种行为理解成一种自卑心理的变相表现,因为自知得不到,所以故意表现出冷漠。 事实上,她对自己的魅力一直很有自信,因为在她身边,总是环绕着一堆自以为聪明的雄性苍蝇。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存在就好象一团空气,彻底无视。 本来,对这种庸碌的男人她根本不屑一顾,同学三年,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记不清,只记得班上有这样一张面孔,可是今晚,这个男人着实让她感到很震惊,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平生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甚至主动放下身段与他接近。 但这个讨厌的家伙一点都不识相,依然我行我素,从骨子里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因此,她必须给这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惜的是,她失败了,而且败得非常惨。 与此同时,周天星也悄悄擦了一把冷汗,要不是修道经年,直觉已达到了相当惊人的程度,几乎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在刚才的情况下恐怕都会象公狗一样扑到那个女人身上,而且结局一定很凄惨,他可不认为自己的武力能强过当年那三个调戏不成反被扁的流氓。 只是,他现在的心还悬在嗓子眼上,因为他直觉地意识到,对方现在有杀人的冲动,而且对象必定是自己无疑。因此,在表面的风光下,他的一只手已悄悄摸上了车门把手,心中打定了主意,好男不跟女斗,一有不对就马上开溜。 良久,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如果我现在打你一顿,然后打电话给林队他们,说你意图在警车里**我,你猜,他们会相信谁?”末了还补充道:“你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吧。” 周天星反而心头一宽,这种话吓唬吓唬别人也许可以,但对他没用,这就象一个小孩子玩游戏输了,心有不甘,就开始耍无赖了,其实也可看作一种变相的认栽,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嘛,做男人还是要有点胸襟的。 于是缓缓转过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别逗了,大姐,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象小孩子一样好不好,好了,老同学,再见,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说完,打开车门,施施然下了车,信步向前方走去。 车上的秦怡银牙紧咬,紧抿双唇,既没有阻止他的行动,也没有再出一言,她现在连一个小指都不想动,面对这个滑不溜丢的男人,就算捏着一把刀也不知道往哪里砍才好,调戏不成反被x,大概就是现在的情形吧。 “呵!真是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我又没招你惹你,干嘛非要找我麻烦。” 周天星此刻的心情十分舒畅,由于酒喝得多了点,他一时还不想打车回家,从小他的家教就很严,尤其是父亲周国辉,如果看到他一身酒气地回家,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要是有份工作在身的话还好说,可以说是出去应酬客户了,可他现在的状况就是个无业游民,在外面喝这么多酒大概只有解释为鬼混了。而且今天发生的事他也不想让家里知道,虽然过程无惊无险,但说出来总是件很吓人的事,如果告诉了他们,免不得又要受一番唠叨。所以他打算先在路上走一会儿,等酒气消散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大哥。” 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从身后响起,回头一看,不禁很是意外,原来今天下午和他同乘一辆公交车的那个女孩就站在他身后。 “是你啊,这么晚了,难道你一直跟着我?”他不敢置信地问。 那女孩轻轻嗯了一声,颊上突然升起两团酡红,低垂着头,怯生生道:“大哥,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谈一谈?” 周天星更是如坠云雾,眨眨眼,失笑道:“我可是个无业游民,可付不起你那么高的出台费,你还是找别人吧。” “不是,你误会了,我……有事想跟你谈。”那女孩脸更红了,局促不安地望着他,眼神中尽是恳求。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谈的?” 周天星可不愿结这种莫明其妙的因果,婉言拒绝道。 那女孩急了,情不自禁地拉住他的手,央求道:“大哥,我不是坏人,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我知道,象我们这种人没人看得起,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音,周天星心中暗叹,知道这女孩必定有什么事有求于他,而且直觉告诉他,这女孩对他没有任何恶意,而且十分渴望得到他的帮助,不过他也不想为这点小事就浪费功德起个心卦。他虽然不是滥好人,但姑且听听对方所求何事倒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定还能积一场功德,所以略一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那女孩显得很是高兴,马上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就报了一家四星级酒店的名字。 周天星笑问:“去酒店干吗?” 女孩道:“我想找个安静的环境,外面太吵了。” 周天星一想也觉有理,心想大概她是想在酒店的咖啡厅里谈事,就没再多问。 谁知一进酒店大堂,那女孩竟直接跑到前台开了个房,这一出令周天星大感意外,同时又有些面红耳热,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我晕,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邪门,怎么跟种马小说里写的一样,女人看到主角个个都倒贴,唉!一会儿她要是想跟我那个,我到底要不要上呢?” 周天星很苦恼,一直到踏进房间,依然在苦恼地思索着这个难题。 周天星当然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但身为修道人,他更清楚因果缠身的厉害,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可没有象秦怡那样自恋到认为任何女人看到他都会动心,不需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免费上床,连房费都不用付。只是,这种源自本能的诱惑实在太过强烈,大概只能说,做男人,有时候真辛苦啊。 无奈之下,只得潜运师门秘授玄功,暂时封闭住五感中的触觉和嗅觉,这才使灵台逐渐变得清明。 果然,一关上房门,那女孩就扑倒在他怀里,同时一只小手迅速捏住他的命根子,呼吸急促地道:“你放心,我是自愿跟你做的,不收你的钱。” 温香软玉在怀,奈何周天星此时已是个木头人,一切勾引或挑逗统统攻击无效,轻轻推开她,淡淡道:“小姐,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女孩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双眼,却只看到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纯净得不含任何杂质。 她怔怔地呆了半晌,终于幽幽叹了口气,不无失落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她轻轻挽了一下有些散乱的秀发,坐到周天星对面一张椅子上,低着头道:“我叫胡小婉,家是农村的,今年二十岁,两年前来东海打工……” “等等。” 周天星挥手止住了她,皱眉道:“我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胡小婉咬着下唇沉默片刻,忽然离开座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道:“大哥,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原来,胡小婉有个弟弟叫胡小斌,一年前来东海打工,由于他从小就跟着一个乡间拳师练形意拳,因此身手很不错,而当时的胡小婉已经在金玉满堂当坐台小姐了,这家夜总会刚好在招保安,待遇很优厚,于是胡小婉就介绍自己的弟弟当了保安。 胡小斌是个忠厚淳朴的农村青年,踏实勤快,加上身手又高,很快得到了金玉满堂老板金龙涛的赏识,提拔他当了自己的贴身保镖兼司机,而得到老板重用后,胡小斌感激涕零,办事更加卖命了。 一个多月前的一天晚上,金龙涛独自驾车出行,身边没有带任何亲随,回来后却把他们姐弟俩一起叫进了办公室,把一个装满钱的皮箱放在了他们面前。姐弟俩当时就傻了眼,说什么也不敢收,等到得知事情原委后,更是如坠冰窖。 原来这次金龙涛驾车出去,回来时因多喝了两杯,竟然在马路上撞死了一个行人,想也没想就驾车逃逸了,而且当时那条路上的行人非常多,他的车牌肯定被人记了下来,这一劫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 于是,金龙涛就想到了找人顶罪的办法,当然,最理想的人选莫过于胡小斌了。 胡小婉毕竟在城市里混了两年,知道深浅,这事若是落到她自己头上,就算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也是不肯干的,而胡小斌却是个不谙世事的懵人,被金龙涛花言巧语、连哄带骗一顿忽悠,居然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胡小婉虽然心有不甘,但她深知金龙涛的手段和财势,不管从哪个方面讲都不是她一个外来打工妹所能比拟的,于是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同时暗地里想方设法,多方打听,想把她那个傻弟弟捞出来。然而她一个举目无亲的外乡人,又哪里办得了这种大事,有钱都不知道怎么往外使,何况她哪敢明目张胆地和金龙涛这样的大人物作对。 正走投无路间,可巧遇上了周天星,她是亲眼见证了下午的整个抓捕行动的,而且又见他和一帮警察混得烂熟,知道他必定不是常人,只要他肯帮忙,或许能有一线希望。而且她早就看出,这个男人虽然油嘴滑舌没个正形,却是个情场初哥,只要以美色相诱,一定能哄得他服服帖帖,于是她一路跟踪着周天星,等待机会和他接近。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并不总象小说里描写得那么美好,到处都有见义勇为的大侠,至少,修道人不是大侠,更不是慈善家。 第007章 怒从心头起 . 修道人不是慈善家。是的,修道人从来不必承担拯救世人的使命,他们只需要拯救自己。 修道人只是一群追求快乐人生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大多数情况下,修道人比常人更冷静,也可以理解为冷血。 修道人总是在斤斤计较,一分一厘地计算功德,精细得如同守财奴。 所以,修道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传说中的大侠。 周天星也不例外,他默默听完胡小婉的叙述,叹了口气,认真地道:“相见就是有缘,胡小姐,你弟弟的遭遇我很同情,只是恐怕我要令你失望了,我并不象你想象得那么神,不错,我在公安局里有些熟人,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爸爸也不是市长,象金龙涛这样的人物,你觉得我惹得起吗?” 胡小婉默然半晌,垂泪道:“大哥,我知道你说的在理,我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没必要下死力气帮我,可是,我弟弟真的很可怜,我听说,这个案子最少也得判十五年,他今年才二十岁啊。求求你了大哥,搭把手吧,只要能救出我弟弟,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我实在没办法了。” 周天星听她越说越酸楚,到最后竟号啕大哭起来,不禁也有些侧然,长叹一声,黯然道:“小婉,别哭了,这样吧,你留个手机给我,我尽量试一试,不过我可不敢打保票。” 胡小婉听他口气松动,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迭声道:“好,好,大哥,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不管能不能成,我都不怪你。” 好不容易摆脱了胡小婉的纠缠,周天星的酒意也彻底消了,出了酒店,直接拦了一部的士回家。坐在车上,总觉得心情有些郁闷,于是打开车窗,吹了一会凉风,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他终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面对如此无助的女孩,就算他有心也力不足。 虽然他从来没见过金龙涛,但可以想象,一个人可以在东海市开这么大一个场子,至不济也是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这种人的能量究竟有多大,背景有多深,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周天星实在不愿意惹这种麻烦。 “嗯,不管怎么样,姑且一试吧,总是要以保障自身安全为先,能帮就帮人家一把,不能帮就算了,总也算一场小功德吧。” 他这样想着,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 经过连番折腾,周天星到家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了,他知道父母都习惯了早睡,所以就没打算叫门,在楼梯上就掏出了钥匙,谁知刚走到家门前,就听到门内传出隐约的人声。 “奇怪,都这么晚了他们怎么还没睡?” 既然钥匙已经摸出来了,他就自己打开了门,一眼就见父亲周国辉坐在客厅沙发上闷着头抽烟,母亲姚春芳则站在一旁不停唠叨:“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还不到五十岁就被人家赶回来了,你……你这个老东西真是气死我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咱们儿子想一想啊,咱们星儿眼看着就要谈对象找媳妇了,你是房子房子没有,要钱也没有,你让人家姑娘怎么踏进咱家的门?你这个老东西,这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啊。” “哐当!” 周国辉把一只搪瓷茶缸重重叩在茶几上,怒容满面地喝道:“好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帮人肆无忌惮地侵吞国家财产啊,这么多年了,我忍得还不够嘛,我是一个三十年党龄的老党员,如果也跟着他们同流合污,我还算是人嘛。” 姚春芳叉着腰冷笑道:“你是三十年的老党员,张家生的党龄就比你短了,我记得你们是同一年毕业,同一年进的单位吧,人家现在是局长,你呢,你算什么?一个连副科都不算的小股长,你神气个什么劲啊。” “别跟我提张家生那个混蛋!” 周国辉怒不可遏地拍着硬木茶几,咆哮道:“这个人已经变质了,他根本不配党员的称号,他是我们税务系统的败类,包二奶,养情妇,买洋房,他凭的是什么,还不是拿着国家的税收满足个人的私欲。” 姚春芳继续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国家主席还是省委书记?切!人家包二奶,那是人家有本事,你也去包个看看啊,我绝对没意见,我不跟你扯这些虚的,我只问你,你干了这大半辈子,除了这套单位里分的两室一厅,你存了多少钱,我们家星儿将来结婚怎么办?” 周国辉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他紧抿着双唇,在沙发上默坐良久,始终不发一言,忽然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然后哐当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姚春芳一屁股坐到他刚才坐的沙发上,忽然用手抱着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个老东西,几十年了,就是一根死脑筋,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临了临了,还给人退了回来,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离婚。” 这一幕直看得周天星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什么滋味,他走到姚春芳身边,叹了口气,道:“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姚春芳象是刚刚发现他回来,一把抱住他,抽噎道:“儿啊,我这辈子就你这块心头肉啊,你以后在外面可千万不能学你爸啊,这个老东西太……太混了啊,人家金玉满堂的老总招他惹他了,非要跟上头顶着干,又是查人家的帐又是封人家的库,人家能不跟他急嘛,这回倒好,给内退回来了。” 周天星只觉脑中嗡地一声,他今天已经无数次听到“金玉满堂”这四个字了,心中暗叹:“妈的,我究竟跟这金玉满堂犯了什么冲?到处找我的麻烦。”但口中只得安慰道:“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的脾气,他这人就这样,没啥好说的,呵呵!退下来也好,反正我已经独立了,将来我挣钱给你们花。至于结婚嘛,也用不着你们操心,一切都由我自己办。” 姚春芳却只当他在开解自己,继续哭道:“儿啊,你没谈过对象,不知道里面的深浅啊,你知道娶个媳妇要花多少钱吗?我都听人说了,光一套房子就得百八十万啊,现在稍微条件好一点的姑娘,没房子谁肯嫁啊。” 周天星暗暗苦笑,心想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自己明明身家过亿,却还要让父母整天为他的老婆本担忧。 这天周天星一夜都没睡好,在心中反复权衡,估算良久,最终咬牙作出了决定。他父母一生都是本份人,父亲在单位里几十年兢兢业业,母亲从前在厂里也是个勤劳能干的好同志,就算现在在居委会也是那种典型的热心老大妈,一生只做好事,从不作恶,想必功德应该积累得不少,至少,承受两三百万飞来横财的福缘应该是有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周天星就到外面溜达了一圈,先是查了一下当期福利彩票的中奖号码及获奖金额,然后用姚春芳的身份证在银行开了个户头,按本期福彩的特奖金额(税后)转了两百五十多万进去。 办完这些事后,周天星就回家玩电脑了,他从来不玩网游,只玩单机版的帝国时代二征服者(因为上网对战总是被虐),对于这款老掉牙却又无比经典的游戏他久玩不厌,主要是喜欢享受虐电脑的感觉(品味低下)。 这天姚春芳一早就去居委会享受大妈生活了,周国辉则是一天都没出门,也不跟周天星说话,只一个人趴在餐桌上埋头写东西,周天星偶尔走近瞥了一眼,竟然发现他在写上访材料。周天星虽然对此不以为然,但也不敢劝这个性格执拗的老爸,就算劝了也没用,他听得进去就不是他了。 说实话,周天星确实不太理解周国辉这代人,遇事特别容易钻牛角尖,要按周天星的性格,从古到今哪朝哪代都少不了贪官污吏,就算杀掉一批,下一批也不见得就是两袖清风的清官,说不定比前任还要贪腐百倍。 其实天机宗历史上,曾经出过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那就是三国时期的名相诸葛武候,周天星最欣赏他那句流传千古的“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候”,这就是周天星的人生信条,乱世之中的确能出英雄,但英雄往往都是死得最快的,只有在最后一场战斗中没有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的英雄才能算真正的英雄,否则就什么都不是。 只可惜,就算如孔明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到头来还是被那个姓刘的花言巧语一顿忽悠,犯了执念,搞得大半生都在为他们老刘家打生打死,最后不到五十岁就星落五丈原,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周天星是万万不敢苟同的。 明知这种程度的上访只不过是隔靴骚痒,根本不可能起到任何实际作用,周天星也只能看着干瞪眼,为自己的老爸既感辛酸又感不值。 忽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第008章 学雷锋 . 这天在家吃晚饭的时候,周天星忽然拿出了一张二百五十万的存折,有些腼腆地(其实是心虚)把自己“中奖”的事说了出来。 姚春芳先是对着那存折看了又看,然后跑到卧室里拿来了老花镜戴上,一遍遍数着那张小纸片上的零,突然一把掐在周天星大腿上。 “嗷呜!” 周天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号,跳起来抱着腿叫道:“妈,你干嘛啊!” 姚春芳羞涩地低下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只是想掐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做梦,没想到掐错了。” 周天星一时气结,但也只能自认倒霉,总不能再掐一把掐回去吧。 周国辉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颔首道:“星儿,我们俩都有工资,不缺钱,这是你自己中的奖,你还是自己存着吧,呵!将来你娶老婆我们可就省心了。” 望着淡定如常的父亲,周天星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敬意。用句比较狗血的话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这才是这个民族真正的脊梁。至少周天星自问,他就没有这样的定力和宠辱不惊的沉着,他还记得第一次用心卦在股市上赚到钱时,兴奋得一夜都没睡着。 周天星苦笑道:“爸、妈,这是当儿子的一点心意,你们不收,我也不会要的。” 周国辉凝目望了他半晌,叹了口气,和姚春芳相视一笑,道:“这小子,总算有点人样了。这样吧,这钱还是你的,我们不动,先让你妈帮你存着,将来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对于周国辉这一代人,周天星实在无话可说,他估计就算现在他把所有家当都摆在二老面前,他们也不会乱花一分钱的。这大概就是时代给人留下的烙印吧。 这一点其实令周天星感到相当郁闷,就好象一个考了一百分的小学生,兴冲冲地回家把成绩单给家长看,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夸奖。人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周天星倒是穿着一身崭新的锦衣回家了,可家里人(主要指周国辉)却似乎并不太欣赏他这身行头。 周天星憋了良久,终于忍不住问道:“爸,你这辈子到底想要什么?” 周国辉淡淡一笑,夹了一筷子炒鸡蛋在口中慢慢咀嚼了一会,才道:“事业,一个人光知道挣钱,那不叫事业,只能叫欲望。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事业,他的脚底下就打飘,一阵风就刮倒了,一定要在肩膀上压一副担子,人才能活得有滋有味,才会觉得充实,觉得这辈子没白活。你爸这辈子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也没挣多少钱,但是我问心无愧。” 周天星默然良久,他虽然不能完全同意周国辉的观点,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很令人尊敬,同时,心中的一个念头愈发强烈了。 这天晚上,家里的气氛显得格外轻松和愉快。毕竟,一下子多出一笔两百多万的巨额财富,对一个普通中国家庭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件十分喜庆的事。 解决了后顾之忧,姚春芳的胆气也壮了。这位准职业媒婆(经常替人牵线搭桥)开始为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未雨绸缪了。在父子两人面前一个个盘点她所认识的单身女孩,可惜,她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只因周天星今年才二十二岁,那些女孩几乎没一个比他小的,弄得她很是郁闷,居然当场就给她的那些老姐妹们打电话,一一询问有没有合适的可以相相亲的。 周天星其实对相亲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挺有趣的,找个知根知底的女朋友总比在社会上乱碰运气强吧。再说,周天星喜欢的是淑女型的女孩,一般情况下,也只有淑女型的女孩愿意用这种老土的方法来找男朋友的。 次日下午,周天星接到林玉楼的电话,通知他去市公安局领那笔公安部悬赏的奖金,区区二十万他自然不是很在乎,其实懒得为此专程跑一次,但考虑到做人还是低调点的好,还是用愉快的语气答应了。 出门乘公交,几乎是周天星百年不变的习惯,因为在公车上顺手做好事的机会很多,比如给老人小孩让让座,帮外地来的游客拎拎行李,能积点小功德也是好的。反正他年青力壮,站一会儿也不觉得累。 他今天的运气似乎特别好,不但一上车就让了座,而且还碰到一对从外地来东海探亲的老夫妻,大包小包一大堆,居然还主动向他问路。周天星自然是有问必答,言无不尽,奈何两个老人家似乎都没什么方向感,周天星连说带比划搞了半天都没让他们明白哪儿是哪儿,好在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在公安局附近,周天星心想干脆好人做到底吧,于是决定亲自送他们过去,那两个老人自然没口子称谢,不料车上的乘客几乎人人都向周天星投去了古怪的眼神,最令人郁闷的居然是车上的女售票员,她居然对老头说:“老大爷,出门可要当心啊,现在外面的骗子很多的,有的人看上去老实,把你卖了你都还要替他数钱哩。” 老头呵呵一笑,斜睨了那年轻女售票员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俺们乡下人没啥见识,不象你们城里人有那么多弯弯绕,不过老头子我这六十几年干饭也不是白吃的,眼神毒着呐,嘿!城里人啊。” 下了车,周天星一手一个,替那对老夫妻拎了两个最重的包,陪着他们一路走一路闲聊,老太太口齿不清地问:“后生,娶媳妇没?” 周天星随口道:“没呢。” 老太太又问:“那处对象没?” “没呢。” “唉!”老太太长吁短叹地道:“这么好的后生,咋就娶不到媳妇呢。” 老头儿毕竟比老太太多点见识,忙道:“桂花她娘,说啥呢,人家城里兴晚婚,这么好的后生,哪能娶不到媳妇呢。” 老太太这才转忧为喜,连连点头道:“对哦,真是老糊涂了,这么好的后生还不十里八屯的姑娘随便挑啊,想要哪个要哪个,想要哪个要哪个。” 老头没好气道:“你以为是狗熊掰棒子啊,掰一个扔一个。” 听到这儿,周天星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只觉心里暖烘烘的,平生第一次感到一种来自陌生人的温暖,心道:“我总是习惯于为了功德才做好事,是否人和人之间本来就该如此相处?这个世界是否太冷漠了?” 当经过公安局大门时,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人,正前方不远处,一身笔挺制服的秦怡英姿飒爽,静静地注视着他这边。 周天星上前几步,笑道:“老同学,下午好。” 却听身后的老太太惊呼一声:“啊呀,这女娃生得好俊,跟仙女儿似的,唉!也只有这么俊的丫头才配得上这么好的后生呐。” 老头却在旁埋怨道:“桂花她娘,少说两句吧,没听人家说嘛,是同学,不是对象。” 老太太不依了,辩道:“同学咋的了,同学就不能处对象了,就不能上炕生娃了,咱们家桂花不就是跟二狗子成亲了,他们也是同学哩。” 秦怡俏脸上十分罕见地掠过一丝红云,显然那对老夫妻的对话都听进了耳里,口中却硬梆梆地道:“你来了,林队正在等你,进去吧。” 周天星道:“我还有点事儿,一会儿再过来。” 秦怡望了望那对老夫妻,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淡淡道:“好。”便转身离开了。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表情已变得相当古怪,喃喃自语道:“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这个时代,真的还有人学雷锋么?” 周天星一直把那对老夫妻送到目的地,才和他们告别。临走时,老太太说什么也要把一袋沉甸甸的玉米棒子送给他,周天星实在推辞不掉,只得收了,于是只好拎着那袋东西去了刑警队。 刚踏进刑警队的大办公室,一帮刑警就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和周天星搂肩膀打招呼,冯长春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小布袋,笑嘻嘻地道:“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多见外啊,哦,这是什么?哈!玉米棒子。” 一群刑警都用十分古怪的眼神望着周天星,实在搞不懂他带一袋玉米棒子来干什么,周天星哈哈一笑,道:“不就是为那二十万嘛,因为我考虑到吃独食是一件很不道德的行为,所以今天我请客,一人发一根玉米棒子,大家不要客气啊。” “切,拿了二十万就请我们吃这个,至少也得到皇家饭店腐败一次吧。” “嗯,对的,我要喝皇家礼炮。” “我靠,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吧,不行,今天我要吃鱼翅。” 一群人立刻闹哄起来,纷纷嚷着要周天星请大餐,这时林玉楼笑眯眯走了过来,照例一巴掌扇在他肩上:“呵呵!来了,跟我走,别理这帮小子,咱们先去办了手续再说。” 有林玉楼领着,领奖手续办理得相当快捷,周天星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字,掏出信用卡一刷,二十万便进了他的帐户。 回办公室时,周天星重提旧事,道:“林队,一会派个车送我去银行吧,我答应过给兄弟们的红包还没兑现呢。” 林玉楼大手一摆,笑道:“这哪成,那天不过是酒桌上的玩笑话,作不得数,再说,我们这次抓住这条大鱼,部里和省里又是表彰又是发奖金的,我们哪能再拿你的钱?这不成小人了。你要真有心,那就今天好好请回客,不就结了。” 周天星呵呵一笑,也不再坚持,爽快地道:“好,那就听你的,哦,要不今晚咱们就去金玉满堂?” 林玉楼身子一震,忽然刹住脚步,深深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真的想去那个地方?”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是男人,哪个不想去那地方。” 林玉楼沉吟良久,忽地一笑,点头道:“也好,你将来迟早要在政法界打滚的,去见识一下也好。嗯,不过,这种场合不宜带太多人去,就你我加上冯长春三个人吧。” 第009章 金玉满堂 . 当晚,周天星请一帮刑警在皇家饭店开了两桌鲍翅席,另外一桌开一瓶皇家礼炮,喝完后统统上水井坊,还顺便拿了两条大熊猫散在桌上。 眼见这家伙出手如此阔绰,就连林玉楼也动容了,忍不住把他拉到一边,埋怨道:“都是自家兄弟,这又是何必呢,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让我怎么说你好。” 周天星耸耸肩,十足的败家子神气,无所谓地道:“老大,这话我不爱听,自家兄弟怎么了,兄弟难得请回客,总不能太寒酸吧。” 林玉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小子就败家吧,老子也懒得管你了。” 说完就一个人跑到外间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凑到他耳边恨恨道:“我跟这里的经理打过招呼了,酒水给你打六折,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买单的时候留个心。” 尽管酒水打了折,这顿饭还是吃掉了好几万,不过饭桌上的气氛相当热烈,觥筹交错,酒池肉林。由于饭后还有安排,周天星、林玉楼、冯长春三人都没喝太多酒,宴席散去后,三人便穿着便装打车去金玉满堂了。 对东海市绝大多数人来说,金玉满堂着实是个传说中的销金窟,只因这地方是会员制的会所,等闲人就算有钱也未必进得来。传说中这里的会员卡光年费就要几十万,这也是周天星一定要拖上林玉楼才能来的缘故。 这家夜总会的规模其实并不是很大,一幢三层欧式建筑,外墙上布满了鲜绿的藤蔓,整体装修给人的感觉是低调中见奢华,简约中见品味,不象大多数娱乐场所那样处处彰显排场,却又流露出无处不在的高贵气息。 踏进一扇汉白玉拱门,一个戴耳麦的黑西服男子迎了上来,热络地打着招呼:“林先生、冯先生,好久不见了,对不起,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林玉楼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朋友,姓周。” “原来是周先生,祝您在这里玩得开心。” 那男人礼节性地和周天星打过招呼,便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包厢,路过舞池时,周天星惊讶地发现,偌大的舞池中居然只有稀稀拉拉三四对男女,走郎上也很寂静,几乎没有人声。 “对了,周先生,您是第一次来,我想有必要给您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一个小规定,这里禁止使用一切摄影、摄像、录音器材,包括您手机的摄影功能。” 那男子站在包厢中央道,然后向三人鞠了一躬:“三位请稍坐片刻。”说完就退出了包厢。 周天星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包厢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就是一排转角沙发、一块点歌的液晶屏、一方茶几而已,虽然装修得比较考究,其实和一般的夜总会也差不了多少,不觉略感失望,心想:“原来这传说中的金玉满堂也不过如此,大概就是小姐比别的地方漂亮一点吧,而且生意还这么萧条,有什么希奇的。” 林玉楼和冯长春相视一笑,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冯长春道:“老弟,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周天星耸耸肩,坦白道:“有点。”顿了顿,终于道出来意,试探着问道:“你们是不是跟金龙涛很熟?” 这时一个风姿绰约的女服务生推门进来,送上了果盘和几样精致的糕点,以及两瓶看外观就价值不菲的红酒,随后问道:“先生,需要另点什么吗?” 林玉楼挥挥手,道:“不用了,点人吧。” 服务生轻柔地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林玉楼转头笑道:“这里的一切服务都是免费的,除了另点的食物和女人。”顿了顿,回答了周天星刚才的问题:“金龙涛其实不是这里真正的老板,他只是个代理人,我知道的股东至少有七个,都是大人物。” 周天星长长吁出一口气,心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家夜总会的背景实在深不可测,金龙涛不过是个跑腿的马仔而已,清咳一声道:“在哪里可以见到他?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林玉楼和冯长春同时现出古怪的神情,却又同时释然,冯长春呷了一口红酒,笑嘻嘻道:“我们先在这里坐坐,一会儿带你去见识一个真正精彩的地方,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他了。” 周天星听他们说得古怪,不禁大感好奇,本想再次发问,包厢中已涌进一群莺莺燕燕,直到这时,周天星才倒抽一口凉气,终于领略到了这座销金窟的与众不同。 周天星的感觉是,似乎全中国的顶级美女都集中到了他的面前,这里的几乎每一个女孩,都不比电视上的那些大明星逊色,燕瘦环肥,一应俱全。相比之下,日前在公车上见到的胡小婉竟似是其中最差的一个,准确地说,至少和这里的美女差了一个级别。不过他在人堆里溜了一圈,没发现她的影子。 几分钟后,一个身材火辣的超短裙美女坐到周天星身旁,在他耳旁轻轻吹着气,昵声道:“帅哥,要不要先去洗个桑拿?放松一下。” 周天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求助地望向林玉楼,林玉楼哈哈一笑:“天星,出来玩就不要太拘谨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失陪先。”接着就搂着一个美女出门了。冯长春也是嘿嘿一笑,向周天星做了个男人都明白的眼色,也跟着出去了。 “帅哥,第一次来吧?” “哦。” 别看周天星平时口花花没个正形,真到了这种场合,面对实战考验时,还是免不了变成一块木头。 “你有心理方面的障碍吗?”女郎柔声问道。 “大概有一点吧。”周天星觉得汗都快下来了。 那女郎扑哧一笑:“你真可爱。好了,不勉强你,那我们就聊聊天吧。” 周天星略觉松了口气,却又感到有些失落,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把第一次献给一个妓女,只得心中暗叹,象上回那样封闭了触觉和嗅觉。其实不但是女人有贞操观,男人也有贞操观的。这是个见仁见智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交谈中,周天星惊讶地发现,这女郎很有文化,甚至象一个女学者一样对东西方的性文化差异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一些观点令周天星都感到很折服,不知不觉就和她讨论起来。 “对于西方人来说,性就象吃饭喝水一样,是每个人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个部分,所以西方人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连续三个月不做爱,那样只会损害自己的健康。医学研究早已证明,做爱有益身心健康。” “我承认,但是难道这样就可以滥交吗?” “呵呵,这就是东方人和西方人最大的区别,从本质上说,性和爱是两个概念,当然,两者之间很可能发生重合,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两者并不能重合,不是吗?这样说吧,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都找不到真正的爱情,难道他就一辈子不做爱?你认为这是道德还是自虐?” 周天星凝神想了一会,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真意,叹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毕竟是我的第一次,我不想太随便。” “嘻嘻!”那女郎笑弯了眉:“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完美主义者。” “不。” 周天星使劲摇头:“我只是个自由主义者,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在性方面,可能跟我的家庭教育有关,我有点保守。”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冒昧问一句,你手淫吗?” 周天星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心想真不该跟这种女人讨论这种话题,表情尴尬之极,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坦白道:“有过。” “也就是说,你的第一次是指第一次和女人做爱,那么我很好奇,用手和用女人究竟有多大区别?” 周天星顿时语塞,他已经有点无语了。 女郎叹了口气,又道:“有很多成功男人宁愿**,也不愿找个正经女人结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哦,说来听听。” 女郎掠过一丝略含讥嘲的笑容,淡淡道:“因为金钱是有限的,而人的欲望是无限的,那些所谓的正经女人,无非是有个正当职业,私生活也不见得就比我们这些人干净,我们出来做生意,一分价钱一分货,男人和我们做爱,那是在付出相应酬劳后,单纯地享受性爱,不需要考虑任何无关因素,也不需要介意对方是否满意。” 她的眼神中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幽幽道:“我不否认这个世界上有爱情,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对爱的渴望,但真的很难,很难。” 周天星沉默良久,面对这个女人,他越来越无言以对了。 女郎忽地嫣然一笑,走到门边把门反锁了,然后款款来到周天星面前蹲下,动作轻柔地解开他的皮带,拉下裤链,把头伸了进去。 从始至终,周天星一直僵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感觉那要命处被裹入了一团温软湿滑,这才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夹杂着些许痛苦的极乐呻吟。在这一刹那,他心中无喜无悲,仿佛扔掉了什么枷锁,又仿佛心脏的某个部位隐隐作痛,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下一刻,他已沉浸到了那无比美妙的触觉中。 一番抵死颠狂,云散雨歇,他剧烈喘息着,捧起她的脸,丰润的唇角上还残留着点滴粘液。 “你叫什么名字?” “12号,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可以随便给我起一个听上去亲切点的。” 周天星不觉失笑,直到这时他才真正领略到为何金玉满堂号称本市最顶级的夜总会,这里的小姐已经不能单纯称为妓女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尽职尽责的性服务者。 “好吧,12号小姐,现在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第010章 地下赌场 . 在一间独立包房中,周天星再次享受了12号女郎体贴入微的服务,做了一次极专业的全身按摩,惬意得连一个小指头都不想动弹。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男人有了钱就会变坏。试想一下,在正常情况下,就算你能找一个貌若天仙的老婆,她是否会这样细心周到地、毫无怨言地、十分专业地取悦你?恐怕没几个男人有这样的福气吧,谁伺候谁都很难说呢。 当然,也有些男人有钱但并不变坏,这样的人无疑是值得尊敬的,这种情况多出自一种对家庭的责任感,但周天星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跟他谈责任纯属扯淡,况且年少多金,正是享受人生的最佳阶段。当然,修道人年不年少也无所谓,只要平时生活稍加节制,就算活了几百岁体力也不会逊于少年人。 洗了个桑拿出来,周天星就把那12号女郎打发走了,最后关头,他还是保留了一份坚持,没有和那女郎真正做爱,只是接连享受了她两次口唇服务,所以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林玉楼和冯长春早已回了包厢,正对坐着喝酒聊天,一看到他回来冯长春就嘿嘿笑道:“还是年轻人体力好啊。” 男人之间,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私交总会跃升一个台阶。这就象男女之间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后就可以无话不谈一样,人和人之间,有时就只隔着这么一层纱,一旦捅破了,什么话都好说。 “这地方感觉还行吧?” 林玉楼把一盒烟扔给周天星,笑呵呵地问道。 “呵!今天才算找到点做男人的感觉。”周天星笑答道,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了。 “就是嘛,年轻人就该多在外面历练历练,才能开眼界,长见识,女人嘛,不是有句古话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有钱有事业,还怕找不到女人?”林玉楼俨然以老大哥的口吻说教道。 “是,是,大哥,老大,您说得在理,小弟受教了。”周天星笑嘻嘻地坐到他身边,用牙签挑了一片生梨扔进口里。 林玉楼微眯着眼,深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忽然用一种十分古怪的口吻道:“天星啊,有一件事我一直特别好奇,但那属于你的个人隐私,不太好问。” 以周天星的直觉,对林玉楼的心态洞若观火,如果说光因为他协助破了几桩案子,象林玉楼这种老江湖绝不可能如此刻意地和他结交,又往口里塞了一片生梨,含糊不清地道:“老大,你是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的狗屎运为什么总是这么好?” 林、冯两人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两对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静待下文。 周天星把生梨咽进肚里,又端起一杯红酒,骨碌一声喝干了,这才无所谓地道:“这事儿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挺玄的,我这人就是直觉特别强,大凡我认定的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没什么原因,就是一种感觉,嗯,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第六感吧。” 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露出恍然之色,其实周天星说的也是实情,他的直觉的确比常人灵敏百倍,只是这不过是他诸多能力中的一个极小方面。 两人沉默良久,同时摇头,冯长春不无艳羡地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小子就是个天生的享福命。”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都是自家兄弟,说这种话有意思吗?兄弟我这辈子没什么长处,就靠这点直觉混日子了,两位老大,你们都是在社会上走动的,今后还要多多提携小弟啊。” 三人对了一下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同时相视大笑。 林玉楼大手一挥,很有气派地道:“走,带你去个好地方,今天就让我们俩个土包子真正见识一下兄弟你的手段吧。” 在林玉楼带领下,三人七转八绕,来到一个电梯门前,这电梯显然非同寻常,因为门口居然站着四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而且在进入前居然需要把身上的电子设备全都交给保安,林玉楼在周天星耳边低声嘱咐道:“这台电梯带有红外扫描和电子侦测装置,任何电子设备都带不进去,不然会报警的。” 周天星暗暗纳闷,不知将要去一个多么神秘的所在,居然安检比机场都严,不过他身上也确实没什么电子设备,向他点头一笑,随手掏出手机递给一个保安,就跟着两人进了电梯,接着他注意到,这台电梯的控制面板上只有一上一下两个键,并没有楼层指示,显然是一部专用电梯。 林玉楼按下那个键后,周天星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往下沉,心中略感讶异,因为他本来就在一楼,看来是要下到地下室了。 电梯门打开时,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周天星瞠目结舌,几乎怀疑自己走进了澳门葡京赌场。是的,这的确是一个赌场,老虎机、轮盘、二十一点、麻将,应有尽有。偌大的厅堂中人声鼎沸,红男绿女穿梭其间,好不热闹。 周天星暗暗苦笑,心道原来如此,这才是金玉满堂真正的核心和精华,无怪之前林、冯二人表现得那么神秘。 锐目一扫,居然在其中接连发现了两个老熟人。 第一个是一个俏生生立在轮盘赌桌后的长发女孩,竟然就是那天在公车上遇见的胡小婉,她穿着一身合体的白色制服,一头乌发挽在脑后,看上去很有点职业女性的味道,表情沉着恬淡,手上却麻利地忙个不停,有条不紊地喊号、收筹码、发筹码。直到这时周天星方才恍然,原来她根本就不是自称的坐台小姐,而是赌场的工作人员。不过想想也是,她的姿色虽然不俗,但和刚才见到的那些坐台小姐相比还是有差距的,在这种顶级场所上班,就算要坐台也轮不到她,只是不知她为何自污名节,不过周天星也没兴趣知道。 第二个熟人是一个坐在梭哈赌桌前的大胖子,秃头圆脸,皮肤油光发亮,一对几乎陷进肉里的小眯缝眼,不时闪过一丝狡黠。这家伙今晚显然已经嬴了不少,面前的筹码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胖子名叫张家生,周天星小时候曾见过他数面,因为他是父亲周国辉大学时代的同班同学,毕业后一起进了税务局,当时两家的关系还相当不错,经常走动往来,只是到了后来,这家伙不知怎的平步青云,一直升到了东海市国税局长的位子,而周国辉却一直在基层税务所打混,是一个连副科都算不上的小股长,由此两家的关系也渐渐淡了,直到最终不相往来。 一看到油光满面的张家生,周天星立刻联想到自己那可怜而又可敬的父亲,一下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的,我就是心理不平衡。凭什么?象我爸那种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老实人就该被你们这帮蛀虫踩在脚底下!凭什么?你们可以一边吸民脂民膏、在赌桌上一掷千金,一边还可以在人前人后教育别人。” 换了任何贪官站在周天星面前,他都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对,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消灭过特权阶级,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特权,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真要见一个就动一回气的话,那日子就没法过了,早就被活活气死了。 但无论什么事,看别人是一回事,真正落到自己头上又是一回事,只要一想起自己的父亲,周天星的无名火就突突往上窜。 三人来到服务台前,林玉楼对柜台后的女服务生道:“我的朋友需要办一张会员卡。” 服务生笑容可掬地道:“是的,不过需要两位老会员的联名推荐。” 林、冯两人显然很熟悉这里的套路,一言不发地递上两张黑黝黝的卡片,并分别输了密码。 办理的过程非常简单,既不需出示任何证件也不需填写任何表格,只需要自己设定一个密码就行。不多时,周天星就拿到了一张同样的黑卡片,而且并不象传闻中所说需要缴纳多少年费。 不过这张卡片在这里的作用非常大,金玉满堂的一切消费都不接受现金或银行卡,只能先往卡里充值,再从卡里支付相关消费额,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古怪的规定,往卡里充值时只接受现金或二十万以下的银行卡转帐,而且刷卡充值还要加收20%手续费。不但如此,存在会员卡里的钱随时都能在柜台上直接提出现金,就如这个赌场本身就是一家银行般。 周天星实在不理解这些奇怪的规定究竟是为什么,不过他也懒得多想,用银行卡刷掉十二万,往这张新开的会员卡里存进了十万,然后兑换了十枚白色筹码。这里的筹码共分五种颜色,白色最低,一枚代表人民币一万,蓝色五万,黄色十万,红色五十万,黑色一百万。 “两位老大,你们不玩两把?” 周天星换好筹码,回头问依然傻站着的两个同伴。 林玉楼脸色略显尴尬,苦笑道:“这种地方哪是我们玩得起的?嘿,我说兄弟,我们只是带你过来见识一下,小玩两把也就是了,悠着点吧。” 周天星眨眨眼,悄声问道:“这地方嬴得太多没危险吧?” 林玉楼顿时眼睛一亮,会过意来,低笑道:“放心,这地方安全绝对有保障,不然还有谁敢来玩?再说,有我们俩在,你怕什么?” 周天星吃了定心丸,点头笑道:“这样就好。”同时在两人手中一人塞了三个筹码,嘱咐道:“我们先去玩一会儿轮盘,你们注意看我的左手,如果看到我左手握成拳,就跟着我押大的,其他时候随意押点小的,嘿!我的感觉也是一阵一阵的,感觉好的时候很准,感觉差的时候就说不准了。” 两人会心一笑,没说废话,干刑警的怎么会连这点事都捏不准分寸。 当胡小婉看到周天星时,明显打了个愣怔,双颊微红,随后飞快低下头继续忙碌起来,周天星则是不动声色,连正眼都没看她,只是随便找了个角落站着,静静看着那个不停旋转的巨大轮盘。 以他现在的修为,早已不象做股票时那样需要频繁起卦了,观察了十几分钟,他就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凭直觉来玩这个游戏,如果赌数字,准确率在七成左右,赌大小则几乎百试百灵,所以他不再犹豫,埋头专心赌钱。 周天星自然不会每把都嬴,这样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基本上嬴两把之后总会输一把,或者嬴把大的再输把小的。一个多小时后,他手上已捏了十几个小白,口袋里则揣着两个小红和七个小蓝,拥有的筹码合计已经超过了六十万。而林、冯二人也分别有了三四十万进帐,三个不良赌徒虽然已捞了过百万,但在这种资金海量进出的赌场中,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第011章 这个世界很复杂 . 周天星很快爱上了赌钱,不用消耗功德就能轻松赚钱,何乐不为?不过为了避免过于引人关注,周天星小赚一笔后就向两人使个眼色,一起来到大厅隔壁的休闲区。 赌场里的休闲区是专门供客人休息消遣的地方,有一间大约二百多平米的公共休息室,也有小包间,另外还有餐厅、酒吧等附属设施。这里也是个美女云集的地方,衣着暴露的娇艳女郎随处可见,只要看上了,随时都可以叫来陪酒陪赌,或者干脆抱到小包间里发泄一下。这不,周天星刚踏进休息室,就看到一个满面红光的赌徒拦腰抱起一个美女,急不可待地往小包间里冲。 林、冯两人的心情都格外好,想必是从来没有享受过在赌场里大杀四方的感觉,尤其冯长春,格外兴奋,随手搂住一个长腿细腰的女郎就按在大沙发上狂啃起来,弄得女郎娇喘连连,房间里一时充满了淫靡之气。 林玉楼摇摇头,一副被他打败了的神气,转头对周天星笑道:“要不要来杯蓝山咖啡?这里可以喝到最正宗的,只是价格贵了点。” 周天星无可无不可地道:“随便,我对咖啡没研究。” 于是两人走进酒吧,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了,周天星刚摸出烟盒,林玉楼就笑道:“在这儿最好别抽烟,失身份,要不来两根哈瓦那雪茄?嘿,哥哥我今天真是沾你的光了,从前我想都不敢想在这地方消费,最多也就是来溜一圈,走走看看。” 不一会咖啡和雪茄都上来了,周天星先呷了口咖啡,觉得除了味道有点酸,基本上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雪茄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吸一口就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老大,你认识张家生吗?”周天星忽然问道。 林玉楼一愕,随即反应过来,反问道:“是不是国税局的那个?” 周天星点点头,道:“是啊,你跟他熟吗?” 林玉楼却会错了意,皱眉道:“我跟这个人没什么来往,面都没见过,你要是想找他办事,让我想想,似乎我有两个朋友跟他关系还是不错的,可以帮你牵个线。” 周天星略感放心,他最担心的就是林玉楼和张家生有什么瓜葛,笑着摇头道:“你误会了,我不需要他帮忙,反而跟他有点小过节。嗯,就是那个玩梭哈的大胖子。” 林玉楼又是一愣,随后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接着他上身前倾,压低声音道:“你不会是想,在这里阴他一把吧?” 周天星嘿嘿直乐,心道这位老大真不愧是干刑警的,反应就是快,随后收敛笑容,紧盯着他问道:“你觉得这个家伙我惹得起吗?” 林玉楼微微一笑,淡淡道:“没什么惹不起的,关键在于你可以承受什么代价,还有,手段也很重要,比如,就算你在赌桌上把他的内裤都嬴过来,只要没被人当场抓住出老千,他的背景再深也没有关系。何况,东海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里,没有他这一号。” 周天星听他这么说,知道张家生应该没有太厉害的背景,心中一喜,便低头沉思起来,开始设计今晚怎么把张家生的内裤嬴回来。 这时酒吧里走进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在另一个角落坐了,林玉楼看见了,便对周天星道:“看,那边那个穿藏青色西装的就是金龙涛,这种人才是真正惹不起的角色,他可是本地洪门的白纸扇,白纸扇你知道吗?就是军师,差不多相当于社团里的二号人物。” 周天星抬头望去,见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不过面目很是英朗,双目有神,气质沉稳,丝毫不象传说中的狗头军师。 忽然心中一动,讶道:“怎么中国的黑社会也这么嚣张的?你这个刑警队长就坐在他面前,他居然甩都不甩你。嗯,不是听说国家扫黑扫得很厉害的嘛。” 林玉楼毫不在意地道:“你的这些知识大概都是从电视和小说里看来的吧,嗯,这么说吧,社团和黑社会完全是两个概念,49年后,我们国家的黑社会从来不成气候,到现在也是一样,逢黑必打,绝不留情。” 周天星好奇心起,追问道:“那社团又是什么概念呢?和黑社会有什么区别?” 林玉楼深深吸一口雪茄,淡淡道:“这就跟我们国家长期以来的国际环境有关了。事实上49年以后,我们国家的外部环境一直相当恶劣,别看这些年经济发展得很快,其实表面的风光下,内部的、外部的危机丝毫不比刚建国那会儿好多少。呵呵!别的不说,就说腐败吧,刚建国那会儿哪有这么多贪官?嗯,有些事我也不方便多说,你听过就算了。” 周天星不禁腹诽:“贪官?人家是贪官,我看你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金玉满堂的熟客了,还好意思说别人。” 林玉楼似乎瞧破了他的心思,微微摇头,苦笑道:“小子,在心里嘀咕什么呢?我跟那些人不一样。” 周天星被他瞧破心事,大觉尴尬,讪笑道:“哪能呢,老大,这点我还看不出嘛,老大你两袖清风、一身正气。” 林玉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就知道耍贫嘴,实话跟你说吧,洪门能在东海开场子,那是有一定背景和前提的,你不妨换个角度来理解这个问题,试想一下,要是没有金玉满堂,东海是不是就没有鸡窝了?要是没有金玉满堂,东海的有钱人会不会跑到澳门、拉斯维加斯去赌钱?还不是白白便宜了外国人?” 周天星听得目瞪口呆,脑子里一时还转不过弯来,不太明白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可以确定的,金玉满堂一定有某个深不可测的势力在背后撑腰。 林玉楼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又道:“有些事我也不方便多说,只能告诉你,这个社会很复杂,许多事都不象你看到的那样简单,嘿!实话跟你说吧,这两年东海的经济发展得这么快,其中就有这家场子的贡献呐。” 周天星无语了,不无恶意地想道:“搞政治的就是不要脸,明明是偷鸡摸狗的买卖,还偏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就不信这些钱能落到老百姓口袋里,还不是便宜了你们这帮贪官污吏?嘿!现在媒体这么发达,保不准哪天给你们爆下光,那乐子可就大了。” 林玉楼却不知他满肚子都是不良念头,忽然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感慨地道:“我既然交了你这个兄弟,就没把你当外人,今天就跟你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们干刑警的,那是一天到晚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啊,可我们家里也有妻儿老小,年轻的要成家,年纪大的要养家,你到外面去打听打听,有几个姑娘肯嫁给咱们干刑警的?不错,用官话说,我们穿上了这身制服,就应该对国家负责,对人民负责,就应该廉洁自律,这话没错,可我们也是人啊,行政上就那么点经费,发个工资、买点办公设备也就差不多了。” 周天星越听越不是味儿,心想:“妈的,你还越说越来劲了,你们干刑警的苦,这世上哪行哪业不苦啊,在商店里做营业员就不苦吗?一天站十几个小时,见人就得装孙子,做婊子就不苦吗?天天在床上干几个小时,什么变态嫖客都得接。当律师就不苦吗?天天忙得跟孙子似的,多恶心的案子也得接啊。妈的,要说苦,有谁能苦得过我爸那种人,有谁苦得过整天在工地上搬砖头的民工?” 心中有气,忍不住揶揄道:“现在公务员不是年年都在涨工资嘛,国家好象也没怎么亏待你们当警察的吧。唉!老大,我又不是你们的纪委书记,用不着在我面前哭穷喊冤吧。” 其实他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好不容易跟这个警察头子建立起了亲密的私交,这下可真算把人家得罪了,试想一个美女正深情款款地对你倾诉衷肠,你却突然说人家胸太小,人家能不跟你急嘛。不禁暗骂自己实在太冲动,同时心头也掠过一丝莫明的快意。 林玉楼的表情很是尴尬,不过周天星直觉意识到,他并没有动怒,心中稍安,但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了,只得挤出一丝强笑,有点画蛇添足地道:“老大,我不是针对你,只是有感而发,小弟心直口快,别往心里去啊。” 这样一说,气氛倒也缓和了些,林玉楼摇摇头,又点点头,苦笑道:“兄弟,你也别把做哥哥的瞧得太小了,我不是那种听不得逆耳之言的人,所谓隔行如隔山,你没干过我们这一行,我跟你说再多你也未必能感同身受,不过你说的是正理,我无话可说,同时也给我提了个醒,不要把自己那点破事看得太重。” 话是这么说,但气氛毕竟冷了下来,两个人都默默喝着咖啡,不再多言。沉下心后,周天星才慢慢品出了点这杯蓝山咖啡的滋味,有点酸,有点苦,还有点甜。 不知怎的,周天星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向了坐在另一个角落的金龙涛,怔怔望着那方向出神,同时不知不觉起了个心卦。 顿时,一幕幕支离破碎的影像掠过脑海。周天星现在的修为层次大约是凝神中期,窥测旁人经历时只能看到一些不连贯的片段,而且没有条理,也没有声音,需要他自己加以分析和推测,同时,施法时受术人必须处于视线可及的范围内,距离也不能太远,所以,想要了解一个人的完整经历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即便如此,周天星还是发现了一些令他相当感兴趣的事,这位本地黑道的重量级人物经历果然既复杂又精彩,在一些看似生杀决断的场景中,他酷得如同电影中的教父,而且这人的交际面也十分庞杂,周天星甚至在一些场景中看到几个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人物。 为了研究这个传说中的黑道大佬,周天星不惜接连起了三个心卦,他直觉地意识到,这个人对他非常有价值,但具体在哪个方面,他自己也说不清。如果说得清,就不叫直觉了。 第012章 我有个女儿 . 两人在酒吧枯坐了一会,还是冯长春的到来打破了僵局,这家伙显然刚刚在那女郎身上发泄过兽欲,看上去有些萎顿,不过赌性却更加高涨了,磨拳擦掌要再杀几把。 周天星和林玉楼不约而同相视一笑,刚才的一点小磨擦就此烟消云散,三言两语商定了作弊的暗号,三人便回到大厅,向梭哈区走去。 梭哈区不设庄家,都是赌客之间相互玩,每桌二到六人,配一个发牌的女服务生,每局从嬴家手里抽一个小白(1万),要是只嬴了一个小白就不抽,当然,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 张家生今天的手气出奇好,可说是大杀四方,台面上花花绿绿的筹码一大堆,面前却空无一人,已经没有人愿意招惹他了。 一般的老赌客都清楚,人是不能跟天斗的,有些人手气特别旺的时候,逢赌必嬴,这个时候去招惹他,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所以今晚的张家生可谓威风八面,在赌桌上顾盼自雄,大有一代王者的风范,脖子上还吊着一个**肥臀的女郎,周天星三人来到他面前时,这对狗男女正口对口相互喂酒。 一见又有人上来送死,张家生大是高兴,一把推开女郎,高声吆喝道:“来来来,发牌发牌!” 周天星修道经年,哪会感应不到他现在运势正旺,只不过对他来说,要破掉张家生这点财运一点都不困难。修道本就是逆天改命,办这点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一连十几局,周天星连牌面都懒得看,见牌就扔,林、冯二人自然都是以他马首是瞻,张家生虽然每局都嬴,但根本没机会发挥,每局只嬴三个小白,还要上交一个,十几局下来,也就嬴了二三十个小白而已。 这家伙终于憋不住了,冷哼道:“三位,我张某人和你们前日无冤、往日无仇,犯不着这样消遣我吧。” 照理说,张家生和周天星应该算是旧识,只是当初张、周两家交好时,周天星还只是一个小娃娃,长成青年后张家生从没见过他,自然认不出他来。至于林、冯两人,以前也没跟张家生接触过,就更认不出他们的身份了。 冯长春笑嘻嘻地道:“这位先生,这话可真是冤死我们了,咱们哥三个每一盘都让你收银子,怎么反倒说我们消遣你?要不你也这样消遣消遣我们。” 张家生明知三人联袂而来,必有图谋,倒也夷然不惧,他可是个几十年的老赌棍了,深知象今天这样的大红运对任何赌徒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不趁这么好的机会大捞特捞,可就是傻子了。只是赌徒间有个很玄乎的传说,一旦遇上鸿运高照、逢赌必嬴的大红局,那就千万不能挪动屁股,连上个厕所都不行,否则,你的运气就到此为止了。 张家生斜睨着周天星,冷笑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三个眉来眼去的,你是头儿吧,嘿嘿!恕我眼拙,不知三位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张某人过不去。” 周天星露出一个很欠扁的笑容,指着他面前的那堆筹码,淡淡道:“没什么,我这人就是见不得有人太嚣张,要是老兄你裤裆下那东西还管用,那就陪我玩一会儿,我们也不以人多欺你,就咱们俩一对一放单,要不就带着那堆东西滚吧。” 胖子一双小眼珠滴溜溜打转,片刻后爆出一阵狂笑:“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好,好,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张家生原本不是个意气的人,只是今晚实在太顺,警惕性就没平时那么高了,加上今天鸿运当头,少了许多顾忌,于是便底气十足地接下了周天星的挑战。 只是,他的好运也就此到头了。 周天星一连十几把只守不攻,看似消遣,实际上用的是天机宗心法中最基本的“截”字诀,截人财运,最重要的就是在初始阶段,让对方有力无处施,有拳打不出,每一拳都打在空气里。就象美国的f22虽然厉害,但如果在这些战机还没起飞时就用导弹把机场炸了,再先进的飞机也没有用武之地。而最阴损的是,周天星借了林玉楼、冯长春两个刑警的煞气,坐在赌桌上直接镇住了张家生的一部分财运。所谓煞气,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只是轻重有所不同,就象杀猪的身上的煞气就比一般人重很多,刑警自然也一样,在天机宗的道法中,煞气或者怨气就是专破旁人运势的利器。这道理说白了其实很简单,既不需要设坛也不需要作法,只要设计安排一下就行,只是常人不可能拥有修道人的灵觉,既看不出旁人的运势变化,也不明其中相生相克的道理,自然无处着手。 所以真正有经验的赌徒,一般情况下是不愿跟煞气太重的人赌钱的,因为跟煞气重的人赌钱,虽然不见得会输,但也不可能行大运。周天星之所以不愿身入公门,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愿身边总是环绕着一些煞气过重的人,以免影响自己的运势。 当然,也不是说用这些手段就能让张家生大行霉运,要是真这样的话运势就太容易破了,周天星的目的仅仅是遏制住他的好运而已,不让他肆意扩张就足够了。 接下来几局,周天星虽然还是输多嬴少,但张家生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生猛了,只要不是必输之局,周天星就有法子嬴他的钱。 “呵呵!两位大哥,你们还有多少筹码?都匀给小弟用一下吧。” 某一局进行到最后阶段时,周天星把口袋里剩下的两个小黄和四个小蓝都摸了出来,合计四十万,又向林、冯二人讨要,这两人毫不犹豫就掏空了自己的口袋,把合计五十多万筹码都推到了周天星面前。接着,周天星若无其事地把他们三个人的身家都押了上去,淡淡道:“梭拉。” 张家生目光连闪,死死盯着周天星双眼,恨不得从他表情中挖出下面的底牌,只是,如果这样就能嬴钱的话,那就人人都是赌神了。 睨了一眼面前堆得满当当的筹码,张家生冷笑一声,面部肥肉一抖,发狠道:“奶奶个熊,你当是在拍赌侠啊,我就不信你是个顺子,跟!” 话音方落,周天星呵呵一笑,两根手指轻轻一拈,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极其欠扁的坏笑,揉揉鼻子,懒洋洋道:“兄弟们,收银子走人了。唉!今天得多找几个靓妞玩玩np了,多谢这位大哥请客啊。” 张家生却一言不发,只是冷笑,就连他们玩了一半就数钱走人也不阻止,只淡淡道:“小兄弟,来日方长。” 若说张家生此刻的心情不恼火,那肯定是假的,但他早已过了那种热血冲头的年纪,再加上官场上的多年历练,哪能看不出对方是有备而来?虽然他实在搞不懂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跟这伙人结下了梁子,但直觉告诉他,再赌下去自己今天肯定得当裤头,他一直很迷信自己的直觉,况且今天的好运也被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破了,再加上自己今天已经嬴了四五百万,栽个小跟头不算什么,于是顺水推舟,借坡下驴了。 周天星则是心中暗叹,心道这老狐狸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的年纪毕竟还太轻,论社会阅历和这老家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事实上他本来是担心张家生不肯跟他以命相博,所以设计了个以退为进之策,想用言语激他跟自己血拼到底,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他借势开溜了。 他心中懊恼,两个同伴却是兴高采烈,因为周天星刚刚从他们那里借来的筹码,是翻倍还回来的,两人什么事都没做,就一人各赚进三十来万,扣掉之前输掉的,林玉楼目前总资产六十几万,冯长春五十几万,周天星最多,九十几万。 由于溜掉了大鱼,周天星心情不是很好,提议道:“要不今天就这样吧,下次再来。” 冯长春心中不愿就这样离去,但也只得答应,毕竟他能发财靠的就是周天星,周天星不想玩了他也没办法,林玉楼则笑着拍了拍周天星的肩,理解地笑道:“也好,省得太招摇,改天再约个时间过来好了。” 于是三人就去服务台兑换了筹码,周天星懒得提现金出来,便把钱全部打进了他的会员卡里,林、冯二人则是一人提了十万现金出来,说是要回家交给老婆,让家里的高兴高兴,对此周天星是很有点鄙视的,在心中腹诽道:“这两个家伙真是虚伪,一边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一边还要回去哄老婆。” 林玉楼瞧见了他古怪的神色,笑道:“小子,等将来你成家了就知道了,说到底,外面的女人都是逢场作戏,男人再花,也得有个家啊。”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你是老大,你说老母鸡是鸭我都信。” 林玉楼哈哈大笑:“臭小子,有你这样当小弟的么?呵呵!看来真得给你找个媳妇管管了,嘿!要不要我在局里帮你物色个警花?” 周天星吓了一跳,忙摇手道:“别,我可吃不消那些暴力女友,老大你要真有心,就帮我找个温柔点的吧。” 林玉楼目光一闪,点头道:“行,我有个女儿,今年二十岁,在省艺校念书,学的是钢琴和舞蹈,小模样不错,身材就别提了,性格也乖巧,怎么样,过两天到我家来吃饭,我介绍你们俩认识。” “我晕,不会吧,老大,你……你要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我?”周天星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越说越认真,一点都不象开玩笑的样子。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林玉楼表情严肃地回答道。 第013章 黑白色的世界 . 周天星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林玉楼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俩各方面的条件都挺合适,我又挺喜欢你这小子的,所以想把我女儿嫁给你,有什么问题吗?” 周天星眨眨眼,忽然坏笑道:“你就不怕我以后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 林玉楼撇撇嘴,不屑地道:“这算什么问题,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很正常,只有最没出息的男人才天天回家守着老婆。再说,不是还有我看着你嘛,要玩咱们一起玩,也不会有什么太出格的事。” 周天星真的快要晕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林玉楼叹了口气,又道:“说实话,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比较欣赏你的人品,现在的年青人不是太油就是太老实,你这种性格刚刚好,而且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我这辈子看人从来没错过,我女儿要是跟了你,就是一辈子享福的命。” 冯长春听出了味道,在旁凑趣道:“嘿,这敢情好,大哥变成了岳父,小子,你走运了,林队家的那丫头绝对不比金玉满堂里的任何一个差,而且又温柔又勤快,在家里什么事都做,那可是绝对的贤妻良母啊。” 林玉楼说干就干,也不管周天星同不同意,马上就挂了个电话,忽然换了一种无比温柔的语调:“瑶瑶,还没睡吧……哦,是爸爸把你吵醒了,对不起哦,晚上牛奶喝了吗?嗯,今天吃了个大芒果啊,芒果这东西要少吃,容易上火,对了,明天晚上回家吃饭吧,学校里伙食太差了,让你妈给你做点好吃的,嗯,知道了,三文鱼,鱼头豆腐煲,明天我下班就开车来接你。晚安,亲一下先。” 这段对话听得旁边的周天星直打冷战,浑身的鸡皮疙瘩簌簌往下掉,他做梦都想不到,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在自己女儿面前竟然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又唠叨又肉麻,而且全不顾旁人的感受,却见冯长春向着他嘿嘿奸笑,那神情就是在说:“被恶心到了吧,吓坏了吧,哈,我早就打过免疫针了。” 林玉楼挂断电话,把手机伸到周天星面前,以一种不可一世的口吻傲然道:“小子,你又走狗屎运了,看吧,这就是我女儿,不过这个手机拍照功能太差,还原度只有百分之五十,真人比这上面还要好看,傻了吧。” 周天星一瞧那屏幕,第一眼就呆住了。 “天,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天仙啊,刘一菲?不,刘一菲的脸型哪有她这样的曲线,林之琳?不,林之琳的眼睛哪有她这样柔媚,芙蓉姐?呸,当我没说。” 真正的眉如远山,眼如秋波,即便只是一张小照,那种倾城脱俗的神韵也让周天星看得痴了,平生第一次,在一张照片面前,他感到自惭形秽。只一眼,他的目光就象是被粘在了屏幕上,再也不能移开。 忽然眼前一花,林玉楼已收回了手机,揣进口袋。 周天星呆呆望着他,忽然问出一个十分可笑的问题,不过他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可笑:“老大,你怎么放心让她在外面读书的?” 林玉楼竟也是一脸严肃,苦笑道:“是啊,我就是不放心啊,所以每次她去学校我都提心吊胆的,总是担心她出什么意外,唉!这下好了,反正你是个无业人员,以后她上学你就做她的保镖吧。” 周天星连连点头,深有同感地道:“反正我没工作,以后就当她的保镖好了,她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冯长春看着他们一问一答,早就呆了,突然大叫一声:“我不陪你们这两个疯子玩了,我回家陪老婆去了。”接着便急急如丧家之犬,跑掉了。 “哦,老大,不,岳父大人,你们明天几点开饭啊?” “哦,七点吧。” “那我六点来好不好?总不能让你女儿等我吧。” “好啊,对了,你既然那么早去,就顺便帮我老婆买一下菜吧,三文鱼,鱼头,豆腐,大闸蟹,猪肝,另外再带两瓶五粮液,两瓶干红,两盒雪茄,就差不多了。” “哦,那是我请客还是你请客?” “随便啦,反正都是一家人。” “可是,你好象还没问过你女儿的意见吧?” “不用问,她挺喜欢你的。” “我晕,你怎么知道的?” “我经常在家里提到你啊,夸你聪明能干啊。” “我晕,老大,不,岳父大人,我怎么感觉有点阴谋的味道。” “就是啊,我很久以前就想把女儿嫁给你了。” “你不会是看上我的钱吧。” “不是啊,我是看上你有源源不断赚钱的能力。” “我晕,用不着说得这么赤裸裸吧,那你究竟要多少彩礼?” “无所谓了,只要你对我女儿好就行,彩礼嘛,随便给个几千万就行,我这人不贪。” “几千万?这还叫不贪?不过无所谓了,孝敬二老是应该的。” “这就对了嘛,你放心,以后你们有了小孩,你岳母会帮你带的。” “嗯,多谢,毕竟是老人家,想得真周全,那你干什么呢?” “这还用问,我陪你喝酒赌钱玩女人啊。” “我快晕死了,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还在外面花,我不干,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不行,你一定要陪我,一个人玩多无聊。” “我就是不干,我不能对不起我老婆。” “你不干也得干,不然我就把你今天的事告诉你老婆,看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好阴险。” “不阴险能当岳父吗?”……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份吧,从见到那女孩照片的第一眼起,周天星就发现自己恋爱了。 第二天晚上,林家的家宴吃得非常愉快,林玉楼的女儿名叫林水瑶,正如林玉楼所说的,她本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身材更是无可挑剔,长腿纤腰,丰乳翘臀,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儿赘肉,正所谓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自她走进周天星视野的第一刻起,周天星就感觉整个世界都被她点亮了。 原本,周天星在去林家之前还是有点紧张的,但见到真人之后,却反而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了,至少这一晚的表现,他自己是相当满意的。事实上,在整个晚饭的过程中,他根本就没有刻意表现过什么,所有的言行举止都是最自然的流露。 “天星,我爸常在家里提到你,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抓到那些坏人的?” “呵呵,没什么了,我这人从小就直觉很灵的,只要是我直觉的事情,一般都错不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你觉得我最喜欢吃什么?” “这还用问嘛,就是桌子上这些菜了。” “你好聪明。” 周天星无语,腹诽道:“我老婆怎么有点笨笨的?不过好可爱。” “那你知不知道,我十二岁生日那天,我爸爸送给我的是什么礼物?” 周天星更加无语,真不知这女孩到底是真聪明还是真笨,苦笑道:“不会是小熊吧。” “耶,真的是小熊哦,你好聪明。” 周天星差点晕倒,世上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刚才的回答不过是他随口说说的,既不是靠直觉也不是靠心卦,就算起卦也至少需要一百次以上才有可能知道她十二岁生日那天的礼物。 “那你知道我最喜欢看的电影是什么?” “不会是三大战役吧。”周天星故意找了一个绝对不可能的答案。 “耶,你实在太聪明了,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三个片子,因为这是我爸最喜欢的,小时候只要电影院里放这三个片子,他每次都要带我去看,在街上买糖葫芦给我吃。” “侥幸,侥幸。”周天星开始流汗了。 “那你觉得,我最爱看的书是什么?”女孩兴奋得玉颊潮红,不停追问。 周天星用力想了半天,终于憋足了气冒出三个字:“金瓶梅。” 女孩立刻羞得面红耳赤,连耳朵根都红了,娇嗔道:“你好坏,不理你了。” 周天星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暂时摆脱了这个问题少女。 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尽欢而散,最后林玉楼安排女儿送周天星下楼,临别时,林水瑶咬着下唇,怯怯地问:“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周天星一怔,讶道:“什么?” “就是,我看那个书的事。” 周天星差点一跤跌倒,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惊叫道:“你……真的爱看金瓶梅?” “嘘,不要让人听见。”一听他吼出来,林水瑶吓得花容失色,忙伸手掩住他的嘴。 周天星脑中嗡的一声,真的晕了。 这天回家的路上,周天星又接到林玉楼的电话,他在那头笑呵呵地道:“小子,今天表现不错,我女儿对你的印象很好,可要好好把握啊。” 周天星心中大乐,笑答道:“一定,一定,我对你女儿的印象也是好到不能再好。” 林玉楼沉默片刻,忽道:“天星,有一个问题我必须现在就坦白告诉你,瑶瑶是个很单纯的孩子,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自己买过一件衣服,也没有什么真正知心的朋友。” 周天星一愕,讶道:“怎么会?我看她的样子很开朗啊,哦,她不会有……什么……那个,怎么连衣服都不会自己买?” 林玉楼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忽然叹了口气,幽幽道:“实话跟你说吧,这孩子什么都不比旁人差,只是有个毛病,先天性色盲,嗯,色盲你知道吧,就是没有颜色的概念,在她眼里,这个世界除了黑色,就是白色,所以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还要和我女儿继续交往?” 周天星愣了半晌,心中暗暗苦笑,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想不到一个看上去这么完美无瑕的女孩,居然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个只有黑白二色的世界里,不禁也深深叹了口气,认真地道:“林叔叔,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瑶瑶的,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第014章 初恋 . 认识林水瑶后,周天星的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反正他是个无业人员,每天下午都跑到艺校门口去等她下课,然后两个人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唱卡拉ok,泡酒吧,和大多数情侣一样,很自然地走在一起。 林水瑶人如其名,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孩,一点也没受时下风气影响,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性格内向,反而是个运动型的女孩,尤其喜欢游泳、羽毛球和骑马,而且每天早上坚持晨跑,这其实也不奇怪,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一个练舞蹈的如果不天天锻炼,那就是玩票的了。 只是这下就苦了周天星,这个家伙原本运动细胞就不太发达,再加上人比较懒,很少想到要去锻炼身体的。可自从认识了林水瑶后,隔三差五就会被她拉去打羽毛球,每次都被人家小姑娘虐得无地自容,大失男人尊严,不过痛定思痛后,他也开始发奋图强了,专门请了个专业羽毛球教练偷偷练球。 其实就连周天星自己有时也挺纳闷的,人家一个这么大的美女,凭什么能看上他?即便有个色盲的先天缺陷,但应该大多数男人都不会太介意这个小问题的,有一次忍不住问林水瑶:“你到底看上我哪点?我这人一不是帅哥,二不求上进,三连打球都打不过你。” 林水瑶认真看了他一会,奇道:“谁说你不帅了,我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啊,你怎么这么没自信?还有,为什么一定要有上进心呢?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你又不缺钱,听我爸说,你就是个摇钱树,还有,打球打不过我有什么希奇的,我从小就爱打羽毛球啊,你又不是神仙,打得过我才奇怪呢。” 周天星听得白眼直翻,只好打电话给师父江玉郎寻求答案,第一句就问:“师父,你觉得我长得帅吗?” 江玉郎道:“如果从猩猩的角度看,你长得蛮帅的。” 周天星又问:“如果一个大美女忽然喜欢上我,而且觉得我很帅,也不鄙视我没有上进心,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江玉郎道:“脑子进水了。” 周天星在江玉郎那里找不到答案,反而憋了一肚子气,只好回家问老妈:“妈,你觉得我长得帅吗?” 姚春芳道:“我儿子哪里长得差了,我上回还打算让你报名参加好男儿的。” 周天星又问:“你觉得会有美女看上我吗?” 姚春芳道:“废话,看不上你的都是瞎子。” 周天星终于找回了自信,因为林水瑶显然不是瞎子,由此也总结出一个道理,评价一个男人帅不帅,应该以女性的判断为基准,男人(主要指江玉郎)的意见基本上可以无视。 即便解决了这个问题,周天星还是觉得不保险,于是到书城里转了一圈,买了一本《一小时成为情圣》回来仔细研究。 只见上面写道:“想要使感情迅速升温,最好的办法是:一、带她去看恐怖电影,二、带她去坐云霄飞车。” 周天星深以为然,于是当天下午就带林水瑶去坐云霄飞车了,结果是,自己刚下来就吐了一地,对方却神色如常,脸不红气不喘。到了晚上,他又带林水瑶去看鬼片,没想到开场才二十分钟林水瑶就把头靠了过来,轻声道:“我困了,借个肩膀睡一会儿。” 这天回家后,周天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本刚买的《一小时成为情圣》丢进了垃圾筒。 就如小说里写的那样,交一个漂亮女友有时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不管走在什么地方,总会招来无数各怀心思的目光,而且这些目光中有很多是不怀好意的。 某天晚上,两人在钱柜里k完歌出来,手牵着手走进一条小马路时,从一个路边的小饭店里冒出几个满身酒气的混混,林水瑶无可避免地被调戏了,身为男人,周天星自然要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女朋友,奈何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讲不清,一言不合,脸上就挨了一记重拳,当场被砸翻在地,就在他翻身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一只燕子。 是的,那是一只翩然起舞的燕子。 “啪!啪!啪!啪!” 几个醉汉滚地葫芦般倒了一地,每人胸口上都印着一个清晰的脚印,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惊讶地发现,那只燕子就是自己的女朋友。 接着一张清丽无俦的脸凑到自己眼前,吐气如兰:“星星,你没事吧。” 周天星瞠目结舌,讷讷道:“为什么?你从来没告诉我,你打架这么厉害。” “哦,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要保持淑女形象嘛。” “我晕,那你跟谁学的?” “我爸呀,他老是说,女孩子一定要学点防身术的,至少嫁人之前不会被色狼占便宜。” “那嫁人以后呢?” “有老公帮我打架啊。” 周天星开始流汗了。从那以后,他不但继续学习羽毛球,还加报了一个国术班,跟着一个专业武术教练练中国功夫。身为一个灵觉超常的修道人,原本其实是不必练功夫的,因为只要身边有人对你怀抱强烈敌意,或者阴谋陷害你,修道人总能先一步有所察觉,然后趋吉避凶,料敌机先,往往就算制服不了对手,也可提前避祸。 只是世事纷繁复杂,修道人不是神仙,也不可能事事都料得中。就象周天星意外遭逢那几个流氓,之所以他没有提早感应到危险,是因为那几个流氓根本就是临时见色起意,以他的修为当然不可能提早料到,所以,周天星痛定思痛,还是觉得练点防身术比较保险。 这段时间周天星除了交了一个女朋友,还常常被林、冯二人拉着逛赌场,虽然在赌场里赚钱很方便,但周天星并不想这样做,一是因为他并不缺钱,二是因为不想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太过引人注目,三是因为不想让林、冯二人觉得他是棵摇钱树。于是从第二次上赌场起,他就改变了策略。有时进去嬴个几十万,有时却故意输掉几十万,只总体略有盈余而已,对此他向林、冯二人的解释是,他的直觉有时灵有时不灵,经过几番折腾后,这两人对他的信任也不象之前那么盲目了,所以就不太热衷于此道了,只嘱咐他要是碰上感觉特别好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他们一起发财,周天星自然满口答应,这才摆脱了这两个跟屁虫。 其实周天星去金玉满堂的真正目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张家生,另一个是金龙涛。 当然,周天星主要关注的对象是金龙涛,张家生只不过是个附带的消遣品,经过三个多月观察,周天星对这位黑道大佬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每次见他都不惜连起三四个心卦研究他过往的经历。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的是,起卦虽然需要消耗大量功德,但天机宗修的就是占卜之术,想节省功德不起卦,那么修为就不会有任何长进,所以修炼的正途是,一方面积累大量功德,另一方面也要多多练习心卦,提高熟练度,才能进入更高的境界,所以积功德、起卦两样缺一不可,最难的工作自然是积累功德了,所以修道人对自身的功德都特别在意。 周天星之所以肯在金龙涛身上投入巨大功德,并不单纯是为了修炼,他深知要在社会上立足,光有钱绝对不行,还必须取得一定的权势,虽然他本人对权势没什么兴趣,但至少需要得到权势人物的保护,否则他也不必花那么大力气和林玉楼结交了。同时,他还有一个逐渐在脑海中成熟起来的大胆计划,这个计划的施行,关键点就着落在金龙涛身上。 某一天晚上,当他再次在赌场中见到金龙涛时,下意识地就起了一卦,顿时大吃一惊,接着便是喜出望外。原来,这回映现在识海深处的那些影像再不象从前那样支离破碎了,而是真正如放电影般变得连贯起来,先后秩序井井有条,而且几乎把从前积累下来的那些有关金龙涛的影像全都联接了起来。 “哈!太好了,这段时间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我终于升级了,现在的反应应该就是师父说的凝神后期吧。实在太棒了。” 原来,经过这段时间对金龙涛的持续研究,大量启动心卦,他的修为又上了一个台阶,达到了凝神后期的水准,只要继续勤加修炼,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能突破到炼神期了,怎不教他欣喜若狂? 只是有一个问题,就如做股票时那样,这段时间他又消耗了大量功德,识海中已出现了功德空虚的征兆,所以他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并不是继续升级,而是需要花大力气填补功德了。否则,就算他有一颗坚如磐石的道心,也难保不出什么意外。 “小兄弟,别来无恙啊。” 周天星正一个人呆坐在赌场的休息室里偷着乐,身旁已坐下了一个大胖子,正是张家生这个老家伙,他笑眯眯地打量着周天星,眼神中尽是揶揄之色,夹着一根雪茄,悠然道:“怎么样,今天你那两位同伴都没来啊,一个人坐着多没劲啊,要不要咱们哥俩切磋一下?” 自从上回宰了张家生一刀后,这段时间周天星故意没去招惹他,而是以不变应万变,单等这老狐狸上钩,而且今天晚上他已经故意输掉了四五十万,这老家伙显然看在眼里,料定他今晚手气不佳,跑过来趁火打劫了。 第015章 鱼儿上钩 . 周天星心中冷笑,却摆出一副苦相,推托道:“真是不好意思,老哥,今天身体不舒服,坐一会儿就走了,下回有机会再切磋吧。” 张家生哪肯轻易放过他,贼眼溜了一圈,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这好办,老哥我请客,找个美女按摩一下,什么不舒服都没了,小兄弟,哥哥我真的很想再见识一下你那天的威风呐,给个面子吧。” 周天星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老兄,你就这点气量啊,还记仇呢,唉!我也不怕实话跟你说,今天我有点背,已经扔掉几十个大子了,心情不好,改天吧。”说着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白放到他手上,淡淡道:“你要是实在闲得无聊,兄弟我请客,找个妞爽一下吧。” 张家生脸上挂不住了,推开周天星伸过去的手,冷哼道:“我也不说什么废话了,借你那天晚上的一句,你要是裤裆下还有那么根东西,就陪哥哥我玩两把,咱们还是一对一放单,嘿!其他的我就不说了。” 周天星腾地坐直身子,眼神中寒芒一闪,斜睨着他冷笑道:“老兄,满口饭好吃,满口话最好少说,你今天真的、一定要放单,可以,不过呢,要玩就玩得痛快点,不然就少跟我叽叽歪歪,一边凉快去。” “呵呵,老弟真是个痛快人,划个道儿吧。” 张家生憋了两三个月的火终于爆发了,他隐忍的这段时间也不是白白闲着的,虽然直到现在还没查出周天星的真实身份(主要是因为赌场里没人认识周天星),只知道经常和他一起过来混的两个人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而且他一眼就认出这人出身于草根阶层,不可能是什么太子党,所以料定周天星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最多不过家里有个当官的远房亲戚,或者是哪个暴发户的子弟,这才无所顾忌地向他发出了挑战。 周天星伸出一个巴掌,淡淡道:“一人五百个大子儿,谁先撤谁就是龟孙子。” 张家生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可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这时缩回去以后就别想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抬得起头了,这点面子他还是不能不要的,于是把心一横,咬牙道:“行。” 这场赌局的结果自然没有任何悬念,一个多小时后,张家生已经狂输了五百多万,直气得脸色青紫,嘴唇发抖,周天星口中叼着雪茄,身旁坐着美女,随手扔了两个小白给那美女,换来一个响亮的亲吻,不屑地瞟了老家伙一眼,眼神中尽是讥嘲,含糊不清地道:“多谢了,老兄,回头见。” “等等。” 张家生叫住了起身准备离开的周天星,阴沉着脸道:“小兄弟,有两下子,算我张某人看走眼了,你是真人不露相啊,看在这五百个大子儿的份上,能不能请教一下台甫?” 周天星抽抽鼻子,不屑地道:“金玉满堂有这个规矩吗?嬴了钱就得自报家门?呵呵,看来我倒要找金总去问问了。” 张家生眼中怨毒之色越加浓厚,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后会有期。” 周天星摆手笑道:“不送。”心中却道:“呵呵!老东西,想报复我,门儿都没有,今天欺负你一下,这地方我就不来了,反正我想要的都到手了。” 虽然他打定主意至少一年内不来金玉满堂惹麻烦,但也没把钱提走,还是把钱全都存在会员卡里,只因要是真提出几百万现金,他一没地方放,二也不敢存银行,以免将来说不清这笔钱的来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只在柜台上提了二十万现钞出来放在身边零花,其余六百多万都扔在卡里暂时不管了。 然而这天他打车回家时,却发生了一点意外,刚坐上出租车,他心头就升起一种被人窥伺的感觉,那感觉来自身后一辆面包车上,但没有凶险之兆,心知那辆车必定是在跟踪自己,十有八九就是张家生安排的。 周天星心中暗笑,心想这老家伙还真有空,索性就跟后面跟踪的车开起了玩笑,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扔给司机,吩咐他随便开,想往哪儿开就往哪儿开,只要不出市区就行,然后摸出新买的psp,埋头在车后座上自娱自乐。 就这样玩了两三个小时后,周天星终于感应到那辆跟踪他的车消失了,看来已经被周天星的恶趣味搞晕了,于是他下了车,又换了两次车,最终确定自己绝对安全后,才回了家。 到家时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却见父母都没有睡,而是坐在客厅里等他,周天星一见这阵仗就知不妙,不过面对自己的父母,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坐下后,周国辉摸出一根烟点了,周天星眼巴巴望着他,其实也有点想抽烟,但他不敢,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父母从来没有禁止过他抽烟,但他从来不敢在他们面前抽烟,甚至家里也不敢放烟,只敢在外面抽。 “天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周国辉一开口就直入主题。 周天星眨眨眼,很没底气地道:“找工作啊。” 早在一个月前,周天星的律师执照就已经发下来了,家里当然很高兴,为此一家人还专门出去吃了一顿海鲜,可接下来的事就让周天星头痛了,父母自然希望他能找个正当职业安顿下来,最理想的工作自然就是干律师了,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可周天星哪肯干,所以就在表面上敷衍着二老,声称自己在外面找工作,实则继续当他的无业游民,赌钱谈恋爱。 周国辉叹了口气,道:“天星,你也这么大了,许多事我们都不想管你管得太紧,可是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我们是怕你走上歪路啊,你这段时间天天这么晚回来,有时候还一身酒气,你这象找工作的样子吗?不错,你前些时候中了个奖,是不是觉得有钱了,以后吃穿不愁了,就不需要工作了。我们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周天星开始流汗了,父亲的目光很温和,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事实上在他印象中,从小到大周国辉都没怎么动过怒,更没有动手打过他一次,反而是小时候常常挨母亲姚春芳打,可是不知怎的,周天星最怕的人还是周国辉,反而从来不怕经常揍他的姚春芳。 他嗫嚅道:“不是的,爸,你知道的,现在外面经济不景气,工作不太好找。” 周国辉又叹了口气,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啊。” “那好。”周国辉脸上绽出一丝笑容,深吸了口烟,淡淡道:“你不用找了,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我的一个老同学韩士成就在天龙律师事务所当律师,我已经跟他联系过了,他同意让你去他那里试用两个月,先当他的助手。” 周天星彻底懵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老爸还有这么阴险的一面,先用话把他的退路全部封死,诱敌深入,突然亮出底牌,真是有冤无处伸,有苦无处诉。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好说,周天星只得接受城下之盟,不过心中暗想:“哼!老爸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不就是试用嘛,只要我表现得笨一点,让人家主动开掉我就是了。这可不是态度问题,而是能力问题啊。再说了,真让我拿出能力来我也没有,在学校里根本没好好学,光顾着修练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周天星暂时把工作的事抛到脑后,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那就是整理研究有关金龙涛的一切资讯。 坐在床上,闭目凝神良久,周天星终于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渐渐绽开一朵得意之极的笑容,就如刚偷了一只老母鸡的黄鼠狼,轻声自语道:“金龙涛,俺真是佩服你,好手段,好心机。” 霍然起身,轻手轻脚走到房门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确定父母都已就寝后,这才轻轻拉开门,象个小偷一样溜出了家门。 本来这件事他是可以放到第二天早上做的,可是今晚他实在太兴奋了,如果不当夜完成这事,他肯定一夜都睡不着。 一出小区,他马上在路边拦了个的士,途中换了两部车,去到一家小网吧,在柜台前敲了敲桌面,惊醒了睡眼惺忪的服务员,要了一台角落里的机子,开机上网。 打开电脑后,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坐在那里凝神感应,直到最终确定这间网吧里没有任何摄像头之类的监视设备,这才熟练地在浏览器中输入一个网址,登陆上一个国际知名的门户网站。 接着,他点开了该网站的网络硬盘区,选择了vip网盘界面,这是一种需要付费的网络硬盘,号称全世界最安全、最快速、最私密、同时也是最昂贵的服务。周天星自然不会关心这项服务的特点,他只关心某个帐号里的内容。 输入两道冗长的用户名和密码,周天星终于进入了这个神秘帐户,毫不犹豫选择了下载该硬盘中所有文件。直到此刻,他才真正体验到这种高级收费服务的优越性,因为下载的速度非常快,几乎达到了这家网吧带宽的极限,即便如此,超过4g的上百个文件夹也足足花去了他两个多小时才下载完毕。 下载完成后,他犹豫半晌,终于咬牙按下了删除键,把这个网络硬盘中的所有资料全部删光。 紧接着,周天星又把这些已经下载到本地的资料全部打包上传到一个刚刚新开的免费网络硬盘中,这回的速度可就慢很多了,不过好在时值深夜,还勉强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在这段既兴奋又无聊的等待时间中,他只得打开了扫雷游戏边等边玩,一直到两眼冒起小星星,才结束了所有工作,用网吧自带的工具清除了所有存档和记录,这才打了个哈欠,买单走了,那模样和大多数在网吧里玩了一个通宵的老网虫没什么区别。 第016章 玩火 . 回到家时已是早上八点多钟,直觉感应到父母都已出门了,周天星这才在楼下买了早点,回到了家中。 一进卧室,他就迫不及待地翻出新买的手提电脑,联上网络,开始从那个新开的网络硬盘中下载那4g好东西。同时悠闲地喝豆浆、吃油条,然后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把门反锁了倒头就睡。 本以为这一觉会睡很长时间,没想到醒来时发现只过了两个多小时,而且精神格外健旺。其实以他修道人的体质,几天几夜不睡也没太大关系,只是他一向以睡觉作为人生一大乐趣,所以还是坚持每天睡觉。 起床后换了身干净衣服,又等了一会,才下载完了所有资料,犹豫片刻后,还是照例把网络硬盘中的东西全删了,拔掉网线。 现在,这些资料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有了。只要这台手提电脑里的东西不被有心人看到,也没有人知道他就是拥有者。 周天星在玩火,是的,金龙涛是第一个玩火者,而他则紧随其后,直接剥夺了前者的玩火资格。 超过4g的资料中,有视频,有音频,有帐目,有表格,一旦把这些资料公布出来,至少整个东海将天翻地覆,不知有多少大人物、小人物、不大不小的人物会在第一时间身败名裂,尸骨无存。这就是金龙涛几十年经营的终极王牌,现在,周天星拥有了这张王牌。 然而接下来有个天大的难题摆在周天星面前,那就是如何使用这张王牌? 诚然,只要鼠标轻轻一点,在掀起滔天巨浪的同时,周天星可以毫不费力地获得海量功德。惩恶就是扬善,就是积功德,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从现实的角度来说,周天星得不到任何利益,不管有多少大人物落马,与他这个小市民何干? 周天星很贪,是的,人的本性就是贪婪,修道人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贪的不是单纯的金钱,而是现实和修道的双重利益。 然而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办的。如果不把这些资料公布出去,唯一获得利益的途径只能是利用这些资料来要挟当事人,这样做固然可以使利益最大化,但相应的风险也呈几何级增长,所以这件事是必须万分小心的。 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周天星叹了口气,瘫倒在床上,这个世界其实很公平,越是手中掌握了太多资源的人,烦恼越多,从某种角度讲反不如那些一无所有的人。 “唉!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想法子吧,办正事先。” 重新打开笔记本,把里面的资料拷贝了一份到u盘上,然后在电脑里的文件夹上设了密码,隐藏起来,接着又设了开机密码和用户密码,这才略觉安心。他现在就象一个一夜暴富的守财奴,对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财产安全的问题都不会掉以轻心。 然后他把这台关系到他身家性命的电脑藏到了床底下,把u盘揣进口袋出门。关上家门时,他回头看了又看,始终有点不放心留在家里的电脑,心想:“万一有个贼来我家,把我的电脑偷了,虽说不至于马上查到我头上,但也是一份危险啊。” 随即又哑然失笑,管他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么多年我家都没有遭贼,总不至于刚放了点有价值的东西进去,就马上遭贼吧,而且那贼得到赃物后肯定转手卖掉,不管了。 打车来到一家国有银行总部,交钱开了个保险柜,把u盘藏在里面,设了一串密码,拿了一个钥匙就离开了。 回家时路过一个电子商城,刷掉十几万买了一台据说是军用级的笔记本电脑,号称保密措施极其严厉,开机后二十秒内如不输入正确密码,硬盘就会马上启动自爆程序,造成无法修复的伤害。不仅如此,该机还有指纹认证功能,如果开机时不能通过预设的指纹认证,同样会自爆硬盘。 周天星带着这台电脑回家,马上熟悉了一下新电脑的安全功能,然后把资料从老电脑中拷了进去,接着便挖空心思琢磨怎么把这台轻薄小巧的新电脑藏起来,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把它塞进了床底下一个破皮箱的夹层里,上面垫了一堆破破烂烂的旧衣服,这时方才哀叹,天下之大,竟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干完这一切后,周天星这才有闲情慢慢观看旧电脑里留下的那份拷贝,这时才发现里面绝大部分人名自己都不知道,好在大多数文件夹都是以某个人的名字命名,这样事情就比较好办了,只要把这些名字记下,平时多注意收集相关资料就能对号入座了。 不过可惜的是,他在里面竟然没有找到属于张家生的文件夹,大概是这家伙道行还不够、还没资格进大名单吧。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至少在东海市政法系统,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周天星目光连闪,忽然阴笑起来,接着,他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 同一时刻,东海市某区的一家豪华酒楼中,冯长春正和一个年纪相仿的西服男子推杯换盏。 “来,冯兄,小弟再敬你一杯,上回的事真是多谢了。”西服男子笑吟吟地举杯道。 冯长春打了个酒嗝,哈哈大笑,指着他道:“本初兄,你小子不厚道,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假,咱们俩是什么关系?再说,你老子就是市委书记,就那点破事儿就算我不办你找谁不能办啊,来来来,少说废话,喝!” 这西服男子名叫邱本初,本市市委书记邱清远的独子,今年三十出头,不过已是江东航空公司的副总经理了。该公司是江东省(省会东海市)政府自筹资金组建的一家地方性航空公司。 “对了,冯兄,上次在金玉满堂好象看到你和一个年轻人在一起,嗯,好象当时还有林大队长在旁作陪的,当时我先走了一步,没顾得上和你们打招呼,我看那个年轻人挺有气质的,而且似乎有点面善,可总是想不起来他是何方神圣。”邱本初开始信口开河了,不过说得倒是有鼻子有眼。 “哈!本初兄,这回你可看走眼了。”冯长春大笑道:“好了,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来,咱们继续喝。” 邱本初一脸讶异,使劲摇头道:“我不信,要真象你说的那样,你和林大队长能联袂作陪?这人什么来头?你不会连我也瞒吧。” 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冯长春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喘着气道:“没什么啦,看你这么郑重其事的,好,你要听,我就说,那小伙子名叫周天星,跟我们队里上下处得都不错,我们这才带他过去开开眼的。” “是吗?”邱本初依然摇着头,用不信的口吻道:“我就不信他一点来头都没有,怎么?跟兄弟也不说实话?” 俗话说酒醉三分醒,何况冯长春根本没有真的喝醉,象他这种老刑警装醉卖傻是驾轻就熟的事,若不是看在邱本初有个好爸爸的份上,他也不会这么着意巴结。事实上他刚才一听邱本初提到周天星,早已暗暗留了个心眼,心道:“莫非这家伙发现了什么端倪?我和天星小子的那些事那是打死都不能让人知道的,不然这事儿闹得地球人都知道了,我还发个屁的财?”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冯长春和邱本初虽然年纪相仿,可一个是历练多年的老刑警,另一个是靠父荫才爬上去的官场新贵,两人的道行还差了一个级数,因此冯长春的装疯卖傻邱本初没看出来,而邱本初一连串着了痕迹的打探却让冯长春警惕性高涨起来。 然而思来想去,冯长春实在想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试想周天星一个草根阶层,就能让刑警队的两个队长一起作陪,而且多次一同出入那种场所,如果说只是简单的个人友谊,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会信,如果说是亲戚关系,那也是很容易被人拆穿的,总不能跟人家说,是因为周天星能嬴钱,我们才带他去的,这不等于自露家底? “妈的,得找个什么托辞呢?这小子可不是好糊弄的。”冯长春暗暗苦笑,一时竟无计可施。 邱本初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冯长春表情上的一些细微变化还是落入了他眼底,不禁满腹狐疑。原本他只是受张家生所托,专程来摸周天星的底,原想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当场一口答应了下来,如今看来,这事还真透着些玄虚,不禁也动了好奇之心。 冯长春干咳一声,故作神秘地凑到他面前,嘿嘿笑道:“本初兄,你真的想知道?” “不错,我的确有点好奇。”邱本初认真点头道。 冯长春好整以暇地摸出一包烟,发了一支给邱本初,接着打了火,吐出一口烟雾,故作意味深长地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对这个人这么感兴趣?” 邱本初反倒愣住了,总不能直接说,是张家生托我来打听的,而且据张家生所说,张、冯二人此前还发生过一些小磨擦,他本人不方便出面才请自己出马的,眨眨眼,笑道:“好奇而已,好奇而已,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劳动你们两个大队长亲自作陪的,再说,那个年轻人的手段实在高明得很,这不,昨天晚上一把就嬴了张家生五百多万,把那老小子气得啊,当时可是有很多人在场的哦。” 冯长春一听就知道坏事了,心中暗怪周天星鲁莽,一口气就吃掉张胖子五百万,哪有不惹眼的,直到这时他才确定问题究竟是出在了什么地方,虽然他这个推断和事实相去甚远,但他已认定了就是这么回事。 面对邱本初的一再追问,冯长春被逼不过,只得继续装深沉,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忽然收敛笑容,表情严肃之极,面露极大为难地向邱本初抱拳道:“本初兄,今天小弟可能要得罪了,这事实在有些难言之隐,而且……唉!你要是实在想知道,我给你指条路,去问我们林队吧,唉!他要是不点头,我也没法交待啊。” 第017章 耐人寻味的背景 . 面对冯长春含糊其辞的回答,邱本初的疑心越发重了,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但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追问下去就有点不知好歹了,人家冯长春又不是你的下属,怎么可能逼人太甚呢。 邱本初也是个倔性子,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事情越是透着蹊跷,他就非弄明白不可,在官场上打滚可不是易事,有时候哪怕只是比别人多掌握一条信息,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现代社会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信息”两个字嘛。 眼看冯长春一直在语焉不详地推诿,邱本初也无心吃饭了,抱拳道:“冯兄,那么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改天到金玉满堂,我做东。” 冯长春心知他必定是急着去找林玉楼一探究竟,也不拦他,也抱拳道:“行,本初兄你先走一步,呵呵,兄弟我还没喝够呢。” 望着邱本初离去的背影,冯长春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手机,凑到耳边:“林队,邱本初一会很可能来找你。” 林玉楼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沉声问:“他找我干吗?” 两人都是老刑警了,三言两语就沟通完毕,林玉楼心领神会,自然不在话下,其实就算冯长春不打电话提醒,邱本初在他那儿也不可能探出什么口风来,毕竟邱的道行还浅着呢。 当天晚上,市郊一幢花园洋房中,两个人反锁在书房里密谈。这两人自然便是张家生和邱本初了。 张家生阴沉着脸听完邱本初的叙述,目光连闪,眼神中尽是茫然之色,托着下腮苦思冥想一阵,苦笑道:“这事我怎么越听越觉得玄,太不可思议了,林玉楼真这么说?” 邱本初也是一脸不解,点头道:“是的,林玉楼只肯告诉我,他是受一个故人所托,才对那个年轻人略加照顾的,其他的,这老狐狸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张家生牙齿咬得格崩作响,发狠道:“奶奶个熊,此仇不报非君子,林玉楼倒也算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也敢骑在老子头上拉屎?老子不把他十八代祖宗挖出来,就不姓张。” 邱本初忽然冷笑道:“张兄,我看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嘿!我思来想去,越想就越觉得这事疑点太多,搞不好,这潭水深着呢。” 张家生心中一凛,紧盯着他道:“本初老弟,有话不妨直说。” 邱本初微微一笑,探过身去,手指轻叩着桌面,压低声音道:“你不觉得有些细节很值得推敲吗?嗯,就说你们第一次结下梁子的那回吧,我记得刚才你曾经告诉我,当时,头十几局是他们三个人陪你玩的,你好象当时就看出来,那个年轻人是他们三个里的头儿吧。”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家生脸色剧变,脑中浮光掠影般闪过当时的场景。 良久,他才沙哑着嗓子道:“我……我记起来了,当时,我一开头我就看出那个年轻人是他们三个里的头儿,后来……后来也是他一个人在和我说话,林玉楼和冯长春跟孙子似的呆坐在边上不发一言,全都在看他的眼色行事,而且,最后跟我放单也是他。” 他忽然激动得全身发抖,失声惊叫道:“这……这是什么概念?刑警队的两个大队长在他面前就跟龟孙子似的,妈的!当时我要是早知道他们俩个的身份,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这个人的来头啊。” 邱本初轻轻呷了一口茶,斜睨着无比激动的胖子,一副你才知道的神情,悠然道:“这就叫欲盖弥彰,冯长春让我去问林玉楼,林玉楼却跟我扯淡,说什么故人之子。嘿嘿!他们可是不知道咱俩是什么关系啊,怎么样?张兄,有点水落石出的味道了吧。” 张家生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道:“这人的来头肯定不小!这个问题不需要再讨论了。”接着他眨眨眼,紧盯着邱本初,缓缓道:“本初,让我们来假设一下,需要什么级别,才能让林、冯两个俯首贴耳?” 邱本初呵呵一笑,无所谓地道:“这我就说不好了,至少冯长春在我面前还是人模狗样的,嘿!这帮丘八,大概也只有见了我家老头子才有点正形吧。” 张家生倒抽一口凉气,这话其实也是意料中的,只是亲耳听到和在脑中思量的感觉有很大区别,不过转瞬又发狠道:“妈的,不就是个太子党嘛,就算***是省长的儿子,这老虎屁股我老张也得摸一回,反正梁子是结下了,就算我想息事宁人恐怕这小子也不会善罢干休的。” 忽然瞥见邱本初神色不豫,方才惊觉自己刚才这话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忙讪笑道:“老张是个粗人,本初兄莫怪。” 邱本初可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指着他鼻尖道:“让我怎么说你,就你这脾气,唉!怪不得升不上去,胳膊拧得过大腿么?别说做兄弟的不提醒你,这事儿,你悠着点吧。” 说罢拂袖而去,任张家生在背后怎么叫唤都不回头。 邱本初走后,张家生冷笑一声,嘀咕道:“牛什么?不就是个市委书记的儿子嘛,小样儿,奶奶个熊,太子党里没一个好货。” 突然间,从门缝里冒出一个脑袋,正是刚刚走掉的邱本初,不知怎的竟去而复回,淡淡道:“老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这一出直吓得张家生面如土色,象见了鬼似地指住他,颤声道:“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邱本初冷笑一声,走到桌旁拿了自己刚才落下的雪茄盒,揣进衣袋,一言不发地向门外走去,张家生却只能呆坐一旁看他动作,好几次欲言又止,却没能发出声。 邱本初走到门口,忽然顿住脚,回头展颜一笑,道:“张兄,下回记得跟到门口看看,看人走远了没有,回头见。”接着便扬长而去。 十分钟后,书房里响起了“乒乒乓乓”的脆响声。 拿着屋里的家什疯狂发泄一通后,张家生总算喘匀了气,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抄起电话:“二子,给我查,一定要把周天星那小子的老底挖出来,这小子经常跟刑警队的两个大队长混,刑警队里肯定有人知道,你听着,给我不惜任何代价往深里挖,花了多少钱我全部买单。” 同一时刻,正在陪林水瑶逛街的周天星忽然顿住脚步,双眼寒芒一闪,林水瑶一转头发现身边没了人,回头嗔道:“星星,发什么呆啊。” 周天星唇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懒洋洋道:“走不动了,想歇会儿。” “哼!大懒鬼,平时不锻炼,几步路都走不动,不行,以后你得天天陪我晨跑。” “我晕,不会吧大小姐,我明天就要去事务所上班了,当律师很忙的,唉!天天都要起早摸黑啊。”周天星立即做出一副可怜相。 “嗯,那倒也是,你可得当心身体哦,不过,你还是要每个星期陪我打一次羽毛球,这总行了吧。” 周天星心中偷笑,心道这丫头倒还真的挺好说话,连连点头道:“没问题,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切!有那么为难么?不想去就算了,我找别人陪我。”林水瑶不依了,开始威胁。 虽说明显是个玩笑话,周天星还是吓了一跳,忙讨饶道:“哪能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哦,要不,咱们去喝杯咖啡?” 林水瑶这才转嗔为喜,笑靥如花地道:“这才象话,陪本美女打球,多么光荣啊。”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向路边一家咖啡馆走去,周天星忽然顿住脚步,望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也有一个婷婷玉立的美女,而且正向他走来。 “老同学,晚上好。”周天星笑着打招呼。 秦怡面无表情地站到他面前,用一种格外冷淡的语气道:“真巧。”接着,她把视线转向一旁的林水瑶,淡淡道:“这位是?” “我叫林水瑶,是星星的女朋友。姐姐,你好漂亮,还是星星的同学呢。对了,他以前在学校里乖不乖?” 没等周天星开口,林水瑶就主动亲热地和秦怡聊起了家常,一点都不认生,而对于“星星”这样亲昵的称呼,也是林水瑶的专利,在人后叫叫也就算了,在人前这样周天星总觉有点肉麻,可惜,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碰在一起,似乎有时候也能整出一台戏来。从两个女人对上眼开始,周天星就被直接剥夺了说话的权利,彻底无视。 下一幕场景是,在一个环境幽雅的咖啡馆中,两个女人在欢快的气氛中,亲切交换了彼此对时装、美容、减肥等有关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的立场和愿景,同时本着睦邻友好、与邻为善的交往原则,相约在适当的时候彼此互访,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而作为此次三方会谈的重要成员和发起者周天星同志则昏昏欲睡,直至趴在桌上流起了口水。 第018章 云山雾罩 . 张家生的大舅子刑二山,开了一家建筑公司,这些年靠着姐夫的关系,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也结识了一些官面上的朋友,手底下更是养了一群能打敢拼的狠角色,可说是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 这天刑二山在一家很上档次的著名酒楼设宴,专门宴请前些日子刚结交的一个朋友,市公安局刑警李成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刑二山不动声色地把一只鼓囊囊的信封塞进桌沿上竖着的一个皮包里,那是李成梁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李成梁自然看到了,微微一笑,举起面前的酒杯,淡淡道:“刑总,太客气了。” “别,还是叫我二子吧,什么总不总的,那都是外头人瞎叫的,我这人就这个脾气,最佩服就是干你们这行的,个个都是真汉子。要是不嫌弃,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怎么样?”刑二山口若悬河,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李成梁却不为所动,一口饮干杯中酒,皮笑肉不笑地道:“都是在场面上走动的人,就不要来这些虚的吧,说点实在的。” 刑二山哈哈一笑,丝毫不觉尴尬,点头道:“好,那我就直说了,成梁啊,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哦,谁啊?” “周天星,你认识这个人吗?” 李成梁心中一凛,却不动声色,眯起眼打量了他一阵,不答反问道:“这个人我倒是见过,你打听他干什么?” 刑二山心中狂喜,忙压低声音追问道:“是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不错,你想打听什么?” 刑二山一拍桌子,大笑道:“这就对了,成梁,你跟他关系处得怎么样?” 李成梁斜睨着他,冷笑一声,缓缓道:“刑总,我跟他处得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刑二山碰了个钉子,却不敢发作,心道:“妈的,怪不得姐夫常说这群丘八个个都是王八蛋,送钱上门都没好脸色,要不是有求于你,早叫上几个兄弟修理你了。嘿!别看你披了这身老虎皮,咱打闷棍还不会嘛。” 心中发着狠,嘴上却不敢大意,赔笑道:“我不就是这么一问吗?来来来,喝酒。” 他边说边殷勤地给李成梁斟满酒,又举起自己的杯子,却见对方根本不理他的茬,大模大样坐着,鼻孔朝天,连杯沿都不碰一下,害得他伸出去的手收也不是、送也不是,最后只得自虐了一杯。 眼见这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刑二山无奈,只得摊出底牌,干笑道:“成梁,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受人所托,想探探这个人的底,嗯,我有个兄弟跟这小子有点过节,可是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小子刑警队里有人,这不,才找你来打听的。嘿!成梁,要是这人是你的朋友,我那兄弟就肯定不会动他一根汗毛,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嘛。” 李成梁一听,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他这人表面大度,实则心胸狭窄之极,属于那种锱珠必较的性格,上回周天星在酒席上因为秦怡得罪了他(其实只是他胡思乱想),至今仍耿耿于怀,正愁找不到机会修理周天星呢。然而他也深知周天星这个人轻易动不得(刑警队上下哪个没受过他的好处),所以这心思一直只能在脑子里想想,是万万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的。 这下倒好,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而且不需要自己出马,何乐不为? 不过李成梁城府极深,不论心头如何狂喜,外表一点都看不出,喝了口酒,咂咂嘴,轻描淡写地道:“别,这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这个人啊,不是我说你,做人就是不厚道,就这点破事遮遮掩掩的干啥,早说不就得了。” 刑二山大喜过望,哈哈笑道:“行,兄弟,你这个哥们我交定了,痛快!”接着又把身子向前探了探,谄笑道:“不过你得给我交个实底啊,这人的后台硬不硬?嗯,我是说,要是修理他一顿,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我可是听说了,那小子跟你们俩个大队长关系都很铁的。” “切!” 李成梁从鼻孔里哼出两股冷气,不屑地道:“就那小子?跟我们队长铁?算了吧,你的消息是从哪来的?我看你真该修理的是给你消息的那人。实话跟你说吧,周天星那小子跟我们刑警队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只是前些时候有两件案子那小子凑巧帮了我们的忙,就这样我们大队长才请他吃了顿饭,鼓励一下年青人嘛。” 刑二山听得瞠目结舌,傻乎乎地问:“就这些?” 李成梁不耐烦地挥挥手,不满地道:“还能有什么?明摆着的事儿,不信你随便到刑警队去找个人问问,我李成梁有没有诳你?好了,我得走了,大老远的把我叫来,我还当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闹了半天就为这点破事。”说着起身拎起包就走。 “别,成梁,听我说。” 刑二山一看李成梁说走就走,急了,一把拉住他,赔笑道:“要不,你把他的家庭住址给我?” 李成梁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刑总,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吧,这不让我为难了,要不,这顿饭我来买单。” “好说,好说。”刑二山一叠声赔着小心,同时手脚麻利地又掏出一个信封,以极快的手法拉开李成梁手上的公文包,塞了进去。 李成梁这才绽开一丝笑容,淡淡道:“回家等消息吧,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完,整了整身上的制服,扬长而去。 数小时后,国税局局长办公室。 “啪!” 张家生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上,咬牙切齿地道:“奶奶个熊,周天星!周国辉,你养了个好儿子啊,真***烂泥扶不上墙,我说呢,这小子怎么就莫明其妙地冲着我来,原来是周家的小杂种,哼!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就想帮你老子报复我?你还嫩了点。” 他坐在老板椅上呼呼喘气,一腔怨毒似乎都找到了突破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而此时的刑二山,则无比乖顺地站在他面前,两眼滴溜溜打转,忽道:“姐夫,这下全明白了,那小子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混混,要不我今天晚上就带几个兄弟去修理他?” “不!” 张家生很有派头地举起手,心情似乎处于逐渐平复中,渐渐锁紧双眉,喃喃道:“不对啊,我怎么越想就越觉得蹊跷?周国辉这人我太了解了,是个实打实的老实胚子,他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周天星自己挣的?绝对不可能,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连工作都找不到,还能……还能让林、冯两个对他俯首贴耳?” 渐渐地,张家生刚才的兴奋劲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满心以为此事已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可是静下心来想一想,却发现这件事的疑点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随着逐渐深挖,越来越让他无所适从了。 一股寒意悄然袭上心头,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昵喃道:“难道,这几十年我都看走了眼?难道,周国辉竟然隐藏得这么深?他到底想干什么?周家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背景?” 这世上的事,有时就怕往深里想,至少张家生目前就是这样认为的,他越想越觉得这事诡异非常,甚至令他不寒而栗。 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发出了最新指示:“查!给我继续查。对,就从他们的银行帐户查起,把他们周家每一个人的银行户头都给我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了,查不出个来龙去脉。” 可惜他的指示发错了对象,刑二山一脸茫然地瞪着他,无比委屈地道:“姐夫,这让我怎么查啊?那银行又不是我开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呆望片刻。 张家生突然爆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对不住了大舅哥,这事儿你办不了,要由我亲自出面才行。嗯,我得先以国税局的名义发个公函给公安局,让他们出个证明,才能到银行去调户头。” 就在张家生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对周家的彻底清查工作时,周天星也十分委屈地到天龙律师事务所报到了。 “老爸,你害死我了。” 面对桌上堆积如山的文本,周天星向天发出无声的哀嚎。这家律师行还真不是一般的忙,里面无论什么人都忙得跟孙子似的,虽然他早就打定主意在这里混日子,直到人家赶他走为止,可表面工夫也得做啊,不然刚报到一两天就被人赶回家,那就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态度问题了。 第019章 收个小苦力 . “小聂,打印纸快用完了,你出去买几箱吧。” 身后传来韩士成律师的喊声,他是周天星父亲周国辉高中时代的同学,鼻梁上永远架着一副如今已经十分罕见的黑边框眼镜,今年四十八岁,却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不过在天龙律师行,他应该算资历最老的合伙人了。 “好!我马上就去。” 坐在正对大门口柜台后的聂玉琳乖巧地应了一声,刚站起身,又为难地望着韩士成,怯怯地道:“我……我一个人怎么搬得动啊。” “我去!” 周天星腾地从办公桌后蹦了起来,声音大得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与其呆在这鬼地方研究那些枯燥乏味的案卷(事实上是在睁着眼打瞌睡),不如找个机会出去溜达一下,散散心。 韩士成却向这个满肚子不良念头的家伙投来赞许的目光,脸上分明写着:“果然虎父无犬子,有乃父之风。” 好不容易借机溜出事务所,周天星心情自然格外开朗,一路上哼着小调,如同刚刚刑满释放,东瞧瞧西看看,眼珠子不停打转。和他一起出来的自然就是聂玉琳了,这女孩和他年纪相仿,是这家律师行的前台。所谓前台,也就是接电话,接待问询,做点零七碎八的杂活,不过这女孩很是用功,身边总带着一些法律方面的教材,一有空就闷下头看,有时连饭都忘了吃。这一点倒让周天星这个不爱读书的家伙挺佩服的。而且这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女孩,一张俊俏的鹅蛋脸,总挂着甜甜的笑,也总能令人一看到她就感到亲切。 周天星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哈根达斯冰品店,便道:“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吧,我请你吃冰激凌。” 聂玉琳吓了一跳,忙摇头道:“这怎么行?我们可是出来办正事的。” “切,买两箱纸算什么正事?走,吃甜品有益身心健康,这才是人生大事呢。”周天星不屑地道,已抬腿向那店走去。 “还是不要了,周律师,要是给人知道了多不好。”聂玉琳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急道。 周天星撇撇嘴,笑道:“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再说了,你真的不想吃哈根达斯?” 周天星可是知道这个牌子的冷饮对女孩子吸引有多大的,这是每回他跟林水瑶上街都要必吃的东东,他自己也觉得味道不错,所以也有点上瘾。 这时已经走到店门口了,聂玉琳却不肯进去,嗫嚅道:“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再说,让你平白无故地请我,多不好意思。” 周天星呵呵一笑,不在意地道:“嘿,同事之间干嘛非要算得这么清,最多你下次请我吃盒饭喽。” 被周天星半强迫半哄骗一顿忽悠,聂玉琳也有点晕了,加上她一直也很想尝尝这种贵价冰品的味道,于是迷迷糊糊就跟着他进了店门。 周天星为了尽量拖延回去的时间,直接点了两份最大的套餐,侍者端上来时满满一桌都摆不下,引得人人侧目,聂玉琳更觉惶恐,心道这餐可不知要花多少钱了,自己要是真用请盒饭的方式还他人情,可不知要还到什么时候了。 “小聂,哦,小琳,算了,还是叫你玉琳比较顺口,我看你老是捧着本书,是不是也想考律师啊。” 周天星其实挺喜欢和她相处,又见她样子拘谨,就象个刚刚受罚了的小学生,十分可爱,开始没话找话说。 “是啊。” 聂玉琳脸微微红了一下,但似乎这个话题歪打正着,刚好对了她的脾胃,眼中闪出亮光,有点激动道:“我好想当律师。” “当律师有什么好的?难道你没看到当律师的个个都忙得跟狗一样。” 聂玉琳扑哧一笑,指着他鼻子道:“你这人,怎么连自己都骂进去了。” 周天星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律师,说律师象狗不就是自己象狗吗?不禁哑然失笑,心想人生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位还真是不容易,自己有律师执照,却压根没把自己当成律师,而聂玉琳虽然没有证,但那种从心底涌出的渴望,分明不是一般的热切。 “呵!” 周天星自我解嘲地笑笑,又道:“当律师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能挣钱吧,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似乎并不是为了钱才想入这一行的吧。” 聂玉琳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不由自主地向他望去,实在不明白面前的这个年轻律师感觉为何这样敏锐,竟能如此洞察人心,随即神色一黯,轻轻道:“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周天星无可无不可地一笑,忽然冒出个十分突兀的问题:“做个交易怎么样?” 也许是这个问题实在太过暧昧,聂玉琳顿时紧张起来,警惕地盯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周天星耸耸肩,道:“不要用这种看色狼的表情瞪着我好不?你想当律师,我可以资助你,只要你愿意,从今天起就不用坐前台了,那种既无聊又浪费生命的工作不适合你这样的有志青年。这样吧,我以后每个月给你两万,直到你考出执照为止,相应的,你也必须为我办一件事。” 聂玉琳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怔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你要我做什么事?犯法的事我可不做。” “呵呵,哪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请你以后每天晚上帮我处理那些法律文件,也就是我现在的工作,白天嘛,你可以去报个考证培训班,一心一意读书,这样不是挺好。” 聂玉琳几乎要晕了,做梦都想不到周天星会说出这样古怪的提议,却见他摆摆手,道:“不需要奇怪,我是个败家子,嗯,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纨绔子弟,要不是我老爸威胁我,说我要是干不出点事业来就剥夺我的财产继承权,我是不会到这里来上班的,这是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聂玉琳彻底无语了,但依然不太敢相信天底下竟会有这样的好事,傻傻地问:“你不会骗我吧?” 为了坚定女孩的信心,证明自己的清白,周天星吃完冷饮后就去附近一家银行提出六万块钱交给她,算是预付三个月的薪水,又经过一番花言巧语,总算让聂玉琳彻底放了心,承认了他老板的地位。 于是,两人回到公司后,聂玉琳当天就向律师行递交了辞呈,而周天星整个下午都坐在自己的电脑前玩扫雷,直到下班才带着一堆案卷回家,美其名曰连夜加班。没想到他的举动被韩士成看在眼里,越发认定这个小伙子有乃父遗风,是个勤奋踏实的可造之材。 自从雇佣了聂玉琳这个小苦力,周天星的日子就好过很多了,白天在事务所里不是在电脑上玩扫雷就是在纸上画小猫,一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模样,晚上总要带一大堆资料回家,扔给聂玉琳帮他做。好在他现在还处于熟悉业务的阶段,还不需要跟着韩士成出庭,只需要帮他整理整理资料,做点调查研究,顺便写写报告什么的。不过聂玉琳的工作态度和才干着实让他相当满意,这女孩虽然只有一张自学考试的大专文凭,专业功底却比周天星扎实了不知多少倍,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法律人才,不管多么复杂的案情,到了她手上都能整理得井井有条,而且颇多见解,这一点单从韩士成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每回周天星拿着剽窃的工作成果交给他审核时,韩士成总是对他的工作成绩和效率赞不绝口,弄得周天星自己都很不好意思。 不过上班族的生活对周天星倒也不是全无好处的,因为无聊,他只得收下心来修炼师门秘授的吐纳功夫,真正的吐纳功夫其实是不拘时间和场合的,只要想练,行走坐卧都可练习,虽然养气功夫只是修道人改善体质的一种辅助手段,不能用来打架,但多练练总是没坏处的,至少能强健筋骨,改善血液循环。周天星生性疏懒,以前只是每天晚上临睡前打坐一会儿,清除一下因白天饮食和抽烟积累下的体内垃圾就算完了,现在却是几乎整个白天都在练,只要一踏进办公室大门,就下意识地凝神聚气,意守灵台,呼吸悠长绵密,以心念催动体内真元沿经脉缓缓流动,循环往复,绵绵不息。象这种正宗的玄门心法,从来不需担心什么走火入魔,而且一边练功一边说话做事也是无碍,只需将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念存在灵台之中就行。真正的长生之道,还是要看道法上的修为,只有道法境界上去了,才能长生不老。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从指缝溜走,两周时间眨眼即过,这天周天星忽然从一堆案卷中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胡小斌。 使劲想了半天,这才记起这个名字曾经听一个女孩提起过,就是数月前在公车上碰到的胡小婉,胡小斌就是她的弟弟,是金龙涛撞车案的替罪羊。 原来,胡小斌这件案子已经进入了司法程序,检察院已经正式向他提起公诉,正式指控他驾车肇事、撞人致死、事后逃逸,是一起情节特别恶劣的交通肇事罪,而此案的辩方律师正是韩士成。 第020章 一定要活着 . 周天星仔细想来,不觉有些惭愧,回想遇见胡小婉那天,那女孩在宾馆中苦苦哀求他出手相助,当时的确动了点侧隐之心,而且也答应人家尽力设法救她弟弟,可到了第二天,他就彻底把这事忘到脑后了,后来在金玉满堂中见到她,也不方便跟她谈什么,而且去了几次,就连她本人也装作不认识自己,于是也没有多想什么。 “唉!我这人是否太冷血了?”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周天星直到这时方才惊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健忘,其实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记性不好,而是因为他潜意识中就在回避此事,由于畏惧金龙涛的背景,从来都没真正打算过拉这无助的女孩一把,反而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这人健忘。 不过时移事易,如今的周天星,自忖有实力做个顺水人情了。 卑鄙?是的,修道人从来不是道德高尚的君子,他们是一伙真正的卑鄙小人,他们所做的一切好事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长生不老。因为从他们踏上修道之路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成了这个世界的叛逆,与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则为敌,与一切阻碍他们前进的秩序为敌,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逆天者。 与天斗、与地斗、与本能斗、与欲望斗、与人性斗,不冷血,那就去死吧。 神仙圣佛、六道轮回,永远只能停留在传说中,一个人只能活一次,没有地狱,更没有天堂,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在手机里翻了半天,周天星总算找到了胡小婉当初留给他的手机号,这个电话他从来没打过,但这天晚上,他拨通了这个号码。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轻微啜泣的女声。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我知道,你也很为难,可是,这些天你去那儿,都是为了我的事。”女孩轻轻地道。 周天星无语了,实在弄不懂为什么在自己看来很不经意的举动,总会被人莫明其妙地曲解。想了半天才得出一个结论,无他,就是人品好。 当晚,周天星和胡小婉又在一家宾馆的房间里见面了,周天星这回带来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小婉,我再问你一次,为了救你弟弟,你什么都肯牺牲吗?” “是。” 女孩的目光异常坚定,她紧抿双唇,倔强地和周天星对视,似乎这样可以证明她的决心,颤声道:“就算死,我也不能丢下他,因为我答应过我妈。” 周天星笑了,心头涌起莫明的情绪,面对这个女孩,他感到有点自惭形秽,所以笑得有些苦涩。 “那好。” 周天星坐到床沿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向她温和一笑,道:“你说,我写,我需要把你知道的全部细节整理成一篇文字。” 胡小婉呆望了他半晌,忽然身子一软,跪倒在他脚下,紧紧搂抱住他的大腿,号啕大哭。周天星被她哭得有些心酸,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小婉,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胡小婉抬起泪水迷蒙的双眼,忽然发出一声催人肝肠的嘶喊:“大哥,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这天周天星在宾馆里整整忙了一夜,有生以来,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干过一件事,直到凌晨时分,才总算把胡小婉支离破碎的讲述整理成稿,最后问道:“小婉,如果到时候需要你出庭作证,你愿意吗?” 胡小婉一夜没睡,精神却显得格外亢奋,红肿着双眼用力点头:“我愿意。” 周天星微微颔首,思忖了一阵,严肃地道:“小婉,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干的事,等于是在摸老虎屁股,我的意思是,在你出庭作证以前,最好能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样吧,你就玩一回失踪好了,今天就乘火车去一个附近的小城市,不,还是大城市好,这地方金龙涛的势力太大了。这样,你乘今天最早的飞机先去上海,然后去市里转一圈,坐火车去杭州,到了杭州以后找个高档一点的酒店住下,最好深居简出,不要轻易出去。” 胡小婉乖乖点头,忽然脸色一变,眼中又涌出泪花,轻轻道:“自从出了那事后,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就都被金龙涛收走了,他说先代我保管一段时间,等这事有了结果才肯还给我,他还说,这段时间我的一切花销都由金玉满堂免费提供,连衣服都不让我自己去买,每个月只给我三百块零花钱。” 一股怒火腾地从周天星胸口窜了上来,他自然知道金龙涛的这些安排是为了什么,想必他也看出胡小婉心有不甘,但这样糟踏一个女孩子也实在太过分了。 忽然想起一事,不禁脱口问道:“明明你不是坐台小姐,那天为什么非说自己是卖的?” 胡小婉一下子面红耳赤,几乎把头埋进了胸口,讷讷道:“其实我暗地里还存了一笔钱,可是只够交律师费的,所以……” 周天星心中恍然,不再纠缠于这个尴尬话题,想了想,道:“你在房间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接着周天星出了酒店,回了一趟家,把电脑放好,然后把一晚上整理出来的材料打印出一份放在身上,又把家里存着的大约十七八万现金一古脑儿装了个包,这些钱还是他前些时候从赌场提出来的,本打算放在身边备用,一直没什么机会花,这回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从家里出来后,周天星跑了一趟邮局,把那份材料用市内平信寄到了天龙律师行,韩士成律师收。当然,信封上的地址也是预先用打印机打的一张小纸条,贴上去就行了。 做完这一切,周天星才回到酒店,把装钱的包交给胡小婉,道:“这钱你先拿去花,接下来你要做两件事,第一,随便找个什么借口请两天假,我认为感冒这个理由最好,而且请假的时间不能过长,这会引人怀疑的。第二,请完假后立刻回老家,但要注意有没有人跟踪,这一点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回了老家,回家后什么地方都别去,也不要联系任何人,马上去派出所办临时身份证,好象加急的一两天就能办下来了,总之越快越好,办好身份证后立刻开个银行户头,办张可以在全国刷的借记卡,接下来你就可以按我之前说的办了,到杭州找个酒店住下来,这样一旦需要你出庭,你随时都能飞回来。”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去买张手机卡吧,把原来的卡扔了,新号码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保持单线联系。” 胡小婉越听脸色越白,以前她只知金龙涛是个有黑道背景的大人物,但听周天星的口气,这个人的能量已经是她无法想象的了,颤声问道:“需要这样小心吗?” 周天星认真点头,道:“我只怕想得不够周到,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金龙涛,他的能量和实力绝对在你想象之上,所以和他作对,等于火中取粟。” 胡小婉扑通一声跪在周天星面前,哭道:“大哥,你让我怎么报答你。” 周天星也不扶她,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这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我现在只希望,这件事到最后,你能活着,我也能活着。记住,一定要活着。” 胡小婉走后,周天星在房间里呆坐了一会儿,这才记起打电话回律师行请假,然后洗了个澡,小睡了两三个小时,起床时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虽然修道人可以不睡觉,但睡总比不睡强。 起床后,周天星就一直坐在窗前抽烟,同时精心整理着脑中的计划,细心检查是否有任何遗漏之处,一直等到天色全黑,才接到胡小婉的电话,声称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金玉满堂的管事很好说话,听说她感冒了,一下就准了她三天假,她现在已经回到了老家,只是天色已晚,派出所里管户籍的已经下班了,所以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办临时身份证。 周天星稍感放心,在电话里忍不住又嘱咐了她几句才挂线,放下电话后,不觉哑然失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对这女孩格外挂心了,总担心她一个人在外会出什么意外,其实就算她被金龙涛怎么了,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修道人毕竟也是人,只是比常人稍稍冷血了一些。 这日无话,第二天一早,周天星刚到事务所,就被韩士成叫进了他的个人办公室,关上房门后,韩士成的表情格外严肃,把一封信放到他面前,道:“你先看看这个。” 周天星其实根本不需要看,因为这封信就是他自己写的。事实上,他之所以寄这封信给韩士成,其实也是一种试探。不但要试探韩士成的人品,更要试探他的胆色。 周天星面无表情地看完自己写的信,抬头一字一字地道:“韩叔叔,我认为这件事一定要慎重。” “哦,怎么说?”韩士成扶了扶眼镜,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个故人之子,一个他格外欣赏的年轻人。 周天星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且不说这案子的真相,就说金龙涛吧,韩叔叔,这个人你了解吗?” 韩士成微微一笑,傲然道:“孩子,你这是在考我吧。那我就跟你直说了,你韩叔叔在法律界打滚了几十年,至少在东海这一亩三分地上,我敢说,没有我不知道的。” 周天星垂下眼睑,用灵觉细心感应着韩士成的情绪波动,淡淡道:“韩叔叔,既然你很清楚这潭水有多深,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 第021章 好人不该凄凉 . 韩士成露出神秘的笑容,忽然冒出一个很突兀的问题:“天星,你对我们这代人,我指的是我和你爸这代人,有什么看法?我希望听你的心里话。” 周天星愣了一下,苦笑道:“一定要答吗?” “是的,我很想知道。天星,我看着你,就象看到了当年的周国辉,真的,你和你爸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也没必要瞒你,我和你爸,是过命的交情,我这辈子没有结过婚,所以我看着你,就象看着自己的孩子。” 周天星微微动容,凝视他半晌,轻轻道:“你真的想听?” “是的。” “好吧。”周天星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觉得你们这代人,尤其是象我爸那种人,很好。真的,我很崇拜我爸,不是儿子对老子的崇拜,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崇拜。” 韩士成微微眯起眼,淡淡道:“为什么?” 周天星低头默想片刻,带着些感伤地道:“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达到他的高度。其实,他的世界观、他的人生观、他的价值观、还有很多方面,我都不赞同,甚至很多时候有点反感,但是,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韩士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湿润了,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真是个好孩子,我今天给你看这封信,不为别的,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周天星心中一凛,升起不祥的预感,直视着他道:“韩叔叔,你说。” 韩士成淡淡一笑,道:“离开我,离开这家事务所。”他把一张纸推到周天星面前,又道:“这是我给你写的推荐信,上面有地址和联系电话,这家事务所的规模比天龙大,发展空间也大,你去那里很合适。” 周天星勃然变色,看也没看就一把将那张纸撕得粉碎,厉声道:“韩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交待后事吗?还是认为我不配跟你一起干?” 韩士成摇头苦笑道:“天星,你不能和我比,我无家无业,无儿无女,是个老光棍,可是你还年轻啊,金龙涛是什么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爸你妈交待?” 周天星心中大悔,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韩士成这一节,原想韩士成不过就是周国辉几十年前的一个同学,如果两家关系真那么好,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来往?由此可见这位老同学和父亲的关系很一般,因此在他的棋盘中,根本没有考虑过韩士成的安全问题,对他来说,韩士成不过是一颗可用可不用的棋子,能派上用处固然好,用不上就弃之,很简单的一件事。 然而直到现在他才弄明白,父亲和这人的关系岂止是一般的铁?简直就是可以互托生死的刎颈之交。 俗话说计划不如变化快,那是因为再精密的计划都不可能忽略人的因素。而人的感情,则是世界上最不可确定的因子。 “老爸,这回你又害死我了。” 周天星再次发出无声的哀嚎,对他的老爸实在无语,心中疯狂抱怨:“既然你们关系这么铁,干嘛平时不多走动走动啊,有这样的老爸真是害死人啊。” 周天星被逼不过,只得摊牌,他离座而起,向韩士成深鞠一躬,面红耳赤地道:“韩叔叔,我错了。我不该拿这东西来试探您,这份东西就是我写的。” 韩士成愕了片刻,忽然爆出一阵大笑,戟指向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喘息道:“好你个臭小子,跟我也敢耍心眼,不过,我很欣赏你,这件事办得很好,有章法,有分寸,有胆色,但不是血勇之夫。唉!我真是羡慕国辉兄啊,有子若此,夫复何求。” 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目光深邃而幽远,似乎沉浸在了悠长的回忆之中,有些感伤,又有些甜蜜。 房间里陷入漫长的沉默,不知怎的,周天星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掩藏在最深处的情绪,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就在此刻,周天星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意识深处,整个识海都被一种无可名状的悲凉包围了。是的,他能清晰无误地感应到那种无法形容的悲凉和辛酸。 忽然间,他感觉韩士成很象他的父亲,至少,他们的气质是一样的,都是那种既可敬又可怜的人,而坐在他面前的这位长者显然比他的父亲更可怜,不管怎么样,周国辉还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而韩士成,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无家无业,无儿无女,年近半百却孑然一身,晚景之凄凉可想而知。 “韩叔叔,不如,我认你做干爹吧,我想我爸也一定会很赞成的。” 不知怎的,周天星脱口而出,似乎根本没经过大脑,又象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语气坚定之极。在这个时候,他也管不了什么因果,顾不上什么功德了。他只知道,好人不应该这样凄凉。 韩士成象是猛然从梦中惊醒,讶道:“你说什么?” 周天星表情庄重地重复了一遍:“我想,认你做干爹。” 韩士成整个人在一刹那间彻底呆了,他怔怔地望着周天星,表情复杂至极,似苦似甜,似悲似喜,忽然间泪如泉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同一时刻,市郊某幢古色古香的中式小楼中。 红木书桌上平摊着一张打印纸,纸面右下角盖着个鲜艳的大红印章,然而最夺人眼球的却并不是这颗印章,而是某一行中的一串数字,足足九位的阿拉伯数字。 “真难以相信,我发现,我对这小子的兴趣越来越浓了,这笔钱他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你查过吗?” 邱本初叼着一根大号雪茄,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双目中不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向坐在对面的张家生道。 张家生今天的心情格外愉悦,他口中同样叼着一根硕大的雪茄,含糊不清地道:“管他呢,总之来路肯定不正,我们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呵呵!奶奶个熊,我就不信了,象这样的惊天大案,有谁能捂得住?” 邱本初眼中闪过一丝讥嘲,淡淡道:“老张同志,我今天把话搁这儿,这个事儿太大,你我的这点小肩膀恐怕都扛不起这份沉重。要我说,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免得到时候自取其辱。” 张家生冷笑一声,动作优雅地把雪茄搁在了烟缸上,摸着光溜溜的下颔道:“本初老弟,我知道,你是爱读三国的,这书我家里也放了一套,就别使这种激将法了吧,” 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又阴笑道:“你说,要是我们带上这张纸去跟那小子谈谈,会有什么效果?” 邱本初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杯红酒,却没有喝,只放在手上把玩着,良久才叹了口气,轻轻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至理名言啊。” 胖子不耐烦了,不屑地哼道:“本初,知道你学问好,可是也别老在我面前掉书袋行不?你就给个痛快话吧,这一亿三千万你想不想要?” 邱本初依然紧盯着手中那团血浆似的酒液,连头都没有抬,冷冷道:“既然你这么想要,那为什么还不行动呢?还非要拉上我这个太子党掺一脚?哦,一亿三千万啊,对半一分,好象就剩下六千五百万了。唉!我家老头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张家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神色尴尬之极,恨恨道:“本初,你也别拿这种话来挤兑我,不错,这钱我是又想要又怕烫手,这才找你商量的,谁让你有个好爸爸呢,实话跟你说吧,这笔钱的底细我也查清楚了,都是从上海一家证券公司转过来的,不过我的手还没那么长,查不到上海,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笔钱应该跟黑道不沾边。” “哦,跟黑道不沾边,那就是跟白道沾边了,好了,老张,张老,您请回吧,我就不送了,今天的事哪儿说哪儿了,您就踏踏实实地去赚那个一亿三千万吧。”邱本初放下酒杯,笑吟吟地看着他道。 张家生被他噎得连话都说不出,一张肥脸早已涨成了猪肝色,忽然闷哼一声,硬梆梆地道:“告辞。”随即拂袖而去。 邱本初望着他消失在门后,捏捏鼻子,轻声叹息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这就叫鬼迷心窍吧,真搞不懂我家老头子当年看上了他哪点,唉!老人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下一刻,气冲冲走出小楼的张家生忽然顿住脚步,呆了片刻,忽然捏紧了拳头,咬牙发狠道:“奶奶个熊,老子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周天星,你给我下地狱吧。” 第022章 图穷匕现 . 东海市政法委书记刘寒松的办公桌上,静静躺着一个毫不起眼的u盘,那是他今天一早收到的一件包裹里唯一的东西。当秘书向他汇报收到了一件匿名包裹时,他原本只是微微一笑,心道不是哪个无聊的小市民做的恶作剧,就是所谓的人民来信,不过他还是亲手拆开了这件包裹。 “嗯,不会有人无聊到寄一个带病毒的u盘来跟我开玩笑吧,不过就算是也无所谓,反正我的电脑里也没什么值得保护的东西,且看看是什么吧。” 他这样想着,已经把u盘插进了usb端口,下一刻,他看到了两个文件,一个视频,另一个是word文档。 他首先打开了那个视频,然而刚刚看到第一幕场景,他就飞快地关掉了播放器,同时已变得面如死灰。 他在椅子上呆坐了足有十分钟,这才强打起精神,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关掉电脑音箱,重新打开了那个视频。 屏幕上出现的场景是,一张宽大的席梦思上,两个白花花的人体相互纠缠着。而其中一位主角,正是他自己。 呼吸急促地关掉视频,他在第一时间删掉了那个令他作呕的文件,清空了回收站,然后用颤抖的手指,点开了另一个word文件。 整整一个上午,刘寒松都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他取消了一切会议和既定行程,只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发愣,面前硕大的烟缸中,烟头堆成了一座小小的金字塔。 不知过了多久,他机械地伸出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手机,按了一个快捷键,声音沙哑地对着话筒道:“老陈,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谈。” 数小时后,东海市检察院院长严松接到了市政法委书记刘寒松的电话。 “老领导,有什么最新指示啊。”严松笑呵呵地问道。 话筒中传来刘寒松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老严,我今天收到一封人民来信,我仔细研究了一上午,越看越触目惊心啊。” 严松坐直了身子,收起玩笑口吻,恭敬地道:“刘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唉!指示谈不上,毕竟我们搞政法的不能偏听偏信嘛,要重调查研究,重证据,轻口供,这可是我们司法系统一贯的工作原则,只是这封人民来信内容十分翔实,我个人认为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我已经派人把材料给你送过去了,你尽快看一看,给我个意见,好不好?” “是,是,是,老领导,您的工作作风我还不清楚嘛,您认为可信,那就一定是可信的,请您放心,我一定组织人手马上研究,尽快向您汇报。”严松不迭声地应道。 同一时刻,中国证监会大厦,七楼的一间小会议室中,证券犯罪调查科科长林一凡正埋头看着一份上级转发下来的公函。那是东海市国税局向证监会提供的一份调查材料,上面清楚列明某月某日从上海某证券公司转出一笔高达一亿三千万的巨款,而经调查,收款人周天星系社会无业人员,而其父母都是退休人员,因此东海市国税局认为,这个叫周天星的家伙具有重大经济犯罪嫌疑,最后希望证监会配合工作云云。 这份连篇累牍的公函林一凡只扫了几眼,当看到“周天星”三个字时就放下了,抬头向面前的一个中年人笑道:“陈处,看来咱们的黑桃k又惹麻烦了。” 中年人名叫陈永年,是证监会“证券及上市公司监控处”的处长。人长得慈眉善目,胖嘟嘟活象一尊弥勒佛。他呵呵一笑,道:“可不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拥有上亿资产,也难怪人家要查他了。只是这种事可一不可二,毕竟象这样优秀的人才,闹得太惹眼了不好,世界各国在华可都是有谍报机构的哦,搞不好这小子就是咱们国家第二个钱学森、陈景润啊。” 林一凡目光一闪,喜道:“难道上级已经有安排了?我的个人意见,最好把那小子招到我们调查科来,陈处,这事你可要上心啊,肥水哪能流外人田?” 陈永年哈哈大笑,手指着他道:“你这个小林,就你鬼门槛精,不过你说的好啊,肥水可不能流外人田,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一个问题,那小子肯来吗?” 林一凡脸色一变,苦笑道:“是啊,那小子现在就有上亿身家了,我们还在这里自作多情,我看,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臭小子,跟我还耍心眼。” 陈永年向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今天就动身去东海,先跟那小子接触一下,上级已经批下来了,尽量争取把他纳入我们的正式编制,年薪一百万,当然,那小子很可能看不上这点工资,不过不要紧,是人就会有弱点,你不妨跟他推心置腹地谈一谈,看看他家里有什么困难,或者其他方面有什么要求,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呵呵,他要是想做官就太好办了,直接给他批个正处级也不是问题。” 林一凡眨眨眼,问道:“要是他不肯呢?” “哦,那就只好采用下策了,我们可以聘请他当编外人员,随便搞个级别给他享受一下,挂个顾问的空衔,只要我们能够随时向他提出咨询就行了。工资嘛,就以五十万为上限吧,另外给他配车配房,最好能说动他搬到北京来住,总之,一切都看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林一凡撇撇嘴,不怀好意地笑道:“陈处,要是真给他个正处级待遇,您老人家的位置往哪搁啊,我还真替您捏了一把汗呢。” “滚!有多远滚多远,臭小子,连顶头上司也敢消遣,我可告诉你,完不成任务,你就提头来见吧。”陈永年笑骂道。 林一凡吐吐舌头,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刚起身准备开溜,又被陈永年叫住了:“等一下,上级指示,由于此人关系到国家金融安全,这次你跟他的见面,需要有国安局的人员旁听,地点就放在东海市国安局,所以,你到东海以后,一下飞机就得去一下国安局,找他们二处的李处长,后面的事他们会负责安排的。” “不会吧,就这点事连国安局都要出面,有点夸张吧。” 陈永年没好气地挥手道:“去去!都是上头的安排,废什么话。还不快滚回家准备一下,机票都给你订好了,晚上八点的飞机。” “yessir!”林一凡象模象样地一个立正敬礼,一溜烟跑掉了。 再次把视线投向东海市,当晚,邱本初家的中式小楼内,再次迎来了张家生这个不速之客。 张胖子一身大汗,风风火火奔进邱本初的书房,把正站在书桌前焚香研墨、手执一根狼毫、凝神静气书写的邱本初吓了一跳,他有些恼怒地扔下笔,没好气道:“老张,张老,拜托你老人家了,懂点礼貌好不好?进门也不敲个门。” 张家生哪管他的埋怨,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呼呼喘气,好一会儿才把气给喘匀了,又端起桌上的紫砂茶壶,对嘴就灌,却不想那茶是刚沏的,烫得厉害,直烫得他“嗷呜”一声惨叫,一把将茶壶扔在地上,只听砰地一声,墨绿色的茶汁四溅飞射,摔得四分五裂。 邱本初无比肉痛地瞟了一眼地上的碎茶壶,终于发飙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怒吼道:“张胖子!你发的哪门子疯,不敲门也就算了,还一来就砸我的东西,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知道这茶壶我得来多不容易。” 张胖子此时被烫了一嘴泡,正痛得吱吱乱叫,活象个被捕鼠夹夹着的老鼠,又见邱本初怒得厉害,显是因为打碎了他的心头肉,只得从牙缝里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我……赔,还……不行嘛。” 邱本初差点被他气乐了,对这个天生粗坯实在无言以对,然而心中实在气苦,只得愤愤骂道:“赔个鸟,把你这身肥肉全卖了都不值我的茶壶。” 好一阵忙乱过后,屋子里才恢复宁静,邱本初大口抽着雪茄,闷声道:“有屁快放,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扯淡。” 张家生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大着舌头道:“本初,看来这回真让你给说准了,那小子的背景深不可测啊。我是昨天刚以国税局的名义发的公函,谁知今天下午就收到了证监会的传真电报,上面只写了八个字,你猜是什么?” 邱本初狠狠瞪了他一眼,硬梆梆道:“少罗嗦,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张胖子自知理亏,不敢发作,讪笑道:“上面只写着查无实据,毋庸再查。你想想,我是昨天刚发的特快公函,按最快的速度算,就算他们今天上午收到吧,下午居然就发了复电,证监会的办事效率也实在太高了吧?” 邱本初这才慢慢锁紧双眉,神色凝重起来,侧头思索了一会儿,沉吟道:“这件事好象越来越邪乎了,对于这样的情况,恐怕只能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周天星是在证监会里挂了号的人物,要么……” 他忽然直勾勾盯着张家生,阴侧侧地笑道:“要么,张老,就是您老人家捅了马蜂窝了。好了,您老请宽坐,在下失陪了。” 他说完掐灭了雪茄,慢慢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出门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面如死灰、呆若木鸡的张家生。 不知过了多久,张胖子狠狠一拳砸在红木破吧!” 接着飞快掏出手机,朝着电话那头嘶叫道:“二子,给我派几个人,盯住那小子的一举一动,二十四小时守在他家门口,一有风吹草动就向我汇报。” 第023章 国安新丁 . 对于张家生派到家门口蹲点的打手,周天星是相当恼火的。其实周天星早就感应到张胖子上窜下跳对自己不利,但周天星自忖没有什么把柄会落于人手,只要他不动粗,就暂时睁只眼闭只眼了,想等到收拾完金龙涛再修理这个不知死活的胖子。 因为只有金龙涛才是他真正不死不休的敌人,这道理很简单,周天星手中所掌握的那4g黑材料就是从金龙涛那儿偷来的,而且十分卑劣地把原版统统删了,对此金龙涛自然不可能善罢干休的,所以金龙涛一天不死,周天星使用这些黑材料时就得万分小心,一旦被金龙涛顺藤摸瓜查到他头上,可就大事不妙了。因此,金龙涛在周天星的黑名单中是第一颗必须尽快翦除的杂草。 周天星发现那群鬼鬼祟祟的打手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林玉楼,林玉楼得知后大为光火,立刻让冯长春领了一票人去修理那帮家伙,不由分说就把他们串糖葫芦一样拎到刑警队,先关个二十四小时再说。 谁知张胖子的打手就如牛皮糖一样,去了一拨又来一拨,这回却不是守在小区门口了,而是躲到了附近一幢居民楼里架着望远镜偷窥,对此周天星也只得摇头苦笑,入室抓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好在这帮家伙还算有分寸,只悄悄监视并不胡乱行动,周天星也只好由他们去了。 这天下午,周天星家的房门被三个陌生男人叩响了,其中一个较年轻斯文的男子笑容可掬地道:“您就是周先生吧,我是中国证监会的,小姓林,林一凡。这两位是我的同事,老陈和老张。” 周天星一听这些人来头不小,心念电闪,下意识便起了一卦,顿时明白了六七分,虽然还不清楚他们此行的真正用意,但直觉告诉他,这三个人对他没有恶意,反而那姓林的小子心理活动显得有些忐忑,这就让周天星感觉摸不着头绪了,心想:“难道证监会有什么事求我?不会吧,那么大个组织干嘛非得找我这个小人物不可?”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如此。” 周天星假模假样地验看了林一凡的工作证,故作讶异地和他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跟着三人一起下楼,坐上了停在小区门口的一辆黑色奔驰。 谁知车刚开出去五六分钟,坐在前排驾驶副座上的老陈忽道:“有一辆车在跟踪我们。” 老张神色一凛,朝后方瞟了一眼,点头笑道:“不错,看来这回咱们要立功了。”同时掏出手机,按下一个键后道:“截住我们后面那辆白色凌致,车号是……,把人连车一起带回去。” 周天星不禁暗暗咋舌,心道原来证监会居然这么威风,随便就可以扣人扣车,简直比安全局还牛,其实他哪里知道,他现在所乘的就是国安局的车,老张和老陈则是货真价实的国安人员,直到车子驶进一扇挂着“东海市国家安全局”牌匾的大门,周天星这才如梦初醒。 进了一间小会议室,四人分宾主坐定,早有人沏了四杯茶来。 林一凡清清嗓子,道:“周先生,今天我们请你过来,其实是代表组织和你沟通一下,开门见山地说吧,我们对你在股市中的超常表现十分惊叹,冒昧问一句,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对了,这两位其实是国安局的同志,由于此事涉及到国家经济安全,所以他们必须在场旁听。” 周天星面无表情地呷了口茶,淡淡道:“其实这不算什么秘诀,我这人啊,就是对数字比较敏感,而且有时候直觉特别好,其实,我买股票从来只凭直觉,其他的什么都不看的。”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古怪的神气,脸上分明都写着三个字“狗屎运”。 林一凡来之前曾想过无数个可能,连外星人的可能性都算计在内,就是没料到答案竟这么简单,不敢相信地道:“真的?” “那还有假。” 周天星理所当然地道,随即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的感觉不太稳定,感觉好的时候看事情很准,感觉不好可就糟了。” “哦,那你什么时候感觉最好呢?”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很简单啊,心情好,感觉就好,心情越好,感觉越好。” “咳!咳!” 林一凡又忍不住咳嗽了:“那个,要不请你现场表演一下,可好?” 周天星却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啊。” 林一凡快要晕倒了,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周天星苦笑道:“最近老是有一群阴魂不散的家伙守在我家门口,害得我连家门都不敢出,你说心情能好得起来么?” 三人同时露出恍然之色,老陈一拍大腿,兴奋地道:“是不是刚才我们抓的那辆车上的人?” 周天星点头道:“应该是吧,最近我老看到这辆车。” 老张笑道:“这还不简单,要不咱们现在就去修理他们一顿,顺便录个口供,看看这帮人是哪国的间谍。” 周天星喜出望外,当场就露了笑脸,他早恨透了这帮不知死活的混蛋,有机会在国安的帮助下欺负一下他们那是再好不过了。 一个多小时后,东海市国税局长办公室突然闯进几个不速之客,一色的黑西服,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面无表情地道:“你就是张家生?” 张家生原本对这几个贸然闯进局长大人办公室的冒失鬼大为恼火,刚要开口喝斥,已有一张镶着国徽的工作证递到他面前:“跟我们走一趟吧,张局长。” 心惊胆战地被押到国安局,张家生一看到大门口的牌匾,连腿都吓软了,这也难怪,任你在地方上是如何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再大的能耐也渗透不进国家安全部门,而且一旦有幸被这种部门请去喝茶,嗯,一般情况下下场还是有点凄惨的。 “奶奶个熊,老子不就是贪了点小钱嘛,犯得着摆这么大的阵仗么?” 被押进一个小房间时,张家生发出无声的哀嚎,同时,他也看到了另一个倒霉蛋,他的大舅子刑二山。下一刻,他的嘴张成了一个o形,几乎能塞得下一只大苹果。 一张硬木桌后,坐着一个笑眯眯的年青人,正用戏谑的眼神对着他上下打量。这人自然就是周天星无疑了。 张家生只觉脑中嗡一声巨响,只来得及心道一声我的妈呀,就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老张、张老,用不着这么客气吧,呵呵!毕竟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家了,身子骨就是不行啊,看来得补补钙了。”周天星慢条斯理地道,脸上戏谑的笑意更浓了。 “周……周同志,不,周……领导,周爷爷,我错了,我该死,我不是人。”张家生一看这架势,早已吓破了苦胆,想起以往种种劣迹,只怕这次被抓进国安局,多半是因为人家已掌握了充足的证据,而面前的这个年青人显然是主事者。 张家生做梦都想不到,周天星的真正背景竟然是个国安(纯属他自己瞎猜),再想起自己对周天星寻根究底的追查,只怕早已将对方得罪狠了,更是吓得肝胆欲裂。此时方知,悔不该当初没听邱本初的逆耳忠言。 “滴答!滴答!” 几滴淡黄色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下,原来竟是吓得尿裤子了。 “张家生,我问你,你派人守在我家门口干啥?哦,你应该知道的,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哦不对,是那个抗拒从严。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了,老实交待还有一线生机。” 张家生此时哪敢说半个不字,忽然嘴巴一扁,号啕大哭起来,一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周天星本想拿这个老对头寻寻开心,不想这胖子如此脓包,一哭二闹三上吊外加尿裤子,如同泼妇般形状,不觉失了兴致,笑骂道:“滚吧!没出息的东西,今天叫你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教育一下你,今后做人要厚道点。呵呵!既然来了,就别客气啊,多住几天,这儿的盒饭挺好吃的。” 张家生听他口气松动,如同捞到一根救命稻草,小鸡啄米般点头,一迭声道:“是,是,周同志,周爷爷,您说好吃,就准错不了,哦不,还是放我出去吧,我想家了,想妈妈了。” “我晕,这老小子还真无耻。”周天星再次鄙视了一把张胖子,转头轻声问老陈:“最多可以关这家伙几天?” 老陈眨眨眼,低笑道:“随便了,照他这种情节,嗯,可以认定他外国间谍的嫌疑很大,关个十天八天审查一下没问题的。” “呵呵,那就让这老小子吃十天牢饭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儿的盒饭还真的挺香呢。”周天星随口笑道。 “是吗?” 老陈眯起眼,嘴角泛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低声道:“那你不如进我们国安?” “我晕,做特务啊,好恐怖,我不干。”周天星立刻反对,毫不犹豫。 “嗨!老弟,不要这样紧张嘛,放松,放轻松。”老陈露出只有色狼诱拐小姑娘上床时才有的表情,循循善诱道:“你想,做国安多威风,看谁不顺眼就逮谁,哦,不对,看谁有嫌疑就逮谁。” 周天星不用直觉都知道这老家伙在胡说八道,要真那样,这国家还不早乱套了,依然坚决摇头道:“我不干。” “唉!” 老陈无比惋惜地叹了口气,终于咬咬牙,发狠道:“那你就当个编外特工吧,有工资拿,有工作证,就是没级别,也不需要执行任务,这总行了吧。” “天下有这么好的事?那我到底干什么?” “你不是直觉很灵嘛,可以当我们的参谋啊。” 周天星还是摇头:“我不干,除非发我把枪玩玩,还可以考虑。” “那就这么说定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们可是国安哦。” 第024章 送官上门 . 国安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周天星刚答应了老陈,两小时后就办妥了所有手续,一本正经地宣誓效忠于党和人民,同时领到一张工作证,一张持枪证和一把64式手枪,可惜周天星没学过开枪,不然当场就可以玩了,不过老陈告诉他,等有空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过来练枪法。翻开工作证,周天星差点当场晕倒,原来他的编号竟然是000110,也就是110。老陈的名字叫陈有虎,是东海国安局二处处长,这回接下这宗任务时,早就暗暗打起了小算盘,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以堂堂处长之尊亲自来办这种小事,就是为了挖走这个特种人才。 相比之下,证监会的速度就慢了许多,周天星也不介意多挂个闲职,经过和林一凡一番讨价还价,当上了证监会的特聘顾问,年薪48万,配车配房。周天星其实对待遇本来无所谓,只是待遇代表了一个人的身价和地位,还是不能不争的,他之所以答应在证监会兼职,主要原因其实是为了积功德,毕竟维护国家金融秩序是件有利于老百姓的事,办好事总会长功德的。只是这个恶趣味的家伙明明不肯搬到北京去住,却非要单位分给他一套北京二环内的四房两厅,美其名曰渡假休闲屋,至于车子,周天星倒不是太在意,他也不想开太好的车出去招摇,于是选了国产的荣威750,上牌的事扔给冯长春,居然给他免费上了个667788的尾号。 于是,从这天起,周天星就有了一套房、一辆车和一支枪。当然,这些事他都是瞒着家里的,至于车的来历,周天星对父母的解释是,他想用中奖的钱买部车代步,对此周国辉虽然不以为然,但毕竟那笔“奖金”是周天星自己中的,所以只略略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并没有真的阻止他,姚春芳则是因为心疼儿子,同时家里买部车她自己也觉得脸上有光,再加上周天星的如簧巧舌,也就同意了,至于驾照,周天星上大学时就已考出来了,所以这也不是问题。 虽然一连搞了两个兼职,但周天星的工作很轻松,主要是证监会偶尔打个电话来问问他心情好不好,回答几个问题,还有就是有时到国安局去开个会,帮他们抓抓特务什么的。当然,所谓帮忙抓特务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凭直觉感应一下就行,至于真正的抓捕工作,他想干人家还不敢让他去呢。 时光匆匆,一个月时间眨眼即过,这段时间周天星相当充实,除了打两份兼工外,还在替新认的义父韩士成办金龙涛的案子,由于市政法委书记刘寒松的亲自介入,检察院和公安局居然很快就调转了方向,重点搜集金龙涛的犯罪证据,这倒也省了韩、周二人不少功夫和麻烦,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对胡小斌的指控并没有撤销,还是需要开庭审理的。 在国家强力部门面前,即使金龙涛这个洪门大佬也是顶不住的,很快便被作为该案的重点嫌疑人刑事拘留,不知怎么搞的,实施抓捕行动时这家伙居然开枪拒捕,这下可好,前罪未定,又犯了个铁板钉钉的新罪。 金龙涛一落网,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也不必担心金龙涛打击报复,胡小婉就从杭州飞了回来,虽然由于她是利害关系人,不能成为该案的直接证人,但她提供的笔录还是具有一定证据价值的,审理过程进行得出乎意料地顺利,胡小斌一审就被当庭释放了,姐弟俩抱头痛哭,可说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只是没有人知道,周天星才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救下胡小斌,干掉金龙涛,周天星自然又得了一大票功德,同时还成了胡小婉姐弟的再生父母,这单生意怎么算都赚翻了。 这天上午,周天星家中忽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贼眼溜溜的大胖子和一个气质儒雅的俊逸男子,年纪在三十出头。一个是张家生,另一个是邱本初。不知是否他们掐准了时间来的,家里只有周天星一个人。 张胖子一进门就点头哈腰,满面堆笑:“哈!天星兄,别来无恙啊。” 周天星冷冷瞥了张胖子一眼,没好气道:“还没吃够盒饭么?” 张胖子吓了一跳,忙摆手道:“天星兄,别误会,我们今天来没有任何恶意。” 周天星露出一丝坏笑,忽然从腰间拔出手枪,指着张胖子道:“小样儿,吃我一粒花生米。” 接着喀答一声,扣动了扳机,却是个空炮,不过这一下却把张胖子吓得不轻,差点又跪下去,好在周天星动作够快,才没来得及吓出尿来,否则周家的地板就倒霉了。 邱本初却扑哧一笑,神色如常,乐呵呵地道:“天星老弟,以后可别开这种玩笑了,要吓出人命来的。在下邱本初,特来拜访。” 周天星斜眼瞥着他俩,嘿嘿笑道:“两位,我好象跟你们没什么交情吧,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张胖子兴头立刻上来了,抱拳谄笑道:“天星兄,我今天来是特地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嘿!我是专程来通知你爸复职的。” “去死,什么通知不通知的,复不复职还不是你张胖子一句话的事,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枪。” 张胖子这回倒是有定力了,虽然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却夷然不惧,哈哈大笑:“天星兄,今天我就是专门来和你商量你爸的前程,哦,我们早就商量好了,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周天星这才有了点兴趣,心想官场上谁不是巴巴地求官,现在倒好,居然有人主动送官上门,可够老爷子乐的了,于是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说?” 张胖子也不认生,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手舞足蹈地道:“我打算,等你爸一复职,马上就把他调到另一个税务所当所长,当然,以你爸这么多年的资历和工作成绩,当个正科级的小所长是绰绰有余的,三个月后,就由邱兄安排了,他老子可是市委书记,直接把你爸调到市委办公厅去,顺便升一级,哦,这就是副处了。再然后,等你爸在市委办公厅混个一年半载的,就可以下到郊县当县长了,那就是正处级了,过半年顺理成章地接县委书记的班,就可以再调回市里大用了。哈!你看,这条路我们设计得怎么样?有没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周天星直听得寒毛倒竖,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傻乎乎地道:“你们就这样,把我老爸给做成了……把他的官途设计好了?” “可不是,经过我们精心研究,这是一条最快速、最有效、最合适的光明之路。”张胖子口若悬河,唾沫四溅。 “哈!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两三年,我爸就可以从一个小小的股长,升到县委书记了?” “可不是。”张胖子认真点头。 周天星忽然眯起眼,紧盯着张胖子道:“你认为,这样的安排我爸会接受吗?还有,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呢?” 直到这时,邱本初才有机会开口,他微微一笑,道:“天星老弟,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第一,这个计划你知、我知、老张知,你爸是不会知道的。第二,这件事纯粹是老张表达一下赎罪的诚意,同时也是我想和老弟你交个朋友,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周天星目光连闪,忽地一笑,颔首道:“这样也好,我也不怕我老爸被你们带坏了,呵呵!那就这样吧,多谢两位盛情了,不如一起吃个便饭?” 于是,这两个送上门来献殷勤的家伙就和周天星出去开了个饭局,相视一笑泯恩仇了。正如一个英国鬼子所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官场之上,利益随时可以把一对冤家变成朋友,同样可以一夕之间让朋友变成仇敌,周天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可不是周国辉那种道德君子,有利益不沾是傻蛋。 饭桌上,张、邱二人频频向周天星敬酒,周天星可是在刑警队的酒桌上历练过的,这种小场面自然不惧,再加上他生性油滑,每每插科打混,丝毫不惧这两人的联合攻击。 很自然的,这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很想借此机会探周天星的老底,但只要一碰到实质问题,必定会被周天星一个皮球轻轻踢回。 比如,张家生问:“不知道兄弟在国安担任何职啊?” 周天星斜睨他一眼,半真半假地道:“老张头,你觉得,这个问题是你应该问的吗?”张胖子就没脾气了。 又比如,邱本初问:“我记得上回跟家父去周副省长家里作客,周副省长似乎曾提到过你父亲,兄弟,冒昧问一句,周副省长是不是和你家有什么关系?要是有那就太好了,家父和周副省长可是莫逆之交啊。” 周天星只淡淡一笑,反问道:“你真的确定周副省长曾经提到过我父亲?恐怕是你听错了吧。” 总之,尽管两人使尽浑身解数,或直问,或旁敲侧击,周天星就是不肯正面回答任何敏感问题,对此这两人倒也不太介意,毕竟刚刚化敌为友,交浅言深可是官场大忌,如果周天星现在就把家底跟他们和盘托出,两人反倒不敢相信了,反正只要有个良好的开头,日后慢慢修补关系、增进感情就是了。 不过当开到第二瓶水井坊时,周天星的话渐渐多了,舌头也有点大了,忽然长吁短叹,大发感慨:“唉!我这人天生懒散惯了,其实在国安也就挂了个闲职,哦,这话你们可千万不能露出去,这事儿就连我家老头子都不知道。” 两人哪里肯信,试想能指挥十几个国安对一位现政府高官说抓就抓、说关就关,这样的人物如果只是挂了个闲职,骗鬼去吧。 不过邱本初依然一脸真诚地望着他,点头道:“那兄弟究竟为何苦恼呢?” 周天星摊开手,苦笑道:“还不是被我家老头子逼的,他整天说我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还常常说什么富贵多纨绔,你们说,我哪点象个纨绔子弟了?唉!非逼着我去天龙律师行上班,郁闷啊。” 张、邱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现出喜色,费了半天力气,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于是,两人也陪着他唉声叹气,感同深受,邱本初有感而发,长叹道:“兄弟,你的苦哥哥懂,象咱们这种人啊,外面看上去风光,可我们的苦又有几个人知道?都说我们是太子党,唉!其实那些老家伙在家里个个都象土皇帝,说一不二,开口原则,闭口党性,搞得家里跟政府机关一样,寻常人家的子弟,哪用受这个?” 就连邱本初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已把周天星归为了自己的同类,这话一半是顺着周天星的意思往下接,另一半则是油然生出的感慨。 周天星象是碰上了知音,一下子激动起来,情不自禁握住邱本初的手:“本初兄啊,你可真是对我的脾胃,这话可说到兄弟心尖上了,来,咱们哥俩浮一大白。” 两人对干一杯,邱本初趁热打铁,笑道:“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弟有难,做哥哥的哪能不伸出援手,那个什么破律师行你就别去了,不如我给你安排一下,在市政府里挂个闲职,领份空饷,心情好了去办公室转一圈,平时你爱干嘛干嘛。” 第025章 班底初成 . 对于邱本初的提议,周天星原本有些心动,不过转念一想,自家那个老头子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虽说周国辉现在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但官场上的事他门清着呢,只是自己洁身自好,不愿为之罢了。 如果周天星忽然进了政府机关,而且弄了个不用干活就能白拿工资的闲职,周国辉肯定起疑,而且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盘根问底,直到把周天星的老底全翻出来。想到这里,周天星不禁暗暗苦笑,想不到自己最大的对头其实不在外面,而是在家里。 邱本初听了周天星的烦恼,不禁哈哈大笑,深有感触地道:“这个不希奇,我家老头子也那样,整天搞得自己象焦裕禄一样,要不是我心眼活,早就被他活活憋死了。呵呵!要不就凭你们家的背景,你家老爷子哪用得着咱们这些当小辈的来给他张罗前程?” 接着他沉吟片刻,道:“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吧。你是学法律的,又有律师执照,我们公司最近刚好要成立一个法务部,明天我在党委会上说一声,先给你安排个副经理不是什么问题。呵呵,反正只是挂个闲职,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周天星一听,大喜过望,他知道邱本初是江东航空公司的副总经理,这家航空公司虽然是个国企,但毕竟不是政府机关,周国辉能耐再大也搞不清里面的弯弯绕,最有利的是,在航空公司上班比较体面,也不比当律师差,如果通过正常招聘程序进去,周国辉也无话可说。 周天星当场就向邱本初敬酒,笑容满面地道:“多谢了,本初兄,以后你就是我的领导喽,哈!” 邱本初见这记马屁拍得又重又响亮,也是心中大悦,满饮一杯,又回敬道:“这就太好了,以后咱哥俩可有的是机会亲近了。” 张家生在一旁看得又羡又妒,心道自己费了半天劲搞出来的方案,倒让邱本初这小子白捡了个便宜,心里很是不平衡,在旁酸溜溜地道:“我们国税局的闲职就少了么,只要周兄点个头,我立马给你安个法务顾问的头衔。” “去死!”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向他投去鄙视的目光。 这顿酒席三人可谓是尽欢而散,周天星回家时已是晚上了,父母不知何时已经回了家,周天星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少不了又挨了周国辉一顿训斥。 周天星有时觉得自己有点象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可只要一见到他老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实在是无奈之极。 吃晚饭的时候,门铃响了,周天星跑过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两人,一个是胡小婉,一个是胡小斌。 周天星一见他们就笑了,忙侧过身让他们进门,热情招呼道:“来来来,快进屋,我们家正在吃饭呢,不如一起吧。” 姐弟俩一言不发地进门,同时跪倒在周天星面前,胡小婉泪流满面,哽咽道:“大哥,您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是我们俩的再生父母,可我们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报答您的地方,就连那笔钱我们都暂时还不了,就让我们磕几个头吧。” 周国辉的动作比周天星还快,抢上一步扶住两人,想把他们从地上托起来,口中连声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个?孩子,快起来,有话慢慢说。唉!天星,你发什么愣啊,快过来搭把手,我拉不动他们。” 好不容易安抚了姐弟俩激动的情绪,让他们坐在沙发上,一人泡了杯茶,周国辉忙询问究竟,周天星怕胡小婉泄他的老底,忙用眼色制止住她,然后抢着把胡小斌的案子简单说了一遍,其中抹去了许多细节,周家二老到此方知儿子这段时间在外面干了件天大的好事,不禁喜出望外,对周天星模棱两可的叙述也就不深究了。 周国辉虽然没说什么赞誉的话,但他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望向周天星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光是这点,就已让周天星受宠若惊了,他就象一个刚考了一百分的小孩,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肯定。 姚春芳更是喜上眉梢,在旁喋喋不休地唠叨,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证明一点,我儿子人品好,那纯粹是基因遗传和长期优质家教的关系。 由于有家里二老在场,周天星和姐弟俩不便深谈,直到送他们到楼下时,才有机会和两人谈点实质性的问题。 周天星问道:“小婉,小斌,你们俩今后在金玉满堂不可能干下去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胡小婉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先把欠你的钱还了,前段时间在杭州的开销很大,再加上打官司用掉的钱,大哥,这里是10万,里面有一张欠条,我还欠你78500块钱,这钱无论如何我都要还给你的。唉!其实就算把钱全还了,我和我弟弟欠你的情,这辈子都还不清的。” 她说着就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送到周天星面前,周天星却没去接,对这姐弟俩,他可是另有图谋的,怎会在意区区小财,只淡淡道:“实话跟你们说,我这人不缺钱,十几万还不够我进一次赌场的,小婉,这你是知道的。这么说吧,小婉,我出手帮你,不为别的,就是看你人品不错,为亲人能赴汤蹈火,所以,我愿意交你这样的朋友。” 胡小婉垂下头,咬着嘴唇道:“大哥,如果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愿意。” 周天星哈哈一笑,不屑地道:“小婉,你看我象那种人吗?” 胡小斌忽道:“周大哥,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有一身蛮力气,有点功夫,不如,以后我当你的保镖?” 胡小斌是个身材精瘦的小伙子,身高在一米七二上下,但一脸英悍之气,手指关节上生着厚厚的老茧,举止敏捷干练,太阳穴微微隆起,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周天星上了两个月国术班,虽然没学到什么真功夫,但听教练吹得多了,也知道能练到太阳穴鼓起的人,功夫都是很厉害的。 周天星笑着摇摇手,道:“我暂时没这方面的需求,以后如果需要,那也是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我这个人喜欢平等和人相处,不喜欢分什么老板伙计的。这样吧,你们姐弟俩在东海举目无亲的,那笔钱算借也好算送也好,总之我是不会跟你们要的,我最近就要去江东航空公司上班了,应该可以给你们俩在江航找份工作的,小婉人长得漂亮,我看可以去当空姐,小斌嘛,有一身武功,去保安部门应该没问题,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天星之所以敢这样打保票,原因很简单,只要让邱本初这个太子党出面,招两个人进江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既然交了这个酒肉朋友,而且双方又处于蜜月期,这种资源不用也是浪费,不如让自己做个顺水人情。 胡家姐弟哪里料得到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事,胡小婉讷讷道:“可是,据说江航招人的条件很高的,我们既没有大学文凭,又没有东海户口,这事恐怕很难吧?” 周天星蛮不在意地道:“这有什么难的?当空姐要那么高的文凭干嘛,说穿了不过是飞机上的服务员,当保安更没问题,有力气就行了,至于东海户口嘛,等我进去了再看吧,如果一定要那也没问题,你们可以在东海先买套房子,现在不是有个政策,买房子就能入户口,房款我先借给你们,等你们有了收入慢慢还也不迟。” 胡小婉听着听着,泪水又涌了出来,哽咽道:“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周天星叹了口气,道:“可能这就是缘份吧,上次我在公交车上看到你,就挺喜欢你的,哦,不是那种喜欢,你别误会,男人喜欢漂亮女人,也不见得就要干什么,至于后来嘛,我是被你的真情和勇气打动了,觉得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好人就不该受苦,所以,我想帮你,而且帮助你我自己觉得也挺开心的。” 他望了一眼胡小斌,又道:“小斌,我虽然没怎么和你打过交道,但从你肯帮金龙涛顶罪这件事上,我就看出你是个热血汉子,不过以后可别这么傻了,这个世界很复杂,那些小恩小惠的,不需要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报答。” 胡小斌直视着他,憨厚一笑,道:“大哥,要是你有难,我用命来换。” 周天星摇摇头,又点点头,诚恳地道:“小斌,你说这话我很高兴,但是现实社会不是武侠世界,以后遇事要多用脑,少动手,能用和平方式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要用暴力。好了,你们回去等我的消息吧,一两天内我就会给你们答复的。” 送走胡家姐弟后,周天星站在小区门口就给邱本初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胡家姐弟的情况,邱本初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当场就打了包票,让胡家姐弟第二天去他办公室一趟,由他来亲自安排。周天星顺口提了一下他们没户口的问题,没想到到了邱本初那儿竟也不成问题了,因为江航每年都有人才引进指标,此事虽不在邱本初主管范围内,但以他的地位,想法子拨两个指标不算什么事。只是其中有一个小麻烦,就是市政府对引进人才有一个硬指标,必须拥有大学本科以上学历和学士学位,虽然这个关节可以操作,但周天星略加思量,感觉还是不惹这个麻烦的好,还是买房入户比较省事。 不管在官场还是商场上混,没几个靠得住的亲信心腹肯定是不行的,而胡家姐弟,正是周天星最理想的心腹人选。施恩不望报,那说明你高风亮节,但在现代社会,高尚的人往往是最先被社会淘汰的。 第026章 新官上任 . 有趣的是,胡小婉姐弟进江东航空的时间比周天星还早,由于有邱本初的特殊关照,进展十分顺利。 邱本初原先还有点担心,虽然周天星在电话中说胡小婉长得很漂亮,但说不定是周天星夸大其辞,毕竟空姐关系到公司形象,招个太难看的进来他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这个顾虑从他第一眼看到胡小婉起就彻底打消了,反觉得周天星做人厚道,办事有章法。 邱本初在办公室里非常热情地接待了胡家姐弟,顺便旁敲侧击地打听两人和周天星的真实关系,虽然周天星在电话中随口说他们是自己的远房亲戚,但邱本初总是不太相信,不过他发现每当提到周天星时,胡小婉眼中总会放出异样的光彩,便觉猜出了七八分,自作聪明地认为胡小婉肯定是周天星的相好,因此对两人也格外关照起来。 胡家姐弟本来还有点拘谨,但看到这位大老总又是亲手泡茶又是亲自点烟,忙得不亦乐乎,除了暗自惊叹恩公的面子如此之大,精神上也松驰了下来。 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邱本初对两人都相当满意,胡小婉长得漂亮不说,性格还特别温柔,而且显然从事过服务性行业,言行举止都很有分寸,而胡小斌则一看就知道是有功夫的,进入保安部门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在具体工作安排上,邱本初还是动了点小心思,胡小婉当空姐是不消说的,直接把她分配进客舱服务部,同时给“招飞办”打了个电话,让该部门补一份招乘手续,除了安排一次专门的体检,其他手续全都免了,同时为了最大限度展示自己对周天星的尊重,他还当场给客舱服务部的经理打了个电话,再三嘱咐对胡小婉这个新乘务员一定要格外关照。 至于胡小斌,邱本初并没有把他安排到保安部,而是直接安插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想把这个精干的小伙子留在身边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同时也借此着重表现一下对此事的关心程度。 至于周天星自己,则是一个星期后才去报到的,那是因为得搞个象模象样的招聘程序,毕竟招一个部门经理级的人物不能和普通职员比,得有点公开、公平的意思,周天星其实只有大专学历,好在他考出了律师执照,而且在律师行呆过,所以基本条件还算过得去,经过邱本初一番操作,他也顺利当上了该公司的法务部副经理,同时也拥有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行政级别,正科级。由于江东航空是副局级的国有企业,所以里面的领导干部也都有行政级别,比如,邱本初就是正处级,法务部正经理是副处级,副经理就自然是正科级了。 不过周天星可不敢告诉周国辉他一进江航就当了官,只说被录用进了法务部,专业很对口,对此姚春芳一开始还有些不满,但当周天星说出月薪八千的价码时,姚春芳也就没话说了。虽然当律师一般情况下比这挣得多,但当律师的辛苦是人人都知道的,所以周国辉也没多说什么,在他心目中,儿子只要有个正当职业,当不当律师其实没什么关系。 周国辉这两天心情特别好,因为他已经被通知复职,而且接到了担任某税务所所长的任命书,很快就可以走马上任了,对这一连串的惊喜,周国辉原本是充满疑窦的,但和市局组织部门的领导谈过以后,就完全打消了疑虑,因为原先的那个税务所长日前因病去世了,而经组织部门通盘考察,竟发现局里的后备干部中没有一个人可以胜任这个岗位,不是资历太浅就是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反倒因一个偶然机会,张家生局长在内退人员名单中发现了他的名字,一番考察后,认为他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干部,而且无论资历还是工作成绩,其实早就该升了,于是张家生局长很快就在局党委会上义正辞严地表了态,他认为象周国辉同志这样的好干部如果组织上都弃之不用的话,那就是对党和人民的不负责任,是国税系统的一大损失,当张家生局长声情并茂地讲完这番话后,所有与会者都被感动了,纷纷鼓掌,结果局党委会一致通过了张局长的提案。 听完这个故事后,周国辉竟也有些感动,原本他一直以为张家生这个老同学腐败了、堕落了,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秉公处事的一面。他又哪里想得到,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其实就是那个一天被自己训三次的儿子。 周天星去江航的第一天,公司就出了大事,当他开着车来到总部楼下时,老远就望见有一群人黑压压坐在大门前的水泥地上,其中几人还举着标语,由于离得远,也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本来周天星对这事并不在意,只瞥了一眼就没再注意那边,不过走进总部大楼时,他明显感到这里的气氛很不正常,整幢大楼都充满了紧张压抑的气氛。 走进邱本初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周天星忍不住问道:“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邱本初从抽屉里摸出一包软中华,探出身子递了一支给他,笑道:“这里抽太好的不合适,将就点吧。”接着给他点了火,这才淡淡解释道:“飞行员辞职,不算什么大事?” “哦,辞就辞呗,用得着静坐示威吗?”周天星不解地问道。 邱本初耸耸肩,无所谓地道:“还不是价钱谈不拢,老弟,你是刚入行的,有些事还不清楚。我们公司每次从航校招飞行员,每招一个都要付70万培训费给航校,而且新毕业的航校生还不能马上飞,必须送到国外训练一段时间,学习某个机型的驾驶技术,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得考出这个机型的驾驶执照,回来后才能成为正式飞行员,而且每年还必须安排他们参加复训,总的来说,公司在每个飞行员身上投入的培训费大概在150万到250万左右。” 周天星明白了七八分,点头道:“也就是说,他们想辞职,就应该把这笔培训费返还给公司?” 邱本初微微一笑,淡淡道:“这是正理,而且公司一般和飞行员签的都是无限期合同,想走可以,人才流动嘛,市场经济下这是很正常的事,只要把培训费返还给公司就行,这件事说穿了不过就是两个问题,第一、我们国家现在的飞行员培训速度赶不上民航业的发展,所以飞行员比较紧缺,各家公司都在挖人。第二、赔偿费谈不拢,公司有公司的算法,个人有个人的算法。” 周天星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哦,不过我有点好奇,闹出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堂堂副总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邱本初撇撇嘴,不屑地道:“这方面的工作不归我管,该谁着急谁着急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好了,天星,我带你去人事部门报到一下,今天你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周天星原本就只想在这儿挂个闲职,所以也没兴趣深入研究这种司空见惯的劳资纠纷,便跟着邱本初去了一趟人力资源部,填过几张表格后,他就成为江航的正式员工了。 接着,邱本初把他带到新成立的法律事务部,简称法务部,一路上详细向他介绍了这个部门的由来。原来,这个部门名义上虽说是新成立的,实际上早已有了架构,原先叫法律工作室,隶属于公司总经理办公室,主要工作是起草、审核一切对外的法律文本,处理民事纠纷及诉讼。由于近年来公司规模急剧扩张,这项工作也日渐繁杂,所以经公司党委会讨论,决定把原来的法律工作室扩编一下,单列一个法务部出来,由原公司法律顾问孔泉担任该部门正经理,副职自然就是周天星了。 邱本初把周天星带进孔泉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笑道:“老孔啊,忙着呢,看,我把你的新搭裆带来了。天星老弟,老孔,你们二位一个是法律界的资深元老,一个是后起的俊杰,以后可要多亲近啊。”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看到周天星时明显一愕,似乎没想到他的副手年纪会这么轻,随即反应过来,笑容可掬地伸出手,乐呵呵地道:“邱副总推荐的人哪会有错,周天星同志,你来得可真及时啊,这不,你看我都忙得四脚朝天了,哈!” 即便他笑容满面,态度热情,周天星还是直觉到他隐藏在笑容背后的一丝敌意和戒备,同时略含几分轻蔑,不过周天星并不在意,他本来就无意在这家公司有什么作为,哪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邱本初和他们随便聊了几句不疼不痒的场面话就走了,临出门时回头道:“天星,你先在这里熟悉一下情况,一会儿我来叫你一起吃午饭。” 邱本初走后,周天星无心和孔泉斗心眼,于是直截了当地道:“老孔啊,我就开门见山吧,我到这儿来为的就是混日子,没办法,家里逼的。所以今后你该干嘛就干嘛,什么事都别问我,也不要让我管什么事,就当我是空气好了。” 这种赤裸裸的表明心迹孔泉显然很吃不消,被周天星近乎流氓式的作风噎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吐出一口长气,苦笑摇头,喃喃道:“这就是太子党啊。” 显然,在孔泉心目中,第一时间就把周天星划归了太子党之流,与此同时,在周天星的直觉中,孔泉对自己的敌意似乎减弱了几分,而那种骨子里透出的轻蔑却又加深了不止一倍。周天星哪会管他如何看待自己,他只要能在这家公司里舒舒服服混日子就行了,于是又道:“老孔,我知道你很鄙视我们这种人,不过无所谓,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来跟你抢位子的,也从来没想过做出什么业绩来给自己镀金。呵呵!你不妨换个角度理解这个问题,与其给你添个勤劳能干的副手,不如由我这个混混替你占着这个位子,是不是这个理?” 渐渐地,一朵笑颜从孔泉唇角绽放开来。 第027章 当领导的感觉 . 三言两语,周天星就和孔泉达成了某种默契。在孔泉看来,这样的事其实也不希奇,周天星是邱本初带来的人,邱本初本来就是个众所皆知的太子党,所以年仅二十二岁就身居要职的周天星,其背景不问可知。 即便如此,表面文章还是要做足的,孔泉当下就把下属的三个科长叫进办公室,热情洋溢地相互介绍一通,周天星也懒得记那么多名字,只知道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叫周义,是他的本家,职务是劳资关系科科长。 经一番介绍,周天星得知,法务部下共设三个科室,分别是劳资关系科、合同科和诉讼科。周天星之所以关注周义这个人,一是因为他也姓周,二是因为明显从他身上感觉到强烈的怨气,而且那股怨气竟是直接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略加分析,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周义原本就是该部门前身(法律工作室)的主任,既是业务骨干又是部门主管,按常理说,工作室升成了法务部,他就算做不上正经理,弄个副职当当也是情理中的事,然而到最后只当了个小小的科长,反而让周天星这个空降部队当上了副经理,是个人就会有怨气的。 周天星情知如此,却也只得在心中苦笑,一个人不管如何谨慎,只要一只脚踏进官场,结下因果就是避免不了的,不过对此他也不是很在乎,修道人虽然不喜招惹因果,但也不代表都是胆小怕事的,事实上有时结下因果也意味着赚功德的机遇,关键就要看如何把握了。 随着自身实力的迅速提升,至少目前的周天星不太在意和一些小人物结下因果了。 一番官样文章做足后,孔泉又带周天星去了隔壁一间办公室,那是专为他安排的一个单间,门板上贴着“周副经理”的铭牌,大约十几平方,一张办公桌,桌上摆着一台显然是刚拆封的电脑,两个单人沙发,一方茶几,两个书柜,很寻常的摆设,不过周天星已经相当满意了,有了这个单间,以后上班只需要关起门来玩玩电脑就行。 接着,两位部门领导又联袂巡视了一遍本部门的三间大办公室,周天星第一次有了当领导的感觉,所经之处,人人起立,个个含笑相迎,不过周天星注意到,三间偌大的办公室都感觉有点空旷,每个办公室里都只稀稀拉拉坐着三四个人,便好奇地问道:“老孔,我们部门就这几个人吗?” 孔泉摇头笑道:“我们部门才刚刚扩编,公司虽然给了我们三十八个人的编制,可目前加上你我在内只有十五个人,这不,最近人力资源部正在替我们张罗这事呢。放心吧,用不了一个月,这些办公室就都坐满人了。” 周天星心中一动,又问道:“我们公司新员工的待遇怎么样?” 孔泉道:“一般的大学生进来,税后收入大概在2000左右吧。” 周天星吃了一惊,想起自己在人力资源部签劳动合同的时候,光其中一项岗位津贴就有3000,另外每个月还有车贴1800,服装费1000,通信费500,光这些加起来就有六七千了,还没算进其他诸如基础工资、工龄工资、以及各种名目的绩效奖在内,不禁讶道:“怎么这么低?” 孔泉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便如他是个刚刚降临地球的火星人,反而奇道:“现在外面不都这个价?我们公司算是高的了,很多大学生打破头都要往里挤呢。” 周天星有点无语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从前压根就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自然不会去关心的,只是一家公司的部门主管收入和员工差距如此大,令他感到有点不舒服,心想:“一样是人,两只眼睛一双手,差距拉得这么大,有几个员工肯真心为公司卖命的?估计个个都挤破头想着当官吧。” 孔泉见他如此神态,更确定了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子党,叹了口气道:“老弟,这种事见多了你就习惯了,没什么希奇。对了,给你介绍一下,我们部门今年的招待费指标是五十万,已经花掉了二十八万,现在离年终还有一个多月,这笔钱得赶快把它花掉才是,不然就浪费了,这样吧,咱们二一添作五,零头不算,其中十万由你全权支配,年底前拿十万块招待费的发票来报帐就是了。” 周天星心知肚明,这是孔泉在投桃报李了,官场嘛,不就是花花轿子人人抬,你给我面子,我也不会亏待你。不过他哪会把区区十万放在心上,而且还要十分麻烦地找发票销帐,于是淡淡一笑,道:“孔经理,这就不必了吧,总共就剩二十来万,我一个人就用掉一半,多不好意思。对了,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有个朋友,也是学法律的,大专文凭,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吧,现在在考律师证,不过还没考出来,我想让她多接触点实务,不如就招到我们部门吧。” 这点小事孔泉自然没有理由不答应,当下就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问题,周经理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等下就去跟人力资源部打个招呼,对了,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聂玉琳。” 孔泉明显一怔,接着露出一丝略带暧昧的笑意,一副彼此心照的神气,亲热地拍拍他肩,笑道:“老弟,你放心,你的朋友,我自然会格外关照的。” 周天星自然知道这老家伙脑子里翻的是什么龌龊念头,不过他也懒得解释,反而觉得这样对聂玉琳是种无形的保护,便由别人去瞎想又如何。事实上他一直很欣赏聂玉琳这种女孩,聪明能干,自强自立,比时下很多只知道傍大款、整天做梦嫁入豪门的女人强多了,同时也想借这个舞台培养自己的亲信,就象胡家姐弟那样,不管日后有没有机会大用,预先做点人材储备总是好的。至于聂玉琳的收入,也不是问题,虽然江航的工资低,但他依然打算每个月付她两万块钱,直到她考出律师执照为止。毕竟培养人才这种事,还是需要有所投入的。 其实,周天星还存着一个不可告人的心思,那就是等聂玉琳习惯了这每个月两万的固定轻松收入,以后就算不想为他卖命都难,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糖衣炮弹吧。 周天星对手下的理解是,要么就要绝对忠诚的,要么就选绝对能干的,那是因为既忠诚又能干的人在这世上几乎没有,所以他也不愿浪费这功夫,胡家姐弟无疑属于前者,而聂玉琳这女孩,周天星暂时还不想给她下评语,只能留待日后慢慢观察。 眼看就到了中午,邱本初果然来找周天星共进午餐,这两个家伙在一起,当然不会去吃公司食堂的盒饭。 江航内部规定,正处级以上才能配车配司机,周天星显然没到这个级别,不过邱本初公车、司机两样都不缺,周天星也懒得开自己的车,于是就和邱本初同乘一部车,去了候机楼附近的江航大酒店。 这家酒店是挂牌四星级,由江东航空集团投资兴建,所以算是江航集团的一个全资子公司,一进酒店大堂,一个唇红齿白的制服美女就迎了上来,看长相似乎二十五六,但看气质和举止却似个三十出头的熟女,尤其那对圆滚滚的肥臀包裹在紧绷的裙下,以及相比之下出奇纤细的小蛮腰,组合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美景,即便以周天星的定力,也看得嗓子有点冒烟,这才想起自己已有许久没去逛过金玉满堂了,原先不识其中妙处也就罢了,但经过多次唇舌服务后,周天星早已食髓知味,此刻一见这款款行来的人肉炸弹,就禁不住虚火直往上窜了。 周天星虽说已交了林水瑶这个正式女朋友,但人家毕竟是良家少女,牵牵手、搂搂腰也就算了,再想深入感情似乎还没到这一步,再说周天星也不想因为自己过于猴急而吓坏了人家,所以直到现在连嘴都没亲过,这大概算是周天星做人的一大失败吧。 邱本初注意到周天星的异样,心领神会,凑到他耳边低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想尝个鲜?呵呵,成熟**的滋味也是不错的哦,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下,这个女人虽然不太容易上手,不过象你这样年轻的,机会还是蛮大的。” 周天星吓了一跳,忙道:“不用不用。”心想不就是单纯满足一下需要么,犯不着到处结因果,晚上去一趟久违的金玉满堂就是了,那里多好,银货两讫,绝无后患。 说话时那性感女郎已来到近前,朱唇轻启,未语先笑:“邱副总,真是稀客呀,最近可少见了,咦!这位先生看上去很面善嘛,不会是你弟弟吧。” 邱本初哈哈一笑,随口给两人相互介绍一番,原来这女郎是这家酒店的公关部经理,名叫阮清,当阮清听说周天星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竟是江航法务部的副经理,眼中惊诧一闪即过,换来的是加倍殷勤和腻死人不赔命的娇声软语。三言两语间,连周天星自己都还没明白过来,居然就成了这女人的干弟弟,这样的交际手段,简直令他不寒而栗。 忽然间,周天星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对她起了一个心卦。 第028章 加料的酸奶 . 一幕幕清晰连贯的影像放电影般掠过周天星脑海,那些场景看得他几乎当场流出鼻血,画面中的阮清一丝不挂,背景应该是一个酒店的豪华套房,宽大的席梦思上,她如同练瑜珈般做着各种古怪动作,或肥臀高耸,款款摆动,或手抚私处,婉转**,几乎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淫亵,却偏偏只有她一个人在床上表演,而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则蹲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秃顶老头,一对血红的小眼珠死死盯着床上的女人,脸部肌肉因极度亢奋而扭曲得不**形。 这一幕直看得周天星啼笑皆非,心想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今天居然亲眼见到一个传说中的性怪癖老头,想必是年纪大了,举不起枪就只能欣赏活春宫了。周天星暗暗记下了这老头的面容特征,心想能让这尤物如此尽心服伺的,多半是江航系统中的高官,要不就是政府要员,不管属于哪种情况,掌握这条信息对自己总是有益无害的。 正寻思间,影像中的怪老头已有了动作,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条黑油油的皮鞭,狞笑着来到床边,然后便无比熟稔地挥舞起鞭子,一下下向床上的女人抽去,原本细腻光洁的肌肤上立刻印上了道道丑陋的鞭痕,女人在床上痛苦翻滚,发出无声的哀嚎,那老头却是越打越兴奋,光看表情就不难想象他是如何热爱这种变态游戏。只是周天星明显感觉到,床上的女人并没有相同的爱好,因为他分明在她眼中读出了深藏的怨毒。 不管什么人,多少都有点窥私癖的,否则这个世界就不会充斥着那么多八卦、花边、艳照门之类的东西了,修道人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接连发动了三个心卦,想好好窥探一下这尤物的私生活,不过结果却令他有些失望,除了每幅场景中都有那老头的身影,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也没再看到一场床戏。好在每次起卦都能提高心卦的熟练度,最明显的反应是每次起卦都能比上一次感应到更多影像,不然周天星也不会无聊到专为看人隐私而浪费功德。 想是邱本初的面子够大,在酒店二楼餐厅开了个包厢后,阮清居然亲自作陪,两男一女共进午餐。 对于这顿寻常的“工作午餐”,周天星本来并没有在意,谁知刚一开席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十分厉害。 一般的老酒鬼都知道,即便你酒量再好,也不要轻易和女人拼酒,因为一旦遇上了能喝酒的女人,十个男人里有九个是先趴下的,这并不是说能喝酒的女人酒量就一定比男人好,而是因为女性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耍赖撒娇,而阮清无疑就属于这类女人的典型。 周天星也算是酒场老手了,却从来没碰到过这种女人,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这种成熟女性,以至于刚开局半小时就被逼得上了一趟洗手间,坐在马桶上潜运真元,足足费了十来分钟才把大部分酒精用内力逼出体外。 这是他的一个小秘密,吐纳术原本就是修道人用来清除体内垃圾、改善体质的功夫,用来挥发酒精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这样行功所消耗的真元很大,以周天星目前的功力,状态全满大概只能清除掉七八两高度白酒,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周天星是不会用这个法子的。只因一旦功力消耗过巨,就会感到胸闷气短,体虚乏力,这种滋味实在不怎么好。不过经此一事,周天星终于痛下决心,以后要勤练吐纳功夫,再不能象从前那样得过且过了。 从洗手间回来,周天星对阮清再不敢掉以轻心了,同时也暗暗佩服她的酒量,大半斤白酒下肚,居然面不红气不喘,跟没事人一样, 倒是邱本初善解人意,亲手拧开一个纸盒装的酸奶,倒了一杯给周天星,笑道:“看天星的脸都白了,我看今天就喝到这里吧,下午还要上班呢,怎么样,知道你清姐的海量了吧。” 接着又倒了一杯给阮清,依然笑容满面地道:“阮经理,我这小兄弟量窄,实在不是你的对手,反正又不是外人,来,喝点酸奶养养胃。” 周天星有些感激地望了邱本初一眼,刚端起酸奶准备就口,却忽地从心底打了个寒战,直觉意识到手中这杯东西一定有问题,心念电闪,暗道:“难道邱本初这小子在阴我?在这杯酸奶里做过什么手脚?” 修道人的直觉岂同寻常,一旦有人蓄意谋害,总能提前有所知觉,这种直觉便如动物本能,十料九准。当下周天星也不动声色,把杯子凑到唇边呷了一口,却并没有咽进肚里,而是悄悄含在口里,同时假作喝得急了,渗出几滴在唇边,借擦嘴的机会吐在了湿毛巾上。同时瞥了一眼阮清,见她也端起面前的酸奶喝了一口。 又坐了几分钟,邱本初忽然一拍脑袋,惊呼道:“糟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到脑后了。”接着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夹起公文包,急匆匆地道:“两位,真是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今天中午还要约见一个重要客人,少陪了,你们再坐会儿吧,不用管我。”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去了。 邱本初走后,包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两人静静对视,都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相同的信息。 阮清一双如水明眸中忽然蒙上了一层笑意,道:“看样子你也没喝。”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本初兄在杯子里放了什么了,可以请教一下吗?” 阮清轻哼一声,不屑地道:“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催情药一类的下三滥东西。”她饶有兴致地盯着周天星打量了一会儿,又道:“只是有一个问题我不太明白,你究竟有什么来历?值得邱本初花这么多心思?” 周天星呵呵一笑,反问道:“对这一点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背景?值得本初兄费这么多力气牵线搭桥。是不是只要我们两人发生了什么事,就可以造成某种令他乐于看到的局面?” 下一刻,两人同时笑出声来。阮清笑得花枝乱颤,趴在桌上连连娇喘,忽然媚眼如丝地望向周天星,昵声道:“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其实邱本初根本不必费那么多心机,不如我们上去开个房慢慢聊?” 周天星含笑点头道:“固所愿也。” 十分钟后,两人已面对面坐在该酒店顶楼的一间豪华套房中,周天星轻轻吹开水面上飘浮着的一片茶叶,呷了一小口碧绿的茶水,望向对面媚态天成的熟女,缓缓道:“让我们来猜一猜,邱本初现在在干什么?“ 阮清格格一笑,她已脱去了藏青色的制服外套,内里只剩下一件白色真丝露肩抹胸,细腻光洁的肌肤有一大片白生生露在外面,一道深深的乳沟剖开两团高耸的玉峰,晃得人眼花。她神态娇慵地半倚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道:“我想他不至于蠢到带人来抓奸吧,这种狗血情节似乎不该是邱公子的风格。嗯,所以,你如果想做什么,不妨直接一点。” 这已是赤裸裸的挑逗了,不过周天星却不为所动,只淡淡一笑,道:“我相信这世上没有几个男人不愿意对你做点什么,只是似乎后果有点严重哦。至少,我想那个爱看活春宫表演的老头儿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 阮清的脸色刷地变了,变得极其难看,她猛地挺直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天星,寒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周天星丝毫不惧地迎向她的目光,同时灵台空明如镜,阮清的每一丝情绪变化都清晰无误地倒映入他识海深处,其中有震惊、有恐惧、有慌乱,不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凶戾之气,这才放了心。 他淡淡道:“我还知道,你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屈辱和不甘,我还知道,你每次都想在那个老家伙举不起的那根东西上踹一脚,我还知道,如果我们联起手来,就能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说完这番话后,周天星慢慢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我的身份,你没有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唯一可以帮助你完成心愿的人,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吧。” 直到走出酒店,周天星都不知道阮清背后的那个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他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直觉告诉他,阮清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同时也是个不甘被人控制、狡猾如狐的小妖精,象这样的女人,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镇住她,以后再想收伏她可就难了,所以他宁可冒一点风险,直接扔出一颗重磅炸弹先炸得她头晕眼花,同时为自己树立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至少可以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最关键的是,即便阮清把此事原原本本报告给她后面的人,对方也不敢对周天星轻举妄动,试想连活春宫的内情周天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谁就敢保证他手上没有相关的影音资料?或者还掌握了更多。 周天星回头望了一眼高耸的酒店大厦,叹了口气,心道:“我是否已陷得太深,而且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游戏?哼!邱本初,想拿我当枪使,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同一时刻,市郊某幢住宅中,邱本初低眉顺眼地立在一个老人面前,这老者面目清癯,鼻直口方,面部线条清晰硬朗,穿着一袭黑缎面团花唐装,坐在檀木太师椅上,双眼微眯,正凝神听着邱本初的汇报。 这老者便是当今东海市第一号人物,市委书记邱清远,今年五十八岁,不过精神相当健旺,而且体力充沛,甚至每天坚持游泳一小时,寒署不辍,看上去丝毫不象个年近六旬的老年人。 “父亲,只要周天星和那个姓阮的女人搅在一起,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那个女人可是孙福荣的禁鸾,到时候只要我们因势利导,就让他们去斗吧……呵呵!我是越看越觉得这小子不简单啊,您还不知道吧,他居然有一支佩枪,这可是我亲眼见到的。” 邱清远蓦地睁开双眼,动容道:“你确定,他真的有一把佩枪?” “一点没错,那是把很新的64式,不过我一眼就能看出,这小子从来没玩过枪,呵呵!那把枪在他手上,我看和烧火棍差不多。嗯,父亲,您看我们能不能从证监会方面入手,查清他的背景?” 邱清远沉吟片刻,摇手道:“暂时没这个必要,象证监会这种机构,还是少碰为妙,免得惹火烧身,你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吗?不过这件事你还是要跟紧点,不管怎么样,务必和他保持良好的私交,如果我的推断不错,周家一定和中央某位首长有较为亲密的关系,这一层关系将来是会有大用的。好了,你去吧。” 邱本初恭恭敬敬应了一声,转身退出,却又被父亲叫住:“对了,张家生那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唉!只怪我当初看走了眼,你给我递个话过去,让他离周小子远一点,别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第029章 潜规则 . 回到办公室,周天星左右无事,便一头钻进屋,锁起门来玩电脑,本想先上网下载帝国时代,不想一打开浏览器就自动进入了江航的内部网站,眼球立时被首页上一张大幅彩照吸引住了。画面中最醒目的是一个穿西服的秃顶老头,正一手叉腰,一手作指点江山状,身旁聚拢着一大堆满面堆笑的各色男女。 良久,周天星长长吁出一口气,阴笑起来:“原来是他,孙福荣,怪不得这个名字感觉这么眼熟呢。” 是的,这老头就是此前周天星在心卦中看到的那个变态秃头,江东航空集团总裁孙福荣。这里需要介绍一下,江东航空集团是由江东省政府投资的地方性航空企业,其主业自然就是江东航空公司了,旗下还有多家分子公司,如江东航空食品公司、江东航空大酒店、江东航空旅行社、江东航空财务公司等等,业务面涉及相当广泛,而身为集团总裁的孙福荣,自然是该集团的头号人物无疑。 最关键的是,在周天星偷来的那4g资料中,就有一个文件夹是以孙福荣的名字命名的,也就是说,这个变态老头的生杀大权完全操纵在周天星手中。只是,对自己没什么实际利益的事,周天星向来是不屑做的。 所谓惩恶扬善,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白费力气,国家每年不知道要抓多少贪官,可那又能怎么样,谁能保证新上来的就不会比前任更贪?既然如此,抓不抓又有什么区别?当然,惩治贪腐、整顿吏治,总的来说还是有利于国家的,至少可以对一些官员产生警示作用,只是周天星既不是国家主席,又没有周国辉那样的远大抱负,这种闲事他才懒得管。如果只是为了赚功德,他早就把4g资料全发到网上去了,哪用象现在这样麻烦。 周天星坐在电脑前盘算良久,还是决定先搁置此事,看情况再说。这一点主要取决于阮清的最终决定,如果能和这女人达成某种协议,甚至把这个狐狸精收为己用,对他日后在江航的发展还是大有好处的。 想到这里,周天星忽然惊觉,由于手中掌握了相当雄厚的资源,自己的野心也开始膨胀了。原本只是想在这儿混混日子,可一旦接触到核心内容,发现有利可图时,贪婪的本性就暴露无遗了。 “呵呵,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至少在这儿混到正处级再说,哈!这地方还是挺不错的嘛。” 不知不觉,周天星已经在想入非非了,同时目光连闪,心想真要在江航发展的话,必要的亲信那是一个都不能少的,幸好上午报到时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作派,让孔泉那老头去了些戒心,否则一上来就磕磕碰碰,事情就不好办了。 于是马上抄起电话,拨通了聂玉琳的手机,跟她说了进江航的事,同时明白无误地告诉她,招她进来就是为了让她当自己的心腹,同时每个月两万的额外薪水一分也不少,如此美事送上门,对方自无不允的道理。 刚办妥这事,手机铃又响了,原来是大学里的老同学,和他上下铺的张哲中,对方在电话里说,毕业快一年了,想发起个同学会,同时询问他的意见。 张哲中在校时本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且是他们班的班长,由他出面发起同学会自然是情理中事,再说,当初和周天星同寝室的同学张哲中、徐楠、郑春树三人都相交甚厚,那可是三年如一日地一起玩游戏、一起逃课、一起看a片培养出的革命友谊,只是大家毕业后各奔东西,都在为生计忙碌(周天星除外),所以联系得也少了,四个人只是隔一段时间碰个头、吃顿饭、聊聊近况而已,周天星自然不可能把自己近期干的那些事告诉他们,只随口胡诌,说自己进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这倒不是因为他不重视同学之间的交情,只是因为这些事纯属个人隐私,既无必要也无可能让他们知道。事实上,自从修道以后,周天星的心理年龄早已远远超过了同龄人,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格外珍惜在校时那种朴素纯洁的友情,这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的。 周天星自然没有道理不参加同学会,于是当场就答应了下来,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就挂掉电话,然后周天星开始在网上下载帝国时代,公司的网速很快,一会儿就下完了,刚安装好游戏,准备象往常一样进去虐电脑时,张哲中的电话又来了,告诉他所有在东海的同学都约到了,时间就定在这个周末,地点则设在市区的皇家大饭店。 周天星吃了一惊,那家饭店他可是去过的,一桌中档酒席最少也得八九千,要是在那里办酒席,平摊下来每个同学都要付上千块,这点钱他当然不在乎,但对于这些刚踏出校门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十分奢侈的开销。其实就算整个同学会的开销周天星一个人包了他都无所谓,只是这样有在同学们面前显摆的嫌疑,实在没这必要,于是道:“用得着去那么贵的地方吗?大家出来做事都挺不容易的,何必呢?” 张哲中在电话那头笑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啊?阿楠这小子最近发财了,上个月他一个人跑到黑龙江倒了一批旧设备,一票就赚了二三十万呐,所以这小子说了,这次的同学会一切开销都由他来。” 周天星呵呵一笑,也不觉奇怪,徐楠是他们四个室友中最有商业头脑的,在学校时这小子就整天忙进忙出的折腾,开网店、卖衣服、承包学校电影院、卖盗版光碟,什么没干过?只是以前都是小打小闹,挣点烟钱酒钱的,有时候亏了本还得跟别人蹭饭吃,这回倒好,一下子干了一票大的。 周天星自然乐得看到同学发财,于是也没多说什么,又和张哲中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继续玩他的游戏了。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邱本初又来找他,一见面就笑呵呵地拱手道:“老弟,中午的事实在太抱歉了,你看我这记性。” 周天星嘿嘿一笑,忽然把嘴凑到邱本初耳边,语气暧昧地道:“本初兄,我还没多谢你呢,嘿!要不是今天中午你有事先走了,哪有这样的好事。” 邱本初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却故作讶异地道:“什么?难道……” 周天星低笑道:“本初兄,你说的还真不错,成熟**的滋味可真是不同一般呢。” 邱本初强压住心中的喜悦,怔了片刻,忽然爆出一阵大笑,手指他鼻尖道:“臭小子,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把那小骚货搞定了,妈的,我可是盯了她很久了,一直都没机会下手啊,这回便宜你小子了,不行,你得请客,今天晚上去金玉满堂。” 周天星可是好久没去金玉满堂了,三月不知肉味,还着实有点想念,于是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于是,这对狐朋狗友就直接驱车去了金玉满堂。 金龙涛虽然倒了,但金玉满堂的生意依然火爆如昔,仿佛跟从前没有任何改变,看到这样的情景,周天星不禁油然生出感慨,这个世界果然是缺了谁都没问题,地球照样转,象金龙涛这样显赫一时的大人物,一旦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谓的基业也就跟纸糊的差不多了。 事实上,周天星一直对金玉满堂的总代理,那个所谓的洪门很感兴趣,上回林玉楼只略略跟他提过一次,只是当时他觉得没必要关心这方面的问题,就没有深究,不过时移事易,如今的周天星,自觉实力暴增,是时候全面了解一下这些隐藏在纸醉金迷背后的潜规则了,不然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就在赌场的咖啡厅中,周天星向邱本初提出了这个问题,他漫不经心地道:“本初,其实我一直有点好奇,洪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邱本初一怔,讶道:“不会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这种事我才懒得管,只不过到了这儿,想起来就随便问问了。” 邱本初这才露出理解之色,笑道:“知道老弟你清高,不象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整天在官场里厮混。好吧,左右无事,我就跟你详细讲讲洪门的来历吧。” 周天星点头道:“那再好不过了,不过用不着说得太远,洪门的历史我以前也知道一点,大概就是清朝的反清复明组织,象什么红花会、天地会的,都是洪门的前身,后来孙中山还借用过洪门的力量刺杀满清高官,不过民国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邱本初有些夸张地向他伸出大拇指,赞道:“老弟渊博,不错,洪门的前身就是清朝的天地会,后来解放了,刚建国那会儿,政府对一切黑社会组织都绝不留情,洪门也一样,当时有的叫青帮,有的叫洪帮,还有叫袍哥的,其实都是洪门的分支,统统被新中国政府打击掉了,所以可以这样说,49年以后,中国就没有洪门了,除了一些社团里的骨干分子逃到海外去以外,国内势力被连根拔起、砍光烧尽了。” “那为什么现在又有了洪门呢?”周天星追问道。 邱本初呷了口咖啡,沉吟片刻,皱眉道:“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几句话很难说清,我只能大略跟你介绍一下,这事主要是出于两方面的考量,一是我们国家的外部环境从建国起就很恶劣,一直到改革开放后都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好转,反而随着前苏联的解体,中国成了美国最大的潜在敌人,因此西方对华的遏制、渗透以及和平演变也越来越猖獗了,在这种情况下,遍布世界各地华人中的洪门无疑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而且经过十年浩劫的洗礼,政府高层也比从前更开明了,因此,和海外洪门保持一定的联系和合作,就成了必然的选择,至少你可以把洪门的存在看成一张庞大的国际情报网。” 周天星心领神会,点头道:“我明白了,大家都是华人,为自己的祖国出一份力,让中国变得更强大,对那些海外华人也是有好处的。那么,另一个方面呢?” 邱本初道:“至于另一个方面,可就是国内了,随着这些年的改革开放,国内的贪腐问题也日趋严重,呵呵!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嗯,这么说吧,就拿这家金玉满堂来打个比方,天星,我问你,如果不开这个场子,东海市是不是就没有****?是不是就没有地下赌场了?” 周天星眨眨眼,明白了七八分,笑着摇头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嗯,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既然政府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不可避免的,那还不如睁只眼闭只眼,让洪门出面搞个这样的销金窟,与其让那些有钱人和贪官跑到拉斯维加斯一掷千金,让外国人白白赚我们的钱,还不如自己搞,把这些资金尽量留在国内,同时还可以向洪门抽头,这个算盘打得倒是蛮精的。” 邱本初呵呵一笑,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了,只是这种事不方便拿到台面上说,大家心照就是了,这就是地下世界的潜规则了。” 第030章 赌场内的交易 .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面目硬朗的精悍男子来到他们身边,隔着老远就向邱本初拱手道:“邱公子,别来无恙。” 邱本初一见这人,立刻站了起来,满面堆笑地道:“龙渊兄,早就听说你回国了,呵呵!可惜一直没得空过来拜会,可巧今天约了周兄弟来逛逛,幸会幸会。” 周天星瞧向那人,见他年纪约莫在三十五六上下,个子不高,但体格十分匀称,太阳穴明显隆起,双目锐利似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只是他的那双手很是特别,并没有象胡小斌那样在指关节处生满了老茧,反而是皮肤光洁细嫩,毫无瑕疵,如果不是手掌宽厚,指节粗大,周天星几乎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一双女人的手。 他身穿一套黑色唐装,脚蹬千层底缎面布鞋,板刷头,一身装扮象极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滩的黑道大佬。 然而最令周天星感到吃惊的是这人身上散发的戾气,那股浓厚如实质的戾气隔着老远他就感应到了,就凭这点周天星就能判断出,这人手上至少有二三十条人命。 “来,两位,我介绍一下,天星,这位就是金玉满堂的新老总金龙渊先生,刚刚从美国回来。这位嘛,是我的小兄弟周天星,目前是我们江航的法务部副经理,呵呵!两位以后多亲近啊。” 邱本初热情地相互介绍两人的身份,当听到“金龙渊”三字时,周天星心中蓦地一跳,暗想:“金龙渊?难道这人竟是金龙涛的弟弟?而且刚从美国回来,他回国干什么?” 想到这里,不禁有点心虚,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至过于僵硬,掩饰性地笑道:“原来是金总啊,失敬失敬。” 金龙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淡淡瞥了他一眼,忽道:“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周天星心中更惊,暗骂自己没出息,还没被人拆穿就已吓成了这个样子,同时暗自惊叹金龙渊敏锐的洞察力,忙潜运师门秘法收摄住心神,故意冷冷道:“金总,你身上的杀气太浓了,在下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突然见到一个武林高手,有点紧张似乎也是正常的吧。” 金龙渊似乎直到此刻才肯用正眼瞧他,凝目望了他半晌,轻轻一笑,道:“本初的朋友果然不是凡品,相见就是有缘,下去玩两把如何?” 邱本初哈哈大笑,拍着周天星的肩膀道:“兄弟,看来今天我们是来对了,龙渊兄可不是常常都有兴致亲自下场的,来来来,开局了。” 说到赌钱,周天星自然不惧,而且他对金龙渊其人也颇有兴趣,正好和他结交,虽说他本人就是陷害金龙涛的罪魁祸首,但这件事做得极为机密,只要他自己不说,旁人从哪里知道? 当下,三人在赌场上开了个单间,邱本初又拉来一个显然也是太子党级别的人物,四人开了一桌麻将,边打边聊。 事实上金玉满堂不但是个赌场,更是一个绝佳的交际场所和交易场所,到这里来的客人未必就是为了赌钱,有时只为来这里结识一些朋友或者谈一些不能在阳光下进行的交易,总的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小社会,是东海上流社会的俱乐部。 这场赌局周天星没怎么发挥,先输后嬴,先是一下子输掉了四五百万,后来慢慢扳平,最后反嬴了两百多万收工,其间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基本上都是谈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不过周天星还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金龙渊其实是在故意输钱,很多时候周天星都感应到他手上捏了一把大牌,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拆成了一副烂牌,因此一场赌局下来,邱本初嬴了五百多万,另一个太子党嬴了三百多万,相比之下,周天星倒是嬴得最少的了,金龙渊一家独输,损失过千万。 在回去的车上,周天星忍不住问邱本初:“今天那个金龙渊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们嬴这么多?” 邱本初呵呵一笑,轻描淡写地道:“还不是为了他哥哥打点铺路,哦,你还不知道吧,上一任老总金龙涛就是他的亲兄弟,唉!其实这事我也纳着闷呢,金龙涛那小子不知怎么搞的得罪了刘书记,就是市政法委书记刘寒松,被人家一巴掌就拍晕了,现在正关在大牢里等着判呢,金龙渊这次就是专门为救他哥哥才回国的。” 周天星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了验证,不禁心中感叹,黑社会再厉害也还是黑社会,不管你在道上混得如何风生水起,真到了官面上,不过就是政府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说用就用,说弃就弃,江湖人物跟官府斗,哪能讨到好去? 心中好奇,不禁又追问道:“那个金龙渊在美国是干什么的?应该也是洪门中人吧?“ 邱本初点头道:“不错,我几年前就认识他了,当时他还在国内,帮着他哥打理金玉满堂,两年前被调到了美国纽约,靠一双拳头和一把枪就在唐人街上打出了个双花红棍,这人手底下的功夫厉害着呢,无论拳法还是枪法,在纽约洪门中无人能及。” 周天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道好大的来头,又问道:“金龙渊输钱给你们我倒能理解,可我跟他又没什么交情,而且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忙,他干嘛输给我?” 邱本初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道:“这只能说明他太会做人了,天星,你当我邱本初是那种滥交的人吗?对他来说,输钱给你其实就是输钱给我,呵呵!不过我估计这小子做梦都想不到,老弟你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啊。” 周天星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本初兄,您就别拿这种话来挤兑我了,要不那两百万我还给你?” 邱本初一听,立刻紧张起来,忙摇手赔笑道:“玩笑,玩笑,兄弟千万别当真了,我只不过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周天星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本初兄,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查出我的底细和来历,嘿!跟你说白了吧,我们家在上头是有点关系,不过不象你想的那样玄,而且,有些事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希望你能体谅兄弟的苦衷啊。” 话说到这份上,等于已挑破了那层窗户纸,邱本初沉吟片刻,轻轻叹了口气,道:“天星,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你能跟我这么说,已经很够意思了。嗯,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家老爷子还有两年就要退了,象他这种年纪进省委,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哥哥我不得不为今后的前程未雨绸缪啊,天星,我今天只想要你个准话,到了关键的时刻,能不能伸出援手,拉兄弟一把?” 这种不费本钱的空头支票周天星哪有不答应的,不过依然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郑重点头道:“本初兄,这一点你可以绝对放心,我跟我家老爷子不同,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邱本初大喜,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连声道:“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周天星心中却在苦笑,别看现在顺风顺水,自己这个冒牌太子党迟早有一天会被拆穿的,到时候不说邱本初了,说不定连张家生都能用一个小指头捏死他。虽然他现在在国安局和证监会都有挂职,但说穿了不过是这两个机构的咨询工具而已,既没有实职又没有实权,其实不过是那些大人物手中的一颗小小棋子而已,而想要成为棋盘的主人,就必须拥有自己的势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有实力,才能在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变中立于不败之地。 蓦然回首,原本立志不入公门的他,早已泥足深陷。 周天星呆呆出了一会神,又拾起刚才的话题,试探性问道:“你有办法把金龙涛捞出来?” 邱本初摇摇头,又点点头,微笑道:“刘寒松要整的人,捞是捞不出来的,不过弄个保外就医应该费不了多大劲。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周天星心中暗叹,自己好不容易把金龙涛送进去,谁想到了这个太子党手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人弄出来,还真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啊。暗暗寻思,金龙涛这人留在世上总是一件心腹之患,迟早得再想个法子把他彻底整垮才是。 同一时刻,金玉满堂地下的一间密室中,金龙渊面沉似水,双腿互盘,端坐在房间中央一块蒲团上。双目似闭似合,便如老僧入定一般。 忽然,他口一张,吐出一道笔直如剑的气流,长达两尺有余,一道白气竟然在空中凝而不散。 “好一个吐气成剑,师兄,看来你的武功已经达到暗劲的颠峰,很快就能突破到化劲了。” 背后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金龙渊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师妹,你不该来。” “龙渊,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这次回国想干什么,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听我一句,不要这样好吗?你斗不过他们的。” 那女声缓缓转到他身前,房间中出现了一个婷婷玉立的长腿女郎,一条紧身运动裤把她那双修长到接近过分的美腿展露无遗,而除了这双夺人眼球的长腿外,那张如玉石雕琢般的俏颜也美得令人眩目。如果周天星就在此处,一定会发出由衷的感叹,既生瑜,何生亮?这世上有一个祸国殃民的林水瑶就已经够了,再添一个,岂不是要爆发世界大战了。 然而此时房间里这位酷酷的帅哥连正眼都没瞧向面前的美人,冷冷道:“我们学武的人,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绝不受辱。即便玉石俱焚,我也要叫他血溅五步。” 第031章 同学会 . 周六,周天星去了皇家大饭店参加同学会。他在校时由于勤于修道,后来又潜心做股票,所以和他交往密切的没有几个,只和寝室里的三个兄弟混得最熟。 由于路上塞车,周天星到得比较晚,来到预订的包厢时,只见绝大多数人都到了,几乎坐满了两桌人。徐楠眼尖,一眼瞧见他就嚷了起来:“天星,快过来,我帮你留着座呢。” 周天星打眼望去,见同寝室的三个兄弟早已来了,便笑呵呵地坐了过去,一一寒喧叙话,自不用提。 过了十来分钟,张哲中眼见该到的都到齐了,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拍着手掌道:“同学们,今天的这个聚会,是为了庆祝我们班毕业一周年,首先我想我们应该感谢本次聚会的赞助商,徐楠同学。下面,请徐老板致祝酒词。” 饭桌上发出一阵哄笑,有男生便开始起哄,叫嚷起来:“是啊,请徐老总致个词吧,来,礼仪小姐,上鲜花。” 忽然从隔壁桌上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徐老板真是阔气啊,嘿嘿!一出手就是两三万,寒碜谁呢?我方梓明可不吃这一套,今天这顿酒,我吃多少喝多少都自己买单。” 说话间一个一头卷毛的年青人站了起来,晃荡着大腿走到徐楠面前,把厚厚两叠百元大钞扔在桌上,不屑地道:“怎么样,两万够不够?不够我再加。” 张哲中寒了脸,冷冷道:“方梓明,我知道你家是开房地产公司的,不在乎这两个小钱,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打电话约你的时候没见你这么豪爽?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你愿意做东请同学们,很好,这钱我就代你保管了,一会儿吃完饭大家一起去钱柜唱歌吧,到时候同学们可以玩得尽兴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方老板说了,不够还可以再加。” 张哲中在校时很有威信,一番话说出来不卑不亢,却绵里藏针,直噎得方梓明脸红脖子粗,同时又引起一阵哄笑,有几个看不惯方梓明作派的便纷纷嚷道:“方大老板请客啊,那是一定要赏光的,我要求不高,只要来两瓶路易十四就行了。”“靠!有人买单啊,不吃白不吃,不知道钱柜里有没有皇家礼炮。”…… 方梓明面子上挂不住了,指着张哲中道:“妈的!你小子算老几,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看不惯了,一天到晚人模狗样的,班长?屁!你还真以为你是个官啊,嘿嘿!毕业到现在一年了,你小子连工作都没找到吧。” 这话便如一把钢刀,直接捅进了张哲中的心脏,他的确正如方梓明所说,还没有找到正式工作。他本是个涵养极好的人,此刻也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发抖。 郑春树一见室友被辱,立刻火冒三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方梓明的鼻子骂道:“姓方的,你小子说话别太损了,你神气什么?还不是仗着家里有个好爸爸,妈的!你今天要不给张哲中道歉,咱们就下去单练。” 徐楠也怒了,跟着就抓起桌上那两万块钱扔了出去,一下子散成了漫天雪花,同时怒吼道:“姓方的,你他娘的不就是个二世祖嘛,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口袋里有哪一分钱是你自己挣的,滚一边去,哪凉快呆哪儿。” 周天星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动怒,而是修道经年积累下的深厚涵养,忽然冷笑道:“方梓明,我奉劝你一句,做人最好不要太嚣张。再说现在房地产不景气,你爸赚两个钱也不容易,还是悠着点吧。” 他实在没有心情和这个小人纠缠,站起身淡淡道:“看来今天这饭没法吃了,我建议大家还是改天再聚吧。”说着拉了拉身旁的张哲中,又向徐楠、郑春树两人使了个眼色,四人便一同起身,向厅外走去。 “站住!” 方梓明被几个人轮番抢白,早已气得脸色发青,怎肯善罢干休,他指着徐楠喝道:“小子,你别走,给我把钱捡起来,怎么扔的就给我怎么捡回来。” 徐楠回头冷笑道:“我就是不捡,你能拿我怎么样?” 方梓明嘴角泛起一丝狰狞的笑意,阴侧侧道:“不捡也行,不过你小子以后出门最好当心点。” 徐楠还没答话,一个冷冰冰的女声已经在他背后响起:“方梓明,你要人家以后当心什么?我看我得提醒你一句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不要一不小心把自己兜进去了。” 发话人正是女刑警秦怡,她今天穿了一件高领羊毛衫,一头乌发都盘在了脑后,唇上还破例涂了一层亮彩,看上去既清爽又不失柔媚,完全不象穿警服时那样英姿飒爽,但却多了几分娴雅的女人味。方梓明一见她就换了一副笑模样,低声下气地摆手道:“哪能呢,我的秦大警官,你看我象是那种人嘛,开个玩笑而已。” 秦怡面罩寒霜,冷笑道:“恐怕不见得吧,方梓明,我告诉你,今天这话我记下了,万一哪天徐楠出了什么事,我们刑警队肯定第一时间找上你。” 方梓明神色尴尬之极,但在秦怡面前却不敢发作,只得干笑道:“好好好,秦大小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接着故作潇洒地一挥手,道:“同学们,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这顿饭我请了,嘿!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然而他这番话却没得到任何回应,甚至很多人都没拿眼瞧他,只是相互间自顾说话,方梓明怔了片刻,表情数变,终于闷哼一声,灰溜溜地走了。谁知他前脚刚迈出厅门,就听身后传来一阵饱含揶揄的哄笑,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徐楠、郑春树等人,目光中尽是怨毒。 秦怡来到张哲中面前,露出一个浅笑,轻声道:“大班长,同学们难得聚一次,你这个组织人先走,好象不太好吧。” 张哲中其实也是个豁达的人,哈哈一笑,扬声道:“哪能呢,秦大警官,好了,各位同学,咱们别为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开席了。” 送走方梓明这个瘟神,这场同学聚会才算真正开始,学法律的人一般都比较务实,对方梓明留下的两万块请客费也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充作这次的活动经费。 事实上在座的近二十个同学中,绝大多数都是所谓的草根阶层,社会既然分了阶层,最容易产生的就是阶级矛盾,再加上方梓明是个性格张狂的纨绔子,向来目中无人,所以在校三年,真正对他有好感的同学几乎没有一个,于是都乐得看他受窘,没一个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毕竟,嚣张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席间周天星询问各人的近况,徐楠最好,一毕业就开始到处找生意做,最近开了个皮包公司,租了一间十几个平方的小办公室和一个仓库,专门做倒进倒出的没本生意,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而其他两个室友的境遇就很不理想了,张哲中前些时候也去报考了律师执照,几乎足不出户地在家复习了几个月,但最终的结果很让人无语,仅差一分名落孙山,现在只得到处投简历,想先找份工作再说。至于郑春树,他在校时成绩本来就不好,整天沉迷于网游,所以压根没指望能考上律师,刚毕业时找了份工作,可没过试用期就被人开除了,原因是他上班常常迟到,而且总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原因其实很简单,这家伙几乎每晚都在网游里泡到两三点钟,不过郑春树上网也不是单纯为了玩游戏,他实际上是个半职业玩家,所以他玩网游一半是因为热爱游戏事业,另一半是为了打装备卖钱,只可惜赚的钱少得可怜,拼死拼活干一个月只能挣几百块。 对于两个室友的艰难处境,周天星其实很想伸出援手,不过仔细想想,让他们在社会上先经历一些磨砺也好,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如果周天星一开始就给他们安排一个美好的前途,一路顺风顺水,不管对朋友还是对自己,都不见得是好事。至少这样一来,周天星最珍视的那份同学情谊就很可能因这种单方面的恩赐而产生变质,这是他很不希望看到的。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正的朋友,永远不会成为另一方的保姆,只要在最关键的时刻伸出援助之手就行了。 酒酣耳热之际,徐楠的手机忽然响了,当他把听筒凑到耳边后,不一刻就变得脸色刷白。周天星坐得离他最近,自然看出了他神色不对,等他放下电话后,便关心地问道:“阿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徐楠目光空洞地呆了片刻,才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涩声道:“兄弟,我这回可把血本都赔进去了,我弟弟说,几个工商税务的人刚才突然找到我的公司,把我仓库里的货全给扣了,那可是几十万的货啊,还都是跟人家供货商赊的,这回完了,全完了!” 周天星沉吟片刻,问道:“那他们为什么扣你的货?” 徐楠哭丧着脸道:“还不是因为偷税漏税,这年头,我们这些做小本买卖的,不偷税能赚什么钱?喝西北风吧。我也是懂规矩的啊,工商税务全都打点到了啊,这不,昨天我还请东环税务所的人吃饭呢,这帮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张哲中忽然插了进来,冷静地道:“阿楠,你别急,仔细想想,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你不是昨天才请人家吃饭的嘛,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徐楠仿佛从梦中惊醒,忙重新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两分钟后,他放下电话,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事我总算弄明白了,有人在给我使绊子。那个人说,是上头压下来的,说是他们税务所长刚刚接到有人举报,居然就立刻成立了工商税务联合执法小组来封我的库。” 第032章 禽兽 . 出了这样的大事,大家都没心情吃饭了,好在这时酒席已接近尾声,张哲中就不客气地用方梓明留下的钱买了单,把剩下的一千多块交给一个女生,约定用于下次聚餐,然后四个室友便一同出了饭店。 来到饭店楼下的马路边,周天星给张家生挂了个手机,张家生一听到他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是喜出望外,立刻变得热情无比。周天星也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道:“老张啊,麻烦你个事,我有个同学叫徐楠,开了个小贸易公司,不知道怎么搞的,刚才忽然有工商税务的联合执法小组上门,把他的库给封了。老张啊,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 张家生又是一怔,忽然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不瞒你说,这事是东美地产的方嘉良托我办的,早知道那小子是你的同学,我才懒得理那个家伙呢,泛泛之交而已。这样吧,我等下就跟下面说一声,把你朋友的货还了就是。” 周天星倒也没料到这事办得这么轻松,虽然知道张家生这是在刻意讨好自己,还是挺高兴的,忽然心中一动,道:“老张啊,你这么给面子,兄弟谢了,这样吧,你现在有没有空?要不一起出来喝点酒,我那同学现在就在我身边,也让人家略表一下心意嘛。” 此言一出,把张家生乐得哈哈大笑,马上满口答应,声称要把正在进行中的一场饭局推掉,立刻就赶过来会合。 周天星放下电话,瞧见三个室友望向他的古怪眼神,微微一笑,道:“不要用这种色咪咪的眼神看我好不,这事倒还真巧了,税务局的张局长跟我爸也是老同学,我从小就认识他了,两家一直处得不错。” 三人同时露出恍然之色,徐楠大力捶了一下周天星的肩,笑骂道:“臭小子,怎么不早说你有这层关系,害得我担了半天心。” 张哲中却忽然露出狐疑之色,紧盯着周天星道:“既然那个张局长是你爸的老同学,好象你该叫他叔叔才对吧,怎么我看你刚才打电话的口气,就象个领导在安排工作似的。” 周天星暗地里汗了一把,心道张哲中这家伙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其他人都好糊弄,想忽悠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只得摊摊手,表情无辜地道:“你们一会就知道了,那老头就吃我这一套,我们平时就是这样,要是突然叫他一声叔,连我自己都觉得肉麻。哦,这大概就叫那个什么忘年之交吧。” 张哲中侧头想了想,这才释去心中疑惑,周天星不愿在这问题上多纠缠,连忙转换话题,把张家生刚才透露的情报说了一遍,郑春树一听就怒不可遏,骂道:“东美地产的方嘉良,不就是方梓明那小王八蛋的老子?***!这小子太损了,要我说,非得找个机会修理他一顿不可。” 徐楠却不象他这么激动,思忖片刻,摇头道:“没这个必要,社会上这种人太多了,就算打他一顿又能怎么样?他照样是东美地产的太子爷,我出来做生意,是求财而不是求气,只要心里有数就行了。” 张哲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平静地道:“不错,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就不要轻举妄动,想要整人就要有一击致命的把握,整得他永世不得翻身,这笔帐我们兄弟记下了,来日方长嘛。” 周天星顿时机伶伶打了个寒战,张哲中平淡的语调反让他产生了一种陌生感,他不由自主望向这个昔日的室友,却见他淡淡一笑,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既然是兄弟,我就直言不讳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承认,我这个人有点阴险,但我认为这只是一种在社会上立足的手段。” 三个好友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四人在路边站了大约二十分钟,张家生就屁颠颠的亲自开车来了,倒也省了一趟打的费。周天星之所以把张家生叫来,其实只是为了介绍他和徐楠认识一下。在生意场上混,官面上没人可不行,而如果自己不亲自出面牵线,象徐楠这种草根阶层再有能耐也结识不到这种级数的大人物,至于以后的事,那就让徐楠自行发展了。 当晚,一行五人找了一家夜总会消遣了一番,最后徐楠刷掉一万多块,算是和张家生初步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各自尽欢而散。 回家途中,坐在出租车上的周天星接到徐楠的电话,对方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道:“天星,我们永远是兄弟。” 挂断电话后,周天星怔怔出了一刻神,良久才轻声叹息道:“永远,究竟有多远?” 也许只有修道人才真正明白,这个世上的永远是多么可笑。 同学会后的几天,周天星一直过得很悠闲,主要是因为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爸周国辉当了税务所长,自然心情格外好,整天扑在单位里为党和人民作贡献,就很少有时间教训他了,不仅如此,就连姚春芳也莫明其妙地从居委会调到了街道,直接当上了享受副科级待遇的妇女主任,只是姚春芳可就没有周国辉的自知之明了,回家后居然大发感慨,一个劲埋怨组织上对她这个人才发现得太晚,要不是新上任的街道主任慧眼识英才,她这颗明珠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发出万丈光芒呢,因此姚春芳就更没时间在他耳边唠叨了。 至于周天星本人,经过一番权衡,最终决定在公司里还是暂时不露锋芒为妙,就让孔泉、周义他们先当他是个二世祖也无所谓,于是他除了把聂玉琳招进公司以外,几乎没干过什么正事,连办公室也懒得去,天天跑到省艺校和林水瑶厮混,两人天天粘在一起,倒也乐在其中。 和林水瑶接触得越久,周天星就越觉得她可爱,这女孩不但长得漂亮,而且性格开朗活泼,偏又善解人意,跟时下那些所胃的性格女孩不可同日而语。只是这天周天星一见她就吃了大亏。 两人本来约好在校区里一个偏僻的小树林见面,周天星到得晚了一点,远远就瞧见她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张石凳上,忽然起了童心,蹑手蹑脚来到她身后,忽然伸出手去按在她肩上,原想吓她一跳顺便揩一下油,谁知手还没碰到人家身体,腕关节就被人家拿住了,接着就是一个过肩摔,身子便象腾云驾雾般飘了起来。 “啊哟!痛死我了,谋杀亲夫啊。” 周天星躺在地上哇哇大叫,其实这里的草地很是柔软,虽然被仰天摔了一跤,其实并不是很疼。 一张粉雕玉琢的俏脸凑到他眼前,充满歉意地道:“对不起哦,我还以为是坏人呢,哪里摔痛了?我帮你揉揉。” “全身都痛啊,没一个地方不痛啊,快揉啊。”周天星开始耍无赖了,同时开始yy林水瑶如何如何给他做全身按摩。 “不理你了,坏家伙,快自己爬起来。”林水瑶虽然单纯,可也不是傻子,看穿了这家伙的不良用心,娇嗔道。 望着她那似嗔似喜的娇俏模样,周天星不由得看得痴了,脱口道:“你让我抱一抱,亲一下,我就起来。” 林水瑶羞红了脸,啐道:“想得美,你再不起来,我真的不理你了。” 周天星动她的坏念头岂止一日,做梦都想把她搂在床上翻云覆雨,早日破掉这令他十分惭愧的童子身,奈何这丫头虽然开朗活泼,却是个十分传统的女孩,尤其两性方面特别保守,所以到现在为止,周天星最多只能搂搂她的小蛮腰,连嘴都没亲过,而且每次和她发生一些亲密接触后,都会惹得周天星欲火中烧,却偏又无计可施,不可谓不是一种悲哀。 “唉!不亲就不亲吧,你扶我起来总行了吧。” “唉!真拿你没办法。”林水瑶被他磨得没法,只得俯身去拉他,谁知周天星上身忽然象弹簧般弹起,冷不防搂住她的小蛮腰,就势一滚,已把她压在了身下。 俗话说色胆包天,男人被憋急了,其实和禽兽无异,因此明知对方武功高强,周天星还是拼着再被人家揍一顿的危险放手一博,连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成功了。 感受着身下那团销魂蚀骨的绵软,周天星早已魂飞天外,鬼迷了心窍,想也没想就一头扎了下去,也不知碰到了对方哪里,只觉唇上一片温热滑腻,而且有一股直接刺激人兽欲的幽香直钻入鼻腔,便无比贪婪地吸吮起来。 这一刻的突然爆发,此前连周天星自己都没想到,林水瑶就更加没意识了,一直以来,在她心目中,周天星虽然有点坏,时不时就找个机会揩她的油,但绝不可能是个危险分子,至少周天星打架肯定打不过她,所以对这个家伙从来没有真正起过警惕心,只是她有一点不知道,一个男人如果精虫上脑,可没什么不敢干的,因此向来艺高人胆大的林水瑶,也难免要着了周天星的道。 被一个火热的男人躯体压在身上,这个从来没真正接触过异性身体的女孩脑子也迷糊了,理智上她很想一下子推开这个坏蛋,而且她至少有二十种办法可以在一瞬间把他扁得终生残废,然而偏偏全身酥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同时还有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快感从周身皮肤直接反射进神经中枢,尤其是脖颈上那团不安分的湿热绵软,每一丝蠕动都如电击一般令她全身一僵,随即整个意识就会被潮水般涌来的快感淹没。 “你……你欺负人,我再也不理你了……” 几分钟后,望着珠泪成串,哭着跑开的林水瑶,周天星发了一阵呆,突然咂巴着嘴傻笑起来:“我真是英明神武啊,重大突破啊,嘿嘿!武功高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总有一天要把你变成什么都懂的小妇人,嗯,不过人家好象生气了,没关系了,最多天天厚着脸皮去赔罪了。” 第033章 容易受伤的女人 . 强吻事件后,林水瑶整整一星期都没理周天星,逼得他只好天天闷在办公室里看韩剧,潜心学习如何讨女孩子欢心,最后终于学到一个高招(其实很俗),就是天天往她学校里派送鲜花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礼物,反正有钱好办事,为此他专门联系了本市最好的花店,让那些专业人员为他精心设计了一套方案,总之就是用鲜花和礼物的海洋把她弄晕就行。 是的,周天星就是在用金钱堆砌浪漫,试想一下,一个女孩,无论她多么美丽高傲,如果每天都能收到娇艳欲滴的花束和各种各样的礼物,而且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从来没有虚荣心的人也会偷偷虚荣一把的。 这个法子虽然不错,执行时还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连续用糖衣炮弹轰击了一个礼拜,便如石沉大海,林水瑶那里还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周天星实在憋不住了,只得发了个短信过去,问:“瑶瑶,我送给你的花收到没有?” 对方很快回复:“收到了。” “那你肯原谅我吗?” “不原谅。” “为什么呢?我这么有诚意。” “因为要是原谅了你,我以后就不能天天收到漂亮的花花了。” 周天星无语了,只得回道:“那我要是以后还是天天送你漂亮的花花,你肯不肯原谅我?” “那当然了,你要是早点有这个觉悟,我早就原谅你了、” 这一刻的周天星,恨不得立刻把电话那头的小妖精捏死。当然,要是在床上就更理想了。 经此一事后,两人的关系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从这天起,周天星就不需要挖空心思占便宜了,只要到了僻静处,就可以搂搂抱抱亲亲嘴,大快朵颐了,林水瑶也是食髓知味,有时竟也肯主动配合一下,只是周天星每次把贼手往她衣服里伸时,都会被第一时间打开,不让他得寸进尺,对此周天星很是无奈,强吻也就算了,最多被人家打一顿,总不能**吧,那可是犯法的,人家的老爸就是刑警队长,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天晚上,周天星刚刚送林水瑶回家,一腔欲火无处发泄,本想去金玉满堂逛一下,却忽然接到阮清的电话,声称想和他好好谈谈,地点就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客房里。 “我晕,为什么这些女人总喜欢在酒店房间谈事情,难道不知道我是个色狼,为什么总是要勾引我。” 周天星一边抱怨,一边驱车去了那家酒店,对于阮清想谈什么,他不知道,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没有恶意,反而有求于他,所以单独去见她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这几天我一直在调查你。” 在酒店房间见到阮清后,她第一句话就直言不讳。今天她穿的是一条很贴身的红色真丝睡裙,裙叉几乎开到了大腿根部,两截雪白的美腿若隐若现,象个猫儿般蜷在沙发上,看得周天星差点当场喷鼻血,只是考虑到在这妖精面前不能露怯,只得勉强收摄心神,默运玄功,让真元在体内缓缓沿经脉流动,这才缓解了这要命的诱惑,笑问道:“查出什么了?” 阮清叹了口气,摇摇头,微蹙着秀眉道:“没有,我除了知道你是邱本初弄进公司的,没有查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对了,似乎你和林玉楼的女儿关系很不错,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探你的私生活,这只是个意外。” 周天星在她面前坐下,见茶几上摆着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就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仰脖子喝干了,然后自顾自点了一根烟,淡淡道:“早就跟你说过,我的身份你没必要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能帮助你完成心愿的人。” 自始至终,阮清一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每个动作,她忽然眯起眼,格格笑出声来:“真是个有趣的男人,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好象对我一点戒心都没有?是不是我不论约你到什么地方,你都敢一个人来?还有,你确信桌上这瓶红酒没有问题?”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管他呢,你总不至于迷奸我吧,呵呵!如果你真有这个打算,我也不会太介意的。” 阮清似嗔似喜地白了他一眼,刹那风情,几乎可以令任何男人魂飞天外,忽然笑道:“那好吧,现在开始谈条件了,我首先必须知道,你手中可以用来交换的资源是什么?” 周天星吐出一口烟圈,淡淡道:“我有能力随时让孙福荣那个变态老头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这个资源够不够?” 阮清的眼睛顿时亮了,深深凝视着他,似乎想用眼神把他整个人看穿。周天星则是屏去了心中一切杂念,凝神静气,默默体察着对方的情绪波动。 良久,她垂下眼睑,也倒了一杯红酒喝了,轻轻道:“可以证明一下你的能力吗?” 周天星道:“暂时还不可以,我这个人很现实,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所以我想知道,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阮清忽道:“替我办一件事,你就能得到我的一切。” 不待周天星回答,她已坐直了娇躯,目光空洞地望着黑沉沉的窗外,自顾自道:“我十九岁那年中专毕业,就进了江航当乘务员,有一次在飞机上,有个客人摸我的屁股,后来我就和那个客人发生了争吵,再后来我就被投诉了,当时孙福荣还是客舱部的书记,有一天他找我去谈话,说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里说我可能会被直接停飞,往小里说写个检查就没事了,条件是要我陪他睡一夜,我考虑了几天,心想就陪这糟老头子睡一觉吧,就当被鬼压了身,于是我就去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他是个变态,还是个虐待狂,那天晚上他把我绑在床上,用鞭子抽,用蜡油烫,还把一根小木棍插到了我下面,后来,我就痛晕过去了。第二天早上他才告诉我,他拍了我很多**。” 她说到这里,面无表情地拿起红酒瓶,直接对嘴灌了几大口,任殷红的汁液溢出唇角,滴在鲜红的绸衫上,接着放下酒瓶,又道:“十年了,在这十年里,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和他这样玩一次,有时候在床上,有时候在浴室里,有时候在餐桌上,他一直夸我的皮肤好,因为每次我被鞭子抽过,或者被刀割过,用不了两三天就会完全恢复正常,连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所以他常说,我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所以,每次他对我做过那些事后,都会拍照留念。” 这番话听得周天星毛骨悚然,因为他知道她没有说假话。忽然心中一跳,脱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的皮肤,每次受伤后都能很快痊愈?而且不留一点疤痕。” “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亲眼证实一下。” 阮清平静地说着,同时从头上取下一根金属发簪,用一边的锐角在自己指尖上割开一条细小的伤口,有两粒血珠沁了出来,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淡淡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个伤口最多半小时就能复原,我没事的时候,经常这样玩。” 一股凉意从周天星心头升起,同时还伴随着一阵狂喜,在修道界中,这样的体质被称为先天之体,十分罕见,估计这世上一两百年才能出一个。而凡是拥有先天之体的人,都是天生的修道者,只要略加点拨,不需要积功德或者修练什么道术,光凭吐纳一途就可长生不老。据江玉郎的说法,这种人先天就具有基因修复能力,如果修习正宗的吐纳功夫,自然事半功倍,只要勤加修练,肉身成圣也不是问题,只是这种人一两百年也难得出一个,而且还要机缘巧合,得遇明师才能踏入修道之门。 而最关键的是,如果能找到一个拥有先天之体的女子,时常以玄门正宗的房中术与其交媾的话,对补充自身元气大有好处,也就是说,如果能有这样一个性伴侣,周天星以后就不用一个人傻乎乎地练吐纳功夫了,完全可以把练功融合到房事之中。 “呵呵,这回可真是赚翻了,我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小妖精搞到手。” 周天星脑中转着不良念头,面容却庄严肃穆,义愤填膺地道:“这个畜牲,就算活剐了那个老变态都不过分,你放心,我一定想法子把那些照片弄出来毁掉,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吧,你等我的消息。” 他现在已打定了主意,不但要在肉体上,还要在精神上完全控制这个女人,所以该装模作样时还是挺上镜的,其实这世上的变态佬、**狂多了去了,以权势逼奸女职员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只不过孙福荣那老头特别变态而已,所以周天星对阮清的遭遇虽有同情,但也没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地步。由此也可看出,周天星的确是个没心没肺的修道天才。 阮清略感诧异地望着他,似乎没想到他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人,刚才还在一板一眼地谈条件、装深沉,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古道热肠的侠客,完全不计条件地帮助她,这种变化多少令人有点啼笑皆非。 “你真的可以?” “那当然,我这辈子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尤其是象这种变态狂。” “你有什么条件?” “身为一个男人,帮助一个受尽苦难的女人,需要条件吗?” “我怎么感觉有点阴谋的味道。” “哦,那是你太敏感了,因为你是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第034章 过关 . 和阮清在酒店里谈过以后,这几天周天星上班特别积极,每天早上都准时到公司刷卡(其实不刷也没关系),然后总是找借口往集团大楼里跑,为的就是能见集团总裁孙福荣一面,以便发动心卦摸这老头的底,只是他每次去得都不是时候,孙福荣要么呆在办公室不出来,要么就是外出视察工作了,而且这老头也从来没有正点上班的习惯,所以想在楼下或走廊上守株待兔也不现实,如果这样做,不免太引人注目了。 最头痛的是,关于这位总裁先生的日常行程,周天星无从得知,除非他能和孙福荣的秘书建立关系,但这种事显然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他才懒得费这功夫。想来想去,周天星最终还是去找了一趟邱本初,随便编了个理由,让邱本初想法子把胡小斌调进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对于这种小小的要求,邱本初自无不允,当场就给集团总裁办的主任挂了个电话,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敲定了。 接着周天星和胡小斌谈了一次,给了他几万块钱,让他用这笔活动经费在最短时间内和孙福荣的秘书套上关系,虽然胡小斌这傻小子性情比较耿直,办这种拿钱砸人的事周天星还是蛮放心的,而且他所知有限,就算出了什么纰漏也无关痛痒。 这天上午,周天星照例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玩游戏,他玩帝国的方式有点另类,通常都是选中国或匈奴,把难度调到最高,只设一个电脑玩家,地图全开,一开始就在黑暗时代造十七八个农民,然后至少调十个农民去敌人老家造篱笆,一边和对方的农民肉博一边升封建,等升到封建时,通常也已把己方前置的农民用篱笆围起来了,然后就是疯狂造箭塔,同时把自己的农民都躲到箭塔里狂射对方正在辛勤工作的农民兄弟,这时就算对方已经升上了城堡也没事,电脑玩家只会一个个派兵来打箭塔,往往还没走近就被射死了。 长久以来,周天星就是用这个办法一遍遍虐电脑,而且乐此不疲,由此可见这家伙品味之低下。 正玩得起劲时,房门被敲响了,周天星只得暂停了游戏去开门,谁知门刚打开就愣住了,敲门的是孔泉,这一点很正常,但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人就让周天星啼笑皆非了,竟然一个是张哲中,另一个是郑春树。 孔泉却似没发现气氛的异样,笑呵呵地道:“周经理,这两位都是我们部门新招进来的大学生,来,大家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法务部的副经理周天星同志,这位是……” 周天星完全没听清孔泉在唠叨什么,下意识地放他们三人进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孔经理,要不我先单独跟他们俩谈谈?你先去忙你的。” 孔泉神色古怪地望了他一眼,随即笑道:“也好,小郑,小张,看来周经理要跟你们谈心了,别看周经理年纪轻,好象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我们部门可一刻也离不了他啊,你们俩要多向周经理学习啊。” 当房门重新关上时,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语。 “靠!天星,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吧,都当上经理了还一直瞒着我们,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了。” 郑春树一屁股坐到周天星的办公椅上,气哼哼地嚷了起来,一瞥眼间看到电脑屏幕上正在进行的游戏,又指着液晶屏叫道:“你上班就干这个?我真是被你打败了,这样就能做到经理级?” 张哲中忽然冷冷道:“你能不能小声点,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接着他一眨不眨盯着周天星,平静地道:“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周天星只是苦笑,掏出包软中华发了,这才坐到沙发上,叹了口气道:“兄弟,不是我存心要瞒你们,这事情说来话长,其实我也感到很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在做梦一样。咳!是这样的,我爸不是跟那个张局长是老同学嘛,上次你们也是见过他的,这个张局长跟江航的副总邱本初是铁哥们儿。” 张哲中是一点就透的人,顿时露出恍然之色,点头道:“所以你就找了张家生,张家生就找了邱本初,邱本初就把你介绍进江航了,只是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凭你的学历和资历,就算你是邱本初的亲弟弟,他恐怕也不好意思把你一下子提到这么高的位置上来吧?” 周天星一跟张哲中对上就感觉心里有点发怵,不知怎的,他总感觉这家伙的目光很有穿透力,在他面前说谎总觉得有点心虚,但事已至此,总得把这一关混过去吧,于是强笑道:“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我一个刚毕业的大专生,一没工作经验,二没学历,人家凭什么一下子把我拔这么高?唉!你们可是不知道啊,这些天我天天吃不好饭,睡不了觉,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不太真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一下被人打回原形了。” 听着周天星声情并茂的诉苦,郑春树的火气渐渐消了,点头道:“就是啊,我怎么也觉得这事特别邪乎,那个邱本初不会是想利用你干什么事吧?反正你什么都不懂,还不是任他摆布。” 张哲中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沉吟良久,缓缓道:“邱本初这个人我知道,他老子就是邱清远,东海头一号太子爷啊,这层关系我进公司前就打听清楚了,如果说他要利用你这个小人物干什么,我看似乎没有一点必要,除非他把你安插在财务部门或者总经理办公室这种要害单位,才有这种可能。” “啊!” 郑春树忽然失声惊叫,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嚷道:“我想到了,姓邱的不会是个同志吧,天星,你老实说,他是不是想爆你的菊花?要不,你的菊花早就被他爆过了?” 周天星差点被这小子气得吐血,恶狠狠瞪着他,顺手就把烟盒丢了过去,气急败坏地道:“郑春树,你小子的菊花才被人爆了,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郑春树自知失言,一把接住飞来的烟盒,赔笑道:“别发火嘛,我只是打个比方,不,只是随便想想,哦,我知道了,你的菊花从来没被人爆过,还是个处男,行了吧。”随后又兴奋起来,嚷道:“管他呢,反正你小子现在坐了这个位子,以后就得罩着我们啊,哈!不管怎么说,你可是我们班第一个当官的,今天晚上说什么也得狠宰你一顿。” 张哲中却皱着眉掐灭了烟卷,道:“好了,已经发生的事没什么好追究的,关键是今后我们怎么办,天星,你也别疑神疑鬼的了,就算邱本初有什么阴谋,实在不行你也可以辞职不干的,只要万事小心谨慎,我想出不了什么大差错,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至少我们三个的档案上在校经历都写得明明白白,有心人很容易就能查出来,所以我认为,我们的同学关系没有必要隐瞒任何人,反而应该更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在这公司里打拼出一块属于我们的天地。” 周天星叹了口气,苦笑道:“老张,张老,为什么我每次听你说话都象是在听领导作报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游手好闲的,打拼这种事我可是干不来的。嗯,不过,既然我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为兄弟们铺铺路,打点打点人事关系还是没问题的。” 张哲中沉吟良久,点头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坦白说,我既然进了这家公司,就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干一番事业,天星,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也不说客气话了,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周天星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关总算勉强通过了,虽然这是个不断变化着的世界,虽然人心的变化永远比这世界变化得快,但那种学生时代的纯洁感情他还是十分珍视,希望永不变质的,所以,如果得不到兄弟的谅解,他一定会很难过。 修道人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寂寞的人种,所以对周天星而言,任何一份感情都是弥足珍贵的。毕竟,不管一个人可以活多少年,都只有一次人生,失去的,就永远回不来了。 张哲中和郑春树离开后,周天星再次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第一次认真思考起自己在公司里的处境和发展,不管怎么样,即使只是为了两个好友,他现在也必须在这公司里获得更高的地位,所谓副经理,说穿了,正经理分给你权,你就是副经理,正经理不分权给你,你就什么都不是。所以别看周天星在部门里职位很高,表面上是仅次于孔泉的第二号人物,其实实权还不如一个科长。因此,是时候有所动作了。 思忖停当后,周天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孔泉办公室里,把他的头从一大堆文案中拽了出来,笑嘻嘻地坐到他对面,伸了个懒腰,道:“老孔啊,看你天天都这么忙,跟孔繁森似的,兄弟我却是整天无所事事,白领一份空饷,于心何安呐。” 孔泉听出了话外有音,扔下手中的钢笔,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周经理不会是想给我老孔分点担子吧,呵呵!” 周天星分明感到对方心中压抑着的怒意,这其实也难怪人家,明明是他一上来就声称自己是个只吃饭不管事的二世祖,而且此前双方已达成了默契,现在却一下子反悔,怎叫人不怒? 可惜,周天星才懒得去管某人的心情好不好,依旧嘻皮笑脸地道:“老孔啊,兄弟可是一片好意,您可千万别想歪了,哦,我早就说过,我来江航就是混吃等死,可是不瞒你说,我刚刚才知道,我家老头子在公司里也有眼线啊,所以,这个嘛,不做点样子出来也是说不过去的哦。” 孔泉摇摇头,一副被他打败了的神气,苦笑道:“老弟啊,你也看到了,我天天忙得跟狗似的,巴不得有人来给我减轻点负担呢,怎么会想到别处去,我孔泉是那种抓着权不放的人嘛。这样吧,你打算负责哪一摊?今天我们就一起研究研究。” 周天星故作认真地侧头想了一会,掰着手指道:“我们部门现在有三个科,合同科?不行,太麻烦了,要是整天让我去审一堆合同,眼睛都要看绿了,诉讼科?那也是个烦死人的差事,整天跟人打官司,还是少碰这个的好,劳资关系科?嗯,对了,老孔,我还不知道这个科室是干什么的呢,可以请教一下吗?” 孔泉无语了。 第035章 一个箩卜一个坑 . 顾名思义,劳资关系科就是负责处理公司和员工之间劳资纠纷的部门,对江航来说,主要纠纷其实都来自于飞行员,由于国内飞行员紧缺,各大航空公司都在挖人,而江航的薪酬待遇在业界算是比较低的,因此造成了三十几个飞行员集体辞职的情况,然而在赔偿金的问题上,劳资双方各有各的算法,始终谈不拢,所以这事一直处于僵持状态。 这种事情其实很难说谁是谁非,劳资双方各有各的立场,公司方面肯定不希望看到大批飞行员流失的状况发生,刻意抬高赔偿金的意图也是有的,而飞行员方面,自然是条件对自己越有利越好,这世上的事本就是这样,一切纠纷都来源于对利益的争夺,没什么好说的。 话说回来,之所以专门成立一个劳资关系科,就是为了处理这方面的麻烦,不过这却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处理好了,那是份内的事,一旦稍有差池,那就是工作失职了。对于这一点,孔泉自然心知肚明,但周天星问起他时,他只轻描淡写地道:“这个科嘛,平时基本没什么大事,只有遇到劳资纠纷的事情才需要处理一下,无非就是照合同办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嘛。” 周天星如何不知孔泉的心思,从他进公司第一天起就看到了一群飞行员集体静坐示威,如果还不明白劳资关系科是个烫手山芋,他就是傻子了,只是他一向认为,麻烦通常也意味着机遇,真想干一番事业的男人是永远不怕麻烦的(其中不包括他本人),所以他宁愿主动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他之所以这么做,真正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张哲中创造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 同学三年,对张哲中其人,周天星是有很深刻了解的,他出身贫寒,从小他母亲就瘫痪在床,父亲又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加赌鬼,在这种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孩子,一般都会走两个极端,一种是成为社会上的混混,一种是自强自立、性格坚忍、锐意进取,张哲中无疑就属于后者,所以周天星有理由相信,这世上能难得倒张哲中的事情不多。 和孔泉接下来的谈话进行得相当愉快,周天星一提出想接手劳资关系科的工作,孔泉马上就答应了,同时周天星感到对方的情绪很亢奋,隐隐有幸灾乐祸之意,不禁心中冷笑,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足了十成十。 对于张、郑二人和自己的关系,周天星在孔泉面前也是直言不讳,直接要求将二人分配到自己主管的单位,对此孔泉也没说什么,点头认可了。 最后,孔泉临时召集所有部门内的成员开了个短会,当众宣布从即日起,由周副经理负责劳资关系科的所有工作,同时非常高调地在所有下属面前表现了两位领导间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声称今后凡是劳资关系科的事项,他都不插手过问,随后又宣布将刚来的两个新人张哲中和郑春树分配到劳资关系科。 会议结束后,周天星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劳资关系科科长周义叫进了自己办公室,关上房门后,亲手给他泡了杯茶,发了根烟,然后坐回主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张皱巴巴的、看似恭顺无比的老脸,冷不丁冒出一句:“老周啊,你心里恨我,我知道。” 周义的脸刷一下白了,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周天星一个手势止住了,又道:“不用解释,这很正常,我不怪你,人嘛,就算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气的,你老周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公司卖命,而且本来就是法律工作室的主任,论业务、论资历、论人品,我周天星拍马都赶不上你,那么,我凭什么能压在你头上呢?” 周义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刚要回话,却又被周天星抢在了前头:“老周啊,我告诉你,我今天能坐上这个位子,不靠别的,靠的就是和邱副总的关系,我承认,这种行为很无耻,但这就是现实,我,周天星,就是爬得比你高,你服,也在我下面,不服,还是在我下面,除非你辞职不干。” 这番话轻描淡写地从周天星口中说出,周义的脸色却是白了又红、红了又青、青了又紫,最后涨成了猪肝色,而且他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周天星抢在前头,一口气憋在胸口发不出,突然啪一声,把茶杯摔在地上,溅了一地茶水,低吼道:“你小子神气什么,不就是个太子党嘛,辞就辞,老子不干了!”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不要冲动嘛,老周,至少先听我把话说完嘛。不错,我就是个太子党,所以我一生下来就比你们这些人优越,这是其一,我想说的第二点是,我不会永远霸着这个位子,也不会在这个位子上坐太久,呵呵!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义脸色稍缓,凝目望了他半晌,眼神中的意味相当复杂,随后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你是领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无话可说。” 周天星又是一笑,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烟,当领导的感觉真好,他现在已经有点享受这种高居人上的滋味了,忽然道:“老周啊,你知道你为什么升不上去吗?” “这有什么好说的,上面没人呗。”周义没好气地道。 “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我是说,如果拿我跟孔泉比。”周天星意味深长地问道。 周义脸色又是一变,却没有和周天星目光相触,而是垂下眼睑,硬梆梆道:“周经理,这个问题由我这个下属来回答,似乎并不合适吧。” 周天星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轻笑道:“管他呢,我们关起门来说话,出你口,入我耳,没什么不合适的。嗯,如果你一定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要我说吧,对你老周来说,我和孔泉两个人,我肯定比他强,而且强了不止一倍。” 他掰着手指,好整以暇地道:“第一,孔泉的位子算是做到头了,我来公司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民航系统里的一些潜规则也听邱副总说过不少,几乎所有航空公司的高管都是飞行员出身的干部,当然,也有一些部门例外,比如工会主席,一两个负责市场营销的副总,还有财务总监什么的,可以说,民航就是飞行员的天下,所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他孔泉做到退休也就是这个位子了。这一点你承认吗?” 周义由衷点头,油然长叹道:“是啊,民航系统嘛,就是这个样子,从上到下,哪一级都少不了飞行干部和飞行家属,象我们这种人,最多做到个部门主管也就到头了。” “好。” 周天星点头微笑,悠然道:“再说我的个人情况,我今年二十二岁,背景啊什么的就不去说了,光凭我的年龄优势,他孔泉拍马都追不上,实话跟你说,江航我呆不长,我将来的发展方向是进入政界,来这儿只是过渡一下,这一点跟邱副总的情况差不多,你刚才也说了,你升不上去是因为上面没人,那要是你上面有人呢,情况又会怎样?” 周义的眼睛霍地亮了,他紧紧抿着双唇,身体微微发抖,隔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周经理,给我交个底吧。” 周天星笑得更灿烂了,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声音似乎也跟着那节奏抑扬顿挫:“第一、一个箩卜一个坑,想要往上爬,就得占别人的坑,所以,孔泉的那个坑我要定了,而我现在的这个坑,我周天星以人格担保,是给你准备的,第二、孔泉那个坑,我也不是太希罕,也是留给你老周的。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吧。” 周义面无表情地思索了很长时间,终于咬咬牙,道:“好,周经理,今天你这番话我铭记于心。” “呵呵!这就对了嘛,老周啊,你当年能做上法律工作室的主任,我相信你的业务一定是行的,我也相信,对孔泉来说,你才是他最大的威胁,否则,劳资关系科这个烫手的山芋也不会落到你手上了,是不是?所以,我们两个本家有什么理由不合作呢。” 周义老脸上终于绽出一丝笑容,然而望着对面比自己儿子年纪还轻的顶头上司,却不知心头是苦是甜。 周天星掐灭手中的烟卷,摆摆手,笑容满面地道:“好了,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吧,你去科里通知一下,今天晚上我们科聚餐,大家联络一下感情嘛,地点就定在皇家大饭店。” 周义春风满面地离开了,临出门前还主动把散在地上的碎瓷片和茶叶收拾了一下,周天星则是拿起电话,拨通了隔壁办公室的孔泉:“老孔啊,我今天晚上想在科里搞个聚餐,想邀请你参加啊,怎么样?给个面子吧。” “真是不好意思,今晚我已经有约了,请人力资源部的林经理吃饭,这样吧,你们科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回来把发票拿给我签字就行了。”孔泉不咸不淡地答道。 周天星也不介意,他本来就没想过真请这老小子,放下电话后,又拨了个电话给邱本初,说了晚上吃饭的事,邱本初一口就答应了,同时还在电话那头吩咐秘书,取消今晚原定的另一个饭局,算是给足周天星面子了。 周天星之所以要拉上邱本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请他过来镇场面,在下属们面前展示一下他的背景,这对于他在部门里建立个人威信多少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当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真正的威信并不是那么容易建立的。不过周天星并不需要拥有如何高的威信,他对一般下属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服从,绝对的服从,至于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背后咬牙切齿地诅咒他,这一点暂时不需要关心。 事实上,周天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早在他以空降部队的身份踏进江航的第一天起,他的身上就已打上了太子党的烙印,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也没必要改变。 第036章 宴席上的意外 . 当晚,周天星在皇家饭店二楼的一个大包厢里设宴,开了三桌鲍翅席,请劳资关系科周义以下的十来个员工以及邱本初带来的陪客吃饭,另外把早先就分在合同科的聂玉琳也叫了过来。 邱本初的殷勤超出了周天星的预料,他不仅本人亲自到场压阵,而且还拉来了江航市场部的林正平、肖永两位正副经理、财务部副经理黄建国、飞行部党委副书记连云山、以及由客舱服务部办公室主任龚有才带队的几个漂亮空姐,光这帮人坐一桌都不够。 “本初,真没想到你这么给面子,做兄弟的没话说了。” 虽然周天星并不是太赞成邱本初把场面搞得这么张扬,但面子上的功夫总是要做足的,于是抽了个空当在他耳边虚情假意地道。 听他这样说,邱本初很是高兴,低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何必客气,今天我把他们带来,无非是两个意思,一是给老弟你撑台面,二是借这机会让你和我这些小兄弟都认识一下,以后互相帮衬着点,免得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周天星心中了然,今天能参加这次宴会的,必定都是邱本初的心腹死党,同时这也令他对邱本初在公司里的势力有了更深入的认识,从表面上看,市场部无疑是邱本初的根据地,一正一副两个经理都是他的人,虽然各大要害部门通常都会配两到三个副职,但光凭这一点,就很能说明邱本初在市场部的地位了,不过这也容易理解,因为他本来就是负责市场营销方面的副总经理,如果连直属的下级单位都不在他掌控之下,只能说明他做人太失败了。 至于其他几个部门的主管级人物,自然也是邱本初安插的手下,正如周天星这个法务部副经理一样,在外人看来,都属邱系无疑。 周天星用心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和相貌,对他来说,这些人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而且由于邱本初的关系,这些人显然也都把他当成了自己人,频频敬酒祝辞,神态甚是亲昵,其中以客舱部的办公室主任龚有才最是热情,别看他长得小模小样,五短身材,身高不足一米七,却是个天生的酒漏子,而且十分健谈,席间插科打诨,常惹起一片哄笑。 酒至半酣,龚有才拎着一瓶水井坊一摇三晃地来到周天星身边,先是自斟一杯喝了,向他亮了亮杯底,接着又倒了两个满杯,笑道:“周经理,一杯生二杯熟,三杯就是好朋友,您是邱副总的朋友,邱副总又是我的领导,那个无论于公于私,您都是我的领导,所以我先干为敬,不过咱们哥儿几个在酒桌上有个规矩,只讲感情,不分大小……” 对于劝酒这种传统风俗,周天星向来不太感冒,不过既然在场面上走动,也只得入乡随俗,再说他也是有心和这帮人结交,于是不待龚有才把话说完,就笑呵呵地接道:“行,既然龚大哥抬爱,小弟哪能不识抬举,要不,咱们就连干三杯,交个好朋友。” 众人见他如此豪爽,不禁都有些动容,龚有才也觉甚有面子,开怀大笑,两人连喝了三杯,龚有才便俯到周天星耳边,语气暧昧地贼笑道:“兄弟,今天我带来的几个丫头,还看得过去吧?嘿嘿!我过来其实没别的事,就是帮她们递个话,啧啧,兄弟你真是艳福不浅啊,今天晚上想要哪个陪,给我个准话就行,要不一块儿上,这几个丫头,裤带一个比一个松。” 周天星吃了一惊,其实他早已看出龚有才带来的几个空姐不太对劲了,不但酒量一个比一个好,而且秋波频传,总是向他投来意味难明的目光,心中早已明了七八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个空姐居然都是龚有才单独为自己准备的。 不禁向邱本初望去,只见他也正注意着这边的对话,碰上他的目光时,只微微耸了耸肩,含笑点点头,显然此举是得到他授意的。 周天星不禁暗自苦笑,感觉自己就象是《智取威虎山》里的杨子荣,刚上山坐山雕就给他发了个国民党女特务,现在正一丝不挂地躺在他床上,准备用美色来腐蚀他这个打入敌人内部的革命战士。 温柔乡里英雄冢,周天星对这句至理名言现在是深有体会,他虽然好色,但也不是什么女人都敢碰的,修道人最忌乱结因果,逛逛金玉满堂也就算了,毕竟只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无伤大雅,可这些空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真要是跟她们沾上了,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然而他面前的这几个空姐虽称不上绝色,却是个个貌美如花,体态曼妙,再加上那种经过专业训练的动人气质,对男人还是很具有杀伤力的,至少坐在邻桌上的周天星一群下属中,就会时不时飘来几双火辣辣的目光。 “邱本初你个混蛋,又来害我,我诅咒你趴在女人肚皮上精尽而亡。” 周天星一边在心底暗暗咒骂,一边装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急色相(实际上至少有一半出自真心),同时脑筋急速开动,寻思一会儿散席后如何脱身。 正在这时,一个领班模样的男人小跑着进了他们的包厢,径来到周天星身旁,小心翼翼地赔笑道:“老板,真的很抱歉,跟您商量个事,你们能不能早点买单?是这样的,我看你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外面刚好来了三桌客人,我们店呢又只有这么一个大包间,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所有酒水饮料给你们打个六折,这样您也可以省点开销,我们也可以多做点生意。” 周天星怎会在意这点小钱,想都没想就摇头道:“对不起,这没什么好商量的,你没看见我们正喝得热闹嘛,对了,再搬十瓶红酒过来,你看,我们的杯子都快空了。” 那领班一愣,随后苦着脸道:“老板,行个方便吧,要不我再向上面请示一下,酒水全部给你们打四折,另外再送张白金卡给您,这可是要累计消费五十万以上才能办的。” 邱本初在旁一字不漏地听了两人的对话,眼中微显愠色,当场就寒了脸,斥道:“罗嗦什么,寒碜我们是不是,去去!你去找别人商量去,出来玩图的就是个开心,我们不在乎这两个小钱。” 那领班见邱本初发怒,再不敢多说什么,告了个罪就灰溜溜去了,邱本初摇头笑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这家饭店我以前倒没来过,没想到名气挺响,服务员的素质这么差,我看天星老弟,以后这地方你也别来了,东海上档次的酒店多了去了,回头我给你一打各个饭店的名片,你照着地址去准没错,只要一报我的名字,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保证服务到位。” 周天星含笑应了,正想说点什么,包厢的门居然又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这回进来的显然是饭店经理级的人物,穿着一套得体的名牌西装,气质也不错,一进门就向周天星拱手,不卑不亢地道:“真是不好意思,下面的人不会说话,得罪了,我是这家饭店的副经理,小姓林,敢问这位老板尊姓?” 周天星眼见来了个人物,说话得体,便也不想托大,离座而起,含笑道:“鄙姓周,不知道林经理有什么指教?” 林经理上前两步,双手奉上一张名片,苦笑道:“周先生,我也知道这事不合规矩,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图的就是和气生财,您和在座的诸位都是我们店的贵宾,按理说我绝不应该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只是,不瞒各位,外面的那些客人……嗯,我只能这么说,对小店实在太重要了,周先生如果肯通融一二、行个方便的话,今晚的消费全部免单,大家交个朋友如何?来,为了表示歉意,我自罚三杯。” 他说话时,早有一个服务生端了个托盘过来,上面盛了满满三大杯白酒,都是喝红酒用的高脚杯,一杯就有二三两的容量,林经理伸手就拿,一口一杯,片刻间已把三杯白酒喝得涓滴不剩。 周天星和邱本初对望一眼,都有点动容,倒不是因为佩服这林经理的酒量,而是震憾于外面那帮客人的来头,需要什么样的背景才能把这家市内知名的高级饭店逼到这个份上? 眼见林经理如此作派,周天星不禁有些犹豫,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予人方便,自己方便,于是向邱本初笑道:“本初兄,今天这事就麻烦你作一回主了,请你一言而决吧。” 邱本初呵呵一笑,刚要答话,却听外间靴声橐橐,转眼就涌进了一群军官,同时传来一个宏亮的嗓门:“小林,怎么这点事都搞不定,我来跟他们谈,那个谁,这里头主事的是谁?出来吱个声。” 周天星打眼望去,见发话人是一个肩上佩了两杠四星的陆军大校,身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生得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不过看年纪似乎和邱本初相仿,估计在三十五岁以下,说话时又急又快又响,完全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式口气。再看他身边围着的那一群军官,军衔最低的都是少校,个个英气迫人,不怒自威。 一见这阵仗,周天星立刻心中了然,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一个不到四十岁就能当上大校的军官,来头有多大?不用去想人家的背景,解放军中的校官可不象蒋委员长那会儿,一个土匪头子都能封个少将旅长,按国内目前的军制,大校相当于正师级,也就是说在野战部队中,只有师长一级的军官才能配大校衔。 按周天星的脾气,他一个出身于草根阶层的小人物,如无必要实在犯不着得罪一个来历不明的高级军官,不过邱本初要是犯了少爷脾气,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第037章 不打不相识 . 邱本初岂是易与之辈,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东海地面上,邱本初还真没怕过谁,当下就寒了脸,盯着那大校胸前的铭牌,一字字念道:“陈……伟……胜……”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忽然冷笑起来:“陈大校,好大的官威。” 那名叫陈伟胜的大校听出他语气不善,虎目一瞪,以一种咄咄逼人的威势,居高临下地直视着他,冷哼道:“你就是这里主事的?我看你的官威也不小嘛,看样子最少也是个处级吧。” 周天星心中暗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背景相似的人之间总能在第一时间嗅出对方熟悉的气息。 在官场上混久了,周天星现在已渐渐养成了一个好习惯,一旦碰上重量级人物,总会下意识地发动心卦,不管有用没用,窥探这些人的隐私总强过把功德无谓浪费在小人物身上,而且想要在道术上有所突破,只有勤加练习心卦一途,所以是不用白不用,只要注意让功德保持在一定水平线上就行。 脑海中闪电般掠过一幕幕场景,周天星忽然笑了,不过依然不动声色,静观事态发展。 邱本初摸出根烟,刚衔在嘴上,龚有才早已抢上一步给他点了火,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淡淡道:“我们地方上可比不了你们军界,连拉屎放屁都要找个主事的,我们不过是朋友聚餐而已,饭桌上没有上下级,要么是兄弟,要么是恶客,对了,那首歌是怎么唱的,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好象只有猎枪了。” “你说什么?小样儿,敢对我们首长无礼,妈的!要是在战场上,我第一个崩了你。” 离陈伟胜最近的一个少校首先发飙了,刷一下拔出手枪指着邱本初的脑袋,吼道:“你敢再说一遍。” “啪!” 陈伟胜飞起一脚踹在那少校脚跟上,直把他踹得一个趔趄,怒吼道:“混蛋,动不动就对手无寸铁的人拔枪,你他娘的算什么军人,滚!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今天没你的事了,明天早上七点之前,把检查书交给江政委。” 那少校被踹之后居然面不改色,闪电般把枪收起,啪地一个立正敬礼,朗声道:“是,首长,我错了,一定认真反省,深刻检讨。”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去了。 见此情景,周天星不禁对这军人的作风生出一丝敬意,冷不丁开口道:“大校同志,我有个很公平的法子解决这个问题,不知道你敢不敢听?” 陈伟胜眼中寒芒一闪,霍然转向发声处,见只是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浑没在意,只淡淡道:“说。”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很简单,你不妨猜猜我今天穿的内衣或者内裤是什么颜色的,猜对了,我们走,猜错了,你们走。” 陈伟胜先是一愣,随即纵声大笑,笑声中却透着戏谑,冷然道:“小鬼,在老子面前耍花样,你还嫩了点。这法子的确挺公平的,不过我想换个个儿,请你猜一猜我的内……不,猜猜我的袜子是什么颜色。” 他本想还以其人之道,让周天星猜他的内衣颜色,但话将出口时忽然意识到自己一向都是穿部队配发的军背心,根本不算个秘密,于是临时改口,让他猜自己的袜子颜色,只因他全身上下几乎无一不是部队的制式装备,只有内裤和袜子才是自己买的,而且他今天穿的军裤略长了点,把半个鞋面都裹在里面,从外面自然看不到袜子的颜色。况且他一个堂堂解放军大校,总不能当众跟人赌内裤的颜色吧,所以袜子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也是最佳的选择。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想过周天星会答应这个要求,只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里,索性反将对方一军,看这小子如何能自圆其说。 可惜,他错了。 周天星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砌词狡辩,反而认真地点头,道:“好吧,那么,如果我猜对了,怎么说?” 陈伟胜冷笑道:“那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你猜对了,我们马上走。” 周天星一本正经地摇头道:“那可不行,这样我太吃亏了,我们原本就是好好地在这里聚餐,又没招谁惹谁,也没有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凭什么非要我们让你不可?话说回来,之所以我肯和你赌一局,无非是看在人民子弟兵的面子上,我们敬重的是你身上这件军装,而不见得是什么大校肩章,大校同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伟胜面色一凛,似乎这时才用正眼去瞧他,深深望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好,且说说你有什么条件。”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如果我嬴了,就请你这位大校同志留下,让我们一人敬你一杯酒,也让我们有机会慰劳一下解放军嘛,再说这里的包间有的是,这一间不过是大了点儿,没什么希罕的,我相信林经理一定有办法安排好你带来的这些同志,是不是?” 陈伟胜反应极快,周天星话音方落,他就十分干脆地道:“一言为定,你猜吧。” 周天星的反应更快,立刻毫不犹豫地道:“你脚上的袜子一个是蓝色,一个是白色。” 陈伟胜怔了片刻,忽然间脸色微变,随即一言不发地弯下腰,刷刷两下提起裤管,只见脚上穿的袜子竟然真的一个是蓝色,一个是白色。 寂静,绝对的死寂,刹那间,包厢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整齐一致地投射在一个神态懒散的年轻人身上。 周天星耸耸肩,慢条斯理地道:“各位,不需要用这么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吧,我又不是小姑娘。唉!真是的,还看,算了,告诉你们吧,我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眼神特别毒,难道你们真的都没看到,这位大校同志刚才用脚踹人的时候,裤管上露了一点小缝。” 他这话自然是信口开河,但也由不得众人不信,因为除此之外,谁还能找到更合理的解释?虽然根本没人注意过陈伟胜踹人时裤管上是否真露出过缝隙(因为没人这么无聊),但人人对此深信不疑,同时也震憾于周天星恐怖的观察力,如果不是传说中过目不忘的天才,有谁能做到这一步? 而真实的情况是,周天星是从心卦的影像中看到了陈伟胜今早起床时的狼狈模样,由于赶时间,以至于穿错了袜子自己都不知道,而确定时间的方法也很简单,是因为他刚好在影像中看到了一只有日历的挂钟,如此而已。 陈伟胜现在的心情,只能用啼笑皆非来形容,他用手指点了周天星半天,才崩出两个字:“小鬼。” 接着苦笑摇头,转头吩咐道:“你们都去吧,听林经理的安排,只是有一条,不许喝醉,谁要是耽误了明天的早操,就自己去政委那儿报到。” 一众军官有的吐吐舌头,有的撇撇嘴,有的小声嘀咕,不过很是听话,都乖乖跟着林经理走了,没有一个敢废话的。 陈伟胜这才重新转向周天星,瞪了他片刻,叹了口气,道:“小子,我这辈子从来没在人前服过软,今天算是栽在你小子手里了,妈的!臭小子,你姓什么,叫什么,家庭背景,政治面貌,统统都给我一五一十交待出来,不然,老子今天把你灌趴下。” 邱本初是个机灵鬼,一听这口风,就知道陈伟胜和周天星对上眼了,其实他心中对周天星刚才的临场反应也很是钦佩,,既佩服他非人的观察力,又佩服他给人下套时的阴险和机智,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于是走上前笑呵呵地道:“陈兄,区区小事,不过是个玩笑,何必挂怀,不如就请入席吧,这就叫不打不相识嘛。” 陈伟胜其实是个性情中人,哈哈一笑,便如冰河解冻,顿时雨过天晴,欣然入席,和众人攀谈起来,同时来者不拒,酒到杯干,还真应了他之前的承诺。 周天星其实早已打定了主意结交这个军界要员,虽然今晚已喝了不少,但为了接下来对付陈伟胜,还是跑了一趟洗手间,用真元把之前积存在体内的酒精逼了出来,可说是舍命陪君子了。 中国人往往就是这样,许多交情都是从酒桌上开始的,三杯酒下肚,陌生人也可变得亲密无间,当然,大多数情况下这只是逢场作戏,但不可否认的,酒桌上的确可以快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而经历了之前的风波后,周天星竟似真合了陈伟胜的脾胃,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 言谈中得知,陈伟胜原来是驻扎在东海市郊某集团军下属的一个特种作战旅的旅长,并不是他之前想象中的师长,只因特种部队的级别一般都比常规部队高,所以一个旅长配大校衔也不希奇。 邱本初手下那帮人可都是久经考验的酒场老鸟了,哪里不懂搞活气氛的道理,尤其是龚有才,上窜下跳几乎没停过嘴,不是喝酒就是唾沫星飞溅,再加上席间不时有陈伟胜的手下来向他们的旅长敬酒,更是搞得气氛高涨。可以说,周天星这顿饭真是没白请。 第038章 琥珀里的虫子 . 尽管作了种种预防,周天星还是喝醉了,主要是因为他没有充分估计到陈伟胜手下那群军官的战斗力,由于之前曾听陈伟胜命令他们不许喝醉,周天星就没太把这股力量放在心上,心想就算他们人多,自己这方面的酒囊饭袋可也不少,真的对拼起来,倒也不惧,只是他还是算漏了一点,那就是他本人才是让陈伟胜栽跟头的罪魁祸首,那些军官不找上他这个元凶,还会去找谁?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周天星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的床上,左右看看,身边并无旁人,不禁从心底涌出一阵失落,只因他从前无论看电影还是看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如果喝醉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边多半会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美女,他早就幻想着自己也能有这一天了,然而难得喝醉一次,身边却空空如也,怎教人不伤心难过? 摸了摸还有点晕乎乎的脑袋,爬起来穿好衣服,刚推开卧室门,就听到客厅里激烈的争吵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周国辉,我要跟你分居、离婚,我一个人带着天星过。” 姚春芳气势汹汹地叉着腰,如一只要吃人的母老虎般立在客厅中央,对着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的周国辉大发雌威。 周天星一看这情形,又好气又好笑,站在门边笑嘻嘻地道:“妈,要离就痛快点,我陪你们去民政局,唉!三天两头就说要离婚,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们真的跑一趟民政局,妈,你不觉得无聊嘛。” 周家有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就是周天星怕周国辉、周国辉怕姚春芳,而姚春芳只要一见周天星,脑子就晕了。所以尽管周天星一见到周国辉脚就发软,但只要碰上父母吵架,他就格外兴奋,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在家里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周国辉每回都只有靠他插科打浑才能过姚春芳这一关。 “死孩子,又拿你老娘开涮,小心我撕烂你的这张贫嘴。” 姚春芳没好气地白了周天星一眼,不过语气倒没先前那样激烈了,一屁股坐到周国辉对面,气哼哼道:“天星,你也不小了,你来给评评理,现在这社会,哪个不是整天在外面跑官要官,削尖了脑袋往上钻,你爸可倒好,人家要调他到市委办公厅,而且还安排了个副处级的实职,你爸他硬是不去,要不是人家市委组织部的人把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我倒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 周天星一听,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想必是邱本初已经实践了他的诺言,正在按原计划逐级提拔周国辉的职务,只是其中内情打死他也不能说出口,只得心中苦笑,转向周国辉问道:“爸,这事是真的吗?” 周国辉闷哼一声,冷冷道:“那个岗位不适合我,要说当官,我比谁都想当,可是靠裙带关系升上去的官,送给我也不希罕。” 周天星心中一惊,暗想难道是哪里出了什么纰漏,自己和邱、张二人的密约已经被周国辉看穿了,不由吓得心惊胆战,牙关打结地道:“爸,什么裙带关系,我怎么听不懂?” 周国辉叹了口气,摇头道:“还不是张家生,唉!其实他也是一片好意,先是把我提到现在这个位子,然后又把我列为局里的重点后备干部,报到市委组织部去了,没想到接着市委办公厅就出了缺,组织部的同志考察了一圈,认为我是个合适人选,这才找我谈了一次。” 周天星略松了口气,不管怎样,张家生办事还是挺缜密的,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漏洞,这样就好办了,于是振作起精神,追问道:“爸,我怎么听下来,这事一点问题都没有啊,而且是个大好事啊,组织部门通过正常程序发现了你,想要提拔你,这难道有什么问题?” 周国辉又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们以为我真的不想升官啊,不说什么为人民服务的大道理了,就说咱们这个小家庭,我要是升了副处级,那工资啊、住房啊这些待遇都得往上升,咱们家的房子也可以换个大点的了,唉!可你们想想,我刚刚从一个小股长升到了税务所长,板凳还没坐热呢,就又要升官了,靠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张家生的裙带关系?张家生这个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不管他对我怎么样,这个人已经变质了,说得难听点,他已经不配共产党员这个称号了,如果我真的只能靠这样的人才能升上去,那我宁可不升,再说了,就我们局里,比我优秀的同志太多了,都是勤勤恳恳工作在第一线的好干部,象我这样坐直升飞机升上去,人家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的党?” 周天星彻底无语了,面对周国辉这样的人,他实在无话可说,有时候他觉得,周国辉就象一个被封在琥珀里的虫子,他永远只活在真空世界中,不食人间烟火,为了一个虚无飘缈的理想,宁愿把自己封在一个冰冷的枷锁里,他认为这样就可以千年不朽,其实,不管这个琥珀里的虫子多么美丽,在别人眼中,他只是一件玩物。 周天星一言不发地回到卧室,他很想大哭一场,为自己可怜而又可悲的父亲,他就象那个骑着一匹瘦马、拎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去和风车单挑的人,他永远不能理解,他拼命工作十年所取得的成果,也抵不上张家生的一场牌局。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到底是我爸可悲,还是我更可悲?或者说,人生本就是一场悲剧?” 他喃喃自语,不知何时,已潸然泪下。渐渐的,一个原本在心头十分模糊、时隐时现的信念,慢慢显出了一点轮廓。 “是的,我必须掌握更大的权力,更大的力量,我必须拥有更强的实力,才能真的做点什么。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他这样想着,拨通了邱本初的电话,线路接通时,那头先是传来一个低微的昵喃女声,接着就是邱本初爽朗的笑声:“昨晚喝多了吧,唉!早知道你女朋友在场,我就不费那功夫了,呵呵!”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周天星一愕,没好气道:“什么跟什么嘛,昨天我女朋友没来。” 邱本初不屑地道:“天星,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吧,都是自家兄弟,这点破事还遮遮掩掩的,你说象话嘛。” 周天星心情不佳,所以虽听得一头雾水,也懒得跟他纠缠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转而切入正题,道:“本初,我爸的事你知道了吧?” 邱本初哦了一声,笑道:“是啊,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嗨!你家那老爷子,我算是真被他打败了,连市委办公厅他都不肯去,要不这样吧,你探探他的口风,了解一下他到底想去哪儿,回头我们再商量。” 周天星沉吟半晌,道:“我爸是个爱干实事的人,而且对于莫明其妙的提拔,我估计他肯定是不会接受的,要不,呵呵,他也不会到现在都是这样子了。” 邱本初深以为然,叹道:“可不是,话说回来,你爸这种人,还真让人敬重,这不是场面话,是我的真心话,我邱本初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要不就凭你家的关系,嘿嘿!恐怕我家老爷子现在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 他顿了顿,又道:“要不这样,干脆把他调到一个郊县去当税务局长,要么财政局、人事局都可以,他不是爱干实事嘛,那就给他更大的权力,让他去自由发挥,而且说起来也是平调,郊县的局长还是正科级,这下他总没话说了吧,至于后面的事,我们再慢慢商量着办吧。” 周天星仔细一想,甚觉有理,同时也暗暗佩服邱本初官场经验丰富,虽然级别不变,但一个县的税务局长和市局的税务所长实权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同时也在心头升起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中国人的传统是,从来都是老子为儿子安排前程,打点铺路,可从没听说过儿子为老子安排官途的,而且还吃力不讨好。 正独自发着感慨,只听姚春芳在外面叩响了房门,叫道:“天星,出来一趟,你爸有话要问你。” 周天星又是一惊,听姚春芳的口气,父母显然已经停火休兵了,却不知周国辉又要找他什么麻烦?略想了想,感觉最近没什么出格的事,估计就是因为昨晚喝醉了酒,周国辉不高兴了,多半又是照例挨一顿训吧。 来到客厅,周天星低眉顺眼地站在周国辉面前,一边在心中哼着小调,一边准备恭聆父训,谁知周国辉一开口就吓了他一跳。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喝酒了,那个送你回来的女孩子是谁?” 周天星愕然望着父亲,讶道:“哪个女孩子?我……昨晚,是个女孩子送我回来的?” 姚春芳在旁笑骂道:“死孩子,跟爸妈也不肯说老实话吗?嘿!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姑娘长得可真不错,有鼻子有眼的,小嘴还特别甜,那小模样可真是水淋淋的,屁股也大,将来肯定能生儿子,一定不会难产的。” 周天星只听得两眼冒金星,苦笑道:“妈,你到底说的是谁啊?” 姚春芳眼一瞪,叉腰道:“死孩子,还能有谁?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外面交了很多女朋友噢,这段时间我早就看你不对了,天天一早就出门,深更半夜才回来,而且没事总一个人偷偷傻笑,哼!你爸当初追我那会儿,就是这副德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最后还是周国辉给他解了围,打断了姚春芳的唠叨,笑问道:“天星,我们不会干涉你的恋爱自由,但是你也得跟我们说个实话吧,那个叫什么的,对了,聂玉琳,小聂,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周天星彻底晕了。 第039章 要命的心魔 . 不管周天星如何解释,周国辉和姚春芳总是不信聂玉琳不是他女朋友,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道出实情,把自己正在和林水瑶谈恋爱的事说了出来,二老听后又惊又喜,姚春芳立刻道:“那好,今天就是礼拜六,你打个电话给小林,要不今天晚上,要不明天,带人家到家里来吃个饭,也让我们认识一下啊。” 周天星心中苦笑,但嘴上只得应承下来,同时感觉心头甜丝丝的,他无比自信,父母只要看到林水瑶本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喜欢上这个漂亮温柔的女孩,他以往看电视剧时,里面的男女感情没有不经过大起大落、百转千回的,而自己是何其幸运,不但交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女朋友,而且两人之间从一开始就发展得极其自然,非常顺畅,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是真心和他在一起的,绝不是贪图他的金钱,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到她发自内心的快乐,很纯洁、没有一丝污染的快乐。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作之合吧。 周国辉冷不丁问道:“天星,你是怎么当上经理的?” 这句话立刻把沉浸在美妙遐想中的周天星吓得遍体生寒,结结巴巴地道:“爸,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国辉淡淡一笑,道:“是小聂说的,昨晚她送你回来的时候,一口一个周经理,我和你妈真的很好奇,你去江航上班好象还不到两个月吧,就当上经理了?” 周天星脑筋飞速旋转,暗骂自己真不该喝醉,喝酒误事,这话可不是一天说的了,不过他现在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了,一点也不慌张,平静地回道:“是这样啊,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呢。说来话长,其实我们公司的法务部是个新成立的部门,一切都是白手起家,我刚好就是这时候被招进去的,我进去的时候呢,法务部有一个正经理,名字叫孔泉,他原来是公司的法律顾问,我一进去就在他手下干,他挺喜欢我的,什么事都让我去做,后来嘛,公司想给他配个副手,问他的意见,他就推荐了我,因为现在我们部门里绝大多数都是新人,而且只有我一个考出了律师执照,所以,昨天下午任命就下来了,文件上说让我当法务部的代理副经理,享受副科级待遇,这不,部里的同志们这才吵着要我请客的,晚上就喝醉了啊。” 周国辉和姚春芳听他侃侃而谈,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能自圆其说,顺带连昨晚醉酒的事也解释通了,倒也不疑有他,周国辉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绽出一丝笑容,温言道:“看来这段时间你在公司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不然人家孔经理也不会下大力气栽培你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好好干吧,身上有了职务,肩上就有了担子,以后可不能再象小孩子一样了,凡事要多动动脑子,扎扎实实地干工作,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以为年少得志,你就一定比别人强,当这个官是你的机遇,也是对你的考验和挑战,不然人家为什么要在你的职务前面加上代理两个字?所谓代理,那就是指这个任命只是暂时性的,你表现好了,就可以把这两个字去掉,表现不好,人家随时都可以把你撤掉。” 对于周国辉的教诲,周天星从来只有呆在一旁傻笑的份,虽然左耳进右耳出,但还是诺诺应是,姚春芳却不管那么多,在旁埋怨道:“老头子,你就少说两句吧,没人当你是哑巴,我看咱们家天星就是比你强,看看你,都奔五十的人了还是个连副科都算不上的小股长,要不是人家张家生,你现在也就是个内退工人,我家天星今年才二十二,就已经享受副科级了,哼!你还有脸说教。”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管怎么样,这是件大喜事,这混小子总算有点出息了,象个人样了,走,今天中午就不做饭了,我请客,吃海鲜去。” 周天星宿醉刚醒,其实没什么胃口,不过眼见父母的兴致都很高,显然都在为他的升职高兴,自然不好推辞,于是就开着车带他们去了一家海鲜酒楼,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吃过午饭,周天星就去找林水瑶玩了,两人先找了个地方亲热了一番,然后周天星跟她说了父母想请她去家里的事,林水瑶很开心地答应了,于是当晚周天星就带着她回家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周国辉和姚春芳一见到未来的媳妇就惊为天人,彻底陷入呆滞状态,老两口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效果令周天星私下里狠狠虚荣了一把,就连周国辉这个一向以心灵美为审美唯一标准的老古板,也抽了个空偷偷跟儿子咬起了耳朵:“臭小子,算你能耐。”姚春芳更是欢喜得合不拢嘴,也找了个借口把周天星拎到卧室里,关起门,扯着他的耳朵,恶狠狠道:“死孩子,你给我说老实话,你是怎么拐到这么漂亮的女孩的?有没有做犯法的事?” 最要命的是,林水瑶那张小嘴便如抹了蜜般,脆生生的一口一个“叔叔”、一口一个“阿姨”,而且还无比肉麻地当着二老面叫周天星“小星星”,一点都不认生,不仅如此,周国辉拿起烟她就在边上点火,姚春芳刚下厨她就跑过去帮忙洗菜淘米,赶都赶不走,直哄得二老心花怒放,笑到肌肉抽筋。 对于这一幕,周天星实在很无语,他原以为林水瑶第一次来他家,难免会有些拘谨的,为了避免出现冷场,他原本还精心准备了一下午台词,以备不时之需,谁知这丫头居然也是个小狐狸精,不禁有点怀疑她平时的单纯是不是装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周家的这次家宴举办得很成功,对与会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开始,只是不知怎的,就在晚宴的气氛进行到最热烈的时刻,望着面前那三张熟悉的笑脸,一层淡淡的阴霾悄然笼罩上了周天星心头。 周天星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这一刻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甚至有想流泪的冲动。 “是否幸福来得越容易,就越容易失去?” 一句莫明其妙的、似曾相识的台词突然映现在他识海深处,他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把这莫明其妙的念头挥出脑海,但没有成功。 心中猛地一惊,暗想:“我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样患得患失?难道,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心魔?难道,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犯了执念?” 这个认识立刻令他遍体生寒,要知修道人最忌讳的就是执念,人生于世,爱、恨、情、仇,每一种情绪都有可能演变成执念,所以古往今来,无数修道人宁愿避居深山过最清苦的日子,也不愿踏足红尘沾惹因果,更有甚者,为了却尘世因果,绝情灭义,亲手屠杀自己的父母妻儿,当然,这样的情况其实已入了魔道,是一种饮鸩止渴的自虐,非但不能因此得证大道,反而会因不断遭受良心谴责而越陷越深,只能加快自我毁灭的进程,除非他根本不是人。 送走林水瑶后,周天星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哆嗦着手拨通了江玉郎的手机。 “师父,我……可能产生心魔了。” 对方沉默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恭喜你,徒儿,看来你已经快要突破凝神期了。” “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这是每个修道人必须经历的劫数,每一次境界的提升,必定会有心魔出现,如果能跨过这道门槛,你的修行层次就会发生质的飞跃,比如从凝神期跨越到炼神期,从炼神期跨越化神期,再从化神期进入返虚期,每一次提升,都必须经历相应的磨难,你准备好了吗?” “那么,我必须准备什么?” “功德,只有足够的功德才能帮助你渡过难关,你的功德越强,心魔的威力就越弱,只要道心不被攻破,你就能安然无恙地提升境界,反之,万事皆休。古往今来,修道者不知凡几,但能够安然进入炼神期的,百中无一,能进入化神期的,千中无一,能进入返虚期的,万中无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天星沉默良久,轻轻道:“师父,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修道这样艰难?” “你如果起先就知道这样艰难,还肯随我修道吗?”对方反问道。 又是漫长的沉默,周天星轻叹道:“我想我还是会的,而且我相信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抵挡这种诱惑。” 江玉郎微微一笑,道:“那么,我又何必那么早告诉你。这世上的许多因果都是注定的,从你遇见我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你一生的命运。” “师父,我爱上了一个女孩。” “那就去爱吧。” “难道你不认为,这样会影响修行?” “如果你勉强自己不去爱她,那才是影响修行。” “可是她不是修道人,总有一天,她会离我而去。嗯,我想问的是,我能不能接引她入道?” “如果你想让她死得更快,那就这样做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不能修道?” “别忘了,我是你师父。傻孩子,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有资格修道吗?” “那究竟需要什么资格?” “等你有资格收徒时,自然就知道了,我现在告诉你,你也不知道。” 第040章 事急从权 . 和江玉郎通过话后,周天星心中的郁闷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深了,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不能入眠。一时想到,就算日后能和林水瑶结婚,但岁月无情,绝世美人也有一天会芳华不再,而自己由于修道的缘故,能永葆青春,到时就算自己依然象现在这样爱她,但又如何自处? 一时又想到,父母都是快五十的人了,就算他们都能活到八十岁,也不过区区三十年光阴。 总有一天,他会失去所有亲人和朋友,总有一天,身边所有的人都会离他而去。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他一直都不敢往深里想,因为越想他就越觉得恐怖,而且会感到十分难过。他一直很想问问江玉郎,在他两百多年的修道人生中,有多少时间是真正快乐的,但他一直没有勇气问,甚至没有勇气去思考。 “唉!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毕竟我现在还很年轻嘛,那些很遥远的将来,就留到将来去操心吧。” 周天星天性通达,刚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就硬生生把思路拉了回来,不给那心魔继续衍生的机会,但依然睡不着,索性穿着睡衣爬了起来,想打开电脑玩一会游戏,忽然想起日间的事,心中一动,看了看表,还不到十一点,于是拨通了聂玉琳的手机。 “老板,才想到我啊。”电话那头传来聂玉琳的声音,私下里,她总喜欢称周天星老板。 “呵呵!昨天是你把我送回家的,我还没谢你呢。唉!真是交友不慎啊,张哲中和郑春树那两小子居然见死不救,要一个女孩子把我送回家,真是不好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聂玉琳道:“这不能怪他们,是我主动要送你的,他们还帮我把你抬到车上了。” 周天星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笑道:“是这样啊,那真是多谢你了,你对我真好。” “你为什么不问我,我为什么一定要送你?” “哦,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不送你,你现在就已经躺在那几个空姐床上了,我是不是破坏了你的好事?” 周天星大脑陷入三秒钟短路,结结巴巴地道:“你是说,本来是那几个空姐送我回家的?” “是啊,如果不是我当众说,我是你女朋友,不需要她们这么起劲,你现在就可以左搂右抱了,你真的不怪我吗?”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早打电话给邱本初时,他会说那么古怪的话,现在一切都解释通了,那时他醉得人事不知,于是龚有才带来的那几个空姐就争着要送他,这事本就是在邱本初授意下安排的,自然不会有人反对,谁知半路杀出个聂玉琳,当众自称是他女朋友,而且人人都知聂玉琳是通过他的关系进公司的,自然无人怀疑,而那几个空姐再怎么想钓他这个年轻有为的领导,也不能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把他抢走吧,想必当时的场面一定是很精彩的。 想到这里,周天星不禁哈哈大笑,赞道:“你做得对,要是我真跟那些女人沾上了,可就惹上天大的麻烦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真是多谢你了,玉琳。” 聂玉琳淡淡道:“那也没什么好谢的,只是有一个问题,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了,你打算怎么办?” 周天星立刻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才讷讷道:“那……那能怎么办呢?” 聂玉琳格格一笑,语气轻松地道:“用不着这么紧张吧,大经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看上你了吧,开个玩笑啦,好了,我困了,要睡觉了,拜拜!” 放下电话后,周天星摇头苦笑,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看来不管看上去多清纯的女孩,都是妖精变的,是专门用来祸害男人的。 同一时刻,市内一家四星级宾馆的客房里,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正在床上紧密纠缠着,如果周天星在场,一定会一眼认出这两人的身份,一个是孔泉,另一个就是他现在管辖的劳资关系科的职员董淑贞。 孔泉就不必去说了,只说董淑贞其人,今年二十六岁,是个出色的美人。江航招收的女职员一般形象都不会太差,董淑贞无疑属于其中的翘楚级人物,尤其是她的身材,丰乳翘臀,体态惹火,可说是法务部第一美女,因此部门里的单身小伙子几乎个个都在打她的主意,只是如果他们看到现在的场景,肯定要个个气得去跳楼了。 一阵急速的**后,孔泉“嗷”地拖出一个长音,终于趴在女人白花花的胸脯上不动了,而身下的女体依然在不停扭动,发出阵阵荡人心魄的**。 “孔孔,人家还要嘛……再来一次嘛。” “咳咳……唉!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下回吧,宝贝,今天忘记带药了,下回一定让你满意。” “哼!骗人,我看你是要留着回家交公粮吧,我不管,今天一定要再来一次。” “咳咳……姑奶奶,今天就饶了我吧,真不行了啊。” “那你怎么补偿我?” “咳咳……要不,我再给你五千?” “哼!小气鬼,以后人家不陪你玩了,你都把我的腰弄粗了,人家要去修身嘛。” “好了好了,给你一万,总够了吧。” “这还差不多。”…… 半小时后,两人并肩坐在床头,孔泉嘴里叼着烟卷,眯着眼道:“宝贝,你是说,昨天晚上的饭局,邱本初的人都到了?” “那还有假,真不知道那个姓周的跟邱太子是什么关系,邱太子这么着意巴结他,我都看出来了,表面上周天星是邱本初的人,实际上根本不是那回事,邱本初干什么都得看姓周的眼色,就象他的小弟一样。” “不会吧,你真的确定没看错?象邱本初这种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当那个毛头小子的小弟,你别是忽悠我吧。” “哼!不理你了,人家尽心尽力地给你办事,你却这样说人家,你不信啊,好,我再告诉你,昨天晚上龚有才特地从客舱部带了几个空姐过来,你猜是为谁准备的?” 孔泉嘿嘿一笑,抚着光溜溜的下巴,不屑地道:“你别告诉我,都是为那个姓周的准备的吧。” “答对了,就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后来要不是那个合同科的聂玉琳出来,说自己是周天星的女朋友,恐怕现在那几个女人都跟姓周的大被同眠了。” “呸!” 孔泉脸色越来越青,终于忍不住骂了起来:“什么东西,都他妈是一丘之貉,我这辈子最烦就是这帮太子党,好啊,姓邱的,姓周的,你们合起伙来整我是不是,妈的,我老孔上面就没人嘛,最多斗个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孔孔,别发火嘛,人家害怕。” 孔泉忽然一把掐灭烟头,把女人拦腰抱了起来,把她光溜溜的屁股搁在大腿根部,冷冷道:“宝贝,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给你五万,不,十万。” 同一时刻,好不容易刚进入梦乡的周天星蓦地惊醒,双眼在黑暗中闪着寒芒,一下子睡意全消,只得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屋里的日光灯,点了一根烟坐到窗前。 “究竟是谁又在设计陷害我了?唉!可惜我现在功德不足,还要对付心魔,要不是这个要命的当口,倒可以起个卦看一看的。” 他脑中飞速转着念头,但一时间也无计可施。要是在平时,只要有人阴谋对付他,他就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危险,接着便可以直接起个心卦察看阴谋的源头,虽然只能看到一些没声音的影像,但加上自己的判断和分析,总能推测出七八分,关键是可以直接看到是谁在阴谋设计他,不管怎样都可作一些预防。 然而,如今他面临的是心魔来袭的紧要关头,功德是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费的,这可就让他有些为难了。 思来想去,周天星终于决定,既然不能节流,那就开源吧,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用最短时间积累大量功德,其他事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去。 渐渐地,他又打起了那4g资料的主意,以前之所以不急着使用这项资源,是因为他想做到利益最大化,然而如今处境危险,也就不能那么贪心了。 盘算良久,他终于从床下的那只破箱子里翻出了那部军用级的手提电脑。 第041章 吹泡泡俱乐部 . 前后一个多月,东海市政商两界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超级海啸。有一个id为“吹泡泡”的网民,在一家国内知名门户网站上建了一个名叫“吹泡泡俱乐部”的个人博客,一次性上传了接近1g资料,内容包括照片、录像、录音、以及大量翔实的文字和数据,涉及东海市政商两界二十多个重量级人物的隐私及不法行为,顿时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该博客在短短二十四小时内,点击就超过了千万,被称为中国网络反腐第一大案。 此事在当天就惊动了国家相关部门,经调查发现,这1g资料中几乎每一项资料都可称得上铁证如山,件件有据可查,脉络清晰无比,调查之细致、内容之缜密,连最专业的反贪局人员都自愧不如。 很快,这件新中国建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特大网络反腐案就被逐级上报到了中央,国务院总理在看完这份文件的第一时间就提笔在文件上批下一行大字:“责令有关部门迅速成立专案组,从速、从严处理此案,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接着他转头对秘络上发贴的人,最好能把这个爱吹泡泡的小家伙保护起来,请到北京来,我很想见见这个人。” 是的,不但国务院总理对这位神秘的“吹泡泡”感兴趣,全中国几乎没有人不想了解他的真实身份,甚至有许多黑客已经先一步动手,查出了“吹泡泡”发贴时的ip地址,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个地址对他们没有任何价值,因为那是东海市某郊县的一个大型网吧,根本没有人能说得清某天某时某刻是否来过一个特殊的客人。 不过中国的军情部门也不是吃素的,经过长达十几天的调查,最终确定那个“吹泡泡”并不是当地人,但他们也只能进行到这一步了,因为接下来根本无迹可寻。 毫无疑问,惹出这桩惊天大案的元凶就是周天星了,经过缜密计划,他从那4g资料中精心筛选出二十几个倒霉蛋,以确保不会在东海引起太大的震荡,影响到他现在比较有利的人脉关系,不过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所谓拔出箩卜带出泥,对于事态如何进一步发展,他这个小人物是没有资格参与进去的,而且他也没必要往里面掺和,他要的只是功德而已。 事实也正如他所愿,从他上传资料后的第二天起,他的功德几乎每时每刻都处在飞速增长中,这是一种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美妙感觉,每一次感觉有功德大量涌入识海时,都有一种如饮甘露、飘飘欲仙之感,那种充塞在心间的满足和喜悦几乎令他愉悦到发狂,而随着海量功德的填补,那个不知来自何方的讨厌心魔也明显停止了滋长,渐渐处于弱势,几乎被他扼杀在了萌芽状态中。 于是他又一次向江玉郎请教,询问如何真正突破到炼神期,然而江玉郎只给了他四个字,水到渠成。周天星当然不会满足于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便一意缠着他追根究底,江玉郎只得解释道:“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人快有人慢,都由不得自己,那得看老天爷的脸色,这就是所谓冥冥中自有定数,不过一般情况下,从滋生心魔到大功告成,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十年八年,总之只要你注意控制住心魔,保持一颗坚如磐石的道心,同时继续勤练心卦,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话说到这份上,周天星也没奈何,只得放过这个神秘兮兮的老家伙,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了。 这天下午,临下班时,周天星终于收到了来自胡小斌的情报,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胡小斌终于和孙福荣的秘书建立起了良好的私交,因此他拿到了一张孙福荣下周的行程表。 正得意间,房门被轻轻叩响了,周天星随口道:“请进。” 门开处,一个风姿绰约的红衣女郎款款走近,正是法务部第一美人董淑贞,她未语先笑,娇声道:“周经理,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啊。” 由于近期功德猛增,周天星再也不需要吝啬心卦,早已获知这女人是孔泉一党,一对奸夫淫妇正勾结在一起打算暗算自己,但他不动声色地静观事态发展,反而每次见到董淑贞时都显得格外热情,而董淑贞这段时间也在不动声色地刻意接近他,有事没事就往他办公室跑,美其名曰汇报工作,因此一来二去,两人表面上的关系倒也相处得挺融洽。 周天星淡淡一笑,看了看腕上的表,故作惊讶地道:“啊,原来已经这么晚了,难怪你都换下制服了,呵呵!我也得回去了,谢谢你的提醒,明天见。” 董淑贞露齿浅笑,略带撒娇意味地道:“周经理,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啊?” 周天星呵呵一笑,点头道:“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有什么事尽管说。” “是这样的,其实我刚刚也忘记时间了,周经理,可不可以搭一下你的车啊,我跟朋友约好了七点在市里的五一广场见面的,机场里打车又不方便,我怕来不及。” “哦,小事一桩,那就跟我走吧,我刚好也要路过五一广场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周经理,你真好,其实今晚我是约了一个同学吃饭的,要不,你要是晚上没别的事,就一起吃饭吧。” 周天星怎不知她心怀鬼胎,但他对孔泉打算如何陷害他十分感兴趣,很想探个究竟,因此装作思考了一下,便爽快地道:“那好,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事,就一起吃饭吧。” 于是两人便一同下了楼,周天星到停车场拿了车,便载着董淑贞一起去五一广场了,两人在车上一路谈笑,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意料之中的,董淑贞那位所谓的同学根本没有出现,她只是装模作样地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告诉周天星,她的朋友有事爽约了,而且她现在很郁闷,想要周天星陪她喝酒解闷。 俗话说,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可要是那个女人有心买醉的话,男人可就得用心掂量一下了,等待你的是否是个脂粉套? 事情进展十分顺利,董淑贞毫无悬念地喝醉了,接下来就是周天星带她去宾馆开房,一切都进行得很有默契。 进房后,周天星把似乎醉得人事不省的董淑贞抱到床上,然后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点燃一根烟,翘着二郎腿,冷不丁道:“孔泉给了你多少钱?” 床上的董淑贞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答话,依然在沉睡中。 周天星也不在意,自顾自续道:“看样子真是睡得很死哦,那就先检查一下这女人的包包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针孔摄像头之类的好东东,真的很好奇哦,她是打算明天早上拎着内裤去公安局告我**呢,还是打算到公司纪委去哭鼻子?” 董淑贞终于醒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周天星的脸,忽然扑哧一笑,腻声道:“我最喜欢象你这种既聪明又能干的男人了,比那个老家伙强多了。” 周天星耸耸肩,笑呵呵地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那个老家伙给了你多少钱?” “这可是人家的隐私哦,凭什么告诉你?除非,你做我的男朋友。”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你不想说也行,那就开个价吧,用相同的法子对付那个老家伙,你要多少?对了,外加一个私下的承诺,以后在公司里,我罩着你。” 董淑贞眼睛一亮,随即收敛起笑容,从床上坐了起来,侧着头想了片刻,才用有些犹豫的声音道:“三十万,可以吗?” 周天星点点头,道:“我再给你加二十万,一共五十万,顺便换你一个承诺。” 董淑贞先是一喜,接着又紧张起来,迟疑地道:“什么承诺?” 周天星吐出一串淡淡的烟圈,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以后我也许会为了结交一些朋友,需要象你这样既漂亮又聪明的女人的时候,我可能会请你帮点小忙,当然,不会让你白做,每次我都会给你一个令人满意的交待,实话跟你说,我这个人不缺钱,只缺聪明能干的手下。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一个枕头忽然向他眼前飞来,同时传来董淑贞的娇斥:“你……你太不把人当人了,你以为我是什么?” 周天星伸手接过枕头,直视着怒容满面的女人,冷冷道:“公平交易而已,何必这样惺惺作态。你可以跟孔泉上床,可以跟我上床,为什么就不能跟别的男人上床?不要告诉我,你先爱上了孔泉,又爱上了我。” 随即展颜一笑,淡淡道:“爱钱并没有错,用身体换钱也没有错,这个世界很公平,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从来不喜欢勉强任何人,尤其不喜欢勉强女人,你不需要很快答复我,慢慢考虑也不要紧,反正我不急。” 他说着站起身,走到茶几边翻了翻她的包,从里面找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小挂件,看也没看就直接揣进了衣兜里,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小饰物究竟是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对他可能构成不利的物品,所以必须要带走。 坐在床上的董淑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所有动作,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叫喊,当她看到周天星麻利地把那个小挂件收起时,双眼睁得溜圆,瞳孔中满是震骇和不信,再望向他瘦削的背影时,眼神便如看到了一个魔鬼。 当房门砰一声关上时,她忽然趴在床上,把整个头埋进被子里,低声抽泣起来。 第042章 乡官上任 . 周国辉的工作终于调动了,但这次调动的最终结果就连周天星事前都没想到,在原先的计划中,本来是想把他调到某个郊县当局长的,结果邱本初就帮他选了一个东海境内最富庶的吴水县,因为该县刚好出了两个缺,一个是工商局党委书记,另一个是大王乡乡长。 按邱本初的本意,自然是让周国辉去工商局了,谁知市委组织部找他谈话时,无意中说漏了嘴,让周国辉知道了还有一个实缺的乡长,他居然毫不犹豫地要求去干乡长,要不他就宁可不调。 对于自家这个顽固的老爸,周天星也是无可奈何,他甚至懒得再去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干乡长,直接答复邱本初,他爱干,就让他干吧。 于是,刚当了三个多月税务所长的周国辉,摇身一变,成了吴水县大王乡的乡长,兴冲冲地准备带领全乡人民奔小康了。 周国辉去当乡长,姚春芳和周天星都是有公职在身的,自然不可能跟他一起去吴水县,因此周天星倒也乐得耳根清静,不需要三天两头挨周国辉的训了。好在吴水县离东海市区不远,从周家到大王乡乡政府开车只需两个小时,周国辉还是可以每个礼拜回家的,而且大王乡政府的两位党政领导都配了专车,所以姚春芳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勉强接受了。 周国辉正式上任那天,大王乡的乡党委书记严为民亲自带了一帮乡里的干部开车来接周国辉,周天星也跟公司请了假,和姚春芳一起陪他上任,顺便到郊县去玩一玩。 周国辉一开始不允,说干部上任还要带着老婆孩子,影响不好,却立刻遭到母子俩的强烈鄙视,姚春芳当场就发飙了,叉着腰道:“周国辉你别臭美了,我们需要你带吗?我家天星自己有车,我们开自己的车去大王乡玩,跟你有什么关系?哼!你当你是省里的大领导啊,一个小小的乡长,正科级而已,拽什么?” 一番话说得周国辉只是苦笑,无言以对,只得由他们去了。 于是,当天上午,和前来接驾的严为民等一群乡干部会面后,周天星一家便跟着他们驾车向大王乡而去。 由于近期功德飞涨,周天星的心情格外好,一路上一边开车一边哼小调,和姚春芳说说笑笑,同时欣赏公路两旁清新怡人的田园景色,倒也十分惬意。 谁知刚刚开进大王乡境内,车队就被拦下了,迎接他们的是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还在路中央设了路障,不许他们通行。严为民和周国辉下车一问,才知前方正在举行军事演习,因此暂时封路,至少要在这里干等两个小时才能恢复通行。 严为民不高兴了,对领头的一个年轻中尉埋怨道:“你们部队上要搞演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们乡政府?这不是耽误事嘛。” 那中尉冷冷道:“对不起,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这种事我们管不着,有意见就跟我们上级反映吧。”说完就不再理他,返身走开了。 严为民气得脸色发青,但也没奈何,倒是周国辉安慰道:“严书记,没事,不就是等一会嘛,我估计应该是哪里出了点问题,军演的通知没有及时传达到乡政府,回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严为民苦笑道:“老周啊,你是不知道,我们乡西头有个放牛坡,那里长期驻扎着一个营,三天两头搞演习,整天就是打枪放炮,一折腾起来就没完没了,而且动不动就封路,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唉!我们乡的经济一直搞不上去,就是给这帮当兵的祸害的啊。” 周国辉呵呵笑道:“严书记,这话可有点过了吧,人家解放军搞演习还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有部队驻扎在我们乡,生产受影响那是肯定的,可是也不能怪人家部队啊,是不是?” 严为民摇摇头,长叹道:“话是这么说不假,可我们地方上也有难处啊,老周,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乡的经济指标每年在县里都排第一,倒数的,弄得我都没脸去县里开会了。这不,去年我好不容易拉来一个温州客商,想在咱们乡投资建一个家具厂,好家伙,第一期投资就是一千万,那可是真金白银啊,谁想人家实地查看了一次,掉头就走,你猜这是为什么?” 周国辉渐渐收敛了笑容,沉默不语,良久才轻叹一声,把视线转向路边的田野,时值深冬,田地里尽是些枯草败叶,一片萧瑟景象。 这些对话都被站在附近的周天星一字不拉地听在耳里,他自然不会关心大王乡的经济发展,他只关心自家老子的前程和健康,心道:“象我爸这种爱干实事的人,一上任肯定就得拼上老命抓经济,可不能把他累坏了。不就是钱嘛,没人投资我投资。”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开始拉着严为民聊天了,一口一个严伯伯,借机套问乡里的现状,他虽然有意投资,但也不想当冤大头,白白把钱往水里扔,总要仔细计较一番的。 严为民不疑有他,而且也知道面前这貌不惊人的青年不但是周国辉的儿子,还是江航的法务部副经理,其实也是着意结交的,况且人家又是彬彬有礼地相询,于是便一五一十地把乡里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番。 在吴水县境内,大王乡原本其实是相对较富裕的,主要原因是地理位置比较优越,不但有一条国道东西贯穿全境,而且滨临吴水河这条重要的长江支流,实际上吴水县也就是因为这条河而得名的,不仅如此,此地距东海国际机场也只有半小时车程,可说是水陆空交通都十分便利。 按理说,有这样优越的地理环境,大王乡应该是很容易吸引到外商投资的,可就是因为前几年该乡境内进驻了一个营的野战军,投资环境就变得恶劣了,许多地方被划为了军事禁区,还时不时来一场演习,可说是扰民之极,就连原本在该乡投资建了一个水泥厂的台湾客商也撤资走人了,就不用谈吸引外资了。 既没有外资注入,乡里原来办的两个乡办工厂又是每况愈下,濒临破产,而且军事禁区又挤占了大量农业用地,大王乡的日子自然一天比一天不好过,因此短短几年时间中,就从县里的上游乡镇迅速掉到了最后一名。 周天星盘算了一阵,感觉这个乡的基本条件还是蛮好的,主要问题就是因为当地有一帮驻军,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想要国防和经济建设两头都顾,那其实是痴人说梦,一对互相抵触的矛盾齐头并进,结果只能是两件事都办不好,总有一方要作出牺牲的。 思来想去,周天星投资的决心并没有改变,这样做一来可以让周国辉轻松拿到政绩,这个官不会做得太累,二来为乡里搞活经济、解决农村富余劳动力,总是一件功德。只是他觉得,许多细节问题上还是需要多斟酌一番的,把钱投资下去,就算不赚钱,至少也不能亏本的。 正思忖间,忽听到前方那群设关卡的士兵发出一阵喧嚣,有人叫道:“看!首长来了,快列队。” 远处,两辆涂着迷彩色的军用吉普如飞驰来,开到关卡前时,后面一辆车突然刹住,停在周天星面前。 接着,从车里传出一阵豪迈的大笑声,车门开处,跳下一个一身迷彩服的大校。 光听那标志性的笑声,周天星就知道是陈伟胜,心中又惊又喜,暗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他刚刚还在琢磨,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新结识的军界要员疏通一下关系,为他将来投资办厂提供些便利,万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 陈伟胜大踏步走向他,一记熊掌拍在周天星肩上,直把他打了个趔趄,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周天星只觉肩骨都快被他拍散架了,揉着肩头苦笑道:“陈同志,拜托你不要用熊的力量来衡量人类好不,我可吃不消你的熊掌。” 那天酒宴上,周天星早已摸透了陈伟胜的脾气,别看这家伙咋咋乎乎的,好似西楚霸王一样威风八面,其实是个性情中人,跟他说话随便点,反而投他的脾胃。举个不算很恰当的例子,就象那些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闲、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如果是陌生人,你肯定会觉得这种人很讨厌,但如果你们之间有亲密的私交,说不定反而觉得很可爱。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只不过隔着一层纱,或者说少喝了一顿酒。 陈伟胜哈哈大笑,道:“臭小子,没事到这儿瞎逛个啥?对了,我的部队今天搞拉练,现在没空跟你扯淡,不过今晚我就住这儿了,晚上请你喝酒,今天非把你小子灌趴下不可。” 周天星一听到喝酒心里就直冒寒气,苦笑道:“我可架不住你手下那帮兵,上回就喝得我吐了一夜,你要真想把我灌趴下,就不许带帮手,咱们俩单挑,你敢不敢?” 陈伟胜浓眉一挑,向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臭小子,又来算计我,嘿!也行,那你划个道儿下来吧,我接着就是。” 周天星笑道:“那好,今天我也住在大王乡,我爸是这里的乡长,你是客,我是主,今天晚上我们大王乡乡政府就代表全乡人民请你这个大旅长,你敢一个人来么?” 陈伟胜溜了一眼周天星身旁的周国辉,讶道:“怎么,你爸就是这里的乡长?哈!没问题,你就好酒好肉摆着吧,我今晚一定来,先走了。” 接着啪一个立正,向众人敬了个罗圈礼,道:“各位,失陪了,晚上见。” 说完便干脆利落地登上车,扬长而去。 望着绝尘而去的吉普,周国辉和严为民都是大眼瞪小眼,怔了半晌,接着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到周天星身上。 第043章 美味的农家菜 . 周国辉一头雾水,怎么都想不通儿子是如何结识上一个解放军大校的,而且看他们刚才说话时的神态语气,简直就象相识多年的老友,但当着一群乡干部的面,他也不好多问,只得暂时把这问题压下,低头思忖起来。 周国辉不说话,严为民却来劲了,他一脸兴奋之色,亲热地拍着周天星的肩,咧开嘴笑道:“早知道你还有这层关系,我和你爸就用不着这么操心了,天星啊,晚上你可得帮我们乡多做做工作啊,一定要把那位大校请来,我们乡政府请客。” 短短几分钟,周国辉的地位无形中拔高了一大截,原本这些乡干部都只知道这位新任的乡长本来是市里的税务所长,不知怎的被贬到这穷乡僻壤来了,其实也难怪人家这么想,正常情况下有谁肯放着市里的肥缺不干,跑到基层当乡官的? 这些人中,只有严为民知道一些内情,一般情况下,任命乡干部原本是吴水县县委组织部的事,跟市委组织部压根不沾边,而周国辉的任命却是直接从市委组织部压下来的,只是在县委组织部走了个过场,而且据可靠消息,上级原本是要调他去县工商局当党委书记的,来大王乡纯属他个人意愿。对此,严为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周国辉在市里一定有大后台,只是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下到基层来镀镀金的,他这个乡长一定干不长,而且以后肯定有大用。 因此,严为民对周国辉实际上是刻意结交的,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样也要跟他处好关系,该放权的地方就得放权,务必要让周国辉在大王乡工作期间感觉心情舒畅,这时又见到周天星和陈伟胜的关系,不禁对自己先前的推测又坚定了几分信心,同时也有点小小的得意,颇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 陈伟胜果然没有爽约,晚上只带了两个随员,一个是大王乡驻军的营长,另一个是营教导员,三个人开了一辆吉普过来,车上还带了一箱特供五粮液、两条特供长白山。 这场酒宴进行得自然十分顺利,大王乡的正副乡长、书记以及周天星母子都出席了,就在乡政府的机关食堂摆了一桌,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猪是现杀的热气肉,鸡是正宗的农家散养鸡,鱼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新鲜蔬菜就更不用说了,都是从地里刚摘下来的,不是那种城市里菜场买的大棚菜,而是不掺任何化肥农药的绿色食品。 这餐饭对周天星来说,可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就连一盆极寻常的小葱豆腐都觉得格外香甜,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脑海中油然冒出两行文字:“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豕。” 正宗的农家菜,其实真比什么鲍鱼、鱼翅都香的。 当然,周天星也不是只顾着吃喝的,至少让陈伟胜和周国辉搭上了关系,同时也抽了个空偷偷向周国辉解释了一下他和陈伟胜认识的经过,释去了父亲的疑惑,更是借此和陈伟胜带来的两个本地驻军最高长官建立起了私交。 那营长名叫李彪,一看就知是个豪爽汉子,喝起酒来一点不含糊,酒到杯干,口口见底。有趣的是,教导员高明堂却象个白面书生,说话时和声细气,慢条斯理,话也不多,但只要他一开口,必定语出惊人,而且都是最令人捧腹的冷幽默,几乎每次都引得哄堂大笑。 酒至半酣,周天星抽了个空,凑到高明堂耳边道:“高教导员,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爱玩枪,我想改天去你那儿玩玩枪,不知道方不方便?” 高明堂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地道:“这算什么事,什么时候来,提前打个招呼就行,我们那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枪,轻重武器样样都有,你是我们首长的小兄弟,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于是,从这天起,周天星总算找到组织了,三天两头就往大王乡跑,一来是考察当地的投资环境,顺便吃美味的农家菜,二来是混到军营里玩枪,李彪和高明堂一开始只是看在陈伟胜面子上,对他客客气气,但周天星的交际能力岂同寻常,光凭他超越常人的直觉,对人性的把握就已到了比官场老手还精纯的地步,刻意结交之下,哪有不事半功倍的道理。一来二去,彼此都混得极熟,到后来索性就以兄弟相称了。 虽说周天星只是抱着玩的态度去打枪,但在李彪和高明堂这样的职业军人熏陶下,再加上部队里子弹有的是,他的枪法倒也突飞猛进,渐渐有点入门的感觉了,也正因此,他也特别喜欢玩枪了。 当然,这段时间周天星也不是光顾着玩的,正经事还是办了几件,先是悄悄跟踪孙福荣,掐准时间在集团大楼下面跟他打了几个照面,发动了十几次心卦,最终确定这老变态竟然把阮清的**全都存在了办公室的电脑里,而且他平时呆在办公室时有一多半时间是在欣赏这些杰作。不仅如此,周天星十分震憾地发现,和阮清有类似遭遇的女人并不止她一个,至少有三十个之多。 对于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周天星真是无语了。同时也有点暗自高兴,因为越是作恶多端的家伙,惩治时所能得到的功德就越丰厚。 然而接下来问题又来了,如何进入孙福荣的办公室,取到他电脑中的**并且销毁之?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象小偷一样悄悄进入他的办公室,这法子并非不可行,但周天星不愿冒这种无谓的风险。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个身家过亿、前程似锦的官场新秀,要是为这点破事栽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都不值得去做,就算雇别人做,他也绝得不保险。 不管干什么,都要先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这是周天星的大原则。 思来想去,周天星决定上网寻找出路,因为他知道,在网上可以找到很多黑客软件,而江航内部的所有电脑都是联结在一个局域网里的。 打开浏览器,他直接在搜索引擎中输入“黑客软件”四个字,结果搜出上万条信息,他一个个查看,很容易就找到了许多局域网攻击软件,而且只要照着说明操作,上手很容易,只是有一点非常麻烦,一定要先把木马程序植入对方电脑中才行,周天星对此很是无语,心想:“我都能直接往人家电脑里拷贝木马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想要什么直接拷出来就行了,这还能叫黑客吗?” 正感灰心丧气,想要放弃这个想法时,一行文字跃入他眼帘:“梦想乐园,最专业的黑客服务网站,在这里您随时都可以雇佣到全世界最顶级的黑客为您服务。” “我晕,这不会是个骗人钱的网站吧?” 周天星刚升起这个念头,随即便打消了顾虑,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骗局。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他马上打开了这个链接,这个网站的首页设计得很简洁,纯黑色背景,白色文字,没有任何花哨的动画或广告。 “呵呵,我喜欢这种风格,那就让我试一试吧。” 他这样想着,按首页上提供的qq号加了好友,对方的昵称叫“我好无聊”。 “嗨,需要什么服务?” 刚通过好友验证,我好无聊就发来信息。 “哦,我想取得一台电脑上的所有资料,并且把对方的硬盘格式化。”周天星答道。 “rmb20000?” “ok!” 虽然对方要价很高,黑一台电脑就要两万,但周天星懒得还价,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那好,把对方的ip地址给我,先付一半定金,我的帐号是……” “好,我下午就去汇款,晚上再谈细节。”周天星毫不犹豫回道。 对方沉默了一分钟,道:“你不怕我是骗子?” 周天星道:“只有骗子怕我。” “我晕,你这么自信。网上骗子可是很多的哦,你不担心这一万块打了水漂?” “我有的是钱,不怕,就算被你骗了,就当请你吃饭吧。” “我晕,你这么有钱?……貌似我刚才的开价太低了,四万可以吗?” “不可以,不过你如果任务完成得好,令我满意的话,我也许会增加酬金。” “哦,那好吧,你说要请我吃饭,那请我吃什么?我要吃虾肉小笼。” 周天星不禁对着电脑笑出声来,道:“看来你这家伙真的挺无聊,我没空跟你扯淡了,晚上七点,我会准时上线。” “再聊一会嘛,我好无聊。” “去死。” 关掉电脑后,周天星马上打电话给胡小斌,让他想办法弄到孙福荣办公室电脑的ip地址,这件事并不算困难,公司局域网里每台电脑的ip地址都是由集团的电脑中心统一设置的,并不算什么机密,而胡小斌目前就在总裁办公室工作,办起事来十分方便,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办公室里的电脑中故意植入病毒,然后请电脑中心的技术人员来杀毒,借机和他们攀上交情,总之,想要获得这种不算秘密的秘密,方法有很多,所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第044章 美丽的空壳 . 当天下午,周天星就去邮局汇了一万块钱给“我好无聊”,是以匿名方式汇的现金,晚上又上网和对方谈了一些细节问题。“我好无聊”人如其名,果然是个非常无聊的家伙,一直拉着周天星东拉西扯,尽说些没营养的话题,比如今天中午吃了什么,是东坡肉好吃还是大闸蟹好吃,好在周天星本质上也是个无聊的家伙,两人倒还算谈得来。 周天星之所以肯在“我好无聊”身上浪费时间,主要原因还是他对黑客这个行业非常好奇,而且要是交上一个当黑客的网友,以后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比较方便(心理阴暗)。 周天星问:“你们组织里有多少人?” 我好无聊答:“一个。” “我晕,就你一个,还开了个网站?” “不好意思,一下被你看穿了,我是偷偷在别人服务器上开的,有钱人,有没有兴趣赞助我建个网站?” “去死,我是有钱人,不是冤大头。” “是这样啊,那你帮我多介绍几个客户吧,我好穷。” “你不是黑客嘛,直接去银行划款好了。” “你当黑客是什么啊,超人啊。” “看来你的水平不怎么样。” “切,鄙视我,当心我黑你。” “那还是算了吧,不过你要是想赚钱,我倒有个办法。” “说来听听。” “教我当黑客,我付你学费。” “可以考虑,不过你看上去笨笨的,教不会怎么办?” “只要你用心教,我就付钱,靠,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笨笨的。” “因为你的钱好骗啊。”…… 不管怎么样,从这天起,周天星多了一个网友,同时也开始学习一些基础的黑客知识,修道人有漫长的生命,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总有一天会无聊死的,周天星现在的行为就是未雨绸缪了。 几天后,周天星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我好无聊”是个很有敬业精神的黑客,把孙福荣电脑上的所有资料一古脑儿都传了给他,光传这些资料就花了整整一天,同时照之前的约定,把孙福荣的硬盘直接报销了。 接收完那个庞大无比的压缩包后,周天星打开一看,不禁啼笑皆非,原来那里面九成九都是孙福荣珍藏的日本a片,只有一个文件夹里是他想要的东西,而且都是图片,总共只有500m。 “有钱人,我发现你的趣味很低下。”我好无聊又在那边发话了。 “看来你已经偷看过我要的东西了,没有职业道德的家伙。” “切,那些三流a片我才懒得看,看来我的感觉一点没错,你就是笨笨的,想看a片早说嘛,我随便找个服务器就能给你几百g。” “我就喜欢偷别人的看,你管得着吗?” “看来你真是钱多到发烧了,天啊,世界上居然还有比我更无聊的人,为了看这种低级a片,就肯花两万块。” “好了,不要发神经了,这次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我很满意,另外给你加一万奖金。” “哈!多谢老板,下次要a片记得找我哦,我好无聊。” “去死。” 敲下最后两个字,周天星心满意足地下了线,把那些图片拷进一张u盘,便打电话约阮清见面,同时他自己电脑上那一份并没有删掉,万一哪天阮清这女人反水,这东西还是可以留作胁持之用的,对这种有些卑劣的行为,周天星一点也不觉得羞愧,人心隔肚皮,以后的事哪说得准,能给自己留点后手时就不当烂好人,这也是他的基本原则。 这回周天星直接去了阮清家,因为这女人至今还是单身,一个人住在一套酒店式公寓里,这妖精居然是穿着睡衣接待他的,傲人的曲线纤毫必现,直看得周天星干咽口水,当他把u盘插进电脑,验收完毕后,阮清却不象他预想中那么激动,她淡淡看了一眼液晶屏,就扭过头,笑盈盈地道:“真是多谢你了,不过,你能保证孙福荣没有备份吗?” 周天星摇头道:“不能,不过就算他有备份也没太大关系,因为他的死期很快就要到了,如果不是因为要帮你拿这东西,我早就动手了。” 阮清凝目望了他半晌,忽然格地一笑,嫣然道:“好了,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背叛你。你对我好,那是我命好,你对我不好,我也没办法。” 周天星紧盯着她双眼,微笑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留下一个备份?” 阮清淡淡道:“这一点很重要吗?你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不会只是因为看中了我的身体吧?” “那你认为,我看中了你什么?” 阮清平静地道:“一个忠心耿耿,又聪明又能干的手下,而且,还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满足你任何需要的女人。实话跟你说,我的身家早已达到了八位数,所以这些照片,其实根本就不足以真正控制我,在这世上,我没有家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人,所以我完全可以去另一个城市,或者干脆出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周天星饶有兴趣地望着她,下意识地点上一根烟,道:“你既然已经那么有钱了,而且随时都可以离开,为什么还要继续忍受孙福荣的折磨,他每次都那样对你,难道你不痛吗?” 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阮清缓缓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道:“谁说不痛呢,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痛也是一种快乐,而且象毒品一样,是一种令人上瘾的快乐,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有做人的感觉。” 周天星摇摇头,叹了口气,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一个受虐成瘾的人,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也许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吧,一个人,只有受虐的时候才有做人的感觉,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她的心早已死了。 原本,周天星今天前来,还打算和这尤物亲热一番的,但话说到这里,不禁欲念全消,感觉如果和这样的女人上床,和一具尸体做爱何异?金玉满堂里的女人虽然都是为钱才和男人上床的,但至少那些女人还有欲望,至少她们在拿到嫖客给的钱时,心情会好一点。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尽管她笑靥如花,千娇百媚,也许在床上的表现也很不错,但她其实只是个行尸走肉,一个没有欲望,没有追求的美丽空壳。 他一步步向门边走去,他已经打算回家了,却又被女人从背后叫住了:“天星,不要让那个老东西死,一点一点地折磨他,让他慢慢失去一切,但是千万不要让他死,让他象狗一样活在这世上。” “对不起,我没这么多时间陪你玩。” 周天星顿住脚步,硬梆梆道:“既然你活得那么无聊,为什么不去死呢,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如果只有靠折磨那个老匹夫才能给你带来快感,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的手下,因为我想要的,你永远都无法想象,那是一个多么精彩的世界。所以我建议你,不如趁早死了,多干净。” 阮清目光空洞地望着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不知过了多久,两滴清泪缓缓滑下面颊,她忽然笑了,轻轻道:“周天星,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似乎,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天星过得很郁闷,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费尽心机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只换来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女人,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甚至说不清对阮清是什么感觉,可怜?可恨?还是怒其不幸、哀其不争? 人必自辱而人辱之,人至贱则无敌,对于这个女人,他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贱! 然而有时平心静气地想一想,却又觉得她的遭际实在堪怜,一时又想到她那美妙诱人的胴体,不知怎的,满脑子都是她的倩影。 蓦地惊觉,从灵台中生出一丝明悟,不禁摇头苦笑,心知之所以会被一个女人搞得心绪不宁,看来又是那讨厌的心魔在暗中作祟了,真是无处不在,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此时方深切体会到,心魔对一个修道人来说是多么可怕,日后的修行之路上,还不知要经历多少难关呢。 有了这层体悟,周天星洒然一笑,彻底将阮清的事抛到脑后,不再浪费脑细胞了。只要这女人肯死心塌地为他卖命,她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045章 血雨腥风 . 浏览自己建的“吹泡泡俱乐部”,已经成了周天星近期一大乐趣,短短一个月内,该博客流量就已过亿,成了继某知名女艺人之后的中国第一博客。虽然“吹泡泡”这个id自从第一次上传资料后就销声匿迹,但并不防碍网民们热烈的讨论,议题也是五花八门,往往令周天星忍俊不禁。 有时候,周天星心血来潮,也会换上一个马甲上去发个贴,胡说八道一番,比方说痛批“吹泡泡”是个心理极度变态的偷窥狂,不然怎么能弄到那么多别人的隐私资料,然后便引得群情激奋,成百上千人一起跑过来骂他,不过网络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也有力挺他的,和他一起声讨“吹泡泡”。当然,这只是周天星的一种恶趣味,自己逗自己玩,从本心讲,能得到这么多网民的衷心拥戴,还是狠狠满足了一下他的虚荣心。 其实周天星这次搞了这么大的动作出来,在现实中也得到了好处,那二十几个倒霉蛋中其中有一个就是东海市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这家伙被双规后,周天星未来的岳父林玉楼居然补了这个缺,成了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而冯长春也水涨船高,顺理成章地升上了刑警队正队长的位置。当然,他们俩做梦都想不到这完全是周天星的功劳。 这天他正在办公室里发贴,忽然接到邱本初的电话,声称想约他到家里去,有事面谈,周天星就去了,两人在书房见面后,邱本初关上房门,一脸凝重地坐到他对面,开门见山地道:“天星,我家老爷子有麻烦了。” 周天星心头突地一跳,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情况,邱清远要是有了麻烦,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对他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于是关切地追问道:“什么麻烦?” 邱本初叹了口气,神色颓废地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天杀的吹泡泡,一下子搞掉那么多人,虽然这帮人都不是我家的直系,可是拔出箩卜带出泥啊,有些事,我家老爷子是脱不了干系的。唉!最近省委已经有风声传出来了,从中央到省委,对东海市的领导班子都有看法,实话跟你说吧,一个不好,我家老爷子就有可能提前退下来了。” 周天星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过他并不后悔,因为不管怎么说,处在他当时的情况下,积累功德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事都可暂时放到一边,然而毕竟这是一个令人很不愉快的结果。 邱本初凝目望了脸色铁青的周天星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幽幽道:“兄弟,我今天是厚着脸皮求你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让你为难的,你没忘记那天在车上的承诺吧。” 周天星暗暗苦笑,的确,他那天在车上是给邱本初开出了一张空头支票,现在债主上门了,可他到哪里去找一个中央首长当亲戚啊。 沉吟良久,周天星缓缓点头,无比真诚地望着邱本初,涩声道:“本初兄,我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也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相识以来你对我的关照,可是我现在只能答应你,尽力一试,你知道的,许多事不象说起来那么容易。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啊,东海的干部队伍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连一号首长都惊动了,东海的主要党政领导能不承担一点责任吗?” 他装模做样地幽幽叹了口气,又沉痛地道:“本初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今天就跟你说两句掏心挖肺的话吧,凭我们周家的关系,即便出了这样的惊天大案,我豁出命去也要保你家老爷子安然渡过难关,可是,这件事闹得实在太大了啊,其他不说,你就说新闻媒体,还有社会舆论,这方面如何交待?” 被周天星这一通忽悠,邱本初也有点懵了,默默抽了半天雪茄,才憋出一句话:“兄弟,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救!当然得救,但要看怎么个救法。”周天星斩钉截铁地道。 邱本初精神一振,忙追问道:“那你说,有什么法子?” 周天星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狠命下着决心,突然一拍大腿,指着邱本初道:“你说,如果你能在短时间内升上副局,就算你家老爷子退下去了,对你有多大影响?” 邱本初眼睛顿时亮了,他以三十三岁的年纪就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实际上已是邱清远能量的极限了,要知道从正处到副局,看上去虽然只是一小步,实际上就如修道一样,属于境界和层次上的提升,而邱清远就算现在不退,两年后也是一定要退的,而在这两年中,就算是邱清远也没能力让邱本初再上一个档次的,周天星居然敢夸下如此海口,怎教他不心潮澎湃? 邱本初激动得连雪茄都捏不牢了,颤声道:“兄弟,你不会是哄我开心吧?要真能这样,天!别说我家老爷子退下去了,就是把他现在就撤了也值啊。” 周天星微微一笑,举起茶杯呷了一口,道:“本初兄,你先别激动,兄弟我这回肯定是豁出命帮你了,但我们的大方针一定要明确,到底是救你家老爷子?还是把你往上拔?两者只能选其一,否则,两件事都办不好。” 邱本初连连点头,急促地道:“这没什么好讨论的,说句难听的,我才是我们邱家的希望啊,老爷子再能耐,最多两年,也就人走茶凉了。这些年哥哥我也不是白混的,不管在官场上还是在商界,多少都积下了一些人脉,可不是扶不起的刘阿斗。” “好!” 周天星一拍桌子,赞道:“有雄心,这个忙我帮定了。”接着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你没忘记我还有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吧,嘿嘿!我这人其实没多少长处,做做搬运工,搬掉几块拦在路上的石头,还是没有问题的。” 邱本初心脏猛地一跳,立刻想起了周天星还有一个很特殊、很隐秘的身份,他是国安局的人,而且据张家生的亲身经历,此人在国安系统中的地位不会太低,一念及此,当场就激动得热泪盈眶,握着他的手,哽咽道:“做哥哥的什么都不说了,你可真是……这话怎么说的……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 这一晚,两人在书房中一直密谈到次日凌晨。 周天星自然是铁了心在帮邱本初,帮人虽然远远比害人困难,但帮人的好处也远比害人丰厚得多,只要能成功把邱本初扶上位,别的不说,就凭这份患难与共的交情,加上其间周天星展示出的实力,今后邱本初能给他的好处太多了。 只是周天星帮人的方式,还是从害人着手的,几天后,一个神秘的包裹寄到了进驻东海市某国宾馆的中央调查组,调查组惊喜地发现,这件包裹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最宝贵礼物,其中的大量证据显示,江东航空集团总裁孙福荣、以及江东省民航管理局的一个副局长有重大经济犯罪嫌疑,铁证如山。同时还有一份内容详尽到令调查组的人都头皮发麻的分析报告,历数这两人的亲信、同僚、社会关系以及所有有可能牵涉进他们经济问题中的人,简直就是一份抄家灭族的行动指南。 于是,短短两小时内,这两个倒霉蛋就被请进了调查组驻地,直接被秘密双规了。而接下来的几天,江航内部从上到下都掀起了“腥风血雨”,先后有一个正处、四个副处、以及十七个科级干部被纪委请去喝茶,或者直接收到一张拘捕令。 而此时的周天星,正优哉悠哉地坐在邱本初家的书房里,细细品评一壶雨前龙井,而邱本初则站在书案前,在一张宣纸上挥毫泼墨,书下酣畅遒劲的八个颜体大字:“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接着他心满意足地细细审视着这八个有生以来书写最流畅、笔意最丰润的墨宝,待墨迹干透后,这才珍而重之地把它卷成轴,双手高举,捧到周天星面前,声音沙哑地道:“我就不在上面用印了,天地可鉴,愿你我兄弟,永结同心。” 周天星心头泛起阵阵恶心,心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这么肉麻的一面,什么叫永结同心?这小子不会有断袖之癖吧,我可不干,嘿嘿!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如果一定要找个词来形容,我看一丘之貉是最贴切的。” 邱本初哪知他心中正在嘀咕的这些不良念头,直视着他,继续道:“什么都不说了,今天我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代理总经理,其实不过是因为我太年轻,一下子扶正不好看,过渡一下而已,这顶帽子最多个把月也就去掉了,兄弟,你想要哪个位子,随便挑,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 周天星象模象样地接过礼物,略沉吟片刻,道:“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暂时还是不要动我的位子吧,我毕竟年纪太轻,又没什么显著的业绩,你刚上任,就不要授人口实了,免得人家说你任人唯亲。” 邱本初充满感激地点点头,随即冷哼道:“任人唯亲?官场上不任人唯亲行吗?难道非要任人唯恶,让我的下属个个都不听我的、跟我对着干才叫光棍?” 周天星摇头笑道:“本初,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可以不动,但是孔泉那老小子一定要让他滚蛋,换个贴心的来当法务部的经理,说实话,我有两个小兄弟还在等着提拔呢。”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大笑。 第046章 粉色陷井 . 邱本初能当上江航总经理,一半是靠周天星替他铲除异己,另一半靠的是自身实力。 江航原党委书记黄明武和邱本初私交甚笃,而原总经理王林和另一个党委副书记则和集团总裁孙福荣是一党,两派平日就明争暗斗,却由于千丝万缕的关系,始终保持在平衡状态。 当周天星异常神速地把所谓“国安内部资料”(实则是孙福荣的罪证)交到邱本初手中时,他如获至宝,同时也是头皮发麻,做梦都想不到国安系统居然秘密掌握了这么多情报,再想到自己从前的劣迹,说不定也都在人家掌中,不禁心惊胆战,不得不厚着脸皮向周天星追问其中内幕。周天星的解释是,国安系统只关心涉及国家安全的相关问题,对于一般官员的贪腐,根本无暇过问,最多偶尔掌握到一些情报时,跟相关部门通报一下,所以国安局从来没有主动调查一般官员的习惯,那是反贪局的事,这次得到的罪证其实只是国安人员在执行其他任务时偶然得到的。 尽管周天星如此说,邱本初依然心中发虚,暗暗发誓,今后为官能清廉些还是清廉些的好,国安实在太可怕了。 当晚,邱本初就直接面见黄明武,关起门来密谈一番,其后两人又联袂找上了王林,威胁加利诱,逼得他不得不从孙福荣阵营反水,三方就此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利益联盟。 与此同时,邱清远也没闲着,俗话说虎老余威在,这位即将过期的市委书记还是展现出了他惊人的能量,在省委各部门为儿子上下活动,忙得不亦乐乎,尤其是主抓经济的副省长周豫,和他是莫逆之交,两人相交于布衣,关系自然非同一般,而且江航又在周豫主管范围之内,他的意见自然是极有份量的。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邱本初很顺利就当上了江航的代理总经理,而他的亲密战友、原党委书记黄明武则填了孙福荣的缺,坐上了集团总裁的位子,原总经理王林就顺理成章地升格为党委书记了。 在此次风波中,最可悲的自然就是孙福荣和他的党羽们了,从他被双规的那一天起,孙系势力就已被连根拔起,成为江航的历史名词了。 邱本初坐上了老总,他的一班亲信自然水涨船高,而且由于翦除了孙系势力,公司里一下子空出了一大堆位置,因此,就在邱本初正式上任后一星期内,经江航党委一致通过,向省委组织部提名(因江航隶属于省国资委),提拔原市场部经理林正平为江航副总经理,而原市场部副经理肖永,则补上了林正平的缺。 财务部方面,由于原来的公司财务总监被免职,由原财务部经理接任,原副经理黄建国顺利扶正。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客舱部办公室主任龚有才,这小子居然连升两级,一下子当上了客舱部的总支书记,令外人大跌眼镜,这速度简直比坐火箭还快了。 总之,如今的邱党算是拨云见日了,几乎人人都上了一个台阶,身份地位和从前已是天壤之别了。 这天中午十二时许,是所有江航机关员工的午休时间,该吃饭的吃饭,想睡觉的睡觉,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法务部经理的办公室里却上演了香艳一幕。 “孔孔,你好坏,大白天的,人家不要嘛。” 身穿制服的董淑贞被孔泉抱坐在大腿上,肥臀不安分地扭动着,狠狠挤压着老家伙大腿根部那个昂然翘立的物件。 孔泉双目赤红,一双满是皱巴巴老皮的枯手早已伸进了女人裙下,大力揉捏着,鼻息咻咻道:“宝贝儿,心肝儿,又不是第一次了,快点,让我进去,我快不行了。” “不要嘛,人家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玩嘛。” 不论孔泉怎么努力,董淑贞始终紧夹着双腿,不让他有一丝寸进,直急得老家伙额头见汗,无法自持,终于,他一把将女人从背后推翻,把她整个上身面朝下按在办公桌上,然后“哧拉“一声,用力一扯,把那条包裹在香臀上,紧绷绷的外裙撕开一个大豁口,露出一截粉红色的小内裤。 “小妖精,今天就让你爽个够。” 孔泉淫笑着,麻利地不知从哪掏出一粒白色小药丸服下,接着便迫不及待地脱自己的裤子。 突然间,女人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嚎:“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我,快来人啊,呜呜呜……不要……你这个畜牲……啊……” 孔泉彻底懵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平时乖顺如小猫、只要付钱就肯脱裤子的尤物居然能发出如此惊心动魄、裂金穿石的呼号,刹那间,他面如死灰,呆立当场。 直到房门发出砰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踹开,他才猛地回过魂来,踉跄着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墙面上,也不觉得疼,他使劲摆着手,语无伦次地道:“不是我,不是我……她是自愿的,不……我是自愿的,不……她……她……” 来人正是周天星,他威风凛凛地站在门边,身后站着两员大将,一个是张哲中,另一个是郑春树。他们三人刚才正在隔壁办公室一起吃盒饭,一听到呼救声就赶来了。 郑春树是个热血汉子,一见房中狼籍的景象就明白了七八分,双目喷火,暴喝一声:“孔泉,你这个禽兽!”随后便象头愤怒的雄狮般冲向孔泉,一拳狠狠砸在他鼻梁上,只听“波”一声轻响,也不知是否鼻梁骨被打断了,鲜血喷泉般涌出,仰面就倒。 董淑贞极有职业道德,狂奔到周天星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泪流满面地哭诉道:“周经理,你要为我做主啊,他不是人,他**我,呜呜呜……”话虽说得凄婉,手上却不老实,居然偷偷用两根手指捏住他腰上一块嫩肉,细细把玩着。 这时门口已站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周天星狠狠瞪了一眼怀里的小妖精,义正辞严地道:“张哲中,快!你马上通知公司保卫部,让他们派人来保护现场,另外打电话给航医室,让他们派两个医生来给孔经理止血,无关人员全都退后三米,否则破坏了现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不多时,几个保卫干事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就连公司老总邱本初也被惊动了,他大踏步走进屋中,面罩寒霜地发布指示:“太不象话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们公司居然发生这种事,这件事一定要严查严办,如果牵涉到违法犯罪,就请公安机关来处理,公司绝不能姑息这种恶劣行径,太猖狂了!太无耻了!” 接下来的事毫无悬念,不管孔泉如何辩白,声称自己早就和董淑贞有染,他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就算信也爱莫能助,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一条被撕裂的裙子,利用职权逼奸女职员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不过出于维护公司形象的考虑,况且孔泉毕竟只是**未遂,经公司党委研究决定,暂时不予报警,一方面请周天星同志出面安扶受害人的情绪,协商解决方案,另一方面,撤销孔泉一切职务,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董淑贞起先不依不饶,非要把孔泉这个罪恶滔天的“**犯”绳之以法不可,不过经过周天星反复细致的思想工作,几经起落,终于成功说服了董淑贞,同意私下和解,其后又经多次协商,由孔泉自掏腰包付出三十万精神损失费,外加公司方面出于人道的考虑,从工会经费中列支十万,合计四十万赔偿金,这才了结此事。而周天星也不含糊,为了表彰董淑贞的突出贡献,之前承诺的五十万现钞一分不少地付了,也就是说,董淑贞从这次事件中所获利益合计人民币九十万。自此,这个爱财如命的女人铁了心跟着周天星混了。 至于郑春树在孔泉鼻子上那一拳,虽然打得他血流满面,但孔泉本人无意追究,事后周天星在部门会议上轻描淡写地批评了一下,也就过去了。 孔泉离职后,法务部经理出了缺,公司党委自然要开会研究一下的,新上任的党委书记王林在会上首先发言,鉴于周天星同志在此次事件中处置得当,展示出了优秀的领导能力、组织能力以及处理突发事件的协调能力,加上法务部是一个专业性极强的部门,因此该同志年纪虽轻,但担任法务部经理还是比较合适的,只是考虑到该同志资历较浅,因此建议暂时保持原职不变,同时兼任代理法务部经理,全面领导该部门的日常工作。 如今的江航党委会,基本上是邱本初的天下了,对他来说,王林这个党委书记不过是个摆设,加上新提拔上来的副总林正平,真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对于王林的知情识趣,他自无异议,而两位党政领导一致认可的事,其他人就算有想法,也只能憋在肚皮里。于是,党委会很快通过了这项任命。 第047章 北美来的刺客 . 周天星当上了法务部代理经理,在部门里基本上可算一言堂了,于是便放开手脚,为所欲为了。 他上任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让张哲中起草了一个报告,直呈公司老总邱本初,列举了一大堆理由,要求在法务部增设一个行政办公室,以处理日常杂务,邱本初很快就在这份文件上签下大名,并要求人力资源部等相关部门会签一下,对这种直接从上头压下来的报告,这些部门自然不会有异议,于是,从即日起,法务部中就新增了一个副科级的办公室,核定编制八人。 接下来,周天星就直接把郑春树调进了该单位,整个行政办公室就只有他一个人,虽然并没有给他任何职位,但部门里人人心里有数,办公室主任这个位子就是给他留的。这其实也是周天星的无奈之举,郑春树这人在校时就不肯用功读书,整天玩游戏,业务能力很是一般,如果把他放在专业单位,很难提拔,所以也只能单为他设立一个万金油的科室了。 在法务部没成立前,原来的法律工作室里有八个人,其中周义等三人提了科长,所以目前就剩下五个老员工,周天星把这五个人一古脑儿调到了诉讼科,同时提了其中一个当副科长,其余四个除了资历深一点,各方面条件都很一般,所以就干脆把他们忽略了,任他们在诉讼科论资排辈吧。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聂玉琳担任合同科副科长,张哲中担任劳资关系科副科长,虽然法务部下属的科室中,副科长实际上没有行政级别,但毕竟属于实职,工资待遇也能提升一大截。 对于这一系列人事调动,自然有不少人不满,但也只能在背后发发牢骚,议论一下,谁都没法从官面上挑出刺来,同时,在部门员工心目中,周天星任人唯亲的帽子也坐实了。可那又能怎么样,牢骚毕竟只是牢骚,对现实构不成任何影响。 这番精心安排后,终于确立了周天星在部门中的绝对统治地位,而且有三个心腹在,加上老资格的周义也被他拉拢了,他就懒得多过问公事了,一心扑到了在大王乡的投资上。 想来想去,他最终决定启用徐楠这个老友,单独约他吃了顿饭,先是询问他的近况,得知他最近生意做得还不错,尤其是结识了张家生后,许多事情都比以前好办了,目前已有了百十来万资产。 既然要合作,那就要给对方交点底,席间周天星“坦言”自己中了彩票,目前有几百万身家,但他身有公职,也不便出面投资,所以打算和他合伙干实业,徐楠闻言大是兴奋,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于是这事当场就敲定了下来。 经过两人多次实地勘察以及缜密分析,决定在大王乡建一个实木家具厂,预计需投资五百万才能形成规模化生产,前后研究了一个多月,这个计划最终形成了两人的共识。其实在这期间,大部分工作都是徐楠做的,周天星只是在旁参考一下。 接下来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双方的持股比例,徐楠连拼带借可以凑出一百五十万左右,周天星出大头,拿出两百万,总计资都由徐楠担任,周天星只在幕后当老板。同时,周天星还拿出两百万作为他的个人借款,参照同期银行贷款利率结算利息。因此,这家计划中的公司还没开张就拥有了五百五十万流动资产。 诸事确定后,周天星就领着徐楠回家见周国辉了。在周国辉面前,周天星自然不好说这个厂有他的份,只说徐楠是自己的老同学,看在自己面子上才打算到大王乡投资建厂的,其中有一大半资金还是借来的。 周国辉这段时间正忙得焦头烂额,四处托关系找门路吸引投资,然而屡屡碰壁,难得回趟家就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当场就激动得紧握住徐楠的手,代表全乡人民连连道谢,当晚就留他在家吃饭,口若悬河地在这位小财神面前介绍大王乡的投资环境。 周国辉和徐楠接上头后,周天星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把一切后续问题都交给他们处理了,区区四百万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其实全赔光了都没关系,再说他对徐楠的人品也比较放心,所以他是马照跑、舞照跳,完全就当没这回事了。 最关键的是,由于策划了这件事,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周国辉狠狠表扬了一番,真可谓受宠若惊,高兴得没事就坐在那儿傻笑。对他来说,能得到父亲的夸奖,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喜事。 这天周天星忽然接到国安局二处处长陈有虎的电话,请他去局里开会,周天星放下电话就去了,顺路还在一家商场买了些好吃的带去,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因为二处里有几个漂亮的文职mm,一来二去和她们混熟了,所以每次去办事都带点零食去哄她们开心,其实周天星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觉得能哄女生开心自己也开心吧,并没有任何企图。不过细细想来,这种习惯好象是从认识林水瑶以后开始的,这才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女孩改变了许多。 周天星现在和二处的人已是混得烂熟了,一进会议室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发了一圈烟,然后翘着二郎腿向陈有虎道:“陈同志,又要抓坏人啦?哦,好象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感觉可能不太准哦。” 陈有虎向他翻了个白眼,哼哼道:“我看你小子天天心情都不错,就没不好的时候,我告诉你,这次的任务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好好干当心我……嗯,不给你介绍女朋友。” 周天星鄙视道:“切!我还用你介绍女朋友?忙都忙不过来了。” 一番没营养的废话后,陈有虎收敛笑容,严肃地道:“天星,这回请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出手。小李,你把投影仪打开。” 随着他的话声,会议室的灯光全都熄了,接着一块挂在墙上的大屏幕上显示出了清晰的影像,那是在一家百货公司的门口,有一对男女正站在台阶上交谈着什么,镜头逐渐拉近,周天星终于看清了他们的长相,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不为别的,只因那女人生得太美了,他以往只觉得林水瑶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什么电影明星都比不上,谁知见了这个女人的绝世容颜,他才知为何有一句古话说,既生瑜、何生亮。 如果说,林水瑶就如一株含苞待放的百合,清新怡人,那么,这个女人就是一朵圣洁的天山雪莲,不说她的容颜,单说她的气质,在周天星意识中,便如见到了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女,并不是说她如何冷傲,事实上画面中的她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然而她和林水瑶的最大区别在于,周天星一见到林水瑶就想上去和她亲热一番,但对这个女人,即便她再娇美十倍,他也生不出一丝亵渎的念头,而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这个女人名叫慕容飞,是北美洪门巨魁慕容殷德的女儿,今年二十六岁,毕业于哈佛大学,拥有工商管理硕士以及医科学士学位,通晓七国语言,目前的公开身份是美国一家上市公司的行政总裁。同时,她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她还是北美八卦掌大宗师韩霖老先生的入室弟子。和她谈话的这个男人名叫金龙渊,是纽约洪门的双花红棍,现年三十五岁,同时他还是慕容飞的师兄,也拜在韩老先生门下。” 陈有虎的声音在他耳边适时响起,周天星这才注意到,原来那个男人正是金龙渊,原金玉满堂老总金龙涛的弟弟,不禁有些惭愧,心想自己怎么一见到这女人就象丢了魂一样无法自持,连金龙渊都没注意到,忙掩饰性地问道:“这次的任务和这两人有关?” “不错。” 陈有虎神色凝重地点头,道:“大约两个多月前,金龙渊忽然回国,嗯,天星,可能你还不知道,他回国的原因是他哥哥金龙涛出事了,是因为触犯刑事案件,被警方拘押了。对于这种敏感人物,我们国安系统按惯例都要对他实施监控的,所以,我们对他上了一些手段。” 周天星越听越心惊,心想还好自己没和金龙渊发生什么关系,不然岂不是自己也成为国安局的监控对象了,不过随即便释怀了,心知这是杞人忧天,凭自己超常的灵觉,如果有人跟踪或者偷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感觉到危险,其实是断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陈有虎又道:“三天后,慕容飞也回国了,当然,她也是我们重点监控的对象,我们发现她一回国就频繁和金龙渊接触,而且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争执。后来,有情报显示,金龙渊这次回国不仅是为了救他哥哥出狱,很有可能还在计划着一个针对我党政要员的阴谋。” 周天星心中一凛,他已感觉此事非同寻常了,肃容问道:“什么阴谋?” 陈有虎浓眉紧锁,缓缓道:“我们国安其实还有一个重要职责,就是秘密保障当地党政首脑的人身安全,当然,我们不会监视首长们的私生活,只是在某些关键环节上会做一些技术性的处理,通过一段时间的监控,我们有理由相信,金龙渊很有可能正在筹划一个刺杀行动,目标是我市的政法委书记刘寒松同志。” 周天星长长吁出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了,虽然陈有虎语焉不详,但此事的前因后果,他已了然于胸。 第048章 有钱就是好 . 外人也许不知,但周天星如何不知其中内幕,金龙涛被捕入狱,主要问题出在刘寒松身上,金龙渊回国,一是为了救金龙涛,二是为了杀刘寒松。周天星虽然没怎么和金龙渊打过交道,但也在心底暗暗佩服这武夫的血性。 只听陈有虎又道:“本来,金龙渊一直在我们监控中,可惜这个人实在太狡猾了,而且他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唉!也许是我们跟踪他时不小心出了什么疏漏,被他看出了蹊跷,几天前,他就已经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他的任何踪迹。” 周天星反问道:“那又怎么样?也许他是发现被你们盯上了,觉得刺杀行动没希望了,所以干脆就躲了起来。” 陈有虎摇头叹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金龙渊这个人性格坚忍,恩怨必报,而且武功枪法都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不然也不可能在纽约黑道上闯出双花红棍的名头了,他绝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这是其一。其二是,根据条例,我们只能以非常有限的手段暗中保护刘寒松同志,否则就侵犯到首长的人身权利了,除非派一队武警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但这显然不现实,第一、我们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掌握到金龙渊意图行刺的确凿证据,这是纯属分析判断得出的结论,第二、如果那样做,和软禁有什么区别?刘寒松同志还怎么开展正常工作?” 周天星点点头,道:“也就是说,这次叫我来,是想让我感应一下,金龙渊躲在什么地方?” “不错。” 周天星扁扁嘴,苦笑道:“陈同志,陈老,你真的当我是超人啊,我只是直觉好一点而已,你也知道的,我只是对数字特别敏感而已,而且有时准有时不准,我要是真能就凭这点资料在几百万人的城市里找到金龙渊,我就是神仙了。” 事实上,周天星就算为国安工作,大多时候也是出工不出力,主要是为了隐藏实力,要是完全显示出真本事,他可不认为会有什么好结果。 陈有虎又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尽力一试吧,天星,这次就当你帮帮我,要是刘寒松同志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局长都会有麻烦。” 周天星装模作样沉吟良久,才道:“坐在这里空想肯定不会有头绪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这可是唯一的线索了,最好能让我见见她,说不定到时候就会有感觉了,不过我也不敢打保票。” 陈有虎立刻喜动颜色,道:“这没问题,我马上就安排。慕容飞就住在市郊的一个别墅区里,那地方叫明星花园,还有不少楼盘空置着,嗯,我们可以征用其中一幢房子,你就扮成那里的业主好了,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呵呵,反正你小子有的是钱,那个地方我去过,环境很不错的,不如你就在里面买幢楼吧,也省得我们去征用了。” “我晕,我真怀疑你是不是那个什么花园的推销员。”周天星没好气地道,随即皱眉道:“用得着那么麻烦吗?难道不能趁那女人出门时,我远远看一眼?” 他之所以想见慕容飞,其实有一半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因为尝过很多甜头,研究重要人物如今已成了他的一大爱好,渐渐有点上瘾了,再加上这女人来头如此大,又生得那么美丽,就更增添了许多吸引力了。不过他也没有无聊到为此大费周章的地步,所以提出了反对意见。 陈有虎苦笑道:“这个女人现在深居简出,不对,是根本不出,你打算在哪里见她?” 周天星没话说了,侧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抵不过强烈的好奇心,点头道:“那好吧,我先去那个什么花园侦察一下。嗯,好象我家还真没什么象样的房子,这事我怎么从来都没想过,买套别墅也不错,可以养养狗,种种花。” 当天周天星就开着车去了一趟明星花园,刚到社区门口就被其中迷人的景色吸引住了,虽是深冬季节,但里面栽了许多松、柏等常青树种,满眼皆绿,还是十分养眼的,小区里道路都是平整无比的青石板,一尘不染,两旁栽的全是法国梧桐,其间每一幢建筑都隔得很远,排列错落有致,全都掩映在植被和树木间,可以想见,如果是春夏季节,这里的景色会有多么美。最关键的是,这社区倚山傍水而建,背后就枕着一座郁郁葱葱的山丘,旁边还有一座面积颇为壮观的淡水湖,社区内甚至还有一个小码头,停泊着几艘小型游艇,环境真是好得没话说。 可惜,他的车才开到门口就被一个彬彬有礼的保安拦住了。 “先生,对不起,本社区谢绝参观,如果您是前来探友的,请告诉我您的朋友住在几号楼。” 周天星一愕,心想这里的保安措施还真不错,闲杂人等轻易进不来,略一思忖,道:“我是来看楼的,请问你们的售楼处在哪里?” 那保安依旧不卑不亢地道:“好的,先生,售楼处就在附近,我可以领您过去。” 于是,周天星便跟着那保安来到售楼处,在一位很有职业素养的售楼小姐帮助下,从一堆空置楼盘中选中了一套临湖的欧式小楼,一问价钱才知道,这里的楼盘为什么还有近一半是空置的,就这么一幢三层小楼售价就高达两千五百万了。 周天星是典型的小事糊涂、大事清醒,自从拥有上亿资产后,平时花钱也不太在意,但遇到上千万的消费,还是比较谨慎的。他先是去实地勘察了一番,总的来说比较满意,这幢房子内部装修的格调很对他的脾胃,不是很张扬,但许多细节都设计得很人性化,只要添些家具就可入住了,尤其是屋子前面有一块大草坪,坐在草坪上就可以看到清新怡人的湖光山色,还有一个露天游泳池,看到这些时,周天星已经在幻想在草坪上搭几个小木屋,养几条小狗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谈价钱了,据售楼小姐称,这幢房子总价二千五百多万,一次性付清房款可打九五折,而周天星知道如今房市不太景气,许多楼盘都空置着卖不出去,因此他一开始就把价格一刀砍到一千八百万,并同意一次性付清房款,同时凝神静气,细细体察那售楼小姐的心理波动,居然感到对方心中强烈的喜悦,这才淡淡续道:“对了,这个价钱是包括一切购房税费的。” 那小姐的脸色沉下来,微愠道:“先生,对不起,这个价格我们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接受的,就算我请示老板,最低也只能打到两千三百万,不含税费。” 周天星耸耸肩,淡淡道:“既然如此,看来我们之间的心理价位相差太远了,好象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再见。” 他说走就走,那小姐也不拦他,只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出了门,来到自己的车门旁时,才看到那小姐从后面追了上来,离老远就喘息着叫道:“先生,请等一等,我刚才跟我们经理请示过了,我们再谈谈吧。” 周天星扭过头,微笑道:“谈什么?我相信我刚才出的价格已经可以令你相当满意了,做不做这笔生意,请一言而决吧,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那小姐脸色阵红阵白,咬着下唇想了一刻,忽然白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道:“先生,我相信您一定是从事房地产业的专业人士,老实说,这个价格让我很为难,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做您的生意。” 周天星呵呵一笑,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签约吧。” 于是,周天星就以一千八百万的价格,当场买下了那幢物业,在合同上签下大名后,便正式成为明星花园的业主了。高档楼盘的售楼服务十分到位,周天星刷过卡后,象办产权证、交各种税费之类的工作就不需要他操心,直接领了几张电子门禁卡就可以入住了,接着他开车去了一趟市区,找到一家市内著名的高档家具城,在里面转了一圈,根据新房的装修风格选了一个看上去很顺眼的系列,顺便请他们派一个店员去家里丈量尺寸,确定各个家具的数量、尺寸和摆放位置,然后再返回该家具城下订单,有现货的就先送过来,没现货的就赶紧做,谈价钱的过程也和先前类似,以接近对方的心理最低价成交,总共花去一百五十多万。 办完这一切后,周天星心情格外好,打了个电话给陈有虎,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声称自己明天就可以入住明星花园了,陈有虎听到这消息后很无语,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妈的,有钱就是好。” 第049章 真实的修道界 . 这几天周天星一直忙着为新家购买各种电器和日用品,连公司都没空去,足足忙了三四天才算把新家初步布置妥当,只是还有些家具没做好,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大功告成。 房子是买下来了,周天星也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只是他暂时还不能真的搬进来住,只能作为一个临时的活动据点,晚上还是得回原先的家睡觉,只因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跟家里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其实他也曾考虑过,是否该把修道的事告诉父母,然而思前想后,总觉得这样做不妥,这是他一生最大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险,这一点和信任无关。 至于陈有虎交给他的任务,他在入住后的第三天终于完成了,然而结果却是他始料不及的。 这天眼看着新家布置得差不多了,周天星就不怀好意地把林水瑶骗了过来,让她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同时在心里翻着不良念头,是不是可以借这个小天地来成就好事? 意料之中的,林水瑶乍见到这么优美的环境,高兴得象只快乐的小鸟,在房子里跳跳蹦蹦到处溜达,一会儿拉着周天星问东问西,一会儿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周天星趁她情绪高涨的时候,忽然从背后搂住她的小蛮腰,学着韩剧里的狗血台词,深情款款地道:“瑶瑶,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嫁给我好不好,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以下省略五百字)” 林水瑶扑哧一笑,道:“我才不嫁给你这个大色狼呢,这些台词好假哦,我看韩剧的时候都听腻了,你要是真的想娶我,那也行,只要做三件让我很开心很开心的事,我就答应你。” 周天星只听得两眼冒金星,问道:“那做什么才能让你很开心很开心呢?” 林水瑶道:“不知道啊,你自己慢慢想吧。” 周天星无语了,他这人虽然办起事来很是老练,偏偏情商太低,从来只会从韩剧里学习逗女孩开心的法子,让他自己想,可是想不出的,苦恼地道:“我这个人实在有点笨的,不知道送你一条小狗你会不会很开心?” 林水瑶眼睛一亮,笑靥如花地道:“我最喜欢小狗了,可惜我要上学,根本没空养,我爸妈平时工作又忙,更没空养了。” 周天星精神一振,忙道:“那我帮你养啊,我反正是个大闲人。” 林水瑶喜道:“是真的吗?那我一定很开心很开心的。” 周天星一怔,傻乎乎地道:“也就是说,只要我帮你养条小狗,你就很开心很开心了,这样我就完成了一件?” “是啊。” 周天星彻底无语了,原以为要满足她的三个条件,一定是十分艰巨的任务,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搞定了一件,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放水的。其实他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小时候就想养条小狗玩了,只是父母总是不允,周国辉认为养狗是玩物丧志,姚春芳则是嫌麻烦,现在好了,他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想干什么都没人反对,当即兴奋起来,马上就拉着林水瑶去车库拿车,兴冲冲地打算出去买条小狗。 也不知是否心情太激动,周天星的车还没开出社区就惹上了麻烦,方向盘没把握好,和迎面驶来的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擦了一下,酿成了一起不大不小的交通事故。 车门开处,从对方车上下来一个一头金色卷毛的青年,身边还带了一个小鸟依人的美女。 “哟呵,我当是谁呢,周天星,哈!老同学啊,少见少见。”卷毛青年阴阳怪气地道,竟是个老熟人,周天星的同班同学方梓明。 周天星一见这小子就来气,也没下车,只摇下车窗,冷冷道:“象你这种人,还是不要见的好。嗯,撞了你的车,是我没开好,要赔你多少钱,说个数吧。” 方梓明一眼瞥见坐在副驾上的林水瑶,呆了呆,再望向周天星时,目光中已是既羡又妒,皮笑肉不笑地道:“周天星,你小子还别狂,嘿嘿!早就听人说你在江航当官了,还是个什么法务部的经理,呵呵!原来我还不太信,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不,公车也开上了,小秘也搂上了,对了,你倒是猜猜,我这部车重新喷回漆要多少钱?” 周天星不耐烦地道:“十万够了吧,不过我没带这么多现钱,给我个卡号,回头汇给你。” 方梓明冷笑道:“呵呵,领导干部就是有钱啊,要不要开张发票回去报销啊,我跟你说实话吧,本少爷不在乎这点小钱,只是得有个说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身边这位漂亮的小姐陪我吃顿饭,这事就过去了,一分钱都不用你赔。” 周天星摇摇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也懒得跟他废话,掏出手机就拨通了110,直接把这里出了交通事故的事跟对方说了,让他们马上派人来解决。然后关上车窗,自顾自和林水瑶聊起了家常。 方梓明终于被激怒了,也许是这个纨绔子从来没有这样被人蔑视过,气得脸色铁青,呼呼喘气,忽然掏出手机,对着话筒一通吆喝,不多时就招来十来个保安,指着周天星的车,对着为首的一个保安气势汹汹地训道:“这辆破车是谁放进来的,不知道公司的规定吗?闲杂人等怎么可以放进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直到此时,周天星方才想起,几天前签买房合同的时候就看到开发商的名字叫“东美地产”,当时只觉得有点眼熟,不过并没在意,略看了一眼就放过去了,此刻才意识到,原来这个社区的开发商就是方梓明的老子方嘉良,想必物业管理也是他们一手接了,心想真是冤家路窄,难得买套房子都能碰上这种事。不过他也无所谓,开发商而已,算什么东西,业主才是上帝。 那保安头目瞄了一眼周天星的车牌,这才额头见汗地道:“方少,我想您是误会了,这部车是登记在案的,这位先生是我们社区的业主。” 此话一出,方梓明的嘴立刻张成了o型,他无比震憾地望向周天星,似乎根本没料到他竟是这里的业主。这也难怪,周天星在校期间从来不显山不露水的,谁能知道他竟这么有钱? 方梓明正发着愣,忽然从背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这位先生,能不能把你的车开走,不要堵着路好不好?” 方梓明回头一看,不禁又是一呆,原来他身后已停下了一辆黑色奔驰,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正摇下车窗向他喊话,这一点并不希奇,最让他感到震憾的是车前座上的另一个女子,那绝世的风采立刻让他的魂都飘了起来。 同一时刻,周天星也扭头向那边望去,不禁又惊又喜,原来坐在奔驰车上的两个女人中,其中之一竟是他来此的主要目标,慕容飞。 毫不犹豫地,周天星立刻发动了心卦,然而就在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修道以来第一次,他没有在心卦中看到任何影像,然而,他明显感到,由于发动了这次心卦,功德减少了。 是的,消耗了功德,却没有得到任何卦象。遇上这种情况,只可能有两个解释,一是对方的功德太高,超过了施法者本人,二是对方同样是个修道人,而且修为比自己高出至少一个境界。 对于前一种可能,周天星第一时间就可基本排除,慕容飞是北美洪门大佬的女儿,一个黑道人物能拥有多高的功德?至少周天星有这个自信,只要对方不是修道人,他的功德应该不会比绝大多数普通人低,所以,唯一的可能是,对方是个至少在炼神期以上、或者功德比他高的修道人。 心念电转,周天星终于绽开一丝笑容。根据俗世间的认识,有人的地方就有集团,有集团的地方就有斗争,修道界也同样如此,因为修道人之间同样会存在利益的争夺。 嗯,如果你一定坚持这个观点,那只能说明你看的修真小说太多了。真实的修**中,至少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修道人之间是充满和平和友谊的,道理很简单,修道人之间并不存在利益的争夺,你想积累功德,可以,帮助别人、惩恶扬善就行,这世上永远不缺罪恶滔天的恶棍,只缺少象雷锋叔叔那样的好同志。真实的修道世界中没有天材地宝,也没有飞剑法宝,更没有灵丹仙草,想要修行,随时随地都可以,并不需要和别人争夺什么资源。 最关键的是,修道人往往都是团结的、合作的。道理也很简单,比方说,修道人甲救了修道人乙的性命,那么这两个修道人之间就结下因果了,从此以后,被救的修道人乙每积累一点功德,修道人甲都可以从中分得红利,虽然分成比例比较低,但相当于得了一个自动功德机。除非修道人乙活得不耐烦了,从此以后专做坏事不做好事,这才会让修道人甲损失相应的功德,只是,这样只能说明修道人乙的脑子进水了,而且这种家伙肯定活不长。 当然,周天星也没傻到兴冲冲去跟慕容飞相认的地步,只是,许多计划都要就此改变了。 第050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 方梓明怔了片刻,总算回过魂来,搓着手,傻兮兮地道:“小姐,你也是我们社区的业主吧,呵呵,不知道住在几号啊?这个花园就是我家开发的……” 坐在慕容飞身旁的女孩不耐烦道:“你到底让不让?我们没空跟你攀交情。” 这女孩周天星也是认识的,情报显示,她是慕容飞的贴身秘书叶佳,二十三岁,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心中一动,马上就对叶佳起了个心卦,下一刻,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悄悄爬上他唇角。接着他拉下车窗,向叶佳叫道:“小姐,把你的车往后倒开点,我要倒车了。” 叶佳望向周天星时,眼神显得和善了许多,甜甜一笑,道:“多谢了,这位先生。” 同时,慕容飞也向他这边点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很显然,和方梓明这个草包相比,周天星的行为更得两位美女的好感。 周天星把车往后倒了几米,腾出一个空档让慕容飞的车通过,而方梓明这个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已被双方彻底无视了,他尴尬地站在道旁,脸色阵青阵白。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周天星本不想和方梓明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发生什么交集,奈何小人心性,总是以死缠烂打为人生乐趣,这就逼得他不得不出手了。 慕容飞走后,方梓明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对着周天星冷笑连连,不阴不阳地道:“小子,别以为你当了个小官就没人治得了你,中央调查组现在就在东海,要是我把你的购房合同给人家送去,你猜会怎么样?哈!我今天也不跟你多罗嗦,识相的就把那小妞留下,陪我玩一玩,滚吧!” 周天星终于怒了,对于这种程度的威胁,他自然不惧,就算事后被周国辉知道他拥有巨款,最多也就是费点心思跟家里解释一下,但当着他面亵渎自己的女朋友,是个男人就会发飙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森冷的寒芒,一言不发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家生的电话。 “老张啊,你认识方嘉良吗?” 张家生在那头笑呵呵道:“东美地产的方嘉良啊,泛泛之交,一个暴发户而已,怎么,老弟有事找他?” 周天星冷哼一声,道:“帮我带个话给他,让他把自己的儿子管教好,要是再敢跟我纠缠不清,你就不妨给他交个底,我周天星保证,一个月内,让东美地产在这个地球上彻底消失。” 张家生吃了一惊,忙问道:“天星,怎么这么大火气?方家的小畜牲对你干什么了?” 周天星冷笑道:“没什么,他只是想跟我女朋友玩一玩,呵呵!他既然这么想玩,那我就干脆陪他玩个大的。” 张家生一听,立刻火冒三丈,音量陡地提高了八倍:“我x他方嘉良全家,真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个不上台面的暴发户都敢这么牛,兄弟,这事儿不用你亲自出手,你等着,一小时内我就派人去把东美地产抄个底朝天。” 此时方梓明离周天星很近,显然也听到了从电话那头传出的张家生的叫嚣,脸色刷一下惨白如纸,到了这地步,就是个白痴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是的,周天星很狂,但他有狂的资本,虽然他刚才和张家生的对话至少有一半是在吹牛,但张家生绝对是深信不疑他有这个能量的,其他不说,就凭周天星当初能动用国安的力量,把他这个现政府要员一关就是十来天,以如此深不可测的背景,想搞掉一个小小的暴发户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因此,只要张家生和邱本初相信他的能量,就由不得别人不信,不管官场还是商场,能混出点名堂来的,哪一个不是察颜观色的老鸟? 方梓明彻底懵了,几分钟后,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接过这通电话后,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周天星,忽然脚下一软,扑通跪倒在他车门边,然后便是左右开弓,一下一下掴自己的耳光。 “天星,我瞎了眼,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饶我一回吧,天星,你不能把我家往死里整啊,我爸还有高血压,我妈还有糖尿病……” 听着脚底下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周天星不禁暗暗苦笑,这种场景他已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几个月前,张家生被提到国安局,刚见到他时,就是这副德行。 这世上有一种人,当他被权力和金钱包裹着的时候,就总以为自己是人上人,可以把别人踩在脚下肆意凌辱,然而,当忽然有一天,那层外衣被更强大的权势撕去时,这种人比狗都不如。张家生和方梓明,无疑就属于这类人。 周天星懒得再跟他废话,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傻愣愣跪在地上的方梓明。 高速行驶的车上,林水瑶幽幽叹了口气,侧头望着他,道:“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 周天星这时气早消了,转头向她扮了个鬼脸,笑道:“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刚才是吓唬那小子的,没想到他那么容易上当,被我一骗就骗倒了。” “骗人。” 林水瑶虽然单纯,可也不傻,娇嗔道:“你这个家伙,就是爱骗人,我才不信人家也象我这么傻,这么容易就被你骗了,哼!”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铁了心要把你骗回家的。” 林水瑶俏脸一红,伸出小粉拳,轻轻捶了他一下,扭过头道:“不理你了。” 两人在车上说笑一阵,把车开到一家市内有名的宠物商店门口,进去挑捡一番,最后选中了两条小狗,一条是白色的苏格兰牧羊犬,另一条是黑色的德国小猎犬,两条狗都只有两三个月大,毛茸茸的十分可爱,周天星当场就把这两个小家伙全都买下了,顺便买了一大堆宠物专用的沐浴露、狗粮、狗窝、玩具之类的日用品。 这时天色已近傍晚,林水瑶晚上还要回学校,所以虽然舍不得离开两条新买的小狗,但也只能让周天星送她回去,两人在车上还给两个小狗起了两个俗不可耐的名字,一个叫小白,另一个叫小黑。 送走林水瑶后,周天星不便带着小狗回家,只得又去了明星花园,途中打了个电话给陈有虎交差,声称自己已经见过慕容飞了,而且有些隐约的感觉,似乎金龙渊就藏在明星花园附近,或者就藏在慕容飞的别墅里。陈有虎听到这消息后,却有点为难,对周天星的直觉,他还是有一定程度信任的,但毕竟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显示出金龙渊一定要刺杀刘寒松,所以不可能对他实施抓捕,只能把他置于密切监控之下,等待他出手的那天,既然没理由光明正大地干,那就没有任何理由去搜查慕容飞的别墅,就算搜到了也拿金龙渊没办法,总不能因为人家隐藏了自己的踪迹就把人关起来吧。 不过周天星既然提供了一个线索,好歹也是要试一试的,于是陈有虎就请周天星这段时间多往明星花园跑跑,一旦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随时向他通报,同时为避免打草惊蛇,只加强了对明星花园外围的远程监控,主要是因为这附近都是高尚住宅区,典型的地广人稀,如果派出大批人手就近监视,很轻易就会被对方察觉。 陈有虎的安排其实都在周天星意料之中,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从叶佳身上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根据从心卦中得到的影像,金龙渊其实就藏在明星花园北面的那座山丘上,而叶佳,正是负责给他运送日用品的人。 既然得知了慕容飞的修道身份,周天星自然不会傻到帮助国安对付金龙渊,因为金龙渊也很有可能是个修道人。之前也介绍过,道门中修行的途径非常多,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几乎样样都可入道,根据种种迹象分析,周天星现在已大略把握到了一点脉络,隐约猜到,慕容飞和金龙渊都是以武入道的修道人。 这世上几乎没有一个修道人会傻到去陷害另一个修道人,如果真这样做,等同于自毁功德,反而,如果能有机会搭救道友,任何修道人都不会放过这样的美事。 当然,这也并不表明修道人之间就不会勾心斗角,相互算计,周天星现在要做的事很简单,既然阴差阳错之下,他已夹在了国安和金龙渊之间,那就不妨做一回“中间人”,一方面利用国安的力量给金龙渊施压,另一方面不动声色地接近慕容飞,以期制造出一种形势,把慕容飞和金龙渊一步步逼进死胡同,然后他才会在适当的时候“挺身而出”,为他们“排忧解难”,最终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同一时刻,明星花园中一幢小楼内,慕容飞秀眉微蹙,斜倚在一张木榻上,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紫砂茶杯,正呆呆地望着前方出神。 “小姐,茶凉了,要不要给你重沏一壶?”叶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慕容飞摇摇头,轻叹道:“不用了。唉!师兄这个人……对了,他大哥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叶佳也叹了口气,道:“好象出了点麻烦,原本那边已经答应放人了,可不知怎的,我昨天去的时候,对方的态度忽然变得很暧昧。” 慕容飞玉颊上泛起一丝略带苦涩的笑容,轻轻道:“这不奇怪,我早就跟师兄说过了,大陆不是北美,在国内办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现在我们虽然和官方取得了一定的默契,但人家对我们其实是既用且防,官和匪,永远都不可能真正走到一起的,对他们来说,我们洪门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能用则用,当弃则弃,这个道理师父明白,我也明白,只有他不明白。” “小姐,那你打算怎么办?”叶佳在她身后怯怯地道。 慕容飞似嗔似喜地横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道:“他要自寻死路,我也没办法,要不是看在你这丫头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他。” 第051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 周天星回到明星花园,把车开进车库停好,一手拎着一只狗笼来到院门口时,意外发现家门口早已候着两个人,一个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另一个却是刚见过不久的方梓明,而且这小子就象换了一个人,居然一脸谄媚,一见他就赶上两步,如清宫戏中奴才见了主子般赔笑道:“天星,这就是我爸,这个……我们特来拜会。” 那肚圆如球的中年人也紧跟着向他拱手,挤出一丝假笑,道:“周少,鄙人方嘉良,这个小畜牲有眼无珠,得罪了这个……尊驾,鄙人是专程带这小畜牲来给您老赔罪的,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说话时已上前一步,很顺溜地把一封红包塞进他外衣口袋,动作干净利落得如同演练过几百遍。 周天星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方总,现在房地产也不太景气,何必这么破费?”说着取出那封红包,抽出里面的纸片一看,见是一张一百万的现金支票,撇撇嘴,揉成一团,反塞进方嘉良手中,毫不掩饰讥讽的语气,道:“方总,多谢你的美意了,只是我还不缺这两个小钱,您请回吧。” 方嘉良急得抓耳挠腮,他其实出身于草根阶层,肚子里本没几滴墨水,之所以能发家致富,开创出偌大的东美地产,实际上都是因为前些年地产业火热,翻炒地皮炒出来的。他官面上也不是没人,但最多也只配跟市里某个局的处长攀攀交情,能结识张家生这个级别,已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在一般人看来,有钱必定有势,因为只要有钱就能结交权贵,呼风唤雨,其实现实中往往没这么简单,无论在什么地方,真正的上层社会,***一般都很小,等闲人是根本挤不进去的,尤其是象方嘉良这种没什么文化的暴发户,在商场上也许他还能抖抖威风,但在官面上,几乎没什么人会真的把他当成一盆菜。 早在几小时前,方嘉良就接到了张家生的电话,劈头盖脸把他痛骂了一顿,同时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只要周少不肯饶他,他的东美地产很快就会在东海市消失。方嘉良听得出,这并非虚言恫吓,此前为了结交这位国税局长,他早已把张家生的脾气爱好摸清了,单看这事能令他如此气急败坏,以至于放出这样的狠话,周天星的背景就不是他可以想象的了。 这几小时中方嘉良也没闲着,接到张家生的电话后,他立即着手调查周天星的背景,先是从方梓明口中得知他在江航任职,就找到一个在江航工作的熟人打听,谁知对方刚听到“周天星”三个字,马上就道:“不就是那个天天和邱太子混在一块的太子党嘛,公司里谁都知道那小子通着天呢,连邱太子都得看他脸色办事。这不,那小子才二十出头的人,就已经做到法务部经理了。” 这个消息立刻吓得他面如死灰,先不去管周天星的背景,光凭他和邱本初的关系,捏死他这只小虾米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此时方深信张家生所言不虚。 调查进行到这个地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方嘉良只能自认倒霉,一脚踢到了铁板上,于是怀里揣着支票,领着儿子登门谢罪了。 见周天星不收那一百万支票,方嘉良一下子就没主意了,他在商场上虽然混得风生水起,官面上也结识了不少朋友,可惜大多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不入流货色,何曾跟这种衙内级的人物打过交道,一来不知对方深浅,二来心中恐惧,一眼瞥见傻站在一旁发愣的方梓明,不禁怒从心头起,反手就抽了他一个大耳刮子,骂道:“小畜牲,还不给我跪下给周少磕头,我算是白养了你这个小杂种了,周少,今天我把人带来了,要杀要剐全凭您老一句话,就算把这小畜牲当场剐了,我方嘉良眉毛都不皱一下。” 方梓明倒也真听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周少,您老就高抬贵手,饶我一回吧。” 戏演到这个份上,周天星也就见好就收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万一把对方真逼急了,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后果就很难预料了。别说他只是个冒牌太子党,就算他家真有什么背景,惹上这种麻烦也没什么必要。 事实上他的气早就消了,之所以如此作态,不过是为了从方嘉良身上捞到更多好处而已。 正打算就坡下驴,忽然感到身后有些异样,一瞥眼间,竟又看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慕容飞,另一个是叶佳,两位美女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身后,正款款走来。 周天星绽开笑容,向她们略一点头,不温不火地道:“两位美女,晚上好啊。” 慕容飞深深望了他一眼,露出两排整齐雪白的贝齿,微笑道:“这位先生,看来我们是邻居了,我们就住在那边的十二号楼,我叫慕容飞,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叶佳,不知先生贵姓?” 周天星一怔,之前他一直都想着怎么算计慕容飞,做梦也没想到她竟会主动和自己攀交,但此刻不及细思,欣然道:“能结识两位美丽的芳邻是我的荣幸,小姓周,周天星,天气的天,星星的星。” 叶佳扑哧一笑,脆声道:“你这人真有意思,那我也告诉你吧,我名字里的佳是单人旁的佳,不是李嘉诚的嘉,我姐姐的飞是飞翔的飞,不是芳草非菲的菲。既然是邻居,以后可要多走动啊。” 周天星其实对这长相甜美的女孩颇有好感,于是也笑着点点头,道:“一定,有时间一定专程去拜访两位,嗯,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失陪了。” 接着转向方嘉良父子,叹了口气,道:“两位,有话进屋再说吧,请。”说着便掏出电子门禁卡开了院门,又转头对两位新结识的芳邻含笑点头,接着拎起狗笼,把两人让进家中。 直到院门重新关上,两个女人还站在原地没动,慕容飞忽道:“佳佳,这个人的来头肯定不小,说不定可以帮上我们的忙。” 叶佳的表情此时也恢复了平静,点头道:“小姐,我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同寻常。” “嗯,怎么说?” 叶佳侧头想了想,忽然格地一笑,道:“难道你没发现,他看你的眼神很特别。嘻嘻!以往不管哪个男人第一次见到小姐,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可这个人对你,好象一点感觉都没有哦。” 其实她哪里知道,周天星早已在国安局的资料片中见过了慕容飞,如果让她亲眼看到周天星当时的傻样,就一定不会认为他是个“很特别”的男人了。 慕容飞淡淡一笑,思忖着道:“人家的女朋友就那么漂亮了,怎么会在我面前失态。嗯,不过,这个人的定力的确很不一般,而且,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功德很强,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象是个修道人,至少不是我们这个流派的。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只是一个心地比较好的普通人,做了不少好事。” 叶佳眨眨眼,颇为自豪地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哼!男人都喜欢装模作样,我就不相信,以小姐你的魅力,他对你会无动于衷。” 慕容飞对这一点显然很是自信,并没有惺惺作态,只淡淡道:“那好,明天上午我们就主动到他家来作客,先摸摸他的底细再说,我们的时间实在有限,是浪费不起的。” 俗话说居移气、养移体。如果在几个月前,以慕容飞的见识,肯定第一眼就能看出,周天星无疑出身于草根阶层,然而经过这段时间在官场上的历练,周天星在不知不觉中个人气质已改变了很多,渐渐有了点官威,恰好又被慕容飞撞见方梓明给他下跪的场面。而对于慕容飞来说,此前方梓明的嚣张跋扈,她可是亲眼见证的,谁能想到只过了不到半天,这小子就在周天星面前变成了这副窝囊样。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就坐拥豪宅,这一切都给人造成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连慕容飞这样的人都看不出他的深浅。 再说周天星,领着方家父子进屋后,便在一楼客厅里接待他们,自己坐到主位上,两个客人却不敢就坐,卑躬曲膝地站在他面前赔小心。 方嘉良刚要开口,就被周天星抬手止住了,淡淡道:“好了,方总,你不要再说了,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我也不是个逼人太甚的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方家父子顿时喜出望外,原以为这位太子爷既然发了少爷性子,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善罢干休的,这一关一定很难过,却不想周天星竟是重重举起、轻轻落下,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们,弄得方嘉良都有点感动了,哽咽道:“周少,您让我说什么好呢,唉!您老可真是宰相肚量啊。” 周天星微笑道:“我这人就是这样,脾气大的时候大得吓人,发过了也就算了,方总,你也别一口一个您老了,我的年龄和方梓明差不多大,按辈份算起来,我可是你的子侄辈啊,这不是折我的寿嘛。呵呵!好了,你们也坐吧,我们聊一聊。” 这番话一说,方嘉良真有点佩服他了,心想真不愧是上流社会培养出的少爷,修养就是不一般,说什么话都让人感觉舒心,不禁转头对儿子喝道:“小畜牲,看人家周少是什么风度,什么那个涵养,再看看你,平时我就让你多结交一些上等人,不要整天跟一帮小流氓鬼混,你要是早听老子的,至于这样眼皮子浅吗?” 方梓明自是唯唯应是,周天星笑道:“方总,这话可就有点过了,方梓明和我是同班同学,平时虽然也没怎么交往,但毕竟同窗三年,也算是老同学了,呵呵!杀人不过头点地嘛,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吧,今天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梓明,我们以后就交个朋友吧。” 这一回,连方梓明都傻了。 第052章 投资考察团 . 和周天星一番交谈,方嘉良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真正用意,原来是想让他去大王乡投资,同时周天星也向他坦言该乡的投资环境,同时告诉他,自己和大王乡乡长周国辉的父子关系,以及与当地驻军领导的私交。 方嘉良又惊又喜,他虽然没料到周天星的父亲竟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但他人老成精,略一思忖也就想通了,中国人的关系或后台往往并不局限于直系亲属,某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当了大官,整个家族跟着鸡犬升天也不算希奇。 在他看来,只要能和周天星攀上交情,就算白送他一千万都值,别说只是投资办个工厂了,当场一口答应下来,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跟他去一趟大王乡,实地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究竟如何投资。 接下来又谈了几句没营养的废话,方嘉良察颜观色,发现周天星已有了送客之意,便知情识趣地带着儿子告别了,临走时忽然灵机一动,想起还没顾得上吃晚饭,便小心地问周天星,是否肯赏脸一起吃顿便饭,周天星便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在某种情况下,中国人口中的便饭和国宴差不多,何况方嘉良这种暴发户请客,着实让周天星享受了一次帝王级的待遇。 明星花园的定位就是高端客户,为了满足业主的日常需求,社区内建了一个豪华会所,里面自然少不了高级餐厅,方嘉良就近在会所里安排了一顿极为豪奢的晚宴,又请了几个商界的朋友作陪,不计代价地宴请他。 为取悦周天星,酒酣耳热之际,方嘉良开始滔滔不绝地当起了义务宣传员,添油加醋地大谈大王乡的投资环境,说得天花乱坠,一意鼓动他那几个朋友也去大王乡投资建厂。直到这时,周天星才真正理解,方嘉良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至少他煽动人掏钱的本事就不是一般的好。 其实大凡成功人士,只要不是靠继承诅业发的财,总会在某些方面远超常人的,否则,就人人都能轻易成功了。 一顿饭下来,方嘉良约来的几个陪客居然一致同意参加第二天的实地考察,这一点倒是大大出乎周天星的意料。当然,对此他是非常欢迎的,多多益善。 吃完饭后,他就一个人开着车回父母家了,见只有姚春芳在家,于是打了个电话给远在大王乡的周国辉,把方嘉良等富商要去投资的事情说了,周国辉听到这天大的好消息,自然又惊又喜,同时也对儿子如此尽心为自己分忧深为感动,在电话那头大大表扬了他一番。 高兴过后,周国辉便问起他是如何结识上这许多有钱人的,周天星早就编好了腹稿,谎话张口就来,声称方嘉良目前正有求于他,由于江航目前有一个增建办公楼的大工程,方嘉良很想接下这个工程,于是在公司里上下活动,所以就认识了他,这事虽然不在自己主管范围内,但多少也能在领导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做个顺水人情,而今晚和方嘉良吃饭时偶然提起了大王乡的事,对方听了以后很感兴趣,便主动要求去实地考察的。 周国辉的政治警惕性相当高,听完解释后,语气立刻严肃起来,问道:“天星,你不会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否则那么大的老板,怎么会你一提就那么有兴趣,我们大王乡的投资环境又不是很好。你老实跟我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 周天星苦笑道:“爸,你以为我是多大的干部啊,你觉得一个小小的代理法务部副经理,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也就是今天吃饭的时候顺口一说,人家就上了心,你以为方嘉良是冤大头啊,这家伙鬼精着呢,他会把钱往水里扔?开什么玩笑。呵呵!爸,你就别瞎猜疑了,方嘉良能把公司开到这个规模,人家的投资眼光能和我们这种人比吗?” 周国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儿子,我知道你都是为了爸,唉!你现在年纪还太轻,不知道社会有多复杂,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其实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我估计方嘉良之所以这么卖你的面子,是在做长线投资,现在你虽然帮不了他什么,将来就未必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记住爸的话,以后跟这种人打交道,要多留个心眼,知道吗?” 周天星这才松了口气,连连应是,无比诚恳地道:“爸,我明白了,看来方嘉良那老小子城府深着呢,我以后会当心的。反正我们又没收过他什么好处,他带人去大王乡投资,也是光明正大的事,只要我们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半夜鬼敲门。” 一番话忽悠得周国辉也没词了,父子俩又随便聊了几句家常,就挂了线。 次日一早,周天星就带着以方嘉良为首的投资考察团去大王乡了,加上各位老板的随员,七八辆宝马、奔驰等名车组成一个颇具规模的车队,浩浩荡荡向吴水县杀去。跟那些豪华名车比起来,周天星的那辆荣威750简直就可以直接开进废品回收站了。 周天星还是那脾气,把方嘉良介绍给周国辉后,就甩手不管了,就算他在场也没什么大用。这就跟两个国家间签署条约一样,如果不是事前已达成了默契,或者早已私下商谈妥当,两国元首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等到双方的大人物正式碰头签字时,协议其实早就达成了,只是走个过场,面子上的功夫而已。 至于方嘉良的朋友肯不肯投资,周天星也不是太在意,毕竟大王乡又不是他家的产业,不需要那么上心的。 既然来了,周天星就顺便去了一趟军营,练了一会儿枪法,中午和李彪、高明堂两人吃了顿饭,告辞出来后,又去了一趟徐楠那儿,这小子的办事速度很快,计划中的家具厂已经破土动工了,这段时间天天都没日没夜地守在工地上亲自监工,周天星到时,远远就看到他戴着顶安全帽,正叉着腰对一个工头大声说着什么。工地上到处都是搬砖砌墙的民工,正忙得热火朝天。 周天星在车里按了按喇叭,徐楠回头一看,发现是他,就扔下那工头,兴冲冲向他跑来,一上车就兴奋地道:“天星,你可来了,咱们的厂子终于要建起来了,嗨!我这些天可是天天都高兴得睡不好觉呢。” 周天星望着他因劳累而略显浮肿的脸庞,不禁生出些歉意来,拍拍他的肩,道:“阿楠,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什么事都扔给你了,我却是坐等着分红。” 徐楠笑道:“这话可就过了,天星,要不是你那四百万,还有你对我的绝对信任,我做梦也想不到能这么快就搞出这么大的事业啊,真的,能认识你这个朋友,你这个兄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周天星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幽幽道:“现在这社会,合伙做生意的,十有八九到最后都会反目,我只希望,你我兄弟一场,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要把钱看得比兄弟还重,这是我唯一的心愿,赚多少钱其实都无所谓。” 徐楠也沉默了,他的视线越过车窗,呆呆望着忙碌的工地出神,良久才道:“天星,还是那句话,我们永远是兄弟。” 这天傍晚,方嘉良一行完成了一天的考察工作,在乡政府举办的欢送晚宴上,方嘉良十分慷慨地宣称,他计划在该乡投资建一个水泥厂,首期投资一千万人民币,同时决定向大王乡中学赞助两百万,帮助农村的教育发展,而且他坐言起行,当场就把一张盖着东美地产大红印鉴的两百万支票交到了周国辉乡长手中,把大王乡的乡干部们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有钱人之间大多都有点攀比心理,眼见方嘉良出手如此阔绰,其他几个老板要是干坐着不表示一下,面子上总有点过不去,他们虽然不愿平白无故地捐钱,但也个个表达了到该乡投资的意向。 无形中,周国辉的形象在全体乡干部心目中又提升了一大截,如今在他们眼里,周国辉简直就是个神人,上任才两三个月,一家投资五百多万的家具厂就已经在乡里动工了,一家首期投资就是一千万的水泥厂眼看着就要上马了,其他的好处就不去说了,单单这两家厂,就可以解决多少富余劳动力?农民当了工人,就可以每个月领到工资,那么消费也就跟上了,买电器、盖楼房都是不必说的,农民的日子好过了,乡政府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了。这所有的变化,全是周国辉一个人的功劳。 这里面最得意的莫过于严为民了,他深深庆幸自己的先知先觉,周国辉刚上任起他就把自己的定位处理得很低调,从来不在周国辉面前摆一把手的架子,反而事事都征求他的意见,处处都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让周国辉同志感到他是在刻意巴结,又让周国辉同志在工作中感到心情舒畅,可以说,在处理和周国辉的关系上,他自认为很完美。 对于方嘉良近似过分的卖好,周国辉心中却在犯着嘀咕,他本以为,方嘉良就算想利用这种手段拉拢周天星这个官场新秀,最多也就是在大王乡扔个百十来万,办个小厂而已,做梦也想不到他手笔这么大,尤其是白送给乡中学的两百万,这一点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方嘉良是个真正的慈善家。 想到这儿,周国辉之前的一丝疑虑也彻底打消了,在他心目中,周天星的利用价值再大,也不值得方嘉良这样投资的,如果他真的要利用周天星做不法勾当,完全可以直接送两百万给他本人,而不是捐给乡中学。 第053章 交易 . 由于养了两条小狗,周天星在大王乡并没有多呆,下午就回到明星花园照料小黑和小白,两三个月大的狗宝宝是最难侍候的,放在家里就会到处大小便,而且由于时值深冬,要是把它们扔在院子里的草坪上,周天星又怕把它们冻坏了,只得把它们关在一个小房间里。 周天星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两个小家伙在地板上撒着欢,然而地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痕迹,无疑都是它们的杰作了。他只得穿上围裙,挽起袖子,端了一盆水过来清洗地板,全当锻炼身体。 正干得起劲,门铃响了,周天星有点纳闷,不知这地方会有什么熟人来找他,刚想到这里,猛地吃了一惊,原来他自从境界提升到凝神后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一种能力,比方说在家时听到门铃响,如果来的是熟人,脑海中立刻就能映现出对方的身影,不需要从猫儿眼中往外看,就能直觉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如果来的是生人,同样能直觉意识到对方是自己不认识的。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拥有了这项异能,只是平时没有留意过,而他之所以现在这样吃惊,是因为完全感应不到对方的身份,他现在的感觉就和普通人一样,不知道外面来的是谁。 脑中转着念头,已信步来到院门前,透过门缝向外看了一眼,才知来的居然是昨天刚认识的慕容飞,这才释去心中疑惑,同时也更加肯定了对方修道人的身份。 门开处,慕容飞嫣然一笑,很有礼貌地道:“周先生……” 刚说了三个字,她的眼睛就睁大了,目光古怪地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原来周天星刚才心中想着事,浑忘了把围裙脱掉,而且只穿着一件衬衫,把袖子挽得老高,现在的形象活象一个正在给老婆做饭的家庭妇男。 慕容飞终是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周天星立刻觉得眼前一花,脚跟几乎都站不稳了,至此方知古人有一笑倾城之说,并不完全是文学上的修辞夸大。 等意识到问题是出在自己的衣着上,周天星不禁也觉得有点滑稽,两人对望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这一笑,无疑把两个陌生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气氛显得很是融洽。 人际交往中往往就是如此,有时候一个笑容,或者一个会心的眼神,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只可惜在中国人的传统习惯中,陌生人之间如非必要一般是不会相互交谈的,因此外国男人往往乐于在大街上和漂亮女孩主动搭讪,而中国男人如果也学着他们这么做,往往会被美女认为是精神有问题或者干脆就是个色狼。 “周先生,看来我今天来得实在太冒昧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参观一下您的家?” 周天星虽不知对方来意如何,但想总不至于是来杀自己的吧,便笑道:“没事,其实我刚刚正在给小狗打扫房间呢,请进吧,欢迎参观。” 女人的天性似乎都比较喜爱小动物,慕容飞闻言眼睛一亮,问道:“是不是昨天我看到的那两个狗宝宝?好可爱的,能不能让我看看?” 两人说话时已进了一楼客厅,周天星听她夸奖自己养的小狗,颇感自豪,便把她带进二楼养狗的房间。 两只小狗虽然只和周天星相处了一天,却已和他混得十分亲热,一见主人回来,都摇头摆尾地跑了过来,小白伸出舌头就往他手上舔,小黑则是用两只前爪攀住他的裤管,使劲往上爬。 慕容飞见到它们的可爱模样,又笑了起来,弯下腰蹲在地上,摸摸这个,又逗逗那个,显然也很喜欢两个小家伙,只是她并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一边逗狗玩,一边用似乎漫不经意的口气问道:“周先生,看样子你也是刚刚搬进来的吧,对了,昨天坐在你车里的那个女孩好漂亮,是你女朋友吧?” 至此,周天星约莫猜出她几分来意,心中暗暗得意,本来他还在想着用什么法子可以接近这女人,没想到她居然主动送上门来,却不动声色地答道:“是啊,其实我是几天前才搬来的,这不,家具都还没配齐呢。嗯,那女孩是我的女朋友,不过今天没来。对了,慕容小姐,看你气质这么好,不会是电影明星吧?呵呵!我平时不大看电视的。” 慕容飞笑道:“周先生真会说话,想必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不过我可不是电影明星,其实我前些年一直都在美国读书,最近刚回的国,对了,不知道周先生在哪里高就啊?” 周天星把小白抱了起来,抽抽鼻子,皱眉道:“这里还是有点臭臭的,要不我们还是到楼下说话吧。” 慕容飞道了声好,十分默契地也抱起小黑,跟着他下楼去了。于是,两人便一人抱着条狗,坐在客厅沙发上聊起了家常。 周天星对自己的身份毫不隐瞒,实际上也没有必要隐瞒,直接发了一张名片给她,和他相比,慕容飞就不太老实了,只说自己是个移民美国的富家千金,这次回国一来是散散心,二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因为和美国相比,她更喜欢国内的人文环境,还一本正经地询问周天星,是不是能帮她留意一下合适的工作。 周天星自然不信她的满口胡话,而且对于她回国的目的,也早就掌握得一清二楚了,不过却装出一副认真思索的表情,想了半天,忽然笑道:“慕容小姐,我相信以你的条件,不管找什么样的工作都不困难,不知道你是愿意在商界发展,还是愿意到政府部门工作?” 听他口气这么大,慕容飞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彩,同样故作认真地想了想,才道:“如果让我选,我还是比较倾向于政府部门的,因为我觉得如果能成为一个公职人员,比较有成就感,也比较有挑战性。” 周天星故意露出一丝讶色,随后微笑点头道:“慕容小姐果然是留过洋的,见识不同于常人,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你真想去政府部门的话,我倒是正好可以帮得上你的忙,只要是东海市的政府机关,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慕容飞这回真的感到震憾了,她之所以对周天星感兴趣,是因为从种种迹象分析,觉得他很可能是个背景很深的太子党,话说到这个地步,这一点已是毋庸置疑的了,这个人不但是太子党,而且是个重量级的太子爷。 有了这个认识,她说话就更有重点了,嫣然一笑,道:“周先生,看来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真是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嗯,这话说起来可能有点唐突,请你不要见怪才好,最近我有一个朋友刚好惹了点麻烦,不知道周先生肯不肯帮个忙?” 周天星摆摆手,笑呵呵地道:“哪里哪里,慕容小姐有事不妨直说,你我虽然萍水相逢,但相识就是有缘,如果有机会为你这样美丽高贵的小姐效劳,那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 话说到这个份上,慕容飞便不再顾忌,直接把金龙涛的案子说了出来,同时暗暗留意周天星的表情变化。 果然,当听到“金龙涛”三个字时,周天星皱起了眉头,而且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皱成了一个“川”字,看上去象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不知不觉中,他已摸出一根烟点着了,开始吞云吐雾。 “慕容小姐。” 周天星清咳一声,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表情严肃地问道:“我想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并不是不肯帮忙,只是,这件事有点棘手,如果你和金龙涛只是泛泛之交,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踩进这潭浑水。” 慕容飞心脏突地一跳,暗自庆幸总算没找错人,如果不是真正的太子党,断不会在听到此事的第一时间内就会作出这种反应。 于是她整理了一下思绪,索性直言不讳地道:“周先生,实话跟你说吧,这个人,我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是要救的,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只要你肯伸出援手,任何合理的条件,我都能接受。” 周天星的目光在她绝美的俏颜上停留了足有一分钟,这才叹了口气,道:“慕容小姐,看样子你也是洪门的人吧,真是失敬了。” 慕容飞面色不改,淡淡道:“不错,周先生,肯不肯帮这个忙,请你一言而决吧。我说过,任何合理的条件我都能答应,这件事如果办成了,从今以后,你将得到我们的友谊,以后你在北美有任何事,都可以交给我办。” 做戏做全套,是周天星的一贯原则,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直到一根烟抽完,才掐灭烟头,点头道:“慕容小姐,这件事我之前也是略有耳闻的,金龙涛的事,最主要的问题其实就在刘寒松身上,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慕容飞立刻点头道:“不错,看来周先生的确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连这些细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周天星忽然绽开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道:“这个数,你看怎么样?” 慕容飞现出喜色,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那就一千万美金,按规矩,我先付一半。” 周天星先是一怔,随即摇头笑道:“慕容小姐,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慕容飞俏脸一寒,冷冷道:“周先生,您不会认为,需要再加一位数吧?” 周天星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喘息着道:“慕容小姐,你完全误会了,我要的只是一千万人民币而已,主要是用来打点各方面的开销,并没有想过要通过这件事赚什么钱,因为对我来说,有机会结识……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慕容殷德老先生,应该和你有些血缘上的关系吧?” 慕容飞怔了怔,终于笑了,她深深望了一眼面前这貌不惊人的青年,道:“你猜得一点都不错,慕容殷德,正是家父。” 第054章 囚笼中的人 . 清末的红顶商人胡雪岩有一句名言,意思是钱只是人做事的工具,没必要把钱看得比命还重,更没必要为了钱而得罪朋友,反而应该用钱来交朋友。 周天星在这方面的观点和胡雪岩有些雷同,他并不想在这件事上捞得太狠,反而打算借此机会和洪门拉上关系,最重要的是,和慕容飞这个修道人拉上关系。 当然,所谓搭救金龙涛云云,纯粹是信口开河,对他来说,金龙涛非但不能救,而且必须死。即便害死金龙涛有可能会损失大量功德,也是值得的。只是,这种概率小得可怜。 金龙涛不可能是修道人,这一点光从他逼迫胡小斌代罪这件事上,就可以得出结论了,象这样的人,不但不可能功德很高,而且很有可能是个负功德的家伙。 所谓负功德,通俗地说就是指坏人,因为平时不积功德,坏事干得多了,功德值就变成负数了,如果发生在修道人身上,不需要等到功德变负,早就道心崩溃,走火入魔了,如果发生在普通人身上,也会灾劫重重,很容易倒霉或者遭遇不测,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个不修功德的人,也许能风光一时,但倒大霉是早晚的事,这也正是周天星没兴趣在没有得到实际利益的情况下替天行道的原因,因为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是恶贯满盈的坏蛋,总有一天,天会惩罚他的,说不定哪天喝凉水的时候被噎死都有可能。 最关键的是,一旦金龙涛出狱,一定会调查关于那4g资料的事,如果被这个洪门大佬查出周天星就是偷了他资料的人,事情就不妙了。当然,这件事无论被谁查出,后果都不会很乐观,但金龙涛无疑是其中最危险的一个,所以,他一定要死。 正常情况下,周天星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机会杀金龙涛,但加上一个金龙渊从中搅风搅雨,事情就好办多了,因此他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慕容飞的要求。只是如果慕容飞知道周天星收她的钱其实是为了杀金龙涛,不知会作何感想。 双方谈妥条件后,周天星有意沉吟了一会儿,当着慕容飞的面就拨通了邱本初的手机,请他到家里来一趟。 人终究是感情动物,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周天星发现,邱本初这个太子党其实也是个性情中人,尤其是他帮邱本初坐上了江航总经理的位子,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质的飞跃,已不仅仅是纯粹的相互利用了,他分明感觉到,自从那一夜的密谈后,邱本初是真心实意想和他做兄弟了,因此平心而论,周天星自己都不清楚他现在对邱本初是什么感觉,兄弟?朋友?抑或只是一丘之貉?人的感情其实是世上最微妙的东西,平心静气的时候,也许人人都觉得能把握住自己的感情,但世事纷繁,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这种地步?这也就是古代有许多修道人宁愿避居深山、不问世事的缘故。 如今对于周天星的召唤,邱本初几乎是随传随到,和应召女郎有的一拼,就在周天星挂断电话半小时后,邱本初就进了他家的院门。 当邱本初第一眼看到慕容飞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发愣,周天星连叫了他几声才回过魂。 认识邱本初这么长时间,周天星从没见他这样失态过,不过心想这种情况也在情理之中,自己在国安局那次其实比邱本初也好不到哪里去,便也不太在意。然而令周天星始料不及的是,就是今天这看似偶然的一面之缘,日后竟在他们三人间衍生出了无穷因果,世事之诡谲难测,实非人的想象能力所能揣测的。 三人坐定后,周天星便把金龙涛的事照直跟邱本初说了,邱本初听后老脸一红,清咳一声,带着些歉意地向慕容飞道:“慕容小姐,这件事其实龙渊兄一早就托过我了,咳……不瞒你说,我也的确尽过力的,本来我是打算给金龙涛办个保外就医的,一开始这件事办得还算顺利,方方面面都还卖我邱某人几分薄面,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清水桥监狱那边忽然变了口风,这事就拖了下来,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办成,真是不好意思。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爸虽然是市委书记,但是有些事我实在不方便插手太深,最近东海的局势又比较动荡,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处境。” 慕容飞听了,秀眉紧蹙,叹了口气,点头道:“邱先生,你说的这些情况和我掌握的资料很吻合,坦白说,据我所知,的确有某个势力已经插手此事了,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代表金家兄弟感谢你的帮助。” 邱本初连连摆手,苦笑道:“慕容小姐,请不要这么说,这件事我没能办好,辜负了龙渊兄的重托,说起来是十分惭愧的。”他忽然将目光移到周天星身上,试探着问道:“天星,我这回可能真没法向人家交待了,你要是有办法,不妨给我们交个底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望向慕容飞,问道:“金龙渊在哪里?” 慕容飞一怔,随即苦笑着摊开手,道:“我也不知道,其实金龙渊回国后的第三天,我就跟来了,就是担心他胡乱行事,反而误了大事,本来我跟他还每天保持联络的,可是不知怎么搞的,从几天前我就和他失去联络了。” 周天星自然知道她的话不尽不实,却没有去戳穿这个谎言,皱眉想了一会儿,斟酌着词句道:“按常理说,有本初出面,金龙涛的事应该是很容易解决的,我猜,会不会是金龙渊救人心切,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慕容小姐,这个问题你有没有考虑过?” 此言一出,慕容飞不禁对周天星刮目相看,暗暗佩服他的分析能力,怎奈有些事实在不便明言,难道跟人家说,金龙渊正在策划对刘寒松的刺杀行动?要真这么说了,估计在座的这两个太子党立马就向她下逐客令了,试问有谁肯冒着天大的干系去救一个疯子? 慕容飞心中苦笑,却只能无辜地望着周天星,摇头道:“如果我知道他的下落倒好了,问题就在于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周天星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好吧,慕容小姐,情况我大致已经清楚了,你等我的消息吧,不过丑话我先说在前面,我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慕容飞立刻笑容满面地起身告辞,周天星也不留她,便和邱本初一起把她送到门外,两人转回屋里继续谈话。 邱本初一坐下就摸出两根雪茄,发了一支给周天星,笑道:“天星,你是怎么认识这位芳邻的?” 周天星接过雪茄点燃了,深吸一口,淡淡道:“是她自己找上我的,本初,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邱本初被他一语道破心思,老脸一红,点点头,又摇摇头,长叹道:“真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女人,唉,天星,本来我以为,象我这种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女人没见过,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找到那种感觉了,可是,刚才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发现,我以前错得很厉害,有道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阑珊处。天星,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这一刻,周天星忽然感觉邱本初变了,和这个本市最负盛名的太子党相处久了,对于邱本初有多少女人,相信连他本人都说不清,但这时的邱本初,目光纯净得就象一个孩子,那种发自内心最深处的真诚和推心置腹竟让他生出一丝莫明的感动。 不记得从哪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不管什么样的人,哪怕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渣,心底深处总会保留一小块只属于自己的纯净天地。 这一刻,周天星分明感觉到,邱本初是真的把他当兄弟,当朋友的。不禁叹了口气,有些怜悯地望着他,缓缓道:“本初,我想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认为,你和她之间,有可能吗?” 邱本初象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深邃的痛苦,他轻轻合上双眼,喃喃道:“天星,我知道,我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就算她也象我喜欢她那样喜欢我,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我背负着家族的命运,她也同样如此。家族,就是我们的囚笼,何况,她也未必能看上我。只是,从此以后,我想我不会再对任何女人感兴趣了。” 周天星无语了,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早知如此,我真不该让你见她。” 这天晚上,周天星一直陪着邱本初喝酒,直到他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才把他背进一间卧室,服侍他睡了。 看着邱本初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如此自苦,周天星也觉得有些心酸,同时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他和林水瑶之间根本没有任何障碍,纯属两情相悦,是这世上最平凡、同时也是最完美的感情。只是,这份感情能持续多久,他也无法预料。 人,毕竟只是老天爷的棋子,许多事都由不得自己。人定胜天,那是痴人的梦话。 把邱本初安顿好后,周天星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向姚春芳撒了个小谎,说晚上和同学一起在钱柜唱通宵,不回去睡觉了。然后他躲到洗手间里给陈有虎打了个电话,向他通报了最新进展,当然说得不尽不实,只说自己已成功接近了慕容飞,并且装成一个太子党骗取了她的信任,同时已经答应她设法把金龙涛从监狱里捞出来。 陈有虎听到他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居然就有了如此重大的突破,不禁喜出望外,对他的表现大大表扬一番,不过也有点半信半疑,实在无法想象象慕容飞这样精明厉害的女人会轻易上周天星的恶当,不过周天星的如簧巧舌岂同寻常,只把昨天和方家父子之间发生的事避重就轻地描述了一番,并重点说明恰巧被慕容飞撞见了,这才让陈有虎信了他七八分。 短暂考虑之后,陈有虎果断作出了最新指示,周天星听完后,深吸了一口气,赞道:“陈同志,真不愧是搞情报的,够阴险,俺佩服您。” 第055章 比爱情更重要的事 . 爱情是世界上最玄妙的东西,但很多时候也是最危险的,邱本初爱上慕容飞,就象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了。 第二天起床时,邱本初依然显得很萎糜,跑到洗手间里洗了个澡,穿好西装就走了,其间神情恍惚,跟丢了魂一样。 周天星见他的精神状态这么差,本想开车送他,邱本初淡淡一笑,道:“不用了,我还没到连车都不能开的地步,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天星,那件事我已经尽力了,你看着办吧,如果能办的话,最好给人家办了,这样,她也可以早点回美国,也许,我就不会再想她了。” 周天星沉默片刻,认真地问道:“本初,你觉得这样值得吗?你为了她这么痛苦,她却一点都不知道你的心意,也许,我可以帮你探探她的口风,如果她对你也有好感的话,我们再慢慢商量。” 邱本初紧紧抿着嘴唇,似乎挣扎了许久,才强笑道:“不必了,就把这一切都当成我的自作多情吧。我又不是那种言情小说里的小白脸,为了一个女人就可以不顾一切。天星,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这世上还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事。” “是家族吗?” “是的,天星,其实我有时候很羡慕你,因为你不必承担那种责任,而我,从我出生的那天起,我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是邱家这一代的长房长孙,所以,我在享受某些特权的同时,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世界很公平,不是吗?” 周天星实在无言以对了,点点头,道:“好,那我就不送了,只是你下次心情郁闷了,记得找我喝酒。” 邱本初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望着他有些萧瑟的背影,周天星也不知心头是何滋味。 同一时刻,慕容飞住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两人对坐在客厅沙发上,慕容飞面前坐着的是一位长相平淡无奇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套不算名贵但十分整洁的黑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眼神坚定慈和,举止温文尔雅,看上去有点象大学教授,但在美国中情局的档案中,他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这个化名杨锐的美籍华人,其实是中国军方在北美地区一个庞大谍报网的重要负责人,代号“开阳”。只是,在那份档案中并没有附上照片,因为没有人知道“开阳”就是杨锐。 “杨先生,不知道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慕容飞呷着一杯奶香四溢的拿铁咖啡,不咸不淡地问道。 杨锐微微一笑,道:“我这次回国,一来是向上级述职,二来是带着一个忠告,不知道慕容小姐愿不愿听?” “杨先生和家父平辈论交,有什么指教不妨明言,小女子洗耳恭听。” 杨锐收敛了笑容,点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慕容小姐,金家兄弟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我们的意思是,金龙涛是金龙涛,金龙渊是金龙渊,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因为一些个人恩怨而影响到彼此的合作关系,这是我们不希望见到的。” 慕容飞俏脸一寒,放下咖啡杯,冷冷道:“杨先生,你的话令我很费解,金家兄弟都是我们洪门的人,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另外,我想请问,杨先生,如果您的手下在北美出了什么意外,您会不会袖手不管?” 杨锐目光淡定地望着他,点头道:“这正是问题的重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组织里的每一个成员,包括我在内,一旦他的行为危及到整个组织的安全,或者影响到大局,都可以放弃。” 慕容飞美眸中闪出一丝讥嘲,冷笑道:“可惜,我们慕容家并不受你们的组织领导,别忘了,我们只是平等合作的关系,而且我们同样可以选择解除合作。” 杨锐目光怜悯地望着她,淡淡道:“平等?什么是平等?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平等,只有在双方力量相对均衡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实现一定程度的平等,慕容小姐,你不会认为你们慕容家有资格和一个大国政府平起平坐吧?” 慕容飞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刹那间,从这看似柔弱娇贵的女子身上爆发出无比锋锐的杀气,屋子里的空气在第一时间就被冻结了。而事实上,她依然如刚才那样平静地坐在沙发上,但就在这一念之间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惊人气势,已足够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她一眨不眨地逼视着杨锐的眼睛,森然道:“不错,对你们官家来说,我们慕容家只是一条比较好用的狗,可是你别忘了,狗也是会咬人的,杨先生,我奉劝你们不要逼人太甚了,要是有一天,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一口,恐怕你们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对于慕容飞的慑人气势,杨锐似乎毫无察觉,反而端起面前的咖啡杯,低头呷了一口,然后把那杯子放在手中把玩着,忽然轻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金龙渊正在密谋刺杀刘寒松,这件事,我想你不会不知情吧?” 慕容飞一愕,气势顿时减弱了不少,刹那间心中雪亮,之前一些令她颇感困惑的问题也迎刃而解了,想必是由于金龙渊行事不慎,还没来得及对付刘寒松自己就先露出了马脚。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金龙涛那么难救了。如今的金龙涛,就是对方手中的一个重要人质,金龙涛一天捞不出来,金龙渊就不敢对刘寒松轻举妄动,除非他愿意搭上金龙涛的性命。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金龙渊的性格她比谁都了解,金龙涛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大哥,视之如父,为了替兄长报这一箭之仇,这武夫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要是能说动他息事宁人,慕容飞早就带他回美国了,也不会有现在这许多麻烦了。 可以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成了一个死局,而慕容飞一方,其实是处于绝对劣势的。 她幽幽叹了口气,垂下眼睑,轻轻道:“我劝过他,但他不听,我也没有办法。杨先生,只要你们放了金龙涛,我保证不会动刘寒松一根寒毛,而且会带他们兄弟一起回美国,这个条件,我认为已经是最合理的了。” 杨锐摇摇头,毫不犹豫地道:“慕容小姐,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也许在南美或非洲的一些小国家里,政府可以用法律来交换一些政治利益,但只要在国际上稍有点影响力的大国,这点体面还是不能不讲的。金龙涛肇事逃逸、事后又找人顶罪,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都应该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如果我们的政府连这一点都不能保证,那么,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前途,还有什么希望?” 他顿了顿,轻叹道:“慕容小姐,无论何种形式的合作都是有前提和底线的,遗憾的是,是你们慕容家的人首先触犯了这个底线,但我们并不希望因此而中断和慕容家的合作,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谈的唯一目的。同样的,我相信慕容殷德先生也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至少有一个现实是无法回避的,我们需要慕容家的程度,远远不及慕容家需要我们的程度,所以,我们的合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是完全平等的,不是吗?” 慕容飞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她脸上无喜无悲,眼神中却充满了悲凉和无奈,轻轻点头道:“杨先生,多谢你的忠告,我想我很快就会回美国了,希望以后彼此合作愉快。” 杨锐露出满意的笑容,站起身和她握手,道:“看来今天我没白来一趟,慕容小姐,作为慕容家未来的掌门人,我很看好你,告辞了。” 杨锐离开后,慕容飞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墙上一幅油画出神,目光中充满了深邃的痛苦。 “小姐,你真的决定放弃龙渊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不知何时叶佳已经跪在了她身后,哽咽道:“求求你了,如果连你都不肯帮他,他就死定了。小姐,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你帮帮他吧。” “佳佳,把这个男人忘掉吧,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跟天斗,也没有人可以由着性子来,我劝过他,但是他不听,佳佳,你凭良心说,我有没有帮你?有没有帮他?”慕容飞冷漠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沉寂,如死一般的沉寂,屋子里只听到极低的抽噎声。 不知过了多久,叶佳的泪水终于不再涌出,但斑斑泪痕尤在,她恭恭敬敬地向慕容飞磕了三个头。 “小姐,当年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早就死了,在我心里,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这次我不能跟你回去了,就算死,我也要跟他在一起。小姐,对不起,我走了。” 她一步步向门外走去,没有回头,却又已珠泪成串,一滴滴落在经过的地板上。 “佳佳,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一个男人,你就真的忍心离开我?”慕容飞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嘶哑着嗓子道:“你要陪他,我不拦你,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活着回来,你可以不认我,但我慕容飞永远不会不认你这个妹妹。” 第056章 全权谈判代表 . 自从在大王乡投资建厂后,周天星就时不时感到功德有所增长,想必是老天爷把搞活农村经济、增加农民收入也当成了一桩功德。不过这并不表示只要搞投资就一定有好处,举例来说,如果周天星建了一个化工厂,却不注意保护环境,甚至直接向外排放未经处理的污水,那么他解决了再多就业也是负功德,因为他影响了更多人的生存环境。 对此,江玉郎曾经给出过一个很精辟的解释,他认为判断一件事是否具有功德,必须从正反两方面去分析,如果对其他人利大于弊,就是功德,反之,就是负功德。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只要能使相关的大多数人受益,受损失的只是极少数人,就是积功德。 这天早上刚起床,周天星就感觉功德明显下降了,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忙整理思绪,细细思量,却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随着他入世渐深,功德几乎随时随地都在不断变化中,时增时减。这种现象有点类似于股市中的大盘指数,股指的涨跌都是由成百上千个股的波动累加抵消的结果。可以说,功德就是修道人的大盘指数,每结下一次因果,都相当于发行了一个新股,所以因果结得越多,功德值的不确定性就越强。 正思忖间,接到了张哲中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焦急地道:“天星,快来公司,出大事了。” 周天星更是惊疑,在他印象中,张哲中为人沉稳多智,从没这样激动过,于是马上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张哲中道:“你快来吧,见面再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有几十个飞行员突然罢飞,已经有十几个航班被延误了,现在候机楼里滞留了上千旅客。” 周天星只觉脑中嗡一声巨响,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愤怒地一拳砸在衣柜上,发出砰一声大响,只觉指骨疼痛欲裂,这才稍稍缓解了激愤的情绪。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功德会突然下降了,上千旅客莫明其妙地滞留机场,这年头,有几个人的时间不宝贵?哪有不群情激愤的,上千人的怨念加起来,那是多么庞大的力量,不掉功德那才是咄咄怪事,所幸周天星只是公司的部门经理,并不需要他承担主要责任,至少邱本初这个总经理损失的功德肯定是他的数倍(当然邱本初本人并没有这方面的概念),但就这样也够他受的了。 刚挂断张哲中的电话,江航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就来了,要求他这个法务部代理经理立刻赶到公司开会,周天星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二话不说就驾车赶往公司。路上给邱本初打了个电话,不料邱本初在电话那头的反应很平淡,从他的语气中竟听不出丝毫惊慌或焦急。他只平静地告诉周天星,说情况他已经大致了解了,目前已派出林正平副总经理去飞行部和罢飞的三十七个飞行员谈判,而且目前他本人就在公司坐镇,正在和几个刚赶到的干部商议对策。 周天星万没想到邱本初的反应这么神速,听口气他居然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人,而且情绪沉稳异常,颇有指挥若定的大将风度,不禁有些佩服,心想这位太子爷其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是那种真正的纨绔子弟。 周天星赶到总部会议室时,党委书记王林等一干重要领导也是刚刚赶到,几乎每个人都是气喘吁吁,额头见汗,相比之下,神色如常的邱本初是其中最沉着的一个。 周天星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恨不得掏出手枪毙了那帮罢飞的飞行员,只因他的功德每时每刻都在减少中,虽然幅度很轻微,但这是他自修道以来第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难免着急上火,甚至有气急败坏之感。其实这也难怪,他只是个出身于草根阶层的小人物,从前行事每次都是谋定而后动,根本没有亲历过这种突发事件。毕竟,他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而已。 “同志们,现在开会了。” 邱本初平静的语调在会场上响起,他喝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道:“想必基本情况大家都已经在路上了解了,我就不多说了。我的个人意见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其他问题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关键是要让那些罢飞的飞行员尽快复工。另外向大家通报一个情况,林副总半小时前就已经去飞行部了,他刚刚打电话回来,那三十七个飞行员一致开出了如下条件:一、公司立即同意他们集体辞职;二、因解除合同产生的赔偿金,机长不得超过二十万,副驾驶不得超过十万,工龄十年以上的,免除所有赔偿金;三、此前由公司分配的住房,工龄十年以上的,公司不得收回,十年以下的……” “啪!” 邱本初话还没说完,王林就一掌拍在桌面上,怒不可遏地道:“混蛋,这简直就是在讹诈,如果公司同意了这样的条件,那以后还怎么管理?那岂不是在为别的公司培养飞行员?要是开了这个先例,那我们江航不如趁早关门算了。” 邱本初摸出一根烟点了,淡淡道:“王书记,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不答应这三个条件,他们就不飞,不知道你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王林顿时语塞,脸色阵红阵白,憋了半天,才咬牙道:“那就派人去跟他们谈,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一关渡过去再说。” 邱本初微笑着点头道:“王书记高见,我就是这个意思,他们拖得起,我们可拖不起,每拖一刻,滞留在机场的旅客就越多,公司的损失就越大。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去主持谈判,不知道王书记有什么人选吗?” “我去吧。” 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的周天星说话了,他本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但在这个时候,他比谁都急,只有亲自去处理才放心。只是这话一出口,与会众人就纷纷向他投来古怪的目光,谁都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不要说主动去接了。 邱本初先是一愕,接着向他投来询问的眼神,见他微微点头,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这才稍觉放心,不过口中还是提醒道:“周天星同志,这件事可不容易办啊,你真的愿意去?” 周天星微笑道:“不错,邱总,请各位领导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再说,我们法务部本来就是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部门,我相信在座各位中,没有比我更熟悉合同法的同志吧,我可是有律师执照的哦。” 毫无悬念的,会议很快作出决定,由周天星同志担任此次事件的资方全权代表,带队前往飞行部和相关人员交涉,当然,谈判团的成员由他自己挑,周天星毫不犹豫地选了三个人,张哲中、郑春树和聂玉琳。 四个人开着一辆车来到飞行部大楼,早有飞行部的书记、经理等干部候在楼下迎接了。飞行部经理连云山其实是周天星的老熟人了,也是刚提拔上来的邱系人马,他一见到周天星就握着他的手,激动地道:“周经理啊,总算把你盼来了,今天这事可就全靠你了,从现在起,我们飞行部的全体领导班子都是你的兵,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的工作,尽管吩咐。” 他话虽说得漂亮,但周天星明显感应到他心中是很不以为然的,不仅是他,其他飞行部的领导看他的眼神中多少都带着点疑惑和深藏的嘲弄,这并不奇怪,在江航内部,人人都知周天星是靠着邱本初才飞黄腾达的太子党,而且年纪才二十出头,派这种毛头小伙子来处理这么棘手的大场面,简直等同于儿戏,因此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个愣头青如何出丑。 周天星自然清楚他们的心态,不过并不在意,在楼下和飞行部的两位领导说了两句没营养的场面话,便跟着他们进了一间大会议室,里面密密麻麻地坐着一大堆身穿飞行制服的男人,其中有老有少,以三十岁至四十岁的居多,有的在抽烟,有的在喝茶,有的在大声谈笑,更多人则是在窃窃私语,只是周天星感应到,这些飞行员表面上都装得似乎蛮不在乎,其实内心深处都十分紧张。这也不奇怪,虽然古话说法不责众,但他们这次闹得也实在太大了,社会影响更是十分恶劣,如果真的不紧张、不担心的话,那只能说明他们是冷血动物。 当周天星领头迈进会场时,三十七对目光齐刷刷投到他身上,随即就有见过他的人笑出声来:“原来是周太子驾到啊,我当是谁呢,怎么,我们公司真的没人了?居然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来谈判。” 这话马上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哄笑,周天星早料到会发生这种尴尬的局面,也不是太在意,只向那发声处瞧去,见是一个年纪约莫五十来岁的飞行员,制服的肩章上划着四条杠,看样子是个老机长了。 他信步走到这人面前,看了一眼他胸前挂着的空勤登机证,姓名栏中写着三个字“陆红军”,便笑道:“陆机长,不错,我就是公司派来的全权谈判代表,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小娃娃,而是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中国公民,同时,我已经得到了公司党委会的授权,从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代表公司党委会的最终决定,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其次,请不要叫我周太子,因为我父亲不是皇帝,只是吴水县大王乡的一个小小的乡长,芝麻官而已。”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陆红军毫不示弱,斜睨着他冷笑道:“那好,周代表,既然你什么都能决定,那我们的三个条件,就请你代表公司决定一下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这没什么好说的,你们那三个条件,我一条都不能答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第057章 我就是太子党 . 周天星话音方落,一众飞行员勃然变色,谁都没想到他的立场强硬到了这种程度,一开口就把后路全部封死了,也不知是过于自信还是精神有问题。 还是陆红军首先开口,他寒着脸冷冷道:“既然是这样,那你这个谈判代表来干什么?不会是拿我们这些人寻开心吧。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陪你玩了,兄弟们,回家睡觉吧。” 周天星双手虚按,面向众人,提声道:“各位稍安勿燥,听我把话说完,我今天代表公司来这里,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奉劝各位,不要因为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毁了一生的前程。首先,公司党委会一致认为,你们提出的条件很幼稚,今天如果我们接受了这样的条件,以后势必会人人效仿,这个公司不如趁早关门算了。其次,由于你们不理智的行动,使公司蒙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和名誉损失、以及无可挽回的、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因此,公司党委会一致决定,将在最短时间内向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起诉,根据初步估计,对在座各位的索赔额大概在五千万至八千万之间。党委会通过的第三个决议是,在最短时间内向中国民航总局呈交书面报告,要求该部门吊销陆红军等三十七人的飞行执照。”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鸦雀无声的会场,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同时还有愤怒、紧张、不屑等情绪,但最多的还是不信,不相信他这番话的真实性。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面无表情地道:“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二十三分,也就是说,你们还有三十七分钟的考虑时间,公司党委会已经决定,十点以前如果得不到各位复飞的消息,以上三个决定将立即执行。好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从现在起,我就坐在这里,等你们的答复。” 接着他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转头向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一干飞行部领导笑道:“各位,大家都去忙吧,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行了。” 连云山终是沉不住气了,急步走上前,弯下腰,凑到他耳边道:“老弟,你不会是开玩笑吧,公司党委真是这么决定的?” 周天星认真点头,一脸严肃地道:“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刚才在会上,邱总和王书记大发雷霆,这事可是他们两位大老板共同的决定,谁敢废话?其实……嗯,这么做好象有点过了,我是不太赞成的,不过,嘿嘿……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大个儿顶着嘛,咱们完全听上级领导的指示办事,能有什么错?” 连云山眼珠子骨碌碌乱转,随即也笑了起来,点头道:“老弟你说的不错,只是我有个问题,滞留在机场的那么多旅客怎么办?难道公司真的不管了?” 周天星微微一笑,无所谓地道:“管,当然得管,说来倒也巧了,我有一个伯伯就是南方军区的,我临来前给他打了个电话,一问才知道东海附近的几个军用机场上刚好有十来架伊尔-76军用运输机闲着,现在都已经往这边赶了,不就是一两千旅客嘛,有十来架伊尔-76也就够了,再说,公司机关里的飞行干部已经全面动员起来了,只要闲着的全都拉去飞航班,另外邱总已经跟省民航局那边通过气了,那边的飞行干部也全都拉来救火了。哼!不就是三十几个人罢飞嘛,天还塌不下来。” 一番话说得连云山连连倒抽凉气,他原本只知道周天星是个太子党,做梦也想不到他居然后台厉害到这种程度,从南方军区调十架伊尔-76过来,就跟吃饭那么简单。此刻他也管不了全中国究竟有几架伊尔-76了,只觉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顿时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再望向那群罢飞的飞行员时,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嘲弄和鄙夷。 连云山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再不废话,返身就向一群同僚走去,先是拍了拍飞行部书记的肩,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那书记顿时眼睛一亮,蓦地望向周天星,眼神中满是惊喜和震憾,接着他又冷冷扫了那群飞行员一眼,眼神中尽是凌厉的杀气,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就带着所有僚属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而周天星本人,则是自顾自掏出手机,开始玩手机中自带的一个小游戏。 这一切自然都落入了一众飞行员眼中,事实上在这件事上,没有人比他们更关心局势的发展,眼见周天星一帮人全都是信心满满,一副就等着收拾你们的作派,而且看情形绝不象惺惺作态,就连最善于察颜观色的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于是几乎人人心中都打起了鼓,人群中响起了嘈杂的嗡嗡声,几乎个个都在交头接耳,更有人不停地低头看表,仿佛每一分钟的流逝,都令人心惊胆战。 有人终于受不了这种催命式的煎熬了,提声问道:“周代表,那么多旅客滞留在机场,公司就真的不管了?” 周天星游戏正玩得起劲,头也不抬地道:“这个问题似乎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作为一个党和国家培养多年的飞行人员,那么多旅客滞留在机场上,你们就真的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了?也许他们当中有人父亲病危,正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等着见儿子最后一面,也许他们当中有人正焦急地等待着下午在另一个城市和大客户的会面,如果错过这单生意,他的公司就会破产,一大家子妻儿老小就会去喝西北风,也许还有人,他的妻子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马上就要生产了,可是她的丈夫却因为你们的原因,不能陪在她的身边,这将成为这个小家庭一生的遗憾。我相信一千多个人当中,总有几个会发生这种情况吧。” 这番话尤如一记记重锤,一下下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一时间,人人无言以对,只因周天星说的是正理,义正辞严、无可辩驳的正理。 这个世界虽然存在着很多阴暗面,但无可否认的是,光明永远比黑暗的力量强大百倍,所以周天星虽然只是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但他的话句句掷地有声,正气凛然。 会场上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每一秒的流逝都显得十分漫长。 陆红军忽然开口了,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挺了挺原本有些佝偻的腰杆,声音显得苍凉而沉重。 “我陆红军,是一个受党培养多年的老飞行员,到今天为止,我的党龄是三十一年两个月零三天,这三十一年里,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我共产党员的身份和责任。我承认,我今天的行为,对不起党,对不起候机楼里那一千多个旅客,还有因此牵累的无数个家庭。” “可是,我要说的是,公司的那些贪官污吏,那些被国有资产养肥了的蛀虫,那些在人民头上拉屎撒尿、却还要人民去给他们舔屁眼的人,他们比我们更对不起这个党,这个国家,周太子,我相信你也是其中一员吧,象你这样的太子党,你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们?” 周天星终于抬起头,望着面前昂然而立的老机长,他忽然笑了,笑得很灿烂,轻轻道:“不错,我就是个太子党,而且是个很大很大的太子党,可是,那是我的错吗?难道我在还没出生前,就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不错,我能坐上现在这个位子,就是因为我是太子党,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我现在这个位子只是过渡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又能升官了。可是,陆机长,我想请问您老一个问题,假如人生有来世的话,你出生在一个高干家庭,你这个太子党会不会当官?会不会经商?另外还有在座的各位,我想请问你们,如果你们的父母个个都是高干,你们还会心甘情愿地只当一个普通飞行员吗?不要告诉我,你们一个个都会很清廉,很甘于平淡,都会跟自己的高干父母划清界限,这种人我相信也有,但是一定不会很多,在座的三十七位同志,你们不妨扪心自问,能不能有七个人做到这一步?” 会场上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几乎每个人都在低头思索,也有人冷笑连连,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周天星象是完全没有察觉众人的反应,依然自顾自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据我所知,国家和人民似乎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吧,陆机长,江航的工资不算高,不过据我所知,你的月收入应该超过四万吧,还有公司分给你的房子,还有你们的家属,有很多人的妻子和子女都因为你们的关系进了江航工作吧,自从你们当年考进航校后,国家就没有收过你们一分钱吧。呵呵!你们的情况当然没法跟我这太子党比,但你们比一般的老百姓怎么样?你们比那些工地上搬砖头的民工怎么样?这个国家,到底有没有亏待你们?” 他突然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指着众人厉声喝道:“我x,***一群王八蛋,扔下筷子就骂娘的白眼狼,我他妈是太子党,你们比我强多少?把上千旅客扔在候机楼就不管了,还好意思跟我讲党性、讲原则,去死吧。老实告诉你们,现在就有十架伊尔-76正在往东海机场赶来,关键时刻靠什么,还不是要靠人民子弟兵?人家解放军的飞行员就不是人了?人家一个月拿多少钱?你们一个月又拿多少钱?真要靠你们这帮白眼狼来救苦救难,这个国家早就完了,给我统统滚回家种地去吧。” 他喘息了一阵,又抬腕看了看表,面色铁青地道:“现在刚好是北京时间九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时间,说实话,我根本就懒得跟你们在这里泡蘑菇,看见你们就烦,要照我的心思,早就全部把你们开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没有人可以逃避责任,少了哪一个,地球都照样转,要是人人都象你们这样任意妄为,中国早就亡了。” 接近三分钟漫长的沉默后,陆红军弯下腰,把之前搁在飞行箱上的大沿帽拿了起来,戴到了头上,正了正,然后他拎起地上的箱子,直起腰,忽然举起右臂,向周天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铿锵道:“周太子,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曾经也是一个光荣的人民子弟兵。” 接着他转过头,轻喝道:“431机组,跟我走。” 第058章 鸡犬升天 . 罢飞风波终于平息了,陆红军这个老机长在飞行员中的威信显然很高,他一带头,其余人便陆陆续续拎起飞行箱,或相互使个眼色,或叹口气,也跟着走了。 望着最后一个离去的飞行员从门口消失,周天星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忽然脚下一软,只觉眼前金星乱闪、天旋地转,整个人朝后就倒,幸亏被人及时从背后抱住了腰,才没有跌个大跟头。 周天星只觉后背上绵软异常,如触电般又热又麻,脑子忽然清醒了几分,侧头一看,竟是聂玉琳把他抱住的。与此同时,一左一右伸来两只有力的手掌,托在他腋下,正是左将军张哲中和右将军郑春树。 周天星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现在的感觉,就象三国里的诸葛亮,刚刚坐在城楼上弹了一会琴,总算把司马懿那老狐狸吓跑了,这不,背心上都是虚汗。” 聂玉琳关切地道:“老板,我看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 周天星摆手笑道:“哪有这么严重,我刚才其实只是紧张过度,一放松下来,才会这样的,现在没事了。唉!这回可在你们面前丢丑了,好在都是自家兄弟,也没什么,我跟你们说,这辈子我还从来没这么紧张过呢。” 张哲中扶他坐到了椅子上,这个平日冷静如寒冰的眼镜男不禁也有点激动,声音微颤地道:“天星,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这个空城计唱得实在太漂亮了,无论唱念坐打,简直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完美。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才是个真正的阴谋家,你太适合干政治了。” 郑春树却傻乎乎地问道:“天星,你真的调来十架伊尔-76了?你怎么会这么厉害?” 聂玉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点着他脑门道:“傻子,那是老板唬人的把戏,要不然他会这么紧张?还不是怕被人识破了。” 郑春树恍然大悟,指着他失声叫道:“天星,你小子太阴了吧,这都想得出?” “嘘!” 张哲中立刻把一根食指竖到郑春树唇边,低喝道:“混蛋!你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嘛。” 张哲中平时温文尔雅,基本上看不到他发怒,但只要他一发火,基本上也没什么人敢吱声的,他这人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严。因此郑春树被他轻轻一喝,就乖乖闭嘴了。 张哲中转头对周天星道:“快把你的手机摸出来,装作打电话的样子,飞行部的领导随时都有可能进来。” 周天星立刻心领神会,同时心中暗赞张哲中虑事周密,忙掏出手机贴在耳边,做出一副正专心听电话的模样。 果然,还没到半分钟,外面走廊上就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随即连云山就领着一帮干部进来了,恰好听到周天星大声讲电话的声音。 “嗯,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注意工作方法,嗯,我知道的,您放心吧,我有空一定来吃饭,唉!我哪能不管您啊,最近公司里实在太忙了,对了,请代我向张叔叔表示我由衷的感谢,他派过来的那些飞机虽然没派上用场,但要是没有这些飞机,我哪有这么足的底气啊……呵呵!您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好吧好吧,不就是拉了一个起落,半路返航嘛,下回我去军区大院,再请张叔叔吃饭好了……” 周天星这通电话足足讲了十几分钟,其间连云山等人都站在一旁呆望着他发愣,实际上个个耳朵都竖得老高,把他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里。 打完这通假模假样的电话后,周天星象是刚发现连云山等人,讶道:“老连,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连云山连忙摆手,笑呵呵道:“没事没事,天星啊,这次的事,你可是居功至伟啊,我代表飞行部党委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怎么样,今天能不能给个面子,留在我们这儿吃顿便饭,也让我们略表寸心嘛。” 对周天星来说,在哪里开饭局其实都一样,刚想点头,不料手机真的响了,原来是邱本初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无比激动地道:“天星啊,这回可真是多亏你了,快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一会儿我们好好去庆贺一下。” 周天星无奈地对连云山苦笑道:“看,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吧,邱总又来拉壮丁了,看来只能等下回再聚了。” 连云山也是一脸苦相,摇头叹道:“唉!邱总也真是的,老弟你虽然能干,可也不能这样使唤人啊,要不这样,咱们先把时间定好,明天晚上。” 周天星哈哈一笑,道:“好,地点你定,我一定到。” 好不容易摆脱了连云山的纠缠,回到总部大楼,却又马上被叫去开会了。这次的会议居然是专门为他开的,过程也很简单,先是由党委书记王林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盛赞周天星同志在此次事件中的丰功伟绩,接着提议正式任命周天星同志为公司法务部正经理,副处级。然后就是全体委员举手表决,毫无悬念地一致通过了该决议。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任命,周天星还是蛮高兴的,他其实对自己升到哪个级别并不是太在意,关键是这样就可以腾出位置照应手下的兄弟了。 就在会议决定了这项最新任命后,周天星马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首先对公司领导的信任感到十分高兴,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官话,这才切入正题,正式推荐劳资关系科科长周义接任法务部副经理。 对于这项提议,没人有废话讲,周义的年龄和资历都摆在那里,而且原先就是法律工作室的主任,要不是周天星这个空降部队,这位子早就应该是他的了,所以周天星一提出这个人选,会议马上就通过了。 由于邱本初的指示,总经理办公室和人力资源部都是用最快速度完成了任命手续的,大约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盖着大红印章的两张任命书就分别送到了周天星和周义办公桌上。 接着,周天星就把周义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周天星笑吟吟望着他,道:“周兄,当初我对你的承诺,算是兑现了一半吧,你放心吧,我现在的位子,也迟早是你的。” 这时的周义,早已眉花眼笑,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老人家那个激动,就不用说了,他由衷叹了口气,道:“周经理,我老周没话说了,只有一句,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 周天星点点头,微笑道:“我信,老周啊,我有个想法,你空出来的位子,我想让张哲中干,另外,过一段时间,我想给公司打个报告,在我们法务部里再增设一个副职,嗯,就从合同科和诉讼科的两个科长里选一个,至于选哪一个,我不管,由你定,实话跟你说,我的目的就是想腾出个位子来提聂玉琳,另外我再跟你交个底,办公室主任的位子,我是给郑春树留的,这次他跟我去谈判,也是立了大功的,我打算先提他当个副主任,再给他配两个手下。你看,我这样安排合理吗?” 周义暗暗苦笑,心想你什么都安排好了,还问我合不合理,在我老周面前还要搞得这么虚伪,真是无耻。只可惜他这些腹诽不能写在脸上,深以为然地道:“这个安排实在太合理了,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这天临下班时,法务部全体人员都集中到一间大办公室开了个短会,周天星宣布了一系列任命,又大大地任人唯亲了一把。只是这一回他注意到,所有下属看他时的眼神都跟从前大不一样了,其中多了敬畏、赞赏、巴结等种种复杂情绪。 总之,经历过罢飞风波后的周天星,总算是在江航员工心目中建立起了一点小小的威信。至少以后一些飞行员再想罢飞时,脑海中很可能会浮现出这样一幅场景,蔚蓝的天空上,无数架机身上喷着八一军徽图样的伊尔-76,如蝗群般铺天盖地向东海机场席卷而来。 这天回家的路上,周天星接到慕容飞的电话,声称她现在就在候机楼附近的江航大酒店,想见他一面,有事商谈。周天星心中纳闷,不过还是把车开回了机场。 “我明天一早就回美国了。” 两人在江航大酒店的咖啡厅中一见面,慕容飞就开门见山地道。她今天一身全黑,把一头长发挽在脑后,益发衬托出高贵优雅的气质。周天星直觉意识到,那绝美的容颜下,隐藏着淡淡的忧伤,也使他第一次从这位黑道公主身上感到了一丝平凡的女人味。 周天星很意外,讶道:“怎么这么快?” 慕容飞苦笑一下,幽幽道:“周先生,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虽然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但我还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替我照顾佳佳,可以吗?” 周天星目光连闪,却有点摸不着头脑,便问道:“怎么个照顾法?慕容小姐,你如果想要我帮忙,就一定要让我明白一些基本情况,第一、你为什么匆匆回国?第二、叶佳为什么需要照顾?” 慕容飞沉默半晌,才轻叹道:“周先生,那我就以性命相托了。” 第059章 痴情的小男生 . 当慕容飞开始喝第二杯拿铁时,周天星终于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只是有一点他还有些疑惑,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慕容小姐,我希望你正面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对我这么信任?有些隐私其实你根本不必说的,比方说那位杨锐先生。” 慕容飞淡淡一笑,道:“周先生,我想你对我还不太了解,如果要朋友为你卖命,首先就应该对朋友推心置腹,不是吗?我们慕容家,从来不会因为某些短期利益而交朋友,这也许就是江湖人的性格吧,和你们官场中人的确有点不一样。何况,你是个好人,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看人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过。” 周天星却在心中腹诽:“切!你就知道我是好人了?对了,听师父说,炼神期以上的修道人,就能感应到别人身上的功德了,哈!想必是这女人发现了我身上强大无比的功德气息,才觉得我是个大善人的。嘿嘿!打死她都想不到,我也是个修道人吧。” 心中胡思乱想,脸上却一本正经,点头道:“那好吧,我答应你,只要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一定会尽力保护叶佳的安全,把她平安送回美国,至于金龙涛嘛,我也会想办法给他弄个保外就医的,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金龙渊如果还是执迷不悟,一心要对刘寒松不利的话,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慕容飞低头沉默半晌,轻轻道:“周先生,拜托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佳佳带回来,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如果你能帮助我达成这个心愿,我以家族的名誉起誓,北美慕容,将是你永远的朋友。” 周天星暗暗苦笑,对他来说,害人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但要在这么复杂的形势下救出叶佳那个傻丫头,似乎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然而对于慕容家的“友谊”,他还是相当看重的。俗话说狡兔三窟,他是个习惯于未雨绸缪的人,别看他现在在国内混得风生水起,但他深知官场凶险诡谲,如今能混得人模人样,主要还是因为披着一张“太子党”的老虎皮,万一哪天西洋镜被人拆穿了,他的日子就不见得那么好过了。他其实早就打算好了,将来万一在国内混不下去了,那就干脆带着一家人去国外,因此,如果能和慕容飞建立起一定的私交,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机会的。 “周先生,不管这事能不能成功,我对你的帮助都十分感激,我已经在苏黎世联邦银行为你开了一个户头,存进了一千万美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略表寸心而已,请你千万不要推辞。” 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慕容飞淡淡道:“这笔钱的来路没有任何问题,是从我们家族旗下的一家软件开发公司汇出的,名义上是用来买断你个人开发的一个商业软件的源代码,就算国际反洗钱组织来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因此请放心使用,相关的详细资料都在这信封里。” 周天星点点头,也没有假惺惺推辞,直接收起信封,笑道:“慕容小姐,你想得很周到,我想我已经深深体会到你的诚意了。” 他顿了顿,终于把盘桓在心头良久的一个问题说了出来:“慕容小姐,我想冒昧问一个问题。嗯,我是说假如,假如一个国内的太子党,他是整个家族的继承人和全部的希望,如果他爱上了一个黑道大佬的女儿,你觉得,这样的感情会有结果吗?” 这话其实是代邱本初问的,但周天星却没有意识到,在慕容飞眼中,他自己才是个特大号的太子党,只因他总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列入草根阶层的行列,不论现在有多少钱或者多大的权势,一个人心理上的烙印那是从小就打上的,很难在短时间内真正摆正自己的位置。 很自然的,慕容飞会错了意,俏脸上微微泛起淡淡的红晕。事实上这位黑道公主虽然已经二十六岁了,却从没有一个男人敢在她面前说出这种近似表白心迹的语言。原因有二,一是她身份地位高不可攀,二是她从小修道,一心只求长生,无暇顾及儿女情事,而且等闲男人她又怎么看得上,以致于在北美黑道上,她实际上是个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传出过绯闻。 对于这十分突兀的、赤裸裸的“表白”,慕容飞事前毫无心理准备,不禁也有点慌乱,同时也有点窃喜,心道:“看来佳佳说得不错,男人就是爱装模作样,这家伙看上去好象对我没有任何感觉,没想到隐藏得这么深,居然突然对我说这种话,哼!真是个花花公子,有了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却还要到处留情。” 周天星却不知对方心中转着的念头,见她沉默不答,不禁心中暗叹:“看来本初说得一点不错,两个世界的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官和匪,那是天生的冤家,唉!本初啊本初,你怎么这么傻,明知不可能,还要那么自苦。” 想到这里,周天星油然长叹一声,神情黯然地借了一句邱本初曾经有感而发的句子,曼声吟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阑珊处。” 慕容飞只觉心中一颤,听着他颇为沧桑的语调,显是出自真情,有感而发,不禁想到:“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触,难道……对了,象他那种家庭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从小就耳濡目染,历经世事,怎么能和平常的年青人相比?唉!这小鬼好象真的对我动了真情了,怪不得他肯那么不计代价、尽心尽力地帮我。” 每个人心中,其实都有一块很柔软的地方,由于叶佳的关系,慕容飞现在的心情其实是十分糟糕的,一方面为了顾全大局,她不得不忍痛牺牲金家兄弟和最贴心的姐妹,另一方面又无时无刻不承受着感情的折磨,只是她自小就性格坚忍,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而已,若不是实在无计可施,她也不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托付重任了。 可以说,现在就是她感情最脆弱的时候,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周天星的“真情告白”。 沉默良久,慕容飞轻叹道:“周先生,你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嗯,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我想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处,所以……” 她本想明确拒绝对方,但一接触到周天星那充满忧伤的眼神,终于不忍把话说得太绝,斟酌着词句续道:“所以,我想,还是让时间来检验一切吧,可能,冷静一下会好一点。” 周天星摇摇头,苦笑道:“要是真能冷静得下来,那还叫什么感情?感情本来就是最没道理可讲的事。好了,我该走了,慕容小姐,祝你一路顺风。” 他说走就走,直到走出咖啡厅的门,消失不见,也没有回过头再看一眼,不知怎的,反倒让慕容飞感到有些失落,忽地嫣然一笑,喃喃道:“真是个傻小子,不过蛮可爱的。哼!刚才装得象个情种似的,却又故意不回头看我,非要装出一副酷酷的样子。” 其实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除非她根本不是女人,所以,即便再冷傲的公主,也有虚荣的一面。毫无疑问,这次谈话后,在慕容飞心目中,周天星已经成了一个痴情的小男生。 从咖啡厅出来,周天星刚转过一个弯角,就迎面碰上了一个老熟人,竟是许久未见的阮清,她今天穿着一袭大红色旗袍,曼妙的身材玲珑有致。 “周经理,恭喜荣升啊,不知道刚才和你一起喝咖啡的那位小姐是谁?那种气质,我可是在电影上都没看到过,不知道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 周天星一见这女人心情就不太好,向她翻了个白眼,硬梆梆道:“少来,我没空陪你玩,找别人玩去,我心情不好。” 阮清扑哧一笑,似嗔似喜地瞟了他一眼,撒娇味很浓地道:“没良心的小冤家,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人家,连电话也不来一个,我不管了,我现在就回家,你送我回去,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望着这千娇百媚的尤物,周天星不禁心中一荡,在他计划中,原本就是要把这个性感惹火的大美人搞到手的,只是后来怜其不幸、哀其不争,才发了脾气,打算不再理她的,后来细细想来,其实有点象小孩子赌气的味道,但又拉不下脸主动找她,而且最近事情又多,一忙起来,就把她忘到脑后了。 听她这样说,周天星正好顺水推舟,装作沉吟了一下,便道:“那好吧,我去开车,你收拾一下,我在大门口等你。” 令周天星万没想到的是,女人一旦决定暴动,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当他开的车停在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前时,坐在他身旁的阮清忽然扑了过来,猝不及防下,他的嘴已被两片火热的娇唇堵上了,紧接着牙关就被一条湿软滑腻的香舌撬开,灵巧地在里面搅动着。这还不算,就在上身被袭击的同时,他的下半身也遭到了致命一击,不知怎的,一只柔滑娇嫩的小手已伸进了他的内裤,把他的命根子紧紧握在了手中。 恍惚间,周天星仿佛听到了密如雨点的枪炮声,眼前是横亘万里的滔滔江水,上百万英勇的人民解放军在江面上一字排开,冒着对岸泼雨般倾泻而来的枪林弹雨,摧枯拉朽般一举击溃了敌人的防线。 等到他略微清醒时,只看到自己的大腿根部上一团团秀发不停在眼前飞舞,上下起伏,而车外愤怒的喇叭声早已响成了一片。 第060章 海外存款 . 这天周天星一直在阮清家混到凌晨一点才回家,对这个尤物在床榻上的表现,他无话可说,只能用火热奔放来形容。这使他第一次有了真正当男人的感觉,原本他是打算把这种感觉留给林水瑶的,奈何他本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就只能顺水推舟了。 其间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谈,基本上都是用身体语言在交流,其实也不必多说什么废话,他们之间就是单纯的肉体关系,如果一定要说其中掺杂着某种杂质的话,大概只能说是周天星想把这个先天之体占为己有,供自己随时淫乐。 是的,就是淫乐,周天星只是修道人,并不是圣人。对修道人来说,俗世中的许多所谓道德底线,在他们看来是幼稚可笑的,试想一个能活成百上千年的人,不会老,不会死,硬是要他去遵守那种从一而终的爱情观,显然是很无聊的行为。 只是周天星毕竟还没有经历那么多沧海桑田,**过后,总觉得有些后悔,似乎这样做对林水瑶很不公平,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也无可挽回,心想只能用加倍的体贴来补偿她了。 回到家里后,周天星一时竟睡不着,脑海中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回味那销魂蚀骨的一幕,光洁如缎的冰肌玉肤,肥臀款摆,香汗淋漓,抽送间**婉转,当命根子第一次进入那温软湿滑的芳草丛中,那种被紧密包裹的快感,实在是妙不可言,每一次贪婪的推送,都似要把魂儿推出体外,直到那股如潮水般袭来的极乐,把整个身心都推上了颠狂的顶峰,就在那时,他感到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忽然间想起一事,把他从纷乱的淫靡思绪中拉回了现实,横竖今晚都不能成眠了,索性从床上爬起,开了灯,从外衣口袋中取出一个信封,那是之前慕容飞交给他的,有关一千万美金存款的资料。 拆开信一看,里面有几张打印的a4纸,其中一页上详细说明了这笔钱的来龙去脉,实际上相当于作案后的串供资料,其实他只要记住有这么一家公司曾经花一千万美金买过他“开发”的一个电脑软件就可以了,以后不管什么机构来调查这笔钱的来路,都只要按这上面提供的信息对口供就行,当然,这只是预防万一,一般情况下,国际反洗钱组织也没那么多空,大费周章来调查这区区一千万。 另外两页纸上是一式两份的合同文本,全都是英文,不过周天星阅读起来并没有任何障碍,虽然他在学校时也没怎么好好学过英文,但自从修为踏入凝神后期,他看原版片时就不用再看字幕了,只因电影中的每一句英文对白他都能直接理解其中的含义,而不需要依靠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对于文字也是一样,现在他无论阅读哪一国的文本,不管有没有学过,一看就能明白其中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一点其实很容易理解,从本质上说,文字或语言只是人类进行思想交流的工具,以周天星的直觉,连别人的思想和情绪都能直接感应,别说这种辅助工具了。只是能接收并不代表能表达,周天星现在的情况是,世界各国的语言文字他都能听得懂,看得明白,就是不会说,不会写,只有英语还勉强凑和。 言归正传,周天星仔细审阅了一遍那两份合同,发现没什么问题,只是官样文章,留在那家公司存档用的,便在上面用拼音签了名,次日一早邮寄过去就行了。 最关键的当然是他的银行户头了,资料中提供了帐号和密码,同时加注了苏黎世联邦银行的网址,可以在线操作帐户。于是周天星打开手提电脑,连上了那个网址,核实无误后,便改了密码。至此,这一千万美元的存款就真正属于他了。 得到这笔意外之财,周天星还是很高兴的,按当下的人民币汇率算起来,也相当于六千多万了。 随着他入世渐深,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因此他对金钱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以前觉得有了上亿资产一辈子就不用愁了,一方面懒得再为此浪费脑细胞,另一方面他也不便在中国股市上挣得太多,但现在有了这笔海外资金,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一千万美元对他来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与其扔在银行里收那点微不足道的利息,不如用来投资增值,只是周天星现在能想到的,还是只有投资金融最保险,做其他生意不但麻烦,而且容易沾惹因果。 恰好,在浏览苏黎世联邦银行网站时,他发现了一个理财专栏。象这种资深银行的服务就是专业,只要付出少量的佣金,直接就可以代客户在瑞士证券交易所、汇市或黄金市场上开设帐户,在网上进行买卖交易。网页上还声称,瑞士证券交易所是世界上目前唯一的具有全自动交易和清算系统的交易所,其先进的设备、高素质的人员为投资者提供最优良的服务。 周天星心中一喜,忙照着上面的说明去做,想先在瑞士证交所开个户头,谁知却被系统告知,他目前这个帐户由于个人资料不全,所以只是临时帐户,不能办理此项业务,除非他带着个人身份证明(护照)亲自跑一趟苏黎世,在柜面上进行完整的个人资料登记,才可以开通所有权限。象他现在这种临时帐户,只有查询余额的权限,连转帐都不允许。 看到这里,周天星不禁腹诽,以前听说瑞士号称洗钱天堂,现在看来和别国也没什么区别,看来传言多不可信,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其中奥妙,同时在心中盘算着,要在近期想办法去一趟瑞士,把这个问题解决一下才行。只是他连护照都没办过,别说令人头痛的签证了。 好在这个问题第二天就得到了解决,他上班后就给邱本初打了个电话,询问他这方面的事,邱本初一听就笑了,蛮不在意地道:“怎么,想去欧洲玩啊,这太容易了,最近我们公司刚好打算向空客公司订几架飞机,估计过完春节我就要亲自带队去图鲁兹空客总部选机型了,也就是下个月的事,你要是能等的话,我就带你一起去,正好你是法务部的主管,跟我一起去审审合同啊什么的也是名正言顺的。” 周天星一听就乐了,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把手下几个小兄弟也带去,让这帮小子也开开洋荤,顺便旅游一下,搞个欧洲十国游吧。” 邱本初在那头哈哈大笑,道:“行,你看着办,尽快把出国人员名单报到外事办,我好让他们先把你们几个人的护照签证都办出来。” 有了邱本初的关照,一切都不用周天星自己操心了,只需把身份证、户口本之类的资料交给总经理办公室下设的外事办就行了,办公务签证的手续相对来说非常简单,都是由公司作保,到时去领事馆露个脸就行了。由此可见身有公职,还是很有好处的。 至于跟他出国的人选,也没有什么悬念,张哲中、郑春树、聂玉琳这三个心腹自然都要去,另外周义如今也成了他的死党,周天星虽然也想让他去,但考虑到部门里还是需要有个主持日常工作的人留守,只得作罢。 令周天星没想到的是,在他跟三个心腹谈起此事时,郑、聂两人都没意见,而且十分高兴,张哲中却提出了异议,他宁可自己不去,也要让周义去,道理很简单,作为新提拔的劳资关系科科长,他想留下来主持部里的日常工作,为周天星看家。 周天星略想了想,觉得他这个想法十分有趣,按理说,目前在三个科长中,无论年龄还是资历,张哲中都是其中最嫩的一个,如果这次指定他为负责日常工作的人,无疑是向所有人发出明确信息,一方面可以巩固他在部里的地位,另一方面张哲中难免惹人嫉恨,也不知张哲中是借此表明心迹,还是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在他不在的期间镇压得住局面,不论是出于何种考虑,周天星都是乐见其成的,同时也暗暗佩服张哲中的胆魄。 于是,这件事很快就敲定了下来,周天星和三个心腹手下该办手续的办手续,该交资料的交资料,都在欢欢喜喜地等着过年以后的第一次出国。 这一年的冬天,东海市格外寒冷,还没过年就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每幢建筑的房顶上都积着厚厚的雪,四下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 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这是一个比往年更为漫长的冬季。在全球金融风暴的席卷下,几乎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幸免,虽然相对来说中国的情况还比较稳定,但历经三十年经济高速发展的中国人还是感到很不适应,物价上涨、收入减少、失业增多,大到达官贵人,小到升斗黎民,难得有几个人是不受影响的,因此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董淑贞却是个例外,她最近的心情非但没受金融危机的影响,反而比从前更加好,只因她刚刚在一次“**事件”中获得了巨额金钱,足足九十万人民币,其中四十万存在银行,另有五十万现钞,就藏在家中的衣柜里。 所谓的家,其实不过是一套临时租住的一室户,小得可怜,但如今的她,马上就要拥有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大房子了。由于最近房价猛跌,她看中的一套环境、房型都很不错的两室两厅,原价过百万,现在只要七十万就能拿到手了,而且她完全可以一次付清房款,不必象那些普通的工薪阶层一样每个月承受巨大的经济负担。 这一切,都令她很开心。是的,她就是那种有钱就开心的女人,然而在这种竞争残酷的商业社会中,又有几个人对金钱无动于衷的?董淑贞和大多数人的唯一区别是,她为了钱,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爱情、贞操以及名誉。 然而,令这个只要有钱就快乐的单纯女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刚刚签定了购房合同,满心以为从此可以展开一段崭新人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也许这就叫乐极生悲吧,这天晚上,当她踩着厚厚的积雪经过一条僻静的小马路时,一辆从后疾驰而来的面包车突然刹在她身旁,车门开处,冲下两个彪形大汉,猝不及防下,一个生满老茧的冰冷手掌就死死压在了她嘴上,然后,她就被人象拖麻袋一样拽进车里,砰一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第061章 醒握杀人剑 . 市郊一幢废弃的烂尾楼里,杂乱的茅草堆上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体,她身上压着一个粗壮如牛的大汉,腰背正不断耸动,吭哧吭哧地大力**着。 跳跃的篝火映在女人苍白如纸的脸上,她双眼紧闭,却不断有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淌下,然而她还是死命咬着牙关一声不吭,那是因为,只要她发出一丝低微的呻吟,反而会引起身上男人更强烈的兽欲,那么下身的撕痛感就会更强烈,所以她宁可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当成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也许,这样会少受一些折磨。 “老六,***,你能不能快一点,你一个人就干了一个小时,兄弟们都还饿着肚子呢,妈的!这辈子没见过女人是不?” 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不耐烦了,叼着烟卷,向那正在埋头干活的汉子笑骂道,立刻引起一阵猥亵的哄笑。这人是东城区出了名的流氓恶棍,绰号“刀子”,但人人都在背后叫他“刀疤”,就因为他左脸上有一条从额前到嘴角、无比狰狞的刀疤。同时,他也是屋中这七八条大汉的头儿,整天领着他们在街面上欺行霸市、收保护费、专干没本钱的买卖。 “刀哥,我看这小婊子下面都被干出血来了,还是让老六歇一下吧,不要弄出人命来了。”一个平头汉子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呸!弄出人命又怎么了,凭咱刀哥的威名,就是公安也得让咱们三分……”有人立刻吹嘘起来。 “啪!” 刀疤跳起来就甩了那人一耳光,直接象扇苍蝇一样把他打翻在地,恶狠狠骂道:“作死啊,你当你刀哥是铁打的罗汉,跟公安硬干?嫌自己命长是不是,滚!老六,给我歇了,别真搞出什么人命来,咱们出来混,求的是财,不是他娘的什么狗屁……那个什么。” 那叫老六的汉子嗡声嗡气地道:“刀哥,别急,快了……嗷呜……” 他也不顾女人身下正汨汨淌出鲜血,一阵急促地抽送后,终于发出一声狼嚎,全身筛糠一样乱抖,终于喘着粗气,从女人身上爬了起来,但下身已是殷红一片。 “宝贝,你不是常说我不能满足你嘛,今天终于让你爽了一把吧,呵呵!” 孔泉阴侧侧的声音传进女人耳鼓,这女人正是董淑贞,她自从被这一帮恶棍绑架后,已经被四五个野兽般的男人连续糟蹋了三四个小时,原本洁白如玉的肌肤上,现在都是道道血痕,还有斑斑点点的精痕和血点,早已被摧残得不**样了。 她睁开虚弱的双眼,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眼前这猥琐的老男人早已被她车裂了无数次,她忽然笑了,然而那种诡异的笑容就连孔泉也看得从心底直冒凉气。 “孔孔,你对我真好……咳咳……你放心,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会报答你的。” “哈哈!哈哈!” 孔泉忽然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手指着她,笑得喘不过气来:“小婊子,你凭什么报答我,就凭你这身烂肉吗?去死吧,你不如照照镜子先,现在就连一条狗都没兴趣上你,呸!臭婊子,你跟那个姓周的合起伙来整我,让我身败名裂,你的日子就能好过了吗?我就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呸!” 一口浓痰子弹般射到孔泉脸上,董淑贞嘶声道:“老东西,你也知道是周天星在害你,你怎么不敢去找周天星的麻烦?就知道对女人下黑手,哈!我明白了,人家可是出了名的太子爷,可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敢动人家一根汗毛试试,人家立马就扒了你的皮,孔泉,你就是个窝囊废。” 孔泉怒极反笑,一张皱巴巴的老脸扭曲得不**形,他大笑道:“小婊子,不要急,这才是个开胃菜,你等着,周天星那小畜牲迟早要来陪你的,到时候,嘿!看我怎么亲自爆那小畜牲的菊花。” 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痰迹,转向刀疤脸时,又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刀哥,您看,什么时候帮我收拾了周天星那小王八蛋?” 刀疤阴沉着脸,冷冷道:“龟儿子的,你他妈真不是东西,你老实跟我说,那姓周的是干什么的?我x你大爷,把我刀哥当枪使是不是,妈的!太子党那是好惹的,滚!以后别让老子再看见你这杂种。” 孔泉急了,忙扑到刀疤脚边,抱着他大腿央求道:“刀哥,只要你帮我弄残那姓周的,我身家性命都不要了,我出五十万,就买他两条腿,不弄出人命来,刀哥,你们出来混,不就是求财嘛。” 刀疤怔了怔,和几个手下对望一眼,见几人眼中都有跃跃欲试之意,不禁心中狂跳,口中却依然冷冷道:“滚!咱们兄弟这几条命就值五十万?去死吧,老鬼,我还想出一百万买邱清远的命呢,有人搭理我吗?” “好,那就一百万,说定了,就买周天星两条腿,刀哥,我都打听过了,现在外面的行市,买条人命不过才二十万啊。” 刀疤终于笑了,眼神中却闪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诡谲,伸手用力拍拍孔泉的脑袋:“那就说定了,先交五十万定金。” 同一时刻,正坐在国安局一间舒适温暖的监控室中的周天星,眼神中忽然闪出一丝寒芒,然而一闪即逝,转瞬间又恢复了意态懒散的笑容,他手上正端着一杯香气四溢、入口却极苦的黑咖啡,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的陈有虎闲聊着。 “天星,你再感觉一下,今晚金龙渊会不会来?” “唉!陈同志,这话你都问过一百遍了,我向毛主席保证,我今天的感觉特别好,十有八九今天有人会来劫金龙涛。” “可是,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拜托,我只是感觉好一点而已,我又不是神仙。”…… 在他们两人面前的墙上,几十块方格一样的屏幕不断变换着场景,上面显示的是东海市武警医院的几乎各个角落。 两天前,根据陈有虎的计划,周天星已经成功“疏通”了关系,把金龙涛从正在服刑的清水桥监狱保了出来,原因是经医生检查,金龙涛“身患重病”,如果继续留在监狱服刑,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病身亡,因此出于人道的考虑,监狱方面同意保外就医,目前他就住在武警医院的一个单人病房里,只是门外派了两个武警轮班值守。当然,由于特殊原因,有关金龙涛的一切行动都在国安局的严密监控之下,医院内外都布置了大批人手,就连隔壁几个病房的病人都是国安员假扮的,可以说,就算金龙渊武功通神,也绝难在这重重包围中救出他哥哥。 两人正说着闲话,突然间,监控室的门被一个国安员重重撞开了,周天星凝目望去,认出他也是二处的人。 陈有虎面有愠色,低喝道:“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那人面如死灰,气喘吁吁地道:“处长,不好了,刘寒松同志遇刺了,现在身受重伤,正送往医院急救。”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陈有虎霍然站起,劈头盖脸骂道:“一群饭桶!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现在就停你的职,回家反省去。” 一屋子人都噤若寒蝉,傻愣愣望着怒发如狂的陈有虎,只听到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他突然又指着那人,咬牙切齿道:“是不是金龙渊干的?你们看清楚了吗?” 那人低垂着头,如正在被老师教训的小学生般讷讷道:“看……看那个人的体型,应该就是金龙渊,他的身手太厉害了,我们有好几个同志都受了伤,好在都不是致命伤。” 陈有虎终于冷静下来,他眼中喷火,一字一顿地道:“立刻通知公安部门,全城搜捕,我们的人也全部出动,把各个交通要道、机场、车站全都给我封锁起来,我就不信了,他能飞到天上去。” 有人怯怯地道:“处长,我们的人有一多半都守在武警医院了,没人可派了。” “那就撤一半出来,配合公安机关行动,哼!金龙渊,我老陈可不怕你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就算只有一半人,只要你敢来,我照样捏死你。”陈有虎冷若寒冰地道。 自从认识陈有虎以来,周天星每次见他都是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倒没料到他真的发起狠来,会有这样凌人的威势,其实并不能因此就断定他本人是如何厉害,只是由此可见权力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手揽大权的人,即便他不发威,也没人敢予轻辱。 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哦,老陈,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我这次的感觉出了错,害得你……唉!” 周天星无比羞惭地低下头,讷讷道。只是没有人能看到他唇角那一丝诡秘的笑容,活象个刚刚偷了一只老母鸡的黄鼠狼。 第062章 左右逢源 . 陈有虎狠狠瞪了周天星一眼,闷哼一声,虽然没说什么,但显然对他这次的表现极为不满,但周天星并不是他真正的下属,只是个编外人员,他也不好象训孙子一样骂他,因此这已是很严厉的批评了。 周天星心中冷笑,心想当初我帮你立功的时候就对我千依百顺,亲如兄弟,今天偶尔失利便给我脸色看,哼!有你哭的时候。 接着他作出一副无比沉痛的样子,叹了口气,道:“看来这里没我的事了,陈同志,我先回家了,今天的事我也很过意不去,嗯,反正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了,要不,你就辞退我吧。” 陈有虎一怔,随即意识到他话中有刺,眼珠一转,便缓下脸色,苦笑道:“天星,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激动,所以……唉!象你这种人才,组织上还是很看重的,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陈同志,你别误会,我这人根本没脾气,只是觉得这次差事办砸了,你不赶我,我也没脸再呆下去了。” 陈有虎拿他没法,只得拱手赔笑道:“小祖宗,你就不要为难我老陈了好不好,不错,这次的事你的确……嗯,办得不太好,不过你从前可是帮了我们大忙的,偶尔失手嘛,算不了什么,组织上对你还是很器重的,这不,前两天我们局长还专门找我商量,想把你的待遇提上去一点,弄个享受副处级,这不,批文马上就要下来了。” 周天星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人物,况且他这个小脾气本就是故意发的,用意有二,一是展示自己天真烂漫,没什么城府,二是借此抬高自己的地位,免得以后陈有虎发惯了脾气,动不动就给他脸色看,立个规矩而已。 他眨眨眼,笑道:“副处级?有什么好处?” 陈有虎有些尴尬地笑道:“级别上去了,工资待遇也就上去了,不过我也知道,你不在乎那两个小钱,而且毕竟你是编外人员,不能给实职,所以我们研究了一下,打算……嗯,设一个编外的实职,单独为你成立一个情报分析科,由你担任科长,另外给你配两个手下,你也认识的,就是小林和小吴那两个小女孩。” 周天星不禁有点啼笑皆非,这个所谓的情报分析科在他看来自然是个笑话,无非是一种笼络人的手段,一个编外人员当科长,本来就有点滑稽,给他配的两个手下更是不伦不类,那两个女孩他都认识,都是去年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分在二处干文职的,所以,他这个所谓的情报分析科长根本就是个摆设而已。 即便如此,周天星对领导的亲切关怀还是十分高兴的,刚要说两句场面上的废话,突然听到一声惊叫,一个紧盯着监视屏的国安员失声叫道:“处长,目标出现了。” 陈有虎的目光刷一下转向发声处,却没有从监视屏上发现任何异常,便语气不善地问那个大惊小怪的家伙:“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那国安员面带惊恐,额头见汗,指着其中一个屏幕,颤声道:“我……我刚才看到一条淡淡的影子,就从这走廊上滑了过去,处长,我可以用脑袋保证,那肯定是个人,您知道的,我们局里没有人视力比我好,尤其是动态视力,所以我敢肯定,那一定是个人,哦……不,现在我又感觉不太肯定了,也许是我眼花了。” 陈有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斥道:“神经兮兮的,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每回局里比武,打飞碟你都是冠军,要是这个人的身法连你都看不清,那肯定是个鬼魂,好了,专心点,不要开……”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又听到一声大叫,另一个国安员也嚷了起来:“天!真的有人,快!所有行动小组注意,目标已经来到病房门前,不,他已经进病房了,不,他已经带着人质从窗口跳下去了,我x!他已经消失了……” 周天星看得真切,就在这人大呼小叫的当口,那间看管金龙涛的病房门前的两个武警已经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接着病房门就瞬间化为了漫天飞灰,下一刻,躺在病床上的金龙涛突然平空飞了起来,整个人箭一般飞向窗口,同时整个窗子连边框一起化为齑粉,最后连人带窗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满地碎渣。 说来话长,但整个过程便如电光火石,一气呵成,只在某个时刻在周天星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身影。 陈有虎颓然坐倒,无力地摆了摆手,虚弱地道:“不用追了,就算追上也没用,一定是韩霖来了,想不到这老家伙居然肯为了金龙渊亲自出手。唉!天星,不是你的感觉错了,而是我错了,我做梦都没想到,那个老家伙居然肯为了一个徒弟跟我们正面硬撼,真是一点体面都不顾了。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小杨,马上起草一个报告,把情况整理一下,就让局长大人去头痛吧。” 接着他又冷哼一声,寒声道:“给我通知下去,把所有能派出去的人手全都派出去,控制所有交通要道,韩霖,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能带着三个人逃出国门?” 两个多小时后,周天星回到明星花园的家,他懒洋洋地斜靠在客厅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刚沏的新茶,小白正趴在他大腿上,歪着小脑袋呼呼大睡。墙角的壁炉里燃着熊熊火焰,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这里可说是个温暖如春的安乐窝了。 在他面前,有三男一女,一个面目清癯的唐装老者端坐在他对面,这人面如刀削,鼻似悬胆,双眉如剑,年纪约在六十上下,神态恬淡自然,气度沉凝大方。他只是随随便便坐在那里,但带给周天星的感觉,便如一座气象雄伟的高山,令人不敢仰视,至此方知古人有高山仰止之说,诚不我欺。 这老者便是名满中华武术界的八卦掌大宗师韩霖了,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人,一个是金龙渊,另一个是叶佳,另一侧的沙发上还半躺着一个正沉入梦乡的男人,他面容憔悴,脸形至少比周天星初见他时瘦了一圈,赫然就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金龙涛。 原来,整个计划都是周天星一手策划的,由于他特殊的身份,可以游走在洪门和国安两大势力间,从中穿针引线,巧妙利用微妙的局势,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陈有虎的计划中,原本是要利用周天星来引诱金龙渊去武警医院救人,让他自投罗网,同时还可给他安上一个劫持重犯的罪名抓起来,这样不管慕容家还是韩霖都无话可说,最关键的是保护了刘寒松的人身安全。 这个计划当然非常不错,但可惜的是,执行计划的周天星却不是他真正的下属,他只是个贪得无厌的修道人,国安能给他的好处远远不及慕容家和韩霖,他自然懂得该如何选择。 于是,周天星一方面装模作样地配合陈有虎行动,把金龙涛从监狱里保了出来,另一方面则暗中约见叶佳,向她透露了一些有关陈有虎计划的口风,叶佳则自然能找到金龙渊沟通。金龙渊虽是个武夫,可也不是个愣头青,明知对方正摆了一道陷井等他上钩,还要傻乎乎地往里跳。对他来说,杀刘寒松其实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先把金龙涛救出来,然而面对如此恶劣的局势,他也无计可施了,而且慕容飞为了家族利益,已经从这件事中抽身而出了,也是指望不上的,百般无计之下,索性和叶佳一起面见周天星,请教如何破开这个必死之局。只因周天星已是他如今唯一的救星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毫无悬念了,周天星向他“坦言”,他在国安系统中有关系,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国安的判断。对于周天星的真实用心,金龙渊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但和慕容飞在电话中谈了一次后,便彻底打消了疑虑,一方面从种种迹象分析,周天星这个太子爷完全没必要和国安联手对付他,而且慕容飞为人精细,早就派人去江航调查周天星的底细,从江航内部传出的消息也印证了他太子党的身份,试想一个小小的国企干部,就能拥有明星花园的豪宅,不是太子党也是个贪官,象这种人会真的为国效力,简直就是个笑话。但调查进行到这一步,也就无法再深入下去了。洪门在国内势力实在有限,几乎完全处于政府监控下,想要象意大利黑手党那样为所欲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另一方面,周天星已经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慕容飞的一千万美金,这一点也非常符合他的身份,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周天星拿人钱财却不给人消灾,要真这样的话,单是这一千万美金的事被兜出来,也够周天星喝一壶的了。当然,他们完全不知道周天星之所以敢收这笔“贿赂”,根本是有恃无恐的,而且他对慕容家的企图,远超过区区一千万美金。 金龙渊见到周天星后,倒是的确寻到了一条明路,那就是他的师父韩霖,因为周天星早已料定,韩霖至少是个化神期以上的修道人,而且是修道界中个人实力最强横的以武入道,如果这点局面韩霖都搞不定,那他修道还有什么用处?再说,这事本来就和周天星无关,最糟的情况不过是退回那一千万美金,金龙渊请得动韩霖固然好,请不动他老人家也无所谓。话说回来,金家兄弟是生是死与他何干? 毫无悬念,金龙渊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请出了韩霖这个大靠山,再加上周天星精心策划,暗中布局,这才上演了之前在国安局里那一幕,先是由金龙渊单身刺杀刘寒松,吸引陈有虎的注意力,再由韩霖这个大宗师亲自出手,从医院里救出金龙涛,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在周天星家集中,使外面的天罗地网全无用武之地。 值得一提的是,刘寒松之所以能在金龙渊手下伤而不死,并不是金龙渊一时失手,而是出自韩霖的严令,至于其中缘由,周天星就不得而知了。 第063章 约为兄弟 . “周先生,大恩不言谢,这次你出手救了我这不争气的徒弟,老夫铭感五内,日后如有差遣,只要用得上老夫的,尽管开口。” 韩霖端坐在沙发上,向周天星抱拳道,身后两人则一左一右垂手恭立,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皮都不抬。中国传统武术界是最讲规矩的,如果金龙渊单独来见周天星,以他在洪门中的身份地位,自然可以和周天星平起平坐,但有师长在场的情况下,就没有他的座位了,而叶佳也是洪门中人,加上她和金龙渊的情侣关系,在韩霖面前就更不敢坐了,只能跟着金龙渊行子侄礼。 周天星则自然是可以坐的,他本就不是洪门或武林中人,又是对方的恩人,所以不必守这种规矩,他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笑道:“韩前辈,言重了,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我也收了慕容小姐的一份重礼,俗话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说得难听点,不过是一场公平交易,何必称谢。” 这番话前半段应答得还算得体,只是到了后半截,就有点不太入耳了,简直就是一副赤裸裸的贪官德行,不过韩霖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看轻他,反眯起眼笑了起来,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一场公平交易,只是周先生,恕我直言,你看上去并不象那种见钱眼开的纨绔子吧?” 其实面对着韩霖这样厉害的宗师级人物,周天星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之所以表现得比较没品,主要还是担心对方看出他修道人的身份。同一类人之间,身上难免都有相似的气息,在慕容飞和金龙渊面前,他倒是有自信能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但对上一个至少化神期以上的高手,他心中可就没底了。 跟江玉郎相处了一段时间,周天星对修道界多少有点了解,知道天机宗是唯一以占卜入道的流派,一般情况下不会被人识破身份,但也难保有个万一,谁知道其他门派有没有什么秘法,可以直接揭穿他的身份,或者道行到了一定高度之后,就能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他现在是能谨慎就不大意,企图利用太子党的形象混淆对方的思路。 韩霖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他从见到周天星的第一眼起,就对这个看似纨绔少爷的小家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周天星身上的功德气息实在太浓了,虽然跟他这种阶层还不能相比,但对于一个官家出身的年轻人来说,显然不合常理,但他也看不出周天星身上有任何修道人痕迹,这年轻人功德虽高,但完全是个不懂武功的家伙(周天星在国术班学的那点功夫可以忽略不计)。尽管他也知道世上有许多修道流派,但只要不是以武入道的人,他从来不关心,就算关心也没用,真正的修道人在俗世中都隐藏得很深,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显山露水的。 其实韩霖的真实年龄和江玉郎差不多,也是个有两百多年道行的修道人了,只是这个世界很公平,以武入道的人武功当然厉害无比,百步之内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但在灵觉方面就不足道了,至少和天机宗的门人比起来,他的灵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周天星能一眼看穿韩霖的真实身份,而韩霖如果想摸周天星的底,就是千难万难了。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前辈真是好眼力,我这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有个好习惯,予人方便,自己方便,象前辈这种高人异士,我是想巴结都来不及呢。” 韩霖哈哈一笑,点头道:“周先生快人快语,老夫倒是很欣赏你这种性格,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开诚布公了,不瞒你说,我们洪门历来有个规矩,和官府中人结交是一大忌讳,当然,这也是老黄历了,现在的洪门也不是死抱着那些老规矩不放的,只是以老夫的身份,还是不便和官家有太多牵连。呵呵!周先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天星洒然一笑,点头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说不定哪天,我就脱掉这身官袍了,我做这个官,无非是家里的意思,其实我本人对政治不是太感冒,也没想过要在官场上怎么发展,毕竟我又不是长房长孙什么的,比我强的有的是。话说回来,韩前辈,现在似乎还没到谈这些的时候吧,现在最紧要的,我看还是怎么平安地把你们几位送出去,我也了掉一桩心事,收钱也收得安心点,哈!” 叶佳扑哧一笑,娇嗔道:“你这人,就是油嘴滑舌的,不管怎么样,这回我和我家小姐都要多谢你了,你什么时候去美国啊,到时候我们一定用最隆重的礼节款待你。” 金龙渊在师父面前本不敢多话,但叶佳开了个头,他也就顺势而行了,向周天星抱拳道:“师父他老人家说得对,大恩不敢言谢,这次能救出我大哥,全靠周兄了,我师父身份贵重,不便和官家太过亲近,我可没那么顾忌,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倒想高攀一下,和你结个异姓兄弟,不知道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周天星不由望向韩霖,却见他微笑不语,似乎全没听到金龙渊的话,不禁心中暗骂:“真是个年老成精的老狐狸,嘴上说不便和官府结交,却私下里授意徒弟跟我结交,这和你老人家亲自和我结交有什么分别?哼!以后就算招人非议,也不关你的事,而且一旦你徒弟跟我平辈论交,结成异姓兄弟,连我也成了你的子侄辈,怎么算都不吃亏嘛。” 即便明白韩霖的算计,周天星还是不得不上套,结交洪门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跟金龙渊拜把子那是再好不过了,再说,这种个人行为显然没多少约束力,对周天星来说,就算刚和金龙渊结成兄弟,转眼就一枪崩了他也没关系。于是长身而起,学着他的样子抱拳回礼,欣然道:“好,能跟金大哥这样的真豪杰结拜,我周天星三生有幸,废话不去说,趁着韩前辈在场给我们见证,我们就在他老人家面前结成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生、只求同死。” 于是,在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下,两人便当着韩霖和叶佳的面,约为兄弟,只等以后方便的时候,再依古法正式摆上香案,歃血为盟。由此,周天星和北美洪门的关系也前进了一大步。 话说回来,周天星此举虽然有点假情假义,但他对金龙渊这条血性汉子还是相当欣赏的,武夫一怒,血溅五步,管他是帝王将相,还是王候公卿,要不是韩霖出面压着,刘寒松早就是个死人了。而且他直觉意识到,不管韩霖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金龙渊的结拜之意显然是出自至诚的,是真心想和他做兄弟,只是周天星毕竟和他相处时间不长,对他没多少真正的情谊。 重新坐定后,两人就以兄弟相称了,周天星笑呵呵地对韩霖道:“前辈,要不我就站着,要不金大哥就坐下,您看呢?” 韩霖哈哈一笑,道:“渊儿,佳儿,你们俩也坐吧,不然人家周先生面子上不好看。”这两人这才依言坐了,只是金龙渊还是向师父告了个罪,只坐了半个屁股,恭敬得如同清宫戏里的奴才见了主子。 见此情景,周天星不禁心生感触,想起自己和江玉郎相处时,双方名为师徒,其实亲密无间,玩笑不禁,再看面前这对师徒,冷峻森严,行止坐卧都要讲规矩,半点都不能含糊,他也不知这是个人性格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觉得这种师徒关系让他很是不爽,心想要是江玉郎当初也这么给他立规矩,他宁可不修道,也不受这份活罪,平白无故给自己添一个比老子还严厉的家长,活得再长又有什么趣味。 周天星拾起旧话题,正容道:“前辈,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把你们送出去,不过据我所知,现在东海是满城风雨,公安和国安都在抓你们,我这个地方虽然安全,但住久了也容易出麻烦,不是长久之计,不知道前辈有什么打算?” 韩霖沉吟片刻,望向一边沉睡不醒的金龙涛,叹了口气,道:“本来多等几天,等风声过了我们再走也不迟,只是我刚才给龙涛搭了一下脉,这才发现他肝肾两虚,体虚气弱,而且心脉似乎也严重受损,的确生了重病,要是不及早带回美国治疗,只怕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金龙渊关心则乱,一听这话马上就急了,跳起来嚷道:“师父,您老人家得想想办法,救救我大哥啊,我大哥从小和我相依为命,要是真有个好歹,我……我以后怎么办?” 韩霖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师父又不是神仙,虽然粗通医术,但怎么可以和天斗?你大哥平时就不修功德,多行不义,这才有今天的劫难,要不是看在你和飞儿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管这种事,你还要怎的?” 这番话听在外人耳中,也许只会当作韩霖在借题发作,老人家脾气古怪。但听在周天星耳里就是另一番境界了,他直斥金龙涛不修功德、多行不义,实际上是暗指他是个负功德的家伙,救他等于自损功德。同时周天星也隐约理解了这件事的原委,韩霖之所以一开始没出现,想必是因为他早就知道金龙涛是个负功德的家伙,不肯浪费功德去救这种人,但金龙渊毕竟是他兄弟,血浓于水,他也不便阻止徒弟,于是就索性不闻不问了,直到金龙渊在国内把事情办砸了,走投无路之下,才又寻上这个大靠山相助,或许慕容飞也出面求了情,韩霖这才勉强同意亲自出手的。 周天星心念电闪,飞快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说实话,金龙涛本就是他必杀之人,之所以救他,不过是从大局着眼,暂时牺牲局部而已,但这时他更深入地了解到内幕后,心思不禁又活了起来。再说,要是真的把金龙涛救出去,对自己的功德也是有损无益。 思忖片刻后,忽然展颜笑道:“前辈,金大哥,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第064章 买腿和买命 . 了解到韩霖的真实心态后,周天星不禁喜出望外,他深知韩霖救徒弟是真,救金龙涛显然不是出自本心,反而假惺惺建议道:“现在警方虽然已经封锁了所有交通要道,车子肯定是不能开了,不过韩前辈武功出神入化,想必不用走大路也没问题,只要前辈趁着夜色把龙涛兄背出城去,天亮前赶到附近的村镇或者小一点的县城,应该就可以从长计议了。我相信以前辈的身手,总能保护龙涛兄的安全吧。至于龙渊兄和叶小姐,暂时在我这里躲几天,等避过了风头再走也不迟。” 果然,韩霖在听到这个似乎很合理的主意时,冷哼一声,虽然没有立即反对,但脸上尽是不以为然之色,只目光灼灼地盯着金龙渊,淡淡道:“渊儿,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金龙渊当然明白师父的心意,膝盖一弯就跪下了,惶恐道:“师父,您老这次已经帮了徒弟大忙了,怎么好再劳动师父大驾,只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出事,所以我想,干脆我一个人背着大哥闯出去,以我的武功,虽然不能和师父相比,但只要抄小路走,我想到天亮前好歹也能跑出百十公里。再说我本来就是东海人,对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我估计明天一早,应该就能赶到扬子市地界了,那里不归东海管辖,环境应该会好一点,我可以先找个小诊所给大哥看看病。” 这番话听得周天星寒毛直竖,虽然在国安局里他已亲眼见识了韩霖的绝世武功,但听到金龙渊竟能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人一夜狂奔上百公里,难免暗暗心惊,做梦都想不到以武入道能厉害到这种程度,这样强悍的体力和耐力恐怕已经跟奔马差不多了。 韩霖冷着脸听完,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只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金龙渊如蒙大赦,叩头道:“多谢师父成全。”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把仍在沉睡中的金龙涛背了起来,一闪身就到了窗口,推开窗子,如狸猫般跃了出去,转瞬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叶佳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只怔怔望着虚掩的窗子出神。 金龙渊走后,韩霖摇摇头,叹了口气,转向周天星道:“好了,这件事老夫也仁至义尽了,我也该回去了,佳儿就在这里躲几天吧,等风声平息了,自然会有人来接应她回美国,周先生,后会有期。” 他也不待周天星回答,话音方落,整个人就化作一条淡淡的残影,消失在窗外了。 周天星和叶佳相视苦笑,对这对师徒的作风都有点无语,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周天星道:“叶小姐,既然这样,你就在我这里多留几天吧,这里应该是很安全的,只要你不出门就不要紧,顺便帮我照顾一下小白和小黑,至于日用品,我在储藏室里存了很多,你尽管用就是了。嗯,我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也不方便,这几天我就睡在外面了。” 叶佳甜甜一笑,她本就是个长相颇为甜美的女孩,圆圆的脸蛋,一笑起来就露出两只小虎牙,她语气微嗔地道:“你这人,真是的,怎么还叫我叶小姐,哼!你和龙渊拜了把子,以后可是要叫我大嫂的。” 周天星呵呵一笑,点头道:“那好,我就叫你佳佳吧,等以后你和龙渊兄正式结婚了,我再改口叫你大嫂。” 两人闲聊了几句,周天星就以“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脱身出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当简单了,在回家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陈有虎,把金龙渊等人有可能向扬子市潜逃的消息告诉对方,陈有虎那边正焦头烂额,忙询问详情,周天星便避重就轻地解释了一番,只说是自己从慕容飞那边探得的口风,加上自己的直觉判断,认定他很可能想趁夜逃出东海的天罗地网,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离东海最近的扬子市。陈有虎现在对周天星的直觉已经相当信任了,得到消息后虽不敢全信,但还是派出重兵赶往东海市和扬子市的交界处设卡拦截,同时知会当地警方及国安部门,请他们协助抓捕这伙要犯。 挂断电话后,周天星摇摇头,苦笑一下,喃喃道:“我这人是否天生就是个坏胚,这么卑鄙的事都干得出,看来我不但是个修道奇才,还是很有潜质当个超级恶棍的。” 对于出卖金龙渊这个新结拜的大哥,他心中还是有点歉疚的,不管怎么说,人家已经拿他当兄弟了,自己却一转过脸就把人家兄弟俩一块卖了。虽然他真正想对付的只是金龙涛,但形势如此复杂,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最理想的情况莫过于,金龙涛因得不到及时治疗,早点死掉,而金龙渊凭着超强身手,突出重围,万一金龙渊不幸被警察打死,他还是有点难过的。 当然,他也考虑过最坏的结果,那就是金龙渊不幸受伤被捕,不过周天星对这武夫的血性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应该不至于把他供出来,而且就算他把自己供出来,一来陈有虎他们会不会信还是个问题,二来他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抓在别人手中,应该不至于出现太被动的局面,况且以他修道人的灵觉,一旦有人对自己不利,他就能第一时间获得信息,比什么通讯工具都快,完全可以到时候再从容布局,想要全身而退并不太困难,最多就是陈有虎对他的人品产生怀疑,不让他继续在国安混就是了。 同一时刻,还是在市郊那幢废弃的烂尾楼里。 明暗不定的火光映着一张张贪婪的脸,刀疤脸大马金刀地坐在屋子中央,身后站着六七个手下,面前的一张破木桌上摆着一只打开的皮箱,里面是整整齐齐码放着的一堆堆人民币。 孔泉卑躬屈膝地立在他面前,赔笑道:“刀哥,整整五十万现钞,一分不少,您要不要点一下?” 刀疤随手抄起一叠百元大钞,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发出沙沙的声响,终于绽开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乐呵呵地道:“老孔啊,你这人不错,刀哥我信得过,不用点了,你说五十万就是五十万。” 孔泉忙道:“那……钱我都付了,刀哥,您什么时候收拾那姓周的?” 刀疤哈哈一笑,把那叠钱扔回皮箱,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问道:“老孔啊,我怎么听不明白,不是说好一百万的嘛?兄弟们可都是听到的,怎么只付了五十万就要我办事?” 孔泉一听就懵了,呆立半晌才回过味来,拉下脸怒道:“刀哥,道上的兄弟都说刀哥是条汉子,在东城区街面上混的哪个提到刀哥您不是竖起大拇指,怎么……一百万是没错,可是我们明明说好了的啊,先付五十万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一半。” 刀疤立刻寒了脸,豹眼一瞪,瞬间凶相毕露,恶声道:“老孔,我看是你耳朵背吧,下午你在这儿死乞白赖地求我收拾那姓周的,我可是没驳你的面子吧,不错,我是说过让你先拿五十万定金来,可我什么时候说过,另一半等事成以后再付的?兄弟们,你们听到了吗?” 他背后立刻发出一阵充满揶揄的哄笑,有人便油腔滑调地道:“刀哥,我耳朵再背也不敢不记住您老说过的话啊,咱们刀哥是什么人,那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什么时候含糊过?我说老孔,你怎么人话都不会听,刀哥的意思是,怕你一下子凑不齐一百万,所以让你先拿五十万来,过几天再拿五十万来,等一百万凑齐了,我们哥们再给你打工,这不明摆着的事嘛。” 孔泉一下子涨红了脸,他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了,然而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气急败坏地辩道:“可是,这不是道上的规矩嘛,哪有先收齐钱再办事的道理?” “啪!” 刀疤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腿咔吱咔吱一通乱响,几乎被他一掌拍散了架,他厉声喝道:“老东西,别不识抬举,规矩?你懂什么规矩?你在道上混过几天?我x,在我刀哥这儿,我就是规矩,我说什么,什么就是规矩,龟儿子的,识相的就再拿五十万过来,你的事包在刀哥身上,要是再敢罗嗦,就他妈给我滚。” 孔泉立刻就被这凶人吓傻了,他其实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当初没进江航时,也算是个社会上小有名气的律师,三教九流的人物结识了不少,进江航后,更是如鱼得水,混得人模狗样,有房有车有小秘,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从那次“**事件”后,他被江航扫地出门,一时间居然人人都对他敬而远之,根本没人搭理他,以前的朋友见了他,素质高一点的还打个招呼,跟他说两句不疼不痒的场面话,但也仅此而已了。至于素质差点的,就算在大街上碰上他,不是装作不认识他,就是远远的掉头就走,跟躲瘟神似的。家里的情况就更别提了,老婆要跟他离婚,儿子跟他反目。可以说,他现在的处境只能用众叛亲离来形容。 也正是因此,他才格外仇恨把他害到这种地步的周天星和董淑贞,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这才昏头昏脑地找上了这帮恶棍。 然而世事往往就是这样,一旦一个人因仇恨陷入疯狂,老天爷反而要加倍捉弄他。所谓欲使人灭亡,先使人疯狂,孔泉现在无疑已踏上了灭亡的悬崖边。 “格格!格格!” 一个嘶哑得不似人的女声从墙角传来,那是一个被折磨得不**形的女人发出的笑声:“老畜牲,你猜,他们收了我多少钱?我告诉你,也是五十万,整整五十万现钞,就为了买你这条老狗的烂命。哈!没想到吧,就在你要花一百万买周天星的两条腿的时候,我却花了五十万,直接买断了你这条老命。” 第065章 血夜 . 听到这话,孔泉全身打了个哆嗦,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董淑贞的声音,他一寸一寸转过脸,死死盯着这个只剩下半条命的女人,眼神中充满震骇和不信,忽然象一只被捏着脖子的老公鸭一样嘎嘎怪笑起来:“臭婊子,跟我玩心眼,就你这贱货,人家刀哥能听你的?”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到刀疤在旁发话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对了,老孔啊,忘了跟你说了,人家说得没错,的确是出了五十万买你的命啊,嘿嘿!老六,把你刚刚拿回来的买命钱给老孔看看。” 一个粗壮如牛的大汉应声而出,把一只皮箱放在地上,打开了箱盖,果然,里面都是成堆崭新的钞票。 孔泉彻底懵了,他目光呆滞地死死盯着地上那堆钞票,突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哈!有意思,哈哈!真好玩,猫猫,你躲在哪里啊,嘎嘎……猫猫不见了,嘻嘻,妈妈帮我找猫猫,我的猫猫不见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屋子里的人个个目瞪口呆,孔泉先是语无伦次的大叫大嚷了一通,接着便象抽风似的手舞足蹈起来,又唱又跳:“妈妈给我找猫猫,我的猫猫不见了……” 这还不算,就听到扑哧一声,一股恶臭从他下身弥散开来,却是他已然大小便失禁,屎尿齐流,裤子上立刻映湿了一大滩,还有黄褐色的秽物顺着裤管往下淌,然而他就象没有知觉一般,依然咧着嘴又唱又笑。 刀疤和几个手下对望一眼,都是又好气又好笑,有人凑上前道:“刀哥,这老家伙不是在装疯卖傻吧?” 刀疤呸一声吐出一口浓痰,恶狠狠道:“不怕他装疯,你去,把这老东西海扁一顿,直到扁得他会说人话为止,打死了也没关系,就地找个地方埋了,只要这老家伙还有一口气,就得让他把家底全掏出来,兄弟们,这回咱们哥们干笔大买卖,歇一年都不成问题。” 话是这样说,却暗暗给一班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揍得太狠,当场就有三四条壮汉冲上去,围着孔泉一顿拳打脚踢,凄厉的惨嚎不断从***中央传出:“啊!猫猫……猫猫打我……嗷呜,妈妈!我要猫猫……” “住手!” 约莫两三分钟后,刀疤终于叫停了,他无奈地望着满地打滚依然要找妈妈的孔泉,叹了口气,骂道:“真他妈点背,这老东西这么不经吓,还没怎么样就疯了。算了,还是不要搞出人命的好,就让他自生自灭吧,把他拖出去扔了,我x,弄了一屋子臭气。” 他的几个手下也是相视苦笑,只得遵照吩咐把孔泉拎死狗一样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不知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头跑了进来,他两只手都没闲着,一手拎着一只鼓囊囊的超大方便袋,和他干柴般的小身板相比,手上拎的这些东西都似超过了他的体重。 他一进门就谄笑道:“刀哥,宵夜买回来了,快趁热吃吧,有酱牛肉、红烧肘子、烤鸭、烧鸡、猪头肉、猪耳朵,还有一打半啤酒……”他嘴里罗里罗嗦的念叨着,似乎每报一样食物,都能增加一点自己的功绩,同时已手脚麻利地把酒肉一一摆上屋子中央的破木桌,一股诱人的酒肉香气顿时弥散在空气中。 一群恶棍显然都饿了,不等食物摆好就争先恐后地抢到桌旁,有的用牙咬掉酒瓶盖,直起脖子就往喉咙里灌,有的拎起一只烧鸡就撕拉一下扯下鸡腿,连皮带骨地大嚼起来。 只有一个人既没吃也没喝,就是那送夜宵来的小个子,他只是呆在一旁看着众人的吃相傻笑。刀疤瞧见了,便向他一指,笑道:“老鼠,你也来吧,都是自家兄弟,我们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好让你一个人在边上干瞪眼。” 那名叫老鼠的小个子赔笑道:“刀哥,其实我还不饿,等兄弟们吃完了我再吃也不迟。嘿!就是……那个,那边那个小娘们儿现在不是空着嘛,我下午干的那回没留神,只干了两三分钟就下来了……” 刀疤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笑骂道:“兔崽子,就知道女人裤裆下那点事,没出息,去吧,再去爽一下,那个……不过那娘们看样子有点不行了,你轻着点,别真的把人弄死了,这娘们我留着还有用。” “谢刀哥!” 老鼠立刻喜形于色,飞快地从刀疤身边溜过,还边跑边解裤带,一溜烟跑到墙角的草堆旁,裤子还没脱到膝盖就扑到女人身上,埋头狠干起来。 众恶棍见到这副情景,个个捧腹大笑,有的把酒水都从鼻子里喷了出来,一片嘻闹之声。然而谁都没有看见,正趴在女人肚皮上吭哧吭哧使劲干活的老鼠,唇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突然有一个恶棍扔掉手上的酒瓶,抱着肚子惨嚎起来,然后一头栽倒,白眼一翻,双脚一蹬,就此没了声息。 正当众人都惊骇莫明地望着地上那人时,便如受了瘟疫传染般,仅仅相隔了几秒,剩下的几个恶棍接二连三地仆倒在地,同样只抽搐了几下就当场毙命了,转眼满屋子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连刀疤在内,在场六七条恶棍几乎无一幸免。 屋子里一片死寂,不知何时,老鼠已经停下了简单的活塞运动,他慢慢从女人身上爬了起来,赤裸着下身,一步步向墙角边的两个皮箱走去。 他弯下腰,哆嗦着手翻开箱盖,望着面前成堆的百元大钞,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都是我的,一百万啊!全都是我的啦。” “水……水,给我点水喝,大哥,人家好渴,要喝水嘛……嗯,我要……” 身后传来女人柔腻腻的**,声音虽然有气无力,却充满着荡人心魄的媚惑。 老鼠闻言一怔,似乎从狂喜中回过了神,随即返身大笑:“差点忘了还有你这小娘们,还真是多亏了你这条好计策,鼠爷我没白疼你,嘿嘿!今后你就跟着爷爷混吧,包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一步步向草堆上的董淑贞走去,也许是兴奋得过了头,胯下那物依然昂首挺立着,然而那双贼溜溜的小眼中却泛出深藏的杀机:“宝贝儿,来!再让鼠爷爽一下,等干完了咱就出去吃海鲜,吃龙虾。” 董淑贞双眼半开半合,修长的睫毛在火光下微微颤动,小半截红润的舌尖不停舔噬着干裂的嘴唇,同时还把一只手抚在挺翘的乳峰上,轻轻揉搓着,发出阵阵低低的昵喃:“嗯……人家好渴,要喝水嘛……” 老鼠站在她身前看了片刻,阴笑起来:“宝贝儿,水是没有了,不过鼠爷倒是憋了一肚子尿,你要不要喝?” 董淑贞居然真的张开两片娇唇,急促喘息着道:“快!快一点,尿也可以,人家要喝嘛。” 老鼠哈哈大笑,一手拎起女人的头发,把她的头提到自己胯下,然后就直接把那昂然之物塞进她口中:“你要喝,就让你喝个饱吧,嘿!坐办公室的女人,就是来劲,比街上那帮烂婊子强多了,下回鼠爷也搞个空姐玩玩。” 猛然间,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整个人向后倒窜了出去,仰面就倒,再去看时,他下身已是血肉模糊,双手紧紧捂着胯部,痛得满地乱滚,炽热的血浆如喷泉般汨汨涌出,浸透了一大片地面。 “呸!” 董淑贞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张口吐出一大滩碎肉,终于从草堆上支撑着坐了起来,此时此刻,她的双瞳中完全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只有无尽的冷漠,那是漠视生死、漠视一切的冷漠。他慢慢地从老鼠脱在她身边的裤子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110,平静地道:“警察同志,你好,我被绑架了。” 当周天星得到董淑贞被绑架的消息时,已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董淑贞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一个亲人,公安局只好通知了她的单位,而周天星作为她的部门领导,很快就得知了此事。 放下电话后,他第一时间就开车赶到了医院,不想却在走廊上碰见了老同学秦怡,这位忠于职守的女刑警就守在病房门口,一见周天星,不由分说,就劈头盖脸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周天星勃然大怒,厉声喝道:“秦怡!你发什么神经?” “人渣!你们这些男人,个个都是人渣!” 她冷冷望着周天星,蓦地又出一拳,重重击打在他小腹上,咬牙切齿地道:“告诉我,孔泉为什么要买凶杀你?你凭什么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法务部经理?你告诉我,你究竟利用那个女人做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无辜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周天星,你骗得了天下人,骗不了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底细,老同学。” 周天星弯着腰咳嗽了一阵,这才感觉腹部疼痛稍减,他直起腰,冷冷和她对视着,缓缓道:“秦警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不错,我可以坦白告诉你,躺在里面的那个女人,我的确利用过她,但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什么,就算我是个人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好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周天星,我不会放过你,总有一天,我会撕下你伪善的面具。” 就在周天星即将伸手推门时,秦怡在他背后低吼道,他回过头,唇角泛起一丝略带讥嘲的笑容,淡淡道:“悉听尊便,秦警官,你这么在意我,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可惜,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秦怡的俏脸在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 第066章 人生的转折点 . 人生总是在不经意中发生着关键性的改变,当周天星站在病床前,见到被折磨得不**形的董淑贞,望着她冷漠得不似人类的眼睛,他就知道,自己这一生的命运已被这个不幸的女人彻底改变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躺在他面前的不是董淑贞,而是自己的亲人或朋友、甚至林水瑶,他会不会想要把这个肮脏的世界彻底毁灭? 这一刻,他感觉很茫然,所谓的道德、正义和公理,一切的说教,在那几个恶棍轮流强暴董淑贞时,是那么可笑。当然,事后可以把那几个恶棍抓起来枪毙杀头,但那又能怎么样?是不是就可以当作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不但董淑贞不可能忘记,周天星今生今世也不可能忘记,他以间接的方式,毁掉了一个单纯女人一生的幸福,这已是无法挽回的事实。 “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他轻轻叹息着,喃喃道:“如果金钱可以对你受到的伤害略作补偿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张空白支票,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心愿,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可以帮你达成。” 董淑贞凝目望了他片刻,淡淡道:“好的,我收下你的支票,就五百万吧,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我想离开这座城市,如果可以的话,你就送我出国吧。” “好,你想去哪个国家?” “美国,我想去那里学射击、学格斗、学爆破,学习一切杀人的技巧。”董淑贞依然平静地道。 周天星心中一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讶道:“你学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个世界太脏,只有用血才能洗干净,所以,我想我以后的人生目标就是,杀人。” 周天星心底泛起丝丝寒意,耸然动容道:“你想杀谁?” 董淑贞淡淡一笑,眼神却依然冰冷如霜,道:“周先生,你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难道你不希望,为自己训练一个随时可以帮你铲除对手的杀人工具吗?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从前,我只要有钱就开心,但从今以后,只要有人给我杀,我就开心了。” 周天星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摇头道:“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不需要什么杀手,就算我有一天想杀人,也不需要专门去培养一个杀手,如果你只把杀人当成一种人生乐趣,那么我建议你不如趁早死了,不然你会活得很痛苦,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你考虑一下吧。” 说这话时,他心中暗暗苦笑,这已是他第二次劝别人去死了,第一次是在阮清家里,他觉得这个女人已经病态到不可救药了,不如死掉算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养成了规劝别人去死的习惯,但这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 修道为的就是追求长生,所以修道人常常都会不自觉地思索生死之事。在周天星看来,选择死亡其实也是基本人权,如果一个人活得实在无趣,不如趁早死掉,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样,人生百年,迟早都要走这条路。 董淑贞沉默半晌,道:“我仔细考虑过了,还是不想死,只想当杀手,就算你不用我,我也可以当个清洁工,为这个世界清理掉一些人渣,只是,我不喜欢为了钱而杀人,我只想做个单纯的杀手,所以,你要养我,你放心,我的开销也不会太大,一年给我十万美金就可以了。” 周天星沉吟片刻,点头道:“随你便吧,反正这次算我欠你的,你爱干什么我都资助你。这样吧,你先在医院里养身体,我帮你办个投资移民,或许你换个环境,这种无聊的想法就会慢慢改变了。总之,你是为我受的伤,所以我是最希望你能从这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的人。” 董淑贞淡淡一笑,道:“我相信,你……其实是个好人。” 周天星摇摇头,苦笑道:“如果不是我这个好人,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安心。” “你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你也不必有什么不安心的,周先生,我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你出钱,我卖命,就这么简单。”董淑贞冷冷道。 走出医院大门时,周天星忽然觉得有些茫然,不知该往哪里去才好,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金钱、爱情、家庭,一个男人所梦寐以求的一切,他现在似乎都有了,而且他还是一个超然于俗世的修道人,应该说,他现在应该没什么不满足的。然而,他时常会产生一种很虚幻的感觉,仿佛行走在这万丈红尘中,他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一切都如镜花水月般不真实。 是的,他现在的心情很低落,很无奈,甚至很想杀人。 “这个世界太脏,只有用血才能洗干净。” 董淑贞冷漠的话语如一枚枚尖利的钢针,反复在他耳边回响,直刺得他鲜血淋漓。不知不觉,他站在大街上,下意识地拨通了江玉郎的手机。 “师父,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说吧。” “你会不会经常感觉很寂寞?虽然你身边有很多人,也有很多事可做,但你总是觉得很空虚。” 江玉郎沉默了一阵,道:“曾经有过,只是后来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从此就不再感到寂寞了。” “是什么事呢?” “教书啊。” “就这么简单?” “是啊,我觉得这个工作是最适合我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把知识传授给别人,是一件很开心、很有成就感的事。这么说吧,一个男人光有钱是不行的,一定要有个值得他追求的事业,身上压了担子,脚底下就不会打飘,日子就过得有滋味。” “不会吧,怎么你这话跟我爸说的一模一样?” “呵呵!那是因为你还不够成熟,这个道理大人都懂,只有小孩子不懂。” 从这天起,周天星象换了个人一样,每天都老老实实按时上下班,也开始关心起部门里的工作了,他就象一个人形机器,没日没夜地审阅文件,处理公务,因为只要他一闲下来,脑中就会浮现出董淑贞那非人的眼神,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一生,他都摆脱不了和这个女人的因果纠缠了,所以,他只能用繁忙的工作来麻痹自己,试图尽快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否则,这个女人很可能会成为他的心魔。 谁知不管事还好,一旦认起真来,公司的现状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原来江航自从十年前成立以来,基本上就没赚过钱,十年中倒有七年是亏损的,如今累计亏损额已达二十五亿之多,尤其是今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短短大半年内就亏掉了六亿,如今的江航,已接近资不抵债的边缘,净资产只剩下可怜的五百多万了。 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江航两千多员工的日子可就难过得很了,不说奖金了,就是每个月的工资都不能按时发。然而即便面对这样糟糕的局势,象他这样的领导干部却是不会受多大影响的,道理很简单,普通员工都是靠工资养家糊口的,有的人还要承受沉重的房贷,可说一个月不发工资,全家都得喝西北风,领导就大不一样了,只要是某一级的主管,不论什么开销都可以从行政经费、招待费之类的公款中随意使用,只要有发票拿回来充帐就行了,大笔一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而且花得名正言顺,就算纪委来查也无话可说,这种行为既不属于贪污,又不属于挪用公款,完全合理合法,所以到了周天星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十有八九都能做到工资基本不用的。至于贪污腐败的,那就更不用去说了。 最令周天星感到有趣的是,公司里的人事关系复杂无比,只要稍有点权位的领导干部,哪怕只是一个资格比较老的办事员,在公司里都是亲戚朋友遍天下。简单地说,只要有一个人升了官,家族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就都能到江航里来谋个差事,这一点着实令周天星自愧不如,他本来以为自己硬提了几个亲信当官已经是很过分的行为了,没想到跟这些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有一次周天星实在忍不住好奇,专门请教了邱本初一次:“本初啊,公司现在亏成这副德性,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急的样子?” 邱本初淡淡一笑,道:“有什么好急的,这公司又不是我家开的,亏就亏呗,反正省委省政府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江航倒闭的,实在亏得狠了,就继续往里面注资呗,再说,要是实在撑不下去了,不是还有合并重组嘛,这不,今年的确亏得狠了点,省委已经在讨论是不是该把江航卖给燕云航空了。” “我晕,这样也行,可是,要是真把江航卖给燕云航空,你的位子怎么办?你就一点不担心?” 邱本初不屑地道:“那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就算真的并入燕云航空,咱们江航最多变成燕航的一个分公司,我照样还是分公司的老总,只不过隶属关系变了,换个上级部门而已,再说,就算我在江航做得不开心,还可以调动嘛,实在不行就调到省委去,一样做官,副局还是副局,只是工作性质不同而已。天星啊,等你在官场上混久了,这些道理自然就明白了。” 自从这番谈话后,周天星彻底打消了在江航干一番事业的愚蠢念头,同时,一个原本在脑海中有些模糊的念头,逐渐变得清晰无比。 第067章 为了当初的诺言 . 时近春节,三个消息接踵而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先说坏消息,邱清远终于不幸倒台了,提前离休,连人大主任都没捞上,干干净净的退居二线。这个意料之中的坏消息,无论对邱本初还是对周天星,都无疑是个沉重打击。邱本初倒也罢了,毕竟他自己已经升上了副局,周天星可就郁闷了,周国辉虽然在大王乡干得有声有色,但没了邱清远这个大靠山,以后升官就不大容易了。正科升副处,是一道很难逾越的门槛。 再说好消息,那就是金龙涛终于死了,病死在逃亡的路上,这件事也在周天星意料之中,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金龙涛一死,他使用那4g资料时就少掉很多顾忌了。当然,也不能排除金龙涛把此事告诉金龙渊的可能,就算那样也没太大关系,除了金龙涛本人,谁能了解那些资料的详情?最多只知道一个大概而已, 最后一个消息,金龙渊被捕了,由于腿上中了两枪,受伤被擒。对于这件事,周天星心中有些矛盾。他并不担心这武夫在狱中出卖自己,即便抛开“兄弟情谊”,这种行为对金龙渊本人也是有害无益,周天星相信他没这么傻,金龙渊如果被定罪,最起码也要判十年以上,周天星就更不用担心有人会追查那4g资料的事了。 不过时移事易,如果周天星能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这两番救命之恩,金龙渊是无论如何都还不清的,就算韩霖和慕容飞那边,也同样会把他当及时雨宋江一样供起来。这样的话,就算有一天那4g资料的事败露,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只要随便编个理由,声称自己只是无意中得到这批资料就行了,无论他们哪一方都不会深究的。因此思来想去,周天星还是觉得,帮金龙渊利大于弊。 很自然的,金龙渊出事那天,慕容飞和韩霖就分别打来了越洋电话,请求他的帮助,这时叶佳也早已回到慕容飞身边,在电话那头哭哭啼啼,把周天星当成了唯一的救星。由于此前慕容家和韩霖都大大得罪了官方,所以现在都不便回国主持大局,这项重任无疑就落到周天星这个结义兄弟肩上了,就算他想推都推不掉。 对于这件案子,由于涉及的都是敏感人物,官方本不愿张扬,但毕竟现在已是信息爆炸的资讯时代,在“吹泡泡俱乐部”的博客上,一个网友的贴子在很短时间内就被炒得火热无比,这个id名为“吹泡泡二世”的家伙,在网上把这件案子的始末避重就轻地道了出来,他首先详细介绍了金龙渊的身份背景,声称他只是一个回国创业的美籍华人,目前是东海市知名度最高的夜总会“金玉满堂”的老总,光这个敏感而神秘的身份就足够让人产生无尽联想了,接下来这个贴子就开始大谈刘寒松遇刺的详情,场景描写之细致,尤如亲眼目睹,最后谈到警方已将金龙渊列为头号嫌犯收押待审,却不知因何缘故云云。 中国人本就有八卦的天赋,这张贴子一发出来,立刻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个美籍华人刺杀一个在任的市政法委书记,这件事本身就具有很强的新闻价值,再加上神秘的“金玉满堂”,不引起轰动才是咄咄怪事。一时间,各种传闻、猜测、暴料纷至沓来,把一桩原本再清楚不过的铁案搅成了一潭浑水。而最关键的是,东海市刚刚爆发了一场震惊全国的贪腐大案,进驻该市的中央调查组还没走呢,却又爆出这种猛料,更容易令人产生无穷猜想,于是,小小的东海市再次成了全国媒体关注的中心。 面对汹涌而来的民间舆论,东海市的政法机关再也坐不住了,市公安局和市检察院很快就联合召开了记者招待会,主管刑侦工作的公安局副局长林玉楼在会上明确宣布,关于金龙渊刺杀刘寒松一案,警方已掌握了充分而确凿的证据,同时他郑重其事地澄清视听,声称到目前为止,警方还没有发现该案涉及任何内幕交易或官商勾结等情弊,金龙渊之所以刺杀刘寒松,主要是为了泄私愤,因为他兄长金龙涛当初入狱,就是因为刘寒松同志接到了一封人民来信,指示相关部门对其进行缜密调查,这才揭发出他交通肇事、事后找人顶罪的铁案,因此金龙渊怀恨在心,不惜铤而走险报复杀人,证据确凿,情节恶劣云云。 当然,林玉楼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为止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其实连他本人都不清楚。不过这场记者招待会还是取得了理想的效果,广大网民听到这个解释,普遍认为合情合理,大多数人认为刘寒松同志是个为民请命的好书记,是个值得尊敬的好干部,金龙渊为泄愤报复杀人,实属咎由自取。真相既然大白于天下,那也没什么好争论的了,于是,舆论逐渐有所平息。 谁知,就在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吹泡泡俱乐部”上又来了一个“吹泡泡三世”,再次爆出猛料,直接上传了一段黄色视频,内容赫然是刘寒松和东海当地一个知名女企业家的床上戏,这位女企业家年纪不过三十,她名下的一家进出口公司就已经拥有了上亿资产,而且该公司正在积极筹备在上海证交所挂牌上市。同时,这位年轻貌美的女老总还是本届东海市政协委员以及上年度东海市十大杰出青年,曾接受过多家当地媒体的采访,也算是个名噪一时的大人物了。 不仅如此,这张贴子里还附带了大量内容翔实的数据资料,证明这家进出口公司其实并没有多少真实的业务,实质上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利用进出口贸易为掩护、用来跨国洗钱的皮包公司。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张贴子便如一道惊天霹雳,一下子把刘寒松高高在上的光辉形象砸成粉末,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网上也几乎吵翻了天,有人认为刘寒松其罪当诛,金龙渊杀他是为民除害,有人认为虽然刘寒松罪该万死,但金龙渊也不该以这种方式杀人,法制社会就应该依法办事,还有人认为,刘寒松的贪腐问题与金龙渊杀人无关,应该分别看待,之所以发生这种状况,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而已。虽然众说纷纭,却有一点是肯定的,所有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不同情刘寒松这个大贪官。 在新闻界,这件事的火爆程度,几乎不亚于不久前刚结束的奥运会,任何人只要随便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刘寒松”三个字,立刻就能拉出几万条信息。而“吹泡泡俱乐部”,更是被所有网民公推为中国网络反腐第一博客。 这件事再次惊动了中央,国务院总理亲笔在相关部门呈报的文件上批示,责成进驻东海的中央调查组,立刻成立刘寒松专案组,从严从快处理此案,给广大人民一个满意的交待。于是,还躺在病床上养伤的刘寒松很快就被双规了,那位年轻女企业家的进出口公司也进驻了大批反贪局和检察院的工作人员,东海市地面上又掀起了腥风血雨。 毫无疑问,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周天星了,此时此刻,他正坐在义父韩士成家中的书房里,嘴里叼着一支特大号雪茄,正在吞云吐雾。 “天星,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金龙渊有什么牵连?还有,为什么一定要我当他的辩护律师?” 坐在书桌后的韩士成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神色复杂地问道。 “哦,没什么了,实话跟你说吧,干爹,金龙渊其实是我的结拜大哥,这种时候我都不伸手,象话么?至于为什么要找上你嘛,道理很简单,谁让你是我干爹呢。”周天星蛮不在乎地道。 “糊涂!” 韩士成终于发飙了,一拍桌子,语气严厉地低喝道:“天星,你知道金龙渊是什么人?你怎么可以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切!这还用你说,金龙渊不就是纽约洪门的双花红棍嘛,干爹,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吧,我知道,你担心我出事,胡乱结交坏人。嗯,要不这样吧,我先给你看看这个。” 他把一张u盘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韩士成面前。韩士成狠狠瞪了他一眼,把u盘插进了桌上的电脑。 几分钟后,韩士成额头见汗,脸色苍白地把视线硬生生从面前的液晶屏上拉出,转向周天星,哆嗦着嘴唇,低沉地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都是金龙渊出事前交给我的,干爹,现在你是不是明白了一些事?” 韩士成沉默良久,摇头苦笑道:“这潭水实在太深了,光这十几个文件夹,东海恐怕又要发生一场八级地震了,天星,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你做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周天星低头思索片刻,渐渐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沉声道:“为了一个信念,有罪的人必须得到惩罚,而象你和我爸这种人,应该得到更大的权力和更宽广的舞台。坦白说,我这人从小就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也不喜欢做官,但是我希望,你和我爸都能做大官,做很大很大的官。而且我希望你们做上官以后,永远象现在这样,为了你们当初的理想,为了你们曾经向党旗许下的诺言,做一个好官、清官、受老百姓真正爱戴的官。而我,就是那个帮助你们实现理想的人,为此,我将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不择手段。” 韩士成摘下眼镜,抽出一张面巾纸拭了拭湿润的眼睑,长叹一声,幽幽道:“孩子,你知道吗?你在玩火。”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068章 突破 . 金龙渊的案子还没有正式开庭,新年就到了。这一年春节,周家格外热闹,除夕前的整整一个腊月,几乎每晚都要接待来送年货的客人,其中有大王乡的干部和群众,也有周天星的下属和朋友,他的法务部如今已扩编为四个科室,连干部加员工四十六人,其中有三分之一来过他家拜早年,当然也少不了邱本初、张家生、林正平等人,就连江航党委书记王林也亲自到访,折节下交,以至于他家的年货堆成了山,根本没地方放,只得辛辛苦苦地再搬出去送给亲戚朋友。 也幸好周国辉在大王乡忙得整天顾不了家,一般情况下家里都只有姚春芳一个人,否则要被周国辉看到儿子这么“腐败”,少不得又要挨一顿训了。 其实周天星哪里会把这些礼物放在心上,只是他深知送礼人的心态,无非是借此拉拉关系,要是你不收,反而会让人产生怨恨,只要注意不要收太贵重的礼品就行了。 不管怎么样,周家这个年过得还是十分开心的,除夕夜一家人围在桌旁吃了顿丰盛的年夜饭,看看春晚,聊聊家常,放放鞭炮,倒也其乐融融。只是到了大年初一,周天星就不肯跟父母一起走亲访友了,而是拎着大包小包要去未来岳父家拜年。 临出门时,姚春芳笑骂道:“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反倒是周国辉比较善解人意,笑呵呵道:“小年青嘛,谈恋爱的时候都这样,一会儿不见就想得慌,呵呵!老太婆,我们那会儿不也是这样。” 听到周国辉这样说,母子俩同时怔了一下,周国辉平时为人端方,更没有在儿子面前开这种玩笑的先例,周天星却是又惊又喜,心道父亲做了乡长以后,心态也比从前年轻了,看来男人一旦有了事业,真的是会活得有滋有味的。 其实,周天星之所以这么早出门,并不是专为去林家,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其实是干爹韩士成家。他之所以没把这件事告诉父母,是因为韩士成曾经嘱咐过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提及他们之间的亲密私交,包括周国辉和姚春芳,至于其中的原因,韩士成没说,他也不想深究,虽然他能隐约猜到,韩士成和自己的父亲关系非同寻常,但不管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恩怨,就算韩士成当年曾经追求过姚春芳(纯属韩剧看多了的瞎猜),这两个男人都是他敬重的人,上一代的事情,他是懒得多问的。 韩士成的家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套高层公寓,房子不算太大,家中的藏络小说都有,象那种大部头的经典名著,除了一本精装《红楼梦》之外,几乎就看不到了。 周天星其实也是个爱看书的人,而且他平常看的也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书,所以韩士成家的“小型图书馆”倒是很对他的脾胃,自从认了韩士成做干爹后,没事就跑过来跟他聊聊天、下下棋、喝喝酒。 韩士成一生未娶,却练了一手好厨艺,每次周天星来,他都要亲自下厨做几样好菜,周天星则在边上打下手,然后爷儿俩一起把酒言欢,天南海北地什么都聊,倒也其乐融融,而且临走时周天星总会跑到他的藏书间里搜刮一番,挑几本爱看的书带回去慢慢研究。 和周国辉相比,韩士成少了一份固执和严谨,却多了一份开明和通达,这其实也是周天星爱跟他相处的原因之一。周天星现在的心智(不包括情商)早已远超同龄人,所以和张哲中那些同学基本没有太多共同语言,只有和韩士成在一起时,他才觉得心情分外舒畅,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总的来说,韩士成这人的性格是,他从来不会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也从不为别人所左右。周天星和他聊天时,他总是很认真、很耐心地倾听,偶尔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却并不在意对方是否接受他的观点,也不会象周国辉那样动辄就上纲上线,就算对一些所谓的“大是大非”问题,如果周天星有不同意见,他只会不置可否的一笑,最多不予评价,然后换个话题谈别的。 在周天星眼中,韩士成就是那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温厚长者,同时也是一个非常理想的聊天对象。最重要的是,韩士成的学识相当渊博,尽管他看的都是些杂书,但不管谈到哪个方面的问题,他几乎都能如数家珍地娓娓道来,天文、地理、历史、军事等诸多方面,对许多问题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这令周天星受益匪浅,他有时甚至觉得,和韩士成聊天比在大学讲堂里听课效果好多了,每次和他聊完天,不但心情会变得格外好,连学问和见识都见长。 对于周天星的到来,韩士成很是高兴,而且早就备下了一桌好菜,专等他来喝酒,午饭后,周天星本想多陪他一会儿,下两盘棋再走,韩士成却连连摆手,笑着催他快走,还调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去你未来岳父家拜年,快走快走,再不去我的干儿媳妇就要不高兴了。” 一听这话,周天星心中颇感不是滋味。只因直觉告诉他,韩士成内心其实也舍不得他走。大过年的,只要是中国人,无论贵贱贫富,几乎家家都在团圆,享受一年中最难得的天伦之乐,而他这个干爹,在这座城市里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却连多陪他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走出那幢高层公寓时,他明显感觉到,在这幢大厦的某扇窗前,正有一双充满慈爱和温情的眼睛默默关注着他,他没有回头,却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胸口象堵着一个大石块,十分难受,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很想流泪。 直到来到林玉楼家,他才感觉心情好了一些,林家一派喜气,林玉楼不久前刚提了副局,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连说话的声音都比从前洪亮了。只是刚到林家没多久,沙发还没坐热,林水瑶就提出要跟周天星一块儿出去玩,林家二老相视苦笑,林玉楼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真是女生向外,去吧去吧,今天你们就玩得开心点,晚一点回来也没关系。” 其实林水瑶所谓的出去玩,并不是真指到大街上去闲逛,自从周天星在明星花园买了房子,这里就成了他们的小天地,林水瑶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来跟两只小狗玩。小狗一般都长得很快,只一两个月的工夫,小白和小黑就都长大了不少,却反而变得更调皮了,一天到晚在家里闯祸,不是把拖鞋叼着到处跑,就是撞翻了垃圾筒,总之,有两条小狗在,虽然增添了许多乐趣,有时却也让人感到很头痛的。 两人并坐在三楼正对着湖水的露天阳台上,这个位置正对着天边红艳艳的晚霞,波光遴遴的湖水全都沐浴在金黄色的余晖中,景色优美之极。两人的膝盖上都趴着一只小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寻常不过的家常。 林水瑶忽然把头靠到周天星肩上,轻轻道:“不许动,我困了,让我睡一会儿,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 湖上吹来的微风扬起她几缕发丝,拂在周天星颊上,有这么一刻,在这温柔的静谧中,嗅着她醉人的发香,周天星生出一种莫明的感伤,只希望时间就停止在此刻,不再流逝。 少年弟子江湖老,红粉佳人白了头。 英雄老去,美人迟暮,这是人类从生下来起就无法改变的命运。如果周天星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此时此刻他不会有任何不满足的,然而遗憾的是,他是一个修道人。所以不得不想,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不知不觉中,眼前异象纷至沓来,一时仿佛看到正在举行盛大的结婚庆典,林水瑶身披洁白的婚纱,娇艳不可方物,正向他款款走来,顿时感到满心喜悦无限,尤如置身天国,浑不知人间何世。接着便是洞房花烛,佳人如玉,在身下婉转**,抵死缠绵,同登极乐。 正在无比沉醉之际,偶尔低头一看,竟吓得他寒毛直竖,原来身下那张绝美的容颜,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不停衰老,先是从额角眉梢生出淡淡的鱼尾纹,接着皱纹如洪水蔓延般急剧生长,变粗变长,两鬓也渐渐生出了一丝丝白发,转眼之间,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就变成了一个满面皱纹、一头白发的老妪。 正惊骇间,场景又是一变,他仿佛看见自己跪在一张病床前,床上的白发老妪气息奄奄,表情痛苦之极,正挣扎着想对他说什么,然而即便他运足了全部耳力,也听不清一个字,耳边只听到嗡嗡的杂音,他想大声喊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想要拉住她的手,却怎么样都抓不牢,这一刻,他只觉心如刀割,因为他知道,躺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即将死去,不知怎的,在他意识中,似乎已经和她共同生活了漫长的岁月,然而此刻,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就要天人永诀了。 渐渐的,床上的女人停止了挣扎,终于闭上双眼,陷入了永久的安眠。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心如死灰,万念俱空,面前空无一物,浑浑噩噩地向前走着,既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要往何处去。 突然间,他感觉被一个柔软的身体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而且正在使劲摇晃着他的身体,同时听到一个无比惊恐的女声:“天星!你要干什么?快醒醒,你别吓我,快醒醒啊……” 猛然间,他全身打了个机伶,只觉眼前一亮,仿佛拨云见日般,场景又是一变,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自家的露天阳台上,有一条腿已经跨过了低矮的护栏,从身后抱住他的人正是林水瑶。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心想如果不是她及时抱住我,我恐怕已经跳下去了,这个认识立刻令他毛骨悚然,汗透重衣。 岂料就在下一刻,就在他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识海深处,忽然从某个极细微的小点上爆发出磅礴无边的能量,尤如核爆炸一般,整个意识之海都似被震得寸寸碎裂,却又在万分之一秒的瞬间恢复如初,重新归于沉寂。 下一刻,周天星眼中的世界完全变了模样,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是那样清晰明朗。是的,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仿佛从前的二十二年,他一直都生活在迷雾之中,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这个世界。其实他的视力原本还是不错的,至少不需要戴眼镜,然而他现在的视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大略估计,应该在正常人的两倍左右。最关键的是,此时日已西沉,黑夜中只有星星点点的***,但他眼中看到的景物,几乎和白昼无异,也就是说,他一下子就具有了超强的夜视能力,几乎和红外线夜视仪差不多了。 不仅如此,他的耳力、嗅觉以及触觉都变得异常灵敏,拂过面颊的微风、湖水荡漾时发出的隐隐涛声、空气中草木的清香和水气,所有一切感官和知觉,都比从前提高了至少一倍。 他现在的感觉是,曾经的二十二年生命,便如一场春秋大梦,直到这时方才真正醒来。 忽然间,他泪流满面,喃喃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所谓境界的提升是什么概念。是的,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修为飞跃上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正式踏入了炼神期的门槛,而刚才他所经历的那种种幻境,便是那一直被他庞大的功德死死压制住的心魔,积蓄了所有力量的最后一次反扑,如果反扑成功,他将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轻则神智错乱,变成一个疯子,重则当场毙命,就如他刚才那样,在心魔的驱使下,不知不觉已丧失了主体意识,要不是被林水瑶及时拉住,早就在无知觉中跳楼自杀了,虽然三层楼还不算太高,但也是轻则残废、重则当场丧命的劫难。 在真实的修道界中,这种劫难其实就类似于仙侠小说中所谓的天劫,如果能平安渡过,修为立刻飞升一个境界,渡不过就万事皆休。 “天星,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哭了?不要吓我好不好,我害怕……” 一个惶急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林水瑶紧紧搂着他的腰,哭道:“天星,你不要这样,我好怕……” 周天星终于彻底清醒了,一时百感交集,反臂紧紧把她搂在怀里,雨点般吻向她的头脸、秀发和脖颈,最后紧紧啄住那两片芬芳的娇唇,伸出舌头,粗暴地叩开她的牙关,在里面疯狂搅动起来。他这一刻感觉,怀中这个女孩比他自己的生命更加宝贵,所以他要紧紧搂着她,抓着她,进入她的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把她融化,也把自己融化在她身体之中,如果不这样,就随时都有可能永远失去她。 这时的林水瑶,早已被他火山一样爆发出的**惊呆了,吓傻了,同时也被他暴风雨一样的狂吻弄晕了,脑子里晕乎乎的,只觉得脸上象火烧一样滚烫,一双坚强有力的臂膀紧箍着自己的腰,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即便她身怀武功,平时只要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打得他满地找牙,然而现在的她,就连一丝反抗的意识都没有,整个人都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浑然不觉一双大手已伸进她厚厚的羽绒服下,也不知怎么就躺到了床上,被一具充满阳刚气息的身体压在下面。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从下体传来,林水瑶的神智终于恢复了清醒,然而眼前的情景直吓得她魂灵出窍。此刻的她,就如一只被剥了壳的鸡蛋,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和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男人赤裸相对。 这时的林水瑶,真是又急又气又羞又恼,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羞人又恐怖的场景,本能中就想一脚把这个讨厌的家伙踹下床去,谁知脚尖还没抬起半寸,却又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刚才那个部位传来,紧接着,身体里就象被塞进了一个又粗又长的大木棍。 泪水模糊了双眼,直到这时,她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069章 炼神期的新能力 . 床单上落红点点,**过后,周天星也恢复了神智,两人的身体依然紧紧粘合着,然而他已看清了身下珠泪成串的玉人。 “对不起,瑶瑶。”他无比歉疚地道,只是身体却不受意识控制,仍然舍不得离开这具弹性十足的娇躯。 “你就会欺负我……呜呜……我再也不理你了。” 林水瑶满腔委屈终于得到了渲泻,她一边哭,一边用小拳头使劲捶打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然而腰肢扭动间,那个依然还留在她体内、刚刚疲软下来的讨厌东西,居然又神气活现地昂起了头,而且在里面轻轻蠕动起来。 “唔……” 情不自禁的,她又深深呻吟出一个长音。终于,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一种磨擦带来的极乐,原本挥向他肩膀的小拳头,居然鬼使神差地反搂住对方的腰,紧紧箍住,也不知是怕他在里面乱动还是想让他进入得更深一些。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是最经不起挑逗的年纪,女孩意外的主动配合立刻激发出周天星的再次雄起,居然在刚经历过一次高潮后的短短十几秒内再次挺出了一杆大枪。只是这一回,他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用心享受那种美妙触感,而不是象刚才那样强暴式的进入了。 周天星其实早已不是初哥了,前不久才在阮清家里来了一次极酣畅淋漓的颠鸾倒凤,在那个尤物耐心体贴的引导下,完成了从一个男孩到一个男人的实质转变,所以他现在虽然算不上情场老手,但也有些经验了。 一时间,娇喘吁吁,鼻息咻咻,两个初尝禁果的年轻人都全身心地沉醉在极乐世界中。 如果说,阮清就象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汁多肉厚,食之甘美异常,那么林水瑶就是一只略显青涩的苹果,虽然她还不懂得如何奉迎承欢,但那种羞怯中的妩媚,轻蹙秀眉时的风情,简直可以令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兽性大发,尤其是那狭窄紧绷的私处,一进入其中,就有一种被紧紧勒束、粘合无间的畅美,那是任何成熟女性都无法比拟的。 刚刚踏入炼神期的周天星,身体素质也得到了极大改善,以往练习吐纳术时,虽然号称行走坐卧都可练功,但毕竟还是需要在灵台中存进一个若有若无的意念,而现在的他,几乎每一次呼吸都是在练功,完全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在感应中,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能略微提高些许真元的密度和质量,比从前提升了何止百倍,这时方才领悟到,提升境界对一个修道人来说是何等重要。从今以后,他根本无需刻意练功了,因为他的身体随时随地都在自动练功。 同时,他还有一个全新的发现,真元虽然不象仙侠小说中那样可以用来打架斗殴,但明显可以在生活中找到很多妙用。有一个十分显著的例子可以证明这一发现,就在他第三次进入林水瑶身体时,不知怎的就有一丝真元流到了命根子上,居然立刻就使那凶器膨胀了一圈,而且滚烫发热,变得坚逾铁石,一进入林水瑶体内,就直接刺激得她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全身如通了电般一阵乱抖,当场就纤腰往上一挺,**狂喷,一股热流如淋浴般浇得他那命根子通体湿透,便如浸泡在热水中一般,居然在第一时间就把这青涩女孩刺激得直接进入高潮,晕了过去。 这天送林水瑶回家时,周天星是扶着她的腰才把她搀下车的,由于初经人事,她整个人就象没了骨头一样瘫软在他怀里,周天星不禁苦笑道:“瑶瑶,你这样回去,还不被人一眼就看出我们干了什么,到时候你爸非掏出枪来直接崩了我不可。” 林水瑶哧地一笑,横了他一眼,娇慵无力地道:“都怪你,人家都说不要了,你非要来第五次,现在知道怕了,哼!”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好了吧,姑奶奶,下次最多只来四次,哦,要不这样吧,你就装作扭伤了脚,让我背你进去,你进去以后立刻回房睡觉,这样他们应该就不会知道了。” 这天晚上,林水瑶回家时,林玉楼夫妇全都大吃一惊,一开门,就看到周天星吭哧吭哧地背着自家女儿站在门口,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她家本就住在六楼,周天星本想先扶她上到六楼再装模作样地背起她叫门,但林水瑶却是个很有敬业精神的mm,坚持要做戏做全套,周天星只得从一楼一直把她背到了六楼,把这个平时就不爱锻练的家伙累得半死。 这天开车回家的路上,周天星忽然又接到林水瑶的电话,第一句话就道:“恭喜你,你今天又做了一件让我很开心很开心的事。” “我晕,你不是在故意放水吧,嗯,我知道了,下次再找个机会连做五次。” “说什么呢,我是说你刚才背我上楼的事,哼!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不理你了。” 接下来几天,周天星一直都沉浸在升级的快感中。道家自古就有性命交修之说,真实的修道界中,其中的“性”就是指精神境界上的修为,“命”则是指肉身,事实上对“性命”之学,几乎每个门派都有各自的独特理解,侧重点也不尽相同,有的偏重于修性,有的偏重于修命,有的两者齐头并进。天机宗以占卜入道,自然是以修性为重,而随着精神境界的提升,肉身修为也会不断加速,周天星对这一点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进入炼神期,第一个好处就是真元的凝聚速度成倍增长,试想一个人二十四小时都在练功,进展哪有不快的。相对的,身体素质也大大提高,时刻都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健旺,几乎有无穷的精力。据江玉郎的说法,一般来说,进入炼神期的修道人,只要不走火入魔,活到百岁以上已不是难事,体内真元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自动清理垃圾,所以就算生活堕落一点也不要紧,照样延年益寿。 从前的周天星,三四天不睡觉没什么问题,现在则十天不睡也无妨。当然,睡觉一向是他的人生乐趣之一,他还是坚持每天睡两三个小时的,剩下的夜晚时间不是玩帝国,就是上网找“我好无聊”聊天,要么就学学外语。 他之所以开始对外语感兴趣,原因有二,一是为了将来出国,二是因为境界提升后,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力突飞猛进,已达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背单词时,眼睛扫一两遍基本上就记住了,而且一旦记下就不会忘记,不需要象普通人那样一遍遍反复巩固,也正是因此,这个天生懒惰的家伙第一次对学习产生了兴趣,从学习中找到了巨大的满足感和充实感。 最根本的改变还是发生在心卦上,从前他在卦象中所看到的景象,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但进入炼神期后,连配音都有了,再也不需要看“无声电影”了,同时每次起卦所能接收到的影像时间更长了,从前最多是两三分钟的小剪辑,现在则长达十几分钟。 最后一个新能力是,他的直觉显著提升,同时具备了窥探别人功德的能力,这纯粹是一种自然感应,并不需要刻意而为,只要和别人接近到一定范围之内,就能很自然地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出的功德气息,如果和功德强的人在一起,就会感觉很舒服,心情很愉快,和功德弱的人在一起,基本上就没什么感觉,可如果碰上了负功德的家伙,就会感到很不舒服,很反感。当然,他也可以有意识地屏闭掉这种感应,比如和邱本初在一起时,他就不得不关上这个意识中的开关,否则他要疯掉的。 时光匆匆,一转眼,春节长假就过去了,由于初尝禁果,周天星和林水瑶天天都粘在一起,便如新婚的小夫妻一样如胶似漆,一刻都舍不得分开,于是明星花园就成了两人的安乐窝,几乎每个白天都呆在那里玩,划船、爬山、钓鱼、逗狗,或者跑到会所里打网球、游泳、室内高尔夫等等,总之只要有钱又有闲,好玩的东西是很多的。 这不,周天星又在琢磨买匹马玩玩了,因为他有一次在社区里闲逛时,看到一个人骑着匹高头大马,正慢悠悠地溜达,他看着十分羡慕,就上前跟那人攀谈,一问才知道这人也是明星花园的业主,马就是他自己养的,是一匹欧洲纯血马,问了一下价,贵得令人咋舌,原来光买这匹马就花了五百万欧元,而且养一匹纯血马每年至少要花费两百万人民币,比养一个二奶都贵。 经过这件事后,原本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富豪的周天星开始觉得钱不够花了,生活虽然多姿多彩,但也要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才能承受的,否则干什么事都要计算着开销,那还有什么乐趣? 虽然凭他的本事,赚钱的方法很多,但在国内的证券市场上他不便赚得太狠,这也是他一早就退出股市的原因,现在他已经把视线转向了国外,把目标锁定在苏黎世、伦敦、纽约、东京这四大国际金融中心上,在那些地方捞得狠一点没关系,至少不会太引人注意,低调可是他一贯的做人原则,免得结下不必要的因果。因此,对于欧洲之行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法国巴黎,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中,周天星懒洋洋坐在阳台边,正十分悠闲地享用着一顿地道的法国大餐,马赛鱼羹、鱼子酱、生蚝、鹅肝排、巴黎龙虾、红酒山鸡、鸡肝牛排等美味佳肴摆了满满一桌。 他是一星期前跟着邱本初率领的考察团来法国的,但从上海飞到巴黎后,周天星就和他们分手了,由邱本初带着大队人马去图鲁兹跟空客公司谈购机事宜,他一个人留在巴黎玩,只因他这次来欧洲并不只是为了那笔一千万美金的存款,而是有很多正经事要办的。 一到巴黎,周天星就找到一家资深的移民中介公司,用憋脚的英语告诉里面的工作人员,他想办一张去瑞士的旅游签证,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哪个国家其实都一样,在付出一万欧元佣金后,他当天就拿到了签证。 接着他就跑了一趟苏黎世,在苏黎世联邦银行办理了完整的帐户登记手续,还办了一张该行的国际信用卡,然后他直接在柜面上委托银行在一家著名的证券公司开了户,并开通了股票、黄金、外汇交易权限,往该帐户里存进了五百万美金。 办完这一切后,他又回到巴黎,住进一家五星级酒店,兴冲冲地开始圈钱大业了。 第070章 中国男人的魅力 . 周天星并没有急着回国,因为在他计划中,这次出国并不仅仅是去瑞士开一下户头这么简单,还有更重要的目的,所谓狡兔三窟,他在国内所获得的权势和地位,完全是坑蒙拐骗来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天他的真实身份被人揭穿,那些受过他愚弄的达官显贵能轻饶了他?所以,他必须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国外预先置办一些产业。只是他刚到法国,人生地不熟,而且语言方面也有不小的障碍,所以这件事急是急不来的,需要先熟悉一下环境才行。 至于国安局方面,由于是公派出国,陈有虎也没什么话说,只要在局里备个案就行,只是其中有个小麻烦,他这次办的是公务签证,签证期限只有两个星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很难办妥所有事情,不过对这一点他也不太担心,最多滞留不归,做一段时间“黑人”,而且毕竟他只是国安的编外人员,人事关系、档案什么的都没真正转进国安系统,犯点小错也无伤大雅。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自然没话说,但周天星总觉得不太舒服,而且老是吃西餐也觉得很腻味,为了将来往来方便,索性跑了一趟房产中介,选购了一套巴黎市区的酒店式公寓,房子是全装修的,只添了些家俱就搬进去住了。 为了解决语言障碍,他找到一家旅行社,雇了个会说一点中文的美女导游,直接买断了她两个月的工作时间,让她做自己的向导兼法语老师。 那是一个美丽性感的法国女郎,一头漂亮的金发,身材惹火,热情奔放,她的名字很长,周天星懒得记,只知道熟人都叫她露西,就这样跟着叫了。 在露西的陪同下,头两天逛了几个巴黎著名的旅游景点,象艾菲尔铁塔、卢浮宫什么的,周天星都感觉很一般,没什么特别的,而且由于金融危机的关系,市面上看起来有点萧条,很多人都板着脸,基本上没能让他感到有多少浪漫之都的氛围。到了第三天,周天星就懒得再逛了,在露西带领下找到一家知名中餐馆吃了一顿午饭,吃完后露西对那些美味的中国菜肴赞不绝口,周天星却很不以为然,心想法国佬的钱还真好骗,要是在国内,这种档次的厨师大概只能在大排档里做盒饭,根本就不上台面。 他索性亲自动手,到超市里买了些食材,回家后花了一个多小时,做出三菜一汤,酱爆猪肝,蕃茄炒蛋、清炒童子鸡,外加一个酸辣汤。其实周天星本来不太爱做饭的,只是因为读高中的时候父母工作都特别忙,有一年署假就跟着姚春芳学了两手,在家做了两个月饭,减轻一下父母的压力,不过那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难免手艺生疏,谁知却把露西吃得连舌头都差点咬掉,一盆蕃茄炒蛋周天星还没动几筷子,就已经被她全吃光了,刚想起来喝口酸辣汤时,就见汤盆已经快见底了。 吃完饭后,周天星让露西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自己收拾了一下碗筷,到厨房里洗了,回到客厅时,却发现露西并没有开电视,而是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盯着他看,一双湛蓝的美眸中尽是崇拜之色,几乎要滴出水来。 周天星在沙发上坐下,笑道:“不用这么崇拜我吧,其实我的水平很一般的,下回你要是到中国去玩,我带你去吃地道的中国菜,呵呵!那才叫……”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露西就扑了上来,他的嘴立刻被两片火热的娇唇封死,接着他就被这热情似火的法国女郎按倒在沙发上,很快就被她骑在身上**了。 对此周天星很是无语,他虽然并不是道德君子,但刚刚和林水瑶发生了关系,心理上还暂时不能接受和别的女人亲热,找一个漂亮女导游纯粹只是为了养眼,并没有其他不良念头,真要找女人,他就直接去夜总会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只不过做了一顿连自己都觉得不怎么样的中国菜,就征服了一个法国女郎的胃,同时也征服了她的心。 **过后,露西趴在他胸膛上,喘着气道:“甜心,我发现我爱上你了,你们中国男人实在太厉害了,我想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如果离开了你,我就吃不到美味的中国菜了。” 周天星只觉啼笑皆非,不过能经常被一个漂亮女郎**也是一桩美事,只得道:“希望你不要爱我太久,因为我在中国还有一个女朋友。” 露西很是失落,幽怨地道:“真遗憾,我想我再也找不到象你这样强壮的男人了,你下次来巴黎,一定要找我,甜心,你的强壮真是令人激动,你比所有法国男人都大,你们中国男人是不是都象你这样强壮?” 周天星更是汗颜,露西之所以认为他那东西比所有法国男人都大,其实只是作弊的结果,为了给民族争光,他刚才做爱时故意向那地方输入了真元,把露西搞得欲仙欲死,没想到戏演得过了头,一不小心就彻底征服了她的身体,想必她以后再也找不到能令她满意的男人了。 从这天起,露西就象牛皮糖一样,时刻都粘着周天星,一刻都舍不得和他分开,而且这女人性欲极强,索求无度,也亏得周天星拥有修道人的体质,否则用不了一个星期,就会被她活活掏空了。 不过这段时间周天星也不是白白浪费的,他每天都在用手提电脑在网上炒黄金、炒股票、炒外汇,后来又爱上了炒期货,因为这样赚钱快,而且也不需要象在国内市场上那样小心谨慎,玩十把故意输掉一两把就行了,短短两星期,他起先注入的五百万美元本金就翻了三倍,帐户中的资金已达到了两千多万。 随着和露西交往日深,他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女人,喜欢运动、美食、旅游、购物,自己赚钱自己花,就算和周天星在一起,她经济上也很独立,从来不要求周天星为她花钱,就算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回家后她都要跟周天星一笔笔算清,该是谁用的东西就由谁买单。其实这一点并不奇怪,西方人就算夫妻之间也有很多是这样一起生活的,不象国内的女孩,总觉得男人赚钱女人花是天经地义的事。 渐渐地,周天星打起了露西的主意。在他计划中,最理想的方案是在法国注册一家公司,赚不赚钱无所谓,只为以后行事方便,只因国内现状如此,只要是外国企业,一般都能在国内享受很多特殊待遇,而且如果拥有一个自己控制下的海外企业,需要给亲戚朋友办签证时也特别方便,只要向国内发一个函,就能很快办出商务签证了。 经过认真考虑,有一天晚上做爱后,周天星就躺在床上向露西提出了一个计划,打算投资几百万美金在巴黎注册一家小公司,让露西替他打理生意。露西听了以后很是高兴,不过盘算了一阵,却提出了反对意见,她认为在目前金融危机的背景下,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投资项目很困难,而且现下有许多法国中小企业都因为缺乏流动资金而濒临倒闭,如果资金充足的话,最佳的选择莫过于收购一家总体素质不错、但因缺乏资金而陷入困境的公司。 一番话说得周天星连连称善,于是两人当晚就在床上确定了方针,第二天就找到一家业界知名的投资咨询公司,请他们帮助寻找这一类的投资机会。这家公司的服务非常专业,一个经理级的人物亲自接待了他们,一听到周天星的要求就笑了,随即吩咐一个职员搬出一大堆资料,竟一下子提供了七八家公司的相关资料,而且几乎每一家的基本情况都很令周天星满意。原来在当前严峻的金融形势下,许多中小企业都无力维持,破产关门又不甘心,于是很多这种情况的公司老板都在这家公司挂了号,沽价待售。 接下来的日子,周天星就和露西一起研究收购的事情了,两人最终选定了一家接近资不抵债的精密机械制造企业,这家公司的基本面其实不错,工厂建在图鲁兹市郊,实际上就是空客公司的上万家供货商之一,其主业的一半就是为空客飞机生产一种机械传动装置,可以说销售环节方面还是有一定保障的,这家企业的主要问题是由于大笔坏帐造成了流动资金极度匮乏,目前连基本生产都几乎无法维持了。 有周天星这个谈判高手亲自出马,只和这家公司的两个大股东见了一次面,就用极低廉的价格收购了该公司53%的股权,总共只花去四百三十多万美金,就得到了这家年产值超过三千万欧元的公司的控股权。 直到这时,他都没有真正跑到图鲁兹去看一眼那家工厂,因为没这个必要,他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那两个卖给他股权的原股东心中充满着心痛和不甘,由此便可断定,那家工厂除了资金问题外,不会有什么其他大问题。 收购这家公司后,周天星立刻通过中介聘请了一个从业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理人,然后就带着这个职业经理人和露西去了图鲁兹,在工厂实地考察一番后,感觉相当满意,接着他留用了原来的行政总裁以及所有高层管理人员,同时签署了一份委托书,委托露西作为他在公司的代理人,担任董事会主席一职,同时任命那个他带来的职业经理人为公司财务总监。 在图鲁兹住了一个星期,让那个职业经理人充分调查了一番公司的财务状况,接着便由露西主持召开了一次董事会,在会上宣布,她的委托人愿意向公司注资八百万美金,不过一旦注资,势必要摊薄每个股东手中的股权,众小股东虽然不太甘心,但面对公司即将倒闭的风险,他们还是不得不接受了城下之盟。经过激烈的谈判,最终周天星仅以两百万美金就又得到了31%的股权,使自己的股权上升到了总股本的84%,其余六百万则作为他的个人借款充作公司的流动资金。总之,他是以近乎讹诈的方式得到了这家公司的绝对控股权。 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法国公司和一大票下属,周天星办起事来就相当方便了,直接以公司老板的身份申请延长签证就行,而且不用他亲自去办,只要吩咐一声,自有手下人把一切都料理妥当了。 第071章 沉默的被告 . 图鲁兹街头的一家酒吧里,周天星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已经渐渐习惯了法国人的夜生活,他最近就住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里,每晚都要单独出来喝两杯,听听音乐,看看周遭形形色色的人们,在异国他乡,安安静静地享受一份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悠闲时光。 至于露西,她自从当上了董事局主席,就变得格外忙碌起来,虽然通常情况下董事长其实不需要懂什么事,但她是个办事很认真的女人,对自己的新职位也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周天星看得出,她对公司的一切事务都很上心。毕竟,一个昨天还是个普通职员的年轻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心中难免有些惶恐和不安,势必要以加倍的努力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获得老板的承认。这就是西方人的思维方式,对露西来说,周天星的确是她的情人,但同时也是她的老板,公私分明。 其实周天星一下子把她扶到这个位子,原本就存了试探她个性的意思,现在看来,她的表现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周天星的用人之道,个人能力往往都是排在第二位的,他最看重的还是一个人的品行和作风。对身边每一个亲近的人,他都毫不吝啬给他们机会,不过最后是否真正能大用,那就要看长期考察的结果了。 露西一忙起来,周天星就有点解套的感觉了,至少她就不会整天缠着他,可以让他有空间处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这两天国内已传来消息,韩士成在电话里告诉他,金龙渊的案子已经正式开庭审理了,目前正在走控辩双方相互举证的程序,检方的证人主要是刘寒松的秘书和贴身警卫,他们一致指证金龙渊的体型和外貌特征就是当时刺杀刘寒松的人。 刺杀的过程相当简单,刘寒松乘车回家途中,在一个转弯口和另一辆迎面行驶过来的面包车发生了碰撞,他的秘书刚跳下车准备和对方交涉,不想对方车上的司机突然风一般窜出车外,当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没看清那人的相貌,就听到车里的刘寒松发出一声惨叫,回头看时,只见车窗碎裂,刘寒松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检方提供的另一个人证是东海市刑警大队副队长李成梁(冯长春升正队后提拔了他),据李成梁指证,警方抓获金龙渊时,金龙涛的尸体就躺在他身旁,刚断气不久,由此可以推定,金龙渊在刺杀刘寒松的同时,还指使他人劫持了保外就医的重犯金龙涛。 由于此案已在网上炒得沸沸扬扬,正式开庭那天,连中央电视台都派出了采访小组,全程现场直播审理过程,旁听席上更是坐无虚席,很有点世纪大审判的味道。 令周天星感到欣慰的是,如他所愿,国安系统并没有插手此案。所谓国家机器,其实并不是铁板一块,举例而言,如果刘寒松的贪腐案不被揭发,那么他在国安眼皮子底下遇刺,说不定陈有虎就得丢官罢职了,而刘寒松一旦身败名裂,则对于陈有虎的处分很可能降至微不足道的地步,那么,为什么还要为一个千夫所指的罪犯而重重开罪慕容家和韩霖呢? 据周天星了解的情况,金龙渊当天刺杀刘寒松后,立刻遭到了跟随在附近的国安员围追堵截,他是凭着超一流的身手冲出去的,而且赤手空拳伤了五六个持枪国安,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国安一旦派员出面指证,势必要在庭上详细描述当时的经过,这就会进一步牵扯出金龙渊在纽约洪门的真实身份,由于此案已被社会各界广泛关注,一旦扯上洪门,肯定会被新闻界越挖越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不是高层希望看到的。 因此,种种因素叠加起来,整个国安系统都没有搅进这潭浑水。 相对而言,韩士成这位辩方律师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但他首先向控方证人提出的问题是,如果一个人的行动速度已经快到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能从一辆车上跳到另一辆车上,而且还打碎了车窗,将一把匕首插进了别人身体里,在如此匪夷所思的、高速运动中的物体,用人类的眼球如何能看清对方的相貌和体形? 庭审尚在进行之中,韩士成的这个问题就在网上引起了热议,人们在震惊于这个刺客的超强身手时,也在激烈讨论着人体的极限速度,据刘寒松的秘书在庭上供述,当时两个车门间的直线距离约为五米左右,也就是说,刺客在人体神经反应的生理极限中,完成了开门、下车、奔跑、碎窗、出刀、逃逸这一系列动作,这无疑令绝大多数普通人感到匪夷所思,同时各种猜测也纷至沓来,说什么的都有,在此不再赘述。 其实,相对于以上种种猜测,网民们讨论得最多的还是金龙渊本人在庭审中的表现,据检方透露,金龙渊自被捕之日起,一直保持着缄默,从始至终,他都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就连在法庭上,当法官问他一些相关问题时,他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每当问到他都只摇摇头,示意不愿开口。 对于一个这么有性格的被告,网民们自然更是加倍感兴趣了,种种漫无边际的议论就不去说了,只说因此再次引起的一场大讨论,一些法律界人士认为,金龙渊此举无疑是在行使他的“沉默权”。 关于沉默权的问题,在中国司法界已经争论多年了。所谓沉默权,是指公民在被政府刑事追究时可以保持沉默,免作不利于自己陈述的权利。这是实行三权分立的英美等国的保障人权的宪法制度。美国宪法修正案第五条规定任何人“不得在任何刑事案件中被迫自证其罪”。该法案的核心价值在于,在追究公民刑责时政府处于不平等的绝对强势地位,因此在追诉刑事犯罪时政府负有证明的义务,如果政府利用强势迫使被追诉的公民自证其罪,则违背了司法公正的宪法原则。 反观中国,古代中国实行行政司法合一的封建制度,追诉刑事犯罪实行有罪推定的纠问制,将嫌疑人带上堂的第一句话是:“快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进入现代社会,实行的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刑事政策,犯罪分子必须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由于1996年中国新《刑事诉讼法》的出台,刑事诉讼中的犯罪分子变成了犯罪嫌疑人,“严禁刑讯逼供和以威胁、引诱、欺骗以及其他非法的方法收集证据”也写入刑诉法。 毋庸置疑,这是中国法制建设的巨大进步,但新刑诉法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一个广受各界争议的问题,那就是,中国公民究竟有没有沉默权? 对此,大多数司法工作人员都持否定意见,新刑诉法第九十三条明文规定:“侦查人员在讯问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应当首先讯问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犯罪行为,让他陈述有罪的情节或者无罪的辩解,然后向他提出问题。犯罪嫌疑人对侦查人员的提问,应当如实回答。但是对与本案无关的问题,有拒绝回答的权利。”因此大多数人认为,中国公民没有沉默权。 然而,也有一部分学者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们认为,该条规定侦查人员在讯问犯罪嫌疑人时,应当首先讯问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犯罪行为,让他陈述有罪的情节或者无罪的辩解,然后向他提出问题。显然,否认有犯罪行为和作无罪的辩解是法律赋予犯罪嫌疑人的权利,这些权利是否行使,权利主体完全可以自已决定。其二,不管犯罪嫌疑人是否保持沉默,根据法律规定侦查人员都要向他提出问题,犯罪嫌疑人对侦查人员的提问,应当如实回答。这是法律正面规定的犯罪嫌疑人应承担“如实回答”的义务,但如果犯罪嫌疑人拒绝如实回答,就犯罪嫌疑人本身而言,刑法中并无“拒不交代所犯罪行罪”,所以并不需要为此承担任何对自己不利的法律后果。同时,对侦查人员而言,犯罪嫌疑人拒绝如实回答也不能成为他们对犯罪嫌疑人刑讯逼供的理由,因为法律明文规定:“严禁刑讯逼供”,这是不设任何例外条件的。 有些专家更是从新刑诉法第四十六条中找到依据,该条规定“没有被告人供述,证据充分确实的,可以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他们认为这一条实际上从反面证实了中国公民不但在侦查阶段享有沉默权,在诉讼阶段同样享有沉默权。 总之,金龙渊这个神秘的归国华侨、刘寒松行刺案的第一嫌疑人,在很短时间内就成了上亿中国人关注的焦点,同时,随着“沉默权”再次成为一个新闻热点,包括辩方律师韩士成在内的相关人员,几乎都成了媒体上的风云人物。而这件事幕后的最大策划者周天星,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甚至他和金龙渊之间的“兄弟”关系、以及和韩士成之间的“父子”关系,除了很少几个相关当事人外,根本无人知晓。 真正的嬴家,往往都是那个隐身于幕后、把天下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卑鄙家伙。 第072章 劳伦斯的情人 . 周天星所去的酒吧有一个很有趣的名字,“劳伦斯的情人”。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美国人,名字就叫劳伦斯。周天星之所以经常光顾这个酒吧,主要是因为他在这家酒吧里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这里实际上是一个图鲁兹的情报交换中心。如果不是有幸来到情人酒吧,他还不知道图鲁兹的地下世界这么精彩。 所谓情报交换中心,实际上就是一个商业间谍、有意出卖或购买商业机密的人聚集谈生意的场所。现代社会,大国之间爆发大规模战争的机率已经微乎其微,但对利益和资源的争夺却比以往更激烈了,尤其是在没有硝烟的商场上,如图鲁兹这样的法国工商业重镇,这里汇聚了许多国际知名的大企业,最值一提的莫过于欧洲空中客车公司了,这是由法、德、英等欧洲大小国家联合创办的一家飞机制造公司,在国际民用飞机市场上属于可以和美国波音公司分庭抗礼的双巨头之一,这两家公司几乎垄断了全球的大型民用客机市场,在军用飞机方面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比如美国的军用预警机一般都是直接采用波音-747作为机身,只需加载相控阵雷达及相应的电子设备就可投入实战。 顺便赘述两句,中国近年来虽然也在搞大飞机的研制开发,但据笔者估计,就算十年后中国的大飞机成功研制出来,最多也就是一百三十座的“准大飞机”,和空客公司三百多座的a340以及超级巨无霸a380还是有不小差距的,即使造出来,多半也只能和波音、空客打价格战,由国内的航空公司消化一部分,再往一些小国家销一部分吧。 因此,象空客这样的巨无霸企业,无疑会成为世界各大国政府及财团虎视眈眈的目标,在正常的商业竞争中斗不过你,并不阻碍桌面下的小动作,派出商业间谍刺探技术资料以及研发项目进展自然是一个成本低廉的好主意了。 对于这些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周天星本来不是很在意,一开始来情人酒吧只是当成一种无聊的消遣,看着那些貌似平平无奇的喝酒闲聊下进行的灰色交易,总让他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很有趣,甚至产生一些漫无边际的遐想,也许某一天,一个几乎垄断了全球市场的工业帝国,会毁在这个酒吧里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人物身上,而这个小人物有可能只是因此赚了几千欧元,这是一件多么荒诞可笑的事。 渐渐地,周天星产生了一个十分有趣、十分大胆的念头,既然一个小人物就有可能摧毁一个工业帝国,那么这件事为什么不能由自己来干呢?也许,不断地收购空客或波音的供货商,甚至有一天把这两大巨头所有的供货商都变成自己的公司,那么,会形成多么奇妙的局面?也许到时候他就能在一夜之间成立一家垄断全球市场的飞机制造公司,或者同时收购业界两巨头? 当然,这一切只能停留在想象中,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据他所知,光是波音一家公司在世界各地的供货商就超过十万家,既便他拥有足够的资本,进行如此大规模、针对性极强的购并活动,恐怕还没等他完成百分之一,就已经打草惊蛇了,更别说这两家超级企业背后都是有大国政府撑腰的。再说,这会把自己牵进太多因果,怎么算都不划算。 不管怎样,这次法国之行的确使周天星开阔了眼界,从前呆在国内,他对金钱的态度基本上是小富则安,只要感觉钱够花就不太愿意费脑筋去挣了,如今一个人呆在异国他乡,便如换了一个天地,暂时摆脱了许多俗事纠缠,让他可以更冷静、更客观地反省过去、谋划将来。 当他第一次站在空客总部大楼前时,突然产生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就是这样一座并不算很雄伟的商务楼,外观看上去甚至比不过很多国内二线城市的写字楼,却掌控着全球二分之一的民用客机市场,每年接受的大型客机订单超过了1400架,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工业怪兽!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自己是如此卑微,如此渺小。 即便他看似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证券市场上赚取上千万、上亿美元,实际上不过如梦幻泡影般不真实,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受制约的事物,一旦他的财富累积到一定级数,必然会引起各大金融巨头甚至各国政府的高度关注,那么,接下来的后果可想而知。从本质上说,任何形式的“公平竞争”都是有先决条件和底线的,一旦某个因素或某个人越过这个底线,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不敢想,更不敢去尝试。 其实,以上这些顾虑都还不是最关键的,周天星真正担心的并不是俗世中的麻烦,而是功德。前文曾经提过,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大小不等的福缘,简单来说就是每个人对物质财富的承受力都有一个极限,这个极限又与自身功德的强弱息息相关。根据江玉郎的解释,因为人世间存在着贫富和地位的差距,所以每一笔财富甚至每一种权力都含着无数人的怨念,这样说也许有点碜人,但的确是事实,如果把世上的所有财富和权力比作一张大饼,吃不到饼的人或者只能吃到很小一块饼的人肯定会对那些多吃多占的人产生怨念,这实际上就是《资本论》中所阐述的阶级矛盾以某种形式的真实体现,赤裸裸,血淋淋,但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修道人之所以能有这方面的认识,只因他们的灵觉比普通人强。 正因为有这方面的认识,修道人在金钱方面就不可能如常人那样贪得无厌,总要把金钱和权势控制在自身功德所能承受的范围内,否则就是自取其祸了。 “十亿?还是五十亿?或许可以更多一点吧,但是,应该绝不能超过一百亿,而且,积累的速度不能过快,而且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否则我的功德就来不及跟上了。” 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周天星在心头反复盘算着最恰当的圈钱速度及手法。他其实并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功德能够容纳下多少财富,不过他也并不太担心,赚钱难吧,想赔钱还不容易,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把赚来的钱再赔回去,或者拿去做善事,散财免灾就是了。 他的初步设想是,等法国的长期签证办下来,再和他刚雇佣的私人律师商量一下,设法把欧美各主要大国的签证都搞到手,然后在世界各大金融中心飞一圈,在每个地方都开个户,分散投资,然后用一到两年时间在各大证券市场上赚十到二十亿美金,同时趁着目前西方各国都陷入深重的金融危机,在欧美各国大肆圈地,当个大地主。总之,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相对于这样庞大的计划,他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完成,总需要有人帮他料理一些杂事的,他先前在国内进行的人才储备工作就在这时发挥了明显的作用。经过慎重考虑,他决定首先启用两个心腹之人,一个是阮清,另一个是胡小斌,他分别给两人打了电话,阮清还是老样子,在电话那头显得很慵懒,不过一听到来法国发展,立刻就精神了,毕竟,不管现实情况如何,巴黎可是世界著名的浪漫之都,对女人的吸引力还是相当强的,至于胡小斌,这个傻小子其实没什么主见,他现在只有两个人生信条,第一、周大哥说的话绝对是正确的,第二、周大哥交待的事绝对要完成。于是,这件事很快就确定了下来,随后,周天星就吩咐露西以公司的名义给这两人发邀请函,务必尽快办出商务签证,等两人到法国后,再给他们办移民。 自从董淑贞出事后,周天星就变得很缺乏安全感,生怕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人,最后殃及家人和朋友,所以,他一直都很想拥有一支受自己绝对掌控的武装力量,国内的情况当然不允许他这样做,但一到国外,他就可以放手大干了,这其实也是他来法国的重要目的之一。 收购工厂的事尘埃落定后,他就开始着手计划了。在他的设想中,最理想的方案莫过于成立一家和美国黑水保安公司类似的机构,不但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一支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的精锐武装,还可以在全世界接任务,掩盖他一些不可告人的活动。反正这家公司并不需要赚钱,只需要听命于他,随时可供调遣就行了。 因此,他办完手头一些琐事后,就找到一家法国著名的保安公司,聘请了两个私人保镖,一个叫布拉夫,一个叫基斯,都是法国海军陆战队的退伍军人。周天星聘请他们的目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保护自己,而是借这机会和他们攀交情,套问组建保安公司所需要的条件。从见到这两人起,周天星就天天带着他们吃喝玩乐找女人,不出三天就和他们混得烂熟,很快就了解到一些业界内幕。 原来在法国,真正厉害的并不是他们这些名声在外的保安公司,而是驻扎在巴黎近郊的法国外籍军团,也就是所谓的雇佣兵团。简单地说,想要注册一家三流保安公司,是一件很方便的事,只要有钱,招一些退伍军人买几把手枪就行了,但这样的公司大多只能惨淡经营,一方面很难接到大生意,另一方面政府对保安公司的管理也很严格,一般的保安公司是不允许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甚至口径大点的手枪都不许持有,想要组建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武装,非得拥有一支外籍军团不可。 然而组建外籍军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得到法国国防部和内务部的批准,这势必就要求周天星在法国政府高层中拥有相当的人脉,这可不是光用钱就能办到的事。 思来想去,周天星觉得还是不要急功近利的好,想要在短时间内挤进法国上流社会,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还是以先注册一家普通保安公司为宜,就算这样也要等阮清和胡小斌到法国以后才能进行,毕竟他一个人势孤力单,而且许多事都不方便他亲自出面。 现在,他聘请的两个私人保镖就坐在他的邻桌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玩纸牌,不过两人视线刚好交叉出三百六十度,酒吧里任何角落的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说实话,如果不带保镖,周天星一个人还是不大敢来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 “嗨!亲爱的周,我的中国朋友,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喝那种淡而无味的雪莉酒,来一杯威士忌怎么样?我请客。” 身后传来酒吧老板劳伦斯爽朗的笑声,他是个大腹便便的美国大胖子,不过据他自称,他身上有一半法国血统,不知怎的,从周天星第一次来情人酒吧起,劳伦斯就对他特别关注,经常拉着他喝酒聊天,一来二去,两人便也熟稔起来了,至少表面上看去很象一对“亲密”的老友。 周天星掏出一个做工精美的银制雪茄盒,这是露西不久前送给他的礼物,他很喜欢这个小玩意儿,所以一直带在身边,抽出一支雪茄递给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劳伦斯,笑道:“你请我喝酒,我请你抽雪茄,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习惯。” “哈!纯正的哈瓦那雪茄,我的最爱,我喜欢中国人的习惯。” 劳伦斯毫不客气地接过雪茄,划了根火柴烘烤着,漫不经意地道:“周,你是个大人物,虽然你穿的只是八百块的西装,但是请相信,你忠实的朋友劳伦斯,很乐意为您效劳。” 周天星耸耸肩,淡淡道:“劳伦斯,我想你误会了,来你的酒吧只是为了喝酒。另外,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只是一个游客。” 劳伦斯眯着小眼笑起来,他笑得很得意,使劲摇晃着硕大的脑壳:“不要欺骗劳伦斯的眼睛,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很清楚,说吧,朋友,你想在这里得到什么?” 周天星接过侍者送上来的威士忌,并没有喝,只是把酒杯放在手上把玩着,轻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想成立一支外籍军团,亲爱的美国朋友,你能帮我达成心愿吗?” 劳伦斯的口立刻张成了o形,几乎可以塞进一只大鸭梨。 第073章 神棍 . 劳伦斯愣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引得人人侧目,随后喘着气道:“这就是东方人的幽默吗?呵呵!周,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那么很显然,你来错地方了,你应该去巴黎,只有在那里的上流社会,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是的,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巴黎的美女,只是有一个小问题,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巴黎的上流社会,对我来说非常遥远,所以,我决定从图鲁兹开始。” 劳伦斯又是一愕,随即收敛起笑容,仔细盯着他端祥了一阵,又笑了起来:“周,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让我来猜一猜,你应该不是中情局或者法国内务部的人,哦,我想你大概和中国大陆的军情局有点关系吧?” 周天星淡淡一笑,不答反问道:“那么你呢,我亲爱的美国朋友,你是美国中情局的人,还是法国内务部的人?”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大笑起来。 劳伦斯笑得直咳嗽,举起酒杯,豪爽地道:“来吧,不管我们是什么人,为了欧元和美钞,干杯!” 就在两人举杯对饮之际,一阵杂沓的皮鞋声从楼下传来,转眼间就出现三个法国警察,其中一个面容冷峻的走到劳伦斯面前,面无表情地道:“劳伦斯先生,莱斯警长想和你谈谈劳伦斯和警方打交道的经验显然十分丰富,一口喝干大半杯威士忌,向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侍者打了个响指。叫道:“小伙子。去把我地外套拿过来。”然后微笑着看向那警察,用一种近似调侃地语气道:“哈克警官,不知道莱斯警长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哦,当然,我是一个善良守法的美国侨民。一定会尽力配合警方工作的。” 那名叫哈克的警官皱了皱眉,毫不掩饰厌恶的目光,不耐烦地对胖子道:“劳伦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亲自给你带上手铐地,嗯……这位先生,请把你的身份证或护照拿出来。我想我需要验证一下你的身份。” 他的后半句话显然是对着周天星说的。两个忠于职守的保镖站了起来,抱着手臂站到周天星身后,冷冷盯着哈克,他们虽然一言不发,但带给那三个警察的压力是显而易见地,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两个膀大腰圆地青年是职业军人出身。 周天星微微一笑,掏出护照递了过去,看到两个保镖的动作。哈克的脸色很难看,投向周天星的目光中也多出一丝狐疑,不过他只翻开护照扫了一眼,就笑了起来,语带嘲讽地道:“中国人。商务签证。先生,您的签证似乎已经过期了。我想您有必要跟我走一趟。” 周天星耸耸肩,从椅背上拿起外套,边穿衣服边向身后的保镖道:“布拉夫,请你通知一下我的私人律师文森特先生,让他去一趟警局,哦,对了,警官先生,您打算把我带到哪个警局?” 哈克警官明显一怔,然后把护照还给周天星,冷冷道:“先生,看起来您是一位大人物,您放心,这只是例行检查和讯问,不过如果您一定坚持必须有律师在场,我们当然没有理由反对。” 周天星淡淡一笑,矜持地道:“对不起,我的习惯是,在没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我不会接受任何检查或讯问,警官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周天星乘着警车来到图鲁兹第七警署时,他雇佣地私人律师,一个名叫文森特的中年法国男人居然先他一步赶到了。在这个方面,周天星是非常舍得花钱的,文森特是一位本城的资深律师,周天星支付给他的佣金高达年薪一百万欧元,这个价钱足够使绝大多数工薪阶层为之疯狂了,英国皇室地御用律师也不过如此而已。 接下来地事就变得相当简单,由于有律师在场,周天星根本不可能在警署里遭到暴力或者不公平的待遇,文森特告诉警方,他地委托人由于工作需要,已经向移民局申请了长期签证,并且已经得到批准,只是还没有在护照上加注而已。只是其中有个小麻烦,晚上移民局不办公,所以无法证实文森特的解释,而哈克本就不想轻易放过周天星,于是周天星只得以“非法移民嫌疑人”的身份被暂时扣留在警局了。 “有一个小问题,警官先生,可以告诉我,您为什么对我的身份这么感兴趣吗?” 周天星手中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问坐在他对面的青年警官,由于文森特一直在旁虎视眈眈,就算在警察局里也没人敢动他一根寒毛,反而处处小心谨慎,因为谁都不想被这些难缠的律师从鸡蛋里面挑出骨头来。因此,周天星才能这么悠闲地边喝咖啡边和哈克聊天。 哈克冷哼一声,不答反问道:“因为我很好奇,你和劳伦斯是什么关系?你去情人酒吧干什么?” 周天星还没开口,文森特已抢着开口了,他表情严肃地道:“警官先生,请注意,您的问题涉及到我的雇主的个人隐私,周先生,我必须提醒您,您有权对此保持沉默。” 周天星笑着摆摆手,道:“文森特,不需要紧张,哈克警官的家庭刚刚遇到一点小麻烦,我很乐于和他聊聊天,解解闷。” 文森特一愕,随后神色古怪地望着他,不解地问:“先生,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哈克的脸色却刷一下白了,他死死盯着周天星,眼中蕴着怒火,沉声道:“先生。请注意您的用词。我不喜欢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周天星毫不示弱地迎向他地目光,淡淡道:“难道不是吗?警官先生,似乎您正在遭受一次家庭危机,您地新婚妻子最近是否正在打算和您离婚?哦,我是一个非常有爱心的人。很愿意对您目前的糟糕处境提出一点忠告。” 这回连哈克也懵了,他呆望了周天星足有半分钟,才傻乎乎地问道:“你调查过我?不可能,你……为什么要调查我的家庭隐私?不可能,难道是我妻子告诉你的?” 周天星耸耸肩,做出一个很无辜地表情,淡淡道:“我没有任何兴趣窥探任何人的隐私。不需要这么惊讶。这在我们中国一点都不奇怪。嗯,你知道面相吗?看你的表情就是不知道的,那就让我来解释一下吧,我们中国人有一门古老的学问,可以通过观察一个人的脸部特征确定他的处境、预测他地未来,而我,恰好学习过一些这方面地知识。” 如果在场的听众是个中国人,周天星这番话一出,一定就会被人认为他是个靠嘴皮子吃饭的江湖郎中。压根不会信他,然而这时在他身边的是两个法国佬,自然是闻所未闻,听得一头雾水。文森特眨眨眼,半信半疑地道:“周。你可以解释得更具体点吗?很难理解。一个人的脸怎么可以展示他的命运?” 周天星叹了口气,一副被他打败了的神气。似乎这只是常识性的问题,却偏要一个大学教授去给幼儿园的小朋友教汉语拼音,指着哈克地脸讲解道:“看,他的印堂中文音译)部位,是不是有点暗淡,这在相学中叫做印堂发暗,表示一个人正在遭遇不幸的事。还有,请看他额角的那颗痣,在相学中这叫丧门痣,……” 他连讲带比划说了足足四五分钟,“专业术语”层出不穷,只听得两个法国佬目瞪口呆,听了半天也只得出一点点模糊的概念,那就是从相学上分析,哈克最近正在走霉运,工作不顺,夫妻不和,连性生活也不协调,而且这段霉运还要持续相当长地时间。 哈克依然不信,冷笑道:“先生,我很佩服您讲故事地本领,我想您一定曾经通过某种途径调查过我的隐私,很抱歉,我将保留对您这种不理智行为地追诉权。” 周天星傲然一笑,冷冷道:“警官先生,虽然您的家庭问题和我本人没有一点关系,但我是一个十分注重名誉的人,尤其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神圣的相学,所以我想我必须捍卫我的尊严,所以我并不介意再做个小试验,您可以随意指定一个人,让我为他相面。” 文森特一下子就兴奋起来,自告奋勇道:“我愿意做这个试验,周,请你看看我的脸,判断一下我有什么问题。” 哈克瞟了他一眼,反对道:“不行,必须由我来指定人选。” 周天星拍拍文森特的肩,笑道:“我回头一定给你看,不用着急,现在还是让哈克先生指定人选吧。” 当下,哈克从邻近的办公室里拉来一个年轻的文职女警,有几个好事的警员听到消息,也都跑过来看热闹,周天星也不废话,旁若无人地对那女警上下打量一阵,目光在她脸部停留了足足两三分钟,口中用中文念念有词,也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左手几根手指飞快地掐算着,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棍德行。 过了十来分钟,周天星停止了所有动作,向那女警微笑道:“小姐,您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您的母亲在您童年时代就已经去世了,是不是?” 那女警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突然捏紧拳头,涨红了脸道:“先生,您太神奇了,您简直比星相师还准,对了,您为什么不问我的星座和血型?” 周天星矜持一笑,道:“我并不需要问,因为我已经推算出,您的星座是**座,至于血型嘛,哦,这个问题不属于相学的研究范围,我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上帝!您实在太……厉害了!完全正确,还有吗?您从我的脸上还看出了什么?” 周天星摇摇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当然,只是有些问题似乎涉及到了您的隐私,我不方便当众说出来。” “没有问题,你可以悄悄告诉我。” 女警兴奋之极,忘形地把耳朵凑向他,飞快地道:“你贴着我的耳朵说,不会有人听到的。” 于是,周天星就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小姐,真抱歉,我无意窥探您的隐私,只是,似乎您目前同时拥有三个男朋友。” 第074章 面相师的警告 . 这一晚,整个第七警署都被来自中国的神奇面相师轰动了,周天星转眼间就从“非法移民嫌疑人”摇身一变,成了东方神秘文化的代言人。西方社会虽然也有很多所谓的星相师、占卜师,但一般只要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大多都只把这些东西当成消遣娱乐的工具,有谁亲眼见过周天星这样的“活神仙”? 尤其是那些文职女警员,简直就把他奉若神明,一个劲给他端茶送水,有的给他泡红茶、有的煮咖啡,有的叫外卖,伺候得慰贴无比,只为求周大师给她们相一相面,只是周天星面对糖衣炮弹时还是十分有原则的,声称自己有一个规矩,一日不过三,每天最多只能相三次面,而今天的配额已经用完了,再用自己就要遇上不幸的事了,所以坚决不肯答应。 这家警署的主要负责人莱斯警长终于被惊动了,他一开始听到这消息时,也象大多数人一样表示不信世上竟有这么荒诞的事,但听了两个亲身经历的手下详细描述后,也不由得信了六七分,于是忍不住好奇,在办公室里单独会见了周天星。 “周先生,看,现在已经超过零点了,哈!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莱斯指着墙上的挂钟,无比热情地对周天星道。周天星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苦笑着摊开手:“好吧,警长先生,既然新的一天开始了,那么我也不介意为您看一次相。” 十分钟后,周天星面色一变。神色严峻地盯着他双眼。沉声道:“莱斯先生,可以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吗?” “哦,怎么了?” 看到周天星阴沉的目光,莱斯不由从心头泛起一丝寒意,不过他也不是那种轻易就能被人唬住地角色。镇定地反问道。 “您最近是不是常常失眠?而且常常做恶梦,非常古怪地梦,嗯,我是说,也许你的健康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经常感到很焦虑,心神不宁。是这样吗?” 莱斯沉默片刻。不置可否地一笑,反问道:“如果是那样,又有什么问题?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偶尔发生这种状况,也许是因为工作太紧张。” 周天星目不转瞬地看着他,缓缓道:“警长先生,我建议您在今后的一个月内,给自己放一个长假,最好能够和家人在一起,尽量不要出门。放松一下。哦,对不起,我忘了您是没有家人的,那也没有关系,你可以找一个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陪伴你。但是请你尽量减少外出。更不能出去旅游,因为很危险。” 这番话听得莱斯云山雾罩。几乎连脑子都快要被他转晕了,只是他眼神中依然掠过一丝不易觉察地冷笑,道:“那么,我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周天星叹了口气,摇头道:“坦率地说,你不是中国人,说了你也不懂,在相学中,这叫做血光之灾。嗯,这么说也许你比较容易理解,不管动物还是人,其实都有对危险的直觉和本能,举个例子,上过战场的老兵,哦,当然,你一定曾在军队中服过役,所以可能会了解这种情况,一个经历过战火的老兵,当有狙击手瞄准他时,他虽然看不到对方藏在哪里,但是大多情况下都能直觉地意识到危险,感觉正有一把枪指着他的脑袋。简单地说,你之所以最近经常做恶梦、焦虑、心情烦燥,就是因为你的潜意识已经发现了危险的存在,也就是刚才我说地血光之灾,意思是你即将遭遇一次严重地、有可能危及生命的灾难。” 这番话把莱斯听得直翻白眼,然而周天星讲得有鼻子有眼,而且许多有关他个人的隐私细节都说得分毫不差,不由有些心虚,但依然强撑着笑道:“周先生,我想……也许不会象您想象得那么严重吧?事实上我并不信仰神秘主义。” 周天星无所谓地一笑,淡淡道:“没关系,我只是应你的要求,把我所知道的如实说出来,信不信由你,事实上我并不是专业的面相师,这只是我的一个小爱好,好了,警长先生,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莱斯虽然不象他的下属们那样容易被忽悠,听了周天星的长篇大论后,还是不禁感到背上凉嗖嗖地,心里不踏实,既不愿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又感觉心中忐忑,总希望能和这个神秘的面相师多聊一会儿,哪肯轻易放他走,干笑道:“对不起,周先生,虽然我和我的同事都非常尊敬您,可是我们是公务人员,必须按制度办事,希望您能理解,如果明天早上确认了您地身份,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放您离开。嗯,也许,我们可以玩玩纸牌?” 周天星当然了解他地真实心态,才不会遂他的心愿,他深知言多必失地道理,虽然严格来说他这个相面师也不算是冒牌货,但架子总是要端起来的,以他如今的实力,跟一个小小警长称兄道弟攀交情,似乎有失身份。他刚才虽是信口开河,但当警察的哪里会不遇到危险,从今天起的一个月内,莱斯只要遇到任何危险,脑海中就会第一时间浮现出他的警告,忽悠人嘛,最忌废话太多,得留下足够的空间让人家充分发挥想象力才行。 于是,周天星十分干脆地拒绝了莱斯的无理要求,施施然走出他的办公室,和文森特及几个围着他团团转的警花一起喝茶聊天到天亮。 早晨走出警署时,两个忠于职守的保镖就守在门口的车里等他,文森特一夜没睡,早就累得狠了,便告辞回家补觉,布拉夫和基斯却不知这一夜在警署里发生的精彩故事,不过他们看到周天星神采奕奕的样子,就知道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而且以他们的身份也不便多问什么,相互寒喧两句三人就上了车。 至于车的来历,那是周天星一到图鲁兹就买的,原先他住在巴黎时每次出门都直接打车,还不觉得需要买辆车代步,但到图鲁兹后感觉就不太方便了,于是就买了一辆很普通的黑色奔驰,由于暂时还没有法国驾照,就让两个保镖轮流给他开车,倒也有了点老板的派头。 “老板,我们现在去哪里?”一上车,坐在驾驶座上的基斯就问道。 周天星想了想,问两人道:“你们需要休息吗?” “哈!老板,这个问题正是我刚才想问你的,不过看上去你的气色很不错,我们都在车上睡过了,随时可以为您效劳。”布拉夫半开玩笑地道。 周天星和两人已经混得很熟了,相互间说话都比较随便。他从来只拿睡觉当消遣活动,偶尔不睡也不觉得什么,于是笑道:“那好吧,我们先去乔治二世餐厅享用一顿丰盛的早餐吧。” 乔治二世餐厅是本城一家顶级法式餐厅,虽然两个保镖都已习惯了周天星的奢侈生活,布拉夫还是忍不住埋怨道:“又去那种地方,老板,虽然我很喜欢那里的鱼子酱,可是我一直觉得我们的穿着和那里的格调很不协调啊,穿着五百元的西服,却要吃八百元一份的鱼子酱。” 周天星没好气地道:“我一直对你们说,做人要低调,吃顿便饭而已,不需要那么讲究吧。” “可是,老板。” 开车的基斯也忍不住抱怨起来:“我宁可花五分之一的年薪买一套阿玛尼再去,难道你没有看到,那里有很多美丽高贵的小姐嘛。” 周天星心中一动,暗想:“其实这两个精虫上脑的家伙说得也不错,能去那种地方用餐的女人可都是非富即贵的,嗯,这两个小子长得也不差,体格又健壮,要是穿着得体点,说不定还真能泡到两个妞哩,不管怎么样,总能跟上流社会沾点边吧。” 想到这里,他心思活络起来,笑问道:“你们现在的年薪是多少?” 两人同时一愕,布拉夫想了想,道:“大概十万欧元吧。” “好,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干吧,我给你们三十万年薪,最近我打算成立一家保安公司,你们俩就当这家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吧,以后不用做保镖了。” 周天星慢条斯理地边想边说,本来他还打算等阮清和胡小斌来法国以后再做这件事的,不过这两个小子昨晚忠心护主的表现让他觉得挺满意的,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两人都是没什么野心的家伙,这才动了念头,想先把他们拔到一定的位置考察一段时间,顺便给自己打打下手。 对于这么优厚的条件,两人当然没有不接受的道理,听了以后都是又惊又喜,满口答应,通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也有点了解周天星的脾气了,为人豪爽大度,对身边的人从不吝啬,吃喝玩乐都会算上他们一份,而且也没什么架子,玩笑不禁,这样的老板到哪里去找? 而周天星接下来的吩咐更让他们喜出望外,让基斯把车开到一家大型百货商厦,然后让他们自行选购装备,高级西服、名牌手表、手机、打火机之类的成功男士必备奢侈品,把两个帅小伙打扮得焕然一新,顺便也给自己置办了点行头,不过他从来就不太爱张扬,只随便买了一套看上去挺顺眼的休闲西装,倒是买了好几块劳力士,那是预备回国后送人用的,买完东西,就和他们去乔治二世餐厅享用早餐了。 第075章 欧洲豪门 . 人靠衣装马靠鞍,一换上新行头,布拉夫和基斯立刻变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连气度也变得优雅潇洒,颇有点上流人物的派头,反倒似把周天星这个正主子比下去了。这也难怪,两个小伙子都有接近一米九的个头,面部轮廓如刀削斧凿般,极具立体感,和貌不惊人的周天星比起来,自然更加夺人眼球。 不过周天星也自有他从容淡定的超然气度,这种长期修道中潜移默化养成的涵养是一种最自然的、最和谐的、最具亲和力的外在表现,那是任何衣饰或英俊的外貌都无法摹仿的。如果单论外形和穿着,两个法国青年自然都比周天星强,但周天星和他们走在一起时,这两小子就立刻被比下去了,谁是老板谁是伙计一目了然,毕竟,一个人的气质不是那么容易养成的。 而且,据江玉郎称,只要踏入化神后期,对修道人来说躯体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改动的玩具,几乎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可随心改变,无论俊丑老少,心念一动,就可换成另一副相貌,到时候就算他想变成天下第一美男子也是举手之间的事。因此,道行高的修道人在这世上便如传说中可以化身千万的神仙佛祖,想变成什么样子都行,自然不会对自己的相貌太关注的。 这一点其实周天星在第一次见到江玉郎时就见识过了,当时他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一下子就变成一个丰神如玉的青年,还着实把他吓得不轻呢。 言归正传,三人在乔治二世餐厅用早餐时,果然比从前更引人注目了,周天星看到一个独坐窗前的年轻女郎,从侧面看身材相貌都不错,气质也好,便随口对两人道:“我出十万赏金,悬赏捉拿那位小姐,你们俩谁能先把她搞上床。并且提供确实可信的证据。这十万块就归他了。” 不能否认的,周天星很多时候都会显示出一些恶趣味,经常会做点无聊的事来逗自己开心,不过这话听在两个牲口耳里,就象打了一针兴奋剂。都有跃跃欲试之意,基斯性子比较急,最先站起来向那桌走去,去的时候潇洒从容,一派绅士风度,回来的时候却是满脸阴霾,垂头丧气。他甚至没和那女郎说一句话。走到中途就折转回来了。 周天星好奇地问道:“基斯,怎么了?” 基斯苦着脸道:“老板,难道你没有看到她的胸针,那可是卡特罗尔家族地族徽,而且,那是紫色地。” “哦,我的上帝!你说什么?” 布拉夫失声低呼道:“她竟然是卡特罗尔家族的人,还戴着紫色族徽,那可是。该死,我想起来了,她一定是斯黛拉-卡特罗尔,最近报纸上都说她已经和内奥米-鲍勒订婚了,怪不得她会在图鲁兹出现。” 周天星听得一头雾水。忙追问详情。得知后却暗暗心惊,原来所谓的卡特罗尔家族。是意大利黑手党中的一个大家族,该家族最明显地标志就是人人胸前佩戴的族徽,以颜色来区分身份地位的高低,紫色已是最高一级,非家族中和家主有直系血亲或手握重权的核心成员都是没有资格戴的。 至于鲍勒家族,在法国也是一个根深蒂固的豪门望族,其家族的悠久历史可上溯至法国大革命前数百年,历代都出了不少高官和名流,其中最显赫地一位还曾经封疆裂土,坐拥一个颇具规模地强大公国,只可惜后来这位大公野心膨胀,放着好日子不过,不惜铤而走险起兵造反,结果被送上了断头台,整个家族也受其所累,被剥夺了贵族的封号和领地,从此沦为平民,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在那场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中,这个古老家族非但没有遭受丝毫灾祸,反而因为当时的一个家族重要成员参加了革命党,革命成功后一下子咸鱼翻身,成了人人敬仰的开国元勋,这个家族也从此焕发了新生,其后几乎每代都能出一两个名噪一时的政坛风云人物,绵延兴盛至今。可以说,如果有高明的作家愿意执笔,鲍勒家族的兴衰史完全可以写成一部史诗级的长篇巨著。而内奥米-鲍勒其人,则正是该家族年轻一代中地佼佼者,他虽然没有从政,但年仅三十岁就成了一家跨国金融财团的董事局主席,同时还是图鲁兹金融业商会的副会长,更不知通过何种途径弄了个英国皇家贵族院颁发的男爵虚衔。 正是因为这两个家族都名声在外,一个黑道豪门,另一个是政坛豪门,所以这对青年男女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涂上了浓厚地政治色彩,舆论普遍认为,这两个大家族地联姻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许多不便明言的利益交换和联盟。当然,几乎没有一家法国或意大利地报纸敢于把他们的猜测直接印成铅字发售的,只是比较隐晦地表达了一些观点而已,虽说是舆论自由的年代,也没有人会愚蠢到认为可以同时开罪这两大家族的。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你甚至可以拿英国皇室开玩笑,但是千万不要去开黑手党的玩笑,除非你想找死。 周天星虽然有意向涉足法国上流社会,但也没必要招惹黑手党,听两个手下介绍一番,也只当故事听过就算,很快就把话题岔了开去。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对斯黛拉多看了几眼,对这位黑道公主的感觉还不错。他现在早已过了看女人只看外貌的阶段,就象一个刚刚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农民企业家,漂亮女人见多了,就渐渐开始关注女人的气质和修养了。总的来说,她看上去一点都不象是个黑道人物,气质优雅娴静,甚至感觉有点柔弱,单看外貌的话,许多人都会误以为她只是个寻常的富家千金。由于距离比较远,周天星不能发动心卦窥探她的隐私,不过他也没必要刻意而为,于是只看了几眼就作罢了。 吃完饭后,三人谈笑着走出餐厅。基斯去停车场拿车。周天星和布拉夫在大门口等他把车开过来,不想却意外碰上了两个“熟人”,都是第七警署的警员,他们认得周天星,周天星却不记得他们的名字。 两个警察显然也是偶然路过的。不过一见到周天星就激动起来,屁颠颠地跑过来和他打招呼,态度既恭敬又崇拜,而且居然直呼他“大师”,周天星正被他们这种过度热情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中一个警员就抢着道出了原委,原来这事还真是蹊跷。周天星昨晚刚刚吓唬过莱斯警长。说他有血光之灾,谁知莱斯今早从警署回家的路上,就真的出了车祸,虽然伤势并不太严重,但无疑印证了他此前所言。 这下子连周天星自己都有点懵了,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吧,连随口一句胡诌都能产生立竿见影地效果?不禁下意识地回忆起当时地情景,这时才突然惊觉,原来他当时产生那个念头时。似乎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只是话到嘴边时才想到可以这样唬唬对方,为自己增添些神秘感。他当时还不觉得什么,但现在仔细想来,越想就越发觉这事透着玄妙。无心之言。竟能转眼成真。 蓦地,他脑中灵光一闪。生出了一丝明悟,这才隐约记起当年江玉郎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本门心法修到深处,心念一起,便能知过去未来,一般在凝神期时,只能窥探过去,只有等到了炼神期以上,才能慢慢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过炼神期毕竟也只属于修道的初级阶段,要达到真正登堂入室,得窥其中三昧,还要等到化神期以上才行。”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觉得多么奇怪了,想必是因为自己的道行已踏进了炼神期地门槛,因此也开始拥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预知能力了,心中又惊又喜,但一时也不知该用什么法子来加固提升这种能力,这种问题又不便在电话里讨论,看来只能等法国的事办完以后,回国专门请教江玉郎了。一想到回国,他的心又热了起来,到今天为止,他已经在法国呆了一个多月,虽然每天都和家里及林水瑶保持电话联系,但见不到他们,心里还是很挂念的,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离开家这么久,心里总有点不舒服,主要问题是现在正在办移民,手续繁杂得很,实在脱不开身回家,不过只要等移民手续完成,那就是海阔天空任他往来了,付出这些代价还是值得的。 他虽然没什么心情应酬这两个聒噪的警员,但想想今后要在图鲁兹立足,把这座城市经营成他地一个据点,还是需要一定地人脉关系,尤其是象这种公务部门,里面多认识几个人总没什么坏处,于是就和他们站在街面上随便聊了聊,并且承诺有空时会给他们相相面,这才把这两个烦人的家伙欢天喜地地打发走了。 这时基斯早已把车开了过来,就停在他面前,上车前不经意间回头瞥了一眼,却发现斯黛拉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发愣,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白人壮汉,一看就知道也是保镖一类的跟班,这两人也正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他。显然,刚才周天星和两个警员的对话,应该被他们三人听去了大半,不然他们应该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东方人这么感兴趣的。 “先生,请等一下。” 其中一个白人保镖向他走来,彬彬有礼地道:“对不起,我们小姐想和您谈谈,不知道是否方便?” 周天星注意到,他们三人左胸上都别着一枚做工精细的小徽章,形状有点象十字架,表面上还有一些植物茎叶状的缠绕物,唯一地区别是,斯黛拉的徽章是紫色的,两个保镖则都是银色的,看来这就是那个所谓卡特罗尔家族的族徽了。 周天星明显从这个保镖身上感应到浓重地戾气,他无疑是个杀人如麻地家伙,而且还积了许多负功德。他不愿和这些黑手党家族发生牵连,淡淡一笑,婉言拒绝道:“这位先生,请转告你的小姐,我现在没有时间。” 第076章 逆鳞 . 斯黛拉终于动了,她款款走到周天星面前,露齿一笑,轻声细气地道:“先生,我只需要占用您一分钟时间,请问,您是一位来自东方的占卜师吗?” 周天星刚要开口,心脏猛地一跳,骤然间感应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下一刻,一股汹涌而来的强大精神力扑面而来,如一柄高速飞行的利刃,直插他的识海深处,竟似要在一瞬间把他的精神世界完全撕碎。 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周天星来不及细想,危急时刻本能地调运师门心法,用一颗久经考验的坚强道心紧紧守护住意识之海,灵台空明澄净,和这股外来的精神力顽强抵抗。 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要不是拥有一颗坚如磐石的道心,在全无准备之下受到精神攻击,恐怕他在第一时间就道心崩溃,变成一个疯子了。 精神世界的战争,危险程度远甚肉体博杀,稍有不慎,可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场没来由的精神力突袭居然来自站在他对面的斯黛拉,她无疑是个传说中的魔法师。 所谓魔法师,其实并不象一些玄幻小说中写得那么神奇,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真实的西方社会中,魔法师其实是一种能够修炼和操控精神力的异能者。江玉郎百年前就游历过欧美各国,在当时的大英帝国逗留期间,他就曾遇到过魔法师,通过调查,他发现,这类人绝大多数都是教会的神职人员,这些神棍往往会在布道时向教众实施大范围精神麻醉,令他们心甘情愿地向教会奉献财物,这还算是好的,至于心术不正的。就会利用这种隐蔽手段对他人实施精神攻击。骗财骗色甚至谋害人命都属寻常。这样的人,都被江玉郎一概称为精神力控制者。 所谓精神力,其实就是修道人的道心,两者唯一的区别在于,修道人的精神力再强也都是含而不露。从不外放,他们只是把巩固道心当成改造精神世界、进而改造肉体、追求长生的工具,而西方地精神力控制者则是把它当成谋取俗世利益地武器,双方的境界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 对修道人来说,每一分精神力都是无比宝贵的,没有人会愚蠢到为身外之物而浪费精神力的地步,西方人则完全不懂这个道理。每一个精神力控制者的最高追求就是如何更有效地使用精神力。以及如何用最小地精神力达到最佳的攻击效果,显然,他们的心思完全都花在了如何消耗精神力上,消耗完后则是以冥想的方式来慢慢恢复。毫无疑问,这种做法实际上已走上了歧途,他们的精神力再强,获得的权势再多,也不可能使自己的寿命增加一天,反而会因频繁浪费精神力而变得短命。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暴殄天物。 不过话说回来,从现实地角度讲,修道人虽然拥有更强大地精神力,但西方的精神力控制者们每一代都在孜孜不倦地研究如何使精神力发挥更强大的破坏力。如果双方真的在精神世界中展开战争。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修道人多半凶多吉少。毕竟他们从来不会去研究这方面的问题,修练本门法术才是正途。 周天星很不幸,是的,他今天就好死不死碰上了一个精神力控制者,而且被对方毫无征兆地发动了突袭。 “我x你全家!” 这一刻,周天星的愤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有生以来,他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一个人,要知道道心可是修道人地命根子,小心呵护还来不及,怎容他人侵犯,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比眼睛还要重要的东西。试想一下,不管你有多高的涵养,如果有个陌生人一上来就要戳瞎你的眼睛,那会是何等的愤怒? 周天星脾气很好,是地,任何认识他地人都这样认为,就算和他同窗三年的张哲中他们,都没见他发过一次火,但平时不发火地人,一旦动了真火,往往就要天塌地陷了。 “轰!”周天星的意识之海中,突然裂开了一个大豁口,刹那间,便如大河决堤,那股如水银般入侵的精神力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立刻滚滚涌入他识海深处。 “臭婊子!去死吧,我管你背后有什么***家族,就算你是罗马教皇,我也干你全家。” 周天星唇角泛起一丝狞笑:“蠢女人,我的道心至少是你精神力的两倍,找死也不挑日子,真当我们修道人是好欺负的,给我下地狱去吧。” 说来话长,其实整个交锋过程都没有超过半分钟,斯黛拉突然间仰面就倒,幸得一个保镖眼疾手快,及时从背后托住她的腰,再去看时,她已当场晕厥过去,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唇角渗出丝丝血线。 两个不知内情的保镖顿时骇得面无人色,其中一个慌慌张张地把她抱回餐厅,另一个则是摸出手机对着话筒大声吼叫。 周天星冷笑一声,总算出了一口心头恶气,刚才他以整个识海为赌注,拼死一击,故意把那股入侵的精神力放进识海,然后拼着一股狠劲,强行割裂了这股精神力和本体的联系,相当于把自己的识海当成一个囚笼,把对方入侵的大军关在了里面。 即便如此,他现在的状况也不太妙,那股异种精神能量骤然失去了母体的联系,顿时失去了控制,正在他的识海中左冲右突,搅得他的精神世界一片混乱,这自然是一件十分危险而又痛苦的事,而且这种情况也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如果不能及时制服这股异种能量,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基斯,快……快开车,往城外开,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图鲁兹,越远越好。” 一坐上车后座,周天星就艰难地吩咐道。 “老板,出什么事了?难道……” 周天星不耐烦地打断道:“不……现在没时间解释,快开车,我想我们惹上大麻烦了,还有,暂时不要打扰我。”随后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默运玄功。 两个手下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对于刚才发生的事隐约猜出了五六分,不过谁都没有再说废话,基斯一踩油门,驱车向城外疾驰而去。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周天星缓缓睁开双眼,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精神却显得格外健旺。同时,一个意外的收获几乎让他欣喜若狂。 原来,他不但已经收服了那股外来的精神力,而且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把这股能量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识海,等于免费享用了一次精神大餐,使他自身的精神力平空提升了至少三成。不仅如此,他还从这股精神力中获得了许多记忆碎片,全都是斯黛拉从前的记忆片断,虽然显得支离破碎,但也足够让他了解许多内幕了。 “基斯,我们开到哪里了?”他开口问道。 坐在前排的两个手下同时吓了一跳,他们此前一直不敢说话,生怕打扰到周天星,这时突然听到他的声音,都不禁喜出望外,两人同声道:“老板,你醒了。” 周天星此时心情极佳,微笑道:“是的,很感谢两位刚才的配合。好了,我现在就把我们的处境说一下,布拉夫、基斯,你们听完以后如果不想继续跟着我,可以马上离开我,如果还愿意跟着我,以后就是我的兄弟。” 两人再次对望一眼,基斯道:“老板,你是不是得罪了卡特罗尔家族?” 周天星啪地打了个响指,道:“完全正确。” “可是……老板,你是怎么把那个女人……让她晕过去的?”布拉夫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天星沉吟片刻,缓缓道:“这一点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现在我的处境非常危险,我已经同时得罪了两个豪门,而我本人,并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势力可以和他们对抗,所以我只能选择逃亡,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们愿意和我一起逃亡吗?” 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基斯想了想,道:“老板,我还是愿意跟着你。” “为什么?” “因为如果离开你,我就得再找个老板,而我相信,再也找不到比你好的老板了。所以,我愿意和您一起冒险,先生。” 周天星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转向另一个手下,问道:“那么你呢?布拉夫,你的选择是什么?” 布拉夫耸耸肩,平静地道:“我的想法和基斯一样,我希望能成为你的兄弟,老板。” 周天星的笑意更浓了,道:“那好吧,基斯,请你先把车停在路边。” 基斯一愕,脱口问道:“老板,停车干什么?”同时脚下松开油门,把汽车缓缓停到了公路一旁的护栏边。 等车停稳后,周天星才从外衣口袋里摸出雪茄盒,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一根,深吸了一口,这才淡淡道:“因为我们必须留一点时间给布拉夫先生打电话,我相信卡特罗尔家族一定不会吝啬于奖赏帮助他们捉拿到我的人,是这样吗?布拉夫先生。” 第077章 传说中的魔法师 . 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的手都闪电般伸进怀中。下一刻,周天星脑门上顶着一只冰凉的枪管,握枪的手正是布拉夫的,而布拉夫太阳穴上也同样顶着一支手枪,握枪的手却是基斯的,而周天星本人,依然在抽雪茄,同时含笑看着布拉夫。 “为什么?难道老板对我们不好?”基斯如一头愤怒的狮子,手背上青筋突起,一字一字低吼道。 布拉夫平静地道:“我承认,老板对我们很好,可是,基斯,我的兄弟,你难道不认为,做完这件事,我们就可以退休了吗?那么为什么还要用枪指着我的头?” “狗屎!布拉夫,你不要忘了,我们是职业保镖,你难道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哈!亲爱的兄弟,什么是道德?你是指电视上那些政客口中的道德吗?别开玩笑了,听着,基斯,不管是卡特罗尔家族还是鲍勒家族,都不会放过这小子的,你认为他能活着离开欧洲吗?真是个天真的孩子,你真的愿意为这个中国阔佬陪葬?” “闭嘴!布拉夫,你这个垃圾,把枪放下,我可以让你安全离开,否则,我就干掉你,带着卡特罗尔家族的赏金下地狱去吧。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绝不能容忍你伤害我的雇主。” 布拉夫不屑地冷笑,森然道:“那我就先干掉你的雇主,然后我再被你干掉,哈!多么有趣的画面,基斯,你猜。警察会对你做什么?” “好了。游戏结束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周天星突然动了,他慢慢伸出一只手,把顶在脑门上的枪从布拉夫手中拿了过来,随手搁在了车座上,然后对基斯淡淡道:“我地兄弟。把枪收起来吧,我们还要赶路。” 基斯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发生地一切,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信,整个过程中,布拉夫就象一个被定住的木偶般,眼睁睁看着周天星把枪从他手中取走,既不反抗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呆滞、没有焦点地怔怔望着前方。直到周天星挥挥手,他才象一个机械人般僵硬地拉开车门,下车而去,临走时还不忘从外面把车门关上。 “扑!” 基斯的枪从手中滑落,掉在车里的地毯上,他结结巴巴地道:“为什么?他……他怎么了?” 周天星笑道:“这是我新学到的一个小魔法,看来还是挺有用地。” 事实上,由于吸收了大量斯黛拉的记忆碎片,也使周天星了解到一些精神力控制者常用的精神类法术。就象刚才他对布拉夫使用的,就是其中最残忍的“灵魂净化”,等于是把一个人的灵魂抽离出体外,使他从此成为一个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 当然,这种手段在修道人眼中只是旁门左道。雕虫小技。而且不太人道,有损功德。但不可否认地,在某些紧急情况下,这些雕虫小技还是相当实用地,只是作为一个修道人,周天星深知滥用精神力有害无益,所以如非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基斯愣了半晌,突然兴奋起来,惊喜道:“老板,难道您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师,哈!感谢上帝,我的老板竟然是个魔法师,太不可思议了,我真是太幸运了,老板,您能不能当我的魔法老师?带我进入神奇的魔法世界。” 周天星又好气又好笑,不禁想起当年初见江玉郎时,自己也是这副德行,向他翻了个白眼,笑骂道:“傻小子,还不快开车,再废话当心我用魔法丢你。” 基斯吐吐舌头,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不过还是乖乖发动了车子,口中却还是忍不住唠叨着:“老板,你有飞毯吗?对了,你的法杖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还有,您的魔法实验室呢,对了,这个世界上真地有精灵吗?有龙吗?” 对于这个问题青年,周天星开始感到头疼了,虽然他当初在江玉郎面前也是这么罗嗦个没完,但一旦自己成了高高在上的“魔法师“,面对这种玄幻小说看多了的粉丝时,还是会感到很无语的,只得清咳一声,岔开话题道:“魔法的世界太复杂了,以后我会慢慢向你解释地,现在,让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哈!老板,别开玩笑了,您可是一位大魔法师,不会也害怕卡特罗尔家族吧。”基斯吹着口哨,得意非凡地道,仿佛他已经成了一个无所不能地魔法师,把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 一下子得罪了欧洲两大豪门,要说不紧张、不担心,那一定是假的,好在修道人平时修地就是一颗道心,面临剧变时的定力至少比常人要高出数倍,周天星叹了口气,道:“基斯兄弟,我没有骗你,我们现在真的是在逃亡途中。” 同一时刻,图鲁兹市区,圣弗兰大教堂。 纤尘不染的书房中,年过半百的兰尼-阿洛特主教神色严峻,浓眉深锁,正坐在书案后倾听本堂神父伯纳迪恩的报告。墙角的一张木榻上,斯黛拉依然处于沉睡状态。 “主教大人,现在可以确认的是,那个中国人是个神秘的东方面相师,这一点已经从第七警署得到了证实,真是不可思议,他竟然能从一个人的脸部特征上分析出他的命运,还有,据您的学生,斯黛拉小姐的保镖称,斯黛拉小姐只和那个中国人相处了不到一分钟,斯黛拉小姐就晕倒了,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受到了那个中国人的精神攻击,因此可以肯定,那个中国人一定懂得某种和我们教会类似的魔法,而且非常强大。” 阿洛特主教沉默片刻,又问道:“那个中国人的来历查清了吗?” 伯纳迪恩摇摇头,道:“暂时不是很清楚,根据我手中掌握的资料,他一个多月前使用商务签证来到我国,他似乎很有钱,两星期前买下了一家本城的工厂。” 阿洛特主教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他把目光移向沉睡中的斯黛拉,微微叹息道:“可惜,除非教皇陛下亲自出手,这孩子可能永远都不能醒了,我想她一定知道得更多。” 伯纳迪恩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道:“天主在上,难道……难道连主教大人都没有能力拯救这个可怜的孩子?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您的真实实力可是不逊于任何一位省区大主教的啊。” 阿洛特摇摇头,苦笑道:“就算尊敬的亚历克西亚枢机主教恐怕也无能为力,这个孩子的精神力已经被那个中国人抽干了,除非得到仁慈的教皇陛下恩准,准许她使用信仰之源,否则,她这一生都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伯纳迪恩倒抽一口凉气,喃喃道:“可怕的东方人,主教大人,我建议立刻把此事上报法国教区,或者……嗯,我想您是否应该先和您的导师、尊敬的亚历克西亚枢机主教大人通个电话?” 阿洛特沉吟良久,道:“暂时还不需要,等我们调查清楚那个中国人的真实身份再讨论这个问题,我可不想为一件还没有确证的事惊动尊敬的伯奇红衣大主教或者我的导师。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记住,在最短时间内查清那个人的身份。” “遵命,主教大人。” 伯纳迪恩张了张口,犹豫片刻才道:“内奥米-鲍勒先生刚才又打来电话,询问斯黛拉小姐的状况。” 阿洛特冷冷道:“那就明确告诉他,斯黛拉小姐是因为修练魔法时出了意外才晕倒的,和任何外部因素都无关,我正在全力治疗,有任何情况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伯纳迪恩眨眨眼,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我们呢,主教大人,我们是否应该派人追捕那个中国人?” 阿洛特摆摆手,不耐烦地道:“我可不想白白浪费人手,那个中国人不是我们现有的力量所能对付的,好了,一切我自有安排,我现在必须开始冥想了,两小时内,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我。” 伯纳迪恩见主教大人神色不豫,再也不敢废话,低应一声,轻手轻脚地退出书房,并且反手带上了门。 书房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一丝笑容渐渐从阿洛特主教脸上绽开,他轻声自语道:“呵!传说中的东方道士,终于出现了,哦,多么神奇的东方魔法,永生不死的传说,终于在我、兰尼-阿洛特面前敞开了大门。” 他缓缓走到墙角的斯黛拉身前,凝目望着她沉睡中秀美的面庞,视线逐渐下移,天鹅般颀长的玉颈,高耸挺拔的酥胸,以及修长浑圆的大腿。接着,他慢慢俯下身,轻轻撩起罩住她下身的裙摆,把它卷到腰部,然后把她整个人翻了个身,使她跪伏在木榻上,臀部高高翘起,熟稔无比地褪下连裤袜和一条黑色蕾丝边小内裤,露出两片浑圆光洁、白花花的翘臀。 然后,他解开了自己身上那套神圣光洁的教士服,埋头耸动起来。 第078章 铁血 .对于圣弗兰大教堂中发生的一切,周天星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心卦传回的影像,这是修卦人最逆天的优势,不管在什么时间或地点,只要受到重大威胁,心卦就会忠实地向他自动报警,只要对方不是道行超出他一个境界或者功德比他高的人,都不可能逃过他的耳自,而且通过自动报警传来的影像并不需要消耗功德,相当于一项免费服务。 正是通过这台自动报警机,他认识了从未谋面的阿洛特主教以及本堂神父伯纳迪恩。只是他暂时还无法得知阿洛特究竟有什么阴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阿洛特为了某个更大的图谋,对外彻底隐瞒了这件事,包括鲍勒、卡特罗尔两大家族以及罗马教廷,目前都还不知道周天星这个人的存在,甚至连斯黛拉出事的原因都不知道。 周天星虽然很想干掉这个在暗中对他虎视眈眈的老家伙,但他目前在法国没有任何根基,又不知对方虚实,只得暂时隐忍,同时也动了尽快回国的念头,他来法国可不是惹事生非的,能避开的麻烦最好尽量避开。 于是,他把车随便停在一个路过的小镇上,然后找了一家汽车维修厂,随便提了几个要求,让里面的工作人员给他的车子增加点高级音响之类的装备,约定过段时间再来取车,办完手续后,就带着基斯一起乘火车去了巴黎。 一回到巴黎,周天星就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工作,用最快速度在市区租了一层a级商务楼,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办完所有手续,这还得感谢如今不景气的欧洲经济。如果在以前。想要在巴黎市区找到合适的办公场所,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 接着,他跑到相关部门,打算先注册一家保安公司,不想却被告知。想要成立一家保安公司的话,发起人必须是在法国境内居住十年以上的本国公民,同时还必须没有任何违法犯罪记录,这下可就让他犯难了,不过仔细思量后,和基斯商量了一下,想借用他地名义来组建这家公司。基斯答应得相当痛快。只是提出一个小小地附加条件,想让他帮忙可以,但周天星必须收他当学生,教他神奇的魔法。 对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要求,周天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不过好在他从斯黛拉的记忆碎片中得到了教会的冥想秘法,这种低等心法原本他是不屑一顾地,但这时刚好能派上用场,索性把冥想法传了给他。让他自己去慢慢琢磨。于是,周天星这个冒牌魔法师很快就拥有了第一个亲传弟子。世事常常出人意表,他现在自然不知,今日的无心插柳,在若干年后竟掀起了一场席卷整个西方世界的大风暴。完成注册手续后。周天星的保安公司就正式开张了。他不惜重金在主流媒体上登出广告,高薪聘请专业保安人员。年薪二十万欧元,第一批就一口气招进一百人,每次面试他都会亲自到场,由基斯考察应聘者的体能和作战、格斗技能,他表面上看去无所事事,其实在暗中感应这些应聘者的功德和心术,对于负功德或明显心术不正的家伙,条件再好也不录用,至于其他方面,就基本上按基斯地意思办,毕竟他曾经在法国海军陆战队服役,周天星还是相当信任他地眼光。 当一百个新人全部招齐时,已花去了近一个月时间,其间周天星在证券公司的帐户上资金猛增到两亿欧元,同时他还在巴黎近郊买下一个大农场,几乎把这里改建成了一座军事基地,一口气购置了数百套一流训练器材,只是由于当局的严格管制,他现在只能向军火公司订购少量小口径手枪、电棒之类的警用武器,连自动步枪都不能买,更不要谈狙击步枪、火箭筒那种重装备了,不过能拥有一支一百人的手枪队,已达到他目前能力的极限了。 虽然装备方面不尽如人意,周天星也没有放松对这支武装力量的整合和训练,通过猎头公司,不惜重金请来两个资深德国特种兵教官,在训练营中实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让这帮“保安”如同在部队服役一样天天出操训练。 当然,想要手下人死心塌地卖命,光靠严格的管理是行不通地,在生活上周天星也一点都不含糊,反正农场里有的是地盘,他先是购置了一百多个活动木板房,每人一间,作为过渡性住房临时居住,同时请了一家资深建筑公司,为他整体规划建设这座训练营,光是士兵宿舍就计划建五百套厨卫齐全的单间。 至于餐食、保健等生活细节,更是聘请了几个特级大厨、一个专职营养师、十来个医护人员、上百个勤杂工及相关设备、车辆,总之,只要是生活所需,他就不计成本地为这支部队提供最优厚的待遇,甚至每个星期六都要派人从市区拉来上百个妓女为这些生活无聊的大兵提供性服务。 时间一长,这些大兵也都看出来了,他们地老板根本就不是开保安公司地,完全就是在组建一支私人军队,只是待遇这么好的军队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找不到,自然不会有谁提出异议。 这天,周天星终于接到阮清地电话,她和胡小斌的商务签证终于办下来了,预计次日中午就可以飞到巴黎。周天星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自然非常高兴,第二天一早就带了几个手下,分乘两辆悍马去戴高乐机场接机。 当他在接机口看到阮清时,差点没认出她,两个多月不见,这妖精不知怎的越发娇媚了,一颦一笑无不令人目眩,胡小斌基本上还是老样子,一看就是个憨厚精壮的小伙子,不过大概是因为在江航机关里混了一段时间。言行举止都比以前得体不少。 最令周天星感到意外的是。胡小婉居然和他们在一起,而且她的变化特别显著,穿着一套整洁光鲜的空姐制服,长发盘在脑后,手中拎着一个小巧地飞行皮箱。明眸皓齿,婷婷玉立,顾盼间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少了一分怯懦,多了几分自信。 周天星大感惊讶,胡小婉当上空姐是他一手操办地。这一点并不奇怪。但江航只是个地方性的航空公司,根本没有国际航班,他实在想不通胡小婉怎么会出现在巴黎。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就在他出国的这两个月中,江航已经被并入燕云航空,成了隶属于燕航的一个子公()司,所以增加了不少国际航班,大概是因为邱本初熟知他的性格,也就没想起把这事告诉他。反正不管并入哪家公司,他还是当他地老总。而胡小婉则是因为想送弟弟出国,特意飞的这一班。 四人相见后,感觉都十分亲热,尤其是周天星。在法国一呆就是两个多月。举目无亲,其实内心很是孤单。一见到她们就象个碎嘴的老太婆一样唠叨个没完,胡小斌这个粗人倒也罢了,两个女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兴奋过度,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周天星也没带她们去酒店,直接驱车把她们拉到了他新建的训练基地。毫无悬念,这座基地的规模和气魄第一时间就把三人镇住了,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几乎怀疑是否在梦中。直到这时,他们才真正了解,周天星拥有的实力是何等深不可测。 当晚,这个小集团的四个核心成员就在一间临时木板房中召开了第一次正式会议。 “三位,你们都是我最信任地人,以前在国内,有许多事我不方便向你们透露,今天,就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你们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出来。” 这是周天星地开场白,他面前放着一套阮清从国内带来的紫砂茶具,泡的是极品雨前龙井,袅袅茶香弥漫在空气中。 胡小斌是第一个憋不住的,他抢先问道:“大哥,你怎么有这么多钱?你到底有多少钱?” 胡小婉听弟弟这样口没遮拦,脸上一红,蹙起秀眉嗔道:“小斌,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能问人家这种问题,快给周大哥说对不起。” 周天星摆摆手,笑道:“小婉,不要紧,这件事就算你们不问我也要说的,我刚才说了,今天我们完全开诚布公地谈,没什么忌讳的。跟你们说实话吧,我现在大概有两亿欧元身家,以后还会更多,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很简单,因为我是个异能者,至于我的异能,因为某些原因,我实在不方便向你们透露得太多,你们只需要知道一点就行了,赚钱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你们最主要地任务就是花钱办事,只要你们把事情办好了,那就是对我们这个小组织的最大贡献。” 顿了顿,又道:“你们应该都了解我的脾气,我这个人,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所以关于你们的切身利益,完全不必担心,只要实心实意地当我是朋友,我也会把你们当成兄弟手足,我有一口饭吃,你们就不会喝粥。”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阮清道:“天星,我刚才听你提到组织这个词,我很好奇,既然有组织,就应该有宗旨和目标,我首先想了解地是,我们这个组织究竟想要实现什么样地目标?金钱?权力?名誉?地位?或者某个理想?” 周天星露出赞赏的眼神,点头道:“你问到点子上了,我们这个组织地最高理想,就是做让大多数人开心的事,做好事,做善事,但我们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慈善机构。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我就举个例子吧,比方说,我们帮助了一个贫困学生,出钱供他读大学,后来这个人当了官,却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贪官,那么,我们以前对他的资助就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恶事了,如果他只是一个山区里的文盲,至少对别人的危害不会象一个贪官那么大。” 这番话听得众人都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良久,胡小婉轻轻道:“大哥,我好象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帮人的时候必须很慎重,对品行不好的人,就不能帮,可是,人是会变的啊,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看上去象好人,其实是个坏人,实际操作的时候,怎么才能鉴别呢?” 周天星呵呵一笑,道:“所以我早就说了,我们的组织不是慈善机构,不能见到谁有困难就去帮,那可是好心办坏事,开个玩笑,要是一不小心救了一个希特勒式的人物,那个罪孽可就太大了。其实,做好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惩治恶人,特别是那些罪大恶极的人,直接把他干掉就是了,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套句俗语,就是所谓的替天行道吧。当然,做这种事一定会很危险,所以,我们必须拥有一个坚强有力的组织,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必须不断增强实力,足够镇慑一切反对势力,同时足够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成立一个组织严密、拥有铁的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强力组织。那么,我建议,我们的组织就叫铁血吧。”阮清平静地道,眼神中却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第079章 阮清的阴谋 . 一下子增加了三个帮手,周天星的日子就变得轻松多了,他接受了阮清的建议,把这个新成立的组织定名为“铁血”。他深知越庞大的组织,无论保密性还是办事效率都会随着规模的膨胀而相对脆弱,所以如非必要,他不会轻易选择扩张,就连基斯这个过命交情的兄弟,也不打算把他吸收进组织核心。 “华夷大防”虽然是封建时代的产物,但修道界至今都遵守这条铁律,周天星也从心底赞成这条道门中至高无上的宪法,他并不是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但也没有伟大到关心全世界人民福祉的地步,他深知,中国道术一旦流入西方,对全体中国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国之利刃,岂能轻示于人?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道德再高尚也不可能对全人类一视同仁的。 因此,就算基斯和他的私人感情再好、品行再佳,他也绝不会越雷池一步,连他身怀道术的事也不能让这个法国佬知道。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周天星从不含糊,一旦一个法国人知道了修道界的一些秘密,若干年后,就会有成千上万个法国人甚至罗马教廷的人知道,那种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事实上,罗马教廷对中国修道界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在梵蒂冈的机密档案馆中,就有一些零星的资料。千百年来,历代教皇几乎都对中国道术起过觊觎之心,只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关键就在于中国修道界中有这条人人凛遵的千古铁律。 对于三人的工作安排,首先是阮清出人意料地大放异彩。从她来基地的第二天起,就开始展露出不凡地才干,她主动向周天星提出意见,认为新招的那些保安日子过得太安逸了,长久下去不但会引起官方怀疑,而且会使他们消磨掉锐气,所以她认为应该尽快拓展公司的业务,经常接点生意来做,就算不为赚钱。也要锻炼队伍。 对这条合理化建议,周天星深以为然,就让她立刻着手去办,同时任命她为这家保安公司的行政总裁,把市区里租用的那层a级写字楼也拨给她使用。阮清的办事效率相当高,不出几天就招聘了十几个高素质的文职人员。组建了公司的行政机构,同时在电视、报纸等媒体上登出广告,开始对外接订单了。 本来据周天星估计,一家新开张的小公司短期内应该接不到多少业务,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他地意料,原因是这妖精的交际能力实在太强了。只不过在巴黎呆了一个星期,就结识了一大帮阔太太和富家千金,天天和她们混在一起做美容、做健身,出席各种舞会、宴会、拍卖会等社交场所,而且还不知什么时候学了一口纯正流利的法语。再加上她艳丽无俦的外貌。谈吐举止落落大方,毫不矫揉造作,令人耳目一新,引得无数狂蜂浪蝶竞相追逐,她却是应付裕如,长袖善舞。既不让对方感到难堪。又让那些浪漫的法国帅哥对她的美貌和气质更加倾倒。于是,这位集美貌、智慧、财富于一身地高贵女士很快就挤进了巴黎社交界。虽然不能和那些豪门名媛相比,还没有真正挤进巴黎的上流社会,但拓展公司业务已是绰绰有余了。因此,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生意一下子就变得火爆异常,订单雪片般飞来,虽然都是一些雇保镖、看保险库之类的小生意,但在初创阶段,能有这样的成绩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了。 由于阮清一开始就展现出不俗地才华,周天星索性让她放手大干,不但让她负责公司的业务,而且把购买土地的事也交给她全权操作,并且向她摊出底牌,明确告诉她自己打算在一两年内收购价值上百亿欧元的土地。阮清当场就提出,为了配合这个计划的实施,应该在欧美各国组建多家地产公司,并聘请一些业内专业人士统筹安排,同时为了提高资金地使用效率,把一百亿当成两百亿来花,吸纳更多土地,也为了更好地隐藏资金来源,应该组建一个以投资银行为主体地跨国金融财团,把周天星名下的企业一部分纳入旗下统一管理,比如新成立的保安公司和图鲁兹那家工厂,至于那些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地产公司,则由这个金融财团利用银行贷款出面进行收购。这样令人眼花缭乱的一通操作后,无论谁都很难查清这些资金的来龙去脉。 周天星对这个主意大加赞赏,便吩咐她立刻照此办理,最后给这家即将成立地金融财团起了个法文名,中文名是音译地-“星辉国际金融集团”。 接下来说胡小婉的状况,这女孩虽然不象阮清那样精明强干、善于交际,但胜在耐心细致、体贴入微,一来就成了周天星地私人秘书兼训练基地的内务总管,这个心细如发的女孩把周天星的生活起居安排得井井有条,她就象一个尽心服侍丈夫的小妻子,连周天星每天穿的衣服都是由她亲自搭配好的,还在当地招了几个中国厨师,专门为周天星做中国菜。可以说,自从胡小婉来了以后,周天星生活上的一切都不用自己操心了,不管什么需求都替他想在了前面。不仅如此,胡小婉还专门请来一个英语老师和一个法语老师,都安排在基地里住宿,闲暇时四人都可以随时去补习外语。 为了让她安心留在法国,周天星征得她同意后,为她办了移民手续,并和邱本初通了一次电话,让他在国内为她代办辞职手续。 至于胡小斌,这个憨小子除了会武功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远大理想,只要能让他跟着周天星混就行,于是就顺理成章地当了周天星的贴身保镖,不过周天星呆在基地时。他就会和那些保安一起训练,学习枪法和一些军事技能。 总之,由于阮清和胡家姐弟的到来,基地里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当然,阮清地到来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好处。对这个风情万种的尤物,周天星是越来越迷恋了,每次和她做爱,他都能体验到肉体的极乐,同时也开始尝试着在做爱过程中使用道家房中术来增补真元。结果发现果然神妙无比,不但能加倍提高性事的愉悦,而且也省去了每天枯坐做吐纳术的功夫,可谓一举两得。 这天两人一番云雨,阮清已连续来了三次高潮,疲累之极。然而周天星的凶器却依然昂首挺立着,赖在她私处中不肯出来,阮清只得告饶,趴在他胸膛上娇喘道:“好了啦,不许再在人家里面乱动了,我都快被你弄死了。” 周天星坏笑道:“那可不行。你都三次了,我连一次都还没有来呢,要不,嘿嘿!……你用嘴帮我解决一下。” 阮清在他腰间一块嫩肉上狠狠掐了一下,象小女孩一样赌气道:“哼!你想得美。我就不。憋死你,要不,我把小婉叫过来,那丫头肯定愿意,我保证你想怎么样都行。” 周天星苦笑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国内已经有一个了。一到法国就又勾搭了一个,还有你。加起来可就有三个了,其实我一直都把小婉当妹妹的。” “哼!” 阮清不屑地冷笑道:“没良心地,难道你没看出来,小婉这丫头对你……唉!不说了,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我只问你,难道你就忍心小婉一辈子不嫁人?” 周天星一怔,讶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小婉凭什么一辈子不嫁人?” 阮清象看着一个白痴那样望着他,嗔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姑且不谈她对你的感情,就说组织的利益,小婉既然已经进入铁血,难道她还可以嫁给别人?哼!只要有我阮清在一天,我就不允许组织里存在任何潜在危险,从她加入组织的第一天起,摆在你面前地就只有两条路了,要不就收了她,要不就杀了她,同时还要把她弟弟杀掉。” 周天星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本来只是很简单的男女感情问题,他从来就没想这么多、这么深,但这时听到阮清这一席话,便如当头棒喝,一语惊醒梦中人,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承认,阮清的分析无懈可击,而且完全是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的利益和安全考虑的,但从本心讲,他真地是从一开始就把胡小婉当作单纯的朋友,对她没有任何企图,当初只是因为见她实在太可怜,动了侧隐之心才帮她的。 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实在太荒淫了,走到哪里都有女人,要是再收进胡小婉,光是他自己的良心都说不过去。试想一下,如果有一天,林水瑶知道他在外面竟然有这么多女人,不是当场疯掉,就是一脚把他踢成残废。 阮清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又格地一笑,用手指在他胸口上划着圈圈,似嗔似喜地道:“傻子,又在想那个姓林地小丫头了吧,你就不怕我吃醋?” 周天星苦笑道:“你要是会吃醋,我早就被醋淹死了。唉!也幸好你不会吃醋,要不,我可真连个说真心话地人都没了。” 阮清仰头望着他,表情前所未有的复杂,冷冷道:“你真的以为,天底下有不会吃醋的女人?” 周天星心脏一跳,愣愣地和她对视着,喃喃道:“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阮清扑哧一笑,然后把头深深埋进他胸膛,紧紧搂着他地腰,昵喃道:“我当然吃醋了,我恨不得把你身边所有地女人都杀掉,可是,那只会让你离开我、恨我,所以,为了不让你离开我,我放弃吃醋的权利,象你这样地男人,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我只想在你心里占据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所以,我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巩固我的位置。” “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我,我对你越好,你就会觉得亏欠我越多,所以,我就不停地对你好,可就是不让你还,让你欠我的越来越多,越欠越多,直到死的那天,我都不让你还。我一定要比你先死,让你为我伤心,为我难过。你知道吗,这其实是我的阴谋。自从那天,你在我家,对我说,让我趁早死掉,你走了以后,我想了整整一夜,最后决定,我这一生的目标就是,用这个阴谋来报复你。” 第080章 阿洛特的理想 . 自从和阮清谈过一席话,周天星这两天都觉得有点心烦意乱,尤其每次看到胡小婉时,总感觉有点后悔,不该把她拉进组织。他现在很有点骑虎难下的味道,露西那个法国女人也就算了,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阮清也没什么问题,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一心只为自己的男人打算,而且此前那番真情告白也着实让他蛮感动的,以后好好待她就是了。所以,问题的关键就集中在林水瑶和胡小婉身上。 林水瑶就不必说了,如果让她知道他的种种劣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而最难办的还是胡小婉,收不收她都比较为难。 好在不久就传来一个好消息,聪明能干的文森特律师终于帮他办好了他所需要的所有签证,于是他当天就独自登上了飞往伦敦的班机,其后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先后去了东京、悉尼、纽约,分别在这些城市的银行中开立了二三十个户头,还在各大证券、期货、外汇交易市场中都开了户,在每座城市都没多作逗留,最后从纽约搭班机飞回了巴黎。 回到巴黎后,眼看着在阮清和胡家姐弟的操持下,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便动了回国的念头,于是这天晚饭后,他就把三个心腹召到自己的房间里宣布了这件事。 胡小斌听后,第一反应就是:“老板,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周天星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晒道:“傻小子,你怎么也叫我老板?这种称呼都是给外人用的。自家兄弟还分什么老板伙计的。” 胡小斌憨厚一笑,指着阮清道:“是清姐让我这么叫的,她说我们地组织对内对外都要绝对保密,而且一个组织里一定要有一个绝对权威,对所有组织成员都只能论功行赏,有过必罚,不能因私情而分亲疏远近,所以一定要统一称呼,无论在任何场合。都只能叫你老板。” 周天星心中一凛,暗道阮清手段好厉害,自己只不过离开了一个星期,她就已经把胡家姐弟收拾得服服贴贴,对她惟命是从,而且自己临行前并没有指定任何人统管一切事务。她就已经在给组织制定条陈了。 他缓缓把目光转向阮清,淡淡道:“是这样吗?” 阮清嫣然一笑,娇声道:“老板,你如果觉得我是在自作主张,有擅权的嫌疑,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行使你的权威了。废除这个规矩,或者处罚我,都可以。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你,虽然现在我们的组织很小,但总有扩张的一天。” 周天星凝目望了她半晌。终于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不得不承认,在组织方面,你比我强,也比我想得更周到,好吧,今天我就第一次使用权威了。我宣布。在我回国期间,这里的一切事务。都由阮清全面负责,小婉、小斌,如果你们认为她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可以直接向我报告,但必须无条件执行她的每一个命令。大家有意见吗?” 胡小婉摇摇头,轻声道:“我和我弟弟都没有意见,我们本来就不是干大事的人,也都服清姐地能力,只是,老板……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周天星不禁感到有点心疼,尤其是当她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时,他明显感觉到对方心中深藏的依恋和不舍,却不敢把这种感情宣之于口。这一刻,他忽然感到,不知不觉中,他已对这女孩欠下了太多情债。 他下意识地抽出一根雪茄,胡小斌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划了一根替他点了,周天星略感诧异地望向他,小伙子憨笑道:“这是清姐教我的,她说我没眼色,不知道给老板点烟,所以我就在身上放了一盒火柴。” 一听这话,周天星不觉有点气恼,忍不住横了阮清一眼,冷冷道:“我不是电视上的黑道大哥,小斌也不是我的马仔,我一直当他是我地兄弟,所以,请你以后不要教他做这些,这种小事,我自己还是会做的。” 他这番话可说已是很重了,原想镇一镇这妖精,预防她在自己不在的期间为所欲为,欺负这对善良纯朴的姐弟,谁知竟换来对方一个媚眼,俏皮地吐吐舌头,还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娇滴滴道:“知道了,老板,你不喜欢这样,以后人家就会注意了。” 周天星也没脾气了,说实话,有时候他还真拿这妖精没什么办法,他现在觉得,阮清就象一头狡猾的小猫,躺在他怀里时乖顺无比,而且会使尽浑身解数来取悦他,但只要一脱出他地视线,就会伸出尖利的爪子,他也说不清这究竟是好还是坏,一切都只能留给时间来检验了。 沉默良久,他轻叹道:“这里有我的基业,还有你们,国内也有我的家庭和事业,其实我两样都舍不得。以后的事,我实在说不清,只希望你们能在这里精诚合作,把我们地基地建设好,这样万一哪天国内风向不对了,我还有个地方可以避避风。” 同一时刻,图鲁兹,圣弗兰大教堂。 书房中,兰尼-阿洛特主教闭目躺在一张软榻上,本堂神父伯纳迪恩照例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前。 “主教大人,一切都已查明了,那个中国人是中国大陆一家国有航空公司地高级管理人员,只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中国,这样的人也被称为政府官员,根据从领事馆方面得到的资料,他的职位相当于一位副县长,和他的年龄比较起来,这已经是地位相当高地官职了。” 阿洛特蓦地睁开双眼,瞳孔中精芒四射,喃喃道:“也就是说,他是一个二十三岁地政府要员,伯纳迪恩,中国政府中,这样年轻的官员有多少?” 伯纳迪恩摇摇头,道:“我派到中国去调查地人也曾产生过这种疑问,他询问过许多当地人,从他们口中得知,这种极端的情况非常罕见,他在发给我的报告中称,那些受访者一致认为,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只存在一种可能,这位年轻官员的家族一定非常有权势,至少,他家族中的某位长辈应该是中共的大人物,至少是部长或者省长级的人物。” “是这样吗?” 阿洛特坐直了身子,托着光溜溜的下腮陷入沉思,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微笑道:“也就是说,那位中国小伙子并不是一个廉洁的官员,甚至,我想他来法国的目的也可能很单纯,只是为了他身后的家族转移资产或者洗钱,据我所知,在瑞士和美国,这种情况非常普遍,只是发生在我国的概率不是很高,不过这也证明了,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 “您的英明和睿智真是令人赞叹,主教大人,我完全同意您的观点。”伯纳迪恩不失时机地大拍马屁阿洛特阴沉的老脸上绽出一丝微笑,略显得意地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如果能掌握他名下拥有巨额资产的证据,是否能拥有一些和对方谈判的筹码呢?” 伯纳迪恩眼珠一转,顿时阴笑起来:“哈!主教大人,您实在太英明了,据我所知,中国大陆的豪门所拥有的财富都是相当惊人的,我想他们一定会乐意花费一点点财富来购买安全的。” 阿洛特突然把脸一沉,一副庄严肃穆的神气,训斥道:“伯纳迪恩,你在说什么,作为一位光荣的神职人员,我们怎么可以贪恋金钱?” 伯纳迪恩一愕,立刻诚惶诚恐地低下头,讷讷道:“主教大人,我的意思是……” 阿洛特挥挥手,打断他道:“不必解释,我明白,伯纳迪恩,你一定是在为我们教堂今后的修缮经费作打算,你是一位很尽职的本堂神父。” 伯纳迪恩感激涕零地望着上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 阿洛特从软榻上站起,在室内缓缓走动着,他意气风发地道:“伯纳迪恩,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一个心愿,我想把天主的荣光传播到东方,让那里的人民和我们共同沐浴在主的光辉下。然而遗憾的是,中国大陆的政府从来不承认教廷的权威,他们总是自行其事,他们让马丁路德、那个亵渎天主的罪人所创立的教派掌握了教权,使我们无数的兄弟姐妹生活在黑暗和迷茫中,因此,我毕生的志愿就是,尽我所能去拯救他们。” 这一刻,在伯纳迪恩眼中,原本还显得有些佝偻的主教大人形象是如此高大,他脸上散发着神圣的光晕,就象一个从天而降、拯救全人类的天使。渐渐地,他的眼眶湿润了。 “去吧,伯纳迪恩,去继续你的工作,为了那一天,我们必须结识那位年轻的官员,我们必须和他身后的家族取得联系,为了拯救那些迷途的羔羊,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081章 回国 . 初夏的阳光温柔铺洒在黑黝黝的土地上,正是草木疯长的季节,放眼望去,满眼皆绿,野外的空气中,充满着沁人心脾的甜香,那是鲜嫩的草叶和花瓣混合的气息。 一条曲折的土道上,两匹腿长胸阔的骏马并辔而行,黑马上坐着的是周天星,身旁的一匹栗色马上则坐着胡小婉。这两匹英国纯血马“爱尔兰舞蹈家”都是周天星不久前才买的,一下子花去五千万欧元。两匹马一公一母,都是不足两岁的未成年马,不过体格已相当健壮了,身高都超过了一米五。 今晚,周天星就要回国了,临走前,他还是决定和胡小婉单独谈一谈,但真的把她约出来后,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谈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和她谈谈。 “今天天气真好。” 默默前行一阵,他忽然冒出一句很没营养的废话,话一出口就差点抽自己一个耳光。 胡小婉扑哧一笑,却没说什么,只是低嗯了一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阳光洒在她秀美的侧脸上,有一种动人的韵味,她就象这野地里的一株小草,恬淡、宁静、柔弱,却仿佛天生就具有一种惹人怜惜的气质。 “呵!想不到巴黎近郊也会有这么大的旷野,看!那边草丛里还躲着一个小野兔呢,看来他们的政府也是蛮注重环保的嘛。” 周天星开始没话找话说了,他试图打破这种微妙的气氛,然而他说得越多,气氛反而显得更加微妙。 胡小婉终于抬起头。她眼中闪出惊喜地光,失声道:“我怎么没想到,老板,你真聪明,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我们不是要做善事嘛,那就去做环保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保护我们生存的环境更重要的事?” 宛如晴天一声霹雳。周天星一下子怔在当场。一直以来,他都是不断在功德和因果这对矛盾间举棋不定,想赚功德,就必然会沾惹因果,所以功德不能不赚,而因果也不能不沾。有时还会为赚取一件功德而牺牲另一件功德。每次面临选择时,都是苦恼异常,常常都要做出痛苦的取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胡小婉这番话听在旁人耳里也就罢了,一落入他耳中。就象在心灵上开了个天窗,似乎所有的难题都在刹那间迎刃而解。他以前每次想到赚功德时,总是习惯性地把思维集中在某些人身上,竟从没想到过自然环境才是人类安身立命的根本,保护环境才是真正功德无量、泽被苍生的大善事。而且不会因此沾惹不必要的因果。只要有源源不断的资金供给,加上科学合理地规划,赚取海量功德不费吹灰之力。 当然,保护环境和经济发展是一对永恒的矛盾,而且自然环境本身就是一个无比庞大、无比复杂的系统,操作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好心办坏事。反而会加剧对环境的破坏。所以这件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的,并不是拍拍脑袋或者有钱就能轻易解决的。 “小婉。谢谢你,你这回可真是帮了我地大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了。”周天星语气激动地道。 胡小婉嫣然一笑,有些羞涩地道:“这算什么了,你这么聪明,就算我不说,你迟早也会想到的。其实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帮你做点小事,清姐才是做大事的人,她更能帮你。” 周天星收敛起笑容,正色道:“小婉,千万不要看轻自己,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聪明、很善良的女孩,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嗯,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你太老实了,还有你弟弟,他比你还老实。” “你是担心你走了以后,清姐会欺负我吗?”胡小婉眨着晶亮地秀眸,平静地问道。 周天星老脸微红,事实上这正是他心中所想,他总觉得,阮清过于强势了,和那个妖精比起来,胡家姐弟就象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只要自己不在,还不是任她揉捏?现在组织的规模虽然还很小,但他也不能容忍手下出现过于强势的势力,一旦出现那种局面,他的地位是很容易被架空地。他深知,任何组织内部,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一个聪明地上位者,从来不会天真地空谈精诚团结,维持各方面势力的均衡才是一个合格领导人的首要任务。 他清咳一声,略有点尴尬地道:“小婉,我不是信不过阮清,只是……” “我知道,你怕她权力太大,将来不受控制,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不变的人,你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只要她是真心为了组织,我就听她的,如果她有一天变了,我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胡小婉淡淡地道。 周天星吃了一惊,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女孩,万没想到这番话居然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地。 胡小婉理了理被风拂乱地长发,依然平静地道:“老板,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柔弱,当初为了救小斌,我什么事都敢做,今后,为了你,我也一样什么事都敢做。” 周天星的眼眶微微湿润了,他知道,这些话都是女孩地肺腑之言,默然良久,他苦涩地道:“小婉,对不起。” “你知道吗?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会等,星哥,我会一直等到那一天,你亲口对我说,你也象我爱你一样……爱我。”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秒,胡小婉一字字说完,突然一夹马腹,那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向前疾奔而去,旷野中只留下一个骑在黑马上的青年,呆望着那绝尘而去的倩影。 十几小时后,东海市国际机场的跑道上,缓缓降下一架波音-747宽体客机。 推着行李车走出候机厅大门,周天星深深吸了一口家乡的空气。这次出国,一晃就是三个月,出发时还是春寒料峭,回来时已是鹰飞草长。有趣的是,回家的感觉竟然有点和他刚踏上巴黎的土地时类似,生出一种淡淡的陌生感,但更多的却是亲切和熟悉的味道。满眼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满耳听到的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乡音。 “他***,回家真好!” 他突然站在人群中向天吼了一嗓子,引得人人侧目,如果不是他那一身最新款的阿玛尼休闲服和超然不凡的气度,只怕人人都会以为来了个疯子。 这次回国,他一个人都没通知,所以没有人接机,因为他想要给家人和朋友们一个惊喜,两个超大旅行箱都被他塞得满满的,里面几乎没有一样他的个人物品,全都是带给父母和林水瑶一家的礼物。 打车回到自家的小区,吭哧吭哧拎着两个大皮箱上楼,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人声,然后轻手轻脚地把钥匙插进锁孔,格吱一下扭开门。 门开处,眼前的场景竟吓了他一跳,他原本还以为家里没人,谁料父母竟然都坐在客厅沙发上,周国辉正闷着头抽烟,姚春芳则是在抽抽噎噎地低声呜咽,不断地抽出面巾纸抹眼泪,两人竟然都没发现儿子就站在门 周天星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浑不知家中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忐忑不安地低唤道:“爸,妈,我回来了。” 半小时后,周天星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姚春芳象是终于找到了渲泻对象,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 “儿子,你说,你爸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上回人家调他去市委办公厅,他不去,非要跑到什么大王乡当乡长,好!你想干实事,当好官,我们娘儿俩支持你,你爱当乡官我们也没拦着你,现在可好,他是变本加厉,根本就不顾咱们这个家了,居然还要跑到云南去支边,当什么挂职的副县长,周国辉,你真以为你是焦裕禄啊,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多大年纪了,都奔五十的人了啊,你就算不顾这个家,你也得顾顾你自己的身体啊……” 面对这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周天星实在无语,他现在甚至有点怀疑,周国辉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他苦笑着问道:“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国辉沉默片刻,沙哑着嗓子道:“天星,爸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们说的我都懂,你们想的我也明白。可是……儿子,你知道吗?爸这次要去的那个县,就是生我养我的土地啊!” “有些事爸从来没跟你说过,有些事你也是知道的,你爸从小就是个孤儿,你爷爷、你奶奶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说得难听点,你爸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是那里的老乡一口饭一口粥把我养大的,做人不能忘本啊!我现在有能力了,为什么不能回去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做一点贡献?” 周天星彻底懵了,这些事从小到大父母都没在他面前提过,所以他也只是隐约知道父亲的一些过往经历。周国辉是十八岁考进东海一所大学的,毕业后就进了税务系统,后来就在东海娶妻生子了。但对于周国辉十八岁以前的经历,他也从来没有细问过,只因他从小就没有爷爷奶奶,父母只告诉他二老早已去世了,而云南老家那边也没有亲戚,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一层上,父亲竟然是个孤儿! 第082章 一夜成名 . 从本心讲,周天星十万个不愿意周国辉去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受罪,但他深知父亲的脾气,一旦他认定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姚春芳平时看上去八面威风,其实遇到大事还是得听周国辉的。 他看得出,这回无论如何都是劝说不动父亲的,姚春芳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抹眼泪,眼看着纸巾都快把垃圾筒堆满了,周国辉还是不肯松口,那就说明,这件事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周天星也不想白费力气做说客,事情既然无法更改,那就要面对现实,想想怎么才能让周国辉在那边过得舒服点,并且尽早调回来。 正思忖间,门铃响了,他跑过去开门,竟是周国辉在大王乡的搭档严为民来了。 “严书记,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快,天星,去给严书记拿双新拖鞋来。” 周国辉在沙发上看到门外的严为民,便站起身招呼道。姚春芳见来了客人,也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抹眼泪,忙跑到厨房里泡茶拿烟,准备招待客人。 进门后,严为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手中拎着的一袋水果搁在茶几上,笑呵呵道:“我就是进城来看一个老朋友,顺便来看看周乡长和嫂夫人,想不到天星也回来了。” 周国辉搓着手埋怨道:“老严啊,真是的,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说来也巧了,天星今天刚从法国出差回来,凳子还没坐热呢,老兄你就来了。呵呵!时候也不早了,既然来了,就留在这儿吃顿便饭吧,也别在家里做了,咱们一会出去吃。” 严为民也不客气,笑道:“那敢情好,不过可得说好了。今天我做东,为咱们天星大侄子接风洗尘。” 寒喧过后,严为民切入正题,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国辉。认真地问道:“老周啊,我今天来,一是来看看天星和嫂夫人,二嘛,我想要你个准话,那个支边的事,定下来没有?” 周国辉一怔。溜了一眼虚掩着的厨房门。苦笑着低声道:“这不,家里头正闹着嘛。” 严为民理解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转向坐在一旁的周天星道:“天星啊,你也是在社会上走动的人物,你说说,你对这事怎么看地?” 周天星叹了口气,坦白道:“说实话,我就担心我爸的身体。其他什么的我都不在乎。” 严为民一翘大拇指,赞道:“孝子!老周啊,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儿子,天星啊,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有你严叔叔在。保证你爸少不了一根寒毛。我今天就把话搁这儿了,你爸要是留在大王乡。我就做我的书记,你爸去云南,我也跟着去。” 周国辉耸然动容,惊得坐直了身子:“老严,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今天特意过来,象是来开玩笑的吗?”严为民笑眯眯地反问。 周国辉怔了片刻,忍不住又问道:“此话当真?” 严为民哈哈一笑,豪气干云地道:“老周啊,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就许你周乡长一心为公,主动报名支援边疆,就不许我严为民要求上进了?实话跟你说吧,老周啊,我是舍不得你这个好搭档啊,只要跟你在一起干,别说云南了,天涯海角我都去。” 周国辉的眼眶湿润了,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严为民地手,哽咽道:“老严啊,这……这让我说什么好。” 周天星冷眼旁观,他的心思却不似周国辉那么单纯,主要是因为官场上的一些事,他其实看得比周国辉更透彻。严为民比周国辉整整年轻五岁,今年刚满四十四,支边三年后回来,也不过才四十七岁,到那时候说什么也能提一级,虽然不见得就能补到实缺,但升副处那是肯定的。因此可以说,严为民此举地目的其实并不单纯。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刻意借此来讨好周国辉,周天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也没必要研究这个问题,反正不会对周国辉有什么害处,他也就作壁上观了。当晚,周国辉一家三口就和严为民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席面上严为民信誓旦旦地向姚春芳赌咒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周国辉的身体,同时施展如簧之舌,又是开解,又是煽情,虽然听得周天星直打瞌睡,对姚春芳这个直肠子倒挺有杀伤力的,不知不觉中,周国辉支边的事就在周家成了定局。 这天晚上,周天星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就去国安局向陈有虎报到,这次出国,他在国外一呆就是三个月,不过早已找了个借口,并和邱本初统一了口径,声称由于江航向法国空客公司订购的飞机有一些法律手续需要办,公司委派他留在图鲁兹坐镇,当时还打电话回来向陈有虎说明了情况,陈有虎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两人见面后,寒喧几句,周天星就从随身携带地皮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陈有虎办公桌上,笑道:“一个小玩意,地摊货,瞧瞧,仿得象吧。” 陈有虎打开一瞧,不禁呆一下,原来里面竟是一块劳力士金表,他地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好看,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周天星,淡淡道:“这是什么意思?” 周天星用心体察着他心中每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终于,他摇摇头,十分无辜地苦笑道:“陈同志,陈处长,不要弄得这么正气凛然好不,谁不知道您老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唉!真的是地摊货,二十欧元一块,不信你拿到表店里去验。” 走出国安局大门时,周天星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上方高高悬挂的国徽,他忽然笑了,轻轻道:“象我爸那样的人。看来还是有的。” 离开国安局后,周天星就跑去找邱本初。这天正好是休息日,邱本初正呆在自家书房里一个人练书法,周天星就直接去了他家,两人几个月不见,自然又是一通寒喧,周天星把一块从法国带回来的劳力士金表(这回是如假包换地真货)搁在他书桌上。笑道:“本初兄,我知道你不缺这个,不过是表表心意,不要见笑啊。” 邱本初用手指点着他笑道:“臭小子。跟我还闹这些虚文,你俗不俗?真要表心意,就陪我去逛逛金玉满堂。对了,你在法国一呆就是三个月,究竟是被谁给绊住了?” 在邱本初家里,周天星一直很随意,自己动手斟了杯茶。托在手心上笑道:“还不就是那点破事。一不小心碰上了个可心的法国妞,就多呆了几天,对了,今年江航支边地指标下来了没有?” 邱本初一怔,随后露出古怪的神色,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事我知道,上头压下来几个指标,不过没什么人愿意去,去那种鬼地方一干就是三年。虽说能升个级别吧,但回来以后谁保得准还有没有位子,看来也只能象往年一样,摊派下去了。” 周天星沉吟片刻,道:“你得给我留两个指标。我有可能要安排两个人去支边。” 邱本初听得一头雾水。讶道:“不会吧,谁得罪你了?要这样整人家。” 周天星向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当我是什么人,用这么没品味的法子整人。唉!实话跟你说吧,我家老爷子吵死吵活要去支边,我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啊。” 邱本初愣了半晌,哑然失笑,摇头道:“说实话,你家老爷子还真的挺有意思,好吧,小事一桩,这种事没人跟你抢,不过最近就要往上面报名单了,你可要抓紧把人选确定下来。” 周天星拱手笑道:“那就多谢了,还有个事想问一下,你跟省电视台地人熟不熟?要不江东新闻报、东海晚报地也行?” 邱本初想也没想就道:“这你可问对人了,省电视台的台长以前是我家老爷子地老部下,找他有什么事,尽管说,我给你牵线搭桥,我家老爷子虽说现在退下来了,这点面子他还是不能驳我地。” 周天星大喜过望,再次拱手道:“本初兄,还愣着干嘛,快打电话啊,今天晚上小弟作东,把那个台长约过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三天后,江东省电视台每晚七点的新闻栏目中多出一条时长足足三分钟的新闻,讲的是吴水县大王乡乡长周国辉同志带领群众致富奔小康的故事。 一个漂亮女记者拿着话筒站在一座新建的工厂门前,动情地介绍起了周国辉同志的感人事迹,该同志自愿放弃城市中优越地生活和工作环境,到全县最贫困落后地农村当乡长,上任后励精图治,大力整顿,极大改善了大王乡的投资环境,短短几个月内,就为该乡吸引到两千多万投资,使这个贫困乡重新焕发了新生云云。 最后她还着重介绍,周国辉同志不计个人得失,以年近五十的高龄,自愿到云南边区挂职锻练,帮助边区人民脱贫致富,而该乡的党委书记严为民同志也在周国辉同志高尚情操的感染下,主动向上级递交了支边申请,一个乡的乡长和书记同时支援边疆,此事已在当地传为美谈。 其后,在九点档的“江东焦点”节目中,吴水县的一个副县长以及大王乡的党委书记严为民作客新闻会客厅,和主持人热烈讨论了半个小时,主要话题都集中在周国辉同志地感人事迹上,那位副县长在节目中坦陈,周国辉同志原先在东海市税务局工作,据他了解的情况,由于该同志在国税局的工作成绩特别突出,经市国税局党委推荐,市委组织部门原本是要把他调到市委办公厅担任副处级重要岗位的,然而在周国辉个人的强烈要求下,宁愿降级使用也要下乡带领群众致富云云。 总之,周国辉在一夜间就成了一个媒体争相追捧地焦点人物,当地地各大报纸、电台等媒体竞相报道他的感人事迹,就连中国第一反腐博客“吹泡泡俱乐部”上也有成千上万地贴子在热烈讨论着此事。一时间,“周国辉”这三个字在东海变得家喻户晓。 此时此刻,周天星一个人呆坐在他的小房间里,正默默想着心事,忽然摇摇头,喃喃道:“老爸啊,求你以后不要再折腾了,你要是再出个新点子,我可真要黔驴技穷了。” 第083章 托父 .这天一上班,周天星就把张哲中、郑春树两人叫进办公室,关上门后,他开门见山地道:“哲中、春树,这回兄弟我可是要求你们了。” 郑春树大咧咧坐到沙发上,笑道:“什么求不求的,有话就说,跟我们你还闹什么虚文,只要我郑春树办得到,一定没二话。” “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啊,怎么了?” “那我真说了。” “说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周天星露出一丝坏笑,道:“那好,我想请你们俩去云南支边。” 郑春树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头雾水地道:“嗨!你不是逗我们哥俩开心吧,支边?支的哪门子边?” 周天星叹了口气,望向张哲中:“你呢?你对支边的事怎么看?” 张哲中扶了扶眼镜,平静地道:“我认为在某些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条捷径,毕竟,越艰苦的地方越能展现一个人的能力,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动这个念头的?” 周天星苦笑道:“还不是我家老爷子闹的,他非要去云南支边,唉!五十岁的人了。” 张哲中目光一闪,理解地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跟去照顾他?” 周天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哲中,同学三年,我相信我是了解你的,你是个有大抱负的人。来江航才几个月,就提了副科,心里不太踏实吧?” 张哲中会心一笑,道:“不错,这种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会成为我个人履历中的污点,不过支边三年后就不同了,那时候我不过二十六岁。回来以后就算直接提副处,我相信别人也不能说什么,而且,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周天星用手指点着他。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哲中,你放心,我以人格担保,三年以后,你一定上副处,甚至。也许都用不了三年。” 张哲中微微一笑。道:“到那时候,你爸说不定已经是正处了吧,天星,我真的挺好奇地,你是什么时候结下的这些人脉?” 郑春树在旁听得直翻白眼,忍不住插口道:“嗨!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天星,你到底在闹什么玄虚?” 张哲中转向他。淡淡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你、他,我们三个人,现在是一个小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帮天星就是帮自己,懂了吗?” 郑春树愣了片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喃喃道:“我刚才没听错吧,只要去云南三年,咱们哥俩都能提上副处?” 周天星微笑道:“不错,这是我对哲中的承诺,也是对你(电 脑阅 读 )的承诺,干不干?” 郑春树一下子兴奋起来,嚷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傻子才不干,去云南总不会比蹲大牢差吧,就算让我蹲三年大牢,回来提个副处我也干啊。” 张哲中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没人当你是哑巴,你嗓门能不能小一点?” 又转向周天星,严肃地问道:“天星,去云南可以,不过你得给我们交个实底,你现在的势力究竟有多大?还有,你是怎么得到这一切的?” 周天星沉吟半晌,缓缓道:“我这次去法国,呆了三个月,已经办妥了法国移民,还有,我现在名下地资产已经超过了两千万欧元,不过你们放心,这些钱的来路很干净,都是我在股市上赚的,我以前从来没跟你们说过这事,现在,我想有必要跟你们坦白了,我这个人天生对数字敏感,不管做股票还是做期货,我都有自己的一套计算公式,这个答案,你们满意吗?”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地沉寂,良久,郑春树讷讷道:“天星,你……真的赚了那么多钱?”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如果我能保持现在的状态,以后还会更多。” 张哲中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天星,你说的我都信,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股市毕竟是有风险的,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看到我的朋友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所以,我已经为将来留了后路。” 周天星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两个信封,放在桌上,笑呵呵道:“趁我现在还没有倾家荡产,我已经在瑞士一家银行为你们俩一人开了个户,每个户头里都存进了两百万欧元,这里面是详细资料,你们回家自己慢慢看吧,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我落魄了,一定会来找你们蹭饭的。” “我x!不会吧,老大,你……你真地白送我两百万……欧元?那是多少钱,让我算算,折合**民币……”郑春树又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张哲中却没有望向桌上地信封,这个眼镜男低头思索片刻,抬头道:“那好,这笔钱我先替你收着,但是只要不是遇到特别紧急的状况,我是不会动里面的一分钱的。坦白说,我并不是不喜欢钱,但我更希望在仕途上有所发展,能真正靠自己做点事。” 周天星耸耸肩,道:“理解。” 又从桌子底下费力地搬出一个密码箱,里面是从金玉满堂里提出来的现钞,他拍着皮箱道:“这里是两百万人民币,你们哥俩一人一半,放在家里也好,带去云南也可以,就是不要存银行。那边生活真的挺艰苦的,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希望你们日子过得舒服点,把家里安顿得好一点。哲中,不要再驳我的面子了吧?” 张哲中呵呵一笑,道:“你还真是个做大事地,什么都想在了前头。那我就不客气了。放心吧,有我们在,你爸不会受一丁点罪。” 周天星凝目望他片刻,又道:“哲中,你只说对了一半,你们去云南,不但是为了我或者我爸。更应该为了你们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今后做个好官、清官,做一个永不变质的人,至于经济方面。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从这刻起,周天星的第二个小集团,就算是正式成立了。这个小集团其实是专门为周国辉而成立地,他深知父亲的性格,决不会在官场上拉帮结派搞小团体,但在现实社会中这根本就是行不通地。只能由他来操办。而且还不能让周国辉知道,这番良苦用心那是不足为外人道地。 至于他的另一个心腹聂玉琳,由于是个女孩子,周天星也不忍心把她送到边疆去,还是把她留在江航了,毕竟身边没一两个心腹也是不行地。 张、郑二人离开后,周天星打开电脑,开始玩帝国,但总是定不下心。回国好几天了。他还是没有勇气去见林水瑶,不知该以什么心态去面对她。从本心讲,他其实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可偏偏经不起诱惑,从前不管是去金玉满堂还是和阮清乱搞。他都可以找个逢场作戏地借口。到法国后,和露西的关系也可勉强称之为排解寂寞。然而,当阮清和胡小婉先后向他吐露衷肠,他开始感到棘手了。他现在感觉自己有点象天龙八部里的段正淳,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上一个,最后弄得焦头烂额。当然,到目前为止,还没到这么不堪的地步,只是,纸真地能包住火么? 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大难题。第一、收不收胡小婉都是麻烦,第二、林水瑶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反倒是阮清这妖精比较让他省心。 他现在甚至开始怀念从前没女朋友的日子,那时候生活虽然有点无聊,但无事一身轻,至少不必象现在这样为女人头痛。 “唉!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林水瑶又不是神仙,阮清她们又都在法国,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被抓个现行的。” 他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随后关掉电脑,拨通了林水瑶的手机:“瑶瑶,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呀!你不会回来了吧?” “呵呵!真没劲,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你在哪里啊?” “我在家啊,在写毕业论文呢。” “哦,要不,今晚我去你家吧,我给你爸妈都带了礼物呢。“好啊,那我让我妈做点好吃的,你来吃晚饭吧。嗯……等一下,我怎么总觉得你今天口气怪怪的,你平时好象不是这样说话的。哼!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地事,快老实交待。” “啊……怎么会,我……象那种人嘛。” “傻子,你还真解释啊,逗你玩地啦,晚上早点来哦,你可不知道,小白和小黑都长高了呢。” 挂断电话后,周天星擦着额上沁出的细汗,暗暗苦笑,这就叫做贼心虚吧。 当晚,周天星如约去了林家,一进门就有一黑一白两条身影扑了上来,是他养的两条小狗,两个小东西的记性都很好,三个月不见,居然还都能第一时间认出主人的气味,拽着他的裤管争先恐后地往上爬。周天星出国前就把两个小家伙送到了林家,主要是因为林水瑶这学期到了毕业实习阶段,不用上课,所以有时间在家里照料小狗。小白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而且看上去比从前壮实多了,小黑这个德国小猎犬外形和从前没太大变化,却比以前更顽皮了,窜上窜下没一刻停过。 和林水瑶一见面,周天星就把此前的忐忑抛开了,从看到她第一眼起,他就觉得打心底里高兴,满心都充塞着无法形容的喜悦,仿佛有许多话想对她说,然而也许是因为分别得太久,又有她母亲在场,两人都有点忸怩之感。 周天星把带来的一个大皮箱打开,里面满当当地都是带给她们一家人地礼物,都是从巴黎带回来的香水、时装、化妆品、手表,还有一些巧克力、糖果等食品,哄得两个女人都十分开心,林水瑶在礼物堆里翻捡了一阵,脸上红扑扑的,忽然似嗔似喜地望了他一眼,埋怨道:“你呀,就会乱花钱,大老远的背这么多东西回来。” 林母也道:“是啊,天星,下回别这么破费了,这样不好,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过日子嘛,还是要算计着一点地。” 周天星心头涌起淡淡地温馨,点头笑道:“呵呵!我错了,下回一定改。对了,怎么没看见林叔叔?” 一提到林玉楼,林母就没好气地道:“别提他了,一提我就生气,知道你要来,下午我就给他打电话了,说好晚上回来吃饭的,可刚才又打电话回来,说是晚上还要在局里开会,又不回来了。哼!咱们不管他了,礼物也没他地份,我们先吃饭。” 第084章 洗牌 . 和林家母女一起用晚餐,席间周天星给她们讲了一些在法国的见闻,两个女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林水瑶,对那个久负盛名的浪漫之都十分向往,忽道:“妈,天星,你们说,我毕业以后去巴黎进修怎么样?我好喜欢法国哦。” 周天星吓了一跳,心道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一时间却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劝她打消这个危险念头,幸好这时林玉楼回家了,这才把这个话题暂时搁下。 林玉楼一见周天星,就拱手道:“天星啊,真是对不起,本来我是要回家吃饭的,可是临下班来了个紧急会议,你们先吃着吧,不要管我。” 林水瑶道:“爸,你吃了吗?” 林玉楼显然怀揣着心事,眉宇间隐有忧色,闻言愣了一下,便随口道:“哦,在单位里吃的盒饭,瑶瑶,你多陪陪天星吧,我先回书房了。” 林母在旁嗔道:“你这个人,人家天星大老远从法国回来,还给你带了礼物呢,也不陪天星坐一会儿。” 林玉楼却显得很是心不在焉,对她的话也不知听进了多少,竟似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只低应了一声,就自顾自回房去了。 这一幕看得周天星很是纳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把一个精明干练的公安局长搞得这样六神无主。正思忖间,林母叹了口气,脸有忧色地道:“天星,要不你到书房里去跟他聊聊?唉!你林叔叔这人心太重,有什么麻烦从来都不肯告诉我们娘俩,我知道他是怕我们担心,我们也确实帮不了他什么,不过你不同。他一直都很看重你的。” 周天星会意,点头道:“阿姨,你放心,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会开解林叔叔的。”林水瑶也一脸期待地望着他。道:“天星,我爸很少这样子的,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你要是问出来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于是,匆匆用完饭后,周天星就背负着林家母女的期望,进了林玉楼的书房。 林玉楼正一个人闷头抽烟。一见他就苦笑道:“天星啊,你可别跟她们说什么,我这回,可能真要有麻烦了。唉!女人啊,总喜欢瞎操心,一定是她们派你来的吧。” 周天星在他对面坐了,笑道:“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了。你脸上明明就写着两个字,郁闷。可又不肯告诉她们,人家能不疑神疑鬼嘛。” 林玉楼摇摇头,递了一支烟给他,轻叹道:“实话跟你说吧,金玉满堂出事了,就是今天下午地事,有人在网上发了视频,都是在赌场里偷拍的。” 周天星闻言一愕,失声道:“不会吧。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对了,你们不是在里面装了那个检测电子设备的电梯吗?连手机都带不进去,怎么可能有摄像机带进去。” 同时暗暗庆幸,此前为了送董淑贞出国,已经从赌场里提出五百万现金给了她,又送给张哲中、郑春树两人两百万,也是从赌场里直接提的现钞,已经几乎把那张会员卡里的钱提光了。而且他也不担心自己地影像会落到网上的视频上,凭他的直觉,如果有人偷拍的话。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不会等到现在才知道。 林玉楼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说什么呢,那个场子又不是我开的,我们最多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随即眉头深锁。不解地道:“其实我也觉得挺纳闷的。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拍到里面的视频。” 周天星笑呵呵地道:“既然这场子不是你开地,那你着什么急啊?” 林玉楼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是不知道啊,这事一爆光,现在网上可是吵翻天了,众怒难犯啊,很多事私下里可以打马虎眼,可一旦摆到台面上,事情就不好办了,你说,我们公安系统能洗得清干系嘛。嘿!说得难听点,总要找个替罪羊吧。” 周天星顿时恍然,点头道:“理解,也就是说,你这个副局长,很可能被这件事牵连进去,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林玉楼默默出了一会神,直到一根烟几乎要烧到手指,这才掐灭烟头,神色凝重地道:“这可不好说,跟你说实话吧,我在市里没什么后台,能混到现在的位子其实完全是因为机缘巧合,最坏的结果嘛,大概就是被发配到哪个郊县的公安局去当局长吧。唉!要真到了那一步,我这辈子也就没什么盼头了。” 周天星思忖良久,忽然心中一动,脱口道:“不如,你去支边吧。” “你说什么?”林玉楼似乎没听清他的话,诧异地望着他。 “不错,就是支边。” 周天星兴奋得满脸通红,飞快地道:“林叔,你今年才四十三,而且反正你上面也没什么人,不如给自己捞点政治资本,又可以从这潭浑水里抽身而退,天晓得这事还要闹多久,会闹到什么地步,三年以后回来,虽然你的情况不见得会比从前好,但也不至于会比现在差吧。” “啪!” 林玉楼拍了一下脑门,也激动起来,赞道:“还是你小子脑子灵,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这倒也不失一个激流勇退地好点子。” 随后却又犹豫起来,不太自信地道:“你说,这个法子真能行得通吗?目前这种情况下,上面肯放我走?还有,我一走可就是三年,家里怎么办?” 周天星沉吟片刻,认真地道:“第一,家里你放心,不说我跟瑶瑶的关系,就凭我们俩从前的交情,我也会好好照顾瑶瑶和阿姨的,再说,你是去当官,又不是去坐牢,难道就不能隔一两个月回来一次?第二、经济上你完全可以放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最近赚了不少钱,打通上头的关系,一百万总够了吧,我另外再给你两百万,呵呵!就当是孝敬岳父吧,明天我就搬三百万现钞来,你该怎么打点就怎么打点,该怎么安顿就怎么安顿。” 听了这番话,林玉楼只剩下瞪着他发呆的份了,良久,才失笑道:“臭小子,象你这么大手大脚,就算有座金山也迟早会被你败光的,我得跟瑶瑶说说,让她好好管管你这乱花钱的毛病。这样吧,我也不跟你客气,你拿二十万过来就够了,打点一下支边的事,最多也就是花上十万八万,剩下的,就当你孝敬我地烟钱吧。” 同一时刻,市郊一幢中式别墅内,东海市原市委书记邱清远立在书案前,正搁下一根墨汁淋漓的狼毫,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宣纸上一个大大的“忍”字。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刚记起儿子就站在身后,淡淡道:“说吧。” 邱本初毕恭毕敬地道:“父亲,那件事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办好了,我特意秘密去了一趟外地,把那些资料发到了那个博客上,现在外界反响很大,据可靠消息,省委有关部门也已经被惊动了。” 邱清远呵呵一笑,信手抄起案上一只紫砂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啜了一口,颇有些感慨地道:“本初啊,你是我们邱家的长房长孙,肩上的担子可着实不轻啊,以后可得多练练这个忍字,什么时候能练到宠辱不惊,心平气和,才算是把这个字练到了家。” “只是,我不太明白,父亲,别人倒也罢了,为什么连您的两个老部下也要拉进去?象张家生的视频,为什么也一定要放上去?他可是跟了您几十年的老臣子啊,就算您现在下来了,他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咱们邱家的事啊,反而,来您这里地次数倒比从前多了。” 邱清远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变得冷峭起来:“这样就对了,就是因为他是我的老臣子,那些人才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本初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象我,记住,大丈夫立身处世,妇人之仁是要不得的,关键时刻更不能心慈手软,再好用的棋子,也只是棋子而已。” 邱本初默然半晌,低声道:“我懂了,父亲。” 邱清远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冷然道:“光懂还不行,要用脑、要用心,把它记在这里,刻在这里。” “是,父亲。” 邱清远唇角绽开一丝笑容,终于回转过身,坐到一张楠木太师椅上,慢悠悠道:“你最近和文珊关系处得怎么样?” 邱本初怔了怔,讷讷道:“还行吧。”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已经分居了?” 邱清远目光中多出一分慈和,温言道:“本初,你和文珊可是青梅竹马,不是包办婚姻吧,当然,文珊是周豫地女儿,省长家地千金嘛,小姐脾气总是有一点的,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是要靠哄地。我看,今天你就去把她接回家吧。” 他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道:“这次洗牌以后,你就是东海的副市长了,千万人的焦点啊,这样不好。” 邱本初目光闪动一阵,终于垂下头,涩声道:“是,父亲。” 走出邱清远所住的寓所,邱本初神色黯然地呆立在门前许久,这一刻,他的面容前所未有的憔悴。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人生吗?” 他轻声自问,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那仙子般不沾半点尘埃的倩影。 第085章 林水瑶的选择 . 从林家出来,周天星和林水瑶手牵着手来到楼下,两人许久未见,自然免不了找个僻静角落亲热一番,耳鬓厮磨。 一个长达一分钟的法式长吻后,林水瑶星眼迷离,娇喘吁吁,却偏在这美好时刻重拾起旧话题:“天星,你说,我去法国留学好不好?” 周天星便如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怔了片刻,试探着问道:“瑶瑶,在国内发展不好吗?我知道你喜欢跳舞,要不我专门给你开个关于那方面的公司,要不从法国请几个教师来,随便你怎么玩都行。” 林水瑶却正容道:“你不是搞艺术的,可能不懂,艺术是要讲氛围和积淀的,这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天星,你知道吗?象巴黎这样的艺术之都,那是多少年的人文积淀才铸就的辉煌,全世界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就象中国的长城,即使别的国家出钱修一座和我们一模一样的长城,也不会有人去看的,我们搞艺术的,有哪个不想去巴黎?就算只是去享受一下那里的艺术氛围,也是好的。” 周天星说她不过,只得迂回道:“难道你就舍得离开我?还有你爸妈,出国留学一去就得两三年吧,我只和你分开了三个月,就已经快崩溃了,要是三年,谁受得了。再说了,你要是在那边看上一个法国帅哥,我还不如自杀算了。林水瑶扑哧一笑。点着他额头道:“那你就去陪我啊。反正你是个大闲人。” 周天星一时语塞,使劲转了半天脑筋,这才又憋出一个理由:“可是,我也舍不得我爸妈啊。” 林水瑶沉吟良久,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别过脸道:“天星。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去法国?” “你说。” 林水瑶掠了掠鬓角地头发,喃喃道:“你知道吗?天星,除了跳舞,我地人生选择面很小,我……我的眼睛不好,我眼中的世界,只有黑色和白色。所以一般人能干的工作大多数我都不能干。甚至当一个最普通的文员也不行。” 周天星心中一痛,不禁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瑶瑶,你还有我啊,我会养你一辈子,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把心掏出来给你都行,我有很多很多钱。你不需要工作,只要做你爱做地事就行了。” 林水瑶凄然一笑,轻轻道:“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一个人不能光为生存而活着,那样太空虚了。一定要有个追求。哪怕只是一个爱好,比方说那些整天玩网游的。外人看他们都觉得他们很颓废、很无聊,但你也不能否认他们从不断升级中获得了乐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而我,别无选择,只能在舞蹈中寻找自己的人生价值,这样我才觉得我的人生有意义,我不需要成名成家,我只需要一个追求。” 周天星被震憾了,他以前虽然知道林水瑶是色盲,但看她每天都是一副快乐无忧的样子,原想这点小缺陷没什么大不了地,竟没料到她内心深处这样自苦。这一刻,他明显感受到对方心中深邃地辛酸和无奈。 一时间,他心如刀割,上天何其不公,一个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孩,偏要以这种残酷的方式来捉弄她。 “瑶瑶,从今以后,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只要你开心、快乐、满足、有成就感、感觉充实,只要我有能力,就会帮助你完成心愿,我们将来,一定会生活得很快乐,很开心,你喜欢法国,我就陪你去,不管你到什么地方,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直到死的那一天,我都要牵着你的手。” 周天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象那些韩剧一样,说出这些狗血的台词,但他丝毫不觉得肉麻,因为这就是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只是把心里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离开林家后,他一个人开着车回家,心中充塞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同时也深深自责,不该那么荒唐,心中打定了主意,从此以后,除林水瑶以外地任何女人,都不要再跟她们发生瓜葛了,毕竟,那是在玩火。只是,真正能否做到这一点,他自己心里都没数。 许多人以为,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是完全可以由自己掌控的,但大多数情况下,这一点是很难办到的,至少周天星不敢肯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下一刻,手机响了,竟是许久没见面的张家生。 “老张啊,这么晚找我干什么?” 周天星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接电话,随口问道。 “天星,这回你一定要救我啊。”张家生在那边语带哭腔地道,周天星甚至能想象得到,他脸上地肥肉正在剧烈颤抖着,不禁哑然失笑,安抚道:“别急,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在哪里?电话里说不方便。” 一小时后,周天星出现在张家生家地上地“吹泡泡俱乐部”里。 “天星,这回我死定了,你可一定要搭把手啊。”张家生象是突然间老了十岁,神色灰败之极,目光空洞无神,整个人都仿佛瘦了一圈,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央求道。 周天星挑了一张比较顺眼的椅子坐下,凝目望他片刻,忽道:“不当官会死吗?” 张家生哭丧着脸想了想。老实回答道:“不会。可是,没了官位,我就什么都没了啊。” “你当官是为什么?”周天星继续问道。 张家生反应极快,马上道:“钱,权,地位。女人。” 周天星摇摇头,叹息道:“那你就去死吧,你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大便。” 张家生急了,双膝一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天星,看在以前地交情上。要不看在你爸份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周天星冷笑道:“我凭什么要救你?又拿什么救你?就算我爸是国家主席,能救得了一个万夫所指地人吗?老兄,醒醒吧,你就不想想,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这些年你当这个国税局长,贪了多少?你自己心里都没数吧。其他不说,就说你这幢小楼吧,怎么说也值个六七百万吧,呵呵!老张啊。出来混,总有一天要还的,是不是?” 张家生彻底蔫了,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原本的一副猥琐德行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便如一个哲人般长叹一声,喃喃道:“是啊。出来混,总有一天要还的,可是,我不甘心啊,谁他妈一生下来就是贪官,还不是给那帮王八蛋逼的,不错,我是贪,可我不贪行吗?我不贪,拿什么去孝敬上面、打点下面?我不贪,凭什么能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又凭什么保住这个位子?哈!这狗日地世道,我早就看透了。” “照你这么说,你是贪得很有道理喽,那么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害怕?”周天星平静地道。 张家生冷笑道:“周天星,你也别看我的笑话,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象你这种太子党,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贪?呸!你股票帐户上那一亿三千万是哪来的?我告诉你,我要是进去了,你也好不了。” 周天星怜悯地望着胖子,淡淡道:“想不到啊,老张,你还真有一手呢,居然已经暗中查过我的帐了,呵呵!看来今天我白来了,告辞!” 话音方落,他已站起身,向张家生拱拱手,笑道:“老兄,我建议你把屁股洗干净,那里头可没这么好的条件,可以让你每天洗洗屁股。” 张家生见他说走就走,真的慌了,忙跳起来拽住他衣袖,急得口不择言:“小祖宗,爷爷,我的亲爹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给您老磕头赔罪还不成嘛,只要你肯帮我渡过这次难关,我给你当孙子都行……” “好了好了!瞧你这副德行。” 周天星挥挥手,象赶苍蝇一样甩开他地手,不耐烦地道:“你要是会听人话,我就给你指条明路。” “我听,我什么都听你地。”张家生点头如捣蒜。 周天星沉吟片刻,缓缓道:“第一、扔掉不切实际的幻想,国家主席也保不了你。第二、不要想跑,那是死路一条。第三、趁着还没被双归,马上去找市公安局的林玉楼,他现在是抓刑侦的副局长,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一定会帮你,只要你第一个去自首,捡些聚众赌博啊什么的不是太重的事儿交待一下,同时主动要求转为污点证人,这事你自己掂量着办,把能拉下水的统统拉下水,但是我可告诉你,千万别碰邱家,你惹不起,要是惹到邱本初头上,你只会死得更快。总之就是一条,只要邱本初在,你还有出来的希望,到时候想法子给你弄个保外就医什么地,问题就解决了。” 张家生越听脸色越白,愣了半天,才长叹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唉!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子这回就拼了。” 周天星拍拍他肩,笑道:“放心吧,老张,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这人最讲感情,等你出来了,随时都可以找我,看在咱们这段时间的交情上,我不会亏待你的。” 走出张家生的小楼后,周天星长长叹了一口气,从本心讲,他实在不愿意帮这种货色,可是,也不能把他逼急了,要是他在纪委面前象疯狗一样乱咬一通,邱本初的日子就不见得好过了,至少到目前为止,邱本初要是倒下了,对他是没什么好处地。 只可惜,他并不是神仙,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背后地操刀者就是邱本初本人,其实是白白替他操了一场心事。 第086章 疯狂窥探 . 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座无虚席,金龙渊行刺刘寒松一案本已接近尾声,谁知横生枝节,金玉满堂内的地下赌场大白于天下,又给这件轰动全国的大案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本案中,最大的受益人莫过于韩士成了,接下这件案子后,韩士成在电视镜头前频频爆光,身价陡增。 现代社会,不怕没能力,就怕没名气,否则怎会连芙蓉姐姐都有人请去拍电视剧。韩士成当了几十年默默无闻的小律师,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实力,主要还是时运不济,加上他为人端方,又没什么后台,所以从来没机会接有影响力的大案子。 自从担任金龙渊的辩护律师后,立刻给了他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其深厚的专业素养、沉着冷静的风度、以及雄辩无碍的口才,在全国电视观众面前发挥得淋漓尽致,以致于案子还没审完,他的名气就比东海市长还要响亮了。 是的,周天星就是在借此案造星,他要亲手造就一个律政界光芒四射的大明星。 按常理说,想要造就一个名满天下的大律师,光有宣传攻势是远远不够的,只要不是法律界的专业人士,一般人评判一个律师的标准,最基本的条件就是看他能不能打嬴官司。 然而,这件案子却有它本身的特殊性,并不能以常理来评价。从该案首次开庭至今。整整三个月中。由于金龙渊在法庭上特殊地表现,关于中国公民是否享有沉默权地问题引起了社会各界广泛争论,连许多本来对这个专业性极强的问题毫无所知的普通老百姓都加入了热议,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大代表也参与了公开讨论,当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在大多数学术问题上,民间舆论一边倒的情况是十分罕见的,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对,无非就是一些专业人士在媒体上打打口水仗,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地谈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该案的最终结果似乎已并不是那么重要了,人们更关心的是通过这件案子暴露出的问题和争议。因此。检控双方在法庭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格外引人注目和推敲,而韩士成的精彩表现无疑直接导致他跻身于一流大律师的行列。要不怎么说,酒香也怕巷子深呢。 此时此刻,周天星就坐在法庭地旁听席上,在人群中默默关注着庭上发生地一切。从法国回来后,每次开庭,他必定会亲自到场,并不是因为他和金龙渊之间的“兄弟情谊”,事实上。如果有必要,他直接掏出枪崩了这武夫都不会皱一下眉。他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窥探金龙渊的隐私。自从他的修为踏入炼神期后,他惊喜地发现,已经可以对金龙渊使用心卦了。因此他现在已能断定。金龙渊也是个炼神期的修道人。而有机会窥探另一个修道人的隐私,只有傻子才不干。而且要不惜代价地大干特干。 话说回来,天机宗一脉是修道界独一无二的以占卜入道的流派,从本质上说就是一个无比逆天地门派,不过这个世界也是很公平的,正是因为这个门派过于逆天,所以每一代都只能有一个传人,而且其门人不能修习任何别派心法,否则必遭天谴。对于这些故老相传的门规,周天星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不过他也没胆子以身试法,破坏这个规矩。遥想当年,以诸葛武候的惊才绝艳,还不是因为犯了执念,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周天星还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比诸葛亮还聪明。 虽然不能偷学其他门派的心法,但这并不防碍周天星地恶趣味,就算自己不能练,偷过来放在家里看看也是好地,总之,不管有用没用,能把别人视如性命的重要机密偷来,他就很有成就感了。再说,多了解一些其他门派地隐秘,总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弊的事。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就是起心卦时消耗的功德,但他本来就不得不修炼心卦,与其把那些功德白白浪费在一些俗事上,还不如做更有价值的事。因此,在金龙渊身上,他简直就是在不计代价地练心卦,来法庭观审不过三次,就已经在他身上投下了一百五十多次心卦,消耗的功德真可以用海量计了。由于功德消耗过巨,以致于他最近渐渐感应到,道心也有点不太稳固了。 不过可喜的是,集中大量使用心卦的结果是,他的修为得到了明显提升,最近几次起卦后收到的影像持续时间已达二十分钟以上。不过这些影像他一般不会当场就看,而是先存在识海中,等散庭后再回家慢慢整理研究。在他不惜血本的投资下,不但获得了金龙渊师门的大部分秘密,同时获知了洪门的大量内幕,尤其是对金龙渊和韩霖、慕容飞的关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原来,金龙渊的确和慕容飞一样,都是韩霖的入室弟子,他们的修道门派名叫玄武宗,和周天星的师门一千多年前居然渊源颇深,只因玄武宗历史上曾出过一个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就是三国时期那个名震宇内的武夫-关羽。当然,不管这武夫当年是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的盖世豪气还是很令人仰慕的,被后人尊为“武圣”倒也是名至实归的。 了解到这一内幕后,周天星不禁暗暗纳闷,心想那个姓刘的大耳贼魅力值似乎真的蛮高的,居然能把两个修道人哄到脑子进水,死心塌地为他们老刘家打生打死,结果弄得个个都不得善终,不禁心生感慨。浩然长叹道:“生子当如孙仲谋。为人当如大耳贼。” 同时,通过心卦传回地影像,周天星也把玄武宗地修行方式了解到七七八八,以武入道同样分五个境界:明劲、暗劲、化劲、返虚、合道,层次上其实和天机宗心法大同小异,凝神期就相当于武道的明劲期。炼神期相当于暗劲期、化神期相当于化劲期,再往上的名称就是完全相同的了。 具体到人,韩霖这个大宗师修为已达化劲巅峰,只差一小步就可进入返虚期了,但也不能小看这一小步,要知修道一途,越往上就越困难。需要跨越的门槛也越高。正如江玉郎曾经说过的,从凝神到炼神,百中无一,从炼神到化神,千中无一,至于能入返虚境地,那就是万中无一了。修道并不是盖房子,无论多么高的楼,只要慢慢把材料堆上去。总有一天能盖完,相反,很多修道人一生苦修,修到中途却不进反退,甚至因渡不过心魔直接疯掉。这种情况并不鲜见。归根结底,还是道心不够稳固。功德不够强悍,再加上世事纷扰,因果纠缠,最后只能功亏一篑。因此古往今来,许多修道人选择避居深山,不问世事,然而这种行为天生就有一个致命缺陷,不涉足俗世哪来的功德?所以,大多数修道人还是会选择留在俗世中修行的。 至于韩霖的两个弟子,金龙渊目前处于暗劲后期,相当于炼神后期,而且他目前已接近功德圆满,估计用不了几年就能突破到化劲期了。慕容飞则和周天星现在的层次一样,都是刚踏进炼神期(暗劲)门槛的修道人。不过令周天星感到高兴地是,以武入道地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厉害,就算韩霖那种大高手,被枪打了也会死,扔颗手榴弹就能把他轰上天,绝不是传说中那种刀枪不入的金刚。当然,武功练到他这种级数,一般情况下枪炮子弹是很难射中他的,这种人一个闪身就是二三十米,身体任何部位都敏感异常,最细微的空气波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灵觉,试想什么样的狙击手才能打中这样的目标?除非用成百上千人把他团团围住,再架起几挺重机枪一通狂扫,大概才有可能干掉这种角色。 自从偷学了玄武宗的心法,周天星就打起了小算盘,他自己虽然不能练,却不妨碍他传给别人,所以他最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把玄武宗的修炼秘法传授一部分给胡小斌?不见得要让他也成为一个修道人,只要能增强他地实力就行。只是,其中有个很大的难处,天机宗历来有个禁忌,从卦象中看到的一切,除非是占卜对象过往的亲身经历,任何信息不可告诉他人,否则就会自损功德,而且损失的功德会相当厉害。因此,周天星近来一直很是踌躇,是否要牺牲大量功德传授胡小斌武修心法,成了他地一个大难题。 “唉!这种事还是留到以后再考虑吧,最近我地功德消耗得实在太厉害了,得赶紧想法子补回来才行。” 坐在法庭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周天星心中暗叹,今天已经是他第三次到庭观审了,却从始至终都尽顾着偷窥金龙渊,庭审中地唇枪舌剑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过,不过现在把功德消耗得七七八八,倒也安心了,擦擦额上沁出的细汗,以一种近乎游戏的心态开始认真关注起庭上审理的进程。 对于金龙渊是否会被定罪,他根本不太在意,反正韩士成已经一举成名,自己也从他身上得到了许多宝贵情报,能把他救下固然是一件功德,救不出也无所谓,面对这么恶劣的局面,就算韩霖和慕容飞也没理由怪他不尽力。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很悠闲。 检控席上,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检察官正在朗声陈述:“鉴于以上证据,本方认为金玉满堂夜总会实际上是一个庞大的地下**、赌博场所,而作为本案的被告金龙渊,正是金玉满堂的现任总经理及法人代表,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本人正式向法庭提请,追诉本案的被告人金龙渊组织卖淫罪、赌博罪两项罪名。” “同意。”主审法官威严地回答道。 第087章 武夫的血性 .“我不同意。” 一个低沉而陌生的声音蓦地响起,音量虽然不高,但法庭上下,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刹那间,所有的目光都惊呆了。原来,说话的人竟是那个三个多月来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的被告,金龙渊。 他缓缓从被告席上站起,眼角眉梢含着冷峭的笑意,以一种目空一切的眼神扫视全场,那神态根本就不象是个带着手铐的犯人,简直如同一个正在巡视领地的国王。并不是那种刻意展露的倨傲,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睥睨众生,仿佛他面前的这一堆人,对他而言全都是蝼蚁般的存在。 “刘寒松呢,他死了没有?” 他冷酷如一尊冰雕,斜睨着站在他对面五六米开外的检察官,用一种似乎漫不经心的口气问道。 “被告,请注意你的言行,在本庭没有要求你开口之前,你无权向任何人提问。”法官的小槌子敲响了,向哗然耸动的旁听席喝道:“肃静!请注意庭审纪律。” 嗡嗡声逐渐平息,金龙渊象是没听到威严的法官刚才的警告,再次向检察官问道:“告诉我,刘寒松死了没有?” 检察官显然是第一次在法庭上碰到这么无礼的被告,脸色铁青,寒声道:“被告,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金龙渊惋惜地摇摇头:“真遗憾,为什么你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只要你告诉我,他死了没有,我就会正面回答你所有问题。这个交易,还算公道吧。” 法官再次敲下了小槌:“肃静!肃静!法警,请注意维持秩序。再有人喧哗,立刻驱逐出法庭。” 检察官深深望着面前桀骜不驯的被告,突然露出一丝讥嘲味很浓的冷笑:“好,那我就告诉你吧,很幸运,刘寒松并没有死。” 金龙渊叹了口气,他的眼神很忧伤。很空洞,轻轻道:“我大哥死了,为什么他还没死?你,去把他带来,让我亲手割下他的头,祭拜我大哥。” 仿佛晴天霹雳。这番话一出口,连法官地脸色也变了:“肃静!肃静!全场起立,本次庭审到此结束,休庭。”他已是第三次举起小槌了。 “谁敢走!” 尤如平地惊雷,金龙渊虎吼一声,炸得人人耳鼓嗡嗡作响。与此同时,众人眼前一花。金龙渊不知怎的就窜到检控席上。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把那个检察官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厉声喝道:“有谁敢动一下,我就先杀了他。” 此时此刻,他手腕上原本带着的钢制手铐早已不见踪影,只在被告席上留下一个奇形怪状的钢圈,依稀还有点手铐的轮廓而已。显然,他刚才竟是以极其恐怖的力道生生扭开了手铐。 “不许动!把人放下。” 几个刚反应过来的法警终于拔出手枪,黑洞洞地枪口一致举向他。 金龙渊轻蔑地扫了一眼那几个神色紧张的法警,冷笑道:“把那几根烧火棍收起来吧。你们几个还不够我看的,还是打电话找几个特警来吧。” 与此同时,众人耳中都听到一声清脆的“咔答”,那个倒霉的检察官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被金龙渊直接用手指捏断了喉骨。象一只破麻袋一样瘫软在地上。 “砰!砰!砰!……” 见此情景。几个法警都红了眼,在法庭上悍然动武。而且竟然在众目睽睽下杀了检察官,真要判起刑来,这样的人枪毙一百个来回都不止,因此,他们完全有理由开枪。 然而可惜地是,十几声连珠似的枪响后,金龙渊竟然还是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只是身周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硝烟,也没有人能看得清,他是怎么避过这十几发子弹的。不仅如此,他右手掌中还捏着另一个人的脖子,正是那位威严的主审法官。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见了血你们才相信我?” 他冷冷扫视着那些呆若木鸡的人,冷漠地道:“我不会再重复一遍了,把刘寒松送过来,否则,这里地人,就全都给我大哥陪葬吧。” 死寂!无边地死寂,整座审判大厅似乎变成了一个阴森的坟墓,明明有许多人,却听不到一丝响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因为谁都不愿当下一个牺牲者。在这个如地狱魔神般的煞星面前,没有人能猜到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下一刻,韩士成站到了金龙渊面前,他冷静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缓缓道:“金龙渊,我有一个建议。” 金龙渊神色稍缓,点头道:“韩律师,多谢你这段时间为我辩护,请讲。” 韩士成微微一笑,指着他掌中的法官,道:“他是个好法官,也是个无辜的人,这里的绝大多数人也一样,他们都是无辜的,你只不过需要一个人质而已,一个人质和一百个人质并没有多大区别,而且人质太多也不便于控制,所以,我希望能成为你唯一的人质,作为回报,我以人格和名誉担保,我一定会是全世界最乖地人质。” “不!” 金龙渊断然拒绝道:“你走吧,我有他们就够了,大丈夫立身处世,恩怨分明。如果你一定要学好莱坞大片里的英雄,我也不介意干掉你。” 韩士成叹了口气,苦笑道:“那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杀刘寒松?就因为他办了你大哥?” 金龙渊笑了,他笑得很苦涩,微微摇头道:“看在你为我辩护了这么多天的面子上,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反正现在还有一点时间。嗯,是这样的。刘寒松这个人,我和我大哥十年前就认识他了,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小人物,有一次他被人追杀,是我大哥救了他,我大哥直到死的那天,右手小臂上都还留着一条七寸长地刀疤。他当时挨那一刀就是为了……刘寒松。” 韩士成深深吐出一口气,理解地道:“终于明白了,所以,你就认为,刘寒松办你大哥是恩将仇报,只是。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以你地身手,当时怎么会留下他一条命?还有,现在又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金龙渊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点头道:“看来,你地确是一个值得尊重地好律师,只可惜。我刚才只答应回答你一个问题。现在,你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韩士成哑然失笑,点头道:“不错,看来我这个律师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称职,至少()说话还不够严谨。” 他沉吟片刻,又道:“那么,就让我告诉你目前刘寒松真实的状况吧,也许你还不知道,早在几个月前。他就不是东海的政法委书记了,你的案子还没正式开庭,他就已经被双归了,后来被移交司法部门审理,呵呵!不瞒你说。审他那件案子的就是你身边这位法官。也是在这个法庭上,而且他的案子审得很快。前几天判决结果就下来了,要不,你问问这位法官。” 金龙渊脸色数变,不可置信地望着韩士成,喃喃道:“你……你不是骗我?” 韩士成耸耸肩,淡淡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地话,这条新闻我上个星期刚刚看过,刘寒松一审就被判了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哦,当然,他还要向高院提起上诉的。” 接着他忽然象想起了什么,提高音量道:“哪位方便的,请帮我找一张上星期四的东海日报来,要头版那一张。” 几分钟后,金龙渊手中捏着的已不是那个法官了,而是一张东海日报,他呆呆望着头版头条上那一行黑体大字,怔怔出了一刻神,忽然流下泪来,喃喃道:“大哥,你泉下有知,该闭眼了吧。” 韩士成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递了过去,轻叹道:“把它化了吧,捎给你大哥看看。” 一篷火苗在金龙渊手心上轻快地跳跃,上百道目光注视下,他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他跪得那样久,把后背对着所有人,然而,依然没有一个人胆敢轻举妄动。 此时此刻,坐在台下地周天星,心头翻起滔天巨浪,望着这汉子苍凉的背影,不禁生出一丝悔意。 “当初我那样做,真的问心无愧吗?要不是我的那些算计,这个热血汉子怎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渐渐地,他感到一阵灵魂被撕裂的痛,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这个禽兽,刘寒松是你害死的,金龙涛是你害死地,台上地那个无辜的检察官也是被你害死的,金龙渊也快要被你害死了,你踩着无数人的白骨往上爬,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你是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你才是那个需要接受审判的人……”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害死那么多人,他们都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他在心底疯狂呐喊着。 那魔音却在他识海深处冷笑:“如果你真地问心无愧,为什么会这样恐惧?为什么不敢看一眼那个检察官的尸体?哈哈!因为你知道,那个无辜的人就是被你害死的。揭下那伪善的面具吧,你就是一个冷血地阴谋家,你欺骗了所有人,包括你地父母,包括你的爱人,你骗了林水瑶,骗了阮清,骗了胡小婉,你欺骗她们地感情,玩弄她们的肉体,哈哈!总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你是个大骗子。” 一阵尖锐的警笛声响起,终于把周天星拉回现实,头脑立时清醒了几分,这才骇然醒悟,就在刚才,不知不觉中,他已陷入了心魔的领域,想必是因为最近功德亏损太严重,那个一直躲藏在他识海深处的讨厌心魔又蠢蠢欲动了,不禁暗暗苦笑,外人只知修道的诸般好处,却不知其中的辛酸和艰难,可真是如走钢丝一般,一不小心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要是他现在不是在法庭上,而是在家里静坐,如果不是被这骤然而至的警笛声惊醒,他现在的处境实在难以想象。同时也有些后悔,想必是因为最近太顺了,这才放松了警惕,严重忽略了功德的重要性,这才让那个该死的心魔有机可乘。暗暗下定决心,最近什么事都别做了,还是专门想法子积累功德吧,否则这条小命就要交待掉了。 “金龙渊,你已经被包围了……” 有人在外面用高声喇叭喊话,内容无非是放下武器、缴枪不杀云云,都是一些老掉牙的开场白,周天星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接下来的剧情无非是金龙渊和警方对峙,要么就是警方派出谈判专家,同时派特警潜入、狙击手埋伏之类的,这种桥段警匪片里实在演得太多了,就算他这个非专业人士也能猜到,不过他并不是太紧张,无论金龙渊还是警方都不会伤害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擦枪走火,不小心中了流弹,那就是活该自己倒霉了。 周天星当然不愿成为那个中了流弹的倒霉蛋,所以他收摄心神,最大限度开动灵觉,仔细辩别着来自任何方向的危险,至少,万一真有颗流弹向他飞来,他还是有能力第一时间躲避的。 然而细心体察之下,不禁吓了一大跳,感应中,金龙渊这时的精神状态简直就是一塌糊涂,他不但没有任何反抗意志,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就似完全不知自己身陷危局,时悲时喜,时怒时怨,完全没有一点章法,就如一个正在发狂的精神病人。再看他形容举止,正趴在地上又哭又笑,满地乱滚,状似疯癫。 周天星大惊之下,突然生出一丝明悟:“难道……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他现在也被心魔控制了?嗯,这其实也并不奇怪,大悲大喜之时,是最容易被心魔乘虚而入的。” 一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一定要帮这条血性汉子一把,就算不为了功德,为了道义也要助他脱困。 第088章 自动功德机 .周天星救人的办法很简单,此前他从斯黛拉记忆中就学到了一种很实用的精神法术,心灵净化。作用类似于镇静剂,两者唯一的区别在于,镇静剂是由肉体至精神,心灵净化则是直接用施法者的精神力帮助他人恢复神智,两者境界上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而且这种法术最大的好处是,耗费的精神力相当小。 西方法术在中国修道人看来虽然不值一晒,但不可否认的,经过两千多年的千锤百炼,西方法术也确有独到之处,尤其在使用精神力时,真可谓精打细算,务求把每一丝精神力的作用都发挥到极致,因此,周天星没费多大劲就把金龙渊从狂乱状态中解救了出来。 就在他救下金龙渊的一刹那,一股磅礴的功德就涌入他识海深处,救下一个修道人的功德可非比寻常,尤其对方还是个炼神后期的高手,单从数量上说,这些功德就够周天星连起五十次心卦了,相当于一下子把在金龙渊身上消耗的功德补回了三分之一,况且,以后金龙渊不管得到什么功德,他都可以偷偷分个小红包,白赚一个自动功德机,天下还有什么比这更美的事。 恢复神智的金龙渊,立刻意识到身周的危急状况,他也不及细想,心念甫动,身形便腾空而起,快得如同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一闪身就从审判台上窜到门边,与此同时,两扇硬木大门轰然粉碎,再去看时,他的身形已踪影全无,只在众人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下一刻。门外响起零星的枪声和嘈杂的吼叫声,同时传来一声裂金穿石的长笑:“我金龙渊一人做事一人当,和他人无关,各位,后会无期了。”那笑声震得人人耳膜生疼,渐去渐远。 周天星虽然早就亲眼见识过韩霖鬼魅般地身法,但当此情景。还是忍不住暗暗心惊,同时也有一丝得意。不过他也挺纳闷的,象金龙渊这种人,举手间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居然还能修道积功德,真是奇哉怪也。不过这个问题他也无意深究。反正从今以后只要金龙渊脑子不进水,自己就能赚他的功德。 走出法院大门,门前挤满了神情灰败的警察,不禁心生感触,在绝对力量面前,什么法律、道义、公正之类的字眼都是苍白无力的,“无法无天”这个词用在金龙渊这种人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不觉又联想到那个千多年前名震宇内的武夫。你不让我走,我就过五关、斩六将,用绝对地实力杀出一条血路,走就走了,你能奈我何?今天金龙渊的行径和他那个师门前辈何其相似。 正发着感慨,一个冷艳如冰山的警花已站到他面前:“周天星,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天星凝目望去,见是老同学秦怡,皱了皱眉。冷淡地道:“秦警官,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总觉得你象是存心要找我的麻烦,你究竟看上我什么了,我改还不行嘛。还有。拜托你下次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不要自我感觉这么好。也许别的男人会看在你是个美女的份上,很爱吃你这一套。但是真地很遗憾,我对你这种类型的女人,实在没兴趣。所以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周天星本不是个刻薄的人,只可惜这女人实在太不识相,自以为是,他实在很讨厌对方这种盛气凌人的作派,再加上他曾经在医院里莫明其妙挨过她一个耳光,虽然不见得要打还她,不过男人有时候也是有小心眼的。说完这番不留丝毫情面的刻薄话,抬腿就走。 “周天星,不要以为有邱本初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秦怡在他背后道。 周天星顿住脚步,回过头,目光淡定地望着她,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你在调查我,有什么重大发现么?” 秦怡冷笑道:“这件事需要调查吗?江航上下谁不知道有两个太子爷,一个邱太子,一个周太子,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搞不明白,同学三年,我都没有发现你有什么太子气质嘛。周天星用手指点着她,冷冷道:“这句话我不会重复第二遍,你是个非常令人倒胃口的女人,你和我,从前井水不犯河水,今后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以后再跟我纠缠不清,我一定给你好看。” 刚离开法院,就接到邱本初地电话,想请他到家里喝酒。周天星左右没什么要紧事办,就开车去了。 周天星是在邱本初地书房里见到他的,他正独自坐在书桌前,自斟自饮,喝的是一种以古法酿制的黄酒,市面上是根本见不到的,这种酒周天星以前来他家时喝过,都是用老式酒坛装着藏在地窖里的,口味醇厚绵长,而且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和市面上的那些名酒相比,别有一番滋味,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此前显然已一个人喝得不少了,脸上象涂了胭脂般嫣红,一屋子都是馥郁地酒气,却没见有什么下酒菜。 周天星在他对面坐了,轻叹道:“本初,就算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也不用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吧。” 邱本初摇摇头,自嘲一笑:“想不到我邱本初,也有借酒浇愁的一天。呵呵!兄弟,你知道吗,明天,明天我就是东海的副市长了,用我家老爷子地话说,那是万众瞩目啊,你说,我还能有什么不开心地,我都快开心疯了。”周天星深深凝望着他,苦笑道:“可是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开心。本初,说实话,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地女人,至于这样吗?” 邱本初凄然一笑,又饮了一大口酒,摇头道:“你不懂,其实以前我也不懂,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天星,这种事,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当你遇到她的时候,你会忽然发现,自己从前的那些日子全都白过了,全都是浪费生命,你懂吗?只有和她在一起,天才是蓝的,水才是绿的,这个世界才有意义,这才是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周天星沉默良久,继续苦笑:“老大,我终于明白了,你是情圣,小弟甘败下风,要说起来,我还真的从来没有经历过你说的这种感觉。嗯,要这么说起来,那我跟我现在的女朋友,那就不叫爱了,我虽然也会经常想她,怜惜她,想照顾她一生一世,可是好象还远远没到你这个份上呢。” 邱本初忽然指着他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喘着气道:“天星,你知道吗?看见你,我就象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当年我也象你这么傻,十八岁那年就以为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那根本只是一种自己幻想出来的爱情游戏。”这么说,你以前三十几年全都白过了,是直到遇见她才懂得什么是爱的,那么我问你,你究竟了解她多少?你对她的过往经历、生活方式以及周围的一切又了解多少?” 周天星紧盯着他双眼问道。事实上,他越来越看不透邱本初了,实在搞不懂他所谓的那个爱究竟是什么东东,同时也在心中暗叹,人都说女人发起疯来如何恐怖,想不到男人脑子进水了也一样强悍,象邱本初这种阅女无数的情场老鸟,一旦动了真情,可也是天塌地陷的事。 邱本初良久无言,接着充满迷茫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就是爱她,想她,做梦都想和她在一起,你说怎么办?” 周天星无语了,不由也灌下一大口酒,沉吟道:“我看你这回真的病得不轻了,坦白说,不是我打击你,你和她,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连发生一夜情的机率也微乎其微,所以,从朋友的立场,我建议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要不,你现在不是当上市长了嘛,那就真正用点心,把全部心思都用到工作上,真正为东海的老百姓做点实事,人嘛,就怕闲着,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只要有个精神寄托,慢慢的,时间长了,有些东西就淡了。你说,这主意怎么样?” 邱本初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又灌下一大杯酒。 离开邱本初家时,已是晚上七八点钟,周天星径直开车去了明星花园的家,只因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奇妙感应,直觉告诉他,金龙渊现在就在他家里等他。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直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能大概猜出,应该是道行提升的结果,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他去明星花园一是想验证一下这个新获得的能力,二是真的想和金龙渊见一面。 一进家门,小白和小黑就撒着欢扑上来,摇头摆尾,在他腿上磨磨蹭蹭,亲热无比。周天星心中略感讶异,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如果家里闯进了生人,这两条小狗不应该一无所觉,但看它们的情形,显然根本没发现什么陌生人的气息。 第089章 八拜之交 . “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一扇房门打开,金龙渊精干的身形出现在他视野中,周天星不禁暗暗苦笑,心道还是低估了这种“非人生物”的能力,竟然在动物面前也能完全隐藏气息,不过还是装出一副无比兴奋的神情,喜形于色道:“大哥,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来找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金龙渊微微一笑,说出一句很突兀的话:“你的精神类法术是从哪里学的?” 周天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就象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苦笑道:“想不到大哥的感觉这么敏锐,我还以为没人知道呢。嗯,是这样的,我小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外国神父,他说我精神力很强,教了我一些帮助别人宁心安神的法术,本来我还以为这种东西没什么大用,可是今天在法庭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你神智不清,我心里一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用了出来,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的蛮灵的。” 金龙渊哈哈一笑,拱手道:“兄弟,今日救命之恩,为兄不敢言谢,你三番两次救我于水火,什么都不说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周天星心中偷笑,脸上却一本正经道:“大哥,难道我们从前就不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难道你以前都是虚情假义?” 金龙渊一怔,随即忍俊不禁,失笑道:“对对对,哥哥是个粗人,兄弟不要见怪。嗯,只是有一条我想提醒你,那种精神类法术,虽然实用,但是对身体有害无益,以后最好少用,在我们道家看来。精神力可是性命交关的命根子,用一分就少一分,西方人不明白其中奥妙。只知道钻研奇技淫巧,其实是舍本逐末了。” 周天星心中剧震,实在没想到金龙渊会这么坦诚,连他最大的个人秘密都向自己和盘托出,看来真的是把自己当成过命的兄弟了,不过还是装出一副茫然之色,讶道:“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道家是什么东西?你是道士?不象啊。” 金龙渊摇头笑道:“我可不是道士,我只是修道人。”接着沉吟片刻,向他简略解释了一遍修道人的来历和基本情况。 周天星则是做戏做全套,听后显得十分兴奋,充满希冀地问道:“大哥,那你能不能教我修道?” 金龙渊苦笑道:“我倒是很想教你,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修道的。本门以武入道。你的根骨我早就察看过了,实在不是个练武的材料。” 见周天星露出失望之色,马上补充道:“不过兄弟你也不要难过,能修道未必是好事,不能修道也未必是坏事,其实修行途中,艰险异常,就比如今天在法庭上,我就突然被心魔控制。差一点就当场疯掉,要不是兄弟你出手相救,我现在哪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这样吧,你虽然不能修道,我倒是可以传你一点炼气的心法。虽然不见得能长生。但只要持之以恒地练,延长四五十年寿命还是没问题地。” “真的?” 周天星几乎是流着口水问。这回他真的赚大了。修道界各门各派都有不传之秘,炼气心法也是五花八门,而以武入道地心法最能强健筋骨,他自己虽然不能练,但并不妨碍他传给别人。此前他已从心卦中偷窥了许多玄武宗的秘密,再加上炼气心法,就真的太完美了。 对周天星的反应,金龙渊感觉十分正常,任何人得知可以一下子延长几十年寿命,应该都会喜出望外的,相对而言,周天星的反应还算是不够热情的,于是微微一笑,当下就把玄武宗地独门炼气心法传了给他。 玄武宗的练气心法,其实就是站桩,动作朴实无华,而且十分简练,难就难在细微处的身体感应和分寸,周天星摆了半天,都没体会到金龙渊口中的“虚领顶劲、脊背如弓”的感觉,最后连金龙渊也放弃了努力,摇头叹道:“看来你真不是个练武的材料,这样吧,你先把口诀和要领硬记下来,没事的时候慢慢琢磨吧,过段时间我会再来看你,那时候也许容易上手一点。” 周天星很是郁闷,倒不是因为很想学这功法,主要是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不过天生资质太差,他也很无奈。金龙渊见他郁郁不乐,便安慰道:“天星,每个人情况不同,不用急,慢慢来,其实就凭你积累地功德,就算不练功,肯定也是一生福寿双全地。” 周天星心中一跳,暗道不妙,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条,对修道人来说,什么都瞒得了人,就是身上的功德气息瞒不过其他层次较高的修道人,幸亏对方是个没什么心机的武夫,否则感应到他身上这么强大的功德,哪有不起疑的?看来以后还是少跟他的师门接触才好,金龙渊没心机,不代表韩霖、慕容飞也没心机。 眨巴着眼睛,无辜地问道:“大哥,不要跟我用那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好不?功德是个什么东西?” 金龙渊笑着把关于功德的情况跟他解释一通,周天星作出恍然大悟状,一拍脑门,笑道:“原来做好事还有这么大地好处啊,怪不得呢,我这人天生就是热心肠,最见不得受苦受难的人,平时能帮人的时候就帮人,看来以后还要多做好事。” 金龙渊却正容道:“那也不能做滥好人,须防因果缠身,好心办了坏事,你虽然不是修道人,不需要考虑道心的问题,但如果不小心帮了一个恶人,反而会自损功德,这一点你今后一定要切记才行。你也不能和我比,我积累功德的办法很简单,只要杀点负功德地人,功德自然就来了,就象今天法庭上那个检察官,他地功德就负得很厉害。” 周天星恍然大悟,充满理解地点头,心中不禁有点羡慕,以武入道就是爽,不需要勾心斗角,只要自身实力够强,十步杀一人,功德滚滚来,而且练武本身并不需要消耗功德,存一分就多一点,这种进境自然比修卦快多了。不过他现在只看到以武入道的诸般好处,却没想到修卦原本就是一个十分逆天地行为,却还不知足,实在有点欠扁。 两人又谈了一阵,金龙渊道:“天星,这里不是我久呆的地方,我先走了,过段时间我还会来看你的。” 周天星忙问:“你要去哪里?” 金龙渊淡淡一笑,道:“不瞒你说,这次我算是惹下弥天大祸了,暂时是不能回师门了,否则不管是我师父还是慕容家都没法向官方交待,所以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隐居起来练功,也许到太平洋上找个没什么人的荒岛,也许去南非或者南美,都不一定,反正走到哪里算哪里吧,天下之大,我哪里都去得,你不用为我担心。” 周天星不禁也为他的豪气感染,由衷道:“大哥,我羡慕你这种快意恩仇的生活,这样吧,你先在我这里住一晚,我去给你准备点现钞,路上总要用的,你现在的信用卡啊什么的肯定都不能用了,手机也要换掉,呵呵!你一个堂堂大侠,总不能靠打家劫舍过日子吧,传出去多丢人,这些事就交给小弟办吧,我保证明天早上十点之前,把一切都给你安排好。” 金龙渊一想,也觉有理,笑着拍拍他肩,油然道:“兄弟,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也不说什么客气话了,拣日不如撞日,也不要管那些俗套了,现在我们就正式结拜,结成异姓兄弟,今天晚上我们哥俩就喝个痛快。” 周天星现在的感觉,就好象自己是《射雕》里的杨康,碰上了郭靖那个傻小子,满口兄弟情深,满肚子男盗女娼。 当晚,两人也没摆香案之类的虚文,只用一只大碗盛了白酒,周天星龇牙咧嘴地割破了小指尖,滴了一滴血进去,和金龙渊的血混在一起,忍着恶心喝了半碗酒,两人互报生辰,周天星今年二十三周岁,金龙渊则三十有二,理所当然尊为兄长,接着互相磕头,正式结为八拜之交。然后兄弟俩把酒言欢,不必细表。 对这种形式的结拜,周天星是最满意的,不必闹得满城风雨,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则可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两人喝酒时的一个小插曲让周天星有点啼笑皆非,金龙渊表情严肃地告诉他,金龙涛临死前曾嘱咐过一件事,让金龙渊务必设法查出那4g黑材料究竟是谁偷的,而且重点指出,那个小偷应该就是网上的“吹泡泡俱乐部”幕后真正的主人。金龙渊居然把这事转托周天星,请他暗中留意,想法子查出幕后真正的黑手。对此周天星很是头疼,没想到金龙涛临死还留下一条祸根,不知道将来有一天,如果金龙渊知道那个幕后黑手其实就是他的结义兄弟,会作如何感想,是一脚把他踢飞,还是伸出个小手指把他的喉咙捏断,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应该是肯定的,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到第二天早上把金龙渊送走时,两人已是亲如兄弟,周天星其实对这个结义大哥的真诚和坦荡胸襟很有好感,奈何他深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不可能永远包住火,所以内心充满矛盾,却一时苦无良策破解这死局,只得以后见一步走一步了。 第090章 虐人的快感 . 送走金龙渊后,周天星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享受一段悠闲时光了。法国那边的基业现在有阮清和胡家姐弟操持,已渐渐走上正轨,至于国内,周国辉支边的事已成定局,不过一切他都已安排妥当了,周国辉支边的地方是中国西南边陲的一个小县,云南省镇南州青山县,去那里当一个挂职副县长。通过关系,周天星把张哲中和郑春树也都弄到了青山县,一个在县政府担任县长助理,另一个在县招商局当副局长。同时,林玉楼也被安插到镇南州公安局当挂职副局长,至于严为民的去向,周天星就管不着了,也不想管,只是隐约听周国辉提过一次,据说是被安排在青山县的一个邻县当副县长。总之,周国辉尚未起程赴任,周天星已经把一套班底给他搭建好了,到时只需坐在东海遥控指挥,总能让周国辉在任上多出些政绩的。 只是,目前还有一个小麻烦需要解决一下,那是一只来自法国图鲁兹的小苍蝇,圣弗兰大教堂的本堂神父伯纳迪恩日前已受命来到东海,正在上窜下跳,企图利用种种渠道调查他的底细。这一切都是他从卦象中看到的,只是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是装作不知,静观事态发展,还是立刻着手给对方一个深刻教训? 事实上,周天星从来没打算过招惹西方教会,身为修道人,他深知教廷的潜势力并不象外界看上去那么孱弱,反而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现代社会中的教会已经不会象中世纪那样站到前台,进行政教合一的统治,但教廷的潜势力并没有因此而削减多少,依然是影响力遍及整个西方社会的一股庞大势力。所以,即使作为修道人,周天星也不敢和教会硬撼。否则以后的麻烦就是无穷无尽了。所幸的是,圣弗兰大教堂的兰尼-阿洛特主教并不象他表现得那样高风亮节,反而因私心作祟而没有把周天星地真实身份上报教廷,这样一来,他的回旋余地就相当大了。因此,对于伯纳迪恩这只小苍蝇,他暂时还不想打草惊蛇,一来可以通过不断传回的免费影象多了解一些对方的情报,二来他也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再说。以前连邱本初、张家生那种人都查不清他的底细,他才不信一个法国佬能搞得清国内的状况。 在花园里逗了一会狗,就到了中午时分,周天星也懒得出去吃,打电话去会所叫了外卖,然后搬了一台手提电脑到花园里,一个人享受一下越来越难得的轻松时光。 他在网上只有一个网友。就是曾经帮他黑过孙福荣的那个黑客-“我好无聊”,只因这家伙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线上,而且周天星不管什么时候找他聊天,这个无聊的家伙都很乐意奉陪,和他开几个没营养地玩笑,随便天南海北地侃侃大山,倒也是一种人生乐趣。不知不觉中。一上网就开qq,然后找“我好无聊”聊天,已经成了周天星的一种习惯。 “嗨!在干嘛呢?” “无聊呗,在发呆呢。” “我晕,你不是一向都吹嘘自己是个多么了不起的黑客嘛,发什么呆啊,去攻击五角大楼的服务器啊。” “去死,我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黑客,从来不会恶意攻击别人的服务器。除非接受了客户委托,要不,有钱人,你委托我吧,给我一千万美金。我就发点h图到五角大楼的主页上。” “去死。我才没那么多空。对了,上回你送给我地q宝宝已经快练到15级了。你的几级了?” “我养了二十五个q宠,你说的是哪一个?” “无聊的家伙,我不理你了,下了。” “再聊一会嘛,我好无聊。” “不行,我要玩帝国了,没空理你。” “哦,象你这样的小白也会玩帝国,要不我们切磋一下?” 周天星老脸一红,回道:“我是一个有品味的人,所以我只跟电脑玩。” 我好无聊立刻发过来无数小星星,鄙视道:“切!鬼才信,肯定是你技术太烂,不敢跟人玩。老大,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还是让我虐你几盘吧,我保证不嘲笑你。” 周天星今天心情格外好,想了想,回道:“可以,不过你一开始就要把自己的斥候干掉,不然我就不跟你玩。” “我晕,这么无耻地条件你都说得出口,我不干。” “那就算了,我下了。” “等等,我被你打败了,开局吧,无耻地有钱人。” 周天星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一时竟有点骑虎难下。他这人天生就没有游戏天分,虽然他玩帝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中学时代,但在网上和人对战,从来没有嬴过一盘,输多了也就死心了,后来干脆只跟笨头笨脑的电脑玩,从中享受大杀四方的快感。 他玩游戏最大的毛病,其实就是手速慢,在激烈的对抗游戏中,这个缺陷无疑是致命的,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成为一个高手,只是这一次,出了一点意外。 当周天星怀着紧张而激动地心情建立主机、进入游戏时,突然发现,对方所有的操作尽在自己的直觉掌握之中。是的,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虽然他看不到对方地任何情况,但“我好无聊”那边正在进行地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不仅如此,在游戏初期几乎全黑的地图上,他根本不需要出动斥候侦察,就能清晰无误地知道每一处地地形和资源,哪里有羊、猪、鹿,哪里有金矿,哪里有石头,他全都知道。 周天星一下子兴奋起来,也不及细思为什么会得到这种新能力的。就斗志昂扬地投入了战斗,这种情况简直就是亮眼打瞎子,开着轰炸机去欺负原始人,这种低级趣味的事可是周天星最爱干的。 周天星照例选中国,“我好无聊”则选的是擅长狩猎的蒙古,这家伙倒是很守信用,果然一开局就把自己的斥候自爆了,不过这种自虐行为似乎一点都没影响到他地升级速度,当周天星刚刚凑足了二十个农民时,对方就已经点下了升封建的按钮。同时还派出了一个由五个农民组成的前置小队,偷偷摸摸地往周天星基地的方向开来。 玩了七八年帝国,周天星没什么别的特长,就爱用农民肉博,想也没想就一口气拉了十个正在干活的农民,加上斥候,分成两队。悄悄迂回到对方的农民小队两侧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冷不丁一涌而上,以绝对兵力优势,把敌人造到一半的箭塔和五个正埋着头干活的建筑工统统干掉了。只是“我好无聊”地微操显然也十分强悍,拼死反抗之下,周天星还是付出了两个农民年轻的生命,另有四个农民受到了程度不同的伤害。 解决掉对方的前置农民后。周天星才有机会点下升封建的按钮。接着索性率领幸存的八个农民和一个斥候直接迂回到对方基地后侧躲了起来,基地方向则一下子拉了四个农民采石头。 这时“我好无聊”发来消息:“有钱人,想不到你也是蛮厉害的嘛,你是怎么猜出我要搞前置地?居然一下子派出十个农民来堵我,佩服佩服。” 周天星手速本来就慢,哪会浪费时间回他的话,索性装作没看见,埋头干自己的活,对他发来的消息不理不睬。 “我好无聊”却又自顾自道:“嘿嘿!不过你也别得意。告诉你吧,我都已经快升到城堡了,你连封建都还没升好吧,等着吧,五分钟内。我的蒙古铁骑就要踏进你的老家了。想不想欣赏一下我最擅长的城堡溜马?” 一阵悦耳地铃声响起,周天星地封建终于升好了。紧接着,他潜伏在对方基地附近的八个农民就开始了疯狂的塔爆工作,埋头一阵猛敲,不多时就在敌人的伐木场旁边建起两座箭塔,同时还围了一圈篱笆,然后八个农民躲进塔里一通猛射,把敌人的伐木工射得一个不留。周天星这时才长出一口气,打出一行文字:“兄弟,你造马厩的木头存齐了没有?” 他现在很得意,非常非常得意,造一间马厩需要175木材,遗憾的是,“我好无聊”现存的木材刚好是174。 这回轮到对方没声音了,不过“我好无聊”还是当机立断,从市场里买了200木头,然后拉了两个农民开始造马厩,同时派出几个农民开始在另一个地方造伐木场,只是这样一来,原本打算用来出骑士的金子就用得所剩无几了。 对于“我好无聊”地一举一动,周天星自然了如指掌,对方的新伐木场还没完工,他的第三个箭塔就已经矗立在一旁了,接着就听到几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正在造伐木场的几个建筑工又挂了。紧接着,第四座箭塔又竖立在对方金矿上,一举秒杀了四个采金工。 “无耻!下流!卑鄙!不行,这局不算,我没用心打,再杀一盘,我要跟你决斗。” 当周天星看到这行字幕时,差点流下激动地热泪,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在帝国里虐人地快感。 第二局,周天星一反常态,没选中国,而是也选了狩猎速度超快的蒙古。以前他之所以从不用这个种族,是因为手速慢,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大量猎物,现在地情况自然不同了,地图上任何一处的猪、羊、鹿等食物,他都了如指掌,根本不需出动斥候探察,不过周天星也没有让自己的斥候呆在家里睡大觉,而是放出去漫山遍野地圈羊,还顺便跑到对方基地里溜了一圈,以示自己没有“作弊”。 只是,当“我好无聊”的斥候来周天星基地溜达的时候,就没这么好运了。当那匹小白马还没有靠近基地前,周天星就已精确捕捉到了它的运动轨迹,先一步就把几个正在砍木头的农民藏进基地,对方却不知是计。经过基地附近时突然遭到一阵迎头痛击的箭雨,小白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嘶,被躲在基地里的农民活活射死了。 “流氓!” “我好无聊”显然被气疯了,只发过来两个字,就开始了疯狂的围城工作,一下拉出五个农民修篱笆。这一局他用地还是蒙古,不过坚决不肯自爆斥候,却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只可惜,他的围城大业尚未竣工,周天星的一座兵营已经偷偷矗立在他老窝旁边了。还围了一大圈篱笆,造了个伐木场,前置的四个农民呆在里面无聊地砍着木头。 这一回周天星的升级速度比“我好无聊”快了很多,对方既然摆出全力防御的姿态,他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毫无顾忌地直升城堡,一升好级就在对方老家里盖起了一座大城堡、三座马厩以及一座攻城武器厂。接着就疯狂爆骑士、骑射手和冲车。当“我好无聊”好不容易也升上城堡时,突然惊恐地发现,无数衣甲锃亮、手握弯刀、斜背长弓的蒙古骑兵就象从地底下冒出,潮水般涌入基地,肆意杀戮着手无寸铁的农民兄弟。 “我x!这局不算,你太无耻了,再来一局。一盘定输嬴。” “我好无聊”显然已经陷入暴走状态。不过周天星这个恶趣味的家伙此刻正乐在其中,就怕他不肯继续玩,马上笑着回道:“好好,这局不算,不过呢,我有个条件。” “你说。” “如果下一局我还是嬴了,以后只要我想玩,你就得乖乖送给我虐,每虐一次最少五局。不许逃跑。” “哼!哼!好!” 第三局,周天星选的是更具进攻性地条顿,“我好无聊”这回选的却是以防守见长的拜占庭,看样子是打算长期坚守了。 只是,周天星这回的打法更变态。刚凑足十五个农民。就一口气拉了十个农民来到对方基地附近待命,同时分出一个农民mm漫山遍野地引狼。然后由这个农民mm领着十几头恶狼冲进对方基地,搞得鸡飞狗跳。与此同时,轰一声巨响,周天星自爆掉自己的基地,然后指挥潜伏的九个农民,在对方伐木场和磨坊之间敲下一座新基地,躲进去一通猛射,杀得血流成河。 这一次,“我好无聊”没有再废话,直接打出“gg”,投降认输了,并且由衷道:“想不到你帝国玩得这么厉害,唉!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你地大局观实在太变态了。对了,你以前在zone上的积分是多少?应该不低于1900吧。” 周天星奇爽无比,想当年,他倒是也去zone上混了几回,可是从来没嬴过一盘,积分就不用说了,现在居然被人认定是个1900的大高手,可算扬眉吐气,狠狠满足了一把虚荣心,老气横秋地回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啊,现在zone也没了,我就没兴趣跟人对战了,想要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实在太难了。” “我好无聊”居然深有同感,一本正经地道:“你猜,我为什么这么无聊?打死你也猜不到,想当年,我也是zone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啊,现在玩帝国的人少了,连zone也关掉了,真是无聊啊。没办法,我只好改行当黑客了。” 一听这话,周天星一下子生出知己之感,虽然他从来都是个帝国菜鸟,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款游戏的热爱和痴迷,他尤其钟爱帝国二代,后来微软虽然出了三代,但他只玩了一回就觉得索然无味,还是觉得二代好,就算只是跟电脑pk也是百玩不厌。只是这款游戏虽然经典,但毕竟属于古董级地游戏,除了一些比较怀旧地玩家,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人玩了。 “好无聊哦,我现在只能到qq对战平台上玩玩,现在这年月,还玩帝国的,都是象我们这种骨灰级的老玩家了,高手一天比一天少,再过两年,我看连q平台上都没人了。” “我好无聊”就象个碎嘴的老太婆,絮絮叨叨地发着牢骚,倒也引起了周天星的共鸣。以前他整天只顾着虐电脑,根本不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如今实力暴涨,那是不屑再和电脑玩了,不禁也感到有些担忧。 这就好比一些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少年,平日受尽欺凌,后来得到奇遇,终于练成了一身绝世武功,但想要报仇雪恨时,却发现仇人早就死掉了,实在郁闷。 “你说,这么好玩的游戏,为什么玩地人会越来越少?”沉吟良久,周天星问道。 “因为太老了啊,现在新出来的游戏,哪个不是3d的,不管画质还是音效都比以前强太多了,现在的年青人哪有兴趣玩这种老古董?” “也就是说,你认为主要是画质的问题?” “也不全是,最主要是得推陈出新,再好地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地,比方说可以把游戏的时代进步延伸到现代,这一点帝国三里面已经做了,只可惜微软地创作班子脑子集体进水,在游戏里增加了许多画蛇添足的元素,把一款好好的游戏弄得不伦不类。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有些人可能不这么认为,不过事实是,帝国三真的没多少人爱玩。” 结束和“我好无聊”的谈话后,周天星越想越头疼,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单就他个人而言,他无论如何也不希望看到,这款他从中学时代就一直痴迷到现在的游戏走向末路,想来想去,也没得出个所以然,于是就把这事暂时搁下,跑到qq对战平台上玩了起来。 qq平台上的高手还是不少的,不过遗憾的是,他们碰上的是周天星这个变态,他唯一的缺陷不过就是手速比别人慢,但在任何战争中,信息才是决定一切的终极王牌,因此不论对手有多强,周天星总能在最恰当的时间把最恰当的兵力投放到最恰当的地点,比方说对手疯狂爆骑士,他就疯狂爆枪兵,对手爆弓兵,等待他们的就是成群结队的投矛手,总之,无论对方使出什么招数,周天星都能在第一时间作出最完美的应对。 第091章 堕落的神父 . 东海市香格里拉饭店,131房。 这里正在召开一场小型无遮大会,一个颧骨突出、脸方嘴阔、全身一丝不挂的女郎立在房间中央,随着节奏淫糜的音乐扭腰摆臀,作出种种不堪入目的动作。 伯纳迪恩歪坐在沙发上,一手捧着红酒杯,那里面盛着小半杯红星二锅头,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大盆猪头肉和一大碗油爆花生米,他的另一只手则按在另一个赤裸女人头上,那女人的脸就贴在他胯上,正随着音乐上下耸动。 任何一个中国男人看到这副场景,应该都会产生一种想吐的感觉,只因根据东方人的审美观,这两个女人完全可以称得上极品恐龙,避之唯恐不及,何况玩这调调。不过伯纳迪恩显然没这方面的觉悟,他的眼神一直贪婪地盯在那具不断扭动的胴体上,口中唔唔连声,一副恨不得把对方连皮带骨吃下去的神气。 “哈!感谢天主,带我来到一个这么迷人的国度,美酒、美食、美女,多么幸福的生活。” 这是伯纳迪恩发自内心的由衷赞叹,他来到中国至今已有一个多月了,几乎每天都能享受这种在他看来糜烂到家的生活。 毫无疑问,他此行的目的是奉兰尼-阿洛特之命,前来中国刺探情报,主要任务是搜集有关周天星以及他背后的家族地所有资料。 平心而论。伯纳迪恩从来都是一位受人尊敬、也值得尊敬的本堂神父,在教会中。他属于那种最根红苗正地优秀神职人员。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是在一家当地教会开办的孤儿院中长大的,成年后也是自愿加入教会,是一位信仰坚定的神职人员。在他四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来不近女色(自慰不算),不饮酒,不贪吃,不对别人发脾气。天天起得最早,睡得最晚,虔诚服侍天主,毫不夸张地说,他可以称得上是所有神职人员的表率了。 只可惜有些时候,越是这样的人,堕落的速度越快。之所以他地人生会发生如此重大的转折。是因为他遇见了一位杰出的导师。 这要从伯纳迪恩刚刚踏上中国的土地时说起。那天他一下飞机,刚走出候机楼,就感觉有点发懵,满眼都是印着方块字和英文单词的双语标牌,耳旁更是听不到一句法语。其实伯纳迪恩对拉丁语和德语都相当精通,对英语则不太感冒,只停留在粗通的阶段。按理说,象他这样的人来中国办事,应该带一个随身翻译。只可惜根据阿洛特主教地指示,他这次来中国执行地是秘密使命,只能孤身前往,然后在当地找一个翻译。 因此伯纳迪恩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为自己找一个翻译和向导,然而他在候机楼里转了一大圈。都没人能告诉他在哪里可以找到精通法语的中国人。不过幸运的是,他终于在候机楼出口处遇上了一个会法语的中国小伙子。从此就再也不用操着蹩脚的英语和别人费力地沟通了。 那个可爱的年轻人名叫杨三,自称是当地一所外语学院的大学生,他很乐意为一些刚到中国的外国友人提供向导服务,而且只收取微不足道地酬劳,陪伴一天只需要五十欧元,这个价格在伯纳迪恩看来相当便宜,这令他感到十分满意,于是他当场就决定雇佣这个年轻人。 伯纳迪恩是个非常忠于职守的神职人员,刚和杨三一起坐上开往酒店的出租车,就第一时间展开了工作,他首先向杨三提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周”家族在中国是不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是否拥有贵族血统? 根据欧洲人地传统,评判一个家族是否高贵,无非是看两个方面,一是该家族地历史有多悠久,二是该家族的贵族血统是否纯正,普遍认同地逻辑自然是越古老、越纯正的家族越尊贵。因此,在毫不了解中国国情的伯纳迪恩看来,想要真正了解周天星家族的背景,这个问题是至关重要的。 虽然伯纳迪恩对“周”家族在中国的地位有一定心理准备,但杨三的回答还是令他感到非常震惊。这一点可以反映在他发回国内的第一份电子邮件中,伯纳迪恩在其中忠实记录下了他所听到的一切,其中有这样一段文字:“尊敬的主教大人,显而易见,周家族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伟大的家族,据我了解,早在几千年前,中国就曾出现过一个以周命名的强大帝国,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保守估计,周帝国对中国的统治时间长达八百年,不仅如此,周家族在中国历朝历代几乎都曾出现过显赫的大人物,同时,现在的中国政府,首任总理也是周家族的一位杰出人物,中国的大多数平民至今依然非常缅怀这位大人物,他在中国的受尊敬程度,甚至超过了所有开国元勋。另,这份情报已经过充分证实……” 几天后,伯纳迪恩又向国内发出了第二份邮件,他在信中这样写道:“毫无疑问,主教大人,您睿智的判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周天星的父亲无疑是一位社会名流,我在这里的官方报纸上看到了很多关于他的消息,很多报纸都放在头版,电视新闻里也在议论有关他的话题,原因只是因为他即将去中国边疆的某个地方任职。我想,他一定是个非常显赫的大人物,否则不会引起公众如此热烈的关注。” 再后来,伯纳迪恩发回国内的邮件就有些不尽不实了,许多推断都只是出于他个人的臆测,甚至胡编乱造,那是因为,他已经彻底腐化了。 就在伯纳迪恩发出第二封邮件的那天晚上,完成手头的工作后,他忽然感觉十分郁闷、无聊加空虚。他其实是一个很少出门的人,从前呆在教堂里,每天忙进忙出,处理日常杂务、布道、冥想,日子过得倒也相当充实,但一下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除了侧面打探一些小道消息,基本无事可做,因此没呆几天就感到寂寞了,于是他便找来杨三,询问他当地是否有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 杨三一听就乐了,二话不说就带他去洗桑拿,他早就看出这个傻乎乎的法国佬的钱十分好骗,而且是个未经人事的初哥,不狠狠宰一下这只肥羊实在说不过去。杨三本来其实也不是坏人,只可惜高考的时候脑子一热,报了个中文系,家里没什么背景,毕业后刚好又碰上金融风暴,竟然硬是找不到工作,幸好他读书时学了点三脚猫的法语,简单会话没什么问题,于是就常常在机场的候机楼里混,专门等着宰法国友人,总好过呆在家里吃闲饭。 杨三其实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高档夜总会什么的他也不敢去,好在他有个远房表亲开了个小洗浴室,就直接带伯纳迪恩去了,并且糊弄伯纳迪恩说,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领略到真正的中国文化。于是,伯纳迪恩就实实在在地享受了一次具有中国特色的洗浴文化,先是舒舒服服地蒸了个桑拿,然后被带到一个小包厢里做按摩,最后经不住按摩小姐的百般挑逗,终于稀里糊涂地破了童子身。 再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伯纳迪恩食髓知味,再加上杨三的循循善诱,终于变本加厉,拿着阿洛特给他的活动经费过起了胡天胡地的生活,短短一个月时间,伯纳迪恩不但学会了玩女人,还学会了抽烟喝酒打麻将,和杨三以及他的表亲混得烂熟,同时也深深爱上了二锅头和猪头肉。 由此可见,一个人一旦走向堕落,想要变得更堕落,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按理说,伯纳迪恩的调查工作,其实早就告一段落了,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法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还能怎么样?但伯纳迪恩现在可说是乐不思蜀,享受过腐败堕落的幸福生活,要再回教堂去过那种清教徒的苦日子,实在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于是,为了尽量延长呆在中国的时间,同时也为了争取更多活动经费供他在中国挥霍(其实有一大半都落进了杨三的口袋),他平生第一次动起了歪脑筋。 深陷物欲泥潭的伯纳迪恩,居然向杨三坦言了他来中国的目的,很自然的,两人一拍即合,杨三这个中文系毕业的待业青年,就成了伯纳迪恩最理想的军师,他们根本没心思真的跑出去调查,其后发回法国的调查报告,全都由杨三这个充满想象力的狗头军师担任总策划,先由他编出写作大纲,然后伯纳迪恩按大纲写成一个个小故事,最后两人共同推敲其中有无漏洞,修改定稿。这两个一心只求捞钱的家伙,几乎把每一份报告都写成了一篇情节跌宕起伏的侦探小说,文中充满了对周天星家世的文艺渲染,几乎把周家描述成了中国一等一的大豪门,同时或明或暗指出,想要和这样的豪门取得联系,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总之,每一份报告的主旨其实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需要更多的活动经费。 第092章 谁更象父亲 . 对伯纳迪恩这只从法国飞来的苍蝇,周天星一开始还是挺重视的,因为从伯纳迪恩来中国第一天起,他就不断收到心卦传回的报警影像,由此也得知了他的住处以及杨三其人,谁知才过了两三天,这一类影像就完全消失了,实在令他感到有点莫明其妙。不过对方既然没什么动静了,他也不愿打草惊蛇,再说他的底细连邱本初这种人都查不清,别说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法国佬了,因此就把这事暂时搁在一边了。 打发走金龙渊后,周天星又忙起了林水瑶的事。由于之前已经答应过林水瑶送她出国留学,身为男朋友,这件事是责无旁贷的。他先和阮清通了一次电话,让她在巴黎给林水瑶联系一个艺术类院校,然后就是陪着林水瑶在市里跑来跑去,办理各种出国所需的证明材料、体检、领馆面试等一应手续,好在林水瑶的父亲就是公安局长,又有阮清在法国张罗,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即便如此,无比繁琐的出国手续还是让周天星整整忙了近一个星期,才算把这事基本搞定,就等着领事馆发签证了。 眼看着一切都已办妥,估计一两个月内就可以启程了,林家人欢喜之余,家中的气氛不禁也多了些阴霾,周天星和林水瑶则更是天天粘在一起,几乎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只是,有一个问题最近老是在困扰着周天星。那就是他是否真的爱这个女孩? 除了林水瑶之外,他在法国还有三个“红颜知己”。扪心自问,不管和哪一个在一起,他都感觉不错。只觉得四女各有各地可爱之处,因此渐渐地连他自己都弄不大清,和她们相处时,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态度,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好色,似乎也不象,大概正应了江玉郎的那番话,他天生就是个没心没肺地家伙。或者是如邱本初所说,以他现在的年纪,还不懂得什么是爱,充其量不过是情欲催动的“幻想爱情”而已。 同时,他其实还抱着一个不太说得出口的小心思,出国这件事本身固然是林水瑶的愿望,但如果他肯多做做林水瑶和林家二老的工作。力劝她不要走。林水瑶也许就不会坚持一定要出国了,但他并没有这样做,甚至在内心深处隐隐希望她离开自己一段时间,也许静下心来冷静地想一想,就能找出真正的答案了。他自己其实也觉得这个想法很幼稚,很不成熟,甚至有点卑鄙,但他现在真的有点怕和林水瑶呆在一起,因为只要一看到她那双清澈明净地美眸。他就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其实,他在法国时,不管是和阮清还是和露西上床,都没有多大的负罪感,只觉就象当初在金玉满堂里一样。纯属逢场作戏。可是一旦回到国内,从第一眼看到林水瑶起。原先那些自欺欺人的念头就全部消失了,代之以深深的内疚和自责。然而另一方面,他其实也很舍不得她离开,虽然他现在有钱有地位,想出国只不过是买张机票的事,但他在法国的基业对国内是严格保密地,出国太频繁难免令人起疑,所以他很难想象一年能去几次法国,也很难想象林水瑶长久不在身边地日子该怎么过。 明星花园的一间卧室中,墙上贴着粉红色的壁纸,室内弥漫着醉人的馨香,同样粉红色的灯光下,玉体横陈,两个赤身裸体的年青人紧紧相拥着。 林水瑶在周天星耳边顽皮地吹着气,呵气如兰,絮絮低语:“天星,我走了以后,你会常常去法国看我吗?” 自从春节时两人发生过亲密关系,林水瑶还是有点矜持,并没有因为被他破了身子就任他为所欲为,反倒是临近分别之际,放开了许多,居然也肯开着灯上床了。 周天星被她勾起心事,不由叹了口气,道:“我当然会去看你,只是我现在好象越来越忙了,这不,我爸眼看着就要去云南支边了,他一走,家里可就剩下我妈一个人了,我要是也走了,她就很寂寞了。” 林水瑶也微微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实听我爸说,他也有可能要去支边了,要是真的那样,我家也就只剩下我妈一个人了,所以,最近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法国?天星,你说我要不要去?” 周天星把缠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笑道:“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嘛,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妈不就是我妈,只要我一有空,就去陪她聊天,要不,替你妈也办个签证,让她去法国陪你不就行了。” 林水瑶沉默良久,忽然翻了个身,把整个娇躯都压在他身上,一双水汪汪地美眸距他的眼睛只有咫尺之遥,她认真地问道:“天星,你这么希望我出国?” 周天星被她一压,顿觉口干舌燥,不禁又有点蠢蠢欲动了,只是林水瑶问得极认真,他也不好不答,只得微喘着含糊道:“哪有这种事,不是你自己说想去法国深造的嘛,我只是不想你以后留下遗憾。”一边说,一边已把一双贼手按上了她圆滚滚滑腻如缎的翘臀,轻轻揉捏起来。 “不许乱动,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我怎么总觉得,你象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你这个坏蛋,怎么又进去了……” 就在她说话地当儿,周天星趁她不注意,又把那根渐渐昂起地大枪插进了那温软之处,这才打断了这个问题少女的正常思路,两条赤裸地肉体再次纠缠在一起,开始了新一轮的颠狂。 说实话,林水瑶的保守思想有时还真让周天星有点受不了。不管他如何软磨硬泡,就是不肯换一个花样或姿势,尽管两人间早已有过多次亲密接触。但直到今晚,这女孩才真正有了点放开地迹象,不再象从前那样矜持,甚至主动压到了他身上,就是这一点小小的进步,也令周天星大大爽了一把。 股臀交缠,香汗津津,就在那一股股快感渐渐临近最高点时。周天星脑海中却莫明的再次闪出一个不合时宜地问题:“这究竟,算不算爱?” 直到把林水瑶的事搞定,周天星才有空去看干爹韩士成。同时,他也打算把一件早就在计划中的事提上议事日程了。 于是这天下午,他就提着礼物去了韩士成家。两人几个月不见,倍觉亲热,周天星来他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进门就十分默契地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兴冲冲地往厨房里跑。由于之前通过电话,韩士成知道他要来,所以一早就买好了菜,等他过来一起做,这已是他们之间不需言表的老规矩了。 不多时,两人就整治出一桌香喷喷的菜肴,剁椒鱼头、酱爆猪肝、红焖猪蹄、上汤娃娃菜,还有一个番茄蛋汤。四菜一汤,对坐小酌。有趣的是,韩士成在喝酒方面倒和伯纳迪恩有个共同的爱好,白酒只喝红星二锅头,周天星从前还送他茅台、五粮液之类的好酒。韩士成却放在家里从来不喝。后来周天星知道了他地癖好,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当时他还是刚到江航当法务部副经理的阶段,本想亲自飞一趟北京替这个干爹多买几箱回来,不想有一次碰到龚有才那个鬼灵精,无意间提及此事,那小子居然就记在心上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第二天就用一辆面包车拉了二十箱二锅头送到周天星家,差点没把周天星晕死,而且龚有才还信誓旦旦地承诺,今后只要周经理有需要,给他打个电话,二锅头立马就到。从那天起,周天星不禁对龚有才这小子高看了一眼,同时这家伙也成了韩家用酒的“长期供应商”。 言归正传,爷儿俩几杯白酒下肚,周天星用手抹了一把略显潮红的脸颊,提起了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干爹,我看现在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凭你现在的名声和在法律界地地位,进入政界发展,资历已经足够了,所以我最近一直在盘算着这件事,要不我跟邱本初打声招呼,让他在检察院或者法院给你谋个一官半职,先做起来再说,你看怎么样?” 是地,韩士成如今的身份地位,和当初那个天龙律师事务所里默默无闻的小律师,早已是天壤之别了。金龙渊一案中,韩士成出色的专业素养以及在法庭上的冷静睿智,在很多东海人心目中都留下了深刻印象,最关键的是,金龙渊当庭行凶那天,他在庭上挺身而出、不畏强暴的光辉形象深入人心。虽然那段充满血腥和暴力的影像最终没有在电视台播出,也没有见于报刊,但口口相传之下,这个面对强暴时面不改色的铮铮铁汉一下子声名远扬,成了东海市老百姓心目中最值得信赖地律师。 律师最重要的是什么?普遍认为,律师最重要的是要能打官司,能打嬴官司,一个打不赢官司的律师,就象一个八十岁的妓女,价钱再便宜大概也很少有人问津地。但韩士成无疑是东海市法律界地一个异数,在接手金龙渊一案之前,他压根就没打过什么有影响力的大案子,而且在他地从业履历中,胜诉率也只能算是中流水平,甚至他生平第一次接下的大案,也因为委托人当庭逃逸而被缺席宣判为败诉。有人曾经专门研究过韩士成的从业生涯,在他从事律师执业的二十几年时间里,经手的案件数千起,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当事人都是平民百姓,因此他又得了一个听上去很亲切的头衔-平民律师。 就是这样一个很少打赢官司的律师,却成了很多东海市民打官司时的首选,他们甚至以能够成为韩士成大律师的委托人为荣,就算官司最后打输了,也没有任何怨言,当事人往往还会找出各种理由为韩律师辩解,以证明并不是韩律师本人的素质或责任心不够。而是自己运气太背或别地什么客观原因。总之,韩大律师打赢官司固然证明他人品好,输了官司同样证明他人品好。 这个奇特的现象如今已被东海的一些新闻媒体冠之以“韩士成现象”。在很多层面上都展开了激烈地讨论,不过最终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韩士成呷了口酒,沉吟片刻,点头道:“可以,就让邱本初把我弄到检察院吧,先当两年检察官也不错。” 他顿了顿,凝目望着周天星的眼睛,目光中深含隐忧。缓缓道:“天星,你跟我说句实话好不好?你和邱本初之间,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想说,是不想让我为你担心,但是你知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说。我反而更担心。” 周天星刚要开口。却被他抬手止住了,他有些激动地微喘道:“先听我把话说完,孩子,你知不知道,自从那天你叫了我一声干爹,我就……我就觉得,我这辈子没白活,所以,我甚至比周国辉更不希望你出事。你懂吗?” 周天星的眼眶湿润了,沉默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干涩地道:“干爹,不是我信不过你。我真是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我……我的身份很特殊,真的。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从前我还不敢这么说,但是现在,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正能伤害到我的人,没有几个。” 韩士成注目他许久,目光一直闪烁不定,又灌下一杯酒,轻叹道:“好吧,我不逼你,可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就算只是为了我,你也不能出事,如果……如果连你都……,那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周天星忽然又有了一种想流泪地冲动,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如父、如师、如友的温厚长者面前,他时不时都会产生一些莫明的冲动。 “也许,是因为我们在某些方面很相象吧?” 他忽然从心底冒出一个这样的念头,但却说不清、也道不明究竟他和韩士成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默然许久,他不禁也举杯饮了一口,油然长叹道:“说句心里话,干爹,有时候我都有点弄不清,到底是我和我爸更象父子,还是跟你更象父子?我不是说我爸不好,其实你们两个,我都是一样的敬重,只是,我爸那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固执。唉!再过两天,他就要去支边了,也许这就是代沟吧,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固执,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那些所谓地理想,真地值得这样付出吗?还有,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如果换了你是我爸,打死我也不敢在他面前提邱本初三个字。” 韩士成淡淡一笑,摇头道:“天星,你错了。不管你现在明不明白,我都想给你一个忠告,永远不要看轻你的父亲,周国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现在不予评价,等你再长大一些,才会真正明白他,读懂他。” 这晚开车回到自家小区,周天星停好车子,就坐在车里给邱本初打了个电话,只说是受人所托,想给韩士成谋个差事。邱本初听后先是一愕,他虽然从来没见过韩士成,但早就听过他的名头了,知道这人是目前本市法律界风头最劲的大律师,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要知道任何一个稍有名气的律师收入都是相当可观的,年收入至少在百万以上,社会地位也绝不比政府官员逊色,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这样的人居然也想当公务员,不是脑子进水了,多半就是打开头就怀有某种重大图谋。 邱本初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问道:“天星,你地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开了口,我总要给你办的。只是我想知道,你和韩士成是什么关系?” 周天星呵呵一笑,用不在意的口吻道:“我跟这人原来也不太熟,他其实是我爸的一个老同学,前两天他来我家,说是知道我爸要去支边了,来送行地,晚上嘛就一起吃了顿饭,吃饭地时候我才知道他是个这么有名的大律师,不过他却在我爸面前一个劲倒苦水,说什么名气累人啊之类地,还说现在在律师行里老被人挤兑,哦,对了,这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他那么有名的一个律师,怎么还会有人挤兑他?” 邱本初略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笑道:“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点事都绕不过弯来,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人一旦出了名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难免会遭小人嫉恨,就算时不时给你下个绊子,也够你喝一壶的了。再说,韩士成其实是靠给平民打官司出的名,这种名气可是把双刃剑啊。嗯,我明白了,他是在法律界干腻了,想换个环境,这倒是步好棋,他这样的人进政法机关,还是蛮有前途的。” 周天星正巴不得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于是装作恍然大悟,笑道:“本初,真不愧是咱们东海的父母官啊,分析问题就是有高度,好了,这人其实跟我也没什么深交,这事你能帮就帮吧,要是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邱本初却正容道:“天星,这你就错了。这个忙我一定要帮,而且非帮不可,不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象这种在社会上有影响力的人,我也是很乐意结交的,要不,就由你安排一下吧,我想跟他私下见个面,谈一谈。” 第093章 回公司 . 周国辉终于去支边了,他拎着简单的行囊,一个人登上了飞往云南的班机。他去的那个地方是云南省的一个边陲小县,地处中缅边境,该县不通铁路,更没有机场,只能先飞到昆明,再从昆明转机飞到西双版纳,最后乘一天一夜汽车才能到达,交通十分不便。 姚春芳和周天星本来都想陪他一起去上任,但这一回,周国辉说什么都不答应,两人只得作罢,去机场送机的那天,望着父亲那孤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周天星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挥舞着生锈的铁剑冲向风车的骑士。 开车回家的路上,母子俩都没说话,一直到把车停在自家楼下,周天星对着那幢外表灰扑扑的旧居民楼出了会神,忽道:“妈,咱们家该换房子了。” 坐在他身旁的姚春芳,眼睛一直望着另一侧的窗外,隔了半晌,才道:“还是不要换了,还是老房子住得舒坦。” 把姚春芳送回家后,周天星一个人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打着转,他也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只是就想这样一直开下去,开到哪里算哪里,头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不过,就算他以这种状态开车,也绝对出不了事。自从他踏入炼神期后,开车就根本不需要用眼睛了,完全凭直觉操作就行,不管碰到多么复杂的路况,对他来说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而且他总能提前知道前方某个路段正在堵车或即将堵车,只要提前绕行就能避开高峰。所以,毫不夸张地说,周天星现在完全称得上全世界最优秀的司机。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停下了车子,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松油门、挂档、踩刹车。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绿油油望不见边际的稻田。而他的车,就停在一条黄黑相间地乡间土路上。 他走下车,深吸一口混合着草木气息的清新空气,顿觉精神一爽,然后迈步向前走去。正是仲夏季节,天气虽然有点热,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四下望去,放眼皆绿。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其间,不时飘来阵阵馨香,更有数不清地蜂虫在低空中往来飞舞,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他在田野间边走边看,不多时已来到一幢砖瓦结构的农舍前,一个光着脚板、上身打着赤膊的老农,正半蹲着身子向地上抛洒谷物。引得十几只小鸡格格乱叫。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抢食。门前的树荫下还趴着一条懒洋洋的大黑狗,周天星走近时,它只睁开狗眼瞧了一下,就又俯下头打瞌睡了。 周天星还没走到那老农身边,就听他头也不抬地道:“等一下,我忙完手里的活就来,你先去堂屋里坐一会儿,桌子上有刚泡的茶。” 周天星却并没有依他吩咐进屋,站在他面前道:“我心情不好。想跟你谈谈。” “嗯,那就在这儿谈吧,我忙我地,你说你的,我听着就是。”老农不在意地道。 周天星凝目望他片刻。道:“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干农活。” 老农终于抬起头,赫然是他的师父江玉郎。他扔下手中的竹篓,拍拍手掌,笑呵呵道:“你大概是想说,我这个老头子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附庸风雅吧。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文人里的确有这种习气,当时我的想法也跟你差不多,觉得这是一帮腐儒整天吃饱了没事干,学农找乐子,不过年纪大了才发现,干干农活挺好地,出一身臭汗,然后泡一大缸子茶,坐在地头上晒太阳,感觉真地挺美,不信你也试试,只要你跟我下一回地,保证你什么胡思乱想都没了,回家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周天星苦笑道:“师父,我今天心情真的不好,您老就别挖苦我了,我承认,我才是那个整天吃饱了没事干无病呻吟的家伙,好了吧。” 江玉郎哈哈一笑,用一只满是污秽的手掌大力拍了拍他肩:“知道就好,小子,打起精神来,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切!臭美,不就是活了两百多岁嘛,老拿这事显摆,有意思吗?” 不知怎的,三言两语间,原本积郁在他心头如铅石般堵心的惆怅和抑郁全都消失了,居然也有心情和江玉郎开玩笑了。两人站在门前说笑一阵,江玉郎不多时就忙完了手头的一些杂活,便引周天星进堂屋说话。 江玉郎一屁股坐到八仙桌旁,桌上果然早就备下了两个超大号的搪瓷茶缸,两大缸碧油油的茶水还微微冒着热气,他提起其中一缸,猛灌一大口,顺便用手抹了一下溢出唇角地茶汁,道:“好了,说吧,你今天来找我,为了什么事?” 周天星在他对面坐了,也喝了一口茶,这才叹了口气,道:“师父,我想知道,我是不是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身入公门。” 江玉郎却没有接话,只静静地注视着他,这一刻的江玉郎,无论神态气质,似乎又变回了那个超然于俗世的修道人。 “嗯,是这样的,最近我一直在想,我是否已犯了执念?金钱、权势、女人,我什么都想要,越多越好,我还想改变一些东西,因为我看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东西,我不可能把自己当成聋子、瞎子,我很想去改变这一切,还有,我想我爱上了一个女孩,但我又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我真正想要地?或许,我只是在害怕得到以后又失去,如果注定那是一件会失去地东西,那我为什么还要苦苦追求呢,还有很多事,很多很多,我象是明白。又象是很不明白,师父,你说,我到底怎么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脑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思考,也不需要什么逻辑,只是想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江玉郎地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随后又完全舒展开来,点头道:“明白了,你大概是有点累了,那就不妨休息一段时间。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这两天我正好没课,你就在这儿住两天好了,帮我做做饭,洗洗衣服,喂喂鸡。跟我到地里转转。就什么烦恼都没了,至于执念嘛,你能主动说出来,就说明离入魔还早着呢,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只是有些事情我能帮你,有些事情却帮不了你,人生在世,万丈红尘。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体验、去克服,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周天星默然半晌。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说,我究竟该不该身入公门?人说公门之中好修行,这话不假,只是,公门中的是非也太多了点。” 江玉郎淡淡一笑,反问道:“又有什么地方是非不多了?” 周天星目光闪动一阵,渐渐地,眉头也舒展开了,他忽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道:“我困了,回家了,我妈还等我吃饭呢。” 这一晚,周天星睡得十分香甜,回家吃了晚饭,才八点就爬上床,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时觉得腰酸腿疼,显是睡多了地缘故,不过精神倒格外好,一扫昨日的晦闷,变得神清气爽、精神奕奕,然后就开车去公司上班了。 回国一个多月了,他这还是第一天上班,等来到总部大楼前时,不禁愣了一下,一时有点走错地方的感觉。只因原先这幢楼前是一块巨大的草坪,如今却平空竖起了一道照壁,整面墙都是用汉白玉雕刻地精美花纹,是一幅巨大的二龙戏珠图案。不仅如此,大门两侧还多了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原先的玻璃转门也被拆掉了,换成了极具古典气息的两扇朱漆推门,门上居然还有铜环,就连外墙上的白色牌匾也换成了几个烫金大字-“中国燕云航空股份有限公司江东分公司”。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刚走进大门,一个周天星从没见过的前台小姐就向他微笑道。 面对这一切,他不禁心中苦笑,只不过离开了几个月,就连公司地前台小姐也换了,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领导换了,就什么都变了。 刚想跟前台小姐解释两句,身后就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周经理,你回来上班啦,真是太好了,好久不见了啊。” 周天星回头一瞧,却是龚有才,正一脸谄笑地站在他身后,热情洋溢地跟他打招呼,他对这人倒没什么恶感,反而还有点喜欢这个平时最爱拍马屁的家伙,只因这人最善察颜观色,心思玲珑剔透,从来不会把马屁拍到马腿上,虽然这类人一般人品都不怎么高明,但毕竟用起来又顺手又省心,有什么不好? 平心而论,又有哪个当领导的喜欢用一个整天对自己黑着一张脸的下属。在周天星看来,那些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君子固然值得称赞,但大多数情况下也只能停留在欣赏的层面上,因为最适合这类人地岗位大概只有在学校里教书。不管哪行哪业,真正能干出些成绩地人首先就要能屈能伸,很多情况下,该折腰时就得折腰。人生于世,首先要做的就是适应和生存,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整天只知道空谈理想、信念、气节,还不如呆在家里省点力气,出来混一定到处碰钉子。 两人站在大门口寒喧两句后,龚有才便提议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周天星正想好好了解一下公司的近况,于是欣然同意,和他一起上了电梯,回自己的办公室详谈。 法务部的办公区在六楼,一共占用了十来个大小房间,差不多是整层楼的一半,周天星还没走到办公室,隔老远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吼声:“你们凭什么把我们部的岗位定得这么低,谁规定地?什么……公司发的文,和你无关,放屁,我们法务部就是后妈养的啊……” 声音是从法务部副经理的办公室传出的,周天星走近一瞧,只见老周义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握着话筒,不知被什么事气得脸红脖子粗,正对着话筒一个劲骂娘。 直到周天星在门口站了一分多钟,周义才用眼角地余光扫到了他,顿时露出惊喜之色,立刻就对着电话吼了一嗓子:“没空跟你扯淡了,明天我就去找公司领导说理去。” 接着“啪”一声挂掉电话,急行几步来到周天星面前,一把握住他地手,激动得连声调都变了:“周经理,总算把你盼回来了,这下好了,我们终于有主心骨了。” 这时门口早已被闻讯而来的法务部职员堵死了,个个面带喜色,纷纷亲热地向周天星打着招呼,围着他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这场面竟让周天星小小感动了一把,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个不负责任地甩手大掌柜,居然在部门员工心目中还能拥有这么高的威信,真是人品好一点办法都没有。 半小时后,在周义办公室里,周天星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了,邱本初不久前荣升后,江航就换了个新老总,连党委书记王林也被调到了省局(江东省民航局)。而且由于江航已被燕云航空收购,原先的江航集团也一并撤销,原集团总裁黄明武也被调往他处任职。 闲话休提,只说江航(现在应称燕航江东分公司,但为行文方便,仍沿用这个称号)新任的总经理和党委书记,总经理钱思健,南中省人,党委书记贺延年,安西省人,这两位大佬一上任,江航立刻就变了天。 第094章 江航风云 . 江航的新老总钱思健是半个月前到任的,他是从燕航总部直接下派的干部,来江航前任燕云航空公司南都飞行部总经理(副局级),现年五十一岁。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在民航系统中,分布于全国各省会城市的飞行部门都会在名称前冠以地名,以示区别,例如,江航的总部设在江东省省会东海市,那么江航的飞行部门就被称为“东海飞行部”,而燕航总部机关设在南都市,就称为“南都飞行部”。 仅仅几天后,财务部就添了一个享受副处级待遇的副经理马新城,和钱思健一样,也是南中人。按照江航副局级单位的编制,部门经理级的干部一般都是副处级,也就是说,这位新上任的副经理享受的是正经理待遇,级别上和财务部经理黄建国平起平坐。 至于马新城其人,熟知他背景的人都知道,他不但是钱思健的同乡兼中学同窗,而且是钱家南中老宅的邻居,仅仅半个月前,他还在南中境内一家濒临倒闭的机械厂供职,任财务科副科长,如今摇身一变,立马成了江航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马新城一到任,没几天就向钱思健递交了一份书面调查报告,对公司现行的财务制度和流程颇有微词,并一口气提出了十几条整改意见,钱思健总经理在接到这份内容翔实的调查报告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研究了整整一下午。第二天一早。他就在总经理办公会上亲自把这份报告从头到尾念了一遍,这份报告还没念完,会场上就不时响起热烈地掌声,几乎人人欣容满面。个个击节称赞。 当钱思健念完最后一个字时,一个恰如其分地基调也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江航的财务体系一定要改,而且必须马上就改,如果不彻底改变财务部门效率低下、管理混乱的现状,就是对国有资产和江航全体员工的不负责任。 于是,一个由钱思健牵头任组长、马新城任副组长地“公司财务体制改革领导小组”就在会上当场成立了,而身为财务部经理的黄建国也在会上主动发言,表示坚决服从公司领导的指示精神,却在会后第二天就把一张医院开出的病假单交到了公司总经办(总经理办公室)。请了两个月的长病假。 再说新上任的党委书记贺延年。此人现年五十三岁,比钱思健大两岁,祖籍安西省,来江航前是燕云航空市场部经理(正处级),来江航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力资源部经理换成了他从总部带来的心腹吴从龙,这人从前曾做过他的秘书,后来经他推荐,成了总部人力资源部的一个副科长。一来江航就直接提了实职副处。 秘书出身地吴从龙,搞人事却很有一套,来江航不足半个月,就分别从南中和安西调入上百人,其中以安西籍地居多。基本上都是中低层行政干部。然后把他们或明升或暗升,全都填充到了公司各主要职能部门。至于从南中调来的人,则清一色都是飞行员,其中有一个直接任命为东海飞行部副经理,其余的基本上都分到了各个飞行中队。不仅如此,这上百新进员工有一多半都带来了家属,也全都分进了公司各部门。 可以说,短短半个月中,江航的中低层干部就来了一次大换血,其中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正如周天星现在遇到的局面,他所管辖的部门就出了大麻烦。 周义办公室中,周天星手中捧着一杯热腾腾的新茶,正凝神倾听龚有才滔滔不绝的演讲:“周少,您是不知道啊,现在江航简直成了南中帮和安西帮的天下,我们这些人全都靠边站了啊,这下可好了,周少您总算回来了,我们这帮邱总地老部下,可全都指望您了。” 对于龚有才的说话习惯,周天星从前和他刚认识时还不太适应,这家伙是那种典型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当有“外人”在场时,龚有才就称他“周经理”,但只要单独相处或是只有周天星嫡系人马时,他那副谄媚样就别提了,一口一个“周少”,叫得顺口无比。 只可惜,周天星对他的话题一点都不感冒,他从前之所以和邱党混得这么热乎,完全是因为想找个梯子往上爬,在国企里混个身份地位,一来能对父母有个交待,二来有个国家干部的身份,在社会上走动起来也比较方便,至于真要做多大地官,根本没考虑过。官职越高,结下地因果肯定就越多,这是毋庸置疑的,就说上回地罢飞风波吧,光是那天上午就损失了不少功德,至今想来依然心有余悸,而且也难保今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 再说,整天跟一帮贪官污吏混在一起,对修道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如之前帮邱本初升官,其实就折损了一些功德,不过当时的处境也容不得他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他那时对邱本初的请求置之不理,不但会失去一个官场强援,而且身份也面临着被拆穿的危险。 如今则是时移事易,既然已经把邱本初扶上了台,算是展示过实力了,也就没有必要和邱党搅在一起了,除非他嫌自己的功德太多。 他真正需要的,是那些能给他带来功德的人。 面对兴奋过度的龚有才,周天星也不好把自己和邱党摘得太干净,于是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淡淡一笑,以不屑的口吻道:“有才啊,看你就这点出息,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呢。要我说嘛,不管什么南中帮还是安西帮,都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本初不是去了市里嘛。你们这些老部下跟去不就得了,他堂堂一个副市长,市委常委,安排几个人还不是一句话地事。” 龚有才地脸立刻拉了下来。苦笑道:“周少,不瞒您说,我早就找过邱总了,毕竟在政府机关里谋个一官半职,总比呆在这死不死、活不活的鬼地方强吧,可是,邱总也有难处啊,他刚到市府,屁股还没坐热呢,还有……”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同时上身向周天星靠了靠。神秘兮兮地道:“周少,这话可是邱市长当着我、林正平、肖永、黄建国、连云山五个人的面亲口说的,总共只有八个字,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周天星在心底细细品了品这八个字,不禁暗暗苦笑。由于这段时间一直比较忙,他还没来得及和邱本初细谈过,却不知对方已对一班亲信手下作出了这样重大地安排,看来他是打算把在江航培养的全部人马都交到自己手上了。只是。这究竟是一笔唾手可得的政治遗产,还是从邱家战车上抛出的一根锁链? 虽然不愿接受邱本初这份“大礼”,周天星也不便明言拒绝,只得和龚有才虚于委蛇一番,但说到后来。实在盛情难却。只得做了点小小让步,答应他回头和几个邱党的骨干分子一起吃顿饭。这才把他打发走了。 好不容易哄走龚有才,周天星想起刚才的事,便随口问道:“老周啊,刚才是怎么回事?跟谁发脾气呢?” 一提起这事,原本已恢复常态的周义又激动起来,愤愤不平地道:“周经理,你还别说,一说这事我就来气,那个姓吴的,就是贺延年带过来的吴从龙,那小子真不是个好货,一上来就搞了个什么机构改革,说要把公司各机关和二级单位的员额全部重新裁定,一下子就砍掉我们法务部八个编制,这还不算,所有人地岗位工资也全都要调整,这不,刚才我就为这事跟他手底下地小喽罗搂火呢。” 周天星静静听他发完牢骚,终于把事情理出了一个大概,无非是新上任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在借故整自己的部门,这种事在任何集团里都是司空见惯的,只是有些疑惑,他和吴从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 不过他对这种小事并不在意,他这个太子党早已名声在外,就算江航现在不归江东省管了,但只要稍有官场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在没有发生巨大利益冲突的时候,没必要开罪任何稍有背景的人。在背后偷偷摸摸使点小手段也许是有的,但想要真正撼动他在江航的地位,基本不可能。 而且周天星对这家基本没怎么上过班地公司没什么感情,公司高层中又基本没什么值得关注的角色,都是一丘之貉,想要在这种环境下有所作为,那是在跟自己过不去,所以这件事他根本懒得过问,听过就算。 却没想到,周义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收不住了。 “周经理,这段时间你一直不在,有些情况你可能还不了解。唉!现在这公司啊,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我进江航十几年了,还从来没哪一年象今年这么惨的,我看着都揪心啊。听财务部的人说,其实我们早就资不抵债了,虽说是并进了燕航吧,可燕航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你还没看过工资卡吧,这几个月不但奖金一分没有,连工资都减半了,就说我们部里,大多数都是小青年,现在每个月只能拿千把块钱,有地人要还房贷,还有人等着买房子结婚,周经理你说,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周天星终于被触动了,虽然他现在有钱有地位有女人,什么都不缺,但他出身于草根阶层,和那些一生下来就衔着金钥匙地二世祖毕竟不同,听了这番话,不禁感同身受,同时也触发了自己当年身为一个普通百姓时的情怀,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黯然道:“有什么法子呢,世道不好呗,谁让咱们赶上了金融风暴呢。” 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做工精美地小盒子,里面是一块从法国带回来的“浪琴”腕表,送到周义手中,有些歉疚地道:“老周啊,最近我一直都不在公司,真是辛苦你了,一点小意思,略表一下心意。” 周义默默打开盒子,凝目望着那块表出了会神,渐渐地,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从周义眼中升起,他紧紧抿着嘴唇,突然冷笑起来,斜睨着周天星道:“周经理,说句不好听的,象你这种人,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公司现在这惨样,要光是天灾的话,也就算了,谁还没个走背字的时候,可在我们江航,不光有天灾,还有人祸,就说你刚才和龚有才那番对话吧,我在边上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你们这帮人,就知道顾着自己升官发财,什么时候管过老百姓的死活?今天你斗我,明天我斗你,斗来斗去,我算是看透了,不管你们哪一方斗赢了,老百姓都他妈没好日子过。” 周天星这回真的惊呆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老周义居然敢这样当面顶撞他,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 从踏入官场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自以为很了解人性,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些官场老鸟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之所以刚才和龚有才的谈话并没有避着周义,也是他自以为已经彻底收服了这个下属,都是自己人了,还需要那么多避讳干什么? 但他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方面,人和动物之间最大区别是,人类除了追求利益的动物本能外,还拥有良知。 正如曾经的一首歌中所唱,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究竟哪一个更重要,此时此刻,周义无疑选择了后者。 第095章 贺书记的雅量 . 《div id="frontdiv" style="position:absolute;z-index:101;border:0px;"》《img src="/images/front.gif" id="frontimage" /》 第096章 大会邱党 . 江航党委书记办公室中发生的一幕,周天星自然从心卦传回的影像中看到了一些内容,只是并不是全部,因为心卦只传送对他怀有恶意的相关信息,而贺延年目前最想对付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邱本初留下的一班人马,因此传回的谈话内容也有点断断续续,并不太完整。 对于贺延年打算陷害他的手段,周天星是嗤之以鼻的,事实上他本人才是用粉色陷井的专家,贺延年居然想对他用美人计,和在孔夫子家门前卖《论语》差不多。 人生总会在某些特定时刻发生微妙的改变,也许在当时看来,那只不过是一个偶然发生的小插曲,但往往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正如周天星第一天回公司,就和周义发生了一次莫明其妙的“冲突”,但就是这次看似偶然的事件,直接导致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个念头,是否该为这家他几乎没有好好上过一天班的公司做点什么了?但具体该做什么,或者能做什么,他一时还说不清,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接下来几天,周天星几乎每天都被龚有才电话骚扰,好说歹说,用意无非是要他和邱党的一班骨干开个碰头会。周天星虽然对这事很不感冒,但人家盛意拳拳,他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于是这天晚上,在明星花园的会所里,周天星就设宴招待了一干邱系人马,林正平、肖永、连云山、黄建国、龚有才五人,六人聚集在一间包厢里,开了一桌圆台面。 明星花园虽地处市郊,但由于是高端物业。服务对象基本上是所谓的成功人士,因此这个会所里的任何服务都是相当讲究品味的,许多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奢侈品在这里都有提供,比方说82年地法国波尔多红葡萄酒、正宗的蓝山咖啡、比黄金还要昂贵的almas鱼子酱,在这里,只要有钱,世界知名的奢侈食物大部分都能享受到。 其实这顿饭本不该由周天星来请,之所以这么做,主要目的其实是借此镇一下这些人,进一步确立他在邱党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从前这些人对他“太子党”的身份多半只停留在耳闻阶段。今天则是让他们亲眼目睹一下,他这种人的生活究竟有多**。这样做的好处是,充分展示一下自己的经济实力。万一今后这些人想拉他下水作奸犯科,他也大可以名正言顺地不搅进那些浑水,试想随便一顿饭就能吃掉上百万地家伙,还有什么利益足够打动他? “周少,今天我可真算开眼啦,这顿饭得花多少钱啊?妈的!十几万一瓶的红酒,一口下去就是几千块啊^” 龚有才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地德行,兴奋得手舞足蹈。完全是一副小丑作派。而在座诸人中,大概只有周天星一个人知道,他这副德行纯粹就是装出来取悦自己的。世人普遍以为,伪君子比真小人还要可怕,那是因为伪君子们通常都隐藏得很深,而真小人再坏,往往一目了然。殊不知,这世上还有一种比伪君子更可怕的角色,那就是伪小人,而龚有才无疑就是这类人的典型。无论人前人后,他都装出一副真小人的德行,实际上。这种人才是最厉害的角色。 周天星淡淡一笑,把酒杯递到自己眼前,仔细端详着杯中殷红的液体,忽道:“其实我从来不喝这种酒,今天是第一次,因为我不爱喝红酒。所以不管什么样的红酒喝到我嘴里。感觉都差不多,各位。不知道你们喝出什么滋味没有?” 他这话虽然是向众人问地,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林正平,似乎正在静待他的答案,于是,其余四道目光也都齐刷刷投注到了林正平身上。 在座众人中,包括周天星在内,实际职务其实以林正平最高,他目前是江航的副总,其人现年四十出头,身材高大魁梧,国字脸,浓眉大眼,相貌甚有英气,举止却斯文有礼,一看就是个很有修养的有为人士。 林正平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答道:“我倒是挺喜欢喝红酒的,不过我也没品出来十几万的酒跟几百块的酒有多大区别,大概就是口感更醇正一点吧。其实我个人觉得,这种酒也就是喝个排场,大概我这种小人物还没有达到周少这么高地层次吧,真是有点喝不惯,周少,您别见笑啊。” 这话一出,各人的脸色都有点变了,都是在官场里打滚的人,谁都能听出他话里含着的刺,但除了周天星以外,其余四人都有点莫明其妙之感,人人面面相觑,都不知他今天是否脑子进水了,居然敢当面揶揄起周天星来。 肖永第一个跳出来打圆场,忙举杯笑道:“周少,林副总说得对,跟您比,我们其实都是些粗人,根本没什么品味可讲,来来来,大家不如一起举杯,共同敬周少一杯,今后只要周少发句话,其他人我也不敢说,我肖永可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这可是邱市长当着我们五个人的面再三交待的,今后周少就是我们地主心骨了。 肖永话音方落,连云山就嚷了起来,指着他鼻子道:“肖永,你小子真不厚道,什么叫其他人你不敢说,就你能是不是,周少,就凭咱们的关系,还用得着邱市长吩咐?今后但凡您有什么指示,我连云山要是打个折扣,就他妈是狗娘养的。” 连云山目前的职务是飞行部总经理,和林正平年纪相仿,也是四十出头的年纪,行伍出身,曾经是空军飞行员,后来调到江航改飞民航机,因一次偶然的机会搭上了邱本初这条线,从此平步青云。这人性情其实颇豪爽,酒量也不错。尤其是上回周天星平息罢飞风波,无形中助他解决了一次关系到乌纱帽地重大危机,从此对周天星心悦诚服,一意结交巴结,这时跳出来表忠心,是一件很自然地事。 周天星哈哈一笑,站起身举杯道:“还是我来敬大家一杯吧,感谢各位啊,给小弟这个面子。其实要论起年龄来,在座各位都是我的大哥。尤其是黄经理,对了,我记得你今年四十八吧。我爸也是四十八,可是我地叔伯辈了啊,所以呢,你们今后也别一口一个周少地,我听着不自在,叫我小周就行了,要是嫌不够亲热,叫我天星也行啊。来来来。大家都来碰一个。” 周天星一站,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坐着了,于是也纷纷起身和他碰杯。 各自满饮一杯后,重新坐定,周天星笑吟吟地望着黄建国,道:“老黄啊,最近身体好一点了吧。怎么,还真想休满两个月病假啊。” 黄建国其实压根就没生病,这是局内人众所周知的,之所以请长病假,无非是对江航当局不满的一种表示。就象古代朝廷中的那些大官,在遇到某些**时往往会选择称病不朝。其实是一种政治手段,想借此达到某种目的罢了。 一提起这事,黄建国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闷哼道:“周少(没人真把周天星刚才的话当真),你还别说,不是我老黄吹牛。江航的财务部没了我还真不行。就让那些个南中帮瞎折腾去吧,等哪天捅出了大漏子。他钱思健就算用八抬大轿请我回去,我也不理他这个茬。嘿!真以为江航的财务主管就这么好当?实话跟你们说吧,东海的工商、税务、审计、财政系统里,我黄某人故交好友、老师同学遍天下,有我在,江航地报表就一点问题都没有,没了我,哼哼!我倒要看看他马新城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你们就等着瞧好戏吧,不出一个月,他马新城就得提着果篮来看我。” 黄建国这回可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了。从他今天到场起,就没说过什么话,似乎只顾着闷头喝酒抽烟,众人原以为他刚受了排挤,心情郁闷,所以都没太在意,谁都没想到,他竟是憋了一肚子毒火,正等着看马新城的好戏呢。 龚有才眨眨眼,试探着问道:“老黄啊,这我就不太懂了,我承认,你在财税系统里的人脉他马新城拍马都追不上,可是,这种事嘛,无非就是使银子呗,你这一请假,江航地财政大权可不全落到姓马的手里了,据说他以前也是做过财务科长的啊,这点事还搞不定。” 黄建国露出怜悯的表情,仿佛在看着一个白痴,对问话的龚有才冷笑道:“天底下有这么简单的事?你真当人脉就是箩卜咸菜,几毛钱一斤,谁有钱就卖给谁?嘿嘿!今天这儿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怕跟你们交个底,江航的年中审计也就是眼前的事了,今年主持审计工作地就是我的一个老同学,铁哥们,雪中送炭不易吧,大冬天的挖块冰送给他马新城还不容易?再说,你当我这些年在江航都是白混的,他马新城一个没半点根基的外乡人,一来就跟我唱对台戏,靠的是什么?还不就靠了钱思健这张老虎皮?可我手下那帮小兄弟可没人沾过他钱总半点光吧,这里头的道理,你们慢慢想吧。” 这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虽然基本没涉及到什么实质性问题,但人人心照不宣,这一次会晤地意义远胜于任何实质性问题。 酒宴散后,林正平开车回到家,谁知刚换了拖鞋,准备进浴室洗个热水澡时,门铃就响了,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身穿侍者服色的年轻人,而且面目有些熟悉,仔细一想,这人正是刚刚那顿酒席上的两个服务员之一。 那侍者手中捧着一个长条形的礼盒,彬彬有礼地道:“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这是周先生让我亲手交给您的。” 林正平怔了怔,下意识地接过礼盒,只觉入手甚是沉重,打开一看,却是一瓶极品波尔多红酒,正是刚才宴席上喝的那种,其中还附了一张便笺,上书廖廖八个字:“多谢提点、来日方长”。 打发走那侍者后,重新关上门,林正平望着手中那轻薄地小纸片,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渐渐爬上他唇角,喃喃道:“周天星,真非池中之物。” 他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出了会神,终于咬咬牙,摸出手机,拨通了邱本初的私人电话,开口便道:“本初,没打扰你吧。” 在私下场合,林正平和邱本初之间的关系亲密如同兄弟,并无高低尊卑之分。邱、林两家其实是世交,两家都是地方上有名的高门望族,渊源可上溯至前清,而且常以家族联姻巩固关系,就如林正平现在的妻子邱茹,就是邱本初地一个远房族姊,只不过如今林氏一门家道中落,渐趋式微,而邱家正是如日中天,尽管如此,两家交谊依然如故,尤其是邱本初和林正平之间地感情,那是从孩提时期就开始培养的了,只不过,如果不是家族中极亲密地人,外界很少有人得知两人间真正的私交。 邱本初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呵!你深更半夜打扰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矫情?” 林正平却没有笑,他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周天星请客,我们都去了。” “我知道啊,有什么问题?” 林正平迟疑片刻,缓缓道:“本初,你知道今天这顿饭吃掉多少钱?我告诉你,至少一百万,而且,我故意用言语激他,他非但不动怒,反而送了我一瓶酒。” 邱本初沉默片刻,轻叹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平哥,我今天只想告诉你一条,周天星是我的兄弟,就象你我一样,无分彼此。嗯,今天这顿饭,的确贵了点,不过你慢慢就知道了,他就是这脾气,有时候兴头上来了,做点出格的事很正常。” 林正平突然激动起来,语气也开始变得严厉,提高声音道:“本初啊,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人鹰视狼顾,用心深远,你却一点都不加提防,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他一动怒,邱本初立刻没脾气了,笑呵呵道:“好了,好了,我投降,我错了,还不行嘛,以后一定注意分寸。对了,大嫂最近身体怎么样?我今天刚得了件好东西,拇指粗的长白山野山参,正打算让文珊给嫂子送去呢。” 林正平明知他故意岔开话题,偏又发作不得,闷哼一声,没好气道:“等你吃了苦头就知道人心险恶了,不跟你罗嗦了,睡了。” 扔下电话后,他油然长叹一声,目光中满是隐忧,喃喃道:“周天星,你究竟有什么手段,连本初都着了你的道。” 第097章 神游物外 . 《div id="frontdiv" style="position:absolute;z-index:101;border:0px;"》《img src="/images/front.gif" id="frontimage" /》 第098章 灌顶 . 《div id="frontdiv" style="position:absolute;z-index:101;border:0px;"》《img src="/images/front.gif" id="frontimage" /》 第121章 咫尺天涯 . “等一下。” 当周天星快要走出门时,陆少阳在背后叫住他。 周天星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陆校长还有什么指教?” 陆少阳冷冷道:“有一句老话,叫作满口饭好吃,满口话不好说,江航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不知道周先生有什么妙方,可以令这家濒临资不抵债的公司起死回生?” 周天星终于回过头,又露出灿烂的笑容:“很简单,改革。” 也许是当惯了校长,陆少阳冷哼一声,老气横秋地道:“年轻人,不要以为有些才气,就恃才傲物,把天下事都想得那么简单。” 周天星语气平淡地回应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许多事看起来复杂,想起来复杂,真正做起来,一点都不复杂,关键要看什么人去做,用什么心态去做。不是有句话叫做,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 陆少阳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揶揄味十足地道:“真是后生可畏啊,我陆少阳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胆气、有魄力的年轻人。只可惜,任命国企官员并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不然我倒真想让你当一回江航总经理。不过,既然你的理论水平这么高,不如就先来我们党校当一回教员吧,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这个邀请呢?” 周天星笑了,同样以揶揄的口吻回敬他:“在下何德何能,敢受如此重托。不过陆校长既然盛意拳拳,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陆少阳毫不犹豫地道:“一言为定,在家等着接任命书吧。”接着越过他,大步流星地去了,而冷眼旁观的安平则向周天星投去怜悯地眼神,经过他身边时忍不住轻叹一声,便亦步亦趋地跟着去了。 周天星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冷笑,刚想离开,不料面前人影一闪。那位美女主持已拦在了他面前,楚楚可怜地道:“周先生,您不把节目录完再走吗?” 这位美女主播名叫萧珏,是省电视台的一张新面孔,不过人长得特别漂亮,而且主持风格清新优雅,以至于短短半年内,她主持的这档《江东风云》就已广受各界好评,迅速窜红,也算本省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周天星向她耸耸肩。淡淡道:“您觉得还有必要再录下去吗?” 萧珏苦笑道:“这档节目是今天晚上七点档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还能找到人吗?” 周天星再次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极有风度地道:“好吧。只是,我们是不是需要预先排练一下?我这人嘴笨,临场发挥很容易说错话。” 萧珏先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接着似嗔似喜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要是嘴笨。那我这个主持人也就别当了。” 当下,周天星再次回到演播台前,一边的导播、文案等工作人员也围了上来,别看萧珏年轻,却显然是这班人中的灵魂人物,亲自动手,一边询问周天星一些不疼不痒地相关问题,一边在面前的手提电脑上随手打出谈话稿,别人偶尔插一两句嘴。也只属于补充性质。 虽然在众人环绕之中,但不知怎么搞的,周天星和她坐得极近,几乎到了耳鬓厮磨的程度,望着她专注于工作的神态,以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行云流水般滑动。鼻端嗅到的则是淡淡的女儿体香。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猛然发现,这女孩无论长相、身材还是气质。都堪称骨感美女中的超一流水准,尤其从侧面看时,她的体态轮廓象极了一幅工笔仕女图,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削肩柳腰,也许在一些痴迷于丰乳肥臀地家伙看来,这样的身材简直糟透了,但无可否认的是,她的身材相貌无一不符合东方人传统地审美情趣。 不知不觉,周天星心头升起一种淡淡的异样情愫,心道:“人说专注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想不到女人也是一样,妈的!要不是我已经有老婆了,说不定就追她了这个很有些卑劣地念头刚刚升起,周天星就立刻意识到了严重错误,不由在心底猛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才收摄住心神,不过还是用师门秘法把嗅觉暂时封闭了,免得再忍不住想入非非。 平心而论,有钱有地位的男人,真的要立志当个三好男人,的确是件相当困难的事,原因很简单,一旦你有身份有地位了,那么相应的,你就更容易接触那些优秀女性,而那些优秀女性,自然更容易欣赏所谓成功男性,这其实是人之常情。现代社会,所谓守身如玉的老实男人,绝大多数情况下其实只有一个原因,没有比自己老婆更优秀的女性看上他。 而最要命的是,当一个女孩对一个男人产生强烈好奇时,往往就意味着,她即将被这个男人俘虏了。 周天星现在遇到地,就是这个令他十分头痛的问题。录完节目后,萧珏亲自把他送到电视台大楼下,临别时主动向他伸出手,笑吟吟道:“周先生,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合作。” 不知怎的,周天星却连她的眼神都不敢接触,身为一名炼神中期的修卦人,他如何不知对方此刻的心态,虽然还不见得就这样看上他了,但直觉告诉他,这位美丽地女主播已经对他产生了浓厚兴趣,这对一般男人来说也许是求之不得地,但对一个已经对另一个女孩作出一生承诺的男人来说,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了。 两人轻轻握了一下手,周天星毅然转身。却听萧珏在背后道:“你应该没开车来吧,我正好也要下班了,不如你等我一下,我顺便送你回去。” 周天星深吸一口气,回头笑道:“可能不顺路吧。” 萧珏扑哧一笑,娇嗔道:“看你紧张地,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不会以为本美女看上你了吧,跟你说白了吧,其实我们导演部的领导对你很感兴趣。想对你作个系列专访,所以呢,这个任务就交到我身上了,你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真正理解了一条从《倚天》上看到地道理,殷素素临死前对张无忌说,儿啊,你长大了一定要记住,女人都会骗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然而面对这个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小骗子。他又能说什么,总不能对人家说,我会读心术,知道你在骗我。 只得勉强一笑。狠下心肠道:“改天吧,今天我真的没空。” “哼!假惺惺。” 萧珏一脸“我就知道你言不由衷”的坏笑,再也不理他了,自顾自向里走去,同时还在小声嘀咕:“还没结婚就这么一本正经的。真没意思。” 同一时刻,陆少阳座车上,两人并肩坐在后排。 沉默了一路,安平终于忍不住道:“少阳同志,你不会真的打算让周天星当教员吧?” 陆少阳淡淡一笑,眼望着车窗外向后方飞掠的景物,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安平侧头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他这么年轻。不要说我们学校了,就算全国也没这个先例啊。再说,洪书记那边?” 陆少阳终于把视线收回车内,意味深长地道:“你猜,洪书记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当晚,洪承恩家中。书房。檀香袅袅,一老一少对坐手谈。 洪承恩对面。盘腿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光头小和尚,正是他从安西普渡寺带回来地慧明。他现在穿的却不是僧袍,而是一套极合体的小西服,光溜溜的小脑袋上也戴着一个可爱的小礼帽。 刘士林垂手立在棋坪前,大气也不敢喘,活象个做错了事被罚站的小孩。 “啪!” 慧明一手捏着串冰糖葫芦,另一只手如玩弹子一般轻巧地落下一粒黑子,正切在棋坪上一条大黑龙腹部,洪承恩默然良久,终于摇摇头,苦笑道:“又输了,看来让两子还不行,我看下回应该让三子。” 慧明却没空搭理他,正专心致志地咬冰糖葫芦,嘴里不时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洪承恩苦笑摇头,这才象记起还有刘士林的存在,转头问道:“少阳同志是怎么说的?” 刘士林额上微微见汗,神情狼狈地道:“陆少阳说,周天星是个人才,不用可惜,所以打算把他招到党校当教员。” 洪承恩先是一愕,接着摇头失笑,脸上却无半分愠色:“这个少阳,总是别出心裁,看来是又起惜才之心了,由他去吧。” 这话听在刘士林耳里,却是大跌眼镜,赶紧扶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神色古怪地赔笑道:“洪书记,这……这算怎么回事?” 洪承恩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你要是能明白过来,就可以去接陆少阳地班了。” 正说着话,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一个十分悦耳的男中音道:“大姐,洪书记在家吗?” 然后就听到洪承恩的妻子李淑云愉悦地笑声:“唉哟!是绍霆啊,老洪在书房呢,你自己进去吧,你们先说着话,嫂子给你包你最爱吃的荠菜馅饺子,一会儿给你们当宵夜。” 洪承恩笑了,在屋里扬声道:“绍霆来了吗?快进来。” 刘士林也是一听这声音就笑了,屁颠颠地跑过去为来人拉门。 门开处,一个面目英俊到不似人类的美男子缓步而来。 如果“惊艳”这个词可以用在男人身上,那么这个男人绝对配得上这两个字。并不是说他长得象女人,而是。他的英俊程度,简直就是男人中的男人。 整个江东省境内,也只有他,可以不经过通报,直趋洪家内宅。 几乎任何人在看到他地第一眼起,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错觉,自惭形秽。原因很简单,这个人太干净了。这里的干净,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整洁,而是一种从内而外的清新爽洁。所谓浊世翩翩佳公子。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他的名字叫刘绍霆,年仅三十六岁,却已贵为江东省政法委副书记。 刘绍霆刚落座,刘士林就殷勤地奉上茶水,赔笑道:“刘书记啊,您今天可算是来了,大姐这两天一直在念叨着您呢,您看您这一来,连洪书记都跟着您沾光呢,您要是不来。我们哪有宵夜吃啊。” 洪承恩也十分罕见地打趣道:“对对对,绍霆啊,你以后可得天天来报到,没准你嫂子一高兴。就天天给我们做宵夜了。对了,你嫂子昨天晚上还在跟我念叨呢,说给你相中了个好对象,好象是省电视台的,一会她肯定要跟你唠叨。” 刘绍霆早看到坐在一旁闷头大嚼糖葫芦的慧明和尚。见他满嘴都是粘乎乎的冰糖渣,吃相甚是可爱,失笑道:“这是谁家的小朋友?这么有趣。” 慧明刚啃光一串,也不擦手,居然又从放在身旁地小背包里摸出一串糖葫芦,大嚼起来,就象没听到刘绍霆地搭讪,连眼角都不瞥他一下。 洪承恩见此情形,也不在意。在旁笑道:“这是我的一位故人之子,不用管他了,有话就说吧。” 刘绍霆目光一闪,深深望了一眼慧明,才把视线转向洪承恩,正容道:“洪书记。我今天来。主要是向您汇报一下邱本初的案子。” 洪承恩目中闪过一丝精光,喝了口茶。道:“是不是可以结了?” 刘绍霆摇头道:“恐怕暂时应该还结不了,他把所有的事都推得一干二净,咬死不松口,而且我们还没有掌握到确凿的证据。” 洪承恩微微一笑,点头道:“这象邱清远地作风,邱家子弟,是没这么好相与地,耐心一点,任何事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刘绍霆皱眉道:“只怕夜长梦多,周邱两家同气连枝,都不是省油地灯吧。” 洪承恩叹了口气,摇头道:“那就酌情上点手段吧。” 三言两语,两人就谈完了正事,接下来照例对奕一局,这是两人间不需明言的默契。其间身为女主人地李淑云亲自端了两大盆热气腾腾的水饺来,而且一屁股坐下就不肯走了,果然如洪承恩之前所言,在旁不停唠叨着说给刘绍霆介绍女朋友的事。 刘绍霆已过而立之年,却一直都没成家,可说是江东官场上独一无二的金牌钻石王老五。前些年还有很多人对他地终身大事格外上心,托媒说亲者如过江之鲫,却不知什么原因,一次都没谈成,到后来,只剩下李淑云还在热火朝天地替他操这份心。 到这一局棋收官时,洪承恩险胜,水饺也吃完了,刘绍霆起身告辞,他早就是洪家的熟客,来来往往也不用人迎送,谁知就在这时,自始至终都没搭理过他的慧明冷不丁开口,抓着一串糖葫芦,笑嘻嘻地对他道:“我送你。” 洪承恩和刘士林不禁面面相觑,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讶色,不过都没有言语,反倒是当事人刘绍霆一点都不感意外,淡淡一笑,点头道:“偏劳了。” 一大一小并肩走出洪家,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没说话。直至来到省委大院中一块四下无人的开阔地,慧明忽道:“我们来做个游戏。” 刘绍霆站定脚步,目光幽深地望着他,淡笑道:“可以。” 慧明撕开手中那串糖葫芦上的塑料纸,剥下一颗圆滚滚地山楂果子,用食中二指拈着,轻轻一弹,就把它抛到了刘绍霆身前的地上,说来也怪,那颗果子竟似落地生根般,没有滚动一下,就定在了水泥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慧明边剥边抛,转眼间就在他前后左右扔下七颗果子,然后笑嘻嘻地望着他,一脸天真无邪。 就当最后一颗果子落地时,刘绍霆微微动容,接着合上双目,不言不动。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一个英俊无匹的美男子,和一个满脸可爱笑容的小孩,就这样沉默地对立,纹丝不动。 良久,刘绍霆轻轻抬起一只脚,却始终没有把脚迈出去,在空中停滞片刻,又缓缓收回,忽然轻叹道:“咫尺天涯,果然名不虚传,敢问尊驾法号?是禅宗哪一位前辈的高足?” 慧明却笑着反问道:“敢问刘兄出自何门何派?” 刘绍霆双眼仍没有睁开,苦笑道:“说不得。” 慧明这才收起笑容,点头道:“说不得我就不问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了。” “请讲。” “洪施主是我们禅宗的。” “可以,在下从来没有生过觊觎之心。” “那就好,你走吧。” 慧明伸出一只脚,轻轻把地上一颗果子拨开,蹦蹦跳跳往洪家方向而去。 刘绍霆这才缓缓睁开眼,眼神中尽是复杂难明的意味。这时的他,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潇洒倜傥,早已汗透重衣。 第122章 地产神话 . 东海市地产界,爆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特大新闻。 在国际金融形势日益严峻、国内地产业持续低迷的大背景下,由东美地产投资建设的超级豪宅“明星花园”在开盘近一年后,突然发飙,短短十天中就售出了全部楼盘。更有甚者,在二手房市场上,明星花园的物业也在极短时间内被炒到了天价。 无论业内业外,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事实上,东美地产能够缔造如此惊人的商业神话,原因有三,第一、洪老太赖在周家不走了;第二、周家老太太姚春芳是个麻将迷;第三、洪老太和姚春芳天天打麻将。 东美地产总裁办公室中,方嘉良负手站在落地窗前,面朝东方,迎着初升的晨曦,踌躇满志。 这位以地产发家的成功商人、只有小学肆业程度的暴发户,如今已摇身一变,成了东海各界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而他办公室中一张长沙发上,少东家方梓明正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 “我说狗娃(方梓明的小名),知道不,你老子要进政协啦。”方嘉良志得意满、无比骄傲地对儿子宣布。 方梓明正埋着头,用心审阅一本印刷精美的港版《花花公子》,漫不经心地道:“好啊。” 方嘉良被激怒了,霍然回头,骂道:“小王八羔子,你老子都要进政协了,你就这点反应?” 方梓明终于舍得把视线从丰乳肥臀中抽出,无辜地望着怒气冲冲的父亲,眨巴着眼睛,十分茫然地道:“我知道啊,政协很厉害么,值几个钱?” 方嘉良怒极,有为人士的矜持和稳重一扫而光,三步并两步冲到方梓明面前。扬手就要扇他个大耳刮子。 方梓明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闪腰,堪堪从他掌下滑过,向另一方向跑去:“啊哟!老爹,干嘛打我啊?” “我打你个不争气的畜牲,还敢跑。快停下……” 方嘉良在他背后紧追不放,好在这间办公室面积近百平米,一个跑一个追,绕着办公桌转圈,倒也不觉地方狭窄。 终于,方嘉良跑累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指着隔老远向他扮鬼脸的方梓明,喘着粗气道:“给我滚过来。不然老子把你的信用卡停了。” 方梓明大惊失色,忙摆手道:“爹,我错了,你不打我我就过来。” 方嘉良没好气道:“龟儿子的,平日里让你好好读点书,当个文化人,你就是不听,我x你妈,连政协都不知道,你还在社会上混个逑啊。” 方梓明理直气壮地道:“你不x我妈。哪有我。” 方嘉良差点被他噎得背过而人的忍耐力毕竟是有限度的,就算道心强悍的修道人,也难免会有笑破肚皮的时候。 从看到这两个法国佬地第一眼起,周天星就一直绷着脸,苦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可两只苍蝇在背后极尽夸张地表演,实在让人难以忍着不笑喷。 终于,跑着跑着,周天星突然停住。一下蹲在地上,一手按着腹部,另一手撑在地上,大声咳嗽起来。 也许很多人觉得,能洞悉世人心态是一个非常美妙的异能,这话不假。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其实也是一件相当痛苦地事。正如现在的周天星。想笑却不敢笑,只能装作闹肚子,把强制压住的笑声化成咳嗽发泄出体外。 林水瑶一见,忙蹲下身子察看周天星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一瞧之下,顿时花容失色,原来此刻的周天星。面部肌肉极度扭曲。脸色赤红,额上青筋毕露。咳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看到他突然这么难受,象是发了急病一样,林水瑶急得差点当场哭出来,没什么医学常识的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电话叫救护车,然而一大清早出来跑步,她从来都懒得把手机带在身上,竟一时间乱了方寸,不知该跑回去打电话,还是该呆在这里照看周天星。 不过她今天显然很幸运下,洪老太自从上回来周家后,就一直赖着不肯走了。而省委书记家地老太太,姚春芳是说什么都不敢赶她走的。不过洪老太倒是十分自觉,非但不给主人家添麻烦,反而成天在家里忙这忙那干家务,别看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身子骨却硬朗得很,人又勤快。活象周家请来的老妈子。 而姚春芳也是个闲不住地人,除了每天由王满仓开车送她去街道当妇女主任,回家后也是忙里忙外,一刻都不停,而且她的交际能力也非同一般(否则当初下岗后就当不上居委会大妈了),平生最爱莫过于管闲事。住进明星花园没几天,就跟社区里一帮中老年人混得烂熟。不是今天到这家打麻将,就是明天去那家跳扇子舞,打木兰拳,不久后就成了明星花园的高管级人物,业主委员会会长。 如今的明星花园,和周天星刚搬进来时简直是天壤之别。他刚买下这里的房子时,这座新开发的所谓高尚社区恰逢百年难遇的金融风暴。开盘几个月都没售出三分之一。虽然社区的各方面环境都相当优越,但无论走到哪儿。都透着一股冷清味,不管白天还是晚上,社区里都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物业的工作人员比业主还多。而现在地明星花园,则是一派欣欣向荣,每家每户都住满了,人来车往,络绎不绝。无疑,周家成了整个明星花园的中心,家中整日访客不断。 言归正传,姚春芳见儿子和媳妇出去跑了趟步,就带回两个黄发碧眼的外国友人,不觉大是讶异,问明详情后,也对他们大生好感,于是发挥了中国人特有的待客之道,力邀他们在家用早餐。 周家的生活习惯是,早饭不吃干点,所以一般都是些面条馄饨之类的,外加豆浆荷包蛋。就是这种在中国人看来极寻常的家常食物,也把两个法国佬吃得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 唯一的问题是,阿洛特不会用筷子,只能对着面前一碗异香扑鼻的辣酱面抓耳挠腮,尝试了无数办法都没法用那双又细又长地筷子把面条夹起来送进嘴里,反观伯纳迪恩,由于在中国呆久了,用筷子的手法很是娴熟,虽然吃相难看了一点,还是看得主教大人又羡又妒。 这两个法国佬自然不会在周天星面前表明身份,为了博取对方好感,自我介绍时,阿洛特口沫横飞地把自己描述成一位对中国文化无比仰慕的国际友人,还打算在中国定居,于是就带着他的“侄子”,同样对中华五千年灿烂文明无比向往的伯纳迪恩,一起远渡重洋,来到这个迷人的国度。 不得不承认,阿洛特这么多年神棍不是白当地,而且此前显然刻苦学习过汉语,把一篇精心编排的说辞演绎得声情并茂,如同发表一场慷慨激昂地演讲,把席上三个女人都听得十分感动。 席间,林水瑶忍不住侧过头,悄声对周天星问道:“最近法国人不是整天对咱们国家搞风搞雨,一刻都没消停嘛,怎么这两个法国人这么好?” 周天星淡淡一笑,凑到她耳边道:“你知道什么叫白眼狼吗?你扔给他一块肉,它就比狗还乖巧,可是你不给它肉吃,它就要吃人了。这就是狼的本性。” 不管怎样,从这天起,阿洛特就成了周家的常客,没事就跑过来蹭饭,还不时带些小礼物来取悦周家的女人们,对周天星更是着意巴结,隔三差五就会送他些高级雪茄、红酒之类的,一拉住他就天南海北聊个没完,并且时常“无意”中表现出对中国道教的浓厚兴趣。一来二去,双方就混得烂熟了。 与此同时,周天星也好不容易过上了一段平静的生活,他一反从前吊儿郎当地德行,每天如普通上班族一样,朝九晚五,准点上下班。时间长了,倒也觉得这种有规律地生活挺好,至少比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充实。 作为江航客舱部经理,部门员工合计五百多人,日常要管的事着实不少。首先就是每天必须出席各种各样、千奇百怪地会议。别的不说,就说本部门里,每周至少要开一次党委会,虽然他不是党委成员,只能列席会议,但任何人都不敢在他不到场的情况下开这个会,所谓“列席”,也只是指不把他的发言内容写入会议记录。最过分的是,不管在会上要作出什么决策,身为“一把手”的唐思明第一句话一般都是:“天星同志,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古今中外的官场上,其实向来都有一个潜规则。一个人的职务往往并不能代表他的真正权力。举一个实例,清朝末年,慈禧死后,小溥仪的老子醇亲王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自以为从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上台后第一个就拿袁世凯开刀,把他投闲置散,然而时隔不久,这位摄政王大人才突然发现,袁世凯固然走了,北洋军也换了八旗亲贵当统领,但朝廷就是死活指挥不动这支军队,而这时再想去把那位袁某人请回来做官的话,所要付出的政治代价可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当然,以上只是为说明问题而举的一个小例子,不必深究。不过由此可见,官场上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职务高低,而是声望、威信以及影响力。同样的职务,一千个人做就可能有一千种做法。 而如今的周天星,其声势之隆,至少在江航无人能及,不说全市大大小小的婚纱店,直到他道心即将崩溃时,才勉强选中了一套出席婚典的婚纱。 第123章 华家的药 . 这天周天星一上班,还没把包放下,唐思明就跑进他办公室,一进屋就反锁上门。 周天星见他这副作派,就知道一定有机密事相商,打开办公桌抽屉,随手从里面摸出一瓶印度神油,扔在桌上,笑道:“唐书记,一大清早的就这么急着找我,不会是断货了吧,我这里还有一瓶,先拿去用吧。” 唐思明虽是众所周知的钱党,但自从和周天星搭档后,表现一直不错,从来不端一把手的架子,反而时时处处对他礼让三分,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至少两人表面上一团和气,是一对配合默契的好战友。礼尚往来,周天星时不时也拿点小恩小惠和他联络一下感情。 至于印度神油,其实是龚有才孝敬的,这东西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大路货,而是连印度本地都十分罕见的、真正以古法精制的极品,也不知龚有才是从哪里弄来的,一下子就送给周天星十瓶。 只可惜,周天星并不需要这类玩意,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转手送了些给唐思明,唐思明却是如获至宝,当天就拿回家试用了一下,次日一早就跑来对周天星千恩万谢,声称这东西妙用无穷,至于到底有什么妙用,却没有明言,倒是勾起了周天星的好奇心,忍不住回去和林水瑶试了一下,结果发现,这玩意对修道人实在没什么用处,反而会把身上弄得油腻无比,所以试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想用了。 唐思明却连眼角都没瞟一下桌上的东西。苦笑道:“我的周经理啊,我这里都要火上房了,你就别开玩笑了。” 周天星在办公桌后坐下,顺手给他发了根烟,笑道:“别急,慢慢说。” 唐思明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接过烟后也忘了点。隔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都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马新城。唉!跟你实说吧,我来客舱部之前不是在物资管理部嘛,有一回马新城来找我,他说公司领导对我们原先定做的制服不太满意,质量不过关,要换一家供应商,我当时想。既然是公司领导的指示。那就照办呗,谁想……后来才知道,上了马新城的恶当。” 话说到这里,周天星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唐思明的话不尽不实,是明摆着的,马新城不过是财务部副经理,什么时候轮到他插手制服采购地事?所谓公司领导对制服质量不满意,大概也就是钱思健一个人不满意吧。至于换供应商,无非是为了便于拿回扣。不过他倒也挺理解唐思明的。钱思健交待下来的事。他不可能不办,就算出了事也不能往领导身上推,只能狗咬狗拿马新城说事了。 细问之下,周天星这才知道,唐思明今天之所以这么着急上火,是因为公司进驻了一个来头很大的审计组,这个审计组来江航后。一不吃请。二不收礼,连工作餐都是自掏腰包吃盒饭。最要命的是。铁面无私的审计组长如有神助,一来就把矛头直指物资采购这一块,第一天就查出了大问题,发现江航的制服以及机上供应品采购价远高于市场同类产品,十几个审计员天天在物资部蹲点,清查帐目,盘点物资,一派深挖到底的架势。 而与此同时,这位冷面组长地背景也渐渐浮出水面,通过多方渠道证实,这人和称病在家地黄建国居然是大学同窗,最过分的是,两家还是世交。 于是,一切脉络都变得很清楚了。黄建国是因受马新城排挤才“生病”,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马新城“生病”了。 “周少,你跟黄建国的关系一向不错吧?”唐思明含糊其辞地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周天星笑了,故意反问道:“你是说老黄啊,他不是最近一直都在家养病么,怎么,你找他有事?” 唐思明被噎得连连叹气,愁眉苦脸地道:“可不是,老黄都几个月没上班了,钱总昨天还亲自给他打过电话,慰问了一下。” 周天星心中雪亮,想必这回事情闹大了,连钱思健都坐不住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黄建国在电话里一定也没给钱思健面子,否则唐思明也不会巴巴地求到自己头上。 不禁暗暗对黄建国竖起大拇指,心道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也不行。当初钱思健一到江航,就把马新城安插到财务部抢班夺权,黄建国一看苗头不对,马上退位让贤,主动给新人腾位子,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一旦把地头蛇惹毛了,再强的过江龙多半也只能低头认栽。 只是周天星还是有点弄不明白,连钱思健都服了软,黄建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大概多半是因为双方条件没谈拢,呛上火把事情闹僵了。 都是明白人,把话点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周天星侧头想了想,道:“这样吧,一会儿我给老黄家打个电话,问问他的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唐思明心领神会,马上站起身,谄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我可等着你的回音啊。”然后就象生怕耽误周天星打电话一样,大步流星地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唐思明走后,周天星真的给黄建国打了个电话,对方一听到他地声音,立刻就精神了,在那头笑呵呵道:“是周少啊,我就估摸着他们会把你抬出来。” 周天星也笑道:“老黄啊,听说钱总都亲自慰问过你啦,怎么,连钱总亲自开出来地方子都治不了你的病?” 黄建国冷笑道:“可惜还是少了一味药,解铃还需系铃人嘛,周少你说是不是?” 周天星轻叹道:“老黄啊。今时毕竟不同往日,要我说嘛,不如点到为止吧。” 黄建国沉默良久,也叹道:“也好,周少,这回就拜托你了。” 周天星现在扮演的角色,其实就是中间人。虽然如今在江航没人敢动他分毫。但毕竟根基尚浅,还没有培养出真正属于自己地派系,不过做个居中调停的和事佬还是有资格的,而且他也十分乐意做这件事,一方面可以彰显他不可忽视的地位,另一方面双方事后都要承他地情。 所谓地位,就是做事做出来地。 这件事说穿了很简单,黄建国点了钱党的穴。钱党就不得不向黄建国妥协。双方都不会真正撕破脸。唯一地问题是,钱党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作出妥协,这才是周天星真正的价值所在。 于是,周天星就做了一回黄建国的“谈判代表”,而唐思明则相当于钱思健的代表,双方在办公室里进行了长时间恳谈,临近中午时分,终于圆满达成和平协议,黄建国出任公司总会计师,马新城扶正当财务部经理。另外由黄建国提名。从财务部几个科长里提拔一个副经理。 当然,这么重大的人事调整,也不是钱思健一个人就能说了算,还需要得到贺延年的同意,至于贺、钱之间如何达成交易,周天星就不管了。官场上的人事调整,无非就是两个字。平衡。只要各方势力达到某种程度上平衡。就是皆大欢喜之局。 这天下班回家,周天星一进门就发现。家里早就来了客人,居然是久未谋面的叶佳。周天星对这脸蛋圆圆地女孩印象极深,她既是慕容飞地贴身跟班,同时似乎和金龙渊是情侣关系,当初金龙渊执意刺杀刘寒松,慕容飞迫于压力返回美国,反而把她留在国内,当时周天星就把她安顿在自己家里,所以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 周天星到家时,正看到叶佳坐在客厅里和姚春芳、林水瑶聊得热火朝天,还有洪老太殷勤地在旁端茶递水,象极了传说中大户人家的老妈子。不过这并不是周家虐待老人,纯粹是尊重洪老太个人意愿,用洪老太本人的话说,省委大院不是人呆的地儿,成天被一堆人侍候着,不是咱贫下中农的活法。对这个不爱被人侍候、偏爱侍候别人的老太太,周家人一开始还不太习惯,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倒也没觉得被省委书记家的老太太侍候有什么大不了。 叶佳的公开身份是一个美国金融财团的高级行政人员,她声称此行的目地是处理一些该财团在国内地业务,同时还带来一份价值不菲的贺礼,一尊晶莹剔透的白玉情侣像,雕工精美绝伦,两个小人携手而立,面目栩栩如生,赫然是缩小版的周天星和林水瑶,底座上还有一行铭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说这尊白玉像的价值,单就这份细腻心思,也令周天星小小感动了一把,林水瑶更是对这件礼物爱不释手,周天星却知她此行的目的绝不是送贺礼这么简单,于是找了个由头把她一个人请进书房。 一关上门,叶佳地脸色就严肃起来,开门见山道:“天星,求你帮个忙。” 周天星给她倒了一杯红酒,笑呵呵道:“叶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讲。” 叶佳白他一眼,娇嗔道:“怎么还小姐长小姐短地,你是龙渊的结义兄弟,该叫我什么?” 周天星哑然失笑,忙改口道:“好好好,你是我大哥地没过门媳妇,那以后我就叫你大嫂吧。” 叶佳举起粉拳作势要打,跺足道:“难听死了,你叫我佳佳不就行了。” 说笑几句,转上正题,叶佳正容道:“天星,你是官场中人,应该知道岭南华家吧?”周天星微微一怔,只因这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仔细搜索了一遍记忆,这才想起前不久在医院里碰到的那个名叫华则诚的医生,就曾经自称是岭南华家的嫡系传人,点头道:“好象是个医道世家吧。” 叶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听过岭南华家地名头,不过看你这副小白样,应该知道的不多,那我就告诉你吧,岭南华家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中医世家,而且和官方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据我所知,华家每隔五年就会向国家捐献一批非常珍贵的成药。这就是我这次回国的原因。” 周天星讶道:“什么药这么珍贵?居然要劳动你万里迢迢回来,等等,既然是捐给国家地,又不是捐给你们洪门的,难道……” 叶佳把樱唇凑到他耳边,轻轻道:“不错,我这次专程回国,就是想劫下这批药。我家小姐其实也回来了。不过她不方便现身,所以没来见你。” 周天星耸然动容,失声道:“不会吧,你们居然连政府的东西都敢抢?” 此刻叶佳的脸和他贴得极近,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目光意味深长,淡淡道:“我家小姐说,如果你不肯帮忙,也没关系。” 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两个人静静对视。 良久。周天星长长吁出一口气。苦笑道:“拜托你了,大姐,不要用这种审犯人的眼神望着我,这事太大了,我的确需要考虑一下,就算我不想踩这浑水,也不至于出卖你们吧。” 叶佳扑哧一笑。俏皮地点着他脑门道:“要是不相信你。我就不会跟你明说了。我家小姐说,事成之后。除了治癌的我们全要,其他的对半分。” 周天星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不可置信地道:“我没听错吧,华家地药连癌症都能治?” 叶佳不屑道:“癌症算什么,这批药里,治艾滋的都有。” 接着眼神中现出一丝黯然,轻叹道:“要不是慕容伯伯得了肺癌,小姐也不会铤而走险了。” 周天星这回真的震惊了,直觉中,叶佳没有只字虚言,句句都是实话,心道:“怪不得慕容飞胆子这么大,原来是为父亲治病。不过这华家的药也实在太神了吧,听上去倒有点象以丹入道的修道门派。” 忍不住问道:“既然药是华家出的,那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去把华家劫了?” 叶佳摇头道:“你以为这种药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整整五年才能出一炉,炼药的地方更有重兵把守,就是华家的人,也不可能带一粒药出去。” 周天星越听越奇,讶道:“炼药还要挑地方么?华家人就不能在别的地方偷偷炼?” 叶佳一口喝干杯中红酒,继续摇头:“不可能,据说天下只有一个地方才能炼出那种药,如果不是因为这块风水宝地,还有需要官方出面才能收集齐炼药地原材料,华家当初也不可能和官方达成这么苛刻地交易,把自己辛辛苦苦炼出来的药全部交公。当然了,为官方炼药,自然也有别的好处。” 直到这时,周天星终于明白一切因果,沉吟道:“也就是说,只有从官方手上才能抢到药了。那么,你们有什么计划?” 叶佳苦笑道:“我们原来的确精心准备了一套计划,可惜全都白费了,因为已经有人比我们先动手,把这批药抢了。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查出,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在上百个特种兵眼皮子底下把药抢了,而且一个人都没伤。” 一听这话,周天星猛地联想起了一件事,就是李彪、栾伟、王满仓刚刚到明星花园来保护林水瑶时,曾用神念偷听过他们的对话,得知他们是因为押送的一批军用物资被劫才受地处分,这时想起,竟似和这件劫药案很有几分吻合。 叶佳见他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疑惑地道:“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 周天星也没必要瞒她,但话说得还是有点不尽不实,点头道:“有可能,不过大概没这么巧吧,上个月我到a38旅去办事,听几个军官无意中提到,说是有一个连押送军用物资地时候被劫了,听说这支部队好象迷了路,后来又不知怎么搞的全都被人迷晕了,这才把东西弄丢了。” 叶佳一听,惊喜道:“对,就是这样地,看来我家小姐一点都没说错,她说你的消息一定比我们灵通,其实只要能帮我们打听到那批药的下落就行了,其他的事都不用你操心,就算打听不出具体的下落,能得到官方的最新消息也行,总之事成以后,一定不会少了你那份。” 如果要周天星亲自扛着枪上前线打仗,或者把脸蒙起来做江洋大盗,那是打死他都不肯干的,但如果只是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打探一下消息,同时又有丰厚回报,他还是挺乐意的,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问题,别说我们从前的交情了,就算只看在龙渊面子上,这个忙我帮定了。” 心中却道:“管他呢,先答应下来再说,肯不肯帮是一回事,能不能帮又是一回事,要是这事有危险,我才不陪你们这两个女人发疯,你当抢官府的东西真的象吃饭那么轻松,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第124章 法阵 . 叶佳离开后,周天星把王满仓一个人叫进书房,拉着他下跳棋,这是王满仓唯一会下的棋,也是林水瑶唯一会下的棋。林水瑶今晚又被姚春芳拉着打麻将,王满仓本来以为今天没人陪他玩,没想到周天星居然主动相邀,把他乐得合不拢嘴,于是两人摆开棋盘,对坐在书桌旁开始玩玻璃球。 王满仓下棋的时候很认真,从来不说话,神情专注得象个小孩。而周天星的神情也同样专注,只不过他并不是专注于棋盘,而是对着他专心起卦。 自从学会推卦后,周天星现在只需在起卦时加入一个意念,就能得到想要的特定卦象。 这是一幅不断变化中的全息影像,视角可以全方位随心调节。黑沉沉的天幕下,一条笔直的公路上,五辆满载兵员的军用卡车排成一字高速行驶。打头一辆车的驾驶室中,坐着连长栾伟,第二辆车中坐的就是这次押运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李彪,在他座车后部的货舱中,排长王满仓抱着一支突击步枪,坐在一个角落里,无聊地打着呵欠,在他身旁,还有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货舱中央的地板上,静静躺着一只黑黝黝的密码箱。 “排长,你说咱们这次运的是什么东西?就这么个小箱子,就要出动上百号人。”一个战士嘟嘟哝哝地抱怨道。 王满仓向那人瞪了一眼,没好气道:“你问俺,俺去问谁?保密条例懂不。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照上级的指示做就没错。” 只可惜,王满仓平时显然御下不严,那群士兵根本没把他地训斥当回事,反而更加热烈地讨论起来:“嗨!我说大家伙儿,这里面装的不是核材料吧,我听说那玩意的幅射可厉害呢,碰一下就生不出儿子了。” “去去!别瞎说,我看这里面装的肯定是化学武器,要不咋会这么沉呢。我刚才拎了一下,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呢。” 同一时刻,第一辆军车上,负责开车的战士突然间神色一凛,向身旁的栾伟飞快报告道:“连长,前面有情况,好象有人设了路障。” 栾伟的眼睛眯了起来,果然,前方几百米处的路面上,横着一条醒目的路障。旁边还停了一辆警车,警灯闪烁,车旁站着两个交警。 车队缓缓在路障前停下,栾伟第一个跳下车。后面忽拉拉冲下二三十个大兵,个个面朝外围着车队,咔答咔答,枪机声响个不绝,钢枪斜指。子弹上膛,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两个交警显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迎了上前,并腿立正,向栾伟敬礼道:“解放军同志,前方出了重大交通事故,正在处理中,所以暂时不能通行。” 栾伟寒着脸闷哼一声,转向刚刚从后一辆车上赶来地李彪。低声问道:“营长,怎么办?” 李彪皱眉问那交警:“你们要多长时间才能处理完?” “大概二十分钟吧。=君 子 堂 首 发=” 李彪沉吟片刻,向栾伟吩咐道:“传我的命令,除2号车以外,其余人全部下车警戒。” “是。” 栾伟一个立正,向后方小跑而去。 不多时。除了王满仓那辆车外。近百名战士以车队为圆心,布置出一个方圆二十米的警戒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着。终于,一个交警的步话机响了,他对着话机吆喝了几嗓子,就和同伴合力把路障搬移出路面,然后向不远处的栾伟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通行了。 栾伟见此情景,提声喝道:“全体都有了,上车,出发。”然后第一个跳回首车,一众军人也跟着纷纷上车。 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车队再次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栾伟身旁的司机小声嘀咕起来:“不对啊,这条路怎么好象永远走不完的样子,都开出这么远了,怎么还没到那个三岔路口?连个指示牌都看不见。” 栾伟不满地横了他一眼,轻斥道:“专心开车,这条路你都开过多少回了,还要我给你带路么?” 那战士被他一训,再也不敢废话,继续埋头开车。 不知不觉,车窗外升起若有若无的薄雾,弥散开来,渐渐模糊了视线,雾气虽然不重,却似有无穷的韧性,连强烈地车灯都穿不透。 这一回,就连栾伟脸上也升起深重的困惑,他瞥了一眼正专注于驾驶的战士,终于忍不住道:“该不会走错了吧,好象……这条路上怎么变得这么安静,连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还有这雾。” 那战士地脸陡地变得刷白,颤声道:“连长,这该不会是……鬼……” “鬼什么鬼!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停车。” 栾伟忽然发飙,面红脖子粗的怒喝道。 那战士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松开油门,还没等车停稳,栾伟已拉开车门,跳了出去。 后面的车见首车停了,都纷纷跟着停下,李彪也下了车,快步向栾伟走去,问道:“出什么事了?好大的雾……”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呆若木鸡。原来,眼前地雾气不知何时已变得厚重如棉,尽是白茫茫一片。 栾伟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刚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就惊得瞪圆了眼……当周天星看完这段卦象时,他和王满仓的跳棋也下完了,是王满仓嬴的,可他赢一局还觉得不够爽。非要再下两局不可,周天星只得耐着性子陪他玩这无聊游戏。 喝一口茶,漫不经意地问道:“满仓,我一直都忘了问你,你和李彪、栾伟三个人,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被开除地?” 一提起这事,王满仓的眼眶就红了,无比委屈地嘟哝道:“天晓得是咋回事儿,那回李营长带着咱们押送一个箱子,俺本来一直呆在车里看箱子的。\\\后来车子停了,栾伟在外面叫俺下车,谁想我一跳下去眼睛就花了,看出去都是白的,啥都看不清,后来脑子一迷糊,就晕了过去……” 和王满仓下完棋后,周天星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一遍遍在识海中回放着那段卦象。 事实上,在这段卦象中。周天星所看到的景象,和李彪以及他手下一百多个军人眼中所看到地,截然不同。 卦象中并没有雾,只有一群惊慌失措的军人。无论多么坚强的人。总有一个极限能让人精神崩溃,坚强和软弱的区别,其实只在于那个崩溃点的高低。 周天星现在只能确定一件事,这是一个精心安排地骗局,自从押运车队被路障拦下后。李彪以及他地手下们就全部陷入了这个骗局,这个骗局欺骗了他们地眼睛。而设下这个圈套的,多半是个修道人。 修道界自古就有一些门派,拥有迷惑人感观甚至精神地法术。这一类法术通常被称之为“阵”,不过并不象一些玄幻小说中写得那样神秘,事实上,“阵”也是有理论依据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比方说海市蜃楼,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天然生成的“阵”。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幻觉,明明可以看到它,但它却是不存在的。 而修道人所布设的“阵”,正是把这种从自然界中参悟出地原理加以运用,通过种种手段,人为制造出“海市蜃楼”。这就是“阵”的核心本质。 从某种意义上说。修道人其实就是科学家,只不过修道界的科技水平早在几千年前就远远超越了当今世界的现实科技。当然。许多东西修道人其实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应用水平虽然很发达,但基础理论也不见得就有多高明,这实际上就是神秘主义真正地源头,因为找不出真正的内因,所以只能胡乱解释。 周天星现在可以肯定,那批药一定是被会阵法的修道人劫了。 天机宗没有阵法,不过天机宗的门人从来不怕会阵法的家伙,原因很简单,心卦最大地特点,就是能看破一切虚妄,尤其是拥有神念的周天星,虽然自己不懂任何阵法,但想要破别人布的阵,就象吃饭睡觉一样方便。因此,当得知这批货是被人用阵法劫走时,他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周天星就着手进行实地调查工作,起床后先给唐思明挂了个电话,请假一天,然后一个人开车出门。 直到现在,他的驾照还处于吊扣期,不过他现在也管不了这个小节了,不要说他超常的直觉可以提前避开交警,就算真被交警抓个现行,凭他和本市最大的交警头子亲密的私交,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小心点不要被媒体爆光就行。 上午九点多钟,他的车已经停在了那个劫药案的事发地。就算在白天,这也是一条车辆稀少地公路,只因这条路是专为某军用机场建的,所以社会车辆相当少。 把车停在路边,他合上双眼,静静地坐在车里,一缕无形无质的神念早已飞出车外,凭着模糊不清的直觉,在空气中到处游荡。 周天星的直觉虽然强悍,但从事发距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再想找寻那批药的下落,只能是勉为其难了。好在直觉就是这样奇妙地东西,正如江玉郎所言,这世上每时每刻发生地变化,其实都在冥冥中记录在案,无法抹去,心卦也好,直觉也罢,正是一把可以翻阅这些沉睡记忆的钥匙。 渐渐地,夜幕降临,周天星终于睁开双眼,唇角绽开一丝笑容,接着从副驾座上地一个方便袋里摸出一块大面包,就着矿泉水吃了。又打了个电话回家,告诉姚春芳今晚不回去吃饭,这才重新发动了车子,掉头向来路驶去。 经过三个多小时长途行驶,周天星终于把车停在了一条不知名的乡间土路上,其间停停走走,根本就没有认路,只是任凭直觉指挥,才来到这个地方。 “好强地直觉,一定就在这附近。” 他自言自语着。再次合上双眼,放出神念,一寸寸搜寻方圆十公里地面。 最后,他终于走下车,摸了摸上衣内袋里藏着的64式手枪,这东西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有一把枪防身,总能给人壮些胆气的。之所以孤身犯险,只因这是一件不能假手于旁人的工作。 这是一个漆黑如墨的深夜,月亮躲进了浓厚的云层中。甚至没有半点星光洒落,伸手不见五指。然而,初秋时节的野地里,生物着实不少。各种各样的昆虫、老鼠、蛇,除了大型食肉动物,该有的全都有。 从小到大,周天星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走夜路,而且是在无比黑暗地深夜。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旷野中。但他一点都没感到害怕,原因很简单,他可以提前避开任何危险。 拥有神念的他,眼睛的作用其实已经很有限了,在他身周百米范围内,一草一木都逃不脱他的全息监控,何处有沟坎、何处有水塘,无不了然于胸,尤其是蛇、蜘蛛之类的危险动物。百米之外就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远远绕过去就行。 由此也可以总结出一个道理,人类的恐惧绝大多数情况下并非来自现实的危险,而是来自于未知事物。 不过周天星现在并没有心思去享受这难得的“野趣”,因为他必须全神贯注地对付两个亡命之徒。他不是没有想过通知慕容飞,以慕容飞地武力。一定可以非常轻松地干掉那两个家伙。而且想必这位骄傲的大小姐也不会失信于他,事后应该会分给他应得的那份好处。只是其中有一个小问题。他如此神速地查到了这批药的下落,事后又如何向慕容飞解释?总不能跟人家说,我是天机宗地传人吧。当然,他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但这样反而更容易惹人疑心,如果为这点事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怎么想都是得不偿失的。 周天星一贯的行事风格是,悄无声息地把一切都搞定,能躲在暗处就不站在明处,除非逼不得已。一间简陋的农舍,黑暗中,两个神情剽悍地中年男人对坐在一张木桌前,一望可知,都是杀人越货不眨眼的狠角色。桌上正放着那只黑黝黝的密码箱。 “老六,咱们就不能把这劳什子撬开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们要的东西,这玩意儿怪沉的,万一等到把东西带回去了,教主他老人家打开一看,才发现货不对板,到时候咋办?” 那个叫“老六”的男人死死盯着密码箱出了会神,摇头道:“你别想了,老八,这箱子咱们肯定打不开,我早就研究过了,这是大陆军工的最新产品,你以为这箱子这么重,是因为里面的东西重?我告诉你,根本不是,十有八九都是这箱子本身的重量,里面一定装了自毁装置,只要密码不对,你死都打不开,要是硬开地话,里面的东西肯定毁了,只能把它带回美国,交给教主处理了。” 正说着话,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响亮的重物堕地声,两人同时色变,老八神色紧张地道:“不会是那个女人又跟来了吧?” 老六傲然道:“就算来了又怎么样,想破掉我们布在外面的颠倒迷踪阵,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话音刚落,空气中就隐隐飘来一个沉闷的喊话声:“里面地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们三分钟内把箱子送出来,不然我们就开火了。” 屋中两人对望一眼,同时露出苦笑,老八道:“我果然没说错吧,那个阴魂不散地女人又跟上来了。” 老六却冷笑着提声道:“外面的人听着,你们敢开火,我们就把箱子里地东西毁了,识相的就……” “轰轰轰!” 一段狠话还没发完,对方就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回应,却已不再是人声,而是密集如雨的枪榴弹爆炸声,连脚下的土地都在这惊心动魄的爆炸声中剧烈颤抖。 “我x!这个女人一定疯了,快跑。” 老六发出一声愤怒的狂吼,一把拎起桌上沉甸甸的箱子,当先跳出窗外。 同一时刻,农舍外一块高地上,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呈散兵线排开,钢枪平举。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上校,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目,只传出淡定而冷漠的声音:“再组织一次枪榴弹齐射,摧毁一切障碍物。” 与此同时,几公里外的周天星,完全被这只有在战争片中才能看到的场景惊呆了,张大了口半天合不拢。 第125章 进山 . 周天星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强烈的占有欲,当从叶佳口中得知,方家能制出“神药”时,他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只因觉得离自己太遥远,没有感性认识,可一旦传说变成了真真切切的现实,就是另一回事了。 身为修道人,他自己当然不需要这些药,但他是个习惯于未雨绸缪的人,这些药的价值就不用说了,万一哪天某个至亲好友患上绝症,只要有药,一切都不用担心。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这批药。 整整三天三夜,周天星一直没有回家,反而离家越来越远。除了跟踪那个药箱,其他的事全都顾不上了,其间和家里通过一次电话,谎称公司有紧急公务需要他去外地出差几天,然后就把时间和精力全都扑在这件大事上了。 三天中,他的神念几乎没有离开过那只药箱,而他本人,也跟着药箱的主人时走时停,不过他不敢和那两个亡命之徒靠得太近,双方距离始终保持在三十公里左右,远远蹑在他们后面,等待最合适的出手机会。 如果只需要对付那两个亡命徒,周天星早就出手了,他至少可以想出十几种办法从他们手上把药抢过来,但他一直告诫自己不可轻举妄动,因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盯上了这批药。 周天星现在的感觉,就象在看一部好莱坞惊险大片,上演的是一出追逐与逃亡的游戏。 追逐者自然就是官方派出地大批军队,指挥官正是那个作风凶悍到近乎疯狂的女上校。据周天星观察,她似乎根本不在乎那批药,只是一心想抓住或者消灭那两个亡命徒。出于好奇,周天星多次用神念偷窥过她,从而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军方情报部门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内部代号“瑶光”,真实姓名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那两个亡命徒的身份。也渐渐浮出水面,却着实让周天星吃惊不小。居然都是一个臭名昭著的邪教“千年教”地余孽。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千年教”的来历,其实是一个十几年前就被官方明令取缔的邪教。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国内地曾经刮起过一阵气功热,当时有无数“气功大师”应运而生,风靡一时。千年教就是在那样地大环境下成立的,该教教主名叫李元基,早年也是个所谓地“气功大师”,后来不知因何发迹,居然开宗立派。自称是什么佛祖转世。特意到凡间来拯救全人类的,基本教义无非是一些很老套的说教,基本上就是清朝白莲教的现代版。 而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水准的神棍,居然在短短几年中就把影响力扩张到了社会各个层面。千年教鼎盛时期,曾经红极一时,号称拥有信徒数百万,只是后来这位李教主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煽动教众到处惹事生非。最嚣张的阶段,甚至组织上万信徒围攻政府机关。 毫无悬念。这个邪教很快就被官方取缔了,而李元基本人一见大势不妙,就扔下无数尊他为神明的狂热信徒,带着一帮亲信逃到美国去了。 按惯例,象这类在中国有“影响力”的神棍,美国政府是相当欢迎地,因此李元基赴美后,很快就在某些反华势力地支持下,重新建立组织,把纽约作为千年教的基地,在全世界华人***里继续发展信徒。 说句题外话,对于某些只能欺骗愚夫愚妇的邪教,笔者一直有些疑惑,那些一听就无比狗血、无比幼稚的所谓“教义”,为什么能蒙骗那么多善良的国人,其中还有一些高级知识分子。笔者曾经认真思索过这个问题,归根到底,大概还是因为当今国人普遍缺乏某种精神上的寄托,或者说价值观出现了断层,也许这就是那些不知所谓的邪教得以滋生地土壤吧。 总之,千年教是个彻头彻尾地邪教。 言归正传,通过长时间跟踪两个邪教分子,周天星终于得知了事情原委。 原来,千年教为了得到这批药,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精心策划,陆续从纽约总部派出十三个所谓的“护法弟子”,潜回国内,并且成功实施了这次劫药行动。 当然,区区十几个邪教分子,就算能量再大,也不可能和国家机器正面硬撼,他们虽然侥幸劫走了这批药,随之而来地却是猛烈而无情的追击,在瑶光上校的指挥下,大批特种部队一直对这伙亡命之徒穷追猛打,历时一个多月的追剿行动中,已经消灭了这伙人中的绝大部分成员,如今就剩下最后两个还在负隅顽抗,不过也已是强弩之末了。 三天中,周天星不眠不休地尾随着那两个邪教分子,行程两百多公里,渐渐进入江东省北部山区。 江东省的地形,北高南低,西北部是横跨数省的崇山峻岭,在本省境内绵延数百公里,平均海拔两千米左右。同时,这里也是国内知名的旅游胜地,寺观林立,香客游人长年不绝。 现在的周天星,就置身在这群山环抱之中,不过他现在呆的地方还是很热闹的,是一个很有名的旅游景点,天一观。这是一座颇具规模的道观,香火很旺,到处都是人,除了一堆堆有组织的游客,还有很多当地香客,把原本应该清静无为的道观弄得和菜场一样喧嚣。 道观正门口,是一条熙熙攘攘的商业街,卖什么的都有,其中自然以售卖旅游纪念品和土特产的居多,周天星在街上转了大半天,总算找到一个配钥匙的摊子。 摊位上坐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锁匠,正闲着没事干,一见有客上门,就高兴了,笑呵呵问道:“配钥匙么?” 周天星点点头,也笑道:“我是想配把钥匙,不过我想自己动手,大爷,您能不能行个方便,把工具借我用一下?要多少钱你说。” 老锁匠的眼睛眯了起来,上下打量他一阵,饶有兴趣地问道:“小伙子,看来也是个行家嘛,既然是同行,我就不收你的钱了,就借给你使使吧。”说着站起身,打了个手势,让他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双臂抱圈站在一旁,看他如何干活。 周天星也不客气,一坐到工具台前,就开始了紧张的工作,先从成串没磨边的钥匙坯中挑出一个最大的,接着就专心致志地用各种工具对它进行加工,动作简洁洗练,而且根本没用到任何模板或尺子,完全凭手感和目测工作。 十几分钟后,终于大功告成,周天星把一枚新配出的钥匙揣进口袋,随手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工具台上,起身走人。 他现在所做的,还是未雨绸缪,其实是为那个还没到手的药箱预先准备了一把钥匙。 同时,这也是神念在现实生活中一种极强悍的妙用。前文提过,所谓神念,实际上就是一种精神力凝聚体,可以无视任何物理存在,也就是说,可以轻易穿透任何障碍,洞悉一切物体的内部结构。 事实上,在这几天中,周天星早已把那只药箱的内部结构摸得一清二楚,要打开那只箱子,除了必须知道密码,还需要插入钥匙,而直接用神念丈量出来的物理尺寸,其实比任何物理标尺都要精准。举例说明,一般情况下,人类的眼睛是不能准确丈量物体的,所以必须通过标尺之类的辅助工具才能量出精确的尺寸,而神念则象一只意识之眼,可以直接附着到物体本体上进行丈量,而且无需借助于度量衡就可以直接把该尺寸投入所需的应用,这就是意识之眼和普通人眼的本质区别。 周天星刚走出两步,老锁匠就在身后叫他了,好奇地问道:“你这样配出来的钥匙,能用吗?” 周天星暗暗苦笑,他其实并不想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但他现在根本没时间耽误,所以只能事急从权了,不过胡乱在大街上配一把钥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壮举,而且他也没必要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解释什么,于是索性装聋作哑,对老锁匠的呼唤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那老锁匠却还不死心,又从后面赶了上来,唠叨道:“听你的口音不象本地人吧,一个人来旅游的吧,要不要找个向导啊?” 周天星心中一动,不由顿住脚步,向他望去,恰好见到他眼中的热切之色,这才恍然,人家压根没关心过那把钥匙能不能用,只是看到他出手阔绰,想继续赚他的钱而已,不过,对他的建议倒颇有些意动。 他当然不需要什么向导,但这回他一个人进山,为了保密,身边一个帮手都没带,如果在平地上倒还好说,可在茫茫大山里活动,别的不说,光是食物和饮水就是个大问题,山区可不象城市,什么地方都有超市,如果不带干粮就跑到山里混,和找死没什么区别,更别说还要跋山涉水地追人了。 想来想去,周天星还是决定给自己雇个背东西的苦力,于是就跟这老锁匠聊了一下,自称是一个人进山来旅游的,不过爱好一个人探险,对普通的旅游景点没什么兴趣,老锁匠一听就乐了,口沫横飞地介绍了一番地理人情,还跑回家把自己的儿子拉了过来,是一个身板壮实、长相憨厚的小伙子,名叫郝大柱。周天星也没太多时间耽误工夫,三言两语就雇下了郝大柱当向导。 第126章 黑石峡 . 初秋时节的江北山区,林深草密,漫山遍野一片苍翠,放眼皆绿。 吭哧吭哧行走在齐膝高的长草中,周天星平生第一次感到后悔,从前没有好好锻炼身体,别说爬山了,就是这样在地势平坦的山谷中轻装前进,也是一件十分累人的事。 然而,在得到那批药前,他不得不继续这段艰难旅程。如果等到那批药落到官方手里,再想偷就难如登天了。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坚持下去。 和汗流浃背的周天星相比,走在前面的郝大柱显得格外轻松,虽然背着几十斤重的行囊,却是健步如飞,甚至还吹着口哨。 这支由两人组成的“旅行团”是前天早上从天一观所在的市镇上启程的。为防不测,周天星出发前专门开车去了山脚附近的一座小城市,买了两台卫星电话,又采购了许多干粮、饮水、地图、睡袋之类的旅行必备品,还给自己买了运动服、登山鞋、墨镜等装备,打扮得如同普通游客,最后把车开回天一观,寄停在一个停车场,这才和郝大柱一起钻进了深山老林。 和大多数旅游胜地一样,在这片古老的山脉中,人工开发的范围相当有限,绝大部分还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自然没什么阳关大道可走,都是一些山民药农们走出来的羊肠小道。 这一回,周天星算是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跋山涉水”。同时也第一次深切认识到,城市里的生活多么美好。 进山两天两夜,没刷过牙。没换过内衣,更没洗过澡,而且由于流了特别多的汗,总觉得身上粘乎乎的,十分不舒服,至于吃饭睡觉,就更不适应了,饿了啃几口又冷又硬地面包。渴了喝几口矿泉水或者山泉,晚上睡觉时,只能找个避风的地方,钻进睡袋躺在旷野里,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他连续十几天不睡也没问题,但天天在大山深处钻来钻去,体力消耗巨大,精神上虽然不需要休息。但身体还是要好好舒展一下的。 “嗨嗨嗨!柱子。停一下,我走不动了,歇一会 周天星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有气无力地叫住跑得正欢的郝大柱,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扔到嘴里咀嚼起来。 郝大柱是个十岁的小伙子,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身板也不阔,但极是精悍,裸露的小臂上都是一条条微微隆起的腱子肉。一看就知道是长年累月锻炼的结果。 他听到周天星地叫唤,就飞快地跑了回来,憨厚地道:“大哥,又走不动啦,那就歇一会儿吧,你等着,我去给你找点水来。” 通过两天两夜相处。两人早就混熟了。郝大柱是个很老实的年轻人,周天星许诺给他三百块一天的向导费。这小子干起活来格外卖力,一路上既当向导又当苦力,服务十分周到,从不偷懒耍滑。当然,如果他不老实,周天星就不会雇他了。 周天星道:“不用了,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把地图拿出来。” 郝大柱咧嘴笑道:“我还没乏呢,大哥,再加把劲,咱们天黑前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是我二伯家了,到时候肯定好吃好喝好招待。” 听到这话,周天星不由精神一振,然而等他把视线移到正前方那道高耸的山梁时,就只能露出无奈的苦笑了,接过郝大柱递过来的地图,摊在地面上,沉吟片刻,用手指点了一下纸面上某个部位,问道:“柱子,你二伯家离这个峡谷有多远?” 郝大柱弯下腰,仔细端祥了一阵,摸着脑勺道:“这不是黑石峡嘛,大哥,你不会想去那儿玩吧?” 周天星认真点头道:“我就是想去那附近转转,你知道怎么走吗?” 郝大柱顿时色变,神色古怪地望着他,讶道:“大哥,你去那地方干吗?” 周天星被他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疑惑地道:“怎么,那地方很难走?” 郝大柱摇头道:“路倒不算难走,就是……大哥,你先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那儿?” 周天星疑云更甚,侧头想了想,随口胡诌道:“从前听一个朋友说过,那地方的景色挺不错,所以想去看看。” 谁知郝大柱一听这话,立刻怔在当场,半晌,才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那朋友,是干什么的?” 周天星这回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忙追问详情。原来,郝大柱口中地黑石峡,竟是当地山民眼中地一块,平时根本没人敢往那地方跑,只因那地方的地形复杂无比,就算常年钻在深山里的猎人,也不敢去那里,因为只要一进入那片地域,十有会迷路,多半到死都转不出来。 同一时刻,就在周天星置身的这片山谷另一侧,五架军用直升机正在低空编队飞行,其中有四架是满载兵员和装备的重型运输机,另外一架则是担任护航任务的武装直升机,瑶光上校就坐在这架直升机的副驾座上。 不多时,嗡嗡轰鸣的机群飞到一块较为平坦地谷地上空,纷纷降下高度,悬停在距离地表十余米处。接着,从机舱腹部伸出一根根吊索,五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军人沿吊索滑落,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瑶光上校是最后一个下机地,她是一个姿色不俗的女人,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皮肤略黑,细腻光洁,脸型精美如同雕塑,只是嘴唇略显薄了点,这一点小小的瑕疵,就在她气质中平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尤其那对不时闪过一丝寒芒的美眸。一望就知是个手握大权、心硬如铁地人物。 她这时穿着一套略显宽大的迷彩作战服,却掩不住前凸后翘地动人曲线,身周几十名特种兵则以她为核心,自觉围成了一个警戒圈。事实上,这里五十多个军人,只是这次进山执行追捕行动地八支行动分队之一。 一名上尉清点完人员和装备后,向她走来,立正报告道:“首长。一分队齐装满员,请指示。” 瑶光却对他的报告声恍若未闻,静静地站在原地环目四顾,脸上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她挺直的鼻梁两侧,鼻翼正在有节律地翕动着。而她身前的那名上尉,则象是早就习惯了她地行事作风,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直视着她的眼神中。也丝毫没有掩藏对她的仰慕之色。 良久,女上校终于发话了:“电脑。” 上尉立刻露出喜色,飞快地从挎拎出一台战术笔记本电脑,啪一声掀开盖子,点亮屏幕,然后把电脑转了个向,平托着呈到女上校胸前。 瑶光也不去接电脑,只伸出一只手。手指在键盘上轻巧的按下几个键,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幅花花绿绿的地图,她凝目望了那地图片刻。终于发出了最新指示,断然道:“命令所有分队,向黑石峡方向搜索前进,四、五分队务必于今晚十二点前在座标xxx集结……” 次日凌晨,天将破晓时分,瑶光上校率领的人马已经扩充到了近两百人。正是天地间最黑暗的时刻,这支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在夜色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黑石峡。 然而。此时此刻,独立在一块岩石上的瑶光突然从心底升起丝丝莫明地寒意。她地脸有一大半罩在军盔前侧的红外夜视镜后。这可以让她清晰无误地看到一个个在她身边活动的人影,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而进。 “报告,首长,好象情况有点不对。”有人站到她身前报告道。 “讲。” “无线电通讯中断了。” 那人的声音起先还勉强保持着镇定,到后来已有些微微颤抖:“不知道为什么,所有队员的联络器都收不到信号了,战术电脑也联不上网。” 瑶光沉默足有一分钟,才轻声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里有某些物质会干扰无线电通信,另一种情况是,敌方对我进行电子干扰,前一种可能极大。” 瑶光轻轻嗯了一声,忽道:“命令,全体队员原地待命。” “是。” 那人在黑暗中向她敬了个军礼,悄然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瑶光依然一个人静静站在岩石上,不过,天已经亮了。 展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幅无比诡谲的场景。 四下望去,到处都是厚重如棉地浓雾,能见度只有可怜的数米方圆,稍远一点,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与此同时,就在这片峡谷一侧的高峰上,崖边地草丛中,老八举着望远镜向下观察,旁边还坐着正在大嚼火腿肠的老六,正是两个千年教的亡命之徒。 看了许久,老八才放下望远镜,望着老六嘿嘿怪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教主他老人家真是神机妙算,二十年前就在这里布下了一道大阵,这回那个疯女人自身都难保了,还能追上我们?” 老六的神情却不象他这么轻松,反而紧蹙着眉,不无担忧地道:“老八,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就算我们能把这支部队全干掉,也只是暂时喘了口气。你想想,一百多号大兵突然和总部失去联系,人家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大炮,就算把这座山轰平了都没问题,我只担心,困住了这一拨,反而会引来更多部队。” 老八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摇头叹道:“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啊,我们这回赔进去这么多兄弟,还没把东西带回去,唉!对了。老六,总部方面有什么最新指示?接应我们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老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苦笑道:“我刚把孙长老发来地密语译出来,他说接应我们地人也被抓了,让我们先找个妥善的地方,把东西藏起来,隐姓埋名在国内呆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再想法子把东西送出去。” 接着叹了口气,又道:“这么沉地东西,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背在身上,再说也太显眼了,我看这个地方倒挺适合藏东西的,你看呢?” 老八想了想,也跟着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道:“就这么办吧,先把东西藏起来再说。我们赶紧出山。” 两人商定后。就站起身来,向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山洞走去,地面上堆着散乱的杂草,还有一个黑黝黝的密码箱,两人对望一眼,同时点点头。当下,都从怀中摸出匕首,在洞中的一个角落上掘起土来。 半小时后。两人都累得微微喘气,不过已在坚硬地地面上挖出了一块深达两米的大坑,然后把密码箱搬进坑中。填回土踩平了,又仔细整理一番地面,把挖过的地面弄得和洞中其他地方一模一样,又逐寸清理掉了所有人类曾经呆过的痕迹,两人这才同时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同一时刻,正坐在郝大柱二伯家床上发呆的周天星。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两个邪教分子自以为把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又怎么逃得出他的神念监控。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原因有点可笑,那个藏东西的山洞位置实在太变态了,处于一座十分陡峭地山峰上,对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地家伙来说,想要一个人爬上那么高的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相当危险。 周天星的一贯作风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置身险地,不到万不得已,重大机密绝不请人帮忙。然而这一回,他真的犯难了。 要不要冒险爬上那座山,成了他目前最大的难题。 “妈的,要是我自己有架直升机就好了,不对,就算有直升机,那么陡的山峰,直升机能停吗?除非学那些特种部队搞机降,可我到哪儿去找架军用直升机来啊,还得有一个合理地借口才行呢……” 想了半天,周天星都没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他现在能想到的帮手,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林水瑶,可作为一个男人,绝没理由让自己老婆去冒险地道理,另一个是慕容飞,要是把那位大小姐请来,一定能轻松搞定,可事情都进行到这个地步了,再找个人过来见面分一半,怎么想都亏大了。 一时间,周天星竟被这个看似不算问题的问题弄得踌躇无计,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终于,他还是咬咬牙,决定一个人先去尝试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也不迟。 他现在置身之处,是一个深山里的小村落,有二三十户人家,基本上都以采药和狩猎为生,昨天和郝大柱一起,费尽千辛万苦才爬到这里,找到他二伯家宿下。村子里条件虽然简陋,但和前两天相比,已经不啻是人间天堂了。 最关键的是,郝大柱的二伯待客很热情,昨晚请他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野味,还腾出一间厢房给他一个人睡,所以这一晚休息得不错。 吃过早饭,周天星就向这家人借了一些攀爬工具,和郝大柱一起上路了,一开始他并没有说要去黑石峡,走出十几里路后,才向郝大柱透露了实情,郝大柱一听,当场就被吓得不轻,头摇得跟拨郎鼓似地,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周天星无奈,最终想出了个折衷地主意,让郝大柱一直陪他到黑石峡附近,然后他一个人进去,费了好一番唇舌,郝大柱才勉强同意。其实,周天星并不需要郝大柱带路,才能进黑石峡,但从他二伯家去那里,少说也有两天一夜的山路要赶,所以没有这个苦力在身边还是不行。 接下来地路途中,郝大柱一反常态,表现得非常沉默,周天星知道对方是不忍心自己去黑石峡冒险,不禁对他好感大增,心想,等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多给他一些钱,好好答谢一下这个心地纯朴的小伙子。 这天两人一直闷头赶路,从清晨一直走到黄昏,相互间都没说过什么话,各怀心事。 就在太阳快要落山时,却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几架军用直升机呼啸着从天边飞来,下饺子一样扔下一大堆战士,而带队的军官竟是周天星的一个老相识,高明堂。 第127章 炮灰 . 高明堂就是从前在大王乡和李彪搭档的教导员,有一段时间周天星经常去他的部队里练枪法,所以两人混得很熟。 话说回来,这回失陷在黑石峡中的部队,就出自陈伟胜手下的a38旅,是被军情部门临时征用,出的任务。这支部队和总部失去联系后,就连军方高层也被惊动了,很快就向陈伟胜部发出指示,增调重兵进山支援,找寻瑶光的下落。于是,高明堂被派上了前线。 周天星起初看到天边飞来的直升机群,原本没在意,只有贼才怕官兵,他现在的身份只是进山探幽访胜的“游客”,还没有机会做贼,所以看到谁都不用怕。 郝大柱却是第一次看到直升机,一见到黑压压的机群,就兴奋地嚷了起来:“大哥,快看啊,好多飞机。” 周天星正走得脚板生疼,没好气道:“有什么用,又不是来接我们的。” 这时他们正走在一片地势开阔的山谷里,却听郝大柱又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妈呀!这些飞机要下降了。” 周天星忍不住回头一看,果然见到直升机群正在缓缓降低高度,而且正在离他们千米开外的一块平地上机降兵员,一个个矫健的身影从吊索上滑下,和下饺子差不多。 周天星现在的目力,已经远超常人,一眼望去,竟然从中发现了好些熟面孔,包括高明堂在内,全都是大王乡的驻军。只是他要务在身,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不打算跟高明堂打照面,当下拉了拉郝大柱的衣袖,掉头就走,不料却听到后面有人在喊话:“喂!老乡,请过来一下。向你们打听个事。” 周天星心中苦笑。只得再次掉头,向那群军人走去。既然躲不过,就只能上前打个招呼了。 周天星的人缘一向极好,从前去大王乡打枪的那段时间,不单只是和李彪、高明堂混得熟,和他们手下的官兵处得也相当不错,每回开车去时都会在后备箱里塞满好吃的。所以只要他那辆荣威开进军营,从军官到士兵个个都眉花眼笑。 还没走近,就有个眼尖的士兵认出了他,惊喜地叫道:“这不是周天星嘛。”接着就忽啦啦围上来一堆人。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 很自然的,在常人眼里,周天星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是一件很蹊跷地事,少不得要费一番唇舌解释进山地目的,不过他知道这些军人有任务在身,不能多耽误工夫,故意把话说得又慢又罗嗦。果然,还没等他口沫横飞地解释完,高明堂就不耐烦了。忍不住打断道:“天星,你进山以后。有没有看到一支象我们这样的部队?或者有什么可疑的陌生人?” 周天星侧头想了想,如实答道:“没有啊。” 高明堂点点头,飞快地道:“那你玩得开心点,我们还要执行任务,先走一步了,回头找你喝酒啊。”然后一挥手,向众人喝道:“出发。” 紧接着。周天星双肩上就不知挨了多少下熊掌。军人们表达友情的方式一般都很干脆,除非生死离别。告别时拍一下肩或者捏一下胳膊,转身而去就是。 一个个身影如飞般擦肩而过,肩胛骨被一连几十个巴掌拍得隐隐生疼,望着这群军人渐去渐远的背影,周天星突然觉得胸口堵得厉害,象是塞进了千钧巨石。 不论高明堂还是他的手下,对周天星来说,都是很普通地朋友,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可是,没有人比周天星更清楚,等待在他们前方的是什么命运。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十条年轻鲜活地生命也将步瑶光的后尘,陷入黑石峡的乱石阵中,到死都走不出来。而他,完全有能力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救人性命,自然是莫大功德。但修道人除非迫不得已,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救人的。道理很简单,救下一个人,就必须同时接下这人今后的因果。如果救下的是个普通人,就算他今后做些不大不小的坏事,和当初救人时获得的功德相比,总的来说还是赚地,可要是不小心救下一个大奸大恶之徒,后果就相当严重了,说不定救一百个人积下的功德都不够赔付给这家伙。 因此,尤其在救人性命时,修道人一般都会相当慎重,同时救一大堆人,就更须慎之又慎了。 正因如此,修道人在俗世中地表现,一般都很冷酷,就算站在河边看到有人落水,也不见得会伸出援手拉一把。 这就是真实的修道界,见死不救,是修道人常干的事。 对于瑶光的那些部队,周天星压根就没打算救,而且没有任何精神负担,毕竟对他来说,那只是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高明堂这批人就不同了,不论交情深浅,至少见面都会热情地打个招呼,握个手,有时还喝个酒,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着实有点于心不忍。 呆望着他们的背影,周天星不知怎的想起了邱本初。 突然间,他愤怒了,一遍遍在心底自问:“我他妈为什么要修道,他妈地修道到底为什么,为了长生?多么可笑地理由,长生真有那么好吗?冷酷得没有一点人性,这样的长生还有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一个不知在心底被压抑了多久、无比狂暴地念头,蓦地窜进脑海,在识海深处歇斯底里的狂叫道:“你已经对不起一个朋友了,还要对不起更多朋友吗?” 就在这念头刚刚升起的刹那,他的双眼已变得一片赤红,发疯般向高明堂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然而,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经过两个多小时急行军,天色已是全黑,皎洁的月光下,高明堂的部队停在一个小山头上扎营休整,有的坐在地上吃罐头、压缩饼干之类的方便食品,有的抱着枪打盹。有地持枪放哨。不过几乎没有人说话,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着,他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恢复体力,迎接下一轮地急行军。 潜伏在一棵大树枝叉上的狙击手突然轻喝道:“10点钟方向有情况,两个奔跑中的人,暂时没有发现他们身上有武器,正向我方运动中。” 高明堂神色一凛。风一般窜到那棵树下,举起吊在脖子上的红外望远镜,向左前方望去,仔细观察了一阵。忽然失声惊呼:“那不是周天星吗?快,派两个人下去接应一下。” 几分钟后,两个健步如飞的战士抬着周天星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差点跑断气的郝大柱。 不错,周天星是被人抬上来的,他已经跑脱了力,修道人虽有真元护体,毕竟他地真实体力远远比不了这些特种战士,象这种平时很少锻炼身体的家伙,跟着急行军的特种部队跑。只凭着体内真元硬撑,没晕过去就算他道心强悍了。 这一回。就连一直对这个身娇体贵的城里人暗暗鄙视地郝大柱,也服气了,两个多小时的狂奔中,周天星没有停下来喘过一次气,居然还跑得比他快。虽然最终还是周天星先倒下,但郝大柱心知肚明,若论“真实体力”。周天星还是略胜他一筹。 周天星身体跑垮了。意识却相当清醒,一见到高明堂就道:“真……真好。你……你们还没进去。” 高明堂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虽然满腹疑问,但乍看到他青得不**样的脸色,还是暂时压下好奇心,迅速从身上解下水壶,拔开塞子凑到他唇边,很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又取出一粒红色药丸塞进他口中,这是专为特种部队执行任务时配发的一种营养药丸,功能迅速回复体力。 一直等到他脸上稍见血色,气也没喘得那么急了,高明堂这才问道:“天星,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道人的体质毕竟有别于常人,尤其身体恢复速度,比常人快了不止十倍,周天星这辈子从来没这样透支过体力,索性赖在地上犒劳一下自己,笑道:“你们没进黑石峡就好,那地方古怪得很,我有一个朋友以前进去过,在里面转了几天几夜都没出来,差点就死在里面了。你们当时走得急,我都忘了提醒你们了,什么地方都能去,千万别去那地方。” 高明堂的眼眶红了,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 沉默一刻后,高明堂声音微带哽咽,沙哑道:“你就是为了这个,就跟着我们跑了几个小时?” 周天星苦笑道:“我也不想啊,可你们走了以后,我越想越害怕,这里离黑石峡不远,我真怕你们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 “我x!” 高明堂突然发飙,面红脖子粗地怒道:“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天天跑五公里越野都不带喘气的,象你这种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妈的!你找死啊。” “就是,***,你小子找死啊。” “真他妈地是个白痴。” “笨蛋!”…… 流血不流泪,是军人的本色,可军人也是人,也需要发泄感情地通道,于是,周天星就成了这群军人的众矢之的,纷纷对他怒目相向,厉声斥责,其中一个箭步窜到他身边,弯下腰在他腿上各处一阵掐拿,弄得他又酸又痛,忍不住哼出声来,那人却冷冷喝道:“老实点,疼也给老子忍着,哼!要不给你推拿一下,你这两条腿以后就废了。” “大家静一静。” 高明堂突然提声道:“我们时间不多,不要吵,让我问他几个问题。” 场面顿时又静了下来,高明堂一眨不眨地望着周天星的眼睛,表情凝重地道:“天星,实话跟你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去黑石峡附近,搜寻一支和总部失去联系的部队。你既然了解那里的情况,就把你知道地都告诉我们吧。” 周天星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们,我这次也是想去黑石峡。嗯。以前我从来没跟你们说过。我有个业余爱好就是搜集矿石,对地质学也很感兴趣,所以认识一些搞地质研究地朋友,上回我有一个朋友勘探回来,就告诉了我黑石峡的事,我听了以后觉得里面有很多古怪,所以动了心思。这不,就想到实地来看看,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明堂目光一闪,马上追问道:“究竟什么地方古怪?” 周天星摇头道:“具体地我也不太清楚。我那个朋友说,那地方很容易会让人产生幻觉,有点类似于海市蜃楼,而且,在里面连卫星电话都打不通,据我分析,有可能是因为那地方有一些干扰人类脑电波或者电子信号地物质,也许是什么磁场也说不定,就象传说中地百慕大一样,许多飞机轮船经过那里就会神秘失踪。” 一番话说得人人心头生寒。这倒不是周天星夸大其辞,真实的情况是。世上的确存在这一类的物质,修道人所谓的“阵”,有许多就是利用这些天然形成的物质或者地理环境,通过某些不为人知的原理,布设出地。 这道理说穿了很简单,但普通人做不到,还是因为修道人拥有超常的异能。对物质世界的认知比常人更深刻。更细微,更直接。同时寿命也更长,才能在漫长的岁月中研究出常人匪夷所思地东西。 其实,所谓“阵”,并不象某些小说中写得那样,每个门派都有标志性的特定阵法,一摆出来就妙用无穷。修道人布阵,大多情况下并无定势,只要掌握一定原理,就可以因时、因地、因人制宜,随心布阵,并没有太多规范,也懒得去起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什么诛仙阵、天罡北斗阵之类的名词,一般都是小说家为写作方便起的。 事实上,“阵”只是修道过程中一个可有可无的辅助手段,和道行、道心、真元没有任何关系。打个比方说,如果有个会阵法的修道人肯手把手教普通人布一个阵,也是可以的,因为布阵的过程完全是借用自然之力。 天机宗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代宗主诸葛亮,就是个布阵地大行家,如八阵图就是由他亲创,只可惜武候晚年中了心魔,而他的亲传弟子姜维,后来也是因心魔而死,临死前只来得及传下道统,却没把武候一生研习阵法地精要传于后世。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天机宗的阵法从三国时代就失传了,而历代宗主又懒得费心思去研究这种“雕虫小技”,周天星现在大概也能象孔明一样,动不动就给人布个阵,把人家忽悠得晕头转向。 据周天星观察,布在黑石峡中的那个阵,其实是天然形成的,纯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为,根本就不是那两个邪教妖人吹嘘的,什么李教主二十年前就布下了这道大阵,想必是李元基早年偶尔途经该地,看出了其中的玄妙,因此记在心中,然后贪天之功向信徒们吹嘘。而李元基本人,也绝不可能是个修道人,否则象他这样作恶多端,早就道心崩溃了,充其量不过是个懂点阵法地普通人,所以周天星对所谓地千年教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言归正传,高明堂被周天星一阵忽悠,心中也打起了鼓,只要是正常人类,不管神经多大条,面对茫不可测的危险时,说不怕一定是骗人地。 这时郝大柱终于喘匀了气,也在旁唠叨起来,他是本地山民,说话又憨直,反倒比周天星更有可信度,在他口中的黑石峡,凶险得如同人间地狱。 高明堂的眉头渐渐皱成“川”字,沉吟道:“既然那个黑石峡这么邪门,我们要找的那支部队又是在那附近失踪的,看来十有八九是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又转头喝道:“通讯员,马上把这个情况向前指汇报。”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一个通讯兵跑过来报告道:“前指最新指示,命令我部进入黑石峡侦察。” 周天星听到这话,差点气得当场吐血,他拼了小命赶过来,无非就是为了劝高明堂不要进黑石峡,才对他大加恐吓,本以为只要让对方心生怯意,不敢进去,也就不用他救了,这样也不算惹上因果。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想法是多么幼稚,多么天真,他的良苦用心,到头来只换来一纸冷酷无情的命令。 轻轻叹了口气,在心底苦笑:“在上位者眼中,军人,也许就是用来当炮灰的吧。” 第128章 相信科学 . 从周天星追上高明堂的部队开始,他就不用自己走路了,而是躺在一副担架上,由两个战士抬着走。 这待遇倒是他始料未及的,和前几天相比,躺在晃悠悠的担架上,既不用费力气走路,又时不时有人过来奉上食物水壶,不啻是天堂般的享受。 经过一夜长途行军,天明时分,部队终于抵达黑石峡外围的一道山口,高明堂下令原地休整,安排好哨位后,小跑来到周天星担架前,还没走近,远远地就看到他已经站了起来,两眼直勾勾盯着山口方向,眉头紧蹙,怔怔出神。 此刻的周天星,心中正掀起滔天巨澜。 识海深处,一幕幕支离破碎的影像纷至沓来,震人魂魄。 时间仿佛回溯到半个多世纪前,面目惨厉、身穿土黄色军服的日本军人们,密密麻麻,几乎填满了整个峡谷,雪亮的武士刀在阳光下闪烁着森森寒芒。一排排军人反握刀柄,整齐地跪在地上,切向自己的小腹。 “天皇万岁!” 一声声凄厉的哀嚎汇集成无数怨魂,前一排的刚刚完成切腹,就有人立刻从后补充上来,拔出鲜血淋漓的长刀,毫不犹豫地下跪,切腹。 这座峡谷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怨气冲天。 “禽兽!” 这是周天星脑中唯一剩下的念头,他现在看到的,并不是卦象,而是怨念,数千个当年的日本皇军垂死前的怨念,全部集中在他面前的这道峡谷中。即便道心强悍如他,在承受这股庞大无匹的怨气冲击时,也感到脑中阵阵眩晕。胸闷难当,几乎站立不稳。 修道人灵觉超强,固然是件好事,但有时也是很痛苦的,比如那些情感丰富地人,看到落久的“神道”,就是其中之一。 关于日本神道,周天星也略知一二,江玉郎早年游历世界各地,就曾驻留过日本,对此有所了解,从本质上说,日本神道以及所谓的武士道,是一种宗教式的精神麻醉剂,和一般地宗教相比,还要更残忍、更血腥。如周天星现在所面对的,就是半世纪前日军侵华时,一些神官在中国内地布下的“聚怨池”,这个名词是自动跃入周天星识海的。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几千个日本兵在这里集体自杀。 不过有一点是无比确定地,这个鬼东西必须毁掉。 “天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没休息好?” 高明堂一看到周天星的脸色,就一把掐住他胳膊,关切地问道。 周天星直视着他,挤出一丝强笑,道:“没事,我只想讨个任务,我想一个人先进去看看。” 高明堂地脸沉了下来,断然道:“这怎么行,有我们这么多当兵的在,怎么能让你一个老百姓进去冒险?这不是打我们的脸?” 周天星指指谷口,冷笑着反问:“你们要找的那支部队一定在里面,你认为,他们出不来,你们就能出得来?” 高明堂眼睛一瞪,提高音量道:“废话,要是连我们都出不来,你就能出来?给我老实点呆在这儿休息。”接着回头喝道:“是共产党员的,到我这里集合。” 两人的争论声早就引起了周围官兵的注意,高明堂一嗓子吆喝完,立刻跑出十几个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军官,只有两三个士兵,自觉在他面前列队报数。 高明堂扔下周天星,威风凛凛地对着他们朗声道:“作一个简短地战前动员,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共产党员更要作出表率,前面,是黑石峡,里面很可能有几百个我们地战友,他们已经被困了一天一夜,我们这支敢死队的任务。就是进去把他们救出来,怕死地现在就给我退党。”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十几名官兵发出整齐划一的吼声,响彻山间。 “好,下面是半小时准备时间,制定行动计划,写遗书,原地解散。” “杀!” 官兵们再次爆发出整齐响亮的吼声。 “啪啪啪!” 周天星轻轻鼓起掌来。语气轻蔑地道:“好勇敢的匹夫,一群只知道逞血气之勇的笨蛋,有勇无谋,连我都替你们汗颜,不过这样地军队开到战场上,倒是最理想的炮灰材料。” 这番极尽刻薄挖苦的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变色,人人对他怒目相向,周天星恍若不见,视线缓缓转向高明堂。继续冷笑:“写遗书?我x!这样的指挥官可真够窝囊的,动不动就让手下写遗书,你还神气个逑啊,高明堂,我问你,军人的天职是服从。那军官的天职是什么?大概你从来都没想过吧,不要紧,我告诉你,军官的天职就是。绝不能容忍任何一个战士,去作无谓地牺牲。” 刹那间,高明堂全身血液都涌到了脸上。气得浑身发抖,戟指周天星,暴喝道:“周天星,你他妈算老几,你当过一天兵没,我不会带兵,你带一回试试。你就能把他们全都活着带回来?” 面对怒不可遏的高明堂。周天星依然冷若冰霜,寒声道:“不如我们打个赌。我也不用带兵,现在就一个人进去转一圈,我如果能活着出来,你就给我取消这个狗屁不通的敢死队。” 空气在刹那间凝固了,所有目光都紧紧聚焦在一个人身上,一个不怒而威、充满自信的年青人。这一刻,他瘦削的身板不再单薄,反而高大无比。 半小时后,黑石峡口,山风猎猎,一个肩挎旅行包的青年,慢悠悠向谷中行去,在他身后,数十名官兵排成两列。 “敬礼!” 高明堂在发出最后一道命令时,双目中早已盈满了泪光。与此同时,刷一声,整齐划一的胳膊举起。 这场面,周天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被一大群一拳就能打断他几根肋骨的军人敬若天人,感觉还是相当爽的,想必当年霍元甲一拳捶死俄国大力士的时候,享受地也是这种待遇吧。 只是没有人能从背后看到,他是闭着眼睛走进去的。 所谓英雄,就是在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刻,挺身而出的那个人。大奸似忠,大巧不工,正是周天星此刻的真实写照。 不过他现在还没空沾沾自喜,黑石峡里的这道大阵,并不是那么容易破地。 进入峡谷后,他并没有往里面深入,而是找了一块空地坐下,背靠着一块大石头,开始用神念在谷中逐寸搜寻起来。 周天星从来没学过阵法,但他一直都很想学,这玩意实在太实用了,只要学会一鳞半爪,在生活中就是妙用无穷,可惜江玉郎传给他的资料中,却没有半点和阵法相关的内容,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摸索。 眼前这道大阵,正是最佳的学习材料。 他不睁眼,是因为一睁眼就会看到种种幻象。人们常说眼见为实,只有修道人才知道,眼睛是最会骗人地,肉眼所看到的,往往都不是事实之真相及全部,只有用神念细细观照,才能逐渐恢复事物的本来面貌。 “好强地吸力。” 识海深处,周天星喃喃自语。他的神念,久久停伫在谷中一块椭圆柱形岩石上。象这种材质的石头,谷中还有很多,只是以这一根体积最大,直径足有二三十米,而且和一片山崖紧紧粘合在一起。 “我x!原来就是这玩意在作怪,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阵法嘛,只不过是一种能吸附精神力的石头,又处于峡谷中央位置,它就象一块磁铁,把所有怨念都集中在它附近,然后……嗯,估计是这块石头又和其他同样性质的小石头共同产生作用,相互撕扯、融合这些怨念,长年累月下来,这些怨念非但不能以正常方式得到分解,反而……嗯,就象核聚变一样。等一下,让我搜索一下有关核聚变的知识,印证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共同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周天星仰天发出无声的长笑:“原来如此,真是鬼斧神工,冥冥中自有天数,这种能量地聚集方式实在太奇妙了。不管了,先把它存在识海里,回头有空再慢慢研究吧。” 数小时后,周天星气定神闲地走出峡谷,几乎和豹子般扑上来地高明堂撞个满怀,同时,身周也忽拉拉围上一群官兵。 “里面真的很难走吗?情况到底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我们地人?……” 面对七嘴八舌地问题,周天星不慌不忙取下背包,盘腿坐在地上,把一块黑黝黝的小石头塞到高明堂手上。 平静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我没有找到人。不过找到了问题的答案,高大哥,就是你手上这块石头在作怪,这种材质的石头我也叫不出名字,但是可以肯定,这种石头带有极强的辐射性。所以我劝你看一下就好了,把它丢掉吧,我不能保证它对人体有没有伤害。” 高明堂神色一凛,低头仔细端祥几眼手中那颗不起眼的小石块。却没发现有什么特别,想了想,追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种石头有辐射的?” 周天星淡淡道:“那就做个小试验吧。你盯着它看几分钟,一定会出现幻觉,我刚进谷地时候,就注意到这种石头了,因为我无法判断它的材质,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结果就出现幻觉了。” 高明堂将信将疑地依言试了。最后终于证实周天星的话。这才用力把那块石头扔向远方,由衷叹道:“天星。真有你的,观察东西这么细致。” 周天星微微一笑,又低头从包里取出一张用铅笔划得密密麻麻的手绘图,平摊在地面上。 当那张图完全展开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再望向周天星时,如同看到一个火星人。 有人失声叫道:“这……这不是炮兵才用到的专业测绘图嘛?” 高明堂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天星,口齿打结地道:“你……当过炮兵?” 周天星淡淡一笑,摇头道:“没有,只是我家有个长辈,他老人家年青的时候当过炮兵,从小就手把手教我画着玩的,还过得去吧?”高明堂深吸一口气,双眼死死盯着那图,苦笑道:“你小子到底还学过什么,不会连导弹都会打吧?” 其实,周天星的火炮知识都是从江玉郎灌给他的资料库中捡出来地,前文提及,那堆资料包罗万象,什么都有,自然也包括军事知识,不过周天星也不是全知全能,让他根据理论画张图还可以,要是真让他亲自操炮射击的话,就没这个本事了,理论和实践,差距还是蛮大的。 周天星手指一点图上某个部位,断然道:“只要调几门大炮来,把这个最大的石头轰掉,问题就解决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高明堂默想良久,轻叹道:“我倒是愿意相信你的说法,可是,我怎么向上级解释这么做的目地?说是有块石头……怎么说得通啊?” 周天星笑道:“这法子就得你自己想了,我只能给你提个建议,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只要有这块石头在,你们进去多少人都是送死,不信你就跟我进去一回,不用进得很深,在谷口转转你就知道了。”说着从地上爬起,向高明堂伸出手。 半小时后,高明堂和周天星手拉手走出谷口,脸色却已变得苍白如纸,脚步也踉跄得如同喝醉了酒,没走出几步,就一跤跌坐在地上,再望向周天星时,眼中已写满了崇敬:“天星,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天星耸耸肩,淡淡道:“没什么,小时候走惯了夜路,大了以后嘛,又交了一帮搞地质的朋友,经常跟着他们在山里钻来钻去,有点小秘诀而已。” 接着蹲到他身前,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什么鬼打墙啊、僵尸啊、鬼上身啊,都是骗人地,只要我们相信科学,相信真理,就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不管什么事,都是有科学根据的,是不是?” 高明堂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用力点头,咬牙道:“我也不懂那些大道理,总之相信科学是没错地,天星,我听你的。” 当天晚上,又一拨直升机群呼啸着飞临距黑石峡口几公里上空,居然是陈伟胜亲自押送三门105毫米榴弹炮来。 “轰轰轰!” 一道道火舌划破夜空,大地为之震颤。 第129章 炮神 . 三门自行榴弹炮是用直升机空运来的,同时还带来操炮队和三个基数高爆榴弹。为了避免误伤到失陷在峡谷中的部队,炮击前两小时,就向峡谷中空投下大量传单,同时用高音喇叭不间断向谷中喊话,不过只有周天星才知道,这些工作基本都是白做,他早就用神念扫描过那支部队了,那批人个个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到了计算射击诸元时,遇到了大麻烦,在炮兵队长眼中,周天星手绘的那张图虽然十分专业,但他还是宁愿相信仪器测算的结果,然而,首先是激光测距仪失灵,空中侦察也是雾里看花,传回的峡谷照片几乎张张不同,无奈之下,炮兵队长只得提着电脑去向周天星请教,这位炮兵队长之所以这么谦虚,还是因为那张手绘图,笔法洗练得如同摸了一辈子炮的老炮兵。 面对虚心求教的炮兵队长,周天星张口就是一大通胡扯,几十个地质学、物理学的专业术语听得对方如坐云端。 既然炮兵队长是小白,周天星只能送佛送到西,亲自动手,带着他在峡口附近转了一圈,象模象样地摆弄了一番观瞄设备,最后亲手在电脑上算出了射击诸元。其实,这些工作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用神念直接测出的方位距离,比什么仪器都精准。 周天星的专业素养固然无可挑剔,可到了试射基准炮时,炮兵队长又犯难了,既然峡谷里的情况什么都看不到,又怎么进行弹道校准,无计之下,只得请示陈伟胜。 陈伟胜是亲自来送炮的。不过这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真正的意图是,专程来见周天星,只因这阵子他闹出地动静太大了,连陈伟胜这个身在行伍之人。也常常从报纸上看到他的“光荣事迹”。 陈伟胜从前跟周天星结交,主要是喜爱他的机灵劲,从见面起就认定他有来历,有背景。少年老成,必非池中之物,这才折节下交。 后来的发展虽然在陈伟胜意料之中,却也大大超出他的想象,这一回,周天星如此蹊跷地出现在江北山区,还帮了他地大忙,种种情由就连听一下都觉得匪夷所思。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干脆亲自飞过来到实地看看。 谁知不来还好,亲至实地后,所见所闻更令他无比震憾。不说外界那些传闻,光说眼前的事实,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不但通地质。懂物理,居然对火炮学也有不逊于专业人士的造诣,这就不能光以“天才”一言蔽之了。就在周天星娴熟无比地为炮兵算出射击诸元地同时,陈伟胜立刻在他的“个人履历”上加注了重重一笔。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陈伟胜绝不会同意如此荒诞的炮击行动,但此前在他手下发生的那起劫药事件,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灵异事件”。而且和面前的情况隐隐有相似之处。再加周天星又说得有鼻子有眼。无计之下,也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好在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浪费几发炮弹,权且信他一回。 当炮兵队长跑来请示时,陈伟胜一指正蹲在地上研究石子的周天星,道:“问他去,他让你怎么打你就怎么打。” 周天星明知陈伟胜在故意掂自己地斤两,也不在意,虽然他不太喜欢出风头,但该出手时不出手,浪费的可是自己的时间,于是没提出异议,索性接下了炮队指挥权。 为了避免过于惊世骇俗,周天星随便指定了一处谷口附近的目标,安排了一次基准炮试射,打了三发炮弹,然后用得到地数据,加上风向、风力、气温、湿度等一系列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的数据,坐在电脑前劈哩啪啦地演算起来,有模有样,十足的神棍德行。近二十分钟的演算过程中,所有炮兵都瞪大了眼珠子,围在他身边看电脑屏幕,一开始还看得似懂非懂,到后来脑子就都晕了,只因周天星列出地那些计算方程实在太“深奥”了,没一个人能看得明白。 最后,就连周天星自己也是额上见汗(主要是因为良心谴责),这才停下了装神弄鬼,把一套“修正”后的射击诸元交给炮兵队长,信心满满地道:“打吧,误差不会超过两米。” 毫无悬念,在周天星的英明指挥下,炮击取得了圆满成功,连续上百发高爆榴弹把谷中那片山崖都炸塌了一块。 远远地立在火炮阵地上,周天星的神念片刻不离峡谷中那块柱形石块,直至看到它轰然粉碎,这才下令,停止炮击。 与此同时,一股股狂野无匹的怨念如同脱缰的野马,从峡谷中直冲云霄,在万米高空上凝结成一片片“怨云”,久久不散。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长出一口气,背脊上早已汗透重衣。之所以选择炮击那根石柱,其中是有讲究的,不仅是因为那根石柱体积最庞大,而且因为它地处峡谷中央,而且谷中各处还遍布了许多同样材质地石头,而击碎这根石柱,相当于在峡谷中央开出一道缺口,使怨念之能往上走,而不能向四周扩散。这样一来,就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伤及无辜了。 随着怨念得到释放,周天星地功德也在飞速窜升着,消解数千怨魂的功德可不是一件小数目,即使他事前已有心理准备,依然被获得地海量功德吓了一跳。此前,他的功德总量在2100左右,就在释放功德的那一瞬间,就明显感到一股汹涌如潮的功德窜进识海,绝对不止1000,还没来得及计数,后续而来的不知多少股功德又如清泉般汩汩流入,仿佛百川归海,冲刷得识海奇爽无比,几乎当场就呻吟出来。不得不说,接收功德的确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享受,这种纯精神的愉悦甚至超过了肉体所能享受的极限。包括。那是一种洗涤灵魂地快感,无法言喻,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明白。 仅仅在开头五分钟内,周天星接收到的功德就超过了2000,再接下去。他就懒得细算了,因为功德每时每刻都在增长中,只不过增速渐渐放缓。总之,直到这些怨念完全消解为止。每消解一分,他就能得一份相应的功德,只能留待以后再算总帐了。不过据现在的情形推测,他从这件壮举中所获地功德至少会在5000以上,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和狠狠发了一笔横财的周天星相比,远在千里之外的日本东京,靖国神社。 一间深幽地地下密室中,一个身披大红色神官袍的老人。跪坐在天照大神的神像前,他脸上涂满了厚重的油彩,完全认不出他的本来面目,四壁上燃着的数十盏长明灯。映得他那张宛如厉鬼似的面孔分外狰狞。 突然间,所有***同时熄灭,神官仰头喷出一篷血箭,殷红的血雨在黑暗中悄然洒落。再看那神官,早已瘫软成一团,气绝身亡。 同一时刻,黑石峡中,乱石遍地,中央位置地一片山崖凹进一大片,千米开外。横七竖八躺着一地中国军人。 瑶光上校是第一个醒的。一双美眸缓缓睁开,然而。瞳孔中却失去了本应属于人类的光彩,只能用呆滞来形容。渐渐的,凄厉、怨毒、愤懑、不甘、痛楚……无可计数地负面情绪一一闪现。 一抹讥嘲、冷洌的笑容渐渐爬上唇角,她缓缓坐起,眼神中的情绪悄然隐去,唯一剩下的,只有冷漠,绝对不含任何人类感情地冷漠。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瑶光吗?这个名字真有趣,支那军情界最闪耀的七颗明星,可笑,我就是其中之一。多么卑劣的肉体,支那人,可以称作人类吗?为什么我血管里流淌的不是大和民族高贵的、纯洁的血液?既然是这样,那就毁灭吧,用我的力量,毁灭掉这个劣等民族。” 渐渐地,她身周躺着地官兵们也纷纷苏醒,他们地神情也和瑶光一样,从呆滞到迷茫,从迷茫到狠厉,直至冷漠。接着,仿佛心电感应般,所有人都互相观察起来,一抹抹阴冷诡秘的笑容也同时浮现在他们脸上。 当周天星看到瑶光这支被他“拯救”出来地部队时,差点当场吐血。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事,忽略了聚怨池的基本功能。 事实上,直到看见这伙人,他才真正明白,当年日本人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做这样变态的事。 聚怨池的真正功用,并不是聚集怨念杀人,而是,用怨念给敌人洗脑。 中国历史上的抗战时期,曾经涌现出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与此同时,也出现了无数汉奸走狗,聚怨池,就是为把中国人改造成走狗。 有生以来,周天星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强烈的仇恨,并不是针对个人,也不是针对某个民族,而是针对世上一切邪教。 识海中储存的海量学识,周天星其实只消化了冰山一角,但也令他产生出一个明悟,没必要去批判什么民族劣根性,任何民族从本质上只是一群血缘相近的人,每个民族的性格都是在极漫长、极复杂的历史和自然条件下逐渐形成的。比如日本人和德国人在二战时期干出的那些禽兽事,究其根源,并不能以“民族天生就卑劣”一言蔽之,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些泯灭人性的、邪恶的思想者,法西斯德国的祸根自然是希特勒鼓吹的所谓民族优劣论,日本的祸根也大同小异,神道、武士道、军国主义,就是这个民族泯灭人性的三驾马车。 最应该痛恨的,并不是那些操纵着枪炮在前线屠杀异族的军人,而是台前幕后的教唆者。 当然,这笔罪孽算不到周天星头上,瑶光这批人进黑石峡,自始至终周天星都没有干预过,所以这些人被洗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也不是他把这些人放出来为祸人间的。当年建造聚怨池的日本神官没这么傻,把被洗过脑的人困死在里面,否则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就算周天星不破掉聚怨池,瑶光这些人也迟早会自己走出来的。 周天星现在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指挥炮队把这批人“误杀”掉,虽然杀这么多人会损失大量功德,但和破解聚怨池所获地功德相比,还是足以抵消的。当然。事后不免会惹上一些麻烦,但和放跑一个中国军情系统中的“日本人”以及特种部队里两百个“日本兵”相比,他宁可承受这个大麻烦。 修道人也是人,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遇上眼前这种情形,他光想想就觉得寒毛倒竖。军情部门和特种部队,就是国家武装力量的心脏和拳头,如果心脏里长了一颗毒瘤。明明挥出去打人地拳头突然在关键时刻不听指挥,反而砸向自己的眼睛,这个后果,周天星简直不敢设想。 “一定要干掉她。她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就算拼着道心受损,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活着离开这里。” 面对从峡谷中缓缓走出的瑶光,一个无比狂野的念头冲破一切枷锁。下一刻,周天星识海中。精神力疯狂凝聚成刀。这是一种从斯黛拉记忆碎片中偷学地最强精神攻击魔法,信念之刃。 无声无息地,锋锐如锥的“信念之刃”激射而去,如同一支脱弦利箭,直插她眉心正中。 识海中传回无数怨魂的惨嚎,精神世界的交锋就是这样,一招见胜负。瑶光闷哼一声。正在行走中,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向前仆跌。 周天星是算准时机出手的,这时他正是离瑶光最近的人,一个箭步冲上去,托住她腋下,同时飞快地、冷酷地在她耳边悄声道:“奴隶,我是你的主人,在我的神术下呻吟,感觉不错吧,天皇万岁!” 同时心中苦叹,如果瑶光是个正常人类,刚才地那道信念之刃就足以让她变成植物人了,可惜事与愿违,吸收进大量怨念的她,怨力(怨念的精神力)强悍无比,比他想象中更加可怕。 就在精神交锋的那一刻,周天星就无奈地发现,这种怨念具有一种极变态地性质,只要不能第一时间把它彻底摧毁,遭受外来攻击时,怨力非但不会减弱,反而会在受创后变得更强。 从表面上看,周天星只一招就让瑶光受到重创,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意义。这个道理也很容易理解,一个本来就心存怨气的人,如果再攻击他,那么他的怨气非但不能消解,反而会变本加厉。 攻击无效,周天星只能采取补救措施,趁着瑶光刚刚被洗过脑,还没找到组织,先虚言恫吓一番,说不定能把她收归麾下。 自然界中经常有这种现象,初生的小动物第一个看到地东西,往往就默认为自己的母亲,瑶光虽然不是小动物,但每个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思维习惯,周天星正是捏准这个时机,在她刚刚苏醒、懵懵懂懂之时,把主仆意识植入她思想中。同时,之前对她的恶意攻击,也成了主人向奴隶展示权威的手段。 至于两百个被洗过脑的特种兵,周天星暂时还顾不上,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们一一认主吧。再说,毕竟只是一些基层官兵,其危害程度远没有瑶光那么大。 瑶光在听到周天星那番低语后,眼中蓦地放出异彩,瞬间脸色数变,刚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周天星又极快地道:“这里都是支那人,什么都不要问,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说时迟那时快,周天星一边迅速用言语进行恐吓,一边把她身子扶正,然后退后两步,若无其事地向她笑道:“你没事吧?” 瑶光目光连闪,深深望了他一眼,她地表情在极短时间内就恢复了平静,从容不迫地向他点点头,道:“谢谢。”然后不再理他,向陈伟胜走去。 冷眼旁观地陈伟胜,眼中却闪出一丝困惑。瑶光在峡谷里被困了两天一夜,身子虚弱是可以理解的,但周天星刚才地反应未免太快了。他分明看出,周天星表面上扶人,实际上却是借此暗通消息,光从瑶光的神态变化上就可以看出,这两人并非如他们表现得那样,素不相识。 事实上,在场这么多军人中,看出这个细节的很多,但人人都没傻到当面揭穿的地步。 于是,在陈伟胜脑海中,之前一些颇感蹊跷的细节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比如,为什么瑶光刚刚出事,周天星就这么凑巧出现在黑石峡?如果顺着这条线再想下去,结论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第130章 得宝 . 瑶光来到陈伟胜面前,神态从容地敬礼道:“陈旅长,谢谢。” 陈伟胜虽然军阶比她高一级,却不敢怠慢,正容还礼:“瑶光同志,受惊了。” 两手相握时,陈伟胜微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周天星同志,刚才就是他指挥炮队轰开了……前面的障碍。” 瑶光脸色微变,再次望向周天星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狐疑,周天星则是笑吟吟地走上前,主动向她伸出手,热情洋溢地道:“上校,你好。”心中却在大骂陈伟胜:“混蛋,没事瞎起哄,谁要你替我表功了,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么一说,她肯定要怀疑我的动机了。” 周天星现在的心情,其实很无奈。武打书上的那些傻人,在生活中并不常见,尤其是象瑶光这种专门搞情报的特工头子,如果被他三言两语就唬住,只能说明,情报界都是小白。 他刚才的虚言恫吓,目的只为先把这女人稳住,并没有奢望能永远骗下去。与此同时,还不得不消耗功德对瑶光进行全面推卦,栽下她的因果树,以备不测。 这回种树的过程就比第一次轻松多了,瑶光现年只有三十四岁,和年届五十的洪承恩相比,所费功德至少节省了三分之一,推完她的生平,结算下来,总共只耗去800多点功德。 至此,周天星才长出一口气,不管今后能不能控制住这女人,至少能先一步掌握她的动向,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推出一个人几十年的生平,听上去是一件很繁重的工作,其实过程相当快捷,只要有充沛功德支持。心念一动就能干完,简单得就象在音像店里买碟片,交了钱就能把碟片拿走,至于什么时候看。可以随心而定。 寒喧过后,陈伟胜提议瑶光跟他回旅部休养,瑶光却称有任务在身,带着原班人马离开,继续去追那只药箱了。其间对周天星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矜持有礼,周天星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好在一见面就用精神攻击给了她个下马威,就算言语唬不住她。至少她也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所以也不去画蛇添足,静观事态发展就是。 瑶光走后,陈伟胜把周天星拉到一旁单独说话,开门见山地道:“天星,真想不到你的军事素养这么高。就算没当过兵,也在部队里呆过吧?” 周天星淡淡一笑,含糊其辞地道:“倒是呆过一阵子,小时候地事了。” 陈伟胜露出会心的笑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拍着他肩,推心置腹地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象你这样地条件,不在军界呆几年,实在有点可惜。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军功都是最有份量的,你说是吧?” 周天星是个一点就透的人,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这辈子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扛枪当兵,一来是吃不了那苦,二来是生性自由散漫。要是只弄套军装穿穿还觉得挺神气。可要让他真的蹲在部队天天出操跑步,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沉吟片刻。满脸真诚地道:“其实这事我从前也考虑过,不过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懒散惯了。” 陈伟胜正容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换了别人,我就不提了,可你的情况不同啊。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你面前就摆着一条康庄大道,干嘛还要绕远路呢?我也不问你的出身,只要你点个头,大的不敢说,先给你弄个两杠一星戴戴,怎么样?” 周天星沉默良久,还是摇头:“陈兄,你地好意我只能心领了,我这人天生就不是入行伍的材料,在地方上折腾折腾就够了。我这人吧,没什么大志,日子过得舒心就行。” 陈伟胜不高兴了,冷笑道:“这未必是你的真心话吧,大概我们陈家还入不了你的法眼吧,行!就当我没说过,高攀不起啊。” 周天星被他弄得啼笑皆非,苦笑道:“看你说的,陈大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真受不了那个约束,不然我会等到今天?真的,那地方实在不适合我。” 陈伟胜虎目一瞪,不依不饶地道:“少跟我打马虎眼,你说你受不了约束,好!那我问你,不受约束地活儿你干不干?” 周天星失笑道:“部队上还有不受约束的活儿?” “当然有!” 陈伟胜激动起来,亢声道:“就凭你刚才校炮的那手绝活,去炮兵学院当教官都没问题,我也不跟你拉三扯四了,你扪心自问,你这身本事,要是不用在部队上,还能到哪儿用?” 没等周天星作出反应,他突然转过头,炸雷般喝道:“炮兵队,过来集合。” 这声虎吼可非同小可,正呆在附近休息的官兵们个个耳膜一震,不约而同向这边望来,十几个炮兵更是象屁股着了火,飞奔而来,在陈伟胜面前整队报数。 列队完毕,炮兵队长刚刚迈前一步,打算汇报人数时,陈伟胜就抢先道:“周天星当你们的教官,欢不欢迎?” 场面冷了大约一秒钟,所有官兵不约而同露出喜色,此起彼落地道:“欢迎!” 陈伟胜冷笑道:“声音这么小,看来没什么诚意嘛,再说一遍,到底欢不欢迎?” “欢迎!” 这回的回答声整齐划一,响亮坚定。 陈伟胜笑了,不怀好意地瞥了周天星一眼,拖长声调道:“既然是真心欢迎,那还等什么,你们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能让周教官感受到咱们热情欢迎的诚意,记住喽。一定要热情啊,原地解散。” 说完,慢悠悠踱到一旁,背靠着一棵大树。抱着膀子看起了热闹。 官兵们见到首长如此作态,哪有不明其意地,面面相觑,几乎个个都露出恶作剧的坏笑,发一声喊,十几条汉子一涌而上,恶狼般扑向周天星,有的拽胳膊,有的拉腿。一下子就把他拦腰抱起,向空中抛去。最过分地是,原先围在一旁看热闹的官兵们,也象是被打了兴奋剂,一哄而上,纷纷加入抛人地游戏。一时间。山谷中欢声雷动。 周天星毕竟还没修到未卜先知的境界,做梦也想不到,陈伟胜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会突然使出这种阴招,当他察觉到不对时,身子早就被十几双大手提了起来,接着从背脊上传来一股巨力。把他整个人向上推去,坐火箭般飞向天空,刚落下,却又被更多魔掌接住。再次被扔上去,再落,再扔。 也许很多人觉得,只有英雄才有资格享受这种殊荣,可惜周天星并不是真正的英雄,充其量只是个欺世盗名地修道人,被一大伙人象扔篮球一样抛来抛去。非但没有任何快感。反而被颠得肠胃抽筋,差点没在半空中来个天女散花。把隔夜饭都倒出来。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报应,骗人地报应。 好不容易等那群荷尔蒙极度过剩地大兵发泄完,周天星仿佛刚刚被**的小姑娘,无比委屈地躺在地上,陈伟胜得意洋洋地蹲在他身边。如果周天星现在手边有把枪,一定毫不犹豫地对着这张恶心地笑脸开一枪。 “周教官,感受到我们a38旅官兵的热情了吧?” “我宁死不屈。” “唉!看来还是不够热情啊,那就再来一次吧。” “嗯,要不你说说看,专职的不干,兼职嘛,还可以考虑。” “战术教官,不用点卯,每周上一堂大课,主讲反电子干扰、特殊地理环境下的机动作战,还有,炮兵战术。” “太专业了,我自己都不会,怎么教别人?” “不会就现学,现炒现卖,我那里有的是教材,有看不明白地地方随时来问我,我就不信你这脑袋瓜子,连纸上谈兵都不会。” “你以为我是超人啊?” “你不是超人,谁是超人?好莱坞电影里那个穿披风的家伙?那不是超人,是在逗人。” “待遇怎么算?” “这次的事给你报个二等功,编制就挂到南方军事大学吧,少校,本旅借调教官,配车不配房,还有其他要求吗?” 周天星一下坐起来,无比严肃地道:“我抗议,当教官可以,不能动我的编制,坚决不入军籍。” 陈伟胜苦笑道:“瞎激动什么,不入军籍怎么给你授衔?军事学院又不是真正的部队,不用出操点名,只是挂个空衔而已,我二叔就是南军大的校长,不会真地拉你去上课的。再说,你连省党校的教员都当了,就不能当一回军校教官?” 周天星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忽然打个机伶,紧盯着他道:“谁告诉你我进党校了?” 陈伟胜不屑道:“这种事能瞒得了谁,报纸上都登出来了,你自己都不知道?” 接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天星啊,你这脾气,就是太贪图眼前的安逸了,这样不好,你要不趁着年轻,多干点实事,将来就算有人想帮你,有些事也不好办啊。你还别不信,古往今来,天大的功劳也大不过军功,这是大实话吧。你也别以为现在是和平年代,没什么大仗打,军队就是养老的地方。你要真这样理解,那就大错特错了。” 被陈伟胜这么一说,周天星不禁有点心动。不是为了权位,而是为修行战场其实也是个修功德的好地方,最大地好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人。战争年代,当兵的几乎个个都是负功德,也就是说,杀人就是赚功德,而且杀负功德的人,是不需要承担因果的,就算误杀了少数正功德地,折损的功德也是九牛一毛。所以每逢天下大乱,修道人们就纷纷出山,到战场上去大捞功德。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用在修道人身上。也挺合适的。当然,凡事有利必有弊,从战场上捞功德,也有不少负面效应,在此暂不赘述。 沉吟良久,周天星依然摇头道:“还是不要入军籍的好,一入军籍,我在社会上就什么事都别干了,这样吧。我们折衷一下,我可以到你地部队去当教官,不过我事先申明,只是临时性的,不入籍。” 陈伟胜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入个军籍就会死吗?” 周天星认真点头道:“老大。你就放过我吧,只要不入军籍,什么都好商量。” 陈伟胜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瞪他半晌,终于认栽,摇头叹道:“你小子,真是脑子一根筋。算了。人各有志,我就不强求了。快给我滚起来,到我家喝酒去。” 周天星忙道:“不急不急,我在这儿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给我一架直升机就行了。” 陈伟胜一见他那副如获大赦的神情,又打心底直冒火,赌气式地冷哼道:“要直升机干吗?你要是换上一身军装,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哼!让你入个军籍就跟要你地命一样,不给。” 周天星只得赔笑:“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部队上嘛,我想到那边山头上转转。居高临下研究一下这里地地形。你想啊,要是下回出任务再碰上这种邪门的地形。怎么办?对了,我还想用飞机运点那种石头回去,好好分析一下它地材质,说不定能有意外发现呢。” 陈伟胜一时语塞,闷了片刻,没好气道:“你小子,要是肯把这聪明劲用在实处……妈的,懒得理你,随你怎么折腾吧。”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守在附近的高明堂走去,向他吩咐几句,就搭直升机飞走了。 望着陈伟胜离去的宽厚背影,周天星只剩下苦笑,他其实对军队并不排斥,只可惜一旦投身行伍,许多事就会变得很麻烦。俗世中的权位对他而言,意义并不大,修行才是他的第一要务。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陈伟胜怨气冲天地离开后,高明堂小跑来到他面前,开口就埋怨道:“天星,你怎么把我们旅长给惹毛了,脸黑得跟包公似地,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 周天星苦笑道:“我哪敢惹他啊,算了,我接下来还有点事,你们下一步打算去哪儿?” 高明堂一怔,讶道:“还能去哪儿,跟着你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们旅长临走的时候说,让我们跟着你折腾,直到把你送回家。” 周天星不禁心头一暖,失笑道:“他就是这么跟你说的,呵呵!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去那座山峰上看看,拍几张黑石峡的照片,顺便再带点石头回去研究一下。” 高明堂听到他的要求居然这么简单,顿有如释重负之感,咧嘴笑道:“这好办,收集石头的事你就别管了,我找几个人去谷里转一圈,十分钟就行。至于上山拍照片嘛,用直升机航拍就行了,也不用你动手。” 周天星摇头笑道:“地质研究可没那么简单,光看照片就行,我必须亲自上去看看,还要采点土样回去。这样吧,你派架直升机把我送上去,你负责帮我搬石头,用不了多长时间,我最多在上面呆两个小时就下来,然后我们一起回家,你说怎么样?” 这么一说,高明堂也就没异议了,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于是,周天星地寻宝行动,终于在堂而皇之的借口下,轻松无比地达到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乘着一架军用直升机,也象特种部队一样,沿吊索空降到山头上,同行的还有两个战士,一个带着他的旅行包,另一个带着一把工兵铲。 落地后,周天星主动接过工兵铲和旅行袋,对他们道:“我自己去取土样就行了,你们就在这等我一会。” 两个战士都很热心,几乎同声道:“周教官,还是我们帮你挖吧。” 周天星板起脸道:“这可不行,你们别小看了取土样,以为就是挖泥巴。没这么简单,要是没受过专业训练,反而会给我帮倒忙,好了。你们就蹲在这儿抽两根烟吧,我去去就来。” 两个战士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连取土样也有那么多讲究,不禁对这位学识渊博的年青教官又平添了一丝敬意,不过也乐得清闲,就没有再争。 一甩开那两个战士,周天星就心急火燎地赶到两个邪教妖人埋箱子地山洞,找准位置,戴上手套。操着工兵铲猛挖起来。洞中的土质虽然很是坚硬,但用专业工兵铲挖并不感到费力,十分钟不到,就挖出一只黑黝黝的铁箱。 强压住激动万分的情绪,很费了一番力气,才把重达四五十斤地箱子从坑中搬出。然后掏出事先准备的钥匙,插入锁孔。至于密码,也许对别人来说是个天大地难题,但对他来说,这世上几乎没什么密码能难得倒他的,凭着江玉郎灌入他脑海的机关知识、神念探照、超强直觉这三大利器,早在几天前就把这箱子的密码破解出来了。 “咔!” 随着一个清脆地机括声。箱盖终于打开了,里面是整整齐齐排放地十二个方形密封盒,这些东西也是他早就用神念探察过地,知道每个盒子里都放着不同的药丸。不用细看,把盒子直接往旅行包里扔就行。这些盒子入手都很轻,总共加起来估计也不会超过两斤,和这沉甸甸地箱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收起药盒后,周天星还干了一件十分阴损的事,他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重新把那只大箱子合上。打乱密码,原样埋回土里。填平压实,还十分细致地作了一番收尾工作,仔细清理掉自己来过的痕迹。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偷吃完一定要把嘴擦干净。 施施然出了山洞,找到两个正在抽烟等他的战士,把工兵铲扔给其中一人,旅行包却再也不肯让别人碰,亲自背着,和他们一起搭专机下峰。 整个过程大约用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原地时,高明堂早就指挥十几个人,搬了几大包石头过来。 至此,周天星此行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心情出奇愉悦,这回出来,人是辛苦了点,可是和这点辛苦相比,收获之大简直无法言喻,不但赚进一大票功德,还把华家地药尽数收入囊中,心情不好才怪。现在他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回家,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好好吃顿大餐,然后搂着林水瑶美美睡一觉。 至于向导郝大柱,周天星也没亏待他,给了他一万块劳务费,大大超出事先说定的酬劳,差点没把他乐晕了,临别时居然依依不舍,再三嘱咐周天星,下回进山一定要再去天一观找他作向导。一提到天一观,周天星才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那儿,问明他学过开车,于是又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帮忙把车开回东海,就打发他离开了。 本想立刻搭直升机回家,不料搬运那些石头时,却出了意外,几大包石块一搬进机舱,飞机上的一些电子仪器就马上不能正常工作了,特别是机载雷达,完全失灵,周天星只得和高明堂商量,高明堂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挂了个电话回营部,让留守的一个副营长想办法搞一批抗辐射地袋子,马上空运过来,三言两语就把这件在周天星看来很麻烦的事情搞定了。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件小事,却令周天星再次深切感受到,权力的重要性。日常生活中,大多数人很少能真正体会到权力的重要性,甚至很多人以为,和平年代,有钱就有一切。其实,这是个极大的误区。 等待空运抗辐袋的当儿,周天星突然想起那两个还不知道东西被偷了的邪教分子。不得不说,周天星地恶趣味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把人家的东西偷走不算,还满心希望那两个邪教分子跑回来拿空药箱。 在他yy中,最理想的情况是,两个邪教分子千辛万苦把箱子运到美国,再由李教主他老人家费尽心思破解密码、配钥匙,最后满心欢喜地打开箱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最后李教主急怒攻心,大叫一声,当场狂喷鲜血。如果能把这个邪教大头领活活气死,大概也算是一件功德吧。 于是,周天星再次放出神念,自动搜寻那两个邪教分子。 第131章 真正的高人 . 密林深处,两个邪教分子亡命狂奔。他们身后大约几公里外,不疾不徐地尾随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剑客。 是的,就是武侠小说中常见的剑客。白衣如雪,不是长袍大袖,而是一套式样简约别致的贴身运动衫,惊心动魄的傲人曲线纤毫毕现,一头乌亮的青丝盘成发髻,眉如远山,目似秋水,斜背三尺长剑。 她步伐从容,悠闲得如同闲庭漫步,但奇异的是,她每一步跨出的距离,都超过了五米。这一点看似玄奥,实则并不神秘,如果仔细观瞧,就会发现,她每次抬脚的那一瞬间,另一条腿都会很自然地腾空,离地三寸,顺着惯性向前滑去。所以,与其说她在走路,不如说她在向前滑行。 她就是慕容飞,已经追了前面两个亡命之徒一天一夜,却是面色如常,气定神闲。 “我x!刚甩掉一个女疯子,怎么又跑出来一个女杀手,呼呼……都他妈是帮臭婊子……” 奔跑中的老八大口喘着气,还不停大声咒骂。老六则是一声不吭,只顾埋头在他前面狂奔。 而就在他们头顶正上方,此刻正有一对锐利的鹰眼,静静俯察着这两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类。这是一头成年猎鹰,黑亮的羽翼在阳光下反射出绚目的光泽,忽然凌空一个转折,翼翅全张,悄无声息地向远方疾飞而去。 这时的周天星,已经坐上了回家的直升机。这是一架国产新型武装直升机“武直10”,他是主动要求上这架飞机的,借口是航拍地理环境。以便对江北山区作深入地质研究,实则存着不可告人地目的。 这是他临上飞机前突然产生的念头,起初进山,他只为偷药,根本没想过踩进这潭浑水,不料却出了瑶光这颗毒瘤,要是让这女人抓到那两个邪教分子,非但对国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瑶光和千年教勾结起来,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周天星从不认为自己是仁人义士,但他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一伙妖孽损害国家和民族的利益。 从更宏观的角度说,为国出力也是为全体修道人出力。道理很简单,如果国家陷入深重的灾难。他们这些修道人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就如抗战时期,日本人在中国大地上烧杀抢掠,干尽了禽兽事,泱泱大国,竟然找不到一块清静之地。再比如,天机宗先师诸葛亮,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跑出来羽扇纶巾。招惹无穷因果,不是因为他脑子进水,而是因为,天下大乱之际,不管跑到哪里,都没有世外桃源。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诚然,功德并无国界,民族这个概念,本质上只是指一群血缘相近、利益相关的人。民族冲突。实际上就是争夺利益地过程,维护了这一方的利益,就必然损害那一方的利益。很自然的,这里又衍生出一个问题了,修道人在国与国的冲突中,究竟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答案是肯定地,而且是唯一的。帮助人多的一方。就是功德,反之。就是负功德。这是一道很简单的算术题,比方说,中国有十三亿人口,美国的人口是两亿,当两国发生利益冲突时,如果中国占了便宜,中国人就开心,相对的,美国人会很郁闷,但十三亿人的开心足以抵消两亿人的怨念,还会有大量节余,这就是功德。反之,如果帮助美国侵犯中国地利益,就是负功德。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修道人的立场永远都是坚定的,不可动摇的。当然,这个原理听上去有点欺负人的味道,但这就是真相,不服也没办法。 事实上,如果把时光回溯到两千多年前地中国古代,就可以寻到源头了。修道界有一个大派名叫儒宗,该宗第二代宗主被世人称作孟子,他老人家有一天对信徒们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被后世广为流传,但只有修道人才明白,其中真正的玄机。 言归正传,就在周天星指挥战机进行“航拍”时,山林间的一块旷地上,两个邪教分子终于到了强弩之末,走投无路。 在他们正前方,千米开外,正蹲伏着一头传说中的吊睛白额虎,虎背上居然坐着一个人,一个白衣飘飘、丰神俊逸地男青年。 这是一幅类似古装武侠片里的镜头,那青年长发过肩,衣饰和现代人迥异,蜀锦长袍,玉带围腰,腰悬长剑,跨虎而坐,身周还围了一圈利齿獠牙的大灰狼,足有二三十头之多,却个个都乖顺得如同小狗小猫,四肢蜷地,懒洋洋地一动不动。而他身前的草地上,还有一头体格健硕的黑鹰,正专心致志地叼啄着一块鲜肉,对身周的虎狼环伺熟视无睹。 两个邪教分子正跑得起劲,一见这情景,不约而同停下,刹那间面如死灰,如中了石化般,再也挪不动步子。 清朗悦耳的声音遥遥传来:“两位千年教地朋友,不知欲往何处?” 与此同时,十几匹灰狼迅捷无声地围了上来,片刻间就冲到近前,把两人围在核心,而那古装男子跨下地老虎,也慢吞吞踱着步子跟了上来。 老六苦笑一下,躬身抱拳道:“原来是灵宗的前辈,不知阁下道号怎么称呼?我们俩后有追兵,如果前辈能行个方便,我家教主定有重谢。”青年淡淡道:“不敢,在下道号六如,忝为敝宗长老。” 老六脸色大变,猛拉一下老八地衣角,然后扑通一声,匍匐于地,纳头就拜:“原来是名满天下的唐六如前辈。我家教主每次提到前辈的大名,他老人家都会说,六如先生丹青无双,冠绝古今,只可惜五百年前,先生身入空门,此后再无墨宝流传于世。” 唐六如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落寞,摇头道:“李教主过誉了。”又叹道:“你家教主昔年贵为一代人皇。岂不知大势所趋,人心所向,非人力可逆,因何不惜自折功德,效那螳臂挡车之举?” 听到这番话。老六不由抬起头来,眼中尽是迷茫,讷讷道:“前辈地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唐六如微微一笑,不再理会这两个邪教分子,而是凝目望向他们身后,朗声道:“道友请了。” 百米开外,慕容飞不知何时。已俏立当场,微微躬身,恭谨地道:“玄武宗慕容飞,参见唐前辈。” 唐六如笑了,点头道:“慕容小姐不必多礼,本居士与贵宗颇有渊源。不知道友欲往何处?” 慕容飞素手一指两个邪教分子,不卑不亢地道:“这两个人劫了华家送给政府的药,我要向他们讨回来。” 唐六如凝目望她一刻,忽道:“你父寿数将尽。何苦逆天改命,自取其咎?” 慕容飞脸色一变,秀眉一挑,语气转冷道:“唐前辈,我的家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您费心了。” 唐六如摇头笑道:“父慈女孝。固然可喜。然你父终非我辈中人,你纵能保他一时。岂能保他一世,道友慧质兰心,如何堪不破这一关?” 慕容飞俏脸含霜,冷笑道:“把这些大道理讲给你们灵宗的弟子听吧,我不要听这些说教,我只问你,这两个千年教的余孽,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置?” 话音刚落,就见灰影连闪,两个被围在狼群中央的邪教分子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嚎,忽又戛然而止。片刻间,两个活生生的男人就被群狼一涌而上,来不及招架就被分了尸,尖利地狼牙撕下一片片皮肉,露出白森森的骨骼,血水喷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 慕容飞惊怒交加,刷一下拔出背上的长剑,怒斥道:“唐六如,我敬你是前辈,你却欺人太甚,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待,我叫你血溅当场。” 唐六如怜悯地望着她,叹道:“道友执念深种,若无当头棒喝,岂能幡然醒悟?” 慕容飞怒极,再不多话,足尖一点,揉身扑上,一道匹练似的剑光瞬间越过百米距离,向唐六如当头罩下。 剑光还没及近,唐六如头顶正上方隐隐现出一轮淡黄色地、若有若无的光晕,形状如同太阳。然而,如果用肉眼仔细去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无声无息地,就在剑光和那轮黄光相交之刻,身在半空的慕容飞突然中途堕落,长剑也脱手飞出老远,擦一声,钉在一棵大树上。 慕容飞一跃而起,脸上已全无血色,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神情闲雅的俊美“青年”,颤声道:“这是金丹?你已经成就了……金丹大道?” 唐六如摇头笑道:“此乃元胎,而非金丹,道友宿具慧根,盼你挥慧剑,斩情魔,求正果。” 不等慕容飞答话,他忽然抬头向天,对着空气笑道:“道友看够了没有,可否现身一见?” 同一时刻,坐在直升机里的周天星,心神剧震。就在他津津有味看得正起劲时,突然感到,神念和本体完全失去了联系,虽然只是万分之一秒的刹那,也令他汗透重衣了。同时心知肚明,这回是一脚踢到铁板上了。 神念无形无质,欺负普通人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在层次较高的修道人眼中,神念还是有迹可寻的,道行高深者,甚至可以直接切断他人神念与本体地联系。 唐六如无疑就属于这种层次的修道人。“快快!掉转航向,马上回基地。” 周天星气急败坏地对坐在他身边的飞行员嚷道,他可不敢主动跑去招惹这种级数的修道人,道行高得变态,连慕容飞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一个回合,就别说他这种武力值为零的家伙了。 周天星悲哀地发现。天机宗的心法虽然逆天得不象话,但只要遇到真正地高手,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幸好刚才人家只是对他略施薄惩,如果动起真格的,后果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虽说修道人之间互相攻击多半会折损功德,但世事无绝对,谁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不杀你,弄个什么阵把你困上几百年,你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修道以来,周天星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威风地修道人,不禁又羡又妒。心道:“妈的,这才叫修道啊,想杀人就杀人,完全没有一点顾忌。不过听上去,那个邪教教主居然也是个很厉害的修道人,还是当过皇帝的,以前倒是小看李元基这老小子了。不管了,随便他是干什么地吧。反正我以后再也不招惹千年教了。” 这样一来,周天星再也不敢在江北山区逗留了,直接乘军机回到大王乡驻地,然后高明堂就派了辆车,把他和几大包石头送回家。 出外几天,周天星着实想家狠了。整整五六天时间,没洗过澡,没刮过胡子,连内衣都没换过。自己都觉得象个野人,不过他可不敢就这样回明星花园,否则还不把家里人全都吓死。 所以,他把第一个落脚点选在从前住的那套老房子里,进屋后先痛痛快快洗热水澡、刮胡子、清洁口腔,然后从衣柜里找了一套旧衣服换上,站在镜子前一看。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但人瘦了一圈,也黑了许多。不禁暗暗苦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现在这副样子给家里两个女人见了,会遭遇多么严酷的盘问。 于是就不急着回明星花园了,一边在脑中构思说辞,一边把旅行袋里地十二个药盒倒出来,细细察看。 面对这些来之不易地宝贝时,他地心情又激动了起来,连续近一周地奔波劳碌,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这点东西嘛。 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七颗用锡纸包着的药丸,还附有一张十分详细的手写说明书,居然就是慕容飞想要的治癌药。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据说明书上所言,这种药只需要小小一粒,就能治愈一个癌症病人,最过分的是,不管是哪里生了癌,也不管病情有多严重,是否有扩散,一粒见效,没有任何毒副作用,不会复发。而这种看似江湖骗子式的吹嘘,居然就是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在说明书上地。 逐一翻开各个盒子,都是治疗各种类型病症的,如糖尿病、心脑血管疾病、艾滋病等等,总之,几乎囊括了一切疑难病和不治之症。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一大瓶黑乎乎的药膏,据说明书上称,居然是治疗一切皮肤损伤的,不管表皮受到什么类型的创伤,比方说烧伤、烫伤、刀伤等,都可以外敷使用,不过并没有说疗效如何,大概制药者自己都没试过。 欣喜之余,周天星不禁又有点作难了,不知道该把这些宝贝藏在哪里才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银行地保险箱比较安全,好在天色还不算晚,就打车去了一次银行,把所有药一古脑儿藏了进去。至于那些带辐射的石头,就暂时留在老房子里了,等以后有空时再慢慢研究。 办妥这一切后,周天星才回到明星花园,可巧,一进家门就赶上了吃饭的时间,一家人都围坐在餐厅里,菜刚上齐,都还没动筷子呢。 众人看到他突然回家,自然都十分高兴,周天星早就打好了腹稿,不等姚春芳发问,一进门就大倒苦水,把这次“公派出差”说得有鼻子有眼,喋喋不休地讲述其间多么辛苦,自然少不了挨一通不疼不痒的埋怨,总算蒙混过关。 然而,直到这个不大不小地问题告一段落,周天星才悲哀地发现,他之前准备的这一大篇说辞其实都是白费心思,就算他什么都不解释,也没人太在意他是不是变黑了、变瘦了。现在全家人最关心的根本不是他,而是林水瑶。 原来,就在他离家的这几天中,家里出了一件大事,有一个国内颇有名气的电影导演专门登门造访,声称正在筹拍一部商业电影,居然想请林水瑶去当女主角。 一听到这个意外的“好消息”,周天星只觉脑中嗡一声,全身血液都涌到了脸上。 第132章 智囊 . 拍电影,当明星,或许是很多人的梦想,但与此同时,也是个招惹因果的祸根。 以周天星现在的阅历,深知娱乐圈这种地方,外表风光无限,实则是个赤裸裸的名利场、是非地,从任何角度说,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卷入这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并不是说当明星不好,而是修道人的妻子,绝不能成为明星。 遗憾的是,这只是修道人的思维方式,在绝大多数默默无闻的普通人眼中,能够登上戏台,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有面子有实惠,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尤其象姚春芳这种典型的中国家庭主妇,自从亲自接待过那位专程前来拜访的大导演后,就高兴坏了,一意窜掇林水瑶接下这个美差。 最要命的是,这位导演先生的大名,光报出来就够如雷贯耳的了。 他的名字叫冯强,在中国影视界,是屈指可数的几位新生代大导演之一。早在他而立之年,就凭着一部小成本的艺术片,在某国际电影节中获了大奖,一夜成名,其后十年,连续执导的多部商业片都取得了不俗票房成就,可说是中国影坛上一位重量级人物了。 如果对方只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导演,事情还好办,以周天星的财势,稍稍给他施加一些压力,让他知难而退就可以了。要命的是,就连林水瑶本人,也是冯强的忠实影迷,从前周天星和她交往时,每逢有冯强执导的影片上映,看电影都是不可或缺的节目。 其实。就连周天星都不得不承认,冯强的确是位十分有才华地导演,虽然走的是商业路线,但他的执导风格相当符合周天星的审美,在冯强执导的影片中,一般都没有绚丽的场景,没有豪华的阵容,经常大胆启用新人(也许是为了节约成本),但几乎每次都能获得普遍好评。原因很简单。剧本好。 在周天星看来,任何一部影视作品,最重要的环节并不是明星,也不是投资规模,而是编剧。并不是说这些因素不重要,而是,故事才是影片的灵魂。离开了优秀故事地支撑,任何努力都是白费。只有善于选择剧本的导演(或制片人)。才有可能获得成功。 晚饭后,周天星借口还有公文要处理,闷闷不乐地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书房,刚回家时的好心情早已荡然无存。 坐在书桌前,点燃雪茄,任淡蓝色的烟雾弥散在空气中。 “笃笃!” 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进来的是张家生,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周家,和王满仓同住一幢别墅,除了一日三餐都来这边吃。从来没去过别的地方。 在周天星对面坐下后,张家生也从兜里摸出烟点了。默默抽了几口。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张叔。这些日子还住得惯吧?”周天星终于找到一个话题,他现在的心情比较郁闷,其实不太想说话。 张家生默默点头,沉吟片刻,忽道:“天星,我想好了,该做点正事了。” 周天星随口道:“好啊。你要是想做点事。我总是支持你的。” 张家生笑了,笑容中含着深刻地悲哀。缓缓道:“这辈子我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现在孑然一身,无儿无女,还有什么可求的?只要能过点平静的日子就行了。这段时间,我好好想了一下,还真想不出今后该干什么,所以呢,我就想,干脆就帮你办事吧。” 周天星点头道:“好啊,你想干什么?” 张家生又吸了一大口烟,然后缓缓吐出,凝视着他道:“从前我身在局中,有些事还看不明白,最近这段时间,倒给我悟出点东西来了。你想不想听?” 周天星面容一整,不由直起腰,把雪茄也搁在了烟缸上,诚恳地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张家生平静地道:“我也是在官场上打了几十年滚的人,可能会一时糊涂,但是不会糊涂一辈子,不然,当初我也爬不到那个位子,你说是吧?” 渐渐地,两人眼中同时露出会心的笑意。 周天星用力点头,道:“说得在理,话说到这份上,我就直说吧,从前,我的确耍了些小聪明、小手段。有些对不住您老的地方,还请不要见怪啊。” 张家生苦笑道:“这是你的本事,张某甘拜下风。不过话说回来,天星,这条钢丝绳,你究竟还想走多远?” 周天星低头沉默良久,重新从烟缸上捡回雪茄,深吸了几口,忽然失笑道:“还是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我真地很好奇,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看出蹊跷的?” 张家生笑道:“还是年轻了点啊,你忘了吗?当年我和你爸,可是做了整整四年同学,天天同吃同睡,周国辉地底细,还有谁比我更清楚?” 又摇头叹道:“现在想起从前那些事,真象是做了一场大梦,那时候我要不是利欲熏心,又怎么会上了你这小鬼的恶当?不过说实在地,天星,现在回头想想,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年纪这么轻,做起事来就滴水不漏,沉稳老辣得根本不象个少年人,所以呢,就算被你骗了,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不能不给你提个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段时间,招摇得有点过分了。不是我倚老卖老,要我说,你也是时候收锋芒了。” 周天星肃容道:“愿闻其详。” 张家生清咳一声,又道:“别的不说,就说陆少阳吧,他一个省委常委、党校校长,一下子把你抬到这么高的位置,还在媒体上大做文章。他究竟出于什么动机?对了,这几天你在外面出差,大概还没看过省电视台的《江东风云》吧,回头我把录像拿给你看一下,陆少阳专门接受了一次访谈,说的就是你的事,这件事在社会上已经引起了很大地轰动,二十三岁地党校教员,新中国头一份啊。” 周天星眉头越皱越紧。之前在黑石峡时,他就已经从陈伟胜口中知道这件事了,当时虽然心生警惕,却怎么都没想到陆少阳居然把场面搞得这么大,这么离谱,简直就是制造舆论非逼他当这个党校教员不可。 省党校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培训中高级干部(仅限本省)地地方,他这个几乎没有从政经验的小青年。站在一帮处级甚至厅局级干部们面前讲课,将会是一番什么样地景象? 重重一拳捶在桌上,周天星霍然起身,不自觉地在屋中踱着步,却听张家生又冷笑道:“你倒是再猜一猜,就算瑶瑶现在在媒体上有点名气,他冯强那么大牌的导演,凭什么巴巴地跑到你家来……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周天星猛地刹住脚,不由向张家生投去激赏的眼神。心道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如果不是这一言提醒。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一层,由衷点头道:“张叔。多谢你替我设想得这么周全。” 张家生微微一笑,淡淡道:“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冯强那边,由我去跟他谈。你要是信得过我老张,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管家兼参谋。” 周天星闻言,先是一怔。接着打心底里大笑出声。 走出书房时。此前地郁闷心情一扫而空,这番谈话对周天星而言。从表面看,不过是正式收进一个智囊,内在意义却非比寻常。从前他不管干什么事,都只能一个人关起门来瞎琢磨,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都觉得很孤单。有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人品爆发起来山都挡不住,如今有了张家生这个官场老鸟在旁出谋划策,哪怕只是偶尔拾遗补缺,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极大支撑。至少,许多事,以后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了。 这时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关起门来,好好和林水瑶亲热一番。 回到卧室时,林水瑶正坐在梳妆台前,专心致志地看一本册子,连他进来都没有察觉,直到周天星从背后轻轻搂住她腰,这才呀一声惊呼,在他怀中挣扎道:“等一下啦,让我把这段看完。” 周天星低头一瞧,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原来她如此专注,是因为正在看冯强亲自送来的剧本。 一时间,只觉心头说不出的烦燥,默默坐到床边,仰天躺倒,呆望着天花板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林水瑶也躺到他身边,轻轻道:“天星,我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你说呢?” 周天星沉默片刻,淡淡道:“你想过没有,冯强为什么非你不可?” 林水瑶轻轻叹了口气,侧过脸来望着他,柔声道:“天星,我知道,你是个不爱出风头的人,我们家也不需要我出去赚钱。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是学舞蹈的,这是我从小地梦想,只有站在舞台上,才能实现我的价值。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向你保证,我这一生,只接这一部戏。这部戏,真的很好,没有脱戏,也没有亲热戏,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心脏不太好的女孩……跳舞的故事,我觉得,这就象为我量身定做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然而最后那句话听在周天星耳中,却象是一颗炸雷,震得他从心底直冒寒气。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完全确定,张家生在书房中那番话一点都没错,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个阴谋,只不过谋算的对象是林水瑶,不是直接指向他本人,所以心卦并没有传回预警影像。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无所不用其极。 轻轻把女孩搂进怀里,贴着她耳根道:“你有没有告诉冯导,你已经有小宝宝了?” 林水瑶俏脸上绽出幸福地笑容,忸怩道:“我只告诉他,说我一年内不能拍戏,冯导也没多问。他说这个戏的资金还没到位,只是先和我预约一下,最早也要等到明年夏天才能正式开拍地。” 周天星略松了口气,虽然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林水瑶走进这个“粉色陷井”,不过还有一年时间,就不需要那么着急应对了,有点言不由衷地笑道:“老婆,别把我想得这么小气,你喜欢的。我怎么会不支持。嘿!要是我老婆将来成了大明星,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羡慕我呢。” 林水瑶一听,又惊又喜,欢声道:“我还以为你不同意呢,想不到你一直在逗我,你这个家伙,坏死了。” 周天星一翻身,把她压在床上。整整一周不知肉味,也实在憋得慌了。所谓食髓知味,就是指地这种情形。血气方刚地小伙子,有时难免会春情难耐,但只要从来没真正碰过女人,憋习惯了也没什么,而一旦和女人亲近过,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一周时间,也是相当漫长的。 和林水瑶欢好。周天星早已是识途老马,对她每件内外衣的性能都了如指掌。三两下就褪下所有障碍,剥出一具羊脂白玉般的美妙。急不可待地提枪上马。 柔软的水床上,粉臀高耸,滑腻无边,林水瑶俯首趴在前面,腰臀处弓出一个美妙的弧形,娇喘吁吁,任他在后面大肆鞑伐。 不得不再次说句老话。男人都是禽兽。周天星就尤其喜欢这种姿势,因为这样很能满足他心理上某种恶趣味。而且两手始终能按着一团粉致光滑地柔腻,抽送间还能无比清晰地看着那地方微微开合收缩,**流淌,这可是一种极佳地视觉享受。 连续几番颠狂后,搂着香汗淋漓的娇躯,周天星总算从狂野恢复到清明。 修道人地体质毕竟有异于常人,发泄过后,有时非但不会感到疲累,反而会变得更有精神,这主要还是房中术的作用。 既然不想睡,就利用安静的环境做点事了。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第一要务,就是瑶光,如果不拔除这颗深埋在中国军情部门中的大毒瘤,他时时都会觉得提心吊胆,所以空闲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研究她的过往生平。 由于已经栽下了瑶光的因果树,所以这件事干起来很轻松,只要沿着树干(时间线)慢慢看就行了。察看地过程也和放碟片一样,遇到没什么意思的地方可以直接跳过,值得重视的地方可以放慢镜头,不太重要的地方也可以加快播放速度。 周天星首先大略浏览了一遍瑶光的生平,立刻就从中得到一条很有价值的信息,这女人从小就身具异能,嗅觉比猎狗还要灵敏。事实上,这也正是她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的一个重要原因。 中国军情部门中,有七颗最闪亮的明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统称北斗七星。当然,这只是七个人的代号,同时,这也代表了一种极高荣誉。 建国伊始,在军情部门中,凡有大功于国者,就有可能被授予这样地代号,而军情系统中历任最高长官,也无一例外出自北斗七星。所以,军情界的北斗七星,并不是武侠小说里地天罡北斗阵,而是地位和权力的象征。 通过浏览瑶光地生平,周天星还得到一个意外惊喜,由于这女人的特殊身份,使他从头到尾观摩了一遍高级军情人员的培训课程,其种类繁多得令人眼花缭乱。如同在电影中看到的那样,射击、驾驶、爆破、伪装、译码、侦察和反侦察、跟踪和反跟踪,甚至包括各种暗杀技巧纵览瑶光一生所经历的特训,如同一部当特工必备的百科全书,令人叹为观止。 一直津津有味地看到后半夜,周天星才不依不舍地从这些新奇有趣的课程中抽出神识,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又回到书房中,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抽烟冥想起来。 尽管他现在随时随地都能了解瑶光地最新动向,然而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好吧,现在让我来整理一下思路,换位思考,假设我就是她,在黑石峡里被洗了脑,现在满心都想着怎么为日本人效力,可是一出谷就碰上了周天星,他告诉我,他是我地上级,可是,难道我就这样相信他?对,我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证明周天星地真实身份。那么,我可以通过什么途径来证实呢?” 渐渐地,周天星唇角泛起一抹充满恶趣味的笑意,轻声自语道:“肯定就是这几天里的事了,还从来没有研究过因果树的预测功能呢,就让我来看一看,这女人接下来会干什么吧?” 下一刻,识海深处,一颗纵轴长达三十四年的因果树,略微长高了少许,虽然和整个树干相比,只生长了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但如果把这件事放到他整个修道生涯中去考量,就是一个历史性的飞跃了。 未来,会发生什么?心念一动,就有答案。 第133章 步步为营 . 识海中,卦象如同电影快进般不断推演。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每一刻,都不是重现过去,而是预见未来。 画面中的瑶光,指挥着部队在密林中昼夜穿行,直到视野中出现一堆白森森的碎骨,她这才停下脚步,在骨骸前伫立良久。 一架直升机自天而降,载着她飞向远方…… 起初,为了尽量节省功德,周天星只把推卦的速度设定为正常时间的三倍,也就是说,现实中的一分钟,相当于卦象中的三分钟,结果却发现,这样吝啬地使用功德,工作效率实在太低下了,很难发挥推卦的真正威力。 于是,他开始改变策略,索性一下推出24小时后的所有卦象,然后粗略检视一遍,如无重大发现,就再往后推24小时。 终于,在进行完第三次推演后,搜检出了一段极有价值的卦象。 东海市郊某军事禁区,一间装饰豪华的办公室中,瑶光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她正在写报告,这份报告的大致内容是,此前因押运重要物资失职而受军纪处分的三名a38旅军官,均在事后没有回归原籍向军转办报到,而是滞留东海,经调查,三人都和江航客舱部经理周天星有密切交往,其中,李彪、栾伟二人的银行帐户各得周天星一百万元转帐资金,用途、性质不明,王满仓也被周天星高薪雇佣。又悉,a38旅旅长陈伟胜和周天星过从甚密…… 看到这里。周天星已经不需要再往下看了,只觉背脊生寒,汗毛根根竖起。 狠狠灌下一大口酒,摇头苦笑:“看来这棵因果树还真没白栽,真是最毒妇人心,瑶光,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这份报告不管交给谁,我周天星马上就会变成劫药案的重大嫌疑犯。让我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定是内部立案,重点调查我地社会背景、家庭情况、财产状况,总之,相关部门一定会不惜资源调查关于我的一 再次灌下一大口酒,这回是对着酒瓶吹的,雪茄也点上了第二根。 突然间,他眼前一亮。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你是猪啊,难道说,掌握的信息越多,反而变得越笨,什么是情报,无非就是搜集、整理和反馈,对!关键在于程序,不管什么机构,都有一套办事的流程,只要从程序中找出漏洞。=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当下,周天星又把之前推演出的资料从识海中翻了出来,有重点地检索起来。他现在地任务是,全面了解整个军情系统的运转流程。 渐渐地,一抹笑容浮现在他唇角。 众所周知,现代社会,是个资讯爆炸的时代,对网络的依赖已经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情报界自然也不例外。 瑶光所在的机关,直属总参某部,该部有一个内部专用网,其中就有一些高级帐号。拥有直接进入某些公共事业部门调阅资料的权限。比如公安、民政、民航、铁路、银行、社保等要害部门。 不得不承认,一个多月前,周天星通过银行转帐借给李彪、栾伟的两百万,是一个错误。当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反而觉得,借钱给朋友创业。是一件正大光明地事。而且这两人都是刚刚受到严厉处分的军人,无权无势。压根就和贿赂之类的事沾不上边,所以这件事当时他并没有深想,然而时移事易,如今看来,这竟是一个十分严重的疏漏。 世事就是这样荒诞,有些事起初看上去名正言顺,无可厚非,但是,如果经过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加工处理,或者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就算你有理也说不清。 正如现在的局面,明明是一桩十分正常的朋友借款,但处于劫药案的大背景下,又有瑶光这个别有用心的实力人物从中兴风作浪,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有可能变成周天星“收买”李彪和栾伟地“铁证”,说不定还会把劫药的罪名安到他头上,至少也会让他手忙脚乱一阵子。 对瑶光的真实动机,周天星暂时还不得而知,也许只是试探,也许是陷害,总之,女人心,海底针,实在搞不懂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不管怎样,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与其等麻烦临头再应对,还不如提前把“嫌疑”洗刷干净。 凌晨五时许,一夜没睡的周天星还坐在电脑前忙碌着,他正在亡羊补牢。 还是用电信的通用管理员帐号无线上网,浏览器上显示的,是本市一家商业银行的后台管理系统,而且是以系统管理员身份、堂而皇之地登陆。^ 周天星现在拥有的各大网站管理员帐号,多不胜数。只因他没事时就爱用神念在本市各大要害部门兜风,有时跑到市政府去看看文件、“旁听”会议,有时跑到机场去看看航班起降,有时跑到江边去看看轮船,成天到处乱逛,乐此不疲。同时,他还有一个十分低级地趣味,专爱偷帐号,只要看到规模比较大的电脑机房,就一头扎进去,守在那儿等人家输帐号密码,不管偷来的帐号有没有用,都觉得很有满足感。 所以,周天星拥有银行管理员的帐号,一点都不奇怪。他现在所做地,就是修改记录,把自己在这家银行的帐户进出记录略微修改了一下,其实只作了一点小小的改动,把从前汇给李彪和栾伟的那两笔钱在系统中暂时屏蔽掉。 这是一种只针对查询用户的应急功能。世界上没有不会出错地系统,银行系统自然也不能例外。事实上由于用户数量庞大,操作频繁,许多银行的交易系统常常出现运行故障。当然,此类故障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影响到实务层面,不然这些银行早就信用崩溃了,而这个设在管理员权限中地小功能,就是在发生特殊情况时地一种临时处置手段。 根据推卦预测的结果。瑶光会在两个多小时后通过军情网查询他地个人帐户进出记录,等瑶光查完后再取消这项屏蔽就是了。 干完这件事后,周天星关掉电脑,精神抖擞地出门,凭直觉找到正在屋外早锻的王满仓。 天边刚露出一丝鱼肚白,王满仓上身只穿着一条军背心,正趴在草地上,吭哧吭哧地做俯卧撑,瞥见周天星向他走来。马上跳了起来,笑呵呵道:“大兄弟,早啊。” 周天星笑问道:“满仓,你媳妇什么时候来啊?” 一提这事,王满仓地脸就笑成了一朵花,得意洋洋地道:“快了,昨天俺娘还打了电话来,说要跟俺爹、俺媳妇、还有俺媳妇她爹一起来,下个月头上就动身,俺娘说。得先过来置办些东西,再回老家办事,办完事再来。” 周天星想了想,表情严肃地道:“结婚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这样吧,我放你一个月婚假,你马上动身回老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对了,根据劳动法。请婚假不用扣工资的,所以你放心休假好了,工钱一分不少。” 王满仓一听就乐了,咧嘴笑道:“那敢情好。俺马上就回去收拾东西,乘最早的火车回老家。” 打发走欢天喜地的王满仓,周天星就去厨房亲自做早餐了,照例煮了一锅面条,煎了几个鸡蛋。饭做好时,姚春芳、林水瑶、张家生三人也都相继起床,到餐厅集合了。至于洪老太。前几天就搬回省委大院了。据姚春芳说是因为洪承恩派人来请了几次,才勉强回去的。 四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周天星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通报了一下王满仓休婚假的事,第二件是声称由于近期工作太累,想出去旅游几天,放松一下,并且提议一家人一起去北京玩,因为目前正是去香山看红叶的季节。 这样一说,姚春芳和林水瑶都动了心,她们俩都没去过北京,平时也很少有机会外出游玩,自然没有不同意地道理。至于张家生,则是无可无不可,所以,这件事很快就在饭桌上定了下来。外出旅游,最重要的无非就是钱和时间,这两个要素对周家人都不是问题,于是坐言起行,在周天星一意撺掇下,决定当天就动身。 中午时分,就在周天星一行人提着行李、站在家门口等预约的出租车时,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别克商务车上,坐着一胖一瘦两个男人。 瘦子头上套着一副耳麦,凝神倾听良久,忽道:“我们来得真不是时候,看样子他们要去北京旅游了。” 胖子一怔,随后哑然失笑道:“太巧了吧,我们才来了一会儿,他们就全家出去旅游了。” 瘦子苦笑道:“可不是,看来只能请示上级,撤销这次行动了。” 这两人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瑶光手下的军情人员,受命前来监视、监听周家的情况,只可惜,他们的行动刚刚开始不到半小时,就宣布流产了。 周天星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乱瑶光的部署,让她无法抓到任何把柄。说穿了,就是用“先知先觉”欺负普通人。之所以去北京,也存了一个不可告人地目的。 当天下午,一行四人打车来到东海国际机场,周天星在候机楼里找到江航的售票柜台,买了四张飞北京的头等舱票。其实,作为江航的中层干部,只要他自己签个字,想开多少张免费机票都可以,不过他也懒得使用这种特权。 这次旅程,是周天星有生以来最惬意的。 一上飞机,就有一个眼尖的乘务员认出了周天星,从这刻起,他就成了这架飞机上最特殊的客人。 一般情况下,头等舱是坐不满地,没有客人也是很正常的,正如周天星乘坐的这次航班,头等舱里只有他们一行四人。 刚坐下没多久,乘务长就闻讯赶来,还把整个乘务组都带了过来,一本正经地请周天星训话,问明情由后,把周天星弄得啼笑皆非,原来,这位乘务长错把他当成是来突击检查工作的。 最让周天星无语地是,尽管他再三向这些乘务员解释,自己不是来检查工作的,只是带着家人出游,然而,他明显感到,这种话说了也等于白说,在正管领导眼皮子底下工作,谁都难免加一份小心。同时,对姚春芳等随行人员,这些乘务员更是热情有加,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唯恐照顾不周。 起初,周天星还颇有些沾沾自喜,所谓富贵不还乡,等若锦衣夜行,能在家人面前大大露一回“官威”,无疑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只是,当他头脑稍稍冷静下来后,映现在他直觉中的,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不禁暗暗苦笑:“怪不得,古往今来有那么多所谓的伟人,刚刚创业的时候英明睿智,什么逆耳忠言都听得进去,可一旦手握大权,往往就变得刚愎自用,甚至到后来连自己都把自己当成神来崇拜。嘿!就算我这个小小的国企干部,天天对着这么多谦恭卑微地笑脸,想不膨胀都难。” 进入平飞阶段后,本次航班地机长也从前面走了出来,声称代表全体机组成员欢迎领导亲临基层视察,并主动要求周天星去驾驶舱指导飞行工作。 周天星自然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外行指导内行,只有那种蠢猪式地领导才爱干,随口敷衍几句,就婉言拒绝了这个过分要求。 谁知这位机长一来就不肯走了,一个劲东拉西扯,问长问短,当得知周天星此行竟没有任何接待单位时,马上变得义愤填膺,并且拍着胸脯打保票,由他去和燕航北京办事处联系一应接待事宜。 第134章 天枢 . 经过两个多小时飞行,飞机抵达首都国际机场时,当地正下着瓢泼大雨。 北京机场的航站楼一般只为大型宽体客机提供廊桥,周天星乘坐的这架飞机只有一百多座,不过他并不需要象普通旅客一样乘摆渡车去候机楼,舷梯旁早就候着一辆燕航北京办事处的车,是专门来接他的。 按常理,周天星的职务只是燕航一个下属分公司的中层干部,不可能享受如此规格的礼遇,但官场上很多事都不能这样简单类比,人的名,树的影,“周天星”三个字一报出来,办事处主任就屁颠颠地亲自来接了。 舷梯刚刚接上,机长就带头冲进泼水般的雨幕,跑上跑下地帮忙搬行李。这一幕感人场景,看得姚春芳和林水瑶眼眶都红了,也终于使周天星记住了他气势磅礴的名字,黄河。 临下机前,周天星握着他湿漉漉的手,动情地道:“黄机长,承蒙你一路关照,等这次回去,我一定专门设酒答谢,到时候务必要赏光啊。” 这话一出,黄河脸上立刻笑成一朵花,受宠若惊地连声应诺。 周天星现在最缺的,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就算在日常生活中,也会时时注意收罗党羽。只因他深知,表面的风光只是一时机缘巧合,并不是长久之计,有人投怀送抱,姑且照单全收,以后慢慢考察对方的能力和人品也不迟。 办事处经理名叫袁华,是个四十多岁的眼镜男,他也没用司机,亲自开着一部商务车来接周天星。 这人给周天星的感觉很舒服,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不卑不亢。说话风趣幽默,但恰到好处,服务也相当到位。 驱车去酒店的路上,袁华并没有和周天星这个正主儿多交谈。反而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姚春芳和林水瑶身上。口若悬河地给她们介绍首都的风土人情。尤其对各大景点的渊源掌故熟稔之极,张口就来,活象个北京土生土长地专职导游,就连阅历丰富的张家生都听得入了神。 周天星的心思却没有半点放在游玩上,只因他正处于极度震惊中。刚下飞机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可一旦坐进车里。又习惯性地想放出神念溜达时,却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神念根本放不出去。 是地,一踏上北京地土地,他地神念就象被锁进了牢笼。完全无法离开他的本体。同时,他也感到十分困惑,直觉中,这片土地上并不存在任何潜在危险或者精神力结界之类的禁制,甚至连一丁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可神念就是放不出去。 苦思良久,他都没有找到答案。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道心出了问题。然而在识海中细察一番,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直到汽车停在市内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周天星才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努力,十分认命地勉强得出结论,帝王之都,一定有王者之气庇佑,不然还能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 进入金壁辉煌的酒店大堂,袁华十分自觉地抢着去接待处办理入住手续,周天星也不客气,虽然他不在乎这点小钱,但这是官场上地潜规则,任何单位的驻外办事处,最重要的日常工作其实就是迎来送往,接待各方贵宾,尤其是本系统中的重要人物。从某种意义上说,办事处其实就是接待处,有点类似于古代的驿站。如果打破这个潜规则,反而会让对方心里不踏实。 这家酒店显然是燕航地定点单位,入住手续办得很利索,连身份证都不用掏,袁华只在一张单子上签了个字,就领回四张房卡,叠在一起交到周天星手中,笑呵呵道:“周经理,你们先去房间里安顿一下吧,我去安排一下晚餐,稍后再来相请。对了,不知道几位有没有什么忌口?比较喜欢哪个菜系?” 一个小细节,就令周天星对他刮目相看,心中暗赞这人精明强干,办事缜密。原因很简单,从始至终,袁华都没问过他想在北京呆几天、想住什么样的酒店、开几间房之类的问题,尤其是开房数,其中是有讲究的。周天星和林水瑶虽然一看就是情侣关系,但两人是不是想住一间房,袁华作为局外人是不得而知的,当面询问又可能引出尴尬,所以一并开出四间房,让周天星自行分配,是一种十分体贴的做法。至于会否因此浪费一间房,就不在袁华考虑范围内了,反正不用他本人掏腰包。 与此同时,周天星也在心底大大汗了一把。从前的他,对这些所谓地官场潜规则十分不屑,可是,当他亲身享受到这些潜规则带来地好处时,不知不觉中,想法已经有所改变了。就拿他这次北京之行来说,如果没人接待,就算他再有钱,找车、订房、订餐等一应琐事都必须自己打理,而有了这样体贴入微的接待,一切都不用操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这时地他,才深刻体会到,为什么有那么多领导同志不辞辛苦,常常下基层视察工作。 平心而论,谁不希望处处有人奉迎?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变成那些……我从前鄙视的人?”他在心底这样自问,但没有答案。 当晚,袁华就在这家酒店设宴款待周天星一行,还拉来几个陪客,都是些当地小有身份的人物,其中一位某足球报的主编最为健谈,一谈起足球就滔滔不绝,听得周天星直想打瞌睡,只得去了一趟洗手间,顺便抽根烟透透气。 盥洗室中,周天星刚掏出家伙准备飙射,就见袁华也跟了进来,立在他身旁,一边解皮带,一边语气暧昧地道:“周经理,北京的夜生活还是挺丰富的。既然出来玩,就该玩得尽兴点嘛,等散了席,就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吧。对了。这家酒店的美容师和按摩师都相当不错。是不是也给令堂和林小姐安排点活动?” 周天星是个一点就透的人。一听就明其意,不过倒也正中下怀,笑道:“那就偏劳袁经理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袁华回到席面上后,就和那位足球报的主编一唱一和,开始大谈今晚十点即将在本地举行的一场球赛,那主编还当场掏出几张球票。力邀周天星他们一起去看球。最后地结果,自然是周天星和张家生盛情难却,姚春芳和林水瑶被骗去洗桑拿、做按摩、做美容了。 毫无悬念,周天星和张家生最后被带进一家夜总会,无非是找小姐陪酒。最后带出去开房,享受一下腐败堕落的夜生活。 四人坐在包厢里喝了几杯酒,彼此的关系在无形中就变得相当热络了,到了将近十点钟时,还是那位足球报主编作了总结性发言,他看着手表道:“球赛马上要开场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当下兵分三路。袁华和那主编各自带着小姐开车走。周天星和张家生则同乘一辆出租车,领着两个小姐一起走。 一钻进车子。周天星就对张家生道:“张叔,我想一个人去办点事,大概要三四个小时。” 张家生眨眨眼,露出会心的笑容,道:“就知道你这次出来地动机不单纯,放心吧,我先带她们找个酒店等你,你办完事以后来找我,我们再一起回去。” 周天星扫了一眼身旁两个袒肩露腿地妖饶女郎,语重心长地道:“张叔,您老可要注意身体。” 张家生苦笑道:“我也就是带她们去喝喝咖啡,聊聊天打发时间。嘿!年纪大了,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小伙子。” 半小时后,市区一家麦当劳中,周天星独自坐在一个不起眼地角落里,正在慢条斯理地享用面前一大堆食物。同时还在翻看一本厚厚的时尚杂志,表情专注之极,只偶尔吃一根薯条,喝一口饮料。 在这家快餐店对面,有一幢灰扑扑的高层建筑,正门前挂的牌子是解放军总参下属的某研究院,这正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 如果把中国军情部门比作中国军队地眼睛,那么这座大楼就相当于视神经。在这幢大厦中,有一座规模庞大的电脑机房,完全称得上是军情界的中枢神经。 这个重要信息,是周天星从瑶光的因果树中搜检出来的,他原本以为,只要用神念就可以轻松进入这个要害部门,可是他现在连一丁点神念都放不出去,只能坐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不管多么严密地机构,总有漏洞可钻,周天星现在抓住的漏洞,原理很简单,人总是要吃饭的。既然马路对面就有一家麦当劳,他就不信那幢楼里的工作人员,没一个会偶尔来吃点东西。 终于,就在他枯坐了两个多小时,以为今晚不会有收获时,一个猎物主动送上门来,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进来买了一份外卖就匆匆离去,与此同时,这人的名字和身份也在周天星脑海中袒露无疑,正是对面机房里的工作人员。 毫不迟疑地,周天星立即使用了推卦,瞬间推出这人最近一个月地经历。这个时长是经过反复计算地,对于不太重要或者暂时还不能断定其重要性的人物,这种做法是最节约成本地。 以周天星现在的道行,如果单独起一次心卦,约费功德3点,可以得到12小时的卦象,也就是说,连续起卦60次得到一个月卦象,消耗功德180点。但如果使用推卦,就可以节约数倍,同样的卦象只需付出40点左右功德,而且随着推卦时间加长,单位成本也会几何级降低,以一个三十岁的人为例,推满一生只需750点左右。所以,对于暂时不能确定其重要性、同时必须详细了解其基本情况的人,以推一个月为宜。 回酒店的路上,周天星仔细翻阅了一遍新得到的卦象,得知这人只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不过还是取得了重大发现,目前整个军情网络系统的主事人,居然就是北斗七星中排名第一的天枢,只有他拥有整个系统的最高权限。 这天晚上,周天星一夜没合眼,一直在卦象中仔细收集有关天枢的一切资料,只可惜这些卦象的主人地位太低,根本没机会接近天枢本人。整整一个月中,只见过天枢一次,而且只是在走道上相遇时,向对方敬了一个礼。 然而,就是这极短暂的惊鸿一瞥,也令周天星产生了极大的震憾,传说中的天枢,竟然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年青人,脸色苍白,眼袋浮肿,虽然肩上扛着两杠四星的大校军衔,但这人的气质怎么看都象是个整天泡网吧打游戏的无业青年。 次日一早,还是袁华驾车全程陪同,陪周天星一行出外游玩,由于有了昨晚“共同战斗”的经历,周天星和他的关系很自然地亲密了许多,说话也变得比较随意了。 北京的首选景点自然是天安门广场,也是离他们下榻的酒店最近的一个旅游胜地,于是第一站就去了那里。 当周天星亲眼看到那座气势恢宏的城楼时,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到北京,他的神念就失灵了。 第135章 圣徒 . 在精神力之上,还有更高层次,叫做念力,即信念之力。在修道界,通常称之为执念。 世事就是这样荒诞,修道人畏之如虎的念力,对普通人非但不会产生任何伤害,反而,很多时候能发挥奇效。比如抗美援朝时期,在朝鲜战场上,挨饿受冻的志愿军可以和武装到牙齿的美军打成旗鼓相当的局面,靠的就是信念之力。 人流如织的天安门广场上,周天星真切感受到,念力是一种多么恐怖的力量。 识海中,整座紫禁城如同一个储存念力的容器,而高悬在城楼上的毛主席像,就象一轮光芒万丈的太阳。站在这座广场上,仿佛置身于念力的海洋。 与此同时,一幕幕清晰无比的影像潮水般涌来,那是一幅幅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同胞们,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已于本日成立了!” 时空仿佛静止在那一刻,定格在那个庄严肃穆的历史瞬间。 “百年耻辱,一朝洗雪。” 他喃喃自语,不觉潸然泪下。 “不管有多少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至少,我们不用再当亡国奴了,至少,中国人堂堂正正地站起来了,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不需要再靠别人的施舍。” 突然间,天摇地动,无数场景轰然破碎,一个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天星,你怎么哭了,不要吓我好不好,快说话呀。” 浑身打个机伶,周天星的神智终于清醒了,所有幻象尽数隐去。与此同时,一股冰寒彻骨的恐惧袭上心头,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感,他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也许就在下一刻,他就会被这念力的海洋吞噬。 谁都可以有信念,只有修道人绝不能有,一旦执念深种。就死定了。 狠狠喘了几大口气,终于看清,原来又是林水瑶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不禁暗暗后怕,刚才一时不察,竟在毫无知觉中陷入念力的海洋,以至于道心失守,差点被种下执念,要不是林水瑶发现得早,拽着他胳膊猛力摇晃。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在附近拍照的姚春芳和张家生闻声赶了过来,姚春芳惊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水瑶指着周天星道:“他刚才象丢了魂一样,还……还哭了。” 周天星一怔,这才感到面颊上凉丝丝的。顿觉啼笑皆非,忙用手抹了把脸,苦笑道:“你们别大惊小怪的,我刚才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呵呵!我干吗没事哭鼻子啊。”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袁华也走上前,深深望了周天星一眼,关切地道:“天星,你地脸色好象不太好,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周天星现在是说什么都不敢在这里多呆了。忙连连点头,道:“可能是昨天看球看得太晚了,又喝了不少酒。今早起来就觉得有点不舒服,要不你们玩吧,我回酒店休息一下就行了。” 林水瑶和姚春芳立刻紧张起来,姚春芳大惊小怪地道:“怎么不早说,不舒服就快去医院啊,我们陪你去。” 周天星失笑道:“哪有这么严重,我只是觉得胃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大不了的。回酒店睡一觉就好了。”同时潜运真元,在体内行了一个大周天。 姚春芳凝目审视他半晌。果然发现他脸色比之前好看了许多,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奈地道:“那好吧,你先回去,我们到故宫里转一圈就回来陪你。” 周天星苦笑道:“我起先不告诉你们,就是怕扫了你们的游兴,要不这样吧,等我睡醒了,养好精神再来找你们。测试文字水印6。要是这样陪来陪去的,出来玩还有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做通了两个女人地工作,周天星这才得以脱身,又由袁华开车把他送回酒店。 “唉!看来这种地方,实在不是我们修道人该来的,还是速战速决,尽快把事情搞定吧,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了。”个人躺在床上,周天星无奈地想着。他这回来北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窃取军情网的最高权限,本以为拥有无所不能的神念,这是一件十分轻松的工作,谁想来到实地后才发现,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面见天枢本人,栽下他的因果树。可是,这件事谈何容易。 “不行,我还是要到那地方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尽快见到天枢,看他一眼就够了。” 他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快步向房门走去。 同一时刻,开车回天安门广场的路上,袁华正在和远在南都的江航总经理楚雄南通电话。 “楚总,我发现了一个很有价值地情况。” “嗯。” “我刚陪他去过天安门广场,真的很难理解,他看到毛主席像时,居然流泪了。” “什么?你说得详细点,他为什么要流泪?”电话那头的音量明显提高。 袁华叹了口气,苦笑道:“楚总,我就知道……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可是,我当时就站在他身边,和他的距离不会超过两米,你是没有看到他当时地那种眼神,简直就象……就象圣徒。对,就象在朝圣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楚雄南忽然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不可能,一定是你看花了眼,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怎么可能有那么深刻的感情?” 袁华苦笑道:“其实我当时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可是,眼泪怎么解释?真的,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他当时对着毛主席像流泪了。” 楚雄南这回沉默的时间更长,良久,才听到他低沉浑厚的声音:“我搭一小时后的班机过来,你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必须见到他。”…… 军情部大厦。 天台上,年青的解放军大校正在喂鸽子。他蹲着身子,双手托着下腮,目光温柔似水。仿佛正对着久别重逢地情人。金黄色的阳光下,洁白无瑕地羽翼,不时扑闪出绚目地光弧。 他就是中国军情界独一无二的天枢,现年二十一岁,军龄却已长达九年。原因是,在他十二岁那年,就成功入侵到美国五角大楼的主机。如今地他,担负的使命只有一个,维护整个军情系统的资讯安全。 “好无聊哦,还是回去玩游戏吧。” 大校终于直起腰。掉头向楼梯走去,用挺刮的衣袖擦着鼻头,小声嘀咕道:“那个有钱人,最近怎么老是不上线呢?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玩帝国更有趣地事?哦。多么无聊地人生。”…… 同一时刻,周天星再次来到这幢楼对面的麦当劳中,这回除了薯条可乐,面前还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出于一贯地谨慎作风,他还是选择了守株待兔,这种做法的效率虽然比较低,但总好过站在大马路上招摇,把自己暴露于无处不在的摄像探头下。 不得不说,从瑶光因果树中观摩到地特工教程,令周天星受益匪浅。就算外面没有摄像头。在有经验的安全人员眼中,任何心怀鬼胎的人都难免会在言行举止中露出破绽,象他这种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想要干坏事地话,最好还是识相点,别往人家枪口上撞的好。 刚上线没一会儿,qq头像就开始闪了。 “哈!有钱人,好久不见了啊,最近都在忙什么呢?”这是周天星唯一的网友,那个一天二十四小时在线、全年无休的“我好无聊”。 周天星好久没上过网了。原因是这段时间实在太忙。根本没空,反倒是来到北京。才终于想起上网打发一下无聊之极的“守株待兔”。这时见到久违的老友,倍感亲切,笑着回道:“最近太忙了,谁象你这家伙这么无聊,天天都在网上。” “那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周天星想了想,打字道:“忙着结婚呗。” “啊哈!你要结婚啦,快把新娘子的照片发给我看看,漂亮么?” “哼!我老婆当然漂亮得没边了,要看照片嘛,也没问题,跟我杀三局。” 我好无聊沉默良久,回道:“还是不要了,你这家伙太变态了,我宁愿不看你老婆,也不想被你虐。你还是去平台上虐别人吧,我蹲在边上看看,就很过瘾了。真是的,好久没看你虐人了,好期待哦。” 周天星没好气道:“去死,无胆鼠辈。” “鼠辈就鼠辈,反正我就是不跟你玩。” 周天星虽然从小就爱玩帝国,但自从某次上线,感觉到高处不胜寒后,就一直懒得玩这个游戏了。其实,就算“我好无聊”肯陪他玩,他也觉得没意思,忽然灵机一动,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先约定,我只能出两种兵,兵种由你定,而且我一开局就自爆斥候,你肯玩么?” “我好无聊”一下子来了劲,马上回道:“那还等什么,快开局啊,让我也虐你一回吧。” 周天星露出邪恶的笑容,不怀好意地道:“要是这样打你都输了,怎么办?” “我好无聊”自信满满地道:“大不了,以后你想什么时候虐我,我都陪你。” 这一局,周天星选的是中国,“我好无聊”十分恶毒地规定,他只能出轻骑兵和骆驼兵,同时自己选了日本。 在这场虚拟中日战争中,周天星把他超人地直觉发挥得淋漓尽致,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日本武士,他一开始就在老家狂造农民,同时收集粮食、砍木头、采石头,直到对方升完封建,又过了五分钟,才点下升封按钮,然后就拉着全体农民撤离城市,从此开始了漫长而曲折的抗日战争。 当“我好无聊”地步兵方阵雄纠纠气昂昂地开到周天星老家时,哭笑不得地发现,除了一个磨坊、一个石矿。外加几块荒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正发着愣呢,就听轰一声巨响。还没来得及举起武士刀,人家已经自爆老家了。 接下来,周天星发动了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浩浩荡荡的农民军开到“我好无聊”老家,分出一个小队继续采石头,其余农民兄弟全都去插箭塔,当“我好无聊”的步兵大军紧急回援时,家里的农民已经被射死一大半了,侥幸活下来的也只敢躲在城市里消极怠工。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好无聊”终于怒了。指挥着武士们一涌而上,在付出不算严重的伤亡后,总算把这批没人看守、围着一圈圈篱笆地箭塔逐个砸碎。 然而,就是这么一耽误工夫。周天星地农民大军已经造起了万里长城。 最过分的是,这条长龙并不是用来围他自己地,而是用来围“我好无聊”的。整整两圈厚实地城墙,把“我好无聊”的地盘紧紧限制在地图上一个很小的角落。当“我好无聊”察觉到不妙时,周天星已经在着手建造第三层城墙了,而且一个城门都没造。与此同时,还在城墙外围、目光可及之处,建起了新基地。 这一回,“我好无聊”彻底陷入暴走状态,只可惜。武士刀再锋利,又怎么能砍得动石头垒起来的墙?不过,不屈不挠的日本武士们还是埋头拼命地砍着。同时。攻城武器厂也紧急动工,推出一辆辆崭新的冲车。 只可惜,城墙裂缝处,早已插上了箭塔,还有两个农民正蹲在墙外,慢悠悠地增补城墙,第一道城墙还没砸出缺口。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就已经提前把这道缺口堵严了。 近在咫尺的树林边。是两个伐木场,十几个汗流浃背的伐木工正热火朝天地猛砍木头。新基地周围,一片片农田雨后春笋般出现,同时,金矿也开工了。 “下流,实在太下流了,你是有史以来最下流的帝国玩家,我不玩了。”我好无聊终于崩溃了,开始指责周天星的人品。 周天星好心提醒道:“嗨!不要这么消极嘛,你不是有冲车嘛,快冲我地墙啊。” 我好无聊悲愤地反驳:“我x!我的冲车再多,哪有你刷墙快,你太无耻了,我不陪你玩了。” 周天星正玩到兴头上,怎么肯放他走,理直气壮地道:“我的骑兵还没出呢,不许跑。” 我好无聊道:“我投降。” “我不受降。” “那好吧,你快着点。” 不得不说,我好无聊的人品相当好,答应过地事从不反悔,半小时后,不但让周天星充分满足了兽欲,而且承诺,从此以后,只要周天星有需要,随时都可以上线来虐他。 不过这局打完后,周天星就没空陪他玩了,因为他终于等到了猎物,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毫不犹豫地,照例对这两人各推出一个月卦象,总共耗费功德83点,接着匆匆在键盘上打出一行字:“下回聊,有急事。” 接着收起笔记本,边喝可乐边研究新得到的卦象。 同一时刻,马路对面的那幢楼中,天枢大校正双手托着下腮怔怔出神,面前的液晶屏上正挂着qq,不过他用的qq并不是企鹅,而是鸽子,操作系统也不是微软的windobsp; 渐渐地,他的唇角绽出一丝灿烂的笑容:“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每回都打不过他,好想把这个家伙抓过来,天天陪我玩。要不然,这么无聊地人生,该怎么打发呢?嗯,我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陪我玩。对了,我是不是该偷偷去参加他的婚礼呢?他就算当面见到我,也认不出我啊,一定很有意思。就这样决定了。” 轻点鼠标,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网页,那是一家国内知名的八卦网站,其中就有周天星和林水瑶地专题,还有很多相关追踪报道。 仔细看了半天,天枢大校终于放弃了努力,不满地道:“妈的,这些八卦实在太不专业了,连他们哪天办婚礼都不知道,不过,啧啧!我要是以后也能找个这么漂亮的老婆,那该多好啊。” 他一边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又随手点开美国中情局主站,十指飞快地敲击一通键盘,不知怎么的就进了人家的后台管理界面,表情却变得相当郁闷:“好无聊哦,都两个多月了,他们怎么还没发现我,这帮美国佬,都是猪啊。” 第136章 婚姻大事 . 就在周天星热火朝天地玩帝国时,距他置身处几公里外,风尘仆仆的楚雄南迈进了总参大院,守候在大院门口迎接的,是一位年逾不惑的将军,同时也是他的胞弟,楚雄海。 楚家这一代,有三个亲兄弟,老大楚雄中,供职于中央直属机关。老二楚雄南,燕航老总。老三楚雄海,总参某部少将。三兄弟个个身居要职,常被外人戏称为“楚氏三雄”。 楚雄南的座车不能直接开进大院,只能步行进去,两兄弟见面也没什么寒喧,并肩而行,楚雄南边走边问道:“雄海,大哥到了么?” 楚雄海点头道:“大哥也是刚到的,他今天很忙,只能在这里呆一个小时,说是晚上还要跟团去拉美访问。” 楚雄南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自打进了国务院,大哥就一直没得闲,我们兄弟之间想聚一下都越来越难了。对了,大哥最近身体还好吧?” 楚雄海也露出苦笑,摇头道:“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糖尿病这个东西,没得治,只能靠慢慢调理,我最怕和大哥一起吃饭了,每回看着他那样子,都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楚雄南眼神中闪出一丝黯然,默默在前走了一段,忽道:“我好象听说,华家的药已经送上来了,我记得老爷子去年春节就说了,今年无论如何也要把大哥的病治了地啊。” 这话一出,楚雄海反而笑得更苦。轻叹道:“这事就别提了,华家倒是把药送上来了,可让咱们给弄丢了。” 楚雄南全身一震,猛地刹住脚步,不可思议地望着胞弟,音量陡地拔高:“你说什么?” 楚雄海不敢和他对视,偏过头涩声道:“押运途中出了意外。被千年教劫了。” 楚雄南立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突然暴怒,厉声道:“你呀你,你让我说什么好。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一点都不上心。你就不能亲自去一趟,多派点人押送?” 楚雄海显然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搓着手赔小心道:“二哥,你先别急,这事还没有定局,东西肯定没出国门。而且装东西的箱子是刚下线的最新产品,就算落到美国人手里,一时也打不开。” 楚雄南怒色稍减,却不肯就此罢休,依然冷声道:“我就不信了,一个十几年前就过了气的邪教能有这么大能耐,你们是怎么把东西丢的?在谁手上丢地?会不会是内外勾结?一定要追查到底。” 楚雄海苦笑道:“是在陈伟胜手上丢地。你也知道的。陈家在军界是什么份量,谁能为了这点事。就拿陈家子弟开刀“陈伟胜”三字一出,楚雄南就没脾气了,刚把手举起来想说些什么,又放了下去,深深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行去。 接下来的一段路中,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快要迈进家门时,楚雄南忽然又停下了,转头问道:“那件事,你和蓉儿有没有交换过意见?” 楚雄海眼中闪出一丝无奈,摇头道:“这孩子从小就跟着老爷子,早就被宠坏了,又是在蓉城长大的,脾气又辣又傲,向来眼高过顶,我怎么可以和她明言?” 楚雄南怔了片刻,微微摇头,当先迈步进门。 两人一先一后进到古色古香地书房,红木书桌后坐着一人,正是楚雄中,手托茶盏,正独自品茗。这三兄弟的脸型象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地,都是典型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相貌堂堂。测试文字水印4。最大的区别是,老三皮肤略黑,身材壮实,老大面色白净,体格略显单薄,老二则正好是个折中。 楚雄南走到书桌前,神态恭敬地低唤道:“大哥。” 楚雄中瞥他一眼,目光中蕴着淡淡的笑意,用下颔点了一下桌上另两具仿宋瓷茶盏,道:“刚沏下的大红袍,还是过清明那会儿老爷子给的,总共一两四钱,本来想和你们分一分,可后来一想,就这么几片叶子,有什么好分地,还不如趁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一块儿尝尝,今天就带过来了。” 楚雄南眼中闪出深刻的感情,默默点头,坐到他对面,小心翼翼地捧起茶盏,揭开盖子,合上双目,细细抿一口,隔了片刻,才睁眼笑道:“咱们家老爷子,和别家老人都不一样,从来只疼大的,不疼小的,得了好东西,总是偷偷塞给大哥。” 这时楚雄海已经反锁上房门,也坐了过来,打趣道:“恐怕老爷子自己都没想到,每回大哥得了什么希罕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俩吧。” 谈笑两句后,楚雄南正容道:“大哥,你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吧,那件事我已经考虑好了,今天专程过来,就是想说说这件大事。” 楚雄中目光一闪,手指轻叩桌面,转向楚雄海,凝目望着他道:“三弟,我也觉得这件事不宜再拖了,该提上议事日程了,你说呢?” 楚雄海微微点头,面色凝重地道:“蓉儿今年才满二十,本来我是有点舍不得,可……既然老爷子发了话,大哥、二哥你们也都这么上心,那就全凭你们作主吧。” 楚雄南拍拍他肩,笑道:“三弟,女大不中留,蓉儿总是要嫁人的,不过就是早几年晚几年地事,何必这样介怀。” 楚雄中也笑着劝慰道:“世上地事就是这样,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说实话,我还真的挺看好那小伙子地,你猜洪承恩在电话里是跟我怎么说地。他只给了八个字的评语,江东才俊,无出其右。” 楚雄海耸然动容,惊道:“连洪承恩都不反对这桩婚事?” 楚雄中先是一怔,继而失笑道:“三弟,我看你真是关心则乱,咱们家的事。干嘛还要得到他洪承恩首肯?不到最后落实。绝不能向外透出一丁点风声。老洪那边好办,他儿子那档事,纯粹是林水瑶和那个失踪女警官的个人行为。退一万步说,就算周天星和这件事有所牵连。他只要不娶林水瑶,娶了咱们家蓉儿。他洪承恩还有什么可说的?” 楚雄南也在旁补充道:“再说,洪承恩不过就是个布衣出身,当初要不是遇上咱家老爷子那双慧眼,能有他的今天?” 楚雄中又道:“二弟说得不错,老洪那边不是问题,真正的关键是。我们一定要趁这次难得地机遇,牢牢抓住陈家这条线。就算撇开陈家不谈,这个年轻人军事天赋这么高,如果将来能培养成我们地嫡系,总比给蓉儿找个身居高位的酒囊饭袋强太多了吧。毕竟,咱们家最大的弱项,就是在军界根基太浅啊。” 楚雄南赞道:“还是大哥剖析得明白。三弟。你不是说,陈伟胜也在极力向上面举荐他嘛。还专门打报告要给他记二等功。由此可见,他和陈家的关系不一般,说不定就是陈家地旁系子弟,要是这小子真成了你的乘龙快婿,我们和陈家地关系不也就水到渠成了。虽说陈老退了,陈家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忽视的嘛。” 楚雄海沉吟良久,终于现出欢容,随后却又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摸出一根烟点了,面含忧色道:“就只怕,那小子不肯答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个林水瑶的照片我也看过,的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啊。” 他顿了顿,又苦笑道:“有件事我还没跟你们通过气,前些天我去拜访冯世伯,刚好碰上了冯强,就是当导演地那个,当时我和他谈了一下。嗯,我是这么说的,说是受一个故人之托,请他帮忙提携一下林水瑶,没几天他就给了我回话,才让我无意中知道了一个消息,林水瑶已经怀孕了。” 一时间,楚雄中和楚雄南面面相觑,半天没有作声。良久,楚雄南呷了口茶,叹道:“看来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了,其实这事我之前也挺纳闷的,周天星今年才二十三岁,为什么这么要急着结婚,林家的底细我也查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背景,本来我还以为只是他少年心性,现在想想倒也是人之常情了。”他顿了顿,又望着楚雄海道:“三弟,这件事你办得对,不管周天星是不是陈家的旁系,象他那样地出身,家族里是绝对容不下一个电影明星地。” 说实在的,在大多数人眼中,当明星也许很风光,很受人尊敬,不过这只是指一般情况。 在真实地上层社会,几乎任何家族都不可能接受一个娱乐明星进门,哪怕是所谓的天皇巨星,充其量也只能做个不能见光的地下情人。原因很简单,麻烦太多,绯闻太多。别的不说,就说在屏幕上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也是一件令家族颜面扫地的事。因此,在楚家兄弟眼中,林水瑶一旦接戏拍了电影,不管能不能红,就肯定进不了周家的门。当然,这只是楚雄海打的如意算盘,真实情况并非如此,姚春芳还巴不得儿媳妇走红当明星呢。 楚雄南思忖片刻,又笑道:“话说回来,年少风流,总是难免的,据我了解,他和林水瑶的感情虽然不错,却也不是个十分专情的人,听说江航里就养了一个,另外,他这回来北京,我也派人摸过他的底,有些逢场作戏的事,他也没拒绝。对了,三弟,你应该不会过于介意这些小节吧?” 楚雄海脸色不好看了,默默抽了几口烟,深深叹了口气,道:“那就要看将来的发展了,只要蓉儿能拴得住他的心,有些事我也就眼开眼闭了。其实说来说去,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蓉儿身上,这丫头脾气实在太辣了,我真有点担心。会把人家吓跑了。” 楚雄南失笑道:“你也把那小子看得太高了,你说,我家蓉儿有哪点配不上他?你能举出一条来,我就服你。就算论相貌气质,我看也未必比那个林水瑶差嘛。再说,他周天星有那么清高?就算他不在乎名利,到时候实在不行。我亲自出面去跟他的家长谈。” 楚雄中用手按了一下桌面。作了总结性发言:“说来说去,要办成这件大事,无非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嘛。自然是先让蓉儿和周天星接触一下,看看他们俩地进展如何。要是小俩口能谈得拢,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另一方面嘛,那就要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能采取的举措了。” 他这番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两个弟弟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这天晚上,回到酒店的周天星一行,忽然接到一个意外的邀请,楚雄南亲自设宴,招待他全家。起先周天星还感到挺纳闷地,他和这位楚总素不相识,而且还大大得罪过他地手下(贺延年)。人家凭什么无缘无故请自己吃饭。再说。那么大的领导(实职正局、享受副部),就算想和自己见个面。也用不着这样纡尊降贵吧。不过经袁华一解释,也就释然了,据说是楚雄南今天下午刚好来北京开会,也住在这家酒店里,无意中听说他也在这里,才临时起意想见他一面,顺便吃顿饭。周天星虽然感觉袁华的解释不尽不实,但并没有发现对方存有丝毫恶意,反而,这人面对自己时的心态,还比从前多出几分巴结和敬畏,这就令人相当费解了,不过他也没心思往深处想,吃顿饭而已,见招拆招就是。 至于姚春芳和林水瑶,这两天格外兴奋,她们都是很少外出游玩地人,再加又有这样隆重的接待,心情都特别好。这天她们玩了不少地方,故宫、天坛、雍和宫,中午还在袁华陪同下,吃了一顿全聚德,虽然周天星起先身体不舒服,下午还是赶过来陪她们玩了一会儿,而且面色红润,比往常还要精神(主要是因为在帝国里虐过人),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所以,她们实在没理由不高兴。 宴席开在一座豪华包厢中,除了东道主楚雄南和袁华,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地妙龄少女。 周天星从来没见过楚雄南本人,不过在《燕云航空报》上经常能看到他的大幅彩照,因此一进包厢就认出了这位老总的脸。同时,出于男人本性,还忍不住对陪在他身边的那位小美女多看了两眼。 能令周天星多看两眼的异性,已经非常难得了,主要是因为,他对美女的免疫力日渐强悍。这也难怪,平时上班就是扎在美女堆里,家里还有个美若天仙地老婆,寻常庸脂俗粉又怎入他法眼? 吸引周天星眼球的,其实并不是这女孩的长相,而是她的气质和服装。尤其是那野性不羁的眼神,第一眼就给周天星留下了深刻印象。 极清爽的齐耳短发,鹅蛋脸,明眸皓齿,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刻出来的,只是嘴唇略厚,却在她气质中平添了一份性感跳脱地气息。一套雪白明亮地空军制服,包裹出惊心动魄的傲人曲线,不是那种寻常地丰乳肥臀,而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的恰到好处。 据楚雄南介绍,这是她的侄女,名叫楚蓉,某空军学院驾驶系飞行学员。光这个身份,就足以令人震憾了。不是说女人不能当飞行员,而是空军女飞行员,实在是太希罕了。 林水瑶从来都是个全无机心的傻丫头,一看到这个明艳照人、英姿飒爽的军花mm,一双俏目立刻被点亮了,互通姓名后,居然就拉着周天星主动坐到她身旁,亲热地和她攀谈起来。 然而,这时的周天星,心中却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对这女孩避如蛇蝎。 没有理由,只是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能接近这个女孩,更不能和她发生任何关系。 “难道,我修道修到神经过敏了?这里每个人,包括楚雄南在内,都对我没有恶意啊,为什么我居然会这么怕一个小女生?” 他反复自问,几乎把脑袋想破了,也没找到答案。无奈之下,只得对楚蓉连起心卦,传回的卦象却令他啼笑皆非。他起卦时指定的目标是,探测楚蓉对他有何威胁,然而传回的卦象竟是一些令任何男人一看就会流鼻血的香艳场景,比如在浴室里洗澡、或者在床上脱光衣服裸睡的画面。 “天啊,这个邪门的城市,难道连心卦都失灵了?”他在心底无力地呻吟起来。 第137章 百年邱家 . 通常情况下,美女之间的关系,如同武侠小说里的剑客,不是惺惺相惜,就是不死不休。 林水瑶和楚蓉,显然就属于前者。这两位超级美女从一见面起,就相互被对方的美貌和独特气质所吸引,而且这两人显然都是活泼开朗的性子,一碰面就象两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咯咯说个不停,看上去如同一对姐妹花,亲昵无比,双方几乎都是抢着发问,从飞机谈到大炮,从大炮谈到功夫,最后毫无悬念,又从功夫谈到修身、美容等女人最关心的话题。 饭桌上的楚蓉,吃相触目惊心。她面前盛着满满一碗红澄澄的辣油,不管夹到什么菜,哪怕只是一片菜得找不着北了,心中美滋滋地想道:“我说呢,人家这么大的老总,巴巴地过来请咱们娘俩吃饭,敢情是要重用咱们家天星啊。”当下笑得脸上的肥肉直哆嗦,没口子答应。 看着这一幕,周天星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他也不觉得这是件坏事,一来谈判正是他强项中的强项,二来跟外国人谈判,为自己的国家争取利益,肯定能轻松积下不少功德,所以也懒得反对,任这两人一唱一和,把事情在饭桌上敲定。 临散席时,楚雄南对姚春芳笑道:“看样子我家蓉儿和小林倒是挺谈得来的,不如今天晚上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搞点活动吧,唱唱歌,跳跳舞,我们嘛……对了,周妈妈,你会打麻将吗?” 一提到打麻将,姚春芳就乐了。 第138章 赌人 . 世人皆醉我独醒,是一种很超然的境界。可是,如果清醒得过了头,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炼神中期的周天星,千杯不醉,不管喝多少酒,只能换来最短暂的神经麻痹,灌入喉管的酒精,几分钟内就会被生生不息的真元分解。他还不需要睡觉,连续一个月不睡照样精神奕奕。 这就是他此刻痛苦的根源,酒喝得越多,头脑反而越清醒。 酒吧中的灯光迷离而暧昧,只可惜,他连享受黑暗的权利都没有,他的视力是普通人类的三倍,夜视能力也超过红外线数倍,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看清对面两个女孩脸上每一根毛孔。 “天星,不要再喝了,我知道你酒量好,可喝多了也伤身体的。” 沉浸在谈笑中的林水瑶终于发觉他今天的反常,开始劝他节制。 林水瑶从来都搞不清周天星到底能喝多少酒,但这种触目惊心的喝法,还是挺让人崩溃的。坐下不到半小时,侍者就已经收走了两瓶伏特加。当然,瓶子是空的。 他把举到唇边的酒杯搁回桌上,点头道:“好吧,那你们聊着,我有点累了,先回房睡了。” 林水瑶凝目在他脸上审视片刻,又望了望身边的楚蓉,有点为难地道:“那好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和蓉儿再坐会儿就回去。” 楚蓉不高兴了,斜睨着周天星,冷笑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我只不过想跟瑶瑶姐聊聊天,你就给了我一晚上脸色看,你还算男人吗?” 周天星苦笑道:“我什么时候给你脸色看了,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你们喜欢聊天就聊呗。我又没干涉你们。” 楚蓉不屑地道:“虚伪,说得好听,其实你就是嫌我在这里碍眼。我问你,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吗?” 周天星望着她气呼呼的可爱模样。不禁失笑:“你们的话题,我插得进去吗?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真的累了,你们爱玩到多晚都行,我绝不干涉,这总行了吧。” “不行。” 楚蓉连珠炮般理直气壮地道:“周天星,你才比我大几岁,就敢当我是小孩子,你很老么。这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还有,你走了,瑶瑶姐能安心陪我玩么?” 周天星无语了,心知和这小辣椒解释什么都是白搭。女人不讲理的时候,千万别傻乎乎和她们一本正经地辩论,不然只能自讨苦吃,只得无奈地道:“那好吧。你说怎么办?”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 “是我说的。”那好,我今天晚上要和瑶瑶姐一起睡,你自己找地方睡去。” 周天星的脸色不好看了,眼神中掠过一丝凌厉的寒芒,直视着她,不悦道:“你说什么?” 居移气。养移体。虽然现在地周天星还称不上手握大权。但平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间,都会不经意地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尤其在动怒时,很自然地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一种无形地压力。 即便以楚蓉这种出身,在触碰到周天星的眼神时,也不由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口气不由放缓少许,却依然强辩道:“怎么,不行吗?我就是要和瑶瑶姐一起睡。瑶瑶姐,你说,你今天想和谁睡?” 林水瑶毕竟是经过人事的,虽然单纯,却比这刁蛮小公主成熟不少,一见两人说僵了,忙笑着打圆场道:“你们两个真是地,一点小事值得这样吵吗?” 又向周天星投去一个带着点俏皮的眼神,意思是让他不要跟小孩子计较,软语央求道:“天星,我和蓉儿妹妹一见如故,要不今天就依她一回,下不为例,你说好不好?” 直觉中,楚蓉非但对林水瑶没有半点恶意,反而无比亲热,再加林水瑶这么一说,周天星就不好再拂两女的意,暗暗苦笑:“我刚才真是昏了头,给本初的事一搅,竟然忘了对楚雄南起一卦,算了,就让她们睡一晚吧,两个女人还能干出什么?” 于是默默点头,勉强同意她们的要求。 楚蓉一声欢呼,忘情地搂住林水瑶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娇笑道:“瑶瑶姐,你真好。” 林水瑶见她对自己如此依恋,不由也升出感动,笑道:“那还不得谢谢你天星哥哥。” “啊呸!我才不谢他呢,就知道黑着一张包公脸喝酒,瑶瑶姐,这里好吵,说话都不方便,我们还是去你房间里玩吧,我今天一定要玩个通宵。”楚蓉神气活现地道。 林水瑶奇道:“你晚上不回家睡觉,你爸妈也不管?” 楚蓉得意地道:“今天没关系啦,我二伯最喜欢我了,只要他来北京,我就可以不回家了,放心吧,我爸妈知道我和二伯在一起,不会管我的。” 话说回来,这两女主动要求睡一间房,其实也是给周天星放了一个假,因为他正想找个地方静一下,好好梳理一下纷繁芜杂的思绪。也幸好袁华一来就给了他四张房卡,空出一间房,索性一个人住了进去。 进房后,又打电话去服务台要了些酒,坐在窗前自斟自饮。 “本初,今生今世,我周天星对不起你。” 烈酒入肠,化作滴滴清泪。 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邱本初,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不出卖我,就象我出卖你一样,你怎么这么蠢啊,你以为,我会来救你,你真的太天真了,你根本就不配进这个官场。你根本就不配当邱家的长房长孙,你他妈就是个十足地蠢货,以你的条件、身份、地位。什么女人弄不到。我x!慕容飞是什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种女人,她根本就不是人啊。她只是个断情绝义的修道机器啊……” 他双膝跪在地上,抱着头又哭又笑,状似癫狂。 这一刻,他只想把那些长久积压的无奈和痛苦统统倒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到累了,那是一种从精神一直延伸到肉体地极度疲累,渐渐地,整个意识陷入无边混沌。 同一时刻,这家酒店另一间套房中。 林水瑶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正星眸迷离地看电视。神态慵懒之极。她从来都有早睡的习惯,今天直到这么晚才睡,一来是因为刚刚认识了一个娇俏可人地新朋友,格外高兴。二来也是因为这个新朋友太粘人,一直拉着她叽叽咯咯地说个不停。现在,她真的感觉很疲劳了,渐渐地。连那双美眸也完全合上了。 不知何时,浴室中地水声停了,一个同样娇美不可方物地女孩出现在门口,正是刚刚出浴的楚蓉,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床前。 洁白的浴袍无声滑落,露出一具完美无瑕地青春胴体,她就这样一丝不挂地站在床边。目光痴迷而蒙胧。渐渐笼上一层薄雾。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一看到她,就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完全没有办法控制,我就是想呆在她身边,看着她,守着她。嗯,好想……”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炽热而狂野,游鱼般悄无声息地滑进被窝,把整个身体都缩在里面。然后,做贼般贴近林水瑶,双臂环上她地腰。 林水瑶被惊动了,却并没有睁眼,娇躯微微扭动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翻了个身朝向床外,声如蚊蚋地道:“蓉儿,不要闹了,快睡吧。” 楚蓉把两片香唇贴到她耳根处,轻轻呵着气,轻笑道:“人家还不想睡嘛。” 林水瑶低嗯一声,有气无力地道:“那你看一会儿电视吧。” “人家不要嘛,瑶瑶姐,我从小就爱搂着我妈睡,不然睡不着,我也搂着你睡好不好?”楚蓉撒娇式地道,同时已经毫不客气地从背后搂定她腰,把整个身子都和她紧紧贴在一起。 “嗯,随便你吧。” 林水瑶说完这句话后,居然立刻就发出小猫似地低微鼾声,沉浸到黑甜乡里去了。 楚蓉把整个脸都埋在她发丝中,忽然感到一股没来由的燥热,头也变得晕乎乎地,下意识地、摸索到林水瑶睡袍前部的钮扣,一粒粒解开,她现在只想,和这具触感无比美妙的娇躯粘合得更紧密。 林水瑶终于被惊醒了,醒来时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还和另一具滑腻绵软的躯体紧紧交缠在一起。最过分地是,她的口也被堵住了,被两片滚烫的娇唇压得严严实实。 惊怒交加,奋起反击! 林水瑶纤腰一扭,一双玉腿陡然发力,一下就把对方反压在床上,同时双膝顶在侵略者小腹上,两手按住她双臂,怒不可遏地娇斥道:“你在干什么?” “唉唷!” 正在干坏事的楚蓉突然间全身被制,腹部吃痛,疼得掉出眼泪。同时,头脑也恢复了清醒。 “哦!不,我不是故意地,瑶瑶姐,你别生气,我只是太喜欢你了,真的,我……”楚蓉又羞又急地哀求道。 说实话,就连她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水瑶见她这副楚楚可怜模样,不禁心肠一软,一跃下床,飞快地在地毯上找回睡袍,套在身上,然后指着她,面罩寒霜地道:“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现在请你穿上衣服,离开这里。” 床上的楚蓉却象是没有听到她地话,两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忽然流下泪来,呜咽道:“瑶瑶姐,我知道那样做不对,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今天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你。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林水瑶怒气渐消,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不觉啼笑皆非。此刻,她已隐约猜出,这女孩到底为什么那样侵犯自己了。 默然良久。轻叹道:“蓉儿,你喜欢我,我也很高兴,可是,你不应该用那种方式……至少,我不能接受。” 她顿了顿,又委婉地道:“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但是,如果对方没有共同的爱好,是不能强求的。你说对吗?”…… 这天清晨,天还没亮,周天星的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叮咚!叮咚!” 连续不断的悦耳铃声终于把他从沉睡中惊醒。 门开处,是双目红肿地楚蓉。她充满敌意地望着同样面色憔悴的周天星,冷冷道:“我想和你谈一谈。” 周天星一怔,不过没说什么,就放她进了房。 客厅中充满着浓烈刺鼻地酒味。周天星在堆满空酒瓶的茶几旁坐下,目光淡定地望着她,平静地道:“说吧。” 站在客厅中央的楚蓉,两眼死死盯着那堆空酒瓶,忽然冷笑道:“我真不明白,瑶瑶姐怎么会看上你这个酒鬼。”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我今天很忙。你还是长话短说吧。” 楚蓉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周天星失去了耐心,用手抚着额头道:“小妹妹。我今天真地很忙,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事实上,当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凛洌的敌意时,周天星早已起了心卦,得回的卦象却让他十分无语,这才明白,之前为什么会对她产生不祥的预感,原来问题就出在这地方。 爱和恨,常常只在一线之间。 周天星并不歧视同性恋,但也绝不允许另一个女人来抢他自己的女人。不过要是当面戳穿这层窗纸,实在是一件令双方都尴尬的事,所以他现在只能装聋作哑。 “你说,要什么条件,你才肯离开瑶瑶姐?”楚蓉终于开口了。 周天星苦笑道:“小妹妹,你认为,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能谈条件吗?如果我问你,需要什么条件,你才肯亲手杀死你父亲,你会怎样回答我?” 女孩倔犟地望着他,不依不饶地道:“周天星,听说你很喜欢飙车。” 周天星失笑道:“我从来不飙车,只是在紧急情况下,有可能会把车开得快一点,如果为飙车而飙车,那是不尊重自己的生命,也是对他人生命的漠视。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楚蓉脸色阵青阵白,忽然冷哼道:“我终于明白了,你这个虚伪的男人,就是用这一套骗了瑶瑶姐的。哼!我才不要听你这些大道理,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男人?敢不敢和我飙车?” 周天星再次无语,心道:“果然就象电影上拍地那样,这些豪门大族出来的千金小姐,个个都象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外星人,不知道民间疾苦也就算了,还这么刁蛮任性。” 随后又联想起昨晚楚雄南的作派,暗暗在心中摇头:“光看一大一小这两个楚家子弟,这个家族就应该是没什么杰出人才地,楚雄南昨天晚上居然主动要求跟我妈打麻将,还这么轻易就让自己的亲侄女跟陌生人同居,由此可见,楚家没什么家教可言,多半是个躲在父荫底下乘凉的家族吧,就象红楼梦里的贾家,谈情说爱一个比一个强,真地要让他们干点正事,就上不得台面了。” 周天星现在的阅历,早已达到窥一斑而知全豹的境界,对世态人心洞若观火,不用起卦,光凭着一些肉眼观察到的细节推测,许多事也能猜出八九不离十。 正思量间,楚蓉却不耐烦了,跺脚嗔道:“周天星,你要是还算个男人,就和我赌一局,我要是嬴了,你就离开瑶瑶姐,要是你嬴了,条件随你开。” 这话一出,周天星不禁心中一动,对飙车这种事,他本心十分反感,不过放眼天下,大概还找不出一个能和他比肩的高手(除非对方也是修道人)。 他凝目望着楚蓉,表情无比严肃,冷冷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楚蓉眼中闪出一丝喜色,傲然道:“当然都可以,你别以为你以前的那些录像能唬得了我,我可是有国际赛联执照的f1车手。” 周天星脸上露出邪恶地笑容,淡淡道:“我地要求很简单,如果你输了,就必须替我办一件事,具体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想好,可是,只要我提出要求,你就必须无条件答应。比方说,让你脱光衣服在大街上跑一圈,你也不能说不,可以吗?” “下流!无耻!你这个虚伪地男人。” 第139章 另类飙车 . 酒店地下停车场中,停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车辆,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 周天星坐在一辆四排林肯车的驾驶座上,头罩黑布,只露出鼻尖以下部位,有点类似于电影上佐罗的传统造型,唯一区别是,眼眶部位没有开洞,也就是说,这块布的主要功用是,蒙上他的双眼。 他正在凭直觉倒车,换档、踩油门,转方向盘,动作流畅而精确,操纵着笨重的车身,堪堪越过重重障碍,毫厘不差地把车倒进停车位中。 如果说停车也可称为艺术,那么周天星绝对是停车界的艺术大师,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把在场几个观众看得目瞪口呆。 “啪啪啪!” 观众之一的楚雄南首先回过神,用力鼓起掌来,如同迎接凯旋的英雄,快步抢到车门边,不过却有人比他还快,袁华嗖一声窜到他身前,猫着腰拉开车门,同时很自然地用一条胳膊撑着车门顶部,恭迎周天星下车,兴奋得满脸通红:“你这手绝活简直可以上吉尼斯了。嗨!我开了几十年车,今天才算见识到什么叫神乎奇技。” 楚雄南则是一把拽住刚下车的周天星,用力拍着他的肩,笑得合不拢嘴:“小周啊,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练出这种水平的?说实话,你从前飞车的视频,我也看过,本来还以为只是偶尔超常发挥,现在看来,真是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啊。” 对这个未来侄婿,楚雄南现在是越看越顺眼了,不吝溢美之辞后。还是觉得没有完全抒发出感慨,又转头对呆立一旁的楚蓉道:“蓉儿,这回服气了吧,车开得快有什么用,那不是拼技术,纯粹就是在烧钱买乐子,我和你爸从来就不赞成你去玩什么赛车,你就是不听,这回碰上真神了。还不快点拜师。” 楚蓉脸色阵红阵白。偏过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蒙上眼睛倒车嘛,我只是从来没练过,练多了我也会。” 又狠狠跺了跺脚,赌气道:“算我输了,好了吧,不跟你们玩了。我走了。”然后就绷着小脸,气呼呼地走了。 楚雄南含笑望着侄女远去的背影,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进展居然出乎意料顺利。 昨天晚上,他不惜自降身份,拉着姚春芳和张家生打麻将,为的就是给楚蓉腾出和周天星相处的机会。虽然中间还隔着一个林水瑶,可两女从一见面起就显得亲热无比,那是看在他眼里地,只要三个年青人在一起玩得开心。楚蓉和周天星的关系自然就在无形中拉近了,至于以后的事,他原本是打算,视情形发展再说。谁知今天一大早,楚蓉就急吼吼地冲到他房里,声称要和周天星飙车,请他出面见证。 平心而论。青年男女间。尤其处于周天星、楚蓉这种年纪,是感情最不稳定的阶段。往往并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大多情况下,所谓恋爱,其实是出自一种动物本能。身为过来人的楚雄南,自然深明这个道理,所以他才有自信,可以一力促成这桩美事。 当然,并不是说年青人就不懂爱情,而是指,爱情本身也是一种学问,需要经验和经历的积累,需要在不断学习中才能得到提高,初涉情场之人,往往只是出于异性间的相互吸引,或者被对方某种特质所吸引,严格意义上,这并不是爱情,而是荷尔蒙分泌过剩的结果。 说句题外话,真正地爱情是什么?世上没几个人能说得清,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爱看言情小说。就笔者看来,爱情并不是空中楼阁,而是和生活密不可分、息息相关地,爱情是生活中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但并不是全部,所以,不能脱离实际,片面追求理想中的爱情,否则,必然会被生活无情地抛弃。当然,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以上只是笔者一家之言,不必深究。 言归正传,身为修道人的周天星,修的就是生死大关。所以,他绝不可能象普通年青人那样振臂一呼,就热血沸腾,动不动就和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所以他自然不可能真地去陪楚蓉发神经,学古惑仔玩飙车,因此,他选择了一个很另类的方式,和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公主比停车。理由也相当充分,基本技术不过关,就没有资格和他单挑。 毫无悬念,他轻而易举取得了完胜。 完成这个不大不小的闹剧后,周天星就和楚雄南一起外出了。根据昨晚在饭桌上达成的共识,今后一段时间,他必须一直陪同在楚雄南身边,进行燕航重组的相关谈判,而姚春芳等人,则由袁华全程陪同,继续在北京游玩。这样一来,其实反倒给周天星放了假,至少再也不需要偷偷外出了。 今天和楚雄南一见面,周天星就对他起了个心卦,已对楚家兄弟的算计洞若观火,同时也觉啼笑皆非,看来他之前地推测一点都没错,这个家族虽然极有权势,却个个都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锦绣其外而败絮其中,身居高位而目光短浅,居然把家族联姻当成头等大事,不择手段至此。 不过,这其实也是一种普遍现象,不足为奇。中国历史上就有一些昏馈无能的帝王,以为只要用联姻来取悦外藩,国家就可以长治久安。这种方式并非全无可取之处,汉武帝就曾联姻匈奴,但那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争取时间养精蓄锐,最终消灭对方,否则,他就是个昏君。 既然有人送上门来“和亲”,周天星的小算盘就又打响了。他的一贯作风是,绝不轻易放过任何有利条件,他当然不可能娶楚蓉,但这并不妨碍他暂时利用一下楚家在京城地势力。 楚雄南的座车中。两人正在亲切交谈。 “天星,我家蓉儿就是小孩子脾气,有时候说话做事不知道轻重,你可别见怪啊。”楚雄南轻描淡写地道,不经意中,已不动声色地改变了对他的称谓。 周天星老脸微红(只因联想到卦象中楚蓉地赤身裸体),故意沉默一刻,笑道:“楚总,您可别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楚小姐挺有个性的。性格开朗率直,不矫揉造作,还是挺可爱的。” 楚雄南心情大悦,呵呵笑道:“给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晚在饭桌上,我就觉得你和我家蓉儿挺班配的,要是你现在还没女朋友。我倒觉得你们俩挺合适地,说不定就把你们撮合成一对了。当然了,这只是玩笑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对了,你和林小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对这番半真半假地试探,周天星报以一笑:“楚总。看您说的,我周天星何德何能,怎么敢那么贪得无厌。嗯,我和瑶瑶地婚期还没最终定下来。主要是因为家里两位长辈都还在云南支边,可能时间上比较尴尬。” 楚雄南目光一闪,微微颔首,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语气诚恳地道:“天星啊,我虽然很少去东海,不过你的一些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你和贺延年之间……有一些意见分歧。还发生过一些小摩擦,当然了。这种情况在工作中是难免地,也许其中还存在一些误会。这样吧,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情况,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由我来出面协调,不要动不动就把矛盾激化嘛,你说是不是?” 周天星沉默片刻,言不由衷地道:“楚总,我也不是不知轻重地人,我承认,我对贺书记的一些工作方法不敢苟同,但贺书记毕竟是我的上级领导,您放心,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楚雄南笑了,连连点头:“这样就对嘛,其实贺延年这个同志,不论工作能力还是人品,我一直都是相当放心的。这不,前些时候他还主动向我汇报,对你的工作成绩相当肯定,还打算把你列入今年的后备干部名单里,由此可见,这个同志办事还是比较公允地嘛。这样吧,等下回我去东海的时候,把你们俩拉到一起,当面谈谈,把里的疙瘩去了,你看怎么样?” 对楚雄南的满口胡言,周天星只能照单全收,笑道:“其实我和贺书记之间,也没什么原则性的矛盾,要是您亲自出面,那就再好不过了。” 心中却道:“这样也好,楚雄南一句话,胜过旁人千言万语,他贺延年再牛,充其量不过是楚家的一个家奴,以后要再敢对我使坏,我就直接把这张老虎皮抖出来,看他还敢嚣张。” 说话间,车已停下,是市区的另一家五星级酒店,正是这次合资谈判地主场地。 迈入金壁辉煌的大堂,一个燕航的工作人员迎上前,恭敬地道:“楚总,国资委和相关部门的同志快到齐了,我现在就领您过去。” 楚雄南点点头,随口吩咐道:“你回头给我们安排两间套房,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接着转头向周天星解释道:“目前各方代表基本上都住在这里,主要是为了办事方便。” 周天星心领神会,知道楚雄南此举地用意,无非就是把他和林水瑶隔开,不过也没必要反对,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直到跟着楚雄南来到一间济济一堂的会议室中,周天星才发现,楚雄南这回力邀他参加这次谈判,并不完全出自私心。 这次合资行动,主要还是源于当前国际经济形势日益严峻,令航空业受到了巨大冲击,由此采取的战略性举措。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航空业的客源,无非三大类,商务(公务)、旅游、探亲访友,在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下,不管哪类客源都直线下降,这是不言自明的,尤其在国际间地商务和旅游这两大块上,如今地市场需求仅占平时的两成左右。而且这是一种普遍情况,世界各国大抵如此。 这就直接造成了一个后果。航班大量削减,同时运力大量过剩。基于这种情况,全世界各大航空公司都必须设法解决这一难题,而首选地解决方案,就是资产重组,更合理地分配资源和市场。 燕航这一次地举措,主要是针对货运方面,在征得中央国资委的原则同意后,决定把货运业务整体拆分出来。在国际上寻找合作伙伴。一方面通过联合重组获取流动资金,另一方面希望借此开拓海外市场。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开拓海外市场的同时,就意味着必须出让部分国内市场。同时,这也是对外航最具诱惑力的条件。不得不承认,在这次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中。中国的国内市场是受冲击最小的。 当然,光从眼前利益看,这样的重组是有点吃亏地,但如果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一点,一旦经济形势回暖,那么这些预先抢占地国外市场,将会随着各国经济好转而得到巨大回报。 毫无悬念。这次合资意向一经发布,世界各大国的主要航空巨头就纷纷响应,相继派出代表团赴北京商谈合作意向,英、法、美、日、德、俄加上东道主中国。七个国家的航空业巨头聚集在这家酒店中,目前正处于初步确定合作意向的阶段。 因此,象周天星这种既懂法律、又通几国外语、同时还是航空公司中层干部的人才,自然是进入代表团的最佳人选了。 这次会谈的中方代表团,一共有三四十人,由燕航一位副总任团长,国资委也派出专员全程监督。带队地是一个叫费文东的处长。此时众人正聚在会议室中为下午即将举行的多边磋商作准备。 楚雄南一进会议室,就热情洋溢地向全体代表团成员介绍了周天星。事实上,除了几名国资委的监督员外,燕航内部不知道周天星大名的人并不多,所以一经介绍,周天星立刻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费文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最明显地体貌特征就是头顶中央光可鉴人,是个秃头。他听完楚雄南的介绍后,第一个走上前,用力握着周天星的手,赞许道:“小周同志,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嗯,英、法、德三国语言都通,太难得了,小伙子,要加油啊。” 周天星连称不敢,谦虚地道:“费处长,这里这么多专业人士,我充其量也就能胜任一个翻译地角色。” 费文东一笑,没再说废话,只向他投来一个勉励的眼神,就又回到自己位置上了。 周天星对这位国资委的处长,一见面就很有好感,原因很简单,对方身上功德气息很强,想必是位清正廉洁的官员,所以对他暗暗留上心,这样的人,以后是可以结交的。 在这种场合,周天星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他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所以只能安静地坐在一边,先旁听一下再说。 会场上地气氛相当热烈,虽然还没有正式举行多边会晤,但各方代表团都已经向中方递交了书面文件,大致阐述了各自地合作意愿。综合来看,各大外航都普遍希望能以现有的固定资产以及航线资源入股,而且入股比例都提得相当高,这一点和中方地初衷大相径庭,因为燕航目前最急需的并不是固定资产,而是资金和市场。 不过,其中倒是有一两家是对症下药的,比如日本人开出的条件是,入股的资金和固定资产对半开,不过要求的持股比例高达49%,同时要求在即将成立的新公司中,大幅裁减人员。 于是,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重大分歧,据统计,燕航目前从事货运业务的人员大概在四五千人左右,而日方的要求是,至少裁减一半,也就是说,最低限度也要裁员两千人。 即使与会者大多倾向于日方开出的条件,但在裁员的问题上,这个要求就很难接受了。中国的国情毕竟有别于西方国家,在社会主义体制下,尤其是处于社会基本保障体系尚处于初级阶段的今天,从大局着眼,实在不宜学西方人大批裁员。原因很简单,西方人失业了,还可以享受到不算菲薄的政府救助,不至于引发大的社会动荡,而中国毕竟是新兴的发展中国家,家底远不及那些传统强国丰厚,因此,许多在西方社会中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中国是行不通的,这是不可回避的现实。 会场中的周天星,默默聆听着这些专业人士的讨论,不知不觉陷入深思。 还是那句老话,修道人也是人,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如果遇上可以为国出力的机会,和大多数有良知的中国人一样,修道人也愿意为本民族出一份力。 第140章 超级翻译 . 一张巨大的长条形谈判桌,中方和六国代表分坐两侧。中方占据了一整条边,不过只有廖廖数人坐在台前,其余代表团成员都坐在后方。相对的,美、英、德、法、俄、日六国代表团各自派出两名成员坐在前台,剩下的也都呆在后方。 这次会晤,周天星担任的是翻译角色,坐在燕航副总经理洪岩(代表团长)和国资委特派员费文东之间,不过位置稍稍靠后,和其余几名专职翻译待遇相仿,并没有资格在前台占据一席之地。 对于这项不用费脑细胞的工作,周天星自然游刃有余,他采用的是翻译界最强悍的同声传译,也就是说,不会等到对方把话说完才整句译出,而是基本和对方语速保持同步。他这么干并不费力,只要对方一开口,他就能直觉意识到对方想说什么,很自然地用中文说出来就行,和那些普通翻译相比,他的译法往往更精确、更贴切。 他之所以露这一手,并不是为了卖弄,而是想尽快得到代表团成员的重视和肯定,否则,在这次谈判中,充其量只能充当一个翻译角色,无所作为。 果然,这一细节很快就引得人人瞩目,就连对面那些外国人都纷纷对他指指点点。这也难怪,同声传译并不罕见,但能把数国语言揉在一起传的人,就只能用语言天才来形容了。 中场休息时,费文东主动把他拉到外间走道上说话,开门见山地道:“小周同志,直说吧,以你的语言能力,呆在燕航实在有点大材小用,如果你愿意到我们国资委工作,我可以向组织上推荐,楚总那边的工作由我去做。你看怎么样?” 这话一出,周天星对这人更生好感,心道果然是位胸怀坦荡的好官。官场上多的是妒贤忌能的“王伦”式人物,这样的官倒是少见。 平心而论,如果把角色对换一下,周天星是无论如何不会把一个年纪二十出头、副处级、能力超强的年青人主动招进本单位的,就算起了爱才之心,也会认真考察一番对方地背景来历,确定对自己没有威胁后。才会这样做的。 沉吟片刻,笑道:“费处长,真的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只是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我家在江东。父母妻子都在当地,暂时还没有来北京工作的打算。” 费文东微微皱眉,面现不悦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以你的能力,来北京发展总好过偏居一隅吧,至于个人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向组织上提嘛。能解决的我们尽量解决。” 周天星被他堵到墙角上,只得苦笑道:“费处长,您可能不太了解我的家庭情况,我父亲和岳父都在云南支边,家里已经是分居两地了,要是我这个当儿子地也走了,我们这个家就真是四分五裂了。” 费文东怔了半晌,渐渐露出理解之色,叹了口气,忽然笑了。拍着他肩道:“小伙子人品不错。给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看好你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毕竟首都的发展空间比地方上宽阔得多,你说是不是?” 接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到周天星手上,笑道:“想通了随时都可以给我来电话。话说回来。想把你弄进国资委。我是存了些私心的,以你这么高的语言天赋。其实更适合从事外交工作,我在外交部也有朋友,你要是哪天想来北京发展,我也可以帮你推荐一下地。” 周天星哑然失笑,真不知道性格这么质朴的人怎么能在官场上混这么久的,不由脱口道:“费处长,有句话我说了还请您不要介意。” 费文东挥手道:“我就喜欢快人快语,说吧。” 周天星清清嗓子,斟酌着词句道:“您对我这样推心置腹,是不是有点交浅言深?” 费文东闻言一怔,随后哈哈一笑,爽朗地道:“你这话可算问到点子上了,我天生就是这个臭脾气,从前也为这吃过不少亏,可就是死性不改。给你这么一说,我的谈兴倒也上来了,不过现在没时间,我看不如这样吧,今天晚上咱们俩就不要去参加那些饭局了,一块出去喝顿酒,好好聊聊,你看怎么样?” 周天星平生最爱结交的,就是性格豪爽的人(大概是因为他自己内心阴暗),连连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中场休息后,会谈继续举行,这次会晤主要的议程是,各方分别阐述合作意向,上半场是英、法、俄,下半场是日、德、美。 一开场,就轮到日方代表发言,阐述地内容和之前提交的书面材料并无二致,只是在细节方面作了不少补充。 日方代表团长名叫吉野武夫,是个戴眼镜的干巴老头,说话时语速非常快,如同开机关枪一样,而且咬字口齿不清,听在周天星耳中,这人的日语发音并不标准,带着很浓厚的北海道某地的地方口音。这一点很容易理解,比如很多中国人的普通话就说得不标准,国外的情况也大抵如此。 这样一来,可就把中方翻译害苦了。担任日文翻译的是个年轻女孩,手上抱着个小本子,低着头不停速记,就算这样,反应也迟缓得要命,而且译文往往辞不达意,甚至好几次出现了明显错误,直急得额上冒汗,连脖子根都涨红了。反观那日本老头,依然我行我素,一本正经地操着北海道方言侃侃而谈,似乎对这一情形并无察觉。 在周天星直觉中,这日本人是故意而为,不过倒没存有多深的用心,纯粹出于一种变态恶趣味。如同日本有许多电视节目,会专门把一些知名av女郎请来,在镜头前进行花样繁多地变态游戏,以满足部分男性某种性癖好。了解这一点后,就很容易理解吉野武夫此时地心态了,尽情折磨年轻女性(哪怕只是在精神上)。也是一种莫大享受。 不过,周天星并不打算向翻译小姐伸出援助之手,只因他现在风头已经出得太足了,要是再精通一门日语方言,无疑会被人视作怪胎(事实上在众人眼中,他早就是怪胎了)。事事出头,并不是明智之举。 最终,还是中方代表团长为女翻译解了围,洪岩不耐烦地打断吉野武夫的长篇大论。直截了当地道:“对不起,吉野先生,您的发言时间已经超出预定议程了,如果您还没有表达清楚贵方的立场,就请在会后再向我方递交一份书面材料吧。” 吉野武夫听翻译转达后。微现愠色,理直气壮地道:“很明显,拖延时间的责任并不在我方,而是因为贵方翻译工作不尽责,或者是因为,这位翻译小姐专业素养过于低下。” 洪岩微微一笑,忽然改用一口字正腔圆的标准日本语。淡淡道:“吉野先生,我认为您地工作很不尽责,或者说您地日语水平过于低下,希望下回谈判时,贵方换一位能够准确运用母语地专业人士,毕竟这只是商业谈判,而非外交场合,您认为呢?” 吉野武夫当场被闹了个大红脸,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可怜的日本老头,做梦都没想到。中方地代表团长居然精通日语。一时间理屈词穷。再也作不得声。恼羞之下,率全体团员悻悻离去。 与此同时,就连周天星也不由对洪岩刮目相看。 通过洪承恩的因果树,周天星早就知道,这人其实是洪承恩的一个远房亲戚,不过奇怪的是,初见洪岩时。就没有从他身上感到敌意。当然,也没什么好意可言。只感到一种很平淡的心态,而且这人不是负功德,于是当时就放下心,至少这人不会对自己构成太大威胁。如今看他这番举动,显然也是个颇有城府、很会办事地厉害角色。 整整一下午的会谈,其实只相当于一个开场白,六国代表分别充分表达了合作意愿,相应的,中方也作出简短应答(除日方外)。总的来说,没有涉及到任何实质性问题,还处于相互试探阶段。 所谓谈判,说穿了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会后,中方代表团高层都聚集到了洪岩地套房里,周天星虽然还不算高层,但一下午的表现,令众人都无话可说,又有楚雄南力邀,也破格参与其会。 茶香袅袅中,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逐渐浮出水面。同时也令周天星大开眼界,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做不择手段。 一台搁在茶几上的手提电脑,正在播放一段段刚采集到不久的视频和音频。这台电脑是由费文东的一名“助手”亲自送来的,其真实身份不言而喻,就连费文东本人,也不知道这位“助手”地真实姓名。在场众人中,也只有周天星才知道这人的准确身份,其实是一名国安。 液晶屏上,赫然是各国代表团成员的影音录像,以及一些电话录音。播放过程中,周天星担任的依然还是翻译角色,主译英、法、德三国语言,洪岩翻译日文,至于俄语,干脆就由那位费文东的“助手”亲口传译。 一个多小时后,那名国安又携着电脑匆匆离去。临走时,居然还向周天星递了一个有点令他莫明其妙、十分隐晦的眼神。周天星仔细一想,才明其意,想必他这次突然参与会谈,国安部门早就在暗中调查过他了,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出他在东海国安局的特殊身份。这样一来,那名国安的表现就很容易理解了,同行相见,自然要打个招呼的。其实,连楚雄南本人都不知道,他居然把一个编外特工拉进了谈判团。 房间里只剩下四人,楚雄南、洪岩、费文东以及周天星。 楚雄南首先发言:“综合看起来,应该还是日本人的底线最接近于我方要求。当然,侦察和反侦察现在已经成了国际间重大商务活动中地一个重要环节,也不能排除对方将计就计地可能性。日本人当前的心态并不奇怪,这家航空公司是日本国内最具规模的,也是有官方背景的,他们急于参与我国国内航线的经营,除了出于经济目的。还有政治目地。我地意见也倾向于和日本人合作。一旦合作成功,我们同样也能取得日本国内地部分航线经营权,对我国来说,同样具有政治和经济的双重价值。毕竟我们这位近在咫尺地邻邦,不管在从前还是在今后,都是对我国最具潜在威胁的强国,这就叫互相渗透吧。” 直到听完这番话,周天星才对这次看似普通的商业合作有了全新认识。一个国家的运输命脉,是绝不容他国染指的。但在某些情况下,也是可以进行适当利益交换地。关键在于,如何通过合作谋取利益最大化。费文东清咳一声,道:“根据相关部门的指示精神,对这次的合作对象也倾向于日方。通过较深层次的经济合作,抑制日本国内左翼势力抬头。同时,在我们将来派驻日本的商务人员中,也会有一定相关部门地名额。之所以邀请这么多外航,主要是为了便于和日本人讨价还价。” 楚雄南面容一肃,凝重道:“那么这就是一件必须完成的政治任务了,我们务必要在这场谈判中。取得政治、经济利益双丰收。” 接着转向洪岩,笑道:“洪岩同志,你今天下午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啊,一上来就给了日本人一个下马威,先挫挫他们的锐气,接下来的谈判,还要请你这位团长一力主持啊。” 直觉中,周天星总觉得楚雄南有点言不由衷,这人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有板有眼。心思却极为活络。不禁暗生警惕,心中冷笑:“这老家伙明显有点口不对心,不会是想借这件事为自己谋利吧?应该不太可能,他不会不清楚这件事的份量,要真敢做什么手脚,他就不顾忌后果有多严重?” 正思量间,忽然听到费文东在问他:“小周。你有什么看法?” 周天星从沉思回到现实。望着他苦笑道:“费处长,您真是抬举我了。” 费文东晒道:“这又不是什么公开场合。你不要有顾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人会给你上纲上线的,年青人思想活跃,不容易受思维定式干扰,说不定能给我们开拓思路呢。” 周天星眨巴着眼道:“真要我说?” 费文东失笑道:“说吧,畅所欲言。” 周天星沉吟足有一分钟,才斟酌词句道:“既然是畅所欲言,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为了渗透进日本经济界,就必须付出我们国内庞大地市场,无论从政治、军事、经济角度,我认为代价都未免太大了。当然,我并不是怀疑相关领导的决策能力,只是有感而发。嗯,这样说吧,我们国家的地域、人口、资源都不知道是日本的多少倍,以大换小,怎么想我都觉得吃亏。”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笑了,对于这番略显青涩的言论,都抱以近乎玩笑的态度,费文东跟着追问道:“那照你看,这次合资从一开头就错了,根本没必要?” 周天星认真点头,诚恳地道:“是的,除非国家有意在五年内对日本动武,比方说在钓鱼岛附近打一场局部战争,或许可以在战时对敌人的补给造成一定影响,否则,我总觉得这件事弊大于利。如果一定要吸引外资,我也认为最好只吸纳单纯的资金,对方可以派员参与董事会的决策,但不得干涉公司地日常经营。这个想法或许有点理想主义,但目前地国际金融现状是,一方面,很多企业缺乏资金支持,另一方面,国际间也存在着大量找不到投资方向的游资。如果我们能吸纳进一部分国际游资,可以做到只取其利、避其害。” 这话一出,每个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了,各人都低头陷入深思。 良久,费文东狠狠喝了一大口茶,缓缓道:“小周,你的这个想法,有关方面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之所以最终没有采用这个方案,主要还是因为,目前的融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其实,此前我们也曾向几家国际知名的投资基金征询过意见,对方开出的条件都相当苛刻,是我们不能接受地。” 周天星蓦地眼前一亮,突然间,他想到了自己地海外基地。 第五十六章 亚当的图谋 . “问什么不呢?”此时的亚当,完全没有一丝九岁小孩的身影,分明就是一个指点江山的人物!只是这一形象很快就被一双手破坏了,“给我装!叫你给我装!有什么就快点跟我说,不要装神秘,扮高手!”陈轩一只大手安在亚当的头上,狠狠地揉虐着。 “别,别弄!”亚当高举着双手无力地抗议着,直到他的头发完全变为了鸟巢,陈轩才满意地收回了魔掌,恶狠狠地道:“快说,你到底有什么计划!”亚当不满地白了一眼陈轩,双手摆在头上,然后一阵残影闪过,他的发型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看到陈轩那隐隐又要举起来的魔掌,亚当连忙道:“就是控制这片海洋啊!起码是海洋的上方!”陈轩愣了一下,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有过,但真要实施起来,却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先不说海族与人类从来就没有什么交集,单凭那海里的魔兽,就不可能让你能在死海上行船了。 陈轩那一脸茫然的样子,让头发受创的亚当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不过。他知道如果不继续解释下去的话,老师又会发飙的,于是接着说:“老师你想想,极南海的情况,不是与死海一样吗?那么兽族凭什么去攻打西大陆啊!”“对,我明白了,就是这个道理!”陈轩一掌拍在了亚当地肩膀上,自然又是引来了一番白眼。 其实要真从海族方面下手,还真的不怎么可能。因为海族在这个位面里几乎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种族,他们习惯了生活在海里,也只能生活在海里,要收买他们,人类还真拿不出好的筹码。当然,实际上你要在海族的头顶经过,他们也不会主动攻击你的。 而亚当则是改变了这种思维模式,或者说是想到了一种根本就不可能的方法,就是从魔兽上入手。“**仪式里的那位,尽管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够离开那里,但从老师你说的情报来看。他地实力依然是真个海洋之最,而海兽(区别与陆地的魔兽的名称)们明显也是听从他的吩咐的,我们也不求得到海兽地帮忙,只要它们不来袭击我们的船只,要跨越这片海,又有什么难度?” 亚当的提议非常有吸引力,但陈轩还是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疑问:“万一他们不愿意呢?”是啊,魔鲨再强,但那也是几万,几十万年前的事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离开那里,凭什么要那些强大的海兽听从魔鲨地吩咐啊?“所以了,说到底,还是实力的问题,而我们可以借助一部分听从命令的海兽和海族的力量。”但亚当这样说,陈轩就更不明白了:“海族与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怎么借用。” 亚当轻蔑的笑说:“海族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需要的。例如武器?只要是一个文明种族。就一定会有国家系统的诞生,而且海洋这么大。他们就只有一个国家?有国家就会有战争,海族的水系魔法很强,但他们就全都是魔法师?”亚当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问得陈轩一愣一愣的。 “你地意思是,贩卖金属武器给他们?”想了一会,陈轩才给出了个这样地答案。“没错,老师你不是说吗?最赚钱的行业,一个是军火,一个是医药,现在我们两样都干了,还用得着担心经济来源吗?”亚当的眼睛散发着强烈的金光,都几乎变成了金币的样子。慢着,你的意思是,我们把学院建在死海之上!?”陈轩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的说。“没错,卡坦帝国,加纳帝国,兽人帝国,三个都不信奉光明教廷地国家,要想连接起来基本上不是可能地,但如果我们能够在死海的中央建立学院,一来可以连接三个帝国,二来,更是可以突出学院地地位!”说到这里,亚当才把自己的核心说了出来! 现在三大陆的结构,主要是按中心的光明岛为主,包围着光明岛的,都是一些对光明教廷死忠的国家,起码表面上这样。而另一面,则是一片茫茫无际的死海,如果在这样一片死海上建立了陈轩的学院,而连通的则是卡坦帝国,加纳帝国,兽人帝国,还有极北荒原上残留的爱人王国,四个都有格子信仰的国家,由于陈轩的学院而连接起来,就成为了一股强大的对抗光明教廷的实力,而最重要的是,陈轩在未来的三大陆上,也会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 “得,说了这么多,中心思想还是我要去做苦力,最好就是这次海底之旅会有所收获,能够寻找到解救不死鸟,魔鲨,甚至是水神的方法,而至少,也要接着这次海底之旅与海族搞上关系,对吗?”看着亚当那副死人脸,陈轩突然有种自己被人卖了的感觉。 陈轩就这样和亚当在海边谈了很多,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亚当再说,陈轩在听而已。至于寻找海贼王遗迹的事情,现在并不急于去做,一个星期后加纳四世将会亲临小角城,亲自为这次立功的陈轩与亚当封赏,而更重要的是,那天,也将是克里斯蒂亚诺家族正式恢复的日子。 其实克里斯蒂亚诺家族的复兴,在很多人的心中已经是板钉钉的事情了,这场战役别的不说,但是陈轩本身,就自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手,一直隐藏在幕后,也只是在朵兰城中宣告这场战役的胜利时露了一下脸而已(这个陈轩是假的)。而亚当仅仅是陈轩的弟子而已,已经有如此惊人的军事能力了,作为克里斯蒂亚诺这个军神家族的唯一幸存者,陈轩军事水平不用质疑。 陈轩与亚当一直谈到太阳下山后才离开,尽管魔豹与鲁尼的速度非常快,但小角半岛也并不小,尽管一路急赶,回到小角城的时候,也已经半夜了。而令陈轩没有想到的是,科比他们几人,竟然有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赶到了,一早辨等候在外。 第141章 我想飞 . 当晚,周天星和费文东出去喝了顿酒,算是初步建立起友谊。费文东是个十分健谈的人,酒量却不怎么样,几杯酒下肚,就有了些醉意,和周天星天南海北一通胡侃,一会儿就把家底抖出来了,当然,都是些不关周天星痛痒的小事,比如仕途不太得志、爱得罪人之类的。周天星也没心思和他多聊,只想借机在国资委建立些人脉,所以就没陪他多耽误工夫,喝了一个多小时酒,就找了个借口抽身而出,回酒店了。 回到酒店套房中,就开始着手办正事了。先打电话给远在法国的阮清,让她准备至少五亿欧元流动资金,同时向她明言,打算注资国内航空业,请她在近期组织一个商务代表团,随时准备回国接洽相关事宜。 周天星建在海外的财团,英文名简称“b-u-g”,也就是bu财团,中文译名“星辉国际”。 名义上,bug财团和周天星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所有股份由阮清、胡小婉、胡小斌三人均分。同时,所有注资也都是他们三人自己从证券市场上赚来的。当然,如果没有周天星手把手“指导”,她们是不可能在短期内赚到第一桶金的。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说,这家财团和周天星没有一点关系。 目前,bug财团的净资产约在十亿欧元左右,主要从事地产及证券投资,在国际上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二流财团。其实,只要周天星愿意,随时都可以让bug财团进入世界五百强,只是没这个必要,一方面太过招摇不是他的风格,另一方面,所有资产都归在阮清和胡家姐弟名下,要是一下子赚得太多。只怕她们无福消受。唯一的办法,只能让她们慢慢积累功德,才能承受更多的财富。因此,把财团规模保持在适当的水平上,是必然的选择。 至于周天星自己名下的财产,其实只有国内银行里存着的七千多万(曾转给林水瑶两千万),另外瑞士银行和证券公司帐户里还有一千多万美元。不过他现在已经懒得再去做证券了,就把那些钱都扔在那里睡觉了。 到了他现在地境界,其实就是传说中的视金钱为粪土,需要花钱时拿来就用。不需要时就不去考虑。他真正需要的,其实只是决定巨额资金流向的权力,所以才有了bug财团的诞生。 距上回去法国,已有了大半年,期间一直和阮清及胡家姐弟保持着电话联系。不过从来没有碰过面。阮清在电话那头一听要回国投资,马上变得格外兴奋,主动请缨要亲自率团回国。周天星思量再三,最终还是狠心否决了这个提议,只让她派个外国经理人过来,原因不言自明,阮清回国,实在太招摇了。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她回来,周天星就很尴尬了。是不是要背着林水瑶继续和她私通。是个很折磨人的问题。好在阮清也不是个笨女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在电话里发了一会嗲就放他过关了。 挂断电话后,周天星很是郁闷。他其实不是个贪得无厌地人,有了林水瑶也就知足了,但从前欠下的这些风流债,今后如何还?实在是个非常伤脑筋的问题。一想起来就觉头大如斗。只能得过且过,混一天算一天了。 这大概也是很多成功男士的悲哀吧。有钱有势,固然可以享受无边艳福,但艳遇越多,麻烦也就越多。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生,真地很公平。 同一时刻,这家酒店另一间套房中,楚雄南和楚蓉正在促膝谈心。 楚雄南喝了口新沏的茶,笑呵呵问道:“蓉儿,你今天怎么想到跟周天星飙车的?” 楚蓉绷着俏脸坐在沙发上,面颊上不受控制地掠过一抹红晕,冷哼道:“我就是见不得他那么嚣张。” 楚雄南的眼睛眯了起来,饶有兴趣地追问:“他怎么得罪你了,告诉二伯,二伯去教训他。” 楚蓉一时语塞,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不伦不类的借口,赌气式道:“反正他就是嚣张,只要看他那种眼神就知道了,他就是看不起我。” 这话一出,楚雄南差点笑喷,心道,还是老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小俩口进展还是蛮快地嘛,目光一闪,义愤填膺地道:“这还得了,这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居然敢瞧不起我家蓉儿,我家蓉儿有哪点不好。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好好教育他一顿,让他主动来向你赔礼道歉。” 楚蓉扬起头,不屑地道:“我才不希罕呢,这回打赌是我输了,我也不反悔,可是,我还要和他比别的,我就不信,会一直输给他。” 楚雄南越听越觉有趣,笑问道:“你们赌的是什么?” 楚蓉自知失言,脸更红了,只是她生性倔犟,依然硬着头皮强辩道:“我就是看不得他那么嚣张,瑶瑶姐那么好,怎么能嫁给这种人?所以我就和他打赌,要是他输了,就离开……瑶瑶姐。” 虽然勉强能自圆其说,可惜终究底气不足。而这番说辞落在楚雄南耳里,却又是别有洞天。 这时的楚雄南,已经确信无疑,自家这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已经喜欢上周天星了,否则人家跟谁结婚,关她什么事? 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又问道:“那他要是输了呢?” 一提到这节,楚蓉就气不打一处来,凶巴巴道:“这个家伙实在太坏了,他说,要是我输了,他就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还说要是我不答应,他就不跟我比,我那时候脑子一糊涂,居然就答应了他。哼!不过我也不怕,他要是真敢提那些下流的要求,最多不理他,他能把我怎么样?” 这一回。楚雄南彻底无语了,暗暗在心底向周天星竖起大拇指:“好小子,果然是情场老手,够阴险,够狡诈。”…… 午夜时分,周天星一个人躺在床上,双手枕头。默默苦思下一步计划。 之前在麦当劳里,从两个军情人员身上得到的卦象,已经被他仔细研究过了。这两人的地位虽然也不算高,但至少可以让他总结出一些天枢的活动规律了。得到地结果,却令他十分头痛。原因是,天枢几乎从不出门,吃住都在那幢楼里,简直就是宅男中地宅男。 在如今的社会上。宅男并不少见,可“宅”到天枢这地步的,就是国宝级地宅男了。他的办公室,其实就是他的家,是一个几乎占据着半个楼面的超级豪华大套房,生活、办公设施一应俱全,所有生活用品都由后勤部门专供,甚至还配有专用厨师、营养师和保健医生。由此可见,这人地地位在军情部门中是何等重要。 最让周天星郁闷地是,这家伙几乎从来不接见外人。而且似乎没有什么亲友。除了偶尔去楼下会议室开个会,还有每天定点去天台上喂喂鸽子,其余时间全都龟缩在他的大套房里,根本不知道他整天都在忙什么。 这一回,周天星真地犯难了,想要见到天枢,就必须混进那幢楼。而且就算混进那幢楼。要是去的时间不对,也见不到他。 几乎把脑袋想破了。周天星都没能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可以让他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进入那幢楼。 “扮成送外卖地?开玩笑,那种部门能让一个送外卖的进去?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招清洁工?啊呸!这么老掉牙的电影桥段都能想得出,那些军情员都是吃素的吗?就算……我真的混进去了,也难保事后不会被人家当间谍抓起来啊。” “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超级变态,万恶地宅男啊!” 折腾了一夜都没睡着,一直到窗外透进天光,周天星方才惊觉,已经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却还是傍徨无计,心情极度郁闷,只能起身去浴室里好好洗了个热水澡。 刚刚裹着浴巾出来,就听到门铃响了。 门开处,楚蓉俏生生立在他面前。她今天穿的是一套常服,牛仔裤运动鞋,上身也是一件紧身运动衫,充满青春活力的打扮,只是表情很冷,一见他出现,就凶巴巴道:“昨天我输了,我不赖帐,可是,我还要跟你再比。” 望着她的可爱模样,周天星不禁失笑,暗道这女孩虽然是个同志,性格其实很单纯,体态已经发展到可做人妇了,不过心智还是个孩子,故意板起脸,摇头道:“这可不行,先把欠我的赌债还了再说。” 楚蓉气呼呼道:“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我今天就是来还赌债的,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过你可要小心点,要是提太过分的要求,我就……” “你就怎么样?” 周天星直视着她,笑吟吟道。他忽然发现,逗这女孩生气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大概这也是一种男人本性吧。 楚蓉脸色阵红阵白,硬着头皮道:“反正你不可以提下流的要求,只要不过分,我就答应你。” 这回倒轮到周天星犯难了,只因他还没顾得上考虑这个无聊问题,只得道:“我还没想好呢,等想好再说吧。” 楚蓉一听就火了,柳眉倒竖,叉着腰道:“不行,你现在就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周天星苦笑道:“好吧,可是,我刚刚起床,还没吃饭呢,饿着肚子怎么想得出。” “那好,我就和你一起去吃饭,看你还能找出什么借 周天星无奈一笑,只得由她。 在酒店餐厅吃完早饭,周天星还没想出从她身上能捞取什么好处。他的一贯作风是,物尽其用,如果只是提出一个没什么大用地要求,还不如不提。可是,一时间,他又想不出这女孩身上最有价值地是什么,只能慢悠悠地喝咖啡拖时间。 楚蓉终于不耐烦了,极度不满地催促道:“你到底要想多久啊?” 周天星抬腕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随口敷衍道:“我马上要开始工作了,等我下了班再说吧。” 楚蓉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套,我二伯说了,今天你不用去开会,放你一天假。” 周天星无语了,忽然心中一动。想到:“我一个人混不进那幢楼,要是跟着这丫头,说不定、会不会有办法呢?” 虽然私心里觉得不太可能,但试一试总好过一个人坐着呆想。于是打定了主意,笑道:“这里太闷了,要是出去吹吹风,到街上转转,说不定就有灵感了。” 这一回。楚蓉也无语了,怔了半晌,才咬牙道:“我可不是想赖帐,是你自己想不出来。我警告你,要是今天天黑前,你还没想出来,就作废。” 再一次,周天星站到那幢楼附近的街道上,遥望着那幢大厦的天顶,怔怔出神。 其实。要见到天枢。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趁他每天下午去天台放鸽子的时候,也出现在那里。只可惜,他昨晚想出的种种方案,都有点异想天开,比如,学蜘蛛人爬上去。再比如。直升机空降。最过分地是,他之前仔细考察过地形。那幢大厦周围,没有更高地楼了,就算想用望远镜偷窥也办不到。 “周天星,你到底想出来没有?” 楚蓉又不耐烦了,在旁跺脚嗔道。 周天星幽怨地望了她一眼,语气古怪地道:“你会爬楼吗?” 楚蓉怔了一下,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无聊,懒得理你。” 周天星随手指着那幢楼,语气暧昧地道:“你说,那个楼为什么那么高?” 楚蓉顿感不妙,恶狠狠盯着他,恨声道:“你不会想让我去爬那个楼吧,你要是敢提这么过分地要求,我就让我二伯……” 周天星冷笑道:“说呀,怎么不说下去了,我看你就是在想方设法耍赖。” “你不是男人,再敢耍无赖,我就一脚把你踢飞了。” 女人不讲理的时候,周天星从来不会傻到浪费口舌去跟她们争辩,于是自顾自坐到路边花台上,任她那对曲线玲珑地长腿在眼前晃来晃去,作出种种威胁动作,夷然不惧。 不过,有个人陪他说说话,倒也不算太郁闷。而且,人的思想一般都不可避免地会有某种定式,思路堵塞的时候,找个人说说话,有时还是能够启发灵感地。 终于,就在坐下一分钟后,周天星的眼睛亮了,突然,重重一拳砸在身边的水泥花台上,虽然疼得直吸凉气,却已经笑容满面,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她,一字字道:“我想到了。” 楚蓉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不少,用满含威胁和警惕地眼神回视着他,同样一字一顿地道:“你说。” “我想飞。” “什么?” “我说,我想飞,想开着热气球,逛逛北京城。当然了,要你陪着我。”周天星理直气壮地道。 渐渐地,楚蓉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眼神中居然还蕴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中午时分,周天星终于如愿以偿,乘上了一只巨大的热气球。至于楚蓉是怎么弄到热气球的、以及怎么可以在京城上空兜风之类地问题,他压根没关心,只见到她一直在不停地打电话,这个伯伯那个叔叔一通乱叫,不是发嗲就是发嗔,总之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很明显,楚蓉自己也很爱玩热气球,就在这只硕大无比的彩色气球缓缓升空时,她居然比周天星都要兴奋,红光满面,眼波流转,还带上了全套行头,望远镜、墨镜、照相机,还有一大堆眼花缭乱的零食饮料,打扮得和游客差不多。 吊篮中,两人还在绊嘴。 “喂!你不是飞行员嘛,开战斗机多过瘾,坐个气球就搞得这么兴奋。” “哼!没有情趣的老男人,开飞机和开气球能一样吗?坐在驾驶舱里戴着氧气面罩,你以为很好玩么?坐气球多舒服,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没有品味的家伙。” “算你有品味,把自己打扮得象个大熊猫,你是团团还是圆圆。” “下流!”…… 不管怎么样,周天星在当天下午四点整,还是在数百米高空中,俯视到了踩着点上来的天枢大校。 超越常人数倍的视力中,这个可恶的宅男居然还遥遥向他打了个手势,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第142章 技术含量 . 毫不犹豫地,瞬间栽下天枢的因果树。下一刻,周天星呆若木鸡。 不是因为天枢的经历多么诡异,而是,这回消耗的功德,实在太离谱了。一个二十一岁的年青人,居然就消耗掉超过100点功德。 当初栽种洪承恩的因果树时,才花去1100多点。栽下瑶光的因果树,也只用了850点功德。 经过这番对比,周天星对推卦的本质,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所谓推卦,就是以时间为主轴,依次推出一个人的过往经历,然而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尽相同,有的人生活丰富多彩,有的人单调乏味,所经历的事、所认识的人自然也是天差地远。 简单地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有人整天奔波劳碌,有人天天混吃等死,那么前者的经历就肯定比后者复杂得多。这种复杂程度在推卦时就会被忠实体现出来。经历越复杂的人,消耗的功德自然越多。 所以,栽因果树时,如果光以年龄作为考量所需功德的指标,显然是错误的,至少是不完整的。 吊篮中的周天星,陷入深深的思索:“看来今后栽因果树的时候,不能再象现在这样粗放了,每个人的年龄、经历都不尽相同,所耗费的功德差异必然会很大,这回算我运气好,预先就存了许多功德,下回要是再这样草率,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又把功德耗干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修道,也要有一丝不苟的科学精神啊。” 如今在他识海中,已经栽下了三棵因果树,分别是洪承恩、瑶光和天枢,功德节余目前是4500点左右。不过这只是一个模糊值,因为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缓慢变动,处于持续增长中。 “唉!真想一气把这些功德全花掉,说不定就能象上回一样,直接闯进炼神后期了。可是不行啊。太危险了,还是悠着点吧。” 隐隐地,周天星生出一丝明悟,只要再栽下两三棵因果树,或者闭关苦练两三年神念。就可以步入炼神后期了。唯一地瓶颈,还是出在功德上,没有充足的功德储备,就算勉强升级,也难免会被心魔所乘。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可以升级,却不敢升级了。 一瞬间,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抓住目前这次难得的机遇。再狠狠捞一笔功德,然后直接闯进炼神后期。 “喂!喂!傻啦?” 一个女声把他拉回现实,有点茫然地望向吊篮另一侧,不觉眼前一花。红彤彤的晚霞,把一张莹白无瑕的俏脸笼罩在光晕中,美艳不可方物。 办完了正事的周天星,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同伴,楚蓉。 她没好气地娇嗔道:“发什么呆啊。快一点,我们去故宫转转。” 一提到故宫,周天星立刻变了脸色,忙摆手道:“我不去,你看,天都快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楚蓉嗔道:“黑什么啊。天还这么亮,不行,这个气球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借来的,一定要玩个够。” 周天星板起脸,坚持道:“你想去哪都行,反正我就是不去故宫。” 楚蓉侧着头仔细端详他一阵,忽道:“那就去八达岭吧。我想看长城。” 这话一出。周天星也动心了,他还是第一次来北京。除了去过一次天安门,什么地方都没玩过,能坐在热气球上逛逛长城,一定很有趣,不过还是有点犹豫地道:“有多远啊,马上就要天黑了。” 楚蓉鄙视道:“看你这点出息,天黑怕什么,今天可是农历十五,我还带了红外线夜视镜呢。白天看有什么意思,一堆堆的全是人,我还从来没有晚上去过长城呢。” 被她这么一说,周天星心思活络起来,加上刚解决掉一个棘手地问题,心情也不错,于是就同意了。 皎洁的月色下,绵延无尽的城墙静静匍匐在崇山峻岭间,如同一条沉睡千年的巨龙,却望不见头尾。 然而,吊篮中的周天星还没来得及惊叹这世上独一无二地人造奇观,识海就已被汹涌而来的无数影像填满了。 他所见到的,并不是令无数英雄尽折腰的大好河山,而是金戈铁马、狼烟滚滚、尸山血海。 这是真正的古战场,一幕幕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纷至沓来。 战场,自古就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最佳场所,也是文人骚客们抒发胸臆的大好题材,但是,只要亲身经历过一次战场,就不会产生那么多所谓的豪情壮志了。 战场是什么?就是屠宰场。去过宰猪场地人都知道,那种地方,只有鲜血和嚎叫,没有豪情。 有可能感受到这类情绪的,不会是猪,也不会是宰猪工,大概只会是宰猪场的主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知不觉,周天星油然吟出八个字,然后转向身旁的楚蓉,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这个地方不好玩,我们回去吧。” 楚蓉闻言一愕,嗔道:“你发什么神经啊,刚来就要走,我还没玩够呢。” “那好,你自己玩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周天星扔下最后一句话,就自顾自地走到一角坐下,闭目假寐起来。同时,为了排除那些令他很不舒服的历史残影,不得不默运清心诀,把意识沉浸到研究天枢的因果树中。 仔细观摩一番后,周天星这才理解,为什么推出天枢的生平需要耗费那么多功德了。原因是,其中的技术含量太高了。 不得不说,这个几乎全天候守在电脑前地超级宅男,是个数学天才。当然,还是电脑天才。整个军情部门目前所用的电脑操作系统,就是在他领导下开发出来的。最过分的是,连开发这套系统的编程语言都是他利用国产芯片及相关设备搞出来的。同时,用这套语言编写的任何操作、应用程序,都具有和微软所有产品地兼容性。而这一切。仅仅是他十八岁以前完成的众多工作之一。 这样一来,就很容易理解,中国军界为何会出现一个年仅二十一岁地大校了。这样的人材,无疑是国宝级的,就算给个少将也不过分。 不过。周天星并没有时间浪费在发感慨上,他真正关心的,是能从天枢身上捞取多少好处。 然而,就在他还没想通这个问题时,已经被一段不经意中看到的卦象惊呆了。 液晶屏上,一只小鸽子扑闪着雪白地翅膀,拉出一行行文字。 “嗨!在干嘛呢?” “无聊呗,在发呆呢“我晕,你不是一向都吹嘘自己是个多么了不起地黑客嘛。发什么呆啊,去攻击五角大楼的服务器啊。” “去死,我是个很有职业道德地黑客,从来不会恶意攻击别人的服务器,除非接受了客户委托,要不,有钱人,你委托我吧。给我一千万美金,我就发点h图到五角大楼的主页上。”…… 此时此刻的周天星,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荒诞。 “天枢,我好无聊,我好无聊,天枢……我x!天枢就是我好无聊。天底下居然真有这么巧的事?不可能,你当是在写小说啊。” 他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咆哮,几分钟后,又从咆哮变成了呻吟:“神啊,救救我吧,我要崩溃了,天枢真地是我好无聊。这个该死的混蛋。一直在逗我玩。太卑鄙了,从我刚认识他起。他就偷偷看过我的户籍档案了,连我银行里存了多少钱都查过,妈的!还一天到晚在我面前装穷,装可怜,装无辜,真是个心理极度变态的宅男。哼!还想偷偷参加我的婚礼,臭小子,你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想到这里,不禁又有点得意,心道:“现在的情况是,他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他是谁,可是,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正胡思乱想间,突然感到身下微微一震,睁眼一瞧,原来不知何时,他乘坐的这只热气球已经稳稳降落到了地面。 环顾身周,似乎是一座小型机场地停机坪,不过机坪上显得很空旷,只有一架灰扑扑的直升机停在极远处,另外,附近还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车旁站着一名年轻陆军少尉。 那少尉显然和楚蓉很熟,气球一落地,就迎上前,向她亲热地笑道:“小姐,快上车吧,首长都在家里等急了。” 楚蓉迈出吊篮,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点点头,径向那辆车走去。从始至终,连眼角都没扫周天星一下。 那少尉见此情景,不由一怔,忍不住在她背后道:“首长说,要我把你的朋友一起接回家吃饭的。” 楚蓉头也不回地道:“我不认识他。”说话时已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接着就听砰一声,重重关上门。 那少尉望望这边,又望望那边,眼珠急转,终于露出恍然之色,接着,摆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向周天星苦笑道:“周先生,您看……” 周天星这时也明白过来了,心知这少尉大概是楚雄海家的勤务兵之类的角色,奉命来接楚蓉回家地,至于楚蓉现在的态度,也容易理解,一定是刚才在长城上把这小公主惹毛了,才会对自己不理不睬。 这下,周天星倒真有点犯难了。放眼望去,荒凉异常,连不远处的航站楼上都没几盏灯,看上去,这里应该是一座半荒废的机场,也不知道离市区有多远,要是不跟楚蓉的车回去,自己想办法的话。可就要大费周章了。别地不怕,主要是时间宝贵,浪费不起。 不过,这也难不倒周天星,他主动走到吉普车前,气定神闲地道:“楚小姐,你不是还想和我赌嘛。这样吧,我们现在就来赌一场,要是你嬴了。我就满足你上次地要求,要是我嬴了呢,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要搭一下你地车。” 沉默半分钟后,楚蓉在车里道:“真的?” “当然是真地。猜拳猜硬币随便你,机会难得,不要错过哦。” “我才不信,你会这么便宜我。” “我就是想便宜你一回,不可以吗?” “那好。”(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楚蓉意气风发地跳下车,自信满满地道:“我就不信,还会输给你,现在就比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 这次赌局的结果。自然没有悬念,还是周天星嬴了,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坐到了副驾座上,悠闲自得地欣赏起窗外的风景,而身边担任司机的少尉,则不时向他投来一个充满仰慕的眼神,意思是。大哥,俺真是崇拜你,这么另类地招都想得出。 当车渐渐开进市区,已经可以在街面上看到出租车时,周天星打破了车厢中的沉默,对那少尉道:“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那少尉一愕,忙道:“周先生。我可是专门来接您和小姐的。”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请你转告你们首长,我今天不太方便,再说,有人恐怕也不见得喜欢我去吧。” 话音刚落,楚蓉就在后座上冷冷道:“小张,你听错了吧。我爸又不认识他。干嘛请他到我们家里去?他要走,你就让他下去好了。谁希罕。” 那少尉这回可真是犯难了,向周天星投来一个既嗔怪又无奈的眼神,苦笑道:“周先生,您就不能……嗯,迁就一下……” 楚蓉一听就火了,怒道:“小张,你在说什么呀,谁要他迁就了,你快停车,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了。” 于是,车真的停下了。 临下车时,却听楚蓉冷笑道:“周天星,你真不是个男人,只是为了搭一趟车,就拿瑶瑶姐来赌,人面兽心,说地就是你这种人。” 不知怎的,就在听到“人面兽心”四字时,周天星心中猛地一痛,脑海中又浮现出邱本初的音容笑貌,顿觉神伤魂断,百般滋味一起涌上。一时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座位上。 良久,他才干涩地道:“你说得不错,我就是人面兽心。”接着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望着他离去的瘦削背影,车内的楚蓉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烦意乱,晶亮的美眸中渐渐升起一丝深深的困惑,在某个瞬间,她忽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萧索,就来自这个男人单薄地背影,仿佛是一种遗世独立的沧桑。 “小姐,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现在又后悔了吧,要不我帮你去把人家追回来。”那少尉扭过头,目光中含着深藏的笑意,望着怔怔出神的楚蓉,用开玩笑的口吻道。 楚蓉先是一怔,随后回过味来,跺着脚大发娇嗔:“臭小张,你瞎说什么啊,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去我爸那里打你的小报告,把你以前做的坏事都告诉他。” 那少尉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嘿嘿一笑,转回头继续开车。 “臭小张,今天地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听到了吗?” “哦,知道了。可是,今天发生过很多事啊,哪一件不能告诉别人?” “哼!明知故问,下回我不带你出来玩了。” “要是首长问起来呢?” “也不能说。只可惜,楚家的司机,真正服从的只有一个人,楚雄海。 当晚,书房中,楚雄海皱着眉,面含不悦道:“他为什么不肯来吃饭?你有没有和他说清楚,是我请他来的?” 少尉苦笑道:“首长,我当然说了,可是,我到机场的时候,小姐正和他赌气呢,两个人一下气球,就谁也不理谁,可能是玩的时候闹别扭了吧。” 楚雄海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追问道:“后来呢?” 少尉忍不住失笑道:“首长,您可是没亲眼看到当时的情景,两个人就象小孩子一样,真有意思。一开始是互相不理睬,小姐一个人气呼呼地坐到车里,后来周天星跑过去说,要和她赌什么东西,小姐就又下来了,两个人玩剪刀石头布,结果小姐就输了,后来嘛,一路上两个人还是绷着不说话,可一进市区,就又闹别扭了……” 楚雄海细细听完全部经过,不由哑然失笑,摇头道:“这两个小年青,还真是一对小冤家,算了,就任其自然发展吧。对了,小张啊,蓉儿平时最喜欢拉着你出去玩,今后一段时间,你其他事都不用管了,专门负责接送蓉儿。另外要注意观察,有什么新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 少尉心领神会,举手敬礼。 第143章 超级用户 . 酒店套房中,周天星抱着电脑坐在床上,十指如飞。 他正在写程序,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打出的这一行行代码代表的是什么,他其实只是在抄写,把天枢自编的一些黑客工具照抄下来。 干这件工作,除了比较无聊,还是比较轻松的。储存在识海中的信息,和他自身的记忆本质上是相同的,所以,天枢做过的所有事,都相当于他的一部分记忆,并不需要时时参照对比,信手打出来就是。当然,这仅仅停留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程度,因果树并不是万能的,只能通过它了解天枢的所做所为,并不能窥测对方的内心世界,就连这些程序的用途,也要好好费一番工夫才能研究出大概。 抄写这些程序的同时,他还在从天枢管理的服务器上下载军方专用操作系统。另一方面,在因果树中实时监控天枢的一举一动。 第一次学人家当黑客,心里实在没底,完全无法预料这样做的后果,会不会被对方察觉。 他现在的感觉,就象武侠小说里的三流武师,偷学了很多招式,却没什么内力,在街头摆个地摊耍把戏,也许能骗点赏钱,要真和人动手过招,还是能免则免的好。 因此,他非常小心,一旦发现对方有任何异动,他都随时准备拔电源因果树中的天枢,此刻正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在qq平台上玩帝国,手边还有个盛着小蕃茄的果盆,一只手狂点鼠标。另一只手不时拈起一粒红澄澄的番茄扔进口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看上去,根本就是个沉迷于游戏地颓废青年。 终于。周天星连续抄完了三个程序。其中两个是用来防范追踪的。还有一个专用于译码。同时,漫长的下载工作也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格掉一块硬盘分区,安装新系统及防护程序。 当这一切全部搞定时,天枢还在兴高采烈地玩游戏。 其实,这套军用网络也可以在微软地视窗操作平台上使用,但周天星是个谨慎惯了地人,在并不了解其核心运作规则地情况下,他宁愿绕点远路,也要确保万全。天晓得那些职业特工有多少侦测追踪手段。一不小心把自己兜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臭小子,怎么还不去睡觉,都已经过四点了,还在玩游戏,你要是我儿子,我非打得你屁股开花不可。” 凌晨四点刚过,周天星就不耐烦地在识海中训斥起天枢了。他仔细研究过天枢的作息时间。一般都是凌晨四五点睡觉,中午起来吃早饭,饭后处理日常公务,下午四点准时上天台喂鸽子。接下来,从喂完鸽子一直到次日凌晨,基本上都是他的个人娱乐时间,几乎天天都是这么过。因此。这家伙每天的工作时间其实少得可怜。最多只有四小时左右,但只要他坐在电脑前面。周天星总觉得不放心,非要等到他去睡觉才敢正式开始做坏事。 果然,那边的天枢象是听到了他的指责,终于打个呵欠,关掉电脑,起身时还不忘把最后两粒小番茄塞进口里,神情委顿地去卫生间洗漱了。 周天星精神大振,毫不犹豫地登陆军情网,用的是之前在麦当劳中被他推过卦的一名工作人员的个人帐号,点进邮箱界面,然后利用刚刚写出来地译码程序,开始破译一个专用邮箱的密码。 两个多小时后,成功进入邮箱,他长出一口气,也来不及庆幸,强抑着激动的情绪,直接使用天枢的最高权限,进入该系统的后台管理界面,熟练无比地创建了一个高级系统管理员帐号和一个s级用户帐号。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所谓s级用户,指的是,只有情报部门首脑以及总参相关首长才能拥有的权限,一般用于查询信息、发布指令以及向下级用户授权。相对地,各级系统管理员的权限是,维护系统稳定运行和资料库安全、以及管理用户帐号。而同时拥有了这两种相互制约的权限,周天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在大多数网络系统中,为了保障安全,一般不会出现万能帐号,往往会设置各种类型、分工不同的帐号。即便以天枢的最高权限,也只有创建、删除高级管理员和s用户的职权,就算是他亲手创建的帐号,他本人也不知道会被谁使用,而是由系统随机生成密码,先储存在一个专用邮箱中,再由别地管理员将该邮件转发到使用人地邮箱中。同时,出于情报部门工作的特殊性,每个帐号都不会在系统中留下使用者地个人信息,而是由专人负责书面登记,经层层核实后,建立秘密档案。因此,就算整个系统崩溃,用户信息也不会外泄。 当然,任何设计精密的程序都难免存在漏洞,问题只在于有没有能力钻空子。 周天星现在钻的空子是,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已经偷偷创建了两个超级帐号,这时只要钻进储存新建帐号的邮箱,就可以把邮件转发出来(不能当场看,邮箱管理员也没有查看邮件的权限),而邮件的接收者(必须是系统中的邮箱),则可以从曾经被他推过卦的三个倒霉蛋中,任选两个。事后只要清除掉所有痕迹,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得到两个超级帐号,同时,顺理成章地避过在现实中建档这个至关紧要的关口至于这套做法是否能避过所有耳目,周天星心里其实也没底,不过,就算在操作过程中出了问题,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他只是用一台手提电脑无线上网,最多事发后把这台电脑销毁掉,死无对证。再说。军情部门的技术手段再牛,也牛不过他的心卦,一旦有什么危及到他自身的风吹草动,大可从容处置。 这番通宵苦战。一直持续到早上七点多钟。终于大功告成。两个豪华帐号创建成功,并且顺利偷取了密码。 “可是,接下来我该干什么呢?” 拥有了超级权限后地周天星,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一时竟然想不出下一步该干什么才好。 这种情形在生活中其实也很常见,一个穷鬼突然一夜暴富,说不定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是“小人得志”,而是在突如其来的巨大精神冲击下。心理失去了平衡。 抱头苦思良久,周天星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只因他突然发现,除非他是个外国间谍,否则,就算拥有超级帐号,也没有太大用处。原因很简单。他真正要对付的,只是瑶光一个人,而不是自己地国家。 现代社会离不开网络,但是,网络也不是万能地,许多事还是要靠人口口传达或者办理地,因此。就算他在系统中拥有s级的首长权限。也不可能真的象军情部门的首长那样发号施令,否则。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系统中有个胡乱发布指令的帐号,只要稍微追查一下,就会发现这个帐号是平空多出来的。 “看来只能作长期潜伏的打算了,这个s级帐号实在太惹眼了,不宜经常使用。” 他脑中一边思索,一边用高级管理员权限,又在系统中新建了一个用户,用同样的方法套取密码后,又换上s级首长登陆,授予该用户a级权限。至此,他又平添出一个a级用户帐号。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系统中的用户权限,除管理员外,共分s、a、b、c、d五级,其中s级最高,不过全系统中只有廖廖几个,分别是军情部门正副首脑及总参相关首长;a级则是仅次于级的高级用户,也就是象天枢、瑶光这一级地人物,属于中高层首长,拥有这类帐号的,约三四十人;至于b、c、d三级,依次类推。 建完帐号后,再次把瑶光的经历翻出来仔细研究一番,周天星终于从中找到了最适当的突破 “呵呵!死女人,你不是怀疑我的皇军身份嘛,不如就反其道而行,让你怀疑个够吧。” 于是,半小时后,一封以这位新建a级用户名义发给瑶光的邮件新鲜出炉了。这封邮件的内容是,请求瑶光所在地部门(主管南方军区)协助调查周国辉的一切资料,同时,极为隐晦地指出,周国辉的真实身份有可能是一个长期潜伏于我国国内的日本特务。 象这类协查通知,在情报部门中其实是司空见惯的。如同普通企事业单位一样,情报部门也有许多分工不同的机构,有的负责国内,有地负责国外,有地负责调查,有的负责汇总分析。同时,出于保密需要,就算在军情部门地内部网络中,一般情况下,除非直接的上下级领导,每个帐号所代表的真实身份并不公开,相互间只能看到对方的级别。 当然,其中也是有一定规则的,根据内部条例,a级用户,有权根据工作需要,直接向对方发出协查通知,不过并不是直接发给当事人,而是通过系统转发。正如现在的情况,周天星并不是把邮件直接发给瑶光,而是发给系统指定的、分管南方军区相关事务的主管,相应的,瑶光调查出结果后,也只能通过系统转发给原发件人。正常情况下,相互间都不清楚对方的具体身份。 而这一保密措施,却正好迎合了周天星的需要。 他之所以发这封邮件,当然不是为了故意坑害自己的父亲,周国辉的底细他比谁都了解,就算硬要栽赃,也不可能把周国辉变成汉奸。真实动机只有一个,让瑶光误认为周国辉是个日本特务,进而指导她的思维,最后认定自己也是她的同类。 这一着看似有点冒险,实则安全无比,瑶光收到协查通知后,不管她是否真的会展开调查,都无法在实质上对周国辉构成影响。因为她绝不可能张扬此事,甚至很有可能在看到这封邮件的第一时间就删掉,就算她不删,周天星也会以后用她的帐号登陆。把“罪证”删掉。总之。自从栽下瑶光的因果树那天。这女人就逃不出他地掌心了。 拥有天枢、瑶光两棵因果树的周天星,不管干多么冒险的事,其实都是似险实安。 事情告一段落后,已接近早上九点,周天星这才感到肚子饿了,关掉电脑,去卫生间飞快地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就出门用早餐了。他今天的日程排得很满,从上午十点起。继续参加谈判,一直要到下午五点才能结束,接下来谈判团内部还要开会,开完会势必还要参加饭局。他第一次感到,当国企干部,有时还真不是件轻松地活。 就在他刚刚踏出房门时,手机响了。翻盖一看,居然是叶佳打来地,怔了一下,忙把刚迈出去地腿又收了回来,重新回到房里,关上门接电话。 “天星,你那边怎么样?” 叶佳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沙哑。开门见山问道。 周天星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无非是为了华家的药。只可惜,他并不是慈善家。虽然当初这条信息是对方提供给他的,但这批药可是他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到手的肥肉怎么可能白白让给别人? 最关键的是,他对慕容飞的父亲一点都不了解,如果救下慕容殷德,同时就接下了对方的因果,而一个黑道大佬能有多少功德,可想而知。因此,他不会踏进这潭浑水。 不过,就算不帮人,面子上地功夫还是要做到十足的。 叹了口气,道:“佳佳,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替你家小姐想办法,前几天还跟着部队进了一趟江北山区,只可惜,最后还是让那两个千年教分子跑掉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们的下落。对了,那批东西就是被千年教劫走的。” 叶佳沉默片刻,也叹道:“天星,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替我家小姐多谢你,你肯为这件事亲自进山,足见你真的很尽心。我们掌握的情报也和你差不多,只是,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两个邪教妖人已经死了,是我家小姐亲眼看到的。唉!现在所有地线索都断了,你能不能再帮我们打听一下,官方有什么最新进展?” 周天星暗暗苦笑,真不知道自己是否天生就是个骗子,整天坑蒙拐骗,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对自己信任有加,偶尔为之也就算了,可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会良心崩溃的。别的不说,就说邱本初那件事,就是个无比惨痛的教训。 不知怎的,周天星平生第一次,良心发现了,冲口道:“佳佳,我现在已经到了北京,就算这批药被劫了,我估计有些地方……应该还有点存货的,只是我实在不敢保证能不能弄到。” 叶佳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声音微颤地道:“天星,你……你真地肯帮我们这个忙?” 周天星轻叹道:“我有言在先,只能尽力而为,真地不能保证成功。” “没关系,真的,只要你肯帮忙,我和我家小姐都会感激你一辈子地,你不知道,小姐……她……自从那天回来以后,这几天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就象完全变了一个人……” 叶佳说到后来,已是语带哽咽,甚至能从电话那头听到她极低的抽噎。 周天星心中暗叹,真不知道要是救下了慕容殷德,会发生什么后果。看这情形,也许正如当天唐六如所言,慕容飞为亲情所困,已经执念深种,这对修道人来说,无疑是大忌。道理很简单,人生百年,总有一死,如果慕容殷德在短期内病发而死,慕容飞纵然伤心难过,其实是长痛不如短痛,说不定还能闯过这一关,可如果借助超自然力(华家的药)把慕容殷德救下了,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 试想一下,就算慕容殷德还能再活上二三十年,迟早还是要死的,象这样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再从生到死的几番折腾,慕容飞最后的下场就很难预料了。 因此,在修道人眼中,唐六如当日对慕容飞说的那番话,实际上是真心帮她渡过难关。只是,这近似残酷的道理,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修道,是人类最逆天的行为,挑战的是亘古未变的自然法则,相应的,修道人也必须付出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 挂断电话后,周天星呆立许久,默默摇头,渐渐地,一丝苦涩无比的笑容爬上面颊。 “我费尽心机去弄那批药,是否也已经犯下了执念?” 第144章 足球的乐趣 . 一连几天谈判,周天星依然充当翻译角色,不过表现得非常低调,只干属于自己本职范围内的事,基本上不发表个人意见。实际上,他只是在等待,静候最佳的出手时机,破坏这场谈判。 除了当翻译,谈判团的一切应酬活动他都不需要参加,因为楚蓉每天都来找他。 包括楚雄南在内,在所有人眼中,他和楚蓉的关系非常亲密,就算不是情侣,也完全称得上暧昧。只是,也只有身为当事人的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非但不是情侣,反而是情敌。 楚蓉每天缠着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和他赌林水瑶。 虽然在周天星眼中,这种游戏类似于小孩子过家家,无聊而且幼稚,就算他真的输给楚蓉,也不会傻到真的去遵守这类不知所谓的赌约。以他如今的心智,对付这种没什么阅历的小女生,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之所以肯天天陪她玩,一来是顺理成章地逃避那些无聊应酬,二来是并不介意从楚蓉身上多嬴点彩头,只因他已渐渐了解这小公主的脾性,外表刁蛮任性,本质上其实是个守信用的好孩子,答应过的事就不反悔。 “十六,对,上回是十五,你已经欠我十六个要求了。” 某次玩过扑克后,周天星表情严肃地盯着她,认真地道:“我都嬴到不想再嬴了,你还这么有信心?” 坐在他对面地楚蓉死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周天星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地道:“楚蓉,我陪你玩了这么久。其实只是想让你明白一点,就算只是在赌桌上,你也不可能从我手里把瑶瑶抢走,我郑重奉劝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然只会越输越惨。” 过了很久,楚蓉倔犟地抬起头,直视着他。一字字道:“最后一次,我就不信,永远输给你。” 周天星失笑道:“好吧,那你想赌什么?” 楚蓉俏脸微红,言辞闪烁地道:“今天晚上,有一场足球赛,江东队对首都队。我当然押首都队了……正好你是江东人,就押江东队吧。” 在所有体育运动中,周天星最不关心的就是足球了,连甲a甲b都搞不清。不过,就算他是个足球小白,光看楚蓉这副模样,就知道其中一定有鬼。 略带讥嘲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选江东队呢?不如你自己跟自己赌吧。” 楚蓉的脸更红了。首次在他面前现出一丝羞赧,垂下眼睑道:“我知道这有点耍赖,可是,江东队也不见得就一定会输地,他们十几年前也嬴过一次的。” 周天星无语了。下意识地摸着鼻头,没好气道:“楚蓉,真看不出嘛,你居然比我还阴险。好吧,我还不如直接认输算了,就从你欠我的那十六个要求里扣掉一个好了。” 这回楚蓉沉默的时间更长,忽然抬起头。直视着他道:“周天星。你知道我为什么天天来找你吗?” 周天星心中隐隐升起一种异样难明的感觉,静静回望着她。等待答案。 楚蓉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却笑得有些凄凉,幽幽道:“我知道,他们想让我嫁给你。可是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个异类。我也知道,我和瑶瑶姐,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话说到这个份上,算是把那层轻薄的窗纸捅破了,同时,周天星也不禁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女孩,似乎并不象他之前想象中那么单纯。 想了想,坦诚道:“既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强求呢?我不知道你指地他们是谁,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所以你不必为这件事烦恼。” 楚蓉面容镇定地望着他,道:“你们都以为我是小孩子,其实我早就不小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如果一定要嫁人,我宁愿嫁给你。” 这话一出,周天星心脏砰地一跳。大概是出于男人本性吧,即便明知对方是个女同,但一个娇美如花的火辣少女亲口对自己说出这种赤裸裸的话,还是蛮引人遐思的。 当然,这种“罪恶”念头是不能宣之于外的,故作淡然地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不是那个嘛?” 楚蓉再次垂下头,轻轻道:“我地意思是,我们可以结婚,你也可以有很多情人,有多少我都不会管,只是有一条,你不能碰我,因为我从小就讨厌男人碰我。再说,如果和你结婚,我还可以经常见到瑶瑶姐,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了。” 听着如此平静的语调,周天星不禁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不是因为这番话的内容多么惊世骇俗,而是因为她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如同是在叙述一件日常生活中不痛不痒的琐事。尤其是,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孩,只有二十岁。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生第一次,他感觉脑细胞不够用了。直觉中,楚蓉此时的心态相当平和,没有一点开玩笑或者欺骗地意思,可是,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总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深吸一口气,苦笑道:“等一下,我好象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我说……你今年才多大啊,就……这么复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的话?就算求婚,也应该是男士主动吧。楚蓉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凝目望他良久,不解地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如果你不想和我家联姻,为什么要接近我?” 周天星怔了半晌,这才回过味来。心道从前还真是小看这女孩了,貌似单纯,其实早就在那种家庭环境下被熏陶得很不单纯了。这倒并不代表楚蓉年少老成,只是一种由周边环境长期养成地思维定式。 这一点也容易理解,从豪门大族中走出来的千金小姐,毕竟和寻常百姓家的子弟不同。比方说红楼梦里地那些主角们,其实都是些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用现代的话说。都是些小屁孩,谈情说爱却一个比一个强,就是这个原因。 渐渐收起轻视之心,仔细整理了一下思绪,斟酌着词句道:“楚蓉,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刻意接近你。嗯。把话说开了也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们之间是绝不可能发生那种情况地,我地意思够明白了吧?” 楚蓉脸上立刻露出极度失望之色,紧抿着嘴唇过了一刻,点头道:“好,我明白了,一定是他们在自作聪明。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了,不过我还是想最后和你赌一次,输了这么多回,至少让我嬴一回吧。” 周天星笑了,也点头道:“好吧。周天星从来没看过球赛。有时在电视上看到足球转播,都会在第一时间换台。从这一点上说,周天星可说是男人中的异类了。和他相比,楚蓉却是个女性中地异类,对足球地喜爱甚至超过了时装美容。 这天晚上,两个异类一起来到市区一所大型体育场,观看当晚在这里举行的一场甲a联赛。首都队对江东队。 一进球场。周天星就有点困惑。放眼望去,足可容纳万人以上的体育场中。稀稀拉拉,冷冷清清。很明显,上座率不足两成。 不由抬腕看了看表,发现只差几分钟就开场了,忍不住转向走在身边的楚蓉,问道:“你确定这是甲a联赛?” 楚蓉白他一眼,没好气道:“白痴,一看你就是从来不看球的,这几年的甲a都是这样子。” 周天星被她一顿抢白,也懒得再问,反正这次赌球也没彩头,不过就是开个告别赌局,哄她开心就算。 其实,他心底对这女孩还是有点同情的,做女人做到她这地步,细想一下,也蛮可怜地。中国社会毕竟有其根深蒂固的伦理观,文化背景不可能如西方社会那样宽容,尤其是生在那种家庭,今后不嫁人肯定不行,而嫁人以后,就算她性格再强,不被人x也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命,个人能力再强,也强不过命运的戏弄。 登上观众席后,周天星刚摸出球票想要对号入座,楚蓉就指着不远处道:“我们就坐那里吧,反正没多少人,我最喜欢坐在教练席后面了。” 周天星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跟着她过去找到两个空位置,还没坐下,就听到后侧传来一个惊喜的女声:“周经理,是你吗?” 周天星回头一瞧,发现是一位有点面熟的漂亮女孩,不由怔了一下,仔细搜索一遍记忆后才想起她的名字,叶枫。就是他第一天去客舱部报到时,方梓明和杨霆争风吃醋地对象。不过自那以后,他就一直没见过她。 “周经理,早知道你要来看球的话,我就让杨霆送票给你了,真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女孩满面红光,兴奋地道。 她今天的服装很特别,火红的夹克配同色紧身裤,和她站在一起的几个人也都穿着同样服色,看样子都是专程从东海飞过来当啦啦队地。 或许是因为场合不同,这时的叶枫并不象周天星初见她时那样羞涩拘谨,反而显得格外活泼,不但主动坐到他身边,而且一坐下就不走了。 “周经理,上次的事我和杨霆一直都想好好谢谢您,可是,我又不太敢贸然去您办公室里打扰您的工作,这回可好了,总算有个表达心意的机会了,等一会儿比赛完了,我想请您和您的朋友一起去吃宵夜,好不好?” 望着女孩真挚的眼神,周天星笑了。点头道:“好啊,我今天晚上正愁找不到节目呢。”又转向楚蓉,礼貌性地问道:“你去不去?” 楚蓉淡淡道:“我看完比赛就回家。” 周天星虽然从来不看球。但左右无事,又有个不大不小地赌局,所以凝神看了一会儿,却也被他看出了些门道。 意料之中地,十几年没嬴过首都队的江东队,一开场就处于劣势,基本上一面倒,被首都队压着打。原因很简单。这两支球队地素质不在一个量级上,主要表现在球员配合方面,和北京队比起来,江东队如同一盘散沙,传球失误率极高,组织进攻时,往往是还没把战线推过中场。球就丢掉了,防守的情况更加糟糕,有时对方一个中锋就能带着球突入禁区,把江东队的后场搅得鸡飞狗跳。 于是,开场仅二十分钟,江东队就丢了一个球。 不知不觉,周天星的心神沉浸到了比赛之中。平生第一次发现。足球其实是一项挺有趣的运动。 “嘿!杨霆,你小子发什么愣啊,快跑位啊,埋头往前冲啊,那边的八号要传球了。跑两步就能截掉他了……” 第一次发现足球乐趣的周天星,居然比那些老球迷还要兴奋,不时从座椅上蹦起来大叫大嚷,向场中挥舞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去帮江东队一把。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也许一件不经意的、偶然发生地小事,就能从此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或趣味。正如现在的周天星。他以前之所以不看球。主要是因为生性懒惰,不爱体育运动。但当他有机会亲身经历一次球赛时,只静下心来看了一小会儿,就被这项运动深深吸引了。由此也可看出,足球运动多么富有魅力。 也正是从这天起,周天星喜欢上了足球。 这场比赛的结果自然毫无悬念,终场哨吹响时,江东队以大比分负于首都队,不过周天星并没有感到郁闷。 也许在一些老球迷眼中,这种一面倒的球赛实在没什么可看,但在周天星眼中,还是其乐无穷的。同时,他还发现了看球赛的另一个好处,可以充分发泄精神上地压力。至于比赛输嬴,他固然有自己的立场,但也没觉得什么,能享受到其中的乐趣就可以了。 比赛一结束,楚蓉就一个人离开了球场,她临走时什么都没说,表情也相当平静,不过周天星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当晚,周天星如约和杨霆、叶枫这对情侣出去吃宵夜,这两人的情绪似乎也没受到输球的影响,在饭桌上谈笑风生,并无异样。 由于对足球产生了兴趣,周天星拉着杨霆问了许多很弱智的常识性问题,总算大致了解了一下这项运动地基本规则。几杯酒下肚,相互间关系就拉近了不少。 正聊得兴起,周天星忽然想到今天赛场上冷清的观众席,不由脱口问道:“对了,怎么今天来看球的人这么少?那么大的赛场就坐了那么点人。” 杨霆先是一愕,随后,略显尴尬地道:“其实今天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唉!这几年关心中国足球地人越来越少了。现在很多国内球迷,宁可去看英超转播,也不看国内联赛了。”说完,仰头猛灌一大口啤酒。 周天星奇道:“怎么会这样的?” 杨霆摇摇头,苦笑道:“还能因为什么,老是输球呗,连国足都几十年冲不出亚洲,就别说我们这些地方队了。这也难怪,你都输到让人家球迷看不到一点希望了,人家能不心冷吗?” 这话说得连周天星也郁闷了,刚发现一项很有趣的运动,没想到居然是个烂摊子,不过他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他还只是个准球迷,对此没什么切肤之痛。这时却听到叶枫在旁道:“周经理,真想不到,你今天居然才是第一次看球,在看台上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老球迷呢,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对了,杨霆,你可不知道,有好几次首都队中后卫的传球,周经理都预先判断出了他们的传球方向。真的,其实当时你离他们地落球点都很近,只要转个身就能把球截下了。唉!要是当时你能听到就好了。” 杨霆眼前一亮,瞪大眼睛望着周天星,惊喜道:“周先生,早就听说你车玩得很棒,想不到对足球也这么有感觉,临场判断能力居然这么强,首都队那几个中后卫传球一直都很刁地,就连我看他们的比赛也做不到你这一步。” 周天星失笑道:“我哪有这么厉害,就是跟着瞎起哄而已,不过我倒是挺想学踢球地,等下回有空,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不用很专业,只要学点基本脚法,能自己玩玩就行。” 杨霆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想踢球还不容易,只要你有空,随时都可以到我们训练基地来转转。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上回我们教练在网上看过你飙车的视频以后,就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要是知道我能把你请来,还不高兴坏了。” 一听这话,周天星就只剩下苦笑,不过是被迫开了一次快车,就弄得名声在外,似乎全天下人都觉得他是个飙车党了。 第145章 逼上梁山 . 入夜,周天星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怔怔出神。他正在思考一个不得不直面的问题。 邱本初、楚雄南、陈伟胜、洪承恩、刘绍霆……,许多张面容在脑海中一一映现。 从前,他还能得过且过,不需要长远规划,只要能赚取功德就行,但随着入世日深,许多问题已经变得无法回避了,必须作出一个决断。 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摆在他面前,如何处理和楚家的关系? 他当然不会娶楚蓉,但也绝不希望楚家成为他的对立面,况且林水瑶又有了身孕,婚事迫在眉睫,就算想找个借口拖延时日,也是办不到的。 第一次,他生出了从军的念头,然而,下一刻就打消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原因很简单,无论托庇于哪个家族,到头来难免会成为某个利益集团的一分子,这正是他当日当面拒绝陈伟胜的首要原因。这并不表示他多么清高,而是因为,不管加入哪一方,楚家也好,陈家也罢,哪怕投入洪承恩的怀抱,充其量都只是别人手中的一张牌。 有句老话说得好,端谁的饭碗,就得听谁使唤。这也正是他一直坚持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从不被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利益诱惑的真正原因。 大树底下好乘凉,固然是至理名言,但也得看那是棵什么树,尤其是修道人,如果靠上的是一棵没有功德的树,那还不如当个老百姓,否则,就只能跟着一帮贪官污吏自毁功德了。所以,修道人混官场,其实比常人难了千百倍。 渐渐地,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却有两道晶亮的光从中透出,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或许,我真该找棵大树靠一靠,站个队了。” 次日凌晨,东海市国安局。 正门口,周天星久久仰望着那颗闪耀着金光的国徽。 “踏进这扇门,也许,就永远无法回头了。周天星,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 他在心底反复自问,但每一次。都传回坚定的答复:“是的,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终于,他迈开脚步,缓缓向门内走去。 二处处长办公室中,两人相对而坐。 陈有虎用极诧异地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年青人,语调也显得有点怪异:“我没听错吧,天星,你真的打算入编?” 周天星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是的,陈处长,请相信我的诚意。我希望正式成为一名国家安全员。” 陈有虎笑了,摸着下颔,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肯来,我当然举双手欢迎,只是我有点意外,你到底是怎么想通的?” 周天星表情庄重地、不假思索地道:“因为我相信,只有在这个领域,才能实现我的理想。” 一听这话,陈有虎不由面色一凛。坐直了腰,正色道:“周天星同志,你的理想是什么?” “为了祖国的和平安定,为了十三亿人民的幸福生活,我请求,以无党籍人士地身份。成为东海市国安局的一员。” 陈有虎起初还听得兴致勃勃,可当他听到“无党籍”三字时,不由色变,表情立刻冷了,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哪有国安不入党的?周天星,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天星淡淡道:“陈处长。这是我向组织提出的唯一要求。我加入国安。可以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不要级别,连工资都可以不要,但至少在目前,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去写那份并非出自我本心的申请书。” “你……你……” 陈有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才喘匀了气,指着他怒道:“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就这么不通世务,我今天倒是要好好请教你一下,这个党,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周天星目光淡定地望着他,不疾不缓地道:“陈处,我今年二十三岁,已经是副处级的国企干部了,还是证监会顾问、省党校教员、a38旅战术教官,身家过亿,坐拥豪宅美女,还经常在媒体上爆光,您认为,名、利、权、色,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我周天星缺了哪一样?” 顿了顿,又道:“陈大哥,也许我应该叫你陈叔叔,因为你比我父亲小不了几岁。我可以非常坦诚地告诉你,促成我下定决心加入这个团体的,最重要地原因,只是因为你,因为我信任你,不会象那些贪官污吏损公肥私,不会滥用职权,不会满口主义、满肚子生意,不会打着最伟大的旗号,干最龌龊的勾当。所以,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并肩战斗。为了我们的祖国和人民,做一点力所能及地事。” 陈有虎沉默了,他默默点燃一根烟,大口大口地吸着。周天星则依然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静静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良久,陈有虎掐灭烟卷,无力地挥挥手,干涩地道:“你回去等消息吧,容我向上级汇报一下。另外,也请你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一旦成为国安员,就意味着,必须付出很多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 数小时后,局长办公室。 国安局长范铮是个五十开外的精悍男人,头发略显花白,浓眉鹰目。他静静听完陈有虎的汇报,托着下腮问道:“他为什么坚持不入党?” 陈有虎皱眉道:“真正的原因我也不好说,只能从一些表象上推测。据我对他的了解,这小伙子性格的确散漫了些,不过人品还是相当不错地,从前也为我们出过不少力。只是我一直有个疑问,就算他个人能力再强,怎么就能在社会上混得这么好?我也曾侧面了解过他的家庭背景,可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范铮沉吟片刻,点头道:“给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肯定从前的一个判断了。周天星一定是个异能者。” 陈有虎一愕,讶道:“什么异能者?” 范铮微微一笑,道:“老陈啊,可能你对这些方面不太了解,我就不妨和你明言了。据我所知,我们国安系统内部,就有异能者,就是有特异功能的人。在国外,这种人也并不罕见,美国中情局就有一支秘密建制。专门吸纳各种类型的异能者。” 他顿了顿,又沉吟道:“周天星地异能,应该就是他的直觉,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股市上赚到那么多钱,至于他在社会上干的那些事,多半也是凭着过人的直觉。这样的人才要是肯真心为我们工作,是求之不得的。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是不是真地能为我所用。至于入党地问题,人家不愿意。也没必要强求,以后再慢慢做思想工作也不迟。毕竟人才难得,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就把人家拒之门外,实在可惜了。这样吧。作为特殊人才引进,一切手续从简,不过有一条,政审这一关一定要把牢了,可不能因为他曾经为我们工作过,就忽视了这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陈有虎露出会心地笑容,喜道:“范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要是真把这小子招进来,工作怎么安排?级别怎么定?他目前在江航已经是副处实职了,在我们局里也挂了个副处的虚衔,可是,如果一进来就让他挑大梁,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呢。” 范铮手指轻叩着桌面,思忖片刻后,道:“他在社会上的影响力,我们还是要充分利用的。这样吧,你打个报告上来,我在党委会上提一下,给他个实职副处。先给你当副手。具体工作由你酌情安排,不过有一条。这小伙子还需要再认真考察一段时间才能大用。至于他的公开身份和人事关系,就不要动了,免得引出不必要的问题,给他在局里另外建个档就行了。” 陈有虎眼珠一转,提议道:“我倒是有个想法,既然他已经是江航的中层干部了,不如就给他点监察权,把东海机场的那个点交给他负责,一来可以显示出我们对他的重视,二来嘛,先让他熟悉一下基层工作,也可以进一步考察一下他地工作能力。” 范铮点头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对了,前两天总局方面不是还发过一次协查函来的嘛,这小子在北京折腾什么啊,怎么把总局也惊动了?” 陈有虎笑道:“没什么大事,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搞的,混进了一个重大合资项目地谈判团,只是个例行调查。” 范铮也笑着摇头道:“这小子,花样还真多。我还真的挺难琢磨他的心思,在社会上搞了一大堆虚衔,现在又打算进国安了,大概是有些事陷得太深,拔不出来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一时刻,坐在市区一家咖啡馆里的周天星收回神念,终于松了口气。能不能进国安,关键在于入党问题,这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大难题,可要是碰上个猪头局长,事情就难说了。 他从前不愿进国安,主要是因为觉得这种机构太恐怖,比军队还麻烦,上面一道命令下来,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闭着眼睛往前冲,实在不适合他这种人呆。随着阅历渐丰,尤其是栽下瑶光的因果树后,他渐渐感到,情报部门其实是最适合他发挥特长的地方,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从表面看,特工是个很危险的职业,但特工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不管哪行哪业,真正需要冲锋在前、抛头颅洒热血地,永远只是最底层的小兵,只要混到一定级别,就没有任何危险了,尤其还是在国内,就更不用担心人身安全了。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明朝的锦衣卫怕过谁? 即便是这样,如果没有洪承恩和楚家的双重压力,他也不会选择这条路,毕竟情报机关比不得政府部门或者企事业单位,进去或许很容易,想回头可就难了。 “我x!管他呢,老子这不也是被逼上梁山嘛,既然走上了这条道。后悔也没用,要么不干,要干就放手大干特干,弄个国安局长当当。你洪承恩再牛,你楚家的手再长,也伸不进国安吧,我就不信了,你楚家还能再生个儿子,让他去当国安局长。” 仰头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正打算结帐走人。刚刚起身,一段预警影像不期而至。 依然是那个类似酒店地套房,两人对面而坐。 邱本初的脸色比上回更见清减,容色憔悴。坐在他对面的,仍然是刘绍霆。 “本初。” 刘绍霆轻轻叹息着,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坦白说,我也不希望看到你沦落到这个地步,所以一直都在设法帮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刘绍霆对你们邱家。已经仁至义尽了。该做地我都做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关键只在于你的选择。” 邱本初淡淡一笑,点头道:“我当然相信。毕竟,你们今后还有不少地方,需要我家出力吧。再说,我岳父也就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同时应对我们两家,就算洪书记他老人家,想必也会有点力不从心吧。” 刘绍霆目光一闪,失笑道:“本初,江东不过弹丸之地。洪书记地心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明年就要走地人了,到了这种时候,还会有多少顾忌?” 邱本初呵呵一笑,点头道:“不错。洪书记志向远大,你绍霆兄自然也是胸有沟壑,明年大概也会跟着进京吧?” 刘绍霆坦然道:“本初说笑了,我刘绍霆何德何能,哪敢存这妄想,江东这块风水宝地,我还是要呆下去的。” 他顿了顿。深深望着邱本初。语气诚恳地道:“本初,不要让我太为难。好不好?” 邱本初淡淡一笑,略带讥嘲地道:“绍霆兄,现在这个局面,究竟是你为难我,还是我为难你?” 刘绍霆一下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忽然用力捶了一下桌面,恨声道:“要不是为了那件荒唐事,你我又何至于此。” 他飞快地从西服内袋中取出一份打印稿,上面密密麻麻印着许多文字,递到邱本初手上,苦笑道:“我昨晚想了整整一夜,才弄出这个东西来,只要你照抄一份,签上名,这件事我就能交待了,我刘绍霆以人格担保,保你官复原职。” 邱本初接过稿件,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然后手抚额头,合上双眼思索起来。 刘绍霆见他如此表现,顿时露出喜色,又劝道:“本初,你应该能看出来,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实际价值,就算你抄一百遍,也伤不到你邱家分毫,无非是借此表明一下立场。至于周天星,免不了会有点小麻烦,大不了罢官去职而已。” 良久,邱本初睁开双眼,又细细研究了一遍那份稿件,这一回,他地阅读速度非常慢,几乎是逐字逐句地在推敲。 “好吧。” 他终于点点头,把打印稿交还给刘绍霆,表情凝重地道:“绍霆兄,我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容我考虑一下。” 刘绍霆无奈地耸耸肩,道:“好吧,不过我只能给你一天时间了,明天早上八点,我会亲自来取你的手写稿,到时候如果你还没有作出决定,我也爱莫能助了。”…… 对周天星来说,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黑夜。从下午开始,他就一直坐在咖啡馆里,一杯一杯地喝咖啡,一根一根地抽烟,直到咖啡馆打烊,他才结帐出门,独自走在秋风萧瑟的街头。最后,他又进了一家酒吧,依然坐在一个角落里,一杯杯往胃里灌着烈酒。 从始至终,他地神念没有一刻离开过邱本初呆的房间,看着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呆,一根根抽烟,直到烟盒空了,他起身去卧房里,又拿了一包烟继续抽。等到烟盒再次空了,他又拿起一支笔,埋头写起字来。 当他开始动笔的那一刻,周天星反而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如同放下了一块千斤巨石,虽然明知他正在抄写的是什么,却对他没有一丝恨意,只是觉得有一种淡淡的伤感。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无法言喻的解脱。 邱本初每一个字都写得很认真,很工整,也很缓慢,如同正在临摹碑帖。 只是,当他把一篇文字全部书写完时,却迟迟没有落笔,署下名字。 锋锐的笔尖停留在距纸面几厘米的上空,不知过了多久,才重重落下,却直接把那张纸戳了一个洞。然后,他把笔搁到一边,拿起了打火机。 “啪!” 一个清脆悦耳的敲击声在寂静地房间中响起,桔红色的火焰中,那张墨迹未干的稿纸卷起了边,一寸寸燃成灰烬。 同一时刻,数公里外的酒吧中,也传出一个脆响,那是玻璃酒杯被一只手掌硬生生捏碎地声音。 周天星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脚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经过的路面上,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悄然从掌心滑落。 “本初,今生今世,你的因果,我接下了。让什么道心功德统统见鬼去吧,我他妈这辈子,就你一个亲兄弟。” 第146章 快刀斩乱麻 . 深夜,省直属某单位大院,正门口***通明。一左一右,挺立着两名站岗的武警,手握钢枪,目不斜视。 这是一座警戒级数颇高的院落,院内都是一幢幢欧式小楼,高达五米的院墙顶部,还围着半人多高的铁丝网。 然而,对于某些特殊人类来说,这种程度的警戒根本不值一提。 树影婆娑,点点银光洒落其间,一条鬼魅的黑影飞掠过高耸的院墙,如一团棉絮般悄然飘落。接着,宛如一道轻烟般,向其中一幢建筑射去。 邱本初悠悠醒转,他一向是个很警醒的人,极细微的响动都有可能把他从沉睡中唤醒。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因为他听到了什么,而是钻入鼻端的一丝淡淡幽香。 缓缓睁开双眼,床前赫然立着一道黑影。清冷的月辉透过窗缝,照在这人侧面,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绝世容颜。 邱本初笑了,痴痴凝望着那对清澈如水的美眸,呢喃道:“真好,你又来了,纵然我们不能长相厮守,常常在梦里聚一聚,也是挺不错的,只盼这回能做得长一点,不要醒才好。” 却听对方淡淡道:“邱本初,这不是梦,我也不是你的梦中情人。你如果想从这里出去,就跟我走吧。” 邱本初的眼睛睁圆了,他死死盯着这冷若冰霜的女子,满脸都是震惊和不信:“你……这不是梦,你……真的是慕容……” 来人正是慕容飞,她面无表情地道:“我今天来,只是受人所托,并不是出自我本心。所以,请你不要会错了意。另外,我不得不警告你,你从这里出去以后,如果还象从前那样多行不义,我会杀了你。” 邱本初眼中闪出深重的困惑,讶道:“我做过什么不义的事了?” 慕容飞冷冷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邱本初被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目光连闪,却还是会错了意,老脸微红,苦笑道:“慕容小姐,我承认,自从上回见过你,我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可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有过非份之想啊。我……我刚才一时糊涂,才说了那些话,并不是有意冒犯你地。” 慕容飞自幼就被玄武宗当代宗主韩霖收入门下。二十年来,一心只求天道,对男女情事兴趣缺缺。同时,身为北美洪门大佬的独生爱女,身边虽然不乏倾慕者,但真正有胆对她展开追求攻势的所谓青年俊彦。屈指可数。就算偶尔有一两个,也难入她法眼。 因此,对邱本初于懵懂中说的那些话,她其实并不在意,只是感觉又多了一个无聊的倾慕者而已。望着邱本初无辜的眼神,慕容飞啼笑皆非,不由放软了口气,轻叹道:“邱公子,你从小就生在富贵之家。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们邱氏一族的鼎盛气象,其实都是用民脂民膏堆起来地。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满口仁义道德,所作所为,却并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你们的家族谋福利。这就是不仁不义。” 邱本初怔了半晌。渐渐露出衷心钦佩之色,目光诚恳地望着她。道:“慕容小姐,真想不到洪门中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他这时才从床上坐起,穿着睡衣跳下床,搬了张椅子过来,笑道:“小姐请坐,这地方比不得家里,招呼不周,还请不要见怪才好。” 慕容飞眼中掠过一丝讶色,同时也不由在心中暗赞,这人果然是位真正的世家子弟,如果换了常人,落到他现在这步田地,一见来了救星,还不是屁颠颠地马上跟着跑,哪有象他这样的。 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来,道:“邱公子有什么指教?” 邱本初见她落座,也坐到床边,好整以暇地道:“小姐刚才对我们邱家的指责,我邱本初无话可说,事实如此,强辩也没有用处。我也不是为自己的家族找借口,试想一下,就算江东没有我邱家,也会有李家,没有李家,也会有陈家,只要百家姓里有的,哪一家都有可能,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邱家?难道如今这局面,就是我一家一姓的责任?” 他顿了顿,又轻叹道:“慕容小姐,这世上的事,本就不是仁义二字能说得清地。依在下看来,那些为国为民不计个人得失的人,固然值得尊敬,但每一个人都不是活在真空里的,父母、妻儿、亲戚、朋友,都是我们值得关心、也应该关心的人,假设我邱家一贫如洗、无权无势,那么我邱本初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身边的人受苦受难,束手无策。说句不好听的,慕容小姐,其实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也是嘴里含着金钥匙来到这世上地人,假设你没有这一身好武功,假设你也只是个整天为生活操劳奔波地普通女孩,那么,你是否也会希望自己能有个好爸爸?” 慕容飞沉默了,良久,她深深望了面前这个意态从容的男人一眼,淡然道:“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再来看你,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个没有功德的人,我会亲手杀了你。” 邱本初含笑望着她,淡淡道:“其实不需要一年,因为,我会为你而改变,做一个值得你欣赏的男人。” 慕容飞娇躯微震,侧过脸,冷冷道:“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说过,今天的事,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为了还一笔人情,你要是能痛改前非,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做点事,为自己积点阴德,对人对己都是好事,我也不来管你。你要是不改,一年后我就亲手杀了你。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这番话后。不等回答,就闪电般一指点出,戳在他颈部某个位置。下一刻,邱本初就一声不吭地软软栽倒在床上。 半小时后,一辆疾驶在市区公路上的车中,叶佳和慕容飞坐在前排,周天星则和昏迷不醒的邱本初一起呆在后排。 “慕容。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到了那地方后,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他几天?其实也没什么可照顾的,只是有你在,我才不用担心他地安全。”周天星向着慕容飞地后背道。 正在开车的叶佳哧地一笑,半开玩笑地道:“你没看到我家小姐一直都拉着脸嘛。唉!救这种人……天星,你别嫌我罗嗦,你这个人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好的。可也得看对象啊,不是我说你,你以后交朋友可真的要多长个心眼了……” “佳佳,你在说什么。” 慕容飞打断她,不悦道:“从今以后,天星就是我们慕容家的大恩人。办这点小事算什么。要是这话被外人听去了,我们慕容家今后还有脸见人么?”叶佳吐吐舌头,娇笑道:“不就是因为天星不是外人,我才这么说的嘛,小姐,你不要老是搞得一本正经地好不好?要我说,你这样才叫见外呢,天星,你说是不是?” 慕容飞也被她说得笑了起来。伸出拳头,轻轻在她肩上捶了一下,转头向周天星道:“你放心吧,这件事一天不平息,我就一天不回美国,需要动用什么资源,只要我们洪门能提供地。都不是问题。” 是的。周天星现在就是慕容家地大恩人,原因也很简单。只不过送给慕容飞一粒小药丸。至于这药的来源,理由也令人无可置疑,身为一位超级“太子党”,能从北京搞到一粒华家的存药,并不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邱本初终于再次醒来,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就看到一张熟悉而亲切的笑脸。 半个多小时后,周天星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市区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中,这大概是邱家某一代先辈传下地祖业,也是邱清远离休后的居所。 邱清远是凌晨一点多钟被电话铃吵醒的,年老成精的他,一接到这个电话,就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了。不过精明如他,并没有在电话里多问什么,而是匆匆起床穿衣洗漱,亲自恭候在正门迎接客人。 书房中,周天星并没有落座,而是掏出手机,直接按下一个快捷键,然后把手机塞进对方手中。 数分钟后,通话完毕,邱清远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容,把手机交还给周天星,然后极有风度地一抱拳,动作行云流水,立显卓然气度。 “贤侄,大恩不言谢。今后你我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天星淡淡一笑,抱拳回礼道:“我和本初相交莫逆,情同手足,还请伯父俯允,我想和本初结为异姓兄弟。” 邱清远闻言先是一愕,接着朗声大笑,连说了三个好,接着扬手肃客:“坐下说话。” 分宾主坐定后,周天星开门见山道:“这回的事,是我请了道上地朋友帮地忙,那个人的身份恕我不便透露,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惊动任何人。也就是说,就算那边,最早也要等到天亮才能发现,人不见了。” 这番话一出,即便以邱清远城府之深,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动容道:“天下居然真有这么高明的奇人异士!天星,你真的确定?” 周天星认真点头道:“绝无虚言,况且那边也有我的人,一旦情况有什么变化,我的手机就会在第一时间响起来。” 邱清远霍然起立,在房中快速地踱着步子,就在转到第三个圈时,突然站定,一拍手掌,断然道:“事不宜迟,天星,你马上跟我一起去见眉山(周豫字)。” 天将破晓时,沉睡中的洪承恩突然被刘士林叫醒了,原来竟是有客来访,而且来的是本省另一位重量级人物,副省长周豫。 书房中,两人眼中都隐约带了些血丝。见面后也不客套,直接落座。 空气中,充满着莫明地紧张气息。 周豫似不经意地道:“承恩同志,邱本初的案子拖了这么久,该结案了吧?” 洪承恩亲手点燃一根檀香,笑呵呵反问道:“这件案子不是一直由绍霆督办的嘛?” 周豫斜瞥他一眼,也笑道:“绍霆同志办地案子。我当然是放心的。唉!要说本初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性子犟得很,有时候遇到不顺心的事,难免会做出一些傻事来。对了,邱清远刚刚来找过我,说是最近市井中有些流言,说什么本初已经在里面自杀了,还说,连网上都有了流言。说本初在里面被刑讯逼供,已经被人整死了,连时间地点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唉!想不到清远兄这么精明地人,居然也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你说可笑不可笑?还说什么非要去北京上访不可,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来向你讨个主意地。承恩同志,我的意思是,不如就让本初到媒体上去亮亮相,辟辟谣吧。” 洪承恩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一个“川”字,沉吟良久,才一拍桌子,直视他道:“眉山兄,看来这网络环境。是非好好整治一下不可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真要搞得没有宁日了。不过,我看光治标还是不行地,现在沉迷于网络的年青人那么多,多半都是不爱体育运动的,看来改天我得在常委会上提一下,选个年轻有为的干部。加强一下体委的工作。你看怎么样?” 周豫沉吟片刻,点头道:“这样也好。好了,承恩同志,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告辞。” 目送周豫离开后,洪承恩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一片,转头对刘士林吩咐道:“你马上跑步去找刘绍霆,就算他在床上,也要把他拖起来,和他一起去看邱本初,记住,除了你们两个之外,任何人都不许带。” 约四十分钟后,依然还是在这间书房中,洪承恩手握话筒,静静听完刘士林的汇报,只说了一句:“务必严格保密。”就重重搁下话筒,摇摇头,从心底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这天上午,一份结案报告经过层层转达,终于放到了洪承恩案头。他一目十行地浏览完这篇经过数人会签的文件,提起笔,在一个最显眼的大方格中填上几个龙飞凤舞地大字:“同意,洪承恩,x年x月x日。” 在当天下午召开的省常委会上,临近会议结束时,洪承恩轻描淡写地提出一个议案,主动提名原东海市副市长邱本初担任省体委副主席,获得了会议一致通过。 当晚,邱家老宅中,邱清远父子设家宴款待周天星,虽然只有三个人用餐,却也不显冷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酒过三巡,周天星笑着问出一个傻问题:“伯父,本来我估计,这件事没有十天半个月,是肯定搞不定的,说不定还要来个全城大搜捕,真的没想到只用了一天,就圆满解决了,真不知道洪书记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他这么问,并不是装疯卖傻,而是真的觉得这么快地速度,有点匪夷所思。 果然,邱清远露出看待家族中晚辈地慈祥笑容,耐心解释道:“天星,要说起来,还真亏了你那位高来高去的朋友,这件事妙就妙在,本初无声无息地就从戒备森严的要害部门失踪了,只要把事情闹大了,哪怕他们能说出个花来,都没办法向社会各界交待,一个堂堂副市长,就这样莫明其妙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在省直机关都能出这样的事,那么政府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洪承恩又怎么象中央交待?这个政治责任和社会影响,谁能承担?” 说到这里,忍不住狠狠灌了一大口酒,竖起大拇指赞道:“最妙的还是在时机上,他洪承恩可是眼看着就要进中央的人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就不信他敢冒这么大的政治风险?再者,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是我邱清远夸口,我们邱家真要把人藏起来,就算他把全江东的公安都调过来,也不见得就能找到人,就算找到了,他又能把我们怎么样,本初地案子直到昨天晚上都还没定性,还不是投鼠忌器,真把我们两家逼急了,那可就是刀刀见红的死局了,他洪承恩的屁股,就真那么干净?” 经过这番深入浅出的剖析,周天星不由大是感慨,有些事还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本来他还觉得这种做法有点冒险,公然跑到省直机关劫人,和造反有多大区别?其中实际上还是有一定冲动成分的。想不到最后竟然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三只老狐狸一碰面,三言两语间,就把一场天大地干系消弥于无形,搞成皆大欢喜地局面,真是不服也不行。 当然,洪书记也许会有点不开心,但是,这就不是周天星关心的问题了。 第147章 三份大礼 . 时值深夜,两人并肩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这是一条闹中取静的小马路,两旁都是爬满青苔的红瓦砖墙,极具古典气息。 道旁矗立着一根根法国梧酮,萧瑟的秋风卷起片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飘来荡去。 离开了喧嚣和争斗,终于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刻。周天星现在的心境,只能用平安喜乐来形容。眼中的世界,也变得通透而明澈。只是因为,身边有一个朋友,邱本初。他甚至懒得开口说话,只想就这样安静地走着,享受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觉。 在自然界,只要有充足的食物,许多动物都可以孤独地活着,而且可以活得很好,但人类不可以,一个遗世独立的人,就算能以某种形式站在世界之巅,也只是一个孤独的可怜虫。 朋友是什么?其实就是可以相伴左右的人。 当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时,两人同时停下脚步,静静对视着。 邱本初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首先打破沉默,略带羞赧地道:“我知道这样说有点肉麻,可是我还是想说出来,今天是我这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 周天星老脸一红,心虚地侧过脸,没好气道:“知道肉麻还说出口,你当拍言情剧啊。” 邱本初微微一笑,眼中闪出异样的神采,道:“要是不肉麻一下,我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不止是因为你,还因为她。我终于又见到她了,还是在我认为最不可能的情况下,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抱你一下。” 还没等周天星作出反应,邱本初就展开了行动,猛地展开双臂,把他拦腰抱住。 “肉麻一回。下不为例。” 这是邱本初扔下的最后一句话,接着哈哈一笑,洒然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周天星傻乎乎瞪着他的背影发愣。 而最过分的是,就在他刚刚回过味来的时候,耳畔又响起一阵银铃般地笑声,扭头望去。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奔驰车中,坐在驾驶位上的叶佳正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求求你们,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哈哈……笑死我了,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哈哈……” 周天星大觉尴尬,恼羞成怒地瞪着她,没好气道:“当心笑掉你的大牙。没见过男同么?” 叶佳总算喘匀了气,头一摆,娇笑道:“上车吧,带你去个地方。” 周天星向车里瞄了一眼,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奇道:“去哪里?慕容飞呢?” 叶佳神秘一笑,道:“等到地头你就知道了,总之是个好地方,我家小姐已经连夜回美国了。东海现在是我当家。” 一个多小时后,这辆奔驰缓缓开进市郊一座依山傍水地高级会所。 正门口,拦着醒目的黄色路障。十几名衣着整洁光鲜、个头都在一米八以上的英俊保安分列两排,当叶佳的车经过时,刷一下,同时举手致礼。 坐在副驾位上的周天星看到这一幕,不觉莞尔。失笑道:“怎么搞得象迎接首长一样。这地方也是你们洪门的产业?” 叶佳侧头望了他一眼,纠正道:“你的理解有点错误。这不是洪门的产业,而是慕容家地私产。” 周天星奇道:“有什么区别,你们慕容家不就是洪门?” 叶佳耐心解释道:“现在的洪门又不是古代地天地会,只是个很广泛的概念,我们慕容家只是其中的一个家族,各大家族互不统属,只不过有时候家长们会坐下来开个会,明白了吗?” 周天星立刻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还一直以为洪门是个组织很严密的机构呢,看来你们内部也是一盘散沙啊,一个老大一个山头,谁都不服谁。” 叶佳扑哧一笑,白他一眼道:“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搞得我们象黑社会一样。” 周天星不禁一愕,失笑道:“你们不是黑社会,谁是黑社会?” 叶佳不屑道:“我们才不是什么黑社会呢,看来你还是对我们不太了解,早在几十年前,我们十三家族就不碰那些违法生意了。对了,你这个小白,大概连十三家族都不知道吧,就是洪门中最大的十三个家族,我们慕容家就是其中之 周天星渐渐听出了味道,但转念一想,却又更添疑惑,不信地道:“我看你这话里面水分不少吧,从前你们开地那个金玉满堂,不就是黄赌毒全沾嘛?” 由于关系日渐亲厚,周天星现在和她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了,想到什么,就随口道出,却又换来叶佳一个白眼,腾出一只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娇嗔道:“说什么呢?什么叫黄赌毒都沾,你从前逛金玉满堂的时候,见到过卖毒品的吗?我看你是在国内呆久了,连违法的界限都搞不清了,**业和赌博业,在大多数国家都是不违法的,只要领了牌照,就可以大开中门做生意,警察根本管不着。” 周天星怔了半晌,这才回过味,摸着鼻子苦笑道:“给你这么一说,好象倒还真是这样的,看来我还真是个法盲,连违不违法都搞不清楚。” 叶佳这时已经把车开进一座地下车库,停好车后,和他一同下了车,同时在前引路,边走边道:“就连赌博业,我们十三家族现在都很少碰了,这些年我们做的主要都是正当生意,金融、地产、高科技之类的,我们都有投资,其实走的还是那些欧美大家族地老路,象黄、赌、毒这些血腥的原始积累,都是那些还没成气候的小家族才干的事,就拿我们家来说吧,自从小姐逐渐掌权后。连军火生意也不大碰了,因为小姐说这种事太伤功德。现在除了我们在东海地这点产业,其他地方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当然了,做正当生意有时候也可能和其他家族产生摩擦。所以必要的武力我们还是有地。” 周天星越听越奇,如同听故事般津津有味,忍不住又问道:“不是伤功德嘛,那你们干嘛还要在东海开这种场子?” 叶佳扑哧一笑,停下脚步,点着他额头,没好气道:“看你平时装得挺聪明地,怎么这么笨啊。跟你解释了半天都还没搞明白功德是什么,唉!也难怪。你又不是修道人,哪里懂得这么多。只要是正当经营,**业和赌博业都不伤功德,而且还能赚功德呢,知道不?” 这一回。周天星真的懵了,身为堂堂天机宗二把手,修道界地青年才俊,他还从来都不知道从事这些行业居然还能赚功德,不觉哑然失笑,虚心求教道:“小弟实在愚昧,还请嫂嫂多多指点。” 叶佳纤腰一扭,转头继续往前走,趾高气扬地道:“没文化。真可怕,看来今天要好好给你上上课了。” 不多时,两人走进一间陈设雅致的套房。刚迈进门,周天星就眼前一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并不是因为这房间布置得多么奢华,而是因为两个人,一对美若天仙的姐妹花。 这是两个身材、长相、衣着全都一模一样的美少女。显然是一对孪生姐妹。年纪约莫在十六七岁上下,身高约在一米六五左右。两张俏脸鲜嫩得吹弹得破,明眸皓齿,雪肤粉颈,身材似乎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却别具窈窕动人的美妙体态。最难得地是,这两人显然都受过极严格的仪态训练,即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无懈可击地动态美感。 “咕咚!” 周天星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努力维持着平和的心态,生恐在叶佳面前失态。原因很简单,这对美少女实在太性感了,都穿着亮闪闪、鲜红夺目的花边短裙,四条白生生的大腿只遮住了三分之一都不到,上半身居然也是露脐装。这要命的香艳场景,几乎可以令任何男人一看就流鼻血。 最要命地是,叶佳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笑吟吟道:“这就是我家小姐专门为你准备的第一件礼物,她们是一对双胞胎,今年都是十六岁,歌舞都是一流水准,本来是我们家的一个娱乐公司今年主打推出的玉女组合,还看得过去吧。” 不等他回答,又向那对美少女笑道:“你们先给周先生秀一段劲歌热舞吧。” “等一下。” 周天星及时叫停,神色古怪地盯着叶佳,苦笑道:“大姐,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我可是快要结婚的人了,这不是为难我嘛。我承认,美女人人都爱,我也不是什么道德君子,可是,这也太离谱了吧。” 叶佳扑哧一笑,向那两个美少女挥挥手,道:“你们先出去吧。” 两个女孩很是乖觉,同声应是,又同时向周天星嫣然一笑,娉娉婷婷而去,扭腰摆臀时的惹火风情,竟又挑逗得他一阵热血上涌,哭笑不得地望着叶佳:“大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叶佳正容道:“你要是不收这两个女孩,她们就只能去接客了。我们慕容家从来不做那种逼良为娼的事,这一切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强迫她们。放心吧,她们都是被我们家买断了后半生的人,如果不遵守合约,就必须付出巨额经济赔偿,你让她们做什么都可以。我们小姐送出去地东西,也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如果你想发善心、做大侠的话,也可以,只不过白白便宜了她们,没有付出任何劳动,就得到了巨额金钱。” 周天星哑口无言,在沙发上坐下,岔开话题道:“还是接着说正题吧。” 叶佳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侧头想了想,道:“这么说吧,**和赌博,只是一种职业,没必要把它们想象得那么肮脏。比方说。很多女孩希望能嫁一个有钱老公,本质上也是一种变相卖淫,出卖青春和肉体,换取物质享受。再比如,做股票、买彩票,本质上也是赌博,但从来没有人会去指责做股票的人道德败坏,也很少有人觉得为钱嫁人有伤风化,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各取所需而已。” 周天星不愿在这种小节上纠缠,直接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你们是怎么通过这些行业赚功德的?” 叶佳微微一笑。道:“我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就是继金玉满堂之后。新开地场子,只是这次管理更加严格,等闲人进不来,不会出现象上回那样被媒体爆光地事了。我们在这里的股份其实只有三成,其余七成也不是给个人。而是直接打进一项国家秘密建立地专项基金。你想想,与其让这些有钱人跑到国外去挥金如土,养肥别国的**业和赌博业,还不如把资金留在国内发展经济民生,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当然,这种事是摆不上台面地。”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恍然大悟,原来功德是这样赚来的,虽然总觉得她的话有点不尽不实。但也没必要深究,点头道:“明白了,那你今天带我来,不会是想送我张贵宾卡吧。” 叶佳笑了,倒了杯红酒递到他手里,道:“我们小姐的第二份礼物就是,这个场子的一成股份。每个月我们都会把分红打到你瑞士银行的户头上。我这回来了就不走了。要长期呆在国内,替小姐打理国内的所有家族产业。对了。还有第三份礼物。” 她上身微微前倾,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周天星瞳孔,表情庄重地道:“这件事小姐已经请示过家主了,我们想请你出任江东洪门的仁义大哥。对了,我需要给你解释一下,这其实是个虚衔,相当于社会上所谓地荣誉院长、荣誉主席之类的职位,而且我们会严格保密,知情者只限于为数不多地几个高层,所以你不必有过多顾虑。” 周天星凝神思考良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苦笑道:“佳佳,真的很抱歉,请你转告你家小姐,并不是我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三份大礼,我真的一件都无福消受。不是我矫情,实在是有些难言之隐。” 叶佳静静凝视他半晌,终于绽出笑容,点头道:“我家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实话跟你说吧,小姐临走的时候对我说,这些礼物估计他不会要,如果他实在不肯要,你就让他在三份礼物中任选一样,不然就是看不起我们慕容家,以后双方各走各路就是了。” 周天星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各走各路是什么意思?” 叶佳立刻柳眉倒竖,叉腰喝道:“你说呢?” “哦,我小时候语文没学好。” “去死,快选,不然你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我只要一个电话打下去,你就等着被一百个女人轮x吧,你信不信?” “我信。” “那还不快选。” 最后,周天星憋了半天,终于面红耳赤地道:“嗯……要不,就选第一个吧。” 这一夜,周天星才算真正领教到,什么叫做逼良为娼。他原本以为,只要表面上收下第一个礼物,事后把那两个少女放归原籍就是了,这样不但德行无亏(虽然非常心痛),而且也算对慕容家有个交待。 谁知,叶佳这只小狐狸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见他点头答应,不容分说,就把那对姐妹花招了过来,然后把房门从外面一锁,就把他和两个活色生香地小美人一起关在里面了。 到了这个地步,一向自制力不高的周天星,也就只剩下任由两女摆布的份了。 两女显然都是经过明师调教的极品,一进门就分工负责,一个关灯点烛台,另一个去开音响,倒红酒。弄得屋子里烛光摇曳,曼妙轻柔的靡靡之音中,两具热辣惹火的娇躯在他眼前款款扭摆,做出种种勾人绮思的姿态,极尽冶荡挑逗。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说了,当周天星被一左一右两团柔滑粉腻粘上身时,索性闭起双眼,心想:“算了,就堕落一回吧,随便她们怎么搞,只要不是我主动,情节还算比较轻的,就当被她们轮x一下吧,反正我是受害者。”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地是,两女在他身上摸索了半天,其中一个按住那根硕大坚挺的家伙,十分郁闷地道:“姐姐,到底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另一个道:“我也不知道啊,老师又没教过,对了,我上次在电视里看到的,好象是用嘴的。” “这样啊,那是我先还是你先。” “嗯,那地方挺脏的,还是你先吧。” “我才不要,还是你先吧。”…… 周天星终于崩溃了,大叫一声:“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商量个x啊!” 也顾不上再装矜持了,一口啄在姐姐娇唇上,同时伸手揽过正握着凶器聊天的妹妹,把她地头直接按了下去。 “嘤咛!”两声**同时传出,两个正聊得起劲地小嘴全都被填满了。 第148章 宣誓就职 . 清晨,东海市国安局。国旗下,周天星庄严宣誓,脑中却还在忍不住回味昨晚的销魂滋味,臀股相交,香舌缠绕,二女共事,左搂右抱,这种帝王般的享受,可是他从前yy都没想过的,唯一的不足是,两女初经人事,见红后就不堪鞑伐了,虽然荒淫了大半夜,却仍有意犹未尽之憾。 当然,对这件事,周天星是非常羞愧的,但要命的是,同时还有一种偷欢的罪恶快感。于是,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了一个悲哀的事实,他的身体,并不完全服从大脑指挥。如果把男人的大脑比作中央政权,那么下半身就是裂土封王的地方军阀,对于朝廷颁发的旨意,有共同利益的,就不折不扣执行,否则就阳奉阴违,或者干脆竖起反旗,而朝廷往往也只能看着干瞪眼,有时候还得替这些反王收拾烂摊子。当然,偶尔也能出几个能管得住这些藩王的朝廷,这种情况就被世人称为“圣贤”。 “天星,发什么愣呢?” 周天星终于被一个声音拉回到现实,身前两人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一个是陈有虎,另一个是国安局长范铮。 老脸微红,慌忙把还高举在空中的右臂放了下来,掩饰性地干咳两声,后背上已经出了一阵虚汗,心中依然有点后怕,暗暗自责:“我都在乱七八糟想什么啊,刚才肯定不知不觉露出了很淫荡的眼神,要是给这两只老狐狸看出什么来,我以后可就没脸在国安混了。” 正胡思乱想,只觉手上一紧,已经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握住:“周天星同志,欢迎你加入光荣的国安队伍,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志加兄弟的亲密战友了,无论生活中还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直接向组织汇报。我的办公室大门,随时都向你敞开。” 这是范铮的声音。内容虽然是周天星耳熟能详的官话,却令他怔了一下。直觉中,这并不象司空见惯的场面话,而是发自至诚。 “战友。” 他在心底默默回味着这两个同样耳熟能详的字眼,不由脱口道:“战友是什么?” 范铮和陈有虎对视一眼。都笑了。 陈有虎渐渐收起笑容,深深凝视着他,一字字道:“战友。就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地人。” 蓦地,一幕幕支离破碎的影像涌入识海。 那是一幅由钢铁和鲜血浇铸地历史画面,硝烟弥漫的山头阵地上,弹雨飞蝗般倾泻,隆隆炮声此起彼伏,不时在地面上掀起漫天沙尘。 “嗒嗒嗒……嗒嗒嗒……” 年轻的陈有虎操纵着笨重的转盘机枪,向山腰处蚂蚁般涌上的敌军疯狂扫射。双眼血红,状似疯癫。撕裂空气地尖啸由远及近,他却恍若未闻。 “炮袭!隐蔽。” 有人在大声嘶吼,可是,他依然没有听见。 “轰!” 一发重磅榴弹准确命中机枪掩体,与此同时,一个同样年轻的身影突然从后方飞扑上来,一下把陈有虎整个人掀倒,两人搂抱着向坡下滚去。 “小虎!你他妈不要命了。” 这是范铮愤怒的咆哮…… 半小时后。陈有虎办公室中,专门为新任副处长周天星开了个见面会。与会者都是处里地骨干成员,处长陈有虎、另一位副处长赵志强及下属各单位主要领导基本到齐,总共十几个人济济一堂。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对国安系统的基本架构有了个大致了解。东海市国安局的管辖范围其实仅限于本市(含各郊县),直接隶属于江东省国安局,大概是由于地处省会。行政级别高挂一级。是副局级单位。也就是说,局长范铮是副局级。依次类推,二处处长陈有虎理应是副处级,不过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陈有虎实职副处,享受的却是正处待遇。这一点倒和周天星类似,他这个副处长其实也是实职正科,享受副处待遇。至于另一个副处长赵志强,就有点郁闷了,行政级别就是实职正科。 至于二处的具体职能,主要负责安全保卫,着重在几个方面,当地党政首脑的人身安全;监控、保护过境的重要人物或敏感人物;国家机关、交通枢钮、重要建筑等公共设施地安全保障;同时还承担一定的反恐任务。总的来说,工作性质相当于企事业单位中常见的保卫部门,不过也不能这样单纯理解,因为其中还有一部分职能交叉的问题,比如党政重要首长,明面上一般都由武警部队及政府相关部门提供保护,真正需要国安做的,并不是贴身保卫,主要其实是预防潜在危险,比如上回金龙渊刺杀刘寒松一事,就在二处的职责范围内。 目前二处在编国安员大约两百八十多人,其中文职人员二十人左右,其余基本上都是外勤,不过并没有如一般机关那样细分出诸多科室,由于工作性质特殊,多数情况下,都是视任务需要临时编组人员,指定一到两个主任级国安员担任组长,任务结束后各归各位。 职权方面,身为处长的陈有虎,自然统抓全局,副处长赵志强主要分管首长保卫这一块,日常工作则由下面十来个主任国安员分管,向处领导负责。 周天星一见赵志强,就有点不舒服,主要是因为这人对他敌意颇强,不过他也并不太在意,任谁换了对方现在的处境,都难免会对他这个“空降部队”不太满意地。 其实,赵志强从前也是周天星的老相识,只是这人生性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所以周天星和他也没有过多接触,属于见面打个招呼的泛泛之交,对他的印象比较淡。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从前周天星只不过是个编外人员,级别再高也和赵志强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就不同了。周天星一下子成了和他平起平坐的副处长,级别还比他高一个档次。这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 至于赵志强其人,目测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上下,身材瘦削,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相貌平平。属于那种扔进人堆里溅不起半点水花的人,基本上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平凡。不过这人在处里显然颇有威信。这一点周天星还是能感觉到的。 这次见面会地主要议题,其实就是向周天星一一介绍赵志强以下地骨干,同时让他了解一下处里地基本情况。 会后,只剩下三位处领导还留在办公室里,陈有虎发了一圈烟,笑呵呵问周天星:“天星同志,你刚来。最近这段日子,我看你最好先下基层转转,熟悉一下各方面工作,同时,还要给你安排一些例行培训。我地意思是,你先把东海机场地那个点抓起来。当然了,这只是个临时性的安排,时间长了可以再酌情调整嘛,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 周天星笑道:“我初来乍到的。哪有什么意见,总归是按领导的指示办了。” 陈有虎又把目光转向赵志强,见他默默点头,没发表异议,便道:“那就这么定了。对了,志强啊,天星今天还是第一天正式报到。连门都认不清。你带他去后勤领一下装备吧,另外安排个单身宿舍。” 周天星的眼睛一下睁圆了。眨巴着眼睛道:“陈处,我家又不在外地,还要宿舍干什么?” 陈有虎笑道:“傻小子,你现在可是局里地中层干部了,以后万一轮到值班什么的,你难道还要两边跑?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特殊待遇,我们局里没成家的年轻人基本上都是有宿舍地,就算成了家大多也不用退宿舍,主要是为了工作需要。” 周天星这才恍然,点头笑道:“想不到我们局里福利这么好。对了,陈处,我还有件事必须向您汇报一下。” “说吧。” 周天星整理了一下思绪,斟酌着词句道:“我目前的公开身份在燕航,最近燕航正在和几家外航在北京谈一个合资项目,我也是谈判团的成员。实话跟你说,我这次其实是请了假飞回来的。这个……”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顿了一下,闪烁其辞地道:“我在谈判过程中发现了一些情况,只是有些事还不敢确定,所以这回才急着赶回来。” 陈有虎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同时也露出一丝恍然之色,两眼紧盯着他道:“你有没有掌握什么确切的证据?” 周天星苦笑道:“陈处,你知道的,我这人地直觉一向很灵,可是,有些事能感觉到蹊跷,但真要让我拿出什么证据来,就只能靠领导的信任了。” 陈有虎目光连闪,和赵志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震惊。其实,周天星这话倒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从加入谈判团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感觉楚雄南的心思比较难琢磨,不知他究竟在私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陈有虎沉吟良久,忽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天星摊开手掌,苦笑道:“我这次的感觉非常强烈,估计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实话跟你说吧,我天天都焦虑得睡不着觉。唉!要是这里面真搞出点什么猫腻来……可是,我又实在人微言轻,还苦于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这不,我就横下一条心,跑回来搬救兵了。” 这回不止是陈有虎,连赵志强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周天星的超人直觉,别人或许不信,但二处的所有国安员,没一个会怀疑。 良久,赵志强清咳一声,首次主动发言:“陈处,这件事我看还真是挺为难地,如果通报总局方面,这报告可怎么写?总不能说,是因为周天星同志的直觉吧。可如果坐视不理,那我们这些人,就要成为国家的罪人了。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还无所作为,至少,我的良心是过不去的。” 这番话一说,周天星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心道:“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赵志强这个人,人品还是不差的。真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东海的国安系统,还是个比较纯洁地地方,虽说难免会有些个人利益上地争斗,但从上到下。还是有一股正气的。” 陈有虎抽着烟思考良久,直到烟头快要烧到手指时,才在烟缸里掐灭了。沉声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必须马上向上头汇报,天星,你先去办你地事,回头我再找你。”接着拎起电话拨了个内线,一接通就道:“范局,有空吗?嗯。那我上来一下。”搁下电话后,也不理两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接下来,周天星跟赵志强去后勤领装备,一台笔记本电脑、一部手机、还有一些零七碎八的小物件,匕首、手铐、隐形耳麦之类地专用器材,一一验明签收,也来不及细看,全都装进一只黑色密码箱中提了出来。 领完装备后。又在赵志强带领下,来到和国安局机关毗邻的一幢高级公寓,三十几层的大厦,居然都是单身宿舍,大概是因为国安系统的预算比较充裕。 这一点令周天星大是感慨,从前看那些老电影的时候,总是把国家公务员地生活描述得如何清贫。倒不是说那些电影有故意夸大之嫌。而是从这方面就可以看出,这些年。国家的经济的确狠狠上了一个台阶,公务员们地生活也比从前体面多了。 给周天星分配的宿舍在二十四楼,居然还是一套两室两厅,面积大概在一百平米左右,煤卫、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而且一看就是没住过人的,东西全都是新的。所欠缺的,只是床上没有席梦思,柜子里没衣服,厨房里没碗筷。 周天星这就有点纳闷了,实在没想到,国安的待遇竟然这么好。虽说这些东西在他眼里也值不了多少钱,但体贴到这份上,还是很令人诧异的。 忍不住问道:“单身宿舍都是这样地吗?” 赵志强淡淡瞥他一眼,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物,语调平静地道:“这套房子,本来是分给另一位同志的,不过在两个月前,他因公殉职了,东西都是他生前买的,还没来得及搬进来,就牺牲了。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换一套。” 周天星沉默片刻,向着他的后背问道:“干国安伤亡率很高吗?” “从前不高,现在,越来越高,几乎每个月都有人因公殉职。所以,这里的房子,总是住不满。” 周天星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走到他身旁,讶道:“现在不是和平年代么?” 赵志强向他投来一个如同看白痴的眼神,淡淡道:“你真的觉得,这个年代很和平?就在上个星期,我们还抓了一批打算在火车站搞连环爆炸地西疆人,十几个恐怖分子里,最大的只有二十岁,我们实施抓捕行动的时候,他直接引爆了绑在身上的雷管,执行这次任务的同志当场一死三伤。” “砰!” 周天星重重一拳砸在窗框上,毫无悬念,他每次做这个帅动作时,只会换来自己抱着手直吸凉气。 “为什么会这样?”虽然知道对方对他没什么好感,还是忍不住追问。 “因为,这是一个恐怖泛滥的年代。” 周天星再度沉默了,良久,无奈地摇摇头,轻叹道:“强哥,我不是你的威胁。” 赵志强霍然回头,似乎没听清他地话,眼神中尽是迷惑。 周天星目光淡定地回视着他,道:“我不是来和你抢位子地,因为我的目标是,局长,局长上面地局长,还有更高级的局长。而且我相信,这个过程一定会相当快。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有疯,也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我也不可能只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实现我的目标,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忽然自嘲式一笑,续道:“你的眼神告诉我,我很狂妄,可是,我就是想尽情狂妄一回,因为我不想再见到或听到鲜血和眼泪,因为我相信,我完全有能力。在我治下,可以把我们的国安员。伤亡率降到全世界最低,让这座城市变得更美好、更安全。” 不得不说,周天星非常具有神棍的潜质,这些狂生之言,在他口中侃侃道来。非但不会令人感到厌恶,反而会显出一种卓然不群的气度。究其根本,只是源于自信。从内而外的强大自信。 某位香港超级富豪曾有一句名言:“我有钱后,并没有觉得生活改变了多少,最深切的感受是,比从前多了一份自信。” 望着神色古怪地赵志强,周天星很满意自己亲口营造的震憾效果,微微一笑,又道:“为了表示我地诚意。送你一份见面礼吧,有一家龙川株式会社,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专门做进出口贸易的,老板是个日本人,名字叫龙川信会,给他上点手段,一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赵志强目光一闪,半信半疑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周天星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脑袋,大言不惭地道:“直觉、思考和观察,并不需要谁给我情报,我自己就是一台情报分析机,大概半年前,我曾经偶然见到过这个人,当时他在酒吧里。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对了,那个女人地身材真的很棒。虽然是个半老徐娘,不过保养得相当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右手食指上地老茧厚了点。对了,你也许不知道,我的视力不错,可以看见很多不引人注目的小动作,比方说交换一些东西。大概我这个人好奇心太强吧,从那天起,我就对龙川信会相当关注,后来我就经常去那家酒吧里坐坐,时间长了,发现的有趣东西就越多。” 赵志强沉吟良久,忽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为什么?”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因为我需要让你相信,我是你的战友,是可以把后背完全交给你的人,而不是你地竞争对手。当然,你也可以把我刚才的话当作一个玩笑。” 渐渐地,赵志强唇角绽开一丝笑容,点头道:“我相信,至少在我们局里,没有人会傻到把你的话当成玩笑。” 同一时刻,局长办公室中。 范铮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忽然停在陈有虎面前,沉声道:“据你对他的了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会利用我们的力量,来解决一些他自己的问题?” 陈有虎摇头苦笑:“真的不好说。我就跟你说一件小事吧,上回他从法国出差回来,送给我一块劳力士表,当时我还真的挺生气的,你猜,他后来说什么?” “说了什么?” 陈有虎笑得更难看,没好气道:“这小子,天生就是个玩政治地材料,后来居然跟我说,那是他在地摊上买的假名牌,为此我还专门拿着这块表去鉴定了一下,结果还真是这样。你说,这小子的心机有多深?” 范铮哑然失笑,拍拍他肩头,打趣道:“这我就有点纳闷了,我怎么觉得,这小子越坏,你就越喜欢他呢?” 陈有虎老脸微红,向他翻个白眼,道:“这不明摆着嘛,与其把这种坏小子放在社会上兴风作浪,不如弄个紧箍咒把他套起来,也算是为国除害吧。” 范铮扑哧一笑,搓着手寻思了半天,终于断然道:“我看这样吧,咱们就顺水推舟,给他个口头任务,让他注意观察取证,看看他到底能在北京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当然了,这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职权范围,不宜兴师动众,所以,我的意思是,暂时什么都别给他配,也不要知会总局方面,不然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陈有虎微微点头,接着,似笑非笑地望着局长大人:“我说,你也别装了吧,你喜欢那小子的程度,恐怕不下于我吧。你就真地不担心,被这小子利用了?” 范铮哈哈一笑,理直气壮地道:“那也只能怪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无能,还能怪谁?” 接着,又露出一丝老狐狸式地奸诈笑容:“这小子好不容易才想到躲进来避难,我这个避难所长,还是蛮合格的嘛。” 第149章 艺多不压身 . 在国安局安顿好后,周天星抽空回了一趟明星花园,只是因为挂念家里养的四条狗。临去北京前,他曾把小白、小黑、霸王、黄囡一古脑儿交给方梓明,托他代为照管。 方梓明现在长住明星花园,还挂了个物业经理的头衔,实则是专门给周家当管家,不管周天星在不在家,他都天天往周家跑。 起先,周家的两个女人都不太喜欢这个满头金毛的纨绔子,尤其是林水瑶,对他更是厌恶,不过也架不住这小子天天过来嘘寒问暖。方梓明套近乎的方式非常直接,只要看到姚春芳拖地,他就抢过拖把帮忙干活,见到林水瑶做饭,就跑去厨房洗菜淘米,特别是和周家的四条狗,混得烂熟,每天都带着大块肥牛肉来喂它们,把几条狗的胃口越养越刁,最后连狗粮都不肯吃,一到饭点就蹲在门口等他送肉。 最可笑的是,有一回,林水瑶让王满仓开车送她去超市采购,方梓明在边上听到了,居然抢了桌上刚写好的采购清单就往外跑,追都追不上,没过多长时间,一辆大型货柜车停在周家门口,只见方梓明神气活现地带着几个搬运工跳下车,七手八脚往周家搬日用品,只要那份清单上列明的,每样都是十倍的量。 不过也正是由于这件事,直接导致周家两个女人对方梓明改变了看法。周天星“发迹”后,溜须拍马的她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但做到象方梓明这样憨直可笑的,还是第一个。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小子本性还是蛮单纯的,大概只是因为长期缺乏管教。才堕落成现在这副德行的。 从此以后,方梓明就跑得更勤了,周天星不在家时,他陪王满仓下跳棋(两人共同、唯一会下的棋)、陪姚春芳打麻将、给林水瑶打下手,而周家人也开始留他吃饭。而且,只要周天星一回来,就肯定会被他缠得头大如斗,因为必须回答他各种希奇古怪地问题,小到泡妞技巧。大到航天飞机。无所不包。好在周天星学识还算渊博,不然还真没法应付这个问题青年。 周家虽然“发达”了,但姚春芳依然坚守着劳动人民优良朴素的传统美德,除了请钟点工定期打扫外,没有学所谓的上流社会在家里雇佣人保姆,日常家务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有一回,姚春芳做了一锅小馄饨当夜宵,碰巧方梓明也在,就给他盛了一碗。没想到,这小子刚吃了一口,就抱着碗啪嗒啪嗒掉起泪来,哭得象个孩子。当时,这一幕把全家人都惊呆了,细问后才知道,原来方梓明之所以掉泪。只是因为觉得这碗小馄饨的味道,象极了他母亲生前给他做的最后一顿饭。 这样一来,倒是拨动了姚春芳心底最柔弱的一根弦,当晚就私下里对周天星唠叨:“我看这孩子还是挺可怜的,别看他老子有的是钱,可有什么用呢?还能再给他找个妈?我看这孩子嘛,心性其实不坏。就是从小没娘疼。长大了才没个正形的。唉!他既然这么听你地,你以后就多照应照应他吧。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好了,要是碰上合适地机会,也让他出去历练一下,别让他整天游手好闲地了。” 当时周天星听了这话后,就只剩下苦笑的份了,心道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走“夫人外交”的路线,这一招还真是管用,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亲爹亲娘、结发妻子的面子,可都是万万驳不得的。 言归正传,周天星一回到家,就看到方梓明蹲在房前草坪上,正在给小白剪毛,边上还有个面目黝黑的青年给他打下手,居然是周天星上回进山时雇的导游,郝大柱。略一思索,这才记起,当日从江东山区回来之前,曾托这小伙子帮他把车从天一观开回来,看来是来交车的。 小白是条纯种古牧羊犬,快一岁了,体型是四条狗中最大的,正趴在草地上享受理发地乐趣,其余三条狗则在不远处撒着欢,它们老远看到周天星过来,都争先恐后地跑了上来,摇头摆尾,蹦蹦跳跳地往他身上扑。 “嗨!天星,你可回来了,在北京玩得开心吧,咦,怎么就你一个人?” 方梓明一见到他,马上扔下手里的活,笑嘻嘻地迎上前,而刚剃了一半毛的小白,也后知后觉地看到了主人,颠颠地跑过来和其余三条狗争宠,只是身上的毛长一块短一块,模样极是可笑。 周天星任群狗围在他脚边蹦跳,笑着解释道:“单位里有点急事,我先回来一趟,过两天还要走的。”又转向郝大柱,招手道:“大柱兄弟,这回真是多谢你了,帮我把车开回来了吧,来来,咱们进屋说话。” 方梓明却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天星,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有多犟,你们去北京的第二天,他就把车开来了,我让他先把车交给我,他死活不肯,非要亲手把车交给你,当时我说,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你,让你在电话里跟他说句话,他还是不肯,说什么现在社会上骗子太多,我就拿他没办法了,只好先安排他住下,等你回来了。” 周天星哑然失笑,同时也觉出有点蹊跷,笑问道:“大柱,你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吧?” 郝大柱的脸涨红了,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一副又羞又窘地样子。 周天星的阅历是这纯朴山民的十倍都不止,不用靠直觉,就能看出他一定有事相求,只是不好意思开口,不过对他的印象一直相当不错,温言鼓励道:“说吧,咱们可是一起跋山涉水了好些天的朋友,还有什么难为情的?” 郝大柱眼中泛出喜色,终于鼓足勇气,讷讷道:“大哥。我爹说,您肯定能把我弄去当兵。”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周天星先是一愕,随后哈哈大笑,心道:“想必是当日在山里发生地事,都被他看在了眼里,回去跟家里人说了,他家那个精于世故地老锁匠就认定,我和部队上关系不一般。能帮得上忙。又碰上送车地机会。就撺掇着儿子求到我头上了。” “行!” 周天星略一思忖,就痛快答应了。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但对普通人家来说,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一个高中毕业的农家子弟,还有什么比参军入伍更好的出路。 再说,不管将来有没有用,周天星也的确需要在各方面都安插些心腹人马,能从小开始培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真的?” 郝大柱瞪大眼珠子,不可置信地道。倒不是因为这个答复十分令人意外,反而是因为答应得太痛快,有点令人不敢相信。 当下,三人进屋详谈,问明情况。原来,今年的秋季征兵工作早就开始了。郝大柱在当地已经报了名,政审体检也都合格,可是被卡在了乡人武部这个衙门上,他爹左托关系右攀亲戚,又是请客又是送礼,可就硬是没摸对门,送出去的几回礼都打了水漂。连个响都没听见。 周天星听完后。想了想,就当场给高明堂挂了个电话。把这事简略和他说了一遍,声称郝大柱是自家一个远房亲戚,请他帮忙想想办法。高明堂一听就乐了,满口答应:“放心吧,只要体检过关就行,我有几个老战友最近就在负责征兵工作,人武部压着管啥用,咱们部队上地征兵干部直接点名要人,他不给也得给,实在不行就放个特招名额给他。不过有个情况我得跟你说明一下,咱们旅可从来不去地方上征兵地,都是直接从别地部队里挑尖子。你看这样好不好,先让他在我一个老战友那儿呆一阵子,等新兵训练一结束,我就亲自去他的部队上挑人,只要条件八九不离十,就把他招到咱们旅来。” 周天星一点就透,笑道:“我也没说非得进a38旅啊,能当上兵就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少不得还要麻烦你。” 高明堂哈哈大笑,打趣道:“你周大教官一句话,我还不得颠颠地跟着跑。对了,天星,你怎么还没来报到啊,大伙儿都巴巴地等着你来上课呢。” 周天星苦笑道:“最近太忙,实在脱不开身,等我忙完这一阵吧。” 搁下电话后,不禁暗暗自嘲,没事给自己弄这么多职务干嘛,虽说是多个朋友多条道,多个职务多份饷,可要是职务太多,也真够人头痛的。不由狠下决心,等忙过这一段,也该好好梳理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头衔了,有些没什么大用的虚职还是辞掉算了,比方说证监会的那个顾问,虽说从来不用去北京上班,可隔三差五来个咨询电话,也挺烦人的。 轻松搞定了征兵的事,就把欢天喜地的郝大柱打发回家了,临走时千恩万谢,差点没感动得当场哭鼻子。 方梓明在旁看得眼热,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居然也挠着满头金发道:“天星,你说,我能不能也去扛个枪当兵,凭你在部队上地关系,说不定能弄个将军当当,多威风。” 周天星向他翻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敲碎了他不着边际的yy,没好气道:“去死,你小子要是真当上兵,那咱们解放军的形象就彻底毁了。” 方梓明也自知这想法近似荒诞,呆坐着出了一刻神,忽然四仰八叉地瘫倒在沙发上,无力地呻吟起来:“我x!天天都过得这么无聊。” 周天星失笑道:“少跟我无病呻吟,我还不知道你,天天在外面胡天胡地,不是搞明星就是搞模特,天天烧钱还无聊。” “可我就是无聊啊,不骗你,真的,从前我还挺喜欢这调调的,可是……唉!实话跟你说吧,前两天我找了两个刚出道的小模特搞3p,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被他这么一说,周天星不禁又联想起昨晚的颠狂滋味,不由向他虚心求教:“搞那调调还不错吧,你们是怎么玩地?” “就两个字,没劲。” 方梓明突然象被注了兴奋剂,一骨碌爬起来,义愤填膺道:“不脱裙子还好,一看到她们主动把裙子脱了,往我身上跨。我就突然觉得。真他x地太没劲了。什么都没干就拉上裤子走了,两个小骚货居然还拦着不肯让我走,我说,我什么都没干,凭什么给你们钱,她们说,你看都看了,摸都摸了,凭什么不给钱,我一生气。就指着她们说,你们这两个婊子,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连装清纯都不会。” 周天星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点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得的是有钱没地方烧综合症,还有青春期燥动求偶综合症。说得简单点,就是人生没追求、爱情没浪花,空虚寂寞加无聊。其实,我从前也得过这种病,不过现在好多了。”方梓明两眼放光,惊喜道:“你太强了,我怎么觉得。你每句话都说到了我心坎上。”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其实要治这种病,非常简单。一个男人光有钱还不行。一定要有个真正值得你一生追求的事业,肩膀上如果没有担子,脚底下就会打飘,一阵风就能把你刮跑,也不会有人真心喜欢你,除非,是为了你的钱。” 方梓明怔怔望着他,目光中尽是困惑,眨巴着眼睛道:“可我爸说,男人最重要的是有钱啊。我要是没钱,那些女人肯在我面前脱裙子么?这世道不就是,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就是孙子。上回我看上个妞,这妞本来就有男朋友的,都打算结婚了,我也就是请她吃了顿西餐,又开车带她兜风,她在车里就跟我干了,只跟她玩了一星期,我就觉得没劲了,她还死活非要缠着我,说什么我搞大了她地肚子,要么结婚,要么给她两百万,后来地事我就不说了。你说,没钱能行吗?” “那你觉得,你需要的是女人地身体,还是一个真正爱你地女人?”周天星反问道。 “废话,当然是爱我地女人。” “你以前玩过那么多女人,找到过真心对你的吗?” 方梓明无言以对,良久,深深叹了口气,无比委屈地道:“我也不想啊,谁让我运气不好,碰上的都是一帮婊子。” 周天星正容摇头:“你错了,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就拿你说的这件事来分析一下,不错,那个女人的确是因为看上了你的钱,才把未婚夫甩了和你在一起的,但这并不表示她对那个男人就没有情义,说不定她也很心痛呢。可能性有很多,也许,她家里有一个身患重病的亲人,急等着钱救命,也许,她是一个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人,因为家里穷,尝尽了谋生的艰辛,所以,她一心想摆脱这种恶性循环地***,飞上枝头当凤凰,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也许她只是想改变一下人生轨迹。” 他顿了顿,下意识地摸出雪茄点燃,袅袅蓝烟中,幽幽道:“的确,这种行为很下贱,但是方梓明,如果你没有一个有钱的老爸,或者也处于她们的位置,说不定,你比她们更下贱,也包括我周天星,如果不是有权有势有钱,我做出来的事,说不定比她们更无耻、更下流。我并不想为她们的行为开脱,而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是天生下贱的,只有理解和宽容,才能换取她们地真心。” 方梓明震憾了,无比崇敬地望着他,由衷道:“天星,你懂的真多,那你说,我怎么做才行?”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你不妨试试这个办法,下回再看上一个漂亮妞的时候,不要急着跟她上床,跟人家好好聊聊,谈谈心,问问人家以前的经历,也谈谈自己的经历想法什么的,总之,不要一见面就放倒,至少培养两个月感情,这样最后放倒的时候,才有意思,明白么?” 打发走重新恢复斗志、意气风发继续出门泡妞地方梓明,周天星忽然感到,自己越来越象神棍了,已经开始习惯于老气横秋地教训别人、指点迷津。真不知道是否因为在官场上混久了,也染上了这种恶俗习气。 到草坪上和几条小狗玩了一会后,正打算回国安局,家里却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华则诚医生。就是从前住院地时候,遇到的华家传人。 见他突然来访,周天星起初还有点意外,细问之下才得知,原来华则诚也是明星花园地业主,已经来找过他好几回了,只是两人一直没遇上。 对于岭南华家,周天星一直非常好奇,把他让进屋后,和他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同时发动了推卦,按惯例,先推出他一个月的卦象,在识海中粗略翻过一遍后,立刻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栽下华则诚的因果树。 周天星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这回自然也不是一时冲动,之所以在极短时间内就栽下这棵树,实在是因为,这人的经历,技术含量太高了。 据卦象显示,华则诚其人,的确是岭南华家的嫡系传人,而且还是家族中的一位重要人物,学贯中西,还是一位医学界的重量级人物,最关键的是,他还是直接参与“华家神药”炼制工作的人,这样的肥羊主动送上门来献宝,周天星要是不笑纳,就真是脑子进水了。况且,他目前的功德还颇为富裕,因此,一下子花去1200多点功德栽下这棵树,还是在承受范围内的。 更可喜的是,就在栽下这棵树的同时,周天星明显感觉到,修为已经隐约有突入炼神后期的迹象了。 “真的要好好捞一票功德了,只要再栽一棵树,就肯定能再上一层楼了。靠医术赚功德其实也是个不错的法子,等有空的时候,我还是要好好研究一下华家的医道,当然不会真的去做医生,但多掌握一门手艺,总是好的,说不定关键时刻就能起作用的,这就叫艺多不压身嘛。” 栽下树后,周天星都懒得和华则诚聊天了,跟一个透明人还有什么好聊的,于是就很想急着把他打发走,好回国安局办正事,只是,场面上的功夫还是不能不做的,刚坐下几分钟就赶人家走,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周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和你探讨一下一些内家心得呢?您的内家养生术真的让我十分佩服,要是没有什么忌讳的话,可以交流一下吗?”华则诚一本正经、无比诚恳地道。 面对盛意拳拳的华则诚,周天星实在无语。所谓交流,前提条件是,必须双方都能拿出好东西来,可如今的情形是,华则诚知道的周天星全知道,周天星知道的华则诚多半不知道,还有什么交流的必要? 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叹道:“很抱歉,我其实真不是什么医道世家,只是小时候有个老爷爷教过我一套养生术,还千叮万嘱,不能把这套功法传给任何人,我是个守信用的人,真的没办法。唉!华先生,其实我和你也是一见如故,只是这件事,真的很让我为难。” 华则诚立刻露出失望之色,低头沉吟良久,终于咬牙道:“如果,我送你一件稀世之宝,你肯不肯和我交换?” 第150章 当强盗 . “你相信,世上有不死药吗?” 华则诚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极具煽动力地道。 周天星则露出一脸茫然,神色古怪地道:“华先生,你在开玩笑吗?” 华则诚满面真诚地望着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也许能搞到不死药,你可以用那套功法和我交换吗?当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但服下一颗后,延长几十年性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周天星哑然失笑,洒然道:“华先生,不瞒你说,就算真有这种神药,我周天星也不会食言而肥,为了区区一颗药丸而做无信无义的人,你不必多说了,请回吧。” 心中却道:“哼!你个透明人,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不管你有什么秘密,等下翻翻你的因果树不就知道了。” 华则诚仔细审视他面色良久,终于露出极度失望之色,同时也夹着一丝深深的钦佩。 这一刻,周天星的形象,无比高大。 当夜,市区一家高档夜店中,一堆高背沙发后,龙川信会正搂着一个丰乳肥臀的娇艳女郎疯狂啃啄,粗糙如树皮的老手在短裙下肆意揉弄,令那女郎发出阵阵荡人心魄的**。 这是个六十多岁的日本老男人,每天晚上他都会来这间酒吧,尤其喜爱在这种半公开地场合。享受和妙龄女郎厮磨的滋味。 龙川信会其实是一位很容易打发的嫖客,每次来都只是找个女人**几下,出手却相当阔绰。因此,他是这家夜店最受欢迎的客人。 “龙川先生。” 不知何时,又一个长腿蜂腰、颇有姿色的女郎坐到他对面,穿的是一套休闲运动装,神态冷峻,举止威严。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正是换了便装的瑶光。 龙川信会把脑袋从双峰间抽出,眯着老眼打量她,渐渐露出笑容。操着流利地中文道:“很好,过来一起玩。” 瑶光微微一笑,点了一下他身边的女人,作出一个驱赶的手势。 龙川信会眼神中闪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精光,在那夜店女郎肥臀上拍了一下,就把她打发走了。 “小姐,我们曾经见过吗?”龙川信会紧盯着她双瞳,缓缓道。 瑶光依旧是那种古井无波地神态,轻轻道:“外务省、情报调查局、中国课、东海站站长,龙川信会。你暴露了。” 空气在瞬间凝固了。 “哈哈!小姐。真可笑,你在说什么?”龙川信会夸张地大笑起来。 瑶光露出怜悯之色,冷漠地道:“你最好把右手从钮扣上挪开,否则我真的不敢保证,你的下场会有多悲惨,想试试你的运气吗?” 龙川信会的面部肌肉急速痉挛,瞬间变得极其狰狞,同样用冷若冰霜的声音道:“小姐,请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只是一个正当生意人,请你马上离开。” 瑶光冷笑道:“蠢猪,把这个送回去。” 她把一只红色u盘轻轻放在台面上,然后款款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家夜店,再也没有用眼角扫龙川信会一下。出门后,钻进一辆黑色本田车中。驱车而去。 与此同时。这家酒吧的另一个角落中,有一对坐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情侣。其中之一忽然不经意地侧了一下头,把嘴唇贴近衣领,飞快地道:“穿白色运动衫的女人出门了。” 下一刻,停在街角的一辆轿车中,赵志强面沉似水,对着耳麦发出了指示:“二号车,跟上那辆本田。”接着手指轻按耳麦上一个按钮,调换了一个频道,吩咐道:“查一下牌号xxx地本田车。” 赵志强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出过外勤了,但是这一次,他从一开始就呆在第一线,不为别地,只为了周天星提供的线索。直觉这东西,不仅是修道人的专利,普通人也有。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周天星打来的:“强哥,如果我的感觉没错,可以对龙川信会实施抓捕了。” 赵志强微微一愕,讶道:“你掌握到什么证据了?” “我现在就在他的公寓里,正在检查他的电脑,刚刚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赵志强脸色一沉,微怒道:“你怎么可以擅自行动?这种行动是必须得到上级批准的。” 周天星地声音很平静:“我知道,我已经违反了纪律,我会写报告自请处分的,不过在此之前,请你马上下令秘密抓捕龙川信会。” “不可能。” 赵志强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这不符合办案条例,在没有掌握一定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无权对任何人实施抓捕,尤其是一个外国侨民。” 周天星冷笑道:“我刚刚在他电脑里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文件,而且已经破译出来了,这样也不可以?” “不可以,就算你有所发现,涉外人员,也必须经过局领导审批,你无权作出抓捕决定。”赵志强的态度依然坚决。 周天星轻轻叹息着,道:“那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只能一个人一把枪去抓他了,你不需要为此事承担任何责任,再见。” “你……” 赵志强一下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对方已经挂断了线。目光连闪,突然重重一拳砸在车门上。恨声道:“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这次捅出漏子来,怎么向上面交待。”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车窗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摇下车窗,一个淡淡地笑脸出现在视野中。 周天星双臂环抱,含笑望着车里地赵志强:“你确定,真地让我去当孤胆英雄?” “我x!” 从来不吐脏字的赵志强终于被他惹毛了。狠狠瞪着他,威胁道:“你要是真地敢这样意气用事,我就当场下了你的枪,你信不信?” 周天星笑得非常欠扁。淡淡道:“赵处,你有什么资格下我的枪呢?根据条例,我实在想不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可以得到局领导地授权。对了,好象还要打报告吧,你慢慢回去写吧,要不就呆在这里欣赏我单枪匹马的英姿。” “流氓!” 这是赵志强从牙缝里挤出的最后两个字,跳下车,铁青着脸站在他身边。 “真无聊。开个玩笑就生气了。来,喝杯咖啡,刚刚路过辛巴克的时候买地,一杯拿铁,一杯巴西,你要哪杯?” 周天星依然在用言语挑逗他,手上居然还真拎了只方便袋,里面不但有咖啡,还有几块奶油蛋糕。 赵志强闷哼一声,走到离他五六米处站定。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周天星并不在意,反而把背靠到车门上,用吸管大声吮吸着冰拿铁。总之,还是在用声音调戏他。 事实上,这并不是周天星故意装酷,学美国电影里的神探们搞幽默,他真正的目的是。用实际行动。打破一切条条框框,在国安系统中树立绝对的个人威信。否则。他今后办任何事都会缚手缚脚。 而第一个突破口,就是赵志强,他必须首先收服这个满脑子都是条例的家伙,因为他并不需要一个有理性的助手,他所需要的,只是盲从。 就在周天星快要把一杯拿铁全部吸光时,龙川信会终于出门了。这个年老成精的老特务,并没有去碰桌上那个u盘,而是又招了一个夜店女郎来,和她亲热了一番,最后还是那女郎发现了桌上有个u盘,问他是谁的,他却摇头说不知道,那女郎就笑嘻嘻地把u盘收进了自己地腰包里,又过了半小时,龙川信会忽然向那女郎提出,打算带她回家过夜,双方谈拢价钱后,就搂抱着出了门。 龙川信会所住地公寓,离这家酒吧并不远,只隔着相距很近的两条横马路,所以他和那女郎并没有打车,而是步行回家。 在他们身后,周天星和赵志强一前一后,远远吊着。“真奇怪,赵处,你跟着我干吗?不是说好了让我一个人做孤胆英雄嘛。”周天星还在调戏他。 赵志强依然一声不吭,跟在他后面两米开外,亦步亦趋。 周天星忽然停下,回头似笑非笑地道:“外国人你不敢抓,自己国家的妓女总敢抓吧,来,咱们分工一下,我对付男的,你对付女的。” 不待对方回答,他旋风般转过身,向前方飞跑而去,同时口中大叫道:“先生,请等一等。” 正搂着女人走在前面的龙川信会闻声回头,他其实早就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了,心中冷笑,站住脚步望定来人。 虽然只有一两百米距离,急跑之下,周天星还是有点气喘,来到龙川信会近前,满面笑容地道:“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先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龙川信会哑然失笑,戒心顿时消减大半,出于一贯的谨慎作风,礼节性地双手去接那名片。 不料就在这时,忽觉脑中一阵眩晕,眼前一花,鼻梁上象是挨了一记重锤,与此同时,胯下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嗷呜!” “啊!” 两声尖叫几乎同时响起,龙川信会双手捂着胯下,鼻血长流,象一团烂泥般,蜷缩在地上全身痉挛,而那个风骚女郎,也吓得花容惨白,全身哆嗦。 “去死吧,***,敢碰强哥地女人。” 周天星又飞起一脚踹在龙川信会的下体上。冷漠地道:“少给我装死,东洋猪,给我滚起来,你他妈今天不摸出一百万来,信不信我直接阉了你。” 龙川信会下体连遭重创,痛得满地乱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混蛋……垃圾……流氓……” 并不是所有特工都象电影上的007那样,无所不能。也就是说。并不是每一个特工都会打架,一般情况下,真正的特工只需要掌握与工作相关的专业技巧,尤其象龙川信会这种长期潜伏的间谍。如果真象一些狗血电影里描述地那样,天天舞刀弄枪,那么明眼人一看就能发现蹊跷,还有多少秘密可言。现实世界中地特工,其实只是一群从事特殊工作的普通人,并非特种人类。 周天星地武力值在年轻人中属于中低层次,但收拾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还是绰绰有余地,再加一打照面就先给对方来了个精神震荡,所以扁起人来格外轻松自然,潇洒从容。 之所以亲自出手。倒不是故意欺凌老弱。而是因为,这样赚的功德更多,可不是,三拳两脚间,识海中就收进了1点功德,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平生第一次动手打架,还是欺负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感觉还是蛮爽的,而龙川信会身上唯一的防身武器,一粒内含毒药(危急时自杀用)的钮扣。如今也被他踩在脚下。 赵志强终于从后面奔了上来,见此情景,不禁啼笑皆非,他实在没想到周天星居然这样胆大妄为,堂堂国安处长,当街殴打日本侨民,这种行为已经大大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强哥。你说。怎么修理这老王八蛋?”周天星扭过头,义愤填膺地道。 赵志强心中一动。已明其意,他刚才在后面就听到周天星的大声叫嚷了,下意识地配合起他的行动,劈手一个大耳刮子甩在那女郎脸上,骂道:“臭婊子,敢背着老子偷人,没脸没皮的贱货,连日本人也接。” 实际上,无论周天星还是赵志强,装流氓都不象,演技比三流电影里地那些混混还差,但颐指气使惯了地人,身上自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那女郎虽然被打得莫明其妙,但面对这两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哪里敢反驳半句。 这种女人毕竟是见过场面的,溜目一扫,午夜的街头哪里看得见几个人影,就算有行人路过,见到这边有人打架,也只敢绕远路走。苦笑一下,壮着胆子道:“两位老大,我跟这个日本老头一点关系都没有,身上就这么一个包,里面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你们要,就拿去吧。” 周天星不耐烦地挥挥手:“把包扔地上,靠墙站好,再敢罗嗦x你。” 躺在地上的龙川信会这时也听出了味道,喘着粗气吭哧道:“你们可以拿走我的钱包,可是……不要打人。” 周天星真的弯下腰,一手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顶在他胸膛上,另一只手把他地钱包和手机从内袋中全掏了出来。直觉中,龙川信会并不想反抗,只想去财免灾,当一回强盗也无妨。 抽出现钞,随手把皮夹子扔在地上,满意笑道:“还不错,皮夹子挺厚,不过要是敢报警,你就死定了。” 也不理一旁瞠目结舌的赵志强,又拎起那女郎扔下的皮包,扯开拉链,翻转过来,手机、钱包、化妆品忽啦啦洒了一地,当然,还有一只红色小u盘。周天星大模大样地把除化妆品以外的东西全捡了起来,同样如法炮制,只要手机和现钞,至于u盘,看了一眼,也随手塞进夹克衫的外兜里。 接着,回头向赵志强打个响指:“强哥,撤吧。” 赵志强深深望了他一眼,点头道:“走。” 临走时,周天星捏着匕首指住两人,无比嚣张地道:“记住喽,敢报警,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接着转回身,施施然离开。 龙川信会支撑着从地上爬起,两眼充血地、死死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下身依然痛得厉害,却已经顾不得了,大叫起来:“两位先生,请等一下,我愿意用钱赎回我们地东西。” 周天星远远站定,隔老远冷笑道:“赎回什么?” “除了现钞以外地所有东西,我……我出两万。” 周天星鄙视道:“这点破东西能值两万?去死吧。” “不!” 龙川信会急道:“手机里有我地客户资料,对我很宝贵。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回家取钱。” 周天星骂道:“滚!谁跟你回家,想要手机,明天带钱来赎。” 龙川信会跳脚道:“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取款机上提钱,请你一定要把手机还给我。我这里有两张信用卡,我把所有能取出的现金都给你们。” 这一回,连赵志强都露出笑容了,和周天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异样地神采。 几分钟后,路边一个自动取款机旁,龙川信会把刚取出的一厚叠现钞交到周天星手上,对方则亲热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十分光棍地把抢去的手机还给了他。 龙川信会接过手机后,怔了下。道:“还差一个东西。” 周天星奇道:“还有什么?” 龙川信会目光急速闪动着。神色阴晴不定,终于咬牙道:“还有那张u盘。” 周天星似乎这才记起,从口袋里掏出张只红色u盘,用手指拈着,在他眼前晃了晃,神情古怪地、似笑非笑地道:“这是你地?” 龙川信会被他笑得打心底直冒寒气,眼珠急转,道:“不是我的,是那位小姐的。” 周天星又把u盘送到那女郎面前,用戏谑的口吻道:“这是你地?” 女郎看也不看那u盘。摇头道:“送给你吧。” “啪!” 周天星的脸说变就变,飞起一脚,踹在龙川信会小腹上,恶狠狠道:“该死的日本猪,滚!” 龙川信会被重重一脚踹得连退几步,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终于被激出真火。双目中喷出怨毒的火焰。死死盯着周天星,森然道:“如果不想惹麻烦。就把u盘还给那位小姐,否则,你们一定会付出非常沉痛的代价。” 周天星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出一段几乎令老头当场喷血的话:“那好吧,先跟我们走一趟,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是公安,扫黄打非知道吗?就是专门治你这种老淫棍的。” 说着慢条斯理从腰间摸出一副手铐,笑呵呵道:“大概你还不知道吧,卖淫嫖娼在中国可是违法的。” 龙川信会白眼一翻,差点被当场气晕,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该死的国家。” 作为一个老奸巨滑的资深特务,他早就从气质上看出,这两个中国男人肯定不是真正地流氓或者抢劫犯,他甚至怀疑,从那个陌生女人交给他一个来历不明地u盘开始,一直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专门为他而设的圈套。但另一个可能同样存在,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圈套,只是他今天倒了血霉,碰上两个瘟神。总之,可能性非常多。 事实上,他无比急切地想知道,那张u盘里究竟是什么,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这张u盘和他有关系。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这种行为是相当愚蠢的。 然而,当他看到周天星掏出手铐的那一刻,就彻底崩溃了。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荒诞,如果得罪了黑道大佬,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一个警察成心把你往死里整,说实在的,你连喊冤叫屈的地方都没有。道理很简单,人家是执法人员,而且肯定比你更懂法,也更懂得如何利用法律中的漏洞。尤其是,两个不良警察合伙当强盗地时候,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这个道理,不管在全世界哪个角落,都是一样的。 于是,可怜的龙川信会就被咔嚓一声上了手铐,带上了赵志强的车。 事实上,赵志强现在的感觉也很晕,越来越搞不清楚,周天星到底想干什么了,只得心中暗暗发狠:“臭小子,你这回要是真捅出了大漏子,我可不替你背这黑锅。妈的!国安处长当街打人、抢劫、冒充警察,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成了他的帮凶?” 他自然不知,周天星在做这一切地时候,早已暗暗在方圆五米范围内布下了一道无形无质地精神力场。 第151章 收伏瑶光 . 车上,赵志强在前排开车,周天星和戴着手铐的龙川信会坐在后排。而那个夜店女郎,已经被打发走了。 “你们不是警察。” 龙川信会忽然冷冷道:“请告诉我,你们的真实身份,否则,你们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 龙川信会的真实身份是,日本国外务省情报部门潜伏在江东的头号人物,其实早已被中国军情部门盯上了,只是出于种种考虑,一直没有对他采取措施。今晚在酒吧中发生的那一幕,也是周天星在因果树中预测出的,瑶光这个被洗过脑的“日本人”,急于和日本情报机关接上头,这才采用了这个最直接的方式,同时她也不必担心因此暴露她自己的身份,只因她本人就是分管南方军区军情机构的首脑,只是她做梦都想不到,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别人掌握之中。 周天星一言不发,脱下他的皮鞋,车中立刻弥散出熏人欲呕的脚臭味,正在开车的赵志强忍不住皱眉道:“不要污染空气好不好?” 周天星笑呵呵道:“快了,忍耐一下。”打开车窗,把脱下的两只臭鞋扔了出来,又开始褪他的袜子。 “混蛋!你在干什么……” 龙川信会极力挣扎,大声咆哮。周天星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把一双臭棉袜揉作一团,直接塞进他口中,一下子把他的嘴填成o型。 接着,他又开始解龙川信会的皮带,脱下裤子。一双手灵活得不似人类,不管他如何挣扎躲避,总能在他下身扭摆时寻到空隙,三下五除二,就连他的内裤都剥了下来。 这一回,连赵志强都有点崩溃的感觉了。虽然没说什么,额上已沁出了细汗。 “啧啧!强哥,你快来看看,好小哦。花生米都比这玩意大啊,来来,不要乱动,让我拍个照片留念一下。” 周天星一脸天真无邪的好奇,一眨不眨地瞪着龙川信会下体,一个只有三寸左右长短的小家伙,一边嘀嘀咕咕,同时真的从怀中摸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咔一声,闪光灯亮起,拍下一张清晰无比的彩照。 然后,他把手机屏幕送到龙川信会眼前,笑嘻嘻道:“征求一下你地意见。我现在就把这张照片发到你们龙川株式会社的网站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唉!这是什么眼神啊,不同意,好吧,那就缩小点范围。等下带你去开个无遮大会,你不是很喜欢中国女人嘛,也让人家欣赏一下你的花生米嘛。” 无论多么坚强的人,内心深处总有某处最柔弱、最不可触碰地禁区。 周天星现在所做的,就是肆意践踏这块禁区。 龙川信会一生最忌讳的,就是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他的家伙。原因很简单。发育不良,尺寸远远小于平均水平。因此他一生未婚,也没有正式女友,就算去外面找女人,也不会真刀真枪地干,就是因为羞于见人。 每个人的精神世界,其实都有一个崩溃点,只是一般情况下,往往不为人知,即使以周天星之能,也是很费了一番力气,才寻出龙川信会的致命伤,对症下药。 就在龙川信会即将达到精神全面崩溃的临界点时,周天星忽然又把他的裤子拉上,还体贴地重新束上皮带,然后从衣服内袋中摸出一张印着国徽的证件,凑到他眼前,让他仔细看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道:“龙川先生,你刚才说得不错,我们不是警察,而是国安。” 拉出两条濡满口水地臭袜子,龙川信会大口喘息着,脸色已变得惨白如纸,形同鬼魅,恶狠狠道:“魔鬼。” 周天星淡淡一笑,轻轻道:“如果我不是魔鬼,又怎么治得了你这条老狐狸?现在,我想你对我应该已经有所了解,闭上眼睛想象一下吧,如果我不高兴,接下来会对你做什么。” 龙川信会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终于被摧毁了,咬牙切齿地道:“如果我让你高兴,可以得到什么?”一个多小时后,国安局。 办公室中,周天星和赵志强对面而坐。 赵志强默默抽着烟,忽然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承认,你这次干得很漂亮,但是,你的做法我不能完全苟同,如果干国安可以只凭运气,那我们每年也不需要有那么多同志牺牲了。” 周天星目光诚恳地望着他:“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靠的只是运气?” 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一块钱地硬币,扔在桌上,淡淡道:“如果你还对我有所怀疑,我们就赌一局吧,你投,我猜,猜十次正反,只要我猜错一回,以后我全听你地,如果我侥幸嬴了,那就对不起了,从今以后,任何行动,你都得按我的意思办,想试试运气吗?” “我x!” 赵志强忍不住再次爆出粗口,没好气地瞪着他:“臭小子,我要是跟你赌,就是脑子进水了。” 周天星摊开手掌,无辜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赵志强沉默良久,突然重重一拍桌子,恶狠狠道:“周天星,我可以尽全力扶你上位,可是你也别忘了,你曾经许下的诺言。” 周天星冷冷望着他,一字字道:“你认为,我费了这么多心思在你面前表演,还白送你一件大功,除了实践那个诺言,还能为什么?为了爬到你头上?我x!我的官早就比你大了。” 这天晚上,二处地国安员几乎倾巢而出,至天明时分,已经陆续抓捕长期潜伏在东海市各处的日本间谍二十余人,一举将以龙川信会为首的庞大谍报网连根拔起。 与此同时,也有一些小小的遗憾,那只红色u盘经过技术鉴定,得出结论,其中只有一个文本文件。内容是一个邮箱地址和密码,在网上打开那个邮箱一看,空无一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最令人郁闷的是,跟踪那个神秘女人(瑶光)地国安人员,在半路上就跟丢了,而且那辆黑色本田地车牌也是假地,最后,二处地国安员们只得到一幅素描画像,而且只有周天星才知道,连这张画像也是假的,因为那张头像并不是真实的瑶光。而是贴过一张超薄面膜后地她。 清晨时分,东海市郊某处军事禁区中,恢复了本来面貌的瑶光面沉似水,正坐在一间豪华办公室中,听取下属的汇报。 站在她面前的。同样是一位女军官。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上尉,这是她新换不久的秘我们早就发现了,如果不是为了长远考虑,怎么可能留到现在?这些国安突然插一脚,一下子就把我们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 瑶光目光平和地瞥她一眼。用下颔点了一下对面。道:“坐下说话。” 郑璐受宠若惊地道:“首长,这不太好吧。” 瑶光淡淡一笑。笑容中居然含着一丝娇媚,她本就是个姿色不俗的女人,轻轻一笑,尤如冰河解冻,令同样身为美女地郑璐都不由眼前一花。 此刻的瑶光,如同换了一个人,不但没有一丝威严,反而神态亲切,语气柔和:“璐璐,你知道我为什么特意把你调到我身边来?” 郑璐怔了一下,茫然摇头,但随后就双目放光,有点激动地道:“首长,我只知道,您是我最崇拜的人,能在您身边工作,我真的高兴死了。” “为什么?” “因为您是瑶光。”女上尉双腿一并,大声道。 瑶光沉吟片刻,指着房门道:“把门关上,搬张椅子,坐到我身边来,我想和你谈点私人问题。” 郑璐眼中异采连闪,兴奋得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跳跳蹦蹦地依她吩咐关上门,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瑶光对面米许处,却小心翼翼地只坐了半边屁股。瑶光失笑道:“坐近点不行嘛,我就这么让你害怕。” 郑璐俏脸一红,垂首道:“首长,我真地不敢离您太近,您平时都那么严肃。” 瑶光目光复杂地望着她,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璐璐,可能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你很小地时候,我就抱过你,还带你一起玩过呢。” “不会吧?” 郑璐失声惊叫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瑶光恍若未闻,风轻云淡地道:“那时候,我和你的堂兄郑子明,是很好的朋友。璐璐,我今天跟你谈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也是个女人,也需要感情,还有,男人的呵护。” 郑璐如遭雷击,愣了半天都说不出话,突然间,触电般伸手指着她地脸,颤声道:“我……我记起来了,你……你就是那个红衣服姐姐,小时候我就经常看到你和子明哥哥在一起的,有一次还……还真的和我一起玩的。那天是子明哥哥开的车,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海边的。” 瑶光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傻孩子,终于记起来了。” 郑璐地眼圈红了,瞬间仿佛明白了一切,咬着下唇道:“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子明哥哥这么多年都还没结婚,原来……就是为了你。我们家里地长辈都急得跟什么似的,大伯还说,他要是再不成家,就要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他都死扛着一直没松口。瑶光姐,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 瑶光垂下眼睑,忽然笑了,轻轻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忘了你地子明哥,现在,想和他在一起。你肯帮我这个忙吗?” 郑璐无比震惊地、直勾勾盯着她,突然嘤咛一声,扑进她怀中,喜极而泣:“瑶光姐。你真好,真的太好了,我……我现在就去找子明哥哥……他肯定要乐疯了……” 郑璐抹着眼泪离开后,瑶光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忽然露出满含讥嘲的笑容,轻轻道:“郑子明,a38旅政委。还有,郑光荣上将,我很快就会成为你的儿媳妇了。呵呵!可笑的支那男人。这个低贱的种族,怎么可能培养出真正的武士。” 同一时刻,正在单身宿舍里忙里忙外地周天星,突然间暴跳如雷。原本他今天的心情还非常好,由于直接摧毁了一个日本情报网。使他在一夜之间功德就猛增800多点。一下子赚得盆满钵满,把刚刚因栽华则诚因果树而消耗的功德基本补了回来,功德总量又回到了4000以上,所以兴奋得都不想睡觉了。一边收拾宿舍,一边盘算着是不是再加把劲,只要再费千把点功德,栽棵因果树,应该就可以进入炼神后期了。同时,功德值也能保持在3000以上。基本不会有大碍。 无疑。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想法,早一天升级。就可以早一天享受升级带来地好处。只是,他一时还没想好,究竟栽谁的因果树比较划算。 正寻思间,无意中在瑶光因果树中看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立刻被气得三尸神暴跳。 “我x瑶光你全家!” 盛怒之下,拎起手机就拨通了瑶光的电话,冷若寒霜地道:“臭婊子,给我滚出来。” 当天中午,市区一家五星级酒店。 套房中,两人相对而立,相距咫尺之遥,鼻息可闻。 “啪!啪!啪!” 周天星抬起手掌,正反抽了她三个耳光,用娴熟的日语、咬牙切齿道:“贱货!垃圾!狗屎!竟敢违抗我的指令,擅自行动,龙川信会早就被支那国安盯上了,如果不是我在国安有内线,你这头自作聪明的母猪,早就上绞架了!” 与此同时,一道无形无质的“信念之刃”直刺瑶光眉心。 “噢!……” 瑶光发出痛苦的呻吟,眉目间却蕴着疯狂地快意,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周天星脚下,扬起脸,用生涩的日语、急速喘息道:“请原谅我的无知,主人,从今天起,我就是您最忠诚的奴隶,您是一位真正的武士,尽情发泄您地愤怒吧,蹂躏我吧……”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松了一口气,费了这么多心机,直到今天,才算真正取得了瑶光地信任,承认了他“皇军”的身份。 在黑石峡初会时,虽然当场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但并没有因此使瑶光完全相信他的身份,最多是半信半疑,后来通过军情网发的那封协查通知,也只起到了加深印象地辅助作用,直到今天,才是最后决定性的一击。 道理很简单,瑶光昨晚乔装打扮,秘密会见龙川信会,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除了她本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周天星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至少能说明,周天星和龙川信会保持着某种密切联系,否则,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认定,昨晚和龙川信会见面的人就是她。 当然,这有一个大前提,如果瑶光知道,昨晚摧毁日本谍报网的主谋就是他,这件事就很容易穿帮了,正是基于这个考虑,周天星在昨晚的抓捕行动中,并没有真正站到前台,只是和赵志强一起抓了龙川信会,后续地事他全都没有直接参与,同时把这场大功劳,顺手送给了赵志强。至于龙川信会,已经神智失常,变成了疯子。因此,就算在国安内部,也只有赵志强心知肚明,周天星才是这次破案地真正功臣。 当然,周天星也没有白白让出一份大功,毕竟他目前在国安系统中根基尚浅,功劳再大,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升官,而培值势力、收养心腹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滚!” 周天星一脚踹在瑶光胸口上,把她整个人都踢飞出去。有那么一刻,他心头涌起一股强烈地冲动,很想就在这里直接把她干掉,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理智强行按捺住了,且不说瑶光在军情系统中的身份何等重要,就算能在酒店中无声无息把她干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善后工作,才能做到天衣无缝,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到他。 终于,周天星不得不承认了一个悲哀的现实,他实在没有勇气,亲自操刀杀人。 第152章 再次上京 . 即使已经取信于瑶光,周天星依然不敢掉以轻心,自从栽下她的因果树,他就深知这女人精明过人,手段狠辣,天生一副铁石心肠,而且被洗脑后性情大变,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因此,他实在不敢和瑶光产生过多正面接触。 只是狠狠揍了她一顿,展示过“武士”的威猛后,就嘱她长期潜伏,未经允许前,不得采取任何行动,才算暂时把她稳住。至于以后该怎么办,周天星自己也不知道。 一个人的性格,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于童年的生活环境,所以,不管周天星现在或将来能取得多高的地位,骨子里依然只是个草根,俗称小市民。所以,那些军国大事,对他来说,真的很遥远。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周天星再次陷入深深的迷惘。 “她就跪在我面前,象一条母狗,抱着我的大腿乞求恩宠,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愿,当时,我只要拔出匕首,在她脖子上轻轻划一刀,就可以一了百了地除掉这个祸胎了。为什么,我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 他在心底反复自问,恨不得直接用头去撞路边的水泥墩:“就算在酒店里杀人不安全,我难道不能把她骗到没人的地方?比方说,海边,或者……” 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战,只觉全身血液都要被这可怕的念头冻僵了。 一向以来,他只懂得如何用阴谋诡计去算计人。甚至曾一手策划,把金龙涛活活逼死,但设计害人和亲手杀人。两者的感觉是截然不同地,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他实在无法想象,当他把刀捅进一个活人的心脏,眼睁睁看着炽热的血浆喷溅出来,说不定还会溅得他一头一脸,他是否会在敌人还没断气前先疯掉。 “砰!” 重重一拳砸在一棵行道树上。 毫无悬念,周天星又为他这个标志性地帅动作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抱着拳头直吸凉气,活象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猴子。 不过自虐一下后。心绪反而渐渐恢复了平静,摇头苦笑:“管他呢,还是得过且过吧,反正我从来都不是英雄,只是个欺世盗名的狗熊。这种事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 虽然有点郁闷,但毕竟摆平了瑶光,至少不必担心这女人今后暗中调查自己,或者被她利用职权摆一道,省去了许多麻烦,还是值得庆幸的。事实上,周天星近期的所有行动。包括打发王满仓回老家、修改银行记录、带家人去北京、侵入军情网、进国安,这一切全都是围绕着对付瑶光展开的,直到今天才尘埃落定,总算消除掉心中最大的一块隐忧,心态还是相当轻松地。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被迫进国安了,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当国安也自有其独特的优势,至少今后不必过于忌惮洪承恩和楚家兄弟了。就算他们权势熏天,想把手伸进国安,也是不太可能的。 料理完这些事后,周天星当天晚上又去了北京,乘的自然还是江航班机,又当了一回vip。 他这次回东海。请地是事假。连头带尾只花了三天时间,就一举解决了当前最棘手的问题。所以这次进京,和上回“仓皇出逃”相比,心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感觉整个人都很放松,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惬意。 在首都机场落地后,他直接打的去姚春芳她们所住的酒店,正赶上晚饭时间,刚好加入饭局。说起来也有点可笑,本来是带家人旅游的,谁知那天刚到北京,就半路杀出个楚雄南,把他和家人们分开了,一晃已过了六七天,姚春芳她们该玩的地方都已经玩过了,次日一早就要回东海,周天星却还要继续留在北京,因此,刚到北京地周天星,非但没人给他接风,反而还要给姚春芳她们饯行。世事之复杂多变,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无语。 不得不说,袁华的接待工作非常到位,在他的全程陪同下,这些天周家人个个都玩得相当开故宫、天坛、颐和园、八达岭等,凡是叫得出名字的景点,全都去过了,双方关系也因此日渐亲近。 不仅如此,就在周天星离京后的第二天,楚蓉也自告奋勇地来当导游,天天跑前跑后,陪吃陪喝陪玩,很快就和周家人混熟了,亲热得如同一家子。但也只有周天星才心知肚明,她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做。 不过,有一点还是令周天星有点纳闷,饭桌上的林水瑶和楚蓉,并没有如他想象中形同陌路,两人还是紧挨着一起就座,叽叽咯咯地谈笑不停,亲昵如同姐妹,似乎并没有因那天晚上的不愉快而产生隔阂。 正暗暗琢磨着两个女孩的微妙关系,忽听楚蓉向他道:“周天星,你今天怎么不喝酒了?” 周天星一怔,随后失笑,指着自己面前地红酒杯道:“这不是酒是什么?” 楚蓉眉毛一挑,鄙视道:“你不是很能喝的嘛,今天怎么只喝这么点,不会是嫌我在这里碍眼吧。” 袁华在旁听出了火药味,笑呵呵打圆场道:“天星可是海量啊……” 不料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楚蓉不客气地打断了:“袁经理,明天瑶瑶姐就要走了,我看你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你也挺累的,回去休息吧。”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袁华,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神色羞窘到了极点。 屋子里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声,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缓缓站起,默默在自己的高脚杯里注满了红酒。举杯一饮而尽,向众人亮了亮杯底,接着一言不发地转身,眼看着就要抬脚离去。 “袁经理,等一下。” 别看姚春芳只是个普通家庭主妇,人情世故一点都不含糊,起身叫住他,举起面前地果汁,笑呵呵道:“来。我们一家一起敬敬袁经理。” 当下,周天星、林水瑶、张家生纷纷离座,向袁华敬酒祝辞,总算把这极尴尬的场面化解了。 不得不说,姚春芳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有大姐风度地。也自有一套为人处事地朴素逻辑,一仰脖子把果汁喝光,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咱们还要早起赶飞机呢,这就回房休息吧。” 又笑容可掬地望向楚蓉,道:“小楚,这些天你一直陪着我们。也够辛苦的了,真是多谢你了,下回你要是去东海,先打个电话过来,我就让天星到机场去接你。” 楚蓉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应了,从椅子上站起,深深望了林水瑶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接着。袁华也向众人一一道别,独自离开了。 至此,一场不大不小地闹剧就此收场,本来一团和气的饭局,被楚蓉这么一搅,弄得个个不欢而散。当下各自回房。 累了一天。周天星回房后本想马上洗澡睡觉,却见林水瑶一回来就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于是笑问道:“瑶瑶,在想什么呢?” 林水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忽然蹙起秀眉,表情严肃地向他道:“天星,你不觉得,楚蓉今天的表现很反常?” 周天星晒道:“这有什么,不就是发了点大小姐脾气。那个袁华,不就是楚家的家奴,端谁的饭碗、听谁吆喝,受点气也是正常的。” 林水瑶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只是……总有点不太好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楚蓉今天太反常了,真地,我和她相处了几天,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声音越说越低,脸上的忧色却越来越重,忽然仰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他,断然道:“不行,我真的有点不放心,她还是个孩子,万一有什么想不开了,很容易做傻事的,天星,你地直觉不是一向都很灵嘛,能不能陪我去找找她?最好能把她送回家,我才安心。” 周天星暗暗苦笑,心知林水瑶之所以这么忧心,固然有个说不出口的理由,可是也善良得有点过分了吧,一时还真有点搞不懂,她们两个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林水瑶既然开了口,也不好拗她的意,于是点头道:“好吧,不过深更半夜的,你就不要出去了,洗个澡上床睡吧,我一个人出去看看,一找到她就给你电话。” 其实,周天星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但经林水瑶一提,他心中竟然也隐约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暗想:“这傻丫头不会真出什么事吧,唉!其实她也怪可怜的,明天瑶瑶就走了,她心里肯定不痛快,我还是去看看吧。” 周天星很不喜欢这座城市,主要是因为一到这里,他的神念就失灵了,不过半小时后,他还是凭着超常地直觉,在一家人声鼎沸、烟雾弥漫的低档酒吧中,找到了楚蓉。 楚蓉正在一个人喝酒,大口大口往喉咙里灌着烈酒,双颊酡红似血,醉眼迷离,却还能认得出周天星,一见他就招手道:“过来,周天星,你不是酒量很好嘛,那我们就来比比看,今天谁先倒下。” 早在踏进酒吧大门时,周天星就注意到,有许多双发红充血的贼眼,全都聚焦在楚蓉身上,他甚至能够从空气中嗅到,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这一点并不奇怪,这种级数的美女,并不是常常都能在市面上见到的。 不过周天星一点也不担心安全问题,修到他如今的境界,虽说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青人,但等闲的流氓混混,一下子来二十个他也不怕,最多就是耗费些精神力,把他们轰成白痴了事。当然,他也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多呆。 坐到楚蓉面前,静静凝视着她,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想喝酒,没有问题,但是你必须马上跟我离开,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你怕了,是不是象你我这种人,就不应该来这种低贱的地方?你专门来找我,不会是担心我被人**吧。哈哈!你真聪明,我告诉你,我来这里,就是想先把自己灌醉,然后找个男人**……不!是被男人**……” 她放肆地大笑着:“周天星,你回去告诉她,她不要我,我就也不要这个身体了,反正,就算我今天不被那些臭男人**,迟早有一天,也会是这个下场,不就是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 “嘿!小妹,想男人啦……”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滚!” 周天星连眼皮都没抬,就送出一记精神震荡,一喝之威,那个猥琐的声音戛然而止。再去看时,一个彪形大汉已变得面如金纸,浑身打摆子一样战栗着。 周天星不由分说,一把拽住楚蓉的手,拖着她就往外走,这一刻,从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人身上散发出地气势,足以镇慑住一大群天天在街头操西瓜刀砍人地流氓。 精神,其实是这世上最彪悍的力量。 “我不要你管,你是我地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拉我的手,臭男人……” 午夜的街头,少女的粉拳雨点般落在男人身上。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在柔嫩的肌肤上印出五道淡淡的指痕。 抬起手掌时,周天星禁不住暗暗苦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养成了打人的习惯,然而每一回,都不是出自他本心。 “混蛋!你这样自轻自贱,就以为自己很彪悍?很潇洒?你***才多大年纪,连**都不怕,我x!少他妈跟我装b,我今天就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 第153章 解脱之法 . 楚蓉被打懵了,她下意识地捂着脸,怔怔望着周天星,半晌没反应过来。 忽然,她象是意识到了什么,似乎连酒意都被这一记响亮的耳光打醒了,俏脸刷一下由红转白。 “你……竟敢打我……” 周天星冷冷回望着她,淡淡道:“一个耳光算什么,你不是连**都无所谓嘛,要是你实在气不过,就从你欠我的十六个要求里扣一个,总比当街跳脱衣舞好吧。跟我走,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 楚蓉的脸又红了,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因为酒精,而是血色上涌。事实上,周天星刚才与其说打了她一个耳光,不如说用手指在她面部某个点上拂了一下,这是道家房中术里的一种手法,功能调理经血、醒脑回神。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不愿见到她因为一时糊涂,干下什么荒唐事,等到铸成大错,再后悔可就晚了。 一个人年少的时候,往往会因为血气方刚,走错了路,有些是可以弥补的,但有些错一旦犯下,就是终生之恨了。 “你……你想带我去哪里?” 恢复了神智的楚蓉终于有能力正常思考了,她冷笑道:“周天星,你不要跟我来这一套,你们这些男人,还不都一样……” 周天星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头道:“男人?你见过几个男人,少废话,上车。”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一家人声喧嚣的大型急救中心门口,十几个白大褂正七手八脚地从救护车上抬担架,血红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看到没有,这些人,才是真正被**的。都是被命运**的人。” 站在道旁,周天星面色平和地指着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伤者,不知是因为车祸还是火灾,这人的整个脑袋都是黑糊糊的,如同在炭炉里炙烤过。已很难分辨出人类地轮廓。 轻轻叹了一口气,注目远方,幽幽道:“也许你从前也来过这种地方。但我可以肯定。你应该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人生,真的很脆弱。也许只是因为一个偶发的交通事故,就能葬送一个人一生的幸福,甚至生命。那么,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生命,珍惜我们拥有的每一段快乐、平和地时光,难道一定要等到失去以后,才会想起来要珍惜?” 他把视线缓缓从远方抽出,移到女孩脸上。依然风轻云淡地道:“也许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有点狗血,这种说教连电视剧里都经常出现,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话会被人反复挂在嘴边呢?就是因为,这是真理。楚蓉,你有不俗的外表。有良好地家境。还有大把地青春可以挥霍,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 楚蓉死死咬着下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周天星忽然笑了,笑得很温和:“楚蓉,你和我赌了这么多次,一次都没嬴过,你知道是为什么?” 楚蓉终于抬起头,脱口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年龄比你大,生活***比你复杂,总的来说,就是我比你成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知道人生中充满着无奈,得不到地就不要去强求,已经得到的就好好去珍惜。我也做过很多错事,糊涂事,但我永远不会重复同样的错误。你对瑶瑶的感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你如果不从这件事上解脱出来,这辈子就废了。” 楚蓉沉默良久,忽然冷笑道:“那么你教教我,怎么做才能解脱?” “跟我来。” 周天星头也不回地向路边走去,又拦下一辆出租车。 半小时后,一幢数十层高的大厦天台上,劲风猎猎。 天台边缘,有一圈齐腰高的护拦,两人就站在护拦边,俯瞰下去,***辉煌的都市街道上,人如蚁,车如虫。 “想要得到彻底解脱,就从这里跳下去,眼睛一闭,万事皆休。” 周天星迎着清爽干燥地夜风,漫不经心地道。与此同时,却暗暗布下一道精神力场,心灵净化,使人无喜无悲,心境纯净如婴孩。 他满含讥嘲地道:“我就不信,你会为这点破事就跳下去,他***,要是世上人人都这么想不开,世界上的人早就死绝了。好了,废话少说,去死吧,等你跳下去以后,我就回去把这事告诉瑶瑶,让她好好为你哭一场。你要的,不就是这种煽情效果嘛。” “你……你,周天星,你不是男人。” 楚蓉被他激得全身发抖,她虽然对林水瑶一见倾心,却还远远没有达到为她殉情的地步。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人。但周天星却步步紧逼,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他又在冷嘲热讽:“反正你已经是烂命一条了,飙车、喝酒,还打算找个男人**一下,哦,不对,大概是想被几个男人一起**吧,死又算得了什么?少废话,快去死吧,要是实在鼓不起勇气,我就帮你一把。” 突然,他一弯腰,猛地从侧后方抱住她的腰,使劲往上一甩,楚蓉整个身子立刻腾空而起,向护拦外斜飞出去。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回荡在天台上,下一刻又戛然而止。 毫无悬念,周天星当然不会把她真甩出去,只是乘她猝不及防之际吓她一下,刚一脱手又抱了回来,却正好抱住了她圆滚滚地臀部。 空气足足凝固了有两秒钟之久。 楚蓉终于爆发了,粉拳雨点般砸了过来,同时放声大哭:“臭流氓,不要碰我,把你地脏手拿开,你就是乘机占我的便宜,色狼,骗子……” 被女人打。周天星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在楚蓉地手劲并不算大,挨她几拳最多疼得直吸凉气,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于是也不反抗。默默挨了她十几下后,才咬着牙道:“抱你一下会死吗?反正我又不是男人,你也不是女人。” “砰!” 楚蓉飞起一脚。踢在他小腿胫骨上。 “嗷呜!” 这下周天星真熬不住了。抱着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一脚算是我替她踢的,周天星,你以后要是敢再碰别的女人。我第一个不饶你。” 这是楚蓉扔下的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她窈窕地背影,周天星腿上虽然还有点疼,心里却踏实了。直觉中,她离去时的心态已经和之前判若两人,轻轻叹了口气,苦笑一下,掏出手机。拨通林水瑶的号码,道:“放心吧,她应该没事了,我马上就回来。” 第二天早上,送走姚春芳、林水瑶一行后,周天星就去谈判团所住的酒店报到,临到时给费文东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正在洪岩的套房里开会。就直接去了。 一进房,就看到楚雄南、洪岩、费文东三人都在。还没坐下,费文东就向他宣布了一个极其意外地消息:“小周啊,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大老远又赶了过来,我们也是刚刚接到的通知,上级指示,这次谈判取消了。” 周天星只觉脑中嗡的一声,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原本他满心以为,能在这件事中好好捞一票功德,为此还做了一番精心安排,谁能想到,只不过离开了几天功夫,就会出这么大地变故。 定了定神,犹有不甘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哦……我只是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没别地意思。” 费文东苦笑道:“具体的原因,我们也不清楚,总之只能按上级的指示办了,不过呢,你来了也好,虽说我们内部已经确定了基调,可是也不能就用这个理由把那些外航代表打发走吧,毕竟人家是接受了咱们地邀请才来的,嗯,我们这边说变就变,影响总不太好,所以我们刚才研究了一下,谈判团暂时还不能撤,再做几天场面功夫,客客气气地让他们知难而退吧,这样也不算我们失礼。” 话说到这份上,周天星也无语了,但转念一想,就释然了,虽说只是为了赚功德才参与这件事的,但从本心讲,他从一开始就不太赞成这种合资方式,总觉得此举弊大于利,谈不成也不可惜。 正思量间,楚雄南作了总结发言,他的目光在洪岩和费文东身上扫了一圈,道:“老洪,老费,这件事既然已经这样了,就麻烦你们再主持两天吧,我就先回南都了。” 洪、费二人同时起身相送,楚雄南摆手笑道:“都是老相识了,还搞这些虚文干吗?”又转向周天星,用商量的口吻道:“既然来了,我看你也别急着回东海了,协助做一下收尾工作,也算是善始善终嘛。对了,我正好有点事要问你,跟我来一下。” 几分钟后,另一间套房中,两人相对而坐。 楚雄南的表情很随和,开门见山地道:“你对这次忽然终止谈判,有什么看法?” 周天星一怔,讶道:“我能有什么看法?” 楚雄南微微一笑,道:“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只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态度。” 周天星揣摩着他的意图,斟酌着词句道:“其实我对这件事,既不赞成,也不反对,主要得看上面地方针,不过就我个人的看法嘛,从前我也说过,我总觉得这种合作方式不太妥当。” 楚雄南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摇头道:“天星,你毕竟还太年轻,有些事还介入得不深,所以对一些内情并不了解。跟你说白了吧,这次和我们合作的那家日航,其实是一个在日本政坛很有影响力的家族,川崎家族的名头,不知道你听过没有,这个家族历来都是亲华派。” 他上身微微前倾,语重心长地道:“尤其在政治上,许多事情都是不能光看表面的,任何国家地政坛,都有派系之争,日本也不例外,只要能促成这次合作,就是个双嬴地局面,你信不信?” 周天星的脑子开始有点晕了,实在搞不清这里面地关系究竟有多错综复杂,然而在楚雄南面前,他又不愿露怯,只得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道:“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我现在级别这么低,说到底还是个局外人,用不着一本正经地表态站队。” 谁想这一点头,楚雄南立刻露出喜色,接着就道:“天星,我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知道你和陈伟胜的关系一向不错,是不是可以从中牵个线,替我引见一下?” 这一回,周天星更是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根本就搞不明白,这事怎么会又牵扯上了陈伟胜,正想着如何措辞应对时,突然心中一动,想到:“我怎么这么白啊,楚雄南现在明摆着就是在探我的口风,想摸清我和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我x!其实我跟哪家都没关系啊,可是,要是再这么胡乱应对下去,答非所问的话,可就要让楚雄南起疑了,总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我是个假太子党吧。” 楚雄南见他沉吟不语,却会错了意,又道:“天星,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能促成这件事,自然再好不过,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我也是理解的,怎么样,肯不肯帮我这个忙啊?” 现在的周天星,真是有苦说不出,根本没想到楚雄南会忽然来这一手,心中大骂:“该死的老东西,你要见陈伟胜有什么难的,就算你不认识他,查个电话很难么?还非要我引见不可,这算什么意思啊?我该怎么答他才不会露馅呢?” 突然间,灵机一动。 第154章 反其道而行 . 不到万不得已,周天星不想和楚家把关系闹僵,他一贯的作风是,多交朋友少树敌,进国安只是未雨绸缪,并不表示进了国安,就可以到处树敌了。 面对楚雄南的逼问,他只得施以缓兵之计,沉吟片刻,叹了口气,模棱两可地道:“楚总,您既然开了口,没说的,这个忙我帮定了,不过陈伟胜那边,我也不敢打保票,毕竟他也有他的立场,不可能完全听我的,不如这样吧,我先侧面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的意思再说,您看,这样是不是比较妥当?” 楚雄南露出欢容,连连点头:“说的在理,天星啊,看来还是你想得比我周到啊,不过这件事不宜拖得太久,可要尽快给我回话啊。” “那是一定。” 周天星笑容满面地道:“我今天就先给他打个电话,最迟明天上午给你回话。” 与此同时,识海中已悄无声息地栽下了一棵因果树,耗费功德近900点。这个决定纯粹是临时起意,一方面他急需种树升级,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 接下来的谈话,就变得相当轻松了,楚雄南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天星啊,你是眼看着就要结婚的人了,这些日子我拉着你忙这忙那的,林小姐不会怪我吧?” 周天星暗运真元,使得面部血色上涌,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雄南看在眼里,不禁微觉讶异,他这话本是随口一问,用意只是试探一下对方的口风,谁想他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莞尔道:“看你这样子,不会是真跟林小姐闹别扭了吧,呵呵!要不要我出面替你解释一下?” 周天星清咳一声,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神情略显尴尬地道:“楚总。我想……您可能有点误会,不错,我跟林水瑶的确已经到了谈婚论嫁这一步。不过呢。其实还有好些事没谈妥呢,所以,这件事还没有定局呢。” “哦。” 楚雄南目光一闪。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喜,口气却平淡得很,大手一挥,晒道:“你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经济上想必也不成问题,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谈的?” 周天星的脸更红了,深深叹了口气。满面羞惭地道:“楚总,我也不怕您笑话了,这件事是这样地,本来我和林水瑶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唉!可是林家那边,真的有点麻烦,她家里人说。以后我们生的孩子。一定要跟她家姓林。就为这事,我们地婚事已经反复过好几次了。” 这话一出。\\楚雄南差点笑喷,心道:“这个年轻人,还是嫩了点啊,居然编出个这么荒唐的理由来糊弄我,他林家一无财,二无势,凭什么这么横?嗯,这种事倒也说不准,那丫头长得也的确挺那个地,大概有点奇货可居地意思吧。” 正暗暗琢磨着周天星话里究竟藏着多少水分,却听他又道:“楚总,有句话我一直想对您说,就怕你见怪,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楚雄南精神一振,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直视着他道:“说吧。” “是这样的。” 周天星垂下眼睑,斟酌着词句道:“其实,我和蓉儿最近相处得不错,真的,我特别欣赏这种类型地女孩子,我觉得,和她挺谈得来的。昨……昨天晚上,我和她深谈了一次,这话怎么说呢,她对我的印象,也挺不错的。” 不待楚雄南反应过来,又呼吸急促地、飞快地道:“真的,楚总,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的诚意,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好,对不起林水瑶,可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自从那天一见到蓉儿,我就……” “住口!” 楚雄南忽然变得满面怒容,霍然站起,激动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鼻子道:“周天星啊周天星,我本来还挺看好你这小伙子的,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真是……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楚雄南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激动地人,这一回,却是实实在在激动了一把,原因很简单,他如果不这样大声呵斥发泄一下,很容易爆血管的。** 人,就是如此奇怪的动物,当你一心想得到某件东西时,往往不会去在意些微瑕疵,可是,当那个东西主动送上门时,就需要好好考量一番了。 他现在的心态,可说是喜忧参半。原本,他是真的铁了心要撮合周天星和楚蓉的,甚至把这件事当作家族中的头等大事来办,然而千算万算,他却做梦都没算出,周天星竟然会主动投怀送抱。 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本来是一件再好不过地事,可是,那也得看送枕头来地是什么人。如果,周天星只是不小心中了“美人计”,或者迫于种种压力,才答应娶楚蓉,楚雄南反而会十分安心,因为这是符合逻辑的。然而现在地情况是,周天星才和楚蓉见过几次面,就已经急吼吼地想做他楚家的乘龙快婿了,而且是说翻脸就翻脸,毫无顾忌地把一个已经为他怀孕的女人弃如敝履,且不谈他的真实动机,就算单论人品,这人也是天性凉薄到了极点。**** 暗暗苦笑,心想:“看来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一下了,我原来听了他和林水瑶之间的事,还以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没想到……唉!要是我家蓉儿真的嫁给这种人,以后的事,就真的很难说了。” 目光一闪,又想到:“这小子不会在我面前弄鬼吧?难道是我哪里做得出了格,让他看出了些端倪,所以在我面前故意作态?嗯,绝对有这个可能。” 左思右想,楚雄南的头渐渐大了,周天星却还在他耳边唠叨:“楚总,您别动怒啊。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真心喜欢蓉儿的,我们俩情投意合,还请伯父成全。林家那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得妥妥贴贴。” 楚雄南仔细审视他脸色半晌,终于无力地挥挥手,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唉!那个林小姐跟你不是挺班配的嘛?算了。这种事主要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想法,既然你真心喜欢蓉儿,那就要拿出点诚意来嘛。要是你们真的合适,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嗯,我可以帮你把这个意思转达给蓉儿的父亲,至于以后地事,慢慢再看吧。” 结束了和楚雄南的谈话后,周天星回到自己房间,想起楚雄南刚才绷着脸装腔作势的样子,心中就暗暗好笑。\ 过这只是个开始,这一回,他要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了。 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开始欣赏楚雄南的因果树。 终于,他唇角绽放出一丝笑容,对此次谈判的前因后果了然于胸。 地确。正如楚雄南所言。那家参与谈判的日航,是由川崎家族掌控的。这是日本政坛上一个声名显赫地大家族,而这次合资,就是由楚家和川崎家共同发起地。 同时,川崎家族也的确是日本政界众所周知的亲华派。当然,这并不代表该家族在当年地侵华战争中也亲华,只是最近二十年左右的事。 这里需要重点说明一下,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或政党,尤其在外交方针上,内部总会存在许多不同的声音,这倒不一定是因为某种利益的驱使,很多时候只是因为政见不同,只要有相当一部分人支持,就会形成某种政见。 日本政界逐渐形成亲华派的基础是,近三十年来中国国力的迅速增强,使一部分日本工商界、学界以及政界人物认识到,除非中国大陆再出现一个如晚清朝廷那样腐败的政权,否则,至少在一百年内,日本是不可能独力和中国正面抗衡的,除了走合作共荣地道路,别无他途。\ 这批人的政治理念核心是,日本必须拥有独立自主的发展权和话语权,而不应该仅仅依附于美国,必须学习中国在冷战时期的外交方略,既不依附于强大的苏联,也不依附于强大的美国,简而言之,还是要走独立自强的道路。起初,持有此类政见地多是一些在中国大陆有投资、并从中尝到甜头地工商界人士,随着中国经济的蓬勃发展,这个群体也日益壮大,逐渐衍生到了社会各界,川崎家族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亲华派”并不是目前日本社会地主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同样,在中国政界,也存在着各种截然不同的外交理念,楚家其实就是“亲日派”的代表之一,因此才会出现这样的合资谈判。之所以谈到半途就被迫取消,其中也有错综复杂的原因,最直接的原因是,军委委员、南方军区司令员兼政委)、郑光荣上将进京了。 卦象中,背景还是楚雄海家的书房。 一只仿宋瓷茶盏被重重摔到地上,粉碎成无数细粒,茶汁茶叶溅得满地都是。 “军人干政,莫此为甚!” 这是楚雄南冷厉的咆哮:“凭什么,他郑光荣一进京,我们精心筹备了半年多的案子就要停下来?” “二弟,稍安勿燥。****” 楚雄中平淡的话语响起,他轻叹道:“唉!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的性子还是这么急,也不知道爱惜一点身体。真到了我这地步,再后悔可就迟了。” 楚雄海也在旁叹了口气,劝慰道:“二哥,大哥说得有理,咱们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没法子,嘿!军人干政?我看这话还是说得轻了,他郑光荣早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唉!不管什么年头,还是手里有枪杆子的硬气啊。怪只怪咱们在军界没人啊,还能怪谁?” 楚雄南的情绪终于恢复了平静,目光一闪,忽然冷声道:“这倒也不见得,别看他现在说一不二、嚣张跋扈,其实就是个年羹尧,如果不是东南方面还要倚重他。上面也不会让他由着性子来的。对了,大哥,老爷子是怎么说的?” 楚雄中摇头苦笑:“还能怎么说,只让我们把蓉儿的事抓紧点办,别的只字未提。” 楚雄南沉吟良久。一拍桌子,忿然道:“蓉儿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远水可解不了近火。其实照我看。这件事并不是没有转还余地,关键要看陈家地态度,只要做通了陈家的工作。我们说起话来就有了底气,他郑光荣不见得就能只手遮天。** 了解完事件的缘由后,周天星并没有立刻思考下一步应对方案,因为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这件事一天不尘埃落定,他就安不下心来办其他事。 再次翻出楚雄南的因果树,展示出另一幅场景。 总参某机关办公室中,两人对坐密谈。 楚雄海眉头时松时紧,默默听完楚雄南地叙述。目光中现出一丝深深的困惑,问道:“照你看,他主动跟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雄南苦笑道:“你不是说蓉儿最近和他走得很近嘛,上回还一起去坐热气球,要不你侧面向蓉儿了解一下,她们俩现在的关系到底处于什么阶段。” 楚雄海也露出苦笑。摇头道:“没用。我问了她也不会说地,看样子最近两个人是闹别扭了。前两天一直闷闷不乐地,不过今天又好了,一早起来就容光焕发的。” 楚雄南露出会心的笑意,点头道:“这就对了,那小子说,昨天晚上和蓉儿深谈过,而且谈得很不错。” 楚雄海侧头想了想,道:“应该是这样,昨天晚上蓉儿回来地时候,还带着一身酒气,肯定是在外面和他一起喝的。** 楚雄南沉吟良久,忽然一拍桌子,断然道:“三弟,我看这事可要早下决断,现在这层窗户纸既然已经捅开了,咱们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原来我们最担心的,是这小子不肯答应这桩婚事,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这小子巴不得能娶到我家蓉儿,主动权完全在我,事情虽然好办了,可也不能疏忽大意,万一招个白眼狼进门,不把我家蓉儿一生都毁了。” 楚雄海连连点头,道:“对,这件事不能任由发展,万一这小子不行,到时候我家蓉儿又对他死心塌地,只有更难办。唉!我倒真有点佩服这小子哄女人的本事,这才几天功夫啊,两个人就打得这么火热。” 楚雄南目光连闪,沉吟良久,忽道:“不如给他上点手段?” 楚雄海会心一笑,点头道:“二哥,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看完这一幕卦象,酒店中的周天星长长伸个懒腰,从床头柜上取过手机,拨通了楚蓉的电话:“喂!出来一下。” “干什么?” “陪我散散心,一个人很无聊。” “凭什么?” “就凭你还欠我十六个要求,陪我一天抵一个要求。****” 下午时分,阳光明媚的北京街头,两人并肩而行。在他们身后,一直有两双眼睛,不疾不徐地尾随着。楚雄海的办事效率相当高,一小时前,就已经派出了两个“保镖”,记录周天星地一举一动。 “周天星,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好不好?”楚蓉再一次发出娇嗔。 周天星淡淡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看看街上这么多人,有谁象我们这样,配合一下好不?” “配合什么?” 周天星抬高一条手臂,打了个让她挎住自己胳膊的手势,笑道:“有点职业道德吧。” “臭流氓!” 楚蓉抬脚就向他小腿上踢去,不过周天星这回的反应速度很快,嗖一下就跑开两三米远,笑嘻嘻道:“追我啊。” 楚蓉别过头,冷哼道:“去死。” 类似场景反复上演,直到周天星啃着一只刚买的草莓新地,停在一家金碧辉煌的珠宝店门口,转过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进去看看。” 楚蓉别过头道:“我不爱看这种东西。” 周天星冷笑道:“那你就当街跳脱衣舞吧。” 楚蓉闷哼一声,当先冲进店门。 柜台前,美丽端庄地制服小姐正托着一根宝石项链,滔滔不绝地夸口:“这可是刚从欧洲到货地新款,这种式样全中国只有一件,绝不重样,看,做工多精细,还有这颗红宝石……” 周天星托着下腮听她说了半天,见她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只得插口道:“好了,给这位小姐包起来吧,我要了。” 楚蓉怒视着他:“谁要你给我买东西?” 周天星一边掏信用卡,一边淡淡道:“收下它,保存好,定时清洗,不要弄丢,可以抵一个要求。” 楚蓉俏脸微红,别过头道:“臭流氓。” 不知怎地,就在她眼波流转之际,周天星忽觉心头微微一荡。离开珠宝店后,已接近晚饭时间,在周天星的要求下,两人又一同去一家高级西餐厅,共同享用了一顿很地道的法式大餐,吃完饭后,又一起步行回酒店。 当来到一家**用品店门口时,周天星又停下了,道:“你是在外面等我,还是一起进去。” 楚蓉的脸又烧红了,没好气道:“你一个人,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周天星向她眨眨眼,神秘兮兮地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其实我是个收藏家,就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好东西。” “流氓!” 楚蓉又抬脚要踢,却见他嗖一声,已经一头钻进店里。 进去几分钟后,又提着一个超大方便袋出来,里面居然鼓囊囊装了十几个花花绿绿的盒子,意气风发地向楚蓉一挥手,道:“好了,再陪我回酒店看一会儿电视,你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当天午夜,楚雄海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阴沉着脸看完一张填写得密密麻麻的时间表,当看到最后两行时,只觉心中郁闷难当,如同堵着一块大石头。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的女儿被那个坏小子带进酒店后,发生了怎样一幕,而且,也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尤其是身为父亲,当得知自己的女儿已经被一个坏小子上过以后,就算在情理之中,心头也难免有点不是滋味。最郁闷的就是目前这种情况了,一个只认识了几天的男人,如此轻易的、毫不费力地就把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搞定、放倒,按在胯下肆意鞑伐。一旦发生这种情况,除了自叹命苦,还能怎么样呢。 于是,这个妒意渐炽的父亲按下了桌上的铃,向推门而入的勤务兵道:“明天给蓉儿学院里打个招呼,休假取消,让她继续去上课。” “是。”勤务兵大声答道。 同一时刻,楚蓉的卧房中,小丫头正抱着枕头坐在床上,被子上放着一条闪闪发光的红宝石项链,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项链看了许久,唇角渐渐弯出一道优美的弧形。 “这个臭流氓,有的时候,还蛮可爱的。” 第155章 和魔鬼做交易 . 午夜时分,周天星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狂笑起来:“啊哈!终于进入炼神后期啦,无惊无险就又上一个台阶,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强悍,三年不到就进入炼神后期了,接下来就是化神期、返虚期,天啊!好象我很快就可以成就金丹大道了嘛。” 一个人得意的时候,往往会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喝醉酒的人,骑着一辆自行车都敢去撞大卡车,俗称“小人得志”。 只可惜,周天星这一回的小人得志马上就得到了报应。正当他满心陶醉于升级的快感时,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觉,渐渐笼罩了全身,很快,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首先是,从骨骼深处传来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同时还伴随着细微的刺痛。仿佛全身每一块骨节中,都钻进了无数只蚂蚁,正一点点吸吮他的骨髓。 “救命啊!他***,是哪个***发明了修道,不行了,痒死我了,我要崩溃了……” 这种奇痒无比的感觉第一时间就让他的道心濒临崩溃,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摔了下去,嚎叫着满地乱滚,如同正在承受世上最残酷的刑罚,痛不欲生。同时,识海深处也生出一丝明悟,传说中的洗筋伐髓,终于开始了。 所谓洗筋伐髓,其实就是从基因层面改造肉体地一种方式。修道人之所以能长生不老。靠地就是在修行中不断改良自身基因结构,简单地说,就是以某种方式激发细胞组织潜能,对基因进行自我修复和改造。在修道界,这就叫洗筋伐髓。 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洗筋伐髓,就发生在炼神后期,这也是通向化神期的唯一瓶颈,只要能熬过这一关。到身体基因修复完毕时,就算正式迈进化神期的门槛了。 而渡过这道难关的方法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忍。只要能熬过这段时间,不自杀,不崩溃,挺到功德圆满,就成功了。 最可怕的,还不是痛苦本身。而是持续时间,一般情况下,经历一次洗筋伐髓。从开始到结束,一般少则十年,多则二三十年,也就是说,至少在十年时间中,必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忍受这种痛苦。 不过,还是有一点值得庆幸的,也是周天星最大的优势。以他地年纪,并不需要真的苦熬十年以上,只要两三年就够了。原因很简单,他是个修道界的异类。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就算从记事起就开始修道,没有三十年是达不到炼神后期的,也就是说。最快也要三十五岁以上才能达到这个境界。而周天星这个修道怪胎,现年只有二十三岁。这方面就占很大便宜了。 道理很简单,一个人年纪越大,基因受损的程度就越严重,相对的,修复时所要花费的能量和时间也就越长,反之,就可以大大节省时间了。 尽管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当这种痛苦真正来临时,还是很让人崩溃的。 “看样子是实在挺不过去了,耗功德就耗功德吧,总比现在就挂掉强吧。” 就在他精神即将全面崩溃时,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师门秘法可用,清心诀,功能安宁道心,祛除外物干扰,这里地“外物”,也包括肉体上的痛苦。只是这门心法颇费功德,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舍不得用的。 果然,启动“清心诀”后,那种深入骨髓地痛痒感就渐渐消失了,连精神也缓缓回复了宁静祥和。 慢慢从地毯上爬了起来,望着屋中一片狼籍的景象,只剩下摇头苦笑的份,不由想起上回突破炼神期时的情景,就差点被心魔逼得跳楼,如今好不容易攒下了充足的功德,却还要苦熬这种非人的折磨才能过关。由此可见,修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想要长生不老,首先就要有英年早逝的心理准备。 不知不觉,平生第一次,他对当初选择地这条道路产生了动摇,暗暗寻思:“现在只是炼神期而已,就已经这么艰难了,等到了化神期、返虚期,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凶险呢?我要是现在自毁这一身道行,最少也能健健康康地活到百岁以上,这个道,究竟还有没有修的必要呢?唉!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哪天真修成了金丹大道,到时候家人和朋友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个人与天地同寿,多无聊啊……” 猛地,他抬手掴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才把自己从无边遐想中打醒,咬牙切齿地骂道:“又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鬼东西,去死吧,居然想骗我自毁道行,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神魂俱灭。” 原来,就在他刚才微一失神之际,那个无孔不入的心魔又在蠢蠢欲动了,也幸得他正开着“清心诀”,才能在第一时间识破心魔的诡计。 “呵呵!神魂俱灭?别开玩笑了,你我本就是一体,你说,你要怎么做,才能把我消灭掉?” 识海深处,一个无比嚣张、无比狂野、充满着冷峭味地声音在意识中响起,与此同时,一团似蒙胧、又似真切地光晕渐渐拢聚成形,赫然正是他本人的面貌,他放肆地大笑着:“想要消灭我,太简单了,只要毁灭掉这个肉体,我就不存在了,哈哈哈!” 这一幕,只看得周天星啼笑皆非。在他以往地概念中,本来一直以为心魔只是个很抽象的东西,竟没料到居然还是个拥有自我意识的精神体,不过奇怪的是,他此刻并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对这个平空冒出来地家伙十分好奇。问道:“喂!老兄,你是从哪儿钻出来地?拜托,不要在我面前装酷好不好,搞得好象很嚣张的样子。” 心魔冷笑道:“你刚才没听到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今天出来,不是为了跟你聊天,只是想送给你一个忠告。” 周天星哑然失笑。晒道:“你这个鬼东西能给我什么忠告,不是骗我跳楼就是骗我自毁道行,哦,这回不是来劝我挥刀自宫的吧?” 光晕中的心魔,表情很严肃,缓缓竖起一根食指,一字字道:“我承认,你现在功德太强,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今天来,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一个很公平的交易。” “我不和魔鬼做交易。” “那你想不想渡过眼前这道难关?” “哦。不妨说来听听。” 心魔笑了,笑得很阴险:“我可以为你工作,尽最大可能帮助你寻找解决痛苦的办法,可是,你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满足我地一些要求。” “比方说呢?” “比方说,你是不是老是觉得,脑子里的知识太多。来不及消化?” “切,我不能消化,你就能?“废话,别忘了我是谁,我可是心魔,按那个叫弗洛伊德的家伙的话来说,我就是你的潜意识。或者可以称为你的隐藏人格。至少在我们共同拥有的这个精神领域中,我是无所不能的。我的能力,是你这个浅薄地显人格无法想象的。” 周天星沉默了,下意识地在识海中搜索了一番现代心理学的相关知识,沉吟良久后,道:“好吧,暂时相信你,那么,潜意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心魔傲然一笑,颇为自负地道:“就凭你这种浅层意识地龟速,给你一万年也消化不了这些知识,而我就不一样了,吸收这些知识非常轻松,还可以随时给你提供咨询服务。” “去死,我才不信你有这么厉害。” “想试试吗?你可以随便提问,我让你免费试用一下。” 周天星笑了,故意刁难道:“那好,我们家从前住的那个老房子,我一直想重新装修一下,你告诉我,该怎么设计才符合我爸的品味?” 下一刻,识海中掠过一幕幕影像,全都是设计精美、风格迥异的家居场景,而且在每幅画面中,都配上了整套施工图。 周天星无语了,不过细细查看一番后,还是冷笑道:“我看这些施工图是你凭空想象的吧,这上面的尺寸标得这么精确,难道你量过?” 心魔嗤之以鼻,不屑道:“无知,这还需要量吗?我在那个老房子里住了二十几年,只要翻翻记忆,随便用什么东西作为计量参照物不就能算出实际尺寸了?” 周天星彻底无语了,心魔却在继续冷嘲热讽:“傻了吧,从来没想过这么深奥的问题吧,早就跟你说了,我是无所不能的,我们之间除了共用一个肉体外,智商差得太远了,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承认,我是无所不能地了?” “我x!勉强算你及格,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说吧,你想得到什么?”周天星没好气道。 “很简单,满足我的一切欲望,我为你工作,你就必须给我提供世界上最完美、最放纵、最堕落的享受。哈哈!把那些不知所谓的道德约束统统踩在脚下吧,让我们尽情狂欢吧。” “去死,你这个混蛋,再鬼叫我就用功德轰你,好了,你可以滚回去睡觉了,我说过,我不和魔鬼做交易。” 心魔依然在冷笑:“你真的不想得到那个解决痛苦的办法?宁愿每小时耗费2点功德用清心诀?一天24小时,也就是说,你每天花费在清心诀上的功德就是48点,那么,你现在这区区330点功德,能维持多长时间呢?” 周天星同样报以冷笑:“那不是正好便宜了你,等到我地功德压不住你了,你不是就可以出来为所欲为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有这么好心吗?” 心魔怔了怔。居然苦笑起来,在光晕中尴尬地摸着鼻子,却十分光棍地道:“我承认,我是没安着什么好心,因为我相信这个办法你迟早都能想到,根据我地计算,你最迟三天后就能想出这个办法了,所以呢。与其白白浪费这个机会,还不如和你做笔买卖。”…… 一个多小时后,周天星地身影出现在市区一家顶级夜总会中,豪华包厢里,就坐了他一个男人,其余全都是身材热辣地超短裙女郎,足有二三十个之多,分成两排站在他面前。 “妈的,你小子有完没完。快挑,最多挑五个。”周天星在识海中不耐烦地催道。 心魔想了半天,才道:“真无聊。别说五个了,我连一个都挑不出来,这里的货色,实在太次了。不如你现在就回东海吧,我还是喜欢那对姐妹花。唉!要是把楚蓉或者慕容飞搞上手就更理想了,哦,不要告诉我你没有产生过这些想法啊,就连上回在电视台里碰到的那个女主播。你不是也动心了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苦苦压抑自己的欲望呢。” 周天星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才叹道:“我承认,我的确对很多女人动过心,可是……” 这回轮到心魔不耐烦了:“好了好了,别跟我假正经了,我们共用一个精神世界。谁不知道谁啊。唉!算了。将就着挑几个养眼的,回去开个无遮大会吧。另外问问她们,有没有白粉、干冰之类地,带点回去刺激一下气氛。”…… 凌晨两点多钟,酒店套房里依然***通明,窗帘低垂,地毯上,七八个妖冶女郎或坐或躺,有的穿着情趣内衣,有的一丝不挂,相互纠缠搂抱,作出种种不堪入目的动作,浪吟不绝。身为主人的周天星则坐在一角,正大口大口地吸着一根掺了白粉的雪茄。 “爽!真是爽到骨头缝里了。” 他满足地呻吟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吸毒可以缓解痛苦,反正不管吸进多少毒品,只要真元一转,就可以把毒质排出体外,有了这些东西,这段日子应该就很容易熬过去了。” 心魔却又在识海中嘀咕起来:“真没劲,这些女人一点都勾不起我的兽欲,我说,你要是能把楚蓉搞上手,让我爽一下,我就教你一个更好的办法,不需要毒品,就能帮你渡过这次难关。” “去死,我宁可吸毒,也不去惹那个麻烦。” “哦,和那个女主播搞一回婚外情总可以吧?其实告诉你也不要紧,我已经研究过华家的医术了,而且已经配出了一种麻醉药,可以根治你洗筋伐髓地痛苦,是不是很诱惑?嗨!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出轨了,再堕落一次也无所谓啦,只要事情做得缜密点,不被林水瑶抓个现行就行了。总之,只要你让我爽了,我就也让你爽……” “砰!” 识海深处重重震荡了一下,心魔的光晕嚎叫着片片粉碎,消弥于无形。 周天星掐灭雪茄,深深叹了口气,一时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继续玩这个极度危险的游戏。 所谓心魔,只是修道界地术语,其实就是现代心理学中的“潜意识“,这个神奇的精神领域,就连修道人也是一知半解,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过毫无疑问,潜意识中至少包含着人类最原始、最本能、最深层的某些欲望,同时也可以把它看作是本体的另一个精神化身。 从某种意义上讲,修道其实就是挖掘、开发、改造潜意识的过程,但必须始终使其处于可控范围内,否则就会反受其害,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轻轻合上双眼,耳畔的淫声浪语顿时消失无踪,然后,他在卦象中看到了自己地未来。 这就是进入炼神后期新拥有的能力,不但可以推算别人的命运,也可以推测自己的将来。 只是,在一般情况下,修卦人不会轻易为自己推卦,主要是因为太费功德。同时,这里也涉及到另一个概念,“变卦”。 所谓变卦,指的是某些连心卦都无法预测出的不确定因素,比方说周天星自己为自己推出今后一天的卦象,得知第二天出门后会遇上某个麻烦,他第二天就有可能不出门,这就是变卦。再比如,江玉郎也从因果树中得知他第二天会有麻烦,跑过来帮他解围,这也是变卦。 从表面上看,这样做可以在最大程度上趋吉避凶,但同时也应该看到,如果长此以往,消耗地功德也会是个天文数字,况且,一旦选择变卦,也许可以避过这个麻烦,可是,说不定又会因此衍生出其他麻烦,搞不好到最后还是得不偿失。 还是那句老话,心卦地原理并不神秘,其实相当于一种可以准确测算因果的超级计算机,但再强地计算机也不可能算出主人的意图,所以一旦主人选择变卦,之前所测算出的卦象就不准了,况且,预测未来并不是天机宗的专利,其他门派的修道人一旦成就金丹大道,同样能窥见过去未来,这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变卦的源头。当然,“金丹大道”这玩意,似乎从来只是个停留在传说中的存在,连活了两百多年的江玉郎,这辈子都没碰到过一位这样的强人。明天,将会发生什么?这是周天星目前最迫切需要知道的,所以他不惜消耗掉超过正常推卦时两倍的功德,平生第一次,为自己起了一卦。 第156章 用钱砸人 . 上午八点刚过,楚雄南就叩响了周天星的房门。他本来昨天下午就回了南都,今天一早却又赶回北京,搭的是一架凌晨三点起飞的燕航货机,之所以这么急着飞回来,只为当面给周天星来个下马威。 这事说起来倒也有点可笑,只怪周天星这回闹出的动静实在太离谱了。昨天晚上,楚雄海气急败坏地用电话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向他通报了一件几乎让他当场爆血管的事,周天星居然深更半夜跑进一家夜总会,一下子带了七八个女人回酒店。 平心而论,年轻人偶尔荒唐一下,并非不可原谅。但让人震怒的是,这小子当天上午还在信誓旦旦地向楚雄南表白,晚上又把楚蓉带回酒店,最后还尤嫌不足,跑出去召妓,这种行为已经不能单纯用恶劣来形容了。 因此,楚雄南当然有绝对充分的理由,前来兴师问罪的。 悦耳的门铃声响了许久,才有一个只裹着一条浴袍、头发蓬乱的女郎来开门,而且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她开门后连眼皮都没抬,就打着呵欠埋怨道:“还五星级呢,送个餐也这么晚。” 紧接着,门内又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早饭送来了么,快点,叫服务生把餐车推进来,周少要喝牛奶呢。” 却听一个猥琐无比的声音隐隐传出:“牛奶有什么好喝地。我看还是喝人奶吧。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奶水足不足。” “唔……要死啦,不要捏这里……” 这一回,楚雄南涵养再好,也当场气炸了肺,一把推开拦在门口地女人,铁青着脸大步进内。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幅只有在日本a片中才能看到的场景。 客厅沙发上、椅子上、桌子上、地毯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亵衣、胸罩、短裤,还有些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斑痕,就连一些并不常见的**用具也一应俱全,连手铐脚镣都有,摊得到处都是。同时,屋子里还充满着一种夹杂着各种难闻气息的淫靡味。 再往里走,就是卧房,周天星正赤膊着上身坐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根大麻,身周玉体横陈,或坐或躺。有的在给他捏骨松背,有地钻在他怀里发痴撒娇。 楚雄南进门时,正看到他低着头,神情专注地在一片白花花的胸脯上细细**着。 “周天星!” 楚雄南的咆哮如同平地一声炸雷,震得周天星全身打了个哆嗦,连嘴里含着的大麻也掉到了床上,幸得只是落在床单上,没烫着人。 “你……你……你这个畜牲。昨天你对我说什么……太不象话了……” 楚雄南气得浑身发抖,戟指他暴跳如雷,平生第一次脏话连篇:“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臭狗屎!流氓!恶棍!垃圾!居然还好意思跟我提那事……” 周天星似乎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如同一只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冲到衣橱前。砰一下打开橱门。信手一抓,就拎出一大捆钞票。足有十几万的样子,往床上一扔,厉声对那些女人道:“给你们一分钟时间,给我穿好衣服带上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不然一个子儿也别想要。” 果然,一分钟不到,偌大的套房中就剩下周、楚二人。 楚雄南虽在盛怒之中,不禁也为周天星的豪气所慑。十几万现钞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可是周天星地临场反应,也未免太快了一点,随手掷出十几万现钞,眼皮都不眨一下,简直如同丢垃圾一般,尤其是应变之果断,行事之洒脱,就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能学得来了。 不得不说,直接抱着现钞砸人的样子,还是蛮酷地。 房间里静得出奇,两个男人默默对立,楚雄南面色冷厉、横眉怒目,周天星则是低眉顺眼,垂首无语。 “周天星,你把昨天当着我面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楚雄南冷峭的声音终于响起:“你说,象你这种人品……”“楚总,我错了。” 周天星猛地抬起头,满面羞惭地道:“您打我骂我都行,可是我今天只求您一件事,千万别把这事告诉蓉儿,真的,我求您了,只要您肯替我保密,我什么都肯做。” 一提到楚蓉,楚雄南又气往上冲,冷笑道:“你还好意思提蓉儿,连我都替你丢脸,荒唐!无耻!以后再敢在我面前提蓉儿,你信不信我当场就扇你个大嘴巴。” “我信,我信!” 周天星一个劲赔小心,苦笑道:“楚总,我说过,这件事的错全在我,要打要罚都由您,我绝不敢说一个不字,可是,我是真心喜欢……嗯,不说了,楚总,我知道,我今天犯的这个错实在太不可原谅了,我现在不求别的,只求您能消消气,听我把话说完。” 楚雄南神色稍缓,却依然冷哼道:“按理说,你的个人生活,我也无权干涉,可是你……也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废话少说,我现在只想听你一句真话,你昨天跟我说地那些话,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 周天星神情更加狼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讷讷道:“我要是说,我是真心喜欢上了蓉儿……等一下,您别动怒啊,我的意思是,我这人吧,个人生活上是有点那个,可这也不代表我就没有感情啊,唉!这话该怎么说呢,不管怎么样,我都敢对天发誓,要是昨天我对您说的那些话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 楚雄南继续冷笑:“天打雷劈?我看你是信口开河吧。没半句真心话,好了,留着你地这些甜言蜜语去哄那些女人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对了,我三弟脾气不太好,下回要是他发现你还跟我家蓉儿纠缠不清,我可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来。告辞!” “等等!” 周天星似乎真地急了。一把拽住他衣袖,飞快地央求道:“楚总,您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昨天晚上我已经和陈伟胜通过电话了,这不,我正想去找您商量呢。” 楚雄南眼珠一瞪,没好气道:“还有什么可商量的,说到底,燕航又不是我楚家的产业。多谢你费心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周天星顿足道:“楚总,您就不能平心静气听我说说正事嘛。好好好,蓉儿地事我从今以后再也不提了。就当从来没发生过这件事,总行了吧。您看,就算是我主动上门给您当个马前卒,还不行嘛。” 楚雄南斜睨着他,审视良久,终于平了心气,找了张椅子坐下,点头道:“陈伟胜是怎么给你回地话?” 周天星面色略显尴尬。吞吞吐吐地道:“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才起了个头,他就一句话把我堵回来了,说什么军人不干政,您看……” 楚雄南地脸色又沉了下来,冷笑道:“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楚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雄南晒道:“你我之间。连最不当讲地都讲透了,还有什么不当讲的。” “那好。” 周天星上身微微前倾,眨巴着眼睛道:“我就直说吧,楚总,恕我直言,郑光荣这次进京,用意无非是彰显权威。当然,也许我用词不准确,但我认为,这并不是重点,楚总,在目前的情况下,就算令尊,恐怕也不至于在这件小事上多作计较吧,我现在只想问您一句,是不是除了和川崎家合作,就没有其他途径了?” 楚雄南神色逐渐凝重起来,深深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是不是也可以表个态呢?” 周天星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我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抛开蓉儿的事不谈,楚总您对我也是有知遇之恩的,今后还要请您多多提携我这个后生晚辈呢。实不相瞒,我家也有点海外关系,有需要的时候,匀出一两百亿资金倒也不是难事,关键就在……楚总您一念之间了。”楚雄南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可是这一次,他真的被这貌不惊人地青年镇住了,不由脸色微变,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周天星双瞳,似乎是要看进他骨头缝里去。 良久,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用异常严肃的口吻道:“这话当真?” 周天星洒然一笑,毫不犹豫地道:“绝无戏言。” 稍后又微微摇头,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楚总,别地姑且不论,就看在蓉儿面子上,今后只要你楚家有事,我周天星是义不容辞的。” 楚雄南会心一笑,缓缓点头,又问道:“来路可靠吗?” 周天星耸耸肩,摊开手掌道:“我又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来路可不可靠,我说了不算,相关部门的同志说了才算,是不是?实话跟您说吧,那是我家的一个世交。” 他的话就此打住,却从床头柜抽屉里又摸出一根大麻,旁若无人地点燃了,叼在嘴里,十分享受地开始吞云吐雾。 这一回,楚雄南对他当面吸毒的行为视若不见,沉吟良久,又道:“条件是什么?” 周天星再次耸耸肩,无所谓地道:“既然是世交,还有什么条件可谈的,一切任凭楚总安排。” 此言一出,楚雄南马上就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在他地朋友***里,能举手间调动上百亿资金的大人物并不罕见,可是能做到周天星这一步的,相信世界上不会有第二家分号了。不禁又生出狐疑。摇头道:“不可能,天星啊,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吧?” 周天星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如果说一定要有个附加条件您才安心,那我就提一个吧,但求红颜一笑,不过您也别误会,其实我也是求个心安。” 又露出一丝愧色。摇头叹道:“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楚总,我这人天生就是这个毛病,我自己都拿自己没办法,本以为这次见了蓉儿,就可以从此收收心了,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唉!不提了,再说您肯定又要生气了。总之就是一条,只要能让蓉儿开心。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不得不说,周天星地确有当神棍地潜质,这番毫无廉耻的话在他口中侃侃道来。语气却是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楚雄南神情复杂地凝视他半晌,终于只剩下苦笑,狠狠横他一眼,没好气道:“臭小子,真亏你说得出口,唉!算了,这些事我也懒得跟你再计较了。不过我可得跟你明言在先,除非你把现在吸的这玩意戒了,以后嘛,生活检点一点,否则,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打蓉儿地主意了。” 周天星露出比哭还难看地笑容,语重心长地道:“楚总。你当我一生下来就是这副德行啊。其实我心里也苦闷啊,真要戒了这玩意、还有那个……生活检点。说白了,你还不如一枪崩了我算了,可我就是打心眼里喜欢你家蓉儿,你说怎么办?” 楚雄南的面部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筋了,最后跺跺脚,咬牙切齿地道:“抽吧!抽吧!抽死你个小兔崽子。妈地,不过你这个小兄弟,我楚雄南是交定了。” 直到楚雄南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周天星才长出一口大气。这次和楚雄南彻底摊牌,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事先经过反复计算、预演过整整五次才获得地最佳方案。由于拥有了预测自己未来的能力,使得周天星可以精确计算每一步行动所造成的后果,只要有充足功德支持,他甚至可以亲手设计出完美的一生。这种情形有点类似于玩电脑单机游戏,在打boss前预先存盘,然后精心设计进攻策略,然后在推卦中模拟一番,如果能通关,自然再理想不过,一旦失败,就换一种策略再次推演,直到在卦象中达到最完美的结果,就可以进入操作层面了。只是这个办法颇费功德,只能在关键时刻使用,如果动不动就这么做,就太浪费了。 楚雄南离开后,周天星回屋关上房门,一下瘫坐到床上,抱着枕头无力地呻吟起来:“***,想找个媳妇难吧,没想到逃婚也这么难,不过还好,看样子这回没露什么马脚,总算把这老小子蒙混过去了,楚家的王八蛋们,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打老子的主意。可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点心痛呢?” “废话,能不心痛嘛,简直就是心碎啊。” 不知何时,心魔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极度不满地抱怨道。 “去死!” 识海中一个震荡,刚冒出头的心魔又嚎叫着被轰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仗着强大功德欺负了一下心魔,周天星坐在床上用手机拨通了阮清地电话,接通后,直截了当地道:“资金准备得怎么样了?” “哼!不理你了,老是这样,一开口就谈正事,也不关心一下人家。”阮清柔腻腻的声音通过越洋线路传来。 周天星苦笑道:“算我错了,还不行嘛,我现在真有急事,没空聊天。” “知道啦,不就是五个小红嘛,早就给你准备齐了,不过我们的资金现在大部分都压在地产上,其中有两个小红还是抵押贷款。” 周天星略微沉吟片刻,道:“照现在地情况看,可能不太够,这样吧,等下我发个邮件给你,你尽快操作一下。” 周天星口中的“操作”,其实就是去证券市场上圈钱,他上次在法国时,就已经和阮清、胡家姐弟约定了一些密语,需要大量圈钱时就直接发邮件给他们其中之一,用密语告诉他们如何操作期货、股票之类的金融产品。而所谓的“五个小红”,其实就是指五亿欧元,在密语中,一个小红代表一忆欧元。 阮清沉默片刻,又问道:“那要几个才够?” 周天星道:“有十个小红就差不多够了。” 阮清低应一声,忽然格地一笑,娇声道:“人家想你了,想来看看你,不许皱眉头,我不带队总行了吧,也不参与任何活动,一个人来。” 周天星的头有点大了,奈何再也找不出推托的借口,最要命的是,许久不见,还真的有点想这妖精,叹了口气,不知怎地就脱口而出:“你想来就来吧。” 把法国那边的事安排妥当后,周天星又抱出一台崭新的手提电脑,这是刚刚配发的国安系统制式装备,打开电源,上线,进入国安专用网络。 这项工作是他一直想做、却一直没空做的,就是以合法身份,非法侵入国安网,获取更高权限。 只可惜,这件工作相对于他目前的黑客水平来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上回之所以能那么轻松搞定军情网,主要是因为栽下了天枢的因果树,所谓地入侵,其实只是依葫芦画瓢,这回地概念就完全两样了,他只能从头开始慢慢熟悉参照,最后还不一定能成功。不过他也做好了最坏打算,万一实在无法独力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大不了再去找个国安网地高级管理员,种因果树,如法炮制。 正潜心研究之际,那个阴魂不散的心魔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傻了吧,没处抓痒了吧,要不要我给你点提示?” 周天星沉吟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道:“开个价吧,看我能不能接受。” 心魔咭咭怪笑起来:“我的要求也不高,等阮清来了,稍微放纵一下也就行了,不要告诉我,你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哦。” 周天星真的无语了,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魔鬼的诱惑,实在太强悍了。 双方达成默契,仅仅半小时后,周天星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终于长出一口气,全身彻底放松了。 同一时刻,楚雄海家的书房里,两兄弟正在闭门密谈。 “砰!” 听完楚雄南的描述后,楚雄海愤怒异常,最先遭殃的自然就是他面前的茶盏,和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这似乎是楚家兄弟们的习惯,一碰到不顺心的事,就拿锅碗瓢盆出气。 “王八蛋!什么东西,算我瞎了眼,居然看上这种人渣,蓉儿的事没的商量,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楚雄海厉声咆哮。 楚雄南却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三弟,别忙着光火啊,来,跟你说个事。”接着嘴唇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一番。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良久,楚雄海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么说,这小子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唉!看来我们从前还是低估他了。” “可不是,你今天是没看到他当着我面用钱砸人的样子。倒不是我小家子气,区区十几万我倒还没放在眼里,不过扪心自问,你我恐怕都没有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豪气,最难得的就是那股子洒脱劲,你想想,这里面会有什么玄机?” 两兄弟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57章 说你爱我 . 接下来几天,周天星一直在谈判团里混日子,白天当翻译,一到晚上就拖着袁华出去厮混。袁华其实就是北京人,别看只是个办事处经理,家里着实有点背景的,其父早年当过楚家老爷子的机要秘书,后来官居副局,只可惜人生无常,正值壮年就因病而亡。尽管如此,袁家在京城的故交好友还是相当不少的,各方面都有点人脉。 这段日子,可说是周天星有生以来最腐败、最堕落的经历,天天不干正事,和袁华以及他的一帮朋友混在一起,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因此也结交了一些酒肉朋友。 什么叫酒肉朋友?直白地讲,就是天天一起喝酒吃肉的朋友,有些人也许很鄙视这类交情,但周天星从不这样认为,主要是因为金钱对他来说,如同粪土,把钱花在谁身上都不心疼,用一筐筐粪土去交点酒肉朋友,其实是相当划算的。 当然,他此举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进一步巩固在楚家兄弟心目中放荡不羁的形象,顺便让袁华做个传声筒。 与此同时,楚雄南也没闲着,天天在国资委、民航总局以及相关部委游走斡旋,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终于,这天下午,两人再次在酒店房间里密谈。 “天星啊,这件事基本上没问题了。”楚雄南笑吟吟地呷着红酒。满面春风地道:“这回地方案。我敢说谁都挑不出刺儿,还是你当初地那个意见对啊,我们不跟任何一家外航合作,只吸纳海外资金,上上下下谁都无话可说。” 接着上身前倾,用商量的口吻道:“你看,股权分配的方案,该怎么定才好?” 周天星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道:“这件案子,我充其量不过是个中间人,而且我早就说过了,我给你拉资金、牵线搭桥都没问题,具体怎么操作,由你们两家协商决定,我不参与。不过有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就凭我这边的交情,不管你那边开出的条件多苛刻。最后总能谈下来的。” 楚雄南笑着摆手,意味深长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商业合作。总是要双方都有利可图才行嘛,不然还叫什么合作,不如直接送钱算了。” 一听这话,周天星差点当场被气个半死,心中只剩下苦笑。 他这回兴致勃勃地把海外资金注回国内,本意并不是为赚钱,反而是想送钱,把从国外赚的钱送给自己的祖国。这并不是因为他人格多么高尚。只是想从中捞点功德而已。道理很简单,从国外证券市场上赚到地钱,绝大部分都是私有财产,只要能把这些钱转化成十三亿人共有的国有资产,就是功德。当然,“国有资产”这个概念,在当今社会多少有点名不符实。但不管怎样。至少在名义上,这是受法律保护的、全民共有的财产。退一万步说,就算被贪官污吏瓜分,那也不是周天星的错,谁拿公家一分钱,谁就折损一分功德。这道理很简单,比方说,一个小偷偷了别人的钱包,总不能怪这只钱包太好看,让人家失主承担责任吧。 话说回来,修到周天星现在这个境界,如果光是做那些只惠及有限人群的好事,所能赚到的功德,已经不放在他眼里了。他如今需要的是,惠及人群越多越好,而充填国有资产,就成了他目前地首选。最重要的是,做这件事没有后顾之忧,除非今后的中国重蹈德国纳粹地覆辙,在世界各地烧杀抢掠,否则,单凭如今庞大的人口基数,国家越强盛,周天星从中获得的功德就越多。 因此,把私有财产转化为公有财产,是一种几乎有百利而无一弊的功德。 周天星的初步计划是,逐步构建起一个系统,把从国外赚到的钱源源不断输入国内,充实国有资产。 这里需要重点指出的是,充实国有资产并不等于直接送钱,如果只是把钱送进国库,或者汇入某个专项基金帐户,这种做法并不是不可行,而是相当愚蠢。假设,周天星向某基金帐户汇出一个小红(一亿欧元),那么这个小红就会变成该基金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就永久失去了这个小红地支配权,能获得多少功德只能听天由命,而如果万一不幸,这个小红刚汇进该基金帐户,就被相关人员私分掉,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因此,最理想的途径是,把资金注入国企,同时使其处于可控范围内,这样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捞取功德。 言归正传,周天星之所以苦笑,是因为他太理解楚雄南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沉吟良久,语气委婉地道:“楚总,你的意思是,这件案子,应该也是一场很艰苦的谈判吧?” 就连周天星本人也没有察觉到,由于实际地位的改变,他已经懒得再在楚雄南面前假模假样地使用尊称了,而对方也在不经意间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楚雄南是个一点就透的人,闻言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你这话可就说到点子上了,事情办得太顺,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总是要历尽艰辛得到地胜利果实才弥足珍贵嘛。如果西游记里地唐僧是一路游山玩水去西天取经的,那这本书肯定没人看,你说是不是?” 周天星竖起大拇指,衷心赞道:“高!来,楚总,咱们就为了那个唐僧,也得干一杯。” 仰头饮下殷红地酒液时,他心头只剩下一个念头:“看来不给这老东西在瑞士银行开个户头。这件事多半还是要半道夭折。这算是什么事啊,人人都说赚钱难,其实送钱才是最需要技术含量地。” 楚雄南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周天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从茶几抽屉里取出一支注射器,捋起袖管,没有用酒精棉,直接一针扎入胳膊上地静脉。抽出时,皮肤上留下一个细小的红点,转瞬就消失不见。 进入炼神后期,他身体组织的复原力已经达到相当恐怖的程度,尤其是这种轻微的皮肤创伤,两秒钟内就能复原如初,同时,他对毒品的依赖度也越来越高了,起先抽两根掺粉的雪茄就可以止住那种深入骨髓的麻痒。如今只能靠静脉注射了。 深深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走向窗台。 正是阳光最明媚地时刻。他的心情却分外阴郁,和煦的光线洒在脸上,竟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 “我是否已经离不开毒品了?一件事一旦成了习惯,就成瘾了,就象抽烟一样,心情好的时候叼根烟,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叼根烟,心情不好不坏的时候。也会因为无聊叼根烟。唉!吃喝嫖赌抽,我现在哪样不沾边,要是让爸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大概就连父子都没得做了吧。要是让瑶瑶知道了,不要说夫妻了,就连朋友,恐怕也没得做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我当年不踏上这条路,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当个老实巴交的小白领。还是……总之,应该不会象现在这么堕落吧?” 悦耳地手机铃声把他从沉思中唤醒,一个柔腻腻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天星,想我吗?” “想。” 他机械式地答道。 “那就来找我吧。”…… 一小时后,市区一座酒店式公寓。 防盗门前,周天星踌躇半晌,终于轻轻摁响门铃。 门开处,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静静凝视着他。没有想象中地激烈和火热,只有冷静的对视。她依然如从前那样美丽、性感、撩人,麦当娜式的红唇,惹人遐想的优美曲线,只是,在她的气质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种淡淡的冷漠味。并不是因为她的表情有多么严肃,事实上她正在微笑,但在她眼神中,非但没有笑意,反而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持。 “进来吧,先换双拖鞋,看看我新买地房子,布置得怎么样?其实我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来北京了,就是为了预先作一些安排,因为我不喜欢住酒店,所以想在这里安个家,就置办了这些东西。” 平淡的语声中,阮清走在前面,领着他在这套百平米左右的两室两厅中转了一圈,最后来到阳台上,指着正对面一块开阔地道:“看,环境不错吧,站在这里,就可以俯瞰这一大片绿地。” 周天星的心渐渐凉了,直觉中,阮清并不是故意在逗他,而是真的心如止水,没有什么波澜可言。 他有点恼怒地望着她的背影,隆翘地双臀包裹在宽大地居家睡袍下,依然显得那么扎眼。他忽然生出一个强烈的冲动,想立刻扑上去,把她按在阳台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良心地妖精。 阮清忽然转过头,清亮的美眸在黄昏的晚霞中闪着光:“你怎么一句话都没有,这里到底好不好?” 周天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好得很,看样子你是打算长住了。” 阮清格地一笑,又扭回头,充满愉悦地道:“当然了,还是自己的国家好,你要是不反对,我打算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国住一阵。” 周天星缓步上前,和她并肩而立,略含讥嘲地道:“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阮清扑哧一笑,侧过脸斜睨着他,似笑非笑地道:“你是怪我自作主张,还是怪我提前回来,却没有告诉你?” 周天星淡淡道:“这是你的个人自由,我凭什么不高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正事。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周天星沉吟片刻。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最近一直都比较忙,还没空想这些细节,你先说说你地想法吧。” 阮清微微扬起脸,不假思索地道:“我地意思是,与其当个没什么实权的小股东,不如成为这家新公司的债权人。” “为什么?” 阮清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侃侃而谈:“别忘了,我也是在江航呆过的,那些国企干部的德行,我可能比你更了解,进去当个小股东,大事还是他们说了算,我们对他们基本上没有制约力,这种做法和白扔钱差不多。当债主就不一样了,不管我们出资多少。都有权监督公司的资产运作。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在借款合约中设立一些附加条款,比方说。公司的财务总监必须由我方派出地代表担任,还有,审计方面也要由我们指定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做,同时,一旦发生某些状况,我们有权随时撤资。” 周天星凝神想了想,摇头道:“就算这样也没什么用,说到底。公司是国家的,利益是个人的,那些国企干部才不怕你撤资呢,实在不行还有国家在后面撑着,他们有什么可怕的。至于财务审计嘛,我不是说没用,只是作用有限。这么说吧。我现在是江航客舱部经理,我在外面请你吃了顿饭。开张发票就能回去报销了,谁敢说我贪污公款?你就算能请到世界上最高明的会计师,这种帐能查得清吗?” 阮清沉默良久,轻轻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周天星微微一笑,用异常坚定的语气道:“我想在中国开个先例。” “什么先例?” “不成功、便成仁。我的初步设想是,这家新公司的所有高管,包括党、政、工、团地所有主要领导,都必须对公司业绩承担无限连带责任,也就是说,公司经营得好,他们就可能一夜暴富,提取巨额分红,经营得不好,有一个算一个,公司损失了多少,就让他们赔多少,实在赔不起,坐牢也可以,跳楼也可以,目前我们国家还没有个人破产这一说,总之,要一直还到死为止。” 这一次,阮清沉默的时间更长,忽然轻叹道:“我承认,这个想法不错,可是,他们能接受吗?” 周天星晒道:“他们是谁?别把他们想得太可怕,只要搞定了最大的他,后面地那些们,都是小鱼小虾,能掀得起多大风浪?” 阮清表情严肃地摇头道:“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想过吗,这样做,会触及到多少条敏感的神经,那些玩政治的,嗅觉可是比狗还灵的。” 周天星冷笑道:“你也别忘了,我们还有另一样武器。” “什么?” “人民。” 周天星说出这两个字后,全身一阵轻松,吐出一口长气,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阮清轻轻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道:“好的,记得帮我关上门,都这么熟了,我就不送了。” 不得不承认,男人有时候真的很贱,周天星现在,就是这副德行。 还没走出房门时,他以为阮清会突然从后面扑上来,抱着他滚到地板上。走进电梯时,他以为阮清会突然出现在电梯门口,撑开即将关上的门,扑上来和他热吻。一直到走出这幢大厦之前,他都在幻想,会有一双手忽然从背后伸过来,蒙上他的眼睛。 遗憾地是,他的种种设想,都落空了。 他是死死咬着牙关走出这幢大厦的,因为他很愤怒,那是一种被人无情戏弄的屈辱。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凭什么愤怒。 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中年司机回头问道:“先生,去哪里?” 周天星正憋着一肚子邪火,冷冷道:“去找女人。” 司机笑了,很自然的,从程式性的对话变成了男人间的交流,善解人意地提醒道:“哥们,这个点上哪儿去找女人,看你这样子,刚被哪个妞涮了吧?” 周天星无语了。沉默片刻。无力地挥手道:“大哥,带我随便转转吧,我心情不太好。” 汽车行驶在繁华地北京街头,开着车窗,任阵阵深秋地冷风扑打在脸上,灌入脖颈,感觉也就没那么郁闷了。 “哥们,失恋了吧。别泄气啊,就说我吧,都被甩过十几回了,可是哥们不急,就凭咱这条件、这模样、这身板、这气质,往那一竖,不是刘德华,也是谢霆峰啊……” 周天星终于被他逗乐了,失笑道:“大哥。说实话,我还从来没被女人甩过呢,这回其实也不是被人甩了。主要是觉得她说变就变,变得太快了。” 司机郁闷了,在后视镜里瞟他一眼,哼哼道:“你刚才一上车我就看出来了,你不是个被女人甩的主,是专甩女人地那种,我说句不中听的您可别往心里去,没被女人甩过的男人。混得再牛b也不懂女人。” 周天星微微一愕,不禁好奇地道:“这话怎么说?”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一句实话,今天你是怎么被那个妞涮的周天星侧头想了想,摇头道:“其实她也没怎么样,就是好久不见了,每次通电话的时候还都挺热乎的。可是今天见了面。嗯……就没给我好脸色看。唉!实话跟你说吧,最气人地是。她其实几天前就来北京了,却一直没来找我,直到今天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才突然把我叫去。我真是弄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周天星就把积压在心头的郁闷向一个陌生人统统倒了出来:“其实嘛,我一直很矛盾,因为我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不过今天这样子一搞,倒也省心了,就这样吧,也省得我整天自寻烦恼,可我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憋闷,大哥,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车停了。司机回过头,冷冷道:“不收你车钱,下去。” 周天星一怔,讶道:“为什么要下去?” 司机摇摇头,淡淡道:“没什么,你别介意,我就是看不得你有这么好的命,我的车,不带你这种人,你爱投诉投诉去,爱谁谁,我就是不带你了。” 一个多小时后,周天星又出现在那幢大厦附近,他是一步一步自己用脚板走回来的,一个人坐在小区内的一张长凳上,默默吸着掺了粉地烟。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笑了,轻轻道:“呵呵!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毒品更可爱的东西,一个人就可以尽情享受,没有任何烦恼,其实,女人就是毒品,一旦沾上了,就会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无药可医。” 接着,他扔掉烟头,用脚跟使劲踩了踩,站起身,一步步向大厦门口走去。 “叮咚!” 门铃再次被他按响了,门开处,还是那张熟悉的俏脸,她地神情依然很冷,很淡。只是,屋子里没有开灯。 周天星一言不发地进门,反手重重把门关上,然后把她揽进怀中,同时狠狠啄上那两片馥郁香甜的红唇。 阮清没有挣扎,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只是紧紧闭着眼,死死咬着牙关,不论那条探进唇缝的舌头如何搅拌,都只能在她牙缝间游走。 黑暗中,周天星把她整个人仰面按倒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开始解开她厚实的棉质睡袍,立刻和一具柔腻温软的胴体粘合在了一起。 阮清依然没有出声,甚至没有动一下,任由他摆布,只是,她的大腿根部也死死夹着,没有留出一丁点空隙。 有生以来,周天星第一次认清了一个事实,一个女人如果坚持顽抗到底,就算被剥光了衣服,想要强行进入,也是一件极困难的事。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阮清的牙关终于在他锲而不舍地努力下,被撬开了。然而在下一刻,他就尝到了苦果,只因那两排细碎地银牙骤开骤合,一下就咬住他的舌尖,并且轻轻划过一道血痕。 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说你爱我,就让你进去。” 一瞬间,周天星的身子僵住了。 他缓缓从她身上爬起,重新拉上裤子,系好皮带,披上外衣。做完这一切,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默默向来路走去。 突然间,他旋风般转过身,气急败坏地道:“你说过,你什么都不要的。” “我说过,可是那是从前的事,女人都是善变的,我从前不要地,现在想要了,不行么?” “你……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要挟我。” “我要挟过你什么?我只是想要,和一个爱我地男人做爱,这个要求,很过分么?” “好!好!算你狠,我斗不过你,总行了吧,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总可以了吧,你满意了吧。” “我不满意。” 阮清慢慢从地上站起,赤身裸体的站在他面前,傲人曲线纤毫毕现,鼻尖对鼻尖,呵气如兰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爱我,不然…与此同时,周天星猛地感到下身要害处一热,竟然是一只柔滑地小手,悄无声息地拉开裤链,一下子隔着亵裤捏住他的把柄。最要命的是,还在一寸寸地轻轻**。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不然怎么样?” “不然,我就**你。” 尤如火山爆发般,阮清飞快吐出这几个字后,就开始了疯狂的行动,如同他刚才所做的那样,一下和他滚翻在地板上,接着香唇主动凑上,把他的口堵得严严实实,下一刻,一只灵巧无比的香舌就钻了进去,在他口腔中肆意搅拌起来。 与此同时,她的手也在忙个不停,竟是没有解开他的皮带就掏出家伙,一下子坐了上去,直没至柄,接着腰臀款摆,轻柔无比地旋转起来。 突然间,她停下了所有动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冷道:“说你爱我,不然,我就不动。” 第158章 双体合一 . 凌晨时分,窗帘低垂,卧房中开着暖气,酣战一夜的两人依然处于紧密纠缠中,朝同一方向侧躺着,周天星居于其后,有节律地缓缓推送,前方那两团柔腻,还在不安分地轻轻扭摆。 床单上,随处可见班痕点点。卧室中的气氛,显得异常静谧。 此刻,周天星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静谧之中,识海中一片混沌,却又极其敏感,仿佛体内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都在轻快地舞动、跳跃。尤其是那陷入温软深处的末梢,从尖端传回的每一丝快感,都直接敲打在灵魂深处,发出阵阵不可抑制的战栗。 突然间,一团热气如江河奔流,从丹田直达末梢,源源不绝地倾泻而出。蓦地,识海深处响起一声炸雷,天摇地动。 如同训练了千百回,他双手齐出,一只手的食中二指并拢,捏出一个剑指,戳在对方尾椎骨末端,另一只手掌则按在她后枕骨下方的凹陷处。 刹那间,如同形成了一个电流回路,从掌心和指端分别传回两道冰凉彻骨的寒流,沿经脉同时汇入丹田。 “天塌了!地陷了!” 这是周天星识海中真实的写照,下一刻,他就陷入更深沉的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一秒钟,他悠悠醒转,缓缓睁开双眼,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身体还是保持着临昏厥前的姿势,侧坐在他怀中的阮清正在沉沉酣睡,光滑如缎的玉肤上隐隐透出嫣红之色。最令他无语的是,下体依然昂首挺立其中,如同浸泡在滚水中一样,烫得他几乎在恢复神智后的第一时间就呻吟出声。但已经没有了半分想要继续推送的欲望。 电光石火间,一个名词闪进识海,这令他呼吸频率急速升高,嘴唇微微颤抖,喃喃道:“不会吧。难道这就是洞玄经上所载的金风玉露、双体合一。不可能吧,我能这么快就和她修成双体合一?可是,这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啊。不行。让我再试试。” 把抱在怀中地娇躯翻回正面,轻轻用舌头撬开两片温软的娇唇,唇舌交缠之际,齿颊间立刻钻进一丝清新香甜的甘露。 阮清终于醒了。却赖着没有睁眼,鼻息咻咻地热烈回应着。同时。一双玉臂也环上了他的脖颈。 良久,周天星终于从这无边沉醉中抽出神智,心中只剩下一个欢喜无限的念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古人诚不我欺。 所谓“金风玉露、双体合一”,其实是房中术地一种极高境界,道家自古就有合体双修之说。但真正能达到这种妙境的。在修道界也十分罕见。 这里需要重点解释一下合体双修的概念,并不象一些小说中描述地那样神秘。说穿了就是一种在房事中进行的养生术,追求最和谐、最完美的性爱。要阐明这个问题,首先必须承认一个事实,房事是人生头一等的大欲,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就算是结婚多年地夫妻,能偶尔达到一次令双方都满意的共同和谐,就属不易了。暂且不提修道,就连现代医学也早已证实,性生活和谐有益身心健康,这是千古不变地真理。而道家房中术所追求地,就是这个和谐。 房中术的精髓,是以种种手段,使男女双方在生理上达到最大程度的协调,同时这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其中有许多技巧,但必须建立在一个大基础上,就是在行房过程中,双方都必须把整个身心融入其中,相互体察,认真配合,简单地说,就是双方都不能为行房而行房,才有可能渐入佳境,逐步使生理机能趋向于同步,最终达到完美和谐。而“金风玉露”这个境界,就已经接近完美了。不过其中的主要原因,还要归功于阮清的“先天之体”。 先天之体除了天生具备自我复原的能力,还有一个妙用,就是易于改造体质,这种情形有点类似于自然界中地生物进化,比方说,人类就是由猿进化而来地,其实修道本身就是一种自我进化,唯一区别是,前者是顺其自然的渐进,需要经历漫长地岁月,后者则是采用种种手段,有意识、目的明确的进化,前进速度自然不知快了多少倍。 先天之体的最大优势在于,只要方法得当,就能随心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改造身体的效果,这也是周天星当初选择阮清共修房中术的首要原因。而《洞玄经》中所载的“双体合一”,简单地说,就是指男女双方身体的契合度达到水乳交融的境界,至于什么叫水乳交融,就不必过于深究了。 好一番温存缠绵后,阮清星眼迷离,忽然又说了一句昨晚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说你爱我。” “我爱你。”周天星飞快应道。 阮清扑哧一笑:“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和酒桌上的醉话一样,都不可信,不过我还是喜欢听,再说一遍。” “我爱你,真的。” 周天星把头深深陷入双峰之间,昵蝻道:“谢谢你为我而改变,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应该又要吸毒了。” 阮清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失声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你竟然在吸……” “是的,最近我一直在吸毒,才能缓解那种痛苦,但是你来了,我就不用再碰那些东西了。不要问为什么,有很多事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总之,谢谢你为我而改变。” 周天星平静地道,声音中充满着说不出的轻松:“真想就这样抱着你,永远不起床,永远不用去面对外面那些事,可惜我做不到。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快结婚了,因为我也同时爱着另一个女孩。我知道,我很自私,很无耻。可是,如果有一个能补偿你的办法,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什么都愿意做。” 阮清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略含讥嘲地道:“你真的,什么事都愿意为我做?” “是的。” “那好吧,我可以不要名份。但是,每年春节、国庆、元旦、中秋,你都要陪我一起过,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许想任何女人,做得到吗?” 周天星沉默良久。涩声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那就换一个,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生病的时候、需要找个肩膀靠一靠地时候,你要立刻出现在我身边,可以吗?” 周天星依然无言以对。 阮清笑了,笑得很风情,用挑逗的口吻道:“既然你不方便陪我,那就送个男人来陪我吧。” 周天星霍然抬头,恼羞成怒地瞪着她。然而甫一接触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美眸。就泄了气。无力地再次埋下头,默然无语。 阮清的声音不依不饶地飘荡在空气中:“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好吧,我们再努力一下,造个男人出来。”突然间,她腰肢一扭,翻身把周天星压在身下,疯狂扭摆起来…… 离开阮清的公寓时,周天星是一瘸一拐走出那座大厦地,连续十几小时的癫狂,使他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刮骨钢刀,这一夜,已经达到了他的生理极限,甚至有一种被榨干了生命地感觉,换回的却是深深的歉疚,以及同时对两个女人的负罪。 对于将来,他已经失去了思考地能力。林水瑶对他的唯一要求是,一生只爱一个人。阮清对他地唯一要求是,说你爱我。这两个截然相反地要求,令他觉得自己象一只夹在风箱中的老鼠,不止是肉体,连灵魂也在这两个女人的相互撕扯中左右摇摆,不辩东西。 回到酒店时,接近上午九点,照例去洪岩的套房中报到,在谈判前开个简短的碰头会。其实所谓的碰头会,也就是洪岩、费文东和他三个人,由于谈判即将“破裂”,也没什么大事相商,每天讨论的重点,都是如何体面地把那些代表团一一打发回老家。事实上,通过这几天的努力,六国代表已经走了四个,只剩下日本人和德国人还赖着没走。 “小周啊,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怎么手机也不开?” 一进房,就遇上费文东审视地目光,端着茶杯,口气中带着一丝揶揄味儿,直勾勾盯着他脖颈处某个部位,似笑非笑地道:“还是年轻人有朝气啊,这么冷地天,也不套个围脖。” 周天星当场被闹了个大红脸,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脖子。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早上临出门前,曾被那妖精按在门上厮磨了好一会儿,还被她在颈项处狠狠啄了几口,想必留下了一些耐人寻味的蛛丝马迹。而当时他满腹心事,竟没留意到这个细节。 正尴尬得无地自容,洪岩向他招招手,笑道:“坐下谈正事吧,老费在跟你开玩笑呢,他这叫心理战,你脖子上什么都没有,不信自己去卫生间照照镜子。” 通过这些天地相处,三人早就混得熟了,相互间偶尔也会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洪岩话一出口,周天星就气得差点当场爆血管,这时才猛然醒悟,自己可是炼神后期的修道人,别说只是在皮肤上留下几道齿痕,就算被刀拉出血口子,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恢复如初了,大概这就叫做贼心虚吧。 好在这两人都自重身份,没有在这些八卦上过多纠缠,三言两语就转入正题,洪岩笑呵呵道:“小周同志,你可别误会,昨天晚上老费去找你,倒不是突击查你的房,而是有件事要向你通报一下,我们也是昨天夜里刚接到的通知,有一家澳洲财团有意向我们这个项目注资,相关部门已经和对方初步接洽过了,认为对方很有合作的诚意,所以呢,这件案子还要继续谈下去。” 这件事早在周天星意料之中,不过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不是说那些国外财团开出的条件都很苛刻嘛,怎么又联系上了?” 费文东解释道:“这回的情况很不一样,上次我们联系的那几家。都是国际知名的大财团,根子深,底子厚,投资方向和渠道都很广,身段自然高得很。但据我们了解。那个bug财团,也就是有意和我们合作的那家,是个新成立还不到一年的小财团。主要投资领域仅限于地产和证券,这两个行业如今都不太景气,而且似乎也没什么老牌家族在后面撑腰,所以呢。急于寻找投资方向,也是可以理解地。” 周天星作出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bug财团还是个刚出道的小弟弟,没什么资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背景,应该是我们吸纳资本的最理想目标吧?” 洪岩缓缓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相关部门还在进一步核查bug财团的背景,这个问题还不能过早下结论。” 周天星来了兴趣,作出十分好奇地样子。眨巴着眼睛问道:“人家来给咱们送钱。还有什么可调查的?管他什么背景呢,只要条件谈得拢。不就行了?” 坐在他对面的两人都笑了,费文东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傻小子,什么钱你都敢收啊,别地也就罢了,万一那是一家某个恐怖组织控制下的财团,我们以政府的名义和他们合作,那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国际影响。” 周天星老脸一红,似乎对问出这样弱智地问题颇感尴尬,不过眼珠子一转,又摇头道:“我看这种事,要查起来也蛮费力的,一家名不见经传地小财团,又远在海外,还是个刚成立地。” 洪岩淡淡一笑,摆手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其实这只是一种例行调查,一般就是通过当地的官方渠道和驻外使领馆了解一下对方的基本情况,就算以后出了什么特殊状况,我们也站得住脚,毕竟我们只是吸引外资做正当生意,不需要顾忌太多。”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重要关口,他从前一直心里没底,主要是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流程,虽然bug财团不在他本人名下,但他也绝不希望阮清和胡家姐弟暴露在阳光下,这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经洪岩这样一解释,就彻底放心了,心道:“我看这所谓的调查多半还是做给那些洋鬼子看的,从别人口袋里掏钱的事,哪管白钱还是黑钱?门面功夫而已。再说,阮清和小婉她们都已经办了移民,全部改了洋名,就算被他们查到股东地身份,不过就是得到几串法文名字而已,再往深里查?开玩笑,又不是象国内调户籍档案那么简单,想查就能查吗?” 正思量间,又听洪岩道:“小周,今天下午bug财团地全权代表就要来了,四点多钟落地,你带几个人去机场接一下机吧,晚上嘛,还是照例在酒店里搞个欢迎酒会吧。嗯,你的英语是我们团里最好地,最近这段时间就主要负责接待吧,反正现在跟日本人和德国人的谈判也是虚应故事,你就不要参加了,把bug财团的代表接待好,就是你当前最重要的责任。” 对于这个安排,周天星实在有点啼笑皆非,堂堂bug财团的幕后大老板,居然要亲自去接待手下的雇员。根据中国人的传统习惯,所谓接待,无非就是陪吃陪喝陪玩,尤其在商务活动中,历来如此。 开完会后,周天星直接回了自己的套房,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没发现脖子上有什么异样,不禁心中大骂费文东老奸巨滑,真是八十岁的老娘倒绷了孩子,居然会在自己的最强项上阴沟里翻船。这件事如果传到修道界,天机宗的传人居然被一个凡人玩了心理战,一定会成为千古笑柄。 下意识地摸出一根掺粉雪茄,刚叼到嘴边,这才猛然惊觉,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吸过毒了,身上也不觉有什么异样,不由暗暗庆幸,看来和阮清双体合一后,的确收到了滋阴壮阳的奇效,至少不是那么依赖毒品了,只要常常和这妖精行房,持之以恒地调理经血,要渡过这段洗筋伐髓的时间并不算太困难。 有心试验一下一次行房后可以维持多长时间,于是就没有吸那根雪茄,左右没什么正事可做,就打开电脑,想玩一会儿游戏。 刚上qq,就被那个无聊的家伙发现了:“喂!有钱人,最近怎么没上线呢?我好无聊啊。” 周天星没好气地打字回道:“活该,谁让你整天窝在电脑前面,就知道聊天打游戏,要是我将来生个你这样的儿子,早就一脚把他踹出门了。” 自从知道“我好无聊”就是天枢,周天星对他非但没有产生距离感,反而觉得他比从前更亲近了。只因仔细翻阅过他的生平经历后,发现他虽然身居高位,但除了肩膀上扛着几颗星以外,其余一切都和市井中最普通的青年宅男一模一样,不爱与人交际,更不爱混官场,只喜欢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事实上,周天星骨子里也是这种人,喜欢自由散漫、无拘无束的生活。 天枢强辩道:“你以为我想这么无聊啊,我也没办法啊,这个世界这么无聊,你让我怎么办?” “去死,这个世界好玩的东西多着呢,我看世上就没几个人象你这么无聊的。” “那你说说看,有什么好玩的?” “我x!这还要我教你,找个女朋友不就行了。” “我也想啊,可是没人看上我,怎么办?” 周天星鼻子差点被他气歪,忍不住骂道:“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整天窝在家里不出去,你不出去交际,怎么可能交到女朋友。” “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凶,温柔一点不行吗?”天枢如同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幽怨地抱怨。 “老子心情不好,一看见你就来气。” “为什么呢?” “因为你不争气啊,我的兄弟,哪个不是左搂右抱,身边美女一抓一大把,就你这个家伙整天泡在电脑前面看a片,大概还经常打手枪吧,太没品了。” 天枢终于怒了,气急败坏地道:“谁说我打手枪的,你看到的?” 周天星不屑地道:“这还用得着看嘛,除非你发育不良,要不,你想那个的时候,怎么解决?这种事嘛,其实也没什么丢人的,我以前没女朋友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 天枢沉默了,隔了足足两分钟,才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该找个女朋友了?” “废话,不然你就一辈子自己解决吧。” “那该怎么找呢?” “出去玩啊。” 这一回,天枢沉默的时间更长,良久才道:“其实,我从前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很漂亮,可惜,我一直没勇气向人家表白。” “哦,从前是什么时候?” “上中学的时候。” 忽然间,周天星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 第159章 烈火雄心 . 轻轻合上双眼,许多尘封已久的记忆纷至沓来。 那个坐在前排的长发女生,曾经以为,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生。 “当时,她就坐在我前排,头发长长的,眼睛大大的,我一直记得她的样子,比什么电影明星都好看,我经常在后面玩她的辫子,每次她都会回过头,对我说,你要死啦,其实,我一直很想告诉她,我这样做,是因为想看她生气的样子,可惜,这句话,我一直没有勇气对她说……” 因果树中的屏幕上,一行行字符飞快跳跃着,与此同时,因果树中的天枢大校,已是泪流满面。 周天星缓缓睁开双眼,眼眶中竟也多出一抹晶亮的东西,他把双手按在键盘上,十指微微颤抖,因为他已经知道,天枢接下来会告诉他什么,不过还是忍不住打出一行字:“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 联线中的两人都把手移开了键盘,天枢跪在地上,抱着头,哭得泣不成声。周天星则是下意识地摸出一根掺粉的雪茄。他的骨节深处,又开始发痒了。 默默合上笔记本,站到窗前,阳光明媚如同昨日。 “这个世界上,是否每一个孤独的人,都有一段伤心的过往?兄弟,其实你和我,才是同一类人。你害怕失去,所以什么都不想要。我也是害怕失去。所以什么都想要,只有这样,才会让你我这种人有安全感。所以,我们都是没有安全感地人。” 袅袅烟雾中,他仿佛又回到那个清纯质朴地校园。 下午时分,首都国际机场接机大厅。 西装、领带、皮鞋,每次穿得这么正式,周天星都会感觉不太舒服。而最令他郁闷的还不是衣着本身,而是必须穿得这么正式,才能来恭迎自己的下属。 “霍夫曼先生,您好,我是燕云航空的工作人员周天星,欢迎来到中国。” 当一个面目精悍的日尔曼男人站到他面前时,他面含微笑、彬彬有礼地道。 霍夫曼很酷,面部线条刚毅坚硬,有一种花岗岩般的质感。亚麻色的板寸头,双眸呈褐色,腰板挺直如同标枪。言行举止一板一眼,目测年纪四十左右,一开口,居然就是流利的中文:“周先生,您好。” 周天星足足等了三秒钟,都没发现他有接着说话地意思,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不知阮清是怎么想的。居然派了一个不爱说话的家伙来当谈判团长。 事实上,除了阮清和胡家姐弟三人,整个bug财团中都无人知晓周天星的真实身份,包括这位霍夫曼先生。 霍夫曼带来的人也不多,随行只有八个白人青年,每个人的打扮都和霍夫曼一样,黑西装白衬衫。个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身形剽悍。走路时绝不交头接耳,也不东张西望,随身行李都是一模一样的黑皮箱,十足的军人作派。 面对这一切,周天星实在无语,真搞不懂这到底是一支谈判团,还是杀手团。 既然无话可说,周天星也乐得清闲,心道这样也好,省掉了许多场面功夫。至于和霍夫曼的关系,他更没兴趣攀交情,bug财团真正作主地人正是他本人,而不是这个谈判团长。 为了迎接霍夫曼一行,周天星向团里要了两辆车,一辆奔驰轿车和一辆11座的商务车。领他们来到停车场后,周天星本想让霍夫曼坐轿车,他却不肯,态度十分坚决,说一定要和他的队员们坐在一起,周天星也不勉强,只得陪他上了商务车。 上车后,周天星才注意到一个细节,包括霍夫曼在内,九个人全都是闷葫芦,一路上每个人都保持着沉默,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说过话。 周天星暗暗纳罕,开上通往市区地高速公路时,忍不住在副驾座上回头,笑问道:“先生们,你们难道不认为,这辆车里的气氛很沉闷?” 这句话他先是用德语问的(霍夫曼是德国人),见无人应答,又用英语问了一遍,这才换回霍夫曼的中文答案,只听他硬梆梆道:“对不起,先生,我们有纪律。” 周天星一怔,随后失笑道:“是吗?难道不说话也能成为纪律?” “是的,先生,我们的谈判纪律规定,在非正式场合,尽可能不在任何非本代表团成员面前相互交谈。” 周天星无语了,苦笑着回过头,同时也不由暗暗佩服阮清的手段,能够把公司雇员训练得这样严守纪律,可绝不是一件简单的活。不过回头一想,这种做法其实是相当值得肯定地,所谓谈判,本质上和两军对垒是一样的,一个有纪律的团队,总好过一盘散沙吧。 既然无事可做,又无话可说,索性躺到靠背上,合目假寐,同时在识海中研究华家医术。自从进入洗筋伐髓后,周天星就一直很想从医术中寻找解脱痛苦的办法,只是学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尽管有华则诚的因果树,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只能从头来起,一点一滴地学习。 好在修道人本来就是修地性命之学,每天琢磨地都是如何使身体长生不老,所以他的基本功还是相当扎实地,至少对经脉理论的认知比那些只知理论的医生们强太多了,况且他还有一个先天优势,不用借助任何仪器就能直观认知人体结构以及大部分生理机能,只要神念轻轻一扫,一切了然于胸。所以。中医里地所谓“望、闻、问、切”。他基本上只需要一个“望”字,而西医里那些烦琐地诊疗工具和方式,他大部分都不需要去研究,只要懂得病理和各种药物的功效就行了。 正全身心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耳边骤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停车!” 心中微感讶异,不由睁开双眼,向后座望去,却见霍夫曼已经动作干练地脱去西服外套。扯下领带,露出雪白挺刮的衬衫。而与此同时,那八个白人青年也正在做同样的事。 正感到莫明其妙,车已停下了,霍夫曼首先弓着身子拉开车门,一道白色身影就如箭一般射了出去,接着嗖嗖连声,其余队员也紧跟着跳下车,跟随在他身后向前飞奔。 视野飞快扩展。下一刻,周天星就惊呆了。 前方不远处的道路旁,一幢二三十层的大厦上。从中段冒出滚滚浓烟,足有两三层楼面地样子,几乎每个窗口都在熊熊燃烧。楼宇下,许多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向上指指点点,嘈杂鼓噪声响成一片。 刺耳的“呜呜”声中,一辆辆救火车接踵而至,一条条桔黄色的身影正紧张忙碌着。有的在拉隔离带,有的围在道旁的消防栓旁七手八脚铺水管,更有十几名消防员已经戴上了防毒面罩,提着笨重的高压水枪向楼内涌去。 周天星气喘吁吁地跟在霍夫曼他们身后,奔到一个正跳着脚大声吆喝的消防队长面前,恰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先生,需要帮助吗?我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地。愿意服从您的指挥。” 消防队长面色诧异地瞥了一眼这群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外国人。不耐烦地道:“不用了,请你们退到隔离带后面。不要影响我们地工作。”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真正搞明白,霍夫曼领着这群人想干什么,不由既意外又感动,拉住他胳膊道:“先生,这里有这么多消防员,一定可以扑灭大火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霍夫曼却一一指点着大厦上那些窜出熊熊火舌的窗口,语气坚定地道:“我们不能走,这里需要我们的帮助,你看,那些烟的颜色非常黑稠,火势这么猛烈,我敢断定,那里、那里,还有那些地方,一定存放着大量货物,我估计应该是毛织品或者化学制剂,还有那里,你看,已经超过了高压水枪的射程,唯一的办法只能派人上去打开一条通道,可是他们的人手实在太少了……” 这番话虽然听得周天星云山雾罩,那位消防队长却突然转过头,大声道:“先生,我们地人手确实不够,请你们暂时服从我的调度。” 接着又转头喝道:“三、四两个小组,把你们的工作交给这些外国人,统统上楼去。” “不!先生,请让我们到第一线去。”霍夫曼大声抗议道:“我们都曾经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应该把我们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消防队长两眼一瞪,厉声道:“当过兵很了不起吗?我们这里哪一个不是现役军人,少废话!既然服我管,就要听我的命令。” “我拒绝执行不合理的命令。”霍夫曼依然在大声抗辩,突然说出一句令在场所有人几乎当场晕倒地话:“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完全有资格执行最危险地任务。” 消防队长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楼道口突然传来一阵杂沓地脚步声,几名消防员七手八脚地抬着一个上半身被烧得焦黑的人出来,从服色上判断,这人也是一名消防员。 有人大声嘶叫道:“快!救护车在哪里?有人烧伤了。” 消防队长一见,三步并两步冲上前,气急败坏地吼道:“狗娘养的,怎么会这样?” 那个面目焦黑的消防员用比他还大的声音咆哮道:“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十五楼b区突然发生爆炸!妈的,少废话,救护车在哪里?”与此同时,乱糟糟的叫嚷声响成一片:“救护车进不来,围观的人太多!”“我x!前后都被堵住了,看你娘地b啊!不帮忙尽添乱。”…… 这条街只是个四车道地小马路。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隔离带外包围着一圈又一圈好事者,其中还有一小部分人兴奋得如同过年般,正在大声谈笑。最过分的是,连一些车辆都被拥挤的人群堵在了路中央,更是把这条原本就不宽的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面对这番情形,消防员们都红了眼,其中几个抬着担架,不管不顾地吼叫着向前冲。顿时引起人群一阵骚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人潮波浪形向四周扩散开去,然而却是好景不长,很快就有人在相互推挤中摔倒了,而处于后方的人看不见前面的情形,人人都感觉压力陡增,四面八方地人都在乱跑乱撞。于是,惊恐开始蔓延。 恐慌。尤其是群体性的恐慌,无疑会带来灾难。 有人被推搡着栽倒,接着就有无数只各式各样的鞋踩过他的身体。还有人会被他的身体绊倒,在下一刻,同样会成为无数双鞋青睐的对象。而最容易摔倒的,是老人、小孩,以及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于是,混乱也随着恐慌,开始雪崩般的扩散。 同一时刻,周天星也在大声嘶吼。只可惜,他地精神力最多只可以震慑住百人以内的场面,一旦超越了这个极限,他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无能为力。 这一刻,他欲哭无泪,无力回天。然后。他疯了。 他疯狂地扑向人群。用手撑、用肩撞、用脚踹、用头顶,每一次出手。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完全是在直觉中,凭着本能而行。所经之处,即将摔倒的人站稳了身子,陷入狂乱地人恢复了理智,疯狂推搡的人停下了动作…… 渐渐地,如同一针注入狂燥心脏的镇静剂,他的身影在人群中飞快游动着,如同滚雪球般,恢复理智的人越来越多,并且开始主动相互依靠,去抵挡那些依然狂燥的人群。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所有动作,全身湿淋淋的,如同刚洗过澡一般,然而,精神却益发健旺,丝毫不显疲态,只因就在这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他的功德已经爆涨了600多点,识海中充盈着比性爱更惬意地快感。这是一种由内而外、从精神延伸到肉体的充实,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因此惹上了一大笔因果,这笔帐,迟早有一天要还的。但幸运的是,刚刚从慌乱中清醒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是什么使他们恢复冷静的。 尽管一次性沾上了从前无法想象地因果,但现在地周天星,已经变得无所谓了,就在刚才的某个瞬间,他忽然想通了一个道理,既然修道之路如此艰险,非进则退,非生则死,与其缩头缩尾,前怕狼后惧虎,不如放手一博。 也许是被面前地惨烈场景刺激了,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了,也许是被洗筋伐髓折磨疯了,总之,他破罐子破摔了。 一步步走向隔离带中,霍夫曼和他的手下们正在往头上戴笨重的防毒面具,而那位消防队长,正把一张图纸撕得粉碎,跳脚大骂:“狗娘养的,这张破结构图是他妈十几年前的,是哪个天杀的混蛋私自改动了结构,我他妈要枪毙他……” “给我一个面罩。” 他向消防队长伸出手,平静地道:“我熟悉里面的地形。” 消防队长眼中闪出一丝狐疑,但不知怎的,还是下意识地服从了这个年青人的命令,只因他的眼神那么镇定、从容、自信,同时,还有一种令人不容抗拒的霸气。 是的,就是霸气,第一次在周天星身上出现了霸气,那是雄视一切、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骄傲。 “服从!我需要绝对的服从,霍夫曼,率领你手下的兄弟,紧跟在我身后。” 他一手托着防毒面罩,另一只手指着霍夫曼,疾言厉色地道,不待众人反应,抢先一步向楼内飞奔而去。 “是!” 霍夫曼响亮的应答回荡在背后。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甘心听从这个年青人的命令。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似乎天生就具备领袖的魅力,可以让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对他的任何指令都生不出怀疑。究其根本,实则还是源于自信。只要举一个小例子,就足以说明这一点。解放战争后期,尤其在淮海战役后期,一个排的解放军就能俘虏国军一个团,就是这个道理。 大厦中,奔走在楼道内的周天星如有神助,没有任何停滞地前进,时而穿过走道,时而越过楼梯,时而用手一指,就会有两条人影从后方跃上,同时出脚把门踹翻。 终于,他们来到了烟雾渐盛处,他指着一个角落吩咐道:“砸开那个消防栓,快!那是唯一没有生锈的。” 十几秒后,水柱激射而出…… 两个多小时后,这幢大厦楼下,一群男人满身焦黑地走在阳光下,其中簇拥着一个同样满面黑灰的文弱青年。 “霍夫曼,你真的是共产党?” “是的,我们全都是,我是德国共产党bug财团支部书记。” 听到这个极新鲜的名词,周天星差点当场昏倒,好奇地追问道:“这么说,你们bug内部建立了党组织?” “当然,不仅是我们德国,还有一些别的国家的党组织。” 周天星的脑子开始不够用了,他当然知道,这一切全都是那个迷死人不赔命的妖精搞出来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手腕,居然能在当前的国际大环境下搞这种花样。 “咳咳……那你们这个支部接受德共中央的领导吗?” “当然,不过我们是德共的海外支部,因为我们的公司总部在澳洲,而我们在法国工作。” 周天星正要再问,忽听身后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几个消防队员领着一大群记者向这边奔来。 下一刻,他们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先生,请问您是哪国人?” “请问您真的是共产党员吗?” “请问您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是旅游观光,还是商务旅行?”…… 当天晚上,原定计划中的欢迎酒会并没有举行,而是举行了一场规模空前的记者招待会。这是一场由国资委和燕航临时发起的招待会,出发点也很简单,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或者反复讨论,只是因为市面上谣言满天飞,专为辟谣而开的。 同一时刻,这家酒店的一间套房中,楚雄南和周天星相对而坐。 楚雄南的心情显得极为舒畅,原因是,刚刚有一个信封揣进了他兜中,信封里只有一张轻薄的纸片,却是一笔极可观的财富。 他笑吟吟地举起红酒杯:“天星啊,真有你的,刚到北京就狠狠秀了一把,这样一来可就省事多了,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谁还敢在这件案子上指手划脚?对了,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家那位神秘的世交,嘿嘿!连什么德国共产党都想得出来,手段太高明了,太老辣了。” 周天星却是连连苦笑,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可以用人格担保,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不是有计划的,纯属巧合而已。唉!谁能想到,她居然会派出……不说了。其实我倒觉得,这件事没你想象得那么乐观,社会舆论有时候也是把双刃剑啊。” 楚雄南目光一闪,沉吟道:“这倒也是句实话,现在一下子把场面搞得这么大,有些事倒还真的不太好操作了。” 周天星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无力地道:“楚总,我今天真有点累了,先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与此同时,心中却暗暗发狠:“小妖精,你等着,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第160章 人在玉在 . “砰!” 重重一拳砸在铺着花格台布的餐桌上,毫无疑问,周天星每次做这个帅动作时,都会疼得直吸凉气,只是这次,他硬生生憋住了一口气,没有哼出声。 他脸色铁青,怒视着面前娇俏不可方物的女人,冷声道:“又是你自作主张,你是不是嫌我们暴露得不够快?还是想让bug成为众矢之的?” 阮清面容平静地和他对视,晶亮的美眸中蕴着一丝暧昧的笑意,云淡风轻地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bug?” “先回答我的问题!” 周天星双手按着桌面,几乎是在咆哮。 “如果你只是担心bug,那我可以告诉你,在我的计划中,bug是个过渡产品,充其量只是一个人才培训基地,而且我相信,你真正需要的,并不是钱或者财团,而是人,死心塌地追随我们家族的精英,难道不是吗?所以,bug的股份将会被逐渐摊薄,分摊到每一个忠心追随我们的人身上,然而,在不远的将来,bug就会遇到一次或者多次重大危机,我相信你一定很清楚那段历史,经历过万里长征,最终能活下来、留下来的人,才是真正的精英。所以,bug需要危机。” 周天星的整个身体,完全僵住了,良久,他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地点燃一根雪茄。 袅袅蓝烟中,柔媚刻骨的女声再次响起:“如果你只是担心我,那么我就太开心了,虽然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可是,我还是喜欢看你担心我的样子。” 她笑得很风情,很冶荡。隔着桌子探过上半身,臀腰处立刻弓出一道惊心动魄的优美曲线。她一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伸向周天星嘴边,轻轻抽出那根正在燃烧的雪茄。然后,两片火热的红唇深深印了上去。 下一刻,她身下这张合金结构地餐桌就发出了刺耳的格吱声。剧烈颤抖起来。 同一时刻,京城通向承德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平稳行驶在超车道上。 车厢中的楚雄南,没有象往常一样西装革履,而是一身端方典雅的黑缎团花唐装,足蹬同色缎面千层底布鞋,从头到脚。十足的复古打扮。 缓缓从腰间解下用红绦绳系着地玉佩,捏在掌心细细把玩。那是一枚质地极佳的古玉,色泽温润纯和,雕工精美,玉石中央隐隐现出一丝淡淡的流光。 在掌中温存良久,他细细从玉佩上解下红绦绳。拉长梳平,把一头再次穿过玉佩顶端的圆孔,然后两头一并,打了个死结,最后套上脖颈。于是,这块玉佩就被他上衣完全遮盖住了。干完这一切后,他从面前的吧台上端起一杯红酒,轻轻呷了一口。放下酒杯时,凝目望向对面正襟危坐的两个男人。 这两人都是三十来岁年纪。相貌身材仿若一人。也都穿着唐装,只是他们的气质似乎和服装格格不入,不言不动,也给人一种冷峭如剑地感觉。这两人其实是一对孪生兄弟,一个叫杨威,一个叫杨武,都是退役军人,两兄弟合伙在南都开了一家保安公司。在必要时。就会成为楚雄南的贴身保镖。 “让我看看你们的玉。”这是楚雄南的命令。 两人一言不发,同时解开上衣领口的钮扣。从内衣中掏出贴身悬挂的玉佩,式样和楚雄南那枚差不多,材质方面就逊色多了。 楚雄南微微点头,又道:“枪带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塞回玉佩,分别从腰间拔出两把乌黑锃亮地手枪,倒握着搁在吧台上。 楚雄南淡淡瞥了一眼那两把枪,道:“一会儿下去的时候,把枪留在车里,那种环境,带着凶器有伤风雅。” 两人眼中同时现出讶色,杨威摇头道:“楚总,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楚雄南笑着摇头,摆手道:“没什么不合适的,不用这么紧张,这里又不是日本,他们再愚蠢,也绝不敢动我分毫的,带着枪,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只是有一点你们一定要牢记,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要玉不离身,人在玉在。” 杨武目光一闪,现出一丝不以为然之色,道:“楚总,您既然对那些日本人这么提防,我还是觉得有把枪防身比较安 楚雄南失笑道:“小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事我一时也对你解释不清,你只需要知道,和日本人打交道,身上最好佩一块玉,至于枪嘛,在这种场合,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带进去徒增笑柄。” 两兄弟再次对望,都现出不信的神色,终于还是杨武忍不住好奇,追问道:“楚总,您难道连我们哥俩都信不过?反正时间还早,就跟我们讲讲吧。” 楚雄南哈哈一笑,点头道:“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说说也无妨。” 侧头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先说个故事,这事是从前听我家老爷子说的,还是抗战时期的一段秘辛,就从汪、蒋决裂说起吧,汪精卫从重庆叛逃后,带着一帮幕僚投靠了日本人,赴东京和谈。其实呢,历史上的有些事,后人真地很难说得清,不过据我个人分析,以当时汪精卫在国民党内地身份地位,虽然被蒋中正夺了大位,也实在没必要承担这千古骂名。至少我觉得,汪精卫作为国民党内最具影响力的元老,起初的出发点绝不是卖国,而是真的想要实现所谓的和平救国。” 这番话把杨家两兄弟听得云山雾罩,面面相觑,杨威苦笑道:“楚总,您说的这些我们都不太明白,我们只想知道,这和佩不佩玉有什么关系。” 楚雄南微微一笑,又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点头道:“那好,我就长话短说,据我家老爷子说,后来汪精卫在东京和日本人签的卖国条约,并不是一开始谈定的,而是被日本人临时修改过地。可是最后汪精卫还是在上面签了字,这件事其实就是日本人用邪法捣地鬼。至于具体是什么邪法,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需要用活人献祭,而玉石就是这种邪法的克星。” 说到这里,见两人还是似懂非懂,一脸茫然。不禁摇头苦笑道:“我就知道这种事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只要记住我地话,照做就可以了,明白吗?” 说话间,车已下了高速公路,开进一条偏僻的柏油路。整条路上就只有这一辆车飞速行进,两旁波光粼粼,水波荡漾,竟是行驶在一座大湖的堤坝上。 这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四下里亮如白昼,根本不用开车灯,就能通行无碍。 不多时,车已开进湖中央一座面积颇大地岛屿,横着路障的正门口。二三十个身穿传统长袍的日本武士分列两排。整齐划一地向楚雄南的座车行90度鞠躬礼。居中而立的,却是一个肤白如雪、明艳照人的和服少女,她聘聘婷婷地来到车门边,向刚下车的楚雄南鞠躬行礼,未语先笑,说地是一口极纯正的标准普通话:“楚先生,我家小姐正在烹茶相候,以酬贵宾。因此不便远迎。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楚雄南抱拳一笑。朗声道:“哪里哪里,小姐芳名怎么称呼?” 少女答道:“我是小姐的贴身侍从,贱名不足挂齿,先生叫我兰儿就行了。” 楚雄南点点头,再不多言,转头吩咐杨家兄弟:“你们就听主人家的安排吧。” 兰儿娇笑道:“既然是先生贴身的人,想必一时半刻都离不开的,还是请和先生同行吧。” 楚雄南目中露出一丝赞赏,颔首道:“客随主便。” 于是,楚雄南一行随着兰儿向岛内走去。虽是深秋时节,但岛上随处可见松、柏等常青树木,还有一幢幢雕梁画栋掩映其间,穿廊过舍,古意盎然,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不是最纯正地中国古典格局。 兰儿边行边絮絮介绍:“楚先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我家小姐最爱贵国的苏州园林,所以这里的建筑格局都是小姐参照苏州的各大名园亲自设计的,先生还看得过眼吧?” 楚雄南笑道:“兰儿小姐,真是让你见笑了,本人向来对园林建筑一窍不通,这不是问道于盲嘛。” 兰儿扑哧一笑:“倒是兰儿失言了,先生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关心的是国家大事,人民福祉,哪里会在意这类末枝小节,还请先生不要见怪才好呀。” 楚雄南听了这话,不由微微一怔,随后哑然失笑,感慨道:“真是个乖巧可人的丫头,小嘴象抹了蜜似的。” 兰儿顿住脚步,回头嫣然一笑,随后收敛笑容,满面郑重地道:“先生如果觉得甜,兰儿倒是愿意自荐枕席,不知道兰儿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楚雄南微微一怔,不由也停下步子,随后爆发出一阵开怀大笑,指着她鼻尖道:“你这个小鬼,这玩笑也未免开得太过了。” 兰儿表情无辜地凝目向他,肃然道:“先生以为这是玩笑么?那兰儿可就太伤心了。我家小姐常说,荆襄楚氏、人中龙凤,起先我还只是闻名,今天见识先生风采,气宇轩昂,雄姿英发,才知道什么叫人中龙凤,因此一见倾心,自愿长伴左右,服侍先生起居,这难道也有错吗?” 楚雄南的神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最后已是啼笑皆非,然而,目光中还是流露出一丝自矜和得色,似笑非笑地道:“兰儿小姐,你芳华正茂,我却已经是个年过半百地人了,要是在古代,早就可以自称老朽了,如果这不是玩笑,我还能作何想?” 兰儿还是一本正经地摇头,理直气壮地道:“先生出身名门,世代簪缨。想必一定是熟读三国地,我问你,刘玄德娶孙尚香的时候,多大年纪?” 楚雄南哑然失笑,忍不住伸出手去,点了一下她鼻尖。笑骂道:“真是个鬼灵精的小丫头,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耽误工夫了,去晚了你家小姐可要见怪了。” 话虽如此说,神态却已在无形中亲切到了极点,连语调也变得柔声细气了。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有些看起来十分荒诞可笑的事,在当事人看来,就不见得是那回事了。 话说到这里,按常理本该打住,兰儿却还是不依不饶。赌气式地别过腰,娇嗔道:“我家小姐要是知道兰儿对先生一见倾心,还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怎么会怪人家呢。先生不肯垂爱,就请明言好了,何必这样惺惺作态呢。” 听了这话,以楚雄南阅历之丰,也不禁僵在当场。心中明知对方多半不是所谓的“一见倾心”,可脑中还是忍不住转起念头:“这丫头实在伶俐可爱到了极点。要是真的……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不就是一个外室嘛。” 正思量间,却听兰儿扑哧一笑,用撒娇式地口吻道:“好啦,先生也不要为难了,既然心里没有兰儿,兰儿除了自叹命苦,还能怪谁,走了啦!” 楚雄南这才长出一口大气。在心底抹了把冷汗。却在同时,生出一种没来由的淡淡失落。 经过这番小风波。一行人继续前行,又转过几道回廊,正前方隐约望见一座临湖而筑地亭台,其中坐着一个白衣女子,远远望见他们,盈盈起身,款款拾阶而下。 银色地月光,银色的湖面,再加一个白衣如雪、长发飘飘地女人,这会是一幅怎样动人地场景呢。 楚雄南见到她的第一感觉,就如置身梦境。 她整个人如同笼在一团轻烟里,竟然让人产生出一种错觉,越走近,越蒙胧,看得越不真 “川崎明秀见过先生。” 直到一个清越无比的女声传入耳鼓,楚雄南才蓦地醒过神来,凝目望向面前这个似真似幻的绝代佳人。 月白色的苏绣锦袍,是那种只有在电视剧中才能见到、真正的古装,宽袍大袖,却掩不住芳华天生。 “让先生见笑了,明秀自幼的性子就随家父,倾慕中华文化,尤其喜爱唐宋风物,所以常常会自己裁剪一些布料,做几套古装平时在家里穿,如有不妥地地方,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楚雄南终于灵魂归位,点头笑道:“小姐真是好雅兴,楚某一介俗人,怎敢饴笑大方。” 川崎明秀掩口一笑,柔声道:“荆襄楚氏如果都能出俗人,那我们川崎家就只能当野人了。先生和家父平辈论交,还请直呼晚辈秀儿。” 这一刻,楚雄南只觉心神俱醉,忍不住纵声大笑,随后收敛笑容,拱手道:“小姐客气了,楚某这次可是专程登门,负荆请罪的……” “先生。” 不等楚雄南把话说完,川崎明秀就用一声荡气回肠的娇呼把他的话截断了,轻描淡写地道:“生意上的事,再大也是小事。交情上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这次地事,事出突然,事发有因,家父的意思是,万不能因此伤了两家的和气。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话……来日方长。” 楚雄南怔了良久,终于现出真心的欢容,连连点头赞道:“不错不错,难得轩石兄如此深明事理,倒是楚某小家子气了。” 川崎明秀美眸流转,瞥了一眼俏立在他身后的兰儿,瞬间就交换了一个不易觉察的眼神,轻笑道:“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我川崎一门,愿和荆襄楚氏世代交好,不如就请先生收下兰儿吧,也算是略表寸 楚雄南的眼皮子明显跳了两下,却是赧容摇头,叹道:“小姐美意,本来不敢推辞,可惜楚某自幼家规谨严,从来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还请小姐不要见怪啊。” 川崎明秀再次掩口娇笑:“先生不要怪秀儿多嘴,岂不知红袖添香,自古就是世间美谈,先生何必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不待楚雄南回话,她就轻轻巧巧转换了话题,扬手肃客:“先生请上座,明秀刚学了一个古曲,凤求凰,还请先生不吝指 然后在前引路,领着楚雄南款款拾级而上,进入亭中,等他就座后,就坐到一张七弦古琴后,伸出玉葱般的十指,轻轻撩拨起来。 这一下,可就把楚雄南撩拨得六神无主了,并不是因为琴声多么悦耳动听,而是因为兰儿。就在刚才,他其实已经意动,只要川崎明秀再多劝两句,说不定就把兰儿收了,谁知还没等他拿定主意,人家就不理这个茬了,心中顿觉不是滋味,如同有千百个猫爪子挠心一样难过。 说实话,楚雄南也算是个***场上阅女无数的老鸟了,本来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根本没什么,可不知怎地,心理上被来回折腾了几次,反而渐渐生出一股强烈地占有欲。暗下决心,只要对方再开一次口,就顺水推舟了。 同一时刻,就在这座亭台正下方,深达地下五六米处,有一个临时挖出的洞穴,也可以称作地下室。 洞穴四壁上,插满了烛台,足有上百根蜡烛,正中央是一个高约一米的圆形土台,其上端坐一个满面油彩的红袍神官,火光映照下,他的脸状似厉鬼。 空气中,充满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十几个白袍武士围成一圈,盘腿合目坐在泥地上,每个人膝盖上都平放着一柄带鞘短 蓦地,一直处于冥想中的神官霍地睁眼,戟指身前一名白袍武士,暴喝一声,吐出一长串古怪音节。 “嗨伊!” 那个被手指点到的武士立刻作出反应,锵一声拔刀出鞘,双瞳血红,大喝一声,突然反握刀把,向自己小腹部位狠狠扎去,直没直柄。下一刻,血花崩溅,一截殷红地刀尖从他后腰探出。 “嗨伊!” 这人再次拖出一声凄厉地长嚎,身子前弓如虾,剧烈颤抖抽搐,口眼歪斜,唇角缓缓淌出一缕黑血,可就是没有当场断气。 神官再次举手,指向另一名武士,那人同样毫不犹豫,拔出寒森森的钢刀,向小腹戳去,而且和前一个一般无二,也没有立刻毙命,趴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挣扎。 接下来,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同样如法炮制。浓稠地血污大滩大滩地到处流淌,空气中盈满了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啊!” 当神官第六次举起手臂时,被点到的武士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嚷着,向反方向冲去。 神官坐着没动,唇角却现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另一只手悄无声息抬起,掌心中捏着一张画满奇异符号的黄纸,无火自燃,升腾出幽蓝的火焰。五指一张,就遥遥向那人后心飘去。 “嗷呜!” 一声比之前所有人的惨嚎加起来还要凄厉的、不似人类的兽吼从那人口腔中发出。就在那片燃烧着的黄纸和他背心接触之际,如同被浇上了硫酸,后背上立刻被腐蚀出一个大黑洞,同时还伴随着阵阵刺鼻的焦臭味。 短短几秒钟内,这人全身各处都着了起来,满地乱滚。 第161章 干脆的谈判 . 亭台中,茶香袅袅,纶音绕梁。 不知何时,湖面上升起轻柔的薄雾,一丝丝、一缕缕呈棉絮状在夜风中飘舞,把这美妙场景衬托得如同瑶池仙境。 一曲终了,余音不绝。 川崎明秀含笑抬头,轻启朱唇:“献丑了,先生以为如何?” 楚雄南长身而起,抱拳笑道:“小姐的琴技自然是好的,可惜楚某实在不擅长此道,不敢班门弄斧。时间也不早了,这就告辞了。” 川崎明秀也不强留,盈盈起身,嫣然一笑:“楚先生今后有暇,不妨常常过来坐坐。” “一定。” 抛下这两个字后,楚雄南大踏步离去,速度比来时快了两倍也不止。十分钟前他就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并不是因为茶不好喝,也不是因为琴不好听,更不是因为面前的美人不好看,而是心头压着一股说不出的烦恶。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很想马上拔腿就走,奈何对方正专心致志地以琴娱客,中途离开实在说不过去,只能忍到现在。 再说杨家兄弟,原本一直跟在楚雄南身边,直到楚雄南被让进亭中,才站在亭外相候。起初,就在川崎明秀刚开始抚琴之际,他们的感觉也和楚雄南一般无二,都觉得心中烦恶不适,但主子正在亭中会晤佳人,这种时候是万万不能失礼于人的,只得苦忍。不过这种情形只持续了大概四五分钟,随着两人胸口处分别传出一声脆响,悬挂在他们脖颈上的两块玉佩相继碎裂,这两人的眼睛陡地变成血红一片,随后又恢复常态。接着,如同心电感应般,两兄弟相视一眼。眼神中同时露出一丝极隐晦的诡谲,再望向亭中正在抚琴的川崎明秀时,眼神已恭敬得如同奴仆。 毫无悬念,这是一个精心安排的阴谋。 望着楚雄南一行匆匆离去的背影,川崎明秀美眸中现出若有所思之色,良久不言不动。 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低声禀报道:“大师说,这三个人身上都有玉,只击碎了其中两个,还有一个灵气太强,无法可破。” 川崎明秀俏脸上闪过一抹异彩。问道:“死了几个?” 那人道:“十二个。” 川崎明秀轻轻叹了口气,语调中夹着一丝淡淡地伤感:“他们都是家族中最勇敢的武士,抚恤加倍。” 那人跪了下去,哽咽道:“二小姐,请不要为此过于忧伤,为家族牺牲,是他们的无上荣耀。” 川崎明秀无力地挥挥手,那人立刻隐没于黑暗中。然后,她轻移玉步,缓缓坐回琴案前。再次轻轻拨动琴弦。“小姐,我把他们送走了。” 又一曲终了时,兰儿已经回到她身后,躬身禀报道。 她没有回头,只淡淡问道:“确认了吗?” “已经确认了其中两个,就是他带来的两个下属。” “那就按计划执行吧。” “是,小姐。只可惜,最终还是没有达到最好的结果。” 川崎明秀低嗯一声,凝目望着远方一片氤氲水雾。隔了半晌才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不必多作计较。他临走地时候,没有对你说什么?” “没有,但是我看得出,他已经对我动心了。” “很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吧。” “是,小姐。可是,兰儿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是想说。楚雄南这个人锦绣其外、败絮其内吧。其实这样的人,才是最容易控制的,难道不是吗?“ “可是,这样的人,利用价值也非常有限。小姐,我倒是觉得,您一直关注的那个周天星。比这种人更有价值。如果我们能扶他上位,将来一定有大用。” 川崎明秀轻轻笑了。忽然说出一句很突兀地话:“兰儿,你知道后藤家老是死在谁手上的吗?” 兰儿一怔,神色古怪地望着她油画般的唯美侧影,结结巴巴地道:“不会……就是他吧?” 川崎明秀不置可否地一笑,轻轻道:“不管是不是他,都不要轻易招惹他。如果他是一条龙,楚雄南最多只是一条虫。” 又轻摇螓首,略带庆幸地道:“但愿他不要让我失望,尽量消耗一点后藤家的实力吧。” 兰儿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难道,后藤家老真的是死在他手上的?” “准确地说,是后藤家认为他们的家老死在他手上。”川崎明秀淡淡道:“只可惜,后藤家的大人们正在争夺家老的地位,还没有时间为前任家老复仇,不然我倒真的很想亲眼目睹一下,后藤家还有多少隐藏地力量。” 次日上午九点,燕航和bug财团的首轮非正式磋商在洪岩的套房中举行。 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是经过中方认真考虑的,其一是因为霍夫曼率领的代表团人数非常少,出席会议的人更少,只有他一个人出面,霍夫曼对此的解释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为了避免浪费他手下团员的宝贵时间,一个没有附带任何说明的简单理由。 相对地,既然霍夫曼只是一个人,中方也不好意思派出太多人参加谈判,于是房间里除了霍夫曼以外,只有洪岩、费文东和周天星三人。 和以往不同的是,周天星此次并不是以翻译身份参加会议,而是作为谈判团的主要代表,正式参与。 “霍夫曼先生,您能具体谈一下贵方的合作意向吗?” 由于霍夫曼精通中文,双方不存在任何交流障碍,洪岩以代表团长的身份,直截了当地问道,同时也省去了许多场面上的废话。昨天下午初次接触后,他就已经对这人的行事作风有所了解。纯粹是一副军人作派,说话直来直去,惜字如金,这也是首轮就采用非正式磋商的重要原因之一。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霍夫曼德共党员地特殊身份。 霍夫曼毫不犹豫地道:“参股或者借款,我方愿意出资十亿欧元。全额以银行存款注资。” 洪岩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地下文,不禁和费文东相视苦笑,只得又问道:“如果以入股方式,贵方想占有多少股份?” “35%以上。” 洪岩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吧,那么我先介绍一下我方的情况,我方预计将投入的资金以及各项资产总计大概在150亿人民币左右,假设贵方出资折合人民币80亿,那么,贵方的持股比例会在34%左右。坦白说,这和我们原先的估算有一些出入,根据我方估算,公司总股本以250亿为宜,不知贵方是否可以把投资规模扩大到100亿?” “可以。”霍夫曼干脆地答道。 洪岩有种想笑的冲动。因为他总觉得对方地回答有点儿戏,忍不住又问道:“霍夫曼先生,您不需要请示一下吗?” “我是全权代表。” 洪岩无语了,只得苦笑道:“那好吧,既然这个问题解决了,下一个问题,贵方对此次合作有没有附加条件?” “有。” “请讲。” 霍夫曼首次滔滔不绝:“一、制定或修改公司重大经营、投资、分红方案;制定或修改员工薪酬方案、福利方案;我方拥有提案权和否决权,同一提案否决三次以上,由全体职工公投解决。二、公司总经理、党委书记以及所有高管都必须和公司签定经营责任书。对公司业绩承担无限连带责任。三、工会主席必须由全体职工普选产生。” 这一回,洪岩和费文东都惊呆了。 屋子里地空气显得异常沉闷,仿佛可以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 良久,洪岩清咳一声,斟酌着词句道:“毕竟这不是正式磋商,我想先发表一下我地个人意见。贵方提出的要求,第三条我相信应该问题不大,只是第一条和第二条就值得商榷了。首先,按国际惯例。公司重大事项理应由董事会投票产生决议,持股比例超过半数即通过,贵方地这个要求,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霍夫曼依然是那种的口吻,直接干脆地道:“如果那样,我们就不需要参加董事会了,如果贵方坚持这个观点。我宣布退出谈判。” 一听这话。洪岩只觉啼笑皆非,这哪象是在谈生意。根本就是在做算术题,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只得苦笑道:“我刚才已经明言在先了,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并不代表本方的正式意见。” 霍夫曼这才面色稍缓,道:“那么第二条呢?” 洪岩侧头想了想,道:“第二条我们就更不能接受了。我承认,这个想法很好,可是,在现实中是行不通的,个人能有多少资产,怎么可能对公司业绩承担无限连带责任。这在国际上也没有先例啊。” 霍夫曼道:“国际上没有先例,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董事会成员都是真正的股东,但在国有企业中,董事会成员不可能是真正的股东,当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发生冲突时,我不认为每个人都能做到大公无私。所以,需要用制度来解决这个问题。” 洪岩的脸沉了下来,摇头道:“霍夫曼先生,我不得不说,您有点理想主义的倾向,如果公司经营得不好,个人就要破产,甚至背上永远无法还清地债务,那么,还有谁敢做这个总经理。” 霍夫曼的脸也冷了下来,反问道:“作为一名员,如果连为国家和人民承担债务的勇气都没有,那么,这样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党员?” “好!说得好。” 一直没有开口的费文东突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搓着手赞道:“霍夫曼先生,我非常赞同您的主张,如果一名员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么在战争年代。这种人不是逃兵就是叛徒,根本不配这个光荣称号。我也发表一下我的个人意见,除了第一条外,后面两条我都非常赞成。” 这一下,场面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最后,还是洪岩作了总结性发言。匆匆结束了这次不到半小时的首轮磋商:“霍夫曼先生,您地要求我们会认真考虑,同时向上级汇报,希望下次我们再坐到一起时,会产生更多共识。” 霍夫曼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朗声道:“先生们,再见。” 霍夫曼离开后,房门重新关上。 洪岩把目光投向周天星,用征询的口吻道:“小周,你的看法呢?” 周天星摊开手,作出无辜的表情,道:“我能有什么看法,说了也不管用的。” 费文东向他白了一眼,没好气道:“让你说你就说,废什么话。” “那我真的说了?” “快说。” 周天星摆出平生最严肃地表情。无比认真地道:“我认为,除了第一条,后两条办起来其实一点都不难,不就是什么无限连带责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重奖重罚,我就不信招不到有能力有担当的人才,利益和风险应该对等,这才能体现出公平公正地原则。况且,这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不会存在过多历史遗留问题,所以事情应该很好办地。至于直选工会主席,那只是操作层面上的问题,现在不是有很多国企都有这样的先例了嘛。总之就是一条,只要能让这些洋鬼子摸出大把钞票给我们花,我觉得有些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当然了,我这只是从利益角度出发。至于政治层面上的问题,有两位老前辈在,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洪岩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地表情,指着他道:“说,你继续说下去,关起门来。什么都可以说。” “真地。” “当然是真的。” “那我就说了。至于政治层面嘛,嘿嘿!我就说句大白话吧。这样做肯定会触及到许多既得利益群体,甚至包括洪副总和我周天星在内。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国企可就没这么好混了。” 洪岩地面部肌肉开始抽筋了,费文东却是拍手大笑,连连点头:“还真是句大实话,不过我老费倒真是乐见其成的,要是能这样普及下去,以后咱们国资委要少操多少心啊。当然了,这种做法应该会有一定地负面效果,操作环节上也有诸多问题需要斟酌,但总的来说,我认为还是利大于弊的。” 会议结束后,周天星就一个人回房了,只过了一个多小时,楚雄南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进门坐下后,楚雄南也没心思寒喧,直截了当地道:“天星,你给我句实话,你家那个世交究竟想干什么?” 周天星作出一副茫然不知所谓的表情,讶道:“还能干什么,投资赚钱呗。” 楚雄南没好气道:“臭小子,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霍夫曼今天提的那三个条件,也实在太离谱了吧,哪有这种搞法的。” 周天星抽着大麻,悠然道:“楚总,我倒没你这么敏感,你想想,人家投了上百亿资金过来,可都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啊,人家能不上点心嘛。改革改了几十年,就从来没看到国企改好过。哦!您可别怪我说话直啊,万一真把这上百亿打了水漂,人家投什么资啊,还不如直接送钱算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楚雄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可也不能这么搞啊,真要这么一胡闹的话,以后的烂摊子谁来收拾?” 周天星嗤之以鼻,掰着手指道:“第一、这件案子谈下来,你楚总就是大功一件;第二、这种事影响到谁也影响不到你我这种人;第三、得民心者得天下,不管做官还是做人,总是眼光放长远点好吧。” 自从楚雄南收下贿赂后,周天星对他越来越不客气了。那笔贿款地总额是五千万美元,楚雄南再有钱,也绝不可能把吃进去的肥肉再吐出来,不肯还钱,那就势必要促成这笔买卖。要是收了钱又不办事的话,会发生什么,就怪不得别人了。 沉默良久,楚雄南终于咬咬牙,恨声道:“都到这一步了,你就给我交个底吧。” 周天星懒洋洋地又抽了口大麻,道:“其实我刚才就联系过那家,他们的意思是,除了那条经营责任制,其他问题都有商量的余地,当然了,也不能让人家太吃亏,不然你我应该都有点那个吧。” 楚雄南终于露出欢容,点头道:“说得在理,就这么办吧。只是呢,我估计在上面的阻力应该不会小。” “嗨!这有什么难办的,无非就是造点舆论呗,不管干什么事,舆论是导向嘛,上面通不过,那就走群众路线。再说,霍夫曼昨天干的那个事,现在已经在媒体上炒得热火朝天了,那可是如假包换的正面形象啊,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不是太傻了。” 不得不再次提到那句老话,周天星地确有当神棍的天赋,被他这么深入浅出的一剖析,楚雄南终于开窍了。横算竖算,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地方吃亏的,当下喜动颜色,连声叫好,连一刻都不想多呆,拔腿就走。只因这件事一天不落实,那五千万美元就一天拿得不踏实。 临出门时,周天星还不忘又嘱咐了一句:“楚总,这件事可是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啊。” 楚雄南回头瞪他一眼,没好气道:“这还用你教,当然要雷厉风行了。” 有了楚雄南的雷厉风行,周天星就变得无所事事了。世上之事,无论多复杂的问题,解决之道无非是找对方法,还有找对人,只要关键点突破了,剩下的就都是些程序性地东西了。 因此,周天星忽然变得无聊起来,管他外面天翻地覆,他现在只要坐享其成就行。 同一时刻,市区内地一幢高层建筑上,杨家兄弟俩正站在某个窗口前,杨威正用一架高倍军用望远镜俯瞰下面的街道,杨武则在仔细调试一支崭新地狙击步枪。 杨武眼中闪出极疯狂的光,兴奋得浑身颤抖,低声嚎叫道:“真想不到啊,我们刚刚进川崎家,主人就给我们分配了这么重要的任务。哈!干掉一个支那上将,实在太让人激动了。” 杨威放下望远镜,回头疾言厉色地道:“混蛋,你现在这种状态怎么能打得准。我们可只有一次机会,万一失败了,肯定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 杨武被他一训,就没脾气了,逐渐从极度亢奋中恢复平静,把眼睛凑到瞄准镜上,开始做射击前的预热。 不知过了多久,杨威忽然低呼道:“车来了,主人提供的情报果然没错,连时间都一分不差,太准时了,就是那两辆车,郑光荣一定坐在后面那辆红旗车里。” 瞄准镜缓缓移动,十字线正对着一辆缓缓驶到一幢大厦门口的红旗车上。接着,车停了。 大门口的台阶下,站着一群高矮胖瘦各色不等的军官,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视线全都投注在右侧车门上。其中一名将官越众而出,亲手拉开车门。 很快,一个戴着军帽的后脑勺出现在十字线中央,看不见他的脸,但两肩上一边三颗金星,在阳光下闪着耀目的光。 第162章 刺客 . 杨武的眼睛被刺痛了,也许是因为今天的阳光太强烈,也许是因为那人双肩上的六颗将星太耀眼。 十字线缓缓上移,正罩定那人的后脑勺。 “砰!” 枪膛内火药瞬间爆炸,一颗带尾翼的7。62毫米狙击弹撕裂空气,疾射而去。 下一刻,瞄准镜中的上将一头栽倒,整个身体笔直向前仆跌。 “成了!他倒下了!” 杨武兴奋得嚎叫起来,状似癫狂,扔下枪手舞足蹈。 “啪!” 这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同时传出杨威愤怒的咆哮:“混蛋!快撤退。” 杨武这才如梦方醒,拎起窗台边放着的一只装满汽油的塑料桶,拔开桶塞,胡乱在地板上一浇,杨威适时从窗帘上撕下一块布,掏出打火机点燃,倒退着往地板上一扔,然后,两人风一般转身,飞奔出门。 这是一幢陈旧的高层公寓,楼内廊道曲折,走道上堆着不少杂物,不过却一点都不妨碍两人的行动,左弯右绕,只用了几秒钟就冲到消防通道口,恰好碰上一扇正从里面打开的防盗门,一个行动迟缓、满头白发的老妇刚向门外伸出一只脚。 “扑!” 微形无声手枪的枪管冒出一缕轻烟,杨威毫不犹豫,抬手一枪射在老人眉心上,瞬间结果了她的性命。几乎在同时,杨武也举枪射击,在老人胸膛上又补了一枪。 毫不停留地,两人飞奔下楼,沿楼梯下了两层,从十楼来到八楼。然后再次闪进楼道,不过这一次没有遇上任何人,走道上空荡荡的一片寂静。两人相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丝庆幸之色,杨威一个箭步冲到一扇防盗门前,轻轻一拉。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进门,立刻就有两个只穿着三点式的妙龄女郎扑上,一边一个,一对一在他们身上掏摸起来,飞快地为他们脱下头罩、手套、衣服鞋袜,还有两把手枪、一架望远镜和一具军用手持测距仪,把这些东西全都塞入一只旅行包。然后把旅行包搬进卧室,衣柜门早已打开,直接扔进其中的暗格,最后把一块活动木板复原,这只包就消失无踪了。 做完这一切后,两个冶艳女郎相视一笑。联袂回客厅,却见杨家兄弟早已脱得一丝不挂,正一人抱着一瓶高度白酒拼命往脖子里灌,下体却是昂然直立。 同一时刻,面罩寒霜的郑光荣上将正大踏步走进这幢大厦。他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十出头的男人,实际年龄却已超过了六十岁,目测身高约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匀称,相貌清癯儒雅。这令他地气质更象个书生。而不象是手握千军万马的大国上将。 他的神态很威严,目光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平和,这种目光给人的感觉是,仿佛世间万物,没有一样东西能放在他心上。 就在刚才遭遇刺杀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如同失去重心般,向前滑了一步,正撞上前来给他打开车门地那位将官。于是两人同时向前摔倒。不过并没有真的摔到地上,而是在即将跌倒之际又撑起了身子。也就是这一摔。令他的脑袋堪堪避过了那颗呼啸而来的子弹,全身上下毫发无伤。 现在,他已经领着大批荷枪实弹的军人,亲自抓捕意图谋杀他的刺客。 大厦底楼的门卫室旁,一大群将校地簇拥下,郑光荣背负双手,正在聆听一名神色紧张的上校汇报:“首长,已经可以确认,狙击位在十楼1015室的一个窗台上,杀手撤退的时候用汽油焚毁了现场,现在火已经扑灭了,我们已经控制了现场。另外该楼层还有一个老人被杀,估计是杀手逃跑时所为……” 直到这时,才见一位满头是汗的高级警官匆匆赶来,是个五十多岁的一级警监,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警察。还没等他走近,后面又传来一阵杂沓地脚步声,一个同样大汗淋漓的武警少将接踵而至,一路小跑,三两步就赶到了他前面。“首长!” 两人前后脚冲到郑光荣面前,立正敬礼,异口同声吼了一嗓子,接着下意识地对望一眼,又是同时开口:“您受惊了。” 郑光荣淡淡瞥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倒是没受什么惊,不过是比你们早到了一步,协助控制了一下现场。既然你们来了,我就不用越俎代庖了,你们执行公务吧。” 不等两人回话,又转向恭立在身侧的一名中将,好整以暇地道:“这里没我们的事了,回去开会吧。” 说完,连眼角都不扫刚刚赶到的两人,率领一干将校扬长而去。 同一时刻,还是在这幢大厦的那套公寓。卧房中,内裤、胸罩、酒瓶、易拉罐随处可见,两只大烟缸里堆满了烟蒂,地板上一片狼籍,空气中充盈着烈酒、烟草以及一种酷似生蛋清的气息。 杨家兄弟一人骑跨一女,正吭哧吭哧地埋头苦干,杨武面红似血,喉管中发出野兽般的荷荷之声,腰背部急速耸动,同时还在嚣张地大笑着:“哈!这个计划太完美了,太轻松了,谁能相信,我亲手干掉了一个支那上将,还能在这里干女人,就让那些笨蛋满世界去抓我们吧,最好来个全城大搜捕……” 如母狗一样跪趴在他身前的女人疯狂扭摆着腰臀,语气却寒若冰霜,冷声训斥道:“混蛋,别得意得太早,很快就会有人来查房了,你们要是露出马脚,就自己剖腹吧,嗷……快点射掉,不要浪费时间……” 突然间,她腰腿发力,臀部陡地翘起老高。作了一个几乎超过人体骨骼承受极限地古怪姿势。下一刻,就见杨武全身打摆子一样颤抖起来,发出一声不知是愉悦还是痛苦地嚎叫,接着,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趴在女人背上不动了。与此同时。杨威那边也发生了同样一幕。 “砰!砰!砰!” 响亮的砸门声从外间传来,屋中四人同时对望一眼,都从眼底露出一丝夹着紧张、疯狂和戏谑的神色。 极有默契地,一个女郎再次翘起臀部趴在床上,任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摆布她的身体,杨威将那刚放泄过地家伙塞进她口中,杨武在后面重新上马。 而另一个女郎。则随手从地板上捡起一条睡裙,披在身上出去应门。刚把防盗门拉开一条缝,女郎看也不看外面的情形,就没好气地埋怨道:“怎么送个外卖也这么迟……” 下一刻,她的眼睛就睁大了,直勾勾瞪着门外两个手持微型冲锋枪地警察。语无伦次地道:“啊……不要,不是我……我没有……” 两个警察地眼睛顿时亮了,刷一下,同时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头部,其中一人冷喝道:“把手举起来,双手抱头蹲下!” 另一名警察则旋风般从这女郎身边掠过,端着枪向卧室冲去,只因那里正传出男人粗重地喘息和女人含混不清的呻吟。 “都给我举起手来,靠墙站好!” 那人一冲进卧室。就威风凛凛地大喝起来。只是,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乍见这种淫糜不堪的场景,还是忍不住气血上涌,呼吸加重。 十几分钟后,一位面色铁青的高级警官走进这套公寓,面对四个抱着头蹲在地上的男女,冷酷地问道:“谁是户主?” 隔了数秒钟。才听到一个女郎畏畏缩缩的声音:“这房子是我们租地。” 警官冷冷望着她。淡淡道:“姓名?职业?” “方……方娟,我是豪都夜总会的……服务员……”女郎讷讷答道。 警官不耐烦地挥挥手。没好气道:“服务员?我看是坐台小姐吧。”又伸手一指两个男人,略含讥嘲地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哦!不,我们不是卖淫嫖娼,他们没给我们钱。” 警官笑了,眼神中却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挥挥手,向围拢在身边的几个下属吩咐道:“先带回去审一下。”接着返身而去。 刚走出两步,又象是刚想起了什么,突然顿足回头,一双锐目闪出厉芒,指着两个男人暴喝道:“把你们的手伸出来!” 这一喝,宛如晴天一声霹坜,把蹲在地上的四人都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杨家兄弟同时把双手伸了出来,平举在空中。 “翻过来,掌心对着我。”警官继续以不容置疑地口吻命令。 就在四只手掌翻向上的一刻,警官的眼皮子猛烈跳动一下,刹那间,瞳孔收缩成如针芒大小。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渐渐地,一抹笑容又爬上警官唇角,用一种极怪异的口吻道:“两位,都当过兵吧?” “是,我们是同一年的兵。” 杨威缓缓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缓缓道:“我里面也有人,市局刑警队的张队副、还有xx区的梁副局,都是我哥们,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大哥,不就是屁大点事嘛,你抬抬手也就过去了。再说了,咱们哥俩也没公职,就算进去了,也就是罚点款了事,何必呢?” 警官再次笑了,眼神中含着一丝怜悯,用揶揄的口吻道:“看不出嘛,敢情关系还通着天呢。不过呢,不是我吓唬你们,不管是不是屁大点事,这回你们都撞到枪眼上了。少废话,给我把肩膀都露出来。” 杨家兄弟相视一眼,传递了一个极隐晦的神色,同时脱下刚披上不久地单衣。那警官缓缓走上前,在他们双肩上分别审视良久,最后着重在杨武右肩上用手指摩娑两下,轻描淡写地道:“当过狙击手吧?” 杨武地反应相当快,脱口道:“扛过火箭筒,狙击枪嘛。也会玩,不精。” 警官目光连闪,沉吟片刻,断然道:“统统带回去,再给我搜一下这个屋子。” 一个多小时后,审讯室中。眩目欲盲的强光灯打在杨武脸上,依然是那个警官在问话:“从头到尾讲一遍,你们是怎么去那里的?” 杨武眼皮子都不抬,信口道:“我们哥俩昨天晚上无聊,就去了豪都夜总会,开了个包厢,找了俩个妞陪酒。后来就跟她们一起回家,再后来,你们都看到了。” 警官冷笑道:“杨武,我没功夫跟你磨牙,时间、地点、证人,一次说清楚。利索点。” “大概凌晨一两点吧,我们到的那里,证人嘛,记不太清了,太多,给我们开包厢地服务生、还有妈咪什么的,应该都算吧。”…… 当天晚上,楚雄南下榻的酒店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客厅沙发上。两人相对而坐。 “楚总。人家今天可是专程来看你的,你就这样招待人家啊。” 坐在楚雄南对面地,正是昨晚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地兰儿,只是她今天改了装束,进房后脱下风衣地那一刻,就令楚雄南眼前一亮。 一条薄如蝉翼地粉色超短裙,修长的玉腿上只裹着肉色连裤袜,足蹬黑色短皮靴。衣着打扮类似于市面上常见的坐台小姐。然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中,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娴雅风情。 尽管楚雄南早就是老江湖了。看着这集冶荡与端庄于一身的小妖精,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笑呵呵反问道:“那要怎么招待你才行呢?” 兰儿一言不发地起身,款款走进,直接坐到她怀中,把红唇凑到他耳边,咬着他耳珠昵声道:“人家今天不想走了,你说好不好?” 温香软玉在怀,楚雄南心神俱醉,咬咬牙,忽然把她拦腰抱起,一步步走进卧房中。 半个多小时后,云收雨歇,两团白花花的肉体依然紧密纠缠着。 兰儿如同小猫般蜷在楚雄南怀中,把头枕在他臂弯中,媚眼如丝:“楚总,对人家地服务还满意么?” 楚雄南一手夹着雪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她圆滚滚的香臀,由衷赞道:“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好啊,娶日本女人,吃中国菜,呵呵!果然是至理名言。” “那你想不想,人家常常陪你呢……看你这是什么表情,人家又不是要缠着你,只要你能常常来看看人家就行了,你说,人家是不是处处都在为你着想的。” 楚雄南哈哈大笑,连声道:“是!是!宝贝儿,就是让我天天来看你,也没问题。” 兰儿扑哧一笑,娇声道:“人家才不要呢,象你这么龙精虎猛的,要是天天来一次,人家不被你弄死了。对了,听说今天郑光荣遇刺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楚雄南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异芒,讶然望向她,脱口道:“你们的消息好快,这件事目前还处于对外保密中,你们是从什么渠道知道地?” 兰儿不屑道:“保密?这么大的事保得了密?” 楚雄南凝神片刻,笑了起来,点头道:“这倒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要是真能保得了密,那就奇哉怪也了。” 兰儿眨巴着会说话的大眼睛,忽然用极慵懒的语气,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其实呢,我倒是知道刺客是谁,你想不想知道呢?” 这一回,楚雄南震憾了。不知怎的,从心底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恐慌,一眨不眨地盯着赤身裸体的美少女,一字字道:“是谁?” 兰儿表情无辜地回望着他,反问道:“楚总,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不就是你手下的杨威、杨武两兄弟干地?” 楚雄南只觉脑中轰一声巨响,整个人都僵住了,似乎是一个极不祥地预感,终于得到了证实。事实上,自从他下午第一时间接到郑光荣遇刺的消息时,这个预感就隐隐存在了,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往深处想,只觉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直接威胁,所以当时虽然震惊,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短暂的惊骇过后,楚雄南脑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兰儿在戏弄他,只因这件事实在过于荒诞,荒诞到无法想象。 兰儿轻轻叹息着:“唉!楚总,不要对人家这么凶嘛,人家其实也是道听途说的啦。有人说看到杨家兄弟昨天晚上和你分手后,就去了豪都夜总会,在那里找了两个女人,一起去了个地方,后来的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呀。” 楚雄南面色阵青阵白,突然在烟缸中狠狠掐灭雪茄,赤裸着身子跳下床,飞快从地毯上捡起外衣,掏出手机,正要按下一个快捷键,却又停下了动作,回头紧盯着床上的兰儿,沉声道:“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兰儿轻轻一笑,向他抛来一个略含讥嘲的媚眼,轻启朱唇:“您觉得,他们现在应该在哪里呢?大概在公安局吧,也许在警备区司令部,谁说得准呢?对了,杨威昨天还跟我聊了一会儿,说什么他经常陪着楚总去出席一些活动,就在上个月吧,好象还陪同您去见了一位新加坡地陈姓富商呢,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骗我。” “你……你……” 楚雄南终于象是想明白了什么,气得浑身发抖,戟指她暴喝道:“毒蛇!魔鬼!你这个婊子,不!肯定是川崎明秀那个婊子主使地,你说,你们究竟用什么办法收买了杨家兄弟,不,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收买他们。” 兰儿终于收起笑容,回复常态,轻轻巧巧地从床上跃下,袒胸露乳地站在他面前,冷冷道:“楚总,现在你我可是赤裸相对了,既然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没有了,有些话呢,不妨就说得直接点吧。不错,杨家兄弟已经被我们控制了,而且就在今天下午一点二十三分,狙杀了郑光荣,但是十分遗憾,他们失手了,不但没有杀死郑光荣,为你们楚家去掉一个心腹大患,反而都进了拘留所。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庆幸的,我们川崎家地家臣,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出卖主家。当然了,如果只是外人,就不一定了。” 顿了顿,又绽出一丝媚态,笑靥如花地道:“楚总,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哦,我家小姐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嘛,你想想,要是杨家兄弟今天没失手,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屋子里的空气,沉闷到了极点,楚雄南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了一阵,终于露出一丝绝望之色,他神情木讷地坐回床上,怔怔发了一会呆,深深叹了一口气,虚弱地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摊牌吧。” 兰儿笑了,笑得无比甜蜜,她傲然俏立在楚雄南面前,伸出洁白如玉的小手,轻轻托起他的下颔,目光中充满怜爱,如同看着自己心爱的宠物,忽然把他的头整个拥入怀中,用手指摩娑着他的后脑勺,温柔似水地道:“雄南,人家把身子都交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同一时刻,正躺在阮清身边的周天星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刹那间变得怒不可遏,双目喷火,重重一拳捶在身下的席梦思上,把沉睡中的阮清直接从梦中砸醒,也惊得坐了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腰,急问道:“天星,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哦,没事,刚刚做了一个恶梦。” 第163章 协查专员 . 坐在床上定了会神,这才逐渐平定心绪。从楚雄南因果树中传回的信息,令他无比震憾,同时也令他举棋不定。 “到底我该怎么做?是否要卷入这深不见底的旋涡?唉!算了,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吧,这件事太大了,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郑光荣、楚雄南、川崎明秀,这些人动动手指,就够我忙活半天了,一个不好陷进去,那就是无穷无尽的因果了。” 正左思右想,手机铃骤然响起,光听铃声就知道,这是个一定要接的电话。 望了身旁的阮清一眼,略感尴尬地道:“我去卫生间接个电话。” 阮清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可是笑容中的意味总让他感到有些狼狈,忍不住解释道:“不是她的。” “我说过是她的吗?”阮清似笑非笑地问。 周天星哑口无言,捏着手机跳下床,落荒而逃。 躲到卫生间中,反锁上门,按下接听键:“陈处,不好意思,刚才睡死了。” 那头传来陈有虎笑呵呵的声音:“天星,你还在北京?” “是的,明天早上九点的航班回东海。” “你暂时不要回来了,有新任务。”陈有虎轻描淡写地道。 “什么?” 周天星的声音陡地提高了:“陈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还有三天就要结婚了。” “我知道啊。不是还有三天嘛,我老陈又不是不通情理的,婚还是要结的,不过呢……” 陈有虎地声音忽然变得很严肃、很深沉:“周天星同志,这是一项政治任务,你必须服从组织安排。” 周天星愣了半晌,苦笑道:“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政治任务,连婚都不让人结。” 陈有虎语气稍缓,半带安慰地道:“放心吧。天星,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让你抽空回来结婚的。这样吧,你安心在那边工作,我通过一些渠道做做你家里的工作。当然了,你那个小未婚妻的工作,还是要由你自己来做的,我可不敢代劳啊。” 周天星鼻子差点被气歪,没好气道:“到底什么任务?” “协助总局方面侦破今天下午发生的军委首长遇刺案。” 周天星只觉脑中嗡一声巨响,恍惚间。只听陈有虎续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天下午一点二十三分,郑光荣上将在总后某机关门前遭到不明身份的歹徒狙击,所幸歹徒没有得手,但是,这件事的政治影响极其恶劣,中央已经下了死命令,限期一个月必须破案,否则……” 他顿了顿,虽然没把话接下去。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又道:“我们也是刚接到地总局通知,在全系统内征集刑侦专家,我和范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天星啊,我就跟你说句实在的吧,好男儿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啊。” 周天星无语了。捏着话机沉默良久,涩声道:“陈处,我知道您和范局都是一片好意,是存心要栽培我,可是,我也跟你说句实在的吧,我和瑶瑶的婚事,实在不能再拖了。要是再拖下去。就……” “周天星同志!” 陈有虎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冷峻,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还记得那天我对你说的话吗?从你踏进东海市国安局的大门起。你就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了,作为一名国安人员,首先就要有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地觉悟,关键时刻婆婆妈妈、儿女情长,你觉得当国安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随后又放软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组织上又不是不允许你结婚,不就是早两天晚两天的事嘛,你着什么急啊。” 气氛再次陷入僵持,电话两头无声对峙着。 “陈处,我有一个要求。” 周天星终于打破沉默,同样以无比坚定的口吻,一字字道:“如果,我能在三天内协助破案,我无论如何也要在第四天早上七点前赶回东海。只要你能答应这个要求,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完成任务。” 陈有虎笑了,一口答应:“别说三天了,只要你能按期完成任务,我们放专机去接你。” 挂断电话后,周天星怔怔出了一刻神,看了看手机屏幕,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犹豫良久,才拨通林水瑶的电话。 “天星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林水瑶显然是被铃声吵醒的,声音娇慵无力,却含着无尽温柔。 “瑶瑶,对不起,我明天可能赶不回来了,可是,我向你保证,我到时候一定会赶回来,决不会耽误了我们的婚礼。”周天星声音干涩地道。 “嗯,我知道了,总是工作要紧嘛。天星,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吧。我爸已经从云南回来了,有这么多人帮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请柬也都发出去了,只要你能按时赶回来,什么都不用你操心。对了,我妈说婚礼三天前我们不能见面的,所以我已经搬回家住了,只是,听阿姨说,你爸好象还没回来呢,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结束和林水瑶的通话后,周天星一下坐到马桶盖上,只觉头脑中一团乱麻,心情复杂得要命,甚至有点将要失控的抓狂。 “啪!” 他忽然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咬牙切齿地道:“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他奶奶地,其实最多只有两天半,要是搞不定,你就自宫以谢天下吧。” 一步步走出卫生间。回到卧室,注目坐在床上的阮清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苦笑道:“估计今后一个多月时间,我们不能见面了。” “是吗?大概是要和人家去渡蜜月吧,没关系,我理解,不要管我了,反正我又不是你什么人。”阮清平平淡淡地道。脸色也很平静,无喜无悲。 周天星只觉头大如斗,咬咬牙,用央求的口吻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呢?恭喜你和林水瑶新婚幸福、百年好合,对了,我好象还没准备贺礼呢,还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礼物呢。”阮清依然不温不火地道。 不知怎地,周天星想起了刚才在因果树中看到的楚雄南,竟然生出一丝同病相怜之感,没来由地从脑中冒出一个念头。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是妖精变地,她们地人生理想,就是为了把男人逼疯。 阮清忽然扑哧一笑,似嗔似喜地白了他一眼,娇滴滴道:“好啦,不要傻站着了,逗你玩的,我要是真为你这个小冤家生气,早就气死了。你还记得我在法国的时候对你说过什么吗?你要是忘了,我就提醒你一下,我就是要让你永远觉得亏欠我,让你为我内疚,可就是不让你还,让你一辈子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对你最好,而你亏欠我的,是最多的,让你永远承受良心地谴责,这就是我的阴谋。” 周天星终于崩溃了,纵身扑上,一下把她压在身下,眼鼻相对。恶狠狠道:“我就是不让你得逞。你在精神上折磨我,我就在肉体上摧残你。让你这个妖精,每年生一个孩子,天天都起不了床。” 紧接着,雨点般的热吻没头没脑地落下。这一刻,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与其整天自怨自艾,饱受良心谴责,还不如尽最大可能取悦她们,欺骗也好,无良也罢,有能力让她们开心地时候,就不要让她们伤心。 总之,他彻底觉悟了,天龙八部里地段正淳,就是他的真实写照。这倒并不是他为荒淫寻找法理依据,而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无良败类。 第二天一早,周天星就去专案组报到了,身份是从东海国安局借调地刑侦专家。这个临时组建的专案组,阵容极其强悍,居然是一位副总理亲自挂帅,担任组长,几位副组长包括公安部、国安局、武警总队以及军方的某些首脑人物,由此就可以看出,这件大案在党、政、军各界引发了多么强烈的地震。当然,周天星还没有资格出席极别这么高地会议,连列席都是不可能的,他这个“刑侦专家”,充其量不过是个跑跑腿的角色,不过他还是首次见到了本系统中的一位大人物,这人也是专案组的几位副组长之一,国安总局一位姓杨的副局长。 会议室中济济一堂,共有三十几个人,都是从总局乃至全国各地抽调出来的各方面专家,一眼望去,没有一个低于四十岁,其中还有几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家,颤薇薇地似乎连路都走不稳。因此,年仅二十三岁的周天星挤在这群人之中,就显得格外扎眼了,几乎从他走进会议室的第一时间起,就承受着无数道满含质疑和审视地目光。 会议正是由那位杨副局长亲自主持的,而且在正式开会前,总局局长和书记也亲自过来转了一下,以示重视。由此更可看出,这件案子不啻是把天捅出了个大窟窿。 “同志们,时不我待啊。一个月,这是一号首长亲自下的死命令,如果在限期内破不了案,丢官罢职倒还是小事,只怕从今以后,就真的国无宁日了。光天化日、首都街头,居然就有人胆敢悍然行凶,公然对我军的高级将领开枪,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至少说明,我们的工作中存在着不可饶恕地巨大漏洞。顺便向大家通报一下,昨天晚上,总局党委已经决定,市局局长、书记分别记大过一次,主管首都保卫工作地副局长就地免职……” 主席台上慷慨激昂的讲话,却听得周天星心急如焚,暗暗咒骂:“都什么节骨眼上了。还在讲这些没用的官话,妈地!你们还有一个月呢,我可只有两天半啊。要是照这样泡蘑菇下去,光这一个破会就得开一天了。” 心急火燎之下,终于硬着头皮,缓缓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会场上数十道目光,刷一下,全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就连那位正在侃侃而谈作指示的杨局长也打住话头,目光古怪地望着这个突然站起来的年青人。 屋子里很静,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有生以来,周天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在这种场合,作出这种举动,会产生何种后果。 深吸一口气,终于张开口,尽量控制说话节奏。用自以为最镇定的语气道:“杨局长,各位领导同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本人是东海市局地周天星。” 杨局长饶有兴致地审视着他,似乎刚刚想起什么,点头笑道:“你就是范铮推荐上来地吧,嗯,不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昨天晚上老范在电话里说。要借个得力的年青人上来,想不到居然这么年青。好了,你有什么想说地就说吧。” 此言一出,周天星放下一半心,听口气,这位杨局长和范铮关系应该是不错地。这个道理很简单。按常理。东海市局上面还有省局,范铮就算要推荐人,也只能把电话打到省局那里,没有直接和总局沟通的道理,但范铮就是这么做了,这里头的关节就十分耐人寻味了。不管他们两人是谁打电话给谁,至少能说明一个问题,两人之间有私交。而且这位杨局长毫无避讳地当众把这事说出来。这事本身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十有八九。他们之间的私交是众所周知的。 略微整理一下思绪,语气诚恳地朗声道:“杨局,我冒昧打断您的讲话,只是因为这件事实在刻不容缓。是这样的,我相信案发现场肯定已经有很多专家实地勘探过了,但是我还是想在第一时间内去看一下,我也不敢说我就比那些专家更高明,能看出别人看不出的东西,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想尽快赶到现场去看一下,因为在实际办案过程中,我经常感到,如果在这个关键环节上掉以轻心,有些蛛丝马迹可能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白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如果有不当之处,还请各位领导和前辈不要怪我年轻鲁莽。” 这一回,投在他身上地那些目光更复杂了,周天星甚至能听到某些压得极低的耳语,无非就是诸如狂妄、不知轻重之类的个人点评。当此情景,心中只剩下苦笑,暗想:“狂就狂一回吧,只要最后成功了,狂妄就会变成自信,不是西方也有句老话嘛,打了胜仗的将军,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只是,要是最后办砸了,我以后可就真没脸在国安混了。” 不论他心中作如何想,杨局长还是发话了,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道:“小周同志,你可能刚才还没听清我的讲话吧,那么我就重申一遍吧,我们局这次的任务,并不是直接参与破案,而是协助公安机关以及相关部门,排查社会上的可疑人员、另外还要预防犯罪分子继续作案,对我党政军要员实施连环刺杀,这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 这番话一出,周天星立刻无地自容,先在心底里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骂道:“真是昏了头,只想着两天半的期限,连人家刚才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进去。” 然而事到如今,已成骑虎之势,索性豁出去,振振有词地强辩道:“杨局,我还是坚持我刚才地观点。既然我参与了这个案子,我就绝不允许任何线索从我眼前溜走。我这么说可能有点狂妄,还请各位不要介意,我认为,每个人的大脑中,都存在一定的思维定式,所以我从来不敢轻易相信一切经过层层转达得出的结论,必须掌握第一手资料,而不是人云亦云,还没有搞清事件的起源就跟着排查。” 如果说刚开始的那些话还是比较隐晦地“狂妄”,现在就是赤裸裸地狂妄到底了。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激得会场上群情耸动。 杨局长还没表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专家就耐不住性子了,也从座椅上站起,用教训后辈的口吻,冷笑道:“小伙子,想立功表现,引起领导重视,心情可以理解,可是,有些话最好不要说得太满。我干了四十年刑侦,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谁敢包打天下的,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可以恃才傲物、目无余子,刑侦工作是一门科学,那是要靠集体配合……” 这时的周天星,已经抛下所有心理包袱,也实在没功夫听这老家伙罗里八嗦了,根本不理这个茬,挺起胸膛,直视台上的杨局长,朗声道:“杨局,请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敢立军令状,三天内破不了案,不用组织上处分,我马上卷铺盖滚回东海,引咎辞职。” 如同一枚重磅炸弹,这番话一下就把所有人镇住了,其中也包括那个倚老卖老的白发专家。 只是,再也没人交头接耳,也没人出头教训他了。 杨局长目光沉静地凝视他片刻,终于笑了,点头道:“果然是后生可畏,有干劲,有朝气,看来咱们国安系统,年青人还是太少了。” 接着振衣而起,一拍桌子,断然道:“周天星,既然你敢立这个军令状,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拭目以待吧,你现在可以离开会场了。”接着转过头,随手点了一下身边一个人,道:“老秦,你现在就去安排一下,和公安那边协调一下,顺便给这小伙子配几个得力地人手。” 当周天星迈出会议室大门时,全身如同脱了力,连步子都走不稳,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这回真地不成功、便成仁了。” 一个多小时后,周天星终于如愿,来到了案发现场。陪同在他身边的,是两个国安人员以及几个脸色不太好看地警官。 戴着白手套,装模作样地在狙击位(1015室)细细勘察一番,同时向那些随行警官问了一些听上去十分重要、实则根本没用的问题,然后回到楼道上,在那个被枪杀的老人家门前驻足片刻,接着进入消防通道,如同那些电影里的神探,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直到从十楼一直走到底楼,这才站定脚步,长长吁出一口气,向身边一名警官问道:“案发后,这幢楼里有没有排查出可疑的人?”“有,一共有十几个可疑分子,已经全都被控制起来了。”警官如实答道。 虽然这些警察对周天星的到来显得不太欢迎,但总不能公然违抗命令,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不过周天星也实在没必要真从他们那里获得多少帮助,所以并不在意。事实上,光是从楚雄南因果树中得到的那些资料,就足够让他破案了,唯一的问题只是,如何在常人可以理解的范围内,破掉这桩惊天大案。 沉吟片刻后,十分客气地道:“我想见见那些人,可以吗?” “我看没这个必要吧。” 警官终于憋不住了,略含讥嘲地道。事实上,周天星这个所谓的“刑侦专家”,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很地道,主要原因还是年纪太轻,而且他刚才勘察现场时的举动,也有点类似于小猫洗脸,在这些有经验的刑侦人员眼中,实在太不专业。 周天星冷笑着回望向他,语气中的讥嘲之意更甚,淡淡道:“那什么才是有必要的呢?是不是一定要由你们公安破案立功,才有必要?” 接着面容一整,语气严厉地喝道:“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我以国安总局协查专员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带我去看守所,不然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不得不说,该发威时就得发威,被疾言厉色地一训,前一刻还神情倨傲的小警官马上就蔫了,什么废话都没了。 第164章 平易近人的老大 . 市公安局一间办公室中,周天星和几名国安员正在接待人员陪同下,逐一审阅笔录。他现在的临时身份是,国安总局派出的协查专员,持有一份专案组相关领导亲笔签发的手谕,有权要求公安机关配合,调阅、审查与此案相关的一切证物和材料。 虽然这个“协查专员”的头衔多少有点名不符实,没什么实权,但对于周天星来说,已经是一个足够伸开手脚的舞台了。 周天星表情严肃认真,实则漫不经心,一份份研读堆在面前的文本,每一份都是从头到尾细细审阅,时而皱眉,时而作深思状,有时还在手提电脑上敲击几下,工作态度一丝不苟。至于他带来的几个国安员,也做着和他一样的事。唯一的区别是,周天星审阅的是直接从案发地排查出的嫌疑人员笔录,其余人研究的都是当时在那幢大厦附近逗留的可疑分子。 终于,周天星的目光久久停驻在一扎文本上,正是杨威、杨武两兄弟以及那两个“坐台小姐”的笔录,反复审视良久,抬头问道:“这几个人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负责接待的一名中年刑警闻声走过来,低头在那份案卷上瞥了一眼,目光一闪,用手指点了点纸面上一行文字,笑着解释道:“这事我知道,这几个人已经排除了嫌疑,只是卖淫嫖娼,没什么问题。” 周天星对他的解释恍若未闻,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又问道:“我问你人在哪里?” 那刑警脸上微显愠色。不过一闪即逝,又笑呵呵道:“因为没发现什么问题,所以交了罚款以后,就把他们放了。” 周天星还是不依不饶,语气也越来越冷峻,逼视着他道:“是谁认定他们没问题的?” 那刑警勃然色变,冷冷道:“对不起,专员同志,我们刑警队地本职工作。好象还轮不到别的系统来插手吧。” 一听这话,周天星带来的几个国安同时停下手中的活,一起望向那刑警,眼神中都含着些许戏谑之色,他们和周天星其实还不熟,也谈不上什么默契,但毕竟同在一个系统,没有帮外人的道理。再说,象周天星这么年轻的领导干部,别说在本系统。就算放到全国,也是十分罕见的,这里面有什么意味,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不用周天星发话,就有人主动跳出来替他撑场面,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国安员,名叫薛洪,他讥嘲味十足地道:“我们当然没资格插手你们刑警队地本职工作,不过询问一下,应该不违反什么纪律吧。既然你不愿意正面回答我们专员的问题,那就请把你的上级叫过来吧,要是你们队长也不愿意回答,我们就去见你们的局领导,你看怎么样?” 这番话立刻把那刑警噎得半死,脸色阵青阵白。忽然顿足道:“那好吧。其实这事我也不是太清楚,要不你们等一下,我去把我们队副叫过来解释一下。”说完转过身,脚步匆忙地去了。 趁这个空当,周天星向薛洪投去一个意会的眼神,然后环视众人,笑道:“大伙儿跟着我忙活了半天,都饿了吧。再加把劲啊。等把这些东西审完了,我作东。请大家吃顿海鲜大餐。” 这些国安基本上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青人,本来就没什么资历(否则也不可能被分到周天星手下),自然不会有什么架子,一听周天星要请客,马上就乐了,个个笑逐颜开,无形中对这位平易近人的新领导好感倍增。 其中一个最年轻的名叫鹿中岳,年纪和周天星相仿,性格最是活跃,大概是觉得这位新领导对同志如春天般温暖,居然主动攀谈起来,眨巴着眼睛问道:“周专员,我们都听说你在会上立了军令状,三天之内就要破案,怎么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急的?” 这话算是问到了众人地心坎上,数道目光齐刷刷罩定周天星,都神情专注地期待他的答案。 周天星苦笑一下,无比坦诚地道:“这话我是当着你们才这么说的,你们可别给我往外传啊。要是我三天内破不了案,老婆就要丢了,所以我死活也要在三天内把这案子破了啊,实在破不了我也没办法,只能卷铺盖回家结婚了,毕竟工作丢了还可以再找,老婆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一番话说得人人一头雾水,只有鹿中岳一个人露出恍然之色,满脸发光,忽然一拍桌子,无比理解地感慨道:“我知道了,你老婆不就是林水瑶嘛,对了,周领导,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不过是在网上。” 接着,他傲然环视一圈那些正直着眼睛发愣的同伴们,鄙视道:“没文化,真可怕,你们从来不上网么?居然连我们周领导都不认识,我们周领导的老婆可是大美女啊,你们还别不信,一会儿出去吃饭的时候,我从网上拉张照片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面对这一幕,周天星不禁啼笑皆非,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人的名、树的影。一个人一旦出名了,走到哪里都有可能被陌生人认出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网络时代的信息量实在太庞大了,很少有什么名人能长久吸引住公众眼球地,多半只是昙花一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再说最近他也没闹出过什么大动静,已经逐渐淡出媒体视野了。 话说回来,当名人固然有很多众所周知的烦恼,倒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更容易被陌生人接受。正如现在的场面,鹿中岳只是把从网上看到的一些八卦小小吹嘘了一下,周天星地形象就在无形中不知被拔高了多少倍。几个国安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仰慕,但显然多了一分敬意。不得不说,就算是在这些从事特殊工作地国安眼中,名人地光环也是颇有杀伤力的。 正谈笑间,刚刚离开的那个刑警又回来了,还带来了他的顶头上司,刑警队副队长张洋。 张洋是个年逾四旬的微胖男子,一进屋就眉花眼笑。满面春风,上来先发一圈烟,还亲手给周天星上了火,同时瞥了桌上那份笔录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周专员,刚才小王可能没把事情说清楚,引起了一点不必要的误会,我就解释一下吧,这件事其实也是根据专案组地指示精神办的,请示过上级领导地。虽说这件案子性质十分严重,但我们也不能冤枉好人吧,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嘛。” 接着,他从周天星面前拿起那份笔录,一目十行地看了两眼,这才象是完全记起了这件事,口若悬河地道:“对了,这事还是我亲自过问地呢,这个杨威、杨武,是一对孪生兄弟。为了慎重起见,我们把他们的户籍资料都从南都方面调过来了,这两个人都当过兵,复员以后在当地开了家保安公司,从前也没有犯罪记录,这次我们之所以抓到他们。主要是因为他们在两个坐台女租住地房子里留宿。而那套房子正好就在案发的那幢大厦里。你看,这上面都写着的,这四个人被带回来以后是隔离审问的,口供基本一致,而且我们也专门派人去豪都夜总会核实过了,和他们的口供也基本相符。最重要地是,我们的办案人员当时还搜过他们的房子,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所以我们认为。这四个人的作案嫌疑非常小,应该只是一起单纯的卖淫嫖娼事件。同时,根据相关领导的指示精神,不宜让这件案子在社会上造成太大的影响,因此就先把人放了。当然,这并不意味我们完全排除了对他们的怀疑,已经要求他们近期内不得离开本市,务必要随传随到。” 周天星默默听完这段长篇大论,不置可否地一笑,随手从案卷堆中挑出另几份笔录,淡淡道:“第一个问题,如果说杨威、杨武两兄弟的作案嫌疑非常小,那么这些人地嫌疑又有多大呢?要不要我来念一下。” 双手捧起最上面一份,清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念道:“姓名xxx,男,47岁,职业是高中教师……算了,我也懒得念了,还是你自己看吧。”张洋面色略显尴尬,接过那叠文本,匆匆扫了几眼,忽然现出愠色,霍然转过头,向身边的刑警训斥道:“真是乱弹琴,这个人不是已经排除嫌疑了嘛,怎么还没放人?” 那刑警心领神会,立刻一拍脑门,作出恍然之色,赔笑道:“队副,这事可不能怨我,是老李那个组经手的,您看,老李他们都忙了一天一夜了,大概是忙中出错吧。” 冷眼看着两个警察一搭一档唱双簧,周天星也不戳破,反而微微点头,绽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托着下腮道:“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只查了杨威和杨武,而没有去查那两个坐台女?这四个人的口供一致不假,可是,难道这样就能排除共同作案的可能?” 张洋脸色不好看了,冷笑道:“专员同志,看样子你今天到这里来,是专门给我们指导工作地喽。” 周天星淡淡一笑,极有风度地道:“不敢,我只是对这两男两女地行为感到有点蹊跷,案发地就在十楼,而你们是在八楼找到他们的,其中两个男人又都是当过兵的,至少对枪械应该不陌生,对吧?还有,根据豪都夜总会的服务生口述,这两个坐台女已经在该夜总会工作了半年时间,几乎天天上班,然而,她们租住的公寓离上班的地方竟然相距三四十公里,最关键的是,我刚刚看了一下市政交通图,发现这两个地方离地铁站都相当远,我是不太清楚,一个坐台小姐每个月能挣多少钱,不过呢,从正常人的思维出发,姑且不论每天打车上下班要花多少钱,单就这浪费在路上地时间。至少我是不能接受地。” 张洋地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从桌上拾起那份案卷,翻看良久,这才抬起头,放软语气道:“这个细节地确是我们疏忽了,不过我个人认为,如果光凭这一点就认为这两个坐台女有作案嫌疑,似乎有点牵强,周专员。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两个坐台女已经在那套公寓里住了将近一年时间,这一点已经从走访调查中得到了证实,也就是说,她们到豪都夜总会上班,只是她们在那里住了半年以后的事,至于她们为什么迟迟没有搬家,这一点也很容易理解,也许只是因为租约没有到期吧,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嗯。也许你还不太了解这些人的生存状态,她们的工作地点一般都不太确定,也许今天在这家上班,明天就换到那家了,至于那些满世界乱跑的流莺,就更不用说了。” 话音刚落,周天星就慢条斯理地接口道:“也就是说,这两个女人已经在我军一个非常重要的首领机关附近住了一年,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张洋的嘴立刻张成o型,不仅是他。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同时向周天星投去复杂难明地目光,只因类似的场景经常会在古装戏里看到,在奸佞当道的朝堂上,一个白脸奸臣振振有词地对满朝忠良大加构陷,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抬到家国天下的高度。只要能诬陷忠良。就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区区两个坐台女还不配当忠良,只是周天星的行径实在恶劣到令人发指,只听他又在好整以暇地大放厥词:“结案报告上记载的事实是,当你们的人昨天下午冲进房的时候,正好看到其中两男一女正在做爱,也许用3p会更恰如其分,而且两个男人都是满身酒气。大白天的都这么有情调。应该酒量很不错嘛。让我们来试想一下吧,他们是当天凌晨两点半到三点期间带着女人离开豪都夜总会地。从夜总会到公寓,路上最快也要花费一个半小时吧,深更半夜的,酒肯定也没少喝,累不累啊?再说,那两个哥们连那么高档的夜总会都玩得起,区区几百块开房费就舍不得掏?随便找个酒店开间标房,热水24小时供应,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干嘛非要大老远去那个破公寓不可呢?” 这一回,连张洋都无语了,表情古怪地叹了口气,摊开手掌道:“周专员,你还是直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不错,人是我们放的,你要是想重审一下,我们积极配合你的工作就是了,这四个人应该还没有离开本市,找起来也方便。” 周天星终于绽开灿烂的笑容,点头道:“那就麻烦张队长了,我今天下午就要见到这四个人,可以吗?” 张洋苦笑一下,一言不发地点点头,出门去了。周天星一等他走开,就大大伸了个懒腰,看了一下表,笑呵呵道:“都十一点多了,兄弟们,收拾收拾开饭了。” 当下,一行人就在周天星带领下,浩浩荡荡杀进公安局附近的一家海鲜酒楼,开了一间包厢,点菜的时候,周天星连菜单都懒得看,直接对服务生吩咐,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好酒好菜使劲上就是,摆足了暴发户的架势。 说句实在的,这群小国安虽然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但至少在生活上,其实和社会上地普通工薪阶层也没有太大差距,不可能象传说中的007一样整天开跑车、泡美女,因此,周天星的豪阔还是相当令人艳羡的,尝几口澳龙鲍鱼,几杯酒下肚,关系自然就亲近了。再加周天星又是格外的平易近人,众人对他的称谓很快就从周专员、周领导变成了星哥、兄弟之类雅俗共赏地名词了。 “星哥,刚才你还没说完呢,怎么就三天不破案,老婆就丢了啊?” 鹿中岳几杯酒下肚,白白净净地小脸就红得象熟透了的苹果,笑嘻嘻地又接上了之前的话头。 周天星苦笑一下,搁下酒杯,无限感慨道:“兄弟们,其实我跟各位都一样,也是被我们局座大人临时抓的差啊,非要我从东海巴巴地跑过来协办这个案子。妈的!我可是三天以后就要结婚啦。酒店也定好了,请柬也发出去了,你们大家摸着心口想想,要是你们碰上这档事,你老婆会不会跟你翻脸?” 众人面面相觑,安静了一刻,突然哄笑起来,尤其是鹿中岳,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个劲搓着眼皮子道:“老大,我实在是太同情你了,可这事儿也没这么搞地啊,你要是真的三天之内完不成任务,还真的辞职啊?”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那还能怎么办?其实呢,说白了吧,我也就是因为无聊,才给自己找了份差事干干,你们看我这样子。是缺钱还是缺别地什么,总之有一条,没了谁地球都照转,没了谁这案子都破得了,可老婆就一个啊,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这一回引发地笑声更大了,一帮年青人纷纷翘起大拇指,有的说:“老大,我挺你。”有地说:“有性格,不爱江山爱美人。”有的说:“老大。我得跟你喝。”总之,忽然间所有人都统一了口径,改称他“老大”了。 就连比周天星大了好几岁的薛洪也开始拍着他肩,十分顺口地道:“老大,说笑归说笑,我倒是真地想问你一句。三天破案。到底有没有把握?我的意思是,要是真有可能的话,我们这帮小兄弟出死力气也要把你挺上去,大家说,好不好?” “没说的,老大,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就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跟你干。” “老大。跟你干可以。到时候可别望了请大伙儿喝喜酒啊。”…… 一群血气方刚的小子又开始起哄了。 事实上,周天星之所以能和他们如此迅速地建立起亲密关系。还是要归功于鹿中岳,只因这小子刚进包厢就把随身带的手提电脑搬到桌上,一边点开名目繁多的八卦网站,一边口沫横飞地向众人吹嘘周天星曾经干下的种种丰功伟绩,终于让大家掌握了第一手资料,这位道貌岸然的临时上司其实是个混世魔王,还是个超级太子党。 不得不说,能混进革命队伍的败类,有时候还是蛮有亲和力地,正如现在的周天星,就十分有败类的自觉,没有一点领导架子,和群众打成一片,胡吃海喝,共同腐败。 正喧闹间,周天星做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让服务员给他拿了三个大啤酒杯来,就是阔口大肚皮的那种超大杯,一只一只并列在面前,然后,哗啦啦注满三杯五粮液。 谈笑声逐渐平息,一片寂静中,他缓缓离座而起,表情庄严肃穆,朗声道:“兄弟们,同志们,那些没营养的废话我也不说了,就讲一条,只要大伙儿同心协力,不管能不能趟平面前这道坎,我周某人都非常感谢各位的盛情厚意,为表谢意,我满饮三杯。” “我x!你他妈不要命了。” 周天星的手还没碰到杯把,坐在他身旁的薛洪就跳了起来,一下拽住他的手,气急败坏地道:“我地哥哥,你悠着点行不行,不会才几杯酒下去,脑子就烧坏了吧,你下午还干不干活了。” 周天星深深望了他一眼,并没有抽手,反而翻过掌心和他握在一起,同时另一只手已经举起一满杯亮得晃眼的白酒,直着脖子往下灌。 一瞬间,包厢中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到咕咚咕咚的牛饮声。 直到三大杯白酒喝得绢滴不剩,才有人从极度震骇中惊醒,头一个就是鹿中岳,拍着桌子嚎叫起来:“我的娘!老大,这辈子俺跟定你了,你***酷毕了。” 然而此时此刻,周天星内心深处却只剩下苦笑,只因这一出闹剧,实非出自他本心,也不符合他的审美观。他从来都不认为直着脖子灌酒是一件值得夸耀地事,反而很没品,这根本就不是喝酒,而是在糟踏酒,奈何他在国安总局没有半点根基,想要在极短时间内收拢人心,实在不是件容易地事,只有出奇招了。 经周天星这么带头一闹,又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原本还比较节制的“工作午餐”无形中已经变了质,成了联络感情的交际宴会,人人都放开了量,筹觥交错,喝得酒酣耳热,不亦乐乎,早把下午还要办案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酒足饭饱后,周天星又领着这班新结交的小兄弟去洗桑拿,理由也是无比充分,为了醒酒,可真到了地头,就不是醒酒这么简单了,给这帮小子一人开个包间,另外抽个空当拉来一个浴场的领班,如此这般嘱咐一番,那领班立刻笑逐颜开,一转身就给每个包间配了两个按摩女郎,很快就把这帮喝得稀里糊涂的小子摆平了。 这里需要澄清一下,周天星此举,并不是故意要把这些国安引向堕落,而是修道人地道德观和俗世有所区别,除非那些避世清修地门派,大多数修道人从来不认为色欲是一种罪恶,只要两厢情愿,不危害到别人,男女大欲是十分正常的,不管是出于爱情还是别地什么,都没有必要把这个问题提升到道德高度,和堕落更加沾不上边,否则象周天星这种“段正淳”式的修道人,早就道心崩溃,被心魔人道毁灭了。 事实上,中国人脑中一些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儒宗的前辈们为俗世制定的行为规范,周天星要是真的遵守那些教条,还不如直接叛出师门、投到儒宗门下算了。 第165章 卦中卦 . 一番胡天胡地,直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各人才相继走出包厢,寻找同伴。周天星这回带出来的国安,一共是六个人,索性又开了一个大包厢,供大家喝茶聊天,交流心得。 这时每个人的酒早就醒了,个个容光焕发,碰面后都是心照不宣地笑笑,相互拉拉手、拍拍肩以示慰劳。有些事,就算做了,也不适合放到台面上去说。 只是,其中还是有一个例外,就是年纪最小的鹿中岳,这小子从进到大包厢起,就一直耷拉着脑袋不吭声,白净的小脸紧紧绷着,别人跟他打招呼他也爱理不理,坐下后既不喝茶也不说话,只是直着眼睛发愣。 “喂!鹿中岳,你傻啦,不会是意犹未尽吧,要不要再给你单独开个包厢,我们在这儿等你。” 有人开始对他大声揶揄,引起一片哄笑,连周天星也不禁莞尔,心想这小子说不定还是初经人事,有点不适应这种场合,于是笑着安慰道:“中岳,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逢场作戏嘛,偶尔为之无伤大雅,只要不影响到现实生活就行。一起出来玩,不就是图个开心嘛,别让大家扫兴啊。再说了,那些女人无非就是靠这个混口饭吃,别想得太多。” 不得不再提一次那句老话,周天星的确很有当神棍的潜质,无论什么歪理邪说,从他口里说出来,都会油然生出一股浩然正气,总之,不管做什么坏事。都是有法理依据的。 被众人七嘴八舌一哄闹,鹿中岳的脸又红得象个猴屁股,却忽然从沙发床上蹦起来,捏着拳头,无比豪迈地宣布:“从今天开始,我鹿中岳再也不是童子鸡啦。耶!” 包厢中静了一刻,突然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面对这一幕,周天星很是无语,同时对“男人本色”又有了更深刻地体会,不论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功能健全的男人,谁都免不了这个俗。 正思考着这个无比严肃的哲学问题,却听薛洪在旁道:“老大,咱们是不是该撤了。现在都五点多钟了。今天还干不干活啊?” 经他一提醒,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刷一下都把目光全投到周天星身上,表情中都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意味。 周天星叼着掺粉雪茄。慢条斯理地道:“不急,还没到时候呢,大伙儿再坐会儿吧。对了。你们应该还不了解我的办案习惯,跟着我办事,不用满世界乱跑,也不用搞什么挨家挨户的排查,养足了精神等着抓人就是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弄不清他葫芦里卖地什么药,鹿中岳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眨巴着眼睛问道:“老大。你不会已经查出那个杀手了吧?” 周天星摇摇头。坦然道:“还没有,不过我可以断定。杨威、杨武两兄弟和这件案子脱不了关系。”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很简单。” 周天星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这两个家伙的作案嫌疑相当大,至少比那些目前还在押的嫌疑人的嫌疑大得多,但是,刑警队却可以无视这一点,只关了十几个小时就把他们放了。就凭这个,我就能认定他们和这案子有关。”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薛洪脸上现出深思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说,连公安……都不可靠?我觉得应该可能性不大吧,也许只是因为他们在公安系统里有熟人呢?” 周天星冷笑道:“熟人?那得关系多么铁的熟人才能在这种惊天大案中对他们格外照顾?别忘了,他们只不过是因为嫖娼才进去的,这能有多大的罪过,充其量不过是拘留几天、交点罚款而已。再说,如果他们是身有公职地,我还能理解,虽然事情不大,但是也可能影响到政治前途,然而事实是,他们只是在南都开公司地生意人,就算真的被拘留几天,对他们又能构成什么影响?何必这样欲盖弥彰呢?”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一个服务生刚端着果盘进来,薛洪就不耐烦地道:“把东西搁在门口,我们在谈正事,不叫你就不要进来打扰。” 轰走服务生后,他又用手指点了一下门口,向鹿中岳使个眼色,鹿中岳会意,嗖一下窜出门,到外面去把风了。 薛洪又转向周天星,表情凝重地道:“老大,你不提我还没觉出这里面的蹊跷,你地分析一点都不错,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可在这要命的节骨眼上,谁不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恐行差踏错,谁肯为了这点小事授人以柄?再说,还成立了联合专案组,一号首长亲自过问,副总理挂帅,这些人居然就敢私自把嫌疑人放了,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里面有猫腻。” 周天星向他投去一个赞赏地眼神,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说得在理,不过只说对了一半,刑警队肯定没这么大胆私放嫌疑人,这是其一。”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环视一圈,又沉声道:“第二点才是最关键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郑光荣上将的行程,杀手凭什么就能掌握得这么准?一位大国上将,居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悍然狙杀,事发前竟然没有一丝征兆,国安、军情、公安三大系统毫无觉察,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蹊跷得过分了。” 一时间,在场五人个个额上见汗,脸色发白,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薛洪深吸一口长气,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周天星,声音微颤地道:“老大。听你的口气,应该还有别的消息渠道吧?” 周天星再次向他投去激赏之色,郑重点头道:“不错,我的个人背景,想必你们也略知一二了,我地确有一些管道。可以了解到一些内幕。我这就跟大家交个底吧,我之所以敢在会上立那个军令状,还是有一定把握地。至少我知道,我们现在呆地这家洗浴中心,这里的老板也姓杨,而且和杨威、杨武两兄弟,关系不一般。” 五个国安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如梦初醒之色,神情都显得复杂难明。隔了足有一分多钟。薛洪才苦笑道:“老大,你也太……那个了,起先我们还都以为……算了,你说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天星微微一笑,一字字道:“怎么干不重要,关键是。你们有多大决心……建功立业。” 他说这话时,把每一个字地音节都咬得很重,尤其是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然后,再次环视一圈五个神色复杂地下属,又轻叹道:“谁让我这个协查专员现在只有调查权呢,要是能放手大干一场的话,我早就不蹲在这儿喝茶了。说不定现在就已经人赃并获。可以销案了。” 空气再次凝固了,五人脸上都现出深深的踌躇之色。能当上国安的,都不会是糊涂虫,周天星的言下之意每个人都听得出来,可这却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周天星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又搁回茶几,轻叹道:“明说吧,这件事我只有五成把握,不过如果各位信得过我周某人,万一把事情办砸了,也没关系,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脱离国安系统,天下那么大,哪里混不到一口饭吃,大伙儿说是吧?” 良久,还是薛洪第一个表态,咬牙道:“行,老大,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反正我们这些人现在都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还不如放手一博,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有他这么一带头,其余四人也相继表明立场,薛洪又跑出去把鹿中岳叫了进来,在他耳边一番低语,谁知这小子一听,非但没有半点犹豫,反而乐了,向周天星道:“老大,我可是你最忠实的粉丝,干啥也别拉下我啊。” 事实上,周天星对他们地反应,也是意料之中地。这帮小子年纪轻轻,也没什么级别职务,自然敢闯敢拼,只要善加引导,热血一冲头,事情就成了。 “老大,快说说下一步的计划吧,咱们到底该怎么干?” 六人中,鹿中岳最是亢奋,摩拳擦掌地问道。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你先给刑警队打个电话,问问那个张洋,杨威他们找到了没有,他要是跟你打马虎眼,你就劈头盖脸把他训一顿,想怎么训都可以,记住,一定要疾言厉色,而不能色厉内荏,顺便告诉他,要是周专员明天早上九点以前还见不到人,就会向专案组相关领导如实反映情况,告他私纵嫌犯,徇私枉法。” 鹿中岳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一脸钦佩地道:“老大,你太酷了,可是,轻飘飘几句话就能唬得住这种老江湖?我有点怀疑哦。”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那就要看他心里有没有鬼了,大概你们还不知道吧,张洋和杨家兄弟私交很深,既是同乡又是战友,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众人再次无语,鹿中岳苦笑道:“老大,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周天星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少废话,快打电话。” 十分钟后,鹿中岳面红脖子粗地收起手机,喘着气报告道:“老大,张洋那小子果然不地道,根本没帮我们找人,还编了一大堆借口,我都没等他说完,就狠狠训了他一顿,嘿!想不到训人也这么累,不过还是挺爽的。” 周天星莞尔道:“那是因为你还不会训人,其实这是个很有技术含量地活,没必要弄得气喘吁吁的,气定神闲一样可以把人骂得狗血淋头,不过没关系,目的已经达到了。” 薛洪目光一闪。颇感疑惑地问道:“老大,我有点不太明白,我们现在地目地应该是把杨威、杨武两兄弟找出来吧,而张洋和这两兄弟关系暧昧,况且我们一没有真凭实据,二没什么实权。你这个协查专员其实只是个虚衔,要是张洋不买我们的帐,我们也没办法啊,而且,如果张洋真的和这案子有牵连的话,我们这样做,不是反而会打草惊蛇吗?” 周天星高深莫测地一笑,淡淡道:“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只要记住有今天这件事就行了。到时候就知道有什么作用了。好了。我们至少要等到零点以后才开始行动,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今天的一切花费都算我的。千万别给我省钱。” 打发走众人后,周天星又一个人开了个小包厢,反锁上门。躺到沙发床上,闭上双眼,把全部心神都沉入识海。 下一刻,他就看到了数小时后地自己。 事实上,之所以来这家洗浴城,只是因为他在楚雄南地推卦中见到,楚雄南会在今晚零点左右在这里和杨家兄弟见面,所以。与其满世界乱找。不如守株待兔,而他现在所做地。正是为即将展开的行动作演习,预演一下未来将会发生地状况。 不得不说,推演自己的将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还是那句老话,如同正在玩一个可以存盘的单机游戏,一旦预测出什么不好的结果,就可以读盘重新玩,这才是心卦真正地威力。而最过分地是,既然只是预演,那么某些恶趣味的家伙,往往能在推卦中充分享受yy的乐趣。 卦象中,一幕幕场景纷至沓来。 周天星威风凛凛地带着六个手下,毫无顾忌地闯到一个守着两个黑衣保镖的通道口。 “对不起,各位,这里是我们地办公区域,你们不能进去。”这是保镖彬彬有礼的阻拦。 “妈的!你们两个混蛋,进去告诉楚雄南,就说我是周天星,让他马上滚出来见我。”周天星无比嚣张、无比蛮横地嚷道。 两个保镖神色陡变,其中一人马上飞跑进通道,不多时,就见楚雄南亲自出来了,看到周天星时地眼神,充满着震惊和困惑。 “哦,是天星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周天星突然拔出手枪,闪电般把枪口顶在他脑门上,恶狠狠道:“楚雄南,我问你,是不是你指使杨威、杨武两兄弟刺杀郑光荣的?妈的!好大的狗胆,不知道郑光荣是我结义大哥嘛,老子今天就一枪崩了你。” 这个毫无征兆的举动,立刻把楚雄南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周天星,你先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肯定是个误会。” 周天星一手握枪,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衣领,冷笑道:“去死吧,老东西,少跟我花言巧语,不是你干的也是你跟川崎明秀合伙干地,对了,还有兰儿那个小骚货,狗日地!我今天就代表党和人民,就地枪决你这个汉奸。” “不!” 楚雄南嚎叫起来,厉声道:“周天星,你有什么权利枪决我?你……你想造反么?” 这一刻,就连薛洪他们六个都傻了,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一幕怪异景象,谁都不知道周天星到底发了什么疯,也根本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看到周天星拔枪,就下意识地跟着做了,六只黑洞洞的枪口分别指住楚雄南和那两个黑衣保镖。至于那两个保镖,则是完全不知所措,只剩下直着眼睛发愣地份。 终于,杨威、杨武两兄弟出现了,举着枪风一般冲了过来,同时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下楚总。” 然而,接下来却发生了更加怪异的一幕,周天星忽然仰天大笑,得意洋洋地道:“哈!杨威、杨武,你们两个笨蛋,终于被我抓到了,周天星,记住了,这两个家伙把罪证都留在那幢楼的8012室了,就是警察抓到他们的那套房子里,被那两个女人藏到卧室里了,具体什么地方你自己找吧……” 突然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一篷血箭从颈项处陡然飙出。原来,竟是在全无觉察之下,喉管已经被不知什么东西切开了一道大豁口。 下一刻,识海中就陷入永恒的黑暗。不过,在堕入黑暗深渊的前一刻,他还是依稀看到了一张似嗔似喜的俏脸,兰儿。 缓缓睁开双眼,周天星终于把神念从识海中抽出,回到了现实,额上却已沁满了黄豆大的汗珠。 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脖子,苦笑道:“看来做人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太嚣张很容易被人砍的,想不到我堂堂天机宗二把手,居然会在推卦中被人抹了脖子。哦,不过还算好,总算没有浪费这200点功德,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这么有价值的情报。”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周天星现在所做的,是在推卦中起卦,以此获得所需的情报。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有点复杂,首先从源头说起,前文多次提及,心卦的本质就是一台可以精确测算因果的超级计算机,周天星现在用这台计算机去演算自己的未来,而一个人对自己的行为,基本上是可以随意设置的,这样他就可以在开始演算前设置一些条件,或者称为加入一些意念,比方说,一旦看到杨威、杨武两兄弟,就立刻对他们使用心卦,然后直接把看到的卦象大声说出来,这样就可以把未来获知的信息告诉现在的自己了。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数学中的复合方程,在天机宗的术语是,卦中卦。 当然,在卦象中起卦,是一种令人发指的逆天行为,所耗费的功德也远超正常意义上的起卦,不过周天星现在急着办事,也就没心思吝啬功德了。 言归正传,虽然在推卦中被杀是一件很令人郁闷、很没面子的事,但周天星还是相当高兴的,因为这番辛苦并没有白费,终于得到了他急需的信息。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他就不用真的亲身冒险了。 叼着雪茄踱出包厢,再次把薛洪等人召集到大包厢里开会,意气风发地当众宣布:“兄弟们,现在可以开工了。” 接着转向薛洪,吩咐道:“你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市公安局,就说我们还要再勘察一次案发现场,请他们留在那里布控的同志配合一下,我这次要搜801室。” 薛洪一怔,讶道:“老大,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还以为,你带我们到这里来,是想找机会抓那两个家伙的,怎么又要去勘察现场了?再说,8012室也不是案发地啊,那可是民宅,入户搜查的话,要有搜查证的。” 周天星淡淡道:“凡事都有特例嘛,昨天那些警察在8012室抓那两个家伙的时候,不是也没有搜查证就搜了屋子?再说,我们国安办案,其实根本用不着知会他们,只不过他们既然在现场布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要给人家一点面子嘛。” 见众人还是有些犹豫之色,鄙视道:“妈的!看你们这几个小子,就这点出息。咱们是什么人,国安啊,要是换了在大明朝,不就是锦衣卫嘛,你什么时候听说锦衣卫抄民宅要搜查证的。” 第166章 一朝权在手 . 门卫室中,一老一少两名警官满脸正气,断然拒绝了周天星的无理要求:“不行,没有搜查证,你们不能进入8012室搜查,除非得到屋主的允许。” 周天星叼着雪茄,斜睨着大义凛然的警官,含糊不清地道:“那就给我把屋主找来,我相信她们一定会很乐意邀请我进去的。” “对不起,同志,我无权这么做。” 老警官硬梆梆回道,随后翻看了一下出入记录,又道:“从案发到现在,8012室的住户一直没有回来过。” 周天星叹了口气,转向身边的薛洪:“你说,为什么我碰到的每个公安都这么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咱们是不是欠了他们很多钱?” 薛洪一本正经地道:“专员同志,这就得怪你了,也不知道通融一下,封个红包什么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周天星露出恍然之色,连连点头:“对啊,我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可是,我没带红包啊,那该怎么办?” 薛洪指了一下身后带来的开锁匠,淡淡道:“不就是这点破事嘛,人家不给面子,咱们就自己动手吧。” “哦,也对,还是自力更生吧。”…… 两人一边自说自话,一边领着一干人向电梯间走去,竟是完全把门卫室里两个警官晾在了一边,根本不理这个茬。 小警官气得脸色铁青,忿然道:“老李,你就这样让他们进去了?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们一定要向上级汇报,告他们野蛮执法。” 老警官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事肯定要向上面汇报,可是能起什么作用,别看一个国安,一个公安,就差一个字,人家牛着呢,你就算告到他们局长那儿。人家只要给你来一句,工作需要,你还能有什么意见?” 小警官不服地道:“难道他们的领导也会跟他们一样胡来?” 老警官无奈地耸耸肩,语重心长地道:“小伙子,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刚才也验过他们的证件了,他们地工作证上只有照片和编号,没有名字,是吧,你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搞得清他们在国安内部是什么地位?好了。别瞎操心了,带两个人上去跟着他们,一会儿如实向上级汇报就是了。” 这一头再说周天星,七个人带着锁匠,乘电梯上到八楼,发现8012室果然是铁将军把门,防盗门紧闭,门后寂静无声。 临撬锁前,一个国安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大,你真的确定。一定能从里面查出什么来?” 周天星淡淡瞥他一眼,道:“这我哪说得准,要是一无所获,我也没办法,反正这回的事,也就是碰碰运气。大不了犯个错误。给上头批一顿,当然了,你要是不想犯纪律,我也理解,回家睡觉去吧。” 那人绷着脸踌躇片刻,脸色憋得通红,终于咬牙道:“对不起,老大。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鹿中岳一听就火了。指着他鼻尖骂道:“你他妈太不是东西了……” 周天星按下他的胳膊,淡淡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很正常。还有谁不想干的,现在就站出来吧,免得出了事又后悔,我周某人就真的对不起各位了。” 场面静了片刻,又有一人讷讷道:“老大,我……” 周天星点点头,截断道:“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回家睡觉吧,我这人从不强人所难,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去吧。” 两人满面愧色,低应一声,飞快地转过身,匆匆而去。 打发走两个临阵退缩的家伙后,周天星手下只剩下四个人,鹿中岳恨声道:“两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刚才吃喝玩乐地时候我看他们比谁都起劲,真到了要担当的时候,就他妈变成窝囊废了,极度鄙视。” 周天星失笑道:“中岳,你也别把人家想得太不堪了,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不能要求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这是不现实的。其实呢,说到底,我也不过就是请他们吃了顿饭,泡了个澡,说穿了不过就是些小恩小惠,人家不想跟着我冒险,也是很正常的。” 环视一圈在场四人,表情郑重地道:“不过,幸好还有你们四位,信得过我周天星,这份情,我记下了。” 薛洪淡淡一笑,道:“不就这点破事嘛,大不了挨个处分。再说,舍不得孩子,哪套得着狼。” 正说笑间,锁匠已经撬开门锁,打开了门,周天星随手塞给他几张百元大钞,就把他打发走了,接着转头瞥了一眼远远站着的几个警察,笑道:“各位,要不要进来和我们一起勘察一下现场?” 那几个警察对望一眼,都没有作声,周天星毫不在意,耸耸肩,当先跨进门去。 二十分钟后,周天星终于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拨开卧室衣柜后的活动木板,从里面取出一个大旅行袋,拎到客厅中央,在薛洪等人瞩目下,轻轻拉开拉链。 下一刻,每个人地呼吸都加重了。 鹿中岳第一个嚎叫起来,捏着拳头道:“耶!老大,你太酷了……”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巴就被薛洪用手捂住了,向他投去一个极严厉的眼神,又用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外面还有警察守着,不许他大叫大嚷。 最后转向周天星,满脸发光地道:“咱们是不是马上向局里汇报?” 周天星的神情也十分兴奋,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地喜悦。他虽然早就知道这间房子里藏着重要物证,但只是在“卦中卦”中听自己说的,并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东西,究竟有多大价值,现在亲眼目睹,不禁喜出望外,不说别的,光是包里的两把手枪、一架望远镜和一架狙击专用的测距仪,就足以称得上铁证如山了。 仔细检视一番包里地物品后。周天星头也不抬地道:“薛洪,马上给局里打个电话,我要直接跟杨局通话,记住,我只和杨局本人通话。” 约莫半小时后,杨局长只带了两个贴身随从,亲自赶到现场,当他亲眼看到包里的那些物件时,愣了足有半分钟,突然狠狠一掌拍在周天星肩膀上。笑骂道:“臭小子,真有你的,看来老范说得还真不错,你小子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不过能成事,能办大事,这就够了。” 周天星眨巴着眼睛,飞快地接口道:“杨局,您说,我这算不算破案了?” 杨局长一怔。随后哑然失笑,点头道:“算,不过只能算一半,毕竟还没有抓到凶手嘛。这样吧,你先等一下,我先向总理汇报一下。”接着掏出手机。当着周天星地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十分钟后。杨局长合上手机,揣进衣袋,满面春风地道:“总理指示,由于本案性质极为特殊,这个最新进展务必严格保密,以免打草惊蛇。另外,抓捕杨威、杨武和那两个坐台女的工作交由我们国安全权负责,暂不惊动其他系统。而且要秘密逮捕这四个嫌疑犯。必要时可临时调用首都武警部队配合。总之,这件事一定要做得密不透风。” 接着面容一肃。向周天星道:“我就一事不烦二主了,抓捕嫌犯地工作由你统一指挥,直接向我负责,务必在明天上午十点前把这四个嫌犯一起逮捕归案。” 周天星立刻心领神会,这件事之所以在专案组内部也要严格保密,无非是要挖出幕后真正地主谋,而不是只抓几个杀手那么简单。 当下双腿一并,朗声道:“是!” 又笑问道:“那我能动用多少人手?” 杨局长皱了一下眉,沉吟道:“这次行动无论对内对外都要严格保密,对我们国安内部也一样,这样吧,我马上从天津市局调一批人过来,另外再和武警方面协调一下,调一批特警过来,至少给你配一个两百人的行动组,由你统一指挥。”周天星倒抽一口凉气,为了抓四个人,就要出动两百人,而且还要从天津调人。很显然,上面这回真的铁了心,要把这件案子一查到底。 故作犹豫地道:“杨局,其实我们现在……连那四个嫌犯的落脚点在哪里都不知道,你看,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还要等天津的同志赶过来,十点前完成任务,恐怕会有点困难。” 杨局长眼珠子一瞪,冷声道:“有困难也要克服,人我交给你,权我放给你,要是你不行,就趁早说,我换人来干。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敢不敢接受这个任务?” 周天星立马露出无比坚毅、无比大义凛然的神色,再次并腿:“坚决完成任务。” 杨局长露出满意的笑容,又掏出手机,对着话筒吆喝一阵,从始至终用地都是不容置疑地命令口吻,三言两语就挂断线,微笑道:“天津地同志四十分钟内赶到集结地点,特警部队二十分钟内到,你可以去坐镇指挥了。小伙子,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不要让我失望啊。” “是!” 周天星第三次并腿立正,顿了顿,又道:“杨局,有一个情况,我认为必须向您反映一下。” “讲!” 周天星目光一闪,当下就把昨天下午在市局刑警队里发生地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还着重提及,下午向张洋要人时,对方阳奉阴违的推诿态度。 杨局长铁青着脸听完叙述,又环视一圈薛洪他们四个,见各人都是坦然点头。表示情况属实,眼神中立刻射出凌厉之色,断然道:“先把这个张洋抓起来,好好审一审,不过这件事也要做得密不透风,趁现在天还没亮,直接去他家里抓人,连夜突审。嗯,要是惊动了他的家人。就一起带回去看押起来,总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被捕了。” 这番话一出,周天星差点感动得掉出眼泪,自从进国安以来,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就是象明代地锦衣卫那样,管你是什么朝廷命官,还是什么封疆大吏,说抓就抓,说杀就杀。当然。这种yy距现实还有点遥远,不过能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手下,深更半夜去抄刑警队长地家,感觉已经相当爽了。 当下,意气风发地领命而去,带着四个亲信,开着一辆专案组配发的别克商务车,前往他的临时指挥部,市国安局附近的一幢大厦。 车上,鹿中岳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得语无伦次:“老大,你实在太帅了,吃喝玩乐都能破大案。哈!这一回,兄弟们都要跟着你发达了。对了,老大,你现在应该是副科吧?听说这回是总理在会上亲口说的。只要在限期内破案。就要重奖一线办案人员,首功立马官升三级,赏金百万。我x!就算你现在什么级别都没有,也能一下子拔到副处啊。喂!老大,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现在到底是不是副科?让我帮你算算。” 车厢里忽然变得非常安静,鹿中岳良久没有听到后面传来任何声响,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却见周天星目光呆滞。表情古怪,老僧入定般不言不动。只有喉结在微微上下耸动。显然,进入了石化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喉头格格作响,颤声道:“你们说,我算不算一线办案人员?” “废话,你不算谁算?而且肯定是首功,天啊!老大,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不会是乐傻了吧?不会啊,你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大会小会上不都在说这事嘛。” 又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周天星干涩的声音:“那你帮我算算吧,我现在是副处,连升三级是什么概念?” “刺拉!” 刺耳到令人牙酸地刹车声回荡在午夜街头,别克车差点就一头撞上道旁地护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的天!救命啊,这实在太疯狂了,我要崩溃了。” 还是鹿中岳第一个嚎叫起来,接着,他紧攥着小拳头,龇牙咧嘴地狂笑起来:“亲爱的老大,我对你的崇拜比黄河决堤还要恐怖。等一下,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副处上面是正处,正处上面是副局,副局上面……妈的,就是正局啊。” 不得不说,就算是修道人,也承受不了如此凶猛的心理冲击,周天星茫然四顾,终于认出了薛洪的脸,拽住他胳膊问道:“你说,这事有可能吗?拜托,老兄,说句实话,那个……总理说的一线办案人员,到底包不包括副处?” 薛洪地面部肌肉剧烈抽搐,牙齿格格作响,喘着粗气摇头道:“我说,之前谁他妈地能想到,一个副处能亲临一线呢?说实在地,这种赏格无非就是激励一下基层地士气,让大伙儿有个盼头,就算有哪个不要脸的副处……哦,当然了,老大,我不是说你不要脸,就算那种人真的混到群众队伍里,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上头多半也不会把这种人定为首功的。” 又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神情古怪地道:“老大,我现在倒真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先在会上立个军令状,把舆论造出来,然后……嘿嘿!” “去死!” 周天星重重在他胸膛上擂了一拳,大义凛然地道:“你们的老大是这么阴险的人么?” “值得怀疑!” “同意,深表怀疑。”“根本就是,虚伪的老大。” “嗯,貌似我们地老大真的很有阴谋家的潜质。”…… 凌晨四时许,张洋家中无声无息地闯进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一家三口在睡梦中被上了手铐,用胶带封上嘴巴,如同绑票般,全都被塞进一辆停在楼下的面包车,扬长而去。 同一时刻,市内一家大型洗浴中心内,也发生了类似一幕,正在一间豪华包厢中开无遮大会的杨威、杨武两兄弟和两个妖冶女郎同时被捕。而该洗浴城依然照常营业,只是其中多出了几十个面孔陌生地服务生。至于这家洗浴城地老板,也在家中被捕。 当天际透出第一线曙光时,一夜没合眼的周天星依然精神奕奕,高踞审讯台前,目光怜悯地俯视着堂下的衣衫不整的男人。 “张洋,我们的政策你肯定背得比我熟,我就不跟你兜***了,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国安和你们公安一样,不会轻易抓人,一旦动了刀枪,就肯定是有把握的。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一个现任刑警队长,也不是我周某人说抓就能抓的,这一点你也应该心里有数。那么,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请你来喝茶吗?”周天星慢条斯理地道。 张洋眼睑低垂,戴着手铐坐在一张小方凳上,声音沙哑地道:“不知道,周专员,我真的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天条,会遭到这种待遇。” “好,那就让我来提醒你,昨天,你到底有没有按我地要求,去找杨威、杨武?” 张洋沉默片刻,摇头道:“没有。” 周天星笑了,满意点头道:“很好,算你够聪明,没有浪费我地时间。好吧,作为回报,我也向你透露一个消息。” 突然一拍桌子,用极其严厉的口吻喝道:“张洋!我问你,是不是你伙同杨威、杨武两人,刺杀郑光荣上将?他们地作案工具是不是你提供的?你们是受谁的指派?” 张洋立刻惊得灵魂出窍,脸都被吓轻了,不可置信地望向前方发声处,然而,眼前只有白花花一团光晕,什么都看不见。 冷酷如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张洋,我再问你,昨天我一再要求你把杨威、杨武找回来讯问,你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不肯打?还有,当初是谁同意把这两个重大嫌疑犯放走的?你还有多少同伙?……” “不!” 张洋的情绪终于失控了,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我没有……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就是杀手啊……” “好了。” 周天星缓缓起身,向左右吩咐道:“看来这小子是铁了心顽抗到底了,没关系,先把他押下去冷静一下,告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主动来找我。” 接着,连眼角都懒得再瞟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审讯室。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急,甚至是在刻意拖延审讯的进程。原因很简单,张洋是楚家的人,而楚雄南目前正在外面无比卖力地替他办事,这种时候,实在没必要把楚家拖下水。 刚出审讯室,迎面就碰上匆匆而来的薛洪,他也是从另一间审讯室里走出来的,一见面就把他拉到墙角,苦着脸低声道:“老大,这四个狗男女都象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我们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不搭腔,是不是该给他们上点手段?” 周天星立刻露出不悦之色,心中却是雪亮一片,只因这样的情形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了,这四人全都是被川崎家洗过脑的,就算给他们上老虎凳也得不到任何口供,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白费这力气,不过还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拍拍薛洪的肩,语重心长地道:“不要急,慢慢来,不要动不动就想着上手段,这样不好,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国安也要文明执法嘛。” 第167章 圆满破案 . 上午十点,周天星轻轻叩响了楚雄南的房门。 门开处,是一张憔悴不堪的脸,穿着睡袍的楚雄南,眼神中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眼袋又肿又大,面颊上沟壑纵横,仿佛一夜间就苍老了十几岁。 “哦,是天星啊,找我有什么事?” 楚雄南拉着门把,一点都没让他进去的意思,语气也显得格外淡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楚总,能不能让我进去说话?只占用你几分钟时间。” 楚雄南这才微微点头,侧身把他让进一片狼籍的客厅。 周天星在沙发上坐定,凝目望着茶几上一只超大水晶烟缸,里面的烟蒂几乎堆成了小山,旁边还有几个空酒瓶。 “楚总,看样子昨天晚上忙了一夜吧?” “哦,是啊,昨天晚上南都那边出了点事,处理了一夜,还没来得及合眼呢,这不,刚想睡下,你就来了。” 周天星摸出雪茄点燃,深吸一口,忽道:“这么辛苦啊,大概是为杨威、杨武两兄弟的事吧?” 楚雄南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一瞬间疲态全消,脸色却变得白里透青,身子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天星摇摇头,苦笑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楚总。我们相识地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就算只看在蓉儿的面子上,我又怎么会做那种落井下石的勾当,您说是吧?” 楚雄南脸色又是一变,还是没有说话,不过情绪逐渐恢复了平静,直勾勾盯着他双眼,仿佛要看进他心底深处。 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推心置腹地道:“本来我还不太敢相信这事。但看你现在这样子,我是不信也得信了。楚总,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说实话,我今天到你这里来,也是经过了很激烈的思想斗争,从我本心讲,我是真不愿意来淌你们楚家这潭浑水。唉!可要是……又觉得心里实在说不过去。” 楚雄南终于开口了,沉声道:“周天星,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天星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楚总。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我说得多清楚。好吧,我问你,杨威、杨武两兄弟是不是你的人?张洋是不是你的人?这三个人,昨天晚上已经被秘密逮捕了,还有那个什么洗浴城的老板,也进去了,现在那家洗浴城里全都是便衣,就等着抓你这条大鱼了。” 楚雄南全身如遭雷击,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戟指周天星,厉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杨威、杨武,和我楚雄南有什么关系?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天星缓缓站起,目光怜悯地望着他。淡淡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当今天我没来过这里好了,楚总,你自求多福吧,告辞!”接着,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等等!” 楚雄南在背后叫住他,喘着粗气道:“周天星,我是真听不懂你的意思。不错。我地确认识杨威、杨武两兄弟。不过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往,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被抓进去的?” 周天星回过头。冷冷道:“楚总,你既然对我连一点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们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杨家兄弟为什么进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你一定要把我往坏处想,我还能说什么?” 楚雄南面部肌肉急速抽搐一阵,终于咬牙道:“天星,不是我不信你,你今天能主动来找我,我很高兴,可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周天星笑了,随手从上衣内袋中摸出手枪,反握着枪把搁到茶几上,淡淡道:“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其他的,恕我不便相告。不过,我还是可以破例向你透露一个信息,据我掌握的一些资料,川崎明秀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但是,至于上面怎么认定,我就作不了主了,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帮你楚家洗脱嫌疑。” 一听到“川崎明秀”四个字,楚雄南地眼睛立刻亮了,终于露出惊喜之色,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这才深深叹了口气,瘫坐到沙发上,无力地挥手道:“天星,坐下说话吧,我真的没想到,你的背景居然这么深,什么都知道,实话跟你说吧,我这回是被她们摆了一道,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顿了顿,又苦笑道:“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泼了我一身脏水,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天星,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啊,要是能助我脱此困局,我楚家上下,没齿不忘。” 周天星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我可以保证,杨家兄弟,在里面不会胡乱攀咬,第二、我必须知道,川崎明秀是怎么搞到郑光荣上将的行程表的,这一点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交待,这是最重要的环节,否则,说真的,我连你都不敢信,更不敢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踩进这潭浑水。” 楚雄南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尴尬,脸色阵红阵白,良久,才苦涩地道:“天星,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我和那女人只有一面之缘,她是怎么弄到行程表的,我真地不知道。天星,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楚雄南再愚蠢,也不可能不顾身家性命,干这么出格的事啊。” 周天星微微一笑,点头道:“我要是不信你,今天就不会主动来找你了。不过呢。眼前倒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只是需要你的全力配合。”然后把上身探了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当天下午,还是在这间酒店套房中,迎来了两位女访客。 这时地楚雄南,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身穿一套极合体的手工西服,眼眶中虽然微见血丝。精神却极健朗。坐在他对面地,正是那位优雅脱俗地古典美人,川崎明秀。她今天穿的是一套月白色淑女装,言行举止更是淑女得无懈可击,一颦一笑,都透着高贵娴雅的气度。而那个娇俏可人的兰儿,则垂手侍立在她身后。 “川崎小姐,我就开门见山吧,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商量一下兰儿昨天跟我提到的那件事。我今天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相关部门,东海新机场的建设项目已经批下来了,也就是说,已经正式立项了。嗯,是这样地,燕航的合资案没有成功,本人感到十分抱歉,为了表示继续合作地诚意,这个新项目,我一定会尽可能为你们争取。” 川崎明秀美目流转。浅笑道:“那就烦劳先生费心了,先生如果能促成这件事,家父和明秀都会非常感激,只希望这次不要再发生意外才好。对了,不知道先生对兰儿是否满意,如蒙先生不弃。就请让兰儿随您回南都吧。这样办事也方便点。” 楚雄南哈哈一笑,满面欢容地道:“楚某正是求之不得,只是怕我这个糟老头子,会委屈了兰儿姑娘。” 随后浓眉微皱,又沉吟道:“只是目前有一件事,我总觉得不是很放心,不知道小姐能不能替我想想办法?” “先生请讲。” 楚雄南面色略显尴尬,轻叹道:“我就直说吧。川崎小姐。杨家兄弟地事,我总觉得不太安心。他们留在北京一天,我就觉得一天不踏实,我的意思是,不如把他们送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川崎明秀嫣然一笑,道:“这倒是明秀地不是了,连累先生如此忧心,不知道先生想把他们送到哪里去呢?” 楚雄南苦笑道:“当然是越远越好,最好能把他们送到国外,否则,恐怕我一天都安不下心为你们办事。当然了,这件事我不会插手,只要能把他们送出去,去掉我这块心病,其他的我都不管。” 川崎明秀蹙起秀眉,沉吟片刻,道:“我们川崎家的家臣,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有问题。不过,既然先生执意如此,明秀就只能照先生的意思办了,明天我会派人前去接应,把他们送回日本,可以吗?” 楚雄南终于露出欢容,笑道:“这样最好,只是我希望这件事办得越快越好。” 川崎明秀款款起身,向楚雄南微鞠一躬,道:“先生请放心,明秀这就回去安排,如果还有任何需要,请直接告诉兰 楚雄南也起身笑道:“恕楚某不便远送,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以后楚某愿为川崎家效犬马之劳,如有任何需要,也请通过兰儿小姐传达。” 房门重新关上后,楚雄南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飞快摸出手机,按下一个键,道:“她们出来了。” 同一时刻,坐在酒店底楼大堂中的周天星,手里也握着手机,淡淡道:“知道了。”然后合上手机,从面前地茶几上拿起一本杂志,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看似专心致志地阅读起来。 他所坐的方位,是侧对着酒店正门的一张沙发,也就是说,从酒店里走出来的人,只要不回头,就看不到他,而他却能看到每一个人的背影。 “……六、五、四、三、 他没有回头,然而直觉中,两个猎物正在缓缓走近,同时伴随着清脆的高跟鞋蹬地声。尽量控制着呼吸频率,以缓解那股没来由的紧张感。也许,是因为曾在推卦中被杀死过,也许,是因为即将擦肩而过的,是两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随着一个剧烈的心跳,期待中地两个倩影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下一刻,识海中就又多了一棵因果树。耗费功德801点,这棵树的主人,芳名川崎明秀。 接着,他地目光移向自己的腕表,只因直觉告诉他,象这样危险的人物,哪怕只是在背后多看她一眼,都有可能被对方察觉异样,所以。他甚至没有勇气向那个窈窕动人的背影看第二眼。 “天星,你怎么坐在这里?老洪呢?” 好死不死地,就在周天星刚刚把视线移向手腕时,一个熟悉地声音从前方传来,是费文东。刹那间,周天星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缓缓抬起头,正对上费文东的笑脸,与此同时,两双火辣辣的目光也向这个方向投来。 来不及咒骂费文东全家,从唇角挤出一丝自认为最自然地笑容。发出连自己都觉得刺耳的笑声:“哦,是老费啊,我在等一个朋友,一会儿就上去。” “是吗?那我先上去找老洪了。对了,听说你又要请假了,还一请就是一个月,还参不参加谈判啊,恐怕等你回来的时候,谈判都结束了,到底什么事啊。这么急着回去?”费文东用埋怨的口吻道。 周天星心中早把这喋喋不休地老家伙骂得狗血淋头,但还是得装出一副笑模样,乐呵呵道:“老费,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次其实是回东海结婚,婚期是早就定下来地。再说。我在团里也就是个小翻译,有没有我其实都一样。” 费文东先是一愕,接着露出恍然之色,笑道:“我说呢,怎么老洪一下子就批了你这么多假,好好,小伙子要成家了,大喜啊。要不是团里走不开。我倒还真想去东海讨你一杯喜酒喝。好了,我还有点急事。先上去了,回头咱们出去喝顿酒,我给你饯行。”说完脚步匆忙地离去了。 人生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意外,往往会衍生出更多、更复杂地意外。正如现在,即将走出酒店大门的川崎明秀和兰儿,就是因为费文东的突然出现,突然发现了周天星,不但停下了脚步,而且在小声议论。 “小姐,这就是你一直关注地周天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这不奇怪,他也是这次谈判的中方代表,这里不就是谈判团的驻地。” “小姐,既然遇上了,我们是不是……” “也好。” 然后,川崎明秀轻移玉步,款款向周天星走去,来到近前,仪态优雅地微微躬身,轻启朱唇:“是周天星先生吧,久仰大名,请多多关照。”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长出一口气,在心底抹了一把冷汗,只因两女之间的悄悄话,不但毫无遗漏地被他超越常人的听力捕获,还因为栽下了因果树,回荡在识海中。不禁暗道侥幸,没有在心慌意乱之下,在两女面前露出什么破绽。 一个人做贼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心虚气短,就算事情做得再隐秘,乍见到苦主,言行举止总会显得不太自然,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正如现在的周天星,既然知道对方对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起疑,也就没必要担心什么了。只是,识海中总会时不时闪现出卦象中那血淋淋的一幕,一看到兰儿那张俏脸,就感到脖子上凉嗖嗖的。 当下,故作讶异之色:“小姐,我们从前见过吗?” 川崎明秀嫣然一笑,顿时如同百花齐放,娇美不可方物:“周先生,您没有见过我,我却已经在媒体上见过您很多次了,也许您还不知道,在日本,您的驾车视频已经被誉为永远无法超越地经典,有很多年青人把您视作偶像,包括我在内,对您也十分欣赏。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邀请您共进晚餐?” 同时,递上一张精美绝伦的名片。 毫不犹豫地、不假思索地,周天星一口回绝了美女的主动邀请:“对不起,小姐,我今天已经有安排了,真的很遗憾。” 不过还是礼节性地双手接过名片,只瞥了一眼,就愣住了。原来,这竟然是一张铂金镶钻名片,入手的感觉有点沉。很有金属质感,表面上还刻着精美的浮雕花纹,似乎是一个家族地徽标。 “哦,原来是川崎小姐,您地名片真别致。” 短暂的惊愕后,周天星淡淡道。虽然能够拥有镶钻名片的人物一定是非富即贵,但私心里他对这种暴发户式的做法很有点不以为然。 川崎明秀深深望了他一眼,也用同样平淡的语气道:“周先生,请不要误会。这种名片我也不多,只会赠送给我最尊敬的人。打扰了,再见。”随后再次微鞠一躬,飘然而去。 直到离开酒店、坐进车中,川崎明秀一直微蹙着秀眉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兰儿忍不住在旁问道:“小姐,您在想什么?” 川崎明秀轻叹一声,道:“这个人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比我想象中。更难以控制。” “为什么?”兰儿好奇地问道。 川崎明秀淡淡一笑,不答反问道:“你能告诉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地是什么?” 兰儿侧头想了想,道:“应该是权力、地位,还有女人吧。” “不,你错了。男人最需要地,是获得女人的肯定和重视,同样,女人最需要地。是男人的欣赏。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一个男人,就算拥有了全世界,但如果得不到女人的欣赏,也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用俗话说。这就是虚荣心。有时候男人的虚荣心,比女人更强。可是,我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发现一点虚荣心,而且我相信,这并不是他的刻意隐藏。你说,这样的人,有多可怕。” 兰儿表情复杂地望了她一眼。不信地道:“小姐。您是不是多虑了?我倒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地眼睛。总让我感觉背后藏着什么,似乎,他也象我们一样,早就在关注我们、认识我们了,但是我并没有感觉他很可怕,反而是他惧怕我们,一直都不敢和我们直视。小姐,您注意到没有,就算他看着你的眼睛,也象是并没有看到你一样。” 川崎明秀沉默良久,轻摇螓首,轻叹道:“兰儿,我的感觉一定不会错,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想成为他的敌人。好了,你马上安排一下,尽快把杨家兄弟送回日本,只要这两个人掌握在我们手上,楚雄南就只能终生任我们摆布。” 兰儿微微一怔,奇道:“小姐,我们原来的计划不是让楚家和郑光荣发生正面冲突的嘛,为什么突然改变计划?” 川崎明秀微微一笑,道:“计划并没有改变,只是楚雄南比我预想中更脆弱,这是一条非常容易驯服的狗,他的利用价值绝不仅限于对付中国政府的鹰派人物,所以,我们必须控制事态进一步发展。况且,郑光荣也不是等闲人物,就算杨家兄弟亲口承认是楚雄南指使地,郑光荣也不会轻易上当,也只有象楚雄南这种愚蠢的中国高官,才会这么容易被我们吓住。” 同一时刻,依然独坐在酒店大堂中的周天星,终于露出无比轻松的笑容,再次掏出手机,对着话筒道:“楚总,你干得非常漂亮,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次日上午,周天星的审讯室中,又多了几个倒霉蛋,他们都是奉川崎明秀之命去接杨家兄弟地人,他们地公开身份都是一家日企的驻华雇员,实则是川崎明秀手下的家臣,不过都是一些家族外围成员,并不是象杨家兄弟那种被洗过脑的忠实走狗。毕竟,洗脑的成本也是相当高昂的。 而这些人一旦落到周天星这个刑讯大师手上,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从他们口中套出了他们所知的一切,尽管这些小喽罗所知有限,还是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于是,当天下午,他们所供职地那家日企老板也被抓捕归案,同时查抄了他地居所和办公室。 整个查抄行动,都是由周天星亲临现场指挥的,如有神助般从他家搜出一大堆证物,证明此人曾利用种种手段贿赂、收买解放军首领机关工作人员,以窃取重要情报,其中就包括一位总后勤部某要员地机要秘后,周天星立即向杨局长汇报了这一最新进展,很快就得到专案组高层的高度重视。于是,一番更猛烈的深挖清洗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不过这些事都不用周天星亲自动手了。当天晚上,他就要搭乘最晚一个航班,飞回东海了。同时,截止他临上飞机前,在这次事件中所获得的功德,总计已经超过了3000点,而且还会随着案件的进展,不断从中获得相应的提成。可以说,这三天三夜的辛苦,并没有白费,除去开销,总功德值已经猛增到了6500点左右,攀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首都机场,停机坪上,楚雄南亲自驾车送行,把车直接开到飞机舷梯下,不过由于提前到达,离起飞还有一会儿,于是两人坐在车中说话他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般,容光焕发得不象话,亲昵地拍着周天星的肩,无限感慨道:“天星啊,大恩不敢言谢,从今以后,我楚家和你休戚与共,唉!说真的,要不是你眼看着就要举行婚礼,只要你一句话,我无论如何也要说服我三弟,把蓉儿托付给你。” 周天星心头一紧,暗想这老家伙别一时激动,真的把楚蓉硬塞过来,忙岔开话题,表情严肃地、推心置腹地道:“楚总,这件案子虽然没有直接影响到你,但是杨家兄弟毕竟是跟随你多年的人了,有心人只要一查就知道了,所以,这件事对你还是有一定负面影响的啊。” 楚雄南的脸色立刻黑得象包公,咬牙切齿地道:“川崎明秀这个臭婊子,这一招实在太毒了,天星,你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要让她付出双倍代价。” 两人在车里聊了一阵,终于到了即将起飞的时刻,机长亲自跑下飞机,躬身拉开车门,周天星打眼一瞧,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人就是他第一次来北京时碰到的那位,拥有一个气势磅礴的名字,黄河。 坐进机舱的那一刻,周天星如同一下子被抽干了生命,整个人都脱了力,懒洋洋地连一个小手指都不想动,心中只剩下一个甜蜜又略带辛酸的念头:“瑶瑶,我们终于可以结婚了。” 第168章 凯旋 . 东海机场,周天星刚步出机舱门,就意外地发现,范铮、陈有虎两位上司竟然守候在舷梯下,并肩立在车旁迎接他归来。 短暂的错愕后,忙蹬蹬蹬跑下舷梯,快步迎向两只宽厚的手掌。面对这一幕,他是真的有点受宠若惊了,连喉头也微微哽咽:“两位领导,这怎么可以,我……” 范铮用力和他握了一下手,满面春风地道:“上车再说。” 接着,亲手为他拉开车门,正容道:“周天星同志,你完全有资格享受这份荣耀,因为,你是我们的英雄。” 这一回,周天星真的感动了,并不是因为对方纡尊降贵,官场上的花样文章他早就见得多了,如果换了楚雄南这么做,他心中不会生出一丝微澜,但这两人不同。直觉中,对方胸怀坦荡,没有一丝私心杂念。 默默迈进车厢,脑海中不由掠过一个自嘲式的念头:“英雄?如果我也能算英雄,应该蟑螂也会笑吧,充其量,我也就是个欺世盗名的狗熊吧。” 汽车缓缓开出机场,行进在通向市区的高速公路上,陈有虎亲自驾车,范铮陪周天星坐在后排。 “天星,这两天你一定很累了,明天还要结婚,不过你暂时还不能回家休息,必须先去一趟局里,这可是我们局的老规矩了,你也不能破例啊。”陈有虎一边开车,一边笑呵呵道。 周天星也不以为意,他此前只是心神有些疲倦。生理上根本没事,心情一激动就更没问题了,点头笑道:“陈处言重了。”本想再说点什么,可又觉得在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废话,忽然发现自己的嘴变笨了。 范铮微微一笑,道:“今天我们两个老家伙一起出动,首要目的当然是迎接你凯旋而归,其次嘛。是我们想当面问问你,对今后地工作有什么打算?实话跟你说吧,总局的杨副局长看上你了,昨天就打电话来向我要人,想把你调到总局去。” 陈有虎也在前面轻叹道:“天星啊,我和范局这两天一直在商量这事,还真的挺难取舍的。从私心讲,我们当然希望你能留在东海,我和范局都是没几年就要退的人了,你可是我们的重点培养目标啊。可话说回来,毕竟对你个人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遇啊,要是我们在关键时刻拖了你的后腿,你还不得怨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一辈子。” 范铮接口道:“昨天我和局党委的几位主要领导交换了一下意见,鉴于这次你在总局那边立了大功,也为我们东海局争了光,估计你地级别一定会往上提的,正好最近局里的领导班子要有所调整,冯书记下个月就要退了。原定是由我接冯书记的班,其余同志的工作岗位也要有相应的变动,这不,刚好空出来一个副局长的岗位,我们研究了一下,觉得把这个岗位交给你还是比较合适的。所以我们初步打算。只要嘉奖令一下来,局党委就向省局提名。现在的关键,就是你的个人意愿,周天星同志,你要走,我们也不拦着,你要是想留下来,咱们就这么办。” 周天星地脑子有点晕了。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行动速度这么快,自己还没回东海。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这时,非但没有一丝即将升官的喜悦,反而觉得有些恍惚。前天从鹿中岳口中听到的所谓官升三级,他其实没有真的往心里去,并不是不想,而是总觉得这种事过于荒诞,太不真实,而现在的感觉就真实多了,但一下子从副处长升到副局长,这中间的心理跨越也是相当令人震憾的。至于调往总局,至少他近期没这个打算。原因很简单,那地方不能用神念,行事缚手缚脚,而且念力太强,不利于修行。 却听陈有虎又道:“不用觉得惊讶,听起来是连升两级,实际上只升了一级,你现在的职务本来就是低就的,是因为以前我们考虑到你还太年轻,工作经验不足,不过现在就没必要担心了。别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死脑筋,不肯让年轻人出头,只要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地能力,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和范局都商量好了,以后我们一个在上面扶,一个在下面托,总要把你扶上马,再送一程吧。天星,你表个态吧。” 周天星讶然望向他宽阔的后背,奇道:“陈处,什么叫一个上面一个下面?难道这次领导班子调整……你竟然不动?” 陈有虎哈哈一笑,晒道:“都老胳膊老腿的了,还动什么动,还是让你们年轻人多动动吧。” 范铮也笑着解释道:“这次班子调整,本来老陈是当仁不让要升一档的,他已经是十年的老正处了,本来就是副局长地级别,这次是为了给你腾位子,才主动让地贤啊。” 刹那间,周天星只觉脑中一声巨响,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良久,才干涩地道:“怎么会这样?不,这不可能,陈处,你没必要这么做,这怎么可以,你让我周天星今后如何自处?” 陈有虎深深叹了口气,动情地道:“天星同志,这个问题不能这样理解。说实话,象我们这种人,以前都是上过战场的,我和老范,当年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是没经历过那种场面,但是你只要经历过一次,就知道世界上什么是最重要的了。当时我们那个连,最后就只剩下我和老范两个,你说,和那些死去的兄弟比,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车厢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良久,周天星摇摇头。诚恳地道:“我是没上过战场,不过我很想知道,世界上最重要地是什么?” 陈有虎不假思索地道:“和平,只要和平了,人间处处是天堂。我们干国安地,就是保一方和平,保一方太平。” 周天星地眼眶红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荡充塞胸臆,在心底反复回味:“只要和平了。人间处处是天堂。” 突然心中一动,抬头问道:“现在地东海,形势真的有那么严峻?” 范铮缓缓点头,表情也变得格外凝重,沉声道:“当今世界,恐怖活动已成日益蔓延之势。911事件后,美国人发动的所谓反恐战争,本质上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反恐,而是打着反恐的旗号,进一步巩固其霸权地位。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北约东扩、部署全球反导系统,他们采取地每一个举措,都在事实上加剧了世界的动荡,滋生出更多、更庞大的恐怖组织,可以说,美国才是恐怖活动在全球范围加速蔓延的真正源头,这台国家机器,就是全世界最庞大的恐怖组织。” 顿了顿,他又语调铿锵地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当一个国家的资源遭到肆无忌惮的掠夺,当一个民族的生存空间遭到极大压缩、甚至无法继续生存时,那么,人家有什么理由不奋起反击?如果说反讥美国意志就是恐怖活动,那么,当年那场反抗日本侵略者的战争是否也是恐怖活动?” 他越说越激动。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椅背。恨声道:“就是这帮天杀地美国鬼子,把全世界都拖进了恐怖的泥潭。我们国家的国情有别于世界上任何其他国家,从建国起,中央的民族政策就是一贯的,长期坚持各民族共同发展、共同进步,对少数民族的优待和尊重,体现在方方面面,就连我们汉人都有深切体会。就算这样。在那些别有用心的投机家煽动下,再加上某些地区吏治腐败。以及国外势力或明或暗的援助,我国的民族矛盾也日益突出。” “老范,你看你,一说到这个就激动,还是我来给天星讲点实际的吧。” 开车地陈有虎笑呵呵道:“有些事,其实没老范讲得那么严重,我国的情况比西方要好得多了,不过这只是横向比较,如果从纵向看,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至少在东海,最近这些年的恐怖活动已经有很强的抬头趋势了,等你忙过这阵子以后,好好研究一下内参就知道了,西边的那个什么活佛、千年教地邪教分子、西疆独立分子、台独分子、还有各国间谍,活动都很猖獗,有地内外勾结,有的向我社会各界渗透,有的制造恐怖事件,总之,无所不用其极,幸好前一阶段市里的肃贪工作很有成效,不然我们都要忙得焦头烂额了。” 沉吟片刻,又道:“最关键的是,由于这次全球性的金融风暴,导致世界各国的政局都很不稳定,前些天省局还专门下文,根据总局方面的精神,要求我们着重注意对重要军事设施、人防工程地安全保卫工作,尤其是东方造船厂里那条在建地航母,很多国家的特务组织都在打它地主意,想窃取该航母的技术参数,从去年开工起,我们已经先后抓了好几批特务,可还是防不胜防啊。” 听着两人的长篇大论,周天星渐渐陷入沉思,忽然心中一动,转问道:“两位领导,不知道你们对我今后的工作方向,是怎么安排的?嗯,我是说,我在江航还有一份工作,是不是该把它辞掉?专心扑在局里的工作上。” 范铮莞尔道:“这倒不用急于一时,毕竟你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对今后的工作还是相当有利的,呵呵!听你这口气,看来是打算留在东海喽。” 周天星苦笑道:“两位领导对我这么关怀,我要是还想着跑,那就太没良心了,只是有一个问题我还不太清楚,我的身份能不能向家人公开?” 陈有虎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不能透露得很具体,只能告诉她们,你是在保密单位工作。放心吧。组织上会出面替你解释的,另外你的父母和妻子也要学习一下保密条例,不该问地绝不能问,不该说的绝不能说,否则就是犯纪律。这一点你自己以后也要多多注意,千万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违反了纪律。” 周天星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干国安还是有不少好处的,至少以后不管做出什么古怪举动,她们都不会怀疑了。唉!最主要的还是我爸。只要大帽子往他头上一压,他应该就没脾气了吧。” 正寻思间,忽然听到范铮惊喜的声音,指着车窗外道:“小虎,看到没有,前面居然有个馄饨摊,快停下,咱们去吃个宵夜。” 陈有虎脱口道:“铮哥,我早就看到了,还用你说。” 听到两人不经意地改变了相互间的称呼。周天星不由一怔,特别是看着陈有虎那五大三粗的身板,配上“小虎”这么可爱的昵称,直忍不住想笑,同时胸口也涌上一股暖意,暗想:“这一定是这两个男人青年时代用惯了的称呼,才会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不知道我到他们这种年纪时,身边能不能也有几个相交数十年地朋友?” 寂静的长街上,三人围坐在一张陈旧的木桌旁。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陈有虎往自己碗里洒了不少白辣椒粉,先没用调羹,捧起碗就吸溜了一大口馄饨汤,放下碗时,脸上绽出无比满足的笑容。感慨道:“好久都没尝到这么好吃的馄饨汤了。” 范铮笑道:“我看你小子啊。从小就是个吃胚,我还记得那年咱们一起去镇上赶集,那点山核桃总共也就卖了两毛五分钱,我说要回家吧,你小子非赖在人家馄饨摊前不肯挪步子,还跟我说,铮哥,咱不吃馄饨。买碗馄饨汤喝总成吧。最后还是人家卖馄饨的看不下去了,给咱俩一人勺了一碗馄饨汤。” 陈有虎的眼睛顿时亮了。咂巴着嘴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从那天起,我特别爱喝这馄饨汤。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又缓缓转向周天星,语气恳切地道:“天星,入党吧。咱们这江山,打下来不易啊,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代代传下去啊。” 周天星默然半晌,还是摇摇头,干涩地道:“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只是因为我曾经对一个人发过誓,终生不加入任何政治团体。那个人,是我地启蒙恩师。是他告诉我,人生应该有理想,但是不应该有偏执。一个政党,不管当初制定章程时的理想有多远大,最终也只能沦为少数人争夺利益的工具,我不是否认政党存在的价值,只是,我更愿意踏踏实实为身边的人做点事。而且,我也羞于和那些口头革命者为伍。” “啪!” 陈有虎怒了,重重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满桌碗筷叮叮当当乱响:“你这个年轻人,让我怎么说你好,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清高,你倒是说说,你到底羞于和什么人为伍?那些长眠于地下的烈士?他们统统都是党员,他们怎么就没象你这样害羞?” 周天星目光平静地回望着他,淡淡道:“苏联解体后,苏共还有多少党员?再假设,在中国,不需要入党就能当官,你认为,还有多少人愿意继续交党费?” 又叹了口气,轻轻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我懂,不可能要求每个党员都大公无私。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公平、公正、合理的约束体制,如果老百姓只看到党员干部享受权利,而不用承担实质性的义务,那么,我宁可辞去所有公职,也绝不入党。范局、陈处,你们都是我尊敬的人,但是,这方面的意见恕我不敢苟同,如果你们一定要认为我自视清高,那就让我清高一回吧。”这一回,连范铮也怒了,他阴沉着脸,一字字道:“我倒是想听听,你理想中地公平、公正、合理的体制是什么?” “很简单,严刑酷法。既然我国的社会制度有别于其他任何国家,那么不妨再来一个创举。” 说到这里,周天星向两个怒容满面的上司扫了一眼,终于把一句深思熟虑过无数次的话说了出来:“党员犯法,罪加一等。”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作不得声,夜色笼罩下的街头,只能听到秋风隐隐地呼啸。 “啪!” 又是一掌重重擂在桌面上,陈有虎振衣而起,虎目放光:“如果真地有那一天,我相信,我们的党,会更受老百姓的拥护,就算不能从此刷新吏治,也能极大提升执政党的形象,至少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交入党申请的时候,头脑会稍微冷静一点,考虑一下风险成本。” 范铮也忍不住击节赞道:“真是个不错的点子,如果能把这一条写进宪法,比整天空谈反腐倡廉更有说服力,对提升我党的国际形象也非常有好处,最重要地是,这可以让每一名党员都能深切意识到,我们是人民地公仆。” 此时此刻,周天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已经可以确信,从此以后,这两位可敬地长者,将会成为他肝胆相照的战友。 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庄严肃穆地道:“我周天星对天立誓,党员犯法、罪加一等,这一条写进宪法之时,就是我周天星申请入党之日,到时候,我希望两位能做我的入党介绍人。” “一言为定。” 三只手掌紧紧相握。这一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识海中,阴魂不散的心魔又不知从哪儿爬了出来,只是冷笑:“我也好期待那一天哦,哈!多么愚蠢的显意识,入党?不要搞笑了好不好,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按天机宗门规,投入其他教派会有什么后果,唉!想入魔就跟我说一声嘛,只要跟着我混,包你三天内成功转型,由道入魔,何必舍近求远呢?” “滚!” 识海中一个震荡,得意洋洋的心魔又嚎叫着被踹回了老家。 当三人一同回到国安局时,已接近凌晨一点。同时,周天星首次领略到东海市国安局的“老规矩”。除了在外执行任务的,所有人都没有下班。一条鲜艳的红地毯从大门口一直铺到礼堂,从局领导到伙夫,全都穿着正装排列在地毯两侧。 汽车并没有象往常一样直接开进大院,而是停在门口,东海市国安局党委书记亲手为周天星拉开车门,双脚刚踏上实地,就有一位美丽的国安mm奉上一大束鲜花。 这一回,周天星真正有了当英雄的感觉。 然而,心底深处还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告诫自己:“周天星,千万不要得意忘形,所谓的荣誉和使命,全都是滋生执念的温床,你忘了先师祖诸葛武候的惨痛教训吗?什么勘平乱世、解民倒悬,统统都是骗人的,不过是为一家一姓打天下而已,到头来还不是星落五丈原,惨淡收场。” 第169章 大婚 . 当天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还没进家门,就看到屋里***通明,四条狗首先发现他,都摇头摆尾地扑了上来,汪汪乱吠。 接着,就从家门口涌出一大堆人。打眼一瞧,都是一帮亲戚朋友,当先一位就是扭着大屁股蛋的姚春芳,一看到他就拍着胸脯嚷道:“死小子,你总算舍得回家了啊,要是耽误了明天的正事,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快快快,进屋洗个澡睡一会儿,要是明天搞得蔫头搭脑的,象什么样子。” 周天星笑道:“妈,你看我这样子,象是缺觉的么?我今天下午就睡了一觉,在飞机上又睡了两个多小时,放心吧,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着呢。” 姚春芳仔细审视他脸色,发现果然红光满面,精神奕奕,这才释然,笑骂道:“臭小子,鬼门道还挺多的,还是赶紧上楼去睡吧,要不然明天出了洋相,老娘可不饶你。来,先叫人,看看,你大舅舅、二姨他们都来帮忙了。” 当下,周天星和众亲戚一一见礼寒喧,都是姚春芳的娘家人。姚家一共有八个兄弟姐妹,姚春芳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下面是两个弟弟和三个妹妹,不过只有姚春芳住在东海,其余的都在东海的一个郊县,吴竹县。 为了操办婚事,姚春芳几乎发动了整个家族,每家都派出代表前来帮忙,由于是双休日,连几个表兄弟姐妹都来凑热闹。除了这些亲戚。还有张家生、方梓明两人,也是一起忙到后半夜。 说笑着踏进家门,周天星顿时眼前一亮,放眼望去,门、窗、橱柜以及各种电器、家具上统统贴着鲜艳夺目的大红喜字,五颜六色的丝带、彩灯、气球、卡通玩具、鲜花随处可见,还有一条条绿色藤蔓从天花板上垂落,客厅中央地水晶吊灯也缠上了红绸,一派喜庆气氛。 看着这场景。周天星不禁心生感动,略带歉意地向众人道:“为了我一个人的事,累得大家这么辛苦,我反而是最清闲的,这叫我怎么好意思。” 众人都乐了,大舅舅姚全忠笑道:“咱家天星真是出息了,跟家里人也这么彬彬有礼的,不过我这个当舅舅的可要挑理了,一家人还这么客气,是不是太见外啊。” 周天星失笑道:“是是是。舅舅教训得对,我看这样子,应该忙得差不多了吧,要不大家也早点休息吧。” 方梓明马上跳出来,挥舞着胳膊嚷道:“大家跟我走,想睡觉的睡觉,想喝酒、跳舞、打麻将的我全程陪同。” 不得不说,自从来了方梓明这个活宝,周家办很多事都省心了,就象这次。一下来了这么多亲戚,光是安排食宿就够人头痛的了,好在接待工作被方梓明一手揽了下来,把众亲戚都安排到会所里的客房去住,好吃好喝好招待。 众亲戚离开后,客厅里就剩下姚春芳和张家生。周天星地脸色冷了下来。皱眉道:“妈,爸怎么还没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姚春芳叹了口气,一脸忧色地道:“本来我和你爸都说好了,下午从西双版纳飞回来,晚上到家的,可下午又打电话过来,说是路上遇到了山体塌方,把公路都封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通车呢。你说,这事可怎么办才好?” 接着又苦笑道:“本来嘛。我想要不就算了,反正婚礼也就是个仪式,这叫天不作美,有什么法子,所以我就在电话里对你爸说,让他干脆过几天再来算了,可你爸说……”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也哽咽了,眼眶中隐现泪花:“他说,他已经亏欠咱们娘俩这么多了,儿子的终身大事,无论如何也要赶回来,说是就算用脚板走,也要走到西双版纳,我怎么劝他回去,他都不听。你说……这黑灯瞎火的,又是在大山里,要是万一有个闪失……” “妈,你等着,我去把爸接回来。” 突然间,周天星旋风般转过身,向门外飞跑而去,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被这如山岳厚重的父爱震憾了、融化了,任凭姚春芳在背后如何呼喊,他都没有回头。 几分钟后,那辆曾经闯过无数次红灯的荣威,又一次发威,疯牛般冲出明星花园,开上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 接近两百码的高速中,油门被踩到极限,周天星一手握方向盘,另一手握着手机:“楚总,求你件事,十万火急!我现在在东海,马上要飞西双版纳,另外,在西双版纳机场上给我准备一架直升机,所有费用等我回来以后一并和你结,拜托了。” 楚雄南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飞快地道:“天星,出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 “我要去接我爸,他……” 说到这里,喉头再次哽咽,泪水又如断线珍珠般打湿了衣襟。 “好,你不用说了。天星,我说过,从今以后你我两家休戚相关,你家地事就是我楚家的事,你等着,我无论如何也给你调一架飞机来,一百座的客机够吗?” “只要能坐两个人就行,货机也可以。” 四十分钟后,东海机场,一架波音737在***通明的跑道上高速滑行,忽然机头一翘,腾空而起,直插黑如锅底的天幕。 经过长达三个半小时的飞行,凌晨七点,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西双版纳机场,一个中年西服男子含笑守候在机位旁,迎接这架飞机上的唯一乘客。 周天星匆匆步下舷梯。向来人劈头就问:“直升机呢?” 那人指向不远处,那里正停着一架旋翼飞舞、发动机轰鸣的直升机,笑道:“周先生,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起飞。” “谢了,兄弟。” 周天星用力捏了一下他肩,转身向那架飞机狂奔而去,临进机舱时又象想起什么,回头指着那架波音737。大叫道:“那架飞机我还要用,让机长不要关发动机。” “放心,楚总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人笑着向他挥手,高声回道。 半小时后,崇山峻岭间一条狭窄地土路上,两个男人正在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昨夜的一场豪雨把道路冲刷得泥泞不堪,两人地鞋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裤管上尽是大块大块的污迹,头发篷乱。面容憔悴,如同乞丐。 “周县长,坐下歇一会儿,喝口水吧,看您累的。” 陈秘书忽然停下,从背上解下表面斑驳的土黄色水壶,拧开塞子,递到满脸油汗的周国辉手中,关切地道。 周国辉接过水壶,晃了晃。又还给陈秘书,略带歉意地道:“小陈,就剩这点了,还是你喝吧。真是不好意思,累得你也跟着我跋山涉水的。” 陈秘书黝黑地脸膛上露出灿烂地笑容,又把水壶推了回去。眼神中闪出衷心的敬佩:“周县长。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能在您这样的领导身边工作,不要说这点小事,当牛做马我都愿意。要不是您到了咱们县……” “不要再唠叨了。” 周国辉挥手打断他,喘着气笑道:“小陈啊,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老是这么唠叨,这样可不好。当心以后找不到媳妇。” 又指向正前方高耸的山梁。意气风发地道:“咱们只要再加把劲,翻过去。下面就是省道了,到时候就能搭辆车去机场了。” 正说话间,一阵隐约的嗡嗡声传入耳鼓,两人同时现出讶色,抬头向天边望去,正见到高空有一架直升机,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陈秘书无比艳羡地盯着那架飞机,咂巴着嘴感慨道:“要是这是来接咱们的就好了。” 周国辉失笑道:“怎么可能,小陈,别老是异想天开的。好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埋头前行。 “爸!我是天星,你快过来,我放吊索下来接你。”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个高音喇叭地嘶喊,语调中带着明显地哭腔。 行进中地两人再次停下脚步,周国辉满面震骇地抬头向天,直升机竟然就悬停在附近一块树木稀疏地草地上方,隐约还能见到一条熟悉的身影。 上午八点五十分,西双版纳机场上的那架波音737再次呼啸起飞,插向碧蓝如洗的天空。 空荡荡的机舱中,父子俩并肩而坐,空气显得格外沉闷。这是一架没有空服员的飞机,两名飞行员都在驾驶舱中,所以,没有任何人打扰。 “爸,有些事,我正想给您解释一下。” “我正想听你的解释。” 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干涩地道:“爸,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家里,一年前,我就进了一家保密单位。” 同时,他缓缓从内袋中拔出佩枪,掏出一本持枪证,一并塞进周国辉手中。 周国辉的表情凝固了,低头默默检视一番那本持枪证,终于深深叹了口气,合上双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子,跟爸说句实话,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可是,我别无选择。爸,很多事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不是意气用事,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想为国家做点事,象您一样。” 周国辉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目光复杂地望着他,沉声道:“你不能说,我就不问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有没有滥用职权?” 周天星苦笑道:“我就知道您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放心吧,爸,包机地钱都是我自己赚的。其实,也正是因为我有办法可以比别人更轻松地赚钱,那个保密单位才会主动吸纳我地。要是你不相信,等回家以后,我们单位的领导会主动来找您,把这些问题统统向您和我妈解释清楚。” 周国辉审视他面色良久,终于从唇角绽出一丝笑容,拍拍他的肩:“好了,儿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我看得出,你长大了,成熟了,很多事爸也管不着了。” 周天星眼圈又红了,别过脸,哽咽道:“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从前有很多事,我都误会了您。” 周国辉展颜一笑,忽然冒出一句周天星做梦都没想到地话:“妈地!我周国辉。也要有儿媳妇啦。” 正午时分,飞机终于安然降落在东海国际机场,舷梯下停着一辆三排林肯,一男一女站在车旁,赫然是楚雄南和楚蓉。 周天星快步迎上前,无比意外地道:“楚总,蓉儿,你们怎么来了?” 楚雄南哈哈一笑:“我们为什么不能来,难道我们不能来讨杯喜酒喝?蓉儿还吵着要做新娘子的伴娘呢。” 周天星的嘴立刻张成o型,这回是真的被雷劈了。神情古怪地望向楚蓉,结结巴巴地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真地要做……伴娘?” 楚蓉傲然一笑,胸脯一挺,赌气式冷哼道:“不行么?我都跟瑶瑶姐说好了,你不同意也没用。” 周天星摸着鼻头。苦笑道:“好好好!你们都说好了。我哪敢有意见。” “哼!废什么话,快上车,我和我二伯先把你送回家,然后我就去陪新娘子,有我在,到时候你要进门,可没那么容易哦。” 这番话一出,周天星顿时恍然。哭笑不得地道:“我说呢。你会这么好心,巴巴地跑过来做伴娘。敢情是早就打算好了算计我,阴险。” “哼!知道就好,谁让你老是欺负我,我要是不趁机好好报复一下你,你就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在周天星预想中,他和林水瑶的婚礼花费虽然铺张了一点,但也只是这座城市里一道不起眼的风景线,除了至亲好友以外,应该不会引起过多人关注,谁知,这次婚礼竟然又引起了不小地轰动,他和林水瑶再次成为各大媒体上地焦点人物。 主要原因,还得归咎于方梓明这个败类,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上百辆名贵轿车,尤其是一辆金色劳斯莱斯,格外抢眼,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车队。最过分地是,秦珂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居然派出两部警车在前开道。同时,也不知道他寻了个什么由头,还对沿途实行交通管制,而且上上下下,竟然无人敢于过问这么出格的举动,就算在事后,所有媒体也都没有谈及此事。 毫无悬念,周天星在林水瑶家门口,碰到了大麻烦。楚蓉威风凛凛地堵在门口,俏脸含煞,吆五喝六地就是不让他进门,好在周天星有一个很强悍的伴郎,就是方梓明这个活宝,为了参加婚礼,这小子极难得地把一头金毛染回黑色,还精心修剪了一个很帅地“发哥”头,隔着防盗门,和楚蓉嘻皮笑脸地打嘴仗,两人叽叽咯咯吵得不亦乐乎。 尽管如此,周天星还是被楚蓉搜刮走了上百个红包,外加一百个俯卧撑、十二个蛙跳、三首情歌,被折腾得死去活来,连道心都快崩溃了,就是进不了门,最后还是里面的林水瑶实在看不下去了,派了两个小姐妹过来把楚蓉直接架走,周天星才侥幸通关。 好不容易接到新娘,接下来又是一大堆繁文缛节,一直折腾到下午五点,车队才到达婚礼现场,东海市郊的一条大江边。正式婚礼是在一条豪华游艇上举行的,周天星原本只想租一条游艇办事,不料被方梓明知道了,就满口打保票,把这差事接了下来,周天星原本也不在意,心想他既然这么积极,就放手让他去办了。谁料方梓明一转身就去找他老子要钱,说要买条游艇送给周天星当贺礼,方嘉良二话没说就掏了腰包,去东方造船厂订了一艘船,并且十分体贴地没有把这艘游艇挂在周家人名下。直到临上游艇前,周天星才知道事情的原委,顿时被弄得哭笑不得。 至于游艇上的酒宴,更是奢侈得没边,厨师全都是从顶级酒店重金聘请的名师,名为冷餐会,实则中西餐点一应俱全,烟酒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特供品,大部分是陈伟胜专门派人送来的,而各类罕见的名贵食材,基本上都是此前邱家派人,装了整整一卡车送来地,至于婚典所需的一切人员和用品,也都是邱家一手张罗的。 可以说,这场婚礼名为周家娶媳妇,实则一应细务都由方、邱两家包办。 一直忙到六点半左右,三百多名宾客陆续到场,全都集中在***通明的甲板上,轻柔缠绵的音乐中,身着黑色礼服的英俊司仪一步步走上礼台,交头接耳地嗡嗡声逐渐消失,人人翘首以待,等待那一刻来临。 谁料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高叫道:“看!那是谁地车?” 刹那间,数百道目光同时移向江岸,正见到两辆黑色红旗轿车,缓缓停在附近的码头上,领头的一辆车牌赫然是“江东 车门相继打开,两辆车上先后走出两人,洪承恩和陆少阳。 渐渐地,音乐声停了,连几个负责伴奏的乐师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下意识地停止了演奏。 周天星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非同寻常的景象,心中暗叹,向身旁的林水瑶低语道:“上门都是客,我去迎接一下。” 林水瑶美目中闪出一丝忧色,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拉了一下他地衣角,蹙眉道:“他们不会是……” 周天星呵呵一笑,柔声道:“放心吧,象他们这种级别地人物,不可能做出那么下作的事。” 接着大踏步走向船舷,扶着栏杆朗声笑道:“洪书记、陆校长,两位父母官不请自到,不会是也想喝杯喜酒吧。” 洪承恩微微一笑,同样以宏亮地嗓门道:“我们正是有这个意思,可惜没有收到请柬,这不,只好厚着脸皮自己来了,不知道主人家欢不欢迎啊。” “哪里,两位领导百忙之中还抽空来给我这个小人物捧场,真是篷敝生辉,请!” 周天星笑容满面地越过金属船板,眼神中却蕴着一丝冰冷,边说边行,来到三人近前,扬手肃客。 洪承恩却没有挪动脚步,只目光淡定地凝视着他,轻轻道:“听说楚雄南也来了。”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中午就到了,这不,人就在船上呢。” 也正是应了那句老话,说曹操曹操就到,忽然从船上传出一个爽朗的笑声:“洪书记,别来无恙啊。”接着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越众而出,正是楚雄南。 “老洪啊,你来得正好,我原本是打算明天去找你的,呵呵!正好大家都在,也省得我专程跑一趟了,我就长话短说吧,老洪啊,我只想劝你一句,有些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知道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啊?”楚雄南打着哈哈、却是直言不讳地道。 洪承恩不以为意地一笑,道:“旁人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你楚总的面子,怎么可以不给呢。” 又把目光投到周天星脸上,语调诚恳地道:“我今天来凑这个热闹,就是这个意思,周先生,你说呢?” 第170章 贺客不断 . 周天星心中暗暗流汗,实在没想到,只是顺手帮了楚雄南一把,就立见奇效,居然连洪承恩也主动登门示好了,而且是几乎直言不讳地想要冰释前嫌。最重要的是,直觉中,这人对自己竟然没有了一丝敌意。禁不住暗暗咋舌,心想这位仁兄的胸襟气度,也未免太超常人了吧,大概已经可以和那位玄武门前杀兄屠弟的一代帝王有的一拼了。真不知这样的人是高瞻远瞩,还是太冷血?一时间,思潮起伏,竟忘了回话。 洪承恩见他沉吟不语,又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周先生是江东人杰,志向远大,深藏不露,当日和先生一见,你我就相见恨晚,愿为忘年之交,那块心病,不如就揭过去吧。” 陆少阳也在旁笑道:“周先生,洪书记是一言九鼎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突然间,周天星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诞,这种感觉并非第一次,但以这次最为深刻,脑海中不由又想起当初在心卦中曾听邱本初说过的一句话:“官场如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既然都是粉墨登场,又何必在乎台上的人是谁。” 当下,肃容道:“洪书记,既然话说到这里,我有一句话也是不吐不快的,那件事纯属意外,非我所愿。” 洪承恩深深叹了一口气,表情诚恳地道:“不瞒你说,这件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事实证明,的确是个意外中的意外,我今天来,一是为道贺,二是为消弥误会。” 周天星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在识海中察看了一遍他的因果树,终于恍然大悟。深深望了他一眼,露出同样诚恳的表情,点头道:“黄囡不日将送回府上。” 洪承恩呵呵一笑,摆手道:“不必了,难得黄囡和林小姐有缘,就住在府上吧。” 周天星一怔,讶道:“这是为什么?” 洪承恩洒然道:“老太太说,黄囡住在府上比呆在那个大院子里快活,这就够了。老太太还托我捎了句话过来。只要黄囡好,住在哪里都一样。” 周天星默默回味了一下这番话,立刻对那位没读过书的老太太肃然起敬,正容道:“洪书记。请代我全家向她老人家问好。” “一定。”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少阳目光一闪,出口打趣道:“周教员,我这次可是来讨债的,作为本校教员,你可是一天都没去上过课啊。” 周天星还没答话。不料身后又传来一个宏亮的笑声:“陆校长。咱们可得分个先来后到啊,我这个债主可是早就到了,周教官,我问你,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去旅部报到啊,咱们旅几千号兄弟可都眼巴巴地等着你上课呢。” 原来是陈伟胜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带着高明堂向这边走来。恰好听到陆少阳说地话。于是也出言问罪。 周天星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不禁哑然失笑,向两人分别抱拳道:“两位债主大人,就算要讨债,也等到喝完喜酒吧。各位,请入席观礼吧。” 经过这番小小的风波,婚礼终于正式开始了,只是,在场的大多数嘉宾,看周天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别的官员倒也罢了,一省大员亲临现场道贺,份量就不一般了,而且人人都看得出,周天星和这些高官显贵之间的关系绝非等闲。其中尤以姚春芳那边的亲戚和周天星的一帮老同学们最是兴奋,震惊之余,纷纷交头接耳。一时间,连这些自以为非常亲近的亲友都搞不清楚周天星到底有什么来历了。 好一番喧攘后,宾客终于渐渐散去,游艇上只剩下双方父母以及一些至亲,同时还留下一些工作人员做收尾地活,把不需要用的东西搬进停在码头上的货柜车,清洁船舱甲板。 至于周天星、林水瑶这两位主角,刚刚经历过一次“惨无人道”的闹洞房运动,被一帮老同学折腾得七荤八素,直到这时才有空坐下来喘口气,吃碗面果腹。不得不说,结婚这种事,新郎新娘看起来风光无限,是万众瞩目地焦点,其实婚礼当天,一对新人才是最辛苦、最可怜的,不但要疲于应付各种繁文缛节,而且连吃饭地时间都没有,从早忙到晚,没一刻能消停的。 有点可笑的是,直到这时,四位亲家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主要是因为周国辉一直呆在云南没有出现,如果不是周天星今天专程去把他接回来,还不知道相见何期呢。 眼看着收尾工作即将完成,姚春芳怜惜儿子媳妇,对正在埋头吃面的小两口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俩也早点休息吧。” 两人饿了一天,正吃得香甜,一听这话,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起身把最后一批人送下甲板,回来继续吃面。直到把一大碗海鲜面塞进胃里,周天星这才有了温饱的感觉,忽然把嘴凑到林水瑶耳边,悄声道:“咱们船上有个贼,你想不想把他抓出来?” 林水瑶闻言一愕,随后扑哧一笑,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就会骗人,哪里……” 话只说了一半,小嘴就被周天星用手堵上了,低笑道:“真地没骗你。”接着又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一番。 几分钟后,周天星忽然大笑道:“好了,现在终于就剩下我们两个了,瑶瑶,我们开船吧。” 林水瑶却道:“还是不要了,江上风这么大,当心感冒,我们还是回家吧。” 周天星道:“也好,那我们就回去吧。” 说完,两人就蹬蹬蹬下了船,临走时还把船上所有地灯都熄了,把船板也收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这艘船上的厨房里。一个神情郁闷的年轻人托着下腮坐在餐台前,舱室中只开了一个桔红色的小灯,照在他苍白到接近透明的脸上,赫然正是天枢大校,只不过这小子今天没穿军装,而是穿着勤杂工的服色。 用手指拈起一粒小蕃茄,扔进口里,含糊不清地嘟哝道:“妈的!周天星你这个混蛋,把我地所有计划都打乱了。一切安排都白费了,天啊,我地命怎么这么苦,白白给他打了几个小时工。最后连听墙根都没捞到。” 正自怨自艾间,忽听舱门格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接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视野中,向他横眉怒目地道:“好啊,这里果然有个贼。瑶瑶。快打110,有人在我们船上偷吃蕃茄,哦,不,还有草莓、芒果、冰激凌。” 身后地林水瑶飞快地道:“好,天星,你看着他。我马上打电话。” “啊!不要啊。”直到林水瑶摸出手机。将要拨号时,天枢这才灵魂归位。从极度震骇中回过神来,跳起来摆手道:“不要报警啊,我不是小偷啊。” 周天星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冷冷道:“哼!你不是小偷谁是小偷,居然敢扮成勤杂工偷东西吃,你说,你还偷了什么?” “我真的没偷东西啊,就是吃了几个小蕃茄,其他什么都没吃。” “不行,偷吃蕃茄也是犯法。” 天枢无语了,傻乎乎地瞪着他,愣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垂下头,无比委屈地道:“好了,我只是吃了你几个小蕃茄,赔钱还不行嘛。” “不行,我就要蕃茄,不要钱。” “那我买十斤蕃茄赔给你,总行了吧。” “不行,我就要原来那几个可爱的小蕃茄。” 天枢火了,跺脚道:“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 周天星冷笑道:“跟你这个小偷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忽然拔出手枪,指着他脑门,铁青着脸、义愤填膺地道:“我这个人最恨小偷了,上高中的时候我爸刚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就被偷了,从此以后,我就发过誓,以后只要碰上小偷,见一个崩一个,就算你只偷了几个小蕃茄,我也不能原谅你,特别是象你这种不肯承认错误的小偷,瑶瑶,不用报警了,我现在就代表党和人民,把这个万恶地小偷就地处决。说吧,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天枢彻底懵了,不可置信地、牙关打结地、结结巴巴地道:“就因为我偷了你的蕃茄,你就要……就要杀我?” “少废话,快交待遗言。” 天枢崩溃了,苦着脸道:“我投降,还不行嘛,老大,我是我好无聊啊。” “去死,你无聊关我什么事?” “不是,我是说,我就是我好无聊。” “听不懂人话么,我管你无不无聊,反正你是个小偷。” 天枢急得差点哭出来,气急败坏地道:“你才听不懂人话呢,我就是你的网友,我好无聊啊,陪你一起玩帝国的,有钱人,记起来了么?” 周天星终于笑了,慢慢收枪入怀,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个爆粟,同时心中奇爽无比,对着一个解放军大校地脑袋乱敲,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的,笑骂道:“臭小子,原来是你啊,给我老实交待,你是怎么找到我地?” 天枢摸着脑门,垂头丧气地道:“早知道你这个家伙这么暴力,打死我都不来。我大老远地从北京跑来看你,你还打我,唉!算了,都被你发现了,就没意思了,好无聊哦,我走了。渐渐绽开阳光般明媚的笑容:“有钱人,祝你新婚快乐。” 与此同时,天边隐隐传来沉闷的轰鸣声,不多时,一架涂着“八一”军徽的直升机,载着匆匆来去的天枢大校,隐没于无边夜幕中。 甲板上,周天星一直向着直升机消失地方向看了许久,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视线移向林水瑶,深深凝望着那绝世容颜,心中只剩下无限柔情。 对视许久,林水瑶忽然扑哧一笑,似嗔似喜地白了他一眼:“你这个家伙,什么希奇古怪地朋友都有,好了,现在终于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周天星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不禁生出感慨:“我真是搞不明白。咱们到底是为谁结婚,被这么多人折腾来折腾去,没一刻消停,不过呢。我倒是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也许。之所以要这样折腾,就是为了让我们永远铭记这一天,越辛苦,就记得越牢。” 午夜时分,游艇缓缓驶出码头。在波光粼粼的大江上徐徐飘行。没有开发动机。只是任其随着流水地方向向东而去。明月如钩,繁星点点,映得江面一片亮白,清新怡人的水气弥散了整个空间。 两人依偎在船舷旁,静静享受着这无比难得的宁静与安祥。周天星无比满足地叹了口气:“好象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林水瑶格地一笑。腻声道:“谁说只有我们两个了?” 周天星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失笑道:“这倒也是,我倒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小宝宝呢。” “嗯,要不,我们现在就给我们的宝宝起个名字吧。”林水瑶提议道。 周天星顿时来了精神,搜肠刮肚地想了一阵,最后却苦恼地拍着脑门道:“唉!想不到起个名字也这么难,我总觉得我想到地名字都怪怪地,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就干脆叫周大江吧,哈哈!不然就叫周游轮。” 林水瑶娇嗔道:“难听死了,你就不能想个正经点的名字嘛,还要想好,如果是男孩叫什么,如果是女孩叫什么。” “不用想这么多了,肯定是个男孩。” “哼!你又知道了,要是女孩怎么办?” 周天星傲然一笑,无比自恋地道:“其实我倒是挺喜欢女孩地,因为长得象我啊,肯定很漂亮,但是我的感觉不会错,一定是个男孩,只可惜,儿子都随娘,以后这小子肯定是个小白脸,不如就叫他周小白吧。” 林水瑶举起粉拳,轻轻捶了他一下,啐道:“一点正经都没有,就知道胡说八道。嗯,不过周小白,这个名字听起来也蛮可爱地,可惜没有阳刚气,长大了肯定会被人笑的,男孩子嘛,名字还是大气点好。” 两人正说笑间,忽听两边江岸上连续传来数十声闷雷般的巨响,紧接着,无数道绚丽夺目的焰火冲天而起,相继在高空中凝聚成形,竟然组成了一个占据半边天幕地庞大图案。 那是一对由五彩烟花组成的情侣侧影,体态赫然就是周天星、林水瑶两人地放大版,共乘在一只展翅飞翔的仙鹤背上。最令人惊叹的是,不但那两道人影刻画得惟妙惟肖,宛如真人,而且那幅影象竟然是活动的,连仙鹤扑闪翅膀的动作都栩栩如生,渐渐向天边飞去。同时,图形下方还有一行同样由焰火组成地文字:“只羡鸳鸯不羡仙。” 虽然这幅影象仅仅维持了十秒钟都不到,但带给人地震憾是无与伦比的,直看得游艇上的一对新人目瞪口呆,恍若置身梦境。 然而,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漫天烟花中,一条如飞身影踏浪而来。这是真正的凌波而行,整个人都立在水面上,每一步跨出都有十余米距离,宛如在江面上滑行。 这人转瞬间已来到近处,站在船舷下方的水面上,抱拳笑道:“贤弟,为兄来晚了一步,不知道还能不能讨杯喜酒喝。” 周天星看清来人面目,赫然正是久别的金龙渊,不禁又惊又喜,同时也震憾于他如此超绝地武道修为,这种手段,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类地思维来评判了。至于林水瑶,更是震惊得张大了檀口,第一时间进入石化状态。 “唉!大哥,你怎么还站在下面,知道你武功好,可是也没必要站在江上聊天啊,来来来,快上来。” 周天星半晌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道。 金龙渊哈哈一笑,一跃上艇,脚上穿的皮鞋居然还是油光锃亮,仅仅是鞋底部位濡上了少许水渍,不等周天星介绍,就向林水瑶抱拳道:“这位就是弟妹吧,呵呵!来得鲁莽,让弟妹受惊了,不要见怪才好。” 周天星苦笑道:“大哥。拜托你了,不要动不动就摆个这么酷地造型出来吓人好不好,刚才连我都被你吓了一跳,差点就拔枪了。对了。瑶瑶,你还不知道。这位就是我的结义大哥,金龙渊。武功好得不得了,独孤求败在他手下都是土鸡瓦狗,以后你要多向他请教啊。” 林水瑶这时才回过魂,苍白的俏脸上渐渐泛起红晕。痴痴望着金龙渊。眼神中尽是无限敬仰,充满好奇地问道:“大哥,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我也是从小学武的,可是你这样地本事,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太神奇了。” 金龙渊上下打量她片刻,忽然摇摇头。轻叹道:“弟妹。原本你的资质还是不错的,身材骨骼都是上上之选。只可惜你的体质不适合修习本门道法,只能练点筑基功夫,否则,我一定会请师尊开恩,将你收录门下。” 林水瑶听得一头雾水,求助式地望向周天星,周天星微微一笑,解释道:“瑶瑶,大哥是因为我们都是自家人,才对你不加隐瞒的,其实大哥是个修道人,嗯,这件事我以后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向任何人提到大哥的名字,不然就麻烦了。” 林水瑶越听越糊涂,眨巴着眼睛问道:“为什么连提都不能提?” 金龙渊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道:“弟妹,其实直说也无妨,你大哥我曾经犯了一些事,现在还是官家的通缉要犯,我倒是不怕什么,只是如果官家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们就有麻烦了。” 林水瑶秀眸一闪,终于恍然,笑道:“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犯过法地,踢了几个警察,还好当时天星拉着我跑得快,才没被抓住。大哥,你不会也是因为打人才被通缉的吧。” 金龙渊哑然失笑,莞尔道:“对,你是因为打了警察,我是因为打了一个大官,性质差不多。” 林水瑶高兴了,笑着拍手道:“我知道了,你打的那个大官肯定是坏人。” 金龙渊一怔,讶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坏人?” “因为你是好人啊,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好人,和天星一样,你们都是好人。” 金龙渊却会错了意,纵声大笑,连连点头:“对对对,只要你的宝贝天星是好人,我们大家就都是好人。” 接着从怀中取出两只精致小巧地锦盒,把其中之一交到她手上,正容道:“弟妹,天星是官身,不方便和我们这些江湖人公开来往,刚才的那些烟花是慕容家地贺礼,这才是我送给弟妹的见面礼,也权当贺礼吧。里面是一颗驻颜丹,功能养颜驻容,调理经血。” 接着又把另一只锦盒交到周天星手上,笑道:“你我兄弟,本来不该这么客气,不过既然是贤弟大喜,为兄也不能没有一点表示,这颗固元回春丹嘛,妙用无穷,今夜服用最为合适。” 身为修道人,周天星自然很清楚这两颗丹药的价值,不禁心生感动,握住他的手,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同时,心中也首次生出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暗想:“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要是我早知道他是个这样血性地汉子,当初怎么会……” 心情激荡之下,返身跑回船舱,搬了一大箱烈酒出来,心情复杂地道:“大哥,你来一趟不容易,今天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金龙渊哑然失笑,没好气道:“傻小子,喝酒还怕没机会吗?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不想在这里碍眼,当一只超级大灯泡。” 接着随手从酒箱里拎起一瓶酒,给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一仰脖子喝得涓滴不剩,搁下酒杯,赞一声“好酒”,然后一跃下江,如来时般乘风踏浪而去。 第171章 悠闲岁月 . 洞房花烛,舱室中放眼皆红,红地毯、红窗幔、红绸扎花的梳妆台、绣着龙凤喜字的大红床罩,以及粉红色的灯光,把气氛映衬得既喜庆又迷离。 不知怎的,一进房,林水瑶就变得扭怩起来,双颊酡红,背对着周天星,用蚊蚋般的声音道:“要不,你先去洗一下吧。” 周天星还是首次见她这样不胜娇羞的动人情态,不禁情热,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在她白里透红的玉颈上吻了一下,轻笑道:“还是一起洗吧。” 同时,一只魔掌轻轻按在她逾显丰隆的绵软小腹上。 如同触电般,林水瑶娇躯微颤,求饶似地道:“天星,我们的宝宝越来越大了,现在已经不能再那样了。” “不能再怎样?” 周天星咬着她耳珠,笑嘻嘻道。下身那物早已昂首挺立,隔着轻薄的衫裤,嵌入深深的股沟中。 “你坏死了,不要啦!医生说,剧烈运动对宝宝不好。”林水瑶轻轻扭摆着腰臀,作着无谓的抵抗。只是,这种动作与其说是抵抗,不如说刺激男人兽欲来得更加贴切。 “那要是动作不剧烈呢?”周天星问道。 林水瑶嘤咛一声,微喘道:“只要不影响到宝宝,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周天星没来由地生出一丝醋意,酸溜溜道:“这个小兔崽子,连新婚之夜都不让老子快活,” 大床上,两人面朝同一方向侧卧,周天星居于其后。双手按在林水瑶腰间,枪尖直指后庭花蕾。 将要挺腰,却又有点不忍。凑到她耳边道:“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我会尽量轻一点。” 林水瑶早已羞得把脸埋进枕面。断断续续地道:“你这个坏家伙,知道疼还要这样弄人家,要不是今天……我才不让你……唔……” 随着她话音戛然而止,周天星的腰背已经开始艰难的推送,一寸一寸进入她体内。顿时,林水瑶全身痉挛。香汗如雨。 良久,周天星终于龇牙咧嘴地吐出一口长气,彻底放泄了。这次行房,动作幅度非常轻微,却是一种比从前更刺激十倍的全新体验,而且也出了一身大汗。这时,已经舒服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不过,他还是勉强伸出手。从枕头下面摸索出两只小锦盒。打开其中之一,用两根手指拈起一颗异香扑鼻的红色药丸,送到林水瑶唇边,正是金龙渊赠送地驻颜丹,道:“瑶瑶,快把药吃了,这个时候服用药效最好。” 林水瑶如小猫般蜷伏着。懒洋洋道:“医生说。孕期不能随便吃药。周天星失笑道:“放心吧,大哥给的东西。绝对不会有问题,要是修道人炼的药都不能吃,医生说地话就更不能信了。”说着就半强迫地把驻颜丹直接塞进她檀口中。 “呀!” 林水瑶一声惊呼,并不是因为周天星突然的举动,而是那药竟是入口即化,融化在她口腔中。但下一刻她就叫不出声了,药力瞬间发作,直接把她的神智沉入黑甜乡中。 毫不犹豫地,周天星又打开另一只锦盒,把里面一颗圆滚滚地黑色小药丸扔进自己口中,也是金龙渊所赠的“固元回春丹”,然后,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天星悠悠醒转。还没睁眼,就感觉体内真元鼓荡如潮,四肢百骸如同被洗涤过一般,格外轻松惬意,而身前的林水瑶,显然药劲还没过去,依然处于酣睡中。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原来这一觉竟然睡了三十几个小时,不禁心中暗赞,这药果然厉害,连一个炼神后期的修道人都要花这么长时间才能完全消化药力,常人就更不用说了,看来林水瑶这回是非睡上几天几夜不可了。 随后又想起婚后三天必须回门的规矩,不禁暗暗苦笑,早知道药力会这样强,就不要急着用药了,只得坐在床上给林家二老打电话,撒了个小谎,谎称因一时兴起,已经把游艇开到了海上,可能要迟几天才能回门。林玉楼素知周天星办事稳重,闻言也不介意,只笑着嘱咐他们注意安全,林母却在电话那头要求和女儿通话,周天星佯作林水瑶正在洗澡,大声对着空气吆喝了几嗓子,把自己装成传话筒,这才连哄带骗地蒙混过关。 挂断电话后,心中只剩下无奈。自从修道后,几乎天天都要骗人,有时候连一些鸡毛蒜皮地小事也非骗人不可,否则就会引人起疑。长此以往,说谎早就成为一种生活习惯,已经到了不经大脑思考的程度,张口就来。 把沉睡中的林水瑶抱进卫生间,替她擦洗了一下身子,又换了条干净床单,再次把她抱回床上安顿好,然后自己也洗了个澡,穿上一套十分宽松的棉质休闲装,这才走出卧室,去厨房弄了点东西吃。 吃饱喝足,精神更爽,忽然心中一动,反正林水瑶还要睡上几天几夜,带她上岸难免引人起疑,不如索性真的把船开到海上,享受一下驾船出游的乐趣。 心中有了计较,就跑进驾驶舱,随便在识海中翻了一下有关航海的知识,很快就熟悉了各种设备的操作方法,打开gps定位系统,确定了航行路线,就一个人驾着船沿江东去,不多时,就进了入海 正是阳光灿烂地午后,翘着脚坐在甲板上,喝着自己亲手榨地果汁,放眼望去海天一色,浩瀚无边,不禁生出遗世独立。飘飘欲仙之感。 心想:“只羡鸳鸯不羡仙,还真是挺有道理的。传说中的那些神仙,给人的感觉总是太冷了。就算你真地能移山填海、法力通天,没人陪你玩,又有什么乐趣?更可笑的是。那些动不动就把苍生视作蝼蚁的家伙,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最强,真地很有趣么?我看还是做个小人物地好,天天和朋友一起喝酒打麻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活得有滋味嘛。嘿!再过几个月我也要当老子了。还修什么道啊,多无聊,还不如先过几年安生日子呢。” 也许,是因为一年多的风风雨雨,身心早已疲累不堪。也许,是因为突然和洪承恩冰释前嫌,放下了一块最大地石头。不知不觉,心态变得极其懒散。 这里需要重点说明一下。周天星之所以能确定洪承恩真的能不计前嫌。原因很简单,只因从对方的因果树中看到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同时也是修道界中的一件大事,禅、灵二宗对上了。 前文提及,佛教是修道界中一个举足轻重的大派,开山祖师是一个昔年在中土混不下去地修道人,化名释迦摩尼。跑到天竺创建的教派。不过俗世中所谓的佛教,并没有真正继承道统。说穿了只是一个赚取功德的工具。 真正的释教,其成员绝对不会出现一个天竺人,当时该门派中全都是血统纯正的中土后裔,这里的中土并不是指现代意义上的中国,而是指居住在长江、黄河流域地汉族先民,这并不是种族歧视,古时候根本没有这个概念,而是赤裸裸地种族对立,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许多民族在中华大地上逐渐融合,修道界也没有拘泥于成法,番邦也好、蛮夷也罢,只要真正彻底融入中华文化的,就统统视作中土后裔。 随着释教兴起,逐渐分离出诸多流派,如禅宗、灵宗、净土宗等,其中以禅、灵二宗门人最广,势力最庞大。以禅宗为例,全盛时期是唐朝初年,入室弟子近百人。千万不能小看这个数字,真实的修道界,永远不可能象一些仙侠小说中那样,动辄就会冒出成千上万修道人对扔飞剑,如果真的出现那种场景,肯定不是修道人干的,而是黑社会火拼。原因很简单,有资质修道的,十万个人里也不见得能挑出一个,何况每个门派对资质地要求都不尽相同,所以就算有相当地资质,找不到合适的宗派也没用。 事实上,正常情况下,道门各派地入室弟子,多则二三十人,少则一两人,而且其中十有八九中途走火入魔,不是横死就是疯掉,因此,能拥有上百人规模的门派,古往今来也就只有禅宗这一家。 言归正传,周天星早已从洪承恩的因果树中得知,他是被禅宗控制的人。对这一点,周天星并不奇怪,有些修道门派为了积功德,往往会在俗世中寻找代理人,而洪承恩就是禅宗选定的代理人。事实上,如果洪承恩只是个身居高位的凡人,林水瑶当初就算直接用刀捅了他儿子,周天星也不见得会对他过于忌惮,但当他从因果树中得知,洪承恩是禅宗一手栽培的代理人后,问题的性质就变了,变得相当复杂。想对付洪承恩,就意味着和整个禅宗为敌,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但如果处处避让,又不是长久之计,这才是真正困扰他的症结所在。 好在,有灵宗适时出面给他解了围。因果树中有这样一段场景,那是洪承恩和慧明小和尚关起门来在书房中密谈。 “洪施主,师父刚才用千里传音告诉我,秦怡的身份已经查清了,她是灵宗的弟子。” “哦,是怎么查到的?” “师父说,三师叔已经把她困在了梅里雪山上,而且已经从她口中逼问出了灵宗的阴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唐六如一手策划的。” “唐六如?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这么熟?” “唐六如是他的道号,如今是灵宗的护法长老,出家前姓唐、名寅、字伯虎、号六如居士。洪施主,唐伯虎你总听说过吧。” “啊!原来他就是唐伯虎啊。” “正是,从前听我师父说,唐六如已经闭关一个甲子了,这次出山。一定有重大图谋,让我们千万小心。据秦怡交待,她这次被唐六如派往东海。其实是想在江东物色人选,发展灵宗的势力,意图和我们分庭抗礼。争夺眼下这场无量功德。另外,据说那个林水瑶很有资质,唐六如有意将她收入门下,这才设计将她逼入绝境,同时打击你的威望。至于那个周天星,也是唐六如属意的人选。有可能会倾力扶植他上位。” “那么,大师的意思呢?” “师父说,一切以大局为重,既然已经查明周天星夫妇和此事无关,就不要树敌太多。” “这是自然,我只想知道,大师打算如何应对灵宗地图谋?” “师父说,洪施主目前只宜多结善缘。坐待时机到来。其余皆可不问,等到那风云际会之时,就可大展拳脚了。另外,师父已然窥破天机,让我告诉你,紫薇当空,将星云集。只需戒骄戒燥。九五之期,已不远矣!”…… 这段卦象。对周天星来说,不啻是久旱逢甘霖,一下子解决了他所有的麻烦。至少,洪承恩不会再和他对敌了。至于禅、灵二宗争夺所谓的无量功德,他是很不以为然地。 在他看来,功德这东西虽然不太容易挣,但还没有难到那份上,这世上从来只缺扶危济困的大侠,并不缺恶贯满盈的人渣,总地来说,做好事的机会还是蛮多的,没必要去你争我夺的。所以,他压根不想去和这两个野心勃勃的宗派争什么无量功德,事实上,他连那个功德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想争,也无从下手。 总之就是一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辛苦,他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不用整天把心思都花在阴谋诡计上,可以舒舒服服过一段太平日子了。 不过,也不能说全无烦恼,目前摆在他面前地,还有两个大麻烦。第一、如何渡过洗筋伐髓这道要人命的难关,第二、如何解决后藤家即将派出的杀手。 这里重点解释一下第二个问题,从川崎明秀的因果树中,周天星已经得知,他上回在黑石峡中干的那件事,捅了个不大不小的马蜂窝。这要从黑石峡里的聚怨池说起,这是当年日军侵华时,后藤家在中国留下的一颗毒瘤。 事情地起源是,二战临近尾声时,美国人在日本本土投下两颗原子弹,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诏告正式发布地那天,有一支驻扎在江北山区的日军,其指挥官就是当时后藤家族的一个重要成员,同时也是一个精通“神道”的凶徒。消息传出后,军营中几千个鬼子哭天抢地,痛不欲生,更有不少鬼子当场剖腹自杀,以示对军国主义走向末路的极度不甘,不料反而激发了这凶徒的灵感,灵机一动,借助黑石峡的地利,在中国内地设下了一处聚怨池,留待日后这些军国主义分子东山再起时,就可以派上大用了。不过,想要维持聚怨池地正常运转,并不是一件容易地事,不但需要很多人心甘情愿以生命献祭,还需要施术者每天用活人献祭的方式举行某种仪式,本人也要和聚怨池心血相连,才能保证怨气长久不外泄。 不料,后藤家辛苦经营半个多世纪地聚怨池,却一朝被周天星所破,而如今执掌这个聚怨池的人,就是后藤家的当代家老,既然心血相连,池子破了,人就死了。事后,后藤家通过种种渠道,终于查清,正是周天星指挥的那次炮击把池子毁了,自然仇深似海。 不过,周天星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后藤家再厉害,势力范围也仅限于日本一地,以他今时今日的实力和地位,只要呆在国内,后藤家派来再多杀手,也是白白送死。真正值得重视的,还是洗筋伐髓的痛苦。 接下来几天,周天星天天开着船在海上闲逛,同时潜心研究华则诚的因果树,心无旁骛地学习医学知识。一静下心来,学习速度就变得快速无比,几天工夫就把华则诚的医术学到七八成。 之所以能有如此神速,还是要归功于这种特别的学习方式。举例说明,如果在正常情况下拜师学医,就算是过目不忘,想要达到这种神速,也要师父来得及教才行,但华则诚的经历原本就在他识海中,本质上是他记忆的一部分,只要能理解其中含义就行,根本不用按部就斑的学习,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与此同时,新婚之夜服下去的那颗“固元回春丹”,也产生了神奇的效用。这种丹药在以丹入道的修道人眼中,只能算是中档货,本质上其实是一种春药,但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春药,因为不是事前服用,而是行房后立即服用,就能把那种放泄后的快感延续很长时间,同时,还能益气壮阳,治疗各种性功能障碍,这就不是寻常春药所能比拟了。周天星服这丹药,当然不是为了壮阳,只是想享受一下延续性爱快感的滋味,用以驱除洗筋伐髓的痛苦。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在行房活动中,最美妙的享受往往不在于过程,而是**释放后的短暂时刻,因人而异,少则一两分钟,多则十几分钟,总之那种感觉不会维持得太久。在古代,一些拥有漫长生命而又十分无聊的修道人,就想到以丹道来追求享乐极限,于是,就出现了一些集养生和享乐于一身的丹药。 周天星在服药后的几天中,果然没有感到一丝洗筋伐髓的痛苦,反而每时每刻都处于那种极惬意的感受中。 言归正传,学习医术的同时,周天星还得到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亲身参与”了华家神药的炼制全过程。 原来,华家的药之所以拥有那么神奇的功效,主要归功于一块风水宝地,而且那地方就在东海市辖区内。最巧合的是,就在a38旅旅部附近,而该旅之所以把旅部设在那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正是保护这块炼药圣地。 那是吴水县境内的一处地下溶洞,深达地底数十米,其中有一根巨大的、通体嫣红的钟乳石,不知何故,从这根钟乳石上滴下来的水,也是浓稠如血,却是炼药的最佳药引,它如同一种万能药物添加剂,往往能把各种药物的疗效几何级放大,甚至发生不可思议的质变。比方说冬虫夏草,本是壮阳益肾的药材,添加此物后,不但药力猛增百倍,而且不用担心会产生猛药常有的副作用。也就是说,只取其利、弊其害。 医家常用的一句名言是,重症需用猛药。之所以只有得了重症以后才能用猛药,就是因为,猛药还有另一个俗称,虎狼之药,顾名思义,就是与虎谋食之药,在治疗病症的同时,免不了会产生许多副作用。 因此,这根钟乳石滴下的水,无疑就成了医家梦寐以求的圣品,华家人则干脆把这种液体称作“神水”。只可惜,这种神水还有一个很奇特的属性,就是不易贮藏,不管把它放在何种容器里,三天内必定药效全失,也就是说,只能即取即用。同时,这种神水只能用作药引,如果单服,没有任何作用。 最过分的是,水量极其稀少,平均十天只能落下一滴,但如果只用一滴水入药,由于剂量太少,只能配制出婴儿用药。经过华家多年总结,才制定出一个最合理、最经济的炼药模式,每取一滴神水,就立即用其佐辅一味药材,炼出少量半成品,每隔五年,把积累下来的一百八十份半成品合炼一次,制出一批成药。正因如此,才有了华家每五年进贡一批神药的规矩。 得知这些情报后,周天星几乎是下意识地,打起了神水的歪主意。 第172章 走亲访友 . 第五天夜里,林水瑶终于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匆匆跑进卫生间,良久才裹着浴巾出来,然后一头扑到周天星怀中,星眼迷离地呻吟道:“那个药好厉害,刚刚吃下去就……” 说到这里,她的脸就红了,不肯再往下说,周天星笑问道:“就怎么样?” 他其实是明知故问,根据识海中储存的有关丹道知识,早就知道所谓“驻颜丹”,本质上就是一种排毒养颜的药物。 众所周知,人体会随着岁月流逝而衰老,一是因为细胞活力降低,这是基因层面上的问题,暂且不谈。二是由于日常生活中吸收的外界毒素滞留体内。驻颜丹的最大功效,就是帮助人体排除体内毒素,而且服用一颗后,药效会一直持续数十年,这就是驻颜丹真正的奥秘。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服用过驻颜丹的林水瑶,体内如同多了一台自动清洁机,每天都能把从饮食、接触有毒物质等行为中吸收的外界毒素及时排出体外,很自然地,就可以延缓衰老的速度、长葆青春。 “天星,我现在觉得,全身就象被水洗过一样,特别舒服,这种药实在太神奇了,要是能给我们爸妈也一人吃一颗,那该多好。” 周天星抚着她微湿的秀发,失笑道:“这种药哪有这么容易弄的,只有那些炼丹的修道人才能炼得出,有钱都没地方买,也不知道大哥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份人情实在太重了,总要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他一下的。不过呢,其实我也挺想弄点这种药分给家里的长辈。但这种事可遇不可求,要看机缘的,我以后多留心就是了。” 忽又想起一事,问道:“瑶瑶,上次我教你地那些桩法,你练得怎么样了?其实那就是大哥教我的玄武宗的筑基功夫,那天大哥上船的时候,还夸你有资质呢,我记得他还说过。可以教你点筑基功夫的。” 林水瑶奇道:“什么那天啊?不就是他刚才说的嘛,他说我的资质不错,可惜不能练他们门派的心法,只能练点筑基功夫。” 周天星从床头柜上拿起手表。把表面凑到她眼前,笑道:“你看看日期。今天是几号了。” 林水瑶凝目一看,呀一声叫了出来,惊道:“不会吧,难道……我已经睡了这么多天,我怎么觉得只睡了一小会儿?” 周天星呵呵笑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会一下子睡五天。不过这样也好,睡五天就能把你体内积存了二十年的毒素全都排出来。还是很合算地。呵呵!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种丹药名为驻颜,其实能祛百病,只要不受外伤,什么细菌都感染不到你身上,只要不是大冬天光着身子在外面跑,连感冒都不会生。” 林水瑶扑哧一笑。用粉拳轻轻在他腰间捶了一下。撒娇式地道:“我光着身子在外面跑,你很开心么?” 周天星嘿嘿奸笑。一翻身就把她压在床上,调笑道:“还是不要跑了,先让我看看你光溜溜的是什么样子。” “讨厌,轻一点,不要压坏了宝宝。” “妈的!又是这小兔崽子,还没出生就尽给老子捣乱,等这小子生下来,看我不一天揍他十回。” “你敢。” “哦,我不敢。”…… 这天后,两人又在海上逗留了几天。经过彻底排毒,林水瑶益发显得明艳动人,娇美不可方物,时时都能引得周天星食指大动。好在两人置身于万顷波涛之上,连过往的船只都轻易见不到,更不用担心有人听墙根,整条船上,几乎随处都能亲热厮磨,使得一向都有些矜持地林水瑶,也在这无拘无束的环境中放开了胸怀。简单地说,就是被周天星带坏了。 然而,再美好地景致,也有看腻味的时候,再理想的环境,时间一长也很容易审美疲劳。尽情享受了一把出海航行的乐趣后,两人都动了归意,于是,某天清晨,两人吃过早餐后,就一起坐在驾驶舱里,驾船回家了。 返回东海后,两人直接回到明星花园。十几天不见家人,自然倍感亲热。唯一的遗憾是,周国辉于婚礼举行地次日就回了云南,害得周天星一见姚春芳,就听她唠叨埋怨了半天。不过,家里又多了一件值得庆贺的事,那就是王满仓已经在老家完婚,带着新媳妇回来了。 王满仓地新媳妇名叫言春梅,是个新鲜水淋的农村姑娘,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又勤快又能干,一来就帮着姚春芳忙里忙外。最难得的是,厨艺不错,炒得一手好菜,尤其擅长面点。和大多数北方人一样,这姑娘性格比较爽直,说话嗓门也大,小嘴也甜,是那种挺讨人喜欢的小媳妇。 回家后的第二天,周天星就和林水瑶一起回门了,在林家欢欢喜喜吃了顿晚饭。用完饭后,林母拉着林水瑶到房里说私话,周天星则跟着林玉楼去书房喝茶。 一坐下,林玉楼就发了根烟,笑呵呵道:“天星啊,你现在也算我半个儿子了,有些话我得问问你。” 周天星接过烟笑道:“岳父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林玉楼笑得很暧昧:“跟我说句实话,你和洪书记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天星早知他会有此一问,苦笑道:“别看我们结婚那天姓洪的亲自到场,给足了我面子,其实,只是个场面工夫,我跟他说不上话。不过呢,我现在多少也有点人脉,你要是云南不想呆了,我还是可以替你想想办法地,实话跟你说吧,荆襄楚家现在和我是在蜜月期里。这种关系,不用白不用。不是有句话嘛,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林玉楼眼珠一转,讶道:“哪个楚家?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东海有这一号?” 周天星自知失言,尴尬一笑,解释道:“是这样地,我现在和楚雄南关系不错,我们是在北京认识的。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民航系统,楚雄南就是燕航地老总。这个楚家嘛,在京城还是蛮有权势的,一共三个兄弟。老大在中直机关,老二就是楚雄南。老三在总参,是个少将。” 接着,又向前探过身去,在林玉楼耳边低语几句。 林玉楼面色数变,终于露出惊喜之色。不过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真地?”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当然是真的。有句话叫物尽其用,要我说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有这么一层关系,我们也别在江东转腰子了。爸,我看你干脆直接进公安部。只要我开了口。他楚雄南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管怎么样。先上去混个级别再说,以后你要是还想回江东,那可就不一样了,从部里下来的,怎么说也得放个省厅副厅长吧。” 一番话直听得林玉楼目瞪口呆,良久才缓过气,指着他笑骂道:“臭小子,真有你的。不怕你笑话,我原本只想让你帮我牵个线,看看是不是能进省厅的。嘿……真是没想到,你的路子现在这么野,行!我听你的。” 于是,周天星当场拨通了楚雄南的电话,三言两语把林玉楼地情况说了,直言不讳地提出,请他想想办法,把林玉楼调进公安部。 意料之中的,楚雄南满口应允,而且行动特别积极,断线后只等了十几分钟,就又打电话回来,说是已经联系好了,部直机关、交管局、出入境管理局三个地方任选其一,正处级实职上调。 周天星接电话的时候,林玉楼就在旁听着,所以不用转达,林玉楼就知道了结果,他目光古怪地望着周天星,小心翼翼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周天星失笑道:“这点事对楚雄南来说很难么?你还想搞得多复杂?” 林玉楼彻底无语了,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这叫什么事?也太简单了吧。” 周天星渐渐收敛起笑容,目光诚恳地望着他:“爸,调动工作不难,升官也不难,难的是,保持一颗平常心。您想想,咱们家里现在缺什么?瑶瑶地帐户里就有几千万,至于我自己,说实话,我都搞不清我卡里有多少钱,懒得算,所以呢,钱对咱们这个家庭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林玉楼笑骂道:“臭小子,这还用得着你说,我是一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是等闲人物。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听你刚才地口气,那个姓楚的也不是什么好鸟,我有分寸的。” 顿了顿,又轻叹道:“话说回来了,到了我这把年纪,早就是活儿女的人了,以后只要你和瑶瑶过得好,早点给咱们家添个大外孙,我林玉楼这辈子还图什么?” 周天星正容道:“爸,话可不能这么说,您今年还没到五十吧,怎么能没个想头?要我说,咱们还是要有个长远规划,官嘛,总是越大越好的,我还指望着您哪天能回来接洪承恩地班呢。” 这一回,林玉楼彻底懵了。 这天回到家时,周天星意外地发现,家里来了两个客人,正坐在客厅里用茶,一个是范铮,一个是陈有虎,姚春芳在旁作陪。 由于工作性质特殊,这两人都没有参加此前的婚礼。事实上,整个东海国安局,都没有一个人参加,这就是从事特殊工作地无奈,就算同事之间,也不可能象普通人一样正常交往。 “两位,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啊?早知道你们要来,我今天就不出门了。” 周天星一见两人,就快步迎上前,不好意思地道。 陈有虎呵呵一笑,站起来扬手道:“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谈吧,当然,还有你的母亲和爱人。” 周天星心领神会,忙向姚春芳道:“妈。我们一起去书房谈点事吧。”接着一拉林水瑶的手,引两位客人上楼。 书房中,门窗紧闭,陈有虎手中捏着一个环形侦侧器,在房间各个角落溜了一圈,这才放回皮包,对两个一头雾水的女人笑道:“周妈妈,林小姐,我们都是周天星的同事。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和介绍信。” 说着,他又从包里取出一叠盖着许多大红印戳地证明材料,表情郑重地递给姚春芳,道:“我们今天来。一是代表组织向周天星同志全家表示祝贺,祝他们小两口新婚快乐。第二件事,就是解释一下周天星同志现在从事地职业,同时,我们还希望,这个特殊职业能得到你们地支持和理解。” 半小时后。还是在这间书房中,只剩下姚春芳、林水瑶、周天星三人。 屋子里的气氛显得异样沉闷。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最终,还是周天星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妈,瑶瑶,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可是我也没办法,因为组织上有纪律。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地这个工作。一点危险都没有。真的,妈。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从小胆子就小,要是有危险的话,说什么我都不会干的,你说是吧?” 十分难得地,姚春芳没有象往常一样唠叨,她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摇了摇头,深深望他一眼,面容无喜无悲,径向门外走去。 “妈!” 周天星在背后叫了她一声,想说点什么,却无奈地发现,说什么都是废话。他分明感到,这时的姚春芳,根本不想再听他说的话了。 苦笑一下,又把目光转向林水瑶,正对上一双晶亮中闪着深深困惑的眸子,不由心中一颤,讷讷道:“瑶瑶,我……” 林水瑶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睑,道:“我去看看妈。”说完也一扭腰,走了。 空荡荡地书房中,就剩下周天星一个人。他呆立许久,头脑中一片混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应该想什么。 对于今天的事,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也曾经设想过很多可能,把最坏地结果都想到了。比方说,姚春芳会当场大哭大闹,或者骂得他狗血淋头,甚至要求他立刻去把这份工作辞掉,否则就断绝母子关系。至于林水瑶,也可能会发点小脾气,或者赌气不理他。总之,只有这个场面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两个女人都对此保持沉默,不但什么都不说,甚至连听他解释的兴趣都欠奉。 忽然间,他想起了父亲,想起了那天在飞机上,周国辉得知此事后的反应。虽然他也能感觉到父亲对这件事的不以为然,但还是无条件地、默默地接受了事实。 “也许,这就是男女之间地最大差别吧,也许,只有男人之间,才能真正相互理解吧。” 他这样想着,渐渐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填满了整个胸臆。 这天晚上睡觉地时候,林水瑶一直背对着床外,周天星在后面搂住她,她也没有动,只闭着眼睛不作声。 “瑶瑶,我知道你没睡着,你能不能认真听一下我的解释?”周天星赔着小心道。 足足等了一分多钟,才听到林水瑶不冷不热地道:“我不是怪你,只是一下子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脑子也很乱,过几天再说吧。我刚才和妈谈过,妈也是这个意思。” 周天星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脸贴着脸,柔声道:“瑶瑶,我知道这件事做得很不对,事先没有和你们商量,但是,我真的可以向你保证,我在这个单位,一点危险都没有。” 说话时,已经无比阴损地把一只手按在她后背尾椎的某个点上,悄悄注入一缕真元。 这大概也是身为修道人的一项好处吧,至少哄老婆的时候,不用象一般男人那样费力。简单地说,老婆心情不好、或者性冷淡地时候,房中术里有很多办法可以立即解决这个问题。 果然,当那一缕真元释放出后,林水瑶全身一僵,体温急速升高。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不由自主地星眸半闭。周天星则是趁热打铁,一下就封住她地檀口,同时,一双魔掌也十分滑溜地探入她睡衣内,在光滑如缎的玉肤上轻轻**起来。 两个多小时后,林水瑶已经在求饶了:“唔!不要了,人家快要被你弄死了……” “那你说,以后还敢不理我么?” “不敢了。”…… 虽然用霸王硬上弓地手段安抚下了林水瑶。周天星还是觉得很郁闷,因为他不可能用同样的手段去安抚姚春芳。最让他无奈地是,看来这回姚春芳是动真怒了,这一点光从她的反常表现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同时。周天星也深深后悔,没有及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本来。他天真地以为,对姚春芳这种从小就深受爱国主义思想教育的人来说,不管出了天大的事,只要把境界提升到民族大义的高度,姚春芳多半也会象岳飞他妈一样。让他把衣服脱下来,亲手用绣花针在他背上刻上“精忠报国”四个字。 遗憾的是。姚春芳并不是岳飞他妈,她只是一个最平凡的中国家庭妇女。在她眼中,自己的男人和自己地儿子,就是整个世界。 次日一早,周天星就一个人去了韩士成家。之所以没有和林水瑶同行,是因为他和韩士成之间,早已达成了默契。绝不向任何人泄露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 和往常一样。两人一起在厨房里忙了半天,整治出一顿丰盛的菜肴。把酒言欢。 只是,周天星今天的心情并不太好,几杯酒下肚,就有些意兴阑珊之感,自嘲式一笑,直言不讳地道:“干爹,我进了国安,而且马上就要当副局长了,东海市国安局地副局长,你说,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意料之外的,韩士成并没有现出一丝讶色,反而微笑着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说呢,那天在你婚礼上,连洪承恩都去了。” 周天星默然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就一点不奇怪?我怎么突然进了国安,还当了局长。” 韩士成洒然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本来我还觉得有点奇怪,可是给你这样一说,我就一点都不奇怪了。其他地我暂时不需要知道,我现在只想问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顿了顿,掰着手指道:“我的意思是,邱家、楚家、陈家、洪家,你到底想走哪条线?我想提醒你的是,不要以为就凭一点小聪明,事事都能左右逢源。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周天星心中剧震,目光古怪地望着他,不可置信地道:“干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韩士成晒道:“我看你是当局者迷吧,这种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那天我去参加你地婚礼,洪承恩是最后一个到场的,还带着陆少阳,而且,事前他们也没有接到请柬,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只能说明,洪承恩在主动向你示好。你也别以为这是因为有楚家在你背后撑腰,洪承恩绝不是肯轻易服软地人。再说,全江东人人都知道,他儿子是因为瑶瑶才落下终生残疾的,事后非但不采取任何报复措施,反而主动示好,亲自参加你和瑶瑶的婚宴,你想过没有,私人感情姑且不谈,这对他的政治声望打击有多大?说白了,就算他真的对此毫无芥蒂,为形势所迫,他也不得不对付你,否则,他今后在官场上就无法立足。” 醍醐灌顶般,周天星眼前蓦地一亮,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重要、却被他一直忽视的问题,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虚心求教道:“干爹,您接着往下说,我洗耳恭听。” 韩士成呷了口酒,沉吟道:“我这大半辈子,办过不少案子,对黑白两道的事也都有所了解,官场有时候其实和黑社会差不多,能罩得住小弟地,就是老大,否则,嘴上说得再漂亮都没人跟你混。别说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那都是无知之辈地牵强附会,所谓大丈夫,就是要顶天立地,只能伸不能屈,试想一下,韩信当初如果不是遇到刘邦、刘备如果不是遇到诸葛亮,以这两个人的政治人品,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碌碌小人,他们能成功,只能说明他们运气特别好,并不能说明他们从前委屈得有道理。可是,在现实中,这样地机会有多少,恐怕一千万个人里也碰不到一个吧。话说回来,他洪承恩堂堂本省头号大员,连这样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都能泯之一笑,试想一下,这样的政治人品,今后还有谁敢跟着他卖命?” 他竖起一根手指,又道:“这只是其一。还有第二点,是最关键的,最近有风声传出,洪承恩明年两会以后,还要留任江东,不进京了。不过,这只是我无意中听到的小道消息,你不妨好好查证一下,如果确有其事,里面就大有文章了。” 周天星渐渐生出衷心敬佩之感,以韩士成现今的地位,只是个小小检察官,信息渠道相当狭窄,却能在极有限的资料中分析出大量情报,而且所推测的结果,基本上八九不离十,某些关键处还大大超过他这个拥有海量资讯的人,不得不为之汗颜,心道:“不会是因为掌握的资料多了,脑子反而变笨了,连分析能力也不及从前了。” 当下,在识海中仔细翻阅了一下洪承恩因果树中的相关情况,更虚心地求教道:“这一点已经可以证实了,洪承恩日前已经主动向中组部请辞,不愿入阁,希望在留任江东。那么您认为,洪承恩现在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韩士成目光连闪,一拍桌子,亢声道:“这就对了,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洪承恩留任江东,必定有重大图谋。” 随后,他深深望着周天星,用无比凝重的语气道:“我的意思是,你最好在近期内,主动面见洪承恩,听听他怎么说。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他这次作出这么大的政治牺牲,一定不会没有下文。另外,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可能左右逢源一辈子,也不要以为靠上国安这棵大树就万事大吉了。洪承恩决非池中之物,你一定要小心在意才行。” 周天星目光连闪,微微点头,肃容道:“干爹,我心里有数了。嗯,还有一件事,我认为也是时候提上议事日程了。是这样的,邱本初一直很想结识你,我不如就来个顺水推舟,让你和邱家建立起关系。我的想法是,我不会直接插手你和邱家的关系,只是负责引荐一下,毕竟你的名望摆在那里,邱家不可能对你不重视,你看怎么样?” 韩士成凝神片刻,缓缓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又干了一杯。 第173章 天生发明家 . 周天星很郁闷,原因是对女人没有足够的了解,虽然用不可告人的手段,看似安抚了林水瑶的情绪,但直觉中,林水瑶并没有就此原谅他,还在生他的气。至于姚春芳,他就更没办法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覆水难收,这一点母子俩都心知肚明,再说什么都是废话,只能指望靠时间来慢慢消除她的心结了。 因为郁闷,周天星只好干正事,他又回到从小居住的那幢老居民楼里,开始摆弄从黑石峡带回来的那些石头。事实上,这是一件他一直想做,但一直都没空做的事。之所以研究这些石头,目的只有一个,搞发明创造。 天机宗的门人,历代都是天生的发明家,如先师祖诸葛武候,就曾发明出八阵图、诸葛弩、木牛流马等一系列超越时代的先进武备。其中的原因,在此暂不赘述,后文自有分晓。 周天星作为天机宗当代传人,自然也是个天生的发明家,之所以从前一直没干这件事,是因为当时还没有相当的实力,但进入炼神后期,就可以搞出一些小发明了。 小屋中,一块黑黝黝的石头静静躺在书桌上,周天星端坐椅上,闭目凝神,放出一缕神念,罩定在石块中心的某个点上。 他已经保持这种姿势整整五个小时,其间连一根手指都没有挪动分毫,把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研究这石头的材质上。由于神念拥有无视任何物理存在的特性,使他能够轻而易举地直接窥测该物质的分子结构,这比任何科学实验仪器都更直观,更精确,也更入微。而相应的,做这种事所耗费的精神力也是相当惊人的。但他依然不惜血本,只因相对于即将获得的利益来说,这点成本是微不足道地。 终于。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睁开双眼,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连睫毛上都沾着细密的汗珠,然而,他却笑得很得意,很轻松。 “呵呵!原来如此,看来就是这种物质拥有吸附精神力的作用。暂且把它命名为天星一号吧。这可是我周天星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的新物质。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分离、提纯天星一号了,那就让我先来翻阅一下有关矿产冶炼的知识吧。” 一个多小时后,周天星风一般冲出门,驱车一路疾驶,来到市内一家专营科研化工仪器的经销公司,把一份长达三页的采购清单交给一位业务员。于是,就在当天下午,一辆卡车开进小区。两个搬运工把十几只大密封箱抬上楼,同时把一些老旧家具搬了出来,以便腾出空间,把这套老式公房改造成周天星地实验室。 所需设备全部到位后,周天星就象模象样地套上白大褂,如同奇幻小说里的魔法师,开始摆弄一大堆瓶瓶罐罐。 周天星的科研工作,相对于普通科学家来说。既省时又省力,而且不用担心在实验过程中因意外引发爆炸,把自己炸成非洲难民。这主要还得归功于无所不能的神念和直觉,使他不需要象牛顿做灯泡时那样费力,上千次实验才能找到最适合的材料。事实上,与其说他是在做实验,不如说做的是选择题,从无数种冶炼方法中寻找出一种最经济的方案。 就在当天晚上,他已经成功分离出了第一批半成品。消耗掉二十公斤石材,从中提取出十克“天星一号”。 然而。他对这个结果还是不太满意。用两根手指轻轻拈起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结晶体,皱着眉抱怨道:“纯度还是太低啊,都不到40%,要是有家冶炼厂大批量炼制就好了,只要过一次炼钢炉,应该就能把纯度提高到90%以上了。” 心中一动,飞快掏出手机。拨通了阮清的电话。嘱咐她设法在东海附近买一家炼钢厂,规模不需要很大。只要一应设备齐全就可以。阮清在电话那头也没多问缘由,只懒洋洋地应了,至于其他的事,也只字未提,谈完正事后就挂了电话。合上手机时,周天星也不知心头是何滋味,只有一种感觉比较强烈,就是和这妖精交往越久,就越搞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时而狂野如火,时而淡然如水,一般不粘人,但真地粘起人来,比榨汁机还要狠。 接下来,周天星又开始了辛勤的忙碌,虽然只得到一小块纯度不高的“天星一号”,也足够他做各种各样的实验了。 这天一直忙到深夜,总算研制出一件勉强可用的器具,一个环形手镯状物体,表面上刻着细密的古怪花纹,雕工也很粗糙,完全没有美感可言。不过,能做出这样一件东西,已经是周天星目前的能力极限了。 这里需要重点说明一下,刻在这“手镯”上的花纹,在修道界地术语叫做“符纹”。所谓符纹,原理其实并不神秘,而且也不象某些小说中描述的那样,有很多特定的形式。事实上,符纹之学并无定式,因材质不同,可以衍生出无穷变化,真正的要诀,首先是充分了解制作符纹的材料,然后根据该材料的物理、化学、生物特性,按实际需要构思创作。比方说,周天星现在做出的这件东西,就是一件可以吸纳、储存精神力的容器,之所以能造出这样神奇的东西,主要归功于该材料的特殊性能,其次才是符纹地作用。说白了,就这件器具而言,符纹地真正功用是,以特定的形状,减少吸收精神力时产生的损耗,同时使储存在其中的精神力不外泄,原理就是这么简单。 “好了,现在让我来试验一下吧。” 周天星手中捏着新制作出的圆环,试着向其中释放了一点精神力。果然,随着一道肉眼很难觉察的白芒闪过,那一缕精神力就被轻松吸纳了进去。接着,用神念细细体察良久,周天星苦笑一下,下意识地摸着鼻头。无奈地道:“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这东西还是太差了,损耗居然达到了七成,不过呢,反正是白捡来的,损耗掉也不心疼,以后再慢慢琢磨改进吧。” 午夜时分,周天星回到明星花园。心急火燎地对新制作出地“玉环”进行第一次实用性检测。之所以称其为玉环,只因他实在懒得去起那些花里胡哨地名字,反正从理论上讲,玉也是石头的一种,这物质既然是从石头里提取出来地,就姑且称之为玉环了。 顺便说句题外话,在中国人地传统观念里,诸如玉石、黄金之类的东西可以辟邪镇宅,其实是不无道理的,这些东西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消解负面精神力。只是常人不知其中原理,只知其有这方面的效用,却不知该如何正确运用。 当然,周天星也可以直接用玉石、黄金等材料来制作“法宝”,但在修道人眼中,这些市面可见的材料等同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问题还是出在材质上,再好的玉石,吸附能力也不及“天星一号”之万一,否则,那些有玉石的人家就要经常“闹鬼”了。 还没踏进家门,四条摇头摆尾扑上来的狗就成了周天星第一个试验对象。精神力这东西,并不是人类地专利,动物也有。不仅如此,在日常生活中,不管人还是畜牲。情绪激动时。往往会不由自主地向外界释放出精神力。这一点每个人都应该有深刻体会,比方说,当一个人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处于他身周的人,往往都能很直观地感受到他内心的喜悦,想藏都藏不住,这就是精神力外放的一种表现。同时。还要着重说明一下。精神力和功德一样,也分正负两极。心情好自然就是正面精神力,悲伤、愤怒等情绪当然就是负面精神力,这一点无需赘言。 言归正传,小狗看到主人,一般都是很开心的,自然就会有精神力外放的现象出现,为了尽可能试验玉环的效用,周天星开车回家的路上就买了一大包熟牛肉,套了两层方便袋,把玉环藏在袋与袋的夹缝里,这时见到小狗们扑上来,就把方便袋直接放在草地上,摊开袋口,让大块地熟牛肉赤裸面对众狗,自然引得四条狗热血沸腾,纷纷扑上抢食。在这过程中,周天星的神念一刻都没离开过玉环,用心体会它发生的每一丝变化。 终于,一抹笑容渐渐绽开,喃喃道:“还行,大概可以吸收到方圆五米范围内的精神力,只是损耗太高了,不过有总好过没有,先凑合着用吧。” 接下来几天,周天星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继续提炼“天星一号”和改良符纹上。进度虽然不快,但每天都处于创造的快乐中,连家人都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强烈喜气,以至于两个女人都受到了他的感染。在周天星超强的听觉下,几乎每天都能偶尔捕捉到她们地窃窃私语。 “妈,你说,他为什么天天都这么开心?” “哼!这个臭小子,我才懒得管他,他开不开心关我什么事。” “不对啊,妈,我都有好几次看到他一个人偷着笑呢。不会是……因为我们这几天不理他,精神太压抑,所以就那个……” “是吗?这倒也是啊,不会是……” “就是啊,妈,我可真有点担心,他天天这样没事傻乐,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好吧,不过也不能太便宜了这小子,瑶瑶,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教训他一顿。”于是,某天晚上,周天星就被姚春芳狠狠骂了一顿,林水瑶也在旁帮腔,两个女人叽叽咯咯数落一番,周天星则是本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优良作风,非常沉痛地作了深刻检查,总算平了她们的心气。 此后,更加心无挂碍地钻研学问,但已经不需要再整天呆在实验室里了,提取出的“天星一号”已经积累到了一百多克,而且这种结晶体质地并不算坚硬,用平常刻图章的刀片就可以在上面雕符纹,就算试验失败,再去实验室回炉就行。不过这件工作他通常都是在深夜干。白天则带着林水瑶到处闲逛,有时候去看电影,有时候去逛书城,要么听演唱会,看体育比赛,总之,哪里人多就去哪里,为的就是满世界收集精神力。这样就可以不用耗费自身的精神力。借别人的精神力来做实验了。反正就算他不收集,那些被人们发散到空气中的精神力,时间长了也会自行分解,回归宇宙能量循环的大链条,不用白不用。 几天后,周天星设计出两种性质截然不同地玉环,因符纹不同,区分为吸收正面精神力和吸收负面精神力两种。直到这时,他才给它们起了正式名字,前者叫阳环。后者叫阴环,合称阴阳双环。 之所以要储存这么多精神力,并不是因为周天星想吸收别人地精神力,只因这些从很多人身上搜集的精神力性质杂驳不纯,而且还附带着许多希奇古怪的信息,收为己用并不是不可以,但得不偿失,消化的过程相当麻烦。反而会因此消耗更多自身的精神力。 因此,这些精神力只能用来对阵杀敌,保家卫国。 最直接的用途,就是制作防身武器,比方说,精神炸弹。原理是,设计某种结构,在同一器具中同时储存正、负两种截然相反的精神力,然后,以某种形式使其瞬间相互撞击。由此爆发出巨大地精神能量。直接摧毁敌人地精神世界,这是一种很残酷的手段,也是很实用地手段。 现代社会,不可能象古代那样,动不动就拔剑杀人,不管你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在法律上。都会被认定为杀人犯。但纯粹的精神攻击法律就管不着了,就算能拿得出证据。也没办法定罪。最关键的是,拥有这种武器后,就不需要耗费自身精神力了,有百利而无一弊。 然而,遗憾的是,这个设想目前还只停留在理论研究阶段。经过多次研究,周天星无奈地发现,如果把两种性质截然相反的精神力相互碰撞,非但不会引起爆炸效果,反而会相互分解,在等质等量的情况下,最终双方都会消融殆尽。而使用同一性质地精神力进行碰撞实验时,双方只会融为一体,不能产生爆炸。 尽管如此,周天星还是认为有制作成精神炸弹的可能,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直觉告诉他,两种天生相克的物质相撞,不可能只有相互消解一途,只是以他现有的实验条件,还做不出这种武器。只能等阮清先收购下一家钢铁厂,再慢慢研究了。 不过,他还是制造出了一种比较简单的精神攻击武器。原理是,以符纹结构压缩负面精神能量,然后瞬间对某个点释放,就能起到很强的攻击效果,只要储存的负面能量够多,瞬间把人击疯也是有可能的。 周天星之所以急于制造攻击性武器,主要是为以防不测,专门对付后藤家即将派来地杀手,还给这新式武器起了个很仙侠的名字,叫做定魂针。原因是这东西外形是圆柱体,只有火柴大小,平时以符纹将负面能量(俗称怨念)封在里面,需要使用时,先将针头对着敌人,然后把顶端一小截拔下,就能把怨念射出去了。最关键的是,由于体积小,完全可以藏在衣袋或者手心里发射,隐蔽性相当强。 不得不说,这种新式武器还相当简陋,不过周天星并不觉得对付后藤家的几个杀手需要用到这玩意,以他如今在国安中的地位,只要对方一入境,马上就能布控抓人,造这东西只是防患于未然。 定魂针试制成功后,周天星暂时把研发工作搁下,因为还有一件一直想干、却一直没空干的事在等着他。于是这天晚上,他在家中约见了徐楠。 书房中,周天星亲手斟了两杯红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他,笑问道:“阿楠,我们的那个厂,最近经营得怎么样?” 徐楠一听就乐了,笑道:“生意还不错,眼见着就要到年底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粗略估算下来,咱们这个厂今年就能收回70%的投资了。呵呵!你还不知道吧,其实现在光做政府这一块的生意就够了,现在东海上上下下,谁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同学,多少都要给点面子地,况且我又不是不懂规矩地人,生意还是挺好做的。这不,这回卫生局盖的那个新办公楼,办公家具全都是从咱们厂订的。” 周天星呷着酒听他讲了一会儿,忽道:“阿楠,我打算撤股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动厂里的资金,撤股以后,那些股金就借给你流动吧,反正我也不缺这点小钱,你什么时候手头方便再还给我也不迟。” 徐楠神情一愕,刚要说话,周天星就摇着手打断他,正容道:“这是小事,不值一提,就这么定了。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谈一件大事,想跟你合作。” 徐楠愣了半晌,这才一头雾水地道:“什么事搞得这么隆重啊?” 周天星放下酒杯,沉吟道:“是这样的,我今天打算给你交个底。其实呢,从前我跟你合伙办那个厂,主要是想先让你在商场上磨练磨练,才好一起干大事。这么说吧,赚钱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主要是怎么花钱的问题。嗯,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脑子没进水,没说胡话,要是你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个消息,中石油明天肯定涨停,你明天去看看股市行情就知道了。” 徐楠眼珠急转,突然露出极度惊喜之色,指着他颤声道:“不会吧,你……你真地有消息?” 接着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在房里转着圈,连声道:“怪不得,怪不得啊,我说呢,你小子怎么这么有钱,敢情是有内幕……” “停!” 周天星及时出口止住他地话头,没好气道:“有些事,心照就可以了,我今天可什么都没说过,你别会错意啊。” 喝了口酒,又语气暧昧地道:“阿楠,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只需要知道,我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就行了。当然了,平时也要小做做,偶尔赔一点也没关系,是吧?” 徐楠心领神会,连连点头:“你放心,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的口紧着呢。”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当然了,生意也不能不做,据说最近东海要建新机场了,这个活儿,我会尽力帮你揽下来地,你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先去买一家比较有资质的建筑公司,规模也要大一点,至于资金方面,肯定会有缺口,到时候你报个数给我,我替你想办法贷款。” 这一回,徐楠彻底懵了,站在屋子中央发了半天傻,才结结巴巴地道:“天星,我没听错吧,你要我把东海机场接下来?那……可是投资几百亿的大工程啊。” 周天星失笑道:“我又不是让你一口全吃下来,你瞎紧张什么,这种大工程一般不会只有一个承包商的,到时候你量力而行吧,从里面分个项目做做就可以了。其实做这种工程,主要目的不是赚钱,而是提升你在商界的地位,明白吗?” 徐楠这才缓过气,摇头苦笑道:“天星,我想……你费这么多心思,不会只是想让我发财吧,你到底要我干什么?直说吧。” 周天星露出赞赏之色,表情严肃地望着他,无比诚恳地道:“阿楠,我想做环保,但是我自己不方便出面,你肯帮我吗?” 这一天,两人在书房中密谈了整整一下午。 第174章 枪王 . 婚后的周天星,并不象大多数已婚男人一样,一下子失去了自由。反而,比从前更自由了。没办法,谁让他有个保密单位的身份呢。 自从范铮、陈有虎两人拜访过周家,姚春芳和林水瑶虽然对他这个新身份很不满,但毕竟都是勤劳朴素的劳动人民出身,基本觉悟还是有的,发了几天小脾气后,也就渐渐接受了事实,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说。总的来说,都是热爱党和人民的好同志。 这样一来,周天星无疑得到了更多的个人空间,再也不用象从前那样,早请示晚汇报了,这大概也是当国安的一大好处吧。 这天一大早,周天星终于乘上陈伟胜派来的军车,去a38旅旅部报到了,虽然他的婚假还没用完,没必要急着办正事,但“神水”可是关系到他切身利益和幸福生活的大事,就算偷不到,能早点搞明白其中的玄机,也是好的,这才是他真正的动机。 不仅如此,在临出发前,他特意在脖子上吊了一块超大阳环,藏在内衣里,口袋里也揣着一块阴环,顺便到军营里去吸收一些精神能量。事实上,他最近已经渐渐养成了随身携带阴阳双环的习惯,有时走在路上,看到有人吵架,也会停下来看一会儿,为的就是尽可能不放过任何吸收精神力的机会。 a38旅旅部其实是东海市郊一座军事基地。地处偏僻,依山傍水,只有一条专为该基地修筑地公路通向省道。不过景致却不错,虽然已是初冬时节,但周天星坐在车里向外望去,公路两旁基本上还保持着很自然的原生态,几乎见不到人工开凿的痕迹,这样地环境在当今社会,尤其是一座拥有几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旁,已经属于十分难得的了。 当车开到军营门口时。陈伟胜早就领着一大群军官守候迎接了,这倒是有点出乎周天星的意料,心道虽然和陈伟胜关系不错,帮过他的忙,他堂堂一个大校旅长,也没必要给自己这么高的礼遇吧。 放眼望去,包括陈伟胜在内,每个军官穿的都是迷彩作训服,腰扎武装带,别着手枪。不禁暗暗纳罕,一跳下车就对迎上来的陈伟胜笑着调侃道:“陈旅长,第一天来报到,你就这样荷枪实弹地隆重欢迎我,不会是想让我这个半吊子教官当场出丑吧。” 陈伟胜哈哈一笑,用力握住他手,愉快地道:“你小子今天还来得真巧,正好赶上咱们全旅大比武地头一天,走!你也跟我去观摩一下,先熟悉一下咱们旅的情况。” 接着简单向他一一介绍身后几名校官。基本上都是营团级的主官,其中就包括周天星的老熟人高明堂。然后,亲热地拽住他胳膊就往里走。 一踏入军营,周天星就感到浓厚的精神气息扑面而来。不禁心中暗赞,果然没来错地方,单从搜集精神能量的角度出发,军营无疑是最理想不过的了,到处都是浑身精力无处发泄的年青军人,精神力不强才怪。 这座军事基地的规模显然不小,周天星只用神念粗略兜了一圈,就发现了上百辆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之类的重装备。还有直升机场、雷达站、医院、军人服务社、油库等相关设施。是一座功能齐全地综合型军事基地。 不多时,周天星就跟着陈伟胜来到射击耙场上。老远就看到一堆堆军人围在场边闹哄哄地喧嚷,还不时传出零星的枪声,场面热闹之极。 耙场一侧,竖着一个三四米高的检阅台,台上也站着一群军人,然而这些人的装束却和陈伟胜这批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因为他们穿的都是常服。 超强的视力中,周天星第一眼就注意到一个站在人群中央的年青大校,他虽然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人,但最近常常在因果树中见到他,正是郑光荣的独子郑子明,同时也即将成为瑶光的丈夫,还是a38旅的现任政委。 郑子明地脸形,几乎是和郑光荣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很斯文,甚至给人一种秀气的错觉,但无论什么人,只要一触碰到他的眼神,就不会这样认为了。正如现在地周天星,甫一接触到他的双眼,就打心底里对这人不敢小觑,并不是因为他的眼神有多么锐利,而是因为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沉着冷静,以及一种自然流露的居高临下。 为官日久,世家子弟周天星也见得多了,只是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集骄傲和沉稳于一身的类型。他分明感到,这个人的骄傲气质中或许含着出身名门的因素,但更多地还是来自于一种强大地自信。 “政委,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周天星同志。天星,这就是咱们旅的政委,郑子明同志。” 一站到台上,陈伟胜地面部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一板一眼地为两人引见,声音也变得机械生硬。 直觉中,周天星明显感到,这两人的关系很微妙。按常理,不管在政府还是在军界,一起搭班子的两位主要领导,就算关系处得不好,表面上也会客客气气,一团和气。可这两个人一见面,马上就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味,既不象有什么矛盾,又不象有什么交情,总之,如果把他们的关系比作一对夫妻的话,就是同床异梦,各管各的。 郑子明是众人中唯一带着白手套的,听完陈伟胜的介绍后,不置可否地一笑,向周天星伸出手,不咸不淡地道:“周教官。你好。” 周天星并没有遵守这个礼节性地常规,因为对方首先没有遵守礼节,连手套都没脱下。就要跟他握手。正常情况下,周天星是个脾气相当好的人,也不太注重这些小节,但处于这种场合,有些规矩就不能不讲了。所以,他并没有伸出手,只是微微一笑,点头道:“政委同志。你好。” 郑子明的手悬在空中,略停了一刻,见周天星根本没有和他握手地意思,自失地一笑,脸上并无愠色,反而右臂顺势前伸,已经按在周天星肩上,看似随意地道:“周教官,我是早就听过你的事迹了,听说你校炮很有水平啊。这不。陈旅长还专门为你向上级请功了。” 周天星笑道:“哪里,其实我也就是依葫芦画瓢,上次的事只是侥幸。” 在专业人士面前,周天星从来不敢托大,何况言多必失,在场的都是职业军人,说得多了反而会闹出笑话来,所以对某些专业问题他是能避则避,避不了就含糊其辞。事实上,他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也根本就不是当什么教官。 郑子明却不依不饶,紧跟着道:“周教官不必过谦了,早就听说过你还自行设计了一套弹道计算方程,不用试射就能精确计算出火炮射击诸元。一会儿能不能当场示范一下,让我们开开眼啊?” 周天星暗暗苦笑,他今天硬着头皮来当这个教官,主要是因为自觉和陈伟胜的关系不错,而且在黑石峡时双方都把话说开了,陈伟胜也知道他没有真正当过兵,不会在人前给他出难题。但他还是遗漏了一点,a38旅并不是陈伟胜一个人说了算。还有一个背景很厉害的政委。最要命的是。所谓的弹道计算方程,他根本拿不出来。当初在黑石峡校炮地时候,纯粹只是靠神念才算出射击诸元的。 好在在官场上历练久了,这点小难题还难不倒他,瞎话张口就来,苦笑道:“政委同志,这其实是个误会,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计算方程,那天只是急中生智,用相关的物理定律临时算的,也是幸好黑石峡的地理环境还不算复杂,要是换个地方,我就算不出了。” 这番话听得人人相顾愕然,不约而同露出不信之色,这也难怪,计算射击诸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何况还要加上那么多地理环境因素,如果说事先有一套方程,不管这方程听上去多么匪夷所思,还能让人接受,可是,如果有人能只凭临场发挥,就能在短时间内进行这样复杂的计算,而且结果分毫不差,那就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只能划归怪胎级别。 这回连陈伟胜都纳闷了,疑惑地望了他一眼,皱眉道:“天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周天星耸耸肩,作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道:“我早就说过了,我那天只是事急从权,超常发挥,要是再来一次,我就不见得有这样幸运了。” 郑子明微微一笑,摆手道:“是不是超常发挥姑且不论,周教官,我倒是真的很好奇,听说你从来没当过兵,怎么会对火炮这么了解呢?” 周天星嘿嘿一笑,含糊其辞地道:“没什么,就是小时候经常看人**,所以也学着摸了两把。” 正说话间,台下的射击比赛已经告一段落,一名军官跑过来向陈伟胜和郑子明立正敬礼,报告比赛结果,这才暂时给周天星解了围,心中却在暗暗发狠:“郑子明你个小兔崽子,老子第一天来你就象审犯人一样盘问个不停,妈地!本来当教官只要磨磨嘴皮子也就够了,可有这小子在,一会儿肯定免不了要给炮兵作示范了,看来这回就算想低调也不行了,说不得,我得想个法子先把这帮人全镇住才行。” 这时,听到郑子明正在和陈伟胜说话:“陈旅长,咱们还是按老规矩办吧。你先打还是我先打?”陈伟胜则是嗡声嗡气地道:“既然是老规矩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谁先打不都一样。” 周天星正在琢磨他们口中的老规矩是什么东西,就看到郑子明又把脸朝向了他。笑道:“周教官,炮打得那么准,枪法也一定不错吧。我看这样吧。你今天第一天来咱们旅,为了表示欢迎,就请你先打吧,给战士们做个示范。” 陈伟胜一听就皱起眉,周天星地枪法他是从来没见过,但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一个从来没当过兵的人,枪法能好到哪里去。向郑子明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说政委同志,你就别难为我这小兄弟了好不好?人家只是来当战术教官的,可不是来找人比武地。来来来!废话少说,咱俩也好久没比划过了,你先下场吧,还是老规矩,一人打十个飞耙。” 一见这情形,周天星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两人关系微妙。想必是双方都有雄厚的家世和背景,而且都是年少得志,彼此间谁都不服谁,谁都想压过对方一头,用句俗话说,就是两个人杠上了。 这并不代表他们气量狭小,或者人品有问题,其实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不管在军队还是地方上,行政首长和党委书记之间一般都不可能把关系搞得很和谐。除非真的是肝胆相照地同志,总有个先后主次的问题,如果一方强势、另一方弱势也就算了,可要是双方都是强人。就算明面上不闹矛盾,骨子里总是要较把劲的。 却听郑子明笑呵呵地道:“陈旅长,看你说的,这不,周教官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咱们旅,我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他和战士们熟悉一下,便于以后开展工作嘛,你可别误会了我地意思啊。” 陈伟胜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怒色一闪即逝。不过周天星还没等他开口,就主动发话了。淡淡道:“既然政委同志一片好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我从来不打飞耙。” 郑子明笑了,爽快地道:“行!那就打固定耙吧,你喜欢怎么打就怎么打。” 周天星向陈伟胜传递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同时向他伸出手,笑道:“陈旅长,把你的枪借我使使。” 陈伟胜目光一闪,下意识地掏出佩枪交给他。周天星接枪在手,却没有立刻挪动步子,而是气定神闲地游目四顾,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一张铺着台布的长条桌上,指着桌布道:“能不能撕条布下来?” 一时间,人人都有一头雾水之感,就连郑子明也现出讶色,脱口问道:“你要布干什么?” 周天星不假思索地、随随便便地道:“蒙眼睛。”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包括陈、郑两人在内,在场二三十名军官个个目瞪口呆。而周天星要的,就是这种震慑效果。否则,他这个表面上的军事专家、事实上的军事小白,今天就很难过这一关。至于枪法,更不是问题,此前他就练过很长一段时间枪法,对各种枪支地性能都已经比较了解,再加上还拥有无所不能地神念,蒙不蒙眼睛对他来说根本没区别。不过,如果不是被郑子明挤到了墙角上,他也不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地举动。 几分钟后,一块五十米固定耙前。 众目睽睽下,周天星真地用一块厚实的台布,亲手把自己的上半边脸都罩住了,然后才从口袋里掏出枪,看似漫不经心地举起,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砰!砰!砰!……” 直到把弹匣完全打空,他才一把扯去蒙在眼睛上的布,提着枪,一步步向台上走去。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声,因为人人都在屏息静气,等待报耙员的最终裁定。 终于,就在他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时,身后传来一个激动到语音变调的大嗓门:“十环!全都是十环!” 还是没有掌声,也没有喝采声,因为耙场上几乎每个人都进入了石化状态。 一个多小时后,陈伟胜的办公室中,只有周天星和他两人。 陈伟胜的表情很无辜,很无奈,很失落。他垂头丧气地、无比郁闷地道:“妈的!我们这些天天摸枪地,都赶不上你小子一根毛,还混个什么劲啊。唉!这回真是引狼入室了,有你这个枪神往这一竖,这个旅长我都没脸干了。” 周天星无比同情地望着他,象哄老婆一样温言安慰道:“不要这样嘛,陈哥,伟哥……哦,当我没说过,胜哥,我就不信你手下没有比你枪法好的,这种事嘛,还是要看天赋的啊,难道你见到一个枪法比你好的,就把旅长让给他做。” 陈伟胜闷哼一声,没好气道:“臭小子,少跟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咱们部队上讲地是什么,不就是军事素质?要是连当官的都是窝囊废,能带得出好兵?算了,算你小子狠,一上来就镇住了场面,不然姓郑的那小子还指不定有多嚣张呢。” 周天星失笑道:“大哥,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你跟郑子明有必要这样斗来斗去嘛,要是换了平常人也就算了,你们俩,谁能挡谁的道啊,将来还不都是将军的命。” 陈伟胜呵呵一笑,晒道:“其实我们那不叫斗,是逗着玩,姓郑的小子从小就爱跟我抬杠,我也懒得跟这小子计较,要是我真跟他计较,还搭什么班子?这一回,周天星总算搞明白了他们的关系,不禁哑然失笑,敢情他们和另一对活宝差不多,就是冯长春和秦珂,都是以相互抬杠为终生乐趣的无聊家伙。 陈伟胜又道:“好了,不谈那小子了,天星啊,我还是那句老话,象你这种材料,天生就该在部队上发展,不过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这里有些资料,你拿回去先研究一下,备备课吧,有什么看不明白地就来问我。另外嘛,我给你安排了间办公室,也在这层楼上,再给你配辆吉普,还有别地要求吗?” “没了。” “那好,我还有点事,你先去忙吧,晚上别走,一块儿去我家喝酒。” 离开陈伟胜办公室,周天星就跟着一个文职军官,带着一大堆资料,来到自己的新办公室。同时,还得到一张临时工作证和两套没有军衔地军官常服,都是陈伟胜特意为他准备的。 他也没空去关心办公室的陈设,料理完这些琐碎事后,就反锁上房门,坐到办公桌前,合上双眼,首次在军营中放出了神念。 识海中,倒映出一幅幅画面。参照着从华则诚因果树中得到的影像,不多时就在两公里外的一处树林边寻到了那个地底溶洞的入口。和在卦象中看到的影象差不多,溶洞入口处岗禁森严,附近大约有一个排的兵力,全副武装地巡逻警戒,而且许多地方都用铁丝网围了起来,显然是保全极严密的军事禁区。 这种程度的警卫自然阻碍不了周天星的神念,轻易进入溶洞后,左弯右绕,瞬间通过重重关卡,很快就找到了他此行的真正目标,那块殷红如血的钟乳石。 地穴中***通明,巨型钟乳石下放着一个截面积相当的圆桶,洞角放置着几台一看就很先进的制药设备和一些金属药箱,一张圆桌旁,两个穿白大褂的华家子弟正百无聊赖地打扑克,一副无所事事的德行。 一缕神念久久停留在钟乳石深处,然后缓缓向上,向地表逐寸探索。渐渐地,周天星唇角绽开一丝邪恶的笑意。 第175章 挖宝贝 . 一片草木稀疏的旷地上,一百名年轻士兵挺胸立正,排成整齐的三列横队。在他们前方,周天星同样穿着迷彩服,正威风凛凛地训话。 “你们都曾经是最优秀的狙击手,但只是曾经。在我面前,你们什么都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从零开始,因为我将要传授给你们的,是一种全新的狙击方式。这个过程,也许会相当艰苦,而且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们,你们这一百个人当中,最后顶多只能有十个人留下。好了,下面是第一课,全体坐下。” 刷一声,一百名士兵整齐划一地坐到地上。周天星也坐了下来,盘着腿,五心向天,含胸拔背,摆出一个武打书里打坐练气的姿势,又道:“大家跟我一起做,把眼睛闭上,身心完全放松,不管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不要管它……” 渐渐地,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有磁性,越来越柔和:“你的身体正浸泡在热水里,非常温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这一百名士兵,是周天星从a38旅的狙击手中精心挑选出的,全都是精神力比较强、身具功德的小伙子。而现在教给他们的,光从表面上看,象极了中国传统气功,实际上只有其形,而真正的内容是,西方教廷秘传的冥想术。 事实上,周天星根本不懂民间流传地气功。因为那些东西对修道人来说,层次实在太低了,本质上只是以精神力促进人体新陈代谢、强身健体的一种方法。并不是说练气功没用,只是除了能起到一定的延年益寿作用外,没什么实际价值。但教廷地冥想术就不同了,其主要功能就是提升精神力,然后以精神力外放的形式来达到各种各样的目的。这就是两者的根本区别。当然,从养生角度来说,还是气功更胜一筹。 周天星现在所做的,其实就是在军中培养“魔法师”。一来巩固他在a38旅的地位,二来也是未雨绸缪。由于上次黑石峡的事,a38旅中已经混进了两百多个被洗过脑地官兵。到目前为止,这个秘密只有他和瑶光两个人知道,虽然在他的严令下,瑶光已经暂时约束住了这批蠢蠢欲动的家伙,但终究是个极大的隐患,必须设法把这批人连同瑶光一起除掉,只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周天星暂时还想不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所以。在a38旅中培养一批心腹人马,是相当必要的。 从本心讲,周天星很不愿意踩进这潭浑水,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又总觉得内心不安,所以只能预先作些部署,万一哪天局势突变,到时候还能见机行事。 引导着一百个士兵进入冥想状态后,周天星就一个人悄悄站了起来,拎起一只旅行包。向附近一处小土丘走去。 正是初冬时节,天地间一片萧索,荒凉的旷野中,遍地都是枯枝败叶。每一脚踩过,都会发出格吱格吱的脆响,空气中含着一种淡淡地、沁人心脾的清甜味。 周天星一步步走到土丘后,站定脚步,闭目体察良久,终于绽开一丝笑容,他笑得无比得意,悄声嘀咕道:“果然就是这里了。看来还真是一块风水灵穴呢。真是不好意思,被我找到了。” 的确。他现在所站的方位,深入地底约五六米处,就是一块“风水灵穴”,这个称谓是修道界的术语,其实也不神秘,完全可以用比较科学的语言来解释。 众所周知,物质世界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本质是由各种类型的能量构成的一个大循环。按人类的逻辑来区分,可以分为对人体有害或有益、有用或没用。而风水灵穴就是某些能汇聚对人体有益物质地地点,也就是俗称的风水宝地。 只是,这种地方一般都很隐蔽,就算是拥有神念的修道人,也只有亲临实地,并且有针对性地细心体察,才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否则,就算长住在附近,也很难找到。同时,风水灵穴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位置往往飘移不定,有地也许会在某个地点常驻几十年,有的也许只会在某地存在几分钟就消失。至于其中的原因,连修道人都不清楚,大概只能归结于一句话,整个宇宙的能量循环系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 言归正传,周天星之所以能这么轻易就找到一块风水灵穴,原因很简单,他昨天用神念研究地下溶洞里的那块钟乳石时,曾仔细寻找过这块神奇钟乳石的水源,结果发现了一条十分隐秘的地下暗泉,而当他循着这条暗泉溯源而行时,却又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埋藏在土层中的宝贝,一块雕刻着古怪符纹地玉佩。 在地底下发现玉佩,原本并不是一件很希奇地事,但出现在这种地方,就十分耐人寻味了。周天星在发现这东西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判断出,这块玉佩十有八九是被人特意埋藏在地下地,而且玉佩的主人也多半是个修道人。 要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就要从玉的本质说起了,说白了,玉就是石头的一种。在修道人眼中,对世上任何物质都不会用俗世的标准去衡量,只要是对修道有益的,哪怕它是茅坑里的臭石头,都是宝贝,反之,就算价值连城,充其量也只是一件玩物。而能够有资格被雕刻上符纹的,就肯定是好东西,正如周天星的阴阳双环。最关键的是,这块雕有符纹的玉佩,还出现在这么敏感的场所,这就很容易令人产生无穷遐想了。 所以。周天星才会亲临实地作一番考察,直接后果是,发现了这块风水灵穴。而到了这个地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结论一、这块玉佩一定是修道人埋下地。结论二、埋下这块玉佩的目的,多半就是为了吸纳风水灵穴中地灵气。这里需要解释一下灵气这个概念,只是一种修道界的术语,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气体,而是一些对人体极有益处的微量元素。 再进一步推论下去,另一个问题也就不言自明了。那座地底溶洞里的钟乳岩之所以能滴下“神水”,固然不能排除这块钟乳岩本身具有奇效的可能。但最大的可能性是,流经符纹玉佩的地下暗泉中也沾染了灵气,恰好和钟乳岩地材质产生某种化合作用,才诞生出“神水”。 总之,可能性有很多种,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周天星都懒得作进一步研究,因为他已经蹲在地上,手握一把折叠式工兵铲,开始挖宝贝了。 二十分钟后。那块雕刻着古怪符纹的玉佩已经捏在他掌心中,不过做贼的人都难免有点心虚,所以他根本没空当场研究,看了一眼就揣进兜里,飞快地把挖出来的土重新填平压实,保持着一贯的优良传统,偷吃完一定要把嘴擦干净。 干完这一切后,才发现已经出了一身透汗,固然是因为有点紧张,更多的却是兴奋。虽然还不知道这块玉佩已经在风水灵穴中埋了多久。但无疑时间不会短。原因很简单,就算只是放在衣袋里,他也能明显感受到其中充沛的灵气。 把工兵铲重新叠好,放入旅行包。若无其事地走回那堆正沉浸在冥想状态中的士兵身边,然后拍拍手掌,把他们唤醒,含笑道:“下面是十分钟休息时间,大家感觉怎么样?都跟我说说。” 场面静了一刻,就听到七嘴八舌的回答:“好舒服,比睡觉还过瘾。”“教官,你是在教我们练气功吗?”“肯定是气功。我从前也练过。不过没这次这么神。”…… 待喧闹声渐渐平息,周天星清咳一声。正容道:“大家猜得不错,这就是一种气功,名字叫峨嵋养生功,最适合每天晚上临睡之前练,但你们自己练的时候,效果不一定有集体练这么好,总之,一定要持之以恒地练。不过我要郑重声明一下,我教你们练气功,只是为了让你们以后更能集中精力,恢复体力,可别想歪了。气功这东西并不神秘,只是一种大脑地保健体操。对于我们这次特训来讲,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科目。所以,请大家不要到处乱传,我可不是练xx功的啊。” 一番话说得人人都笑了,有人高声问道:“周教官,你的枪法那么神,是不是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啊?” 周天星立刻露出赞赏之色,指着那人夸奖道:“聪明,你说得不错,其实嘛,我摸枪的时间比你们每个人都短,但是我的枪法就是比你们好,其实只有一个小秘诀,那就是用心打,而不是用眼睛打。我记得以前教我打枪的师父说过,枪法的最高境界,就是人枪合一,那么,什么是人枪合一呢?” 他顿了顿,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脑门,老气横秋地道:“那就是直觉,跟着自己地直觉走,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弹道计算全都象扔垃圾一样丢掉,只要我能在瞄准镜里看到你,下一刻就能打到你,想打腰就不打腿,指哪儿打哪儿,这才是我眼中的合格狙击手,大家有信心成为这样的狙击手吗?” “有!” 经过一番听上去很有道理地煽动,狙击兵们的劲头都被调上来了,回答得很响亮。 “好,现在我就给大家做个示范。” 众目睽睽下,周天星走到武器堆旁,拎起一支沉重的狙击枪,皱眉道:“怎么这么沉,来个人帮我托一下这枪。” 这话一出,一百个狙击兵中当场就被雷倒了九十九个,于是,唯一没被雷倒的那个就跑出队列帮他托枪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周天星下一个命令居然是:“给我把瞄准镜拆了。” 半分钟后。那个狙击兵就抱着一支没有瞄准镜地狙击枪,架在肩上茫然四顾。好在,周天星及时找到了中意的目标。抬头向天,指着一只从天边飞来的鸟,道:“就打它吧,把枪管抬高点。”说着也伸出一只手,轻轻托住狙击枪中段地木柄,引导着枪体缓缓移动。 然后,斜瞥一眼那神色紧张地狙击兵,笑道:“你就别瞄了。等下我一说射,你就马上扣扳机,明白吗?” “是!” “射!” 两个干脆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下一刻,枪也响了。 周天星却没有去检查战果,而是用力拍着狙击兵地肩,赞道:“反应挺快,不错,来,抽根烟以示奖励。” 接着。真的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发给他,还用打火机亲手给他上了火,转头对着众人笑道:“眼馋吧,都想抽吧,本教官的烟可不是那么好抽的,今天就定个规矩,以后谁的表现好,当场奖励一根烟。” 一群狙击兵却没心情听他说笑,全都傻乎乎地瞪着不远处地面上一只血肉模糊地鸟尸。个个都象见了鬼似的。 如果说昨天周天星在耙场上表演的“盲射”还是可以被人脑理解的,此时此刻的场面就只能用非人类来形容了。 “傻了吧,想不通了吧。” 周天星还在持之以恒地做着煽动工作,满脸神棍德行。笑眯眯道:“这才是真正的人枪合一,其实也没什么想不通的,不管打枪还是做人,靠的就是一种感觉,坚信自己的感觉,不要怀疑,不要犹豫,只要跟着感觉走。不用瞄准镜照样指哪儿打哪儿。好了。下一个科目,就是全体把瞄准镜摘掉。跟我上耙场去。”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北京,某政府机关大楼中,正在进行着热烈地讨论。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专案组终于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一举侦破郑光荣上将遇刺案,抓获与此案相关的犯罪嫌疑人十七人,其中包括八名日籍侨民以及三名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的军政机关工作人员。虽然还有一些司法程序没有走,但从目前掌握的大量证据和口供看,给这些嫌犯定罪只是个时间问题。也就是说,专案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后续工作都是司法机关的了。 这次会议的级别相当高,由兼任组长的一位副总理亲自主持,所有高层干部全体出席。案子破了,自然就要论功行赏了。 “也就是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国安局地周天星同志,都应该记为首功,我再问一遍,这是不是在座各位的一致看法?” 副总理环视会议桌一圈,十来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缓缓点头,只是,表情都显得有点古怪。 最后,副总理把目光锁定在国安总局杨副局长脸上,又笑问道:“老杨,你也这么认为?” 杨局长苦笑一下,摊开手,表情无辜地道:“这件事我事前也没想到,当时的情况可是十万火急,一号首长亲笔批示,限期一个月内破案,我们就向下面发了个紧急通知,从各地抽调刑侦专家协助破案,谁也没顾上去问他们是什么级别,只想着尽快把案子破了,对党和人民都有个交待。其实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周天星居然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 副总理点点头,手指轻叩着桌面,沉吟道:“本来嘛,从副处到正局,连升三级也不是不可以,问题地关键是,这个小伙子未免也太年轻了一点,才二十三岁。别的姑且不论,如果一下子升得这么快,对他本人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随后又摇摇头,苦笑道:“真是难以想象,一个二十三岁的正局,总让人感觉心里不踏实。虽说中央的精神一贯都是大力培养优秀年青干部,可这也年青得太过分了吧。年青人就算有些才华,毕竟还是需要历练的嘛。对了,老杨,我还真有点纳闷了,一个二十三岁的年青人,怎么就做到副处了?” 杨局长的表情依然很无辜,很无奈,下意识地用手指在太阳穴旁挠了挠:“哦,这个问题嘛,我也专门询问过东海市局,据他们说,这小伙子其实还是不久前刚刚入编的,是作为特殊人才引进地,不过呢,入编前他就已经为东海局工作了,据说还协助破获过多起大案。之所以一入编就给了个副处,也是有原因地,因为他早就是副处了,不过不是在我们国安系统,而是在一家大型国企。” 副总理越听越感讶异,吃惊地道:“照你这么说,他还是个国企中层干部?” 杨局长苦笑道:“还不止呢,据说他还是证监会的特聘顾问、江东省党校教员,同时,还是江东某部驻军地战术教官。” 这一回,几乎所有人都被雷倒了,就连那位副总理也张大了口,半天合不拢。突然间,语速极快地道:“把他的所有资料都调过来,只要是和他本人相关的一切材料,我都要。” 不料,杨局长象是早就做了充分准备,拎起放在脚边的公事包,拉开拉链,取出厚厚一叠材料,双手捧到副总理手上,自嘲式地笑道:“都在这里了。” 副总理先是一怔,随后莞尔,接过材料后,就埋头仔细阅读起来。于是,会议也暂时中止了。 良久,副总理终于把视线从材料中抽出,表情也变得很无辜,很无奈,苦笑道:“看来,这件事还是要向总理汇报一下的。唉!这小子,到底是个天才还是个怪才啊?” 这天晚上,中南海某殿,总理案头上摆着一份经过精心整理的材料,虽然篇幅已经被尽可能压缩,但还是印满了三张稿纸。 “呵呵!有意思,这个年青人真有意思。我倒是挺想见见这小伙子的,你安排一下,我想和他谈谈。”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出,仅仅半小时后,正坐在陈伟胜家和一众军官喝酒的周天星,手机铃骤然响起。 “嗯,各位,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周天星一看手机屏幕,见是范铮的来电,就起身告罪,陈伟胜正喝得红光满面,指着他笑骂道:“看你小子这副德行,就知道肯定是小林的电话,我可不管啊,今天说什么也得来个一醉方休,你可不能一接电话就跑。” 周天星懒得理他,向他翻个白眼,快步离开了闹哄哄的人堆。 一接上线,就听范铮在那头道:“天星,你现在在哪里?说话方便么?” “在外面喝酒呢,不过现在身边没别人。” “说得具体点。” “在a38旅,陈伟胜家。” “嗯,我马上派人接你去机场,乘专机去北京。” “不会吧,老大,什么事这么急?我的假可还没休完呢。”周天星抗议道。 范铮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休假取消了,这是命令。”随后又笑了起来:“小子,你这回可走大运了,记住喽,千万别给咱们东海局丢脸啊,不,是别给咱们国安系统丢脸。” 周天星听得一头雾水,傻乎乎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啊,还要放专机?” “总理要见你。” “什么?” “笨蛋,耳朵聋啦,总理要见你,去中南海,明天早上七点半。” “我晕,老大,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那个……什么,你刚才说,谁要见我?” “你想气死我啊,还要我说多少遍,总理要见你。” 刹那间,周天星只觉脑中一阵眩晕,满眼都是小星星。 第176章 觐见 . 北京,中南海,跟在一名工作人员身后,穿廊越舍,周天星的心情和往常并没有太大区别,出奇的平静。 现在的时间是,清晨七点半。他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西装,白衬衫黑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看上去格外整洁清爽,而且还没有吃过早饭,因为他知道,有人会请他享用一顿丰盛的早餐。 当他来到一间古色古香、宽敞明亮的厅堂中时,第一眼就看到那位意料之中的长者,他正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翻阅着一本时下在都市白领中比较流行的时尚杂志。从窗外射进的阳光打在他神情专注的半边脸上,使这幅场景看上去象极了油画。 在看到这位长者的第一刻,周天星就打消了栽因果树的念头,原因很简单,对方身上的功德太强了,已经强到令他匪夷所思的地步,光从那扑面而来的功德气息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功德值至少在他本人百倍以上,绝不低于六十万,甚至更多。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前文曾经提及,有两种情况无法运用心卦,一是对方也是修道人,而且修行层次比施术者高一个境界;二是目标人物的功德超过了施术者本人。周天星现在碰到的就是第二种情况,对方功德远胜于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总理,这位就是周天星同志。工作人员地报告声把总理的视线从杂志上抽出。移到周天星脸上。顿时,他的眼睛亮了。 “来,小伙子。快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总理地态度很热情,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和善地打着招呼,没有程式性的握手,只有家人般的亲切。 对于这个场面,周天星已经在推卦中进行过多次演习,但毕竟还是第一次和这种级别的大人物零距离接触。多少有点拘谨,连笑容都自觉不太自然,好在昨天预习了大半个晚上,倒不至于临阵怯场,用尊敬的语气道:“总理,您好。” 刚刚坐下,又听总理笑呵呵道:“来得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 “还没呢。” “那就一起吃吧,咱们边吃边聊。对了,小伙子看上去挺精神的。怎么也象我们这些老头子一样,穿得黑白分明?” 总理拉家常般地说着,又拿起刚刚放下的那本杂志,指着封面上一个时尚帅哥道:“看看,这样穿才有年轻人地朝气嘛,多帅气。” 周天星虽然早知结果,还是忍不住莞尔道:“总理,您日理万机,怎么也爱看这种杂志。” 总理洒然一笑,道:“这就叫劳逸结合嘛。整天把头埋在文稿堆里,也不见得就能把事情办好这时早餐已经端了上来,是两大海碗热腾腾的云南米线,不过两个碗里的配料还是有区别的。总理吃的那一碗以菌菇和绿叶菜为主,周天星这碗则以肉、蛋类为主。 吃了几口米线,总理搁下筷子,自嘲式地笑道:“我也是没法子,急着想见你一次,又抽不出时间,只好把早餐时间用上了,不过也只有二十分钟。那就长话短说吧。周天星同志,如果……我是说假如。把江东省国安局交给你,你认为你能胜任这个岗位吗?” “我干不了。” 周天星目光平静地和他对视,毫不犹豫地道:“至少在目前,这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极限^而且我的专长也不在这个方面。” 总理似乎根本没想到他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快,而且回答得如此斩钉截铁,深深望他一眼,露出一丝赞许之色,点头道:“年轻人不焦不燥,很难得。那么你认为,你的专长在哪个方面?” 周天星道:“情报分析,简单地说,就是从大量情报中,找出最可靠、最可信的那一份。” 总理地眼睛眯了起来,认真审视一刻他的面色,然后重新拿起筷子,埋下头道:“说得具体点。” “是。” 周天星正襟危坐,侃侃而谈:“当今世界,是个资讯爆炸的年代,和以往相比,我们获取情报的手段和途径都有了质的飞跃。可以说,对情报界而言,真正的工作重点并不是如何获取情报,而是如何有效辩识情报的真伪。以我们国安部门为例,我们主要承担的是保障国家安全的职责,然而当今世界,恐怖威胁无处不在,同时我们能够运用的资源又极其有限,这就是一对显而易见地核心矛盾,而解决这个矛盾的唯一途径,只能从情报分析这一环节寻找突破口。” 总理听得连连点头,再次搁下筷子,肃容道:“说得很好,不但是安全保卫工作,在任何工作中,分析和决策都是重中之重。这个环节上稍有差池,后果都是相当严重的。” 随后展颜一笑,用略带调侃的语气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小伙子,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自谦了?据我所知,你地能力和专长恐怕并不仅限于情报分析一途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总理,在您面前,我哪敢放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设想,我认为目前的当务之急,还不止于提高情报分析的效率,同时还要加强各情报系统的协调配合。不知道您能不能听一听我的一些浅见?” “讲!” 周天星清清嗓子,口若悬河地道:“江东自古就是人文荟萃之地,到了明清两代,更是天下财富集中之地,而贪腐之风也是全国之最,正如前一阶段。仅东海一地,就接二连三爆出上百宗特大贪腐案,背后地原因当然是错综复杂的。我不敢妄言,但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江东这个风水宝地,是一块极易滋生腐败的土壤。”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并不是我关注地重点,我真正关心地,还是我的本职工作,如今地国际局势。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世界各国的政局都不太稳定,尤其需要警惕的是,某些外国势力,会故意制造国与国之间的摩擦,用来转移国内视线,甚至不能排除爆发地区军事冲突地可能。一旦出现那样的情况,东南六省,将是首当其冲。” 总理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托腮沉吟片刻。道:“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终于,周天星把一个深思熟虑过无数遍的念头说了出来:“我的想法是,东南六省,必须建立一个快速反应机制,相当于情报界的快速反应部队。这么说吧,我先举一个小例子,前段时间,我们东海市国安局破获了一个规模庞大的日本谍报网,但事后才发现。和军情部门起了冲突,因为这个谍报网,军情部门其实早就盯上了,他们之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行动。\\\\\是有更长远的考虑。也就是说,我们那次的行动破坏了军情部门的整体部署。” 总理脸上现出深思地表情,微微点头,道:“在目前的体制下,这类事件的确不可避免,相关部门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不过,我们暂时还不可能也象美国人那样搞个国土安全部出来。你有什么更理想的解决途径?” 周天星毫不犹豫地道:“有。非常时期必须采取非常措施。我认为,有必要在东南六省设立一个临时机构。专门负责处理国安、军情两大部门搜集上来的情报,这就相当于一个情报过滤器,主要职责就是从海量资讯中去芜存精,同时也可以为这两大系统构建起一个快速有效的情报共享平台,减少重复劳动以及不必要的资源浪费。当然,这个机构不会干预两部门的正常工作,只是一个咨询分析机构。” 总理渐渐绽开笑容,点头道:“这个点子的确不错,有点类似于情报界的智库,范围也不应该仅仅局限于东南六省,不过可以先搞个试点,看看效果怎么样,如果真地行之有效,那就不妨在全国推行嘛。” 沉吟片刻,深深望着周天星,认真问道:“这么说,你有意负责这个机构?” “是!” 周天星刷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朗声道:“我有绝对的信心承担这项工作,请总理放心。“呵呵!你这回倒是不谦虚了嘛。” 总理笑弯了眉,饶有兴致地盯着充满自信的年轻人,用调侃的语气道:“你要想清楚喽,这可是一件吃力不讨好地苦差事,干得好,是你的本职工作,没人会嘉奖你,一旦出了纰漏,就是你的责任了。” 周天星也笑了,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只要我尽心办事,就算偶尔犯点小错误,不是还有您老在我背后撑着嘛。再说,我就不信您堂堂一国总理,真的就那么抠门,您说是吧?” 总理莞尔一笑,指着他面前的大海碗道:“别尽顾着说话,坐下吃点东西。” 待他坐下后,又沉吟道:“年青人勇于任事,的确是件好事,不过你的这个建议还需要斟酌研究,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嗯,我倒是想了解一下,你怎么会有那么多专长?精通三国外语,能把马列著作倒背如流,通军事,懂经济,简直就是个全才嘛。这样的人才,呆在地方上,似乎有点可惜了。我今天找你来地意思,主要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到我身边来工作?” 在总理身边工作,对大多数人来说,无疑是最理想地晋身之阶,可惜周天星并不是普通人,埋头吃了几筷子米线,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这才抬起头,叹了口气,道:“总理,承蒙您厚爱,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只是,我还是觉得在基层工作更适合我,毕竟我还太年轻了,您说是吧?” 总理深深凝望他良久。似笑非笑地道:“你很受宠若惊么?我好象一点都没看出来嘛。” 周天星呵呵一笑,道:“能和您共进早餐,我就已经受宠若惊了。不是因为您地职位,而是因为,您是一位真正的好总理。” 从中南海出来后,周天星就乘上了前往国安总局的专车,短短二十分钟地会晤,他的情绪虽然平静,但一颗心还是悬着的,生怕其中出现什么意外。毕竟世事无绝对,就算能以心卦预测将来,不是还有个变卦的问题嘛。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放下心。虽然还不能确定职务即将会发生什么变动,但可以肯定的是,经过这次成功的会晤,他已经在总理心目中建立了良好的印象,这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那个在东南六省组建情报分析机构地建议,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真的能建立一个这样的部门。由他一手创建,对他今后在官场上的发展好处就太大了。 对普通人来说,这种部门也许没什么实权,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但对他周天星来说,就是一个可供充分发挥的舞台了。还是那句老话,现代社会,信息才是最强悍的武器。如果能一手掌握东南六省的军政情报大权,只要干几件比较出彩的事,这个机构马上就能得到党政军各界地高度重视。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从临时变成常设,从地方性变成全国性,甚至一跃成为国家级的智囊。都是非常有可能的。而他周天星的地位,无疑会水涨船高,到时候就不是那些寻常官吏可比的了,也许只要轻轻一句话,就能左右国家重大决策,真到了那个地步,就是国师级的人物了,给个副总理都不换。最关键的是。周天星一点都不担心为别人做嫁衣。道理很简单,除他本人以外。不管换谁来领导这个机构,都是白费力气,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也是最易隐藏真实动机的防护罩。 当然,他这番算计目前还只停留在yy中,国师之路并不是那么容易走地,大人物们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次会晤,只是万里长征踏下的第一个脚印。 是的,随着身份地位地改变,周天星现在的目光已经不仅仅停留在江东一地,或者国安系统内,而是放眼全国了。 来到国安总局后,周天星并没有立刻见到请他来的杨副局长,而是在秘书室坐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他跚跚而来。 杨局长一见他就笑开了花,把他带进办公室,亲热地拍着他肩,赞道:“好小子,这次表现相当不错,没有在总理面前给咱们国安系统丢脸,这不,你人还没到,电话就打到殷局长那边了,祝贺你,周天星同志,总理对你非常欣赏,亲口指示我们局党委,对这样的年青干部,要放心大胆地重用,不要拘泥于成法。你想想,这是对你多大的肯定。” 这番话一出,周天星反而感觉有点发懵,只因没料到会产生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杨局长看到他惊愕的表情,只当他是受宠若惊,也不在意,拉着他坐到沙发上,笑道:“小周啊,我今天找你来谈话,主要是想问问你的个人意愿,想不想调到总局来工作啊?” 周天星当然不想,但还是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叹道:“杨局,我当然是服从组织安排地,可是,有一个情况我不能不向您汇报一下,我刚才见总理地时候,听他的口风,似乎是想让我在基层多历练历练,还说江东自古就是人杰地灵地好地方,他一直很想去那边转转,对了,总理还告诫我不要心浮气燥,既然在基层工作,就要保一方平安。” 他说这番谎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有些地方还故意停顿一下,搞得象是在仔细回忆总理的音容笑貌,说得有鼻子有眼,不过心中十分踏实,这位局长大人再蠢,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去向总理求证的。再说,一个副部级,能不能跟总理说得上话还是个未知数呢。 杨局长一听,口风马上就变了,点头赞赏道:“不错,怪不得总理这么欣赏你,年轻人不贪图名利,实事求是,很好。既然是总理的意思,你就还是回江东吧,过几年再调过来也不迟嘛。” 接着拿起桌上的烟盒,发了根给周天星,自己也点上一根,笑吟吟道:“小周啊,你这回可真是给咱们国安长了脸,三天不到就破了案,当记首功,这是毋庸置疑的。级别嘛,也要往上提的,经过组织上慎重研究,同时也是根据总理的指示精神,决定把你的级别上调到正局,不过呢,考虑到你的年龄因素,实职还是低就一档吧,对这个安排,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周天星腾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并腿挺胸道:“多谢组织上的信任,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决不辜负局领导的期望。” 杨局长摆手道:“坐下说话,不用谢任何人,这都是你应得的嘉奖,除了连升三级,还有一百万元奖金,外加记个人特等功一次,到时候我会亲自去江东给你颁奖。对了,还有件事我要问问你,刚才局党委会上初步讨论了一下,本来我们是打算留你在总局重用的,既然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我就先问问你的个人意见吧,你是打算去江东省局呢,还是留在东海市局?如果去省局,就给你安排个副职,要是留在东海,自然是正职了。当然,级别还是正局,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还可以调整嘛。” 这一回,周天星倒是犯了点小踌躇,不过还是很快作出了决定,答道:“我还是想留在东海。” 杨局长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到局党委的。” 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又摸着脑门,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问道:“小周啊,不说这事我还想不起来,怎么我看你的档案上,居然还不是党员,这是怎么回事?” 周天星暗暗苦笑,心道这才是真正的关口,好在早有心理准备,摊开手,无辜地道:“杨局,这可不能怪我啊,我这不是才刚刚入编的嘛,一进来就忙得天昏地暗,还没顾得上这事呢。” 杨局长见他摆出一副苦瓜脸,不禁哑然失笑,毫不在意地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不过这件事你务必要抓紧点,马上要当局长的人了,居然还不是党员,岂不是笑话?” “是,是,我一定抓紧办,请领导放心。” 周天星满口应承,心中却道:“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入党的,反正这种小事你以后肯定想不起来,就算想起来也不会去问,就算问了,嘿嘿!到时候恐怕我早就不是国安的人了,你问了也是白问。” 话虽如此,周天星还是蛮头痛的。如果照他的本心,拿不拿党票其实根本无所谓,奈何天机宗自古就有一条门规,门人弟子如若参加任何别的教派,即视为叛出师门,虽然江玉郎早已闭关,他依然不敢违背这条门规,天晓得后果会有多么严重。至于那天对陈有虎和范铮的承诺,其实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想出来的一个借口,但这种借口不可能对什么人都用,况且老这样骗来骗去,总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随着地位越高,这个矛盾也日益突出了。 第177章 最疯狂的实验 . 出了杨局长办公室,周天星约见了一次薛洪、鹿中岳等四个小国安,和他们喝了顿酒,四个家伙这回都立了功,升职加薪自然是题中之义,因此心情都特别好,对周天星的提携更是感激不尽,不过周天星并没有向他们透露自己将连升三级的事,对觐见总理这节也是只字未提,只和他们聊些家常话,加深一下感情而已。 周天星深知,培养心腹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光靠恩惠是收拢不住人心的,所以他的一贯作风是,慢慢培养,长期考察,至少在目前,还没有到真正把这四个小子收归己用的时候。 喝完这顿酒后,他就没有在北京多作逗留,直接回东海了。至于燕航和bug财团的谈判,反正合作基调已经定下,有阮清在幕后策划,还有楚雄南和霍夫曼在明面上张罗,就不用他再操心了。 这次短暂的北京之行,收获相当丰厚,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还是有一个小遗憾,回去的时候就不能享受专机待遇了,只能自己跑到候机楼搭航班,十分巧合的是,又碰到了那位黄河机长,这回连周天星这个修道人都有点纳闷了,心道:“不会是世上真有缘份这一说吧,好象我每回坐飞机都能碰到这家伙。” 下一刻,连自己都被这可笑的念头逗乐了,俗世中的所谓缘份,不过是是释教那帮人地杜撰。根本没这回事。与此相比,反倒是唯物主义辩证法更加科学,人生在世。不可能不和其他人产生接触,这是必然的,至于哪天会碰上哪个人,则是完全偶然的。真正意义上地“缘份”,只有修道人才能理解。 这天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客人,一个是大舅舅姚全忠。一个是小舅舅姚全义,两人正坐在客厅和姚春芳说话。 “天星,快过来,你舅舅他们都等你一晚上了。”姚春芳一见儿子回家,就大呼小叫起来。 周天星一见这场面就乐了,从前在家族中,他一向都是个不太引长辈们关注的孩子,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能劳动两位舅舅坐等他到这么晚,走上去笑着打招呼道:“大舅舅好,小舅舅好。有什么事啊?” 这两个舅舅,年纪都不算大,姚全忠今年四十二,在吴竹县一家化工厂当会计,有个儿子名叫姚东成,由于学习不好,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成了待业青年。至于小舅舅姚全义,今年三十七岁,早年就辍学经商。可惜混到年近不惑,都没混出什么名堂。 周天星一坐下,姚全忠就递上一根烟,笑眯眯道:“天星啊。今天我们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的。”周天星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想说什么,爽快地道:“舅舅跟我还这么客气,有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办。” 果然,姚全忠叹了口气,略显尴尬地道:“这不。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不是一直没找到工作嘛。天星啊,你在外面人头熟。路子广,能不能帮你弟弟想想办法,给他找个好单位啊?” 周天星一口答应:“行!舅舅,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侧头想了想,又道:“可惜东成弟弟学历不高,不然进政府机关还是挺不错的,江航嘛,现在效益又不太好,要不这样,东美地产的老总跟我关系不错,不如就去那里吧,安排个坐办公室的活先干起来,先积累点工作经验,舅舅,你看行吗?” 姚全忠大喜过望,激动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声道:“天星,有你这句话,我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唉!舅舅在这里代表全家先谢谢你了。” 姚春芳在旁倍感面上有光,神气活现地吹嘘道:“我就说吧,家里人的事,咱们家天星没二话,这孩子,从小就知道疼人,敬重长辈,拾金不昧,这不,小时候我有一回带他上街,在路上捡到五分钱,非要拽着我去找警察叔叔……” 好不容易扯完一通不知所云地废话,又似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对了,天星,你小舅舅也有事找你,还是我替他说吧,你小舅舅不是前段时间开了个小饭馆嘛,昨天被卫生局的人吊销了那个什么许可证,还说要罚款,你也帮忙想想办法吧。”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周天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毕竟没有人活在真空里,古时候的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况且以他如今的地位,办这些小事并不费力。当然,其中有个功德的问题,也不能什么事都帮。 于是,把目光投向姚全义,笑问道:“小舅舅,你的饭馆开得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事?” 姚全义苦笑道:“都是自家人,我就不瞒你了,上回有个老太太在我店里吃面,回家以后闹了肚子,当天晚上就进了医院,后来嘛,就被举报了。” 周天星一听就知道,这家饭馆肯定卫生不达标,这就不能怪人家卫生局了,不禁犯了点踌躇,忽然心中一动,笑道:“小舅舅,你也别开那个小饭馆了,没意思,我这里正好有个赚大钱的买卖,不知道你想不想干?” 姚全义眼睛一亮,用力点头道:“只要能赚钱,干什么都行。” 周天星道:“那好,你不如去做中草药,我有几个朋友,专门搜集珍稀中草药,不过可不是药材公司里面的那些大路货,比方说成形地长白老山参,总之,越名贵越好,价钱不怕贵,只要你能搜罗到这些好东西。就肯定能给你好价钱。” 自从开始学医后,周天星就一直很手痒,很想弄点中草药回来实践一下从华则诚因果树里偷学来地那些制药配方。主要是想配点药出来解除自身的痛苦,但光有配方没有原料可不行,真正稀罕的药材,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地,市面上能买到的,只有大路货。 从华则诚的因果树中,周天星还得到一条重要信息,全国的珍稀药材。基本上都控制在几大医药世家手中,岭南华家就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让姚全义做这件事,周天星并没有指望他能和那些中医世家抢资源,只求他能找到一些中高档货就行,顺便也让他发点小财,以后不至于碰上点小事就来找他麻烦。而且他素知自家这个舅舅是个赚钱狂人,虽然从来没有发达过,但创业热情一直不减,只要能赚钱,就会挖空心思往里钻。所以。即便姚全义从来没捣腾过药材,周天星也相信,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一定能成功。 打发走两个欢天喜地的舅舅,周天星就上楼去看林水瑶。林水瑶本来就习惯了早睡,身子又日渐沉重,所以最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早,人也一天比一天懒,周天星进房时,见她正睡得十分香甜。就没打扰她,一个人去书房,关起门来研究昨天得到地那块符纹玉佩。 屋子里没有开灯,书桌上的玉佩闪动着柔和地光晕。周天星闭目凝神,把一缕神念悄悄潜入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双眼,轻轻叹息着:“好霸道的能量,这哪是什么玉佩,简直就是一个小型聚核反应堆啊,这么极端地能量,人体怎么可能承受。” 的确。用聚核反应堆来形容这块玉佩。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众所周知,世界上有很多储存能量的载体。比方说电池,就是储存电力的载体。而这块玉佩的性质也大致相仿,其实就是一个吸收、储存灵气的载体。两者唯一的区别是,电力是用来驱动电器的,而灵气只作用于人体。 所谓灵气,当然指地是对人体极有益地物质,至于如何有益,周天星也说不上来,主要是因为不具备相关的专业知识。这么深奥地问题,只有那些以丹入道的修道人才能解答。而最让人头痛的是,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种灵气,而是有多种多样,性质和功用也不尽相同,这一点,也只有那些整天研究丹道的修道人才搞得清,象周天星这种丹道小白,是没有理由懂的。 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灵气如果使用得当,对人体是大有裨益的,否则,这种物质就不能称为灵气了。 不过,还是有一个最简单地办法可以使用灵气,那就是直接把灵气吸入体内,但这样做的后果,谁都无法预料,这就象医家用药一样,只有对症下药,才能治疗病症,但如果让一个不明医理的人胡乱用药的话,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苦思良久,周天星还是没摸到什么头绪,忽然发狠道:“哼!我就不信,那些丹道家天生就懂那么多,还不是靠无数前辈一代一代试验总结,才能发展到今天地,这种事,我也可以做啊。” 还是那句老话,从某种意义上讲,修道人就是科学家,只是修道界的科技水平早在几千年前就大大超越了俗世,所以在常人眼中,修道才变得那么神秘和高不可攀。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周天星才没兴趣去研究丹道,他之所以会对医药产生浓厚的兴趣,主要还是因为急于渡过眼前这道难关,所谓病急乱投医,就是这个道理。世上最痛苦的事,并不是得不到宝贝,而是宝贝就眼睁睁地放在自己面前,却不知道怎么用,这也是逼得他不得不自行研究丹道的原因之一。 当下,周天星怀揣着玉佩,带着一些工具,悄悄走出家门,一个人向明星花园后山行去。 时值午夜,但在他超强的夜视力中,黑漆漆的深夜和白昼无异,行动根本不受影响,也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危险。之所以这么晚摸黑上山,原因很简单,抓老鼠做活体实验。 周天星抓老鼠地方法很直接。而且无比干脆,就是先用神念找到老鼠洞,然后直接跑过去。用精神力把老鼠轰晕,这样做既省时又省力。当然,堂堂修道人用精神力去欺负老鼠,似乎有点无耻,但这也是没法子,真地让他学普通人那样抓老鼠,他也不知道怎么抓。 在山脚下地草丛里转了一圈,不多时就抓到几只大田鼠。全都用精神力把它们震成“植物鼠”,然后找了个避风地地方席地而坐,把几只“植物鼠”扔在脚边,又摸出玉佩,用篆刻刀在表面上刻出一道几不可见地划痕,这是他刚刚想出来的一个办法,利用改变符纹的方法释放出少许灵气,以供实验之用。 接着,他就把那块玉佩捏在手中,贴近一只“植物鼠”。并且把那道划痕对着它的身体,也就是将灵气释放到老鼠身体里去。与此同时,一缕神念从始至终都罩定在老鼠体内,细细体察其生理上发生的每一丝变化。 “我x!” 仅仅数分钟后,周天星就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他无比震骇地发现,这只老鼠体内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那是一种几乎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神奇变化,仿佛电影中地快镜头般,心跳、血流速度、肠胃蠕动速度,所有的生理循环,都处于加速状态中。如同一辆正在缓慢提速的汽车,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让人惊心动魄,到最后。周天星竟然听到了老鼠清晰可辩的心跳声。 “波!” 大约十分钟后,随着识海中传来一声轻响,老鼠的脑血管破了,竟然是因为血压超出血管的承受极限,这只可怜的大灰鼠,就这样得脑溢血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种被高度压缩后的灵气实在太霸道了,还好没有冒冒失失地用在人体上。不然就完蛋了。” 接连做过三次活体实验后。周天星终于证实了此前的猜测,这种灵气果然霸道之极。完全无法控制,如果把它直接用在生物体上,最后肯定都是爆血管的下场。 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地上三具鼠尸,不禁有点同情这些为科学献身地老鼠,心道活体实验果然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怪不得医生这种职业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有点恐怖的味道。 干完这一切后,周天星又悄悄回到家,很自觉的把一身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加上足量的消毒液洗了起来,然后跑进卫生间,脱光衣服站在莲篷头下,把水量调到最大,任热水源源不绝地冲刷着头顶。 与此同时,识海中翻江倒海,疯狂搜索着一切与此相关的医学知识。 “唉!多么愚蠢的显意识,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要想这么久,拜托你以后千万不要在外面说认识我。” 不知何时,阴魂不散的心魔又钻了出来,得意洋洋地站在光晕里,毫无顾忌地大声嘲笑着:“傻了吧,想不通了吧,这回怎么不用功德震我了,快点来扁我啊。” 周天星被这讨厌的家伙打断了思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飙把他震回老家,心中蓦地一动,没好气道:“少废话,你是不是有办法?” “哈!岂止是有办法,简直就是……嗯,还是先谈条件吧,你说,如果我能帮你短期内完成洗筋伐髓,你打算怎么谢我?” “去死!” 周天星地第一反应就是,心魔在骗他,冷笑道:“我才不信你有那么好心。” 心魔同样冷笑:“你以为我是真心帮你啊,没有足够的好处,我才不干这种蠢事呢。”随后又现出一脸郁闷,无奈地道:“反正现在宝贝都在你手上,我就算今天不告诉你,你最迟一个月内也能想出这个办法,还不如和你做个交易,大家都有好处,谁都不吃亏,是不是?” 对于这个爱做生意的心魔,周天星实在无语,想了想,道:“你先说说条件,看看我能不能接受。” “我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只要你给我找几个极品学生妹,一定要十六岁以下地,嘿嘿!我就把这个提前结束洗筋伐髓的办法告诉你。想想吧,一下子就进入化神期了啊,是不是有点心动了?” “滚!” 识海中一个剧烈震荡,可怜的心魔又嚎叫着被轰回了老家。 周天星轻轻叹息着:“唉!看来人品好连山都挡不住,心魔小弟,这回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一言提醒,我哪里想得到这个办法。” 第二天一早,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的周天星,没吃早饭就开车出门了,风风火火赶到一家银行,守在门口等着开门。只因这家银行的地下,有一个他长期租用的保险箱,而他此前偷来的华家神药,全都藏在这里。 中午时分,周天星又出现在他的实验室中,和以往不同地是,这回屋子里又多出一些医疗器具,还有几笼小白鼠。 一张长条桌上,整齐排列着十几瓶生理盐水,周天星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和白手套,坐在案前,面前还摆放着一列白色小瓷碟。 然后,他用一只小钳子,轻轻夹起一粒鸽蛋大地白色药丸,放在眼前审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咬咬牙,终于把这粒药丸放入碟中。接着,拿起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片,极仔细地从药丸上刮下一丁点粉末,又用钳子把那药丸夹起,放回一只小锦盒中。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碟子里就剩下一丁点药粉,然后,向碟中注入少许生理盐水,搅拌均匀,把混合物抽入一根微型注射器,最后,注入一只被固定在案板上地小白鼠血管中。 紧接着,他闪电般抓起符纹玉佩,用极快的速度在表面上刻出一道划痕,把划痕处贴近小白鼠的身体。 十几分钟后,小白鼠停止了呼吸,周天星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他一把摘下口罩,粗重地喘着气,喃喃道:“冷静!一定要冷静,只是失败了一次而已,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一定是药用错了,对,肯定是这样,我有预感,这个办法一定能成功。妈的!不管了,不就是浪费点功德嘛,总比浪费华家神药好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拼了。”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中,周天星没有再进行任何试验,而是闭目静坐,默默运行着推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他额上的汗珠也越积越多,渐渐如流水般沿着面颊滚落。 终于,他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象筛糠一样剧烈抖动起来,睁开双眼时,眼神中尽是狂喜之色。 下一刻,他就不可抑制地疯狂大笑起来,手舞足蹈,状似疯癫:“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是谁,除了我还有谁。天啊,我终于知道神水的秘密了,肯定就是那块钟乳石中和了灵气的霸力,这就是中医里的君臣相辅吧。哈!我真是头猪啊,早就应该能想到,灵气最大的功用就是加快体细胞的新陈代谢速度,把细胞活力提高几百倍,而只有用那个治艾滋的药配上灵气,同样几百倍地激发人体免疫能力,才能让人体在安全模式下进行超高速代谢。也就是说,只要能维持这种代谢模式一天,就相当于我的身体经历了一年的新陈代谢,也就是说,我可以在一天内完成一年的洗筋伐髓,三天就是三年。哈!太棒了,只要苦熬三天,我就能进入化神期啦。” 发了一阵疯后,头脑慢慢恢复冷静,渐渐地,神色变得极其古怪。 “天啊!不会吧,也就是说,我一天就得吃掉一年的食物,才能保证这种超高速代谢的能量供应,我x!实在太疯狂了,这才是有史以来最疯狂的活体实验啊。” 第178章 突破化神期 . 卫生间中,周天星赤裸着身子坐在马桶上,脚边有一只矮凳,上面正躺着一根吸管,一直延伸进客厅。 在客厅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容器,里面盛放着的是他最新调配出的高能营养液。这种营养液的主要成分是牛奶,其中添加了十几种包含丰富蛋白质、维生素、氨基酸等营养成分的食材及药物,如蜂皇浆、燕窝、虫草精(以上等虫草烘培研磨成微粒),甚至还包含一种蛇毒原液。总之,如果常人服下这种“营养液”,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就算周天星本人,平时也不敢吃这东西。 再把视线转回卫生间,周天星身边还放着三个大箱子,工具箱、药箱、垃圾箱,除了垃圾箱中空无一物,其余两个箱子里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用品。另外,在伸手可及的范围内,还叠放着几百条毛巾,足有半人多高。 自嘲式一笑,喃喃道:“这应该算是有史以来最变态的渡劫方式了吧,从前肯定没人象我这么干过,不管了,长痛不如短痛,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咬咬牙,一手握住吊在脖子上的符纹玉佩,另一只手从工具箱中捡出篆刻刀,飞快地在玉佩上开出一道深深的划痕,紧接着,又扯出一根宽幅透明胶带,把玉佩牢牢贴缚在赤裸的胸膛上,然后,闪电般从药箱里捡出一颗红色药丸。毫不犹豫地扔进口中。整个过程坚决果断,一气呵成,如同演习过千百遍。 “好了。现在就让我充分享受一下自虐地快感吧。” 他苦笑着说道,下一刻,面色就变得赤红如血,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渐渐地,在他体内,时间仿佛加速了数百倍。最明显的特征是,头发、胡须、指甲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生长着,心跳速度也骤然增加一倍。接近每分钟120次地超级极速。同时,从他全身每个毛孔以及五官中,都缓缓渗出腥臭不堪的粘液。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中,周天星时刻都在忍受着非人的煎熬。举几个数据就能说明这个问题,平均每分钟小便一次,每小时褪皮20克、头发生长0.8米。同时,还必需每分钟摄入100毫升营养液,每半循环、精神不崩溃。尤其难以忍受的,是那种从骨髓一直延伸到体表的极度骚痒。即便用大量海洛因对神经系统实施麻痹,依然是一种令人抓狂的痛苦。 不仅如此,由于排泄物分泌过快,周天星根本来不及、也没有空去清理那些皮肤表面的秽物,只能任其自行风干,越积越厚,以至于在最初阶段,差点没被这些散发着恶臭地秽物熏死。到最后,这些积存在体表的秽物竟然结成一块块蛋壳状的老茧,轻轻一剥就能扯下一大片。 终于。在忍受了近70小时惨绝煎熬后,识海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天崩地裂般,整个识海都在这无与伦比的震荡中点亮了。 渐渐地。一团眩目的五彩流光中,平空出现一个隐隐绰绰的虚像,正是江玉郎的身影。 “天星,当你看到这段留言的时候,为师已经正式闭关了。恭喜你,徒儿,你已经正式踏入化神期了。为师想告诉你的是,从今日起。你就是天机宗第三十二代宗主了。为师也将步历代祖师后尘,从此退位让贤。忝居本门长老。呵呵!当然了,本门之中其实只有你我二人,原也不需要这些虚文,传位于你,只为便于你今后收录门人,传承我天机宗道统,此乃本门第一要务,不可因贪图功德而所传非人,应上体天心,宁缺勿滥,切记切记!”…… 慢慢地,周天星从马桶上站了起来,他现在的模样,实在不能用人类来形容,乱篷蓬如杂草般的头发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一直拖到脚踝处,这还是修剪过好几次的结果,胡须也拖到了胸口处,就连鼻毛都伸出鼻孔十几寸长,手脚上的指甲更是触目惊心,又长又黑,宛如鬼怪的利爪。这还不算,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全身毕毕剥剥一阵脆响,大大小小的固态秽物洒了一地。 来不及庆幸这来之不易的成功,周天星起身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剪刀把那些又黑又脏地指甲剪了,又咔嚓咔嚓把毛发胡须先修剪到一个还算能接受的长度,然后对着天花板狼嚎一声,扑向淋浴器。 足足忙了两个多小时,才完成清洁工作,其间有好几次,卫生间的下水道被大量冲刷下的秽物塞满,逼得他不得不三番五次关掉水龙头,蹲在地上疏通水管。到最后,他也懒得再去修剪那些乱糟糟纠结在一起地头发,索性直接用剪刀把所有头发齐根剪断,一了百了,亲手给自己剃了个光头,同时剃光胡须,剪掉鼻毛。至于这间如垃圾箱般的卫生间,他也实在懒得再收拾了,洗完澡后就光着身子跑出来,去卧室穿上一套散发着清香的干净睡衣,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转。直到这时,他才有心情检视体内发生的变化,仔细用神念体察良久,终于发出极度满足的呻吟:“唉!看来真的进入化神期了,也不枉我费了这么多心思,吃了这么多苦头。妈的!修道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好几次差点就崩溃了。不过还好,升级真他妈地太爽了。三年啊,只用了三年就进入化神期,古往今来地修道界,还有谁比我更变态。” “哦。当然了,首先要感谢cctv,去死。cctv关我什么事。还是感谢一下师父他老人家吧,还有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我修道地爸爸、妈妈、老婆、儿子……哦,不对,好象他们都不知道我有修道地,那就随便感谢一下吧。当然了,最值得感谢的还是那位大公无私地、舍己为人的道友,巴巴地把那个玉佩放在灵穴里等着我去挖,真是修道界的好同志啊……” 他本来是在得意洋洋地胡说八道。可说着说着,突然心中一动,想到:“既然埋那个玉佩的肯定是个修道人,那么……哈!我为什么不能试试化神期的新能力呢,那个家伙十有八九是个丹道家,呵呵!只要有这块玉佩,不就可以把那家伙挖出来了?这个主意实在太棒了。” 当下说干就干,精神头十足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趿拉着拖鞋向卫生间跑去,捂着鼻子从一大堆仍然散发着恶臭的秽物中找到那块玉佩。拿到厨房里的水龙头上冲干净了,用干毛巾擦了一下,又跑回卧室,坐到床上细细研究。 这时的符纹玉佩,其中蕴藏地灵气早就被周天星抽干了,表面上也失去了柔和的光泽,已经变回一块真正的石头。 化神期的第一个新能力,就是起卦对象已不仅仅局限于人,而是扩展到一些与人相关的物品,凡是被人接触过的物品。都可作为起卦的对象。道理相当简单,心卦作为一台可计算因果的超级计算机,本质上其作用范围就不仅仅局限于人,而是包罗世间万物。之所以在初级阶段只能以人类为对象推演卦象,只是因为人是地球上唯一的智慧生物,在精神层面上,最容易和同样身为人类的起卦者产生某种程度上地共鸣,道行达到一定境界后,就能渐渐扩展修卦的范围了,而那些和人类接触过的物品上,或多或少都带有人类的精神烙印残余。自然就成了修卦者除人类以外的首选目标。当然。并不是所有和人类接触过的物品都能起卦,因为精神印记这东西也是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消退的。其中还存在一个定理,就是和人类接触得越多、精神烙印越强的物品,越容易起卦,反之就越难,同时所消耗的功德也越多。 于是,这块灵气尽失的符纹玉佩,就成了周天星进入化神期后地第一个试验对象,用来锻炼这项新拥有的能力。 盘腿打坐,五心向天,两眼一眨不眨,深深凝视着那块小小玉佩。终于,周天星笑了,笑得非常暧昧,如同一只刚刚偷了小鸡的黄鼠狼。不得不说,修卦这种行为,实在太可耻了,就算是个正人君子,一旦踏上这条道路,也会慢慢变成卑鄙小人的。原因很简单,修卦人偷东西,实在太容易了。 次日一早,周天星一个人乘上开往上海地列车,原本他也可以选择乘飞机,但他一贯都是个谨慎的人,这次绝密旅行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如果乘飞机,就一定会在航空公司和机场相关部门留下出行记录,所以他宁可麻烦一点坐火车。好在如今的铁路都提速了,东海距上海的路程也不算远,乘火车也是比较快的。 走出上海火车站的检票口,周天星就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位于浦东的一家外资银行。 有生以来,周天星还是第二次来上海,头一次是上回去法国从上海转机,但并没有进入市区,只是先从东海飞到上海,在浦东机场的候机楼里呆了几个小时,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说,他其实是第一次来上海。 对于这座城市地印象,周天星总地感觉还不错,很有国际大都会的气派,唯一让他有点不舒服地是,人太多,有种过于繁华的感觉。与此相比,他其实还是喜欢苏、杭那类中型城市,有山有水有园林,比较合乎人的本性。 不过他来上海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只略微欣赏了一下车窗外的风景,没打算真的找个地方去逛逛,不过当车开经淮海路的时候,还是令他眼睛一亮,只因这条街上的养眼美女实在太多了,出于男人本性,还是小小咽了一下口水。 这里又要提到化神期地另一个新能力。就是他的眼睛拥有了透视能力,用肉眼就能毫不费力地看穿一切物理屏障。和神念相比,这种能力形同鸡肋。不过也是有些妙用的。比方说,神念虽然可以穿透屏障感知物体,但毕竟不可能象肉眼看到地景致那样丰富多彩。 不仅如此,经过洗筋伐髓后,周天星的体质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达到了传说中的辟谷之境。辟谷的意思是,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连续十几天不需要食物。只靠阳光和水活着,这种情形类似于植物的光合作用,但也不能把它简单理解成光合作用,毕竟植物生长还需要土壤来提供养分,修道人的辟谷则是直接从阳光和水分中汲取能量。这是一种能量转换形式的根本性转变。 不过,周天星并没打算从此以后真地不吃东西。对他来说,美食和睡觉一样,从来都是人生一大享受,就算有这方面的能力也没必要真的去做,不然人生就失去了很多乐趣。 出租车还没开到目的地。周天星就提前下了车,寻到一个偏僻无人处,在自己脸上贴上一张超薄面膜,相貌立刻就改变了。这种面膜是专业特工经常用到的装备,虽然不可能彻底改变形象,但在很大程度还是可以迷惑人眼的,至少就算碰到熟人,也不会被当场认出来。 出于一贯的谨慎作风,周天星在火车站打车时,并没有告诉司机他真实的目的地。而是随便说了一个附近的十字路口,这也是预防万一,对于某些人来说,向出租车公司调查某个时间段中打车前往这家银行地人员。并不是太困难的事。因此,最后一段路程,他是用脚板走着去的。 来到那家银行后,他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饮店,要了一份中式套餐,埋头享用午餐。他吃得非常慢,一顿很简单的餐食就花去四十分钟时间。毫无悬念。他吃饭是假。实则是借此机会运行推卦,预演即将发生的事情。 终于。他喝完了最后一口汤,起身买单走人,穿过一条横马路,这才进入银行大厅,不过并没有在公众储蓄区逗留,而是直接转进vip接待室,马上就有一位彬彬有礼的制服小姐迎上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周天星暗暗对她施放出少许精神力,这是一种教廷秘法,具有一定的催眠效果,微微一笑,道:“我要开保险箱,17号。” “好的,先生,请出示您的钥匙。” 周天星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只具其形地“电子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声音中含着魅惑的磁性,用命令式口吻道:“就这样吧,带我去。” “是,先生。” 女职员下意识地打了个呵欠,折转腰肢,当先领路而行。 穿过一道道厚重的合金门卡,最终,两人一先一后,来到一个面积约五六平米的房间中,其中最醒目地,就是两扇直通天顶的合金柜门,占据着一整面墙的位置。除此之外,屋中陈设相当简单,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和一个小茶几。 “先生,您要喝咖啡吗?” 女职员目光迷离地望向周天星,眼神中却看不到焦点,似乎只是凭职业本能在说话。 周天星道:“不用了,先开箱子,然后关上门出去,站在门口等我,千万不要走开,我如果有需要,随时有可能会叫你。” 女职员低应一声,无比乖顺地从制服口袋中掏出一把电子钥匙,贴在柜门上的一个圆形突起处,只听“滴”一声轻响。然后,她一言不发地返身出去,并且替他从外面关上了门。 门合上的那一刻,周天星突然变得异常忙碌,戴上橡胶手套,把随身携带的皮包放在茶几上打开,从中取出一台处于休眠状态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只黑色小匣子。 毫不迟疑地,把黑匣贴到柜门上那个圆形突起处,点亮电脑,同时用一根usb连接线把电脑和黑匣联接在一起。 紧接着,他在柜门另一侧的数字键盘上按下一串十二位地密码,然后回到茶几上地手提电脑前,在键盘上敲下一行行代码,最后,重重按下回车键。 “波!” 一声轻响从门内传来,同时听到机械传动的摩擦声,然后,合金柜门缓缓打开。 对这一情景,周天星丝毫没有激动情绪,只觉理所当然。他刚才坐在餐饮店里吃东西时,就已经模拟出了这幅场景,并且是在连续失败四次以后,才找到了最正确地答案,为此耗费功德385点。但相对于柜门里的东西来说,这点付出无疑是物超所值的。至于那个破解电子门锁的黑匣,并不是国安的装备,而是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自己买来零件装配的,因为天枢就曾亲手制作过这种玩意,他只是依葫芦画瓢而已,只花费手工,不用损耗脑细胞。 柜门后是一排排方格,其中大部分都是些古玩、字画、产权证明之类的物品,其余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密封盒,式样材质都不尽相同,一眼望去,很有点琳琅满目之感。 “唉!为什么有钱人都喜欢把宝贝藏在保险柜里呢,真是不好意思,道友,谁让你这么不小心呢,连藏宝库里都不下个禁制,当然,这不能怪你,你们黄道门应该没这门功课……” 他一边嘀嘀咕咕,手上却一刻都不停,把一捆捆各式各样的盒子尽情往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装,直到把偌大一个旅行包塞得满满的,居然还有十几个盒子没装进去,好在他还有个尼龙包,就把剩下的盒子全塞进去了。 从始至终,都没向那堆古董珍玩瞄一眼。 走出房门时,他已经象回娘家的小媳妇一样,肩上背着一个大挎包,一手拎皮包,另一手拎尼龙包,除了两条腿,全身没一处地方闲着。 女职员很老实地守在门外,一见他出来,就露出痴痴的笑容,周天星则是很没绅士风度地把皮包交到她手上,笑道:“帮我拎一下先,送我出去。” 直到周天星拎着大包小包走出银行大门,女职员依然还在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傻笑。很快,有人发现了她的异样。 “喂!小云,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女职员一下子回过神来,不知怎的,神智就恢复了清醒,只觉双颊如火烧般热得发烫,略带羞赧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制服男人,慌忙解释道:“没什么,刚才走神了。” 制服男表情威严地嗯了一声,用教训的口吻道:“上班的时候要专心一点,不要胡思乱想……” “呀!” 突然间,女职员捂着嘴失声惊呼,目光古怪地望着一个正走进大门的中年男人。 “大惊小怪的,象什么样子?” 制服男不满地对女职员低声责备,然后笑容满面地迎向来人,那是一位衣着光鲜、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儒雅男子。这位不是别人,正是17号保险柜的真正主人,殷昌。 “殷先生,今天又来开保险柜吧?” 制服男殷情地向来人打着招呼,一副极熟稔的样子。 殷昌矜持一笑,点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正瞅着他发愣的女职员:“云小姐,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只是……” 不知何时,女职员额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费力地喘着气,结结巴巴地道:“不是……我是说,殷先生,刚才17号保险柜,好象已经被人打开了。” 刹那间,殷昌脸上血色尽失。 第179章 狡兔三窟 . 一小时后,周天星的身影已出现在另一家外资银行的贵宾接待室中。此刻的他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摘去假发套和面膜,换下垫高脚后跟的运动鞋,连外衣都换了。另外,身上的大包小包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只硕大的密码箱。 他极有风度地坐在沙发上,向恭立在他身前的制服男道:“我需要一间密级最高的保险室。” “很乐意为您效劳,先生,本行的vip保险室年租金20万人民币,采用国际最先进的……” 制服男挂着职业笑容,口若悬河地介绍,周天星却没耐心听他把话讲完,打断道:“如果不是信任贵行的安保措施,我就不会来了,现在可以办理手续了吗?” “是,当然。请问您需要注册实名吗?” “不用。” “好,请跟我来。” 十几分钟后,周天星一个人站在属于他自己的保险室中,这个房间的式样和陈设,和他刚刚去过的那家几乎一模一样,不由摇头苦笑:“这种保险室真的这么安全么?我怎么觉得一点没有踏实感。要是哪天我的宝贝也被人从保险室里偷走,哭死都没用。唉!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就找不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呢?”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打开了新买来的密码箱,开始一一检视刚偷来地那些盒子。总数有五六十只之多。 “果然好东西不少,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不死药吧。黄道门,果然很强悍啊。连不死药都炼得出来,可惜,只有一颗啊,该给谁用好呢?天啊,这回真把我难倒了,爸、妈、瑶瑶、还有我儿子,这四个人,到底给谁吃呢?妈的。该死地殷昌老头,为什么只有一颗,多炼几颗出来会死吗?” 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到传说中的灵丹后,周天星反而郁闷了。怔怔望着盒中一颗异香沁人的黄色药丸发呆,一时间变得极其茫然。良久,才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先收起来再说吧,再让我好好想想。唉!怕只怕我还没想好。这宝贝就又被哪个该死的贼偷了。” 这大概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周天星自己做惯了贼,就把天下人都想象成了贼,觉得好东西放在哪里都不安全,都有被偷盗的可能。可是,除了银行保险箱外,又实在想不出更安全的地方,这大概也算贼的无奈吧。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他之所以东西一上手就认出了不死药,并不是因为他从前见过这东西,而是化神期的又一项新能力。能自动识别世上一切被人类认知地物品。道理也很简单,还是由于精神烙印的关系。 珍而重之地把不死药收入柜中,下一件东西就让他开心了起来,那是一只装着二十颗易容丹的盒子。功能是,可以融为液体,涂抹于体表,以此来改变相貌,但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皮肤纹理和脸型轮廓,比方说在脸部增加些皱纹,或者把下颔部位略微削尖,并不能改变骨骼结构。所以易容丹并不象某些小说中写得那么神。虽然妙用无穷,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想了想。还是把这盒子放回密码箱,既然做不到万无一失,那就狡兔三窟,把一些常用的东西带回东海,不太常用的留在上海,以免万一有天被人抄了藏宝库,一下就把所有宝贝都丢光。 接下来的几个大盒子,就更让周天星开心了,因为里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石头,其中就包括制作符纹玉佩的那种,基本上都是丹道家们用来采集灵气、炼丹制药的必备物品,周天星把这些盒子也放回了密码箱,用作日后慢慢研究。 再下来,是几大罐黑玉断续膏,用之接骨疗伤很有奇效,还有就是一些女士们喜闻乐见地好东西,诸如林水瑶曾经服用过的驻颜丹、具有肌肤美白作用的凝脂露和沉香丹等,其中最强悍的,莫过于一瓶万花精油,只要在皮肤上涂抹一次,就会永久去除一切狐臭等不良气味,而且能终生拥有一种迷人体香,无疑是女士香体极品。 而最让周天星不得不佩服的是,丹道家们的奇思妙想。比方说他曾经服用过的固元回春丹,就从这一大堆盒子里找到了几颗,更有一种对男女都适用的催情药物(简称春药),叫做玉露丹。还有“春风一度散”,可以在行房过程中令男女双方都共享极乐。都是妙用无穷的好东西,具体功能暂不赘述。 最后,也是重中之重、不得不提的,是一件周天星梦寐以求地好宝贝,渡劫丹。这玩意,真可说是夺天地造化之物了,乃是修道的无上利器。 众所周知,在修道过程中有一个极大的障碍,就是从炼神期到化神期,必须经历一次洗筋伐髓。这个问题周天星现在已经解决了。但从化神期至返虚期,仍然需要再经历一次类似的煎熬,名为脱胎换骨,也可称为第二次洗筋伐髓,而渡劫丹这东西,就是专门对付这两道难关地,其主要药理是,把人体新陈代谢加速百倍以上,也就是说,作用类似于周天星此前的变态渡劫方式,以药物加快人体内的生理循环,而且是处于一种比较安全、和平的状态下,并不需要象周天星这次一样承受无边痛苦。唯一遗憾的是,这批丹药中只有一颗渡劫丹,不知道到时候够不够用。“唉!一颗就一颗吧,总比没有强。我倒还真羡慕那些黄道门的家伙,不管干什么都有丹药防身,连渡劫都能用丹药取巧。真够逆天地。不过,嘿嘿!再强也没咱天机宗强啊,我是不会炼丹。可也不妨碍我偷丹啊。” 得意洋洋地想着,把丹药分成两批,超过一颗的丹药全部分成两份,一份存着一份带走。至于独一无二地不死药和渡劫丹,经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分开保管,不死药存着,渡劫丹带走。还有一些前文未曾提及地各类丹药。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这回的大丰收,起因只是那块符纹玉佩,通过对玉佩推卦,了解到玉佩地主人就是黄道门的一位重要成员殷昌,而这枚玉佩又曾随此人出入银行保险库,顺藤摸瓜偷取到大量藏宝。 与此同时,一幕幕预警卦象纷至沓来。 识海中,出现这样一幅画面。殷昌在那家银行的总经理办公室中,指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破口大骂:“狗屎!垃圾!该死的美国猪。居然还敢号称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保安系统,我要把你们这家狗日地银行告到破产……” “冷静!冷静!殷先生,请您保持冷静,发生这种意外事件,我也感到非常遗憾,可是,我认为本行在此事件中并没有直接过错,从种种迹象看,那个人显然持有您的电子密钥,而且还应该知道您预设的密码。否则,他不可能取走里面的东西。” 洋人心平气和地据理力争,还不忘追问一句:“如果方便的话,您是否可以向我透露。您到底丢失了什么?” “蠢猪!” 殷昌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儒雅风度,戟指他咆哮道:“一看到你这张愚蠢的脸就让我感到恶心,我发誓,一个月内就让你和你这家该死的银行滚出中国。” 洋人脸色变了,霍然起身,冷冷道:“殷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我理解您的心情。可以不介意您对我地人身攻击。可是,我认为您不应该说出这样缺乏理智的话。我们摩根财团……” “滚!下地狱去吧,该死的摩根财团。” 这是殷昌最后扔下的一句话,摔门而去。 注目他离去的背影,洋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拎起桌上的话机,拨通一个号码:“克劳斯先生,我们惹上了一点小麻烦。” “什么事?”听筒中传来低沉威严的声音。 “非常遗憾,先生,我们的保险库遭到了偷窃,失主是中国的殷家族。”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克劳斯道:“地确是个小麻烦,是什么人干的?” “根据种种迹象,窃贼很可能是一名魔法师。当然,也许是催眠师,因为我们的一名女职员被催眠了。” 克劳斯沉默的时间更长,忽然飞快地道:“你等我地消息,我会和教廷方面交涉。” 同一时刻,怒气冲冲走出银行大门的殷昌,在跨出门的那一刻,满面怒容陡然不见,代之以更深沉、更冷酷的铁青。 一辆加长克莱斯勒停在他身前,车门打开,他毫不犹豫地迈步进入。 车中还坐着一个青年男子,赫然是黄道门主扁无极亲至。此人目测年纪约在二十五岁左右,然而只要触碰到他的眼神,任何人都会对他的年龄产生怀疑,这双眼眸仿若两汪寒潭,深不见底。 殷昌一上车,就变得恭敬无比,垂首轻唤道:“师尊。” 扁无极淡淡应了一声,眼睛却望着窗外,漫不经心地道:“查出什么端倪了?” 殷昌恨声道:“是精神类法术,十有八九是罗马教廷干的,中土道门没有这种邪术。” 扁无极淡淡一笑,道:“这倒也不尽然,中土道门中也不见得就没有败类。不过,你对那些洋人施加点压力也好。你有没有查过银行里的保安录像?” 殷昌深吸一口气,苦笑道:“vip区没有摄像头,那个家伙非常专业,只在大厅入口处拍到一个背影。另外,我已经通知了相关单位,警方正在积极配合,那个混蛋应该没走远。” 扁无极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一个人想把东西藏起来。一百个人都找不到。据我所知,这家银行地密钥系统非常先进,密码认证也只有一次机会。不可能重试。我只是有点奇怪,除非那个窃贼事先就知道密码,否则,他就算是天机宗地传人,恐怕也不见得能打开那道门吧。” 殷昌脸色陡变,瞬间血色尽失,额上沁出涔涔汗珠,颤声道:“师尊。您……怀疑我?” “呵呵!” 扁无极洒然一笑,颇含深意地瞥他一眼,淡淡道:“世事无绝对,不是吗?” “扑通!” 殷昌离座而起,跪倒在他脚下,牙关打结地道:“师尊,您老人家明察秋毫,我怎么可能监守自盗?我……” 扁无极深深叹了口气,轻轻道:“昌儿,渡劫丹固然难炼得紧。但那是你的东西,为师是不会碰地,何必如此呢?” 接着拍拍他肩,意味深长地道:“好了,起来吧,凡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为师也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只是打个比方,不用紧张。” 殷昌却没有依言起身,仍然垂首跪在地板上。忽然咬咬牙,抬头望向扁无极,亢声道:“师恩深重,无以为报。徒儿有一件三十年的通灵宝玉,愿敬奉师尊渡劫,聊表寸心。” 扁无极的眼睛顿时亮了,含笑点头道:“昌儿,你能有这份孝心,的确很难得。” 同一时刻,周天星已经乘上了离开上海的出租车,那只硕大的密码箱就放在后备箱里。他并不是直接打车回东海。只是让司机载他去苏州。准备到苏州后再换一辆车去南都,再从南都换车回东海。 出租车行驶在通向高速公路地大道上。大概是由于接了一单大生意,驾车的司机情绪格外高,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和他聊天,从东方明珠一直说到苏州园林。 周天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还不时指挥一下行进路线,以避开满城搜寻他的警察叔叔们。事实上,就在案发后的二十分钟内,上海警方已经紧急出动,对全市各重要路段、机场、车站、码头、铁道以及宾馆酒店进行拉网式搜索布控,只可惜,对周天星这种异类来说,这一切只是个玩笑,除非在大街上每隔一米插一个岗哨,否则,休想碰到他一根毛。 不过,周天星还是觉得有点郁闷,只因他还是低估了黄道门的潜势力,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动全市警察一起来抓他,这个情况是他事前没有预料到的。 终于,汽车开到高速公路的收费口,司机首先低声用方言咒骂起来:“册那娘x!介许多黑猫!” 原来,收费口上竟然堵着十几个警察,其中有两个居然还背着微型冲锋枪,正在一一盘查过往车辆,这种做法无疑大大影响了车辆通行速度,以至于收费口前车满为患,已经排出里许长队。 周天星指着车窗外一条空出的车道,对司机道:“不要排队了,绕到前面去。” 司机一怔,回过头,目光古怪地望着他,讶道:“绕过去也没用啊,一定会被黑猫赶回来的。”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你放心,我会和他们交涉。” 一般情况下,出租车司机都是很有眼色地,一见他这副腔调,就知这人一定有来历,于是也没废话,依言而行,驱车绕过密密麻麻的队伍,向前方缓缓行去。 “停车!” 还没开到警察堆前,就有人疾言厉色地向出租车喝道。与此同时,一名套着防弹背心的警察小跑过来,敲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周天星一言不发地递出一本证件,面容淡然无波。 那警察翻开证件一看,脸色立刻变了,下意识地凑到眼前仔细瞧了瞧,又细细审视一下周天星的面庞,然后一路飞跑回去。一分钟不到,那警察就领着一个地位更高的警官过来了,啪一声,两人同时敬礼:“请问……” 周天星没等他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道:“紧急公务。” “可是我们也是执行任务。” “有什么了不起地大案子。可以这样扰民?” 周天星不怒自威地望着警官,冷冷道:“查完了么?要不要搜身?” 警官眼皮子跳了一下,把证件交还给他。再次敬了个礼,苦笑道:“对不起,同志,请理解我们的工作,您可以过去了。” 出租车呼啸驶出收费口,司机忽然爆出一阵大笑:“爽!连过路费都省了。同志,您不会是干那个的吧?我上回也载过一个象您这样地,证件一摸出来。那帮黑猫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哦,我说我不是,你信么?” “不信。”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这玩意其实是地摊货,五十块一本。” “真的?” “那还有假,城隍庙你没去过?满大街都是。” “嗯,那我下回也去城隍庙逛逛。”…… 次日凌晨时分,周天星几经辗转,终于赶回了东海。他回城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去银行把宝贝存了起来,随身只携带着一颗易容丹和一颗小还丹。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小还丹地用途,其实是炼不死药时的附带产品,也可称作制药残渣,其功效和不死药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也具有一定的“返老还童”之效,然而,由于药力不强,药性一般只能作用到人体皮肤表层。并不能深入内脏骨髓。也就是说,小还丹只是一种“仿不死药”,服用一颗后,能延长两三年性命就不错了。与此相比。该药的美容价值反而更突出些。 从银行出来后,周天星还是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公共厕所,在里面贴了一张面膜,又用易容丹把整个面部、颈项以及手上地皮肤都乔装一番,把自己扮成一个年近不惑的中年人。不过,这样乔装后,反倒显得更能配合他地沉静气质。 完成易容后。他打车去了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一座本城的旧式小区。出租车直接开进小区,停在一幢居民楼下。付过车钱,下车进入略显阴暗的门洞。 走楼梯上到六楼,他按响了601室的门铃。 应门的是个二十几岁地年轻人,名叫杨三,正是此前伯纳迪恩来东海时聘请地向导,同时,他也在为目前旅居中国的阿洛特主教工作。 “杨先生,我想和你谈谈,可以请我进去吗?”面对满脸狐疑地杨三,周天星露出人畜无害地笑容,隔着一道防盗门,彬彬有礼地道。 “你是谁?我好象不认识你吧。” “嗯,是这样的。” 突然间,杨三惊骇欲绝地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只黑洞洞的枪口。他想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想挪动脚步,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这是只有在最深沉的梦魇中才能发生的事。 “把门打开。” 周天星富含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你很不愿意为我开门,可惜,你只能服从我的命令。” 进屋后,防盗门重新关上,周天星坐到沙发上,把枪搁在桌上,翘起二郎腿,忽然笑了,收回束缚杨三的精神力,以免这小子被吓破胆,然后,直截了当地道:“杨三,你从阿洛特和伯纳迪恩那里捞了多少钱?” “不……不要杀我,求你,我把那些钱全吐出来……” 周天星笑得更加愉悦,轻轻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呢,难道会比踩死一只蚂蚁更难?那么,这样做还有什么乐趣?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你惹上麻烦了,一个你惹不起的大麻烦。” 扑通一声,杨三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嚎:“大哥,我错了,求求你,饶我这一回吧……” “好了,废话少说。周天星忽然板起脸,森然道:“杨三,你是个很聪明的小伙子,事实上我相当欣赏你。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完事后离开这座城市,三年内不要回来,你这辈子,就发达了……” 他地话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续道:“否则,我想你一定清楚,你会死得多难看。” 第180章 连环毒计 . 从上海回东海的第二天,周天星就接到范铮的电话,让他第二天一早就去局里,原来总局的杨副局长已经带着嘉奖令抵达东海,定于次日上午在省局礼堂举行颁奖仪式。 对于这个消息,周天星并不意外,也没什么可准备的,最多换一套新衣服去参加典礼就是。 本想在家好好休息一天,陪陪家人,不料刚刚吃过午饭,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江湖人称“小宋江”的张林甫,就是此前他被拘留时认识的那位拘留所长。 对于张林甫的来访,周天星还是颇感意外的,他和这人并不算熟,不过当日被拘留时,被人家好吃好喝招待了七天,总还是有些恩惠的,况且上门就是客,于是态度热情地把他让进书房奉茶。 寒喧过后,张林甫道出来意,竟是专程来送礼的,笑呵呵道:“周少,早就听说少夫人有了喜,可惜一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一直没敢登门拜贺。这不,昨天才得了件稀罕物,才敢厚着老脸往府上跑一趟,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把随身带着的一只长条形黑匣摊在书桌上,掀开盒盖时,周天星的眼睛立刻被点亮了。 对于那些世俗钱财,周天星自然看不上眼,但是这件东西,他还是十分乐意笑纳的。主要是因为。这是一件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到地好东西。一支六品闲自得地坐在花园中听京戏。 自从和周天星结识后,他就把伯纳迪恩打发回法国了,并且从此向教会请了长病假,数月来一直旅居中国,开始学习做一个真正的中国人。从说中国话、吃中国菜、穿中国服,一直到在杨三的帮助下,娶了个貌美如花的中国太太(夜总会小姐)。总之,阿洛特主教现在的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连自己都开始认为自己是个中国人了。 他所做地一切。全都只为一个目的,接近周天星,取得他的信任和认同。进而,获得他梦寐以求地中国道术。当然,这无疑会是一个艰苦而漫长的过程,但阿洛特主教一向很有耐心,只因除了耐心等待,他别无选择。第一、中国不是法国,他在教会中拥有再高地位,也不可能威胁到中国地“周”家。第二、这件事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教会中人,否则,他将会被宗教审判厅裁定为异教徒,甚至被秘密处死。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现代社会的欧洲虽然已经不象中世纪那样实行血腥的宗教统治,但宗教审判厅这个机构在教廷中一直没有被撤销,只是从公开转为地下,成为罗马教廷的一个秘密建制,同时,审判对象也由古代地全体民众转变为中高级神职人员。秘密处决叛教者就是该机构的一个重要职能。 “先生,这是您地茶。” 不知何时,杨三已经站在他身后,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壶新沏的茉莉花茶。阿洛特现在虽然已经开始渐渐习惯喝中国茶,但还是喝不惯那些象龙井、毛峰之类又苦又涩的品种,只能喝香气比较浓厚的花茶。 “亲爱的杨,最近周家的女人们都在干什么?” 阿洛特亲手给自己斟上一杯茶,细细品味着,同时漫不经心地问道。 杨三眨眨眼。道:“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地,对了,好象周太太地预产期在明年三月份,我想。这应该是周家最近一段时间的头等大事吧,您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以取悦周家地女人呢?” “嗯,这是一个不错地主意,杨,你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渐渐地,阿洛特已经把一壶茶喝光了。杨三忽然一拍脑门。惊道:“啊呀!差点忘记了,先生。家里已经没有卫生纸了,牙膏也快用完了,我必须现在就去超市采购。” “哦,真是一个细心的小伙子,去吧。” 一个多小时后,杨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超市,而是在东海机场候机楼排队登机,他手中只拎着一个简单的行囊,神情显得极为复杂,轻叹道:“唉!这年头,赚点钱可真不容易啊,动不动就要背井离乡,不过还好,只要那个人信守承诺,不再来找我的麻烦,这一票赚下来,最少也够我花天酒地十年了。” 同一时刻,还是在那幢别墅里,阿洛特无比惊恐地瞪着镜子里的倒影,颤薇薇地伸出手,在自己面颊上一扯,一大片皱巴巴的死皮轻易剥落,露出一块细腻柔嫩如婴儿的肌肤。 良久,他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太不可思议了,感谢天主,感谢这个神奇的国度,让我亲吻你吧,可爱地中国,你实在太伟大了,我,兰尼-阿洛特,原来是……天啊!我变年轻了……” 发了一阵疯后,头脑逐渐恢复冷静,突然间,抱着头,无力地呻吟起来:“可是,我还是从前的阿洛特吗?有谁会相信?该死,我以后该怎么办……” 毫无悬念,这件事是周天星一手策划的,通过威胁利诱,逼使杨三在阿洛特的茶里放小还丹,当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一招无比阴毒地嫁祸之计。 要解释清这个问题,就要涉及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了,返老还童固然是人类永恒的梦想,然而,一旦这种事突然在现实社会中发生,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对当事人来说就不见得是好事了。至少对现在的阿洛特来说,无疑是个大麻烦。 前文提过,小还丹的药力,仅作用于人体皮肤表层,也就是说,返老还童的效果仅停留在表象上。服用小还丹后,可以让人表面上马上年轻几十岁,实则内脏、血液、骨髓并没有真正焕发青春,简而言之,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也可称之为“伪返老还童”。 如果阿洛特只是普通人,这个问题也容易解决,大不了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遗憾的是,阿洛特并不是普通人,而是罗马教廷的中层干部,由于这个特殊身份,他地麻烦就大了,一旦被教廷高层获知此事,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原因很简单,“返老还童”这种事,全世界只有中土道门能干得出,除此之外别无分号,到时候就算不在他脑袋上安一个“勾结异教”地大帽子,他也必须向教廷解释清楚,究竟是怎么变年轻的。而问题地关键就在于,他根本解释不清,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当然,周天星还没傻到把阿洛特交给教廷的地步,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这条毒计的最毒之处在于,可以直接把盗窃黄道门灵丹的罪名,顺理成章地转嫁到可怜的阿洛特头上,简而言之,就是把他当作替罪羊。 同时,周天星也不打算把阿洛特交给黄道门,其真实动机暂不赘述,后文自有分晓。总之,这位不远万里跑到中国来算计周天星的主教大人,反而被周天星算计得体无完肤。唉!最近我好象越来越阴险了,是否我天生就是个坏胚呢?” 书房中,周天星端着一杯红酒,摸着鼻头苦笑道:“这种计谋似乎太恶毒了点,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老家伙,谁让你先招惹我的。” “虚伪!” 阴魂不散的心魔不知又从哪儿爬了出来,站在光晕里,学着他的样子摸鼻头,酸溜溜地挖苦道:“多么虚伪的显意识,我真是被你雷倒了,就算阿洛特不算计你,你就能饶了他?别开玩笑了。喂!老兄,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有修魔的潜质耶,考虑一下吧,干脆转型修魔卦算了,反正你这家伙又虚伪又阴险,真是百年难遇的修魔奇才啊。” 毫无悬念,识海中又传来一个剧烈震荡,心魔又嚎叫着被赶跑了。 “看来我真是够阴险的,连心魔都会跑出来嘲笑我,不管了,就让那些往事随风而去吧,要是不阴险,能三年内就修到化神期?开什么玩笑。” 嘀嘀咕咕地饮下最后一滴红酒,正打算出房洗澡睡觉陪老婆,识海中蓦地传回一幕预警影像。 深夜的旷野中,寒风烈烈,一座枯草遍地的小土丘旁,已经被人挖出一个深达十余米的大坑,坑边站着一个面如死灰的中年男子,赫然正是黄道门的殷昌。 突然间,他把手中捏着的工兵铲狠狠向夜幕中投去,同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偷了我祭炼三十年的通灵宝玉,我x你全家……” 第181章 入党 . 清晨,江东省国安局礼堂。铺着厚绒红地毯的主席台上,周天星面对着台下黑压压数百人,立在高高的圆形礼台上。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银灰色中山装。在江东国安系统中有个惯例,凡是在内部出席重大场合,每个人都必须以中山装作为正式礼服。因此,和他一样,在场数百人都穿着笔挺的中山装。 庄重喜庆的音乐声中,当杨副局长亲手把一枚闪耀着金光的“特级勋章”别到他胸前时,台下响起山呼海啸般热烈的掌声。在这场隆重的授勋仪式中,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坐着,包括杨副局长在内,所有人都象标枪一样直挺挺站着。 “周天星同志,祝贺你,你是党和人民忠诚的战士,我代表总局党委向你表示最诚挚、最热烈的祝贺。” 周天星的手被杨副局长紧紧攥着,并且还在用力摇晃,不由也受到这气氛的感染,甚至,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不可抑制的激动。 凡是亲历过领奖仪式的人,大概都应该有比较深的体会。和站在台下当观众比起来,成为千万道目光瞩目的焦点,享受雷雨般掌声,那一刻的荣耀和自豪,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正如现在的周天星,就有了点迷失的感觉。那些平时听上去不值一晒的场面话和官话,此时此刻落入耳中,竟是无比悦耳动听。 “本来以为。我已经是一个超脱凡尘地修道人了,可惜,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仍然是个俗人。” 独立于鲜花和掌声的海洋中,他在心中暗暗苦笑:“也许,这就是当初他们所说的,一个男人,光有钱还不行,必须有一个值得终生追求地事业,可是,我的事业是什么?修道?长生?抑或是。真的成为党和人民的忠诚战士?不,周天星,你一定要冷静,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千万不能因此种下执念。” 授勋仪式结束后,江东省国安局长当场宣读了对周天星的任命书,正式任命他为东海市国安局长,享受正局(厅局级)待遇。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正常情况下,由于东海市国安局是副局级单位。局长理应也是副局级干部,但由于周天星的年龄因素,低就一档。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实职副局的正局干部。 当然,既然周天星担任了局长,局里地领导层也有相应变动,让他颇感欣慰的是,陈有虎不需要为他让位了。 要解释清楚这件事,就要从这次班子调整的源头说起,最早的计划是。由于原党委书记退休,范铮顺理成章接班,再由一个副局长接范铮的班,而陈有虎接这位副局长的班。后来。周天星立下大功,陈有虎因此主动让贤,位子就不能动了。然而世事常常出人意表,现在周天星一下子做上正局长,等于抢占了那位副局长的位子,出于平衡考虑,省局干脆就把这人调走,另行安排。于是。就刚好空出一个副局长的位子。顺理成章让陈有虎接班。 闹哄哄的颁奖礼结束后,杨副局长打道回京。周天星则和范铮、陈有虎他们一起回到市局,召开了新领导班子上任后的第一次党委会。 会议地主持人自然是新党委书记范铮,他首先发言:“今天这个会,只有一个议题,周天星同志目前还不是党员。当然,原因是多方面的,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不过呢,周天星同志日前已经直接向我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同时,我和陈有虎同志,也将共同成为他的入党介绍人。下面,我向大家宣读一下周天星同志的入党申请书。” 接着,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折叠得非常整齐的稿纸,展开之后,大声朗读起来:“本人志愿加入……” 这时的周天星,早已陷入石化状态,他万万没有想到,范铮和陈有虎会合起伙来玩这一手。然而,面对这场景,他还能说什么?难道当面戳穿范铮的谎言,或者直接指认那张申请书是假的,不是他写的?当然不可能。如果他这样做了,首先在良心上就过不去。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骗局继续上演,对此无能为力,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除了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能做。 恍惚间,坐在他身边地人全都举起了右手,恍惚间,他听到范铮说:“这件事我已经请示过省局党委,经上级批准,同意把周天星同志的入党问题作为特殊情况处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考察期、预备期全免,今天就举行入党宣誓仪式,这也算是火线入党吧,不然,呵呵!咱们这党委会还怎么开?” 接着,他听到一阵嘈杂的笑声,仿佛从天边传来。 再然后,如同喝醉酒般,摇摇晃晃地,随着众人起立,下意识地跟在两个人身后,走进了一个小房间。 “天星,你怎么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原本模糊不清地视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面鲜艳夺目的五星红旗,然后,才是两张庄严肃穆的面容,一个是范铮,一个是陈有虎。 “周天星同志,请回答我,你愿意为你的祖国奉献一切、包括你自己的生命吗?”这是范铮铿锵的语调。 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所有的疑团和无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代之以深入骨髓地感动。下一刻,他地视野再次模糊,有一些液体在眼眶中滚动。 深吸一口气,望定对方,哽咽道:“你们……” “请回答我。你愿意为你地国家,为你地人民,牺牲一切。包括自由、荣誉和感情吗?”范铮冰冷的语调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即将出口地话。 然后,他下意识地挺起胸膛,没经大脑就脱口而出:“我愿意!”嗓音出奇响亮,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范铮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亢声道:“那么,举起你的右臂,跟我宣誓。” 旋风般转过身,面向国旗。啪一个立正,断喝道:“周天星同志,跟着我一起念,我宣誓,报效国家,苟利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周天星宣誓,报效国家,苟利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当一字字念完这简短的宣誓词后,周天星只觉整个人都处于虚脱状态,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也许,他真的应该感谢范铮和陈有虎,由于他们的精心设计,使这个对他来说最棘手、最无可奈何、最想逃避的问题,终于得到了最圆满的解决。 原因很简单,他既没有写申请书,也没有向党旗宣誓。所以就算全天下人都以为他是党员,他在事实上也没有真正入党,这样一来,他就不需要背负叛出师门地罪名了。也没必要担心会因此损失任何功德,同时,还一举扫除了他在官场上最大的麻烦。从此以后,任何人都不可能以此来为难他,因为,在他的履历表上,将会清清楚楚地写上党员两个字。 可是,他并没有因此产生丝毫轻松感。他分明感到。就在那段简短的宣誓词脱口而出时,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荣誉和使命,仿若山岳般沉重。 “天星,不要怪我们事先没有和你商量,我们也是别无选择。如果事先告诉你,你肯定不会答应。但是,我们毕竟要面对现实,是不是?” 这是陈有虎诚恳的语调,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周天星,眼神中尽是温和的笑意。 周天星深吸一口气,摇头苦笑:“你们就不要故作轻松了,象你们这种把誓言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人,竟然会为我……好了,我不想再说下去了,因为你们让我觉得,亏欠你们太多了,我这辈子都还不清,就算有来生,我也还不清。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周天星,真的值得你们作出这样大的牺牲吗?” “值得,当然值得。” 这是范铮地声音,他一字一顿地道:“为国为民,没有什么不值得,我们也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周天星同志。” 陈有虎也展颜一笑,信心满满地道:“而且,我也相信,我们一定能等到我们约定的那个日子,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再举行一次真正的宣誓仪式,这样,我和老范也可以无愧于心,坦坦荡荡地去见马克思。天星,我们两个老家伙的一世名节,就全靠你了。”…… 当天下午,成都,武候祠。 这是周天星有生以来第一次来成都,并不是为旅游,目的非常单纯直接,只是想来看看武候祠。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趟究竟为何而来,他甚至懒得去考虑这个问题,只是想到了,就马上去做。 武候祠是成都的一所著名景点,而他并不想和那些普通游客挤在一起,所以他抵达武候祠的时候,已经超过下午五点,临近景区关门时间。不过,当他向门卫出示工作证后,还是很顺利地进去了。 迈进略显阴暗的大殿,一步步向那高踞正前方的神像走去。 推金山,倒玉柱,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祖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磕下头去地那一刻,两滴清泪悄然洒落,他哽咽道:“不肖弟子、天机宗第三十二代传人敬告师祖,方今天下,强者逾强,弱者逾弱,已成秦吞六国之势,强美挟天子以令诸侯,分苏俄,扩北约,平中东,远交近攻,屯重兵于我西疆,而我泱泱中华,空有三万里海疆,关岛以西,竟无立锥之地,东有恶邻,西有蛮邦,北踞虎狼,南疆不靖。更有千年教蠢蠢欲动,乱我中华人心。反观国内,中土承平日久。贪渎之风日炽,开国初年之浩然气象,十去八九。” 又重重磕下头去:“弟子鲁钝,智谋才略不及师祖万一,充其量不过是个官场小人,然世事纷扰,常感心中不安,不知何去何从。弟子今日前来,只求师祖指点迷津。” 周天星现在所做地,其实就是“请神”。所谓请神,并不是世俗中所理解的跳大神,而是一种真正的精神沟通方式。 一位道行高深地修道人,就算死了,往往也会在世上留下一定的精神印记,不仅如此,如果操作得当,甚至可以与之产生沟通。至于其中的玄妙。周天星也不太清楚,只是曾经有一次,偶然间听江玉郎提及这方面,了解到大概的原理,却不知具体该如何做。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只有在武候祠中,才有最大可能请出武候在世上留下的精神印记。这就要从祠堂的作用说起了,之所以古代中国人非常喜欢建祠堂、建宗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简单地说。祠堂就是一种汇聚念力地工具,如同北京天安门,就是汇集无数中国人国家信念地工具。 从某种意义上说,念力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力量。因为它往往是汇聚几代人甚至千百代人共同拥有地某种信念(信仰),这种力量的层次,是单个人拥有的精神力无法比拟的。同时,这也是古代欧洲屡屡爆发大规模宗教战争的最深层原因。 其实,周天星此行,并没有真正奢望能和武候的精神印记产生沟通,事实上,就算真的沟通了。对现实也没什么作用。毕竟武候已是近两千年前地古人了,而且是个失败的修道人。 尽管如此。周天星还是很希望能和武候沟通一下,不为别的,纯粹是出于一种敬仰。之所以敬仰,也不是因为这位祖师当年智计无双,而是纯粹从人格高度,油然而生的一种情结。 这种情结,起源于昔年第一次在课本上翻到《出师表》,读到:“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甲兵已足,当奖帅三军,北定中原……” 默跪良久,识海中依然风平浪静,不见一丝波动。 他摇摇头,自嘲式一笑,喟然长叹道:“都两千年了,还有什么印记能留得住?我也真是太痴心妄想了。也罢,既然身在这万丈红尘,哪有不犯执念的道理?犯就犯吧,大不了就是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结局,与其整天做这缩头乌龟,还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嬴得生前身后名,百世流芳也好,遗臭万年也罢,也不枉我周天星在人世间走一遭。” 然后,重重磕下最后一个头,缓缓站起身,倒退出门,折转身子,飘然而去。 当天晚上,周天星又回到东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渐渐养成一种习惯,常常喜欢作一些非常短暂的旅行,正如这次的成都之行,就是下午去、晚上回,全程只花了九个多小时,其中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飞机上渡过的。 在东海机场落地后,他就去停车场取出一辆崭新的军用吉普,开车回家。这辆车是他目前地新座驾,a38旅配给他的专车。而从前那辆荣威,就扔给王满仓开了。虽然家里已经有两辆车了,他还是打发王满仓去车行订购了一辆奔驰,用作今后接送姚春芳和林水瑶,毕竟名车的安全系数比较高,多些保障总是好的。 一路疾驰,进入明星花园后,他并没有马上把车开进车库,而是在一辆停在他家附近地面包车旁刹住车,然后下车走上前,敲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里面坐着两个面目英悍的小伙子,这两人都是局里刚给他配的保安人员。由于升任局长,身份贵重,本来应该立刻举家搬入国安大院,但是和范铮、陈有虎商量下来,考虑到目前在社会上的影响力还有相当大的利用价值,决定暂时不搬进大院,不配专车司机(其实也用不着),而是专门调拨人手前来明星花园保护他全家的安全。 事实上,如今贵为东海市国安局长兼党委副书记的周天星,已经是名至实归的一把手了。 由于工作性质特殊,国安系统中并不象政府部门,正常情况都是局长兼任党委书记,东海局只是个例外,主要是因为,资历老地干部太多,安排不过来,才专设了党委书记一职,这一点光从陈有虎当了十年享受正处地副处实职就可以看出了,纯属历史遗留问题。 因此,周天星这个局长和范铮的排名次序实际上是不分先后地,同属一把手,也就是说,东海国安局事实上有两个平起平坐的老大。 当然,如果仅仅从资历和个人威望上看,周天星和范铮相比,还是略逊一筹的。不过这对他也没什么妨碍,毕竟他们之间的私交早已超出了正常的同志关系,既然是肝胆相照的朋友,还分什么上下先后呢。 “局长,您有什么需要吗?” 车里的一个小伙子首先开口,语气很恭敬,而且显然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国安这种部门,那可是要看实力说话的,就不去说周天星从前破的那些案子了,就说眼前刚刚立下的这场大功,谁敢对他生出小觑之心,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局长”二字一入耳,周天星不由怔了一下,一时竟感到有些茫然,不知道对方在叫谁,整整一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局长”就是指自己。这其实也难怪,毕竟还是第一天升官,而且从前也过惯了有顶头上司的日子,陡然间变成一方大员,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他本来只想和这两个小国安打个招呼,甚至还打算开两句玩笑的,却因“局长”二字突然间意识到现今的身份,已经不太适合和下属们随便开玩笑了,不由怔在当场,犯起了踌躇。 这并不是说高官不能开玩笑,而是不能随便开玩笑。道理很简单,一个整天见人就嘻嘻哈哈的领导干部,难免会给下属造成一种不踏实的印象,甚至会遭到下属的轻视,认为这人太好说话,没有领导的气派和威严,很自然的,以后就会有人和你打马虎眼,甚至对你的命令不重视,对你的存在也不放在心上。这样的领导,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不如在路边摆地摊算了。 当然,领导干部的确可以展示平易近人的一面,搞人性化管理,但凡事都要有个度,既然身居高位,言行举止就要有上位者的尺度。至少必须学会,在合适的时机和合适的场合,开合适的玩笑。 不知不觉,周天星站在车旁陷入深思,竟忘了回答对方的问话。然而,车里的两个小国安哪知道他正在思考这么深奥的“领导艺术”,只见到他紧皱着双眉,脸也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不禁都犯了嘀咕,不知这位新上任的局座大人是否看出了他们有什么毛病,或者正处于发飙立威的预热期。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可是故老相传的至理名言,也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不立威则不足以服众。而且,不管头把火烧到谁的脑袋上,一般都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局长……” 当另一个小国安小心翼翼地张开口,想说点什么时,周天星忽然笑了,笑得很温和,点头道:“辛苦了,天寒地冻的,别在这里呆着了,到家里去坐坐,跟我走。” 两个小国安先是一怔,接着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如释重负。 第182章 财神局长 . 周天星带着两个小国安回到家时,已是深夜,林水瑶和姚春芳都已睡下,客厅里只有王满仓和方梓明两个活宝在下跳棋,小媳妇言春梅蹲在边上兴致勃勃地评点战局。 三人见到周天星带着两个陌生人进来,也都不以为意,周家的访客实在太多,几乎天天有人登门拜访,看到陌生面孔并不希奇。接待工作做多了,都习以为常,一见来了外人,就把棋盘搁下,起身殷勤地招待客人。 目前负责保护周家安全的人员,也是从二处抽调出的,分成三个组,每组两人,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当然,这些保安人员不可能有良好的工作环境,只能呆在车里无聊地蹲班值守。 招待两个小国安坐下后,周天星就向王满仓等人介绍了他们的“来历”,声称他们都是从一家保安公司请来的保安,方梓明一听就不高兴了,不悦道:“天星,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嘛,咱们小区里的保安可都是从复员军人里挑出来的,有我在,谁敢不尽心,何必还要到外面去找保安?” 周天星淡淡一笑,反问道:“你的保安有枪吗?” 方梓明一愕,半晌没反应过来,却见周天星又对那两个陌生青年吩咐道:“把你们的枪和持枪证都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两个小国安反应很快,听到命令就马上执行,全都把枪和持枪证掏出来,搁在茶几上。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王满仓三人面面相觑,全都作不得声。 周天星又道:“都是自己家里的人,我就不瞒你们了,这两位都是保密单位的同志。以后专门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全,其他的你们不要多问,只要知道这件事。心里有数就行了,但是一定要注意保密,千万不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那可是犯纪律的,对外嘛。就按刚才我说的,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他们是保安公司地雇员,明白了吗?” 想了想,又向方梓明嘱咐道:“特别是你,梓明,这件事非同小可,千万不能外泄。连你老子都不能说,不然,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严重后果,连我都帮不了你,还有,以后是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除了他们两位以外,还有四个同志和他们换班,这六位同志的食宿问题就交给你吧。” 方梓明这时才醒过味来。望向周天星的目光中又多出一丝敬仰,心道:“怪不得我老子一直说这小子关系通着天呢,乖乖不得了,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当下一叠声应是,满口打保票,忽然心中一动,提议道:“天星,既然要保密。不如干脆就把他们扮成我们物业公司地保安吧。这样干什么都方便,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明天跟下面说一声,就说要招六个新保安,单独设个周家保安队,给他们配车配宿舍,另外一个月开几千块工资,你看这样成吗?” 周天星不禁哑然失笑,同时颇有点意外之感,心想方梓明这小子平时虽然没个正形,办起正事来倒也不含糊,这主意就挺不错的,连自己都没想到,于是点头赞许道:“这样最好了,就这么办吧。” 两个小国安却吓得马上站了起来,其中一人连连摆手道:“这怎么可以,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宿舍什么的也就算了,工资我们绝对不能要。” 周天星把脸一沉,不悦道:“这是命令,不要也得要,就这么定了。”随后又露出微笑,意味深长地道:“只要你们自己不说,我难道还会去跟你们的领导打小报告?放心吧,就算你们地领导知道了,到时候我出面解释一下不就行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一回,两个小国安完全傻掉了。== 安顿好两个小国安后,周天星就打发王满仓他们回去睡觉,一个人上楼进了书房,关起门来打开电脑,花了半小时工夫敲出一篇电子文档,打印在一张a4纸上,然后戴上手套,把稿件装进信封,又打出一个邮寄地址,贴在信封表面上,粘上邮票,预备次日一早就去市里找个邮箱,把信投递出去。然后,他拨通了赵志强地电话。 四十分钟后,赵志强风风火火赶到这间书房中,一进门就问:“周局,这么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 周天星招呼他坐到沙发上,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下,笑呵呵道:“志强,以后在私下场合,我们还是直呼其名吧,就象以前那样,叫我天星就行了,不要一口一个周局的。话说回来,就算官做得再大,下面没人帮衬着,日子也不好过,你说是吧?” 赵志强也笑了,点头道:“可不是,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还得接着往上升,区区一个东海市局,还养不起你这尊大神,直说吧,我的大局长,今天叫我来,究竟有什么指示?” 由于陈有虎升了副局长,二处处长的位子就空了出来,首选接班人自然就是赵志强,虽然局党委还没有来得及讨论这件事,但赵志强接任二处处长,基本上只是个时间问题,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年纪轻,办过不少大案,在二处威信仅次于陈有虎,否则也不可能三十出头就坐上二处的第二把交椅。当然,赵志强地能力再强,也对周天星构不成任何威胁,这一点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 周天星并没有直接回答赵志强的问话,而是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扔在桌上,淡淡道:“你看看这东西,是在这屋子里的电话机上发现的,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里面有一颗微型电池,已经被我挑掉了。这种东西我不太了解,你的经验比我丰富,帮我分析一下它的出处吧。” 赵志强神色一凛,瞳孔立刻收缩成针芒般。用两根手指轻轻拈起那物,凑到眼前仔细瞧了一会儿,这才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不是我们的装备,但是看上去做工很粗糙,也不象是专业特工用地标准装备。嗯,估计是在电子市场上买地零件,手工做的。一定是这样。” 霍然抬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天星。表情凝重地道:“天星,看来你已经被盯上了,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在北京闹出那么大动静,说不定日本人已经知道了你地真实身份。我估计,他们用这种粗制滥造的窃听器。反而欲盖弥彰,不管是不是他们,我建议这件事应该向局党委通报一下,另外,我觉得还要加派点人手,加强一下对你全家的保护工作,你看这样处理好不好?” 周天星摆摆手,笑道:“没必要这么杯弓蛇影的,不就是一个窃听器嘛。在咱们自己地国土上,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要是我这个国安局长被一个粗制滥造地窃听器就吓破了胆,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当然了,这件事肯定要在党委会上通报一下,但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把这个安窃听器地人挖出来。” 又侧头想了想。才道:“你来之前,我其实已经整理过了。这件事绝不可能是我家里人干的,能进我这间书房的,除了一个定期来打扫的钟点工外,就只有一些访客了。” 接着,他把一张搁在案头的稿纸递给赵志强,道:“这是我刚才整理出来的,都是最近来过我书房地访客名单,具体日期有些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能记起来的我都作了备注,你先参考一下吧。” 赵志强仔细审阅那份稿纸良久,忽然抬起头,指着其中一行问道:“这个叫阿洛特的人是干什么的?怎么还有个外国人?” 周天星早知他会有此一问,当下就把认识阿洛特和伯纳迪恩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原先也没太在意这两个外国人,也就是当普通邻居相处,平时有些来往,见面打个招呼而已,后来嘛,我就感到有点奇怪了,因为这两个法国人似乎对我家格外感兴趣,特别是那个阿洛特,有事没事都要跑过来,还经常送我些小礼物,似乎,热情得有点过头了。” 赵志强目光连闪,忽然重重拍一下桌子,飞快地道:“这两个法国人一定有问题,至少是值得重点怀疑的对象。” 说着把稿纸揣进口袋,站起身道:“天星,我就不在这里多耽误工夫了,马上回去安排人手,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有情况随时向你汇报。” 次日清晨,周天星还没起床,就接到赵志强的电话。 “周局,我们已经查出一些线索了,在电话里说不方便,不如你来一趟局里,我当面向你汇报。” 赵志强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激动,嗓音很沙哑,听得出,一夜都没合眼。 “好,我马上就来。”周天星干脆地道。 一个多小时后,周天星已经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他的新办公室中,侧对面地沙发上正坐着赵志强。 局长办公室自然不可能太寒碜,面积特别大,足有四十平方,装饰不算豪华,但窗明几净,陈设端庄气派,一应设施应有尽有,光办公桌上就并排放着四门颜色不同的专线电话。外面还有个秘书室,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选个秘书。另外,书柜旁还开了一道侧门,通向一间卧室,里面也接了一门专线电话,那是晚上值班时才会用到的休息室。 周天星仔细阅读了一遍赵志强刚刚呈上的文件,事实上,这份文件中的内容他早就一清二楚了,只是做做样子。良久,他才把视线抽离文件,望定赵志强,沉声道:“也就是说,这两个法国人的真实身份,都是教会的神职人员。那么,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赵志强的脸色异常严峻,眉头也皱成一个疙瘩,斟酌着词句道:“周局,我认为这件事地背景很不简单,据你昨天所说,你几个月前就已经认识他们了。也就是说,你早就被教会盯上了,不。说不定他们就是奉了罗马教廷地指令,想要刻意接近你,至于其中的原因,我认为暂时还不能下定论。不过,我倒是有个猜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我从前也办过一些案子,都是和宗教问题有关地。据我所知。从建国初到现在,几十年来,罗马教廷一直没有放弃过对我国宗教事务地干涉,包括和西边那个什么活佛相互勾结、擅自任命中国教区大主教之类的一切行为,都是想插手我国的天主教事务。呵呵!周局,我看十有八九是因为你在社会上地影响力。被教会看中了,说不定人家正巴巴地想拉你入教呢。” 周天星微微点头,莞尔道:“一帮不知所谓的神棍,我说呢,那个阿洛特每次见到我,都会跟我大谈中国道教,自称对神秘的东方宗教很感兴趣,原来就在这儿等着我呢。好了,志强。你马上安排人手,把这两个法国佬监控起来,暂时不要惊动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还能搞出什么鬼花样来。” 赵志强刷一下从沙发上蹦起,大声应是,又笑着打趣道:“周局,人家既然对你这么看重,连大主教都派出来了。你不如就顺水推舟算了。看看罗马教廷能封你个什么官。” “去你的,快干活去。诺!这里有包好烟,奖励你一夜没睡。” 周天星一边笑骂,一边把一包大熊猫向他脑门上扔去,赵志强手一抄就接烟在手,飞快揣进衣兜,笑呵呵地跑掉了。 上午九点,周天星又出席了局党委会,还是由范铮主持,不过只说了个开场白,就把话语权交给了周天星,对他笑道:“天星同志,今天的会还是你来唱主角吧,你以前一直在基层工作,可能对很多情况都不太了解,不如趁这个机会,先了解各部门地运转情况。” 见周天星默默点头,他就转回头,面向众人道:“下面的会议就由周局长主持了,我看大家先逐一向周局介绍一下本部门或者主管单位地基本情况吧。” 平生第一次,周天星深切感受到,开会是件很考验人耐心的事。这次会议从上午九点一直开到下午三点,连午休的时间都用上了,主要是因为东海市局的机构格外庞大,光业务处室就有六个,涉及到的具体工作也十分繁琐,不过机构设置还算精简,不象一般的企事业单位有那么多乱七八糟地闲职,很快就在脑中梳理出一个简单明朗的机构脉络。 从上到下说,有局长办公室和局党委办公室,“两办”下分设若干子部门,诸如秘书科、外事科、机要科(下设档案室)、党工科、党组科之类,工作职能一目了然。至于团委书记,则是由党委办公室主任兼任。另外,还有一个受省局纪律监察处和局党委双重领导的纪律监察室,以及财务处、人事处、行政保卫处、装备处、特训处等几个职能处室,总称为局机关。基层单位主要是从“一”到“六”六个业务处室,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外勤人员。光这六个处室的定编人员就超过1600人,其中以二处的规模最大,定编300人。加上机关各处室,全局定编员额为1900多人。 只是,该局近年来一直处于缺编状态中,实际在编人员不足1700人。当周天星询问原因时,分管局机关的一位副局长坦言,近年来因病、伤、死亡而提前退休的国安员逐年累增,加上任务量剧增,相应的,经费就逐年吃紧了,所以,并不是招不到人,也不是不需要人,而是经费紧张,供不起这么多人。周天星一听就郁闷了,这种情形就象是打帝国的时候,明明人口上限可以达到1900人,却因为资源不足只能造1700个兵,没来由地少掉200个游侠,这仗还怎么打? 当下问范铮:“范书记,这事没向省局汇报过吗?” 范铮苦笑道:“年年都向省局打报告地,没用。有个情况你大概还不了解,省局每年拨下来的经费,其实都是按1900人的份额下拨的,可是我们的福利开支实在太大了,伤亡人员要抚恤吧,生病的要养起来吧,还有医药费也是个大头,我们的工作性质这么特殊,不可能参加社会医疗保险,医疗费用可都是在局里实报实销的,现在地医疗费又那么贵,看个感冒咳嗽都要几百块,就别说大病了,动不动就是几十万、上百万啊。另外,还有一些同志家庭经济有困难,老人生病了,老婆下岗了,孩子找不到工作了,组织上总要有所关怀吧,这不,我们地机关食堂、单身宿舍、锅炉房那些地方,用的全都是我们国安员地家属,不把家里安顿好,怎么能安心工作?” 听过这一通讲解,周天星沉默了,侧头想了想,问道:“那么,要是增加两百人,每年需要增加多少开支?” 范铮毫不犹豫地道:“这个数字我们早就算过了,只要一年能增加一千万经费,我们就能齐装满员了。” 周天星笑了,马上接口道:“这好办,这笔钱我出了,不就是一年一千万嘛,我今天下午就去银行汇款,先打三千万到咱们局的帐上,就算是我的个人捐款吧。另外,向省局要资金的报告还得接着打,一个月打一份,我就不信了,打三年报告都批不下钱来。” 毫无悬念,就在他话出口的同时,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石化状态,连范铮都被雷倒了,怔怔瞪了他半晌,才语气古怪地道:“天星,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当然,我知道你小子有钱,可是……” 周天星呵呵一笑,摊开手掌道:“拜托了各位,不要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就当我钱多得烧得慌吧,总之怎么都好,我只希望两个月内,就能看到咱们东海市国安局齐装满员,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足有半分多钟,陈有虎突然一拍桌子,大笑道:“大家伙儿还愣着干啥,跟这败家子有什么好客气的,人家爱烧钱咱们就收着,哈哈!咱们也来回打土豪,分田地。” 立刻,会场上爆出一阵哄堂大笑,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对,陈局这个提法好,打土豪,分田地,不分白不分。” “好啊,今后咱们有个财神爷当局长,日子就好过多了。” “可不是,以后甭管哪个部门,都不要到我这里来哭穷了,统统去找咱们局座大人。” 面对这场面,周天星自己都有点晕了,没想到一帮老家伙发起神经来,也是很要人命的,什么胡话都敢在党委会上说。不过仔细想想倒也难怪,看来这帮苦哈哈实在是穷日子过惯了,没见过这么财大气粗的阔佬。 最后,还是范铮做了总结性发言:“让我们大家一起鼓个掌吧,向我们的财神局长表示一下衷心感谢。” 于是,掌声如雷。需要重点说明一下,从这天起,周天星就在东海国安局得了个绰号“财神爷”,后来经过无数同志口口相传,精雕细琢,逐渐衍生出很多版本,比方说“财局”、“神局”、“cc”之类。 当然,这些都是背后善意的玩笑,没人会真的当面这么叫他,这是一种尺度,给领导偷偷起个绰号没什么关系,可要是当众叫出来,即便出自善意,这种人今后就不会有什么发展前途了。 第183章 新局长的作风 . 开完党委会后,周天星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局长办公室主任吴谦就敲门进来,是个三十七八岁的眼镜男,长相很斯文,甚至感觉有一点秀气的味道,一进门就赔笑道:“周局,开了一天会,有点累了吧,本来不想现在就打扰您的,可这件事比较急。” 周天星用手指点一下沙发,笑道:“我哪有这么金贵,开一会儿会就这么累,你来得正好,我正想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 吴谦精神一振,马上就坐到他侧面沙发上,不过只坐了半边屁股,腰杆依然挺得笔直,双手也很自然地垂在膝盖上:“周局,我主要是想问问您,有没有中意的秘书人选?要是暂时还没有,要不要我帮您物色?” 有生以来,周天星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问题,心里感觉还是挺爽的,暗想:“嘿!想不到我现在也达到日理万机的级别了,配个小秘也不错嘛。” 略想了想,发现自己在局里真正的熟人并不多,从前只是认识几个二处的女文员,但并没有多少交往,不算熟,当然不会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于是道:“还是你给我张罗一下吧。” 吴谦眼睛一亮,马上站起身道:“周局,那您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不多时,就捧着一大堆材料过来,搁在周天星办公桌上,显然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个人资料,每一份资料上还都附着大幅彩照,内容也十分详尽。基本履历自然是题中之义,全都是年轻女性。同时还十分体贴地设有身高、体重的栏目,就差把三围写进去了。 在周天星翻看这些资料地同时,吴谦在旁殷勤解释:“周局,按惯例,您是要配两个秘书的。一个是机要秘书,专门替您处理保密文件之类地重要事项,另一个是行政秘书。主要负责处理一些日常的琐碎事项。” 很快,周天星就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细节,这堆资料看似有十几个人之多,实际上吴谦真正想给他看的只有两个,只因这十几个人的基本情况都大致相仿,大学本科,二十三岁至二十六岁之间,党员。但除了两个长相比较出众外,其余都是姿色平平,和两位美女至少差着一个级别。 从男人本性出发,周天星自然不介意找两个美女秘书。平心而论,就算不动歪脑筋,有两个养眼美女天天在身边打转,也是一种享受嘛。只是,对一个成了家地男人来说,这么做总是一件挺危险的事。 犹豫了很久。周天星终于决定狠下心肠,忍痛割爱,指着两美之一道:“就她吧,先试几天再说。” 吴谦露出喜色,连连点头道:“周局真是有眼光,我也觉得小李挺合适的,那么还有一位呢?” 周天星扔下那叠材料,淡淡道:“你再去准备一些男同志地材料。小李我是打算作为行政秘书的。不过机要秘书我还是想用男的,毕竟有很多事情。女同志不太方便,是吧?” 话一出口,吴谦就条件反射地道:“对对,还是您想得全面,这是我思虑不周,我马上就去准备一下。” 周天星笑着瞥他一眼,目光中含着一丝调侃味,不温不火地道:“吴主任,我考虑得再全面,也没你周到啊。呵呵!你说是不是?” 吴谦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老脸微红,干笑道:“周局,我想得再周到,也不及您英明啊..” 周天星不由哈哈大笑,随手拉开办公桌抽屉,摸出一包大熊猫,交到他手中,笑道:“那就奖励一下你的周到吧,先去把我的新秘书带过来,今天就开始工作。” 对于官场驭人之道,周天星其实经验尚浅,只是在摸索中前进,也谈不上有什么心得或者特别的方法。大概是他天性就比较随和,没办法让自己真的板起脸来当包公。只是从人性地角度出发,他认为对手下没必要太严苛,正如吴谦在他面前耍了点小心眼,他就认为没必要苛责,但是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他这个领导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简而言之就是,我知道你的小心思,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为难你,但是我要警告你,以后在我面前最好掂量着点分寸。至于顺手发包烟,也算不上小恩小惠,只是一种姿态,潜台词是,虽然你在我面前耍了点小心思,不过我对这件事还是基本满意的,只要你以后踏踏实实跟着我干,我也不会忘记你的贡献。 对于周天星的举动,吴谦自然心领神会,双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屁颠颠地跑出去办事了。不多时就领着新秘书进来。 这女孩的确姿色不俗,虽然和林水瑶比起来,还差着一个级数,但扔到大街上,已经算极品了,二十四岁,身高一米六四,身材婀娜,相貌端丽,很清爽的齐耳短发,气质落落大方,而且有一份从骨子里透出的书卷气,名字叫李云。 把吴谦打发走后,周天星招手让李云坐到沙发上,笑道:“李云,我以后就直接叫你地名字了,呵呵!你还比我大一岁呢,我也不好意思跟着他们叫你小李。” 李云莞尔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椭圆形的脸蛋上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周局,能在您这么年轻有为的领导身边工作,是我的荣幸。” 周天星见她应对得体,心中平添一丝好感,毫不自谦、也没有必要自谦地道:“我的确年轻了点,也有那么点为,不然也坐不到这个位子。我想了解一下,你是自愿做我的秘书,还是吴主任安排地?” 李云象是早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好整以暇地道:“是我主动向吴主任要求地,因为我觉得这是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您大概已经看过我的履历了。我在大学里学地是档案管理,一毕业就进来了,分在机要科档案室,可是,我更希望从事和人打交道的工作。” 周天星笑了。点头道:“看得出,你很善于和别人沟通,呆在档案室管文件也确实有点可惜。好吧,给你一个礼拜的考察期,通过了就当我的正式秘书。你知道秘书应该干什么吗?” “知道,根据领导的指示,干该干地活。” “呵呵,有意思,不错,你给了我一个很良好的第一印象。好了。现在就开始工作吧,替我制定一个本周的行程表,我想到各个基层单位去转一下,实地了解一下情况。” “是。” 李云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脱口问道:“我还想请示一下,要不要提前一天通知相关单位?请他们做好接待工作。” “可以,告诉他们,我只是想了解情况,不是检查。||||只要让相关人员做好应答准备就行了“是,我可以出去工作了吗?” “去吧。” 望着女孩离去地背影,周天星眼中露出一丝欣赏之色,轻声自语:“看来运气还是不错的,找了个精明干练的女秘书,长得也挺养眼的。” 接下来三天,周天星一直在东海满城转悠,由于暂时没配专职司机。吴谦临时从车队抽了个司机来给他开车。另外,出行时身边还配了一个警卫员。加上新秘书李云,一共是四个人,天天开着车到处视察。 经过三天的考察,周天星终于对东海的国安工作有了比较深入、全面的了解。 凡是东海境内的重大基础设施、政府部门、企事业单位、交通、邮政、通讯、网络、各国领事馆、驻华机构、侨民聚居区等等,国安地身影无处不在。并不是对所有目标都要监控起来,而是一种例行秘密检查,手段和渠道也都不尽相同。同时,在一些敏感的要害部门,还设置了监控站,有专人轮班值守,比方说东海机场里就有一个综合监听站,负责日常搜集各类电波、电话、人声等信号,通过专业设备处理过滤,以预防有可能来自各方面的不安全因素。 周天星的最后一站,是来到位于海滨的东方造船厂,亲眼近距离接触到一艘正在建造中的航空母舰,不过让他略感失望的是,这应该只是一艘中型航母,排水量大概只有三四万吨,从开始建造到现在,大约有接近两年的时间,才刚刚具有一个骨架雏型而已,真不知道还要几年才能下水试航,至于正式列装部队,形成战斗力,就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在此期间,赵志强的电话也不时打到周天星地手机上,主要是向他汇报对那两个法国神棍的调查进展。首先得到的信息是,伯纳迪恩早就离开东海,回法国了。接下来,周天星就接到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旅居中国的阿洛特也“失踪”了,但是从种种迹象看,他并没有离开东海,而且他的那位中国太太(坐台小姐)也和他一起失踪了。 最后一个情报,更令他“无比震惊”,阿洛特虽然“失踪”了,却又有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阿洛特”,进入了国安员们的视野。于是,周天星亲自介入了调查工作。 局长办公室中,周天星双眉紧锁,仔细研判着手中一张远距离拍摄地高清放大照片,那是在明星花园某幢别墅门口,一个戴着墨镜地“青年阿洛特”匆匆走过的身影。当然,他只是做做样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中地原委。 良久,他指着照片道:“志强,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年青人,外表和仪态似乎有点不相符,你看,他走路的姿势、还有他的背部曲线,说实话,我很怀疑,这是一个老人乔装改扮的?” 坐在他对面的赵志强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点头笑道:“周局,你说得一点都不错。我们在明星花园蹲点地同志也这么认为,这是大家的一致看法。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老人改扮地,呵呵!这种做法真是太不专业了,如果是一个年轻人想扮老人,演技高明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做得天衣无缝。可一个老人硬是要装年轻,就未免有点可笑了。而且这个人的脸型轮廓,也和阿洛特极为酷似。这大概也是一种不专业的表现吧。” 周天星没有笑,表情严肃地沉吟片刻,眼中露出一丝困惑,扔下照片,直视着他道:“那么照你分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志强渐渐收敛笑容,正色道:“这就是我当面请示你地目的,不止是这张照片。通过对他的电话监听,我们已经可以基本确认,这个人就是阿洛特乔装改扮地,但是他的目的,真的很令人费解。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对他采取一些措施?” 周天星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可以,他既然这样做了,就肯定有他的用意,而且此举肯定不是针对我。否则戴上一副假面具,他还怎么和我交往。所以,他一定另有目的,在他暴露出真实动机之前,我们不宜轻举妄动。” 赵志强点头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总有一种感觉,他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们。虽然我们的行动非常谨慎。从来没有近距离监视他……我甚至怀疑,从我们第一天开始监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我们地存在了,这两天一直闭门不出,也不知道躲在里面干什么?而且,万一他一直这样跟我们耗下去怎么办?他耗得起,我们可耗不起啊,最要命的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就算识破了他的伪装,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就因为这个原因定他的罪吧。” “那么,你打算采取什么措施呢?”周天星反问道。 赵志强笑道:“要我说嘛,最理想的方案,还是要请你周局亲自出马,他不是一直躲在家里不出来嘛,你索性亲自登门拜访。” 周天星装作思考良久,终于缓缓点头,道:“这个法子的确可行,但不是现在,你不是说他已经对我们的存在有所察觉了嘛,那么他就应该是比较心虚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知道他多少秘密、想对他干什么,那就先让他去胡思乱想几天吧,到时候我跟他谈起来也会比较方便。”赵志强立刻露出欢容,笑呵呵道:“局座英明,看来我们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同一时刻,明星花园某幢别墅中,年青的阿洛特已经快要陷入暴走状态了。 正如赵志强所言,他三天前就已经发现,自己被一帮不明身份地人盯上了,并不是因为他看到了监视他的人,而是感觉到了针对他而来的精神力。道理很简单,一个长年累月修炼精神力的人,自然对空气中的精神力波动更加敏感,程度至少是常人的数倍。 然而,他却不能对此作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首先,他如今这副德行,根本不可能回法国,且不说教廷将会如何处置他,就算去机场乘飞机,也不可能过得了海关。试想一下,护照上是个六十岁的老人,面容是个二十岁小伙子,除非海关地工作人员脑子进水,才会放他过关。 既然不能回国,就只能呆在中国,那么,除了呆在明星花园,他还能去哪里?乘飞机去外地,也同样会遇到安检地问题,就算乘火车,万一遇到警察查护照,他还是跳到黄河都说不清。总之,可怜的阿洛特老头,在他变成“小伙子”地那一刻,就注定会永远成为一个“黑人”,没有护照,没有身份,什么都不是。当然,他也可以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阿洛特,但这样做的后果只有三种,一种进警局,另一种进精神病院,或者被送到科研所当小白鼠。 因此,就算他明知有人正在暗中打他的主意,他也无路可逃。而最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万能的天父啊,拯救我这个可怜的罪人吧。” 跪在十字架前,阿洛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无比幽怨地向天主祈祷。下一刻,他又变得无比愤怒,重重一拳擂在坚硬的地砖上:“这个该死的国家,一定是杨,一定是那个该下地狱的骗子……” 突然间,阿洛特直挺挺地从地上弹起,竟似在一瞬间完全配合上了他年轻的面容,反应出奇之快,不显一丝老态。只是,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深深的恐惧。只因他分明感到,正有五道强大的精神力气息,正在向他的屋子逼近,其实力之强,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修道人!” 这是从他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很明显,这个世界上,除了修道人或者红衣大主教以上的神职人员,再也没有人能拥有如此强悍的精神力了。当然,在中国的土地上,绝不可能同时出现五个红衣大主教,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来了五个修道人,五个丝毫没有隐藏愤怒和敌意的修道人。 刹那间,阿洛特的整个精神世界,濒临崩溃。 同一时刻,五个面目冷酷的男子,就站在这幢别墅门前,其中之一还穿着警服,是一位气度沉凝的三级警监。 居中而立的,正是黄道门主扁无极,大弟子殷昌赫然在列,其余三人也都是他的弟子。在他们身周,还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已经悄无声息地对这幢别墅形成了包围之势。 扁无极之所以会率人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一封匿名信从东海寄到上海公安局,寄信人自称是阿洛特的合伙人,直接参与了银行保险库窃案,但是由于阿洛特事后背信弃义,独吞了所有赃物,他才不得不向警方检举揭发。同时,这封信把当时的作案过程和阿洛特的来历住址说得一清二楚,连赃物的品种规格都说得八九不离十,甚至“黄道宗”、“不死药”、“渡劫丹”这样的字眼也公然出现在纸面上,不由人不信,同时,也不由扁无极在看到那封信的第一时间,就把信用打火机烧掉,这封信一旦流传出去,对黄道宗来说,可不见得是好事。 “阿洛特,我们是警务人员,你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三分钟内放下武器,抱着头出来,否则,我们将强行进入。” 警监冰冷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寒风中,空气仿佛也为之冻结。 终于,别墅大门缓缓打开,一脸灰败的阿洛特,真的双手抱住后脑勺,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与此同时,扁无极唇角也绽出一丝残酷的笑意,那种笑,仿佛一头刚刚捕获了老鼠的猫儿,正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利爪中呻吟挣扎的猎物。 只可惜,就在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略带嘲讽的语调:“不知道各位是哪里的警务人员?怎么有这么多生面孔啊,谁是这里的主事人,请过来说话吧。” 霍然回头,身后不远处,立着十来个西服男子,为首的一位貌不惊人,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正是赵志强到了。当然,他是奉局座大人之命而来的。 第184章 刀刀见血 . 赵志强赶到现场,是因为接到明星花园的蹲守国安汇报,有一批来历不明的武装警察悄悄进入社区,包围了阿洛特的住宅。 接到这一消息后,赵志强的第一反应就是向东海警方询问,得到的答复却是,对方根本不知此事。 这样一来,赵志强就光火了。若是东海本地的警务人员执行公务,他也无话可说,说不定是因为阿洛特正好犯了什么事,人家抓捕嫌犯合理合法,也没必要知会国安系统。可是,一群外地警察(是不是真警察还不一定、这年头假货太多),在不知会本地公安机关的情况下,就擅自执行抓捕行动,这已经不能用越界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要是换了等闲的嫌犯,他也懒得理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可偏偏阿洛特是他这些天一直废寝忘食紧盯着的要犯,还是顶头上司特别关注的案子,这些警察的做法,如同在他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怎让他不怒? 于是,他在第一时间把此事汇报给了周天星,毫无悬念,局座大人闻讯大怒,首次从他口中蹦出一句电影上常听到的经典台词:“乱弹琴!志强,你马上亲自跑一趟,务必给我把人带回来,顺便给那帮二愣子好好上一课。” 其实,就算没有周天星的吩咐,赵志强也铁定会给这帮二愣子上课的。同时,赵志强以此为由,直接通知当地武警部队,声称本地出现了一批疑似冒充警察的武装匪徒,请求调兵支援。对于国安部门的请求,武警部队向来反应很快,于是。赵志强的人马刚刚进入明星花园,后面就跟上来两辆军用大卡车,满载荷枪实弹的武警官兵,呼啸冲进社区。 扁无极等人面对这阵仗,只剩下相视苦笑的份。最后,他狠狠剜一眼身边的警监、三弟子蔡桐,冷冷道:“你办地好事。” 蔡桐立刻浑身打个机伶,讷讷道:“师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扁无极瞥了一眼已经被戴上手铐的阿洛特,淡淡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我只要人。” “是,师尊。” 蔡桐如获大赦,低声应诺,随后。转过身,大踏步向赵志强走去。立在他面前米许处,挺起胸膛,满脸堆笑地道:“同志,这一定是个误会,我们是上海警方的办案人员,正在抓捕一个重要嫌犯。” 赵志强面无表情。声音也非常程式化,硬梆梆道:“请出示警官证。” 蔡桐笑容一僵,不过还是乖乖掏出警官证,交到对方手中,赔笑道:“不知道你们是哪个系统的?” “保密单位。” 赵志强一边验看他的证件,一边随口回答,验完警官证后。却没有还给他,而是随手把证件交给身边一名手下,吩咐道:“解除他们地武装,把这些人交给当地警方处理。” 不得不说,赵志强很嚣张,但他并不是胡乱嚣张。而是有资格、有理由这么嚣张。国安系统相对于一般的政府部门。是个极特殊的单位,自成体系。除非本系统中的上级单位,一般情况下无需受任何部门节制,也没必要太给其他部门面子,尤其这种越界办案的情况,对方已经违规在先,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说实在的,没把他们带回国安局讯问,只是缴械交给当地公安发落,已经算相当客气了。就算事后证实是个误会,也只能怪这帮外地警察自己不好,谁让他们嚣张在先,擅自越界抓人 赵志强的命令一发出去,不用国安员们动手,呼啦啦一下,后面的武警就冲上一大片,清一色防暴套装加冲锋枪,那帮外地警察倒也识趣,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而且人人心知肚明,这回是把短处捏到人家手里了,不服也不行,不等蔡桐发话,就纷纷缴械投降了。 这就是警察和正规部队的最大区别,如果是两支正规部队对峙,就算双方实力悬殊,除非接到长官命令,否则绝不可能自动弃械。这里并没有贬低警察地意思,而是指,正规部队的士兵思想更单纯,纪律更严明,而警察毕竟是整天在社会上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地,相对于正规部队的普通士兵,更懂得审时度势。当然,武警部队严格来说也不算正规部队,但至少比警察正规多了。 “你……你太过分了,我也要看你的证件,你的上级是谁,我要向你们的领导反映。” 蔡桐气得浑身发抖,戟指赵志强,厉声威胁道。也难怪这位高级警官如此失态,只因连他自己胸膛上,都被顶上了两支黑洞洞的枪口。 赵志强眼神中露出一丝怜悯,用戏谑地口吻道:“对不起,你无权查看我的证件。” 然后,他再也懒得理会这张牙舞爪的警官,大声吩咐左右:“把阿洛特带回去,撤!” 此时此刻,扁无极的脸色很难看,不过,他依然保持着镇定的风度,却听殷昌在他耳边悄声道:“师尊,要不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扁无极摇摇头,轻叹道:“不必,那样只会节外生枝,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从长计议吧,为师已在阿洛特身上留下印记,他跑不了。” 于是,赵志强一干人马,无比嚣张地带走了阿洛特,从始至终,赵志强连蔡桐的解释都懒得听,并不是他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抓捕阿洛特,而是根本没必要当面听他说,事后自然会知道。再说,如果对方忽然向他出示一张逮捕证,他虽然也可以无视,但这样做总是不太好。所以,他根本不给对方解释地机会,押着阿洛特就离开了现场,把后续问题一古脑儿全都交给随后赶到的东海警方。这就是干国安的一大好处,行事没必要顾忌太多。有时候连善后工作都不用做,只管拿人就是。 再说周天星这方面,赵志强还没把人带回来,他办公桌上的一门黑色电话就响了,这是一门专用于和当地公检法系统以及武警部队首长联络的专线电话。打电话过来的自然也非等闲人物,正是市公安局局长,名叫汤元熙。只是,出于保密需要,对方并不知道他地名字,只知道他地职务是国安局长。而且,这种电话他也未必一定要接,所谓专线,无非是个快速沟通的渠道,如果他不想这么快和对方沟通。对方就只能把电话打到他地秘书室了,到时候他还是可以选择接或不接。总之。国安局长并不是谁想联络,就能联络得上的,除非对方是省局或是总局领导。这一点看似很嚣张,其实很合情理,关键是,只有国安有权要求地方行政部门配合工作。反过来,各级行政部门都无权要求国安配合他们,否则,国安和普通政府机关有什么区别? 尽管如此,周天星还是接了汤元熙地电话,对方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客气,为蔡桐那帮外地警察解释了一大通。声称他们正在办一个盗窃大案,由于情况紧急,没有来得及知会本地警方,所以这件事自然是个误会。^^^^ 同样的,周天星的口吻也非常客气,很有大领导平易近人的作派。耐心听完他一大堆废话后。同样给出了解释,不过相对于对方的解释来说。就显得异常简单了,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阿洛特牵涉进了一件正在侦办的案子,会在必要时知会公安机关,一应细节只字不提。至于什么时候才算是“有必要时”,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话说回来,虽然事实上没有掌握阿洛特的任何犯罪证据,但周天星依然有理由长期扣押他,原因很简单,这个人的年龄、相貌和护照不符,等同于他没有任何身份证明,那么,就算打起外交官司来,也没什么可怕的,谁让他是个“黑人”呢。 最可笑地是,就连阿洛特本人,都不敢自称是阿洛特。在他的概念中,一旦他咬定自己就是阿洛特,十有八九会被中国人遣送回法国,到时候,他就只能面对宗教审判厅最严厉地审判,与此相比,还不如被中国人关着,至少他自认为在中国没有做过任何犯法的事,就算是“黑人”,也没有多大罪过。所以,从被带进国安局起,他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当然,他也可以选择用精神法术反抗,可是,就算他精神力再强,在中国的土地上,他又能跑到哪里去。个体的力量,永远不可能和国家机器正面硬撼,只要脑子还没进水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周天星是在阿洛特还没有精神崩溃前,亲自提审了他。一般情况下,他堂堂一局之长,是不必要亲自过问这种小事的,而这次地情况比较特殊,赵志强使尽了各种手段,只恨不能给阿洛特上老虎凳,都没能从他口中撬出一个字,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如实向周天星汇报,周天星就顺理成章地亲自出马。 当周天星迈进审讯室时,阿洛特的瞳孔蓦地被点亮,他死死盯着含笑望着他的周天星,终于首次开口:“周,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空荡荡的房间中,两人一坐一站,默默对视。 阿洛特忽然笑了,轻轻道:“周,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只要你帮助我恢复自由,我可以为你工作。” 周天星眼中闪出一丝激赏,由衷赞道:“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省力气。好吧,既然你这么识时务,我也不会亏待你,我需要得到你知道的一切,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教会的神职人员,而是我国政府的外籍雇员,相应地,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合理要求。” 这就是赤裸裸的交易,周天星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达成这笔交易的铺垫,如非把阿洛特逼入绝境,以其在教会中的身份地位,至少不可能心甘情愿地为中国政府工作,到了如今这地步,他想不死心塌地都不行。 三言两语间,交易圆满达成。处于劣势地位地阿洛特,自然不可能开出多高地条件,无非是物质要求而已,至于所谓的长生不老,那是连想都不敢想了。不过周天星还是向他许诺。只要他表现好,想要延年益寿,也不是不可能地。 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当简单了,周天星找来赵志强,让他去找两个记录员来,外加录音录像设备,然后亲自坐镇担任主审官,审讯内容自然都是和教廷相关地问题,从罗马教廷的机构设置、法国教区的人事更迭一直到精神类法术的相关问题。无不寻根究底,一一问清。当然。由于事前达成的默契,阿洛特一口咬定,之所以接近周天星,只是因为想发展他入教。至于他这张脸因何变得年轻,则坚称他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阿洛特所提供地情况。周天星基本上都已经掌握,只是必须通过阿洛特的口说出来,才不会暴露自己修道人的身份,原因就是如此简单。当然,阿洛特所描述的魔法世界,听在赵志强和那两个记录员耳中,就是不折不扣的天方夜谭了。 审讯结束时。已经是当晚九点多钟,不过周天星还是打电话给范铮,把他从家里叫了过来,好在国安大院本来就是集办公和生活于一体,范铮就住在大院里,所以来得很快。放下电话后只过了十分钟。两人就见面了。 局长办公室中,范铮把审讯记录仔细翻看了两遍。这才从案卷上抽出视线,神色又惊又喜:“天星,这件案子实在办得太漂亮了,虽然还有几个我看不太懂的地方,但是很显然,阿洛特是真心投靠我们了,这样的人物太有价值了。” 周天星呵呵一笑,欣然道:“看来我们已经取得了共识,我的意思是,不如先把这老家伙养起来当教官,为我们训练一批会那个所谓魔法的特殊人才。其实呢,我也觉得这个所谓的魔法有点玄乎,不过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地,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不妨试试,如果真的有效,对我们地工作帮助就太大了,到时候向省局汇报,肯定也是大功一件。” 范铮思索良久,缓缓点头,笑道:“你说得不错,罗马教廷能历经千年而不衰,一定是有道理的,反正试一下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就这么办吧,姑且信他一回,不过这件事一定要绝对保密,千万不能泄露出任何风声,范围也不宜太大,先找两三个人试试吧。” 周天星笑道:“我看我们还是不能太乐观,你没看到吗,审讯记录上阿洛特是怎么说的,能够有资格学那个所谓魔法的,一万个人里面都不见得能挑出一个,能找到两三个人就不错了,要不然罗马教廷还不早就组建起一支魔法师大军了。” 范铮怔了一下,随后哑然失笑,摸着脑壳道:“倒也是这个理,看来这个魔法也不是那么好学的。走,咱们一起去看看阿洛特,让他给我们现场表演一下,要是真有他说的那么神,试试又何妨。” 同一时刻,东海市国安局附近地一条马路旁,静静停着一辆外地牌照的加长克莱斯勒,车中坐着五个人,赫然正是扁无极和他的四大弟子。 “师尊,看来阿洛特就在这里面,真没想到,这件事连国安都插手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是殷昌恭敬的问话。 扁无极冷笑道:“还能怎么办,落到国安手上,想通过正常渠道把人弄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听这话,四大弟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震惊之色,一时间竟都作不得声。 扁无极双眸中精芒一闪,扫视他们一圈,冷哼道:“要是你们不敢,没关系,为师亲自出马就是,决不连累到你们的身家性命。” 死一般的寂静中,殷昌终于咬牙道:“三位师弟,这件事是由我而起,我这个做师兄地,也不想连累你们,我一个人去就行。” “这怎么行,大师兄,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其他人我管不着,只要你去,我就和你一起去。”这是排行最末的四师弟在说话。 这话一出,其他两人面上都挂不住了,蔡桐不悦道:“四师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其他人你不管,你把我们两个师兄都看成什么人了,要去就大家一起去。” 又转向扁无极,恭敬地道:“师尊,凭我们的实力,国安局也算不上什么龙潭虎穴,只要计划缜密一点,事后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就行,这次地行动,还请师尊坐镇指挥,用神念为我们探路。” 扁无极终于露出满意地笑容,点头道:“很好,只要你们四个今后齐心协力,何愁本门不兴。为师刚才已经用神念探查过了,这次行动若想不露出一点破绽,最紧要的就是要快,其次是,必须进入大楼监控室,清洗掉所有监控录像,来!为师先画一个草图给你们参考,桐儿,你是老公安了,具体地行动计划由你制定,为师居中坐镇,随时用千里传音和你们保持联系。”…… 凌晨两点刚过,东海市国安局大门外,出现了四条高矮胖瘦不等的黑影,正是黄道门四大弟子。只是,每个人的相貌和身材都有所改变,穿着都是清一色的黑色风衣。 由于工作性质的特殊性,国安局的偏门一天二十四小时从不关门落锁,这四个人正在向这道偏门走去。 时值后半夜,门前几乎看不到有人出入,只有门卫室中***通明,里面坐着四个值守的警卫。毕竟是和平年代,即便象国安这种单位,大门前也不会设置过多岗哨。不过,四名警卫人员的警惕性依然相当高,一看到有几个陌生面孔向门前走近,就走出两人上前盘问,留在室内的两人也都一眨不眨地望定这四位不速之客。 只可惜,刚刚走出门卫室的两个警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在一瞬间变得目光呆滞,全无焦点,如同木偶般站在当地,一动不动。紧接着,门卫室中的两人也如中了定身法一般,遭到了类似的待遇。与此同时,空气中飘逸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这就是黄道门真正的强悍之处,所谓丹道家,往往同时还是毒药家,他们既可以配制出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神丹灵药,也可以制造出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当然,这四个警卫并没有被杀死,而是被药物麻痹了精神,暂时变成四具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 放倒四个警卫后,四兄弟中留下一人看守门卫室,其余三人大模大样越过门卡,向大楼内走去。 同一时刻,正呆在办公室里和天枢玩帝国的周天星,忽然按下暂停键,然后飞快抄起手边的黑色电话。 “武警支队吗?我是市国安局,我们的办公大楼遭到一伙来历不明的匪徒袭击,请立即派部队支援……” 挂断电话后,他顺手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有急事,明天再玩。” 合上笔记本,点燃一根雪茄,深吸一口,神态悠闲地轻声嘀咕道:“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修道人很拽么,还能拽得过国家机器,我堂堂天机宗一把手,还不得整天靠招摇撞骗过日子。嗯,黄道门看来还是有点门道的,居然也有个炼成神念的,还好,刚才没有擦枪走火,刚刚感应到他的精神力我就溜了,这家伙应该没发现我的存在吧?呵呵!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管你有多大的潜势力,公然袭击国家机关,这不是没事找抽嘛。” 第185章 报仇 . 毫无悬念,四个铤而走险的黄道门匪徒刚闯进国安大楼,就被随后赶到的大队武警堵在楼里,抓了个现行。黄道门用毒的本事虽然厉害,也架不住人多,况且超过一定距离,什么毒都使不出来。毒药这东西,用来暗算可以,如果想用毒药和全副武装的军队抗衡,就是脑子进水了。而四个匪徒也识时务,一见后路都被堵死了,就没什么侥幸心理了,对修道人来说,毕竟还是生命最重要。 四个胆大包天的修道人落网后,周天星这才施施然出来主持大局,做了一番官样文章,打发走前来支援的武警。 同时,局里的领导班子成员都被电话从床上拉了起来,一一赶到现场,各人震惊之余,无不对这四个匪徒切齿痛恨,别的不说,堂堂国安重地,居然就这样被匪徒轻松闯入,一气迷倒了十几个国安员,最后还要靠武警解救,至少是一件面上无光的事。 凌晨三点多钟,会议室中,正在召开紧急党委会。 “天星同志,这次要不是你在局里值班,及时发现情况不对,果断处置,咱们这回的面子就丢大了。” 范铮摇头叹息着,语气中很有点后怕的味道。 周天星却象是没听到他的感慨,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沉声道:“这群匪徒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公然袭击政府机关,这跟造反有什么区别?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是在职的三级警监(蔡桐)、一个政协委员(殷昌),我认为,这件案子已经不是我们东海市局可以单独处理的了,应立即请示省局方面,请相关领导作出批示。” 他现在所做的,就是踢皮球。人抓到了,惊天大案也捅出来了,对他来说,就已经达到目的。至于最终如何结案,他根本懒得管,没必要把自己摆在风口浪尖上,在明面上和黄道门为敌,反正是铁证如山,就算黄道门潜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他真实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黄道门拖进泥潭,让他们自身难保。无暇顾及丹药被盗一事,只要把这件事拖上一年半载,就算到时候殷昌他们统统无罪释放。再想查是谁偷了他们地灵丹,就难如登天了。 当然,他的建议得到了与会者的一致认同。同时,由于四个匪徒当场落网,也没什么可部署的事项,无非就是安排人手对他们连夜审讯,按章程办事,所以这次会议很快就结束了,一应琐碎细务都有下面地人办,局领导们真正需要做的,只是开会发指示,然后回家继续睡觉。 不过。会后的周天星还是十分尽职的,亲自去四个审讯室转了一圈,并没有进门,而是隔着单面玻璃走马观花一遍,用意自然是对他们一一起卦,不但栽下了殷昌的因果树,而且把其余三个黄道门弟子的藏宝地点都推了出来。总之,这四个家伙私藏的宝贝。他一个都不想放过。办完这件事后。他就下班回家了。 如果按他的本心,黄道门四大弟子。每个人的因果树他都想要,只可惜,他现在地功德量经不起这样巨大的消耗。此前为了升级、研究、偷药等一系列事件,他已经消耗掉近1500点功德,虽然都是物超所值,但毕竟支出巨大,渐有入不敷出之感,再加上栽殷昌因果树所耗费的1500点功德(目标人物功德值越高、推卦时耗费地功德越多),他这段时间消耗掉的功德已经超过3000点,好在时不时还有些少量功德补充,诸如从前结下的因果、捐款给国安局充实经费,才能使他现在地总功德值勉强维持在4000以上。 因此,他下一步的行动,不得不把主要精力从官场上抽出,投入到积累功德的大业上了。他目前积功德的途径看似不少,但见效都十分缓慢,就说搞环保这件事,他虽然已经让徐楠着手去办了,但环保事业可不是朝夕之功,不是花钱买些树苗种一下,马上就能得到巨量功德,这是不可能的,真正的收获期并不在初始阶段,而是需要长年累月地不断付出,随着自然环境因此得到逐步改善,功德才会源源而来。至于向国企注资的事,也不是短期内就能见效的,而是要等到这些资金真正被运用起来,提高了就业,改善了民生,才能逐步得到功德的回报。 可是,周天星却没耐性坐等这些自动功德机温吞水一样送功德。大概是由于修道三年就升上化神期,这个巨大的成功,使他地心态多少变得有些浮燥,觉得那个从前只停留在传说中的金丹大道,也不是可望不可及的,尤其是偷到渡劫丹后,连接下来的第二次洗筋伐髓似乎都变得相当简单了,更是雄心倍增。 “就让我周天星缔造一个修道界的神话吧,管他什么道心因果,功德才是根本,只要我功德够强,又有灵丹辅助,心魔还不是被我压得死死的。” 开车回家的路上,周天星默默整理着思绪,从前他一直不敢放手积功德,主要是投鼠忌器,一是担心犯执念,二是担心因果缠身,到头来无法收拾。 然而,在他那天去中南海觐见过总理以后,这条自古以来就被无数修道人奉为金科玉律的“修行定理”,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根本性地改变。 当他首次感受到总理身上那强悍无匹地功德气息时,就忽然从脑中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我也能有象他那么强的功德,剔除洗筋伐髓地因素,恐怕一天之内就能迈入返虚期吧?那么,就算犯了执念又如何,执念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如果我有上百万功德在身,难道一个执念就能打散我所有的功德?” 事实上,这个问题最近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桓,已经达到日日苦思、一有空就想这个问题的程度。 “不管了,我倒要看看,当我拥有海量功德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能奈我何?”终于,他咬着牙发狠道。 “哈哈哈!” 不知何时,阴魂不散的心魔又钻了出来,在识海中捧腹大笑:“你终于想通啦。早就跟你说了,你这家伙天生就是个修魔的料,真是可喜可贺,你终于明白修魔才是正道,只要拼命捞功德就是,其他什么都别管,百万功德在身,世间任我逍遥,千万功德在身。什么金丹大道,统统都是狗屁,谁能比你更强?上亿功德在身。见神杀神,见佛杀佛,铲平中土修道界。从此天下太平,唯我独尊。是谁规定那些老家伙就是玄门正宗地,还不是他们自己封的?到时候我天机魔宗就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玄门正宗。” 十分难得地,周天星这回没把心魔赶跑,反而饶有兴趣地和他探讨起来:“你说,有上亿功德在身,是不是真可以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废话!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或者听到过世上真的存在金丹大道?这就和xx主义一样,只是个永远达不到地追求。” 心魔阴笑起来:“再说,你现在已经不是天机宗的人了。从你入党的那天起,你就已经叛出师门了,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写申请,没有宣誓,那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事实上,你正在心安理得地享受入党带给你的一切好处,如果连这都不算入党。嘿嘿!是不是也太那个了。唉!承认吧。你就是个贪恋富贵权位的家伙,让我想想。某本武打书上有个叫杨康的,就是你这种人吧。不错,要是不提我还想不起来呢,你的所作所为,真的挺象他地。” 接着,心魔掰着手指,如数家珍:“你当初逼死金龙涛,坑死刘寒松,事后居然还能和金龙渊结拜成异姓兄弟。后来,你又害得邱本初锒铛入狱,江东邱家被你整得死去活来,到头来人家还要把你当恩公供着,连慕容家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再有,黄道门从来没招惹过你吧,还是被你耍得团团转,偷了人家的宝贝不算,最后还要设计把人家坑得体无完肤。至于象什么张家生、楚雄南之类的货色,我都懒得提了。唉!我实在想不出,凡是认识你地人,有哪个没被你骗过。我真诚地奉劝你,老大,拜托你行行好吧,你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天生就是百年难遇的修魔奇才,不要再自欺欺人、苦苦压抑了,好不好?” 不知何时,汽车已经停在路边,周天星被心魔数落得哑口无言,无辞以对。 良久,他轻叹道:“我承认,你说地都是事实,我的确很坏,做过很多坏事。可是,除了用这些阴谋诡计,我还能怎么办?当初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不过在股市上赚了点钱,就被证监会盯上了,连国安都惊动了,我一没家世二没背景,又不会跟人打架,我能依靠的,只有我的头脑,不是吗?” 他点燃一根雪茄,深吸一口,目光迷离地望着车窗外,眼神中透出一丝深入骨髓的痛,语气却显得格外平静:“心魔,这件事除了你和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是不是?” 心魔突然怒了,光晕中的面容也变得扭曲狰狞,挥舞着胳膊嚎叫道:“***!要不是你这个混蛋压着我,我早就去把那帮王八蛋挫骨扬灰了。我x!你现在有权有势有地位,灭掉那些杂种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要我说,连那个小贱人也该下地狱,把她送到最下三滥的地方,让这小婊子一天接十个嫖客。” 周天星轻轻笑了起来,笑得很冷酷,点头道:“当然,这笔帐我永远记得,好吧,反正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今天就把这块心病了结掉吧。” 接着,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二十分钟后,他地军用吉普已经停在一条酒吧聚集的小马路上,这里是东海知名的高档酒吧区。他并没有下车,只是把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口,安静地抽着雪茄,默默等待。 终于,从酒吧中走出一对男女,男的年纪在四十左右。穿着举止一看就是所谓成功人士,女的芳华正茂,貌美如花,两人看样子象是站在路边等车。还不忘相互搂抱着调笑,说着亲热话。 已是凌晨四点多钟,街道上人车稀少,冷冷清清,只有这对男女,外加周天星和他的车。 “滴滴滴……” 周天星按响了喇叭,沉醉在调笑中地男女被惊动了,一齐向他的车望来。下一刻,两个人全都怔住了。至少在东海。周天星这张脸还是比较容易被人认出来地,这对男女显然也是很快就认出了他。 周天星跳下车,向两个呆若木鸡地人走去。来到他们面前米许处。站定脚步,微笑着望向中年男人,淡淡道:“是xx公司地廖总吧?” 那男人脸上立刻露出受宠若惊之色。点头哈腰地道:“您就是周少吧,久仰久仰,真想不到啊,您居然会知道我地名字。” “廖总,能不能打个商量?”周天星轻描淡写地道。 那男人顿时露出喜色,一叠声道:“周少,这还用问嘛,不管您有什么吩咐,只要廖某人能办得到的……” “好了。” 周天星打断他话头,指着他身边的女郎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从今以后,不要见这个女人,更不能给她钱。你最近好象正打算给她买房子吧,我看也不必花这个钱了。” 那男人立刻张大口,半天合不拢,回过神后,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神情古怪地瞥了周天星一眼。不过还是爽快点头:“行。周少,只要您金口一开。这点小事算什么,不就是个女人嘛,我不要了。” 周天星露出满意的笑容,拍拍他肩,赞许道:“不错,这种花两个小钱就脱裤子的女人,跟鸡有什么区别,一套房子少说也值一百多万吧,呵呵!花一百万去夜总会找小姐,还不玩到你喷血,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您说得在理,嘿嘿!周少,要是方便的话,今天晚上我想做个小东道……” “好了!” 周天星再次打断他的话,板起脸道:“廖总,多谢你今天给我一个面子,你可以回家睡觉了。” 那男人地表情立刻变得尴尬之极,却再也不敢说什么废话,灰溜溜地离开了。 终于,周天星缓缓把视线移向那女郎,淡淡道:“方佳颖,这只是一个开始,从今天起,当初你给我的屈辱,我会十倍奉还,不过你放心,我这种身份的人,不会干出象你们那样下作地事。对了,顺便通知一下那位区长家的公子,还有那天和你们在一起的那四个杂种和婊子,去告诉他们吧,你们六个人,这辈子完了。当然,你们也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对付我,没关系,你们去慢慢合计吧。” 说完这番话后,他再也懒得去看这个已经瘫坐在地上地女人,大步向自己的座驾走去。 “天星!” 方佳颖突然在他身后尖叫起来,跌跌撞撞扑到他身前,抱着他的大腿哭道:“我知道……当年那件事伤害了你,其实……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后悔,不应该那样对你。真的,求你相信我,我当时也是被逼的……” 周天星慢慢弯下腰,俯视着她的双眼,森然道:“他们怎么逼你了?是用枪指着你的脑袋,还是你只是为了取悦那几位少爷,或者满足你心中某种恶趣味,才把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当人,尽情戏弄、羞辱、践踏。” 伸出一只手,轻轻托起方佳颖的下颔,啧啧称赞:“真是个美人啊,怪不得当年我那么迷恋你,知道吗?婊子,我那时候鼓了多少天的勇气,才把我有生以来写地第一封情书,偷偷放在你的抽屉里,可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和他们合伙把我骗到那个别墅里。对了,我这些年来一直很想知道,当时是哪个杂种把我的裤子扒掉的,我当时被你们蒙着头,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你们笑得好开心,后来,你们把我的头按在马桶上……” “不!不要再说了,求你,当时我年纪小,只是觉得好玩,根本没想别的……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跟他们早就不来往了,高中毕业以后就各奔东西了。总之不管怎么样,你让我做什么都好,只要你能解气……”方佳颖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 周天星目光中露出一丝鄙夷,不屑道:“你全身上下,除了这堆烂肉,还有什么价值?除了陪男人上床,还会做什么?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刚才就说了,象我这种身份的人,绝不会做出象你们那么下作的事。对了,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肯?” 方佳颖用力点头:“肯,周少,求你看在我们同学一场,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肯。” 周天星点点头,淡淡道:“很好,我刚好认识一个高级会所地老板,那里有你梦寐以求地生活,你就去那里上几个月班吧。等到你被一百个嫖客上过以后,我们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了。当然,我没有强迫你地意思,你可以自行选择接不接受这个方案,我还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认真考虑一下,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扔到地上。然后,抱着他大腿的手缓缓松开了,方佳颖一屁股坐到地上,痴痴望着前方,目光中已经没有了焦点。 继续开车回家的路上,心魔又从识海中爬了出来,极度不满地道:“笨蛋,你就这样放过她吗?” 周天星淡淡道:“你还想怎么样,让她从此以后当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不好么?” “当然不好。” 心魔大声抗议道:“让她去那么高级的地方,说不定她还觉得很爽呢?这不是白白便宜了她?” 周天星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报仇可是一件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杀人不过头点地,慢慢玩才有意思嘛。你看,她现在又年轻又漂亮,还受过高等教育,就算嫁不成有钱人,被人包起来当二奶总还是没问题的,如果一下子让她去那些下三滥的地方,她肯定誓死不从,现在嘛,只不过让她去夜总会当几个月坐台小姐,我相信她还是会屈服的。” “哼!那也太便宜她了吧,难道她接完一百个客人以后,你就真的放过她?”心魔依然在抱怨。 周天星淡淡一笑,笑容中含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冷峭味,轻轻道:“你觉得当年她那样对我,我能就这样轻轻一笔带过?当她接满一百个嫖客以后,大概会天真地以为,那件事就这样一笔勾销了,然后,忽然有一个人告诉她,对不起,你被骗了,不是一百,而是一百万。正如当年她欺骗我的时候那样。总之,这就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年我是鱼肉,只能任由这帮杂种欺辱,谁让人家是太子党呢。现在嘛,这些杂碎全都是我案板上的鱼肉,我想清蒸就清蒸,想红烧就红烧,只是不一定马上吃而已,先把风声放出去,让他们过一阵心惊胆战的日子吧。” 心魔沉默良久,忽然捧腹大笑:“老大,我早就说过了,你天生就是个修魔的材料啊,够阴险,够恶毒。” 周天星轻轻一笑,懒洋洋道:“道和魔,究竟有多大区别?修道的不见得就是好人,修魔的也不见得是坏人。就象你刚才说的,有上亿功德在身,见神杀神,见佛灭佛,否则,只有被人踩在脚下蹂躏的份,走,咱们先去把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东洋苍蝇灭掉。” 第186章 毒药 . 上午十点,东海机场候机楼。 熙熙攘攘的国际接机大厅中,周天星戴着墨镜,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正专心致志地玩手机游戏。 他已经坐在这里半个多小时了,主要是为“迎接”七个来自日本的客人。 后藤家的杀手小组,终于来了! 此时此刻,他玩游戏的举动,并不是装模作样,而是把心神真正沉浸在游戏中,同时还分出一缕神念,在机场跑道上来回巡游,默默等待那架来自日本的班机。之所以这么做,是在锻炼化神期的又一项新能力,分神。 所谓“分神”,顾名思义,就是一心二用,同时干两件以上的事。他现阶段,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不过,相对于真正意义上的分神,还差得很远。如果修道至高境界,甚至可以达到传说中的“化身千万”,也就是说,可以在同一时间,分出千万道神念,干各种各样的事。想要达到这种高度,就只有靠平时慢慢积累,随着道行日深,渐渐水到渠成。由此可知,精神的世界是多么玄妙而深不可测。 停机坪上,一架从上海飞来的江航客机正缓缓滑向机位。不远处,还停着一辆别克商务车。 一缕神念无声无息滑入机舱,周天星终于见到那七个来自日本的杀手,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坐在一起,而是一个在头等舱,另外六个在公务舱。显然,坐在头等舱中的那位,是其中地位最尊贵的。 根据以前接受到的预警卦象。周天星早已得知,领导这次刺杀行动的,正是后藤家族现任家老后藤大翔地独子,后藤拓光。 这是一个目测年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体格匀称,面目英俊深沉,双目中精芒内敛,举止温雅平和。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看就知,这份气质和涵养,只有世家豪门才能培养得出,直接导致一个后果,一位美丽的空姐对他频送秋波,眉目传情。周天星的神念进入机舱时。恰好撞见一幕暧昧场景,那空姐穿花蝴蝶般掠过后藤拓光身边时,一张香水名片从她手心悄然滑落,刚好落到对方手中。 这种情形,在韩剧里可能经常见到,但在现实中,没有一家航空公司能够容忍空服员在飞机上这么轻浮。并不是说空服员在飞机上不能邂逅帅哥、一见钟情,而是事关职业道德。身为空服人员,在旅客面前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公司形象,有时甚至代表国家形象,在工作场合绝不允许这样。否则,航空公司就变成夜总会了。不过周天星还没空理会这件小事,只是记下这空姐的相貌,稍后再寻她的晦气。而接下来发生地事,更让周天星不爽。飞机停稳后,舱门打开,后藤拓光一伙人并没有走旅客通道,而是一下机就上了停在飞机旁的那辆商务车。最关键的是。守候在车旁迎接他们的,竟然是江航人力资源部经理吴从龙。 候机楼中,周天星缓缓把手机放回衣袋,铁青着脸,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全他妈是一帮人渣,贺延年,你这个老匹夫,不把你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周天星三个字倒过来写。” 这一回。周天星是动上真火了。就算当初楚雄南和日本人勾结,他也没有象现在这样愤怒。最后出于种种考虑,还是暂时没有动他,但贺延年的所作所为,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涵养极限。所以,他今天地脾气,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阴沉着脸走进久违的客舱部大门,几乎每个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会从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寒意,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 当他走进经理办公室时,唐思明闻讯赶到,乍见到他脸色这样难看,不由一怔,随后赔笑着问道:“周经理,你可算回来了,听钱总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北京开会,我也没敢打扰你,这不,部里的大事小事,就全压在我一个人肩上了,忙得我真是够呛。” 周天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淡淡道:“唐书记,辛苦了,我今天来,其实也是转一圈就走,只是想见两个人,一个是劳人科长,另一个是花月容,她们今天都在吧?” 唐思明微微一愕,眼皮迅速眨动着,又笑道:“在,都在,我马上就去叫她们过来。” 周天星拍拍唐思明的肩,意味深长地道:“唐书记,一事不烦二主,还有件事要拜托你一下,今天晚上,我想找个地方和钱总单独谈谈,不如你帮我们安排一下吧。” 唐思明听得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忽然象是明白了什么,满面欢容地一口答应:“行,我马上就给钱总挂个电话,你等我的回话。” 说完就跑出去,兴冲冲办差了。刚刚走出几步,忽然一拍脑门,眼中升起一丝困惑,低声嘀咕道:“我今天中什么邪了,这么听他的话?唉!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那背景,就算让我给他当秘书,我能说个不吗?” 这也难怪,周天星举行婚礼那天,唐思明也是应邀出席地嘉宾之一,象他这种级别的小人物,经历过一次那种阵仗后,如果还是只把周天星当作一个普通太子党看待,不是白痴就是疯子。别的不说,只说当日燕航老总楚雄南亲自到场,当众和周天星亲热得如同一家人,光凭这一点,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十几分钟后,周天星办公桌上堆起厚厚一叠材料,是劳人科长亲自送来地,客舱部所有女乘务员的个人简历。他并没有逐个翻阅,只向那堆材料瞥了一眼,就十分准确地从中抽出一份,纸面左上角贴着一张两寸彩照。容貌正是刚才在飞机上和后藤拓光暗通款曲的乘务员,名字叫何春燕。他根本没去看简历上的内容,只是记了一下这人地名字,就把那份简历重新插了回去。 然后,房门被人轻轻叩响了,走进一个洋溢着熟女风韵的制服美女,客舱部副经理花月容。 “周经理,不知道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啊?” 花月容笑得很风情,更令人瞩目的,还是裙下那双浑圆曲致的美腿。她地坐姿,实在太容易引起男人们的遐想了。 不过,周天星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的茶杯上,那是一杯新沏的龙井。碧绿地茶叶在滚水中轻逸地打着转。那种感觉,仿佛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对面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视若无睹。 渐渐地,花月容脸色变了,她已经从这充盈着茶香的空气中,嗅出了危险的味道。不知不觉中,撩人地坐姿也变成正襟危坐。 “花月容,你一个礼拜和贺延年上几次床?” 沉闷地气氛中。周天星冷漠的声音蓦然响起:“不用这么激动吧,从你调进江航地第一天起,这件事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从来没有人当面向你提及而已,不是吗?” “你……” 花月容霍地从沙发上弹起,俏脸涨得通红,戟指他娇斥:“周天星,你太过分了吧,你有什么资格……” 突然间,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见了鬼般。无比惊恐地盯着前方办公桌上多出来的一把手枪,以及一本印有国徽的证件。 周天星依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茶,轻描淡写地道:“你先验一下这两样东西,我们再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 几分钟后,花月容重新坐回沙发上。这时的她,早已气焰全失,成了一个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小媳妇。 “花月容。我今天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你明白吗?” 周天星冷漠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空落落的房间中。 “我明白。可是,周同志,那……好象是我的私生活吧?”花月容小心翼翼地道。 周天星笑了,语气却十分不屑:“你认为,我有那么无聊,会去管你那些乱七八糟地事?” 花月容顿时露出如释重负之态,俏目中喜色一闪即逝,抬头直视周天星,认真地道:“周同志,你想了解贺延年的什么事,我都可以告诉你,请你不要为难我,毕竟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周天星终于放下茶杯,指着她鼻尖道:“你知不知道,在我工作地系统里,你这样的人叫什么?” 花月容微微一愕,额上的汗珠又下来了,只讷讷不敢作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你还真是个从事特殊工作的好材料,呆在江航未免太屈才了,不如改行去拍戏吧,演技真是一流,明明心中对我不以为然,认为我抓不住你什么把柄,还要装得这么可怜,连汗都能被你逼出来,你说,象你这样的人才,我怎么能不欣赏?” 花月容娇躯剧震,终于露出真正的骇然之色。正如周天星所言,她此前的一切言行,全都是做给周天星看地,内心根本没有丝毫紧张感,而是试图以此让对方麻痹大意,从中找寻破绽。然而,她做梦都想不到,就连这种最细微的内心活动,也瞒不过对方的眼睛。渐渐地,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周天星斜睨她一眼,不以为意地一笑:“既然你还是打算欺我年少,那就坦诚相对吧。花月容,你一方面和贺延年上床,一方面和钱思健暗通款曲,长袖善舞,雨露均沾,真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在我的那个系统中,象你这种人,就叫做双面间谍。” 这一回,花月容是真的冒汗了,只因被一指戳到了她死穴上。诚如周天星所言,她的确是个左右逢源、两面讨好的角色。 不过,她依然显得很镇定,一双会说话地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天星。小心翼翼地道:“周同志,你今天找我来,一定不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事吧?” 周天星微微颔首,忽然提出一个令花月容做梦都想不到地建议:“考虑一下吧,我手下刚好缺一个象你这样的人才,进国安,给你个副科实职。在我身边工作,总比跟着那两个老家伙混有前途吧。” 他这番话地内容看似在和她商量。实则却是命令式语气,甚至含着一股强迫的味道,不容对方拒绝。 花月容面色惨变,足足懵了半分多钟,才用带着哭腔的语调道:“我……可以说不吗?” “当然……不可以。” 周天星拖长音调,略带调侃地道:“你认为,在我向你暴露身份后。你还有选择余地吗?”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周天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事实上,他的确很看重花月容这样地“人才”,长得漂亮的女人大街上随处可见,可是集漂亮、聪明、城府、演技于一身的女人,就十分难得了。最重要的是,他有充分的自信。可以驾驭这种女人,收为己用。这就是周天星的用人之道,不论人品。只问是否有可用之处。 花月容轻轻叹了口气,无比幽怨地望着他,娇滴滴道:“周少,人家以后就把什么都交给你了,你可要对人家负责任哦。” 周天星呵呵一笑,淡淡道:“你要的无非就是权力和地位,今后只要死心塌地报效党国,哦。这话当我没说过,总之你想要地,我都会给你。好了,接下来说正事,你今天下午五点去东海市国家安全局报到,我会在那里等你,你只要告诉门卫,说你姓花。要面见局长就可以了。” 花月容的眼睛顿时亮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天星,那眼神。如同看到火星人降临地球,激动得声音发颤,指着他道:“你……你竟然是……” “是。” 周天星微笑点头:“我就是东海市国家安全局局长,是不是比那两个老家伙更有前途?” 花月容彻底懵了,一时间,眼前都是小星星。 收服花月容后,周天星来到唐思明办公室,一坐下就道:“唐书记,麻烦你办一件事,有一个叫何春燕的乘务员,不管她合同有没有到期,我要她一个月内卷铺盖回家。” 唐思明怔了半晌,才吸着凉气道:“周经理,按说嘛,一个小乘务员而已,什么原因我也不想问,你既然要她走,我能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有个情况你可能还不了解,这个丫头我知道。嗯,招她进来的时候,是贺书记亲自过问的。当然了,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没别的意思,只要你觉得这样做合适,我现在就给她们中队打电话,按你的意思办。” 这话一出,周天星立刻恍然,心道原来如此,看来之前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不过话既然已经出口,万无收回的道理,否则岂不是让唐思明看扁了,毫不犹豫地道:“贺延年算老几,是他地人最好,就先来个杀鸡儆猴吧。另外,有件事你也可以做起来了,把我们部里凡是和贺延年有关系的人,全都梳理一遍。” 唐思明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潜台词,立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姓贺地……” 周天星微笑点头,意味深长地道:“我今天晚上,就是要和钱总商量这件事。” 唐思明心领神会,喜上眉梢,搓着手道:“好好好!我心里有数了。对了,刚才我已经和钱总联系过了,钱总的意思是,时间地点都由你定,他到时一定准时赴约。” 结束和唐思明的谈话后,周天星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拨通了楚雄南的电话。 “楚总,有件事跟你说一下,贺延年在和日本人来往,我亲眼所见,就是后藤家的少东家后藤拓光。今天上午十点半,他已经秘密来东海了。航班号是xxx,贺延年派吴从龙去接的机,现在他们就在龙城花园13号密谈,你可以马上派人去调查。”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两分钟,突然传来砰一声巨响,显然是瓷器或者玻璃被砸碎的声音,隔着漫长地电话线,周天星都能感受到对方地熊熊怒火。 “白眼狼!” 这是楚雄南扔下的最后三个字。然后,话筒中就传来“滴滴滴”的断线音。 其实这也难怪,楚雄南自从上了川崎明秀的恶当,终于幡然醒悟,不但是川崎家,连整个日本国都遭了池鱼之殃,此后哪怕只是偶尔提到“日本”这两个字。都会勃然大怒。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发生过那件事,既然他已经知道周天星的特殊身份,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敢包庇贺延年,就真是脑子进水了。 不过,周天星还是再次拨通了楚雄南的电话:“楚总,暂息雷霆之怒。是这样的,有个情况你大概还不了解。根据我目前掌握地情况,后藤拓光这次来东海,很可能是为那个东海新机场地项目。川崎家不是也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嘛。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就来个顺水推舟吧。记住,后藤拓光下榻地地点是东海市xx路龙城花园13号。” 楚雄南沉默良久,忽然用一种很怪异的口吻道:“天星,和日本人打交道,你有经验吗?” 周天星呵呵一笑,道:“我和我身边的人,全都佩玉。况且。别的不敢说,东海这一亩三分地上,现在是我当家,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地吸气声,又听到楚雄南沉声道:“你的意思我懂了,川崎明秀会在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楚雄南虽然因为上次的事恨透了川崎明秀,但两家之间长久以来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双方都互有借重之处。同时。这种联盟并不是建立在互信基础上的单纯利益关系,而是对双方来说都具有战略性的。其中的原因错综复杂,不可能一言道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楚雄南不可能因为个人感情牺牲家族利益。所以,就算他恨不得把川崎明秀挫骨扬灰,也不得不和她继续合作。 正如周天星和邱本初,他们两人私交再好,周天星也不可能对他毫无保留,反之,邱本初也不会把邱家的全部家底亮给周天星。道理很简单,他们都不是社会上地普通工薪阶层,邱本初所代表的,是“江东邱家”这个庞大利益集团,周天星所代表的,同样是以他本人为核心地利益集团。朋友之间固然应该讲义气、讲交情,但更需要对各自的利益集团负责。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谓“无话不谈”的朋友,不可能在这种阶层中出现。 同时,通过楚雄南和川崎明秀的因果树,周天星也的确知道,经过那件刺杀案后,两家的关系并没有中断,甚至,连兰儿都没有因此和楚雄南断交,而是跟着他回到南都。至于楚雄南究竟作何盘算,就不得而知了。 同一时刻,龙城花园13号。 这是市郊一个高档别墅区,开发商就是后藤家族秘密控制的一家国内地产公司,这是后藤家在中国大陆布下的一颗暗棋,公司老板明面上是个地地道道地中国人,实则一切行动都必须服从后藤家的旨意。 二楼一个房间中,后藤拓光跪坐在榻榻米上,身前是一个长条形方案,案上排列着一整套茶具,茶炉中燃着忽明忽暗的火苗,其上搁着一方精致的小茶壶,满室飘香。坐在他对面的,正是江航党委书记贺延年。此刻的他,如同换了一个人,平日里颐指气使的领导做派全然不见,他双手按着膝盖,上身前倾,满脸都是既恭谨又谄媚的笑容,活脱脱就是吴从龙在他面前时地翻版。 “有一个任务,你必须尽快完成。” 后藤拓光把一只小瓷瓶推到他面前,用地完全是命令式语气:“周天星,一定要死,但是,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你的任务非常简单,把这个东西放在他地饮料或者酒水里,这是本家秘传的慢性毒药,七天后药性才会发作,这种毒药非常罕见,世上无药可医。所以,只要你足够谨慎,事后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明白吗?” “嗨!” 贺延年毫不犹豫地接过瓷瓶,小心翼翼放进口袋,一开口,居然也是十分流利的日语:“可是,应该还有很多方法可以杀死他,这种毒药一定非常珍贵,用在他身上……” “愚蠢!” 后藤拓光脸色一沉,冷冷剜他一眼,训斥道:“你这个比猪还愚蠢的家伙,潜伏在支那这么多年,竟然对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丝毫没有了解,他的真实身份,很可能是修道人,就象当年在上海滩打败俄国大力士的霍元甲,他就是和霍元甲一样的修道人,明白吗?” “嗨!”贺延年趴在地上,整个人弓成虾米状,连头都不敢抬:“对不起,小人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后藤拓光唇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森然道:“愚蠢的家伙,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当年,霍元甲就是死于这种毒药,所以,只要你亲眼看到他服下这种毒药,就大功告成了。” “嗨!请少主放心,我明天晚上就找个借口宴请他,乘机在他的酒水里投毒,他一定想不到我会用这种方法谋杀他,所以一定不会存有戒心。” 后藤拓光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点头:“很好,另外,那件事你务必要抓紧办,下个月东海新机场的招标会就要正式举行了,这个项目我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记住,我们的目的并不是盈利,而是取得这个项目的施工权。” “嗨!请少主放心,我们控制下的那家支那企业现在已经是业界有名的上市公司,而且,我已经和东海市委书记司马觉建立起了亲密的私交,只要我们不以盈利为目的,这件事应该会进行得非常顺利。” 第187章 新增长点 . 办公室中,周天星又拨通了赵志强的电话。 “志强,有一条线索,你马上派人跟一下。我刚刚接到线报,江航党委书记贺延年正在和日本后藤家族私下接触……” “是!” 这就是当局长的好处,周天星再也不需要象从前那样,不管办什么事,都要把来龙去脉向上级解释清楚,只要他不主动提及情报来源,就没有人敢问,老老实实按命令执行就是。退一万步说,就算省局领导问及此事,他也只需要轻飘飘一句“根据线报”,就完全可以解释得通。堂堂一局之长,在社会上秘密发展一些眼线,是无可厚非的。再说,只要情报准确无误,有谁会真的关心情报的出处。 这就是身为一方大员的特权,一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因为其本人就是最高首长,只需要听汇报,下指示,不必直接插手具体工作,把想要达到的战略意图向下属的部门主管解释清楚就行。 实际上,整治贺延年、对付后藤拓光这类事,都不是周天星真正关心的。到了他这种级别,工作重点应该是谋人,而不是谋事,如果还把目光仅仅停留在实务层面上,只能说明他的能力和地位不相符。 他目前考虑的主要问题是,借机把川崎家拉进国安的视线,这件事已经做了,利用楚雄南和川崎家的关系,把后藤拓光秘密来东海的消息透露给川崎家,促使川崎明秀采取某种行动。同时,把后藤拓光纳入监视范围,这样一来,不管川崎明秀采取何种行动。都会落入国安员们地视野。接下来,一锅烩两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与此同时。周天星还在着手安排另一件事,自从看到吴从龙接机的那一刻。在他心目中,已经宣告了贺延年死刑,但其空出来的位子,就需要早做安排了,这就是他今晚约见钱思健地真正原因。 处理完这些事后,周天星正想离开这间狭小的办公室,回国安局处理公务,不料又听到敲门声。进来的是聂玉琳。 聂玉琳显然是一路小跑赶来地,面颊潮红,还在微微喘气,目光中却尽是发自真心的喜悦。 早在周天星就任客舱部经理之初,就把聂玉琳从法务部调了过来,担任办公室主任,不过后来周天星事务繁忙,就顾不上江航这一头了,所以近几个月来,两人基本上没见过面。唯一地一次还是在周天星的婚礼上,聂玉琳作为嘉宾应邀出席,见面后也只来得及打了个招呼,根本没机会深谈。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很衬身材的江航制服,黑西服白衬衫包裹下的窈窕曲线,益发显得玲珑有致“这么急过来,有什么事啊?”周天星笑问道。 聂玉琳俏脸一红,有些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刚才去外面办事了,刚回来就听人说你来了。我想……你可能会有事找我,就过来看看。” 屋子里陷入异样的沉默,此时此地,周天星就不知说什么好了。其实,聂玉琳的心思他早有察觉,私心里也有点意动,只是,他毕竟不是传说中地情圣,不可能处处留情。然而,这件事一直拖着,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咬咬牙,周天星终于决定,趁这个机会和她把话说清楚。 “玉琳,其实我也正好有事想跟你谈,坐下说吧。” “嗯。” 下意识地,他又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直视着她,认真地道:“最近我听到一些风言***,好象是关于我们两个的谣言,你应该一直在承受这些压力吧。\\\\\\我是这样想的,不如这样,我给你安排一下,调到政府机关去工作,换一个环境,你看好不好?” 聂玉琳的脸更红了,她坐在沙发上,几乎把头埋进了胸口,却死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斟酌着词句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连累了你,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换个环境,再交个男朋友的话,那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其实嘛,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女孩子的青春可耽误不起啊,你说是不是?” 聂玉琳还是不说话,周天星没词了,只得陪她干坐着。 过了足足五六分钟,才听到她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道:“天星,我一直有个心愿,只要你能答应我,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周天星精神一振,立刻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帮你完成。” 女孩脸上现出挣扎之色,终于,说出一句让周天星无比震惊的话:“一个晚上,我只想和你呆一个晚上,就当……是一夜情吧,我只想……把我的初夜……交给我最欣赏地男人,那个人就是你。” 这一回,周天星算是彻底觉悟了,他这辈子,已经无药可救了。 走出客舱部大楼时,周天星也不知心头是何滋味,从本心讲,他实在不愿再惹情债,可是,人家都把话说到那种地步了,至少在他看来,用任何方式拒绝都不合适。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感情问题了,而是涉及到对方身为女性的尊严。总之,那些话他是说不出口的。当然,这纯属周天星的个人观点。 心魔不知又从哪儿爬了出来,捧腹狂笑:“哈!这才象我的兄弟嘛,早就跟你说了,别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俗世教条,想干就干,想上就上,这样的男人才做得爽嘛,啊……” 毫无悬念,刚跳出来地心魔又被一个震荡。嚎叫着滚回老家去了。 远远地,前方隐约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周天星回过神时。一对男女已站到他面前,是杨霆和长。比方说,如果他和杨霆拼百米冲刺,肯定会被人家甩在后面老远,可要是跑马拉松,世界冠军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踢了会球后,周天星和球员们也慢慢混熟了,这些人都是江航员工,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大名,只是从来没接触过,起初还有点生分,一起玩了一会儿后,发现周天星其实并不象传说中那样飞扬跋扈,反而是个很随和可亲的人,言笑不禁,不知不觉中,关系就亲近了不少。 事实上,这种公司内部组织的比赛,谁都没有真把胜负当回事。不管是看球的还是踢球地,大多就是找个乐子,尤其是这些球员,能够利用上班时间名正言顺地在球场上玩。当然很开心。因此,每个人地心态都很放松,包括杨霆这个临时教练。也只是把这件事当成陪女朋友地休闲活动,简单训练一下基本功后。就把场上球员分作两组踢对抗赛,同时在旁有一句没一句地进行指导,还时不时跑到叶枫那儿,向她讨矿泉水喝,顺便打情骂俏。 周天星自然也加入训练赛,被分配了个左后卫的位置。以他目前地程度,根本不懂和别人怎么配合,只知道两眼盯着球。有机会就上去和对方球员抢。很自然的,以他的直觉,抢断成功率高得惊人,再牛地前锋也不可能绕过他的位置,就算抢不到球,他也能把球踢飞。 踢着踢着,脑中不觉陷入遐想,心道:“运动真是很有益身心健康地,没事的时候找一帮人踢踢球,多爽。看来以后我也得学学篮球、排球什么的,对了,下回让方梓明想法子在小区里也建个足球场,以后还是少玩点游戏,多做点运动吧。” 正思量间,忽然感到身边有些异样,定了定神,这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而且,每个人的神情都有点古怪。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又检视一下身上的衣服,感觉没什么值得惊奇的地方,正莫明其妙间,忽听一人高声叫起来:“我x!太牛了,谁敢说他今天是第一次踢球,反正我是不信,太没道理了,一个后卫带着球跑遍全场,还进了。” 顿时,嗡嗡声大作,几乎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地接着这话题议论。 原来,就在周天星刚才走神的时候,在不知不觉中抢到一个球,然后下意识地带着球从大后方一直跑进对方禁区,其间没有和任何人打配合,无视所有拦截,单刀赴会,最终还把球射进了门,只是有个小小地遗憾,这是个越位球。尽管如此,这个无效进球还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面对此情此景,周天星自己也无语了,心想,要是能建成一支由天机宗门人组成的国家队,就算脚法再烂,今后的每届世界杯,中国人肯定都是冠军,什么巴西阿根廷全都靠边站了。 突然间,灵机一动,无比惊喜地想到:“对啊,我怎么象头猪似的,从来都没想到过,如果我真能让中国国家队拿到世界杯冠军,不管是不是球迷,十三亿中国人肯定都开心,同时还可以直接提振中国的足球产业,这不就是天大的功德?” 一想到这里,直喜得他抓耳挠腮,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能办成这件事,将会获得多么惊人的功德。 “对,有道理,实在太有道理了,什么巴西阿根廷的,这些国家全加起来也没多少人,就算他们不开心也无所谓啦,毕竟输了球就产生怨念的人,只限于那些很没品的足球流氓,大多数正常人类都不会因为输球而怨恨别人地,所以怎么算都是件天大的功德啊。” 心中有了计较,单纯的娱乐就变成有目的的行动了,不过周天星还不想一下子就搞得惊世骇俗,令所有人都不把他当普通人类看待,所以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他就刻意稍加收敛,没有表现出太惊人的直觉,况且他目前脚法还相当生涩,基本上没有再次引起轰动。 不过,他还是明显感到,站在场边的杨霆虽然没说什么,但内心中对他地兴趣陡然拔高数倍,在其后地训练赛中,一直在非常认真地默默关注他,两眼睁得溜圆,几乎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不放过。 娱乐地时间总是显得非常短暂,两个多小时的训练转眼即过。不出所料,临别时,杨霆把周天星拉到一边单独说话,开口就道:“周经理,我发现你蛮适合足球的,你的球感相当好,不是说你的技术,而是临场应变能力,还有对场上局势的掌控力。真的,如果你能好好训练一下的话,说不定将来能成大器呢。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在想,象你这么高的天赋,不踢球有点可惜。” 周天星心中偷笑,却装出一脸茫然,讶道:“我的球感真的很好吗?我怎么觉得我老是丢球。” 杨霆笑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其实我也觉得你的基本技术不行,因为你身体的协调性和力量都不怎么样,不过我发现,你的耐力不错。而且你的大局观非常强,感觉非常敏锐,这才是你最大的优点。坦白说,到了你这种年纪才开始练球,实在晚了点,不过我觉得,你的优点应该可以弥补这些不足,只要你脚法基本过关,完全可以向球队队长的方向发展,也就是球场上的领军人物。”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还真的要考虑一下是不是改行了,呵呵!” 周天星半真半假地笑道,心想:“杨霆这个点子还是不错的,不如我就顺水推舟吧,就算我脚法再烂,领导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在球场上坐镇指挥还是没问题的,其实就按中国足球这现状,根本不需要拿什么世界杯,只要能杀进世界杯,全国人民就都开心死了。哈!海量功德不就滚滚而来了。” 虽然心中打着如意算盘,面上还是要装装矜持的,非常谦虚地道:“既然这样,我就试试看吧,我以后在家没事就练练。” 杨霆正容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能接受一下系统训练,不过这对你来说,应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要不下回你来我们基地,和我们教练具体谈谈?” 周天星正中下怀,笑道:“那好,我有空就去。” 和杨霆分手后,周天星就驱车回了国安局,刚进办公室,赵志强就闻讯跟了过来,一进门,就把一叠材料放到他办公桌上,兴奋地道:“周局,你上午提供的线报完全属实,贺延年果然在和日本人秘密接触,对方的背景我也通过有关渠道基本查清了,是日本国内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大家族,你看,这就是我们刚刚得到的资料,这个后藤家,在日本军政两界都拥有根深蒂固的潜势力,尤其在军界,那个所谓的自卫队里,就有不少后藤家的子弟身居要职,这次来我市的,就是现任家老后藤大翔的儿子,后藤拓光。” 周天星自然早就知道这一切,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把那份资料仔细看了一遍,皱眉道:“贺延年,和后藤家这么热乎,他到底想干什么?志强,这件事你一定要盯紧点,但是对贺延年本人,要注意工作方式,毕竟是一位副局级的领导干部,闹出笑话来影响不好。至于这个后藤拓光,就要给他上点手段了。” 赵志强心领神会,笑道:“你放心,这个小日本不犯事则已,只要他敢龇牙,我立马就抓他个现行,跟东洋鬼子没什么好客气的,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周天星点头道:“去吧。” 赵志强转身走到门边,刚伸手握住门把,忽然转回头,一本正经地道:“周局,我的办事效率还算挺高的吧?” 周天星微微一怔,脱口道:“不错,是挺高的,这么快就掌握了这么多资料。” “是这样的啊,可我怎么觉得,你好象不太满意啊。”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要是满意的话,怎么一点奖励都没有啊?” 周天星这才醒过味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拉开抽屉,随手从里面摸出两包特供长白山,照他面门就扔,赵志强反应极快,只用一只手就接住两包烟,嘿嘿一笑,哧溜一下跑掉了。 第188章 一夜情 . 打发走赵志强后,周天星办公桌上响起悦耳的铃声,摁下通话键,扬声器中传出一个恭敬的男中音:“局长,现在有空吗?有一份加密件需要您签批。” “进来吧。” 稍后,一个衣着朴素、却整洁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的男青年出现在办公室中,他的名字叫欧阳辉,是周天星亲自选中的机要秘书。 事实上,在挑选机要秘书的过程中,周天星压根没有参考吴谦提供的人选,只因这个职位实在太重要,交给别人干他有点不放心,所以只能亲力亲为,用神念在局机关转悠了两三天,这才在某次溜达到财务处时,发现了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正是欧阳辉。 欧阳辉现年二十五岁,毕业于本地某财经学院,大专学历,一毕业就进了国安,分配在财务处当出纳员,但并不是正式编制,而是象周天星当初那样,是个编外人员,属于劳务工性质。象欧阳辉这样的劳务工,在局机关的后勤人员中并不少见,比方说食堂、车队之类的地方,用的基本上都是劳务工,而且一律都是国安家属,正如欧阳辉,他的父亲从前就是个老国安,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因公殉职,其家庭经济又十分困难,后来是经范铮特批,把欧阳辉以烈士遗孤的名义照顾进来的。 周天星之所以看上他,起因是恰好在财务处中撞上这样一幕,当时是午饭时间,办公室里所有同事都去食堂吃饭了。只有他一个人呆着,正就着白开水啃冷馒头,就是这样一幅简单的画面,令周天星对他留上了心,当晚就用神念跟着他回家了。结果发现他家里还有个瘫痪在床的母亲。小伙子一回家就忙里忙外,做饭、洗衣服、煎中药、给母亲擦洗身子、换洗尿布,总之什么活都干,一刻都没闲着,却把所有地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后来,周天星就没有继续看下去,只因他当场就做出决定。要把这小伙子调到自己身边来工作。 并不是出于对他家世的同情,而是周天星觉得,这样的人更懂得惜福,而且踏实能干,正是一个最理想的培养对象。 这里又要说到周天星的用人之道了,在他看来,从驭人角度出发,与其去提拔那些本来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地人,不如给那些某方面有缺陷地人机会。这道理很简单,一般情况下。自身条件比较好的人,机会多,心气高,不见得肯踏踏实实干活,也不见得会对领导的栽培多么感恩戴德,但欧阳辉这种人就不同了,学历不高,家境也不好,如果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领导的器重,这份知遇之恩。就不是寻常感情可比了。言归正传,欧阳辉一进门就把一份文件放到周天星面前,同时解释道:“局长,这是省局方面刚刚送来的加密函,有一位保密科研单位的专家后天要在我市过境,搭航班去北京,省局要求我们,务必要做好这位专家过境期间的安全保卫工作。” 周天星边听边看那份文件。一目十行地审阅完后。提笔在一个大方格中作出例行公事的批示,然后把文件交还给欧阳辉。吩咐道:“发给二处地相关领导传阅一下,然后归档。” 欧阳辉应了声是,刚收起文件,却听周天星又道:“还有,你口头通知一下赵处长,后天那位专家抵达东海的时候,我要是抽得出时间,说不定会去实地检查一下安保工作。” 说着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交到他手上,笑道:“这里是两万块钱,是我个人发给你的服装费,今天晚上下班以后,就去给自己置办几件象样的行头吧。|| 欧阳辉立刻慌了,如同接着烫手山芋般,一下把信封丢到办公桌上,急得满头都是汗,连声道:“这怎么可以,局长,我能到您身边工作,已经……非常好了,怎么能再拿您的钱……” 周天星把脸一沉,用不容抗拒的口吻道:“这是命令,没道理可讲,你既然在我身边工作,就要习惯我的办事作风,命令一下,就要毫不犹豫地去执行,没有商量的余地,听明白了吗?” “这……” 欧阳辉的喉头哽咽了,再也说不出话来,脸色也是阵红阵白,呆立半晌,他默默收起桌上地信封,接着退后数步,向周天星深鞠一躬。 周天星笑了,摆手道:“再加个新规定,以后不许再给我鞠躬,大男人家的,别婆婆妈妈的,欧阳,实话跟你说,我最看中你的地方,并不是你的能力,因为能力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孝,人才难得,人品更加难得,所以我才会不遗余力地拉你,给你一个脱离原来生活轨迹的机会,同时给你制造一个安心工作的环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局长,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加倍努力,决不辜负您的期望。” “这样就好。” 周天星又露出神棍式地笑容,推心置腹地道:“欧阳,你今年二十五,我今年二十三,可我都已经有老婆了,你连女朋友都没有,这样不好,不成家,哪能立业呢?所以这件事你得抓紧办一下,务必在半年内给我定下来,这也是命令。” “这……” 欧阳辉额上又开始冒汗了,无比尴尬地、结结巴巴地道:“局长,不是我不想执行这个命令,可这种事,半年……好象实在太短了,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 周天星极度不满地剜他一眼,不悦道:“半年很短吗?你在我们局里干了三年,身边年轻漂亮的女同事又不少。就说你以前呆的那个财务处吧,不就有好几个还是单身地?” “可是……就算我看得上人家,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吧。”欧阳辉无比委屈地道。 “哼!” 周天星脸色更难看了,冷冷道:“我看你就是存心抗命,我就不信了。你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就从来没有碰到过心仪的女孩子。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人?” 欧阳辉足足怔了一分多钟,才红着脸,嗫嚅道:“有,可是,那都是从前的事了,而且,其实只是暗恋。” 周天星的表情依然很威严。马上追问道:“人是哪里地?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干什么?” 欧阳辉苦笑一下,深深叹了口气,垂首道:“局长,既然您这么关心我地个人生活,我就跟您说实话吧,那个女孩子是我大学同学,只是……我一直有点自卑,不敢追人家。” 周天星笑了,点头道:“明白了,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今天晚上回家以后就给我写报告,把你和她之间的事都详细写出来,越详细越好,其实我没别地意思,就是想帮你参考一下,怎么把她追到手,实在追不到也没必要强求,还可以另想他法。总之还是那句话,在我身边工作,你就必须习惯我的工作作风。只要你把本职工作做好,所有的后顾之忧我都会尽全力帮你解决掉。好了,你出去吧。” 周天星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站在人性角度上,古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很有道理的,很多有才干的男人,就是因为许多客观原因||为家事和感情所累。以致于碌碌终生,根本没机会施展才华。所以他绝不允许自己重点培养的心腹人马陷入这种泥潭,就算临时客串一回八婆“,也在所不惜。 打发走欧阳辉后,行政秘书李云又来报告,说是门卫室那边打来电话,有个姓花地女人要面见局长,自然是花月容到了。 于是,周天星先让李云亲自下去把花月容领上来,然后召来人事处长,三言两语介绍了一下花月容的基本情况,声称其曾经是自己在江航秘密发展的线人,如今时机成熟,想要招她正式入编,同时,鉴于她目前在江航中已经是正科级干部,顺理成章地给她在国安中建份秘档,给她一个副科级待遇,具体工作另行安排。 身为局长,特招一个副科级干部,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尤其以花月容的条件,本来就是国企干部,就算有点生活作风问题,也只是江航内部的一些风评而已,作不得数,只要周天星认为她是个好同志,她就是党和人民的忠诚战士,无可挑剔。 当然,直接从外单位招进一个副科级干部,还是需要局党委会表决通过的,但这并不是问题,只要周天星在会上提一下,这点小事是没有道理不通过的,之所以先把人事处长找来,主要是让其心里有个数,同时和花月容见一面,顺便安排一下政审之类的先期准备工作,只要一些例行程序走完,周天星就可以在党委会上提了。 不得不说,花月容这个女人,演技地确相当高明,在人事处长面前,表现得相当稳重,衣着得体,矜持有礼,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完全符合她国企中层干部的身份,只是,人事处长刚走,屋子里就剩下她和周天星两人时,这妖精就故态复萌了,先是飞出一个媚眼,然后嗲声嗲气道:“局长大人,人家今后就把小命都交到你手里了,你可要对人家好一点哦。” 周天星根本没接她的话茬,板起脸道:“花月容同志,我必须提醒你,以后在工作场合,最好庄重一点,少说那些没营养的废话。说得直白点,如果我想象贺延年那样给自己找个小秘,比你年轻漂亮的女人大街上到处都是,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不是你取悦男人的本事,明白吗?” 顿了顿,又赤裸裸道:“当然,对于你取悦男人的本事,我也是相当欣赏的。坦白说,我手底下就是缺一个象你这样、为了达到某种目地、有些方面很放得开的女人,不过你放心,就算陪男人上床,也要建立在你自愿的基础上。我决不勉强。总之就是一条,今后我只看你的工作成绩,有功就赏,有过必罚,我们只是很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不可能涉及到其他任何层面。” 花月容沉默半晌,如同受了委屈地小媳妇,无比幽怨地道:“没良心地。算你狠,唉!反正我现在就是你案板上的一块肉,你怎么说怎么好吧。” 周天星呵呵一笑,起身道:“明白就好,走,跟我出去吃饭,我晚上约了钱思健。” 当晚七时许,还是在明星花园地会所中,包厢里围坐着周天星、花月容、钱思健三人。圆台面上除了一只大澳龙刺生,只有几碟精致小菜。喝地是红酒。 当钱思健第一眼看到花月容时,表情明显僵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常态,一坐下就半真半假地开起了玩笑:“真是想不到啊,原来周经理和花副经理私交这么好,连出席这种场合都出双入对的。” 不用周天星应答,花月容就似笑非笑地道:“钱总,你这话我就不依了,我和周经理私交再好,又怎么比得了我们之间地感情深呢。你说是吧?” 钱思健的脸色不好看了,却没有接她的话头,而是转向周天星,意味深长地道:“周经理,你今天约我来,不会只为向我展示一下和花副经理地亲密关系吧?” 周天星淡淡一笑,点头道:“不错,钱总。我今天之所以带花副经理一起来。目的很单纯,只是为了展示合作的诚意。既然想合作,有些事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不是吗?” 钱思健目光连闪,语带嘲讽地道:“这么说,周经理是打算和我钱某人开诚布公地合作了,愿闻其详。” “好!” 周天星坐直腰杆,直视着他,赤裸裸道:“第一、贺延年马上就要倒台了,第二、贺延年空出来的位子,我的意思,是让你钱总接。第三、也是我的意思,你钱总空出来的位子,我要让周义接。” 即便钱思健在官场上打滚数十年,听到这番话后,还是怔在当场,半晌作不得声。良久,他自顾自喝干一杯红酒,沉吟道:“我也不问你贺延年为什么会倒,我只想知道,为什么选中我?而不是沈大中或者别的什么人,还有,你今天能不能代表楚总?” 周天星淡淡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楚雄南的电话,同时打开了扬声器。 “楚总,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天星啊,什么事?” “是这样地,我考虑了一下,贺延年的位子,我想让钱思健接,至于钱思健的位子嘛,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就是江航现任的法务部经理,名字叫周义,是我本家,五十八岁。”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听到楚雄南的笑声:“既然是你的人,当然没问题,只是嘛,好象太便宜那一头了,要我说嘛,应该还有更理想的方案。” 周天星也笑道:“楚总,我有句话说了你别多心,其实嘛,我和钱思健挺合拍的。” “是吗?呵呵,那就这样吧,反正江东这一片,你自己看着办吧,回头我跟那边沟通一下,明天早上再给你个准信。” “好的,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嗯,就这样,有空多联系。” 挂断电话后,周天星转向目瞪口呆的钱思健,微笑道:“怎么样?钱总,这件事今天能定得下来吗?” 钱思健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老脸微红地举起酒杯:“什么都别说了,周少,希望今后合作愉快。” 其后地饭局中,三人谈笑风生,绝口不提公事,只谈风花雪月,钱思健很自然地把对周天星的称呼改成“周少”,周天星则十分默契地也改了称呼,叫他“钱书记”。 这顿饭只吃了不到一小时,周天星就声称家里有事,起身告辞。 从会所出来后。他先回家转了一圈,就开着那辆老荣威出门了,驱车来到市区一条偏僻的小马路上,把车停在一家小酒吧前,走了进去。 这家酒吧的生意。显得有些冷清。只有两三对情侣零散地坐在角落里。暧昧迷离地灯光中,他径向一个独坐窗前的女孩走去。 他默默坐到女孩对面,静静注视着她,对方却没有看他,而是侧着脸凝视窗外。 “天星,知道吗?我经常会来这里,也常常会想,如果……你忽然出现在我对面。就象你现在这样,坐在我面前,和我说说话,不说话也可以,这样多好。” 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玉琳,人生有很多无奈,对你我来说,都是如此。其实,你所看到的我。或者你想象中的我,并不真实。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伤害你,因为我知道被人伤害地滋味,真地很不好。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尽我所能让你从这个泥潭里走出来。但是,我很担心,我做得越多,反而会让你陷得越深。” 聂玉琳笑了。笑得很苦涩,轻轻道:“我明白,你说地我都明白。不过,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因为在你来之前,就在今天下午,我已经接受了一个男人地追求,知道我为什么接受他吗?因为他很勇敢。没有因为你我之间的一些传言而放弃。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会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接着。她缓缓转过头,直视着他,凄然一笑:“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下贱,可是我别无选择,坐到我身边来,靠我近一点,好吗?” 周天星默默起身,一言不发地坐到她身边,刚刚坐下,就有一团温软投入怀中,接着,他的双唇就很自然地被堵上了。 没有言语,只有身体和身体的沟通。 良久,就在周天星唇舌即将麻痹之际,才听到一个娇弱无力的声音:“抱着我,去哪里都可以。” 酒店套房中,一张双人大床上,两人紧紧相拥。 此刻的周天星,心情出奇平静,甚至没有一丁点情绪波动,只是感觉,象是在完成一件任务,或者说,是一种精神上地自我麻痹。仿佛,灵魂已经游离出了体外,只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驱动着,正在做一件饮食男女日常必需的功课。 从开始到现在,对身下这团滑腻温软的娇躯,他除了一些本能的反应外,几乎没有任何精神上的愉悦。 直到刺入芳草丛中的那一刻,他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与此同时,他终于感受到真正的快感,那是堕落和沉沦的味道。 “这是第几个**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对,她是第四个,我是她们地第一个男人,一定会很难忘吧?可是,***夹得我好痛。” 这是他头脑中目前唯一的念头。接着,他咬紧牙关,鼓足力气,腰背肌肉突然发力,终于,一下子冲破了最后一道难关。 同一时刻,身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一直默不作声的聂玉琳终于在这时爆发了,仿佛条件反射,就在直没至柄的那一刹那,她的双腿突然紧紧夹住,力量之大,如同老虎钳的两根把手,死死夹住中心那一点。 “不许动,就这样呆在里面,更不许放。” 她虚弱地喘着气,语气却异常坚定:“你答应过我,会陪我整整一个晚上,所以,直到明天天亮前,你都要乖乖呆在我身体里,这样才不会浪费……我们在一起的每一秒钟。” 周天星被她夹得直吸凉气,苦笑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抱着,一直到天亮?” 聂玉琳秀眉紧蹙,侧过脸咬牙道:“我不管,谁让你当初招我的,人家本来好好地在天龙律师行上班,又没招你惹你,可你……啊……不许动……” 男人的兽血终于被点燃了,床板和女人同时发出激烈的呻吟。 第189章 指腹为婚 . 黎明时分,酒店套房中依然窗帘低垂,黯淡的灯光下,一对衣冠整齐的青年男女默默相对,相距咫尺之遥。 一夜癫狂后的聂玉琳,穿的还是昨天晚上那套衣服,粉红色的紧身羊绒衫、牛仔裤、运动鞋,把曲致玲珑的身段修饰得荡人心魄。不施粉黛,但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动人风韵,仿佛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在一夜之间突然绽放出应有的娇艳。 她忽然笑了,轻轻道:“谢谢你,天星,你没有让我失望,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你给了我一个终生难忘的晚上。” 没来由地,周天星忽然感到很郁闷。大概这也是天下所有男人的通病吧,或许,此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和这个女孩发生什么,甚至把她视作一个相当棘手的麻烦,然而,当他真的占有过以后,尤其还是对方的第一次,不知不觉中,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他勉强笑了笑,忍不住问出一句废话:“以后,我们还能象从前那样吗?” “你认为,我们还有可能象从前那样吗?” “那么,以后会是什么样?” 聂玉琳淡淡一笑,语气格外平静,带着点慵懒的味道:“找个男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做一个贤妻良母,还要有一份属于我的事业。对了,有一个好消息,我已经通过了司法考试,很快就可以拿到律师执照了。虽然我的文凭不是通过正当途径得到的,但是我的确是凭真才实学考出了律师证。当然,如果没有你当初的帮助,我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周天星沉默良久。轻叹道:“看来,你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聂玉琳嫣然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深邃地伤感,幽幽道:“你和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能勉强在一起,也不可能幸福。何况。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还能有什么痴心妄想?” 接着,周天星面颊上微微一凉,留下两片淡淡的唇印。 他一动不动,看着身前的女孩脸上现出绝然之色,折转过腰,一步步向房门走去,平淡的语调仿佛从天边传来:“再见。天星,我很快就会离开这座城市。和一个爱我的男人一起。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就在她地手刚摸到门把时,周天星忽然旋风般从后面冲了上来,紧紧把她搂在怀中,聂玉琳嘤咛一声,娇躯立刻绷紧了,下一秒又陡然放松,半躺在他怀中,双目紧闭,梦呓般呻吟道:“这样也好。最后再来一次。为我送行吧。” 然后,她地腰臀就微微扭摆起来。每一下最细微的摩擦,都令身后的男人血脉贲张。 无比娴熟地,周天星再次滑入那芳草丛中。一下、两下、三下……他死死咬着牙关,每一次冲刺,都象是用灵魂和对方冲撞,直到一股电击般的战栗从末梢传遍全身,一泻千里。 他还是紧紧咬着牙关,替她把牛仔裤拉上,系好腰带,在她耳边喘着粗气,涩声道:“保重。” 聂玉琳低嗯一声,毫不犹豫地扭动门把,一言不发地脱离了他的怀抱。 一个人走出酒店大门,周天星在清晨的寒风中呆立许久,脑中也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想,也懒得去想。 良久,他苦笑一下,喃喃道:“缘起缘灭,无非是作茧自缚,何必去想那么多,还不如把握现在。” 接着,他就去停车场拿回那辆老荣威,虽然这辆车其实只开了一年,但不知怎的,在他心目中,它已经是一辆老车了,这也没什么道理可讲,就是一种这样的感觉。 半小时后,他把车开到一个小区大门前,默默停在路边,当看到有一个长得颇帅气地小伙子走出小区时,他跳下车,向那人招招手。 这人其实也算周天星的半个熟人,是他从前在江航法务部时,手下地一名员工,名叫廖宁波,当时还是个新毕业分配来地大学生,不过周天星对他的印象并不深,除了偶尔在走廊上碰到时,能听到他叫一声“周经理”,两人几乎从来没有说过话。 廖宁波在看到周天星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随后,眼神中露出一丝恍然,面容平静地走向他,来到米许处站定,不卑不亢地道:“周经理,你好。” 周天星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上车,我们谈谈。” 车中,两人并肩坐在前排,周天星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单刀直入地道:“廖宁波,听说你一直在追聂玉琳,有没有这回事?” 廖宁波额上早已沁出细密的汗珠,初见周天星时,他还能强自保持镇定,但陡然听到这样的问话,还是全身一震,面部肌肉也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毕竟,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就不会使用一些极端地手段,你应该听得懂我地意思吧?” 周天星语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甚至连眼角都没有瞟向他,仿佛对于他来说,这个人只是蝼蚁般地存在。与此同时,他手中正在把玩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而廖宁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那把手枪,呼吸渐重。 终于,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涩声道:“周太子,我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可是,我敢说,我比你……更爱她。” 周天星笑了,笑得很残酷,淡淡道:“看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沟通的必要了,你可以下车了。对了。你今天也不需要去上班了,因为你已经被开除了,好好在家休息吧。” 渐渐地,廖宁波全身剧烈颤抖起来,他突然爆发了,双目赤红,如欲喷出火来。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你凭什么?周天星。如果你还算个男人,就不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周天星怜悯地望着他,毫不留情地打断道:“我是不是男人,好象用不着你来裁定,这是其一。我要告诉你的第二点是,这个社会很复杂,也很危险,小伙子。你地毛还没长齐呢,没资格和我谈条件。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今天来见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不管你内心多么愤怒、委屈,或者愤世嫉俗,总之什么都好,只要你再敢和聂玉琳见一面、说一句话、哪怕只是给她发一条短信、接一次她的电话,你……这辈子就完了。” 然后,他象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枪,不耐烦地道:“你已经占用了我太多时间。滚!” 望着廖宁波离去的蹒跚背影。车中的周天星唇角露出一丝苦笑,轻叹道:“玉琳。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只希望你选定地这个男人,真地能经得住考验吧。” 突然间,他看到廖宁波如飞般奔了回来,扑倒在他车窗下,声泪俱下:“周少,对不起,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刹那间,周天星脑中一阵眩晕,眼前金星乱冒,廖宁波接下来的话,他已经全都听不清,也不需要再听,只是下意识地重新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于是,这辆不知曾闯过多少红灯的荣威,再次连闯好几个红灯,他一边漫无目的地开车,一边大笑:“看吧!我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我他妈真是头猪啊,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不向权势低头……” “承认吧,虚伪的家伙,你其实根本就舍不得放手,等等,让我把话说完再震我。” 阴魂不散的心魔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飞快地道:“我真地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共同探讨一下这个问题,第一、廖宁波地人品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你还要把人家往死里逼,一直逼到人家崩溃为止,还美其名曰替聂玉琳考验他,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在嫉妒,就算你不爱人家,也不希望人家跟别地男人好。当然了,我非常欣赏这种强烈的占有欲,这件事你做得非常好,值得表扬。”心魔如同老夫子般背负双手,语重心长地道:“其实呢,这个问题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办,既然舍不得人家,就养起来做二奶算了,要是怕麻烦,养在外地也无所谓啊,嗯,让我帮你想想,干脆养在上海算了,反正你过阵子还要去上海偷东西……啊……混蛋,又震我,我恨你……” 毫无悬念,心魔的话还没说完,又嚎叫着被震了回去。 不过,经过心魔深入浅出地一通胡扯,周天星的思路反而开阔了不少,情绪也逐渐恢复了平静,自嘲式一笑:“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长痛不如短痛,免得时间长了,更加藕断丝连,牵扯不清。” 不知不觉,车已开进市郊一座别墅区,停在一幢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前。 刚迈出车门,就见一个笑盈盈的美貌**款款迎上,是邱本初的妻子周文珊,这幢别墅正是邱本初的家。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邱家世代簪缨,百年沉积下来,家境原本就相当殷实。和寻常的国家干部相比,邱家子弟住豪宅也好,开名车也罢,旁人都无可指摘,谁让人家家底子厚呢。正如周天星,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做股票发了大财,就算生活再奢侈,别人也没话可说。 周天星虽然早就是邱家地常客,但很少能见到周文珊,主要是因为这对夫妻感情一直不太好,就算偶尔碰上一两次,周文珊地脸色都不太好,双方只是礼节性地点头打个招呼,就各忙各的,所以严格来说算不上熟。 周天星今天过来,原本是因为心情有点郁闷,想找邱本初聊聊天。却意外地发现,周文珊和从前相比,如同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副淡漠模样,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地动人神采,美目流盼,笑靥如花。对周天星的态度也是出奇热情。一见面就娇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本初刚刚还在念叨你呢,说是有好一阵子没见你了,我们还打算今天晚上一起上你家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周天星被她的反常弄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觉得挺高兴地,忍不住打趣道:“嫂子,你的气色真是不错啊。我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不知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呵呵!小弟从前可很少看到你的笑模样哦。” 周文珊俏脸一红。似嗔似喜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明知故问,本初肯定都跟你说了,还敢拿嫂嫂寻开心,找打。”说着居然真的伸出手,作势要打。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原来是邱本初也出来了,脸上同样是喜气洋洋,还没走近就装模作样地道:“夫人刀下留人,不要冤枉了好人。”施施然来到周天星面前。用力按着他肩。紧盯着他双眼,目光中含着一丝赤裸裸的揶揄味:“老实交待。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都是有老婆的人了,为什么不在家,手机也不开?” 大概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天星明知他在开玩笑,还是禁不住心头一颤,摸着鼻头掩饰性地苦笑道:“我还能去哪里,这阵子天天忙得四脚朝天,连手机打到没电自己都不知道,哪比得了你们夫妻俩这样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快说,到底什么事这么高兴?” 邱本初哈哈大笑,一笑起来就连嘴都合不拢:“实话跟你说吧,我邱本初也要当爹啦,哈哈!昨天文珊一告诉我,我第一个想到地就是找你过来喝酒,好好庆贺一下,可你小子不知道躲到哪里鬼混去了,我这个郁闷,就别提了。” 相识以来,周天星还从来没见他兴奋到这样失态,如同一个正在向旁人炫耀新玩具地小孩,开心得手舞足蹈。 不由又惊又喜,下意识地用神念扫描了一下周文珊的小腹,果然发现其中已然珠胎暗结,欣喜之下,脱口就道:“那可真是大喜了,正好我最近刚得了件六品叶的百年老山参,回头就让人给嫂子送来补补身子。” 一听这话,邱本初和周文珊同时一愕,随后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震惊和感动。这也难怪,如今这年月,只要不是老牌医道世家,就算再有权势的家族,想要收藏一件六品叶的百年老参,也是非常困难的。这种希罕物,根本就是有价无市,有钱也买不到。然而,周天星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这么贵重的一件宝物转手送出,这份心意就难能可贵了。 倒不是说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到这地步,而是周天星说话时地那份蛮不在意的洒脱劲。平心而论,即便是刎颈之交,在送出这么贵重地大礼前,也难免要略加思量,哪有象他这样,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不过话说回来,六品叶地百年山参固然珍贵,但在周天星眼中,其价值也相当有限,且不说他最近刚偷了那么多丹药,就说从黄道门四大弟子身上推卦得到的信息,这四兄弟各自都有多处藏宝库,不说其中的成品丹药,光各类极品药材就至少有上千件,他之所以还没去取,主要是不想在短期内把事情做得太过火,所谓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反正黄道门四大弟子现在都在狱中,短期内就算想转移藏宝,他们也抽不出身来,况且,所谓藏宝,藏在哪里都是藏,只要他们自以为藏宝点没被人发现,就不可能转移藏宝。 因此,周天星虽然暂时还没有去那这一大批藏宝,但在他心目中,这些宝贝其实早已易主了,所以,区区一根百年山参,他还没有太把它当回事。 言归正传,邱本初怔了片刻,第一反应就是连连摆手,正容道:“天星,你我兄弟一场,我本来不该说这样见外的话,可这份礼实在太重了,这种稀罕物。谁家不是拿来传代的,生受你这么重的礼,叫我如何心安?” 周文珊也在旁笑道:“天星,你的心意我和本初都领了,这么贵重地东西,拿来安胎似乎有点奢侈吧。” 周天星见两人都这么大惊小怪,不禁暗暗好笑。面上却板起脸。不悦道:“本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把我周天星当兄弟是不是,好,我今天就把话搁这儿,这份贺礼我是送定了,你不给我面子也行,以后咱们各走各地道。两不相欠,是不是就合你心意了?” 邱本初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再次和周文珊对望一眼。最后也只得无奈地拱拱手,苦笑道:“我算是真服你了,算了,再说下去就矫情了,我收还不行嘛,走,进屋再说,今天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当下。三人一同进屋。和往常不同地是,周文珊十分难得地当了回家庭主妇。没有使唤家里的佣人,而是亲自下厨沏茶切水果待客,穿花蝴蝶般忙得不亦乐乎,直看得周天星好奇心大炽,抽个空当悄悄问邱本初:“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显然又触动了邱本初地心事,眼神中现出一丝黯然,轻叹道:“其实我也说不太清,就是我被你救出来的那天,那天晚上,她忽然在我面前哭了,对我说,本初,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闹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吧。后来,我们就这样好了。” 周天星听后,一时也不知心头是何滋味,良久才冒出一句废话:“这样也好。” 等到茶点全都端上,周文珊也倚着邱本初坐到沙发上,见两个男人都默不作声地低头喝茶,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忽地扑哧一笑:“看你们俩这样子,刚才一定是在背着我说私话吧,快老实交待,你们是不是在偷偷说我地坏话?” 邱本初呵呵一笑,伸臂环住她腰,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哪有地事,这不,天星也碰到和咱们一样的难题了,看来咱们这些人的书全都白读了,连起个名字都这么难。” 周文珊顿时会意,失笑道:“我说呢,看你们俩都跟闷葫芦似的,本初,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还象小孩子一样,时间还早着呢,有那么急嘛。” 忽然间,她的眼睛亮了,环顾两人,似笑非笑地道:“要我说,起名字倒不用急于一时,慢慢斟酌也不迟的,实在不行还有长辈呢,倒是有一件极要紧地大事,关系到我们两家今后的荣辱兴衰,这才是该早些拿出个章程地呢。” 此言一出,邱本初地眼睛也亮了,向她投去一个极赞赏的眼神,然后拉着她一同站起,面向周天星,表情无比郑重地道:“天星,本来我和文珊是打算今天晚上去你家说这事的,你既然来了,我就直说吧,这也是家父的意思,要是你不嫌弃,你我两家不妨来个指腹为婚,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周天星足足愣了半分多钟,才回过味来,忙跟着站起,略显尴尬地、真诚地道:“本初,以你我之间的交情,如果能这样,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可是,我有两个疑问,第一,你们怎么就知道,最后生下来的会是一男一女?第二,万一到时候他们不太合拍,我们做长辈的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邱本初夫妇相视一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周文珊接口道:“天星,你不要误会,我和本初当年也是这样,我还没出世地时候,双方家长就已经为我们定下这门亲事了。当时两家地老人约定,如果我是个男孩,就和本初结为异姓兄弟,如果我是个女孩,双方家长就尽量为我们制造机会,撮合这门亲事,当然,这要建立在我和本初两情相悦的基础上。做长辈地,哪有不希望子女幸福的,你说是吧?” 直到听完这番解释,周天星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其实这法子还真不错,怪不得那些豪门大族往往都能世代联姻,从古到今都是如此,原来做家长的都喜欢未雨绸缪,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约为婚姻。 不过回头一想,还是有点啼笑皆非之感,心道:“没想到我这个草根出身的小人物,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修成了豪门,连江东首屈一指的世家也要巴巴地来和我结亲。嗯,本初也就罢了,如果将来我儿子真能看上他女儿,倒不失为一件美事,要是换了别家,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没空搭理。” 当下,郑重点头道:“好,咱们先这么说着,等回头我再跟瑶瑶商量一下,只要她不反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邱本初大喜,搓着手连声道:“好好好,天星,我就知道你一准会答应,来,咱们一起去书房抽根雪茄,庆祝一下。”然后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就走。 书房中,茶香袅袅,烟雾迷蒙。 “本初,你真的已经放下那个人了?” 周天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双眸,认真地问道。 邱本初深吸了一大口雪茄,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苦笑道:“能放又如何,不能放又如何,我和她,永远只能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做人嘛,毕竟还是要面对现实的。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我把什么都想通了,我和文珊青梅竹马,两家又是世交,况且……我从前也没有象现在这样深的体会,她对我其实真的很好,我又怎么忍心,和她在一起,心中却想着别的女人?” 摇摇头,又略带自嘲地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慕容飞能接受我的感情,难道我就能因此离开文珊,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所以,我现在的心态很简单,就让从前的那些痴心妄想,全都随风去吧。” 渐渐地,周天星又生出一丝同病相怜之感,也苦笑道:“本初,看来我们还真是上天注定的好兄弟,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一脑门子糊涂官司。” 第190章 排兵布阵 . 书房中的谈话还在继续。 周天星喝着茶,笑吟吟问道:“本初,你这个体委副主席走马上任了吧?” 邱本初呵呵一笑,漫不经心地道:“这种衙门嘛,说穿了就是养闲人的地方,去不去上班没多大分别。说句大白话,咱们国家就是搞的金牌体育,基本上是个面子工程,奖牌倒是拿了不少,可寻常老百姓家的子弟,谁还真有空去搞体育,读书考大学才是正道。奖牌这玩意嘛,固然可以提振民气,但究竟有多大实际价值,嘿!那就不好说了。” 周天星把他的话仔细品味一番,越想越觉有理,不由收敛笑容,沉吟道:“那照你看,什么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之道?” 邱本初耸耸肩,无所谓地道:“这话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别说我这个小小的省体委副主席,就算我当了国家体委主席,再兼个教育部长,这事也难办,如果不彻底解决整个教育体制中存在的根本性弊端,这个问题就永远不可能解决。” 他懒洋洋抽了口雪茄,又道:“话说回来,改革教育体制,谈何容易?咱们国家人口这么多,教育资源又这么有限,怎么解决这对矛盾,只能搞应试教育呗,除此之外,还能想出什么更公平合理的办法?所以嘛,管你在奥运会上能拿多少金牌,小孩子还是钻在书堆里拔不出来。” 说到这里,轻叹一声,略带讥嘲地续道:“就算受了高等教育,也不见得就能成龙成凤,那些找不到工作的就不提了,就拿一个月薪五千的工薪阶层来说吧,象社会保险、所得税什么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项目一个月最起码要扣掉一千多,拿到手就只剩下三千多了,呵呵!就算不孝敬父母,不交女朋友,不买房子不买车,在城市里生活,一个月能存下两千块就相当不错了,十年存下二十万,只够付个买房首期款。要是当中生场大病,一切归零。你说,谋生这样艰难,有几个人那么有空,真的去玩体育?” 这番话听得周天星哑然失笑,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句句都是实情,心道还真是国不富则民不强。中国毕竟还是个发展中国家,归根到底还是家底太薄,社会保障跟不上去,怎么改革都是白搭,但面子工程又不能不搞,不然老百姓就更没信心了。***** 一通天南海北的闲聊后,周天星提起正事,正容道:“本初。我觉得你最近地心态似乎太懒散了些。其实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想干事,都能出政绩的。我最近正好打算搞个足球俱乐部,另外再建个足球青训基地,还要请你这位主管领导多多支持啊。” 邱本初一下子从椅背上直起腰,目光古怪地望着他,讶道:“我没听错吧,天星。你要搞这么大的动作,如今足球市场可不太景气啊,你真打算投资玩足球?” 周天星微笑道:“你放心,我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不过这事我不方便出头,打算在商界找个代理人帮我打理,总之,到时候你给我一路开绿灯就是了。” 邱本初目光连闪。托着下腮沉吟片刻。终于笑了,点头道:“小事一桩。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体委这边不用你操心就是了。” 这天中午,周天星就留在邱家吃饭,和邱本初夫妇把酒言欢,酒足饭饱后,一个人开车回家。 刚跨进院门,就见到林水瑶坐在花园里的躺椅上,埋着头,津津有味地看络小说,不禁失笑道:“瑶瑶,什么书这么好看啊?看得这么入神。” 林水瑶却恍若未闻,两眼依然直勾勾盯着络小说压根不碰,如今不但破天荒地看上了,而且还看得这么专注,这就令人有点匪夷所思了。既然感到不能理解,索性一探究竟,用神念从头扫描书中地内容,谁知刚看了个开头,就被书中精妙的构思和情节深深吸引,如同中了定身法般,居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看了下去,进而也渐渐沉迷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一惊回头,却见方梓明正笑嘻嘻地站在身后,肩上还蹲着一头黑色雏鹰,通体漆黑如墨,体格健美,利爪如刀,一双锐目顾盼生威。 只听他得意洋洋地吹嘘道:“你看,这可是我刚刚驯服的猎鹰,帅吧。” 周天星知他脾性,如果得到心爱的玩物,那是铁定要在人前炫耀一番的,最重要的是,要是听不到赞美之词,也是铁定会晚上睡不着觉的,于是随口表扬道:“嗯,不错,是你自己驯地?” “可不是,花了我整整一个礼拜才驯服的呢,天星,改天咱们找个地方打猎去吧,就带着这小家伙,肯定威猛。”方梓明口沫横飞地道。 林水瑶终于被惊动了,一抬头就看到那鹰,一双美眸顿时亮了,脱口道:“好可爱的小鹰。”随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双鹰眼,于是,奇妙的一幕出现了,那鹰仿佛受到磁力吸引,居然也停止了东张西望,直勾勾地和她对视。 忽然间,就见鹰翅一张,呼啦啦一下,那鹰已经飞离方梓明肩头,扑到林水瑶脚边,而且还伸出脑袋,在她裤管上挨挨擦擦,无比乖顺,林水瑶则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一人一鹰,状极亲热。 对于这一幕。周天星自然不会感到讶异,林水瑶生具先天慧眼,和动物沟通并非难事,尤其是这种可以被人类驯服的动物,当然不在话下。只是方梓明就郁闷了,他哭笑不得地瞪着那鹰,酸溜溜道:“妈的,这是什么世道,连畜牲都喜欢美女。” 周天星哈哈一笑。搂住他胳膊道:“走,我正要找你说事呢,咱们去屋里说。” 把方梓明带进书房后,周天星关上门,开门见山地和他说了想组建一个足球俱乐部的事,并提出,由于自己不方便出面。想请方嘉良以东美地产地名义组建该俱乐部,出不出资无所谓,只要帮忙管理就行。 方梓明一听要办足球俱乐部,马上就不郁闷了,这小子天生是个走马溜狗地脾气,而且整天钱多得烧包,是个既空虚又无聊地败家子,碰上这么好玩的事。^^哪有不开心的。当场信誓旦旦地打保票。满口答应,亢奋之下,连一刻都不肯耽误,兴冲冲跑回去找他老子合计了。 打发走方梓明,周天星又召来王满仓,关上门,坐到他对面,笑道:“满仓。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王满仓摸摸脑壳,憨笑道:“过日子呗,还能咋样,就是天天好吃好喝的,没啥正事干,俺有点闷得慌。” 周天星呵呵一笑,道:“明白了,那你想干点什么正事呢?说给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王满仓歪着脑袋想了很久。表情渐渐开始苦闷,愁眉苦脸地道:“嘿!这还真是难倒俺了。天星。说实在的,我一直想问你个事,你找俺当这个秘书,到底想让俺干啥啊?一个月发俺两万块,还给俺和俺媳妇住大别墅,可俺怎么老是觉得,天天都没正事干啊?” 周天星又露出那副神棍式的笑容,循循善诱道:“你别跟我东拉西扯地,我只问你,你觉得什么才算是正事?” 王满仓再次认真想了想,忽然深深叹了口气,表情落寞地道:“天星,说真心话,俺其实还是喜欢呆在部队上的日子,天天出操训练,要不就出去执行任务,出一身臭汗,吃饭贼香,一沾枕头就睡着,那才叫带劲。唉!那种日子再也回不去喽。” 周天星沉吟片刻,终于道出这次谈话地真正目的,正容道:“最近刚好有个国家机关在招人,还是能天天摸枪的保密单位,满仓,要是有机会,你想不想去?” 王满仓两眼瞪得溜圆,忽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惊喜道:“还有这么好的事!天星,你不会是在跟俺逗乐子吧?” 周天星微笑道:“不骗你,千真万确,只要你点个头,明天就能去报到。不过,有两条我必须事先跟你说清楚,第一、工作性质很特殊,很多事对家人也要保密。第二、在保密单位工作,危险肯定是免不了的,有时候,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你现在有家有业的,最好考虑清楚了再答复我。” 王满仓眼珠子急速转动着,眼神中首次闪出一丝老实人地精明,不答反问道:“天星,你咋知道得这么多啊?不会是也在里面干地吧?” 周天星不觉莞尔,点头道:“你猜得一点都不错,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干?” “干!为啥不干。” 王满仓乐得直搓手,意气风发地道:“干啥事没危险啊,还能比俺从前执行过的任务危险,嘿!这下子又能摸枪喽,天星,你可别说话不算啊,咱们那单位到底叫啥名字?” “放心,我说过地话一定算,明天我就带你去东海市国安局报到。”周天星笑眯眯道,神情如同刚拐骗了一个小姑娘的大色狼。 “俺的娘啊!干国安?” 一听“国安”二字,王满仓立刻被雷倒了,隔了半晌,忽然抱着肚子狂笑起来:“哈哈!干国安,比当兵吃粮可牛多了啊,早说不就得了,我一准去啊。” 这一回,是周天星被雷倒了,他压根都没想到,寻常人个个畏之如虎的情报机关,在这浑人眼中居然这么受欢迎,早知道会这样,还用得着兜那么大***么?单刀直入不就行了。 打发走兴高采烈的王满仓。周天星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又开始了新一轮阴谋活动。他这回算计的,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国内了,而是面向国际,开拓未来,开始着手进行一个更庞大地计划。 打开手提电脑,建立一个文本,十指如飞,劈哩啪啦在键盘上敲打起来。这是一封即将同时寄往美国《华盛顿邮报》、英国《泰晤士报》以及十几家国外媒体驻华办事机构地电子邮件。主要内容是法国图鲁兹圣弗兰大教堂大主教阿洛特先生旅居中国的“生活实录”,声称其是由于受到罗马教廷宗教审判厅地迫害,不得已逃往中国避难。 至于其中的原因,也解释得相当清楚,因为阿洛特曾受到天主的谕示,上帝他老人家认为罗马教廷已经腐败了,堕落了。=小==是不洁的,没有资格继续领导全世界十五亿信徒走向光明,同时指定“圣徒”阿洛特为俗世中的代言人,领导广大教众推翻罗马教廷,并且赐予“圣徒”阿洛特永久的生命和青春。可是,黑暗地、反动的罗马教廷并不愿意执行天主的神谕,反而以异教徒地名义对圣徒实施迫害。 总之,这份邮件纯属胡说八道。除了阿洛特“永保青春”还勉强象回事。其余全都是子虚乌有的杜撰,不过其中的细节却描述得非常详尽,从阿洛特在法国时被如何迫害,一直到逃亡中国,定居东海市明星花园,基本上都说得一清二楚。同时,邮件中还附上了阿洛特“焕发青春”后的几张高清照片,作为佐证。 当然。周天星并没有指望这种造谣邮件能够对罗马教廷构成什么实质威胁,他真正的目地很简单,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把信息透露出去,让教廷知道,阿洛特已经叛教,而且处于中国政府控制下。很显然,罗马教廷不可能对此置若罔闻,一定会采取一些行动。那么。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制造出一种形势,任他自由发挥。 所谓时势造英雄。这话固然不假,但有些时候,个人也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造时势地。 同一时刻,省委大院。 书房中檀香袅袅,书桌上平摊着一张巨大地东海市行政图,一老一少立在案前,各自对着地图出神。 良久,洪承恩把视线从地图上抽出,转向身边地慧明小和尚,笑吟吟地问道:“眼看着就要招标了,是不是再最后确定一下?” 慧明一手捏着串冰糖葫芦,另一手指着地图右方的一块海滨区域,自信满满地道:“施主放心,绝不会错,这里是全江东戾气最重的阴煞之地,想要化解掉这里积存百年的怨气,非得在这里建一座规模相当的法阵不可。” 洪承恩默默点头,面色中却含着一丝隐忧,沉吟道:“只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真的要让日本人来搞的话,会不会适得其反?一着不慎,可就是满盘皆输地局面啊。” 慧明不屑道:“日本人?他们懂什么,只不过略通一些阵法地皮毛而已,无非就是什么聚阴池、九鬼天煞阵之类的邪门歪道,需知阴阳消长,天道循环,万千变化,存乎一心。我们禅宗最擅长的就是布阵破阵,不管他们搬出什么鬼阵法,我只要去实地瞧上一眼,略作改动,包管化戾气为祥瑞,这件莫大功德,是万万跑不掉的。” 洪承恩终于露出欢容,笑呵呵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只要日本人弄不出什么鬼来,这件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慧明咬下一只圆滚滚的冰糖葫芦,一边格崩格崩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道:“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故意放出风声,要在这块阴煞之地上建机场,这些倭人哪有不来占便宜的道理,这次他们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个工程,我们就可以顺势而为,把标底压得惨不忍睹,到时候相当于他们出钱帮我们建了这个法阵,咱们不过是略作调整,就能白白赚进一大票功德,天下到哪里去找这么美的事。洪施主,小和尚真佩服你这番精妙算计。” 洪承恩哈哈大笑,伸出手掌,亲热地抚摸着他的小光头,无限感慨道:“要不是大师把你派到我身边来,我纵有万千妙计也无力而行啊。好,我们就同心协力,好好赚这一票功德。来,我们手谈一局。” 接着,两人来到一方棋枰前,相对坐定,慧明依然在大嚼冰糖葫芦,连眼角都不扫向棋枰,洪承恩却是神色凝重之极,也不和对方打声招呼,就自顾自地在棋盘四角上各布下一颗黑子,这才停下手,望向慧明地左手。 这是一只肥白粉嫩、皮光肉滑的小手,手指又粗又短,却极是灵巧,探入棋盂中,胡乱抓起四五颗白子,手指轻弹,一子应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啪一声,稳稳落到棋盘的某个点上。 然后,就听到他笑嘻嘻道:“洪施主,你说,周天星为什么还不来见你?” 洪承恩面色陡地一僵,下一刻又恢复松驰,中规中矩地落下一子,淡淡道:“此子行事内敛,为人深沉,常有出人意表之举,不见得就会按我们的棋路走,即便能为我所用,怕是也要既用且防,提上十二分的小心吧?” 慧明摇头道:“别的都不用怕,只要他不是来和我们抢功德的,施主不妨大胆使用这人。不如这样吧,既然他不肯主动来,你就把他请来,到时候一验就知。”说着又随手布下一子。 洪承恩现出喜色,拱手道:“不知道小师父想怎么验他?还请赐教,我好早作布置。” 慧明笑道:“这是再简单不过地了,我会预先选定一块僻静场地,布下一道颠倒乾坤大阵,你只管派人把他引进去,等他陷进去后,如果他能破阵而出,自然说明我们地猜测无误,他的确是个修道人,要是他不肯破阵,也没关系,我们就把他一直困在阵里,不吃不喝饿他几天几夜,这样一来,不管他是哪家哪派地修道人,明知自己要被活活困死在阵里,不可能不奋起一博,到时候不就原形毕露了。” 洪承恩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赞道:“的确是个极妙的法子,不管他能不能破阵,只要他有所行动,一定逃不过小师父的法眼,到时候真伪立辩,再想隐藏可就迟了。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随后又蹙起眉头,沉吟道:“只是,这件事我不宜出面,还要另寻他人才行,况且还要能把他引到一个僻静之所,这个人选似乎不太好找吧?” 慧明笑了,用衣袖胡乱抹了一下满嘴糖渣,眼神中透出一丝小狐狸般的狡黠,轻笑道:“不是听说他风流成性、最爱沾花惹草的嘛,这个人选很难找么?” 洪承恩一怔,随后会过意来,抚掌大笑。 同一时刻,坐在书房中的周天星,差点没被因果树中这一幕气歪了鼻子,重重一拳擂在坚硬的桌面上。 毫无悬念,每回他做这个帅动作时,都要付出抱着手吸凉气的代价,这回也不例外,龇牙咧嘴地发狠:“我x!什么玄门正宗,都他妈是一帮王八蛋,卑鄙小人,比我还阴险。一帮狗娘养的秃驴。哼!想让我原形毕露,做梦去吧,我要是不玩得你们禅宗满门鸡飞狗跳,还有脸在修道界混么,趁早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第191章 雁过拔毛 . 晚上,林水瑶坐在床头,抱着小说看得津津有味。\\\\从下午到晚上,她一直在看这本书,其间除了吃饭洗澡,没干过别的。 躺在她身旁的周天星看似闭目睡觉,其实也在看她手中捧着的书,不过他的速度就不是林水瑶能比的了,用一目十行来形容都嫌不足,没花多少时间就把书里的内容印入识海,慢慢咀嚼,越嚼越觉得有滋有味。 虽然是一本通俗小说,但字里行间自然流露出的灵气、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妙至巅峰的精巧布局、丰富深邃的人文内涵,隐然有超越一些古典名著之势,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同时还是一部雅俗共赏、人人都看得懂的小说。只是,该文的人都这么沉迷。” 读完全文后,周天星由衷感慨起来,忍不住睁开眼,问道:“瑶瑶,你看的这书是哪儿买来的,怎么只有第一卷,后面的呢?” 林水瑶轻轻嗯了一声,却没听到下文,只见她依然痴痴盯着书页,秀眉微蹙,看得专心之极。见她这副如同贪玩小孩般的娇憨模样,周天星心头一热,侧过身子,轻轻搂住她如皮球般丰隆的腹部,然后把脸也贴了上去。 “呀!不要闹了,人家在看书呢。” 林水瑶终于被惊动了,身子微微挣扎着,娇嗔道。 周天星笑嘻嘻道:“都十二点多了,你再不睡觉。我们的宝宝怎么办,也陪你看书么?” 林水瑶这才回过魂,惊呼一声:“啊呀!坏了,都这么晚了。”说着恋恋不舍地把书放到床头柜上,钻入被中,精神却依然十分亢奋,和周天星脸贴着脸,献宝似地道:“天星,你不知道,这本上连载呢,今天言春梅上网帮我查了一下,说后面的章节也不多,而且作者好象很懒的,一天只更新一万字,根本不够看啊,你说以后怎么办?我是不是要省着点看?” 周天星又好气又好笑,点着她鼻尖道:“人家一天码一万字。^^^^你居然还嫌慢。太贪心了吧。好了,跟你说个正事,今天我去本初家了,他们两夫妇跟我说了个事,对了,你还不知道,周文珊刚好也怀孕了,他们说。想和我们指腹为婚。” 接着,他把今天下午和邱本初夫妇地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复述一遍,最后道:“我是这么想的,就算没有我和本初这层关系,邱家也是全江东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家教肯定不会差,总比那些不知根底的人家强吧,将来我们的儿子要是真娶了本初的女儿。那我们两家就真的是世代交好了。也不枉我和本初相交一场,你说好不好?” 林水瑶扑哧一笑。道:“天星,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说话的口气,有点象老夫子啊,宝宝还没出生呢,就已经在想这么远的事了,不过只要是为了我们的宝宝好,我还能说不好么?” 周天星大喜,捧住她地脸,在她玉颊上重重亲了一下。同时,心头不由掠过一丝荒诞感。 从前他还是草根阶层的时候,也和很多人一样,对所谓的豪门联姻很不以为然,总觉得这是那些身居上位者贪得无厌的表现,为了金钱和权势牺牲子女的幸福。但这种事真的落到自己头上时,就不这么想了,试问天下又有几对父母真的不想让自己地子女幸福?上流社会毕竟有别于平民阶层,从生活习惯到交际***都有天壤之别,如果感情没到那个地步,分属于两个阶层的人生活在一起,真的不太容易和谐。最显著的例子就是英国王储查尔斯和平民女戴安娜,灰姑娘嫁给王子,固然是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但这样的爱情究竟能走多远,能否经得起时间和生活的检验?至少,戴安娜和查尔斯就没有经得住考验。与此相比,还不如门当户对来得保险,至少家境相当的双方,在某些问题上地分歧不会太多,更容易相互理解和交流。当然,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地问题,不必深究。^^^^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周天星就被从窗外传来的一阵毕剥声吵醒了,放出神念一扫,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昨天方梓明带来炫耀的那头雏鹰,正蹲在窗台上用嘴啄玻璃,模样甚是可爱。 这时林水瑶也被吵醒了,星眼迷离地打个呵欠,懒洋洋道:“怎么这么吵啊?” 周天星笑道:“是那头小鹰又来找你玩了。” 林水瑶一听这话,马上就精神了,娇笑道:“对了,我昨天和它约好的,差点忘了,天星,你快帮我去开一下窗,放那个小家伙进来。” 周天星一怔,讶道:“你和它约好什么了?” 林水瑶睁大眼睛想了想,道:“它昨天非要缠着我玩,我当时正在看书,没空理它,它就不高兴了,后来我只好答应它,让它今天早上来找我,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早。” 周天星一听,顿觉啼笑皆非,摇头道:“瑶瑶,你就是心太软了,这下好了,这小东西跟你玩上瘾了,以后还不天天早上来敲咱们家的窗,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林水瑶似嗔似喜地白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道:“才不是呢,小樱很乖的,它其实就是想呆在我身边,昨天是我没说清楚。不能怪它的,我说等天亮了就来找我,这不,天一亮它就来了。” 周天星失笑道:“好好,知道了,你的小樱很乖,对了,小樱是你给它起地名字?” “是呀,这个名字可爱吧。” “哦,那看来是个小雌鹰了?” “才不是呢。小樱是个小男生。” “我晕,这样也可以。” 起床后,周天星在家用过早饭,就带着王满仓去国安局了,一进办公室,就召来人事处长,当面向他介绍了一下王满仓地基本情况。 由于只是招收一个普通国安员。所以录用程序非常简单,无需通过局党委,只要和分管局机关工作的副局长通个气,就可以走程序了。^^^^况且,王满仓的基本情况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本身就是退伍军人,还是曾在特种部队服过役的军官,这样的条件。还有什么可说的。至于接下来地事。就不用局座大人操心了,直接把王满仓交给人事处长带走,按规章办理相关手续就是。 办完这件事后,机要秘书欧阳辉就来了,抱着一堆文件送给周天星审阅签批,基本上都是些官样文章,没什么要紧地事,很快就处理完了。 料理完公务后。周天星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欧阳,你好象还有一份报告没交给我吧?” 欧阳辉老脸一红,神情忸怩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周天星接过一看,果然正是他想要的,一份关于欧阳辉大学时代单恋某女生地“情史”,篇幅不长。不过看得出写得很用心。言简意赅,把基本事实说得一清二楚。主要情节是,欧阳辉当年在学校里认识了一个女生,两个人关系一直不错,对方各方面条件也都不错,只是欧阳辉一直没勇气向人家表白。 周天星看完后,想了想,问道:“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欧阳辉犹豫片刻,道:“有,不过一般只是在同学聚会上,我……一般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那她会不会给你打电话?” “基本上不会,除非有事,她偶尔会找我帮点小忙。” “比如呢?” 当周天星问出这话时,欧阳辉神色一黯,轻叹道:“局长,跟您说实话吧,我其实挺敏感的,她对我有没有意思,我心里清楚得很,在大学里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她有事需要别人帮忙,第一个就会想到找我,因为我老实,听她的话,但是事情办完以后,她就想不到我了。局长,您对我这么关心,我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吧,我一直觉得,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只是拿我当一个比较好使唤的朋友看待。” 周天星一听就皱起眉,不悦道:“你既然明知道她心里没有你,为什么还这么听她的话?” 欧阳辉苦笑道:“我也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她呢,所以,就算明知道她对我没有意思,只要能见到她我也是开心的。\\\\\” 周天星眉头越皱越紧,盯着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轻叹道:“欧阳,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地缺陷是什么?” 欧阳辉神色一凛,恭声道:“请局长训示。” 周天星道:“训示就不必了,毕竟这只是你的个人问题,我只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上,想给你一个忠告。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缺乏自信。当然,这和你的家**情况有关,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他顿了顿,又露出那种神棍式的笑容,话锋一转,循循善诱道:“但是,你现在有绝对的理由可以自信,我今天就给你交个底,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欧阳跑过来跟我说一声,局长,我要结婚了,我立马送你一套婚房,市中心地三房两厅,外加五十万婚礼开销,权当贺礼,绝无戏言。“局长……” 欧阳辉地喉头哽咽了,眼神中却尽是迷惑和慌张,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周天星摆摆手,止住他下面的话,叹道:“欧阳,我也跟你说句心里话。我敢负责任地说,我非常了解你现在的心态,因为我也曾经和你一样,缺乏自信,许多事只敢想不敢做,因为现实有时候真的很残酷,但是现在我有能力了,可以举手间让我身边地人得到幸福,那么,我为什么不做呢。还有。你记住我这句话,欧阳,既然你值得我这样倾力栽培,就一定有自信的理由。” 欧阳辉愣了半晌,垂下头,涩声道:“局长,我懂了。路遥知马力,您就拭目以待吧。” 刚打发走欧阳辉,赵志强就来了,一进门就把一份调查记要扔到他面前,笑道:“周局,后藤拓光那小子有麻烦了,你猜怎么回事,居然还有一伙人在盯他。而且是二十四小时守在龙城花园外面监视。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对方的背景暂时还没查清,需要进一步核实。” 周天星一目十行地扫完那份报告,果然正如他所言,有一伙“神秘人”正在监视后藤拓光一行,毫无悬念,自然是川崎明秀地手下。\\\\\\ 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点头道:“看来后藤拓光此行的目的很不简单啊,已经引起了某些势力的关注。” 说着,他又仔细研读一遍那份报告,忽然用手指点着纸面上一行字,皱眉道:“怎么会还有个江航的空姐出入他的住所,这个女人查过吗?等等,让我想想,何春燕?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对。我上回好象听唐思明提过一句,就是她。这个何春燕,就是贺延年招进江航的。” 赵志强反应极快,闻言眼前一亮,飞快地接口道:“何春燕该不会是……贺延年和后藤拓光地联络人吧?” 周天星站起身,背负双手,很有派头地在屋中踱着步,完全是主旋律电影中大领导地作派,之所以这样,主要是为渲染气氛,摆出一副深思熟虑地架势。 终于,他停下脚步,一眨不眨地望定赵志强,果断下令:“今晚就行动,秘密逮捕何春燕。” 赵志强一愕,脱口道:“周局,这恐怕有点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 周天星摆摆手,打断他话头,语气坚定地道:“第一,不管何春燕地真实身份是什么,她的公开身份毕竟只是个普通乘务员,就算事后发现抓错了人,也没什么关系。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后藤拓光自从来我市以后,一直龟缩在龙城花园里不挪窝,也不采取任何行动,他耗得起,咱们可耗不起那么多人力物力,这一招就叫引蛇出洞,不是还有一批人在盯后藤拓光嘛,就让他们互相猜疑去吧,最好让他们斗个不亦乐乎,我们大可以坐山观虎斗。再说,我们又不是公开抓捕何春燕,有谁能知道人在我们手上?” 赵志强目光连闪,终于一拍脑门,喜道:“我怎么没想到,何春燕多半是贺延年和后藤拓光地联络人,就算从她口中挖不出有价值的情报,还有那帮神秘人帮我们顶着,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周天星点头笑道:“对,就是这个道理,况且,何春燕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算真的是特务,社会阅历也有限得很,从她身上寻找突破口,总比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方便得多吧。” 赵志强连连点头,笑道:“局座英明,凭我多年的办案经验,何春燕一定有问题,错不了,这种刚出道的雏儿到了我手上,还不是三两下就收拾了,我这就着手去办。” 打发走赵志强后,周天星首次动用了身为局长的另一个特权,开会权。召集机关各处室主要负责人开了一次局长办公会。之所以开这个会,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主要就是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听听各部门地工作汇报,顺便发点不痛不痒地指示。这种会议看似狗血,对巩固权威还是有很大帮助的。至少,局座大人一声令下,各部门首脑就得马上放下手中一切工作,赶到会议室作汇报、听指示,这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权威,反之,一个从来不召集会议、只埋头做事的局长,手下们固然觉得轻松快意,但个人权威肯定要大打折扣。 不过,周天星也不是动不动就乱开会,这次会议还是有节目的,与会者们刚刚落座,他就当众宣布了一个最新决定,从今以后,每逢周五下午两点,召开一次行政例会,总结本周工作,确定下一周的工作方向,同时集中解决一些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届时各部门都要派出主要领导参加,以此形成惯例。 至于主持会议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地,主要是因为,这是周天星平生首次由自己召集的会,何时举行、什么人参加、会议议程、时间长短等一切问题,都由他本人决定,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旁人只有惟命是从的份。直到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当领导的都那么喜欢开会,就一个字,爽。 开完会后,已经是中午时分,刚回到办公室,就见李云端着托盘进来,原来机关食堂已经送来了午餐,这也是当局长的另一项特权,到了饭点,不用去食堂排队打饭,有专人送餐,照例是四菜一汤加水果。同时,就连局领导的秘书们也能享受这种特殊待遇,如同李云和欧阳辉,也都不需要去食堂排队。 周天星从来不喜欢一个人坐着闷声吃饭,于是让两个秘书也把餐盘端进办公室,三人围坐在茶几旁边吃边聊。 “对了,李云,你今天晚上有事吗?”周天星冷不丁冒出一句。 李云微微一怔,俏脸微红,不过还是落落大方地道:“没有,局长,您有什么事吗?” 周天星笑了,道:“那好,交给你一个任务,今天晚上和欧阳演一出戏,你们俩是演员,我是编剧兼导演。” 他也不理两个目瞪口呆的下属,无比威严地作出了安排,指着欧阳辉道:“欧阳,你今天提前两小时下班,带上必须的装备,任务是侦察敌情,跟踪你那位未来地女朋友,看看她下班以后去哪里,和什么人接触,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我和李云编成一组,下班以后就去和你汇合,到时候我们再根据情况制定出具体地行动方案,都听清楚了吗?” “是!” 两个秘书下意识地大声应答。 用过午餐后,周天星就带着李云驾车出门了,没有用司机,而是亲自开车,去往市内一家国有五星级酒店。 刚走进酒店大堂,就有一个西服男子迎上前,低声报告道:“局长,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我们要保护的目标人物将会在一小时后到达,您要不要去会场看看?” 周天星点点头,那人就十分自觉地在前引路,同时介绍道:“这家酒店地所有重要出入口、会场内外都处于我们实时监控中,所有参与会议的人员以及中外记者届时都将进行严格的安全检查,服务人员也全都检查过了,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周天星明为检查工作,实际上对这些汇报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在心上。对国安系统来说,类似的保安工作多不胜数,根本就是驾轻就熟的事,再说又有局长亲临视察,还有谁敢打马虎眼,他来此的真正目的其实只有一个,亲眼见一见那位值得如此重兵保护的神秘专家。 事实上,前天他一接到那份省局发来的加密函,就打定了主意,这位在本市短暂过境的专家既然值得国安如此关照,就一定不是寻常人物,很可能是一位在某个科研领域中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国宝级专家,如果让这种人物白白过境,而不来个雁过拔毛,他就不叫周天星了。 第192章 拔下一堆毛 . 周天星最大的人生乐趣,就是窥探高端人物的隐私,无论从事何种职业,登峰造极者必定有过人之处,这正是他需要的。 至于目前这位在东海过境的专家,周天星并不需要了解他从事何种研究,只要他的研究项目于国于民有利,就值得不惜成本偷取。 会场中,周天星戴着墨镜,静静坐在最后一排,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主席台上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专家,这是一次作秀成分极重的记者招待会,基本上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但中外记者还是来了两三百人,主要原因是,这位专家在中国乃至全球应用物理学界享有崇高的地位。 再一次,周天星使用出必杀技,卦中卦。 卦象中的他,依然还是坐在原处,一分钟后,他就旁若无人地大叫起来:“报告,栽因果树1121点,推卦时长531小时23分,耗功德2935点,剩余功德138点,电磁重接炮研究取得重大突破,试射成功,技术指标全面超越国际水平,舰载型电磁重接炮正式定型,整套图纸都有,这笔买卖太划算了,over!” 下一刻,周天星毫不犹豫结束推卦,同时,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如卦象中那样把功德消耗殆尽,如果那样做,和自杀没什么区别。卦中卦的最强悍之处,就是在卦象中可以随意而为,基本上不需要受任何约束,那么。就有无限空间任他发挥了。 毫不犹豫地,再次启动卦中卦,在这回的卦象中。周天星只向主席台上瞥了一眼,就突然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旋风般跑出会场,完全不顾身后数百道惊诧的目光。 一出门,就撞上守在门外的李云,还没等她说话,周天星就急叫道:“快!我需要一台手提电脑和一个没有人打扰地房间,十万火急。” 数十秒后,卦象中的周天星已经坐在该酒店一间套房中。抱着手提电脑,十指如飞,在键盘上疾速敲击着,半个多小时后。他把电脑象扔垃圾一样丢到地上,然后整个人趴在桌上,在一张张白纸上迅速勾描起来,画出一份份歪歪扭扭的图纸,不过每一份稿纸上都加注了密密麻麻地标尺和数据。 终于,他长长吁出一口气,一下瘫倒在地毯上,激动得全身打哆嗦,颤声道:“所有资料复制完毕,over!” 接着。识海中又恢复深沉的黑暗。 回到现实中的周天星。缓缓睁开双眼,这场记者招待会已临近尾声,台上的主持人正在说一些欢迎感谢之类的结束语。 表面上,他一直端坐不动,精神上却已经脱了力,随后,唇角绽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满足笑容,站起身,步伐从容地走出会场。见到守在门外的李云时。也只是淡淡一笑,吩咐道:“通知一下酒店方面。给我开个单间休息一下,另外把我的手提电脑拿过来。” 不得不说,周天星这回赚大发了,虽然连续两次卦中卦消耗功德851点,但绝对物超所值。前文曾经提及,天机宗传人个个都是天生发明家,这里有必要详细解释一下,这并不是指天机宗的门人都是爱迪生,而是他们能轻易偷取别人地研究成果,正如周天星这回,就通过在卦中卦里栽那位专家的因果树,进而预测其今后的发展,也就是说,预先获得了对方将来取得的科研成果,然后直接在卦象中把内容抄录出来。这样一来,他就用相对较少地代价,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当然,这也是一个很无奈的选择,如果功德充足的话,他宁愿真的栽下那专家的因果树,但有限的功德并不允许他这样做,只能采取这个折衷方案了。 这里还要重点说明一下,和大多数积累功德的方式相比,发明创造无疑是回报最丰厚的方式之一,道理很简单,每一项新科技的诞生,都代表着人类社会地文明程度又向前迈进了一步,这份功德就不是寻常可比了。当然,凡事都有其两面性,正如武器装备,可以用来保家卫国,吓阻侵略者,同时也可能成为某些野心家挑起战争地工具,如果因一项新武器的出现,弄得天下大乱,发明者肯定也要因此折损大量功德。不过周天星坚信,鉴于目前的中国国情,至少在今后五十年内,他还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担心。 其后,在一间套房中,周天星把从卦象中得到的资料仔细整理一遍,直接以电子邮件形式发到那位专家的个人邮箱中,并且附加说明,自称是其的同行,但不愿暴露真实身份,只希望为国家默默作点贡献,除此之外别无所求,因此,请求其代为保守秘密,同时十分慷慨地无偿转让发明权。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周天星就懒得关心了,反正就算对方想查,也查不出发出邮件的真正主人,况且这既然是人家将来研究出的成果,物归原主也是应当地。再说,周天星一直觉得自己锋芒太露,可不想再让中科院找上门,没必要惹这个麻烦,只要有大笔功德入帐,就心满意足了。 这里附带解释一下电磁炮地概念,这是一种跨时代的尖端武器,当今世界各大国都在研究这个课题,只是技术尚未完善,就算科技最发达地美国也处于试验阶段,远未达到批量生产列装部队的程度。 和常规火炮相比,电磁炮是利用电磁力所作的功作为发射能量,不会产生强大的冲击波和弥漫的烟雾,具有良好的隐蔽性。同时,电磁炮省去了常规火炮的药筒和发射装置,故而重量轻、体积小、结构简单、运输以及后勤保障等方面更为安全可靠,炮弹飞行时的空气阻力很小。发射稳定性好,初速度高,射程远。 至于电磁重接炮。更是电磁炮的高端发展形式,其结构是一种多级加速地无接触电磁发射装置,没有炮管,利用两个矩形线圈上下分置,之间有间隙长方形的“炮弹”在两个矩形线圈产生的磁场中受到强磁场力地作用,穿过间隙在其中加速前进。 总之,电磁炮这东西一旦运用到实战中,必将在很大程度上改变战争模式,周天星做的这件事。相当于直接加快了中国军工对电磁炮的研究,虽然只提前了二十几天,但对于个人来说,这份功德还是相当可观的。 “到底能赚多少呢?应该不止三五千。好歹也要上五位数吧,呵呵!我的心一点都不黑,只要这一票收入过万,我就满足了。” 一边盘算着将会获得多少功德,一边迈出套房,李云照例还是守在门外,这就是当秘书的辛酸之一,只要呆在领导身边,不管有事没事,处于什么场合。都要耐心在旁守候。当然。这份辛苦往往也是物超所值的。 “局长,刚刚欧阳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他已经跟上了那个女孩。” 李云一见他出来,就上前低声禀报道,一双美眸亮晶晶的,闪出一丝调皮的光,唇角微微上翘,如同一个正在打算恶作剧地小孩。 周天星问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李云道:“根据欧阳的报告,那女孩一下班。就有一个男人开着车去接她。后来两人一起去了一家西餐厅,看样子那个男人应该是她的男朋友吧。” 周天星沉吟片刻。点头道:“明白了,我们先去和欧阳汇合,然后一起商量具体行动方案。” 说着就迈开大步向前行去,刚走出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对李云上下打量一番,摇头道:“这身打扮不行,太朴素了,你今晚可是要扮富家千金的,包也要换掉,至少换个最新款地lv吧,走,咱们抓紧时间去商场,先给你置办一身行头。”然后不由分说,扭头就走。 李云在原地怔了一刻,紧赶两步从后跟上,俏脸酡红地道:“局长,不用这么夸张吧,我怎么好意思……” “少废话,这是命令。”周天星不耐烦地打断道。 十几分钟后,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一家高端商厦中,来到女服区,周天星指着一件十分抢眼的貂皮大衣,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给你十五分钟时间,从里到外焕然一新,一定要当个有品味的富家女,不能打扮得俗里俗气,那件大衣就挺不错的,我看就买下来配别的衣服吧,记住,只讲品味,别看价码。”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李云也渐渐熟悉了周天星的脾气,这位局座大人看似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其实是个混世魔王的性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说一不二,基本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因此,尽管李云觉得这种行为迹近荒诞,也只能陪这小魔王继续玩下去,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 事实上,周天星正是要让身边地下属全都养成一种习惯,只要他一声令下,就不容思考和抗拒,象小白一样坚决执行。当然,他也不会胡乱发号施令,真地遇到重大决策之时,还是要再三斟酌的。 不多时,李云果然全身上下焕然一新。人靠衣装马靠鞍,何况她原本就是个相貌不俗的美人,名贵衣饰一上身,立显卓然气质。外罩雪白无瑕的貂皮大衣,足蹬长筒皮靴,衬得她肤光如雪,婷婷玉立,娇美如花。 面对这一幕,周天星心头不由微微一荡。要不怎么说,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身边放个美女,就算起初没什么花花心思,但只要时间一长,难免会时不时碰到一些比较引人遐想的场景,美人如玉,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不过,周天星现在对这种事也看得淡了,该来的总会来,山都挡不住,不该来的也别去强求,就是这么简单。既然整天在名利场上打滚。偶尔逢场作戏,也是没办法避免的,只要不主动去勾引人家就行了。 接下来。周天星又领着李云在商场里转了一大圈,把首饰、皮包等一应物事全都配齐,购物速度之快,堪称全球之最,惹得商场中的售货员们纷纷向李云投去既羡且妒地目光,还不时有些窃窃私语传进周天星耳鼓。 “这不是那个周天星嘛,他怎么没跟林水瑶在一起?” “笨蛋!这种男人身边会缺女人,那个女孩肯定是他地那个。”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花花大少。” “切!酸狐狸。他要是跑过来约你,我看你去不去。” 周天星自然没空去理这些闲言碎语,一口气把李云打扮得花团锦簇后,两人就出了商场。钻进一辆红色保时捷。这辆车是方梓明开来的道具,专门用于烘托李云地身份。 一上车,方梓明就兴冲冲地问道:“天星,这么急叫我过来干什么啊?嘿!还带了一个大美女呢,小姐芳名贵姓啊?” 周天星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快开车,到地头就知道。” 晚上七时许,市中心一家高档西餐厅门前,一辆红色保时捷徐徐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位高贵脱俗的娇美女郎。把车钥匙交给门童时。随手扔出一百块小费。毫无悬念,这人正是李 “小姐,请问有预订吗?” “有,我姓李。” “哦,那请您跟我来,七号台。” 和服务生彬彬有礼地对答后,李云却没挪动步子,而是环顾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定一个空着的餐台。指着它问道:“我可以坐在那里吗?我还要等我的朋友。那个位置比较显眼。” “当然可以,请。” 侍应生回答得非常爽快。只因回话前手中就多出了两张钞票,笑容也变得更加殷勤。 几分钟后,欧阳辉的身形出现在门口,他依然还是那身极朴素的打扮,廉价的夹克牛仔裤,似乎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神情中还夹着一丝局促和紧张。 “阿辉,我在这里。” 李云一见到他,就离座而起,款款向他走去,语气显得格外亲昵。 与此同时,角落中的一张餐桌上,一对青年情侣也把视线朝那个方向投去,其中地女孩吃惊得张大了口,一眨不眨地盯着欧阳辉,失声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目测年纪约在二十七八岁上下,一看就是个公司白领,衣着不算多么名贵,但包装得很精致,举止也有那么点优雅的味道,目光一闪,讶道:“你认识他?” “嗯,他是我大学同学,真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他,奇怪,那个女人是谁?怎么看上去和他那么亲热?” 女孩漫不经心地随口向男人解释,同时双眸死死盯着渐渐走近的欧阳辉和李云,秀美地脸庞上满是迷惑。 “呵!一看就是个富婆呗,看来你的同学运气不错,傍上富婆了。” 男人的点评自信满满,一副见惯世故的作派,仿佛天下大事,尽在掌握,同时,望向欧阳辉的目光中,还隐隐透出一丝妒意和不屑。 那女孩忽然回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顽皮,向男人悄声道:“我们不要说话,听听他们说什么。” 于是,隐隐约约的交谈声遥遥传来。 “阿辉,怎么好几天都不给我打电话?”这是李云略带撒娇式的口吻。 “最近有点忙。” “哼!借口,我就不信你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不行,你今天晚上一定要陪我,十二点前不许回家,还有,明天你要跟我回家吃晚饭,我爸一直想见你的。“我这两天很忙,可能没空。” “我不管。” “我真的没空。”…… 角落中,男人又在冷笑:“一个花痴富家女,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女孩不悦道:“什么花痴女,我看人家挺正常地,跟男朋友撒娇就算花痴吗?” 男人不屑道:“你看他们地样子。象是那种关系吗?我看你那个同学多半是在装酷吧。呵呵!你说,人家哪点配不上他,他凭什么这么拽?” 女孩沉默了。又偷偷向那边溜了一眼,目光中的意味复杂难明。 正在这时,门外又走进一个满头金毛地家伙,赫然是方梓明,这小子一身流气,晃荡着大腿,隔老远就朝着欧阳辉那边嚷道:“嗨!欧阳小子,我说呢,怎么这两天满世界都找不着你。敢情是跟李家的丫头勾搭上了,你小子行,重色轻友。” 说话间已走到他身边,大力拍着他肩。嘻皮笑脸地道:“我让你一见我就躲,这回可给我逮着了吧,不行,你今天得跟我走,别理李家这个疯丫头,我跟你说,我约了一帮刚出道的模特,身材特棒,明天一早就出海,咱们海钓去。” 欧阳辉还没答话。一旁地李云已经柳眉倒竖。俏脸含煞,冷哼道:“你敢,你要是敢带我家阿辉去鬼混,看我怎么收拾你。” “啧啧!” 方梓明咂巴着嘴,痞气十足:“你家阿辉?欧阳小子什么时候成你家的啦,嘿嘿!这才认识几天,就这么热乎啊,快点,跟我汇报一下。你们俩啥时候有一腿的?” 角落中的男人又开始冷笑。对女孩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知道那个金毛是谁,东美地产地太子爷,整天在社会上鬼混地二世祖,嘿!你这个同学真是交友广阔啊。” 女孩的脸色不好看了,直视着他,蹙眉道:“我怎么老觉得你看不起我同学啊,你不就是想说人家是小白脸,吃软饭嘛,你明说好了。” 男人面色一僵,马上赔笑道:“哪能呢,我也就是随便猜猜,我又不是你同学,当然是你了解得比较清楚了。” 女孩摇摇头,轻叹道:“本来我还觉得挺了解他地,其实他人很好的,唉!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朋友。” 正说话间,男人地眼睛蓦地亮了,一眨不眨地盯着餐厅门口,却是又进来一个年青人,面容平平无奇,表情淡然,顾盼间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凛然气度,这是只有身居上位、手握生杀大权者才能拥有的独特气质,正是周天星到了。 一时间,餐厅中嗡嗡声响成一片,几乎每个人都把视线聚焦到周天星身上。这也难怪,周天星在本地的名头,至少不逊于天天在电视上爆光地市委书记,这张脸自然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众目睽睽下,周天星缓缓来到欧阳辉身前,亲热地拍拍他胳膊,微笑道:“欧阳,我正要找你呢,这两天怎么没开手机啊。正好,我刚好约了梓明在这儿谈事,走,咱们去包厢里聊。” 然后,不由分说,拽起他的胳膊就走。 直到这拨人全都消失在楼梯口,角落中的男人还没回过神来,半晌,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缓缓将视线投向对面的女孩,眨巴着眼睛道:“那个……欧阳先生,真是你同学?” “是啊,我们大学同学了三年呢,关系还不错的。” “是这样啊,要不下回你约他出来,也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嘛,呵呵!” “哦,你不是刚刚还说人家物以类聚的嘛,难道你也想聚一下?” 男人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尴尬。 包厢中,四人围坐在一起共进晚餐。 “天星,今天这出戏演得真带劲,咱们接下去怎么搞?”方梓明一边啃牛排,一边兴致勃勃地问道。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你还想怎么搞,这样搞一下不就行了,以后就得看欧阳怎么把握了,这种事旁人可帮不了他。” “我晕,不会吧,老大,咱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怎么着也要帮你这兄弟把那妞搞上床吧。”方梓明极度不满地抱怨道。 周天星懒得理他,只转向欧阳辉,表情严肃地道:“她以前不重视你,是因为你过于平凡,这也是人之常情。有哪个女孩不希望嫁个白马王子,不过今后就不同了,今天在她面前来这么一回。她以后绝不敢小瞧你,而且肯定会对你产生浓厚的好奇心。我的意思是,她越是想知道,你就越别让她知道,还和从前一样,保持你的本色就行了,接下来你们怎么发展,我就不管了,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天底下地好女孩很多,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更没必要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否则,我会对你很失望,因为如果你真地是那样的人,那么,你只适合去言情小说里当男主角,琼瑶阿姨一定会很欣赏你,但是我手下不需要这样地男人。” 欧阳辉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道:“我懂了。周先生。如果她不爱我,也不必强求。” 周天星淡淡一笑,摇头道:“你还是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别去听那些言情小说瞎掰,当然了,还有那些令人倒足胃口的韩剧,我周天星这辈子只相信一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上一个人之前。先要问问这个人值不值得你去爱,那个所谓的爱。是否只是因为你荷尔蒙分泌过剩,想要找个漂亮女人而已。如果连这点都还没搞清楚,就去盲目追求所谓的爱情,还不如实在点,随便找个女人玩玩。我不是鄙视你地感情,我只是觉得,除了亲爹亲娘,爱任何人之前,都应该慎重一点,对自己负责一点。” 李云在旁听得脸色阵红阵白,忍不住插口道:“周先生,我不太同意您地意见,如果爱一个人之前还要左思右想,那还算是爱吗?” 周天星洒然一笑,无所谓地道:“这本来就是个见仁见智地问题,谁能说得清,我这么想,大概只是因为我这个人天生就比较自私吧。” 这时,欧阳辉地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望向周天星,声音微颤地道:“是她的。” 周天星凝目望定他双眼,淡淡道:“再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不能三天内把她搞定,就换一个。从现在开始,放你三天假,速战速决。” 又指着方梓明道:“这种事他最有经验了,横刀夺爱也好,霸王硬上弓也罢,始乱终弃嘛也可以,但是要把善后工作做好。梓明,我就把我这个小兄弟交给你了,如果三天内还搞不定,你就买块豆腐撞死吧。” 方梓明一听就乐了,搓着手道:“天星,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这点破事哪用得着三天,只要有我在,今天晚上保证把那小妞搞上床,一切ok!” 周天星满意地点点头,很有风度地站起身,挥手道:“李云,这里没咱们的事了,我们先撤。” 直到走出餐厅大门,坐到车中,李云都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咬着下唇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周天星发动车子时,她忽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轻轻道:“局座,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个败类。”周天星淡淡道。 “恰恰相反,我认为你是个很好地人,却非要把自己装成一个败类不可。” 李云笑得很诡异,目不斜视地望着车窗外,不咸不淡地道:“虽然我对你的爱情观不敢苟同,但是我很欣赏你这种男人,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霸气,这是你最吸引异性的魅力。” 周天星淡淡一笑,略带嘲讽地道:“霸气?如果我现在被双规了,恐怕只会剩下一身晦气。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大概只有在小说中才能出现吧。” 忽然间,他的手机响了,居然是贺延年亲自打来的。“天星啊,现在在哪儿呢?说话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异常热络,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味道。 周天星自然知道对方的真实用意,心中冷笑,口气却也显得相当热情:“是贺书记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个时间跟你聊聊,其实嘛,我们之间似乎一直都有点小误会。怎么样,能不能给个面子,明天晚上我做东,不请别人,就咱们俩好好交交心。” “是这样啊,贺书记,还真是不巧,我这两天正好挺忙地,要不,过两天我联系你?” 对方沉默片刻,又传来笑声:“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可等着你地电话呢。” 挂断电话后,周天星唇角渐渐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轻轻道:“李云,替我挂个电话给赵志强,就说贺延年要请我吃饭,不过呢,地点可不能由这老家伙定,让他帮我找个靠得住的饭店,把包厢内外的服务员全都换上我们的人,就定在明天晚上七点半开席,我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 第193章 邪恶之夜 . 汽车行驶在繁华的都市街头,李云忽然侧过俏脸,认真地问道:“局长,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是吗?” “嗯,你想说什么?”周天星漫不经心地开着车,淡淡道。 “我想说,我们能不能不要以上下级的关系,以……朋友的身份聊聊,可以吗?” “当然可以,说吧。” 李云笑了,笑得很意味深长:“我想知道,你今天给我买这么多衣服、首饰,真的只是因为任务需要?” 周天星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当然没这么单纯,既然你和欧阳都是在我身边工作的人,我就希望你们看到我、想到我的时候都能开心一点,我相信每一个身居上位者,内心都会有点孤独感,我只是不希望做一个孤独的上位者。” 李云扑哧一笑,半真半假地道:“我发现和你在一起,真的很有意思,如果你不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我说不定会倒追你呢。” 周天星点头道:“看来你这个秘书我还真没选错,既养眼,又会哄人开心,只是……” 他顿了顿,转头瞥她一眼,又道:“最好不要不小心爱上我,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应该非常清楚,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已经代表了一种危险的倾向,你在挑逗一个意志不坚定的已婚男人,用一个时下比较流行地词来说。你在玩暧昧,这真的很危险,暧昧这玩意,可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 车中的气氛渐渐变得异样难明,李云收敛起笑容,轻摇螓首,幽幽道:“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长远,我只知道,女人的青春非常有限,我今年已经二十四了。还没有男朋友,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天星把车停到路边,再次把头转向她。似笑非笑地道:“为什么?” “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男人。所以只要遇上了,我就不会浪费我的青春。” 李云大胆地迎向他的目光,眼神热辣、直接。甚至带着一丝挑衅味,两片娇艳的红唇轻轻开合:“我敢玩。你都不敢玩么?” 周天星静静凝视她片刻,洒然一笑,伸臂揽住她腰,触手绵软异常,另一只手也老实不客气地探进她的羊毛衫下,只隔着一层轻薄地棉毛衫,手感更加舒适。 “不要!” 李云死死按着他那只溜进去的手,玉颊绯红,娇喘吁吁地道:“不是这样的。你……太粗鲁了……” “还能怎么样?” 两人地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周天星蛮不在乎地道:“无非就是喝酒谈心看电影。到头来还不就是为了这个,既然要玩,直接进入主题不好么?” 说着,他整个身体就势压上去,用体重把她地娇躯紧紧按在椅背上,鼻尖对着鼻尖,盯着她慌乱的美眸:“不要以为挑逗男人很有趣,因为男人个个都是禽兽,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然后,在她红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趁她还没回过神来前,缓缓抽出双手,直起腰道:“你自己开车回家,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车门在身后砰一声关上,信步行走在凛洌地寒风中,冬夜的街头,冷冷清清,店铺大多关门落锁,行人和车辆也十分稀少,不过还是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地便利店开着,他走进去买了一瓶矿泉水。 离开便利店后,又穿过一个红绿灯,他终于看到此行的目标,极远处,有一个摆在街角的馄饨摊。炭炉上架着一口大锅,咕咚咕咚冒着热气。黯淡的路灯下,只有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立在锅旁,握着硕大的汤勺,在沸水中缓缓搅动着。然后,他钻进路边一座花坛,呆在一棵大树阴影里,拧开矿泉水的塞子,先把大半瓶水倒在地上,然后往瓶口中扔进一颗易容丹,只听哧一声轻响,丹药入水即溶,和那小半瓶矿泉水混合成一种胶糊状的浓稠液体。接下来,他一点点倒出这种液体,仔仔细细地涂抹在面部、颈项和双手上。 整个过程花费了十来分钟时间,虽然没有镜子,但是在神念的帮助下,他还是很顺利地完成了这项工作,把自己改扮成一个面目英俊、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地帅小伙子,最后戴上一副下午刚买地范思哲平光眼镜,益发显得气质斯文、温文尔雅。 识海中,阴魂不散的心魔又冒了出来。 十分难得地,它这次地出现方式相当深沉,一言不发,只是眼皮子不停眨动着,从中射出夹杂着诡异、兴奋和期待的光。 “有话就说吧,不要憋着,很伤身体的。”周天星的意念淡淡道。 如同点燃了火药桶,心魔忽然抱着脑袋满识海打滚,尖声嚎叫:“太邪恶了!太卑鄙了!太他妈爽了!……” 发过一阵神经,又弹了起来,飞快地道:“老大,我这次跑出来没别的意思,只是发泄一下,顺便顶你,不要再震我了,我自己回去。”说完就嗖一下,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的周天星,正在慢条斯理地吃小馄饨,他也的确有点饿,原因是刚才那家西餐厅的牛排不太对他的胃口,没吃几口就放弃了,天寒地冻的,吃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享受。 吃完后,他站起身,向站在锅旁的摊主走去,随手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到对方眼前,用一种经过变异处理的语调道:“没带零钱,不用找了。”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经过第一次洗筋伐髓后,周天星地体质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身体某些部位已经可以随心意作出微调,正如现在,他就是刻意改变了声带的震荡频率,令他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截然不同,不但声调变了,而且嗓音更低沉,更富有磁性。 摊主微微一愕,满面堆笑地接过钞票:“谢谢先生。真不好意思,给您再来一碗打包吧。” 周天星温和一笑,指着远处的路口道:“不用打包了。我还要到马路那边买点东西。一会儿再来吃一碗。呵呵!老板娘,你的馄饨真不错,一碗都不够。” “好好。先生,您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摊主笑得合不拢嘴。 然而。那摊主并没有留意到,就在刚才说话的时候,这位慷慨的先生做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小动作,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小药丸悄然从他指缝中滑落,正落在汤锅里,转瞬就在沸水中消弥于无形。在修道界,这种丹药地名称是玉露丹,功能催情夺性,激发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周天星离开后。这个小小的馄饨摊依然显得十分冷清。除了摊主,再无旁人。 不多时。一辆黑色凯迪拉克房车缓缓驶近,后车厢中坐着地,赫然正是川崎明秀,秀美绝伦地俏脸上,略施粉黛,她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地凝目望着车窗外。终于,她的视线被街角的馄饨摊吸引了,同时,唇角泛起一丝笑意,轻轻道:“真好,这样地情景,好象小时候的感觉。” 于是,车子停在馄饨摊前。紧接着,从后一辆车上下来四五个西服男子,其中之一小跑上前,恭恭敬敬地为她打开车门。 川崎明秀款款下车,坐到一张斑驳陈旧地长条凳上。她的手下们则各司其职,有的立在车旁站岗放哨,有的站在摊主身边看她下馄饨,也有坐在车中守候的。 几分钟后,一碗浓香四溢的小馄饨摆到川崎明秀面前,汤面上还飘浮着碧绿的葱花。慢慢地,她用调羹勺起一口汤汁,姿态优雅地凑到樱唇边,细细啜吸着。然后,她绽开明媚的笑容,向侧立在身前的一名男子微微颔首,那人会意,立刻从衣袋中摸出两张百元大钞,送到摊主手中,同时微微鞠躬,用生涩地中文道:“非常感谢,我们小姐很喜欢你提供地食物。” 与此同时,刚离去不久的周天星正在缓缓走回馄饨摊,走着走着,随手在口袋里摸了一把,掏出一小团锡纸包着地黄色药粉,细细涂抹在耳根和手腕处。这也是从黄道门偷取的丹药之一,名叫春风一度散,作用类似于香水,涂抹在特定的部位,就能在很长时间内散发出一种极淡的体香,主要功用是刺激女性嗅觉中的某根敏感神经,进而起到激发情欲之效。说穿了,就是一种勾引女人上床的催情香料。 远远地,摊主已经看到他的身影,高声笑道:“先生,您回来了,我这就给您再下一碗。” 只是,周天星恍若未闻,只怔怔地盯着坐在方桌旁的川崎明秀,忽然失声惊呼,快跑着冲上前。 刷一下,几个西服男子的眼睛同时盯向他,其中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迈出两步,手按腰间挡在他面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川崎明秀也被这惊呼声吸引了,转头望向发声处,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玉颊上正泛出隐隐酡红,眼波也比从前更水淋了。 “川崎小姐,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野原家的老三啊,野原新之助,您还记得吗?我曾经随父亲大人去您府上拜访过。” 一口无比地道的北海道某地方言从周天星口中流淌而出,熟稔得如同母语。由于栽下了川崎明秀的因果树,川崎家的所有事务对他来说几乎都不是秘密,他口中的野原家实际上是川崎家族的一门穷亲戚,平日里也没多少来往,只有逢年过节才会登门拜访,多半也只是如红楼梦中的刘姥姥那样,无非是去打个秋风什么的。因此,川崎明秀虽然知道家里有这门亲戚,但和这家人一点都不熟。 不过。这番话已经足以令川崎明秀打消疑惑了。她礼节性地站起身,向周天星矜持一笑,轻轻道:“原来是野原兄长,请过来一起坐吧。” 很自然地,拦在周天星面前的两个保镖对视一眼,自觉退到一旁。 这时的周天星,俨然是一个地道的日本人,向川崎明秀深鞠一躬,满面堆笑地搓着手,无限感慨地道:“真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川崎小姐,上次见到您还是在前年呢,呵呵!可惜那时候没有机会和您交谈。” 一边絮絮叨叨地罗嗦个没完。一边老实不客气地坐到川崎明秀对面。双手接过摊主送上来的一碗小馄饨,吃喝起来。 然而,现在的川崎明秀。已经渐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只觉双颊烫如火烧。心跳加快,一股没来由的燥热感泛上心头,同时,一股淡淡的异香传入鼻端,那是一种她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香味,闻之如饮甘露,如品醇酒,却又如此让人饥渴难耐。 “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不知不觉,她脱口而出:“很不错。非常好闻。” 坐在她对面地男人笑了。居然还把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蓝寇的最新试用装。您如果想要,我明天就专程登门给您送来。” “是吗?真好……” 她目光迷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地脸似曾相识,一种熟悉而亲切地感觉,渐渐充塞了她整个心田。 男人又在说话:“见到您真的太好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和您单独谈谈?” “嗯,上车谈。” 川崎明秀忽然站起身,飞快地道。 车上,偌大的后车厢中,只有一对青年男女。这时地周天星,已经老实不客气地开始胡作非为了,一双贼手全都探进川崎明秀内衣中,尤其是左手,甚至已经钻到了她的最私秘处,轻轻撩拨着芳草丛中地花蕾。同时,川崎明秀的双唇也被他紧紧堵上了,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娇喘和呻吟。 与此同时,前方车厢中正在开车的司机油然发出感慨:“真想不到,小姐会让他上车……” “混蛋!你在说什么,主家的事是你这种低贱的下人可以议论的吗?” 这是他身旁的西服男人疾言厉色的训斥。 司机吓得一缩脖子,忙把后半截话堵回嗓子眼里,默不作声地继续开车。正在这时,身后地传音器中传出滴一声轻响,随后是川崎明秀略带娇慵地声音:“停车,所有人全部下车。” 于是,两辆车一先一后停在一条小马路上,七八个西服男人以凯迪拉克为核心环列四周,全都面向外围肃立不动,静静等候主人的进一步指示。 车中又是一幅香艳场景,川崎明秀如同一只被剥了壳地鸡蛋,面朝下趴在车厢中央的茶几上,周天星居于其后,丝毫没有惜香怜玉之心,一手按着她高高隆起的粉臀,另一只手则拽着她一条浑圆修长的玉腿,无比狂野地大力耸动着,车后座的靠背上,还摆着一只开着摄像功能的手机,镜头正对准着在他胯下,那个婉转承欢、发出阵阵夹杂着痛楚和极度愉悦的美妙胴体。 不得不说,川崎明秀的确是个房中尤物,在破瓜的那一刻,就算是周天星这种老将,也禁不住愉悦到呻吟出声,原因是这具娇躯弹性太强,已经达到超越正常人类的地步。最令人震憾的是,这种弹性并不仅限于皮肤表层,而是由内至外,连最隐私处都不例外。原因也很简单,川崎家是日本最古老的柔术家族。所谓柔术,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柔道,而是融合了中土修道界某个门派奠基功中的一鳞半爪、锻炼筋骨皮肉的一门修行术,修至极高深处,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腱皮肉都能随心意而动,柔韧性堪比海绵,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柔道。 因此,就算是周天星这样强悍的体质,也经不起她多长时间折腾,仅仅冲刺数分钟,就一泻如注。不料,却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就在他完事后想要抽身而出时。竟然发现,连那个已变得绵软无力地家伙都拔不出来,简直是包裹得水泄不通。由此可见,其弹性是如何强悍。 最令他哭笑不得的是,这种情形只持续了半分多钟,那物竟然又被这种紧密包裹刺激得再次抬头,几乎成了不死不休的僵持状态。 男人的兽血终于被再次引燃,又一次暴风骤雨席卷了狭窄的车厢。 终于,那具香汗津津的雪白胴体一阵剧烈痉挛,伴随着一声悠长至极的**。川崎明秀的全身肌肉刹那间紧绷如铁石,只夹得周天星嗷呜一声痛呼,再次一泻千里。极度的痛楚和极度的快感同时由末梢传至中枢神经。电流般刺入识海。几乎陷入崩溃地边缘。 然而,就在下一刻,这具比榨汁机还要凶猛百倍的娇躯就变得绵软如婴孩。一动不动,再无任何声息。原来。经过这番极度释放,川崎明秀已经晕死过去了。 抽出湿淋淋的身体,大口喘着气。有生以来第一次,周天星对一具荡人心魄地完美女体生出深深地恐惧,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瘫软如泥的女人,苦笑摇头,喃喃道:“太恐怖了,真不知道日本皇室的那位皇太孙将来怎么受得了这种女人,我看多半会断在里面吧。” 接着。他拿起搁在一旁地手机。略微翻阅一下刚拍到的视频,效果十分理想。几乎把川崎明秀全身每个细节都拍得一清二楚。 穿好衣裤,收起手机,整理一下面容和头发,然后把女人从地板上扶起,也为她穿回衣裤,一手伸向她后腰尾椎处,在滑腻紧绷地肌肤上轻轻按了一下,只听川崎明秀嘤咛一声,悠悠醒转。 转瞬间,两片甜美的芳唇又被堵上了,川崎明秀美眸半开半合,下意识地热烈迎合着,娇喘吁吁。周天星的动作温柔无比,按住她圆滚滚的翘臀,轻轻揉捏着,在她耳边絮絮低语:“宝贝,我先离开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川崎明秀低嗯一声,梦呓般答道:“快点回来。” 接着,周天星徐徐降下一边车窗,然后施施然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当一个西服男子向他望来时,他极有风度地微鞠一躬,微笑道:“小姐需要休息十分钟,我先告辞了。” 那人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也向他鞠一躬,同时,飞快地向半开的车窗中扫了一眼,隐约看到川崎明秀端坐其中,坐姿慵懒之极,似乎正在闭目假寐,立刻露出会心之色。 事实上,尽管这辆豪华房车的隔音装置非常好,但刚才车身不断发出的有节奏震荡,车外的每个人都有所感应,只是,作为川崎家的家臣,这些人都和奴仆无异,谁敢过问主人家地私生活。 于是,周天星就在众目睽睽下,慢悠悠消失在这条小马路地转弯处。 十几分钟后,川崎明秀的神智终于逐渐恢复清明,她费力地想了很久,这才记起不久前经历地种种情形。刹那间,原本白里透红的俏脸血色尽去,变得苍白如纸。 “小姐,您休息好了吗?” 有人在车窗外恭敬地询问:“是不是现在就回住所?” 隔了良久,才听到她干涩的回答:“不要打扰我。”接着,车窗又缓缓升起。 车窗完全合拢的那一刻,屈辱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泉涌而出。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圆睁着双眼,死死咬着下唇,默不作声地流泪。与此同时,十根手指的指甲深深嵌入真皮沙发的座垫。 “哧拉!” 两片结实的皮革被整片撕下,随着无数从衬里中抠出的碎屑在车厢中飞舞。 恰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未来的大日本帝国皇太孙妃、川崎明秀小姐,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吗?” 一个富含磁性的男中音、用地道的北海道某地方言、云淡风轻地道:“多么邪恶、多么淫糜、多么美妙的夜晚,不是吗?” 第194章 君子和小人 . 周天星最大的人生乐趣,莫过于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和对手谈判。当然,也许用敲诈更为贴切。他现在就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头,边走边干这件事。 “你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川崎明秀夹杂着愤怒和惊恐的声音。 周天星淡淡一笑,用极暧昧的语气道:“我这里有一段十分钟前刚拍的视频,你有兴趣欣赏一下吗?” 故意停顿一下,却不等对方回答,又不容置疑地道:“听着,川崎家的二小姐,东海新机场必须拿下,后藤拓光已经买通了市委书记司马觉,必须杀死后藤拓光,让司马觉身败名裂,明白吗?” 隔了足足一分多钟,才听到川崎明秀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周天星不耐烦地道:“你别无选择,要么跟着我干,要么毁灭。我相信,一旦我手中的这段视频传到网路上,不需要别人动手,你亲爱的父亲和兄长们,一定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向天皇陛下谢罪,用你的血洗刷家族的耻辱,但是请注意,我本人并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事实上我们的组织很希望吸纳你这样的人才。” “什么组织?” “帝国复兴社!” 周天星斩钉截铁地说出一个胡诌的名词,语调中毫不掩饰疯狂:“为了帝国的复兴,必须铲除一切亲美势力,那些白痴会把帝国拖进黑暗的深渊。每一个有良知的帝国臣民都不会忘记,广岛和长崎惨死的数十万同胞,更不会忘记那个耻辱的广场协定,只有那些象后藤家一样的杂种才会天真地认为,美国佬是我们的盟友,所以。后藤家必须被无情地毁灭。” “听着,你安插在龙城花园地那帮笨蛋已经被国安盯上了,既然暴露了。就应该果断放弃,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司马觉的儿子司马梦是一个好色地家伙,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司马梦拉进国安的视线,然后,派出死士干掉后藤拓光,这里不是日本,后藤拓光身边只有六个忍术高手,以你在大陆的实力。可以非常轻松地杀死他,同时嫁祸司马氏,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作为奖赏,到时候我会直接告诉你东海新机场的标底,帮助你巩固在家族中的地位。” 电话那头沉默的时间更长,良久,才听到川崎明秀幽幽道:“杀死后藤拓光,川崎家一定会和后藤家爆发正面冲突,这正是你想看到的?” 周天星森然道:“你可以选择不服从,但是请注意。这不是协商,而是命令。七天以后,如果后藤拓光还活着,我将不得不选择新的合作者。也许……那段视频会成为全日本最风靡的a片呢。”同一时刻,电话那端地川崎明秀已经陷入绝望的深渊。此时此刻。肉体上的痛苦和屈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扑!” 手机滑落到车厢内的地毯上,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缓缓举起一只手,将掌心凑到眼前,五指并拢,缓缓扎向咽喉,不过在指尖接触到颈部肌肤时,就停止了前进,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 她保持着这种姿势。足足过了五六分钟。终于凄然一笑,喃喃道:“就这样吧。也许他说得对,这是帝国复兴的唯一选择,但愿,这不是自欺欺人吧。” 直到这时,行走在两条街道之外的周天星才长长松出一口气,从拍下那段视频开始,在他心目中,川崎明秀以及她掌控的势力就已经是他的私有财产了,因此,他当然不希望川崎明秀走上自我毁灭之路,只要这女人活着一天,就能胁迫她一天,终生任由驱使,这比干掉她可划算多了。 既然选定了国师之路,那么周天星的眼光就不能仅仅停留在国内,而是要站到历史的高度,作出尽可能长远地规划。 而他现在所做的,正是为这长远规划进行的布局。当今世界,由于核武器的出现,以及人类文明程度地提高,不太可能再次爆发如二战那样的全球性战争,但并不意味着人类从此就可以走向和平了,局部战争肯定避免不了。 至少周天星觉得,在可以预见地将来,台海战争多半会在某天清晨起床时,突然爆发。原因很简单,台湾问题不可能永远搁置,也不可能因为国共第二次合作就圆满解决。事实上,台湾的前途和命运,根本不可能掌握在台湾人手中,只能取决于中、美、欧、俄四巨头博弈的结果,至于日、韩、印之流,在整个大棋盘中,只能算跑龙套的小角色。 周天星当然不希望国家陷入战争,但如果战争不可避免,他就只能未雨绸缪,预先在某些关键点上布下几颗棋子,川崎家正是他选中的棋子之一。主要原因是,这个家族是日本国内的亲华派,在社会各界都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如果能牢牢攥在手心里,助其铲除政敌,进一步培植反美势力抬头,甚至挑起该国内乱,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看似牢不可破的美日同盟,这才是他此番布局的真意。至于手段是否卑劣,就不在考虑之列了。 言归正传,结束和川崎明秀地通话后,周天星找了个没人地角落,卸掉伪装,恢复本来面目,在街头拦下一辆出租车,打道回府。 以他今时今日的实力,根本没必要凡事亲历亲为,只要抓住某个关键点,果断出击,剩下地事情就可以甩手不管了。最重要的是,他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多了,而且都是第一手的、绝对真实可靠的情报,那么,他只需要轻轻拨动一两颗棋子,或者打一两个电话,整个局势就都在他掌控之中了。至于局面是否真会按他设定的方向前进,这就不太好说了,世上每时每刻都充满着偶然和意外,规划得再好也难免有不尽人意之处。不过就算谋划失败,最多推倒重来,只要不把自身置于险地就行。 回家途中。又接到赵志强的电话,报告了一下秘密抓捕何春燕的行动,过程进行得非常顺利,正在连夜突审,但初步审讯的结果令人有点失望,据其交待,她之所以会搭上后藤拓光,只是奉贺延年的授意,其余地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情况,其实早在周天星意料之中。何春燕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贺延年多半不会让她直接参与机密。简单地说,抓何春燕只是个铺垫,只要能让赵志强深信不疑,贺延年和后藤拓光是穿一条裤子的,就达到目地了。同时,何春燕莫明其妙地失踪,肯定能引起贺延年和后藤拓光的警觉,那么即将展开的后藤、川崎两家大火拼,也会变得更加精彩。这一点考虑。大概还是出于周天星的某种恶趣味,毕竟川崎家不是他真正的私有财产,多消耗些实力以后反而更容易控制。他现在只担心一条,要是把川崎明秀逼得太急。万一把她搞到精神崩溃就没意思了,这里面的分寸把握还是有点难度的。 识海中。心魔又爬了出来,他这次的表现,比上回还要深沉,双眉紧蹙,作出一副托腮沉思状。 心魔伸出一根手指,表情凝重地道:“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要向你请教。” “不要装酷了,说吧。” “好,我想问一下。你和我两个。到底谁才是魔?” “去死!” 毫无悬念,心魔又嚎叫着被震了回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刚用过早餐,方梓明就兴冲冲跑到周家报告昨晚的战况,口沫横飞地向周天星详细描述帮助欧阳辉搞定女朋友地经过,周天星一听,立刻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原来,方梓明这小子根本没走正道,而是先让欧阳辉在电话里自称和朋友(方梓明)在一起,约那女孩“出来”见面,然后打电话召来三个模特,两男四女在外面玩了半个通霄,无非是泡吧、蹦的之类的,最后把欧阳辉和那女孩都灌醉了,往酒店房间里一塞,就大功告成了。 “天星,不是我多嘴,欧阳小子心眼太实了,就那么个小骚货还用费什么力气,要换了我,分分秒秒都能搞定。你是没看到,那妞一看就是个成天在外面混的主,早就不知道经过多少回手了,一开始见面还装得跟圣女似的,嘿!后来你猜怎么着,几杯酒下去,就什么都藏不住了,说实话,我还有点替欧阳不值呢。”方梓明极尽挖苦地道。 周天星淡淡一笑,无所谓地道:“这样也好,欧阳嘛,各方面其实都不错,就是人太单纯了,没经历过什么世面,给你这么折腾一下,他兴许能开点窍吧。” 正如所言,周天星对欧阳辉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性格太淳朴,人品好固然是件好事,但如果为人过于忠厚,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有意让其多经历一些人事,增加些阅历,否则,将来是很难成大器的。 把兴奋过头的方梓明打发走后,周天星正要去上班,家里居然又来了客人,是张林甫。 一进书房,张林甫就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老泪纵横:“周少,我们全家这辈子都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话只说了一半,就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周天星心知多半是因为给张灵秀用的那药见了奇效,张林甫才会如此,这也是他预料中地,所以并不感到意外,不慌不忙把他扶起,温言道:“老张,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以后也别再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了,这种药我家也不多,万一事情传扬出去,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还是那句老话,你要是真感我的恩,别地什么都不用做,今后你和你女儿守口如瓶就可以了。另外,我也为你女儿想了个出路。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分宾主坐定后,周天星沉吟片刻,直言道:“老张,那个药既然有效,你女儿的脸最多三个月就能治好。我地意思是,不如就把她送出国吧,或者。你们父女俩一起出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林甫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立刻从座椅上站起,恭声道:“我明白,象秀儿这种情况,要是还留在国内,实在太招摇了,这孩子毕竟还小,要是旁人问起来,难免有说漏嘴的时候。周少您放心,我老张头可不是含糊人,打死也不会漏出半点口风。总之,一切听凭您安排。” 周天星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道:“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拿你当心腹之人了,今天就给你交个底吧,我在国外有点产业,就是缺人打理,呵呵!说实话。象你这么一大把年纪,在官场上混我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和你女儿一起出国吧,你看怎么样?” 张林甫闻言大喜。当场就激动得浑身发抖,周天星的话中之意已经再明白不过了。那是把他当心腹家人看待了,而所谓国外地产业,象这种级数的“太子党”,单从量上说,至少也是以“亿”为计量单位的,如此重托,那还有什么好说地,如果不答应,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周天星之所以作出这个安排。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充实他地海外基地。另一方面也是的确出于对张林甫地重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海外那一块有个年老成精的老狐狸坐镇。至少感觉上会踏实些。再说,张林甫能以区区狱吏的身份,混出“小宋江”的名头,就不是等闲人物。 打发走张林甫后,周天星就带上王满仓去国安局了。对于王满仓的使用,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起初把他留在身边,只是为了保护林水瑶地安全,如今贵为一局之长,家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保护,这个安排就显得有点多余了,还不如把王满仓扔进国安挂个公职,名正言顺地配枪执行公务,将来再找机会提拔一下,至少比现在这样晃着有价值。 一路上,王满仓的情绪出奇高涨,虽然还没有正式入编,但已经把角色调整过来了,一边开车,一边絮絮叨叨问长问短,充满好奇地打听局里的各种事务,周天星自然有问必答,言无不尽。 到单位后,一进办公室,周天星就把赵志强召来,当面把王满仓交给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个举动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就是让他以后对这傻大个多照应着点,有机会就往上拔,赵志强自然能领会这层意思,所以这种事就是心照不宣的了。同时,赵志强还顺便汇报了一个情况,声称当晚约见贺延年的饭店已经定下了,在一个包厢里上了点技术手段,还换了两个靠得住的服务员,另外,届时附近的包厢中都安排了扮成食客的国安员。 最后,赵志强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斟酌着词句道:“周局,贺延年好歹也是个副局级的领导干部,我估计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指着自己地脑袋道:“纯粹只是一种直觉,我总觉得,这老家伙突然请我吃饭,没安什么好心,就算他不做出格的事,说些出格的话应该总是难免的,嘿!到时候立马就给他录下来,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呢。” “直觉”二字一出,赵志强马上就释然了,原因有点可笑,在东海市国安局,明摆着地证据都不见得有周天星的直觉管用,这已经是长久以来潜移默化地结果了。 打发走赵志强后,周天星桌上的通讯器就响了,是欧阳辉的声音:“局长,我可以进来吗?” 周天星微微一愕,讶道:“你怎么来上班了?不是放了你三天假嘛,算了,进来再说吧。” 等见到欧阳辉时,周天星不禁莞尔,一眼就看出他昨晚没怎么睡,两只眼睛肿得象熊猫,神情也有点萎靡。 “局长,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一进门,欧阳辉就低垂着头,讷讷道。 周天星凝目望他片刻,平静地道:“抬起头看着我,再定个规矩,不管说什么,都要直视着我的眼睛。” “是!” 欧阳辉条件反射似地答道,霍然抬起头。直视着他道:“局长,我发现,那个女孩并不适合我。和我从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是那种……比较浮华的女孩子,我需要的不是这样的人。真地很抱歉,局长,害得你们那么多人为我忙了那么久。” 周天星笑了,无所谓地道:“不需要抱歉,欧阳,其实我很高兴你能看清这一点,事情往往都是这样,你所看到地、或者你所迷恋的。很多时候都不是你真正需要地,只要你不和对方深入接触,就会永远只看到最美好地一面,看不到美丽背后的龌龊。当然,我不是说你那个梦中情人,我并不了解她,只是泛指。” 欧阳辉默默点头,忽然苦笑一下,眼神中透出一丝伤感,缓缓道:“您说得不错。昨天晚上,我算是见识到她的另一面了。其实我当时并没有喝醉,象我这样的人,就算喝再多酒。有可能会头晕,也有可能会吐。但是绝不会因为酒精失去思维的能力,后来,我其实没碰她。” 周天星微微一愕,神色古怪地瞪着他,不可置信地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你真的没碰她?” 欧阳辉老脸一红,赧容道:“局长,不怕您笑话。本来我还有点想的。后来她主动爬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拒绝了。其实出来以后。我还是有点后悔的。” 这一回,周天星真的被雷倒了,怔了半天才回过神,吸着凉气道:“看不出,欧阳,你还真强,在那种环境下居然都能抽身而退,可见你这人地自制力是多么强,我看最适合你的职业其实应该是狙击手。不过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为什么,你应该还是童子身吧,难道真的不想那回事?” 欧阳辉眼中露出一丝茫然,摇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只是觉得应该这样,既然我已经不喜欢她了,就不应该和她发生那种事。大概是因为我一直把爱情看得太神圣吧。” 周天星深深注目他良久,苦笑道:“看来我的运气还真不错,找了一个好秘书,虽然你的观念我不敢苟同,甚至觉得有点迂腐,但是我很敬重你这份原则。好了,你去工作吧。” 欧阳辉低应一声,转身出门,临到门口前又象想起什么,转头报告道:“局长,今天李云没来,打电话过来请了病假,所以秘书科暂时派了个人来顶班。” 周天星心中微感异样,不过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欧阳辉离开后,周天星感到一阵没来由的郁闷,只因刚才面对欧阳辉时,忽然从心底生出一丝自惭形秽之感,自嘲式一笑,喃喃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小人当道,往往是象我这种卑鄙小人平步青云,身边美女无数,可那些磊落君子们呢,我爸、干爹、还有欧阳这愣小子,要是没我这个小人在后面托着,恐怕到死都混不出头吧。” 想到这里,不觉莞尔一笑,摇头道:“想那么多干嘛,君子也好,小人也罢,各有生存之道,有些人虽然碌碌终生,可是活得坦坦荡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还是让我来侦察一下,那丫头是不是在使小性子吧。” 略一动念,一缕无形无质的神念就飞射而出,瞬间掠过十几公里距离,来到市区一幢老式居民楼中,正是李云的家。 下一刻,周天星就无语了,李云真的生病了,而且病得非常厉害。 方桌前,她正在神清气爽地玩抛硬币游戏。“哼!为什么老是正面,难道我注定要被他……不行,不能让他得寸进尺……可是,他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该怎么办?对,马上推开他……可是……算了,还是再扔一次吧……” 第195章 以毒换毒 . 饭店包厢中,两人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 贺延年是下午一点多钟接到的电话,周天星在电话中声称,第二天就要去云南探亲,所以想在临走前和他见上一面,并且已经主动定好了饭店,来了个反客为主,诚意相邀。于是,急于完成任务的贺延年,就不得不按着周天星的棋路走了。 酒酣耳热之际,周天星起身告罪,略显醉态地笑道:“贺书记,上趟洗手间,您先喝着,回头再喝。”说着就摇摇晃晃走出包厢。 包厢门刚关上,贺延年的脸色马上就阴了下来,箭步窜到门边,飞快反锁上门,然后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嗖一下回到酒桌上,从衣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塞子,将其中些微药粉尽数洒入周天星的红酒杯中。 同一时刻,行进在走道上的周天星,手机突然响起。 “局长,贺延年在你酒杯里搞鬼,往里面洒了药粉。” “立刻抓捕!” 周天星毫不犹豫地下令,然后收起手机,慢悠悠往回踱去。 两分钟后,尘埃落定。 还是在那间包厢中,周天星坐在原位上,细细审视着面前小半杯红酒和一个小瓷瓶。而此前的座上宾,如今已成阶下囚,垂着头蹲在墙角,一副锃亮的手铐极为抢眼,把他的双臂反剪在背后。 “贺书记,这杯酒里加了什么料,我看就不必拿去化验了吧,我们能不能少走点程序,谈点实质性的内容?” 周天星云淡风轻地道。 贺延年笑了,笑得很诡异:“拿去验吧,上好的虎骨粉。唉!天星啊,给你下补药是我的不对,不过也没必要动这么大阵仗吧。呵呵!你这回请我吃饭,不会是专为给我贺某人下眼药的吧。” 周天星目光一闪。无所谓地道:“既然是这样,只好委屈你几天了。贺书记,请你跟我回局里走一趟,等待化验结果吧。” 贺延年阴笑道:“周天星,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抓我之前最好先想清楚,可不要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周天星淡淡一笑,根本没理他这个茬。只挥了挥手,向屋中五六个国安员吩咐道:“先把嫌犯带回去,留两个人处理现场。” 于是,就有人在贺延年头上套了头罩。把人架了出去,只留下两人在屋中进行拍照、收集指纹、证物取样等善后工作,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忽然间,两人的身形僵住了,保持着正在进行的姿势,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刹那停止了。而原本负着手十分悠闲的周天星,却在这一刻动如脱兔。他旁若无人地亮出一只早就捏在手心里的微型喷雾器。这是一种特工专用装备,圆柱体。外形酷似唇膏,其中有机关装置,专用于投毒或者喷洒迷幻剂,里面装的正是一种烈性毒药,砒霜。 轻轻地,他在瓷瓶和酒杯中各喷进些许砒霜,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准确,一秒钟内就完成一系列动作。将喷雾器重新藏回手心。这也是洗筋伐髓后体质获得地巨大突破。大脑意志对身体的操控比从前更精确百倍,这种情形在道家地术语中叫做“入微”。换个通俗的说法,就是“眼到手到”。 其实,以他手法之快捷,根本没必要对身边两个国安实施精神麻痹,只要趁他们背对着酒桌或者转身之际,就可以轻松完成这件工作,但他向来都是个谨慎的人,尤其干坏事的时候,总是保险系数越强越好,宁愿耗费些精神力,让他们的中枢神经处于暂时失控状态,这才从容施为。. 干完投毒的勾当后,他又把一只手伸到酒桌下,悄悄在桌板背面某处摸了一下,揭下另一个小瓷瓶,藏入袋中。 这才是贺延年真正要给他下的药,后藤家地秘制慢性毒药。原来,老奸巨滑的贺延年刚刚在酒杯里下的的确不是毒药,而是真如他所言,那只瓷瓶中装地只是上好的虎骨粉,其用意也非常简单,在接到周天星主动邀宴的电话后,老家伙心中就感到隐隐不安,生怕对方也下了个套等他钻,所以他此前的“投毒”行动纯粹只是一种试探,而把真正的毒药藏在桌板下,这样一来,就算落入周天星的陷井,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至少,偷偷在别人酒杯里放点虎骨粉,也算不上什么大罪过吧。 只可惜,贺延年这回一脚踢到了铁板上,区区一个凡人,和天机宗宗主比阴谋诡计,和找死没什么分别。老家伙的一举一动,全在周天星掌握之中,就算他真的没投毒,周天星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坐实他地罪名,用一句现代军事术语来说,这就是制信息权,对方的武器装备再先进,f22满天飞,没有准确可靠地战场信息支援,也只能是一群没头苍蝇,想怎么调戏就怎么调戏。 极短暂的“失神”后,两个国安员恢复正常,继续工作,对他们来说,刚才的略一失神,几乎没有感到任何异样,只是隐约有那么一刻,精神感到有些恍惚,还有一种似真似幻之感,这种情形在生活中时常发生,谁都没在意。而周天星正是趁着这个空当完成了所有阴谋勾当,向他们挥挥手,道声“辛苦”,就缓步出门了。 毫无悬念,两件证物被带回国安局后,检测结果当晚就出来了,铁证如山,事实证明,贺延年在周天星酒杯中下的是砒霜。 审讯室中,二处处长赵志强面罩寒霜,亲自提审人犯。这一回,他真的怒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赵志强心目中,已经渐渐把那位年轻的局长当成了人生楷模,凡是周局长作出的指示,一定要不折不扣去执行,否则就是不折不扣的笨蛋;凡是周局长制定的方案,就不用白费力气去修改,否则就是白痴。总之。只要在周天星手下,换了谁来干这个处长。都能干得有声有色。最关键地是,这位年仅二十三岁地顶头上司,根本不可能在东海市局呆太长时间,就算十年以后一跃成为总局局长,赵志强也不会感到意外,道理是明摆着的,假以时日。整个国安系统中,有谁地年龄、资历、政绩可堪和这人匹敌?放眼全国,不作第二人想。那么,到时候他赵志强又将会如何。就不必赘言了。 赵志强地脸色很阴沉,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他缓缓走到那具曾经颐指气使地躯体前,弯下腰,鼻尖对着鼻尖,目光中没有怜悯,只有冷漠,森然道:“告诉我。为什么要在我们局长酒杯里下砒霜?” “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那肯定不是砒霜……你……你骗我……我知道了。一定是周天星授意的,你们伪造证据……栽赃陷害国家干部,我要见律师……” 贺延年的眼神终于变得无比惊恐,同时也变得语无伦次,肥硕的老脸上,沟壑纵横的皮肉不停抖动。 “很好,贺书记,你很配合,大概你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吧。.真的很抱歉。这里不是公安局,而是国安局。所以,你无权见律师。” 赵志强轻笑着,笑得很残酷,用一种极轻松的口吻,调侃味十足地道:“我们这里也有药,或许你也曾经听过,是一种精神类地致幻剂,俗称吐实剂,也就是说,只要给你打一针,不管我问你什么,你都会如实交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呢,我们的条例明文规定,这种药物,只有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才能对嫌犯使用,真的很不巧,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刚好符合其中地一项特定情况。” 说着,他招招手,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国安员就走了过来,手中还捏着一根注射器,可以清晰地看到,药筒中是一管淡红色的液体。 赵志强轻轻叹息着,如解说员般耐心讲述:“这种药剂的全称叫做hr3型试验剂,之所以会在条例中规定不可滥用,主要是因为有一些不可测的副作用,比方说,有些人用过之后,大概就会因为药物的刺激,变成脑瘫吧,其实具体有多少副作用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真的非常幸运,象你这种人渣,不在禁用之列,祝贺你,贺书记。” 与此同时,早已冲上两个国安员,一左一右把贺延年架起,面向墙壁牢牢按住,任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也不为所动,随后,那管粉红色地液体准确无误地扎入他右臂上的静脉之中。 恰于此时,审讯室地门开了,竟是周天星神态悠闲地踱了进来,下一刻,屋中所有人同时并腿立正。 此刻的周天星,看上去心情出奇地好,上身只穿着一件羊绒衫,还把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意态懒散之极,笑得也十分随意,却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走到瘫软成泥的贺延年身前,蹲下身子,仔细审视一番他变得茫然无光的痴呆眼神,然后从裤袋中抽出双手,按着膝盖站了起来。 赵志强见他把视线投向自己,马上汇报道:“周局,刚打过一针吐实剂,不过要过几分钟,等药劲上来了才能问话。” 周天星摇摇头,轻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种年老成精的老狐狸,咱们可跟他泡不起蘑菇,不上点手段肯定不会轻易就范的,就是别一针下去把人打傻了才好,留着这老家伙兴许有用。” 赵志强笑呵呵道:“局座放心,这种药虽然有副作用,还不至于一针下去就把人打傻,当然了,极个别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应该没这么巧的,要不你也坐下来听听审?” 周天星点点头,从裤袋里掏出一包软中华,交到赵志强手上,笑道:“我就是下来转一圈,上面还有一堆事呢,大伙儿今天跟着我折腾了一晚上,辛苦了,先抽包烟,等一会儿审完了,志强你上来叫我一声,我作东,咱们一块儿拉出去吃夜宵。好了。你们忙吧。” 一番话说得人人都笑了,有人道:“周局。请咱们吃什么啊,听说附近刚开了家新加坡鱼翅,要不带我们去试试口味吧。” 赵志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去你地,咱们局座大人请客,就吃鱼翅?也太寒碜了吧,怎么说也得来桌满汉全席吧。” 周天星懒得搭理这帮无聊家伙,任他们海阔天空地胡说八道。独自踱出审讯室,回到办公室中,关上门,这才掏出藏在裤袋中地一个柱形物体。凑到眼前细细审视一番。这东西通体漆黑,和一次性打火机差不多大,正是他不久前发明的新装备,定魂针。功能是储存负面精神力,需要用时把一头对准目标,再把顶端地盖子揭开,就能喷射出负面精神力,伤敌于无形。 事实上。刚才他把手插在裤袋里蹲到贺延年身前,就是把这老家伙当成小白鼠。试验一下定魂针的功效。同时,自始至终,都有一缕神念呆在审讯室里,默默体察使用后的效果。 终于,他唇角绽开一丝满意的笑容,轻声自语道:“不错,看来这个新式武器还是蛮实用的,一下子就把老家伙整疯了,就是设计得还是太粗糙了。原料的提纯度太低。不然就可以把它做成戒指、钥匙圈之类地形状,随身携带就很方便了。嗯。不知道那个妖精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都没给我回话?” 一想到这里,马上摸出手机,拨通了阮清的电话。回铃响了几声,听筒中传出一个夹杂着呼啸风声地柔腻女音:“没良心的,这么久都不理人家,现在才想起我啊。” 周天星微微一怔,讶道:“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 “一点都不关心人家,就不告诉你。” 周天星有时候还真拿这妖精没法,这其实也是身为男人的苦恼之一,身边如果不放个养眼的女下属,肯定觉得没意思,可是,真弄个年轻漂亮的下属,时间长了难免日久生情,那么,问题就出现了,如果坐怀不乱,肯定又觉得很无趣,但只要一沾上手,麻烦就接踵而至了,别的不说,男女之间一旦有了肌肤之亲,女人撒娇发嗲是很正常的,就算对方消极怠工,甚至明着抗命,也不可能象对待普通下属那样疾言厉色,只能耐着性子去哄,要不就干脆包养起来当二奶,再去找一个新下属,可是,就算找了新下属,整日里耳鬓厮磨地,用不了多长时间,多半又会从上下级变成情人。正如周天星现在的情形,阮清就不去说她了,反正已经是老夫老妻,再说什么都是白搭,就说新秘书李云吧,基本上还什么都没干呢,只是昨晚在车里抱了她一下,第二天就使小性子不上班了,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撒娇。 不由生出感慨,心道:“看来红楼梦里说得一点都不错,女人是水做的,男人都是泥巴捏地,没水捏不成泥巴,只能当干灰,可要是水太多了,还是捏不成泥巴,大概只能变成一潭浑水吧。” 正想入非非间,阮清已在电话那头大发娇嗔了:“哼!没良心的,一个多月不理我我都不生气,我才逗了你一句,就生气了,你说,你是不是小心眼?” 周天星苦笑道:“对对,我是小心眼,刚才走神了,问你个事,那个收购炼铁厂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我就知道,只有有事的时候你才会想到我,你说,怎么补偿我?”阮清还是不依不饶。 周天星的头开始大了,吸着凉气道:“你说好了,想要我怎么补偿?给你买游艇?” “假惺惺,你的钱还不都在我这里,花你的钱和花我自己的钱有什么区别?”阮清不屑道。 周天星哑然失笑,心道倒也地确如此,他的资产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不在自己名下,而是由一群女人们分掌,目前真正名义上属于他本人地,不过就是房子、车子以及银行帐户里可怜的三千多万人民币。万一哪天众叛亲离,这些女人个个都不理他,立马就会变成“穷光蛋”。 “那你到底想要我补偿什么呢?” 无奈之下,周天星只能这样说了。 阮清嘻嘻一笑,娇声道:“那你先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许反对。” “好,你说。” “我明天就来东海,你要老老实实陪我三天。不许干别的事,只能和我呆在一起。” 这一回。周天星真的晕菜了。 从打过这个电话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周天星都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从前和阮清偷情,不是在法国,就是在北京,要么就是追溯到他还没成名之时,当时的他。一来也没有正式结婚,二来认识他的人也不多,所以,就算自觉对林水瑶有愧。也没感到问题真的有多严重,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人发现,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这回他真有点怕了,一方面,阮清坦然接受了他和林水瑶结婚地事实,还无比慷慨地放了他一个多月长假,其间连一个电话都没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只不过提了个小小地要求。万没有拒绝地道理。可是另一方面,他一个东海名人,就这样呆在本地“作案”,还是在老婆怀孕期间,要是一不小心被抓个现行,后果可想而知。 也幸好林水瑶最近正沉迷于小说,没空搭理他,不然,这个可怜地男人就真要走投无路了。 折腾了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起床后还是心事重重。连班都不想上了,只呆在书房里打了个电话给欧阳辉。嘱咐他只要没有急务,就不要来打扰自己,草草吃过早饭后,就坐在草坪上陪几只小狗玩,把小黑抱在膝盖上,小白则在他脚边溜来溜去,不时想往他腿上爬,也要享受和小黑一样的待遇,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只因它本来就是头牧羊犬,属于体格比较大的那种,近一年来又长高了不少,个头已经到了周天星大腿部位,哪里还抱得动它。 至于霸王和黄囡,这两只草狗早就私下缔结良缘,常常光天化日之下在草坪上干那调调,最近黄囡还怀了孕,眼看着就快分娩了,所以这两条狗最近都变得很懒,常常呆在狗窝里半天不出来,也不知道它们在里面干什么。此刻的周天星,名为玩狗,实则一直提心吊胆,而且把贴身的手机调成震动,只因阮清昨晚在电话里说,她会乘坐今天上午的飞机来东海,下飞机以后就来电话,所以,周天星现在每时每刻都在留心手机。同时,内心深处还存着一份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地心思,他其实也很希望见到这妖精,甚至还夹着一丝窃喜和犯罪的快感。 “唉!男人是否都是这样犯贱的?不做点违法乱纪的事就觉得不爽,真地做下可就麻烦了。”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身边躺椅上的林水瑶,这丫头还是埋着头专心致志地看书,仿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手中那本书,再也没什么值得关心了。 不知不觉,陷入遐想之中,暗暗琢磨:“看来还是写书的牛啊,真是不服也不行,一本没写完的书,就把我老婆弄得五迷三道的。唉!不过这样也好,一个人能专心沉迷于自己最喜爱的东西,比什么都开心。嗯,我是不是该去找一下那个作者,替他改善一下写作环境,再给他配两个打字飞快的秘书,说不定到时候一天能码十万字,瑶瑶肯定会很开心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本想转回头继续去逗膝盖上地小黑,谁知就在一瞥眼间,他的眼球象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一瞬间,整个人陷入石化状态。 前方百米开外,一个风情万种地娇艳女郎正款款向他走来,眉目如画,风姿翩然,赫然正是一个多月未曾谋面的阮清。 第196章 亦真亦幻 . 对周天星来说,阮清的突然出现,无疑是平地一声惊雷,震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当周天星的视线落到和她并肩而行的那人身上时,几乎被吓得当场道心崩溃。和阮清在一起的人,竟然是周国辉。 时间仿佛停滞了,每一秒钟都是那样漫长。 “天星,发什么愣啊。” 一声熟悉的呼唤终于把他从雷击状态中惊醒。说话的正是他的父亲:“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澳洲bug财团的驻华商务代表,尼可小姐,快点,跟人家打个招呼。” 周天星无比茫然地站起身,“尼可”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是阮清的英文名字,还是他亲自想出来的,只是,一看到面前两人的亲热神情,他就打心底里一阵阵发虚,连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如果现在他是和这妖精独处,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对她实施最残酷的报复,至少也要折腾得她一个礼拜起不了床。可是,别说在周国辉面前,就算只是在林水瑶面前,他连一眼都不敢向这妖精多瞧。 “咳咳……原来是尼可小姐,那个……爸,你怎么回来了?” 勉强镇定心神后,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向周国辉问道。 谁知,那妖精却在一旁发话,夸张地晃动着伸向前方的纤纤玉手,娇滴滴道:“周先生,令郎好象不太欢迎我啊,你看,我的手都在空中举半天了,他都不理我。” 周国辉立刻脸色一沉,习惯性地教训道:“天星,怎么对人家这么没礼貌。”随后又转过头,笑呵呵道:“尼可小姐,你别介意。这孩子有时候就是一根筋。看到我突然回家,高兴得把什么都忘了,绝不是故意对你轻慢,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啊。” 这时林水瑶也被他们的说话声惊动了,一抬头。陡然见到周国辉,呀一声惊呼,扔下书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失声道:“爸,您怎么回来了?” 与此同时,却见阮清一个箭步冲上,伸臂托住她的腰,笑吟吟道:“当心别摔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周国辉看看周天星,又看看林水瑶。摇摇头,虽然没说什么,显然已经有了责备他两人的意思,再把目光投向阮清时,眼神中已经充满了赞赏。 一番折腾后,终于进了家门。周天星又打发人去把一大早就跑出去打麻将的姚春芳叫了回来,一家人这才算是团圆了。 原来,周国辉这次从云南回来,全都是阮清一手安排的。这妖精先是带着人跑到周国辉挂职的那个云南小县城,“机缘巧合”下碰到周国辉,自称是bug财团的商务代表,还是一位一心为祖国繁荣富强出力地爱国华侨。眼见边远山区落后贫瘠地面貌,感到十分痛心,因此决意斥巨资在那个小县城里修桥修路,办工厂,搞绿化,兴教育,一出手就是十亿人民币,对那个只有十几万人口的小县来说。这笔钱已经相当于两年的财政总收入了。同时。这妖精还提出一个附加条件,想拿到这笔投资。周国辉就必须跟她去南都,就任新组建的燕云货运航空公司总经理,原因很简单,bug财团作为燕货航的第二大股东,有权向董事会提名总经理人选,而作为bug财团全权商务代表的阮清,通过一段时间了解,非常欣赏周国辉地领导能力和人品,所以诚意相邀。至于其中种种细节,也没必要赘述,总之就是,阮清花了十亿人民币,把周副县长买了回来。至于bug财团的提名是否能在董事会通过,其实只是个程序问题,这家新公司的最大股东就是燕航,而燕航的老总就是楚雄南,而楚雄南一听周国辉就是周天星的父亲,哪里还会有什么异议。再说,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可不是人人都敢干的,完不成指标可是要承担无限连带责任的,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能和周国辉争这个位子。于是,周国辉这个下放挂职的偏远山区副县长,摇身一变,心甘情愿地、满心欣慰地被阮清骗了回来,就任燕货航总经理一职。 同时,经过这番折腾,周国辉的行政级别也顺理成章地从挂职副处升到了实职副局。燕货航虽然是一家合资企业,但其最大地股东还是正经八百的国企燕航,而且是占绝对控股地位的,所以,燕货航在本质上也和国企无异,经过楚雄南一番操作,该公司被定为副局级单位,那么,身为总经理的周国辉,就自然是副局级领导干部了。 至于这次周国辉和阮清同时出现,原因也很简单,身为bug财团商务代表的阮清,奉上峰命令亲自督阵,负责把公司新老总从云南一直送到南都走马上任,只是由于公司初创,还有一些相关手续没有完成,连办公场地都还没最后落实,周国辉自然没必要急着去,所以就在阮清建议下,先回一趟家了。同时,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周国辉和阮清地私交已经变得相当亲密,俨然成了一对忘年之交。 听完这一切经由后,姚春芳和林水瑶自然是长吁短叹,感慨世事之奇,又庆幸周国辉际遇不凡,能够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得到尼可小姐的赏识,不但加官晋爵,而且终于从那偏远山区抽身而出,虽然工作地点不在东海,但南都市可谓中国南方头号政治中枢,离东海也不远,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很自然的,周家两个单纯的女人,都在得知前因后果的第一时间,把阮清当成了全家地福星和恩人。林水瑶倒也罢了,毕竟只是周家的儿媳妇,就算心中感动,也不会太夸张,姚春芳就不同了,一屁股坐到阮清身边,扯住她的手就不肯放了,泪眼婆娑地、声音发颤地一个劲念叨,无非就是翻来覆去感恩戴德的话。很自然地。还充分发挥了居委会大妈的优良传统,追根究底地打听人家的生活和婚姻,当得知阮清至今还是单身时,直急得捶胸顿足,恨不得立马就去替她把这事摆平了。 一直到围坐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姚春芳还在不停地唠叨:“尼可小姐。你倒是快给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条件,大妈下午就给你张罗去,唉!怕就怕你眼太高啊,模样长得这么俊,又是大财团的那个什么代表……” 忽然间,只听啪一声,阮清把筷子搁下了,声音之响,令在场众人全都一愕。都把目光投到她地脸上。只见她紧紧抿着嘴唇,然后,缓缓垂下眼睑,轻轻道:“真好,不怕你们笑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听她幽幽道:“记得我爸妈还在地时候,我家也是象你们家一样,天天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可惜,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以后再也没有了。” 姚春芳眼圈红了。同时露出恍然之色,长吁短叹道:“我说呢,这么好地姑娘,怎么到现在还没成家,敢情是……命苦啊,唉!我说丫头,你以后就拿这儿当你自己家,啊!想来就来。想吃什么点什么。大妈给你做,千万别把自己当外人。也别去住什么酒店了,就在家里住,咱们家房间有的是。” 于是,一幕在电影上经常能看到的感人桥段,就此正式拉开帷幕。 姚春芳话音方落,阮清立刻珠泪盈眶,语带哭音:“大妈,您对我真好,我……我感觉就和我妈一样,要是您不嫌弃,我……我就认您做干妈吧?” 此言一出,旁人倒也罢了,一旁的周天星顿觉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掉到桌子下面去。事实上,从看到阮清地那一刻起,他就从心底里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妙感,直到这时,才真正明白她此前所做的一切,到底居心何在。 这一刻的他,已经不能用啼笑皆非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走投无路,活生生被这妖精逼到了墙角边。可是,面对此情此景,他还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所以,他只能象当初被拐骗入党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向既定的方向发展,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于是,就在这张饭桌上,阮清摇身一变,成了周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从此直呼周国辉“爸”,连“干”字都省掉了,称姚春芳“妈”,至于可怜的周天星,则成了她的弟弟,林水瑶自然就成了弟妹。 这场饭局临近尾声之时,阮清忽道:“爸、妈,我已经很久没来过东海了,想去市里转转,不知道这里打车方便吗?” 周国辉一听就笑了,晒道:“傻丫头,在自己家里还这么见外,打什么车啊,你以后想去哪儿,就跟天星说一声,让他开车送你。” 于是,周国辉轻飘飘一句话,周天星就成了阮清的专用司机。 车中,长久地沉默。 周天星死死把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他不是不想说话,也不是没话可说,而是不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才好。最要命的是,他连把身边这个妖精好好修理一顿的劲头都提不上来。他分明感觉到,对方的心情并不如表面上装出来那样强大,反而是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甚至象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学生,在老师面前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有那么一个瞬间,周天星无比痛恨自己超越常人的直觉。 “你生气了?” 一个色厉内荏地声音从身侧传来:“哼!我就知道,你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缓缓地,周天星松开油门,把车停到路边,然后,他一寸寸转过头,轻轻抬起一只手掌。 与此同时,一双美眸缓缓合上,她扬着脸,轻轻道:“你打吧,要是你不开心,就打死我好了,反正事情已经做下了……” 下一刻,她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因她的唇已经被堵上了。 周天星吻得很仔细,很用心。平生第一次。他不带任何企图。没有任何欲念地亲吻一个女人,先吻她的唇,然后是脸庞上吹弹得破的肌肤、眼睑、额头、耳垂,接着缓缓下移,从修长的玉颈一寸寸下移,越过丰隆地丘陵、淌过平坦的原野。一直到那片含着淡淡咸湿味的芳草丛,然后伸入其间,仔仔细细地舔噬、品味其中的百般滋味,正如他现在地心绪,异样难明,却又空空如也。脑海中只剩下唯一地念头,永远不要再让这个女人受到丝毫伤害,永远不要责怪她,就算她忽然用刀扎进自己的心脏,也无怨无悔。 就是在这样一种游魂状态中。周天星做了一件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仔仔细细地吻遍了这个女人全身每一寸肌肤,包括发丝中地间隙,以及每一个脚指头。 然后,他感到头上凉丝丝地,同时传来女人的哭喊:“天星。求你不要这样,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不要离开我……” 周天星缓缓抬起头,无比温柔地一把将她湿津津地头颅整个搂进怀里,梦呓般昵喃道:“傻瓜,就算我死了。也要和你葬在一起。” 半小时后,一家酒店的浴室中,两个赤身**的人依然在相互亲吻,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周天星一个人主动,而是两人互动。 弥漫整个视野的水雾中,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种感觉。彼此存在的真实感。那仿佛是一种灵魂融合的滋味。 大床上,两具**依然紧紧相拥。缠绵厮磨。 “天星,你真的不怪我?” “我当然怪你,所以,我要让你每年生一个孩子,让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下不了床。” 然后,床板和女人同时发出剧烈的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一对衣冠整齐的男女静静对立在床边。 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真的打算,今晚就回法国?” 阮清嫣然一笑,笑得很明媚,轻轻托起他地下颔,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告诉你一个秘密,有些男人,只是偶尔在外面偷了一次腥,家里就被闹得翻天覆地,而有的男人,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彼此相安无事,你知道这里面的真实原因吗?” “愿闻其详。” “那我就告诉你,方便你以后再去勾引别的女人,其实这个秘密很简单,不管你有多少女人,只要有能力让她们感到,你是真心实意对她们好,她们自然不会让你为难,到了关键时刻更不会拖你的后腿。因为她们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不爱她们,也不是不想为她们付出一切,而是没有能力付出这么多。你只要让她们明白这一点,每一个爱上你的小妖精,都会变成最听你话地乖女孩。” 望着她如小女孩般的俏皮笑容,周天星不由心头又是一热,揽住她的腰肢,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再来一次,奖励你告诉我这个天大的秘密。” 阮清立刻花容失色,惊呼道:“你还要?不要啦,都已经五次了,人家快被你弄死了。” 周天星嘿嘿一笑,不由分说,一只贼手已经滑溜无比地探进她裙下,就势把她再次压回床榻上。 “大色狼,早知道人家就不穿衣服了,唔!还要再洗一次澡,再弄一次头发。” “是这样啊,那就不用脱上衣了,只脱裙子,省得弄乱你的头发。” 周天星笑嘻嘻地再次提枪上马。这时的他才真切体会到,为什么古代有很多荒淫无道地昏君,天天不理朝政,就知道躲在后宫里鬼混,实在是因为,有些女人,就算为她们舍弃一切,也是理所应当的。 “嘿,该不会我骨子里就有当昏君的基因吧,那我可千万不能穿越回古代当皇帝,不管去哪个朝代,肯定都会弄得礼崩乐坏,天下大乱。” 就在进入那具香汗津津的娇躯中时,他忽然冒出一个无比荒诞的念头。 不管怎样,阮清当晚还是离开了东海,不过临去机场前,还是跟周天星回家绕了一圈,和周家人一起吃了顿告别晚餐,最后,包括大着肚子的林水瑶,一家人全体把她送到机场,就差没有洒泪相送了。 回家途中,周天星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短短一天的经历,似梦似真,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怀。做男人做到这地步,照理说也该满足了,可是,扪心自问,一个人地感情被切割成了两块,究竟哪一块是真,哪一块是幻,又或全都是真,全都是幻,又有谁能说得清。 同一时刻,龙城花园中。 夜幕笼罩下,一场腥风血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烈烈寒风中,附近一座林木绵密地山丘上,一身黑色劲装的川崎明秀面若寒冰,连整个头部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双眼部位罩着一副超薄红外镜片,眼神冷漠而锐利,手中还举着一架硕大地军用热成像望远镜。 她就这样一个人站在山顶,安静得如同一根雕塑,脚下的龙城花园中,影影绰绰地跳跃着不知多少同样黑色的身影,还不时从风中传来零星的枪声。极远处的公路上,一条闪亮的光带正在缓缓向这边推进,那是无数警灯交织出的绚丽场景。只是,这些警察来得似乎太迟了一些,因为她脚下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 终于,包裹在黑布下的唇角微微上翘,因为她终于看到了此行真正的目标,一个在山坡上疾奔如飞的身影。然后,她扔下那只硕大的望远镜,把这件价值数千美元的高端装备象垃圾一样丢进草丛,几乎在同一时刻,她的身体做了一个极怪异的姿势,上半身朝后一仰,弯折程度立刻超出正常人类的生理极限,同时腰腹上顶,双手撑地。紧接着,她的整个身体如同弹簧般拔地而起,一只脚背准确无误地勾住一棵大树的树梢,凌空一个转折,整个人已经四平八稳地坐在了一棵树的枝叉上。整个过程说起来话长,实则只发生在不到半秒钟时间内,仿若白驹过隙,身子一晃就上了树。 然后,她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杆原先就斜挂在枝头上的巴雷特12.7毫米反器材狙击步枪。 “轰!” 枪口中喷射出一道长达米许的桔红色尾焰,在漆黑的山林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与此同时,千米开外,一个奔跑中的人影突然间上半身炸裂,如同一只突然爆开的气球,整个头部连同胸肩部位一齐被炸得粉碎。可是,他依然还在向前奔跑,直到又向前冲出十几米远,才轰然倒地。 “小姐,快走吧,警察马上就会赶过来了。” 不知何时,树下又出现了一条黝黑的倩影,头部同样包裹得很严实,语音清脆悦耳,正是兰儿的声音。 她仰头望着独立树梢的主子,那个单薄的身影,此时显得异样萧瑟。 川崎明秀并没有挪动脚步,只淡淡问道:“我们折损了多少人手?” “目前……还不清楚,大概十来个吧。” 兰儿停顿一下,终于咬牙问道:“小姐,今天的事,好象……” “好象很不符合我从前的风格,是吗?” “是。” 树梢上沉默良久,终于传下一声幽幽叹息:“以后……你就会慢慢习惯这种新风格了,走吧,后藤家的报复,也许会比今晚更加猛烈。” 第197章 展示实力 . 送走阮清的当晚,周天星就明显感到,他的功德进入了新一轮疯长期,首先是半夜从睡梦中惊醒,识海几乎被汹涌而来的功德淹没,至次日天明时分,一夜间累计获得的功德量就超过了8000点,使他的总功德值轻易突破万点大关,逼近12000点。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其后几天,功德依然处于迅猛增长中,72小时内,总功德值就再创新高,一举冲破20000点大关,再到后来,周天星已经懒得再去随时体察功德量的变化了,他已经无法判断,究竟能从这次事件中获取多少功德了。总之,他这回是一夜暴富。 当然,之所以能取得这样辉煌的战绩,主要归功于偷取了电磁重接炮的发明权,由此也可以看出,搞发明创造无疑是快速积累功德的最佳选择。 其间,东海市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周国辉一跃成为全国媒体关注的焦点,原因很简单,他是全国首例和企业签下无限连带责任协议书的经理人,这件事的影响之大,已经远远超出了该事件本身,在社会各界都引起了广泛争议。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争议多是纸上谈兵,没多少实际价值。平心而论,让企业经理承担无限连带责任,是一种非常极端的手段,此举固然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促使企业经理人对本企业尽心尽责,但负面效应也是相当不少的,而且在现有体制下,这种做法也不可能大范围推广实施,只有象周国辉这种特殊情况(儿子就是个极有权势的亿万富翁),才能为外界所理解和认同,否则,不管换了谁去做那个位子,都不见得是好事,不说被那些既得利益者群起而攻吧,也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因此。出风头这种事,并不是人人都能玩得起的。 第二件大事,就是江航党委书记贺延年的谋杀案,不过这件事并没有造成什么社会影响,事件真相被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过程也相当清晰明了,贺延年蓄意投毒谋杀周天星未遂,事败后精神崩溃,就是这么简单,然后,江航法务部经理周义如同坐火箭般,一飞冲天。连升两级,被燕航总部直接任命为江东分公司总经理,原总经理钱思健补了贺延年的缺,接任党委络上有些捕风捉影的传言,而且连警方都没有资格直接参与调查,而是由东海市国安局一手包办。理由也相当充分,这件事并不是单纯地刑事案件。而是牵涉到境外政治势力、涉及到国家安全层面的重大案件,而且在事实上,国安局早就介入此事。当然没有移交给警方的理由。 不得不说,川崎明秀这趟差事办得很漂亮,不但一举击杀后藤拓光以及他带来的六个手下,而且把市委书记司马觉的公子司马梦拖进了这潭浑水。她先是派出手下蓄养地死士色诱司马梦,具体情节和上回诱骗楚雄南入局类似,只是手段更有翻新,把司马梦那个二世祖引上勾后,花言巧语骗进龙城花园胡混。把他直接带到后藤拓光所住的别墅门外,然后当场猝然发动,也就是说,不管这次袭杀行动成功与否,司马梦都和此事脱不了干系,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谁让他傻乎乎地跟着一帮凶手出现在案发现场呢。经事后缜密调查。发现那帮袭杀后藤拓光的凶手几乎全都是一家日资柔道馆的日籍雇员。这件事的背景就显得更错综复杂了。( 身为国安局长的周天星,对这样的重大恶性案件自然极为关注。案发后地第二天上午,就专为此案召集了一次工作协调会,在会上正式成立了专案组,任命二处的一个副处长为专案组长,其他相关部门密切配合,限期破案。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官样文章,纯粹是做给别人看的,对周天星来说,这件案子破不破都无所谓,反正后藤拓光已经被灭了,而且眼看着就要和川崎家来个大火拼,再说还把司马觉也扯进了这潭浑水,不管司马梦最终会不会被定罪,他老子的政治前途都会因此受到极大影响,这就是政治,在政治活动中,事件的真相有时候并不是最重要的,真正值得关心的,往往是因一个事件所造成的影响以及一系列连锁反应,就算事后证明司马梦是无辜的,之前造成的恶劣影响也是无法挽回地,这就是从古到今最普遍的游戏规则。 书房中,周天星笑得很愉悦。直到今时今日,他才真正拥有一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同时具备了和洪承恩正面对话地资格。事实上,他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得这个资格,和一省大员平起平坐,共商大计,手中若不握上点筹码,那就是自不量力了。 于是,他首次主动拨通了刘士林的电话,提出了约见本省父母官的要求。很快,他就得到了回复,日理万机的洪书记会在当晚于官邸亲自接见。 洪家书房中,檀香袅袅,两人对坐手谈。 周天星随意挥洒,洪承恩凝神拒敌,棋面上杀得难解难分,气氛却显得融洽异常,谈笑风生。 一番不疼不痒的场面话后,周天星主动转上正题,直言不讳地道:“洪先生,我一直有个疑惑,今天专程登门,就是想请教一下,令郎那件事,是否真能揭得过去?”洪承恩目光一闪,放下手中捏着的棋子,深深望了他一眼,正容道:“这件事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说的,实不相瞒,那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了,幕后自有玄机,和尊夫人毫不相干,只是其中颇多曲折,我也不便明言,不知道这个回答能不能令先生释怀?” 周天星沉吟片刻,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妨明言了。所谓听其言,观其行。我今天来嘛,是抱着极大诚意地。江东邱家、荆襄楚氏都和我相交莫逆,洪先生也是人中龙凤,前程远大。同样是我尊敬的人。我的意思是,不如你我携手干一番事业,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一听这话,洪承恩面色陡变,瞳孔瞬间收缩成针芒大小,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的眼眸,却只见到一泓秋水般的淡然。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杂质。这也难怪,不论周天星的背景有多深厚,至少表面上的身份不过是个区区国企小吏,无论年龄、权势、资历都和身为封疆大吏地洪承恩不可同日而语,居然能摆出一种平起平坐地姿态,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他已经狂妄到不可救药了,二是他确有说这种话的资本。 终于,洪承恩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地道:“愿闻其详。” 周天星淡淡一笑,转而提出一个十分突兀地问题:“听说,最近市委司马书记家的公子惹了点小麻烦。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事。我是这么想的,司马书记毕竟是外乡人,对东海本地地一些情况可能不太了解,恐怕难免会偶尔行差踏错吧,呵呵!所以我就一直在琢磨,如果能有个本地土生土长的、比较熟悉风土人情的年轻干部,和司马书记一起搭班子的话,是不是会更好些?当然了。这纯粹只是我的一点个人观点,仅供参考。” 洪承恩脸色数变,眼神中的震惊和不解之色也逾加深重。饶是他历练官场多年,城府极深,也被周天星象丢垃圾一样一颗颗扔出来的重磅炸弹轰得有点心旌动摇,同时还不由升出一个极古怪地念头,心道:“莫非坐在我对面的这个年青人是个疯子?或许他真的有些门道。可也没这么离谱吧。他凭什么有资格和我说这种话?” 周天星自然能窥破他的心理活动,微微一笑。再也不兜***,低头看了下腕表,再次语不惊人誓不休,用极轻松的口吻道:“现在是北京时间21点,洪书记,如果司马梦今晚零点前可以安然回家,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刚才的观点?” “这……” 大概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洪承恩被一个年轻人当面雷倒了,他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对方双瞳,沉声道:“你如果真有那样的通天手段,我洪某人和你赌一回又何妨。” 周天星哈哈一笑,连棋也懒得下了,振衣起身,拱手道:“洪先生,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地折身向门口行去,坐言起行,潇洒之极。 周天星离去良久,书房中又慢悠悠走进一人,正是啃着冰糖葫芦的慧明小和尚。他一进门就笑嘻嘻地走到棋枰前,只扫了一眼,就摇着头不屑地道:“这人的棋力虽然比你强,还不是我的对手。” 洪承恩也在摇头,苦笑道:“你对他刚才地那些话,有什么评价?” 慧明冷笑道:“他这次来,不过就是为了展示实力而已。由此可见,这个人的性格并非如我们之前想象中那样深沉,至少是有弱点可寻的。” 洪承恩一下来了兴趣,目光专注地盯着他,追问道:“这话怎么说?” 慧明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翘起二郎腿道:“如果他是个修道人,不可能就这样无缘无故地展示实力,试想,他既然都能举手间把司马梦从国安捞出来,又怎会为这点小事就自报家底,就算能把邱本初扶上位又怎样,江东邱家能有今日局面,靠地不是官位,而是百年沉积,有没有他,邱本初迟早都能上位,何必多此一举?” 洪承恩沉默良久,摇头道:“这人的心思,实在难以揣摩,问题的关键在于,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慧明嘿嘿一笑,露出一副与他实际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狡黠嘴脸,格崩格崩地咬着一颗糖葫芦,含糊不清地道:“洪施主,小和尚倒是觉得,你对他高估了,照我看,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不象修道人,展示实力的时机根本不对,这就叫轻浮。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只要他不是修道人,无论他要什么,你都可以给他,只要到了关键时刻,他能为我所用。一切都是值得的。” 洪承恩唇角渐渐绽开笑容,欣然道:“不错,不过兹事体大,万不可掉以轻心,我看还是要对他多方试探才行,小家伙,你地那个颠倒乾坤大阵布好了吗?” 慧明嘻嘻一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同一时刻,周天星正驱车行进在前往国安局的路上,同时在洪承恩的因果树中实时观察他的言行。 终于,他满意地点点头,轻笑道:“效果很理想,就让你们这两个白痴都以为我发神经了吧,看来做人有时候还是需要高调一点的,要是太低调了,很容易被当成修道人的啊。” 事实也确是如此。在俗世中,正常情况下,修道人都是相当低调地。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会显山露水,而且从古至今都是这样,可以说是修道界地潜规则。否则,古代地那些帝王一旦知道有人能真的修到长生不老,还不把修道人个个都抓起来,要么传授长生不老术,要么砍头掉脑袋。就算是在现代文明社会,也好不到哪里去,有权有势地大佬们谁不想长生,一旦发现修道人,那还有什么好客气地。 所以,周天星此行的目的,就是想用一种迹近浮夸的姿态反证自己不是修道人。至少要让洪承恩和慧明深信不疑。当然。随着权势的日益累积,就算被人窥破身份。周天星现在也不太担心了。能窥破他真实身份的,肯定不会是凡人,不是修道人就是教廷的高级神棍,首先是修道人之间不会相互揭露身份,这属于自损功德之举,只有脑子进水地人才会这么干。如果是教廷的神棍,那处理起来就更方便了,无非是见一个灭一个。再说,就算被人识破,只要他自己不承认,谁又能拿出真凭实据。 一回到国安局,周天星就亲自提审了司马梦。身为局长,栽赃嫁祸或许有点难度,但给人平反昭雪还是相当方便的。 司马梦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青人,生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却是一脸流气,居然还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看一眼就知,这是个和方梓明同一类型的货色,典型的纨绔子。 当周天星跨进审讯室时,司马梦立刻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傻愣愣瞪着他,表情很是激动,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是星哥吗?” 这一出倒有点出乎周天星的意料,他之所以亲自审问司马梦,本来还有个目的,就是想让司马梦回家传个话,人是他捞出来的。他深知自己这张脸的知名度,本市稍有头脸地人物基本上都能认得出。这样一来,相当于直接传话给洪承恩,进一步显示他在国安中的身份地位,但他也没有预料到,司马梦会一见他就这么激动。 周天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认识我?” “嗨!太认识了,星哥,你可是不知道,我早就想见你了,你飙车的那段视频太酷了。” 司马梦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无比兴奋地嚷道,要不是还戴着手铐,恐怕就要当场手舞足蹈了。 周天星不觉暗暗好笑,心想这小子还真是个二世祖地脾气,进了国安都还这么没心没肺,想必是恃着自家老子有权有势,再加也确实没犯什么事,所以心态才会这么轻松。说到底,这种人就是从小被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惯坏了,没什么社会经验,不管落到什么田地,都觉得只要自家老子在位,就没人敢动他。当然,他之所以气焰这样嚣张,其中也有周天星的刻意安排,曾向专案组发出指示,鉴于司马梦的身份比较敏感,暂时不要对他上什么手段,还要好吃好喝把他供着,一个人关单间,这样一来,司马梦就更加感觉没什么大事了。 当下,周天星把脸一沉,冷喝道:“严肃点,给我坐下。”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无质的精神力勃然而发,周天星成心要给这小子来个下马威,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官威之外,还要加上精神攻击。 毫无悬念,在如此迫人的气势下,司马梦噤若寒蝉,不知不觉气焰全消,战战兢兢坐回椅上,低垂着头,额上见汗,连大气都不敢喘。 面对这一幕,跟着周天星前来的几个专案组成员都无语了,不约而同面面相觑,再望向周天星时,眼神中都多出一丝敬服。原因很简单,司马梦这小子地嚣张劲,前几天他们就都领教过了,只是恪于周天星的指示,不能对他上手段,所以人人都感觉有点无奈,可换了周天星出阵,刚打了个照面就把这二世祖震得服服贴贴,还是在司马梦不知周天星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这大概只能用一物降一物来形容了。 “司马梦,我也不跟你讲什么大道理,说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统统讲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否则,后果你应该很清楚周天星一坐到主审台上,就不咸不淡地道,语调中含着一丝讥嘲味:“别以为你老子是市委书记,就可以享受特殊待遇,国法面前,人人平等,如果你听不明白我的意思,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毫无悬念,司马梦出奇地配合,无比乖顺地道:“是,是,我明白,我坦白交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在皇家饭店和几个哥们喝酒,一出门就碰上两个漂亮妞……” 半小时后,速记员的手都写麻了,原因是司马梦地语速实在太快,而且一开口就是滔滔不绝,中间连一点格愣都不打,而身为主审官地周天星,也出奇地沉默,根本不插一言,任他自顾自讲述。最要命的是,司马梦所描述地那些场景,常常让女速记员脸热心跳,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只因司马梦的讲述实在太敬业了,任何最微小的细节都不遗漏,连最私秘的房事也交待得一清二楚,说得详尽无比。 整整一个多小时后,司马梦终于讲完了,女速记员的手也开始抽筋了,只得换一个人再上。 接下来,周天星就开始了暴风骤雨般的提问,这其实是审讯的一门基本技巧,就是翻来覆去重复盘问诸多细节,直到把对方脑子绕晕,只能不容思考地机械作答。如果所供述的情况基本属实,那么就不会出现严重的自相矛盾,就算偶尔出现口误,也能立即纠正,但如果之前所供述的内容不是事实,就难免会发生前后矛盾、同一个问题出现多种答案的情况。当然,想要使用这种技巧,基本前提是,对方必须极配合才行。否则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整整一个多小时的盘问后,周天星终于露出笑容,只因他分明感到,就连坐在他身旁的几个国安员都开始不耐烦了。原因很简单,就凭司马梦回答问题时那利索劲,稍有办案经验的人都清楚,他说的应该全都是实话。当然,也不排除反应超快、老奸巨滑的犯人可以做到这一步,但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司马梦这种纨绔子身上,就太匪夷所思了。 于是,周天星结束了审问,带着几名国安走出审讯室,一出门就果断下令:“司马梦没有问题,可以放人了。” 第198章 自投罗网 . 罗马,梵蒂冈。 幽暗的大殿中,跪伏着一个红袍老者,他的名字叫佩雷罗,掌管着教廷中最神秘的机关,宗教审判厅。 他正在对着空气报告:“陛下,根据圣弗兰大教堂的本堂神父伯纳迪恩供述,阿洛特前往中国的唯一目的是和周家族取得联络,而且已经和该家族中一位身份显赫的实权人物建立了亲密的私交,他的名字叫周天星。但直到目前我们还无法判定,阿洛特叛教是否和周天星有关。” 一个更加苍老的声音蓦地响起,说话者显然正是当今教皇:“阿洛特的灵魂,必须被净化。” “是,陛下,我们会尽全力清除这个罪恶的异教徒。” “不,我们需要他的所有记忆,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取得他的记忆。” “是,获取他的所有记忆,陛下。” 佩雷罗恭顺地答道,顿了顿,又道:“是否应该同时取得周天星的记忆?” “不,那样做太危险,可以试图接近他,但是一定要谨慎,或许,伯纳迪恩会是个不错的人选。” “是,睿智的陛下。” 跪在地上的佩雷罗直起腰,大声颂扬道。 同一时刻,美国纽约。 一幢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中,李元基斜倚榻上,手心中把玩着一颗没剥壳的荔枝。面前直挺挺跪着一个尖嘴猴腮的老者,是他手下一员得力干将,四大弘法长老之一的孙行坚。 李元基其人,目测年龄约在四十岁上下,方面大耳,面色红润,身高体壮。这位传说中的千年教主,初看上去慈眉善目。活象个弥勒佛,相貌也不见得有多威严,然而,就算只是以这样懒散的姿态靠在床榻上,也让人升出一种如坐云端的感觉。仿佛,他理所当然就是人上之人。 “属下办事不力,罪该万死。那只箱子肯定是被人掉了包,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折损了十二个护法弟子,请教主责罚。”孙行坚痛心疾首地报告道。 李元基的面色僵了一下。转瞬就恢复常态,淡淡道:“责罚是肯定要地,从今日起,免去你弘法长老一职,贬为积善堂堂主。” 随后目光一闪,又温言道:“坚儿,这件事你虽然没办好,但是我心里有数。你已经尽了力,所以不必太过介怀,你懂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 孙行坚神色一黯,垂首道:“属下荣辱事小,只恐误了圣主的千秋伟业。” 李元基淡淡一笑,把刚剥开的荔枝扔进口中,竟然连核都不吐,就轻轻咀嚼起来,最奇异的是,他虽然是连肉带核一起吃。却丝毫听不到牙齿和硬物碰撞的声音,仿佛吃棉花糖一样轻松随意。 只听他蛮不在乎地道:“这件事办砸了,固然会有些小麻烦,但是……你可知我把积善堂交给你,是何用意?” 孙行坚微微一愕。随后会过意来,登时露出喜色,声音微颤地道:“圣主。您是说,要我前去联络,预备发动?” 李元基露出一丝赞赏之色,点头道:“既然拿不到华家的药,那就先向罗马教廷展示一下我们的实力吧,此事若成,那边自然会主动来和我们联络。” 孙行坚喜得抓耳挠腮,立刻信誓旦旦地道:“请圣主放心,属下决不辱命。” 犹豫了一下。又道:“属下刚刚得到一个线报。^^^^听说洪门那边的慕容殷德最近得了肺癌,却能不药而愈。会不会是……” 李元基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怔怔出了一刻神,轻喝道:“此事当真?” “应该不会有假,那是属下五年前安插到慕容家地大法弟子,如今已经是慕容飞手下的得力干将了。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我们劫药的那段时间,慕容飞就只身潜入了大陆。” 李元基表情渐渐转冷,挥挥手,吩咐道:“你马上去联络一下克劳斯先生和教廷方面,把这个最新情报一字不漏地告诉他,我想摩根家族和梵蒂冈一定也会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的。好了,你下去吧。” “圣主英明。” 孙行坚重重叩下一个响头,高声唱诺,然后,倒退着出了房间。 同一时刻的大洋彼岸,东海市某郊县,贴着面膜的周天星正在他的新工厂中巡视。这是一家刚买下不久的冶炼厂,规模不大,但基本设施还是相当齐全地。当然,这家工厂并不是以他的名义买下来的,而是bug财团的产业,他的到来严格意义上说也不能算是巡视,而是和该厂洽谈一笔业务。当然,这笔业务是无论如何都能谈成的。 在一位洋人厂长的亲自陪同下,周天星先是在各间厂房里转了一圈,对一应设备基本满意,然后提出了他的要求,同时还带来一个矿石样本,请该厂为他从江北山区黑石峡中开采这种石料,然后把一套资料交给厂长,那是他精心设计出的冶炼工序,而这位厂长早就接到上峰的严令,对这位大客户地要求必须绝对服从,严格保密,简单地说,就是只干活,不多话。而这位洋人厂长,本身就是阮清在法国亲自培养的心腹,所以相当可靠。 办完这件事后,周天星就打车回到东海市区,直奔江航上班。他之所以至今还挂着客舱部经理的头衔,无非是需要一个可以在社会上公开走动的身份,总不能当个“无业游民”,或者见人就自报家门,把国安局长的身份泄露出去吧。当然,以他如今在国安地地位,其实根本没必要对外隐瞒,只有那些混在社会各界的小国安才需要这样,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已经在社会上拥有了相当大地影响力,白白丢掉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所以连省局方面对这个做法也是相当认同的。毕竟在社会上有个身份。办很多事都方便得多。同时,如今的江航,还存在着一个十分奇特地现象,人人都知道新任老总周义是周天星的老臣子,现在居然爬到了周天星头上,成了他的直接领导,这就让人有点无语了。 本来,周天星根本没必要去江航上班,今天之所以会兴冲冲跑过去,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只因有人正设了圈套等他去钻,他要是不主动送货上门,对方不免要走很多远路,才能让他顺理成章地钻进圈套,既费时又费力,还不如大家都省点力气,主动上钩,早点把这个问题解决掉。这样他才可以安心做其他事。 是的,周天星现在已经强悍到主动去钻圈套的境界了,以他如今的修为,根本不必象从前那样战战兢兢,做什么事都要费尽心机兜个大***,而是已经有能力考虑效率问题了。来到公司后,他直接去总经理办公室找周义,于是就“恰好”碰上了沈大中。 沈大中是个四十多岁地中年男人,长得肥头大耳,一双绿豆眼。一笑起来基本上就看不到眼睛了。周天星进门时,就见他正坐在周义面前扯着闲篇。 至于刚刚升迁地周义,真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今非昔比,鸟枪换炮。( )满面红光,精神头十足,连说话的声音都比从前响亮了不少。由此可见。升官这种事,地确是最能激发男人阳刚气地不二之选。 由于事先通过电话,周义对周天星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一见他进来就把沈大中扔下了,马上起身迎客,笑容可掬地道:“天星啊,快过来坐。”同时也不用秘书,亲自跑到饮水机前给他沏茶,殷勤之极。 沈大中自然也站了起来。同样笑呵呵地迎向周天星。这人似乎天生就是个自来熟,不用介绍就伸出手:“是周先生吧。幸会幸会,早就久仰大名了,鄙姓沈,沈大中。” 周天星顿时也露出程式化的热情,伸手和他相握,笑道:“原来是沈副总啊,我也是久仰你的大名了,可惜一直没机会见上一面,呵呵!以后还请领导多多关照啊。” 沈大中马上露出一个打趣式的苦笑,无辜地道:“周先生,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沈大中何德何能,敢领导你周大少啊,嘿!我们今天也算是一见如故,要是不嫌我沈某高攀的话,你我平辈论交如何?” 周天星心中好笑,暗想洪承恩还真没选错人,这家伙一看就是个笑面虎的性子,一见面就称兄道弟,本来也是官场上常见的事,严格地说,官场中人倒有一多半是笑面虎,但能做到沈大中这种境界地,倒也不太多。 想是这么想,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于是周天星欣然应允了沈大中的提议,开始和他平辈论交,直呼他“大中兄”了。 一番不疼不痒的场面话后,沈大中终于看似随意地切入主题,亲热地笑道:“对了,天星,刚才我还在和周总说这事呢,我跟省电视台的一位副台长挺熟的,今天一早就接到他的电话,他们最近想搞个系列节目,主要是展示本市各行各业职业女性的风采,主持人也挺不错的,你也应该经常在电视上见到地,就是从前主持江东风云的那个萧珏。” 周天星立刻瞪大了眼,嘿嘿笑道:“原来是她啊,不错嘛,我从前也见过一面的,人长得挺漂亮的,这么说,省电视台是打算替我们江航展示一下职业女性的风采喽。” 沈大中眼神中闪出一丝不易觉察地惊喜,马上接口道:“可不是,人家说打算拍一期我们江航空姐的专题,我刚才正和周总商量这事呢,这不是给咱们公司免费做广告嘛,天星啊,你要是有空的话,是不是出面接待一下?呵呵!毕竟你们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嘛。” “有空。” 周天星想也不想,就毫不犹豫地点头,还向他投去一个男人都懂地暧昧眼神,笑嘻嘻道:“最近我还正闲得发慌呢,沈副总,不如今天晚上我就做个小东道,你出面请那位萧小姐过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沈大中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行,你等我回话。” 又磨了一阵牙,沈大中就离开了,办公室里就剩下周天星和周义两人。 周天星表情严肃起来,喝了口茶,道:“老周啊,我今天过来找你,其实只为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和聂玉琳到拘留所门口接我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 周义嘿嘿一笑,点头道:“天星啊,我心里有数,这个官是你给我的,让我老周临退休前也风光一把,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尽管说吧。大不了就是再把这顶乌纱帽摘掉呗,还能怎么样?” 这话一出,周天星反倒觉得有些愕然了,他刚才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一下周义不要忘本,别飞黄腾达了就也学着那帮贪官污吏胡来,只要能做个清廉自守的好官就行了,谁想听他言下之意,竟然象是要大干一场了。 略感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你地意思,这跟掉乌纱帽有什么关系。你可别想岔了,我绝没有非要你干什么的意思,你跟我干了这么久,我说什么也要让你将来体体面面地退休吧。” 周义冷笑道:“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以前是没作主地能力,现在好不容易有能力了,可不想白白错过。天星,其实就算你今天不来找我,我明天也会去找你,我就问你一句,我要是放手大干一场,你支不支持我?” 周天星下意识地摸摸鼻子,苦笑道:“那你到底打算怎么个干法?” 周义十分干脆地道:“很简单,只要是从前不合理地,全都要改。把那些光吃饭不干活的闲职全都裁掉。给一线员工加薪,工会干部普选。还有那些乱七八糟地会议、招待、培训也全都要裁掉,还有,干部一定要真正实行竞聘上岗,民主投票,决不能再搞那些民主以后再集中的鬼把戏了,总之,要改就要大刀阔斧,一改到底。” 这一回,周天星真的被雷倒了,他怔怔望了周义半天,好久说不出话,最后,只剩下苦笑,轻叹道:“老周啊,你我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直说吧,当然,你的出发点是非常好的,可是,我不得不说,你有点理想主义了,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吧。你想过没有,国企改革搞了这么多年,有你这种想法地人肯定不少,可为什么几十年以后还是老样子,说穿了就是四个字,既得利益,你手中这把刀一挥,那会砍掉多少人的既得利益啊,人家还不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周义不屑道:“既得利益?无非就是那一小撮人的既得利益,只要心底无私,真正为广大员工谋福利,我周义就不信这个邪了,就那么一小撮人,敢犯众怒。” 周天星连连摇头,哭笑不得地道:“有句话我本来不想说的,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天真。一小撮人?我承认,对江航来说,那的确是一小撮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从古到今,社会上的绝大部分资源都是掌握在区区一小撮人手里,绝大部分人连发言权都没有,你还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啊。” 周义脸色不好看了,自顾自点燃一根烟,默默抽了几口,斩钉截铁地道:“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也跟你说句大实话吧,从接到任命书开始,我就没想过这个位子能干到退休,总之,你既然把我扶上位,我就要轰轰烈烈干一场,哪怕只是今天改好了,明天又变回去了,我也觉得值,反正***这官是捡来的。” 周天星无语了,沉默良久,渐渐地,十分难得地感到胸口有阵阵血气上涌,突然一拍大腿,脱口道:“我x!你都豁得出去,我还有什么好说地,你爱干就干吧,有困难就来找我,我总是挺你的。” 同时心中想到:“这样也好,让他去折腾折腾,说不定还能折腾些功德呢,就算最后没成功,至少功德赚到了。” 同一时刻。江东省电视台大厦。 美女主播刚刚放下电话,忽然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轻轻道:“真有意思,那个家伙居然会主动请我吃饭,好吧,我就去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挖到点新题材吧。” 又托着下腮想了一会,秀眉微蹙,不满地嘀咕道:“真无聊,这种节目有什么好做的。什么展示职业女性风采,还不是选一帮美女拉出去吃喝玩乐,顺便拍几段录像敷衍一下,咱们台里怎么老做这种没营养的节目,想想都让人倒胃口。” 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拿起一看屏幕,她就笑了。笑得很甜,凑到耳边时,声音也变得无比娇柔:“绍霆,有什么事吗?” “今天晚上有空吗?去吃西餐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悦耳的男中音,赫然正是那位全省头号官场钻石王老五,省政法委副书记,刘绍霆。 萧珏格地一笑,略带撒娇味地道:“笨蛋,谁让你这么晚才打电话来地,我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了。明天吧。”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听到刘绍霆又道:“约了谁啊,我认识么?” “不告诉你,省得你吃醋。” 刘绍霆呵呵一笑,道:“那好吧。明天我再约你。” “你真的不想知道是谁约我的?” “你不肯说,我有什么办法。” “哼!口是心非。算了,告诉你吧。是周天星。” “什么?” 刘绍霆地声音陡然提高了,飞快地问道:“他约你干什么?” “就不告诉你。” “呵呵!多半是你们台里的事吧。对了,我其实一直挺想见见他的,你们有几个人,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嗯,还有一个,是江航的副总,沈大中。” “是他啊,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于是。就因为这通电话。周天星当晚不但见到了美女主持萧珏,还见到了她的男朋友刘绍霆。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周天星对这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主要是因为曾经在预警卦象中多次见过这小白脸,而且他每回地出场方式都是逼邱本初害自己。况且,周天星本来就不喜欢长得太帅的男人,大概是因为自己相貌平平,有点妒嫉心理吧,尤其是这种令人发指地帅哥。 其实,周天星最感到不爽地,还不是因为以上这些原因,而是突然发现他竟然是萧珏的男朋友。并不是因为他的占有欲太旺盛,见不得人家帅哥美女配对,而是因为,他当初曾对萧珏产生过一些微妙的情愫,而对方当时显然也对他很有好感,只是自己没有把握而已。 说实在的,如果萧珏找别人做男朋友也就算了,可偏偏找上一个本来就很讨厌的家伙,这种不爽就呈几何级上升了。 至于这顿饭局,本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可谈的,主要就是商量一下录节目地细节,随便联络一下感情,不过是周天星顺水推舟,主动钻进人家圈套的一种方式。既然不爽,就没什么好多聊地,在酒桌上只呆了不到一小时,就告罪起身,声称有事先走一步了。总之,这是一顿相当郁闷地饭局。 这晚回到家时,周天星又接到萧珏的电话,通话内容主要是和他敲定明天带摄制组去客舱部挑选“群众演员”地事,还声称要在后天组织一批空姐去江北山区拍外景,希望他多多配合之类的废话。 对周天星来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慧明小和尚既然处心积虑要用什么颠倒乾坤大阵来困他,那就不可能选在人烟稠密处,山区自然是最理想的环境。 挂断电话后,周天星微微冷笑:“秃驴们,你们先嚣张着吧,不过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认识我的。” 第199章 整编旧部 . 第二天一早,周天星又去了江航,刚来到客舱部楼下,就远远看到门口停着两辆省电视台的采访车,几个工作人员正在从车上往下搬摄影器材,一旁还站着唐思明、花月容等客舱部主要领导,人人脸上都挂着殷勤的笑容,立在他们对面的,正是那位美女主持萧珏。 由于从前几次不太好的经历,周天星对媒体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这类人就象一群到处嗡嗡乱飞的苍蝇,动不动就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架势,不是大声疾呼就是热情讴歌,其实基本上都是在堂而皇之地胡说八道,因为这些人根本不了解真相,却掌握着话语权,所以只能人云亦云,在街头随便拉两个人采访一下,就以为很敬业了。这样的媒体环境,还有什么公信力可言。在这一点上,周天星倒是挺佩服一些老牌西方媒体的,他从前比较无聊的时候,就曾经读过一些西方资深媒体人写的纪实报道,为了弄清一些看似很简单的事件真相,有的记者居然能扮作难民,潜伏在一些极为贫苦、充满着危险的地方长达数年,这才是真正有职业道德的媒体人。 至于这些所谓展示行业风采的官样文章,周天星更加难以苟同,无非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临走的时候给记者塞点小红包,就大功告成了。对企业来说,相当于做廉价广告,对记者来说,相当于捞外快的渠道,双方得利,何乐而不为。唯一的损失,无非是公共资源。 “天星,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电视台的同志,专程到咱们公司来录节目的。” 眼尖的唐思明第一个发现了跚跚而来的周天星,笑呵呵地扬声道。还小跑上来,扶住他胳膊。得意洋洋地大声介绍。不得不说,“省电视台”这四个字,对普通人而言还是有相当大杀伤力的。采访车一到,逢山开道,遇河搭桥。而受访者肯定也是倍感有面子。 只可惜,周天星并不是普通人,反而对这种事很不感冒,而且经过昨晚小小的郁闷,连带着对萧珏也没什么兴趣了,一看到她就不由想起。昨晚在酒桌上她和刘绍霆那种令人生厌地亲热劲,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所以只向她略点了下头。淡淡道:“你好,萧小姐,我还有点事,先上去了,你们忙吧。” 萧珏仿佛没有看到他淡漠的脸色,反而嫣然一笑:“周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如果方便地话,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行。到我办公室谈吧。”周天星不咸不淡地道。 办公室中,萧珏笑吟吟地坐在沙发上。手上端着一杯新沏的茶。她的坐姿以及喝茶地动作,都保持着职业性的优雅,尤其是象现在这样侧对着周天星时,略显骨感的动人体态令她看上去更象是一幅油画中地剪影,而不是凡尘中人。 “周先生,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有那么渊博的学识,所以,我一直很想对你做个专访,深入了解一下你的成长经历。” 萧珏主动开口,提出一个很过分的要求。当然,在她看来,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周天星眉头皱了一下,摇头道:“如果能背下几本大部头的书,就算是学识渊博的话,世界上渊博地人就太多了,据我所知,有些和尚能把上百部经书倒背如流。我其实就是天生记忆比旁人好一点,小时候常常被我老爸关在家里看书,看着看着就记下来了。” 萧珏扑哧一笑,很风情地斜睨他一眼,道:“上回在演播室里,你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坦率地说,我非常欣赏你的率真性格,而且我觉得,你是个言必行、行必果地优秀男人。如果不嫌弃,我很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对于高帽子,周天星早就习以为常了,免疫能力也相当强,但是让一个大美女当面给他一顶顶叠高帽子,还是生平以来第一次,不禁哑然失笑,不置可否地道:“萧小姐过誉了。” 萧珏正容道:“一点也不过誉,老实说,上回你在演播室里说的那些话,我本来还觉得有些异想天开的,但事实是,仅仅在几个月后,遥远的理想主义就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据我所知,你的父亲周国辉先生,已经和燕货航签下了无限连带责任的经营承诺书,所以我认为,你完全当得起言必行、行必果这六个字。同时也可以看出,你是一位胸怀坦荡的磊落君子。不管外人怎么看你,我都是这样认为的。” 随后,她轻轻一笑,略带揶揄味地道:“人人都说周大少风流成性,阅女无数,却独独对我冷若冰霜,因何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周天星怔了半晌,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真是服你了,好一张伶牙利齿,真不愧为江东头号美女主持,在下甘拜下风,不过这个磊落君子地封号,我是万万不敢受地。还是正常点说句实在话吧,既然你当我是朋友,我以后也当你是朋友。” 萧珏似嗔似喜地白了他一眼,不屑道:“口是心非,你要是真当我是朋友,为什么这么怕我,每次见我都象是我要吃了你似的,昨天说是请人家吃饭,可是只开了个头就溜掉了,你说,这是不是很没风度地行为?” 周天星被她批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摸着鼻子苦笑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没风度,下回补请你吃一顿好了,不过可别再把你男朋友带来了,我生平最讨厌帅哥。” “扑!” 在听到周天星最后一句话时,萧珏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却是揉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唉唷!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逗,我……我受不了了,怪不得你昨天晚上那么早就走……你真是太可爱了……” 这一回,是周天星被雷倒了,只因他忽然发现。这女孩真的挺可爱的,“美女主持”的光环下。还有这样率真的一面,宛若邻家女孩般清纯可爱,憨态可掬。 识海中。阴魂不散的心魔又爬了出来,匝巴着嘴不屑道:“发什么愣啊,笨蛋。既然觉得人家可爱,就横刀夺爱呗,让那个小白脸去死。” “去死,我不碰二手货!” 毫无悬念,心魔又嚎叫着被震了回去。 当天中午,周天星并没有亲自招待萧珏一行。而是把这件美差交给了唐思明,自己却在机场中的另一家宾馆大摆宴席,主要宾客是周义以及黄建国、连云山、肖永、龚有才等一帮邱党的老臣子。同时还请了一位极重要地客人,邱本初的死党林正平。 由于前段时间邱本初失势,这伙人一直都相当失意,只有黄建国一人处境还算不错,在周天星地斡旋下,升任江航总会计师,其余的不是被一捋到底,就是被发配边疆。正如林正平,就是被打发到燕航旗下的另一个分公司去当工会主席。 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时今日地江航,再也不是贺、钱两家的天下。而是周、钱两家共分疆土,所以,每一位应邀出席这次酒宴的宾客都明白,周天星今天请地这顿饭,意义非比寻常。::::当然,这个意义自然是指升官发财、扬眉吐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天星向身旁的周义打个眼色,周义立刻会意,没端酒杯就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顿时,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人人屏息静气,房间中落针可闻。 周义环视一圈,然后从上衣内袋中摸出一张折叠得十分平整的小纸片,朗声宣读起来:“初步方案,林正平,公司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连云山,公司总飞行师;黄建国,公司财务总监;龚有才,飞行部党委书记;肖永,物资管理部经理兼党支书记。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话音久久回荡在空气中,隔了足足一分多钟,龚有才第一个鼓起掌来,接着,包厢中掌声响成一片。这一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面,请周少给咱们讲几句话。” 这是周义扔下的最后一句,接着就坐回椅上,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局外之人。 众目睽睽下,周天星缓缓站起,手中拎着一个红酒瓶,绕着桌子走了一圈,亲手为在座各人斟满了酒杯,然后回到主位上,把自己的酒杯也端了起来,朗声道:“兄弟们,承蒙大家给面子,一向以来,都认我周天星这三个字,没说的,大家先别忙举杯,我先干三杯,略表谢意。” 然后,他真地自斟自饮三大杯酒。当把最后一杯喝到涓滴不剩时,房间中又爆出一阵比刚才更响亮的掌声,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前所未有地激动,龚有才还偷偷转过头去,伸手抹了把脸。 “砰!” 酒杯重重搁回台上,周天星伸手抹了一把唇边溢出的酒渍,突然寒了脸,一字字道:“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奉劝各位一句,莫伸手,伸手必被砍,否则,今日你高官厚禄,明朝就高墙铁壁。” 然后,一把黑漆漆、沉甸甸的手枪搁到了桌上,冷冷环视一周,森然道:“我周天星的脾气,诸位多少都有些了解,贺延年的下场,想必诸位也略有耳闻。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我要的,是政绩,除此之外,其他的全都是狗屁,退一步说,就算你出不了政绩,只要能当个清廉自守的好官,不要让老百姓在你们背后戳脊梁骨,我周天星就认你这个兄弟,否则,今天地贺延年,就是前车之鉴。” 这一刻,每个人地笑容都僵在脸上,个个如同泥塑木雕。良久,只见林正平缓缓站起身,目光真诚地望着周天星,举起满满一杯殷红如血的液体,先是向前方遥遥一送,然后毫不犹豫地凑到唇边,一仰脖子喝干。最后亮亮杯底。接下来,各人相继起身。一一饮干杯中酒。 这顿饭一直从中午十二点吃到下午两点,除了其间一个小小风波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欢声笑语不绝。最后人人都带着些醉意返回本部上班。 临别时,周天星把林正平拉到一旁单独说话,用力握住他地手。目光真诚地凝视住他双眼,意味深长地道:“正平兄,本初和我说过,你和他……打断骨头连着筋,就是不知道,你当不当我是外人?” 林正平沉默良久。终于深吸一口气,表情郑重地点点头,轻轻道:“天星。别怪我当初多心,从今日起,你、我、本初三人,一体同心,你看如何?” 周天星哈哈大笑,连连点头,欣然之情溢于言表:“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和众人一一告辞后,周天星一个人径去了人力资源部。直闯吴从龙办公室。 吴从龙乍见到周天星时。表情显得极是震惊,眼神中还夹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周天星大咧咧往他对面一坐,翘起二郎腿,刚摸出一根雪茄,就见吴从龙嗖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极为滑溜地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上半身前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夸张程度,恭恭敬敬地替他上了火。 周天星眼中露出一丝赞赏,深吸了口雪茄,缓缓把一口烟雾直接喷到他脸上,轻笑道:“不错,识时务,明知无幸还要随风摇摆,虽说是个墙头草的性子,倒也有些可用之处。” 吴从龙顿时露出狂喜之色,马上点头哈腰地赔笑道:“周少过奖了,我吴从龙就是个小人,不过倒还有些小担当,您老金口一开,油锅我都跳。” “聪明!” 周天星啧啧称奇,大声赞叹,由衷道:“怪不得你能把那条老狐狸伺候得服服贴贴,年少得志,必有过人之处,周某今天算是真正领教了,什么叫做寡廉鲜耻。” 吴从龙表情一僵,随后苦笑道:“若没有那么点过人之处,凭我一个无才无德的小人,哪里混得出头来,不过小人也自有小人的好处,至少,有些正人君子办不了地事,最后还是要扔给小人去办吧,周少,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回周天星真是被他逗乐了,笑得直喘气,指着他鼻子笑骂道:“我说吴从龙,我看你小子可以出书了,就凭你这套小人理论,说不定还能写本畅销书呢。” 吴从龙涎着脸道:“我吴从龙就算是孙悟空,还不得在您周少的五指山下转腰子。我是一早就看出来了,您这个人啊,生来就有王者气度,这可不是我溜须拍马,纯粹发自肺腑,就是当初您把我骂到当场喷血地那天,我就认定了,您是条真龙,贺延年嘛,顶多只能算是条真蛇吧。嘿嘿!不是我夸口,我吴从龙能混到今天这地步,还是有那么点眼力劲的。” “好小子。” 周天星掐灭烟卷,缓缓站起,再次指定他鼻尖,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缓缓道:“你这个人,阴是阴了点,不过可取之处还是不少的,我认下你了。” “谢周少栽培。” 吴从龙立刻如同清宫戏中地太监般折下小蛮腰,俯首贴耳地道:“天地为证,我吴从龙从今以后唯周少马首是瞻,绝无二 周天星淡淡一笑,不屑道:“我不是贺延年,不用在我面前来这一套,就算将来你起了二心,我又有何惧,只怕你没胆子接下眼前这桩差事吧。” “请周少吩咐。”周天星唇角渐渐绽开一丝邪笑,淡淡道:“枪打出头鸟,炮打排头兵,江航眼见着就要兴风雨了,你敢不敢当这个排头兵?呵呵!不过你也别急着回答我,不妨认真考虑一下后果,什么是排头兵呢,就是行进队列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也是吸引敌方暴露火力点的那个倒霉蛋,一旦和敌人地先头部队撞上,一般情况下,肯定是一枪爆头。” 顿了顿,又风轻云淡地道:“我没有任何强迫你的意思,你也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接这趟差,大不了贬官发配。以你的人脉,就算在江航混不下去,至不济也能回南都另谋高就。可是,一旦接下这趟差,就没有回头路走了。” 吴从龙额上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忽然,他直视着周天星,似笑非笑地道:“周少,我吴从龙是个小鼻子小眼的小人物,生死荣辱不过就在您一念之间,以您地为人。我想……到头来还不至于这样刻薄吧,否则,岂不让那些追随在您身边的人寒心?” 周天星一怔。顿时失笑,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去死,看来当初我还真没骂错你,你小子天生就是个当大内总管地德行,走了,不用送。” 即将踏出门去地那一刻,身后又传来一个无比谄媚的声音:“属下恭送周少。”周天星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回头一瞧。果见这小子一本正经地鞠了个超过九十度地躬。配上他单薄的小身板,甚是滑稽。不禁从心底笑出声来,一时竟不知以后该拿这油滑无比的家伙怎么办才好,最后只剩下苦笑摇头,突发感想,心道:“怪不得明朝地昏君们那么爱用阉党,连号称一代圣君的明成祖也不例外,光看看吴从龙就能理解了。说实话,要是我是皇帝,还真舍不得杀他。呵呵!看来我还真不能穿越回古代去,骨子里就是个昏君的材料。” 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人,随口吩咐道:“有个叫黄河的飞行员,跟我有点缘份,你以后不妨对他留心考察一下,要是这个人可用,就先给他个小职务,观察一下吧。” “是,周少放心,我这就去把他地档案调过来,认真考察,最迟三天内向您汇报。”吴从龙飞快地答道。 周天星摆摆手,懒洋洋道:“我对这个人其实不太了解,只是在飞机上碰过两次面,印象还可以,你也不要当什么正经事办,如果真地是可用之人,就向周义汇报吧,把我地意思传达过去就行了。” 离开吴从龙办公室后,周天星又溜达到隔壁一间办公室中,面见现任地人力资源部副经理贾济善。 对于贾济善这人,周天星本无深交,只是曾经有段时间,他在江航比较失势,此人居然主动登门拜访,表示出投靠之意。当然,这人当时是出于何种动机,就不得而知了,但周天星只认准一点,作为一个上位者,也许可以不择手段,但永远不要让依附于麾下的僚属们感到寒心,尤其对于主动“弃暗投明”地,更要宽待之、笼络之。说穿了,就是要做给外人看,凡是真心跟着我周天星混的,我周天星就不会薄待任何一人。 对于周天星的到来,贾济善显得很意外,也很亢奋。他原本正在打电话,一见到周天星进门,就飞快地对着话筒说了声“有事先挂了”,然后弹簧般立起,嗖一声窜到周天星面前,搓着手,惊喜交加地道:“周少,真想不到,您居然会亲自来看我……这……真是太好了。” 周天星微微一笑,反手关上门,亲热地拍拍他肩,笑道:“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个事,你听仔细了,第一、新老总上任,江航肯定要起风,屁股怎么坐,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第二、密切关注吴从龙的一举一动,发现任何异常情况,随时向周义汇报,如果你认为有必要,也可以直接向我汇报。第三、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道。明白了吗?” 贾济善面色数变,等到完全会过意来时,陡然间喜得抓耳挠腮,连连点头应是,声音微颤地道:“周少,您当我是心腹之人,我决不负您。” “很好!走了,不用送。” 周天星用力捏了捏他胳膊,折身出门。 当迈出江航总部大楼时,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感到身心有些疲惫,自嘲式一笑,喃喃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可是,有几个劳心者最后不是弄到心力交瘁的?” 第200章 考验 . 凌晨时分,天还没有大亮。宽大阴冷的卫生间中,没有开灯,也没有开暖气。周天星赤身裸体站在盥洗台前,默默体会一种久违的感觉,寒冷。 自从踏上修道之路,这种正常人类理应具有的感知能力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离他远去,就算大冬天的光着屁股在外面跑,他也不会感到任何不适。体内生生不息的真元,完全有能力在他感到寒冷之前就自动运转,从内至外把他的体表温热。只是,他现在却把全身真元尽数封入丹田,不使其自由运转,任凭刺骨的寒气侵蚀身体。 他在盥洗台前站了足有十几分钟,直到看见镜中的自己皮肤冻得发青,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这才缓缓转身,一步步来到巨大的浴缸前,盯着满满一缸冰水出了一会神,下意识地咬紧牙关,闭上双眼,把一条腿迈了进去。下一刻,空气中传出一声刻意压得极低、撕心裂肺的惨嚎。 周天星现在所做的,说白了就是自虐,一直把自己虐到生病才肯罢休,于是,他真的生病了。他之所以要把自己折腾到“生病”,只因今天晚上,他就会面临一个巨大的考验,而能否通过这个考验,关键就取决于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是否符合一个正常人类的标准。 上午九时许,周天星的那辆佬荣威出现在江航客舱部楼下。正门口还停着一辆豪华大巴和一辆省电视台地采访车,车旁聚集着三四十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身穿各色冬衣的年轻女孩,她们正是即将前往江北山区拍外景的空姐,当然,其中也少不了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美女主持萧珏。 周天星下车时。恰看到萧珏正站在石阶下和唐思明亲切交谈,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十分抢眼的红色羊绒大衣,把曲致玲珑的身段修饰得更加窈窕动人,衬得肤白如玉,艳光四射。 只可惜,就算她是仙女下凡,这时地周天星都没心情欣赏。对于一个生病的人来说,解除病痛的折磨才是一等一的大事。除此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值得关心的,虽然他现在还没有真正病倒,但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了。胸口发闷,脸热心跳,鼻腔中一阵阵发痒,手脚也开始变得虚浮无力,这一切,都是即将发病的征兆。当然,如果他愿意,就算病得再重。只要释放出丹田中被封印的真元,任其在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所有不适都会在极短时间内烟消云散,彻底恢复健康,只是,他要是真的这样做,此前地“冷水浴”就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自虐了,毫无实际价值。 所以,他只能强忍着体内种种不适,向欢声笑语的人群走去。果然,他今天地异常很快就被人发现了。萧珏在看到他的第一刻。一双美眸就在他略显憔悴的脸上打着转,脱口问道:“周先生。你今天的气色好象不太好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十分配合的,周天星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在美女面前硬充好汉的大男人心态,从唇角牵起一丝笑容,浑不在意地道:“没什么,可能是昨天晚上受了点凉,有点感冒吧,不过没关系,这点感冒根本不算病,扛一扛就过去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萧珏还没怎么样,一旁的唐思明就急了,条件反射似地插口道:“这哪行,有病就要早点治,小病也不能忽视啊,周经理,你既然不舒服,今天就别去了,换个人领队吧。” 周天星呵呵一笑,摆手道:“哪有这么严重,我一早起来就在家里吃过感冒药了,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 唐思明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坚持,只向他投来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这次外出行动,周天星名为江航方面地领队,其实基本上不用管事,因为唐思明十分体贴地为他配了个副领队,客舱部办公室副主任姚克,是个四十来岁的精干男人,还带了个手下,一应细务全都由他包办了,而周天星真正要做的,只是陪同萧珏以及参加拍摄的二三十个空姐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可谓美差中的美差。 当下,周天星就带着一大帮娘子军上路了,一行人分乘两辆车,由采访车在前开道,里面坐着萧珏和她带来的摄制组,江航的大巴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向江北山区杀去。 一路无话,经过数小时行驶,这个小车队进入江北山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天色也越加阴沉,大团大团的黑云在天边滚动着,渐渐裹挟住日光,接着,纷纷扬扬的细雪漫天洒落。 等到车轮碾上弯曲延伸地盘山公路时,雪越发大了,不知不觉,已经从冰珠般地细粒变成了鹅毛般的雪片,道上也有了积雪,视线则变得更加模糊。放眼望去,只能依稀看到道路两旁影影绰绰地树影,其间夹杂着无数黯淡的亮白色。太阳还没落山,天色已接近全黑。 于是,有人开始抱怨天气了,第一个对老天爷发表不满的是采访车的司机,他紧皱着眉头抱怨道:“真倒霉,天气预报里不是说今天江北山区天气很好的嘛,怎么会下雪的?该死的气象台,全都是饭桶。” 从在他旁边的萧珏也是秀眉微蹙,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晦暗的山景出神,忽然问道:“我们离宾馆还有多远?” 司机还没答话,身后就传来摄影师的回答:“还有四十公里山路要走呢,唉!看这雪下的,越往后路肯定越难走,路又这么滑。很容易出事地,我看不如就近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看天色再说,还是安全第一嘛。” 萧珏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点头道:“好吧,老王,麻烦你查查gps导航仪。找一个离这最近的宾馆吧。” 不多时,身后又传来回答:“离这里最近的是天一观镇,只有五公里,没查到镇上有宾馆,不过既然是个镇子,小旅馆总该有的,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吧,总好过黑灯瞎火的在山里转悠。” 萧珏轻嗯一声。道:“好吧,那我们就去天一观,我先给江航那边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下。” 接着,她摸出手机,打给后一辆车上的周天星,电话接通后,听筒中传出的竟然不是周天星地声音:“您好,是萧小姐吧,我是姚克,周经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萧珏微微一怔。讶道:“周先生怎么了?” 姚克沉默片刻,答道:“周经理身体不太舒服。已经在车上睡着了,所以让我帮他接电话。” 此刻的周天星,身体的确很不舒服,胸闷气短,头重脚轻,口干舌燥,脸上也烫得如同火烧,连意识都有点昏沉,所以正一个人躺在大巴车后排座椅上假寐。....默默忍受病痛的折磨。同时。识海中也正掀起滔天巨浪,直觉告诉他。这场正在进行的风雪并非纯自然现象,至少在很大程度上是人为所致。 “太不可思议了!这种力量也未免太恐怖了吧,摆出一个阵法就能让大晴天下雪,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呼风唤雨啊,这和那些玄幻小说里的神仙还有什么区别?……” 他在心底无声地呻吟着,平生首次感到,天机宗的实力并不如他此前所想象地那样强大,至少在明面上,根本无法和这种能召风唤雨的门派相抗。此时此刻,他连神念都不敢往外放,只因他深知,自己这一行人,早就踏进了禅宗布下的圈套,置身于慧明口中地“颠倒乾坤大阵”之中,而自己的任何轻易妄动,都有可能被布阵之人察觉。 严格说起来,周天星对阵法的认知程度,基本上还停留在小白阶段。天机宗本来就不是擅长阵法的门派,毫无前人经验可以借鉴,只能靠自己一点一滴的钻研,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踏进的这个阵法有什么作用。正因如此,他只能煞费苦心地装病,这样他就不必亲自抛头露面去干任何事,只要躺在病床上任人摆布,多半就能蒙混过关,反正不管怎么样,那个外表天真、内心深沉的慧明小和尚也不可能蠢到真的把他弄死。再把视线转回采访车中,萧珏三言两语就和姚克达成一致意见,改变原定计划,前往天一观投宿,于是,这个小小地车队就改变了方向,经过二十分钟小心驾驶,终于来到目的地,两辆车都开进了小镇上地停车场。 对于这座小镇,周天星还是相当熟悉的,几个月前为了追华家的药,他就曾经到过这地方。相对于平原地区的集镇来说,天一观镇实在小得可怜,实际上就是一圈围着天一观而建的民居和店铺,大概只有一两千住民的样子。 一行人停好车后,就在镇上找了个小旅馆住下了,条件虽然简陋了一点,但总好过冰天雪地的开夜车,只是苦了一大群从城市里来的美女们,原因是这家旅馆的卫生条件实在太差,房间里连个独立卫生间都没有,厕所和澡堂都是公用地,还限时供应热水,超过晚上九点就别想洗澡了。 很自然地,美女们个个怨声载道,不过这些琐碎事都用不着周天星关心。早在他第一次进山寻宝时,就已经领教过“原始人”的生活,和那时地辛苦相比,眼前这点事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唯一担心的,只是生怕自己在此行中露出任何破绽,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前功尽弃。所以,草草用过晚餐后,他就独自回房睡觉了。 同一时刻,天一观中的一间厢房中,两人一坐一站。 慧明和尚盘腿坐在榻上,手中照例捏着一串冰糖葫芦,依然笑得天真无邪,而垂手站在榻前地。赫然是久违的前女警官秦怡。 此刻的慧明,严格意义上说已经不能称之为和尚,他既没有穿僧袍,头上也没有戒疤,反而留着齐耳长的头发,一身做工考究的名牌童装,看上去根本就是个家道殷实的小少爷。他身前的方几上。摆着一个棋盘状地物事,通体黝黑如墨,质地似金似木,表面上镂刻着地图状的花纹,但细看之下,又不象是地图,因为其上没有任何经纬度标注或者地名,很象是一段段杂乱无章的线条。 “大师兄。不知道这么急把我召来,有什么事?” 这是秦怡平淡的问话,她眼睑低垂。容颜显得有些憔悴,不施粉黛,却似比从前多出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韵。 慧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笑嘻嘻地注目她良久,忽道:“唐六如已经把你收入私房了?” 刹那间,秦怡面上血色尽去,苍白到近乎透明,她的眼睑依然低垂。声音中也含着无尽的冷漠,回答得十分干脆:“是。” 慧明地眼睛眯了起来。爆发出一阵和他实际年龄全然不相符的暧昧笑声:“很好,看来你在梅里雪山上吃的苦头没有白费,经过这件事,你已经取得了唐六如地绝对信任,是吗?” “是。” 秦怡依然硬梆梆地答道,蓦地睁开双眼,从瞳孔中射出一丝凌厉,逼视着慧明的双眼,一字字道:“只是。也请你带一句话给师尊。他答应过我的事,希望他不要忘记。” 慧明呵呵一笑。傲然道:“师妹放心,师尊言出如山,该给你的,迟早会给你。” 随后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冷笑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唐六如这个好色之徒,五百年前就是栽在女人身上,我看五百年后还是要栽在女人身上,师妹,眼下就有一个任务要分派给你,唐六如不是一直对周天星夫妇都很感兴趣嘛,你今天就再替他立下一件大功。”…… 同一时刻,躺在旅馆床上假寐的周天星猛地圆睁双眼,眼神中透出怒不可遏的寒芒,他一寸寸握紧双拳,渐渐从唇角绽出一丝冷峭的笑纹。 午夜时分,小镇上***全灭,万籁俱寂,空气中只传出极轻微的沙沙声,那是无数雪花飘落地面时所汇集成地声响。 突然间,仿若是地表挨了一记无形的重锤,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同一时间,树木、房屋等一切立在地面上地物体都开始了猛烈摇晃。毫无悬念,地震了。 剧烈颤动的房间中,周天星无比安详地躺在床上,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他十分清楚,这场所谓的地震只不过是个恶意的玩笑,地震的范围仅限于他置身的这个小镇,震中位置就在他身下的这家旅馆,而且其震幅也不可能会让这座建筑倒塌,事后人们就会发现,这只是一次虚惊一场的、算不上地震的地震。 然而,处于局中之人,尤其是生活在地震发生频率相对较少地地区,骤然在深夜中遭遇“地震”袭击,就算不被吓得心胆俱裂,至少也会被搞得鸡飞狗跳,所以,即便他非常不情愿,还是在“重病”中被人从床上拖起来,架出了门。 一到楼下,他就看到一幅令人啼笑皆非地场景,除了极少数人以外,一大群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孩三五成群地抱成了团,呆在凛冽地寒风中瑟瑟发抖。“地震”虽然已经停了,但没有一个人敢再回去拿衣服。 “快!大家先回车上去。” 嘶哑着嗓子发出一个虚弱的命令,他索性两眼一翻,直接躺倒在托住他身子的姚克怀里,装晕了事。于是,不久后,他的身子就被人搬进大巴车,还开了暖气,总算不用站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成冰柱了,不仅如此,车中还呈现出一幅极香艳的场景,一大群“劫后余生”的睡衣女孩,正在叽叽咯咯地热烈讨论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不过,现在的周天星根本懒得去理会发生的一切,他已经彻底打定了主意,不论身边再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变故,他都懒得再管了,任其自由发展,反正只要能熬过这几天,就大功告成了。只要不时悄悄放出些真元出来滋养身体,不使病情继续恶化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被一阵杂乱无章的吵闹声唤醒,睁开眼的那一刻,他赫然看到一幅触目惊心的景象。 车厢前段的走道上,有两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是姚克和他带来的手下,姚克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衣,赤裸着下身,正把一个女孩面朝下压在前排一个座椅上,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粗暴撕扯着她的衣裤,同时发出野兽般的、歇斯底里的吼叫:“我x!反正这里的人统统活不成了,还不如让老子爽一把,你***再夹着老子直接拿刀捅了你……” 另一边,姚克的手下横在走道上,手中还捏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如同赶羊羔般,把所有女孩都赶到了车厢后段,双眼赤红如血,也在对着她们大声咆哮:“哪个敢上来,老子先一刀捅了她,反正是活不成了,早死晚死都一样。” 面对这一幕疯狂场景,周天星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车窗外的景象,才大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此刻的车窗外全然漆黑一团,就算以他的“透视之眼”观察,也冲不破那层黑雾,大概只有放出神念,凭借其无视一切物理障碍、窥破一切虚妄的特性,才能搞清楚置身于何处了。 醒过神来后,拉过身边的一个女孩,急问道:“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在哪里?” 那女孩早已哭得梨花带雨,被他轻轻一扯,整个人就瘫进他怀中,畏畏缩缩地道:“周……少,你……不要……” 周天星心中苦笑,知道在这样纷乱的局面下,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一个能正常回答他问题的人。同时也感到一丝可悲,心想:“俗话说人知将死、其言也善,其实这句话也是很片面的,更多的人一旦身处绝境,兽性就暴露无遗了,就象眼前这两位大爷,还没到鬼门关呢,就打算爽一下了。不过这倒也难怪,谁让这车里的气氛被搞得这么香艳呢,只要是正常男人,难免不动歪念头的。就是不知道,将来有一天,如果我也身陷绝境,会不会比他们更恶劣?” 不过,他现在还没时间多考虑这么深奥的问题,撑着前方的椅背站了起来,向那手持匕首的男人笑了笑,沙哑着嗓子道:“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没了活路,不如也算我一份吧,好歹上路的时候,咳咳……也算是风流鬼吧。” 那人怔了一下,随后发出比哭还难听的刺耳怪笑,挥舞着匕首道:“看不出嘛,周大少,都病成这副德行了,您老还有空想那事,行!成全你,反正这里的妞有的是,你想上哪一个随便上。” 于是,周天星真的弯下腰,伸手去抓身边那个瘫软成泥的女孩,只是,大概是由于体虚乏力,根本拖不动她,最后只得喘着气苦笑道:“兄弟,看来哥们是心有余力不足啊,算了,不干了,有烟没,给我一根,那事干不成,抽根烟总行吧。” 第201章 脱离苦海 . 那人哈哈大笑,用刀尖遥点周天星鼻尖,没好气道:“你大爷的,老子还想抽白粉呢,你有吗?妈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都到鬼门关啦,还做梦呐。” 就在这时,前排忽然传来“砰砰”几下闷响,同时听到姚克疯狂的吼叫,以及女孩凄惨的号哭。定睛瞧去,这个禽兽般的男人正大力扯拽着女孩的长发,把她的头一下下向椅背上撞击,显然是因为**未遂,恼羞成怒,以此泄愤。 面对这一幕,周天星再也坐不住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腾地从胸腔中升起,瞬间填满了整个胸臆。 刹那间,一幕幕不堪回首的记忆涌入识海。卫生间的地板上,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被剥得一丝不挂,被扯拽着头发,把头按在马桶上,一下扎进桶中的污水里,接着,马桶开始抽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眼耳口鼻…… 缓缓地,他再次撑着椅背站起,面沉似水,一步步向那柄明晃晃的匕首走去,这一刻,所有的喧嚣和号叫都从他耳畔隐去,只剩下一个无限冷漠、似曾相识的女声:“这个世界太脏,只有用血才能洗干净。” 然后,他看到刀尖在后退,还伴随着一个色厉内荏的男声:“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再上前一步老子就捅了你……” 他真的站住脚,就在胸膛距那刀尖近在咫尺之时,停了下来,然后,他冷冷地、怜悯地看着那持刀的男人,语气中透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孙子,第一次玩刀吧,知道怎么捅人吗,我告诉你,下刀的时候一定要准、要狠。不要看对方的眼睛,刀尖向上四十五度,从左边第二根肋骨和第三根肋骨之间的缝隙里扎进去,这样就可以直接扎穿肺呢,难道不可以到天上去看看?” 正沉浸在无边遐想中,视野中现出一个高挑的倩影,缓缓向他走来。与此同时,身周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原来,就在这人出现的同时,除他以外地所有人都莫明其妙地躺倒了一地。 皎洁的月光下,一张线条流畅到近乎硬朗的俏脸出现在眼前,赫然正是久违的秦怡。她身着一套纯黑色紧身皮装,健美的曲线同样流畅到近乎硬朗,一双眸子亮若晨星,全身都洋溢着一种极具野性的魅力,这是一种很容易勾起男人征服欲的别样媚惑。 “周天星,你欠我一条命,总有一天,你要还给我。”她冷冰冰地说道。 周天星笑了,笑得很有风度,点头道:“这么说,是你救了我,老同学,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了吧。” 秦怡的眸子眯了起来,静静注目他半晌,忽地嫣然一笑,如同冰河解冻般,顿时令周天星眼前一花。不得不说,一个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如果偶尔笑一次,还是相当具有杀伤力地。 “周天星,你真地是个很特别的人,其实,早在大学里地时候,我就十分关注你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天星洒然一笑,淡淡道:“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太无聊了吧,才会关注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恰恰相反。” 秦怡表情严肃地望着他,一字字道:“不是因为你太平凡,而是因为你太善于隐藏,对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包括感情。你曾经喜欢过我,对吗?否则,你不会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不给我好脸色看,因为你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你担心会因此受到伤害,所以,你宁可放弃。告诉我,这是不是事实?” 在她灼灼目光的逼视下,周天星缓缓移开视线,苦笑道:“我这辈子也就这么点小秘密,居然都被你看破了,看破了也就算了,还要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吗?不错,我的确喜欢过你,也许用暗恋更为合适,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对你我来说,都是这样。” “砰!” 一只拳头重重砸在小腹上,声响过后,周天星的背立刻弓成了虾米状,一手撑地,另一只手紧紧按住腹部,蹲在地上大声咳嗽起来。 “懦夫!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这是秦怡扔下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她转过身,向蹲伏在不远处的一只巨型大雕走去,只是没有任何人看见,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眼眶中已噙满了某种液体。 当她跨上雕背之时,男人的咳嗽声停了,隐约从风中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对不起,我爱你。” 刹那间,泪水如断线珍珠般夺眶而出。 无边银辉中,一头翅展长达三四米的金雕腾空而起,逐渐隐没于茫茫天际。地面上,周天星痴痴仰望着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自嘲式一笑,喃喃道:“可是,我更爱我现在的家,我的妻子、孩子,还有一大堆情人,今生今世,我可以爱上任何人,独独不能爱你,这就叫人在江湖。” 十几小时后,周天星被一架直升机送回了东海,他是躺在担架上被送进直升机的,下飞机后,又被担架抬进市武警医院。 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想再浪费任何精力去应酬任何问询,因为那些例行公事式的程序实在很烦人,所以干脆一病到底,发着接近四十度的高烧,身体严重脱水,把所有善后工作都交给别人去打理。 他在武警医院的高干病房中并没有呆多久,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两瓶点滴,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出院了。其间前来探病的人员也着实不少,除了国安局的范铮、陈有虎等人,还有江航方面的周义、钱思健、沈大中等有权获知一定内幕的高层,连邱本初都没有被惊动,更没有惊动他的家人。 能这样保密,一来是因为他此前已作了充分的准备,对家人声称要出差几天,限于保密条例,其间不能和家里联络。二来是因为他如今身份贵重,早在和外界失去联络的当天,就惊动了江东省国安局,第二天就惊动了总局,堂堂国安局长莫明其妙地失踪,自然是一件耸人听闻的离奇大案,因此,这件案子第一时间就被江东省国安系统接管了,同时对外界严格保密,连当地警方都没有资格介入,自然更不会传进姚春芳她们耳中。 总之,周天星这回算是彻底解决了眼前最大的麻烦,至少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禅、灵二宗都不会疑心他的身份了。 第202章 理顺因果 . 从江北山区回来后,周天星终于腾出了精力和时间,开始着手办理一些早就该办的事。 休息几天后,他再次乔装打扮,悄悄潜入上海,把黄道门四大弟子珍藏的丹药和原料分批转移了出来,尽数收入私囊,其数量也着实惊人,共计有各类成品丹药五百多份,多是些中低档货,极品非常少,最终只得到一颗不死药和两颗渡劫丹,另有各色珍稀药材一千二百多件,都属于有价无市的级别。总之,周天星这回把黄道门四大弟子的家底全掏空了。 至于黄道门主扁无极,暂时还不敢动他的歪念头,主要是这人道行太高,就算能见到他,也无法对他起卦。原因很简单,整个修道界中,只有极少数门派才能象周天星这样在炼神后期就凝成神念,正常情况下只有到达返虚期才能做到这一步,由此推之,扁无极的道行至少已经达到了返虚期。所以,刚踏进化神期门槛的周天星,哪敢主动招惹一个道行比他师父还高的丹道家,能欺负一下他的门人弟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话说回来,周天星能够如此轻松地欺负黄道门四大弟子,还得归功于扁无极,主要是因为此人天性刻薄寡恩,对嫡传弟子也不例外。通过研究殷昌的因果树,周天星早已得知,扁无极一心只求提升自身道行,对门人弟子的修行进度很少关心,基本上只把四个弟子当作为他搜药炼丹的工具,以至于这四人的修为进境十分缓慢,连身为大弟子的殷昌目前都只停留在炼神中期,其他人就不用说了。 在此期间,周家也发生了不少事。首先是周国辉离开东海,前往南都上任。按理说这回姚春芳本该随同前往,只是由于林水瑶产期将近,姚春芳放心不下,就没有马上跟去,留在家里照顾儿媳妇。至于林家那边,林玉楼也十分顺利地从云南直接调进北京工作,在公安部谋了个正处级实职,临行前,周天星偷偷给岳丈大人送去一个皮箱,装了一百万现钞供他进京使用。林玉楼这回也没推辞,直接笑纳。而林母也是由于女儿产期临近,没有随夫进京,索性搬进周家,和姚春芳一起照顾产妇。这样一来。周天星就省心多了,名为马上就要当爹的人,实则家里的事根本不用他操心,只要每天下班以后不要没事在外面溜达,早点回家陪老婆就行了。 家事以外,无非是官场中事。不出周天星意料,通过慧明的考验后。洪承恩果然信守诺言,就在他回东海地第二天,邱清远父子就联袂登门拜访,原因是当日洪承恩突然亲自召见邱本初,说了许多勉慰的话,示好之意溢于言表,经过长达一小时的恳谈。邱本初才得知,洪承恩之所以会突然对邱家转变态度,正是周天星从中出的力。回家后和邱清远一合计,当晚父子俩就专程上门道谢。至于邱本初今后的仕途,既然有了洪承恩的明确表态,升官晋爵自然就是题中之义,不必多言。 说来也巧,就在邱清远父子登门拜访的时候,刚好和另一对不速之客撞了车,同样是一对父子,竟然是市委书记司马觉携其子司马梦到访。目的也是为了结交道谢。道理很简单,若非周天星当日在国安局中秉公执法。使司马梦得以及早洗刷冤情,别的不说,光司马觉的官位就不一定坐得稳,如此恩惠,自然是非谢不可地。 当然,鉴于周天星的特殊身份,司马父子还没傻到当面称谢的地步,名义上无非是找个由头登门拜会,各自心照不宣罢了。 对周天星来说,司马觉既然是本市父母官,不管他隶属于哪个派系,就算只是套个场面交情也是好的,所以也是刻意结纳,相谈甚欢。 至此,江东官场上呈现出空前的安定团结,全因周天星一手牵几家,使得洪承恩集团和本地官僚体系中最具潜势力地邱、周两家达成和解,化干戈为玉帛,更有荆襄楚氏以及洪系人马司马觉为折冲,以及本地洪门可供驱使。可以说,周天星这个名义上的国企小干部,已经俨然成为江东官场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其影响力甚至隐然达到和洪承恩比肩的程度。简单地说,就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方方面面都要卖他的面子,谁让他方方面面都能说得上话呢。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有空把另一件筹划已久的大事提上议事日程。同时,这也是一条绝对见不得光的秘密渠道。 深夜时分,一条绵延无尽地濒海堤坝上,皎洁的月光静静铺洒在两个面海而立的人身上,咸湿的海风中传出一个低沉的吟唱,那是一首古老的日本民谣,歌词的大意是,一个背井离乡地游子抒发思乡之情,歌声幽远而伤感,被负手而立的男青年演绎得分外动情。 一曲终了,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转向身边的瑶光,脸上现出少见地温柔之色,缓缓道:“你已经正式嫁进郑家了?” 瑶光恭敬地道:“是的,主人,我已经是郑子明的妻子了,不仅如此,我还怀了他的孩子。” 周天星眼皮子跳了一下,下意识地侧过头,淡淡道:“这件事你办得很好,记住,一定要有长期潜伏的充分思想准备,绝不能轻举妄动。” “嗨!” “还有,你那两百多个手下,也一定要约束好,千万不能让支那人起疑,这颗棋子将来一定会有大用。” “嗨!” 周天星忽然笑了,再次把视线转向她,眼中尽是赞赏之色:“还有一个好消息,你对帝国的忠诚已经经受了考验,我日前已经接到本部方面的命令,正式授予你陆上自卫队少佐军衔,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加油吧,我的家臣。” 瑶光地眸子亮了。眼神中露出狂喜之色,激动得浑身发抖,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周天星微笑着拍拍她肩,老气横秋地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后藤由美,对了,这是我赐予你地新名字,从今以后,你地真名就叫后藤由美,是我们后藤家族地正式成员了。” “主人!” 瑶光突然扑倒在他脚下。紧紧抱住他的大腿,眼中露出疯狂之色,嘶声叫道:“请给我下达新的任务吧,我实在无法忍受象现在这样无所事事,我可以非常轻易地干掉郑光荣。他是支那军界最杰出的将领,只要杀死他……” “混蛋!愚蠢!猪!” 周天星突然暴跳如雷,狠狠一脚踹在她胸口上,一下把她踢出去老远,厉声斥骂道:“你这头愚蠢的母猪,杀掉一个郑光荣,你就能干掉支那两百多万军队?你就能毁灭掉支那人庞大的核武库?我们要征服的是一个民族。而不是一个将军,懂吗?”他铁青着脸,指住她冷喝道:“给我滚过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要是办不好,你就剖腹吧。” 瑶光精神一振,马上一挺腰从地上弹起。再次匍匐到他脚下,埋头道:“主人,请下命令吧。” 周天星缓缓从衣袋中摸出一张纸片。交到她手中,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记住这份名单,这十六个支那官员一定要死,从你地手下里挑几个最擅长刺杀的,限期三个月,把他们统统干掉,记住,千万不能被支那人抓住活口,他们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人说实话。否则。你和你的手下们就全都提前向天照大神报到吧。” 瑶光马上露出惊喜之色,默默看完那份名单。十分自觉地掏出打火机点燃,将那纸片化为灰烬,再次埋下头去,朗声道:“请主人放心,我的手下都是真正的帝国武士,一定会如期完成任务。” 周天星终于露出满意地笑容,点头道:“很好,如果这次任务圆满完成,我一定会为你请功,后藤由美少佐。” 离开海滩时,周天星的心情极为复杂,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亲手策划这么血腥的行动,一口气杀十六个人,而且全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官员,这种事从前他想都不敢想,但他今天就这样做了,当他把那份轻薄的纸片交到瑶光手中时,他甚至产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连海风中都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至于黑名单中那十六个官员,其中有一多半是邱系人马,都是邱清远在位时培养的嫡系,多是在江东各地为官地县处级干部,之所以要一口气杀这么多人,主要原因还是受他和邱本初结下的因果所累,自从当初救下邱本初起,就意味着邱氏贪官集团所造的孽今后都会算他一份,虽然层层摊薄下来,周天星真正损失的功德不会太多,但若是长此以往,就是个了不得的天文数字了。 这件事的难点,并不是如何劝说邱本初改邪归正,邱本初本人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反而极重情义,最多就是偶尔收些贿赂之类的事,真正地关键是,邱本初作为一个利益集团的当家人,为人行事不可能那么单纯,做任何事都必须从家族利益出发,这就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官场贪腐之风的影响,进而做出许多折损功德地事。 周天星此举,实际上就是在暗中清除掉那些依附于邱家的贪官污吏,反正瑶光的那些手下全都是“日本人”,如果能抓住或者击毙几个刺客,也是一件好事,怎么算都是功德。至于自身的安全,更不用多虑,那些经过聚怨池洗脑的家伙,就算真的被警方活捉,再给他们用吐实剂,也没办法从他们口中套出实话,只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聚怨池的厉害,只要是被洗过脑的人,其怨念之强,连修道人都难以对付,何况那些只能对付常人的致幻剂。况且,就算瑶光暴露了,也查不到他头上,因为瑶光不可能把他供出来,就算真到了那个地步,以他在国安中地地位,杀人灭口也不难。再说还栽下了瑶光地因果树,无论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他都有能力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所以,这一节根本不是问题。 至于人选的确定,也是经过周天星长期精心挑捡地,情报来源也相当多,其中最主要的还是邱家父子,为了慎重起见,周天星毫不吝啬地一气栽下邱清远和邱本初两棵因果树,花了整整一晚上。把邱家地嫡系人马从头到尾翻了个遍,然后放出神念满世界搜寻相关人员,对黑名单上每一个列名之人都以各种方式深入调查,最后还会专程前去看一下本人,一旦确定其功德负得厉害。就正式列入名单。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江东省境内开始频频发生重大凶杀案,死者基本上都是副处以上的领导干部,仅仅一周内,就连续死了七个,另有一个身负重伤。被送到医院里抢救,却在送院当晚又遭刺杀,横死在病床上。 这样一来,整个江东省都炸窝了,如此恶劣的连环刺杀行动,不要说江东一地,就算放眼全国。也是建国以来绝无仅有的。很自然的,从中央到地方,从舆论媒体到升斗小民。无不对此极为关注,很快就从单纯的刑事案件上升到国家安全的高度。 顺理成章的,由公安部牵头,省厅出面,成立了专案组,把一系列显然具有相同性质的凶杀案作并案处理,东海市国安局自然也介入了调查,陈有虎副局长进入专案组领导班子。 身为国安局长,周天星对此案当然也要表现出极大地关注。从此以后几乎天天都要亲自过问这件事。不过几天后他就彻底放心了,原因是专案组的工作进展十分缓慢。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进展。这主要还得归功于瑶光和她手下那帮受过特种训练的精锐,试想一下,在一个当地军情部门首脑的亲自主持下,还有一大批特种部队可供调遣,全都是专业中的专业,精英中地精英,这种人做下的案子,不说破不了案,至少在短期内肯定破不了。这大概就叫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吧。 再后面的事,周天星就懒得再去过问了,反正杀来杀去都是功德,最好能借此把混进革命队伍的两百多个“日本人”一网打尽,同时铲除掉瑶光这个最大的毒瘤,里里外外都干净,就算暂时铲除不掉,能控制在手上也是一颗强有力的棋子,里里外外都划算。关键在于,瑶光和她的手下们究竟有多聪明能干,能挺多长时间。 与此同时,江航新任老总周义同样不甘寂寞,一上台就雷厉风行,把公司搞得天翻地覆,领导风格极为激进,首先是大刀阔斧地裁撤机构,精简机关,一下子把贺延年当初带进江航地人马来了个连锅端,然后又搞起干部任用体制改革,把贺系人马腾出来的位子全都挂了起来,要在全公司搞公开竞聘,而且还是动真格的,由吴从龙打头阵,秘密制定出一个十分详尽的草案,主要内容是,要在江航内部搞“科举制“,不问年龄学历职务,只要是没有受过处分的江航员工,都可参加竞聘,最终以考试成绩按序分配官职。同时,还要通过全体员工投票直选,选出一个完全由普通员工组成的考试评审委员会,由其全程操作一切事项。 该草案出台后,并没有通过党委会讨论,而是直接以总经理办公室的名义公布到公司内部网上,向全体员工征求补充和修改意见。不仅如此,还广邀记者,开了个热热闹闹地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各界公布此事。真所谓兵马未动,舆论先行。 毫无悬念,此举获得了江航员工极热烈的反响,尤其是普通员工,虽然不太相信真会有这样的好事,但绝大多数人对这件事本身都是极为肯定地。不得不说,考试这玩意虽然说不上是世界上最合理的竞争方式,至少是相对公平的,总比那些见不得光的暗箱操作强吧。 当然,凡事都有利弊,有支持的就会有反对的,所以社会舆论对这种做法并不是一边倒,鸡蛋里面还能挑出骨头呢,何况是历来褒贬不一的“科举制度”,反对者所持的,无非就是那些老生常谈的理由,不必赘述。 其中最郁闷地,莫过于江航新任党委书记钱思健了,只因周义实在太嚣张,在做出这么大地举动之前,不但没有经公司党委会讨论,连和他打个招呼的兴趣都欠奉,这就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谁知,正当他打算发飙之时,吴从龙居然找上门了,只把一份打印稿扔到他面前,就把他吓得面如土色,这份材料也谈不上是什么罪证,只是把钱思健从前干过地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择要叙述了一遍,而且时间、地点、人物等要件都描写得十分详尽,有些事甚至连他本人都记不清了,虽然还不至于仅凭这份材料就让他获罪,但光看看就够让人胆寒的了。 这份东西自然出自周天星之手,只是借吴从龙转交一下,早在上回和钱思健恳谈之时,就随便对他起了几卦,然后花了点时间整理成文字,就足以把对方镇住了,不过周天星从来都没打算过真的去整治钱思健,一来无怨无仇,二来对方还是挺会做人的,所以就点到为止了,只要他肯乖乖就范,不给周义添乱,就达到目的了。 总之,有了周天星明里暗里的帮衬,周义在江航不管搞什么改革,都不会遇到太严重的阻力,就算他把天捅出个窟窿,以周天星如今的权势,一般情况下都能帮他搞定,而且为功德计,也没有不帮他的理由。因此,在种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江航的人事制度改革进行得出奇顺利,功德自然也是源源而来。 可以说,周天星现在算是基本理顺了他在官场上的绝大部分因果,初步建立起了一个运转良好的自动功德系统,从此以后,只要他善加运用手中掌握的人脉资源,把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或者居中协调各利益集团的争端,功德就能日新月异地往上窜。 最值得庆幸的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又可以过一段轻松惬意的日子了,除了正常上下班之外,基本上不用费什么脑筋,没事的时候就呆在家里陪老婆,玩狗逗鹰,看小说打游戏,或者找几个人踢踢球。 与此同时,修行方面也没耽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神念放出去溜达,在方圆二百多公里的范围内到处闲逛,随机察看世间百态,时不时还能碰上一两件顺水推舟的功德,比方说刚好撞见小偷入户行窃,就随手给110挂个电话,看到有人寻找失物,就顺便帮忙找一下,然后直接用电话通知对方,兴致比较高的时候,还会把神念往天上或者地下放,有时研究一下天空中的云气水雾,看看经过的飞机,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碰上一两颗近地卫星,要么深入地壳,参照识海中储存的地质学知识,逐次研究本地的地质水文构造。渐渐地,这种修炼方式变得越来越有趣,每天都能从中学习到许多新知识,无形中也开阔了视野,对许多从前只停留在书本上的知识都有了最直观、最感性的了解。至此方悟,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实在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第203章 倦鸟知返 . 周天星再也没去过江航客舱部,那天被困在车里时,他至少和二十个女孩发生过肌肤之亲,连具体的人数都不记得,况且当时睡得昏昏沉沉,根本无心去记对方的相貌名字,连和谁亲热过都记不清,再见面难免尴尬,也不想再招惹无谓的情债,因此索性不去,一了百了。 唯一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是那个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让他活下去的女孩,乔萌。只是有一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想不通,乔萌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做。毕竟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真正的交往,何至于斯? 事实上,自从回东海以后,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很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在明显还没有到达最后关头之时,做出那样极端的行为。可是,他始终鼓不起这个勇气,理由他自己也说不清,也许只是不想再惹麻烦,也许是即将成为人父,想安安静静地守着妻儿过一段太平无事的日子,专心致志地等待那个小生命的降临。也许,是经历了太多放纵的日子,做过太多荒唐事,有了倦鸟知返之意。 总之,他实在懒得再去疲于应付那些感情纠葛,美人如玉,固然可亲,但亲过之后,或多或少都要付出些代价,所以,有时候还是不要去亲的好,否则就什么正事都别干了,整天学贾宝玉在脂粉堆里厮混就行了。 料理完官场中事后。周天星目前最关心地就是足球俱乐部的建设问题,虽然有方家父子帮他打理。但有些事他还是不得不过问地,首先就是训练场地和球员的问题,按他的心意,训练基地最好离家近一点,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去看看,顺便练练球,好在这件事办起来并不难。明星花园本来就地处市郊,依山傍水,附近的旷地还是蛮多的,而且都是天然绿地,只要能从市府相关部门拿到批文就可以了,以他如今的权势,拿批文自然相当轻松。一个电话打进邱家,第二天就有人把盖着许多大红印戳的文本专程送到方嘉良办公室中,接下来地一应细务就不用他操心了,坐等基地建成就是。 至于球员和教练的问题,周天星亲自去找了一趟杨霆,和他商量了大半天。由于其本身就是一位资深球员,周天星本想劝他改行当足球经理人。但试探几句后,发现他还是喜欢当球员,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请他帮忙物色合适的经营团队,并且力邀他加盟这支即将组建的新球队,经过一番恳谈,杨霆最终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办完这件事后,周天星就暂时没必要为此操心了,因为有许多事都急不得,只能慢慢走程序,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建成一个俱乐部的。同时筹建的,还有一个青训基地。那是专门用于为俱乐部培养后备人才的。至于这支球队整体地规划。一开始肯定要在转会市场上吸收一些成名球星,以此为骨架组建起团队。先打国内联赛,将来铁定要和中超签约,从中培养出几个国足,再往后的发展,视情况而定。 在此期间,周天星也没忘记自己练球,只当怡情养性,陶冶情操,虽然基地还没建成,但也不妨碍他在明星花园附近辟出一块绿地,架上球网,画几道白线,又让方梓明找了一帮年青人陪他练球,多是东美地产的员工子弟,水平不高,但当陪练随便玩玩也无伤大雅。 在这期间,周天星也没忘了每周去a38旅上一次课,主要是教那一百个被选拔出来的狙击手锻炼精神力,这种事也非朝夕之功,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同时,周天星还在尝试设计出一种器具,帮助正常人迅速提升精神力,想了几天后,终于琢磨出一个感觉上应该行之有效的办法,利用聚怨池的部分原理,用“天星一号”设计出一个法阵,再以阴阳双环中的阳环收集精神力注入阵中,这样就类似于用正面精神力来给置身于阵中地人洗脑,就能提高精神力了。这样的阵法设计起来并不困难,只是其中存在一个瓶颈,必须解决精神力的提纯问题,只因从外界收集而来地精神力大多都含有一定的个人信息,虽然是正面信息,但许多人的信息叠加起来,掺杂在精神力中,难免会把接收者的脑子弄晕,甚至导致精神类的疾病,这就适得其反了。所以,就象医疗用具使用前必须进行消毒处理一样,向人脑灌输精神力时也需要进行过滤和消毒,否则就不是帮人,而是害人了。 又是一个晴朗的下午,由于局里没什么要紧事,周天星就提前下了班,开车回家,刚到小区门口,隔着老远就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那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五官精致得如同动漫中的卡通人物,长发垂肩,穿着一件紫色风衣,安安静静地站在一个阳光照不到地阴影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塑般沉默,正是那个他一直想见、却一直没有勇气去见地女孩,乔萌。 下意识地,周天星把车停在她身前,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平淡、很温暖、很从容的笑容:“你在等我?” “我们可以单独说几句话吗?”女孩反问道。 “当然可以,上车吧。” 于是,汽车在大门前掉了个头,又向来路开去。 车中是长久地沉默,开车的人和坐车的人都象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或者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有些事就在沉默中很自然地发生了。 坐在副驾座上的乔萌慢慢俯下身子,把脸贴到他胯间。然后,一寸寸拉下他地裤链。用鼻尖轻轻摩娑着那方寸之地。 周天星依然在开车,只是脸色变了,变得白里透青。突然间,他龇着牙吸进一口凉气,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地罪恶体验,光天化日,车流如织的公路上。身畔是一辆辆疾速掠过的轿车、面包车、卡车、集装箱车,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然而,身体的某个部位却包裹在一团温软潮湿中,缓缓蠕动。 所有的一切,都在沉默中运动着。 终于,他死死踩下刹车。把车停到路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艰涩地道:“你想车毁人亡吗?” 乔萌慢慢抬起头,唇角渗出一滴乳白色的粘液,她笑得很苦涩,轻轻道:“我姓乔,乔北民是我哥哥。” 刹那间。周天星脑中“轰”一声巨响,耳边只剩下嘈杂地嗡嗡声,仿佛千百只蜜蜂共同发出的振翅声。揉在一起,要把他的耳膜碾碎。 “我是替他来还债的,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恨他,可是,他是我哥哥,如果他死了,我爸妈肯定活不成……” 汽车再次发动。车厢中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周天星漫无目的地操纵着方向盘。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胡乱行驶。多少年来,“乔北民”这三个字仿佛已经成了他地一种人生信念。复仇。然而,只在一瞬间,这个坚如磐石的信念,就被一个柔弱的女孩粉碎了,而他的心也碎了。 终于,汽车再次停下,他垂下眼睑,冷漠地道:“回去告诉那个杂种,他欠你一条命。顺便恭喜你,你终于用自己的身体救了你们全家,你爸还是江岸区的区长吧,需不需要我顺便再给他升个官啊?毕竟你付出了这么多,总该物超所值吧。”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女孩地泪水如断线珍珠般落下,脸色苍白到接近透明,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那应该是怎么样?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不就是为了这个,让那个杂种继续逍遥快活,胡作非为,仗着你老子的权势,在外面随便欺负升斗小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对你们这些人来说,老百姓根本不算人,比你们家养的宠物都不如,至少我相信,你那位亲爱地兄长,不会把你们家的狗扔到抽水马桶里,也不会骑在它头上撒尿,更不会……” “不!不要再说了,我受不了,求你……” 乔萌的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声嘶力竭地哭叫道:“我可以死,只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周天星淡淡瞥了她一眼,毫不掩饰地嘲讽道:“死?你以为你的命有多值钱,你又是我什么人,我会在乎你是死是活,不过你运气不错,今天本少爷心情很好,你的服务也很到位,比那些夜总会里的小姐强多了。好了,我和你们乔家今后两不相欠,也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堵在我家小区门口了,我是个有家室的男人,这样不好。还有,你最好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下车,滚吧!” 望着女孩踉跄离去的背影,周天星的脸色依然很冷漠,冷漠到没有一丝属于人类地感情,眼睁睁看着她突然一跤摔倒,也只是眼皮子跳了一下,然后重重踩下油门,驾车绝尘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地身影出现在市郊一家高级会所中,一个西服男子毕恭毕敬地立在他面前:“周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周天星的眼神依然很冷漠,淡淡道:“我要见方佳颖。” “对不起,她正在陪客人,不过如果您坚持要马上见她,我可以去安排一下。” “就算她在床上,也把她拖过来。” “是。” 几分钟后,一个面色苍白、头发凌乱地女人出现在周天星面前,正是方佳颖。 “最近过得怎么样?老同学周天星背对着她立在一幅油画前,不咸不淡地道。 “这地方很不错,来来往往都是有头有脸地大人物。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方佳颖同样不咸不淡地道,双眸中却闪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怨毒。 长久地沉默后。周天星缓缓转过头,笑得很阴森,用调侃式的口吻道:“你刚才落在我背上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拿起你手边的花瓶,砸到我的后脑勺上。反正这个房间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而且隔音效果非常好,如果你那样做,应该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杀死我,我为此给了你整整两分钟时间,可是,你并没有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就是说。你实际上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恨我,你最爱惜地,还是你自己的生命。所以,今后请你不要露出这种假惺惺的眼神,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不配有恨,只配去最下贱的发廊里接客。” 然后。他慢慢踱到沙发边坐下,扬起脸望着她,苦笑道:“我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你这堆烂肉。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只是在逗自己开心,自己逗自己玩,你根本就不配成为我的玩物,现在我已经对你乏味透了,滚吧,离开这座城市,滚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当我下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无法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方佳颖地面部肌肉急速抽搐着。连嘴唇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她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道:“你……真的……肯放过我?” 周天星静静凝视她半晌,眉目间现出一丝略显疲惫的温柔,意兴阑珊地道:“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也是我少年时代最美丽的梦,虽然那个梦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碎了,但是,那毕竟是一个曾经美丽过的梦,那种情怀,我至今……还珍藏着。所以拜托你,今生今世,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他用手撑着面前的茶几,慢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即将出门时,他突然如遭电击,浑身打了个机伶。下一刻,他旋风般折过身,身子腾空而起,以一种几乎超越人类极限地爆发力疯狂向房间另一侧冲去,刚好和一个正埋头撞向墙壁的身体撞个满怀,两人一起滚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女人疯狂捶打着压在她身上地男人,哭得肝肠寸断:“我不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再也回不去啦,回不去啦……” 不知过了多久,深夜的校园中,一汪平如镜面的小湖旁,一对男女并肩坐在石凳上。 女人忽然把头靠到男人肩上,轻轻道:“不要动,让我睡一会儿。” 男人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于是,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坐到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一线曙光映亮了一汪寒潭。 渐渐地,校园中热闹起来,一拨拨满面稚气的少男少女大声谈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还有人在不远处对他们指指点点,嘻嘻哈哈,蓦地,一阵急骤的铃声响彻四方,嘻闹声随之变成了杂沓的脚步声,视野所及处,所有人都在奔跑,如同蚁群般涌进一幢高耸的楼房。 周天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方佳颖嫣然一笑:“我地脚麻了,你背我走。” “好,我背你。” 周天星毫不犹豫地道,真地背过身去,任她的双手环住自己地脖子,接着,略感吃力地站了起来,背着她一步步走出校园,直到出了大门口,才把她放回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军用吉普走去。 “周天星。” 方佳颖在他背后叫了一声,他停住脚,却没有回头。 短暂的沉默后,只听女人微微哽咽着道:“给我一个承诺,只留下最美好的,把不美好的全部都忘记,好吗?” 周天星深吸一口气,涩声道:“事实上,我一直在这样努力,也请你给我一个承诺……一路保重。又不知过了多久,周天星再次出现在昨晚那个会所中,他斜靠在沙发上,静静打量着面前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花。 直到两个女孩都被他看得面红耳热、手足无措时,他才开口问道:“你们俩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姐姐先答。” 两女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困惑,其中之一垂下头,讷讷道:“周先生,你想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周天星摇头道:“不要管我,你们只需要问问自己,今后想做什么?比方说从事什么样的职业,或者找个男人嫁掉,相夫教子。” 两女再次对望一眼,妹妹脱口道:“我们只喜欢跳舞,还有唱歌,以后的事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太多,反正我们从小就是慕容家的人,一切都不用自己操心,听命令做事就可以了。” 面对两个单纯如冰雪的女孩,周天星不禁有点无语,只得转问道:“那你们进慕容家之前……不会一生下来就在慕容家吧?” 两女神色同时一黯,姐姐犹豫片刻,幽幽道:“我们的家本来在菲律宾,我家本来有九口人,全都死了,只剩下我和我妹妹,当时我们只有八岁,后来,我们就被慕容家收养了,可以吃饱饭,还可以读书,学跳舞唱歌,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用想。” 这番话一出,反倒把周天星怔住了,虽然对方只是很简略地介绍了一下基本情况,但光从这短短一席话中,任何人都能想象得出,这两个少女的身世有多凄惨,童年时代一家人就死绝了,不禁心中侧然,向两女招招手,温言道:“坐到我身边来,以前的事我也不问了,跟我说说,你们做什么最开心,是不是只要能天天唱歌跳舞就行?” 两个少女都是活泼开朗的性子,见他如此相问,都知他必是存了成全之意,不约而同露出惊喜之色,妹妹抢着答道:“当然了,要是能天天上舞台表演,我们就开心死了。” 又一下蹦到他身旁,拽住他胳膊,扑闪着明亮的秀眸,紧张地问道:“周先生,你真的同意么?” 周天星呵呵一笑,点头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们俩本来不就是他们打算力捧的玉女组合,回头我跟叶佳说一下就行了。” 两女顿时大喜,同声欢呼,一左一右扑到他身上,没头没脸地狂亲起来。 周天星这次过来,原本并没有打算和她们亲热,反而是来放生的。当初收下这两个活色生香的美少女,其实有一多半是出于无奈,如今时过境迁,他的心态已在不经意中从昔日的声色犬马中走了出来,对逢场作戏之事渐渐感到厌倦,所以打算把这两个女孩放归自由,多少也算是一件功德。 谁知,这一回他却是有点弄巧成拙,就算他想放她们自由,这两个孤苦无依的少女也没地方可去,而慕容家送出去的礼物也不可能再收回去。简单地说,就是从他收下两女之时,就注定一辈子粘在手上甩不掉了。 最过分的是,由于已经和她们有过肌肤之亲,两女和他独处时毫无顾忌,兴奋之下,搂着他乱亲乱啃,四只灵巧的小手更不安分,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宽衣解带了。 同时,还听到她们叽叽咯咯的争吵。 “姐姐,这回让我先来吧?” “不行,我比你大。” “不要嘛,让我一回嘛,好姐姐,你还可以先干别的嘛。” “那好吧,就让你一回,下回我可不让你了。”…… 于是,周天星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自动剥夺了发言权,成了两女互相争夺的玩具,被直接按倒在沙发上,淹没在两团火热的柔腻之中。 第204章 天下第一法阵 . 东海市郊,一座依山傍海的园林中,植着一片茂密的青竹林,唐六如身着一袭颇有复古意味的长衫,头扎方巾,腰悬玉带,俨然一副古装戏中的文士打扮。 他立在一张檀木书案前,左手负于背后,右手执笔,正在一面铺开的画轴上细致勾描,神情专注之极。 在他正前方五米开外,是一幅惊心动魄的香艳景象,两个姿容绝佳的少女一坐一卧,雪白粉嫩的胴体上,仅仅在股沟间系着一条鲜艳夺目的红绸丝绦,股臀交缠,摆出极尽冶荡的交合姿态,衬着环绕四周的荫荫翠竹,益发显出别具风韵的野趣。 笔走龙蛇,宛若行云流水,毫无半分迟滞。渐渐地,竹林中的无限春色跃然纸上,清灵洒脱得不染半点尘埃。 终于,唐六如掷笔入筒,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刚刚完成的杰作,俊朗的面容上泛出隐隐流光,更衬得他肤白如玉,唇红齿白,宛若神仙中人。 侍立在他身侧的,也是一位宫装美人,眉如远山,目似秋水,体态曼妙玲珑,赫然正是那位省电视台的美女主持,萧珏。 只见她盈盈一福,巧笑嫣然:“恭喜公子,佳作天成。” 唐六如微微一笑,斜瞥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区区游戏之作,何谈佳作,即便取景再妙,也入不得百美图。” 又摇头轻叹道:“只叹陈圆圆以后……唉!那些满清鞑子的女人不提也罢,非我族类,纵然生得姿容绝代,我也不屑去画的。倒是当今之世。有两个可堪与陈圆圆比肩的绝代双姝……” “知道啦,不就是林水瑶和慕容飞嘛,我地公子爷,小婢听得耳朵里都快生出老茧了。” 萧珏掩嘴娇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话头,一脸俏皮地数落道。 唐六如却是面现讶色。奇道:“莫非我真地已在你面前说过许多遍了?我记得似乎只跟你提过一两回吧。” 萧珏笑得花枝乱颤,抚胸娇喘道:“我的公子爷,你就不要再逗我笑了,若是给那条洞里赤练蛇听去,少不得又要挖苦你了。” 恰与此时,就听林外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小妮子,又在背后说我老祝的坏话,仔细我这条赤练蛇真在你的樱桃小口上亲一下。” 说话时已走来一个五大三粗的黑大个。穿着一套黑绸唐装,手里还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起路来一摇三摆,吊儿郎当,一看就是个生性疏狂之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五百年前和唐六如同列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地祝枝山,有个“洞里赤练蛇”的雅号。毫无悬念,他也是个修道人,而且地位尊崇。乃是当今儒宗硕果仅存的元老耆宿。 萧珏俏脸一红,指着他鼻尖啐道:“五百多岁的老蛇精,长得又丑又难看,再敢风言***。仔细本姑娘把你捉了去泡蛇酒。” 祝枝山哈哈大笑,一屁股坐到唐六如对面,呼啦一下把他刚作成的画卷推到一边,所幸那是一方巨型书案,不然这件新出炉的作品很可能被他直接推到地上去。唐六如象是早就习惯了他的作风,并不以为忤,反而笑吟吟地看着他把手提电脑摊到桌上,劈哩啪啦地打字。萧珏却不依了,抢步上前收拾画轴。一边细细检视。一边跺脚娇嗔:“死蛇精,墨还没干呢。要是弄花了,当心本姑娘跟你没完。” 祝枝山信手打着字,蛮不在乎地道:“小唐的春宫图翻来覆去就是这点花样,老祝我五百年前就看腻了,有这个空还不如看日本动漫呢。小妮子别吵,等我先把今天地一万字码完,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客人来了还不看茶,不,看咖啡,给我来杯蓝山咖啡,谢谢。” 萧珏此时已收起画卷,没好气道:“死蛇精,就知道码字骗钱,当心我在咖啡里下七步断肠散。” 说着一折小蛮腰,娉娉婷婷地去了。林中两个少女模特也对望一眼,默默从地上站起,十分自觉地走开了。唐六如负手站到祝枝山身后,也把目光锁定在电脑屏幕上,兴致盎然地评点道:“老祝啊,这追着看的,情节还不错,差不多可以和你当年那本托名而作的《封神演义》媲美了,就是俚语村话多了些,似乎有失风雅。” 祝枝山嘿嘿一笑,头也不回地道:“网文嘛,讲的就是一个爽字,小唐啊,不是我批评你,时代不同了,行文也要与时俱进嘛,现代人生活压力这么大,有几个人真的有空有心情象你我当年那样咬文嚼字的,总之读者看得爽就是功德,其他的都是废话。” 唐六如哑然失笑,摇头道:“罢了,算你说得在理,话说回来,你就不能多码几个字?一天才一万字,根本不够看啊。对了,这本书你打算码多少字?” 祝枝山手中不停,随口答道:“一共十二卷,每卷一百万字,我这已经够快的了,最近俗务太多,每天只能象挤牙膏一样抽出点时间码字,这不,千年教的那位爷又闲不住了,据我门下弟子报告,孙行坚最近去了台北,同行地还有一个美国参议员,是摩根家族的直系,和民进党高层秘密会晤了好几次,会议纪要我也给你拿来了,就在电脑包里,你自己拿,先研究一下,等我码完字再说。” 唐六如的表情凝重起来,再也不说废话,默默从祝枝山带来的电脑包里取出一叠文稿,立在一旁细细翻阅着。这时萧珏已经端上一个托盘,其中摆着一个精致地咖啡壶和两只杯子,溜了默不作声的两人一眼,便知机地退下了。 良久。唐六如终于把目光从材料上抽出。眉头微蹙,苦笑道:“看来那位爷真是耐不住寂寞了,又要跑回来搞风搞雨了,真不知道功德碑里到底有多少功德,可以任他这样折腾。罢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祝,你们儒宗对此事是何态度?” 祝枝山重重敲下一个回车,合上电脑,大力拍了一下桌面,意气风发地道:“还能有什么态度,陪这位爷玩下去呗,我就不信。合我中土道门之力,众志成城,就真的敌不过那块功德碑。” 唐六如依然苦笑,摇头叹道:“老祝,到了今时今日,你怎地还是这么天真,从古到今,几千年了,你什么时候看到过、听说过中土道门有众志成城地时候?要是真象你说的那样。西边的那个教廷早就被灭门了。远的不说,若不是当年祸起萧墙,何至于引得满清鞑子入关?还有东洋那个蕞尔小邦,唉!说起来还真是惭愧。若不是那阵子我们这几大门派勾心斗角,千年教那位爷推波助澜,又何至家国涂炭、民不聊生?此皆我辈之过啊。”言及此处,祝枝山也面现抑郁之色,自斟一杯咖啡,饮牛般一口喝干,油然长叹:“话虽如此,然你我皆在局中,又能如何?不说那些口水话了。还是商量一下眼前的事吧。我地意思是,这回千年教卷土重来。其势汹汹,不管你禅、灵二宗从前有多少解不开地恩怨,当此时刻,务必以共御外辱为重,其他的事,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唐六如深深望他一眼,目光中尽是毫不掩饰地怜悯之色,淡淡道:“我倒是有意和禅宗结盟的,只怕本宗如今的势力,哪怕再加上你们儒宗,也不值人家一晒吧。” 祝枝山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尴尬,苦笑道:“这倒真应了那句古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禅、灵二宗,本出一源,如何竟落到如今这不死不休的局面?” 唐六如也笑得十分难看,俊朗的面容上阴霾密布,眼神中也现出一丝刻骨地伤感,曼声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嘿!古往今来莫不如是,殷商亡于红颜,大宋亡于红颜,大明亡于红颜,我释教分崩离析,究其根本,还是起于红颜,千年纠葛,积重难返,又如何能一笔勾销?” 祝枝山面现不屑,晒道:“可你小唐还是耽于红颜,甘之如饴,我看总有一日,你灵宗也要亡于红颜吧。” 这回轮到唐六如尴尬了,老脸微红,清咳一声,干巴巴道:“老祝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还是来谈点正事吧。我最近物色了个绝佳人选,此人可谓当世奇才,虽非我辈中人,然精擅权谋之道,年少老成,弱冠之年便已身居高位,你对这人可有耳闻?” 祝枝山抚掌大笑,摇头晃脑地道:“岂止耳闻,不就是周天星那个小娃娃嘛,此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干才,如今还进了锦衣卫,不,是国安。只是我有一点疑惑,你如何能断定此子不是我辈中人?” 唐六如莫测高深地一笑,悠然道:“是与不是,暂且不论,我只问你,若是使用得当,此子是否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祝枝山毫不犹豫地道:“那是自然,江东一地,能与洪承恩分庭抗礼者,不作第二人想,若此子真能为我所用,妙不可言哉。” 唐六如纵声长笑,连说三个“好”,又道:“老祝,这一节你尽管放心,我自有安排,如今此子所欠缺的,只是在军方的影响力,而最理想的途径,莫过于设法为他谋个军职,这件事就要请你出马了。” 祝枝山先是一愕,随后失笑道:“小唐,你不要异想天开了,这如何使得,历朝历代都没这个规矩的,若说文臣领兵,古往今来并不罕见,可是让锦衣卫掌虎符,就是千古奇谈了,岂不是要搞得朝纲大乱,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唐六如却象是没听到他的话,只紧紧逼视他双瞳,似笑非笑地道:“若是真的不成,我们就只好真地把a38旅拱手让人了,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又伸出一根食指,向天指了指。笑得很暧昧:“不要告诉我。你们儒宗在北边苦心经营多年,那些弟子都是吃干饭地啊,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灵宗也只能从此退居山林了,就让禅宗和三清派共分天下吧。” 祝枝山唇角肌肉急速抽搐几下,终于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地笑容。干笑道:“其实法子也不是没有,可是,一是这小子来历不明,搞不好就是哪个小门派地传人呢,比方说隐宗、天机宗之流,你说,要真是那样,咱们岂不是白白替人做了嫁衣?” 唐六如依然在笑。笑得无比诡异,轻描淡写地道:“这有何难,就算他真是隐宗或者天机宗的传人,只要带他去紫禁城里逛一圈,就什么传人都不是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祝枝山目光连闪,随后一个劲摇头,连声道:“不成不成,这样一来。还不是白白替人做了嫁衣,我老祝可不干这种亏本买卖。” 唐六如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若你我不取,禅宗自会取之。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你休要存那痴心妄想,此乃人杰,绝不可等闲视之,或诛之,或以国士待之,两者只能选其一。简而言之,若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能为旁人所用。呵呵!只是。据说此子身负巨量功德,我是不会杀他的。禅宗也不会杀他,不知老祝你想不想杀他?” 祝枝山嘴角又开始抽筋了,低头苦思良久,又长身而起,在林中负手踱步,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停下脚步,顿足道:“罢了,小唐,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有绝对把握将此子置于股掌之中?” 唐六如露出看白痴的眼神,掰着手指,不屑道:“为何定要把他置于股掌之中?其一,只要领着他逛一趟紫禁城,禅宗就有大麻烦了。其二,他以后就是我们的自动功德机。其三,今后你我大可隔岸观火,只需必要时助他一臂之力,以结其心。里里外外都不吃亏,何乐而不为?” 祝枝山顿时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同一时刻,国安局办公室中,正在审阅文件地周天星没来由地全身一个机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因这回他收到的并不是预警卦象,而是“先天警兆”。 所谓先天警兆,是指知道有人对他存有重大恶意,却不知源于何方,是一种内容最简单的预警,同时也是层次最高的预警。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接收预警卦象和正常起卦本质上是一样地,区别只在于前者是自动发送、不耗功德,而后者是受主观意志控制、耗费功德地。所以,预警卦象也受到一定条件约束,一旦对方功德比他高或者道行比他高一个境界,这种预警方式就失效了,不会传回任何卦象。但进入化神期后,他又拥有了一个新能力,正是他现在收到的先天警兆,没有内容,不知来源,只知有人正在恶意谋算他。 毫无悬念,一旦收到先天警兆,就意味着对方地来历一定非同寻常,不是功德强过他就是道行比他高,这就万不能等闲视之了。 “局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多汗?” 立在一旁地李云及时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脱口问道,一双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周天星勉强一笑,挥手道:“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受了点凉,感觉有点不舒服,你先出去吧,我到里面去躺一会儿,除非发生特别紧急的事,两小时内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李云认真审视一番他的脸色,发现他面部渐渐回转了些血色,这才点头道:“好,那我先出去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打发走李云后,周天星一个人走进套间中的卧房,反锁上门,一头栽倒在床上,双手枕着头,毫不吝啬地启动了卦中卦,默默推演自己的未来。 十几分钟后,再次汗透重衣。 他双拳紧握,手心中全都是冷汗,两眼睁得滚圆,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心有余悸地道:“天幸我已经修到了化神期,否则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太可怕了,要在紫禁城里呆三天三夜,真那样我还活得成吗?是哪个天杀的混蛋修地紫禁城,就是专门用来克我们修道人的啊。他大爷的!我总算想明白了,明成祖要不就是个修道人,要不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才会迁都北京,造了紫禁城这个天下第一法阵,就是用来巩固他老朱家的皇权,不让我们这些修道人干政。对了,历史上三大殿曾经多次被雷劈,肯定也是修道人干地。还有,从明清两代直到现代,都把北京作为首都,其中肯定有这个原因,巩固中央集权,不让我们这些修道人兴风作浪,真是用心良苦啊……”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又痛苦地抱着脑袋,满床打滚,无力地呻吟道:“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总不能再装一次病吧,就算能一直病下去,那我今后就什么事也别干了,整天就在床上躺着吧,还不如被抓去洗脑算了。等等,让我想想,退隐肯定行不通,就算我现在辞去一切职务,永不踏足官场,只要上面一道命令下来,我还是得乖乖就范。难道……我只能逃到国外去避祸?天啊,那还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国安局长叛逃出国,有哪个国家能容忍这种事,还不满世界追杀我全家。” 不知何时,阴魂不散的心魔又爬了出来,在光晕中翘着二郎腿,得意非凡地道:“傻了吧,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吧,嘿嘿!早就跟你说了,你天生就不适合修道嘛,好好考虑一下吧,咱们哥俩一块修魔,只要你点个头,我现在就和你融为一体由道入魔,只要把那个一文不值的道心丢到垃圾堆里去,区区一个紫禁城而已,还不是任我往来。” 周天星怔了半晌,苦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才不上你这个恶当,不管道心魔心,只要扔到那个大熔炉里,包管被灭得连渣子都不剩。兄弟,说句实在的吧,咱们现在已经被人家逼上绝路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不就从此装病,要不就被抓去洗脑,你选哪一样?” 心魔扁着嘴不屑道:“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已经有主意了,只要你听我的,我马上就告诉你一个通关的办法。” 周天星没好气道:“去死,我才不信你有什么鬼办法,多半是先骗我入你的魔道,然后就死人不管了,你说,魔鬼的话我能信么?” 心魔怒了,义愤填膺地道:“肤浅!愚蠢!狗咬吕洞宾,你敢不敢跟我打赌,我要是真有办法,你输什么给我?” 周天星冷笑道:“看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就知道你小子没安着好心,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如果你真有办法,我就跟你修魔?嘿嘿,不过给你这么一说,倒还真被我想出了一个主意,你要是真有办法,却一直憋着不说,迟早我跟你一起完蛋,你不管我也不管,不就是耍无赖嘛,看看谁能挺到最后好了。你要是没办法,我就更加没必要理你了,你说是吧?不过呢,我还是要郑重奉劝你一句,兄弟,大敌当前,还是要精诚团结地嘛。” 心魔立刻被他噎得半死,半晌说不出话,突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算你狠,那咱们就比比耍无赖吧,你也不要震我了,我自己回去,可是你也要想清楚啊,我回去了就不一定想出来了,就算你改了主意,再想见我地时候,就不见得能见到我了啊。” “不要这么小心眼嘛,乖啦,小心魔,耍无赖多浪费时间啊,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商量呢,无非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呗,要不咱们好好聊聊?”周天星循循善诱。 心魔沉默良久,面色一直阴晴不定,忽然抱头痛哭起来:“天底下还有哪个心魔比我更可怜,我连无耻都比不过他,还混个什么劲啊。” 第205章 进宫 . 一连四天,周天星只干了一件事,没日没夜地赶制衣物。 首先是一套专门为自己设计的内衣,操作工序是,先从超市里买来一套保暖内衣,是那种布料极厚而且有衬里的,买回家后,把布料大卸八块,拆掉衬里,填进用高纯度“天星一号”制作的符纹薄片,并不是简单填充,而是根据阳环的设计原理,使其穿在身上后,分别在上半身和下半身组成两个独立循环的系统。简而言之,就是把内衣和内裤当成两个穿在身上的阳环。 同时,其中还隐藏着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玄机,就内衣而言,只有当腰背挺直、双手平垂时,才能启动阳环的吸收精神力功能,否则这件衣服就形同废物。至于内裤,也只有在腿部挺直并拢之时,才能发挥作用。 接下来是一顶帽子,同样是以“天星一号”作为衬里,自行设计的阳环,在帽子边沿上也有一个小玄机,那是一粒看似用作装饰的铜钮扣,只要使其处于一定角度,这顶帽子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不仅如此,他的鞋也是做过手脚的,基本设计原理和前两者类似,只不过附加了一个小设计,不但可以吸收精神力,还可以快速释放精神力,有点类似于定魂针。总的来说,这双鞋的性质相当于一种可充电的家用电器。顺便提一下“天星一号”,都是由那家新买下的冶炼厂提供的,利用现代化的精炼设备,已经把“天星一号”的纯度提到了98%以上。因此,虽然只能做成一些夹在衣服里的衬垫,储藏量也可以海量计了。 废寝忘食地完成这件工作后。没过几天,真正地考验就来到了。 这天上午,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突然来了两个不期而至的军人,领头的是一位举止威严地中年少将,名叫潘长青,军官证上明明白白印着“中央警卫局九处处长”的字样,同时向他出示了一份由国安总局局长亲笔签发的手令,大意是要求周天星无条件服从此人的命令,却没有注明是何事项。和这人同来的。是一个名叫谢阳的上校。目测年纪绝不超过三十岁,一脸精干气。显然也是个不太好相与的角色。 周天星无比认真地验过他们地证件和手令后,脸上并没有现出一丝讶色,也没有多问,态度平和地邀请两人落座,目光淡定地望着潘长青。不卑不亢地道:“少将同志,我先表个态,根据上级领导地指示,我们东海局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地?” 潘长青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向身旁的谢阳使了个眼色。上校马上会意,把随身携带的皮箱搬到茶几上,打开箱盖,从里面双手捧出一台式样古怪的仪器。平托着来到周天星身前。搁在他面前地桌上,微笑道:“周局长。下面我将会用这台仪器给你做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不会有任何不适,只需要两分钟。” 说着,他拿起一个耳麦状物事,用一根连接线接在那台仪器上,交到周天星手中,继续解释道:“你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把它象耳机一样套到头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去想,当然,这一点不必强求,只要不去刻意想什么事就可以,当我让你睁开眼睛时,检查就结束了。” 对于这件古怪玩意,周天星早就从卦中卦里看过了,知道是一种检测人体精神力强度的仪器,也的确如他所言,对人体没有伤害。唯一的问题是,他打算让这台仪器查出他有多强的精神力。 出于一贯的谨慎,他不可能在这台仪器前完全暴露自己的实力。同时,身为一个化神期地修道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地精神力有多强,至少足以把他面前这两个职业军人吓晕。所以,他没有理由让那个数值显得太高,但也不能表现得太低,因为他也做不到在这台仪器前完全隐藏自己的实力,这是在卦中卦里试验过很多次得出地结论。 于是,周天星依言把那件物事套到自己头上,两分钟后又取了下来。这时,两个军人脸色都变了。 潘长青死死盯着仪表盘上显示的一长串数值,良久才吐出一口长气,露出真心的笑容,点头道:“不错,相当不错。虽然你的表层精神力只处于中上水平,但是你的潜力值之高,相当出人意料,怪不得传闻你的直觉那么强。周天星同志,我们现在就来谈点实质性问题吧。” 他重新坐回沙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直视着周天星道:“我今天来,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本部门全称是中央警卫局特别勤务处,副军级单位,这是一个绝密建制,除了我们的直管首长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个番号,我们的对外番号就是中警局九处,本人就是九处的负责人。” 周天星马上做出肃然起敬之态,从座椅上弹起,用极尊敬的口吻道:“首长,失敬了。” 潘长青微微一笑,抬手虚按,又道:“事实上,我们早就通过一些渠道对你的个人情况有所了解,今天之所以正式找你谈话,也是经过充分考察和研究的。这样吧,我先介绍一下我们的工作性质,我们这个单位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其中每一名成员都受过很特殊的训练,简单地说,我们都是有特异功能的人,就象你的超人直觉,就是一种异能,不过还需要进一步开发,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正式邀请你加入这个团队。周天星同志,你愿意吗?” 虽然早知结局,周天星还是禁不住暗暗苦笑。事实上,所谓的征求意见,不过是一种例行公事式的礼貌说法,无非就是让人听上去容易接受一点。 于是。十分光棍地再次起立,朗声道:“首长,我愿意。” 潘长青笑了。不由对这知情识趣的年青人平添出几分好感。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为了这次短暂的会晤,周天星就不知道往里面砸了多少功德。 周天星深知,人和人之间地相处,第一印象尤为重要,而且每个人的性格和喜好都不尽相同,有人爱直爽。有人爱婉约。有人爱高谈阔论,有人爱谨言慎行。若是没有事先摸透对方的脾气,那就只能看天意随遇而安了。而他正是事先摸清了潘长青地脾气,才能在第一时间就给对方留下良好印象。 当下,周天星当着两个军官的面,果断干练地做完了临行前的一切准备工作。先是打了个电话给范铮,简明扼要地把局里的工作交待了一下,声称根据上级指示要出差几天,然后又把电话打回家,和家人说了一下。打完两个电话后,他就站起身报告道:“首长,我可以出发了。” 很显然,此举又获得了潘长青的好感,莞尔道:“你就不想问一下。你会被安排什么样的工作。什么级别,今后是否要在北京定居。其实我们的时间并不紧张,你完全可以回家拿几件换洗衣服,和家人告个别嘛。” 周天星洒然一笑,毫不犹豫地道:“请首长放心,我地办公室里常备着几套换洗衣服,随时可以出差。既然身为公职人员,连命都是国家人民地,自然是应该先顾大家,再顾小家。” 说这番话时,连周天星自己都觉得牙酸,很有点把自己恶心到的感觉,可是,他也别无选择,谁让对方就爱听这种话呢。 果然,这话又说得潘长青连连点头,拍着他肩勉励道:“不错,年青人就该有这样地朝气,雷厉风行,先顾大家,再顾小家,说得很好。周天星同志,我们要的就是象你这种人。” 于是,一个多小时后,周天星就被他们带到市郊一处军用机场,登上一架飞往北京的军用运输机。同时,他也深切体会到,这个神秘部门到底有多牛。本来他还以为,这架飞机是临时从地方部队征用的。经过交谈才得知,连飞机带人都直属于中警局特勤处下设的一个正团级飞行单位,也就是说,有整整一个机队可供随时调用。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只凭这一点,周天星就能大致猜测出,这个绝密单位拥有多么特殊地地位。并不是说有一支直属的航空兵团就很牛,关键要看是在什么地方。如果是在地方上,一个副军级单位拥有一个航空兵团一点都不希奇,可是在首都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况且,该部门名义上只是隶属于中警局的一个处,按通常意义上的理解,相当于局直机关,那就没有道理单列出一个航空团归它管了。所以,并不能按字面意思把特勤处简单理解成中警局的局直机关,而应该把它看成一个中警局下属的独立单位,比方说中央警卫团。但是,光这样理解还是不全面,事实上,中警局下辖八个师级单位,而特勤处并不在此序列中,反而还要比这八大单位级别更高,竟然是副军级。有鉴于此,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部门实在太特殊了,属于绝密中的绝密。周天星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名义上隶属于中警局的单位,很可能并不受其节制,而是直接向中央办公厅负责的。有一个小小地佐证,当潘长青向他介绍本部门性质时,曾经提及,该部门只向直管首长负责,而没有说向中警局首长负责,这句话如果不是口误,那就是不便明言。 当然,这个机构无论属于何种性质,周天星都没必要关心,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关心地资格,更没有选择权,以他如今的地位,只有任人摆布地份,就算让他去扫厕所,他也只能无条件服从。这就是纪律部队区别于一般企事业单位的地方,连命都是国家的,就不要说工作分配了。 万米高空中,周天星颇有点郁闷,脑海中不断转着小算盘:“唉!本来以为进了国安就已经很牛了,没想到还会来这么一出。看来又要从小三子混起了。天啊!这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官上面还有官,永远没个完,厅局级很了不起么?到了首都。嘿嘿!你算哪根葱啊。” 只是,心中总还是有些期待,不知道通过这次考验后,会授个什么军衔。不得不说,每个男人心底深处难免都会做点铁血梦,就算是升斗小民偶尔也会想象一下,双肩金星闪耀、麾下扈从如云。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尉官?不可能。也太寒碜了吧。将官?更不可能,潘长青也就是个少将而已。我算是从哪里爬出来的啊,做梦去吧。哦,看来、大概、估计给我个少校吧,凭我这点资历,顶多给个中校已经很好了。可是,我堂堂一个享受正局的领导干部,只给个中校也太不象话了吧,连天枢那小子都已经是大校了,将来我看见他还要敬礼,要是再敲他地脑袋,就是对长官无礼。天啊,这让我怎么活……” 军机在北京落地后,周天星就在机场和潘长青分别了。由谢阳领着他驱车前往市区。随行的还有两名武装警卫。 车上,周天星装模作样地问道:“谢上校。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谢阳道:“你将接受为期一个月的特训,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一定能理解,到时候就知道了,我们现在是去故宫,根据训练大纲,你要在那里呆三天,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一个屋子里住三天,只要不出门,你干什么都可以。” 周天星讶道:“就这么简单?” “可不是。” 谢阳露出前辈式地笑容,耐心解释道:“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这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们处里的每一个同志都接受过这种训练,主要是为了开发你的身体潜能,总之是对你有好处的,而且十分安全,只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在里面呆三天就可以了。当然,偶尔也有极少数同志发生一些身体上的不适,但是也没什么大碍,挺挺就过去了。” 周天星听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不禁暗暗腹诽:“鬼才信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挺挺就过去了?要不是我早有准备,挺得过去才怪。光看看你这副德行就知道了,纯粹是个被洗过脑还不自觉地小白。不过这样也好,最好这个部门里全都是被洗过脑地小白,总该比官场上那些老狐狸好糊弄一点吧。” 的确,周天星现在就是被带进紫禁城洗脑。前文曾经提及,紫禁城其实是一个聚集念力地法器,其中储存着自建国至今、亿万中国人对国家的信念,也就是修道人眼中的“念力”,而念力的本质,也是精神力的一种表现形式。简单地说,念力就是一种高浓缩、高纯度地精神力,对修道人而言,也可称之为执念。所以,念力这玩意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是补药,但对修道人来说,肯定是毒药。 当然,周天星不会拿毒药当补药吃,所以他为自己精心准备了一整套盔甲,不但可以熬过这一关,而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取大量念力,可谓两全其美。 于是,当天黄昏时分,周天星平生第一次走进了紫禁城,越过金水桥,穿过天安门,一路欣赏着古老而宏伟的皇城,心情出奇地轻松,只把自己当成了普通游客,根本没有面对考验的紧张感。 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态很有点小市民,类似于一种生活中常见的行为,一个平日谨小慎微的普通工薪阶层,突然有一天发了神经,一下花掉几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双名牌皮鞋,事后又开始肉痛,于是自我安慰道:“不就是几个破钱嘛,算什么,穿鞋讲的就是两个字,品味。”于是,当他穿上那双鞋以后,果然感觉自己比从前更有品味了。 这就是周天星现在的真实写照,为了渡过这次难关,他已经一口气消耗掉整整4000点功德。如果在从前,这样地大手笔根本是无法想象地,用挥金如土来形容都不过分。最关键的是,他原本只需要花2000点功德,就能达到基本相同地目的,但是出于一贯的谨慎和对自己小命的无限重视,他还是忍不住在卦中卦里把此行的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演得一清二楚,直到最终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才肯罢手。这样一来,消耗的功德就有点离谱了,那么,他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用巨额功德买回来的轻松快意。 最终,他被带进一个偏僻的院落。一踏进院门,就明显感觉到此处的与众不同。直觉中,这是整个紫禁城中念力最强之处,用修道人的术语来说,这就是整个法阵的阵眼,就算戴着“头盔”,他也能感觉到此处出乎寻常的巨大压力,而这座院落很明显也是一个小型法阵,功能也十分明确,就是对阵眼中的念力进行再压缩。 虽然早知结果,但真正面对这个“人间地狱”时,周天星还是忍不住有些胆寒,迟迟不敢迈进门去。 谢阳见到他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禁莞尔,充满理解地安慰道:“看来你已经有点感应了,不用怕,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这说明你的精神力比常人强得多,所以比较敏感,只要呆上几个小时,就能慢慢适应了,而且越到后面越舒服,整个人都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记得我第一回来的时候,只呆了一晚上就舍不得走了。” 随后又现出颇感惋惜的神情,摇头叹道:“可惜,这地方只能来一次,只有第一次来的时候才能享受那种美妙感觉,等你的潜力开发出来以后,再来这里就没什么感觉了。唉!真羡慕你啊,慢慢享受吧,兄弟。” 看着他发自内心的艳羡之色,周天星不由对这人生出一丝怜悯。在修道人眼中,被洗过脑的人基本上已经不算人了,只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从本质上说,这其实就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整个意识完全被执念占据,连最基本的自我意识都被剥离出识海。说白了,就是一具被执念完全占领的躯壳。不论那个执念是善是恶、是高尚还是低级,总之,洗脑之后的人,就是被执念操控的工具。而最过分的是,被洗脑之人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反而只会感觉自己得到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比生命更重要的信念,这才是执念真正的恐怖之处。 渐渐地,周天星不由立在门边走了神,随后又升出另一个疑惑:“可是,我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快乐和满足,这样活着难道真的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有自我意识?人生不就是为了追求快乐吗?如果一个执念就能带来一生的快乐,那么就算做个行尸走肉又有何妨?不,绝对不行……” 一时间,他陷入深深的迷惘:“我究竟为什么要来到这世上?我追求的是什么?我想要得到什么?……” 猛然间,一个无比清晰的明悟跃入识海:“一定要找到那个终极的答案,才不枉此生,无论经历多少痛苦和艰辛,一定要成就金丹大道,只有到了那时,才能看破一切虚妄。修道,不就是求一个真真实实、明明白白吗?” 第206章 皇城悟道 . 堂屋中的八仙桌边,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打扑克。 这已经是周天星来到紫禁城的第二天了,其间谢阳和两个警卫几乎片刻不离他左右,美其名曰贴身保护,实则和看犯人差不多,总之就是要亲眼看着他在这处院落里呆满三天。不过周天星还是蛮能理解这种行为的,毕竟是个绝密单位,录用人员的时候当然会格外谨慎,同时也有个好处,只要这次蒙混过关,那么今后不管暴露出多强的实力,都不会引起上级猜疑,都已经是一个满脑子有国无家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很自然的,这两天中,周天星从没有一刻摘掉帽子,对谢阳的解释是,他小时候曾经落下个偏头痛的病根子,要是冬天不注意头部保暖,是很容易犯病的,谢阳对此也不在意,只报以一笑,这事就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不得不说,“天星一号”对精神力的吸收能力着实惊人,几乎是永无止境地疯狂吞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念力。 尽管做过多次推卦,周天星此前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仅靠一个“头盔”保护头部,能否挡住无孔不入的念力狂潮,不过在进入这座院落几小时后,他就彻底放了心,光凭身上这套“盔甲”的吸附力,就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半米方圆的真空地带,只因“天星一号”的吸收速度远超念力的汇集速度,所以根本不必担心会有丝毫念力侵入他的大脑,只要“头盔”不停地吞噬念力,他就处于绝对保护之中。而从之前的推卦中他已得知,至少在三天内,这只“头盔”是填不满的,那么,他就更没有理由担心什么了。 心情一旦完全放松下来,周天星就感到无聊了。大概是出于文物保护的需要,这地方连电灯都没装,晚上只有几盏充电应急灯提供照明。就更别提其他的家用电器了。如同回到了古代,又是被关在一个小院子里不能出去,神念也放不出去。唯一能干的事就是在识海里消化储存的知识,但那需要一个人静下心来才行,身边每时每刻都吊着三个尾巴。他就没心情了。 为了打发时间,他只好拖着尾巴们打牌。有件事情做。总比大眼瞪小眼要强得多。 不得不说,身为天机宗传人,有时候也是很苦恼地。正如现在,周天星不打牌还好,一打起来反而更觉无聊。归根到底。只能怪他的直觉太强悍。一副牌刚洗完,识海中就会不自觉地映出自己和对方即将摸到的牌,如同当今社会十分流行地垃圾短信,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会不知廉耻地发过来。试问,这样打牌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天啊!救救我吧,我快无聊疯了。” 他在心底无力地呻吟着,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因这场无聊透顶的牌局正是他本人主动召集的。眼看着身边三人都玩得热火朝天。兴头都被吊上来了,他又怎么好意思反悔不玩。让人家三缺一。 无奈之下,他只能机械地打着牌,同时一心二用,在识海中栽下了谢阳地因果树,当场耗费功德813点。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太无聊,他压根没打算过栽这人的因果树,原因是感觉价值不大。与此相比,他更愿意栽潘长青的因果树,只是从第一眼见到潘长青起,他就一直没拿定主意是否要栽这棵树。原因是此人功德气息太强,根据推卦原理,所需耗费地功德也远超常人,而他又恰好刚刚花掉了一大笔功德,实在有点舍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先看看谢阳的因果再说。 把谢阳地经历粗略翻阅一遍后,周天星终于对特勤处的内部情况有了相当深入的了解,同时发现,这个部门果然如他之前所料,权力大得吓人。 诚如潘长青之前所言,这个机构中的正式成员都是异能人士,其实就是一些精神力超强的人,并且掌握了使用精神力地方法,类似于西方教廷的魔法师,唯一区别只是信仰不同而已。其主要工作内容有两个方面,一是参与保护中央首长的人身安全,如各大首长的贴身保镖,几乎都是特勤处中的精英。其二是在全国范围内调查、处理各种各样的重大灵异事件以及超自然现象。 比方说周天星上回在江北山区发生的那件大巴车神秘转移事件,就惊动了这个机构,事发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专员接手调查工作,虽然至今尚无结果,但已将此案列入国家机密,所有知情者无一例外都收到了该部门的警告,不得向外界泄露,否则就按泄露国家机密罪论处。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避免扩大影响,防止在社会上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而且象这类灵异事件也着实太多,如果对舆论不加控制,长此以往,一定会被某些别有用心地人利用,到时候就不知道会冒出多少邪教了。事实上,不管哪个国家,也不管是否一直标榜自由民主,对社会舆论或多或少都会加以控制地,归根到底还是为了绝大多数民众的根本利益,而非当局者刻意采取愚民政策。道理很简单,大多数普通民众都具有一定地盲从性,只知道人云亦云,跟着社会媒体的口风走,而媒体作为盈利机器,通常都是没什么社会责任感的,只要能吸引眼球,制造爆炸效应,根本不会考虑别的,就算能考虑到,程度也相当有限。至少在这一点上,国家机器相对来说是比较理性的。 总的来说,特勤处的职能就是专门对付超自然现象,可以想象,如果没有这样一个机构,罗马教廷要干涉中国内政的话,实在太容易了,只要派几个魔法师,趁国家领导人离京或出访期间近距离接触,直接发魔法就行了。事实上,世界各国的中央政府都设有类似机构,就是为了防范这些身具异能者兴风作浪,而且无一例外都是绝密建制。 可以说。这个部门相当于御林军中的御林军了,而且其中每一个成员都是在紫禁城中被洗过脑的,只知有国。不知有家,自然也是一支绝对可靠的力量。顺理成章的,这个部门拥有再多特权也不为过。 据谢阳的因果树显示。该部门在全国各省、直辖市都设有专门的办事机构,如同古代地钦差大臣,必要时有权直接调用地方驻军。最过分的是。哪怕对方是当地党政军最高首长,只要发现其牵扯进超自然事件。都有权调查取证,甚至通过一定程序拘捕。当然,事后一定要有能力证明其的确有问题才行,否则就是滥用职权了。不仅如此,该单位在京畿重地还拥有一个直辖地快速反应旅以及一个空军独立团。而且全都是秘密建制,其兵员、装备、后勤等一应事项全都是独立运营,不在解放军四总部编制序列中。也就是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受任何部门节制,是一支在任何情况下都直接由中央掌控的武装力量。 了解到这些内幕后,周天星不禁激动得热血上涌,喉头发干。打心底里发出无力的呻吟:“神啊。救救我吧,全世界哪里还能找得出比这更牛地单位?跟这种部门比起来。国安算老几,军情算是哪根葱,统统都是垃圾,只要在这个部门混出头,嘿嘿!今后本少爷还怕谁,这种机构不就是专门为对付修道人量身定做的嘛,有朝一日我坐上潘长青的位子,管你禅宗还是灵宗,你们最好求神拜佛别被我抓住把柄,不然,俺手下这些御林军可不是吃干饭地啊。”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花怒放,只觉从此一片光明,再也不用忌惮任何宗派,这可比俗世中那些摆在明面上的权势强悍太多了,给个总理都不见得肯换。 胡思乱想一阵后,又生出一丝困惑,心道:“既然紫禁城里念力这么强,随时可以给人洗脑,为什么不把国家地中高级干部统统洗一遍?不对,好象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洗脑的,否则岂不是每一个到紫禁城里来旅游过的人都被洗脑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 想到这里,不由扫了一眼牌桌上的两个警卫,这两人显然都是普通军人,正好可以用来研究这个问题。 当下,随便选了其中之一,开始细细体察这人身上的精神力波动。虽然放不出神念,但凭着他超人地直觉,还是寻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终于,他唇角绽出一丝笑容,心道:“原来如此,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主动接受精神力的能力,这大概就是经书中所谓的没有开灵窍吧。对,一定是这样,可以把灵窍理解成接收精神力的通道,有的人先天就不开窍,那么精神力就无法与外界产生沟通,比方说修炼心卦,如果我的精神力无法和外界产生一定的联系,那么我怎么起卦都没用,因为我和这个宇宙完全是隔绝的。” 渐渐地,他的思路越来越开阔,终于把握到了一些关窍。从本质上说,精神力是一种能量地存在形式,同时也是一种信息载体,不但是人,生活在地球上地其他动物基本上都有精神力,而且全都能在无意识中释放精神力,但是只有极少数人能接收到从外界而来的精神力。 简而言之,如果把人脑比作一台联接在网络上地计算机,把精神力比作数据流,那么修道人就是一台既能上传也能下载的电脑,普通人则是只能上传不能下载的电脑,关键在于是否开发出了灵窍。 理解了这个问题后,周天星顿时生出一种醍醐灌顶之感。自从踏上修道之路后,由于生性疏散,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些深层次的问题,只知道师父怎么教就跟着怎么练。这时回想起来,不禁暗暗惭愧,不由想到:“怪不得当初我问师父能不能教家人修道时,师父说不是世上每个人都有资格修道的,还说等我到了能收徒弟的时候,就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也幸亏是在紫禁城这个念力聚集的地方,相当于一个现成的实验室,不然我还真想不到做这个实验呢。” 一念及此,顿时眼前一亮,又惊又喜地想到:“对啊,这地方不就是个天造地设的实验室。我真是头猪啊,只想到怎么对付这里的念力,就从来没想过这是个绝佳的实验场地。有取之不尽的精神力可以让我做任何实验。” 他地一贯作风就是物尽其用,一想通这个道理,哪里还会有半点客气。当下就飞速地开动起脑筋,琢磨该试验些什么项目。 首先,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坐在他对家的谢阳身上。这人身为特勤处中的一员。自然也是个超能者,用修道界地术语讲。就是灵窍已开,而且毫无疑问是被洗过脑的人。只是,周天星对他用心体察半天后,有些困惑地发现,在他身上。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接受念力的迹象,细想一番后,终于得出一个唯一地结论,那就是每个人都不可能无限制地接受精神力,如同手机电池一样,如果已经被充满了电,那么再怎么充都是白费力气,因为电池本身就有一定的容量限制,不可能无限储存电力。 这样一来。立刻衍生出另一个问题。众所周知。念力的本质是由无数人地精神力聚集而成的,那么。其中肯定也包含着无数人地个人信息,如果不经过提纯工艺就直接灌入人脑,肯定会引发严重的副作用。也就是说,这个院落中的念力是经过提纯的,才能直接给人洗脑而不产生任何副作用。 一想通这节,周天星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标准答案马上映入识海。他现在置身的这个院落,不但是整个法阵地阵眼,同时还是一个阵中之阵,专为提纯念力而设。其原因有二,一是早在他第一次站在天安门前时,就亲身经历过一次“开国大典”,很明显,这是念力中存在的一部分个人信息在作怪,由此推之,紫禁城中的念力并不纯,至少是含有杂质的。其二是,洗脑的人必须在这座院落中呆三天三夜,而且被严令,其间不能迈出院门一步,这实际上就是一种保护措施。 “这不正是我最需要的嘛,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只要我把这个小院子的原理参透了,不就能设计出提纯精神力的法阵?可惜这鬼地方神念放不出去,只能一寸一寸地琢磨了。” 于是,周天星就再也没兴趣浪费时间打牌了,又玩了两局后,就声称自己身体有些不良反应,独自进卧房休息。 当然,他回房并不是为了睡觉,而是爬上爬下,先从卧室开始研究,好在由于身上穿着“盔甲”,神念还是可以透体而出的,虽然只能在身周半米方圆内活动,但光作研究之用,基本上已经够了。 到第三天上午,周天星已经把这座小小地院落基本上都琢磨透了,脑海中也逐渐现出一个法阵地雏形,虽然还有待补充提高,但距离成功只是个时间问题。只是有一点让他很郁闷,在研究这个法阵的时候,有两次不小心把神念运出了界,以至于立刻被汹涌而来地念力海洋吞噬了,而那种突然和神念割断联系的痛苦,比从身体上用刀割下一块肉来还要惨,至此方深切体会到,直接在精神上遭受的创伤,其痛苦程度胜过肉体十倍。 真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先后两次惨痛的教训后,却反而被激发出了灵感,心想:“它可以吃我,无非就是因为我力量比它小,难道我就不能也吃它么?” 这个大胆的想法所造成的直接后果是,他又进行了一连串的试验。只是这回已经不仅仅停留在现实中了,而是再次启动了他的杀手锏,用卦中卦进行反复试验。首先是在卦象中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又迅速戴上,然后用识海中的全部精神力去慢慢消化瞬间涌入的念力。经过反复试验后,终于惊喜地发现,这种做法相当有效,而且十分安全。因为向脑中输入多少念力完全由他掌握,只需要自主调节摘下帽子的时间长短就可实现,而这座院落中的念力也非常纯正,没有附带任何个人信息,只需要把其中的国家信仰剥离出去就可以完全和自己的精神力融为一体。也就是说,这样就可以把毒药变成补药,进而把这取之不尽的念力据为己有。 这个惊人的发现,第一时间就把他自己都吓坏了。首先是极度的震惊和不信,然后从不信转为狂喜,再从狂喜变成贪得无厌,令人发指。 于是,从这一刻起,他就开始不断地脱帽和戴帽动作,当然是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偷偷干的,起初是每次脱帽时间仅为一两秒,到后来随着自身精神力的迅猛增长,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从一两秒到十几秒,再到半分钟、一分钟,在这种几何级的累积下,十几小时后,他已经可以在念力的海洋中毫无庇护地维持五分钟以上了。 然后,小院中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周天星亲热地搂着谢阳的肩,满面红光,无比陶醉地道:“我说阳哥,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我能不能在这儿多留两天?真的,要不你跟上头说说,我实在舍不得走了。” 经过三天的相处,加上周天星的刻意讨好,两人早就混得熟了,所以说话也就很随意了。 谢阳的反应却相当古怪,无比惊愕地望着他,讶道:“怎么,你居然到现在都还保持着那种感觉?不可能吧,从来没有人能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啊,其实训练大纲里定出的三天时间,已经留出很大余地了,为的就是避免有些人没能完全把潜力开发出来。” 到了这地步,周天星也不管那么多了,从前不愿意暴露实力,只是因为担心引起上级的忌惮,而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两样了,他最大的法宝就是,自己已经是一个被“洗脑”的人了,那么他的实力越强,上级只会越高兴。至少,同样被洗过脑的潘长青少将,一定会这样认为。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 所以,他哪里还会有任何顾忌,索性直言道:“真的,不信你可以用仪器来测量,我感觉我的精神力还在往上直窜呢,根本没填满。” 一小时后,连潘长青都亲自赶了过来,当他亲眼见到仪器测验出的结果时,这个外表冷峻威武的将军当场就失态了,双目圆瞪,几乎突出眼眶,指着他,哆嗦着嘴唇道:“太……太好了,我……真没找错人……你……想呆多久都可以……” 于是,周天星就心安理得地在这座紫禁城中的别院内住下了,不眠不休,疯狂吸收从前畏之如虎的念力,等到第六天时,他已经可以光着头,泰然自若地在念力海洋中呆两三个小时了。 第七天下午,正当他依然如故地巨量吸食着念力时,终于首次感到一种传自识海深处的饱胀感,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然后,地动山摇,整个识海都在微微战栗。 下一刻,一丝明悟传入心田,他笑了,笑得无比灿烂。然后,随意为自己起了一卦,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没有任何指向,胡乱起卦。 再然后,识海深处的某个区域传出一声脆响,于是,他又升级了,瞬间进入化神中期。 第207章 最牛的部队 . 按修道界的一般经验,从一个人开始修道起,直到突入化神期,至少需要三十年时间。同时,这也是一个分水岭,因为化神期以上就完全是另一个全新的概念了,晋级难度呈几何级增大,单是从化神初期到中期,正常情况下没有三五十年是办不到的。 达到这个境界后,就不是只*积累功德、修炼法术便能提升层次,而是要讲一个圆满。何谓圆满,用术语说就是“精、气、神”三为一体,缺一不可。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在修道人的概念中,“精、气、神”这三个字和俗世中的理解大相径**,甚至可以说完全风牛马不相及,以下仅以天机宗为例,一一解说。 这里的“精”,指的是人体识海的容量,也是三者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简而言之,就是储存精神力的能力,提升的方法就是修炼法术,对天机宗来说就是修炼心卦,每起一卦,识海的容量都会因此或多或少有所增大。 所谓“气”,是指修道人体内的真元力。对天机宗的门人来说,这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本来就不是炼气修命的门派,只要从修“性”入手,随着实力的提升,“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况且这里的圆满,也不是一个绝对的概念,而是相对的。比方说以武入道的玄武宗,就是从修“命”入手的门派,以“命”带“性”,晋级所需的各个指标就和天机宗迥然不同了,至少在化神期中,没必要考虑“性”学。反之。也是同理。 至于“神”,指的就是道心,也可称为精神力的强度,这才是在该阶段影响修行进度的真正瓶颈。众所周知,功德固然难挣,但总有机缘巧合之时,在极短时间内捞取海量功德地情况并不罕见。但是。若想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精神力,就难如登天了。只因这方面极难取巧,通常情况下。只能*长时间慢慢修炼,一点一滴地积累。 当然,以上所述只是指正常情况,并不包括周天星这个怪胎,由于在紫禁城中一口气鲸吞掉难以计量的念力。直接导致识海被撑满,同时识海容量也因之前的频繁起卦达到升级的边缘,因此随意起上一卦,就“精、气、神”圆满,从化神初期突破到中期。瞬间走完了别人几十年的路。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来形容这种行为,大概只能用四个字,令人发指。 只是,这种变态的升级方式也不是全无代价的,吞噬念力所造成地直接后果是,他的功德也如退潮般严重折损,七天中累计折损功德过万点。道理很简单,吞噬紫禁城中地念力,相当于挖国家的墙角。不折功德才怪。于是。进入化神中期地同时,他的功德值也下降到了可怜的七千点。一下子从暴发户打回原形。 “好心痛啊,又变成穷光蛋了,看来下一步还是要拼命捞功德啊。” 坐在小院中的躺椅上,周天星还在贪得无厌地吸收着念力,同时发出没心没肺的抱怨。 这已经是住在小院里地第八天了,早在前一天,他的识海就满到再也吸不进一丝念力了,但他还是不肯走,因为穿在身上的“盔甲”还没装满,不过他依然不敢把帽子摘下来,只因和身处的念力海洋相比,他所拥有的全部精神力不过是沧海一粟,外界地念力狂潮并不会因他的识海填满就停止攻击,若不进行隔绝处理,只会引爆更加激烈的精神战争,这就是无谓的消耗了,而且最终他肯定是输家。所以他的打算是,只要“盔甲”一装满,就马上闪人。 至于谢阳,早在三天前就奉命离开了,两个警卫也不再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只是陪他聊天喝酒打牌,其他的都不管了,似乎人人都觉得,再也没必要监视这个怪胎了,只是每天都会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过来,用仪器给他测量精神力水平,不过从前一天开始,那个人也销声匿迹了,原因有点可笑,因为在周天星面前,那台仪器已经形同废物,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全都是“9”,显然是因为检测出的精神力强度达到了该仪器地设计极限,位数不够了。 在此期间,小院中也陆续来过几批人,显然都是特勤处地,不过都没有逗留多长时间,一般只在这地方呆二三十分钟就走,其间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只在院中静静站一会儿就离开。根据周天星观察,这些人都是因为在外面消耗了大量精神力,才进来补充的。也就是说,这个院子相当于特勤处专用地“精神力补充基地”,只要有需要,其成员应该都能随时进来补充给养,极为方便快捷。这种补充能量的方式,比西方教廷那些神棍们枯坐冥想要强太多了。不禁打心眼里对设计这个法阵的人深为佩服。 很自然的,他就开始琢磨这个奇妙的“阵中阵”到底是谁设计的,考察下来的结果却令他十分震惊。原来,这座院落虽经多次翻修,但整体框架大概已有数百年历史。很显然,这地方应该是和整座紫禁城同时建造的,就算时间上有些出入,也不会差得太远。虽然很想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但是他还舍不得花费巨量功德去推演这座院落的数百年历史,只得作罢,感慨一番后就把这事搁到脑后了。 既然闲着没事干,就很容易浮想联翩,刚放下这件事,又想起那件事。 就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又有一个疑问钻进脑海,心道:“既然这个阵中阵已经摆了数百年之久,难道几百年来都没有一个修道人发现可以从这里偷取大量精神力?” 仔细想了一会儿,也就释怀了。毕竟象“天星一号”这么强悍的物质,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是很难被人发现的,就算被古代人发现了。也没有这么高水平的提纯工艺,最多只能搬几块黑石峡里的石头去布法阵,绝不可能象他这样,用高纯度地“天星一号”做成一套“盔甲”穿在身上。既然提纯度不高,就只能把大块大块的石头搬进紫禁城来,即便如此,没有经过极限提纯的“天星一号”也不会象那套盔甲一样在周围形成真空地带。也就是说。就算能在皇家眼皮子底下偷偷把石头搬进来,也是白费力气。 归根到底。他这回之所以能轻松偷取海量念力,一是因为沾了现代俗世科技的光。二是在机缘巧合中找到了“天星一号”。并且发明出阳环。三是被送进紫禁城洗脑。四是只有天机宗门人才能在卦中卦中推演将来,否则,其他门派的修道人谁敢在念力海洋中把防具摘掉。总之,这四个条件缺一不可,不然这事就绝难办成。 正想入非非。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同时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不过周天星并不以为意,这几天他早就习惯了人来人往,深知这处院落表面上没什么异样。其实内里戒备森严,是特勤处专用的军事禁区,连故宫博物院地院长都无权进入。所以,能走到院门边的,一定是自己人,多半是进来补充能量地。 谁料,这回他竟碰上了一个老熟人。那是一个重度昏迷的“年青人”,被两个军人用担架抬了进来,周天星一瞧那人面目。当场就怔住了。这位不是别人,正是他地老相识。前教廷神棍阿洛特。不仅如此,后面还跟着四副担架,全都是昏迷不醒的年青人。 周天星纳闷了,实在搞不清楚阿洛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还和特勤处的人搅在一起。下意识地对阿洛特起了个心卦,一看卦象,立刻恍然。 原来,上回阿洛特被他搞进国安后,这件事立刻通过某种渠道引起了特勤处的高度重视,不过却没有立刻在明面上采取什么行动,主要是因为特勤处江东站的负责人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根据以往惯例,罗马教廷绝不会对一个中高级神职人员地变节坐视不理,多半会安排刺杀行动,所以,江东站派出一批人暗中保护阿洛特,同时设下圈套,单等宗教审判厅派出的杀手入局。不料,江东站显然低估了罗马教廷的决心,派出的杀手团实力强悍之极,不但没有如那位站长所愿被一网打尽,反而重创了布局之人,经过一番血拼,包括阿洛特本人在内,执行此次任务的特勤人员当场两死五伤,而对方竟然还能全身而退。于是,就出现了眼前这一幕场景。 了解到内幕后,周天星不由暗暗心惊,他虽然早知罗马教廷屹立千年,实力深不可测,但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只是此时地周天星还不知道,之所以会发生这么悬殊的实力对比,并不是因为特勤处太弱,只是因为事前没料到罗马教廷会这样不计代价杀一个变节的中级神职人员,实属疏忽大意所致。真的要论起实力来,就算对方派出再强悍的杀手团,在中国内地正面较量,双方根本没有可比性。 对这件事,周天星相当不爽。尽管他还没有正式进特勤处,但在他心目中,早就把这个机构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了,主要是因为里面都是被洗过脑的家伙,很容易摆弄。所谓君子可欺以方,一个小人混进一大群君子里,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而自己的私有财产受到了损伤,尤其还是折在一群神棍手下,他地心情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这座别院着实是个一等一地疗伤圣地,精神方面受到的创伤,当然只能用精神力来解决,纯净无比地念力无疑是最理想的恢复剂。只过了大约半小时,担架上的五个伤者就先后苏醒了。 在此期间,周天星一直站在阿洛特身前,心中不停翻转着一个念头,应该怎么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灭口? 同时,心头也捏了把冷汗,深深庆幸自己恰好撞上这一幕,否则,一旦阿洛特获救苏醒。肯定会变成一个被洗过脑的“中国人”,也一定会把他所知的一切原原本本向上级汇报。 虽然周天星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阿洛特手中,但上回他去法国时所干的事对方知道得不少,而且正因如此,一直从法国追到了中国,直到最后两人之间达成默契,周天星已经在无形中向他表明了身份。也就是说。一旦阿洛特被洗过脑,且不说他的话能不能取信于人。至少对周天星来说是个大麻烦。所以,就在看到阿洛特被担架抬进来地那一刻。周天星已经动了杀机,也不得不杀他。唯一的问题是,不宜直接在这个小院里下手,因为人太多,而且其中不乏精神力高手。虽说可以直接用精神力杀人,但万一动手时露出蛛丝马迹,后果可想而知。 正当他满脑子都在盘算这个计划时,阿洛特终于醒了,但令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认出他,反而表情无比迷茫,如同从来没有见过他一般。 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军医走上来,蹲到阿洛特身旁,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从里面取出几样式样古怪的仪器,在他身上摆弄一番后,撑着膝盖站起。对身旁一名黑脸中校道:“这是宗教审判厅最常用的一种魔法。叫做灵魂赞歌,名字很好听。其实是一种最残忍地魔法,把一个人的全部精神力和记忆全部从脑海中剥离出去,直接地说,这个人已经是白痴了。不过幸好送来得及时,治疗一段时间以后,应该可以恢复一部分智力。” 中校表情平淡地点点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议论,却突然把视线转向周天星,问道:“你认识他?” 经过军医地一通解释,周天星早就打消了杀人灭口的念头,而且在直觉中也感应到,阿洛特地精神状态确如所言,于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目光坦然地望向中校,点头道:“不错,这个人名叫阿洛特,是我手下的外籍探员。” 那中校顿时现出讶色,眼神古怪地望着他,不信地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周天星知他会错了意,向他伸出手,微笑道:“这不奇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天星,东海市国安局的,即将加入贵部,只是还没有完成训练大纲,应该算半个自己人吧。” 那人怔了怔,忽然现出恍然之色,一把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朗声大笑:“我说呢,怎么看你这么面熟,想起来了,你就是周天星,我从前在报纸上看到过你,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国安的人,好好,欢迎你,周天星同志,我叫康伯达,是江东站地。” 对周天星来说,这种相互介绍根本就是走个形式,早在他第一眼看到康伯达时,这人的基本信息以及家**、工作状况就清晰无误地映入他识海,知道他是特勤处江东站的副站长,既然对方主动发问,他也挺乐意和这人攀谈一下的。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特勤处虽然是个绝密单位,但由于其成员都是被洗过脑的,所以在系统内部,同僚之间交往并不象其他保密单位那样谨小慎微,更没有互相猜疑地道理,工作氛围相对还是比较单纯的,只要不违反保密条例,同事之间的交往反而比一般企事业单位更密切,更坦诚。可以说,只要是本系统的成员,不管认不认识,见面都是兄弟加战友。并不是说这些人都没有心机,而是心机都是用来对外的,对内完全没这个必要。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周天星就和这黑脸中校攀谈起来,顺便对这人起了几卦,了解一下江东站的基本情况,不想却又在无意中得到一个重要信息,江东站的站长已经被就地免职了,原因正是这次的差事办砸了,惹得潘长青震怒,一怒之下就把那个上校站长给撤了。也难怪潘少将会发雷霆之怒,在本国境内遭到如此惨败,而且并不是因为自身实力弱于对方,只是因为决策错误、指挥不当,换了任何人都会非常光火的。 获得这个信息后,周天星不禁又动起了小心思。他虽然很乐意加入这个机构,但也从来没打算过呆在北京这种连神念都放不出地地方,最理想地莫过于回东海,既然东海站正好出缺,他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下。 当然,出于一贯的谨慎,周天星凡事都爱先往最坏处想,也没奢望过一上来就能得到重用,在他心目中,直接被任命为江东站站长是不可能地,但谋个中校副站长的实缺还是有希望的。 周天星深知,要官这种事可是宜早不宜迟的,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于是也顾不上身上那套“盔甲”有没有充满电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草草结束了和康伯达的谈话,找到几天来一直跟随他的两名警卫,对他们道:“我已经可以出去了,我想马上去见首长。” 两名警卫对望一眼,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其中之一抢着答道:“好,上级本来就是这样要求我们的,只要你办完事,就直接把你带回基地见首长的。”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特勤处作为一个极特殊的单位,并不在中警局办公,而是有独立的办公场所,其本部就设在北京市郊一处秘密军事基地中。同时,该基地也是该部门直辖的那个快速反应旅的旅部所在地,如同中央警卫局局长兼任中央警卫团团长一样,特勤处长同时也是该快反旅的旅长。这个旅的番号也非常特别,只有一个代号,t1。1的人。 一进入基地,周天星就看花了眼,几乎怀疑自己正在看一部科幻电影。原因很简单,这座基地中的装备,基本上都是他从前根本没见过的,连听都没听说过。至此方知,什么叫做御林军中的御林军。 由于从前经常去a38旅玩,他早就看惯了99式坦克、武直1以及一些号称当今解放军最先进的新式武器,自以为见过大世面,直到这时才明白,什么叫做国之利器。很明显,这座基地中的装备基本上都不是大规模列装部队的量产品,大概除了弹药是通用的,其他军火都是在各大军工厂专门订做的,而且可以看得出,其中很多装备应该都不适合大批列装部队,光看看那些无比拉风的外型,就知道造价一定非常高昂,要是真的用这些武器武装全军,估计每年的军费就只够给陆军采购装备了。 话说回来,军备这玩意,并不是有能力设计制造就有能力列装部队,还要考虑种种因素,其中最首要的就是成本,就算再先进、再尖端,如果成本过高,往往不如大规模列装低成本的落后武器综合效益更高,所以,某些高端武备只能配发给极少数特殊部队。 这些武器当中,最令周天星感兴趣的是三种,分别是电磁轨道炮、高能激光防空系统,以及一种装备了激光炮的新型坦克。尽管这些武器的外形都显得有些古怪,但周天星只要用眼睛一扫,就能立刻获得它们的基本信息,由此也得知,这些武器果然都是试验型号,并不是正式定型的量产货。 “要是能在京畿重地掌握一支这样超现代的武装,那会是一件多么爽的事,呵呵!还好我是个爱国青年,要是手上有这么一支王牌部队,又想造反的话……天啊!太恐怖了,这种事可不能乱想……” 坐在军用吉普上看风景的周天星,忍不住又开始想入非非了,眼中不时扑闪出一颗颗小星星。 第208章 授衔 . 一间设施先进的监控室中,几个穿白大褂的军人正坐在一排屏幕前忙碌着。在他们身后,潘长青少将负手而立,静静等待着。 终于,从激光打印机中缓缓吐出一页纸,一名白大褂取过那张纸,走到潘长青面前,双手奉上:“首长,检测结果出来了。” 潘长青并没有伸手去接,只从唇缝中轻轻吐出一个字:“念!” 白大褂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地念道:“dp值3683,fp值7521……综合评定5a+。” 念完一长串数值后,还忍不住加了一句:“对不起,首长,看来我们的分级标准有必要重新设置了,5a+并不能真实反映他的实力等级。” 潘长青笑了,微微颔首,然后一言不发地出门,穿过走道,来到另一扇密闭门前,伸手握住门把,轻轻扭开。门开处,是穿着一套病号服的周天星。 “很好,非常好。” 少将抚着年青人的肩,赞赏之情溢于言表,如同欣赏一件艺术珍品,不停地上下打量,似乎生怕疏漏任何一个细节。 缓缓转回头,对一名侍立身旁的少校道:“带他去办一下相关手续,然后领他去我办公室。” 于是,周天星就在那名少校的带领下,在各个部门转了一圈,一一办完繁琐无比的入编手续,体检、填表格、拍照片、留掌纹、领被服军械等等一应琐事,通通走了一遍。最后被领进一幢军官宿舍,分配到一个套间,面积不算大,只有三四十平方,但一应设施无不齐备,而且收拾得十分干净。只要把被褥铺到床上就能住人了,看样子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那少校指挥着四个士兵把刚领来地一大堆包裹搬进屋后,对周天星道:“我在门口等你,你进去换一下衣服吧,不要穿别的,只能穿那套黑色礼服。” 周天星微微一愕,讶道:“怎么还有黑色的军装?” 少校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自豪,解释道:“那是我们系统的专用军礼服,全军独此一家,不过平时一般不穿。只有在出席重大场合的时候才用到,如果不是今天要给你授衔,也是不能穿的。记住,不是黑色常服,而是黑色礼服。” 一听这话,周天星不禁哑然失笑,心道这个单位还真是特殊中地特殊,连军服都要比一般部队多一套,还规定平时不能穿。最过分的是。如果只是为了彰显特殊身份,另发一套与众不同的黑色礼服也就算了,还要发黑色常服,这就让人感到莫明其妙了,真不知道那套黑色常服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穿。 这还不算。进屋打开几大包衣物后,周天星更觉莫明其妙。原来,那种以黑色为基调的特殊军装并不仅是礼服和常服,还包括同一色系的作战服、大衣、雨披,连头盔、水壶、指北针、手表之类的小物件都是黑色的,这就让人很无语了。最过分地是,除了这一整套黑色系装备外,还发了全套普通陆军装备,连手枪、匕首之类的武器都是双份。总之。实际上就是把两人份的装备发给了一个人。 “天啊。这个单位也太邪乎了,发这么多黑色装备到底想干什么?要是把这样一支军队拉到战场上去。多半还没跟敌人碰上,就先跟自己人干上了,根本没人认识这种军装啊。” 当周天星穿着那套簇新的黑色军礼服站在穿衣镜前时,不禁有点怀疑潘长青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这种军装地颜色、面料和款式都和制式军装迥然不同,首先是布料相当厚实,重量却极轻,穿在身上几乎没有负重感,而且无比挺刮,柔韧性极强。正当他感到有点纳闷,不知这是何材质之时,识海中便映出两个字,纳米。顿时恍然,原来这是一种纳米复合布料。再说款式,这种军装的板型相当不错,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就算周天星这种身材略显单薄的人,军装一上身,也立刻修饰得高挑挺拔,气质威武深沉。总之,就是比那些普通军装更帅,更能衬托出男人的阳刚气。唯一的问题是,这么拉风的军装根本穿不出去,如果穿上它上大街,多半会被宪兵队抓去问话的。 不管怎样,周天星还是穿着这套军装去了潘长青的办公室,刚踏进门就觉眼前一亮,原来对方也已经换上一套和他同样款式的黑军服,衬着这中年将军不怒而威地凛然气质,益发显出一种独特的魅力。房间里也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两位大校,经介绍,一个是特勤处的副处长,另一个是政治部主任。 “周天星同志。” 潘长青的表情很严肃,一板一眼地道:“欢迎你加入这个光荣的团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名军人了。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下,根据内部条例,有些关于你个人地重大情况,必须如实向组织上陈述和说明。比方说,你是否还有别的身份、是否有不良嗜好、以前有没有违法犯罪行为、生活作风有没有问题。总之,组织上必须全面了解你的所有情况。同时,这也是一次机会,只要你如实陈述,你今天所说的一切,我们都会替你保密,既不会被记录在案,也不会因此对你产生任何负面影响,否则,一旦组织上事后发现你有任何重大事实故意隐瞒的话,后果就相当严重了。这番话直听得周天星哭笑不得,心道:“该不会这家伙早就把我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了吧,怎么说得这么准,每一个问题都问在点子上。可是,你们真当我是被洗过脑的小白啊。还什么不会对我产生负面影响,骗鬼去吧。” 脸色阴晴不定地站了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用无比沉痛的口吻道:“我交待,我坦白,我对不起党和人民对我地培养。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三人表情凝重起来,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震惊,最后还是那位政治部主任起身走向他,从衣袋中掏出一包烟,发了一根给他,温言道:“小伙子。不要有思想包袱,这不是审问,而是组织上对你地政治审查,放心吧。就算以前犯过错误,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嘛。最重要地是态度,只要有改正错误的决心,组织上是不会揪住你地小辫子不放的。” 于是,周天星就开始“一五一十”地交待,主要是生活作风问题,比方说曾经酒后乱性,在某损友地引诱下。去夜总会腐败过,基本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零碎事,不过说得极详细,时间、地点、人物三要件分毫不差,有鼻子有眼。由此可见。其心中的负罪感是多么深重。 这番滔滔不绝的坦白直听得三人相视苦笑,到后来潘长青实在忍不住了,打断道:“等一下,不用把这些事情说得太详细,你的生活作风的确有问题,不过以后注意改正就行了,还是说点其他方面的吧。” 周天星一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道:“我也不知道那件事算不算大事,我和邱本初关系不错。当时他还是江东航空公司地总经理。那时候我也比较闲,没什么正事干。觉得挺无聊的,有一回跟他喝酒的时候提起这事,就走了后门,他把我直接招进江航,当了法务部副经理,后来我也没好好上班,基本上没去正经上过班……” 三个军官的头又开始大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又听他说了一阵鸡零狗碎地事。 说实在的,周天星所交待的内容,若是放在一般的企事业单位或者政府部门,严格来说都是可以上纲上线的,然而毕竟已经是被洗过脑的人了,谁还有兴趣去深究这些小节,就算周天星一天睡十个女人又怎么样?而周天星这么做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为了加深对方的印象,一再提醒他们,自己已经被洗过脑了,况且人无完人,真要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地人,反而会让人觉得有点假。 终于,潘长青打算结束这场无聊的审查了,清咳一声,换上一副笑脸,向他招招手:“好了,你的情况组织上已经基本了解了,不管从前犯过什么错误,今后注意改正就行了。接下来谈谈你的工作安排吧,组织上想征求一下你的个人意见,你对今后地工作有什么想法?” 周天星一并腿,十分果断地道:“报告首长,我只有一个想法,请把我分配到最艰苦、最危险的工作岗位上,本人坚决服从组织分配。” 潘长青显然最吃这一套,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道:“要求进步当然是好的,不过既然征求你的意见,你就不要有什么顾忌,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就行了,你也是当过局长的人,应该知道组织上任用每一个干部都是非常谨慎的,只有把最合适的人放到最合适地岗位上,才能发挥最大效益嘛。” “是!” 周天星再次用力并腿,朗声道:“报告首长,我愿意回江东工作,一方面我对当地地情况比较了解,容易开展工作。另一方面,我觉得自己还太年轻,工作经验尚浅,所以我希望能在基层多锻炼锻炼,多接触点实务。” 一听这话,三人居然同时一怔,目光中都不约而同露出一丝欣喜之色,似乎在心中悄悄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潘长青深深望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真的愿意回江东?大概你还不太了解吧,江东站只是个正团级单位。周天星一听这口风,马上就乐了。这时才体会到,之前地工作没白做,看样子潘长青压根就没打算委屈他。道理很简单,他本来在政府部门中就是正局级干部,虽然实职是副局,但这种低就的情形十分常见。真的要论资排辈,他还是货真价实地正局。 按照军队和地方的等级对比,地方上的正局相当于部队里的正师,因此,如果属于正常调动工作,那么周天星在军中就应该享受正师职待遇。然而。这种事实际上是可上可下的,如果上级存心打压,或者有别的什么考虑,只要上嘴皮跟下嘴皮一碰,马上就能找出十万个理由来证明应该降级使用,这是没道理可讲地,就算觉得受了委屈。也没地方告状。再说,又是调进一个这么特殊的单位,他的工作资历也就这么点,连军校都没上过。所以从一开始就觉得很没底气,觉得能捞到个中校就很不错了。 然而,大概是因为身在局中,关心则乱,周天星这次的判断发生了严重错误。 事实上,潘长青一开始的确存了对他降级使用的心思,但在获知他拥有强悍到变态程度的精神力后,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除非他脑子进了水。才会去刻意打压一个“国宝级”地天才,加上周天星给他的第一印象就相当不错,那就更没理由刻意打压了。说到底,从某种意义上讲,军衔其实也是个很虚的东西。是否掌握实权才是最紧要的。潘长青真正考虑地问题并不是给周天星授什么衔,而是给他安排什么职务,才能发挥他真正的作用。 另一方面,潘长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让他放弃在国安中的职务,本意就是想把他派回江东站考察一番的。特勤处的存在本就是绝密中的绝密,其成员绝大多数都有一个公开身份,以便在社会上活动,连潘长青本人都挂了一个中警局九处处长的虚衔,遑论旁人。况且。超自然事件又不是菜场里的箩卜青菜。发生的概率相当小,所以。派驻在全国各省地办事机构人员编制都很少,只有发生了重大案情才会从本部抽调大批人手前去调查,本质上只相当于联络站。唯一的问题是,既然要给周天星正师职待遇,那么,只给他一个正团实职,就有点明摆着欺负人的感觉了。实际上,潘长青这次找他谈话,主要是担心他不免会因此产生一点小情绪,想亲自做他的思想工作。不料,周天星的反应却正中他下怀。而最巧合地是,周天星听出他话中之意后,也是喜出望外。 对周天星来说,实职倒还是其次,他最关心的是,不想白白放弃在国安辛辛苦苦挣出的地位,更不想留在北京。当然,级别也是很重要的,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喜欢降级呢。 他无比干脆地答道:“只要有利于国家人民,就算当个小兵也没关系。我还是那句话,坚决服从组织分配。” 如果换了在别的地方,周天星绝不会唱这种一听就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高调,但在特勤处,他只嫌不够肉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潘少将就好这一口呢。 果然,这回潘长青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潘长青当场拍板,任命周天星为特勤处江东站站长,然后,一行人去礼堂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授衔仪式,周天星终于平生第一次在肩膀上扛上了小星星,两杠四星,授陆军大校衔。 佩上军衔后,自觉整个人地精神气质都跟从前不同了。单从军衔上说,这座基地中比他级别高地只有一个少将,军队又是个等级极为森严的地方,走在营区里,几乎每个见到他地人都要立正敬礼,这种感觉又怎一个爽字了得。于是,周天星从此爱上了独自在营区中漫步。 几天后,周天星又创造了一个奇迹,以出人意料的高速,完成了本来需要一个月才能达标的训练大纲。那些基本的军事、特工教程就不谈了,只说精神力方面的课程,由于“开发”出了远超常人不知多少倍的精神力,任何运用精神力的技巧都是一教就会,还强得叫人无话可说。 完成训练大纲后,周天星本该立刻回东海上任,却没有马上动身,而是换了便装离开基地,一个人进城去了。 一进市区,他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乔装打扮一番,然后打车去了北大。进入北大校园后,他就半凭直觉,半靠沿途打听,查访一个著名历史教授的所在,费了好一番周折,总算得知这位教授正在某教学楼的阶梯教室里上大课,于是找了过去,先是在楼下研究楼层示意图,找到那个教室的位置,然后装作偶尔路过的学生,匆匆从那个教室门前走过,其间似是不经意地向门里瞥了一眼,终于在电光火石间看到了他要找的人。那是一位满面红光的中年教授,正站在讲台上热情洋溢的给上百个学生上课,台下则挤满了前来听课的学生,连走道上都坐着人。 周天星之所以要费这么大劲找一个陌生人,当然有目的。他虽然一直没舍得栽潘长青的因果树,但是早就对他起过卦,从卦象中得知,特勤处之所以会找上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早就引起了他们的关注,只是因为这个和潘长青私交很深的教授从中搞的鬼。就在不久前的一天,这人和潘长青见面时,看似不经意地提到了他,还给他安上了一个“江南第一才子”的美名,别有用心地历数他的种种事迹,尤其是提及他曾经协助公安机关屡破大案以及能把所有马列经典倒背如流的异能,一下子就令潘长青对他留上了心,接下来发生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可以说,周天星能进特勤处,全拜此人所赐,那么,他当然要来亲眼看一看,这人到底是何居心。 走出这幢教学楼时,周天星手心里捏满了冷汗。就在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瞬间,他已经对那个教授连起两卦,结果自然令他极度震惊。 重重一拳擂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毫无悬念,他又为这个帅动作付出了龇牙咧嘴的代价,一边猛吸凉气,一边恨恨骂道:“儒宗的龟儿子们,这梁子我跟你们结定了,我一没招你们,二没惹你们,居然就把我往死里整,一帮该死的混蛋。” 识海中,阴魂不散的心魔又爬了出来,笑得很阴险,飞快地道:“不好意思,老大,有件小事问一下,人家黄道门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嘿嘿!别震我,我自己闪。” 话音未落,就哧溜一下不知钻到什么地方去了。 周天星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良久才自嘲式一笑,略显尴尬地道:“我的确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们,不过我们天机宗可从来没标榜过自己是正人君子,可你看看,人家儒宗多威风,从开山祖师到现在,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老学究,礼、义、廉、耻都是他们给俗世定的规矩,最不受道德约束的也是他们。你说是不是更恶劣?” “五十步笑百步。” 心魔又贱兮兮地跳了出来,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终于肯承认啦,你们修道界根本就没几个好鸟……啊……又震我……太阴险了……我恨你……” 毫无悬念,不知死活的心魔又嚎叫着被震了回去。 周天星脸色冷了下来,寒声道:“这就是诋毁我的代价,不错,我的确害过很多人,可是我会去害象我爸、干爹、范铮、陈有虎那种人吗?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去害那些值得我尊敬的人。我害的都是什么人,刘寒松、孙福荣、金龙涛、贺延年、阿洛特、川崎明秀、后藤拓光,还有江东官场上那些贪官污吏,有哪一个值得我手下留情。就算我对不起邱本初、对不起金龙渊大哥,可我杀错邱家那些贪官了吗?我逼死金龙涛那样的人渣就真的错了吗?至于黄道门的那些药,难道就因为他们是丹道家,全天下的天材地宝就该归他们所有?就算是这个天下,可以姓李、姓刘、姓张、姓王,难道就不能姓周?无知小儿,只知鹦鹉学舌,人云亦云,再敢聒噪,我打得你神魂俱灭。” 第209章 神卦 . 在市区呆了两天,周天星把时间几乎全花费在路上,不停在各个陌生的地方奔波,有时出现在某大学讲堂里,有时出现在某酒店大堂中,有时跑到某电视台门口候着,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把儒宗安插在北京的门人弟子全都挖出来。 渐渐地,脑海中现出一个清晰的轮廓,儒宗在北京的势力,基本上都是一些文化界名流,学者、教授、作家、主编等等。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是其社会影响力十分巨大,而且交游广阔,最重要的是,道貌岸然,往往都是在学术界拥有崇高地位的泰山北斗,这样的潜势力就十分恐怖了。 了解到这些内幕后,周天星打心底里不寒而栗。用句比较时尚的话来说,这些人就是当今中国社会的主流,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引导着社会舆论的倾向和无数盲从者的喜恶,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无冕之王。 这里不得不再次提到民众的盲从性,现代人普遍受过文化教育,但盲从者依然占绝大多数,并不是智商的问题,而是信息来源的渠道,基本上完全掌握在主流媒体手中。 只举一个小例子就可以阐明这个问题,为什么相当多的欧洲人会同情那个流亡海外的活佛?因为全欧洲的主流媒体都在说,他是无辜的、纯洁的、被迫害的。而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呢?绝大多数欧洲人不是历史学家,更不是中国史专家,他们并不了解中国的历史,所以他们宁愿相信自己的媒体。那么,在欧洲人眼中,残酷到如同地狱的农奴制度就被彻底无视了。他们只看到一位“道德高尚”的活佛。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很少有人真地在乎事情的真相,那就只能靠学者、教授以及主流媒体来主宰人们的思想了。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周天星一个人坐在一家生意冷清的咖啡馆中,桌上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边悠闲自得地喝咖啡。一边等待下载结果。 电脑屏幕上,进度不断跳跃,这是他两天来得到的唯一收获。从一台被他黑掉地电脑上,窃取一个儒宗门人呕心沥血写成的作品。此人的公开身份是一个著名网络作家,其写作速度接近疯狂,平均每天码字十万,三四个月完成一本网络小说,除了吃饭睡觉。没日没夜地干。同时。这人还有一个非常优良地写作习惯,并不象大多数网络写手那样,随写随发,而是要先把一本络上发表。因此,该作者每天上传的,其实都不是正在写的书,而是早已完本定稿的。能做到这一步,只能归功于他超级强悍的写作速度。 然而,这种无比敬业的写作方式,在事实上便宜了周天星,不过他还没恶劣到去剽窃他人作品地地步。只是想为广大站。开始进行一件繁重而机械的工作,一口气把数百万字存稿全部传到网上,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干完这件事,敲下最后一个回车后,关掉电脑,起身买单走人。 “呵呵!这一票能赚多少功德呢?那小子人气那么高,总该有几百万读者吧,要不是我,他们能提前看到这么多章节?当然不可能。那么,这几百万读者的强大惊喜加起来,又能折算成多少功德呢?” 不得不说,网络真是现代社会最便利的工具,就在他走出咖啡馆时,就明显感到,功德汹涌而来了。光是在最初的二十四小时中,他就接收到超过5000点功德,总功德值一下子又突破了万点大关,达到12000点左右。 顺手赚了一笔数量不菲的功德后,周天星就没在北京多作逗留,搭乘一架军用运输机回了东海。如果在一般单位,以他现在地级别,还没到配专机的地步,但特勤处的情况有所不同,本就直辖着一个独立飞行团,平时基本上没有战勤任务,而飞行员本来就要进行日常训练,就训练本身而言,往哪个方向飞其实都一样。这样一来,特勤处的中高层长官就占便宜了,来来往往几乎都是专机接送,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不成文的惯例,运输机队基本上就是靠接送人员物资搞日常训练,总比光为了训练白白在天上烧航油强吧。 经过两个多小时飞行,周天星的座机平安降落在东海市郊一座军用机场上。既然到了地方上,周天星就没穿那套黑色军服,而是穿着一套普通陆军常服,肩佩大校衔,在这种小地方还是很唬人的,以至于刚踏下飞机舷梯,放眼望去,全都是高举着的手臂。 守候在舷梯下的,正是之前在紫禁城中碰到过地江东站副站长康伯达中校,身后跟着两名少校和十来个士兵,列队相迎。 “周站长,真想不到啊,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还成了我地顶头上司,真是了不起,年少有为啊。” 康伯达笑呵呵地握着周天星的手,脸色却显得不太自然,连语调听上去都有点别扭。 虽说是被洗过脑地人,但也不是真正的小白,人性总还是有的。周天星年纪比他轻,资历比他浅,连军姿都站得不太标准,这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让一个看上去明显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人爬到自己头上,无论谁都难免会有点想法,言语间自然也免不了带上了点酸溜溜的味道。 周天星当然深知这种酸狐狸心态,解决问题的方法也非常干脆,只待他话音方落,一股精神力凝聚成刀,陡然向对方眉心射去,却是即发即收。只和对方的精神力轻轻碰撞一下,旋即收回。 刹那间,康伯达脸上血色尽去,一张黑脸转瞬间青得发紫,额上更是汗如雨下,连嘴唇都开始哆嗦了。这就是精神世界的交锋。胜负只在一息之间,强弱立判,根本作不得假。这还是周天星没起杀机。若是他心怀恶意,康伯达现在已经变成真正的小白了。 周天星握住他地手加了把力,笑吟吟道:“康副站长,我还够资格当这个站长吧?” 这时的康伯达,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满。甫一交手,他就对周天星的实力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双方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不服都不行。 精神的世界就是这么单纯,强者为尊,强势一方微微动念,就能杀人于无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弱者根本没有反抗余地。这可比官场上地明争暗斗直接多了。况且,对方还是他名正言顺的上级,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康伯达地态度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慌忙抽出手,再次立正敬礼,心悦诚服地道:“首长!江东站中校副站长康伯达向您报到,请指示。” 周天星见他不再托大,而是改用了敬称。显然已经彻底服了软。也就没必要再拿他立威了,微笑还礼。用略带调侃的口吻道:“指示暂时还没有,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我的办公室在哪里?” 这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跟在康伯达身后的两名少校也及时上前立正敬礼,分别自报家门,一个是行动队队长元朗,另一个是技侦科科长廖克汉,都是不满三十岁的年青人。 早在特训期间,周天星就对特勤处分布在全国各地地机构编制有所了解,一般定编百人左右,其中只有二三十人是被洗过脑地异能者,除了担任领导岗位的,都被编在行动队中。另一个重要部门就是技侦科,主要负责通信联络、侦察、化验之类的技术工作。接下来就是总务科,负责处理对外联络、档案管理、财务、人事、医疗等一切日常行政事项。同时,并没有设置专职政工干部,站长本人就兼政委一职,副站长兼任政治主任。 当下,周天星就被众星捧月般,在众官兵的簇拥下前往他的办公地点,路程也并不远,下飞机后步行几百米就到了。事实上,这座军用机场正是特勤处江东站的驻地,但并不是整个机场都归其所有,只占用了该机场中地一小片区域,四周都有架着铁丝网的高大围墙,门前设岗哨,是一处戒备森严的小型军事禁区。 担任保卫工作的,是t1旅派驻的一个加强警卫排,只有五十来个人,装备却精良到令人发指,这一点光看单兵装备就知道了,人手三把长枪,自动步枪、冲锋枪、狙击枪,另外,每个班配两挺手提式机枪和两个火箭筒。最过分的是,这个小小的警卫排还有一架运输直升机和四辆装甲车,实际上是个豪华版的装甲排。 至于这座机场,隶属于驻扎在江东境内的某集团军,出于保密需要,只有在必要时才会和他们发生联系,平时基本上没有往来,所以连机场驻守部队也不知道特勤处江东站地确切番号,只有一个用于联络地代号。 周天星一路走着听完康伯达的大略介绍,总算对江东站地基本情况有所了解。为了给下属们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一进办公室,周天星就雷厉风行地开始办公了,首先对康伯达提出要求,吩咐道:“康副站长,我想马上开个见面会,和站里的所有同志认识一下。” “是!” 康伯达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后目光一闪,皱眉道:“首长,只是有个情况需要向您汇报一下,行动队的同志绝大多数都在外面出任务,连机关和警卫排的都有一多半在外面,留在站里的人太少了。” 周天星立刻来了兴趣,追问道:“怎么回事,在办什么大案子?” 康伯达苦笑道:“还不是为了上回阿洛特的案子,我们虽然在那个教廷杀手团手下吃了大亏,但是据各方面传回来的信息显示,这帮混蛋应该还没有逃出国境。很可能就躲在本省境内,这不,上级也给我们加派了人手,现在正在全力追踪那伙人的下落,还有当地军警也在帮我们撒网搜查,只是这么多天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周天星闻言大喜,他原以为过了这么多天,那帮教廷杀手早就该溜回去了。没想到竟然还滞留在中国境内,这就没什么好客气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活该他们撞到自己枪口上。最关键的是,今时今日。他作为特勤处第一精神力高手。根本不需要象从前那样躲躲藏藏,直接靠“直觉”抓人就是,任谁都不会怀疑他是修道人。 当下喜动颜色,眉开眼笑地道:“太好了,没跑掉就好。” 随后霍然起身,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元朗、廖克汉。你们俩带几个人换上便衣跟我走,康伯达,你在站里留守,立刻行动。” 毕竟是当国安局长地人,虽然时间不长,但早就习惯了发号施令,一旦心中作出决定,就顺理成章地开始向下属们派发任务。只是,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却把一众下属都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这位年轻上司居然行事这样干练果决。最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位刚上任的站长大人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自信。有人甚至开始怀疑,是否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一时间竟全都怔在当场,傻乎乎地瞪着威风八面地周天星发愣。 面对一众大惊小怪的下属,周天星心中极为得意,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军队可是个最讲实力的地方,要是头三把火没烧好,以后兵就不太好带了。第一把火烧地是康伯达,一下飞机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让他从今以后再也不敢小觑自己,现在烧的是第二把火,存心要好好震一下这帮新下属。 冷冷环视一圈,寒声道:“怎么,我这个站长说话不管用?都愣着干吗?执行命令。” 直到这时才有人反应过来,首先是元朗,接着是康伯达和廖克汉,相继应是,不约而同对望一眼,转身执行命令去了。 康伯达刚走出两步,却又折身回来,再次敬了个礼,小心翼翼地道:“首长,有个情况我必须向您汇报一下“讲!” “是这样的,这次教廷一共派出七个杀手,实力都非常强,而且应该都受过专业军事训练。案发当天,我们埋伏了十几个行动队的同志,警卫排也出动了一个班,可还是打成了那个样子。” 周天星明知他言下之意,却故意什么都不向他解释,只因他觉得,上位者有时应该保持点神秘感,除非在必要情况下,根本不需要把所有计划都透露给下属,只要事情办得漂亮,其直接后果就是让人感觉深不可测,难以度量。久而久之,就很容易产生出一种盲从的情绪。正如赤壁之战后的诸葛亮,在蜀汉军中,就算主公刘备对他所作地任何一个安排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关羽、张飞那帮愣头青就别提了,这才是真正地威信。而周天星需要的,正是这种威信。当然,这个经验也不是他从书上看来的,而是当了一段时间国安局长后,不知不觉悟出来的道理。简而言之,就是距离产生威严,一个和下属知无不严的领导,固然很有亲和力,但威信方面势必要大打折扣。甚至,在某些情况下,适当的故弄玄虚也是一种驭人地必要手段。 于是,在两个多小时后,轻车简从的周天星就出现在了东海市区一条车辆稀少的小马路上。此地虽处于城市中心,但四周围没有大型商圈,也不是居民集中区,道路两旁遍植法国梧桐,都是高墙深宅,一排排欧式洋楼掩映在草木之间,是个典型的闹中取静之所。同时,这里也是本市著名的领馆聚集区。 远远的,周天星手指两扇关闭着的黑漆大门,对一左一右两名少校道:“那伙人就躲在里面,你们敢进去抓人吗?”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半天作不得声。原因很简单,那两扇门旁挂着的牌匾明确无误地显示,那里是法国政府驻东海领事馆,门前还标枪般立着一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从法律意义上说,那扇门背后并不是中国领土。 终于,元朗忍不住了,讷讷道:“首长,您能确定?” 周天星微微一笑,颔首道:“坦白地说,我现在向你们解释你们也不懂,只有等你们地精神力达到一定层次,才能理解我为什么可以确定,如果一定要打个赌你们才能信服,那么我愿意用我地脑袋作赌注,只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同一时刻,一缕无形无质的神念已经悄然侵入那座国中之国,很快,就在一间隐秘地地下室中伫留不动,静静悬浮在空气中。 室内的情景是,一张长条形桌案前,宗教审判厅副裁判长布拉斯特一袭黑袍,高踞首座。这是一个面目阴鸷的中年人,更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刽子手,教廷中无人不知其名,只因此人有个广为流传的绰号,屠夫。只是,除了教廷极少数几位高层外,很少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真实姓名更无人得知,就算当面碰见也不知他真实身份,全因宗教审判厅是整个罗马教廷中最神秘的机构。 坐在他侧面的,正是法国领事凯文-巴克利,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尊敬的大人,我们已经为您和您的同伴们作出了最妥善的安排,五天后我国政府外交部长的专机将会在东海过境,届时我们将用外交车辆把你们直接送上飞机,这是最安全可靠的渠道……”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突然惊愕地张大嘴,再也作不得声。 原来,不知因何缘故,布拉斯特突然腾一下从座椅上站起,双目中闪出阴冷的厉芒,直勾勾瞪着房间中的某个角落。与此同时,一道锋锐无匹的“信念之刃”径向他目视的方位激射而去。 精神世界的交锋,永远只发生在呼吸之间,一招定胜负,绝无转还余地。 同一时刻,立在领事馆门外的周天星身子晃了一下,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割裂灵魂的痛苦,只因那道两分钟前刚放出去的一缕神念,已经在交锋中惨败,被对方的“信念之刃”瞬间击得支离破碎,铩羽而归。然而,他居然在笑,而且笑得十分诡异。早在那个极短暂的交锋前,他已经先一步栽下了布拉斯特的因果树,虽然最后还是被对方发现了,没有能全身而退,但一道神念被击溃,对如今的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损失,只要没被人家包了饺子,收回来就没事了,损失的只是一些精神力。最关键的是,踏入化神中期后,他已经能同时凝成七道神念,而且就神念本身而言,也有了质的飞跃。最关键的是,由于“神”的圆满,直接衍生出一个无比强悍的新神通,不再需要象从前那样,只有亲眼见到某人某物时,才能对之起卦,而是达到了可以用神念直接起卦的地步,凡神念所及之处,就能随心起卦。在天机宗的术语中,就把这种令人发指的神通称之为“神卦”。最过分的是,“神卦”所消耗的功德和正常起卦无异。也就是说,周天星再也不需要为了给某人起卦,就要巴巴地跑去面见猎物,只要对方处于神卦范围内,就能不见其人,轻松起卦。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所谓神卦范围,并不是神念可以到达的极限距离,而是有效起卦距离。神念一旦离开施放者本体,就会随着距离的拉长而逐渐减弱能量。如果距离拉得太长,就达不到起卦所需的基本能量。比方说,以周天星如今的道行,施放神念的极限可以达到上千公里,但起卦的有效距离短得可怜,只有百分之一。也就是说,他只能在方圆十公里范围内才能随心起卦,超过这个距离就不行了。 第210章 外交特使 . 冷清的街道上,周天星淡淡问道:“元队长,我们可以动用的异能者一共有多少?” 元朗略加思索,答道:“行动队在编三十一人,加上各部门主管以及从本部方面派来支援的同志,共有五十六人。其中二级特勤员两人、三级六人、四级十八人、五级二十七人、六级三人。” 根据特勤处的内部分级标准,把异能者分成七个等级,特级最高,其下是一到六级,层次高低主要由精神力强度、运用技巧熟练度等因素综合评定,相当于职称,虽然没有和行政职务直接挂钩,但无疑是任用干部时最重要的考评依据。至于周天星本人,潘长青连级别都懒得给他评,如果一定要评,大概只能把他划归变态级。 默默听完介绍,周天星又问道:“你们俩和康副站长都是什么级别?” 元朗挺胸道:“报告首长,我们三个都是三级,不过康副站长应该很快就要升二级了,他比我们俩都强。” 周天星在心头盘算一阵,沉吟道:“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是江东站最强的了,那么还有两个二级都是上级派下来的喽?” 元朗略一犹豫,才道:“一位是从本部派下来的谢阳上校,另一位……是本站前任站长,谢东上校。” 一听到“谢阳”两个字,周天星眼睛就亮了,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小子只看了我三天就走了,原来是又带队来东海了,心中一动,又问道:“你们那位前任站长也姓谢,不会和谢阳上校是亲戚吧?” 两人同时笑了,廖克汉接口道:“首长,您猜得不错。他们其实是亲兄弟,还是孪生的嘞。这次谢站长挨了处分。听说谢阳上校就在上面立了军令状,说是一个月内抓不到那伙人,就和谢站长一起免职。” 又指指领事馆的门,摇头叹道:“要是那帮混蛋真藏在那里,就算把江东地面翻一遍也找不着啊。” 周天星心知他对自己的“直觉”还是不太信服,也不在意,只微微一笑。又问道:“既然上级派下了人。谢阳上校又立了军令状,那这次的任务到底由谁指挥?” 廖克汉微微一愕,失笑道:“按理说当然是由我们江东站指挥,上面派下来的人只是协助我们办案,可眼前这事好象有点不太对,这不,正赶上谢站长刚刚挨处分,他现在又一门心思在外破案,没时间和您交接……”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把江东站这帮人的微妙心理琢磨透了。按理说,他初来乍到当这个站长,前任站长不管怎么样也该和他办一下交接。就算没什么好交接的,也总该和他见个面,说几句场面话吧。可是,自从他踏上东海地面,直到现在,连谢东的面都见不到,就算有事在外,电话总该打一个吧。最过分地是。对方明知他要来。还把机关里绝大多数人都拉出去,只派了一个副站长和两个部门主管草草迎接一下。就算给足他面子了。 很明显,江东站从上到下,对他这位新任站长,骨子里不见得有多欢迎。 不过,周天星倒是挺能理解这种心态的。一方面,他自己在本系统也不是什么赫赫有名之人,一无资历二无声望,功勋更加沾不上边,一下就授个大校衔,爬到所有人头上,地确有那么点过分。另一方面,谢阳之所以会在上面立军令状,亲自带队下来,无非就是想替亲兄弟把场子找回来。这一点光从谢东被免职后还在热火朝天地办案,就可以看得出了。 周天星甚至能想象得出,这两兄弟打的算盘一定是,兄弟俩携手齐心在一个月内把案子破了,到时一俊遮百丑,谢阳自然会立功受奖,谢东也因为戴罪立功,官复原职。这种想法本是人之常情,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上头就急不可待地派下了新站长。最过分的是,在两兄弟眼中,这人还是个刚出道的雏,这就让人很难接受了。 “谢阳,谢东,你们俩就满世界折腾去吧,真当把这几条破枪抽走,我就没人可用了么?呵呵!这样也好,到时候我这个光杆站长一个人就把案子破了,看你们还有什么脸来见我。” 他这样想着,掏出手机,拨通了欧阳辉的电话,吩咐道:“欧阳,记录一下,有三件事,第一、马上联络武警支队,有情报显示,有一批恐怖分子正在策划袭击法国领事馆,请调至少一个中队兵力增强领馆区的安保工作,尤其是法国领事馆,每扇门前要设四个明岗,两个暗岗,院墙外也要二十四小时巡逻,还要在领馆外设个隔离区,总之,一定要确保领馆安全。****第二、向二处的赵处长传达我地命令,务必要保护好法国领事馆所有工作人员地人身安全,包括所有中国籍雇员在内,只要他们一踏出领事馆大门,就必须派人近距离保护,但是不能暴露身份。第三、联络市府相关部门,请他们出面将此事知会法国领事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挂断电话后,淡淡瞥了一眼两个目瞪口呆的少校,转身向座车快步行去,边走边道:“廖科长,安排一架飞机,我必须马上动身去北京。” 廖克汉小跑着跟上,结结巴巴地道:“首长,您……这是为什么……” 周天星冷冷一笑,不假辞色地道:“该让你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也最好不要多问,执行命令!” 当天晚上,周天星又飞到了北京,随行的还有一个通讯员,名叫古羽,少尉军衔,是他在江东站留守人员里抓的差。这是个和他同龄的小伙子,毕业于南都陆军学院,是不久前才被分配到江东站的后勤军官。周天星之所以会选中他,原因有点可笑,就是因为他是江东站唯一比自己年龄小地。虽然只小两个月,但小就是小。这样周天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叫他“小古”而不会脸红。当然,其人品行如何还有待进一步观察,不过这也不妨碍先找个跟班在身边打打杂。 到京后,周天星直接去见潘长青,当面汇报工作。 办公室中,周天星正襟危坐,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地道:“首长。我已经查到教廷杀手团的下落了,就在东海市内的法国领事馆里。一共是七个人,全在里面藏着。” 潘长青面现讶色,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他们地?” 周天星抬手指了一下自己地脑门,微笑道:“直觉。\\\\\\我的直觉从来没有错过。最重要地是,我今天无意中发现自己有了一种新能力。今天上午我一到东海,马上就去案发地调查,结果。我明显感应到他们留在那里的精神力气息,于是我就顺着这种感觉一路找了下去,最后找到了法国领事馆。事实证明。那伙人就藏在领事馆的地下室里,感觉非常强烈。我想,这种情况应该用精神力波动来形容更加准确一点吧。” 潘长青的眼睛渐渐亮了,眼神中夹着一丝难以隐藏的震惊之色,终于露出欢容,欣然道:“看来我还真没找错人,小周同志,这件事办得很好。不过。我还是想多问一句,你真地可以确定?我必须提醒你。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判断发生错误,万一引起外交纠纷,后果就相当严重了。” 周天星刷一下起立,朗声道:“请首长放心,绝不会错,否则,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潘长青满意一笑,双手虚按,温言道:“坐下说话,你从前地事迹我也略有耳闻,还在军委首长刺杀案中立过首功,如果对你连这点基本信任都没有,我就不会用你了。好了,你这么急赶过来,不会是就为了向我当面汇报这件事吧。具体说说,你是怎么打算地?” 周天星依言坐下,表情严肃地道:“首长,我认为,外交方面地事,还是要由外交途径来解决,除此以外,别无良法。” 潘长青微微一愕,失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既然法国人已经不惜代价帮教廷这个忙了,难道派人去跟他们交涉一下,他们就能乖乖就范?” “是!” 周天星再次起立,挺胸道:“关键是要看怎么去说,派什么人去说,而且这件事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临行前从国安方面得到一个重要消息,五天后,法国外交部长的专机将会在东海过境,我估计法国人很可能会趁这个机会,利用外交车辆把那伙凶手送上飞机,如果真是那样,就算我们事先得到情报,也拿他们没办法,因为我们无权检查他们的飞机和车辆。^^^^况且,我们根本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来证明他们就是凶手。那么,就算我们能抓住那伙人,接下来的外交官司我们也输定了。” 他从唇角绽出一丝戏谑式的笑容,拖长音调,怪腔怪调地道:“到时候法国人就可以说了,啊哦,看吧,中国没有人权。” 潘长青没有笑,脸色反而变得无比凝重,沉声道:“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和法国人谈?派什么人去谈?” “啪!” 周天星敬了一个不算太标准、但无比硬朗的军礼,亢声道:“报告首长,只要给我一纸外交部的手令,派我去谈,我就敢立下军令状,一定把那些法国佬拿下。” 这一回,连潘长青都被镇住了。 次日凌晨时分,周天星再次搭专机回到东海。和上回离京不同的是,他随身携带地公文包里多了一份盖着外交部大红印章的委任状,他已经被临时任命为外交部特使,前往东海直接和法国领事交涉。 不得不说,特勤处的权力实在大得吓人,潘长青打完一个简短地电话后不到三小时,周天星就拿到了这张由外交部长亲笔签名的委任状。同时,还有两个货真价实的外交部官员和他随行。 飞机在东海一落地,他就带着两个外交部官员直接去法国领事馆,面见刚刚起床的领事先生。 对于这三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巴克利领事其实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事实上,从昨天下午起。接二连三的消息就令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首先是他的秘书前来报告,说是领馆外不知因何出现了大批荷枪实弹地中**人。大门口也一口气加了好几个岗,当时他就感到这件事十分蹊跷,正当他打算派人出去交涉时,另一个秘书又告诉他,中方有关部门打来了电话,说是因为得到情报,领事馆可能会遭到恐怖袭击。因此才加强了保卫工作。于是恍然大悟,稍觉放 不料,其后传来地一条条消息又把他之前地判断彻底粉碎了。===他的下属们纷纷前来报告,每一个出门地工作人员都受到大批不明身份的人物跟踪。最过分的是,并不是那种悄悄尾随式的跟踪,而是明目张胆、毫无顾忌的跟随。不论车辆还是个人,后面全都吊着尾巴。于是,这位领事大人终于意识到,中方所作地种种布置。绝不可能是为了防范所谓地恐怖袭击。这种行为,已经是**裸的威胁了。唯一的问题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威胁他。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于是,一大清早,就有人带着答案来找他了。 “先生们,请坐,喝茶还是喝咖啡。”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巴克利领事笑得极有风度,举止也非常优雅,态度更是热情洋溢。如同欢迎久违的老友。 周天星没有笑。也没有落座。他身着一套簇新挺刮的军礼服,直挺挺地站在屋子中央。身后一左一右立着两个西服男子,人人表情严肃,目不斜视。 周天星丝毫没有和他寒喧的意思,自然不会接他的话茬,**道:“本人并不是外交官,我身后地这两位先生才是。领事先生,我今天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你们主动交出藏在地下室里地那七位先生。大概您连他们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吧,那么我不介意向您介绍一下。内森-布拉斯特,罗马教廷宗教审判厅副裁判长,绰号屠夫,下嘴唇附近长着一颗红色小痣……” 他一口气报出七个人的姓名、职位以及身材相貌,最后略含讥嘲地道:“当然,尊敬的巴克利领事,您也可以选择把他们永远留在您的领事馆中。这就意味着,四天后,贵国外交部长的专机可能不会如期经停东海,因为这座城市的天气非常糟糕,很多时候不适合飞机起降。” 时间仿佛凝固了,办公室中静得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巴克利依然保持着优雅地风度,单从面部表情上看,全然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有一个不引人注意地小细节,他的呼吸频率加快了少许。 “大校先生,坦率地说,我一点也听不懂您地话……啊……” 随着一声极短促的惨哼,巴克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双手撑着桌面,额上冷汗涔涔,整张脸都在极短的时间内由白皙变成病态的蜡黄,表情痛苦之极。 周天星轻蔑地笑着,声音中含着冷峭的寒意:“巴克利先生,看来您的体质真的很糟糕,如同这座城市的天气,说变就变。大概有些事您还不太了解,我的七名下属,七位忠诚勇敢的中**人,就是这样死在那七个凶徒手下。如果您对我今天的来意还不清楚,那么,真的很遗憾,我只能用同样的方式来报答您。而且,我可以向您保证,从此以后,我的同事们一定会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近距离保护贵方的所有人员。” 他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摸出一根雪茄,动作优雅地点燃,深吸一口,忽然笑了,用一种十分古怪的口吻道:“既然已经确定了方位,我相信,只要在中国领土上,我的同事们就一定有许多办法可以把那七个杂种的头送到我面前。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选择一个更便捷的途径呢。据我所知,虽然长久以来,法国政府一直和罗马教廷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只是,似乎还远远没有达到影响中法传统友谊的高度。那么,是否可以换一个更加友好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呢?” 巴克利大口喘着气,死死盯着周天星双瞳,冷冷道:“您犯了一个错误,先生,您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位外交官,这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周天星无所谓地耸耸肩,云淡风轻地道:“如果外交可以解决一切问题,那么还要军人干什么。当然,我不了解外交,我很粗鲁,因为我眼睁睁看着我的七个袍泽在我面前死去,而我却无能为力,所以我只能割下凶手的头颅。巴克利先生,听说您是一位中国通,您可以告诉我,袍泽是什么意思吗?当然,这个问题对您来说也许太深奥了,还是由我来向您解释一下吧,袍泽……就是兄弟,可以互相交换衣服穿的兄弟。” 巴克利凝目望了他好一会儿,用力摇头,喘息着道:“恰恰相反,我知道袍泽的意思,出自诗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大校先生,从我个人的立场上,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您的方式不正确。因为您需要的人,并不在我这里,我可以向上帝起誓……” 周天星微笑着截断他,声音中透出毫不掩饰的蔑视:“上帝?您似乎从来不信仰上帝吧?据我所知,您是一位虔诚的无神论者。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呢,难道就因为您是欧洲人,我就会相信您是一位天主教徒。” 他笑得很邪恶,轻描淡写地道:“与其对那位什么事都不管的上帝起誓,还不如对亲爱的玛莎-兰巴特小姐起誓呢。对了,那位小姐好象是住在马赛第七大道的吧,我的同事告诉我,那位小姐非常迷人。” 刹那间,巴克利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僵住了,外交官的风度荡然无存,全身颤抖,不可置信地指着他,眼神中露出深深的恐惧,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亮出了他真正的底牌,之前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只是铺垫而已。原因很简单,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巴克利领事的弱点就是玛莎-兰巴特,一个相交多年的地下情人。而以周天星在他面前展示出的身份和实力,只要从口中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并不需要真的去做什么,就足以起到震慑作用了。 “认真考虑一下吧,巴克利先生,如果您需要打几个电话,我们可以暂时退出。另外,我和我的同事可以在您的秘书室中喝一小时咖啡,但是,如果在一小时后,还得不到您的明确答复,那就实在太遗憾了,我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不待对方回答,他就施施然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先生。” 巴克利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不需要那么长时间,我现在就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国政府一向非常重视和贵国的传统友谊。来吧,我的中国朋友,让我们喝杯咖啡,开诚布公地谈谈。” 周天星缓缓转回头,终于从唇角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非常荣幸,领事先生,本人很乐意接受您的邀请。” 一小时后,随着一声悦耳的脆响,两只殷红如血的红酒杯碰在一起。 “中法友谊万岁!” 这是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同声发出的衷心祝福。 第211章 截击 . 特勤处江东站的一间办公室中,三个军官正围坐在一起商谈。 “站副,你说周站长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北京回来以后,这两天人影都见不着,连电话也不来一个,这不是晾咱们嘛。” 这是廖克汉在问康伯达,他双眉紧蹙,唉声叹气地道:“我算看出来了,这位大少爷想到一出是一出,根本没个谱,一来就吵着要破案,风风火火地带着咱们满大街转悠,唉!后面我都懒得提了。你说,他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康伯达还没答话,元朗就在旁懒洋洋道:“还能有什么主意,这不是明摆着的,跟谢站长较劲呗。不是我说你,小廖同志,你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就算谢站长心里不痛快,那也是他自己想不开,这种事咱们跟着瞎掺和干啥啊。这下可好,你一句话就把人家惹毛了,这趟差没咱们什么事了。” 廖克汉听得一头雾水,直着眼睛发了半天愣,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摸着脑门不解道:“我哪句话说错了啊?还有什么较不较劲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们俩连面都没见过,有什么好较劲的?” 元朗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小子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不就是因为连面都没见,这才较上劲的。其实嘛,这事说起来也不能怪人家谢站长,落到谁头上都想不开,凭什么啊,他姓周的……” 这时就听康伯达清咳两声,打断了元朗的话头,只见他板起脸沉声道:“说话注意点分寸,人家周站长好歹也是咱们的上级领导,不兴这么背后议论的。” 他顿了顿。环视一下两人,忽然叹了口气,语气中含着一丝失落:“有件事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你们说,其实那天去接机的时候,我就掂出他的份量了,这个人很不简单啊。元朗,不是我说你,我看你是聪明得有点过头了,连形势都认不清。你只看到人家年纪轻轻就当了大校。就没好好用脑袋瓜想想,人家凭什么能走到这一步?靠溜须拍马还是裙带关系?开什么玩笑,在别地单位说不定还行得通,在咱们系统能成吗?”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良久。元朗试探式地问道:“站副,你倒是说说,他怎么个不简单法?” 康伯达冷冷一笑,指着自己的脑壳道:“你们觉得,以我现在的实力,如果碰上个特级高手,豁出这条命不要,有多大把握可以伤敌?” 元朗眨巴着眼想了一会儿。苦笑道:“要是真地拿命去拼。估计能有个两三成把握吧。” 康伯达脸色更冷。指指他。又指指廖克汉。语调出奇地平淡。缓缓道:“我们三个人加起来。全都豁出命不要。也伤不到他一根毛。听明白了吗?” 顿时。屋子里地空气凝固了。元朗地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阵。吸着凉气道:“不至于这么离谱吧。他……真有那么强?” 康伯达嘿嘿一笑。不屑道:“你们俩不信就去试试吧。反正就算整出个残废也没事。还有国家养着呢。只是以后生活不能自理了。有点麻烦。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是个白痴。怎么着都无所谓。” 望着目瞪口呆地两个下属。他又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按理说。从前东哥对咱们都不错。那件案子也确实办得有点冤。没道理在这时候给人家撤梯子。可话说回来。咱们跟东哥私交再好。毕竟也只是私交。你们说是不是?” 两人互望一眼。默默点头。廖克汉忽道:“站副。我也觉得你这话挺在理地。可我看姓周地那作派。就不象个能成事地啊。哪有象他这么搞地。要是那帮家伙真躲在法国领事馆里。他调那么多兵去显摆。这不是明摆着打草惊蛇嘛。还真能带着兵杀进去啊。” 康伯达摇摇头,没再解释什么,只是起身走到衣架前,取下军帽戴到头上,正了正,淡淡道:“我意已决,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干坐在这里无所作为,从今天起,我就二十四小时呆在法国领事馆门口看着,你们俩去不去,悉听尊便。” 两人再次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露出苦笑。 元朗咬咬牙,起身道:“行,站副,我跟你一起去。”廖克汉却坐着没动,颇为苦恼地摸着脑门,憋了半天,才讷讷道:“我还是觉得姓周的不靠谱,我……还是去谢站长那边看看吧。” 同一时刻,周天星正呆在明星花园的地下室里摆弄他地“天星一号”。巨大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桌旁还摆着一只大箱子,里面都是整整齐齐叠放着的长方形结晶体,全都是提纯度高达98%以上的“天星一号”。 “天星一号”的本来面目,是一种乳白色结晶体,质地也不坚硬,只要用寻常的篆刻刀就能轻易塑形。只是,周天星现在已经不满足于这种效率低下的篆刻工作了,而是开始尝试制造模具,把该物质高温融化后一次性浇铸成型,既省时又省力。 为此,他这几天每天都去那家冶炼厂亲自监工,最终造出十几种各式各样的钢制模具,顺便把这段时间炼出的“天星一号”全都带回了家。 现在,他进行地是最后一道工序,先用酒精炉把固态结晶融为液态,然后一一浇铸成型,其过程方便快捷,比一件一件雕刻强多了,甚至有种从手工小作坊向大工业时代进步地快感。 具体而言,他设计出的模具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种用于进攻,另一种是防具。前者主要是外形酷似指环、打火机、钢笔之类的小物件,用于向敌人喷**神力。后者则是可以镶嵌在衣物中的小薄片,采用模块化设计,视实际需要灵活组合,用于吸附游离于空气中的精神力。更可夹在帽子里防御精神攻击。理所当然地,他的军帽也被改良成了防具。 做出一些零碎物件后,周天星就带着成品出了地下室,全都放在书房地保险箱里,以便随时取用。相对来说,他的家还是比较安全地。一方面,明星花园中的电子防盗系统还是相当先进的,周家更是物业重点保护的对象。另一方面,还有国安人员二十四小时保护。最起码。等闲小贼别想打周家的主意。 就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神念也没闲着。由于神完气足,他如今已经可以同时放出七道神念了,加上他本体,相当于一心八用。化身八人。而且,就神念本身而言,也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智力,可以在施放神念时加入某种意识,比方说可以设定一些简单条件,让某道神念负责监视某样东西,一旦发生某种变化,就自动把信息反馈回识海。这种情形有点类似于电脑程序,只要按照一定逻辑设置好条件,启动程序后。就可以自动完成设定地任务。同时。施放神念地过程本就是一种修行,周天星自然乐此不疲,就算睡觉时也把神念放在外面闲逛,二十四小时都不闲着,只设定了一个附加条件,当感应到某处存在一定强度以上地精神力场时。就自动规避绕开,同时将信息反馈回来。 于是,他地七道神念就没日没夜地在方圆数百公里地面上打转,到处乱飞,忙得不亦乐乎。同时,一个曾经困扰他很长时间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那就是防盗问题。以前他总担心,存在银行保险库里的那些宝贝有可能被人偷掉,现在就不同了。一下子拥有这么多神念。他完全有能力安排其中一两个专职巡查他的藏宝库,一旦发现有何不妥。就能在第一时间把信息反馈回来,就算来不及去救,至少也能把小偷地相貌身份记下来,就算东西真的被偷走,他也可以指挥神念紧跟着小偷,至不济也能把宝贝重新偷回来。这样一来,不论把宝贝藏在哪里,心里都相当踏实。 有道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这阵子在官场上顺风顺水,加官晋爵。修行方面也是出奇地顺当,逢山开路,遇河搭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过份。按理说,应该没什么烦心的事了,不料,回家后才发现后院起了火。 他是前天晚上回的家,一进家门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原因是人人都不说话,各忙各的,家里四个女人倒有三个绷着脸,空气显得格外沉闷。拉过王满仓的媳妇言春梅一问,才知家里闹了矛盾。 这事的起因说来有点可笑,只是因为林水瑶最近沉迷于小说,姚春芳又是个碎嘴的婆婆,见她日也看、夜也看,连吃饭的时候桌上都摆着一本书,又不知从哪儿听到些闲言碎语,就开始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因为看书看坏了,于是整日里唠叨,劝她少看点书,多休息。 原本以林水瑶地脾气,还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姚春芳发生矛盾,偏偏她母亲这阵子住在周家,最要命地是,林母的观念和姚春芳截然相反,觉得孕妇看书是件挺好的事,相当于进行胎教,再加上整天在边上看着姚春芳数落自己的女儿,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于是,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升级为家庭矛盾了。 这只火药桶被点燃,起源于姚春芳的又一次碎嘴,在饭桌上对林水瑶看小说地行为发表不满,大概是这天林母的心情不太好,一见姚春芳又当着自己面数落女儿,当场就甩出一句,大意是说,要不是你家儿子三天两头不着家,我家女儿会这么无聊嘛。于是,就因为这轻飘飘一句话,矛盾立刻升级,从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升到周天星是否算是顾家好男人的严肃问题。在姚春芳眼中,自己的儿子当然是好到不能再好了,于是反驳说,我儿子是为工作才整天在外面忙的。林母却冷笑着反问,有哪份工作可以忙到一个多礼拜不回家的地步呢。话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的发展,就不必赘言了。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是因为家务事往往讲不清道理,就算讲得清也没用。象感情、责任这种事又有什么衡量标准,如果只是小夫妻偶尔吵架拌嘴,问题还不大,但双方家长一掺和进去,事情就变得无比复杂了。 当然,这件小事之所以会演变成双方家长的矛盾,祸根还是出在周天星身上,这一点他是心知肚明地,一方面很是内疚。另一方面也怪自己糊涂,当初结婚地时候就没想到这一节,两代人住在一起,难免会发生矛盾,况且还要加上林水瑶地母亲。好在只要孩子一生下来。姚春芳就要去南都陪周国辉,而林母也要去北京和林玉楼一起过日子,这样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这段时间他就不能再离开东海了,至少不能在外面过夜,否则,家庭矛盾只会越演越烈。 所以,从北京回来后,他就十分自觉地当起了居家好男人,如非必要,坚决不出门。最多就是呆在地下室里摆弄“天星一号”。连国安局都没有去,这也是当局长地好处之一,上面没有直接领导,不想上班就自己给自己放假,打个电话跟范铮说一下就行。至于日常公务,只要肯放权。局里那么多副局长、副书记,有哪个不能替他分忧。 不过,这种悠闲安逸的日子只是一种外表上的假象,因为他暗地里要干的事,实在太多了。 深夜时分,法国领事馆的偏门缓缓打开,从里面驶出一辆凯迪拉克房车,车头上还插着一块醒目的小国旗。很明显,这是一辆外交专用车。 车厢中。“屠夫”布拉斯特手托一杯红酒。正悠闲自得地靠在椅背上,和他的六个下属谈笑风生。丝毫不在意他们目前还身处敌境,外面正有成千上万中**警满世界搜捕他们。事实上,身为宗教审判厅的“执法者”,他们也很少有需要这样藏头露尾地时候。放眼全求,只有在中、俄等屈指可数的几个国家,他们的行动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如果在西欧,他们“执法”时往往还有各国保密部门与之密切配合,比方说英**情部门就是宗教审判厅的老搭档。 天主教作为欧美各国的传统信仰,其势力早已融入西方人地血脉之中,尤其是各大财阀以及那些上流社会的古老家族,无一例外都和教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关系,这一点并不是出于单纯的信仰,而是有雄厚实力作保障的。不论势力多强的家族,一旦开罪了教廷,就意味着该家族即将从地球上消失。事实上,臭名昭著的意大利黑手党,本就是教廷直接掌控的一支力量。 反之,一旦和教廷建立起良好关系,不论是一国政府还是某个家族,好处是源源不绝的,最常见的合作方式就是由教廷出手为其铲除政敌,而且事后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因为任何国家地法典中都没有设“精神伤人罪”,就算有也无法取证,这才是教廷真正地可怕之处。简而言之,就算宗教审判厅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而且人人都知道凶手是谁,但谁都没有办法依靠法律手段来给凶手定罪。 最关键的是,西方世界中所谓的民主政治,说穿了还是掌握在各大财阀手中。有了这个认识,就不难理解教廷和各国政府之间的密切关系了。当然,在中国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这片土地从古至今都是修道人的天下。 即便如此,布拉斯特还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中国人同样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他曾在这片土地上行凶。况且,宗教审判厅中地每一名成员,无一例外,每人都持有一本国际刑警组织颁发的特别工作证。也就是说,他和他的下属们全都是“国际刑警”。最重要的是,他们正受到法国政府的保护。只是其中有一个小问题,法国政府固然不会出卖他,但法国政府中的官员就不一定了,比方说那位每次见到他时都一脸谄媚的巴克利领事。 汽车行驶在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一路畅通无阻。渐渐地,机场已经在望。 突然间,车身剧烈颤动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刺耳地刹车声。一时间,车厢中人人重心失衡,东倒西歪。 “混蛋!发生了什么事?” 布拉斯特敲着前方地隔离窗,向驾驶室中的司机怒吼道。 “对不起,先生,好象突然爆胎了,我必须下去察看一下。”传音器中传出司机略显慌乱地声音。 “真是该死,快下去看看。” “是,先生。” 突然间,布拉斯特的瞳孔缩成针芒大小,双瞳中闪出森然寒芒。 从他所坐的角度看过去,座车后方数百米处,正缓缓停下一辆警用货车,相继跳下四五个交警,正在路面上布设路障。与此同时,高速公路两旁,影影绰绰地闪出无数条黑影。 顿时,一股凉意直冲布拉斯特头顶,全身毛发根根乍起,心中只剩下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这是个多么该死的国家,他们居然连外交车辆都敢劫,太野蛮了!太荒诞了!” 下意识地,他掏出手机,却无比惊骇地发现,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找不到服务区,这个发现几乎令他忍不住呻吟出声:“上帝,这些该死的黄种猴子,他们一定出动了军队进行电子干扰。” 他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看到刚刚下车的司机已经一头栽倒,然后,无数黑洞洞的枪口越来越近,全都指向他的座车。 接着,从扩音器中传出一个威严的男声,使用的是标准英语:“车上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务人员,全部放下武器,把双手抱在头上,下车接受检查,否则,一分钟后,我们将摧毁这辆车。” 不得不说,现代社会,就算是再强悍的魔法师,充其量也只能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或者躲在暗处实施偷袭,真的和全副武装的大批军警狭路相逢时,只有死路一条。精神力再强,总有一定施法范围,极限距离不过百米方圆,再远也远不过子弹的射程。 毫无悬念,陡然面对大批中**警,布拉斯特和他的手下们只剩下乖乖就范的份,逐个抱头下车。然而,就算是这样,依然没能逃脱挨枪子的命运。随着“扑扑扑”十几声轻响,每个人身上至少挨了两记麻醉弹。 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一个年青大校,正是周天星到了,他踱着步子来到布拉斯特身前,用脚踢了踢他的身子,让那张阴森丑陋的脸完整暴露在月光下,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把人带走,停止电子干扰。” “是!” 身后传来一个响亮的回答,康伯达从后抢上一步,亲手给布拉斯特套上手铐,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一起,把七个猎物全部搬上从后方缓缓驶来的警用货车。接着一涌而上,呼啸而去。 周天星缓缓转向身边一位武警少校,微笑道:“少校同志,多谢了,下面的一场好戏,还要请诸位多配合啊。” 少校也笑了,立正敬礼道:“首长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随后掏出手机,按下一个键,对着话筒道:“法国领事馆吗?对,这里是市武警支队,你们有一辆车在机场路上遭到恐怖分子袭击,请速派人到现场来。” 第212章 谋权 . 当法国领事巴克利先生赶到案发现场时,曾经被麻醉弹击晕的司机已经苏醒了,正在接受警方询问。随同巴克利一起来的,还有领馆的一名参赞。 周天星面罩寒霜,立在路边和一名武警少校交谈,一看到巴克利到来,马上换上一副笑脸,主动迎上,在他面前立正敬礼,颇含歉意地道:“领事先生,真的很遗憾,我们晚到了一步,致使贵国外交车辆遭受到恐怖分子的袭击,幸好没有造**员伤亡。本人代表我国政府向贵国政府承诺,我方会彻底追查此事,把歹徒捉拿归案,届时一定会给贵方一个满意的交待。” 巴克利却一点都不领情,指着不远处的车,阴沉着脸道:“大校先生,看来贵国的治安并不如我们想象得那么好,我必须马上见到这辆车上的七位乘客。” 周天星面现讶色,奇道:“难道这辆车上还有别的乘客?我们赶到时,只看到一个晕倒的司机。” 巴克利象是被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怒容满面地道:“不可能,这辆车上明明有七位乘客,他们都是国际刑警组织的工作人员,也是我们法国领事馆的重要客人。我对贵国警方感到非常失望,竟然连外交车辆都得不到妥善保护,我将……” “领事先生!请注意您的措辞。” 周天星寒了脸,沉声打断道:“事实上我方早已知会过贵方,近期有一批恐怖分子正在策划对贵国政府驻华外交机构的袭击。为此,本人在几天前曾经专程拜访过您,当面陈述此事。不仅如此,我国警方还特别加强了对领事馆以及相关人员的保护,这一切都是有目共睹地。但是很明显,我方善意的提醒并没有引起贵方的足够重视,这才是导致这一事件发生的最重要原因,如果贵方能够将此行的时间和路线提前向我方通报,我相信就不会发生这种令人不愉快的事了。” 明面上。周天星和巴克利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实则心照不宣,这些外交辞令都是说给外人听的。 身为驻华领事,巴克利若不对此“严重事件”十分愤慨,就不大正常了。而周天星当然也要作出一副维护本国政府声誉的姿态。总之,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实际上是在唱双簧。 终于,巴克利作出了妥协,理直气壮地提出一大堆严正声明和要求,就结束了这次不太愉快的交涉,带着一众跟班扬长而去。 送走“兴师问罪”地巴克利后,周天星回到江东站。不出所料,谢东、谢阳两兄弟早已得讯,不再象没头苍蝇般带着人满世界乱转,而是全都回到基地。心情复杂地等他归来。一踏进基地大门,周天星就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这是最正式的列队相迎。每个人身上穿的都是出席重大场合的军礼服。站在最前排的,正是谢家兄弟。 一见到这两人。周天星就有种想笑地冲动。只因他们果然是一对孪生兄弟。不但长相一模一样。连服装、表情等各方面细节几乎都完全相同。如果不是凭着前些天和谢阳相处时留下地精神印记。周天星还真分不出他们谁是谁。 谢东迈前一步。立正敬礼。直着嗓门吼道:“报告首长。江东站原上校站长谢东率本站全体官兵。向您报到!” 随后。谢阳也跨前一步。和兄长并肩而立。同样举手敬礼:“首长。本部行动总队上校副队长谢阳向您致敬!” 没办法。军队就是个最讲实力地地方。强者永远是值得尊敬地对象。到了这地步。谢家兄弟若是还不服气。别地不说。连他们自己地手下都不一定瞧得起他们。除了认栽。别无选择。 周天星微微一笑。举手还礼。极有派头地道:“同志们好。” “首长好!” 这是近两百人整齐划一的吼声。 平生第一次,周天星真正有了点当首长的感觉,心里还是挺爽的,和颜悦色地向众官兵朗声道:“稍息,本人初来乍到,年纪不大,官做得不小,想必有些同志不是很服气吧,不过没关系,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今天只讲一条,我敢在上级首长面前接下这个差事,就有自信胜任这个岗位,我的用人原则也很简单,不论远近亲疏,功必赏,过必罚。” 他顿了顿,目光威严地环视一周,突然断喝道:“警卫排排长蒋中平,出列!” 一名中尉应声而出,同时暴喝道:“到!”声音宏亮之极,震得人人耳鼓嗡嗡作响。此人中等身材,体格精悍,最明显地特征是双臂特别长,立正时双手几乎与膝盖平行,目测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面目硬朗如铁石。 周天星对他上下打量一番,眼神中满是赞赏之色,点头道:“好一条铁争铮的硬汉。” 随后脸色一沉,寒声道:“蒋中平,我问你,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为什么深夜擅自离营?干什么去了?” 这话一出,众官兵无不变色,就连事不关己的谢阳都微微动容。至于蒋中平本人,更是全身剧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神中却不见一丝慌乱,反而目光炯炯地紧盯着他,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看透一般。 若是换了在一般部队,偶尔开趟小差也算不上多么严重地过错,最严厉的处罚不过是受个处分,关几天禁闭而已。但在特殊部门中,问题就没这么简单了。这种单位所执行的任务几乎都是绝密中的绝密,对此类事件自然极其敏感,不可能只按一般违纪处理。势必要进行极严苛的政治审查,就算最后确定没有内奸的嫌疑,这种人也不太可能继续留在部队里了。 空气在瞬间降至冰点。这一刻,所有地目光都集中在蒋中平身上。 令人窒息的沉闷中,只听他缓缓开口:“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开了小差。” 周天星微微一笑,点头道:“还算是条汉子,敢作敢当。” 随后把目光转向康伯达。吩咐道:“康副站长,你是政治主任,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康伯达犹豫片刻,出列转身,指着蒋中平喝道:“来人,下了他的枪。先关到禁闭室去,停职查办。” 周天星现在所做的,还是立威,只是这次的事情有点不同寻常,并不是单纯为了杀鸡儆猴,而是存心要把蒋中平逼上绝境。之所以要故意“坑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原因很简单,蒋中平也是个修道人。这几天他的神念一直在满世界转悠,其中有一道就一直伫留在江东站,本来只是想挑出点小毛病。好好镇一下这些新部下,谁知却在无意中有了重大发现。 就在昨天晚上,蒋中平一个人偷偷溜出营区。如同传说中的侠客,神不知鬼不觉地办下了一件大案,摸进本市一个颇有势力的黑帮头目家中,不但杀了人,还顺手带走了一大堆现钞,事后悄悄回营继续睡觉。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是万万没想到,从始至终,周天星地神念都一直跟在他身边。 最关键地是,卦象显示,蒋中平和周天星一样,也是混进革命队伍的修道人,其宗派名叫罗汉堂,是个以武入道地门派。不过修道界也分三六九等。和玄武宗那种一等一的武道大派相比。罗汉堂只能算是三流角色,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获得这一重要信息后。周天星第一个念头就是,把罗汉堂收为己用。其一,这种小门派不论在修道界还是在现实中,都没有太强的势力,至少无法和禅、灵那样地宗派相提并论,实力弱野心就不大,就算有野心也没用,比较容易控制。其二,天机宗毕竟只有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就算不能把罗汉堂收为己用,能结个善缘也是好的。当然,出于一贯的谨慎,无论是对盟友还是对敌人,他都不会暴露自己修道人的身份。 处理完蒋中平的事后,周天星解散了队伍,让下属们各归其位,这才顾得上一直被晾在一旁的谢家兄弟,把他们请进办公室说话。 一关上门,周天星就发了一圈烟,向谢阳笑道:“老谢啊,我们可是老相识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我倒是挺希望交你这个朋友的,只是不知道你拿不拿我周某人当朋友?” 谢阳老脸微红,略显尴尬地道:“首长,您可别这么说,我们兄弟俩今天就是专程来向您道歉的。” 周天星洒然一笑,摆手道:“都是革命同志,你也别一口一个首长的,说句实在话,我能升得比你们快,有一多半靠的是运气。这不,我连军校都没上过呢,两位可都是货真价实地军中骄子啊,如果不嫌弃,我们就平辈论交,直呼其名吧。” 两兄弟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喜色,谢东正容道:“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有些话我就不吐不快了。说实话,一开始我听说您要接我的位子,还真有点不服气,但是今天我们俩兄弟彻底服气了。首长,不论智谋韬略、外交手腕,还是个人实力,我们哪一点都比不上您,不服也没用,所以,我们哥俩今天就是来负荆请罪的,以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包涵。” 周天星凝视他片刻,郑重点头道:“你们地意思我懂了,既然只是一场误会,把话说开了也就行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好了,眼下我正琢磨着一件大事,想跟两位商量一下。” 又朝谢阳笑道:“谢阳同志,你是首长身边的人,你一句话可顶得上别人十句呢。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我们已经抓住了那七个教廷的杀手,是不是可以把他们的能量充分利用起来?比方说,把他们送到故宫里面呆几天。再放回去。” 两人眼前同时一亮,谢阳霍然起身,满脸惊喜之色,搓着手道:“这个主意太妙了,真亏你想得出,首长,我真是不佩服你都不行,这样一来,我们等于是在教廷内部安插了七个高级间谍。今后梵蒂冈地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们的掌握。” 周天星摇摇头,不屑道:“只是把他们当间谍用,未免有点大材小用,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立足长远。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彻底打掉罗马教廷这个大毒瘤。” 此言一出,不啻平地一声惊雷,谢家兄弟面面相觑,半晌作不得声。 周天星目光平静地望着他们,略含讥嘲地道:“怎么,光一个设想就把你们吓傻了?觉得我周天星脑子进水了?” “不……不是。” 谢东费力地咽了咽口水,目光古怪地望着他,干巴巴道:“我们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这个设想有点……太大胆了。” 周天星淡淡一笑。指着自己的脑壳道:“也许我真是脑子进了水,才会突发奇想,那个布拉斯特不是有个绰号叫作屠夫嘛。既然是宗教审判厅的头号刽子手,想必应该是要经常出任务的。根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条真理,教廷所要惩罚的异端,自然是我们地朋友。让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我们能在欧洲设立一个机构,专门负责拯救那些从屠夫手下逃脱地异端。甚至把他们秘密运送回国,那么假以时日,我们是否能够在欧洲大陆上掌握一股反宗教力量呢?” 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孪生兄弟,他悠闲自得地抽了口烟,又露出那种神棍式地笑容,淡淡道:“仇恨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它可以使懦夫变成勇士,也可以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变成杀人如麻地刽子手。这件事办起来并不难,只要布拉斯特先生出任务的时候。适当地、有选择性地让那些应该活下去的人继续活下去。我们唯一要做的。只是派人去接应那些未来的复仇者,给他们复仇的希望和动力。那么。我坚信,至少,欧洲大陆将不再是罗马教廷肆意妄为的天下。” 屋中陷入漫长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谢东一拍桌子,仰天大笑:“可以想见,能够令罗马教廷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一定不会是等闲人物,而我们所要付出的,只是在必要时向他们伸出援手,根本不用花费很大地代价。再说,我们特勤处在欧洲本来就有几个海外站,必要时还可以请军情部门协助。这条计策真***毒!不对,是妙,妙不可言。” 周天星笑得很邪,慢慢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卷,理所当然地道:“还有一个关键点,那位和我们十分合作的巴克利领事,一定要被人道毁灭,因为他是唯一知道布拉斯特曾经落在我们手上地人,两位同意吗?” 从某种程度上说,被洗过脑的人全都是绝对的冷血动物,他们虽然同样具有普通人类应有的感情,但只要涉及到国家利益,如有必要,亲爹亲娘也照杀不误,而且事后不会产生丝毫负罪感。正因如此,周天星才能用轻松平淡的口吻和谢家兄弟商谈一件听上去很不人道的事,如同吃饭睡觉一样随意,这才是“有国无家”地真正内涵。 见两人毫不在意地默默点头,周天星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厚达十几页的打印稿,扔到桌上,淡淡道:“这是我花了一个通宵赶出来的计划草案,既然两位都同意我的想法,不如咱们就来个联名上书,今天晚上把这份报告好好修改一下,定稿后直呈北京,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这一回,谢家兄弟彻底无语了,良久,谢东才憋出一句狠话:“妈的!幸亏咱们是自己人。” 当晚,三人就在办公室里一同把那份计划草案细细推敲一番,谢家兄弟凭长期的工作经验各自提出了修改和补充意见,最终使这份由周天星起草的庞大方案逐步完善,定名为复仇者计划。次日一早,谢阳就带着计划书飞北京,直呈潘长青。 三天后,潘长青亲临江东站视察,同机抵达地,还有布拉斯特等七个教廷杀手。无一例外,这七个人都被洗过脑,并且已经秘密加入特勤处,变成自己人了。 站长办公室中,潘长青背负双手,站在巨大地落地窗前,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欣赏大院中一棵光秃秃的老杨树。周天星则十分默契地静候在他身后,等待指示。 忽然,从潘长青喉腔中爆出一阵爽朗地大笑,随后铿锵有力地道:“言必行,行必果,周天星,这六个字你当之无愧。最难能可贵的是,年纪虽轻,但行事沉稳,目光远大。所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你的计划我看过了,非常精彩。” 缓缓转过身,指着他鼻尖道:“这区区一隅之地,不是你这种人呆的地方,这次就跟我回北京,另委重任。” 一听要去北京,周天星顿时傻眼了,脑中飞快转着念头,同时急运心卦,推演种种可能,面上则摆出一副难以取舍的尴尬神情,低头沉思。 潘长青见他不喜反忧,心中大奇,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讶道:“怎么,你不愿意去?” 识海中,一幕幕卦象纷至沓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暗暗苦笑:“看来这回我真是聪明过头了,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吧,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整出那个计划来,这下可好,人家明摆着要调你去北京大用,什么理由都说不通啊。” 真所谓急中生智,突然间,他心中一动,顿觉眼前一亮,立正报告道:“首长,如果能在您身边工作,我当然求之不得,可是,我认为我的专长并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恕我狂妄,我精通英、德、法三国语言,对欧洲大陆的历史和文化背景都有非常深刻的了解,我自信在这方面不逊于国内那些欧洲史专家,所以我认为,我是执行复仇者计划最合适的人选。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首长。” 潘长青目光连闪,眼神极为复杂地望着他,意味深长地道:“就算让你进本部的领导班子,你也不想进京?” “是!” 周天星再次敬礼,亢声道:“首长,正如您所言,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自清朝初叶至今,数百年来,罗马教廷一直对我中华大地虎视耽耽,必欲啖之而后快,实为我中华千年大患。最可怕的是,正是有这颗精神毒瘤的存在,直接阻碍了东西方的文化交流和人类的文明进程,也是种种精神鸦片得以滋生的土壤。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和皇帝,我要做的是,为我们的子孙后代打下一个洁净无污染的精神家园。我并不否认宗教在人类历史上所作出的贡献,但是,至少对于我国,罗马教廷必须被毫不留情地连根拔起。” 潘长青的眉头渐渐皱成一个“川”字,他默默在房中踱着步,来回走了好几圈,才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他,沉声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得到什么?” 周天星面无表情地答道:“给我十年时间、所有的海外分站,以及临机专断权,我会为你敲响罗马教廷的丧钟。” 潘长青静静凝视他半晌,缓缓摘下军帽,用手抚摸着毛发略显稀疏的脑门,忽然自失地一笑,轻叹道:“真不知道到底是后生可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姑且一试吧,小伙子,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吧,我把所有的海外站都交给你,外加一个江东站用作后勤基地,不管要钱要枪还是要人,开张清单过来,能满足的本部尽量满足,满足不了的,你自行设法解决。” 他再次戴上军帽,扶了扶帽沿,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忙你的去,不用管我了,记住我们的十年之约。” 第213章 开府建衙 . 几天后,周天星的职务再次如坐火箭般窜升。从本部方面发来一份红头文件,增设一个正师级单位,特勤处海外部,任命周天星为该部部长,谢阳为副部长。 事实上,这就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部门,下辖十二个正团级单位,全都是特勤处秘密设在海外各国的联络站。同时,整建制撤销江东站,另设海外部江东基地,兼管江东全境相关事务。也就是说,这个新成立的部门以江东为基地,统管所有海外联络站。 乍听上去,这个新建的部门权力之大,似乎已占了特勤处半壁江山,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所谓的十二个海外联络站,根本不能和国内的地方站相提并论,虽然都是正团级单位,但其中最大的北美站也只有五十几个人,最小的是南非站,只有五个人。而且没有正常的办公地点,真实身份不能见光,说穿了就是潜伏在国外的特务。之所以把级别定得这么高,无非是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危险系数比较高而已。 因此,这个正师级的官衔听上去很唬人,权力却有限得很,就算把十二个海外站全部加起来,其实力最多相当于两个江东站,而且在别国的领土上,连真实身份都不能暴露,就别提有什么权力了。 至于组建海外部江东基地,大概是潘长青觉得这个新成立的师级单位实在太寒酸,有点说不过去,这才发了善心,把江东站交给周天星当老家。 总之,这个新职务表面上看起来无比光鲜,其实是锦绣其外、败絮其内。根本没多少拿得出手的实力。况且,相对于即将完成的艰巨任务,未免显得有点名不符实。 好在周天星根本没把那个所谓的十年之约放在心上。别说十年。就算给他五十年,再把全中国的异能者统统交到他手上,他也不敢认为自己真能把教廷灭掉。道理很简单,要是能灭的话,根本不需要政府出手,象禅、灵那样地修道大派早就攻进梵蒂冈,把教皇绑在火刑柱上烤串烧了。之所以敢在潘长青面前夸下海口,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无论如何不想去北京,能拖一时是一时。况且,十年那么长,其间会发生多少事,谁能说得清。到时候时移事易。一个十年前的空口承诺,谁还会真把它放在心上。 同样地,潘长青也不傻,周天星提出的那个庞大计划。他固然十分欣赏,的确是个挖教廷墙角的好办法。但他也没有天真到以为真能在十年内剿灭教廷。之所以会陪着周天星开这个玩笑,无非是觉得他心底无私,勇于任事,是个可堪造就的大材,这才会在最后说出“姑且一试”之语,用意无非还是在掂他的份量,只是这一回加重了些砝码而已。唯一的问题是。潘长青再精明也想不到最关键的一节。周天星放着北京地高官厚禄不要,非要主动挑起这桩“苦差事”。只是不想跟他去北京而已。 言归正传,既然是开府建衙,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必然会面对方方面面的诸多问题以及处理不完的细务,于是周天星和谢阳分了工,把那些琐碎事一古脑儿都交给他打理,自己只抓大事,三天两头带着古羽飞北京,都是当天往返(晚上要回家陪老婆),无非是向上头要钱、要装备、要人,最终把原江东站的警卫排扩编成警卫营,原行动队也升格为正团级行动支队,连驻地所在的那座军用机场也被他从某集团军手中完整接收了过来,使海外部真正拥有了一座专属基地。 至于装备方面,由于机场地配套设施原本就比较齐全,基本上不需要再搞基建,只是从t1旅调来一个运输直升机中队和一个卫生队进驻,t2航空兵团也接管了该机场地导航、油料、防空雷达等相关设施,从此将其作为作训基地使用。另外,随着警卫部队由排升营,基地中还添置了一批车辆,军用吉普、卡车、油罐车、装甲运兵车、通信车、指挥车等等,加上从前就有的,各型车辆总计达一百八十多辆。 最值得一提的,还是经潘长青特批,在基地中建了一座全军最先进的卫星地面引导站,利用该系统,可实时联络分布在欧美大陆上空地六颗中低轨道光、热成像侦察卫星,以及一颗地球同步轨道电子侦察卫星。其中有两颗专用于侦侧西欧大陆的全天候高清成像卫星,经有关方面批准,可以在必要时通过一定程序,取得对其的有限操控权。也就是说,如果周天星愿意,就可以利用这两颗卫星对西欧大陆上的某些特定目标进行实时监控,甚至可以用卫星跟踪一些特定目标。 解决了人员和装备的问题后,周天星最头痛的就是人事安排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从前不管在哪个单位工作,他都没作过长远打算,就算当了国安局长,也没真打算在那个单位呆多久,只是作为一个晋身的跳板而已。还是以混日子的成分居多。现在就不同了,他是真心实意想在这个单位里长呆了。至少,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弃手中掌握地武装力量。只因他深知,不论在和平年代还是在战争年代,枪杆子都是硬道理。 他之所以这么为难,主要还是因为在特勤系统中根基太浅,由于升迁太快,直接导致他手下无人可用。就算目前和他走得最近地谢家兄弟,也只能划归“交浅言深”之流,连知己都谈不上。 最要命的是,特勤处从来没有过这样地先例,不论国内站还是海外站,以前都是直接向本部负责,现在则是平空从中间插进一个正师级单位,别的先不谈,光是组建起一套部直机关,就势必会增加一大批营团级职务。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一方面他是“举目无亲”,另一方面却要一下子安排这么多中层干部,那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脑细胞了。 于是。早已习惯了任人唯亲的周天星,这回真的犯难了。同时,也不得不尝试改变以前的用人思路。 经过反复考虑,最终确定的指导思想是,先把原江东站地那些军官适当安置一下,空出来的位子就从那些海外联络站上调,就算位子一时还排不满,也绝不随便用人。更不能从外单位调人进来。总之就是一条,宁缺勿滥。 首先,周天星提拔了两个勉强能用的人,一个是原江东站副站长康伯达,他本来是副团级中校。=调任行动支队支队长。平地升一级,成了正团级中校。另一个是原江东站行动队长元朗,本来是正营级少校,调任行动支队副支队长。副团级少校,都是只升职务不升军衔,主要是因为这两人都不是因功提升,纯粹是由于机构重组,无人可用,才从天上掉下馅饼,砸到这两个家伙头上,虽然从道理上能说得通。但无功而赏总是军中大忌。既然提了职务,衔级上就低不就高也是理所当然地。 接下来是谢东这个原江东站站长。既然是被免职的军官,周天星也没必要对他示恩过重,寸功未立就官复原职也是不可能的,只是看在他到后来还算知情识趣的份上,把他调到法国站去当副站长,同时,把在外多年的法国站长调回部机关任职,原副站长升格为正职。 至于其他的机关岗位,也都做类似处理,营团级职务基本上都从长期在海外站工作的人员中上调,同时把一些在机关里呆久了的人派出去替换,让大伙儿都轮轮岗,苦活累活轮流干,让呆在机关里享惯了清福地出去历练历练,让在外面呆久了的也有机会回国享几天清福。而且,在调动过程中,一般都能或明或暗地升一档,或者从苦差变成优差。总之,尽可能把一碗水端平。 这一番安排,周天星真可谓煞费苦心,同时也第一次感到,人事工作实在是个最烦人的苦差事,不管安排哪个岗位,都要考虑得面面俱到,全盘统筹,稍有不慎就会制造无谓的矛盾。 毕竟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当领导的也不能为所欲为,否则,长此以往,一定会失尽人心,到时候队伍就不好带了。好在特勤系统地环境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单纯地,主要领导岗位一律是被洗过脑的异能者,关系网也不象一般政府机关那么复杂,不然就真要搞得他天天都睡不着觉了。 与此同时,他还办了几件大事。首先是把布拉斯特等七个前教廷杀手送出了国,让他们回罗马潜伏待命,然后安排了一次“刺杀”行动,不动声色地把法国领事巴克利整成白痴,相当于杀人灭口,从此再无人知晓布拉斯特他们曾经落在特勤处手中。 接下来,又简单处理了一下罗汉堂的蒋中平,先是由康伯达对其进行了一番严苛到令人发指的政治审查,结果自然没查出什么来,因为蒋中平不可能傻到真地老实交待出开小差的真正原因,况且他又是个修道人,意志力远胜常人百倍,于是这件事查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最后由周天星一笔定案,亲笔在政审报告上批示,勒令其提前转业,发配回地方上安置。之所以这么做,道理很简单,周天星绝不允许特勤处混进一个修道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他可不想在手下白白养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 不过,在蒋中平临行前,周天星还是做了一个人性化的处理,把他召进办公室单独谈话。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最终使对方理解到,这位首长还是很爱惜人才的,虽然对他的过错进行了严厉处罚,但那只是为严肃军纪不得已而为之,并且以国安局长的身份诚邀其进入国安系统工作。 总之,就是先在他头上敲一记闷棍,接着塞一根胡箩卜安抚一下,玩地还是权术中地驭人之道。于是,这次谈话后没过几天,蒋中平就高高兴兴地去东海市国安局报到了。 忙忙碌碌中,一个多月时间弹指即过,眼看着新机构的框架基本建设完成。人员物资相继到位,逐渐走上正轨。同时,一个全中国人最重要地节日也渐渐临近。很快就要过春节了。于是,周天星总算松了口气,好不容易从繁杂无比的公务中抽出身来,可以呆在家享几天清福了。 这年春节,周家也没什么可忙地,主要是因为林水瑶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产,既然行动不便,也就不用去走亲访友了。而且连年货都用不着出去采购。早在腊月头上,就有人一拨拨往周家送年货。 头一个来报到的就是方梓明,这个活宝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批山鸡、野兔、狍子之类的野味,亲自开着一辆大冰柜车送来,最夸张地是。\其中居然还有一头大野猪。搞得周家人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当了个中转站,把大部分野味转送给亲戚朋友,不然家里的冰柜根本塞不下。 岂料。这仅仅是个微不足道的开始,接下来送年货的客人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邱家送来的是人参、燕窝、鹿茸之类的滋补品,市委书记司马觉则是偷偷打发司马梦来送了二两大红袍,龚有才开车送海鲜,叶佳跑过来替慕容家送来一箱82年的波尔多红酒和一幅宋徽宗的真迹,还有钱思健、周义、唐思明、林正平、冯长春等人,都或明或暗地送过年货。以至于周家地地下室根本不够用。 不过这件事也没难倒“大管家”张家生。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他主持下。周家也往外回了不少礼,把张家的东西转送给王家,再把王家的东西转送给李家,分寸也把握得恰到好处,送出去的东西既体面光鲜,又轻重适度。尽管如此,地下室里还是被填得满满当当,就差把东西堆到客厅里了。 书房中,一老一少正在促膝长谈。 张家生吧嗒吧嗒抽着雪茄,眉头深锁,面含忧色地道:“我总觉得不是太妥当,虽说人人都知道你家底子殷实,不在乎这点东西,但是毕竟你是个有公职的人,老是这样让人成箱成箱地往家里送礼,那些别有居心地人,还不定会作出多少文章来呢。” 周天星洒然一笑,淡淡道:“张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压根就不想收这些礼,可又能怎么办,要是把这些人地面子都驳回去,我还真做不出那副青天大老爷的德行。再说了,逢年过节的,图的就是个喜庆,礼尚往来一下,也不见得就是件坏事。说句大白话吧,真地要送钱,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一张支票就搞定了。” 事实上,周天星只是不便向他明言,以他如今在特勤处中的地位,根本没必要象普通官吏那样爱惜羽毛,更不用担心有一天纪检部门会来找他的麻烦。且不说他日进斗金的本事,单说他在紫禁城中被“洗过脑”,就是他一生的防身利器,就算有人想借此整治他,到头来也只是白费力气。 张家生凝目望他良久,摇头苦笑道:“但愿是我这个老头子杞人忧天吧,不过我还是要多一句嘴,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最好不要因为这些小节给人落下口实。唉!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得出,现如今的江东地面上,就算是洪承恩亲自出马,也不见得就能奈何得了你,可是这****上的明枪暗箭,那可是防不胜防啊。还是那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人要是太张扬了,难免会遭小人嫉恨,什么是小人,说白了就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说是吧?” 周天星逐渐收起笑容,默然半晌,郑重点头道:“张叔,你说得对,一个人想要算计你,未必会按常理出牌,凡事还是多加小心的好。也怪我自己不好,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这样吧,张叔,今天晚上咱们家就开个会,跟我妈、瑶瑶她们说说,以后再有人往家里送礼,能不收地就尽量不要收,能不见地人也尽量不要见,一定要把这规矩立起来,我只担心我妈她毕竟耳根子软,这事主要还得靠您多帮衬着点。” 张家生终于笑了,欣然道:“行,这种事以后就包在我身上了。” 两人正在书房里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忽然响了,是姚春芳从楼下打来地,原来是家里又来了一大堆客人,要他下去接待。 放下电话后,周天星忍不住长叹一声,苦笑道:“怎么过个年也这么累啊,光是这么迎来送往的就烦死人了。” 张家生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倒是有个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法子,你想不想听?” 周天星眼前一亮,忙追问道:“什么法子?” 张家生吸了口雪茄,笑道:“这法子说出来其实很简单,只要搬个家就行了,你现在的这些麻烦,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家里没有自己的门房,人家只要知道你的地址,说登门就登门,社区的门卫根本就不管用,只能防陌生人,防不了认识的人。邱家的老宅你去过吧,他家就有门房,无论谁想要见邱清远,都要先过门房这一关。你想想,这是不是个理?” 此言一出,周天星立刻恍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声称善:“对对对,就是这个理,看来我家也非得搞个门房不可了。这样吧,张叔,你最近有空的时候就帮我到市里面物色一下,不管是花园洋房还是象邱家那样的老宅,只要是独门独院的就行。” 张家生呵呵一笑,掐灭雪茄,起身道:“先下去见客吧,早就给你物色好了,咱们回头再详谈,包管你满意。” 半小时后,周家又送走了一批客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下一拨又来了,不过这回来的并不是外人,而是姚春芳的娘家亲戚,周天星的大舅舅姚全忠和表弟姚东成。毫无悬念,也是来送年货的,两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全是些乡下的土特产。 姚春芳一见老家来了人,自然是喜出望外,跑前跑后的一个劲沏茶拿烟,还不住口地埋怨姚全忠不该拎这么多东西来。至于周天星,当然也要帮着招呼客人,陪他们喝茶聊天。 寒喧过后,姚全忠揭开了此行的真正来意,他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颇为自得地道:“姐,我这回来,就是想跟你说个事,咱们家东成也有对象啦,等过了春节就领证,五一就办事。” 姚春芳一听,马上就从沙发上蹦起来,又惊又喜地嚷道:“大喜啊!这下可好了,咱们家东成也要娶媳妇啦,快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属什么的?长得怎么样?做什么工作的?” 姚全忠笑得更加得意,满面红光地道:“实话跟你说吧,姐,咱们家东成这回可是撞大运了,那姑娘不但人长得好,脾气也好,工作也好,还是个公务员哩,你说,能差得了吗?” 随后,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你是不知道啊,姐,前两天咱们两口子去跟亲家见面的时候,还真吓了我一大跳,你猜咱们家东成的老泰山是谁,嘿嘿!你怎么想都想不到,告诉你吧,就是咱们县的吴县长!” 第214章 喜得贵子 . 原来,姚全忠的亲家就是吴竹县现任县长吴岚,而吴家在东海也是个颇有根基的大家族,虽然不可能和邱家相提并论,但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强了。 毫无悬念,吴家之所以会主动和姚家联姻,完全是在打周天星的主意,只要吴岚的女儿嫁给姚东成,就和周家攀上了亲。顺理成章的,不管周天星愿不愿意,今后吴、周两家就被这桩婚姻栓在一起了,至少在外人看来,吴岚的乘龙快婿就是周天星的表弟,那么这两家自然是走得很近的,若是开罪了吴家,就相当于间接开罪了周家。 这种老掉牙的联姻把戏,周天星自然看得很透,但他也无可奈何,于情于理,他都没理由反对这桩婚事,更没有立场在旁说三道四,只剩下暗暗苦笑的份,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很多看上去老掉牙的把戏,之所以会被中国人从古代沿用至今,就是因为那些法子往往是最管用的、最直接的。 至于他的表弟姚东成,其实是个很老实本分的小伙子,从前读书不好,没考上大学,当然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后来还是周天星帮他在东美地产里谋了份差事,总算有了个比较体面的工作。至于后来他是怎么和吴岚的女儿勾搭上的,周天星就懒得过问了,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得出,无非是吴岚的女儿倒贴上门,轻轻松松就把这老实孩子拿下了。 果然,只听姚全忠又在眉飞色舞地道:“人家那边可说了,别的不看,就看上咱家东成心眼实在,脾气好。孝顺长辈,彩礼一分钱不要,反倒要赔进去一大笔嫁妆,一套房子,一部车子……” 周天星正在旁听得无聊,忽听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嚷,原来又来了客人,徐楠、张哲中、郑春树联袂来访。 徐楠就不必说了,是周家常来常往的熟客,而张、郑两人由于一直在云南支边。从来没来过,只是因为春节回东海探亲,才得以登门拜访。 周天星一见到三个老同学,立刻喜出望外。大学三年。也就这三个昔日的室友和他走得比较近,一块儿看a片吃泡面长大的兄弟,关系岂同寻常。 由于新访客地到来,周天星终于得到了解脱。不用再坐在客厅里听大舅舅反复念叨那些没营养的闲话,告了个罪就带着三人进书房了。 四个老友难得聚首,自然有说不完的亲热话,周天星和徐楠倒没什么,两人都常住本市,想见面时打个电话约一下就行,张、郑两人却已经在云南工作了将近一年,其间没回过一次家,自然没机会见面。 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张、郑两人的面貌气质都有了很大的改变,最显著的变化就是两人都变黑了,据说是因为他们所去的那个县地处高原,阳光中的紫外线比较强,连读大学时一直号称晒不黑的张哲中也没经得起考验,硬生生把一个白面书生晒成了黑脸包公。 其实。当初周天星安排张、郑二人去云南。本意只是为让他们去照顾周国辉。后来周国辉调去南都。这个安排就没什么意义了。不过周天星也没打算马上就让他们回来。主要是考虑到他们地情况毕竟和周国辉不一样。都是刚出校门地年青人。无论阅历还是心智都远远没有发育成熟。能在云南磨炼几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再说。对他们两人而言。这段经历也是一个很能撑台面地政治资历。等他们从云南回来以后。就算提拔得快一点。也不会遇到太大地阻力。总之。经过慎重权衡。周天星还是觉得他们在云南呆满三年比较好。就没把他们召回来。 不得不说。相对艰苦地环境对年轻人是一种最佳地磨炼。经过在云南长达一年地锻炼。两人地气质和谈吐都比从前成熟了许多。尤其是郑春树。这个从前只知道闷在家里打网游地家伙。如今地一言一行也都透出了些沉稳味。至少不再象从前那样嘻嘻哈哈、吊儿郎当。说话也比从前更有条理和分寸了。 聊着聊着。话题很自然地就转到云南当地地风土人情上。主讲者自然是张哲中。这个眼镜男虽然平时话不多。但碰上心情比较好地时候。讲故事地本事是超一流地。这一点早在读大学地时候几个室友都知道。所以他话匣子一打开。原本谈兴正浓地郑春树就直接被剥夺了发言权。只剩下和其他两人一起竖着耳朵听地份。 对于那片神奇而美丽地旅游胜地。周天星从前一直挺向往地。很想找个机会陪家人去逛逛。只可惜一直没时间专程出去游玩。所以能听张哲中讲点当地地趣闻逸事也是好地。不知不觉就听得入了迷。 真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张哲中随口提及当地地一件怪事时。周天星马上就留上了心。原来。在张、郑二人所工作地那个县里。传说有一片山坳经常闹鬼。而且闹得非常离谱。就算是大白天从那里路过地山民。也经常会碰上“鬼打墙”。怎么转都转不出来。因此。那片山坳就成了当地远近闻名地“鬼谷”。而最奇妙地是。当地人对此也并不是束手无策。原因是有一种被当地人称作“安魂草”地植物。只要在通过那片“鬼谷”前喝过用“安魂草”熬地汤。或者直接扔一片在嘴里嚼烂了。就能安然通过那片“死地”。 这件事如果落在普通人耳里。多半只会当成一个笑话来听。事后就会忘个精光。但周天星一听就上了心。身为修道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些所谓地“鬼谷”“鬼屋”到底是因何而生。事实上这一类地奇闻怪谈数之不尽。也确有其事。不过。真正引起周天星高度重视地。还不是那“鬼谷”本身。而是那种可以克制“鬼谷”地“安魂草”。最重要地是。这件事并非仅仅停留在道听途说上。而是张哲中地亲身经历。他初闻此事时。本来还不太相信。于是就忍不住好奇。在当地人地带领下。亲身去了一趟那座“鬼谷”。事后证明确有其事。 于是,就在听到这件事地第一时间。周天星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到实地去看看,至少要采集一些“安魂草”研究一下,其中到底有何玄机。 正在书房中说着话。突然间,只听砰一声大响,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力推开,只见姚东成一脸惶急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天星哥,快!嫂子……她……出事了……” 一听此言,人人变色,周天星更是耸然动容,腾一下从座椅上跳起来,连多问一句的空都没有,旋风般向门外冲去。 凭直觉奔到楼下时,客厅中早已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周天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水瑶。满脸都是黄豆大的汗珠,双手按着圆滚滚的腹部,正在大声呻吟,一张秀美绝伦的俏脸也扭曲得不**形,而姚春芳、林母、言春梅三个女人正七手八脚地把她的身子往沙发上搬,姚全忠则是站在屋角地电话机旁。直着嗓子对话筒吆喝:“快!快派救护车啊……不得了啦……什么……你们110不管这事,不成,你们非得管不可,人命关天啊……” 饶是周天星素来冷静沉稳,乍一见这幅场景,也当场被吓得手脚冰凉,不知所措,脑袋瓜一下子就空了,也不知怎么就扑了上去。扯住姚春芳的衣袖吼道:“妈!瑶瑶怎么了?” 姚春芳还没答话。就听言春梅尖叫起来:“不好,出血了!快打电话啊。怎么救护车还没来……” 顿时,周天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几乎在完全无意识中,想也不想就推开拦在面前的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俯身一把抱起林水瑶,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向门外冲去,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妈的!有哪辆救护车能开得比我快。”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奔驰直接撞断社区正门前的横栏,咆哮着冲出明星花园。 车上,周天星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搂住林水瑶湿津津的头,根本没空去看前面地路况,而是用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和她脸贴着脸,不住柔声安慰:“宝贝不怕,有我在,你们母子俩都不会有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最多五分钟,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了……” 与此同时,一根食指始终顶在她后颈部位的某个点上,悄无声息地输送着真元,识海也如开了一个大缺口般,毫不吝啬地释放着精神力,以林水瑶为中心形成一道强大的精神力场,那是超级豪华版的“心灵净化”,专用于宁定心神。 渐渐地,半躺在他怀中的林水瑶停止了呻吟,面色也变得出奇地宁定安祥,然后,她熟稔无比地用两片香唇封住了周天星的口,细细品味起来。 两个多小时后,某医院高级病房中,满满当当地挤了一屋子人,一张雪白的大床上,林水瑶半坐在靠枕上,怀中抱着一个雪白粉嫩地婴孩。 这个躺在母亲怀里的婴儿,自然是周天星新出生的儿子。这孩子生得甚是俊秀,最为显著的特征是,生了一双酷似他母亲的剪水双瞳,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打着转,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周遭地环境,两片小嘴唇不时翕动开合,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呀呀”声。 毫无疑问,这是个早产儿,就在林水瑶被送进医院后一个小时,这个小生命就提前出世了,比预产期早了至少一个月。但出人意料的是,这孩子非但不象绝大多数早产儿那样体质纤弱,反而出奇地壮实,一生下来体重就有八斤二两,白白胖胖,无比壮实,这一点连那些不知道接生过多少孩子的医生护士们也啧啧称奇。不过对于周天星来说,这件事一点都不希奇,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真正的原因是,他从林水瑶怀孕初期就开始用房中术为胎儿洗筋伐髓。发育得快一点也是很正常的,而且体质肯定比一般的孩子好上不知多少。 可是,就在这喜得贵子、母子平安之际,病房中的气氛却显得极其沉闷,几乎每个人都面含忧色,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无比可爱地小宝宝。原因听上去有点可笑,只因这孩子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哭过。 终于,姚春芳忍不住了,低声嘀咕起来:“不会啊,他为什么不哭呢?该不会是……” “好了好了。姐,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不哭就不哭吧,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地、没病没灾地不就行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让他们小俩口呆在这儿说说体己话。” 这是大舅舅姚全忠在劝慰姚春芳,只是口气听上去也有点古怪,说话时还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林水瑶怀中的孩子。目光中尽是无法掩饰地担忧。 事实上,连周天星自己也觉得非常纳闷,早产这一节自然没有问题,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声都不哭,这种事就不止是古怪了,而是透着股难以言表的离奇味。不过,初为人父的他还没空去仔细琢磨这种小节。自从在产房外被护士告知林水瑶已经平安生下一个儿子,他就找不着北了,在其后很长一段时间中。他整个人都是晕陶陶的,连走路的时候脚都在打飘,如同踩在云雾里,直到此刻,才略微恢复了些神智,有能力主动思考问题了。 打发走一屋子人后。病房中就剩下一家三口。一时间,除了婴孩偶尔发出地“呀呀”声,静得落针可闻。 坐在病床边,周天星目光贪婪地盯着林水瑶怀中的婴儿,出了好一会神,终于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讷讷道:“瑶瑶,让我抱一下吧。” 林水瑶嫣然一笑,轻轻道:“你过来抱就是了。只是要当心点。托住宝宝的脖子。” 周天星犹豫片刻,刚伸出手作势要抱。却又腾地缩了回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还是算了吧,我鼓了半天的勇气,被你这一说又不敢了,实在太小了,我真怕把他抱坏了。” 林水瑶扑哧一笑,风情无限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我还以为你发了半天呆,是在想给宝宝起名字地事呢,谁知道你就在想这个。” 然而,当她把视线重新落回怀中的婴儿时,面色中却又渐渐升起一丝淡淡的隐忧,沉默良久,才声如蚊蚋地道:“你说,他老是不哭,会不会真的有什么……” 周天星马上打断道:“瞎说,是谁规定小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哭地,我们家宝宝不哭,说明他性格好,天生就开朗,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也爱胡思乱想。” 林水瑶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算了,不想就不想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宝贝,我只希望他将来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我就知足了。天星,不如就叫他康儿吧,健康的康,也是安康的康,只要我们的宝贝一世安康,比什么都好,你说呢?” 周天星把这番话在心头咀嚼了好几遍,默默点头,油然叹道:“还真是养儿方知父母恩,想来普天下的父母应该都是这样的心态吧,不管这孩子将来怎么样,平安康健总是第一要紧地。行!我听你的,就叫他康儿吧。” 略想了想,又道:“只是我不太喜欢两个字的名字,听上去有点单薄,还是再找一个字吧。” 林水瑶笑道:“我已经想出一个字了,还有一个字我就不管了,你挑一个你最喜欢的字好了,只要听上去顺口就行。” 周天星低头沉思良久,忽然眼前一亮,抬头笑道:“我想到了,元这个字你看怎么样?这是我最喜欢的字了,这个字中正平和,既没有霸气,又浑厚庄重,很适合男孩子的。” 事实上,他说地这些理由多少有点牵强附会,只因有个不能明说的原因,“元”这个字在修道界的意义非比寻常,这才是他的真意。不过林水瑶显然无意深究,只莞尔一笑,道:“你觉得好就行,嗯,周元康,叫起来也挺顺口的,就象你说的,这个字中正平和,感觉挺舒服的。” 周天星连连点头,眉开眼笑地道:“那好,以后我儿子就叫周元康了。” 于是,一个长久以来一直悬而未决的难题终于得到了解决,周天星欣喜之下,得意忘形地探过上身,在林水瑶额上重重亲了一下。 谁料,就在下一刻,两人耳畔同时响起一个有点古怪的声音:“格格”。很自然地,两对目光同时被这声音吸引了。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两人都齐齐吓了一大跳。原来,竟然是林水瑶怀中地婴儿在放声大笑,连眼睛都笑得眯缝了起来,而且还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对嫩藕般的小手漫无目地地挥舞着。 周天星终于崩溃了,恶狠狠盯着他的小脸,龇牙咧嘴地道:“小子,别以为你是我儿子我就不……那个你,快说!你是从哪儿穿越来的,哼!别以为会穿越就了不起,你老子我看过的穿越文比你喝过的奶都多,老实交待,你是从哪个异界溜过来的。” “哇!” 病房中突然传出一阵无比宏亮的儿啼声。 接下来几天,周家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亲戚朋友们得到喜讯后,等不到正月就纷纷登门道贺,千奇百怪的贺礼更是送了一大堆,把全家除林水瑶以外个个都累得够呛。 直到大年夜那天,周国辉风尘仆仆地从南都赶了回来,络绎不绝的贺客也不再登门,一家人总算得了一天清静而温馨的时光,热热闹闹吃顿团圆饭,放放鞭炮,看看春晚,好好享受了一回天伦之乐。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经意间,一个欢欢喜喜的春节就过去了。由于家中添丁进口,一下子冒出许多处理不完的琐事,以至于连一向秉承着勤俭持家美德的姚春芳,也不得不考虑请个长期帮佣了。 顺理成章的,周天星就在某次家庭会议上提出了购置新宅的提议,掰着手指陈述出种种理由,顺带把家规也立了起来,从此以后,除了至亲好友以外,周家一律不收礼,毫无悬念,这些合理合法的主张得到了与会者的一致认同,十分顺利地通过了他的提案。 接下来的几天,周家人就天天忙活购置新宅的事了,不过由于张家生早就做了充分准备,这件事办起来特别顺利,很快就在位于市中心的领馆区看中了一处私家花园,典型的闹中取静之所,还是从前清时期留下来的,仿若电影中的大宅门,是一座前后七进的大宅院,门前镇着一对石狮,朱漆大门上高悬“草本堂”三字,门房、花厅、书房、厨房、厢房一样不缺,庭院中遍植花草树木,还掘出一块人工湖,湖中垒着假山奇石。一砖一石、一草一木,都透着古意盎然。 最重要的是,这座宅院的原主人本是个富商,一年前刚把这座院落精心翻修过,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还没来得及搬进去住,就碰上了百年难遇的全球金融危机,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穷光蛋,债台高筑,无奈之下才把这座宅院出手。 于是,这座七进七出的大宅门很快就划归到周天星名下,周家从此成为“草本堂”的新主人。 第215章 聪明的烦恼 . 正月十五那天,周家搬进了大宅门。之所以能做到如此神速,只因这座宅子本就是刚刚翻修过的,水、电、煤以及通信系统都是全新的,还把从前的马厩改成了车库,在院墙外开了个可供汽车行驶的偏门,所以基本上无需做大的改动,只要局部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真所谓有钱有人好办事,买下“草本堂”的当天,东美地产就进驻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工程队,在张家生主持下,对整座宅邸都作了现代化改造,安装了一套国际上最先进的电子保安系统,同时更新了厨卫设备、保密通信线路、卫星电视等系统。总之就是中西合璧,既保留了这座宅院的古典气息,又使其更适合现代人居住。至于采购家具电器、雇佣家政人员等一系列杂务,也都由张家生一个人包办了。 由于家里人口不多,只请了两个厨师、两个勤杂工和一个保姆,日常保洁则完全交给东美地产旗下的一家保洁公司做,只是每天派人来打扫卫生,晚上不过夜。至于保安方面,主要由国安人员负责,同时因为有了独门独户的宅院,这些国安员也不再需要象从前那样藏头露尾,直接派了两个人住进家里,定期轮岗就是。不仅如此,周家还从此正式设立了门房一职,两个轮班的门房都是张家生从前的旧人,食宿都在周家,专门负责把守大门以及迎来送往,工作很清闲,收入却不菲,是个十足的优差。 另外,王满仓和言春梅也跟着搬进了周家大院,一来周家人一直和这小两口相处得很融洽,二来这么大的宅院,住的人少就显得太过冷清了,让他们过来聚聚人气也好。至于明星花园的两套别墅,就当成周家的别院使用了。偶尔过去住几天也无妨。 这里不得不提到的是,由于周天星已经成了特勤处中的一方大员。司机、警卫员、通讯员也都配齐了,都是他贴身的扈从。同时,也通过相关渠道把他的这个绝密身份向国安局高层作了通报,不过并没有透露其具体职务,只是让国安系统地相关领导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简而言之,周天星现在有三层身份。最公开地是江航客舱部经理,其次是东海市国安局长,最底层的就是特勤处海外部长了。 当然,一个人能力再强,也没有三头六臂,不可能把所有兼职都料理得面面俱到,不过周天星却是个特例。首先是江航的那个闲职,只是徒有其名,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去上班,所以这个职务可以忽略不计。至于在特勤处中的职务。作为一个性质极其特殊的部门,该单位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常公务需要处理,只要没有突发事件。每隔几天去基地巡视一下就可以了,一应琐事都由副部长谢阳料理。所以,他的工作重点还是可以放在国安局方面。况且,就算他两个单位都不去,躲在家里偷闲,他的副手和下属们也绝不会对他产生不满。这就是上位者和下位者地根本区别,有谁希望天天被上级领导盯着。 正如现在的周天星,就缩在大宅院里躲清闲,哪个衙门都不想去,美其名曰“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若是换了往年,春节刚过,本该是春寒料峭时分,今年却不同。才过元宵节。就有春意融融的感觉了。 正是午后阳光最灿烂的时分,后花园中的人工湖畔。周天星斜靠在一张摇椅上,怀中抱着他最心爱的玩具,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宝宝,四目相对。 “快说,你小子到底是从哪个异界穿越来的,是不是偷渡来的未来战士,要不就是火星人派来地间谍……” 周天星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没营养的废话,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或许是因为早已习惯了他的作派,这回周元康非但没哭,反而“格格格”笑得十分开心,还不时伸出胖乎乎地小手,在周天星脸上轻轻碰一下。 距此不远处地湖岸边。栽着几棵杨柳。其中一棵地树梢上。停着一头黑色小鹰。一对锐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天星怀中地婴孩。似乎很有点跃跃欲试地冲动。树下则趴伏着一黑一白两条狗。也都眼巴巴地瞧着周家地小主人。一副想上前又不敢地神气。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形。原因说起来有点可笑。自从周家添丁进口。人类们固然十分高兴。宠物们也相当兴奋。都对家里新添地小宝宝很是好奇。只是限于林水瑶地严令。不许靠近小宝宝五米之内。所以它们只能远远看着干瞪眼。 周天星正逗弄着儿子。一阵细碎地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同时传来言春梅地大嗓门:“大哥。快去看啊。黄囡生了。一口气下了五个小崽子呢。” 周天星一听就乐了。抱着儿子站起。转身向言春梅笑道:“走。带我去看看。” 不得不说。周家这座新宅邸地规模相对于现代人来说。未免大了些。光是从后花园走到狗房。也穿廊过舍地绕了好一阵。沿途都是青石板铺就地平整地面。树木、盆栽、奇石随处可见。颇有点移步换景之感。 说实在地。如果换了一年前。周天星还真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能拥有这样一座宅院。并不是钱地问题。而是这种事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地。在中国。由于历史原因。从明清时代遗留下来地园林固然不少。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政府地公产。只有极少数在个人名下。而能够拥有这种宅邸地人物。必定是非富即贵。就算开出再高地天价。人家也不见得肯搭理。最关键地是。就算能买下来。若没有相应地权势作依靠。多半也守不住。道理很简单。好东西人人想要。最后花落谁家。还得看谁地势力大。 举个小例子就足以阐明这个问题。战国时期。赵王得了和氏璧。秦王一听说这事就不干了。派出使臣跑到赵国去威逼利诱。逼得赵王不得不乖乖把宝物奉上。虽说其间出了个蔺相如。豁出命去出使秦国。才把宝物又带了回来。但赵国最终还是被秦国灭了。而那块宝玉也成了秦始皇地玉玺。由此可见。如果没有相应地实力。就最好不要拥有超过自己保护能力地东西。不然反受其咎。 当然,周天星现在是完全有实力拥有这座宅邸的,放眼江东地面,如果有谁敢打“周公馆”的歪主意,多半是脑子进水了。 言归正传,周天星跟着言春梅来到一个小跨院中,正见到狗屋旁围着一大堆人,一家男女老少几乎都在,其中还有特意赶过来地洪家老太太。 也不知怎么搞的。经过一段时间来往,洪书记家地老太太和周家的女人们越发走得近了,最近更是三天两头串门子。走动得十分频繁。一来二去的,就连省委书记家的秘书司机们都跟周家人混熟了,周天星最近老是看到刘士林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还常常没话找话地和他搭讪。总之,从种种迹象看,洪、周两家的关系似乎进入了蜜月期。 至于黄囡因何要生小狗崽。无疑是霸王作的孽,有事没事就趴到黄囡背上折腾,自然免不了会发生这种事。 此刻,五只无比可爱的小狗崽都躺在一大块旧棉布上,连眼睛都还没睁开,黄囡就趴在它们身边,充满警惕地瞪着周遭地人群。在场众人中,只有林水瑶一个人蹲在它身边,用手指轻轻逗弄着刚生下来的小狗。其余的人都站得远远的。 周天星进门时。正听到洪老太在向姚春芳长吁短叹:“咱家黄囡就是和你家少奶奶有缘啊,唉!黄囡这丫头。那几个宝贝疙瘩连我都不让碰,就让你家少奶奶一个人碰,真是观世音菩萨降世,心善啊。我早就看准了,黄囡住在你家准没错。” 姚春芳笑得眼睛都没了,亲热地拉住洪老太的手:“啊哟!看您说的,老太太,可别把小孩子家惯坏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咱们家瑶瑶就是心善,有一回啊……” 还没等她唠叨完,洪老太就一眼瞥见抱着儿子进来的周天星,马上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啊哟哟,这是谁家的小相公啊,来来来,让奶奶抱抱。” 说着也顾不上姚春芳了,快步向周天星迎去,不由分说,一把从他手中把孩子接了过来,乐得满脸皱纹都挤作了一堆。 说来也怪,这位周家小少爷从来都不认生,不管谁抱他都不哭,反而最喜欢被人抱着玩,而且只要稍微逗逗他,就会“格格格”地笑,因此特别好带,也特别惹人疼,尤其是家里的老人,一见到这小东西就不知该怎么好了,乳名也是千奇百怪,每个人的叫法都不同,周天星叫他“小子”,姚春芳叫他“大孙子”,林水瑶叫他“康儿”,至于洪老太则叫他“乖乖”。 “乖乖,看那是什么,看到没有,那是小狗,知道吗,小狗……” 洪老太一接到孩子,就笑得合不拢嘴,同时还不厌其烦地当起了语言启蒙教授,把他地脸对着一窝初生的小狗,指着那方向传授学问。 一见到小狗,周元康的眼睛就亮了,在洪老太怀里兴奋得手舞足蹈,“格格格”地乱笑,两只小手还不停地上下比划。这样一来,把在场地大人全逗乐了,个个都饶有兴趣地盯着这活泼好动的漂亮宝贝。 突然间,一个含糊不清的稚嫩声音传入众人耳鼓:“狗……小狗……”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刹那间,每个人都被这微弱的童音雷倒了,连周天星都不例外,和其他人一样,也变成了泥塑木雕,只因说话者不是旁人,正是出生才二十几天的周元康。 这一刻,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子……不会真的是从异界穿越过来地吧?” 沉闷的空气中,周天星缓缓从洪老太僵硬的臂弯中接过儿子,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格格!” 周元康又在笑,笑得无比开心,这回却什么都不说了。只是看着他傻乐。 周天星又把他的脸转向狗窝,指着那窝小狗道:“那是什么。狗,小狗。”然而,这回并没有听到周元康跟着说话,只能听到含混不清的“呀呀”声。 接连试过几次后,都是如此,周天星苦笑着面向众人,看似颇为遗憾地道:“呵!看来咱们家还是没福气出个天才啊。刚才应该是碰巧吧。” 与此同时,周天星心头也悄悄捏了一把冷汗,只因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外人看的,暗地里却已经用上了教廷地一种精神力魔法,是从布拉斯特地因果树中学来地,专用于暂时搅乱受术者的思维,使其处于思想混乱状态,没想到首次运用,就是用在自己儿子身上。而且是不得不为。 当天晚上,周家书房中,四个眉头深锁地大人。怔怔望着躺在摇篮中的周元康,屋中的空气显得格外沉闷。 良久,周天星轻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妈、岳母、瑶瑶,这件事一定要绝对保密,千万不能泄露出一丁点风声。说实话。我别的都不怕,最怕这孩子太聪明,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地宁愿他笨一点。唉!天才未必是件坏事,但一生下来就被每个人都认为是天才,就肯定是坏事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隔了半晌,林水瑶默默点头,苦笑道:“天星。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我们家康儿比别的孩子聪明些,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如果他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心理一定会变得很崎形,我们家还会因此招来很多是非。可是,这种事能瞒得了人吗?” 周天星长叹一声,摇头道:“能瞒得了一时算一时吧,总之这小子周岁前不能住在这宅子里,外人太多了,根本保不了密。” 接着,他缓缓把目光转向姚春芳,问道:“妈,你的意思呢?” 姚春芳自失地一笑,摇头道:“还是你拿主意吧,我现在脑子乱得很。本来还挺高兴的,咱家大孙子这么聪明,没满就会说话了,可给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周天星又把目光转向林母,见她也是默默点头,便道:“那好,这件事我就做主了,妈,瑶瑶,要不你们俩就带着康儿去南都吧,和爸住在一起,家里也不要请保姆,平时更不能让康儿见外人,等康儿满了周岁再带回来,这样就不至于惊世骇俗了。不然,咱们家可真要闹得满城风雨了,说不定连央视都会来采访的,我们这些大人倒不怕什么,就怕这孩子将来会被那些媒体炒得永无宁日。” 这天临睡时,周天星和林水瑶并坐在床上,两人都是良久无语,默默想着心事。 林水瑶忽然落下泪来,呜咽道:“天星,康儿怎么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呢?” 周天星把她的身子揽进怀中,轻抚着她柔滑如缎地秀发,苦笑道:“现在想起来,这事其实全都怪我不好,当初我就不应该那么贪心,天天用房中术给你安胎,这下可好,真正是拔苗助长了。由此可见,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得无厌,否则往往适得其反。” 深深叹了口气,又柔声安慰道:“不过还好,幸亏我们发现得早,还有挽回的余地。唉!看来以后康儿是不能在国内读书了,等他大一点,就送到国外去读贵族学校吧。这样吧,我从现在开始就做点准备,先想办法在国外秘密买一个贵族学校,到时候只要小心操作,就不至于弄得惊世骇俗了。再说了,小孩子聪明一点也是好事,总比生个小笨蛋好吧。放心吧,你和妈去了南都,我一有空就会来看你们的。” 经过一番劝解,林水瑶这才停止哭泣,把头软软地靠在他肩上,轻叹道:“没想到多了这个小东西,我们马上就变成活儿女地人了,现在想起来,我小时候真不该那么淘气,老惹妈妈生气。” 周天星听她说得天真烂漫,语气娇憨可爱,禁不住心头一热,凝目向她的俏脸望去。但见粉红的灯光下,玉颊比从前略显丰腴,资容却更胜往昔,充满着难以言表的动人风韵,那是一种从内而外的成熟气息,不禁看得痴了。 即便已经是老夫老妻,两人独处时,林水瑶依然还保留着一种不自觉的矜持,被他看得脸上发热,渐渐地有了些羞态,侧过脸娇嗔道:“老是盯着人家看干嘛。” 周天星嘿嘿一笑,一双贼手无比熟稔地滑入她睡裙中,触手处更是美妙难言,只因这具娇躯地柔滑程度更胜从前,同时也变得极其敏感,轻轻一个触碰,就会引来一声极短促的**。 周天星最喜爱的,还是那两团逾发丰隆的粉腻,一沾上就爱不释手。只是,这回的情形却和以往不同,正当他习惯性地沉醉于自己的手感时,突然感到身上某个部位一热,原来,一只温热滑腻的小手也在他身上细细摸索起来。 轻轻一个触碰,周天星马上就找不到北了,顿时就有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只因这还是破天荒第一遭。 从前行房时,每次都是周天星主动,林水瑶只是默默迎合,今晚却不知因何变成了个妖精,居然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小手,主动在他胯下一寸寸轻轻揉捏起来,虽然手法还略显生疏,但已足以令任何男人爆血管了。 再一次,周天星迷失在温柔乡中。 这晚周天星睡得十分香甜,可是,天还没亮就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上压了一件重物,一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双娇媚无限的美眸,与此同时,下体某个部位蓦地一热,居然又深深陷入了那片湿软之地。 这一刻,他心中只剩下无比幸福的苦笑。 这天上午,姚春芳和林水瑶就带着周元康去了南都,而林母也在当天乘上了飞往北京地班机,和丈夫林玉楼相聚。至此,刚刚热闹起来地周家大院又恢复了冷清。 就在当天晚上,送走了所有家人的周天星也登上了飞往云南地专机,随行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通讯员古羽,另一个是警卫员马俊。 这次行动并不是因为公务,而是一次假公济私的私人旅行,所以三个人都没有穿军装,全都是一身出外游玩的打扮。 经过长达三小时的飞行,飞机最终降落在崇山峻岭间的一座小型军用机场上。下飞机后,周天星并没有在机场逗留,而是和两个随从一起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民用山地越野车,在一个军方向导的指引下,亲自驱车前往目的地。 毫无悬念,他要去的地方,正是张哲中曾向他提及的“鬼谷”,不过他真正感兴趣的,还是那种独具神效的“安魂草”,因此就利用职务便利,专程赶到实地勘察一下。 虽然以他如今的地位,并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此行的目的,但他还是对当地军方的接待人员大致说明了一下,不然,在人地两生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收集到太多“安魂草”,何况这件事在当地并不是秘密,他刻意保密也没多大意义。 第216章 寻根 . 清晨,蜿蜒无尽的盘山公路上,一辆越野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车门相继打开,陆续走出四个身着便服的男青年。 “首长,您看,从这里下去,绕过前面那道山梁,顺着一条溪水往前走,大约十华里的路程,就是远近闻名的鬼谷了。” 脸膛黝黑的军方向导指着公路一侧的斜坡,对周天星介绍道。视线所及处,是一条狭窄崎岖的土路,从公路旁一直延伸到极远的草丛深处。 很明显,这是一条当地山民用脚底板踩出来的山道。 周天星定睛察看了一番地形,实则只是装装样子,早在向导开始介绍时,他就放出神念,摸进了那座传说中的“鬼谷”,果然发现了一些非同寻常之处。 那是一座四面环山的巨大山谷,只有两处峡口可供通行,周天星的神念刚一进入,就发生了一件令他无比震惊的事。向来无视任何物理存在的神念,这回居然一脚踢到铁板上,硬生生被阻住了去路,而且还不是因为有物质阻挡,而是在山谷中的一块旷地上遇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一道连精神力也无法穿透的隔膜。 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也来不及细想,闪电般急退,一直把那道神念退到百米开外,才悬停在空中,运足全部心神,充满警惕地体察周遭的异动。“首长,您怎么了?” 通讯员古羽看到周天星脸色忽然变得非常难看,吓了一跳,忙关切地询问。 周天星却恍若未闻,只怔怔向着前方的山梁出神,隔了半晌,苦笑道:“大概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吧,刚才忽然感到有点头晕。” 沉吟片刻,又吩咐道:“今天就不去那地方了,小古、小马。你们俩去挖点安魂草来带回去,我在车上等你们。” 两个亲随立正应是。从车上拿了一个大旅行包,领命而去。 事实上。他们在来时地路上已经从向导口中得知。对当地人来说。安魂草并不是什么希罕物。只是生长在“鬼谷”附近地一种常见植物。形状酷似桑叶。叶面呈暗红色。一般长在杂草丛中。非常容易寻找。所以这趟差事完成起来并不困难。 两人去后。周天星并没有立刻回车上。而是立在路边出了会神。忽然指着不远处那条土路。对向导问道:“那地方既然这么邪门。为什么这条路还有人走?” 向导想了想。笑道:“我倒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那条路比较近吧。比方说我们现在要去县城。要是从大路走。还要绕四十多公里盘山公路。可要是从那条山谷穿过去。至少能节省三分之一地路程。再说。那地方虽然有点邪门。倒从来没听说真出过什么事。” 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我有一次听当地地老人提过。说是几十年前那个鬼谷里其实住过人地。好象还是个有上百户人家地大村子呢。后来就不知道为什么没人了。大概就是因为那事闹地吧。” 一听这话。周天星心中蓦地一动。隐约象是把握到了些线索。可仔细想想。又说不清那是什么。只得暂时搁下这节。笑道:“还要再麻烦你一件事。一会儿把我们带到县城。你就可以回去了。” 向导一怔。颇感为难地道:“首长。这恐怕不太好吧。上级可是要求我全程陪同地。一定要把接待工作做好。我要是半道就把您扔下。回去肯定要挨批地。” 周天星呵呵一笑,摆手道:“不碍事的,我在县城里有熟人,只要把车留下,让我用几天就可以了,等我办完了事,直接把车开到机场去还你。” 那向导这才释然,点头应是。 不多时,古羽和马俊就提着一大包安魂草回来了,然后一行人继续上路,驱车向县城而去。 和想象中差不多,这座偏远山区里地县城规模非常小,名为县府所在地,实际上只有纵横两条柏油大路,就算只是步行,也只要二三十分钟就能横穿整个城区。不过,市面上看起来倒很繁荣,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流如织,只是房屋多是些木结构的陈旧建筑,路面上行驶的也大多不是汽车,而是三轮或摩托,甚至偶尔还会有一辆牛车经过。显然,这座崇山峻岭中的古老县城还是相当落后的。 进城后,一行人先找了家宾馆住下,周天星打发走向导,就一个人回了房,独自研究安魂草,只是用神念琢磨了好久,也没发现其有何特别之处,最后忍不住嚼了一棵,也没发现体内发生何种异常变化。无奈之下,只得暂时作罢,带着两个亲随出了宾馆,去县政府找张哲中。 他这次远行,主要目的固然是为了安魂草,另外还有两层意思,就是想亲眼看看父亲出生的地方,顺便看看在这里工作地两个老同学。 在神念的指引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寻到了县府所在地,一幢门口插着武警的老旧楼房。一见之下,不禁有点瞠目结舌。 政府机关门前插武警,原本也不是什么希罕事,只是这座县政府门口插的武警,也未免太多了些。一眼望去,大门口站着的,就最起码有一个班,而且全都戴着防暴头盔,盾牌、警棍、枪械一样不少,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周天星暗暗纳罕,不过也不以为意,这又不是他自己的地头,没理由操这份闲心,只是这样一来,他原定要给张哲中一个意外惊喜的计划就泡汤了。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一个陌生人根本不可能不经通报进入县府大楼,不过周天星还是很不甘心,索性带着两个亲随,在街面上闲逛起来,想等到张哲中下班的时候,再去县府门口堵他。这大概也算是周天星地一项恶趣味,他实在很想知道,如果张哲中不经意间在此时此地和他“邂逅”,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与此同时。他的一道神念依然还停留在“鬼谷”之中,二十四小时监视着谷中的一举一动。只因直觉告诉他,那山谷中一定隐藏着某个不为人知地重大秘密,但出于一贯的谨慎,在情况尚未明朗之际,他还是不愿亲身涉险,即使那里面未必会有什么危险,他也不想贸然行事。 若是换了在别的任何地方。周天星肯定不会有逛街地闲情,但不知为什么,自从一踏进这座小县城,他就油然产生出一种莫明的亲切感,仿佛是一个离家多年地游子,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地故乡。 甚至在某一个瞬间,他突然产生出一种古怪而又清晰的错觉,似乎眼前的景物都是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或者本来就是他记忆的一个组成部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遗忘过。但是现在又记起来了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游魂状态,心如止水。无喜无悲,身周熙熙攘攘的人群都不见了,所有地喧闹声也都听不见了。识海中,仿佛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告诉他:“跟随你的脚步,向前走,就能找到你想要地。” 于是。他就在这种感觉地驱使下,放任直觉的脚步,走进了一条偏僻阴森地巷道,轻轻叩响一扇木门。 “吱呀!” 门开处,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打开了门,浑浊的老眼中闪出一丝疑惑,直勾勾瞪着面前三个陌生的年青人。 大概是由于长期辛劳窘困地生活,这个老人脸色看上去很憔悴,面部的皱纹如刀刻斧凿般深长。背也佝偻得如同虾米。上身穿着一件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的土布大褂,裤腿上还开着一个很明显地大豁口。足蹬一双破旧的烂草鞋。很显然,这家人的经济状况应该处于贫困线以下。 “大叔,我们是过路的,想讨碗水喝,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是在莫明其妙地敲开一扇门后,周天星所能想到的最佳措辞了。事实上,这个借口并不是他想出来的,也是顺着直觉脱口而出地。 老人愣了一下,随后渐渐从瞳孔中升起一丝笑意,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理由漏洞百出,反而转回头去,用当地方言吆喝了一嗓子,意思似乎是让屋里的那位准备一下,要招待客人了。 走进狭小的院落,一眼望去,遍地都是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物,乍看上去,便如走进了废品回收站,到处都是用过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锈铁皮、破布条、塑料雨篷之类的,很明显,这些东西都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院墙的一个角落里,还停放着一辆锈迹斑斑地三轮车。由此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家庭赖以谋生地职业应该就是回收垃圾了。 小院的中央有一张小方桌,旁边摆着几个用油漆桶改装成地凳子,一个面目憨厚的中年汉子从堂屋里走出来,一手拎着一只大陶罐,另一只手中托着几个碗,一一摆放在院中的一方小木桌上,满满斟了三大碗白开水,只向周天星等三人笑了笑,就一言不发地回屋去了。 没来由的,周天星心头一酸,并没有落座,也没有喝水,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很自然地用上了当地方言:“大叔,家里有几口人?” 老人站在他正对面,无比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瞧了一阵,忽然笑了,同样很自然地回道:“老伴走了,家里就剩两口人了。” 稍后,又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原本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小的,老二是个女娃,老么是个后生,家里养不活,都走了。唉!要是在就好了,后生,你有他们的信么?” 周天星默然半晌,点点头,忽然俯下身,从方桌上端起一碗水,咕咚咕咚灌入喉中,一口气饮尽了,用手擦了擦唇边溢出的水渍,向老人道:“大叔,多谢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就在他即将走出巷道口时,从身后遥遥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后生,要是有他们的信,莫忘了来知会一声。” 猛然间,他的心脏剧烈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速出了巷口。然后一头扎进最近的一个酒馆。 人世间的事往往都是如此,不管一个人走得多远,冥冥中总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把他带回出发的地点。 此时此刻,周天星终于找到了他地出发地,同时也是他父亲周国辉的出发点。正是刚才他所去地那个人家,那家人也姓周。 只是,他现在却有点不知所措。他实在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的父亲,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对方会不会相信他的“直觉”。当然,也许做个dna检测会是最佳的方法,但问题的关键是,这样做是否有意义? 于是,他只能喝酒,用最辛辣的土酒来烧灼一下有些迟钝的神经。从来没有哪个时刻。他象现在这样茫然过。而坐在他对面地两个亲随,也非常明显地感到他心绪不佳,只能屏息静气地默默等待。 “呵!这是否应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呢?我忽然有了个大伯。还有了一个堂兄,可是,就算我能接受这个事实,我爸能接受吗?他能够接受这个无情抛弃了他半个世纪的家庭吗?就算他能接受,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谁能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脑中反复盘旋着无数他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甚至,他开始仇恨自己的直觉,进而后悔来到这片令他进退两难的土地。 蓦地,心中突生警兆,虽然这个警兆来得并不强烈,但还是把他吓得手足冰凉,只因从他背后传来的一股怨念,委实强烈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程度。 此时此刻。正有一个面目阴鸷的男人踏进这家酒馆地大门。而这个男人的视线,正死死盯着背门而坐的他。 虽然这个男人地脸曾经做过极高明的整容手术。但是凭着深印在识海中的精神印记,周天星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家伙,正是前江航法务部经理,传说中已经被逼疯的孔泉。 对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周天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即便是现在,也没有真正把他当一回事,只是觉得有点厌烦。直觉中,这个不知怎么逃出生天的人渣,似乎比从前更难缠了。 于是,他直接起了一个神卦,一幕幕卦象纷至沓来。 与此同时,他耳边传来警卫员马俊极低地声音:“首长,你身后有一个男人,看上去很不对劲,他们一共有七个人,身上都带着家伙,我们最好早点离开这里。” 周天星不由向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点了一下头,放下酒杯,离座而起,若无其事地买单走人。 由于事发突然,走出酒馆后,周天星并没有按原计划去县府大楼前堵张哲中,而是直接带着两个亲随回了宾馆。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马俊又在他身后悄声道:“首长,刚才那伙人在跟踪我们,是其中两个大个子。” 周天星淡淡一笑,轻声命令道:“不要向后看,就当没这回事,我们先带着他们逛一圈,然后回宾馆,晚上再收拾他们。” 当天晚上,宾馆客房中。 周天星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两个亲随都绷着脸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突然间,马俊弹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激动地道:“不行,我绝对不同意,首长,这样太危险了,我是您的警卫员,就有责任保护您的绝对安全。” 周天星冷冷望着他,淡淡道:“你知道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吗?他们可以带着家伙在县城里闲逛,会是等闲人物吗?报警就绝对安全吗?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公安局里没有人?” “可是,我们总可以通知当地驻军吧,至少可以调一个班武警来保护您吧?”马俊依然大声抗辩。 周天星冷笑道:“那么,你让我跟人家怎么说。对,我在街上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跟踪了,然后就吓得睡不着觉了,需要请大部队连夜保护我离开这座城市,是这样吗?” 马俊一下子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跺脚道:“那也不能这么干啊,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您当诱饵,要当只能我来当。” 周天星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就你,还是算了吧,真让你来当这个诱饵,鱼还没上钩呢就给人吃了。” 从座椅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微笑道:“知道吗,为什么我只比你大三个月,就能当你的首长,不知道吧,就是因为我比你能干,一个人就能摆平他们七个,给我马上滚出去执行命令,回头就给你升少尉。” “不行!” 马俊依然梗着脖子,不屈不挠地道:“升少校也不行。” 面对这个倔强的下属,周天星也无语了,如果在本部机关,他当然可以直接叫人把这小子拉出去关禁闭,可在这地界,仅有地两个下属中,就有一个半哗变了,他还能怎么样,只得作出妥协,苦笑道:“好吧,算你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你就藏在衣柜里吧,可是一定要记牢了,千万不要打眉心,我要地是活口。” 随后又转向古羽,直勾勾盯着他,冷哼道:“你也想造反么?” 古羽沉默半晌,忽然抬起头,报以灿烂一笑:“首长,要不我躲在卫生间里吧?床底下也行。” 周天星差点没被他气得背过气去,指着他恶狠狠道:“记住了,回去以后自己去军法室领十天禁闭,本首长军令如山,绝无戏言。” 古羽立刻从床上蹦起,啪一个立正,大声答道:“是!”(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周天星这回真的郁闷了,心中只剩下苦笑,看来首长地命还真比一般士兵不知要金贵多少倍,既然威逼利诱都不成,只能恼羞成怒了,象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滚滚滚!都给我滚到边上猫着去,不要妨碍本首长看电视。” 于是,两个造反成功的家伙就真的猫了起来,一个躲进衣柜,另一个藏到卫生间里去了。而周天星也只好打开了房中的电视机,无聊地等待着刺客们大驾光临。 周天星其实很少看电视,平时有空的时候宁可上网打游戏,或者看看书,也绝不看那些十有八九都是很无聊的肥皂剧,并不是没有精品,而是如今市面上的电视剧大多都是粗制滥造,既没营养又不能长学问,还不如看小说比较有味道,不过难得看了一回电视,居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荧屏上,是两个劲歌热舞的美少女,身材火辣得令人发指,背景则是一个巨大的万人体育场,山呼海啸般的喧嚣几乎淹没了台上的音乐。 周天星死死盯着那对性感到可以让任何男人流鼻血的姐妹花,终于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喃喃道:“不会吧,我怎么从来都没发现,这两个丫头身材这么好,居然一出道就能在红场开演唱会,有这么高的人气么?” “首长,虽然您是我的上级,可是也不能当面诋毁我的偶像啊,哼!在红场开演唱会很了不起么?yy可是全东南亚最红的玉女组合。” 从衣柜中传出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 第217章 骄傲 . 凌晨两点刚过,周天星下榻的宾馆门外,停下了一辆灰扑扑的面包车,从车上陆续走下三个面目呆板的男人,个个脸色蜡黄,没有一丝表情,造型酷似鬼怪电影中的僵尸。 当三人先后走进宾馆正门时,一个伏在案上打瞌睡的服务生被惊醒了,他却只来得及睡眼惺忪地向来人瞧了一眼,后脑勺上就被某个坚硬的钝物重重敲了一记,一声不吭地又趴了回去。 三个男人配合默契地分成两拨,其中两人无声地向楼梯间冲去,另一人走回大门口,向面包车招招手,于是又从车上下来两个“僵尸”男,旋风般从他身边掠过,跟随前一拨人的步伐,也向楼梯间奔去。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 同一时刻,躺在床上的周天星开始整理床铺,把一条被子团起来塞进另一条被子,又把一张椅子搬到进门过道一侧的转弯角上,直挺挺坐下,静静等待着四位访客的到来。 不得不说,周天星的恶趣味比从前更有品味了,就算面对敌人,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他非常想知道,当头一个冲进来的“僵尸”第一眼看到如此诡异的场景时,会是什么表情。 终于,从房门外传来微不可察的金属摩擦声,钥匙在锁孔内轻轻转动。然后,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两条黑影如猎豹般冲进房间,一个用脚踹开卫生间的门,另一个直扑床榻。 “砰!砰!砰!砰!” 沉闷的枪声惊醒了寂静的深夜,四颗9mm钢芯军用弹几乎同时射出枪膛,两颗由衣柜中穿透木板而出,另两颗出自卫生间的房门一侧。与此同时,两个不速之客先后栽倒,发出凄厉的嚎叫。 大概是由于和平年代。人的神经都比较大条,枪声过后,并没有惊扰任何房客。连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一下的人都没有,只从楼下隐隐传来一阵杂乱地脚步声。 房间中,周天星坐着没有动,目光平静地凝视着一个在他脚边满地乱滚的男人,这人的右前臂已经被打烂了,一条大腿根部也开出一道触目惊心地贯穿伤,腥臭的热血如同开闸的洪水。汩汩而出,很快就把一大片地毯完全浸透了。虽然两处枪伤都不是处于致命部位,但是这个家伙显然已经失去了任何抵抗能力。这就是92式军用手枪近距离射击的威力,周天星也有一把这样的枪,不过是5.8mm的小口径。 “救我!我……不想死……” 这是伤者地哀求。 周天星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根烟点燃。淡淡道:“姓名、职业、职务。还有受谁指使来杀我?说错一个字。我就看着你地血流干十几分钟后。两副担架分别抬走两个伤者。周天星站在走道上。冷眼看着古羽向一个警官滔滔不绝地解释。最后。那警官向他走来。立正敬礼。恭声道:“首长。您受惊了。” 周天星淡淡一笑。点头道:“辛苦了。” 警官再次敬礼。建议道:“首长。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您搬到我们县公安局招待所去住吧。” 周天星摇头道:“不必了。我们地人已经在路上了。只是希望你们注意保密工作。这件案子已经牵涉到了国家机密。” “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警官肃容道。 不得不说,中央警卫局的特别军官证在地方上还是相当管用的,所有特勤处人员持有的都是这种证件,尤其是象周天星这种高级军官,尽管和公安不是一个系统,但享受相应的礼遇是十分正常的。 打发走一干警务人员后。周天星和两个亲随又在宾馆中另开了两个房间。独自进房后,他拨通了潘长青的二十四小时专线。 潘长青显然是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的。声音显得有点沙哑:“是小周啊,什么事?” “抱歉,打扰您休息了,首长。”周天星假模假样地道。 潘长青不悦道:“废话,快说事。” “是,首先要向您汇报一下,我现在在云南,中缅边境的一个小县城,正打算去南亚站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听到潘长青低沉地声音:“为什么?” “缅国乃我西南战略核心利益之所在,况且该国大选在即,不去实地走一走不放心。”周天星振振有词地解释道。 潘长青笑了,用赞赏的口吻道:“看来你这个海外部长还是挺称职的嘛,只是要注意安全,还是说正题吧。” 周天星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我是昨天晚上在东海上地飞机,直飞中缅边境,此行只知会过谢阳同志以及相关人员,当地军方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随行的也只有两个人。可是,我今天下午就被人跟踪了,二十分钟前还在宾馆里遭到了行刺,不过侥幸抓到了两个活口。” “什么?” 潘长青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顿了顿,冷冷道:“是什么人干的?” 周天星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经初步审讯,两个刺客都是民主同盟军的,主使者是基瑞少将身边地幕僚,可惜只抓到两个小喽罗,目前他们已经被当地警方控制起来了。” 潘长青反应奇快,只待他话音方落,就毫不犹豫地道:“交给警方不安全,你等一下不要挂,我先打个电话,让云南站火速派人接管这两个刺客。” 也难怪潘长青会如此紧张,周天星口中的民主同盟军,实际上是缅国境内最大的一支反政府武装,该组织的首领就是基瑞少将,控制着位于中缅边境缅方一侧的一片广大区域,面积约两万平方公里。早在十几年前,该组织以及缅国境内其他十几支反政府武装名义上已和中央政府达成和解,其领地被设为高度自治的特别行政区。 这里需要简要说明一下缅国的政治现状。作为一个与中国西南边陲接壤的南亚国家,缅国地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北与中国接壤。西与印国接壤,南邻印度洋,历来是大国必争之地。 该国历史上曾陷入长期内战,百业凋蔽,民不聊生,后来缅国军方趁国内政局动荡之际接管了政权,成立过渡军政府。由丹登大将出任国家元首,并且与国内地所有反政府武装达成和解,裂土分疆,使各地军阀合法拥有领地,由此,也结束了长达几十年地战乱。 只是,军政府上台后,虽然一直号称要全力推动民主化进程,却迟迟不肯交出手中地权力,反而极力打压国内最大地反对党民主协进会(以下简称民协)。二十年来纷争不断,而基瑞少将领导的民主同盟军,正是倾向于“民协”的一支地方武装。 至于孔泉因何搅进这潭浑水。原因说来话长,一年前他在东海害人不成反害己,其后装疯避祸,远遁天涯,几经辗转,逃到缅国境内。机缘巧合下投靠了民主同盟军。最重要的是,缅国人民普遍受教育程度较低,孔泉却是从中国沿海发达城市出来的资深律师,无论见识学问都远远超越大多数缅国人,其人又极工心计,善于谋划,因此没过多久就得到了重用,成了基瑞少将身边的重要幕僚。 这件行刺案之所以会引起潘长青如此紧张,主要原因就是此案牵涉到了民主同盟军。背景就相当复杂了。 当然。事实地真相其实并不复杂,只是两个有私仇的人偶然在街上碰见。其中之一就动了杀机,派人前来行刺,但在周天星的精心加工下,这件极普通的寻仇案就立刻上升到了国家层面,成了某外国势力集团对我国军界要员的一次蓄意谋杀,自然会引起有关方面的高度重视和警惕。 言归正传,周天星捏着手机等了两三分钟,才听到潘长青再次说话:“我已经将此事向相关部门作了通报,小周,我看这次的缅国之行就取消了吧,毕竟以你的身份,亲身涉险不太合适。” 周天星马上道:“首长,正因为如此,我反而产生了一个设想,似乎应该和基瑞少将见一面,以官方身份。” “是吗?” 潘长青来了兴趣,马上追问道:“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周天星笑道:“其实这个法子很土,无非是敲竹杠,我虽然不知道基瑞为什么想刺杀我,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如果我以官方身份去见他,他绝不敢动我一根毫毛,反而,他必须当面向我作出解释,否则,以他现有的地盘和力量,如果敢和我国政府正面叫板,除非他疯了。” 潘长青听得连连点头,赞道:“这主意不错,不要说区区一个地方军阀,就算是基瑞的老东家民协,正值大选之际,也要看我们地脸色做人,何况他的地盘又和我国接壤,他是不能不考虑后果的,这个竹杠敲定了。只是,这样地事只要外交部派个代表去就行了,你去干什么?” 周天星唇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淡淡道:“首长,如果只满足于敲一笔竹杠,随便派个外交代表去当然非常够份量,只是我更关心的是,基瑞究竟和什么势力勾结在一起?印国还是美国?或者左右逢源?如果是,应该采取何种对策?我认为,这毕竟是缅国政坛上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对于该国的任何异动,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而这件任务,只有我才能完成。”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周天星同志,预祝你再建奇功。” “是,决不辜负首长地信任。”周天星慷慨激昂地道。 接下来,这番通话又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挂断线后,周天星摸了摸鼻子,又掏出一根烟点了,坐到床头唉声叹气:“唉!潘首长,老是糊弄您老人家,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可是我也没办法啊,谁让那个人渣那么讨厌,要是不亲手修理掉他。我还真的睡不着觉呢。我倒是无所谓,就怕这个混蛋哪天发了疯,去内地搞我的家人,我现在可是有家有业的人了,实在惹不起这种光棍啊。” 的确,周天星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亲手把孔泉干掉。他其实一点都不恨孔泉,因为这家伙每次对他使坏时,都是在阴谋刚刚开始之际就被打得体无完肤,但周天星深知其为人阴沉狠毒,又是律师出身,要是一时偷懒,不及早翦除掉这个祸害,日后必成大患,所以只能紧追不舍,直到亲眼看着他从地球上消失才能安心。为此。他只能搬出一顶顶大帽子压到自己头上,再次在潘长青面前扮出一副精忠报国之态。 只是,他还不能立刻动身去缅国。一来是因为还有一些相关程序要走,作为即将出使别国地特使,必要的仪仗还是不能缺地,否则岂非有失大国体统,这种事急也急不得。二来是因为这座小县城里地事还没办好,只能在此暂住几日。 次日一早。周天星又带着两个亲随去县府,这回他是赶在上班时间之前去的,肯定能在大门口堵住张哲中,七点多钟就出门了,在街面上找了家小吃铺,吃了碗热腾腾地米线当早餐。 当第一筷子米线入口时,不由触景生情,想起当日在中南海吃的那碗米线,虽然时隔不久。却似有了些人事沧桑之感。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发了点小感慨。 用完早餐后,晃荡着步子向县府大楼行去。同时想象着即将发生的一幕美妙场景,张哲中正夹着公文包埋头赶路,突然和一个路人撞个满怀,刚要发飙,就震惊得差点把下巴掉下来,如此情景,的确能非常满足一下某人的恶趣味。 然而,令周天星哭笑不得地是,还没走近县府大楼,他就知道今天的计划又落空了。 此刻,县府门口的街道上,已经被气势汹汹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基本上是穿着民族服装的西疆人,全都是精壮汉子,个个腰悬弯刀,或坐或站,大声喧嚣。粗略估计,绝不下于一千人。相对的,县府门口今天插着的武警更多,足有一个连的防暴队排成两列横队,人人手持盾牌警棍,背后还有高压水枪蓄势待发,其中最醒目的是一名武警上尉,正站在门前最高的台阶上,手持扩音器,向人群叫嚷着什么,大意是规劝他们尽快离开云云。 一见这幅场景,周天星心中暗暗苦笑,同时也生出了些好奇,便又在附近找了家小吃铺,随意点了些食物,借机向店主打听此事。 原来,这件事地起因还要追溯到几个月前,而且和他老爸有关。当时周国辉还没走,在这个县里当副县长。而该县又是个多民族混居区,少数民族中以西疆人居多,最大的一个聚居区有人口数千之众,首领是当地的一个土司。 有一回,这个土司地儿子带着人来逛县城,因一件小事和本县一个大族的子弟发生了争执,双方都是年轻血勇的性子,就当场打了起来,结果,土司少爷失手把人打死了。最要命的是,在那场争斗中,土司少爷本人也身受重伤,而且还有一名亲随也被活活打死了。因此,这件案子就变得相当复杂了。 从司法角度讲,土司少爷怎么也逃不脱一个聚众斗殴、过失杀人,但该县境内的西疆人绝大多数都不同意这个论断。于是,就因为这个严重的观念分歧,以及当事人地立场不同,这个矛盾越演越烈,很快就从一件简单的刑事案件上升到了民族矛盾的高度。 这只火药桶的爆发点是,公安局派人去土司的自治区提人时,却遭到上千西疆群众的围攻,最后连开去的两辆警车都被砸得稀巴烂,十几个警务人员也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其中还有一个被打折了胳膊,侥幸没出人命。 不过,那位土司少爷最终还是被提到了县公安局看守所,完成这件壮举的不是旁人,正是时任副县长的周国辉。当时,这件事本来并不需要他出头,因为他只是分管经济建设地副县长,但那时整个县府机关中,从县委书记到公安局长,没有一个人敢带队去做这件事,周国辉却自告奋勇地去了。 当时跟随在周国辉身边地,只有四个人,县委宣教部长张哲中、招商局长郑春树,另外还有两个县公安局的执法民警。区区五个人,开着一辆车,带了两副手铐,除此之外别无长物,径直去土司家交涉。 那天晚上,土司少爷就戴着手铐被押进了看守所,当时就轰动了全城。只是,周国辉本人并没有回来,反而在土司家中住下了,一住就是一个礼拜,最后还是由那位土司老爷亲自开着车把他送回了县城。至于那些天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外人全都不得而知,而事后每一个当事人都三缄其口。直到现在,这件事依然是笼罩在该县绝大部分人心中地一个谜团。 至于这次的轩然大波,起因还是那件案子,由于县法院最近正式作出裁决,判定土司少爷过失杀人罪成立,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一下子又激起了西疆人的众怒。最关键的是,就在不久前,那位土司已然因病暴毙,而土司少爷就是那片自治区的当然继承人,于是,事态就恶化到了聚众围攻政府机关的地步。 当周天星听完这一系列事件后,不禁暗暗在心头捏了一把冷汗,后怕之极。这件事光听一下来龙去脉,就够惊心动魄的了,何况还直接关系到周国辉的生命安全,他实在无法想象,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周国辉当时是如何说服土司的,最令他无比佩服的是,身为“人质”的周国辉,最后竟然能在没有释放土司少爷的前提下,被恭送回府,这就不仅仅是智谋的问题了,最主要的还是得靠过人的胆略,而这种程度的胆略,正是周天星想都不敢想的。 平生第一次,他无地自容,在心头默默念道:“爸,对不起,跟你相比,我只是个小丑,最可笑的是,我这个小丑居然一直看不起你,认为你太迂腐、太教条,甚至我一直觉得,如果没有我,你到现在都只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小人物,我比你强多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只是个十足的官场小人,就算我能爬得比所有人都高,我也比不了你。” 一时间,他又变得有些茫然,意兴阑珊地走出店铺,望着眼前那幅剑拔弩张的架势,他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他背负双手,缓缓前行,步伐悠闲得如同闲庭漫步,慢慢向人群中央行去。 沿途所经之处,气势汹汹的人潮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堤坝,纷纷翻滚着向后倒退,不管他移动到什么地方,身周五米范围内,都会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 不知不觉,他又进入了那种游魂状态,起步,落脚,足下踏着坚实的地面,却仿若行走在云端之上。 在人群最密集处,他站定了脚步,目光缓缓扫过视线所及处的每一个人。 “我的名字叫周天星,我是周国辉的儿子。” 悠长而平稳的语调回荡在空气中,那是最纯正的西疆语。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响亮,只因他的出场方式委实有点惊世骇俗了。 所以,在这条柏油路上,他享受着绝对发言权。 说出“周国辉”三个字时,他感觉前所未有的骄傲,于是,他意犹未尽,拔高音量重复了两遍:“周国辉……是我的父亲,我是周国辉的儿子!” 众目睽睽下,他缓缓伸出右臂,指定离他最近的一条大汉,对着他的鼻尖道:“你……觉得很光荣吗?拎着一把破刀逛街,就当自己是条汉子了?” 第218章 鬼谷真人 . 周天星目光鄙夷地望着面前的汉子,毫不掩饰不屑的口吻:“比猪还蠢的东西,背着一把破铜烂铁就敢到政府机关来撒野,真以为我们这些当兵的都是吃素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那汉子头顶一凉,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这才惊觉头上戴的毡帽已经不见了。与此同时,一只黑洞洞的枪口赫然跃入眼帘,还冒着袅袅轻烟。 周天星单飞了对方的帽子。而紧随他身后的两名亲随见他动了家伙,更是不敢怠慢,想也没想就一齐拔出佩枪,极有默契地分左右护住他的侧后翼,双手握枪,斜指向天,充满警惕地盯着面前的扇形区域,立刻显示出极娴熟的军事素养。 直到这时,才从人群中陆续传出惊呼,一些被吓傻了的家伙终于恢复了神智,而周天星冷酷的语调也恰于此时响起:“我的枪法不太准,不过倒是准备了不少弹匣,今天就借各位西疆兄弟的帽子练练枪,万一有个失手就对不住了,不想当靶子的就给老子滚远点。” 接着不由分说,举枪就射。 “砰砰砰……” 一口气打出十几发子弹,陆续又掀掉相应数目的帽子。每发一枪,他都会向前迈出一步,如同在街道上散步一样随意和漫不经 毕竟是和平年代,再好勇斗狠的也没见过这样的大阵仗,光听听那连续不断的枪声就够让人胆寒了。于是,当场有不少人被吓得尿了裤子,见机快的则是拔腿就溜,还有的干脆就趴到地上,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然后,奇迹发生了。第二个二十发的弹匣还没打空,上千人就作鸟兽散了,街面上只留下一大堆满地乱滚的帽子。 周天星很少直接采用这么激烈地手段解决问题。但今天他心情不好,实在懒得跟这帮无法无天的西疆人废话。对于国家的少数民族政策,他没有半点意见,而且一直认为,这是彻底解决民族矛盾、实现中华民族大融合地根本之道,但再好的政策到了地方上,都难免会走形。甚至因为种种因素故意曲解中央精神。比方说某些庸碌无能或者其心可诛的地方官,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安定团结,往往毫无原则地骄纵某些少数民族中的不法分子,反使其气焰日益嚣张,长此以往,就直接导致了类似于眼前这样的恶果。 不过,周天星并没有管这种事的闲情,只是觉得那帮西疆人实在太嚣张跋扈,忍不住出手教训他们一番,谁料竟在无意中获得了一笔数量不菲地功德。顺手就赚了超过800点。直到人群散尽,躲在幕后的县领导们才从水面下冒出了头,争先恐后地从县府大楼中钻出来。围着周天星谀词如潮,对他的及时援手大加赞赏,对他出神入化的枪法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若不是靠他手中那把枪,今天这件事还不知要如何收场呢。 同时。周天星也见到了他最想见地两个人。张哲中和郑春树。只是。这两个老友这时看着他地眼神都显得非常古怪。一副见到火星人地表情。不过由于人多眼杂。也不便作何深谈。两人只能暂时把满腹疑问都藏在心里。 从本心讲。周天星并不太愿意应酬当地官员。但毕竟在人家地头上。没必要没来由地得罪他们。于是就和他们虚于委蛇一番。最后在县委书记地极力邀请下。参加了一顿无比丰盛地便宴。饭后又盛情难却。和两个手下搬进了本城最豪华地酒店。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有机会和两个老友独处。不料一进房就遭了突袭。被两人拽着胳膊按倒在床上。 郑春树恶狠狠道:“臭小子。你瞒得我们好苦。快点老实交待。你这个大校倒底是从哪儿骗来地。居然还偷偷练了一手这么强地枪法。太令人发指了。” “对。不然我们就修理你。” 这回张哲中也一改平日地沉静性子。当起了帮凶。眼神中却蕴满了笑意。 半小时后,被狠狠虐过一番地周天星坐在沙发上,揉着胳膊苦笑道:“早知道就不该引狼入室,看我以后有机会怎么修理你们这两个小子。” 郑春树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活该,谁让你小子做事那么鬼,连老同学都瞒。” 张哲中则是扶了扶眼镜,一副深表同意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对于这种没组织没纪律的同志,组织上当然是以批评教育为主,不过必要的专政手段还是要上一点的。” 随后微微一笑,转上了正题,饶有兴趣地问道:“周首长,你大老远地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不会只是为了来看我们这两个老同学吧。” 周天星再次露出苦笑,指着他鼻子道:“还不是被你勾引来的,要不是春节那会儿听你讲了那个鬼故事,用八抬大轿请我都不来。” 两人同时现出恍然之色,张哲中笑道:“我说呢,你怎么没事大老远巴巴地往这边跑,怎么在学校里地时候就没发现你好奇心这么强,要不要我带你去那鬼谷逛逛?” 周天星摇头道:“暂时还不需要,这事过两天再说吧。” 沉吟片刻,又正容道:“哲中、春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现在工作的那个部门是个保密单位,我这次来,也不是因为我好奇心强,而是那个鬼谷里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重大秘密。只是有些事我不能向你们明言,不然就要犯错误了,你们能理解吗?” 两人对望一眼,相继点头,张哲中也正容道:“我明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你尽管说吧。” 周天星微微点头,表情凝重地道:“你们既然在这里工作。我当然少不得要麻烦你们给我办点事,只是这件事我现在也还没什么头绪,稍后再说吧。” 同一时刻。远在几十公里外的鬼谷外。远远的,一先一后两条身影缓缓走进峡口。 领先而行的,是一个面貌英武、气度沉凝的男人,其后随行的则是一位绝代娇娆,赫然正是玄武宗地一对师兄妹,金龙渊和慕容飞。 这两人地行走速度似慢实快,每一次举步。都象是在水面上滑行一般,轻轻一迈就是十余米距离,尤其是一身白衣的慕容飞,身姿优美得如同传说中地凌波仙子。 终于,两人来到山谷中央的一块旷地上,金龙渊忽然做出一个极古怪的动作,向着面前的一道山峰抱拳行礼,声若洪钟地道:“玄武宗门下弟子金龙渊、慕容飞,奉家师之命,特来拜会上清宫诸位道友。还望赐见。” 他说话的措辞极是客气,谁料,良久后才从空气中遥遥传来一个冷漠的男声:“两位道友远来。本当相迎,只是此处乃本派重地,在下职责在身,不便相见,如有指教,还请明言。” 金龙渊面现不悦。不过只一闪即逝,稍后又恢复常态,提高音量道:“道友既然不肯相见,那就直说吧,实不相瞒,敝宗最近和罗马教廷以及千年教余孽发生了一些摩擦,急需一批急救丹药应急,望贵派念在同为中土道门一脉,商借一二。来日必定双倍奉还。” 对方沉默片刻。传出一个更冷淡的语调:“道友莫怪,在下并非本宫主事之人。无权作此决定。” 金龙渊一怔,讶道:“敢问道友法号?如何才能寻到贵派主事之人?” 那人淡淡道:“在下只是本宫一个微不足道地小人物,贱名不足挂齿,至于主事之人的去向,恕在下职份有限,无权知晓。” 金龙渊越听越怒,终于按捺不住,冷笑道:“好一番说辞,看来你们三清派还真是人才济济,丹房重地,居然只派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来镇守。” 那人也冷笑道:“阁下不信便罢,在下尚有要务在身,恕不奉陪了。” 随后,山谷中又恢复了一片沉寂,只余隐隐风声从峡谷间穿过。 金龙渊怔了半晌,跺足道:“真没想到,堂堂千年大派,中土道门翘楚,行事居然如此猥琐。” 这时,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慕容飞终于开口了,幽幽叹息道:“我早就和师父说过了,这一趟来也白来。其实上回我父亲病重时,我就来过这里,早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师父还不信,说什么同为道门一脉,总有点香火情分。” 金龙渊恨恨道:“狗屁的香火情分,若不是奉了师命,我才不做这低三下四的求人勾当,师妹,这种小人不求他也罢,我们走。” 慕容飞却没有挪动步子,美目中寒芒连闪,冷冷道:“师兄,我临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这次如果我们弄不到这批药,就只能眼睁睁地把北美的基业拱手让人了,回去也没有用,何妨一搏?” 金龙渊先是一怔,随后纵声长笑,点头道:“不错,人家既然连这点香火之情都不顾,我们又何必爱惜什么道门之谊,不知师妹有何良策?” 慕容飞淡淡一笑,指着正前方高耸的山峰,好整以暇地道:“这有何难,当今之世,科技何等发达,只需花些小钱,就能在那山里开出一个人工隧道,再比如,在这谷中修一条八车道地一级公路,逢山炸山,遇水搭桥,这种小事我手下有的是人干,反正人家三清派财雄势大,也不在意这区区一块风水灵穴。” 金龙渊笑得更加响亮,连连称善:“师妹果然冰雪聪明,难不成就因为他三清派号称玄门正宗,天下的风水灵穴就都是他们家地,我们玄武宗修桥建路,造福苍生,倒也是一桩功德,还能出一口鸟气,何乐而不为。” 两人正一唱一合地热烈讨论中。一个略显恼怒的声音又遥遥传来:“两位道友,欺本派无人乎?” 金龙渊哈哈大笑,故作惊奇状。讶道:“这话从何说起,本宗与民造福,广积功德,何谈相欺?” 那人冷哼道:“满口胡言,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便是韩霖见了贫道也要执弟子礼,何况尔等。” 说话间。已从一块大青石后转出一个面容古拙的老道,此人身高腿长,颔下三绺长髯,双目似开似合,身上套着一条不知多少年没洗过的肮脏道袍,然而举动间却给人一种油然而生的卓然气度,甚至有种仙风道骨之感。 老道背负双手,一眨不眨地瞧着两人,忽地灿然一笑,点头道:“韩霖那娃娃挑徒弟地本事还过得去。两个小娃娃根骨都不错。” 金龙渊和慕容飞湎面相觑,一时都作不得声,浑不知这人到底因何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但现身相见,而且听口气还似乎和韩霖颇有渊源。最重要的是,这人地气势委实令人不敢小觑。 慕容飞一眨不眨地盯着老道的脸,仔细端祥一番,忽然面色陡变,指着他失声道:“前辈。莫非您就是……就是……” 老道淡淡一笑,颔首道:“不错,贫道就是和你们师父相交百年的忘年之交,长春子丘处机是也,难道韩霖临行前没有告诉你们,让你们来找我。” 此言一出,两人顿时又惊又喜,同时下拜,恭声道:“晚辈叩见长春真人。” 稍后。金龙渊抬起头。面红耳赤地道:“前辈恕罪,家师临来前确曾嘱咐过我等。若是能拜见长春真人,自然再好不过,只是,家师深知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百年前就已不理门中俗务,想不到……唉!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丘处机哈哈大笑,抚须道:“不知者不罪,两个娃娃都起来吧。” 说着上前亲手搀起两人,含笑道:“倒也巧了,贫道近日方才出关,云游至此,本想顺便看看我派中的门人,不想却遇上了两位高足,适才只是个玩笑,不需挂怀。嗯,不知贵宗出了何等变故,可是魔教又在中土兴风作浪了?” 两人又是一怔,金龙渊会过意来,苦笑道:“前辈想必闭关多年,早已不问俗事,如今世上没有魔教,只有千年教,还有个罗马教廷,都是与我中土道门为敌的教派,此番这两派人马纠结在一起,还有北美的一个大家族,一起和本宗为难,家师为防不测,这才派我们来求药地。” 丘处机老脸一沉,怒道:“何方贼子敢与我中土道门为敌,北美又是哪个番邦小国?” 一时间,两人都被他雷倒了,都有和外星人说话地感觉,只剩下相视苦笑的份。 慕容飞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开始进行科普教育,耐心解释道:“北美是……主要是一个名叫美国地超级大国,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 丘处机却连连摇头,不屑道:“超级大国?只怕是言过其实吧,那些蛮夷之地,何足道哉。” 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抚掌笑道:“美国……莫非就是美洲大陆?” 慕容飞喜道:“正是,前辈您也知道美洲大陆?” 丘处机傲然一笑,负手道:“岂止耳闻,贫道昔年游历西欧大陆之时,曾在英吉利国盘桓数月,恰逢市井流言,据称有人曾于极西之地发现一块新大陆,名曰美洲,物产丰饶之极,贫道一时兴起,便去走了一遭。” 这一回,两人彻底无语了。良久,金龙渊费力地张了张嘴,声调古怪地道:“前辈,就是那个美洲,美国就在那里。” 丘处机不悦道:“蛮荒之地耳,尽是些茹毛饮血的番子,怕他何来?” 慕容飞粉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当场哭出来,讷讷道:“前辈,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那个美国,的确是全世界最开化的地方……前辈若不信,去了就知。” 丘处机侧头想了想,笑道:“也罢,去一遭又如何,贫道倒要见识一番,区区蛮夷之地,究竟如何开化,至于那几个跳梁小丑,顺手翦除就是。” 随后又有点不放心地望了慕容飞一眼,摇头道:“女娃娃尚未入化境,看来还要雇一艘大船出行,干粮淡水也要多备些。” 同一时刻,酒店套房中,周天星彻底陷入了石化状态。 “丘处机?天啊,不会是全真七子里的丘处机吧,我晕,我应该没有不小心撞进射雕剧组吧。三清派、上清宫、丘处机,真是头晕啊,这到底是哪跟哪,如果丘处机去了美国,会发生什么呢?嗯,难道要在白宫外面布一道天罡北斗阵。”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全身打个机伶,只觉寒毛倒竖,暗暗后怕,心道:“为什么连丘处机那样的高手都没发现我的神念?这老家伙不是在装傻吧,可没道理啊,要是他发现了,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至少也应该教训我一下吧,就象当初唐六如那样。” 一边在脑中翻转无数念头,另一边他还在和张哲中、郑春树他们聊天,这就是真正意义上地一心二用,可以把一个人的脑子分成两半用,只是以他目前的道行,如果需要两边都很专心地话,就不能同时放出七道神念了,最多只能达到一心三用的程度。 把前后因果仔细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忽然对张哲中道:“你们俩明天有空吗?陪我去鬼谷转转。” 次日一早,周天星就和张、郑两人一起出门了,这次并没有带两个亲随,只是他们三个人开着一辆车去,全都扮成了探险旅游的游客。同时,为了防止有可能受到的监听,周天星特意关照他们在谷中交谈时不能泄露出真实身份。 三人径直把车开到离鬼谷最近的公路旁,一起下车,有说有笑地向目标行去。途中,张哲中在路边采了几棵安魂草,和郑春树一人嚼了一棵,又把剩下的草叶全塞到周天星衣兜里,笑道:“你先不要吃这个,进谷以后我们手拉着手,千万别走散了,等你体验过那种感觉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实在不行就吃那东西吧。” 周天星微笑着点头应是,于是三人继续前行,直奔那山谷之中。 然而,就在他们临近峡口之时,周天星突然蹲下身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紧紧按着腹部,开始“唉哟唉哟”叫唤起来。同时,额上也沁出涔涔汗珠。 两人见状大惊,忙问其故,周天星吸着凉气解释了一番,声称自己这两年得了胃病,常常会突然发作,不过病情还不算太严重,发病时只要坐下来歇一会儿就好了。两人这才释然,于是都陪着他坐到了草地上。 毫无悬念,周天星胃疼是假,借机起卦是真,而且是再次动用了他地杀手锏,卦中卦。 识海中,一幕幕卦象纷至沓来。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唇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缓缓站起身,满脸苍白地对两个老友道:“还是下次再来吧,今天实在不行了。” 于是,这个小小的旅行团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折了回去。 第219章 定卦 . 通过卦中卦,周天星终于得知了鬼谷的秘密。他这次采用的并不是常规起卦方式,而是化神中期的另一项新能力,定卦。 所谓“定卦”,是一种层次更高的起卦方式,并不是以某人或某物为起卦对象,而是以宇宙中某个指定的空间为目标。比方说,他这次在卦中卦里预演的,就是以鬼谷中的一块大青石附近的空间为目标,也就是丘处机曾经平空冒出来的地方。 从理论上说,起定卦时所选取的空间可以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但是在实际操作中,空间范围的选择是非常谨慎的。原因很简单,指定的空间越大,消耗的功德越多。也就是说,如果超出需要的范围,就是白白浪费功德了。 与此同时,周天星还刻意作了一次试验,首次在卦中卦里运用定卦时,他把指定空间设置成长、宽、高均为两米,预演把自己的全部13000多点功德一次耗尽,测试结果是,一下子把这个空间的历史向前推演了近一年时间,最终得出结论,推演8立方米的空间,平均每天需耗费40点功德。不过这个数据只是一个十分粗略的估计值,并不能由此得出以空间、时间这两个元素组成的功德计算方程,因为还有许多客观因素影响着功德消耗值,不能一概而论。 经过反复推演,周天星终于摸清了鬼谷的基本情况,玄机就在谷中的一个山洞中,其中有一个巨大的风水灵穴。同时,该处也是道门大派三清派的丹房重地,长期有门人弟子驻守,并且在附近设下了一个无比强悍的阵法禁制,以确保这块重要领地的安全。而那块大青石,就是那座阵法的对外通道。 这样一来。鬼谷地由来就不再是秘密了,据周天星猜想,想必是几十年前三清派的弟子无意中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就设计把该处变**人畏惧的“鬼地”,但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火,否则一旦引起当地政府地高度重视,反而会引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况且鬼谷的交通位置十分优越,也不可能长年禁绝山民来往,这才出现了“安魂草”。不然要是经常有人在谷中失踪,不惊动官方才怪。 很自然的,掌握到这一信息的周天星,习惯性地又打起了歪主意。当然,他不可能没来由地去开罪这种修道界屈指可数的名门大派,但眼睁睁看着那么大一个丹房摆在那儿,要是不打点小算盘,他就不是周天星了。 在中土道门中,三清派可谓硕果仅存的综合型大派了,其中最主要地分支是三大宫。即上清宫、玉清宫、太清宫。上清宫以丹入道,玉清宫主修奇门遁甲,太清宫则是以武入道。而鬼谷正是上清宫的一个重要驻地。 这天中午,刚吃过午饭,周天星就带着两个亲随去大街上闲逛了。自从前天在县府门前大展神威,他已经俨然成了这座小县城里的头号名人,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人瞩目的焦点。 “老板,三个菠萝。” 当他在街角一个叫卖菠萝的小摊贩前停住脚时,古羽很默契地上前买菠萝,这已经成了他最近的一个习惯,饭后必定要啃一个现削的新鲜菠萝。 在云南旅游地最大好处就是能吃到各种各样特别美味地水果。而周天星最爱吃地就是这种当地土生土长地菠萝。甘甜汁多。肉质嫩滑。而且一丁点酸涩味都没有。不象内地地菠萝需要用盐水浸泡后才能食用。 一见到周天星一行。摊主地眼睛笑得眯成了缝。十分麻溜地削了三只大菠萝。却死都不肯收钱。硬是把一张十元钞票又塞回了古羽地口袋。 事实上。此类场景在这两天已经上演过多次了。并不是因为他曾以一己之力赶走上千暴民。而是因为人人都知道他是周国辉地儿子。就是这么简单地一个理由。从此以后他在路边地小摊贩上买东西时。就很少有机会花钱了。 其实。从内心深处讲。周天星还是有点郁闷地。在这座小县城里。他常常听到地一句话是:“您可是周县长地儿子。哪能收您地钱呢。这不是打我地脸么。” 甚至。他已经懒得再去打听周国辉在这片土地上到底做过什么。为什么那些升斗小民会对一个只在当地呆了一年都不到地副县长如此爱戴。 “唉!其实哪里需要什么政绩考评。是不是好官。老百姓都知道。只可惜。我这辈子肯定做不成我爸那样地好官了。你再受老百姓爱戴。也顶不上上头发句话。” 一边啃菠萝,一边胡思乱想着,慢慢踱进一个小吃店,坐下来要了一壶茶和几碟点心,和两个亲随边喝茶边聊天。 不多时,一个体型矮胖、相貌敦厚的小胖子快步走了进来,肩上还背着一个沉甸甸、鼓鼓囊囊的大麻袋,一进门就把袋子扔到地上,大声吆喝起来:“老板,两只白斩鸡,一个打包一个堂吃,再要两碗阳春面。” 周天星所坐的位子,正好背对着这人,不过并不妨碍他对这个矮冬瓜起卦,不但起了卦,还栽下了他的因果树。 这人地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上清宫地一个弟子,大概是由于位份低,所以经常被打发出来采购生活用品。周天星之所以会选上他,一来是这人外出频繁,比较容易找,二来还是为了节省功德。 这还是自修道以来,周天星头一次栽修道人的因果树,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尚处于凝神期地菜鸟,这棵树也一口气消耗了他5300多点功德。由此可见,修道人内讧是一件多么逆天的行为。 也来不及仔细研究刚栽下的因果树,听到小道士报出的食物名称后,周天星就随口向两个亲随道:“我去上个洗手间。”然后起身向店铺后间的厨房走去。 这家小吃铺其实并没有厕所,规模也非常小,连大厨加服务员总共只有两个人,所以周天星很顺利地就快步走进了厨房。来到正站在一口大锅前下面的厨子身后,拍拍他的肩。 那人一惊回头,正好撞上一张笑脸:“大叔。我想问一下,厕所在哪儿?” “哦,这里没厕所,想上地话出去向左转,街角那边有个公共的。” “是这样啊,谢谢。” 周天星彬彬有礼地致过谢,就掉转回头。出了厨房,只是在刚才说话时做了一个那人没有看到的小动作,把一只藏在手心里地小药丸弹进了灶台旁一个盛着热水的碗里,那是一只即将用来盛面的碗,水面上还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 然后,他真的走出店门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继续和两个亲随若无其事地喝茶聊天。 不多时,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和一大盆白斩鸡也端到了小道士桌上。那小胖子显然是饿得狠了,食物一上桌就伏案大嚼起来。与此同时,周天星和两个亲随结束了吃喝。起身买单走人。 不到十分钟,小道士风卷残云般消灭掉了所有食物,连面汤都喝得一干二净。最后拍拍圆滚滚的肚子,也没耽误工夫,结完帐后,就拎起地上地大麻袋,雄纠纠地出门了。 “怪了,怎么搞的。怎么头这么晕啊。” 一路走,小道士还在嘀嘀咕咕,忽然象是被绊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向前就跌,顿时摔了个狗啃泥,接着就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很快,小道士身边就围上了一大堆路人。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还有好心人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不多时就开来了救护车。用担架把人抬走了。只是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这期间,一个看似好心人的路人,在检视小道士身体状况时,顺手在他上衣口袋里摸了两把,以极隐蔽的手法取走了一只皮夹子。其后,这人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一头钻进一条偏僻的巷道,翻开刚刚偷来的皮夹子,把里面的钱全掏了出来,对身份证、卡片之类的东西则不屑一顾,直接把空皮夹扔到地上,扬长而去。 仅仅间隔了两三分钟,巷道中又闪进一条人影,正是一直跟随在那人附近地周天星,他慢慢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只皮夹,从中抽出一张看似纯装饰用的硬卡,看也不看就揣进口袋,同时也把皮夹子收了起来,施施然离去。 同一时刻,缅国边境城市果干县。 这座县城就是缅国第一特别行政区的首府,行政长官官邸中地某间办公室中,一个体态臃肿的唐装男人正在大发雷霆,指着另一个干瘦男人破口大骂:“蠢猪!是谁给你的权力擅自刺杀中国高官?我要枪毙你这头自以为是的猪,不,我要把你交给中国人,这一切全都是你自作主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人正是缅国境内最大的地方军阀,民主同盟军的首领基瑞少将,官方职务是,缅国第一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掌控着超过两万平方公里地一块广阔区域。表面上,该行政区只能合法拥有不超过四万人的军队,然而在事实上,他麾下至少有六万正规军以及超过五万人的非正规武装,甚至还拥有一支颇具规模的航空兵团,虽然全都是中国空军换装时淘汰下来的二手货,但在缅国而言,这支空中力量已经是任何势力都不能小觑的了。 基瑞之所以能养得起这么多兵,主要是由于他的领地享有高度自治权,其中就包括税收权,不管他在领地内收上来多少税,都不需要向中央政府上缴一分钱。事实上,第一特别行政区需要向中央政府履行的义务少得可怜,只是在名义上交出了外交权,承认其对全国的领导地位,除此之外,辖区内一切军政事务,全都由基瑞一言而决,可说是真正地土皇帝了。 另一方面,由于工业基础极其脆弱。第一行政区地财政收入中,一半来自于繁荣的边境贸易,另一半则主要依赖旅游、赌博、**这三大支柱产业。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中国边防部队在没有任何预兆地前提下,单方面关闭了中缅边境上的一个出入境口岸,而该口岸正是第一行政区所拥有的。事后得到地解释是,有确凿证据表明,第一行政区政府日前曾派遣大批武装人员潜入中国境内,刺杀中**方要员。为了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中方紧急关闭了这一口岸,同时在边境上增派驻军,加强对非法入境的打击力度。 同时,中国驻缅大使向该国政府提出了严正抗议,要求缅国警方彻查此案,追究相关责任人。当然,这样的外交照会只是一个形式,对于一个不受中央政府节制地地方军阀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实质作用。真正的沟通方式还是要靠双方直接对话,于是,通过某些渠道的紧急磋商。中方将向第一行政区派出一位联络官,而值得玩味的是,这位联络官正是日前遇刺的周天星。简而言之,明摆着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样一来,基瑞少将陷入暴走状态就情有可原了。最令他抓狂的是,这件惊天大案并不是出自他本人地意愿。而是手下一个自以为是的幕僚背着他干的,这人正是如今已改了化名的孔泉。 面对怒发欲狂的基瑞,孔泉也是彻底懵了。从前他虽然知道周天星是“太子党”,不好对付,但他做梦都没想到,周天星的背景居然深到这样离谱的程度。其实,就算他当时就知道对方来头这么大,也还是会策划那次刺杀行动,唯一没有算计到的。只是没想到对方的个人实力也这么强悍。不但毫发无伤,反而抓住了两个活口。 “砰!” 盛怒之下的基瑞突然飞起一脚。重重踹在孔泉小腹上,把这个干瘪地男人踹得满地乱滚,随后是一声惊天霹雳般的咆哮:“来人!把这头该死的猪关到水牢里去。” 两个士兵应声而入,一边一个,拖死狗般架起孔泉就走。 “等一下,司令,我还有话说……” 孔泉终于被那一脚踹醒了,生死关头,突然激发出一丝灵感,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嚎叫:“周天星是个关系通着天地太子党,我很了解他,我有办法让他为司令效命。” 基瑞眼前蓦地一亮,怒色也不由缓了下来,对两个大兵喝道:“先放下他。” 孔泉一被放下,就象狗一样飞快地爬到基瑞脚下,急喘着道:“司令,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这回周天星亲自来,实在太好了,我们可以先尽量满足他的一切要求,趁他精神松懈的时候,就可以……” 说到这里,他突然收住口,可怜巴巴地仰起头,直勾勾瞪着基瑞的双瞳,用一种格外刺耳的古怪语调续道:“这个人非常好色,这是他地致命弱点,当初就是因为他霸占了我的女人,我和他才结下梁子的。” 渐渐地,基瑞眼神中蕴出一丝笑意,凝目望他良久,忽然摇头道:“你这头该死的猪,虽然非常愚蠢,有时候倒还有点用。好了,起来吧,把关于他的一切全都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半小时后,望着孔泉离去的背影,基瑞怔怔出了一刻神,慢慢从唇角绽开一丝笑容,喃喃道:“看来,是应该下点本钱了。” 他踱着步子走出办公室,穿廊越舍,绕了好几道弯,最后停在一幢欧式小楼前,门内立刻迎出一个女仆,躬身道:“老爷,小姐在书房里。” 基瑞点点头,吩咐道:“在门口看着,两小时内,不许任何人打扰。” “遵命。”女仆谦卑地回道。 书房中,父女俩相对而坐。 坐在基瑞对面的,是一个气质高雅的妙龄女郎,此女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她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几乎都是由一种优美地狭长曲线构成,单以脸部而论,从脸部轮廓一直到眉、眼、鼻、口地形状,尺寸比例都比常人略长,却是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不会令人感到丝毫不谐调之处。长腿蛇腰,身穿一条紫色真丝旗袍。一双涂着紫色亮彩的薄唇,唇角总挂着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那是一种极含蓄的高傲和矜持。 这女郎正是基瑞的独生女,名叫基恩,现年二十五岁,却已经是欧洲一所名牌大学的医学、经济学双料博士,不久前刚刚学成归国,目前担任的职务是第一行政区文化和教育局长。 此刻,她手中端着一杯美式咖啡,正在侃侃而谈:“父亲,我们绝不能再沿用中国人的教材了,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我们必须组织专家编写一套自己的教材,尤其是政治教材,这方面我们在从前做得实在太少了。真的,我非常担忧,我们的很多孩子还没有成长到具备独立思想,就被无孔不入的中国文化同化了……” “等一下,亲爱的,听我说。” 基瑞终于不耐烦了,打断了女儿滔滔不绝的演讲,轻叹道:“基恩,你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了,有些国内的情况你并不了解,有很多问题我们都能看到,但是无力解决,这就是现实,我们连印报纸的纸张和印刷机都无法自己生产,只能向中国人购买,甚至,我们的官方语言也是汉语,这一切并不是从今天开始的,也不会在明天就结束。所以,这并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基恩默然良久,眼神中露出一丝无奈,不自觉地放下咖啡杯,蹙眉道:“那么,当务之急是什么?” “迫在眉睫的大选。” 基瑞不假思索地回答,又深深叹了口气,用略带讥嘲的口吻道:“当然,我坚信民协一定会获胜,但问题是,军政府是否真的肯交出政权?会不会重演二十年前那一幕?答案是肯定的,以丹登为首的那些家伙一定不会心甘情愿退出政治舞台,老老实实当军人,所以,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会在大选前制造事端,让国家再次处于危机中,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续执政,而我们也无法在新政府中谋得一席之地,只能继续老老实实地当军阀。” 基恩唇角上翘,勾起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弧形,她的口吻中同样带着一丝讥嘲:“亲爱的父亲,我的看法恰恰与您相反。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游戏规则,谁掌握了力量,谁就是真正的帝王,选出一位名义上的总统,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只会制造出更多的特别行政区,这一点谁都明白。问题的关键是,谁才是力量的拥有者。但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历史的潮流,我认为丹登大叔是最了解这一点的人。” 她再次端起咖啡杯,轻轻呷了一口,淡淡道:“我相信,丹登大叔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这次大选,因为无论他们制造出什么事端,都无法向民众和国际社会交待。所以,只剩下唯一的选择了,所以,我们要抢在他们前面完成这件事。” 她伸出十根修长的手指,每一根指甲上都涂着紫色的亮彩,在父亲面前晃了晃。 基瑞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精致的紫色指甲,忽然笑了,点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在此之前,你还要完成一件性质相同的任务。” 第220章 联络官 . 在小城里没呆几天,周天星就收到一份由国防部外事办签发的任命书,指派他以军方联络官的身份,前赴缅国第一特别行政区联络相关事宜。 从表面上看,这个新头衔并不属于外交范畴,名义上只是一个中**方和缅国地方当局的联络媒介,但实质内容就很耐人寻味了,至少基瑞少将不会天真地以为周天星真的只是个联络官。 至于随行人员,也是由国防部外事办直接下派的,一共十来个人,由一个中校带队,主要负责出行期间的食宿、保卫、通信等细务,其性质相当于一个临时组建的外交团队。 就在接到任命后的次日一早,周天星就带队启程,从县城出发,一行人分乘四辆军车,浩浩荡荡驶向那座三天前就已关闭的出入境口岸。 上午十时许,中缅边境的界碑一侧,一大群缅**人列队迎候在公路中央,为首的是基瑞的幕僚长泰昂上校。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干瘦男人,脸上总挂着一丝和善的笑容,看上去很有亲和力的样子,不过所有和他熟悉的人都不会这样认为,只因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民主同盟军军法部长。 此刻,泰昂上校的笑容中夹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从界碑另一侧迅速驶近的车队。只因直觉告诉他,他今天迎接的人是个灾星,更是一个轻易招惹不得的角色。事实上,他正是凭着过人的直觉,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所以他一直坚信自己的直觉,但是他从来没有把这一点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基瑞少将,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滚滚烟尘中,车队缓缓停下。陆续跳下十来个中**人。于是,泰昂上校的眼球被灼痛了。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人,一位戴着白手套的年青大校。 刹那间,泰昂上校地脑筋急速开动起来:“军服是新的,皮鞋非常亮,戴白手套,胡子刮得很干净。皮肤柔嫩洁净,是个非常注重保养和仪表的年青人。典型的贵家公子习气。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没有上过战场,二十四岁的大校,家世显赫的贵族子弟。骄傲……对,他地眼神很傲慢……” 不管他作如何想,周天星已经来到了他面前。面沉似水,走路时挺胸抬头,一副中世纪欧洲骑士的作派,一开口就毫不客气:“基瑞怎么没来?” 这话一出,一众缅**官无不变色。纷纷现出怒容。这也难怪,哪怕是处于两国交兵状态,双方代表见面时,最起码地礼仪还是要讲一点的,何况是一个泱泱大国的外交代表,这种行径已经不能用傲慢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裸的蔑视。 而最令人发指的是,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居然还振振有词:“我要见地是基瑞,和其他人无关。如果基瑞本人不到场,那就恕不奉陪了。” 好在泰昂上校还是比较有涵养地。居然还能保持住笑容不变。清咳一声。不卑不亢地道:“大校先生。本人就是奉命前来迎接您地。基瑞先生目前正在官邸中恭候大驾。今晚将设宴款待贵团一行。” 周天星眉毛一挑。冷冷道:“没这个必要。我只是联络官。不是外交官。和基瑞也没几句话好谈。只是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派人刺杀我?如果他有诚意把这件事向我当面解释清楚。就让他到这里来给我个合理地交待。否则我也没兴趣去赴他地晚宴。” 随后。唇角露出一丝略含讥嘲地冷笑。淡淡道:“再说。你们地长官既不是一国元首。又不是政府总理。有那么大地架子吗?” 泰昂涵养再好。也沉不住气了。额上直接渗出三道黑线。可是。就算面对这样**裸地挑衅。他还是不得不再三压抑胸腔中即将全面爆发地怒火。 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关闭一条通向缅国地出入境口岸。对中方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中缅边境上地口岸并不只是这一条。而是有四条之多。但对于第一行政区来说。这个口岸就是唯一能和中国发生交通联系地运输大动脉了。光从税收角度讲。每关闭一天。损失都是相当惊人地。也是他们无法长期承受地。而最要命地是。中方在道义上占据着绝对优势。关闭边境口岸地举措也合理合法。谁叫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 “大校先生。我想基瑞先生一定会当面给您一个合理地解释。但是。我们总不能站在公路上谈吧。至少需要找一个合适地场所。”泰昂地语气已经接近哀求了。 周天星断然摇头,不屑道:“上校先生,我再重申一遍,本人只是联络官,并不是外交官,没有时间在他认为的合适场所慢慢商谈。现在,我只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基瑞到底来不来,如果来,我可以在车上等他两个小时,如果不来,那么十分抱歉,我只能回去如实向上级回复,基瑞先生不愿意见我。” 泰昂立刻被他噎得半死,怔了片刻,才无奈地苦笑道:“好吧,那么请稍等片刻,我需要和基瑞先生联络一下。” 几分钟后,果干县内的一间办公室中,电话铃骤然响起,一身将官服色地基瑞拎起话筒,默默听着泰昂从几十公里外传回地报告,禁不住脸色数变,没作任何回答就啪一声挂断电话,满面怒容地转向坐在他对面的基恩,低吼道:“没有教养,中国地太子党都是这样吗?太过分了,他居然提出要我亲自去边境迎接他,否则就拒绝前来。” 水蛇腰的女子微微一怔,随后启齿一笑,饶有兴趣地问道:“父亲,那您打算如何回应这个无理要求?” 基瑞阴沉着脸想了一会儿,终于咬咬牙,恨声道:“还能怎么回应,只能暂时满足他,毕竟要以大局为重。只要你……哼!到时候想怎么收拾他都可以。” 基恩淡淡一笑,眼神中充满了讥嘲之意,不屑道:“看来我们之前收集到的那些情报还不完整,这个人不但轻浮好色,而且自大狂妄,最可笑的是,中国报纸上居然称他能把所有马列著作全都倒背如流。我想,这大概只是为了迎合高层中某些大人物的喜好吧。” 基瑞目光连闪。渐渐面色转霁,居然也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不错,看样子这只是个年少得志的狂妄家伙,中国人一向自大,他要的无非是个面子。那我就给他这个面子又如何。” 说着意气风发地站起身,挥手道:“基恩,我们一起去,给足他面子。” 不到一小时,还是在那块界碑旁。先后停下了两辆军车。泰昂一个箭步冲到当先一辆车旁,躬身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把基瑞少将扶下车。与此同时,另一边车门处,水蛇腰的女子也款款落地。 以界碑为中线,三人相对而立。 基瑞满面堆笑,主动向周天星伸出手,用极尊敬的口吻道:“联络官阁下,本人就是缅国第一特别行政区军政长官基瑞。初次见面,非常荣幸。” 周天星地表情依然十分矜持,只用淡淡一笑来回应对方的热情,伸出去的手也显得有些漫不经意,甚至没有把那双雪白的手套摘下,不咸不淡地道:“基瑞先生,幸会。” 基瑞对他的冷淡态度丝毫不以为意,握过手后,又抚住身旁妙龄女郎的胳膊。兴致勃勃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基恩。她一直非常想见您。” “是吗?” 周天星淡淡瞥了女郎一眼,语气依然显得很冷淡。不过眼神中却多了一层难以言表地味道。 “是的,周先生,您是一位传奇人物,这一点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女郎地笑容同样矜持,眼神中也同样含着一丝难以言表的味道。 “好了。” 基瑞忽然拍了一下手掌,头也不回地喝道:“把人带上来。” 身后立刻传来轰然应诺,同时响起杂沓的脚步声,几个大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上来。这人的面貌依稀和整容后的孔泉有点相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地衣服更是已经烂成了碎布条,可以明显看出,这是被鞭子抽的结果,被几个大兵直接按跪在基瑞脚下。 基瑞戟指那人,厉声道:“说,你为什么要行刺周先生?” 那人的面容显得出奇平静,昂着头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看到他一身贵气,动了劫财的念头。” 基瑞一脚飞出,把那人踢得在地上一个翻滚,怒不可遏地骂道:“畜牲!堂堂缅**人,居然干这种下三滥地事,连我都为你感到羞耻,政府养不起你吗?” 周天星冷眼旁观这一幕,心中微微冷笑,只一言不发地看着基瑞表演,同时也生出一种无可奈何之感,只要这条老狐狸死咬着就是那人干的,就算明知其中有诈,他也没有证据戳破这个谎言,总不能对人家说,我是修道人,可以窥破一切吧。 装模作样地发过一通威后,基瑞气喘吁吁地转过头,满面羞惭地道:“联络官阁下,我为我治下出现这样无耻的混蛋深感耻辱,他玷污了我们缅**人的荣誉,所以从现在起,他已经不是我的人了,如何处置,请阁下一言而决。” 周天星凝视那人良久,忽然现出一丝失望之色,淡淡道:“我已经看到了将军的诚意,对这个人我没有任何兴趣,请将军自行处置。” 基瑞顿时露出喜色,转头向侍立在一旁的泰昂喝问道:“依军法应该如何处置?” 泰昂啪一个立正,面无表情地答道:“报告司令官,依军法,私下行凶杀人者,枪决。” “立即执行。” 泰昂大声应是,也不向手下们发号施令,毫不犹豫地走到那个被捆绑着的人身边,刷一下拔出佩枪,瞧也不瞧就朝他身上连开数枪。 “啪!啪!啪!……” 刺耳的枪声回荡在空荡荡地公路上。显得格外响亮,也格外让人惊心动魄。 这一刻的中方军官们,包括周天星在内,人人都禁不住脸色微变。军人佩枪当然是用来杀人的,但杀一个人象杀鸡那样随便,就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了。最令人难以接受的,还是这种不经任何审判程序就肆意进行的屠杀。 这一回。周天星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军阀了。脑海中不禁遥想当年。心道真是乱世人命不如狗,想必在中国历史上地那段军阀割据时期,象阎锡山、冯国璋那种土皇帝大概也是这种作派吧。忍不住暗暗庆幸,上天还是待己不薄,没有把自己投生在乱世之中。 突发感慨,心道:“不管怎么样。这个国家都不能乱啊,要是哪天真的乱起来的话,别地不说,就说这么多民族,一下子就能冒出几百个军阀。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老百姓还有日子过么?” 正沉吟间,又听基瑞笑呵呵道:“周先生,不知道对这个处置满不满意?” 周天星也不介意他不动声色地改变了对自己地称呼,微微颔首,不冷不热地道:“就这样吧。” 基瑞笑得更欢,语气中居然还带上了一丝谄媚:“那么,是否可以请贵代表团移驾?如果能略尽地主之谊。本人将感到十分荣幸。” 直到这时,周天星的脸色才从多云转晴,微微一笑,点头道:“既然将军盛意拳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数小时后,果干县官邸。 一场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地欢迎宴会后,周天星带着两名上级指派地贴身随从应邀进入基瑞的书房。 这是一条外交纪律,除非在特殊情况下,出国交涉人员一律不得与外方人员单独会晤。事实上。这两名随行人员与其说是周天星地随从。还不如说是监视者来得更为贴切,因为回国以后。在缅国境内发生的一切,他们都要以书面形式如实向上级汇报。当然,这并不代表周天星不受信任,只是一种国际通行的外事惯例,否则谁敢保证所有的外事人员都是绝对忠诚可靠的。最关键的是,在外事活动中,很多时候双方都会无所不用其极。比方说,如果接待方有可能在提供给己方相关人员地食物中下药,那么单独和对方会晤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但如果有超过两人在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至少不会全都去享用对方提供的食物,这样就可以保证己方代表中至少有人是清醒的。 这是一间被布置得古色古香的豪华书房,一应家具全都是上等红木地,临窗前摆着一方巨型书案,却不见文房四宝,只在桌子中央摆着一方用红绸布遮盖着的长条形物事。 基瑞一进房门,就指着那块红绸布笑道:“周先生,这是本人专为贵国政府准备的礼物,先生是不是亲自揭开瞧一瞧?” 周天星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上前揭开盖头,等到那物进入眼帘时,不禁怔了一下,随后情不自禁地倒抽一口凉气。 呈现在他眼前的,虽然算不上是稀世珍宝,但也足够令人震憾了,竟然是一整块从原石中剥离出的翠绿色“研玉”。这种玉石是缅国特产,全世界独此一家,但就算在缅国而言,也是十分珍稀的,其产地全部控制在缅国最有势力的军阀或家族手中,从不对外出口。原因很简单,一来是因为开采量极少,本来就不多,二来是因为,这种玉石具有超强的辟邪特性。 前文曾经提及,诸如玉石、金银等物,天生就具有吸收负面精神力的效果,也就是说,可以作为抵挡精神攻击地防具,其中功效最强的,以玉石为最,而玉石中功效最强的,则以“研玉”为最。 对于神奇的精神世界,普通人也许不知,但在世界各国的上层社会中,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不是秘密了,否则中国官方也不会出现象特勤处这样的秘密机构了。很自然的,“研玉”的存在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只是由于其产量极少,而且拥有者都是达到一定级数的达官贵人,绝大多数都是秘而不宣,因此这个秘密在民间鲜有人知。 事实上,“研玉”地性质类似于“天星一号”,唯一地区别是,前者天生可以吸收负面精神力,后者则是正负都收,兼容并蓄。如果单从这个意义上讲,“研玉”似乎比“天星一号”低级,实则却不然,和多用途的“天星一号”相比,只有单一用途地“研玉”吸收能力反而更胜十倍。简而言之,如果身上能佩带一件以“研玉”制成的防具,就算碰上教廷的主教级人物,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话说回来,尽管十分震惊于基瑞的豪阔,周天星也没把这块研玉太放在心上。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是无价之宝,但对修道人而言,还不至于达到极度渴求的程度。再说他已经拥有了大批“天星一号”,又不会真的带人去和教廷拼命,所以他也没必要非把它据为己有。况且,这种防御精神类法术的利器最终多半会落到特勤处手中,那么和落到他手中也没多大区别。 当然,面对宝贝时,若没点小算计,就不是周天星的风格了。好在这次随他前来的都是普通军情人员,见识再广也未必知道这东西的真正价值,而他只需要把此事第一时间向潘长青报告,这东西就不会落到别的部门手里了,怎么说也算是大功一件。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向基瑞传递了一个极隐晦的眼色,笑呵呵拍着那方研玉道:“将军实在是太客气了,大手笔啊,既然将军一片美意,那本人就代表我国政府收下这件礼物了。” 又回头向两名随从笑道:“你们俩也过来看看,这块玉的质地还真不错,完全称得上极品美玉了。” 基瑞见他如此作态,不禁心中暗笑,当下也不动声色地附和道:“哪里哪里,不过就是一件玩物而已,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随后又把那红绸盖上,笑道:“这东西也怪沉的,不如先放在我这里,等贵代表团回国时,我再派人送到车上吧。” 与此同时,还向周天星递过一个极暧昧的眼色,意思是已经心领神会。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恍然大悟,暗骂这只老狐狸诡计多端,明面上慷慨无比,内心却压根没打算真的把这块研玉送出去,想必他早就准备了一块外形和眼前这块研玉类似的普通玉石,到时候真正搬上车的,肯定是个西贝货。而现在之所以装得如此大方,主要还是为了麻痹他的神经。再说,就算事后中方发现东西掉了包,那些普通军情员也不知其中玄机,就算知道也无话可说,毕竟是人家白送的东西,不管是真货还是假货,都没有立场指责对方不厚道。 只是这样一来,周天星反倒有点高兴。对他个人而言,只要东西不是落到官方手里,他就有机会把这宝贝收入私囊。当然,这必须建立在彻底收服这头老狐狸的基础上。 于是,双方心照不宣地一笑,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相识多年的老友。 第221章 蛇蝎美人 . 一间全封闭的地下室中,水蛇腰的女子正坐在一张巨型梳妆台前,专心致志地涂着紫色指甲油。在她面前的桌案上,并没有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只并排摆放着五个烟盒大小的透明器皿,里面盛放的都是一种暗红色的混浊液体,每一只器皿表面上都贴着用阿拉伯数字表示的编号,从“1”到“5”。 “亲爱的,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可是,你需要的数量实在太庞大了,我父亲不可能同意这样的援助计划,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扬声器中传出一个近乎哀求的男音,使用的是纯正的英国贵族发音。 “是吗?” 水蛇腰的女子轻轻笑着,漫不经心地道:“亲爱的杰克,你真让我为难,我的父亲要求我,至少为他的军队提供一个装甲团的重装备,可是,你又不肯帮我的忙,我该怎么办呢?” 男人沉默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道:“三千支m16,可以吗?这已经是我的能力极限了。” 女郎眼前一亮,口气却变得更加冷淡,不屑道:“大概是美国人换下来的二手货吧。” “不!我保证全都是新的,是美国陆军低价处理的存货,如果你同意,我相信我可以说服我父亲。” 女郎目光一闪,淡淡道:“好吧,我要一万支,外加两百万发子弹。” “上帝!这不可能,太多了,我父亲……” 男人在电话那头失声惊呼起来,与此同时,女郎眼中闪出一丝冷峭的笑意,随手拿起手边一只银色打火机,啪一声点燃,把跳跃的火苗凑近标记为“3”的透明器皿,细细炙烤起来。 “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嚎。伴随着重物堕地声。女郎这才微微一笑。熄掉打火机。扔回桌上。继续涂指甲油。 几分钟后。沙哑地男声又从扬声器中传出:“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可是我一定会尽力。求你相信我。” “好吧。” 女郎地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温柔。笑吟吟道:“亲爱地。事实上我非常体谅你地难处。五千支m16。一百万发子弹。一个月内运到。可以吗?” “可以。” “太好了,杰克。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地。” 女郎轻飘飘扔出最后一句,随后切断了通信线路,对着镜子嫣然一笑。然后,她拉开抽屉,把手中捏着的一瓶指甲油放了回去。又取出一个微型注射器,另一只手拿起标记为“5”的透明器皿,把注射器的针尖戳进器皿盖上的一个圆孔,缓缓抽出少许暗红色的液体。 五根玉葱般的手指平放在桌面上,仿若玉石雕琢地艺术品,美得令人目眩。稍后,一滴泪珠大小的红色液体缓缓滴下,正落在食指尖端地指甲盖上,很快就风干了。 女郎缓缓从椅上站起。脱下白色工作服,露出一具曲致玲珑的雪白胴体。薇薇傲立的双峰上,套着一对狭长的粉色罩杯,接下来是没有一丝赘肉的蛇腰,平坦光滑的小腹,股沟处系着一条狭长地黑色蕾丝裤,一丛芳草若隐若现。 她长久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折身走到屋角的衣架前。套上一条开叉到大腿根部的真丝旗袍。款款走出房门。 门前是一条***通明地长廊,却见不到一个人影。也听不到一丝声息,只有“嗒嗒嗒”的高跟鞋着地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不多时,她已来到一个仅有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中,四周都是金属墙壁,没有任何摆设或装饰,只有一个设在一面墙上的密码盘。 她飞快地在那键盘上按下一串数字,从头顶上方隐隐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同时,一大块天花板缓缓移开,从豁口处降下一条金属长梯,正好落在她脚下。然后,她褪去鞋子,赤着脚攀上梯子。 同一时刻,就在这间地下室正上方二十几米处,躺在床上的周天星蓦地睁开双眼,眼神中射出一丝戏谑的味道,轻轻笑了起来:“看来人品好就是有艳福,什么事都不做都会有美女主动送上门来投怀送抱,要是拂了人家的美意,又怎么好意思呢?”接着重新合上双眼,继续装睡。 这是行政长官官邸中地一间豪华卧房,门窗紧闭,房门却并没有上锁。外间客厅里还有他的两个贴身随从,两个人轮班看护这个房间。也就是说,若是从这间卧房中发出任何异常响动,随时都可能会有人冲进来。 无声无息地,一缕淡淡的甜香从卫生间的门缝中飘逸而出,渐渐弥漫了整个卧房。稍后,水蛇腰的女子款款走出。 她站在床前,静静凝视仰面平躺着的男人,眼神中满是深刻的鄙夷和冷漠。她慢慢弯下腰,伸出右手向他脸颊上探去。接着,她整个人就僵住了。 沉睡中的男人忽然睁开双眼,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却只把目光停留在那对高耸地双峰上。同时,一只贼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探进旗袍地开叉部位,在浑圆的大腿上摩娑起来。 女郎发出一声几不可闻地呻吟,就势把上半身全压到男人胸膛上。同时,两片香甜的娇唇也封住了对方的口。 所有的动作都在沉默中进行得很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男人翻身把女人压在身下,把头深埋在她脖颈处。女人则发出急促的喘息,把双臂环在男人肩背处。同时,弹性有力的腰臀还在微微扭动着。 慢慢地,女人的右手逐渐上移,悄无声息地搭上男人后颈处的某个部位。然而,就在她食指即将发力之时,却不知从哪里伸来一条强劲有力的手臂,反把她的整条前臂压在了床上。紧接着,五根手指间又插进了五根手指。把她的右手牢牢钉在床单上。 女郎的眼神中终于现出惊慌和恐惧,同时开始奋力挣扎,只是已经太迟了,因为男人并没有打算完全脱下她地任何一件衣服,只是掀起旗袍下摆,一把将那条又薄又窄的蕾丝内裤扯到膝盖部位,就急吼吼地提枪向芳草丛中扎去。 “不要急……等一下……” 女郎死死夹紧大腿根部。开始做殊死顽抗,同时还试图用言语阻缓男人野兽般的侵犯。 “小姐。不知道我们还需要等什么呢?” 男人在她耳边低笑着,同时极有绅士风度地停下了攻势。 女郎稍觉放心,微喘着道:“我是说,你太性急了,这样我不习惯。” “好吧,那就换一种方式。” 话音方落。女郎尾椎骨末端的某个点上就感到微微一麻。同时,两片娇唇又被堵得严严实实,把一声荡气回肠的**扼杀在前一秒。 终于,两行屈辱的泪水滚滚而下。这一刻,水蛇腰的女子彻底绝望了。只不过被对方地手指轻轻一拂。她的双腿就不受意志控制地完全张开了,紧接着,从下体某个部位传来一阵尖锐地刺痛。 一小时后,床单上濡湿了一大滩,水蛇腰的女郎也瘫软成泥,但周天星的腰背还在沉默中耸动着,并不是因为他对身下的水蛇腰特别感兴趣,只是要给她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深刻记忆。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在肉体上彻底征服这个蛇蝎美女。他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通过别地途径征服这个女人。 当然,想要彻底征服一个人,光靠这一点还是不够的。于是,在对方惊恐欲绝的眼神中,他握住女郎的右手食指,把指尖一寸寸移向她后颈,深深嵌入柔嫩滑腻的肌肤之中,划开一道小血口。 “不要用那么怨毒地眼神看着我,可以吗?” 他笑得无比邪恶。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不只是你们缅国人会玩蛊,这种小把戏不过是我们的老祖宗玩剩下的。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这就叫班门弄斧。而且,你用的迷药档次也太低了,如果不是我另外加了点料,客厅里的那两位早就被惊动了。” “魔鬼!” 这是他身下的女人唯一能用来形容他的词语,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周天星现在已经不知死过多少次了,可惜目光毕竟不能真的杀人,所以他还在笑,笑得很欠扁,同时还不忘在她体内轻轻**两下,令对方深切感受到加倍地屈辱和绝望。 “蛊”这玩意,其实一点都不神秘,本质上只是一种寄生虫,之所以能用来下蛊害人,主要是因为其具有一种特性,相同原体的“蛊”之间可以产生某种微妙的联系。简而言之,就是可以先自行培养出某种“蛊”,然后把其中一部分植入受术者体内,从此以后,受术者就被这种蛊控制了。正如基恩之前在地下室中做的那样,用打火机去烧炙装“蛊”的器皿,即使中蛊者身处万里之外,也会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甚至可以举手间要了中蛊者的性命。而下蛊的唯一途径是血液传播,如同现在这一幕,基恩在指甲上预先涂了“蛊”,原本是打算用尖锐的指甲划破周天星后颈处的下蛊穴位,不料却被洞悉先机地周天星反客为主,最后落得害人不成反害己,自己中了蛊。 “其实你是个很聪明地女人,唯一的错误只是选错了对手,更不该主动惹我。”周天星继续无情地打击着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淡淡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结束这段屈辱地生命,不过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建议,你想听吗?” 紧接着,床板又剧烈震颤起来,又一次把女郎推上了欲仙欲死的巅峰,而周天星也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口气放泄出体内蓄积已久的能量。 终于,基恩慢慢合上眼睑,俏脸渐渐由红转白,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你……到底想要什么?” “当然是你了。” 周天星又露出那种神棍式的笑容,振振有词地道:“我是一个非常宽容的人。不喜欢虐待小动物,对你的身体也没太大兴趣,今天的行为只是惩罚一下你这种无知式的无畏,不要以为在英国读了几年书,搞了两个博士头衔,就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回来拯救你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同胞。坦率地说。你还不配。” 轻轻拍一下她死灰般地脸:“听着,小丫头。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一条直通印度洋的出海口,也就是你的祖国。因为我的祖国需要一条可以绕过马六甲海峡的航线,还需要一条可以直接在地缘上压制印国的边境线。当然,这件事办起来并不容易,所以我很有耐心。我甚至有足够地耐心为你父亲扩充实力,让他成为缅国之王,让你的家族世世代代享受荣华富贵,繁荣昌盛。怎么样,是否可以考虑一下。当个缅奸?” 女郎地睫毛轻轻颤动着,现出无比痛苦的挣扎之色。蓦地,她圆睁双目,眼神中尽是无比倔强的决然之色,沙哑着嗓子道:“你杀了我吧。” 周天星眼神中首次闪出一丝激赏,脸贴着脸凝视她片刻,慢慢把一只手伸到她咽喉上,淡淡道:“你放心,我们会把现场处理得很干净。事后不会让你的父亲感到一丝为难,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么?” 基恩凄然一笑,重新合上双目,冷冷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只想亲手砍下你这个禽兽的头,你根本不是人。” 周天星不屑地晒道:“拜托小姐,恐惧死亡并不是一件可耻地事,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渲泄。我承认,我今天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厚道。不但强暴了你的身体。而且蹂躏了你的精神,最重要地是。还对你下了蛊,让你生不如死。可是,难道你的所作所为就比我更有人道主义精神吗?难道我会平白无故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下这种毒手?所以,如果我是禽兽,你就是一头愚蠢的母猪,带着你那满脑子自以为是下地狱去吧。” 说话的同时,他的五根手指已经慢慢掐紧了她的脖子,眼睁睁看着她眼珠突出,手脚乱蹬,喉腔中格格作响,目光中却无一丝怜悯之色,有的只是讥嘲式的笑意。 不多时,身下地女人停止了挣扎,房间中变得死一般安静。 周天星慢慢从那具湿津津的胴体上爬起,把床上的女人拦腰抱起,走进卫生间。 这是一个足有三十平米的巨型卫生间,中央是一个椭圆型蒸汽浴缸,墙角一大片地砖已经不见了,开着一个豁口。毫无悬念,之前基恩就是从那个豁口处偷偷溜上来的。 对于这座官邸中的所有机关,周天星早就用神念一一侦测过了。这座官邸的地下其实就是一座规模巨大的全钢混结构工事,就算防御核爆也没问题。由此可见,狡兔三窟的道理,并不是只有中国人才懂。 当然,周天星还没傻到真把基恩弄死地地步,只是在对方即将断气前,使用了精神攻击,令她暂时昏厥而已。 走进浴室后,他把晕厥中地基恩扔进浴缸,跑下去拿了那只标记为“5”的透明器皿,套在一个比烟盒略大地金属密封盒里,又跑回来妥善藏好,还不忘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一套干净睡衣,这才用凉水浇醒了基恩。 “怎么样,死过一次的感觉还不错吧,要不要再试一次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 周天星蹲在浴缸边,不怀好意地望着赤身裸体的女人。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玩弄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他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象一个魔鬼。虽然从来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喜欢魔鬼,但是没有人不害怕魔鬼,这就够了。 “你如果还想死,我并不介意成全你,只是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很高明的做法。别傻了,小丫头,抛弃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吧,这就是现实,现实的世界是,小国只能在大国博奕的夹缝中苦苦求存。国家也好,民族也罢,不过是一群血缘相近、拥有共同价值观的人组成的群体,本质上和家族并没有区别。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兴旺发达,这就是爱国。话说回来,就我个人的观点来讲,我认为人类社会只会越来越走向文明和理性,总有一天,所有的地球人都会意识到,国家和民族是一个多么无聊的概念,人类应该有更宽阔的胸襟和更伟大的理想,齐心协力地摆脱这颗小小的蓝色行星。我们都是地球人,不是吗?” 他深深叹了口气,又不无感慨地道:“可是,那一天非常遥远,你我有生之年都不可能看到,不过我还是想试着在这颗星球上改变一些东西,比方说那个老是自以为天下无敌的美国,我就看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很不爽,他们的确有领导世界的力量,但是他们没有作为世界领袖的文化积淀,简单地说,他们只是暴发户,而不是真正的贵族。” 他慢慢站起身,背负双手,在宽大的卫生间里踱着步子,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对方有没有听他讲话,只是自顾自地陈述自己的观点:“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感到无比自豪,因为在历史上,无论我们的民族多么强大,也从来不去欺凌弱小,因为我们的祖先知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就是烙印在我炎黄子孙血脉中的民族之魂,所以,我们可以包容五十六个民族共同繁荣,共同进步,这在人类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也只有真正的贵族才能拥有如此胸怀和气度。” 他停下脚步,一眨不眨地望着浴缸中的女人,淡淡道:“在我的祖国,占总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汉人,所享受的权利反而没有少数民族多,就在我临来贵国的前几天,还亲眼见证过,上千少数民族暴民聚众围攻我政府机关,但是我们的军人只能使用盾牌和自己的身体,作最低限度的抵抗。因为他们知道,为了祖国的长治久安,我们这一代汉人,甚至是今后十几代、几十代,都必须为此作出牺牲。只有我们作出了牺牲,才有可能最终实现五十六个民族的大融合,这才是真正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而那些整天把人权、民主和自由挂在嘴上的暴发户们,他们又为这个世界做过什么呢?” 说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连眼眶都不知不觉红了,略带哽咽地道:“坦白说,如果不是今天面对着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深远的问题,事实上我一开始只是想说服你,但是我忽然发现,我们的民族真的很伟大,如果你不明白这一点,只能说明你不了解中国。” “我了解。” 浴缸中的女人忽然开口了,她目光复杂地望着激动得面颊微微潮红的年青人,用一种异常冷静的口吻道:“你是个流氓,当然,你也是个贵族。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我也十分认同,事实上我也有四分之一的汉人血统。但是,理论和现实毕竟是有差异的。国家和民族是最伟大的信念,也是最狭隘的精神枷锁,全世界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可能站到历史的高度去审视这个问题,去反省历史的过错,展望人类的未来。所以,世界充满着战争和动荡,因为历史并不能当饭吃,人们真正关心的还是自己,还有万恶的民族荣誉。” 她缓缓从浴缸中站起,直视着男人,淡淡道:“我想,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管你的观点是否正确,我只能服从你的意志,出卖我的祖国,因为我真的不想再死一次了。” 第222章 从容逃亡 . 宽大的浴缸中,水蛇腰的女子再次被推上极乐的巅峰。首发只是这回的情形和上一次略有不同,并不存在任何强迫性质,而是主动逢迎,甚至包含着一种堕落式的肆意放纵。 一声长吟过后,卫生间中再次恢复寂静。周天星站在浴缸前,目光怜悯地凝视着陷入昏迷的女人,同时毫不吝啬地栽下她的因果树,默默向后预演。 识海中,一幕幕卦象纷至沓来。天将破晓时分,父女俩对坐在早餐桌旁,基瑞手边放着一个精致的小咖啡壶,正在自斟自饮。 “你不来一杯吗?” 基瑞关切地审视着女儿的脸色,眼神中充满疑惑:“基恩,你的气色不太好,昨晚的事情办得不顺利?” “不,很顺利。” 基恩自嘲式一笑,淡淡道:“我们都低估了那个中国人,他是个魔鬼,他顺利地将计就计,在我身上植入了同心蛊。” “啪!” 刚刚端起的咖啡杯砸在桌上,溅起一大片热腾腾的黑色汁液,基瑞却顾不上解下被弄脏的餐巾,双目圆瞪,眼神中尽是极度的震惊和不信,哆嗦着嘴唇道:“你……刚才说什么?” 基恩表情异常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家常琐事:“是的,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中了蛊,原蛊在他手上。”基瑞霍地起身,铁青着脸吼道:“那还等什么?只要在老子地盘上,就不怕他飞上天。来人……” “父亲!” 基恩也站起身,急叫道:“冷静,请您在这个时候务必保持冷静。” 基瑞霸气十足地冷笑道:“这是老子的地盘,为什么要冷静?不管他有多大来头,不交出原蛊。就不要想活着离开果干,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总好过终生受制于人。” 基恩幽幽叹了口气,垂下眼睑道:“父亲,就为我一个人,您就能舍弃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 基瑞冷冷瞥她一眼。晒道:“大不了再拉一支队伍从头干起,当年老子不就是只有十几条枪,还是打下了今天的基业。再说,就算跟中国人闹翻了,最严重的情况不过是经济制裁。难道还能直接出兵攻打我们?要是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回头干我的老本行,一样能赚钱养兵。” 基恩苦笑一下,轻轻道:“我想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非要走这步棋的时候,您大概还不清楚。我培养地这种同心蛊只能在人体内存活十年左右,这一点他并不知情。在这期间。我们完全有时间和他周旋。您先坐下,听我慢慢说好吗?” 基瑞的情绪逐渐恢复稳定,阴沉着脸默思片刻,冷冷道:“说。基恩深吸一口气,声音艰涩地道:“我认为,他的条件还是可以接受的。他的要求是,要我们以第一行政区的名义和中国签署一份正式协定,在区域内实现经济一体化,互免关税。自由通商,同时,我们地邮政、交通、电力、通信、教育等公共事业……全部由中资经营。” 又摇摇头,苦笑道:“就算没这个协定,我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玉石加工和旅游产业,我们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事实上,我们现在用的就是中国人的电,手机也只能用中国移动地网。教育就更不要提了。学校里的老师都是中国人,用的也是中国的标准教材。就算我们想振兴本地工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基瑞目光连闪,脸色始终阴晴不定,沉吟良久,才沉声道:“不可能,这是**裸的经济、文化双重侵略。实际情况是一回事,正式签约又是另一回事,一旦签下这个协定,我们就在政治上被绑架了,上了**地战车,我们以后就再也得不到任何其他方面的援助。” “您还想上谁地战车呢?” 基恩飞快地反问道,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屑:“英国、美国、印国,还是俄国?不错,他们能为我们提供有限的武器装备,可是,他们哪一次援助是没有附加条件的?我不得不提醒您,父亲,就算他们把全世界的武器都堆进果干城,在**军队面前,我们也不堪一击。不需要飞机和导弹,他们的重炮群在国境线外就可以把这座城市炸成焦土。” “不!你不懂政治。” 基瑞不耐烦地挥舞着手臂,疾言厉色地道:“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只是一头外表强大的纸老虎,他们国内的问题非常多,地缘环境也极其恶劣,而我们缅国就是他们打破僵局的唯一突破口,**才会不惜血本在我们身上投下重注,连那些西方列强也不得不把我们捧在手心里,以遏制中国崛起的势头。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左右逢源,不和任何一方结盟,却可以得到任何一方地好处,这也是军政府奉行不结盟外交政策的唯一理由。如果我们打破了这个原则,首先在国内就会被孤立。” 瑞恩冷笑道:“我们从那么多势力的夹缝中得到了什么呢?的确,我不象您那样精通政治手腕,但从我一生下来起,我所看到的这个国家,就一直处于战乱、危机、贫穷和落后中,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一丝改变。那么,这种政治智慧到底为人民带来了什么?坦率地说,如果不是依赖于中国发展的强劲势头,果干城到现在都修不起一条柏油路。” “愚蠢!基瑞忽然暴跳如雷,指着女儿咆哮起来:“基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看你一定是被**洗过脑了。” 他急速地喘息着,目光冷厉如刀,紧紧逼视着基恩,一字字道:“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你就变了一个人,那个小子到底对你下了什么**汤,你口口声声都在帮外人说话。” 基恩面无惧色地和他对视,淡淡道:“没有人给我下**汤。只要翻开史书就能知道一切。在中国历史上,无论处于多么强盛的时期,缅国的任何一代君王都没有担心过会被吞并,所谓的朝贡不过是以物易物,每次朝贡归来地使团,带回来地远比送出去的更多。后来。英国人来了,我们地国土立刻就变成了日不落帝国的殖民地,日本人来了,我们还是被奴役的对象,美国人又把日本人赶跑了。这下可好了,我们打了半个世纪的内战。那么,我们到底应该相信谁?” “砰!” 咖啡壶在大理石地面上砸得粉碎,基瑞怒发如狂,嘶声嚎叫道:“基恩。你中毒了,我必须让你恢复清醒。来人,把她关起来。侍卫长,带人去把中国代表团的院子包围起来,在门口架起机枪,谁敢踏出院门一步,格杀勿论,另外把那个周天星给我带过来。”…… 看到这里,周天星已经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从识海中返回现实。眼神中透出冷酷地寒意,摇头道:“冥顽不灵的老东西,本来还想留你一条性命,现在看起来,一天都留不得。” 俯下身子,把昏睡中的基恩从浴缸中抱起,扔回到卧室床上,换上一套便装,把一个小瓷瓶揣在衣袋里。再次钻进卫生间中的地道。拾级而下,进入庞大的地下工事之中。 这座地下城堡地建设初衷其实只是为预防空袭。有点类似于中国内地的民防工程,唯一的区别只是结构更加坚固,设施更加豪华,平时基本上没有人进来,而且在府邸各要害建筑中都设了出入口,只是需要知道相应的密码才能自由通行,不过周天星一点都不介意,识海中种着基恩的因果树,这座府邸中地一切对他来说都不是秘密。 时值凌晨三点多钟,一幢建筑的某个房间中,一块地板悄无声息地移开了,露出一个可供两人同时上下地大豁口,然后,周天星的身影出现在室内。 这显然是个闲置已久的房间,地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一脚踩上去就是一个清晰的脚印,不过他现在还没空关心这种问题,只是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用戴着白手套的手缓缓拉开门,进入楼中的走道。这是一个杂乱无比的通道,两边乱七八糟堆着许多空箱子、罐头盒、酒瓶之类的废弃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这种情况仅是对一般人而言,对他来说,视力上没有任何妨碍,也用不着象普通地小偷一样如履薄冰,只要注意行走时留心脚下,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或者踢到什么东西就行,基本上就象在自己家一样轻松随意。 转过几道弯,视野中终于没有了杂物,走廊中出奇地整洁,同时,他也更加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一扇虚掩着的门前。*紧接着,毫不犹豫地用精神力击晕了门背后的人。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五十平米左右的厨房,也是基瑞少将的私人厨房。一眼望去,满眼都是锃亮的高档不锈钢厨具和进口电器,布置格局和大酒店一般无二。房间中央的料理台前,趴伏着两个穿白大褂地厨师,事实上他们此前就是以这种姿势趴着打瞌睡地,用精神力把他们击晕,只是增加点保险系数。 “真是会享受啊,连厨房都要安排人二十四小时值班,真是**到没边了。” 周天星一边发着小感慨,一边打开消毒柜的门,轻车熟路地从里面取出一只式样精致地小咖啡壶,这也是基瑞的专用餐具,专为他每天早上喝咖啡之用,一掀开盖子,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味。 他从容不迫地把咖啡壶搁在面前的厨案上,从衣袋中掏出那只小瓷瓶,这还是以前贺延年受后藤拓光之命打算用来害他的毒药,据说曾经毒死过霍元甲的秘制慢性毒药,周天星一直把这东西当成偷偷给人下毒的不二之选,只是从来没遇到过合适的对象,直到今天才派上用场。 把一瓷瓶药粉尽数洒入壶中,仔细对着壶口瞧了瞧,即使在他超常的视力下。那种微粒也不太显眼,况且这咖啡壶的内壁是深褐色地,平常人就更看不到了,于是放了心,重新合上盖子,放回消毒柜中。 不多时。周天星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循原路返回住处,期间还对沿途的地面作了一番处理,尤其是那间积满灰尘的房间,把来回的脚印全都弄糊了才肯罢休。其实他本没必要这样仔细,只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谨慎作风。毕竟是谋杀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军阀,还是小心为上。 干妥这件事后,他又洗了个澡,继续上床睡觉,却还是没把躺在他身边地基恩弄醒。 凌晨六时。基瑞少将照例定点起床,坐在餐桌旁边看报纸边喝咖啡。他一直都有早起的好习惯。而且每顿早餐都必须喝一小壶咖啡,正如今天,他就一个人把一整壶咖啡喝得涓滴不剩。直到这时,躺在床上的周天星才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在他心目中,这位正值盛年的大军阀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还要再等七天才会毒发身亡,而他现在所要做地,也只是尽快逃离这座虎穴,溜之大吉。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最直接的办法。 一跃起床,打开房门,来到外间客厅,沙发上歪坐着两个处于昏睡状态中的军人,俯身在其中一人腰间按了一指,便飞快退回房间,扑到床上,搂住水蛇腰的女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翻云覆雨。 很自然的。女人被他粗野地动作弄醒了。睡眼惺忪地搂紧他的脖颈,发出荡人心魄地阵阵**。腰臀也随之上下起伏,下意识地迎合着他的动作,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之气。 不多时,终于有人从客厅中闯入,无疑是那个刚刚被周天星弄醒的军人,一听到从里间传出的激烈响动,他就本能地冲了进来,不料却是眼前这一幕香艳场景,一下子惊得双目圆瞪,呆若木鸡。然而,床上那对男女似乎激战正酣,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短暂的震惊过后,军人又旋风般冲出房门,面红耳赤地拍醒了同伴。 此刻的周天星,内心其实相当郁闷,之所以如此,实是出于无奈,以基瑞那个老军阀的脾气,只要一听说女儿中了蛊,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全身而退,只剩下唯一地选择,在他离开缅国之前,绝不能让他们父女俩有单独交谈的机会,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只是这样一来,反倒把客厅中的两个军人给害惨了。从外事纪律角度说,周天星这回铁定是犯大错误了,不但和缅方人员私自接触,还把人家搞上了床。可是,周天星现在毕竟是他们的领导,就算犯了错误,只要没有确凿的叛国证据,他们最多只能在回国后向组织如实反映情况,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现在什么都不能做。最要命的是,卧房中传出的呼天抢地声,听在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耳里,不啻为最残酷的精神折磨。 终于,房间里地战斗结束了,一个军人忍不住隔着房门叫道:“周大校,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隔了片刻,才听到周天星深深地叹息:“对不起,两位,我知道我犯了错误,已经没资格再领导你们了,你们稍等片刻,等我穿好衣服,我们马上回国。” 两人这才稍觉放心,相视苦笑。 不多时,一对衣衫齐整的男女出现在门口,周天星依然还是穿着那套军装,基恩穿地是紫色旗袍,俏脸上红晕尚未褪去,眼波流转,如被水洗过一般。很显然,一夜数次的颠狂令她真正享受到了做女人的滋味。 这里需要做一个重点说明,身为修道人,就算在两性方面也比常人独具优势,尤其是象周天星这种精擅房中术的不良修道人,不管什么女人和他欢好过后,对普通男人基本上就没兴趣了。正如现在的基恩,就算曾经被他强暴过,到头来还是无法拒绝和他继续欢好,这就叫食髓知味。 此刻的周天星,神情显得非常尴尬,充满歉意地扫了两个军人一眼,愧然道:“不好意思,再次抱歉,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和基恩小姐是单纯的男女感情,并不涉及任何其他层面。好了,去别的房间把人叫齐吧,另外通知一下那边,我们马上就走。” 两个军人无言地点点头,其中一人就出门去了。周天星又转向基恩,苦笑道:“这件事都怪我,太不小心了,害得你也受了连累。” 基恩目光复杂地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倒没什么,我父亲从不干涉我的私生活,我就不送你了,再见。” 周天星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几乎把半边娇躯拉入自己怀中,口气霸道地道:“再陪我一会儿不行吗?也许今天以后,我就永远见不到你了。” 与此同时,再次放出精神力扰乱对方心神,使其意志消沉,兴不起抗拒的念头。于是,水蛇腰的女人就乖顺得象只小猫,软软依偎在他身上。 这一回,就连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闷哼一声,摔门而去。 十几分钟后,中方代表团一行整装待发,全都聚集到了官邸门前的大广场上,而正在餐厅中看报纸的基瑞也被惊动了,一头雾水地赶了过来。最令他震惊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和周天星相互依偎着站在一起,更是摸不着头脑,只能用目光询问女儿,却只从对方眼中读到一种复杂到难以意会的意味。 “将军阁下,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接到的国内急电,让我们马上回国,非常感谢您的盛情款待,而且因为这次机会,我和您的女儿也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 一见到基瑞到来,周天星就彬彬有礼地、略含歉意地说道,同时还不忘用力搂了搂女人的蛇腰,以示关系亲昵。 很自然的,基瑞少将开始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了,但面对这一幕,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怪自己的女儿不争气,这么快就被周天星搞得五迷三道,由此也得出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女大不中留。 不过周天星今天忽然一改昨天的倨傲,改口称他“阁下”,还是让他有点小小惊喜,虽然还不明其中缘由,但想必不会是坏事,原本悬在空中的一颗心,无形中变得踏实了不少。 无奈之下,只得干笑道:“既然如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也不好强留诸位贵客,只是关于边境口岸的事,不知道周先生是什么态度?” 周天星极有风度地一笑,瞥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又向对方递过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打着官腔道:“将军阁下,我个人认为您已经展示出了消除误会的极大诚意,不过本人只是联络官,无权决定任何事务,只能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如实向上级汇报。当然,我个人的意见是,这个口岸越早恢复开放越好。” 基瑞大喜,连连点头称善,同时把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虽然眼前发生的事多少透着些古怪和蹊跷,但至少自己的女儿没道理胳膊肘往外拐,而且素来精明干练,既然能和周天星走得这么近,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于是,无比热情地握手话别后,周天星一行从容登车,扬长而去。当然,临走时周天星也没忘记再给瑞恩来一记精神攻击,让她暂时处于神智混乱中。 一坐进车中,周天星的脸色立刻冷若冰霜,厉声下令:“快!通知所有车辆,一绕过前面那个弯,就马上加速,能开多快就多快。这不是演习,而是逃命。” 第223章 舌绽莲花 . 周天星的车队一离开,基瑞就带着女儿回到书房,一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基恩,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他为什么在一起?” 基恩眼中露出一丝茫然,答非所问地道:“我也不知道。” 基瑞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情知有异,心念一动,改口问道:“你和他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基恩这才象记起了前事,俏脸一红,有些忸怩地道:“没干什么。” 基瑞心中微感不妙,仔细审视着她的瞳孔,沉声道:“你对他下过蛊……”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蓦地响起一阵急骤的电话铃,那是书房中的保密专线,也是非接不可的电话。这门电话一旦响起,就意味着一定有重大事件发生。 “司令,不好了……我们……师长……被……”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基瑞一听就知道,那是他手下的一个副师长,很能打仗,只是天生有个结巴的毛病,平时还好,但一急起来,话就说不顺溜了。最要命的是,一旦这人犯了毛病,千万不能跟着他一起急,否则只会结巴得更加厉害。所以,尽管基瑞知道该师一定发生了重大变故,却一点都急不得,只能一边在脑中飞快地盘算,一边温言安慰道:“不要急,慢慢说。”“能……能不急吗?司……司令,我……我们……师长……被……被杀……” 一听“被杀”二字,基瑞只觉脑中嗡一声巨响,不由厉声问道:“你们师长被谁杀了?” “杀……杀……他的……是……” 如此这般长达五六分钟的交谈,基瑞总算大致了解到事件的经过,原来是他手下一个师长因醉酒殴打士兵。不知怎的激起了众怒。以致当场引发上千官兵哗变,居然把那师长活活打死了。而最可恨的是,偏又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地人向他报告,这番“真相”还是他半听半猜推演出地结果。 终于,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要人命的煎熬了,啪一声搁下话筒。正打算带人火速赶到现场,亲自处理此事,偏又在这时,另一门电话响起,下意识地接听。却是另一个手下又向他报告同样的事件,这一回倒没碰上结巴。却更让他胸口堵得厉害,只因这人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而且废话极多,思维混乱,听得基瑞差点气炸了肺,暗暗痛下决心,今后凡是语言能力不过关的,就算其他方面条件再好。也不提拔重用。 这一番折腾下来,基瑞一下子就把女儿的事抛到脑后了,毕竟事有轻重缓急,身为一个统御千军万马的大军阀,这点分寸他还是有地,也顾不上基因还在书房里,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就急匆匆奔出门,召来亲随。紧急驾车向事发地赶去。 同一时刻。同样坐在车中的周天星把手机扔到一旁,神情也变得气定神闲。只因刚才基瑞接到的那两个电话其实都是他打出去的,至于手机,则是他在地下室中顺手牵羊,从基恩的梳妆台中偷来地,而这部手机正好可以联上民主同盟军内部使用的一个小型无线通信网。在刚才地通话中,他两次模仿别人的声音,其实都不太象,但一来对方有个先入为主的概念,二来他编出的那套谎言又是十万火急的突发事件,根本不容对方有深究细考的时间,这才侥幸得手。 当然,就算被基瑞识破也没关系,他还有许多备用方案,比方说再冒充其他人打电话过去,或者干脆直接用原蛊把基恩折腾得死去活来,总之,即便对方是诸葛再世,一时也想不到这事和他有所关联,更不可能及时作出反应,命令部队中途拦截下他的车队,毕竟果干县城距离边境线只有四十多公里,只要车开得快一点,三四十分钟就能脱离险境。一过国境线,对方纵有十万雄兵,也是鞭长莫及。 即使如此,周天星心底还是悄悄捏了一把冷汗,直到这时才完全放下心来,虚弱地靠在座椅上呼呼喘气,而一左一右两个随从,则全都露出看外星人的眼神,莫明其妙地望着他。 终于,其中之一忍不住开口相询:“周大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天星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道:“还有十五分钟过国境线,来,让我们热烈拥抱一下,庆祝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 包括驾驶员在内,车中三人同时打了个冷战,不约而同从额上沁出冷汗。 数小时后,周天星地身影出现在北京潘长青少将的办公室中。 潘少将笑眯眯地听完一番讲得不尽不实的经历,最后饶有兴致地提出问题:“这么说,基瑞的女儿本来想下蛊害你,却反而中了自己下的蛊,最后还喜欢上了你。” 周天星老脸微红,为了自圆其说,他只能在这个剧本里让瑞恩脑子进水爱上自己,否则就无法解释他们之间发生关系的行为,总不能说对方是被霸王硬上弓的吧。好在潘长青还没有无聊到关心这类细节的地步,又素知他有个沾花惹草的毛病,也没有深究地意思。 当然,周天星还是要一本正经地承认错误,满面羞惭地低下头,痛心疾首道:“首长,对不起,这次我犯了外事纪律,不应该和她……” 潘长青凝目望他半晌,眼神中蕴着深藏地笑意,淡淡道:“犯纪律肯定是要处理的,不过你这回地任务完成得不错,又是身处敌境,总的来说还是功大于过的。” 沉吟片刻,又正容道:“小周啊,你这小伙子样样都好,就是这个毛病看样子很难改掉。其实嘛,我无意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从工作角度讲。你要是不及早把这个毛病改掉,迟早是要栽跟头的。” “是,是,首长批评的对。” 周天星马上虚心接受,一叠声自我批评:“我一定谨记这个教训……” “好了。” 潘长青不耐烦地挥挥手,似笑非笑地道:“这种事其实我也不想管。只是以一个过来人地身份给你提个醒,以后行事注意分寸就行了。” 又指指沙发,温言道:“坐下说话,具体谈谈你下一步地打算。” 周天星依言坐下,侧头想了想。答道:“我的想法是,既然好不容易控制了这条线。就该充分利用起来,最理想的莫过于,以此为契机,把民主同盟军彻底拉过来,只是这件事急不得,还要从长计议,不过通过做基恩的思想工作,我已经从她口中得到了一些他们内部的重要情报。” 当下,他挑了一些从瑞恩因果树中看到的情报。大致向潘长青介绍了一下民主同盟军地势力分布、组织体系之类不算太机密的机密,只听得对方连连点头,嘱咐道:“把你掌握的情况整理成材料,让相关部门核实一下,如果全都属实,那就说明瑞恩的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开展下一步工作就容易多了。” 又围绕着这个话题谈了一会儿,周天星感觉暂时没什么可谈了,于是把话题转上这次赴京最重要地目的。象是突然想起般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首长。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是蹊跷。” 潘长青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事?” 于是,周天星就顺理成章地把鬼谷之事择要叙述一遍,隐去许多细节,只主要谈及鬼谷地灵异现象,尤其是精神力无法通过的事实,最后还谎称曾亲眼看到鬼谷中有不明身份之人进出。 这样一来,潘长青马上就留上了心,沉吟良久后,习惯性地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天星心中暗叹,心想还是当领导好,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不必急于发表意见,首先征询下属,再统筹考虑、拾遗补缺,既省事又省力,倒也不失为一种高明的领导艺术。暗暗打定主意,今后也要好好学学这一套,遇事先让下属们伤脑筋,不但自己可以偷懒,而且可以让下属们有表现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故作深思状,然后道:“我的想法是,这件事虽然是云南站该管的,但我最近打算在中缅边境呆一阵子,好好把民主同盟军那边的事料理一下,不如这事就由我来办吧。” 潘长青见他自告奋勇,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就顺便查一下吧,说不定能有些意外收获,也是好的。 周天星心中偷笑,这正是他处心积虑想谋地差事,说穿了就是借政府的力量去搞三清派的丹药,一来是因为一个人对付一个大门派,实在力有不逮,二来是觉得这事风险比较大,万一不慎被人家抓个现行,后果可想而知,所以,他宁可到时让政府分一杯羹,也不愿自己去打头阵。况且,他现在对那些寻常丹药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想尽量多搞点不死药和渡劫丹,只要能得手,就算把其他丹药统统给政府也无所谓。 故作沉思片刻,又提议道:“首长,那个地方邪门得很,而且有人员活动的迹象,这说明其中必定有重大隐情,但是在情况尚未明朗的前提下,我建议尽量不要打草惊蛇,是否可以通过一些高科技手段预先侦测一下呢?比方说用遥感卫星仔细研究一下那片山区的地质结构,另外最好能有一颗成像卫星二十四小时监视那片山谷。” 潘长青闻言一愕,随后目光连闪,紧盯着他道:“没想到你居然会对这件事这么重视,调卫星不难,只是我想听一下你的解释。” 周天星指指自己的脑袋,笑道:“首长,您忘了吗,我最大的特长就是直觉,直觉告诉我,那座山谷一定非常有价值。” 潘长青哑然失笑,连连点头:“对对。好吧。卫星地事我来办,那边地事你也抓紧点,咱们来个分工合作,两手都硬。” 又深深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最近我参加了个会,上面有意在东南六省搞个试点。增设一个情报分析机构,主要是为国安、军情以及我们特勤处服务,对从各方面收集来的情报作汇总分析,听说总理还点了你地将。” 这番话一出,周天星马上就觉得脑子有点懵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地起因在何处,就是他上回去中南海觐见总理时当面出地主意。那时打的算盘无非是借此晋升地位,然而时至今日,他的个人处境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根本没必要再走那条路了,只要在特勤处里好好混,多干几件出彩的事,青云直上是早晚的,到时手握兵符,位高权重。还可以借官方力量对付禅、灵、儒那些宗派,远比当一个只能分析情报地主管强多了,这就叫今时不同往日,从前仰之弥高的山峰,如今看来只是个小土丘。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不过还好,看样子老潘同志是绝不肯放我走的。可是。总理那边该怎么交待呢?当初我可是信誓旦旦。现在人家真的把摊子铺出来了,我却甩手不干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脑中飞快地转着念头,忽然间灵机一动,起身向潘长青敬了个礼,表情坦然地道:“首长,有件事我必须向您汇报一下,其实这个方案当初是我提出来的。” 当下就把当初去中南海觐见总理地前因后果简要说了一遍,最后笑道:“其实现在想起来,总理肯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潘长青原本就听得十分专注,闻言一怔,讶道:“哪里有问题?你倒是说说。” 周天星再次指指自己地脑袋,解释道:“凭我的直觉,其实根本没必要为此专门成立一个机构,实在太浪费行政资源了。不就是甄别情报真伪嘛,只要给我配几个助手,有间办公室,哪怕情报再多,我每天只要花一小时就能把这事搞定了,然后把分析结果发回提供情报的单位就行,要是专门为这件事组建一个新单位,太铺张了。” 周天星现在所说的,也是官场中的一门学问,俗话说人嘴两张皮,是非黑白往往就在于嘴皮子翕动之间。从前他一心想借此往上爬,自然要把这事说得天花乱坠、意义非凡、复杂艰难,非组建一个遍布全国的庞大机构不能成事,现在则是把此事描得越淡越好,最好能把一件原本关系到国家气运的千秋伟业降格到鸡毛蒜皮的程度,而事实上他也完全有能力轻松完成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因此这番话就说得堂而皇之、掷地有声了,同时还可彰显他一心为公地坦荡胸怀。 只是,他这番“赤胆忠心”之言倒把潘长青说得愣在了当场,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良久,才苦笑道:“看来这事还真是一个误会,嘿!大概也只能怪你太能干了,谁都没想到你的直觉居然厉害到这种程度,可以一个人干一个机构的工作。” 又向他投去一个颇含复杂意味的目光,略带担忧地道:“只是有一条我必须提醒你,小伙子,满口饭好吃,满口话最好不要说,有时候也要为自己留点余地,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算了,我要是真把你的话如实上报,还真有点不放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天星这时哪里还肯留什么余地,当即把胸一挺,自信满满地道:“苟利国家,安敢存私,请首长放心,我绝对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这一回,连潘长青都无语了,久久凝视着意气风发的年青大校,忽然绽放出一个无比欣慰的笑容,点头道:“好一个苟利国家、安敢存私,希望你到时候真的能说到做到。呵呵!当然了,我对你地诺言一向都是很放心地,那么我就如实向上级汇报了。” 沉吟片刻,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之意:“小周啊,本来嘛,今天我是想听听你地个人意见,据说那个正在计划中的新机构可是个副部级单位,直接向国务院、总参负责,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 周天星立刻被噎得半死,只剩下暗暗苦笑的份,这就叫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实权,有时候就不得不放弃高位。虽说以他目前的资历,就算坐上那个位子,多半也不会马上就把他的级别上调到副部,但毕竟是一颗近在咫尺的诱人葡萄,没人跟他抢,也没人抢得过他,只要表现出色,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名正言顺升上副部级了,一下子提升一个档次,比坐火箭还要快。可是,如果不单设这个机构,这个副部级也就和他无缘了,顶多给他多配间办公室,另拨些经费和人员罢了。 好在这种郁闷也没必要刻意在潘长青面前掩饰,不然就装得太过火了,有些幽怨地瞟了一眼正拿自己寻开心的老家伙,苦笑道:“首长,您就别考我了,能上个台阶固然好得很,可我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睁着眼睛说瞎话欺骗组织吧,这点最起码的党性觉悟我还是有的。” 潘长青忍不住笑出了声,而且是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得意,指着他道:“就这么办吧。本来我还真被这事给难倒了,搞得我这两天都没睡好觉,把你放出去吧,我还真是挺肉痛的,可要是不放吧,也不太合适,还影响了你的发展。这下子问题就全解决了,皆大欢喜。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缅国那边的事盯紧点,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望着老家伙得意洋洋的笑容,周天星只觉一阵胸闷,不由暗暗腹诽:“你们都欢喜了,就我一个人不欢喜,眼睁睁把一个副部级放跑了,谁欢喜谁就是孙子。” 无比郁闷地走出潘长青办公室,一左一右迎上古羽、马俊两个亲随,古羽问道:“首长,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周天星没好气道:“还能去哪儿,回家呗。”接着当先快步而行,把两人抛在身后。 超强的耳力中,远远飘来两人的悄声嘀咕。 “看来咱们少爷今天心情不太好啊,刚才肯定在里头挨批了。” “唉!可不是,本来还指望他带我们去看试飞呢,还没开口就被打了回来,这下就没戏了,要不你再上去探探口气?” “找死啊,你看那张脸黑得跟包公似的,正愁找不到地方出气呢,别忘了咱们俩一人都记了十五天禁闭呢,你不怕死就上去提吧,别一不小心让这位爷记起那档子事就好。” “哦,那还是算了吧,就算不看试飞,也好过蹲禁闭吧。天上地下的各路神仙啊,让我们家大少爷把那件事忘干净吧,永远想不起来吧,阿门。” 忽然间,行走中的周天星顿下脚步,直勾勾盯着两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直到两人被他打量得寒毛倒竖,才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脑门,颇为失落地叹道:“唉!最近真是一脑门子官司,总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和你们俩有关,可总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你们说怎么办才好?” 两人不约而同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白痴的笑容,腿肚子却紧张得抽起了筋。 第224章 旧人新识 . 见两人对关禁闭如此畏惧,周天星心中暗笑,虽然从来没真打算关他们的禁闭,但能让他们过几天心惊胆战的日子,也能满足一下某种恶趣味。 直看到两人手足冰凉,他才转过身,自言自语道:“想起来了,似乎听说今天基地里有什么试飞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哈!首长,原来您也知道这事啊。” 古羽一下子就来了劲,又变得神气活现,小跑着从后面跟上,忙不迭接口道:“听他们说,这种机会可是很难得的,据说上头又给t2配了新装备,前天刚从沈阳运过来一架很拉风的战斗机,今天头一次试飞,还来了好几个将军呢。” 事实上,特勤处下辖的t1、t2两支秘密部队经常担负这类任务,为某些尚未正式定型的新型装备作长期实战检验,从某种意义上说,有点类似于中国各大军工研究所的实验单位,所以这种事在特勤处并不新鲜,但周天星还是头一回碰上,一听就来了兴趣,之前的郁闷也一扫而空,兴冲冲带着两个亲随去瞧热闹了。 还没到停机坪,远远就看到有一大片区域圈着隔离带,里面涌着一大堆人,其中果然有几个肩佩金星的将军,隔离带外也早就挤了好几堆围观者,正兴高采烈地大声谈笑着。 周天星一眼就看到了那架传说中的新飞机,果然是一架外型非常酷的靓机,墨绿色的机身,优雅流畅地线条。双垂尾前置鸭翼布局,是一架双座双发重型战斗机。在这架飞机映入眼帘的第一时间,他脑海中就映入一个名词,歼14。 “原来这就是我们国家最新研制的战斗机啊,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性能怎么样?能不能赶上美国人的 站在隔离带外,周天星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架新飞机。若不是在首都,他早就放出神念钻到机舱里好好一饱眼福了。不过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看飞机,而是寻找合适地猎物。 自从上次在一位军工专家身上狠狠捞了一大票功德,他就尝到了甜头,一直很想再干一次类似的买卖,但通过这种方式赚功德无疑也有相当大的风险,并不是只要搞科研的人都能出成果,就算找对了人。也不见得有充裕的功德推演到对方出成果的时候,所以风险还是相当大的。当然,即使有风险,周天星也不愿白白错过这次机会,既然是新型飞机试飞,就肯定会有不少军工专家到场。而这些专家就是他最理想的猎物。 欣赏完飞机后,周天星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隔离圈内地人群上,随后,数十人的姓名职务一一跃入识海。终于,他从中寻找到一个最理想的目标,一位五十多岁的少将,这人的职位是某航空科研单位的主要领导。同时也是歼14研发项目地总负责人。 再一次,周天星启动了卦中卦,在卦象中预演栽下这人的因果树后,将会得到什么。然而,这一回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大概是由于最近功德消耗过巨,只剩下8000多点,在卦中卦里只预演出了这人一年左右的经历,而且没有任何重大发现,却白白消耗掉了600多点功德。 正郁闷间。风中隐隐飘来那人和另一个将军的低语。 “唉!还是过不了发动机这一关,到头来还是要用老毛子的,心脏不是自己的,飞机再好也要受制于人啊。” “可不是,说来说去,根子还是出在数控机床上,要是我们也能造出世界顶尖地数控机床,还有谁能卡住咱们的喉咙?” “嘿!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落后就要受制于人。谁让咱们的工业基础起步就比人家晚呢。”…… 听着两个老专家的长吁短叹。周天星越听越不是滋味,不由对他们连起几卦。这才大致理解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多年以来,航空发动机技术的落后一直是制约中国航空工业发展的瓶颈,并不是缺乏相应的技术储备,而是生产不出来,主要零部件地加工工艺达不到相应的工业标准,主要症结正是中国没有自行生产尖端数控机床的能力,而这一领域又属于西方发达国家对华禁售之列,有钱也买不到。事实上,不止是航空业,全中国的工业进步都受制于数控机床这一环节的薄弱。简而言之,就是在要害处被卡住了脖子。 至此,周天星再也没了看试飞的好心情,而那架原本感觉无比拉风的战机,在他眼中也失去了光彩。平时也就罢了,真要是打起仗来,急需大批生产时,发动机攥在人家手上,这种事可就说不准了。 接下来几天中,周天星脑子里总会时不时想起这件令他颇感郁闷的事,同时也首次开始认真思考一些国计民生的大问题。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周天星也为这些年来国家地高速发展而感到欣喜,有时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中国已经迈进了世界发达国家地门槛,有种发自内心的自豪。而两位专家地对话,如同当头浇下一盆冷水,令他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国家真要完全跟上世界的步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毫无悬念,周天星又习惯性地动起了歪脑筋,开始频频和长驻法国的阮清联系,让她设法收集相关情报,同时自己也主动查阅相关资料,企图在数控机床领域找到一条切实可行的捷径,结果却让他很是失望,原因是这种事并不是只靠坑蒙拐骗就能办到的,工业本身就是一个涵盖面极广的体系,技术、人员、设备等要素缺一不可,其中最关键的还不是照搬别人现有地技术成果。而是持续发展的能力,这一切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是必须建立在长期积累和储备的基础上。简而言之,除非能把那些工业强国的高端工厂和研究机构连设备带人员一起搬到中国来,否则就算能偷点资料回来,也于大局无补。 以周天星今时今日的眼界,当然不会满足于只做个小偷。最起码也要做个江洋大盗才过瘾。反正中国是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不管从哪个国家偷技术都是功德,所以不论于国于民还是于自己,只要办成这件事,都是有益无害地。 经过深思熟虑,周天星终于想出了一个折衷方案,既然不可能做到整体移植,那就先在海外买下一家在业界有影响力的大公司。以后的事就视情况而定了。最终的研究结果是,他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口相对较少的老牌工业强国上,把德国的塞门公司列为首选目标。原因很简单,该公司在全球数控机床领域是当仁不让的老大。不过这种事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只要放手交给阮清及胡家姐弟负责就行,等她们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再出手也不迟。 再说缅国方面。他也一点都不着急,从基恩因果树中他早就了解到,这个精通用蛊地蛇蝎美人几乎在民主同盟军中的中高级将领身上全都种了蛊,所以就算基瑞暴毙,她也完全能控制得住局面,接掌大权。这样一来,就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了。只要坐享其成就行。 至于鬼谷那边的事,就更不用他操半点心了,反正已经有了潘长青的全力支持,对那座山谷进行全天候卫星侦测,三清派迟早都会露出马脚,一旦掌握到确凿的证据,马上就可以调集大批手下前往云南“办案”,更没必要冲在前面打头阵,坐镇指挥就行。 总之。以他如今地权势地位,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根本没必要亲历险地,只要在一些关键环节上找到了突破口,接下来的事都不用他操心,按程序操作就是。 因此,他这些天看似干了不少大事,实际上却悠闲得很,其间还抽空去了一趟南都。陪陪老婆儿子。然后就回到东海,隔三差五去国安局或者特勤处江东基地巡视一番。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呆在明星花园附近的球场里踢球,顺便关心一下足球俱乐部的建设进度。 与此同时,这段时间他还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惊喜,明显感觉到,自身功德又进入了一个高速增长期,日均涨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200左右。其中因素自然极多,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从前精心编织地一张张自动功德网真正起到了实效。也就是说,他从前所做的种种努力和投资都开始进入回收期了,以至于在短短一个星期中,功德就猛增了1500多点,再次逼近万点大关。 这天下午,和方梓明等一帮人踢完球后,周天星就近在明星花园里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衣服,坐在花园里看小说。 大概是前段时间日程安排得过于紧张,他最近的心态又变得有些懒散了,若不是必须三天两头去各个衙门转转,他就不会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呆在东海了,早就去南都天天抱着儿子玩了。而且由于家人都不在身边,他也懒得去住市里的那座大宅院,基本上每天呆在明星花园里,权当休闲渡假。 不知为什么,他最近也和林水瑶一样,迷上了看小说,尤其喜爱儒宗那帮人写的小说,也到了天天上网追看的地步。渐渐地,不由对这种专门舞文弄墨的宗派生出一丝敬意,抛开其他因素不谈,要是世上没这帮人存在,生活肯定会失色不少。 他正抱着一本实体书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心头一动,下意识地把视线抽离书页,霍然向正前方看去。不远处,正有一个似曾相识的陌生男人向他走来。 他可以肯定,这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地,但识海中仿佛又留有这人的精神印记,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而最令他震惊的是,他的直觉竟然无法从这人身上获取基本信息。 出于一种本能地自我保护,他在第一时间就对这人起了一卦。结果却更令他差点惊掉了下巴,终于得知来人的真正身份。 “周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找个地方单独谈一谈?” 那人笑得很温和,语气中也透出别样的诚恳,立在他面前两米开外,彬彬有礼地道。 周天星眼皮子急速眨动了几下,渐渐从唇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一言不发地起身让客,把那人带进楼上的书房。 关上房门,分宾主坐定,彼此在沉默中无声对视良久。 终于,周天星从书桌上地烟盒里摸出一根雪茄,默默点燃,忽然苦笑道:“刘绍霆,算你狠。只是我实在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致命地破绽?” 那人会心一笑,恢复了本来面目,一眨眼间,就从一个貌不惊人地中年男子变成一个风度翩翩、英俊到令人发指地美男子。接着,他肃容起身。恭恭敬敬向周天星抱拳行礼:“周宗主,贵我二宗渊源极深,不敢相瞒,本门别无所长,一身道行都在这一双眼睛上,今日冒昧造访,实出无奈。望道兄海涵。” 周天星搁下雪茄,起身还礼,口气却显得有些生硬:“刘宗主客气了,不知道有什么事,还请明言。” 刘绍霆目光复杂地凝视他片刻,忽然轻叹道:“周兄,贵我二宗本为一家,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周天星面无表情地道:“你不说这一节倒也罢了,既然你口口声声非要提那件事不可。我也就明说了,不止是我,我天机宗自十八代以降,历代祖师都解不开那个心结,你让我如何对你?” 刘绍霆表情僵了一刻,随后连连作揖,面带惭色地道:“道兄责备得是,莫怪小弟来得唐突,只因有一件十万火急之事。非道兄不能成事。况且,此事也是一件惠及天下苍生的莫大功德。若你我携手,必克全功。” 周天星仰天大笑,笑声中满含悲愤抑郁,冷冷扫他一眼,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讥嘲之意:“你们真言宗的门人是不是从古到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动不动就以天下苍生为念,时不时就要以救世主自居?行了,我这人独来独往惯了,就算天大的功德我也不希罕,你自己去挣吧,失陪了。” 说完这番话后,他再也不看刘绍霆一眼,毫不犹豫地折身向门外走去。 “扑通!” 身后传来重物堕地声,只听刘绍霆亢声道:“周兄,难道就为了那段千年前的恩怨,你就眼睁睁看着禅、灵、儒三宗沆瀣一气,为一己之私涂炭天下?” 周天星身子一震,却没有回头,冷笑道:“我修我地道,天下与我何干?你爱跪就跪着吧,我不是先祖师,不吃你们那一套说教,反正从明天起我就不住这儿了,再见,不对,还是不要见的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身后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只听刘绍霆又道:“周兄,可否听我一言?” 周天星淡淡道:“讲吧。” 刘绍霆叹道:“我今天来,是抱着极大诚意的,只要贵我两宗能重修旧好……唉!其实也就是你我二人,只要周兄肯不计前嫌,小弟愿为师门了结这桩纠葛千年的因果。若是……周兄胸怀天下,本宗也甘为驱策,若违此誓,人神共诛。” 周天星默立良久,摇头道:“我从来不相信誓言,只信一条,听其言,观其行。” 缓缓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冷冷道:“我也不要你为我驱策,如果信你们真言宗,螃蟹都会笑,好在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禅、灵、儒三宗比你们真言宗还要讨厌,如果有机会,我也不介意在他们脑袋上砸一块板砖,说吧,你今天来究竟有什么事?” 刘绍霆露出狂喜之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又作了一个揖,才满面红光地道:“周兄,只要你点个头,别说砸他们板砖,就算把天翻过来也易如反掌。嗯……这话从何说起呢?” 他侧头想了想,又沉吟道:“就从那个萧珏说起吧,我早就知道她是灵宗地人,却一直不动声色和她来往,近日对她用了些手段,终于查到她是唐六如身边的人,而且还无意中获知了一件大事。” 周天星哑然失笑,晒道:“看来我师父说得一点都不错,你们真言宗最擅长的就是对付女人。嘿!唐六如居然把一个小姑娘放到真言宗主身边当卧底,真是个可笑之极的昏招。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那丫头是灵宗的人。” 刘绍霆老脸微红,讪讪道:“本门别无长项,无非就是有点阅人观相的微末小道,怎比周兄未卜先知,事事料敌机先。” 周天星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贵宗的强项恐怕并不止这一项吧,偷香窃玉地本事似乎也是中土道门数一数二的嘛,还有你这副尊容,大概也整过形吧。” 刘绍霆脸色无比尴尬,苦笑道:“周兄就不要取笑我了,小弟修行百年,如今不过区区炼神后期,怎比道兄道法深湛。” 周天星见他涵养如此之好,不管怎样冷嘲热讽都不动怒,也没了继续揶揄他的兴致,正容道:“不说这些口水话了,还是说正事吧。” 刘绍霆的表情凝重起来,清咳一声,直视着他缓缓道:“此事千真万确,朝国近期就要对韩国动武了,战端一起,必定是兵祸连结,生灵涂炭。” 周天星怔了片刻,皱眉道:“朝国要打韩国,也不是一天说的了,涂炭生灵也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总不见得再来一次抗美援朝吧,到头来无非是小国打仗,大国谈判。” 刘绍霆听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顿时急了,跺足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这件事就是禅宗一手操纵的,他们在朝国苦心经营多年,用意深不可测,从种种迹象看,三清派也牵扯其中,灵、儒二宗则是冷眼作壁上观,一心取那渔翁之利。” 周天星脑子差点被他绕晕,目光古怪地瞪着他,奇道:“你怎么对这些事这么了解?难道你在各大门派都有眼线?” 刘绍霆微微一怔,随后失笑道:“我哪有这样通天的手段,实不相瞒,小弟祖上为避战乱,明末时期就从中土迁居朝国了,如今在朝韩两国都有不少宗族子弟,或为官或经商,所以他们在朝鲜半岛上的一些举动,都逃不过我地耳目。” 一听这话,周天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顿时对这个小白脸刮目相看,实在没料到他在朝鲜半岛上居然掌控着一股如此根深蒂固的潜势力,忍不住问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你在朝韩两国都有这么深的根,为什么不把金家干掉取而代之,这种世袭的流氓家族实在讨厌得很,只知穷兵黩武保他一家富贵无边,不知体恤民力,要是换上你的人执政,肯定是一件莫大功德。” 刘绍霆双手一摊,苦笑道:“我倒是也想,可是谈何容易,禅宗早在几十年前就把势力渗透进朝国了,金正阳(朝国元首)身边就有一个禅宗派去的国师,地位尊崇无比,我哪里插得进手?” 周天星哑然失笑,又不死心地问道:“那韩国呢?莫非也有禅宗的人?” 刘绍霆笑得更苦,无辜地道:“韩国可是千年教的地盘,你让我怎么办?” 这一回,周天星彻底无语了。 第225章 变身狂人 . 无边夜色笼罩下,一架从东海起飞的私人包机上,客舱中只坐着两个易容后的男人。 周天星和刘绍霆并肩坐在一起,各自保持着长久的沉默。这两个政府高官,此时身边都没有一个扈从,此行也将会是一个极短暂的秘密旅行,最迟明天上午,他们都会回到东海。 “周兄。” 刘绍霆终于打破沉默,把手中端着的一杯红酒一口饮尽,不无感慨地道:“江东一地,如今竟聚集了这么多宗派的元老耆宿,你可知他们意欲何为?” 周天星沉吟片刻,也浅呷了一口红酒,淡淡道:“我生在江东,长在江东,留在江东并不希奇,倒是你刘大宗主为何也要巴巴跑过来趟这浑水,倒要请教一 刘绍霆坦然一笑,好整以暇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的,其实十几年前我就盯上洪承恩了,这人是禅宗的重点培养对象,原先我还以为,他只是禅宗在俗世扶植的一个代理人,但如今看来,问题并没有我从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周天星斜睨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这话怎么说?” 刘绍霆笑道:“很简单,本来他今年就要进中组部的,他却宁可自污也要滞留江东,你说,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周天星微微一怔,讶道:“不会吧,中组部?他居然连中组部都不肯去,还有什么自污,这话又从何说起?” 周天星之所以如此惊讶,只因他识海中就种着洪承恩的因果树,早就把他的生平研究透了,事无巨细无不了然,自然明白洪承恩主动放弃的并不是中组部的职位。而是国务院某部部长,至于“自污”一节,就更是闻所未闻了。 刘绍霆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这件事其实也是我无意中得知的。连洪承恩本人都被蒙在鼓里,他要去的并不是普通部委,而是中组部。” 又似笑非笑地道:“至于自污。还是禅宗刻意安排地。那天洪健碰上秦怡。并不是偶然事件。禅宗事后借此大做文章。这才有了外界传言洪承恩请辞一说。” 这番话听得周天星疑窦丛生。深深望了对方一眼。忍不住问道:“你地消息来源是否可靠?” 刘绍霆老脸微红。略带自嘲地道:“都是经多方证实地。别忘了。我们真言宗最擅长地是什么?” 周天星不由失笑。调侃味十足地道:“这倒也是。贵宗刺探情报地本事地确是第一流地。什么事还能瞒得过枕边人呢。” 刘绍霆苦笑道:“周兄。我和你推心置腹。你却又拿我来取笑。我做这些事。其实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这就叫势单力孤。” 又深深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有句话我说了你不要介意才好。贵我二宗历来都是一脉单传。平日行事不免有许多为难处。实不相瞒。小弟也常常觉得寂寞得很。独修百年。甚是无聊。” 周天星蓦地被他触动心事,一时竟怔住了。他素来独来独往。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身份,并不是因为他天生就爱隐藏自己,而是因为无奈。正如对方所说,天机宗历来一脉单传,江玉郎走后,就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而出于种种考虑,又不能在任何修道人面前暴露身份。所以,他身边的亲人朋友看上去很多。但真正能说几句真心话的着实太少。就连对父母妻儿也要百般隐藏,就别提旁人了。 沉默良久。油然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修道不是请客吃饭,不说修道界了,就是官场上那些尔虞我诈,也常常叫人防不胜防。” 顿了顿,又苦笑道:“绍霆兄,其实我对你个人并无成见,那些上代的恩怨,也轮不到我来计较。说白了吧,我只想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不愿受制于人或者某个虚无飘缈的理想。先祖师诸葛武候一生以兴复汉室为念,最终只落个英年早逝的结局。退一万步说,就算真地实现了那个理想又如何,就拿你们家那位玄德公来说吧,我也无意议论古人的是非,姑且当他是个表里如一的谦谦君子吧,可那又如何,还不是生了个乐不思蜀地二世祖。” 刘绍霆面现愧色,赧容道:“周兄,我明白你的意思,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弟早有明言在先,若兄有胸怀天下之志,弟当附骥,也算为师门了却这桩因果。” 停了片刻,又似鼓足勇气道:“道兄明鉴,小弟实无非份之想,只想有一块清静福地修行而已,他日兄若身登大宝,统御海内,弟只求赐封朝鲜一地,余愿足矣。” 周天星哑然失笑,摇头道:“绍霆兄,你实在高看我了,我还从来没有起过那样的野 刘绍霆却正容道:“禅、灵、儒那些大派争来争去,又是争的什么?无非天下权柄罢了,自明成祖迁都以来,九州神器花落谁家,就在此时了。” 这一回,周天星真是有点如遭雷劈之感,若不是和刘绍霆这一席话,他还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么深远的问题,苦思良久,干涩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到江东来,全都是为了……那个……” 刘绍霆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奇道:“难道周兄连这节都还没想透?他们不为这个,还能为什么?” 周天星嘴角肌肉抽搐两下,这才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手抚着额头,喃喃道:“难怪,看来我真是小白了,这些人处心积虑,无非就是谋夺那个,可是,江东一地又有什么文章可作呢?” 刘绍霆苦笑道:“这也正是小弟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若说要割地称王,古代或许还能行得通,但是在现代,就未免有点痴人说梦了。就算三清派手掌南方军区,禅宗手握江东民政。也没理由能翻得了天吧?现代军队,只知忠于国家,而非忠于个人,一旦有事,郑光荣真正能调动的嫡系人马不过就是a38旅这一支孤军,焉能有何作为?” 当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刘绍霆这样随口道来,周天星禁不住心惊肉跳。至此方知,连郑光荣那样地大将都是三清派的人。由此可见,这些用心不良的修道门派从前是如何苦心经营。同时也深感庆幸,如果不是刘绍霆主动找上门来,向他开诚布公,他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对这么多机关要害都懵懂不知。这时方才深刻体会到,无论个人实力有多强,毕竟他只是一个人,而且实际年龄也只有二十四岁,光从见识方面说。就比这些动辄上百岁的“道友”们差了不止一个量级。 正思忖间,只听刘绍霆又道:“不过我还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推测,禅宗、三清派急欲发动朝鲜战争,是否想借此在北方取得兵权?我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小,如果他们能制造一种形势,逼得中央政府不得不在朝鲜用兵,那么这场仗无论输赢,他们都有空子可钻了。再说,郑光荣可是在越战时期立过大功地。象这样的名将很可能会被派到朝鲜战场上去,那么……” 听到这里,周天星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只因他已经被刘绍霆这番推演惊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手足冰凉,头皮一阵阵发麻,同时脑中还在不停盘旋着各种希奇古怪的念头,根本听不清他接下来都说了什么。 突然间,他咬着牙打断了对方的话头。冷冷道:“你不用说了。从现在起,我们只管做一件事。凡是他们想要达到地目地,都是我们必须坚决反对的,管他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们要发动这场战争,我们就制止这场战争。” 转头问道:“绍霆兄,我对朝国的情况不太了解,如果金正阳暴毙,这个国家会不会陷入混乱?” 刘绍霆眼前一亮,笑道:“金正阳一共有三个儿子,小儿子叫金正熙,是他指定的接班人,今年二十六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这大概就叫矮子里面拔将军吧,金正阳的长子是个不务正业的二世祖,为人刻薄寡恩,二儿子天性懦弱,只有这个小儿子还堪造就,是金正阳地第五任妻子生地,再加上禅宗的人在旁扶植,还是能当个傀儡小皇帝地。” 又皱了皱眉,面含忧色地道:“如果光是刺杀金正阳,效果也很有限,最多只能起到拖延战争地作用,只要禅宗迅速把政局稳定下来,这场仗还是迟早要打的。” 他扮着手指,一一历数:“其一,朝国的国内经济在事实上早已崩溃,金家把所有本钱都压在军队上,所以,理论上这一仗非打不可,这一点如同甲午战争前的日本,不狠发一笔战争财,日子就过不下去,这也是朝国近年来不顾国际社会声讨频频进行核试验的真正原因,用意无非是进行流氓式的讹诈。在这一点上,几个大国都表现得很克制,就是因为不想落入金正阳的陷井,不陪他玩这个无聊游戏。如今耍流氓不成,干脆就来个撒泼耍赖,主动进攻韩国,韩国人要是架不住,美日肯定要插手,万一美国人又一不小心把他赶到鸭绿江边,中、俄就不能不出手了,这就是金正阳的如意算盘,哪怕把朝鲜半岛打得稀巴烂,他至少化解掉了国内矛盾,讹诈到了国际援助。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双方再次回到三八线谈判,他照样安安稳稳做他地土皇帝,这就是金家的如意算盘。” “其二,由于此次金融危机,西方国家也需要这场局部战争来缓和国内矛盾,可以刺激生产,减少失业率。这样一来,美国的通用汽车又可以神气活现了,用闲置的厂房和设备来造坦克、造装甲车,波音公司加班加点造战斗机,皆大欢喜,唯一受苦的,只是朝鲜半岛的老百姓。” 对于这番推演,周天星实在不知该作如何评价。只觉胃中一阵翻腾,一股股往上泛酸水,一口喝干杯中酒,把脚边的酒车拉了过来,从中挑出一支伏特加。斟了满满两大杯,将其中之一递到刘绍霆手上,苦笑道:“既然这一战在所难免,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好了,把你的底牌亮出来吧。” 刘绍霆微微一笑,接过酒杯喝了一大口,冷笑道:“本来这件事我还没什么把握,不过有了你,我就有信心了。金正阳倒行逆施。穷兵黩武,已非一日,这座火山一旦爆发。必将势不可挡,关键是由谁去点燃这座火山,怎样点燃。” 他颇为自矜地一笑,又道:“以我在朝国的力量,完全有能力在战前发动一次颇具规模地军事政变,金正阳不日将带着他的小儿子视察各野战部队,对各级将领作战前动员,其中有一个装甲师就是我的,只要他去了。我们就可以当场发动政变。” 沉吟片刻,又凑到周天星耳边,低语一番。 经过数小时飞行,飞机安然降落在韩国境内一处私人机场上。令周天星十分意外的是,前来接机的竟然是一个朝国少将,堂而皇之地穿着朝军军服守候在舷梯下,而最令人啼笑皆非地是,他身后的亲随全都穿着韩国军服。 至此,周天星首次领略到政治是一个多么奇妙的玩意。其魔力之大,可以令敌友不分,亲热如同一家人。 忍不住抽个空偷偷问刘绍霆:“这样明目张胆,合适吗?” 刘绍霆洒然一笑,漫不经意地道:“这算什么,到时候我们展开行动时,韩国方面还会秘密派出一个精锐突击队和我们配合,另外还有一支法国雇佣军团早就潜入了朝国境内,放心吧。我们的武力是足够地。所欠缺地只是最合理的指挥。” 听完这话后,周天星就再也没脾气了。 半小时后。一张足有十几平米地沙盘旁,围着四个人。一个朝国少将、一个韩国少将,外加周天星和刘绍霆。 刘绍霆显然是这里的主角,他用指挥棒点着沙盘上一个突起地小山包道:“金正阳出行,随行一个加强警卫团,随时能够呼叫空中支援,同时,他的座车可以防御核子攻击,所以在途中截击基本行不通,只有等他进入师部才有机会。” 这时,却听到周天星一声轻叹,淡淡道:“金正阳不会来,这个方案取消吧。” 他完全无视两个将军诧异的目光,又指着沙盘上某条公路,用斩钉截铁地口吻道:“除非在这条公路旁伏击整队人马,否则没有别的出路。” 毫无悬念,周天星刚才发动了推卦,在识海中栽下了那个朝国少将的因果树,从卦象预演中得知,金正阳届时会临时改变行程,不去刘绍霆控制下的那个师视察,只从附近一条公路经过该师的防区而已。 房间中陷入死一般沉寂,两个少将虽然目光古怪,但他们显然都看刘绍霆眼色行事,见其紧皱着眉头默不作声,也不敢多发一言。 良久,刘绍霆意兴阑珊地涩声问道:“周兄,这个方案肯定行不通,我们就算有足够的兵力,也没有足够的时间。” 周天星思索片刻,断然道:“那么我就需要去一趟平城(朝国首都)了,你可以安排吗?” 刘绍霆眼前一亮,立刻挥手屏退两名少将,待大门关上后,急问道:“周兄,你有什么计划?” 周天星淡淡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只要让我和他接近到五公里范围之内,我就可以得到他的一切资料,包括他每天晚上和什么女人上床。” 刘绍霆顿时露出狂喜之色,搓着手道:“太好了,这件事办起来并不难,只是接近他五公里范围,很容易办……” 正说话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以一种极度震惊地表情死死盯着对方双瞳,声音微颤地道:“周兄,你……该不会是已经修成了……” 周天星微笑点头:“不错,我已经修成了神念,不过只是刚刚凝成,机缘巧合而已。” 出于一贯的谨慎,周天星永远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完全暴露自己的实力,即便明知刘绍霆对己毫无恶意,也不能例外。只因他深知世事无常,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但又不能完全不向对方展示实力,否则合作就无从谈起了,所以只能选择一个折衷方案。 于是,刚下飞机的周天星很快又上了一架直升机,和那朝国少将以及刘绍霆一起向北方飞去,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飞到了朝韩边境,也就是著名的三八线。下飞机后,一行人又大模大样地没有经过任何检查,就穿越了两国军队之间的夹缝,进入一座朝军营地。 对于朝鲜半岛,周天星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事实上他也是首次踏上这片土地,但亲身经历这种不可思议的场景,还是让他感到十分眩晕,实在搞不懂这两个国家地大兵们到底是怎么搞的,居然可以让他们这样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越国境线忍不住又向刘绍霆提问:“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这两边的部队都是你的私家军吧?” 刘绍霆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钱能通神,古往今来都一样,我目前在半岛使用的公开身份是一个大走私商,另外在两国都有官方头衔。” 周天星被他绕晕了,不信道:“一个走私商能这么牛?还有两国的官方身份?太离谱了吧。” 刘绍霆笑得无比天真,无辜地道:“这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既是朝国的御用走私商,又是韩国三军总参谋长的曾祖父呢。” “我……” 周天星一下子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隔了半晌,才吸着凉气道:“算你狠。” 其后,两人又在军营中登上一架直升机,继续向北方飞行,下飞机后又换乘一辆奔驰车,由刘绍霆亲自驾驶,直趋平城,沿途经过一些哨卡时,没有遇到任何盘查,那些守卫关卡的官兵最多就是瞄一眼车牌,什么证件都不需要就会自动放行,有时甚至还能碰到一排排军人向他们地座车列队敬礼。 至此,周天星连问都懒得再问了。经过这次出行,他算是彻底了解刘绍霆在半岛享受着何种特殊待遇了,不过在汽车驶进平城市区时,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喂!你给我老实交待,这辆车到底是谁地?” 刘绍霆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摇头道:“记不清了,反正不是我的,好象是哪个军界要员地吧,这种小事我哪记得清。” 周天星再次没脾气了,斜睨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行事这么张狂,就不担心被那个国师识破身份?” 刘绍霆呵呵一笑,蛮不在乎地道:“识破了又如何,反正我有三十几个身份,天天换着用一个月也用不完。本宗别无长项,就是换身份容易。” 说到这里,他神秘一笑,眼中露出一丝恶趣味的促狭,问道:“我还有几个比较另类的身份,你想不想见识一下?” 周天星一怔,随后会过意来,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冷战,猛地侧过脸看向窗外,没好气道:“你自己留着照镜子吧,我没这个癖好。” 第226章 灭门 . 平城市区一条偏僻的小马路上,没有路灯,只有一辆奔驰车静静停在街角,车中是两个并坐前排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周天星缓缓睁开双眼,把一根食指伸到正紧张关注着他的刘绍霆面前,语速飞快地道:“长话短说,金正阳一般几点起床?” 刘绍霆想也不想就脱口答道:“晚上办公,白天睡觉,至少下午一点起床。” 周天星又伸出一根中指:“金正阳以下,除了他的三个阿哥,朝国有没有二号人物?你在高层有没有人?” 刘绍霆一怔,神情逾发凝重,摇头道:“金家怎么可能容忍二号人物的存在,我的人只有一个进了军事委员会。” 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个阁员,其他的都在地方上。” 周天星又伸出第三根手指:“如果金家父子一夜间全部暴毙,会发生什么?” 刘绍霆全身剧震,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吸着凉气道:“如果……那样,也许会爆发内战……” “等等!” 周天星五指全张,虚掩住他的口,温言道:“不要激动,冷静,保持绝对的冷静,仔细推演一下,还要死几个人,你的人才能顺利控制局面,掌握军事委员会。” 刘绍霆的呼吸越发急促,脸色白到接近透明,双手按着太阳穴,皱眉苦思片刻,颤声道:“军事委员会副主席、总参谋长,还有……海军司令,干掉他们三个。就没问题了。” “真的没问题。” 周天星紧紧逼视着他的双瞳,冷冷道:“一着错,满盘输,内阁方面就没有需要杀的人?还有那个国师?” 刘绍霆开始流汗了,用力点头道:“我可以肯定。这个国家基本上是军人当政,内阁只是个摆设。至于国师,那个人一直隐藏在幕后,公开身份只是三阿哥的太傅,只有金正阳对他言听计从,如果金家……灭门,这个人的影响力可以忽略不计。” 周天星这才露出满意地笑容,靠上椅背,淡淡道:“法国雇佣军团目前的位置离平城有多远?人数?装备?” 刘绍霆道:“在市郊一处秘密据点待命。一小时内可以赶到市区,国际顶尖的佣兵团,名字叫狼牙,这次派来的大多数是东南亚人,一共十七人,除了重炮坦克,装备应有尽有。” 周天星默思片刻。又问道:“本城的警备司令是谁地人?” 刘绍霆渐渐恢复平静,苦笑道:“是金正阳的嫡系,但是,保卫元首官邸的并不是警备司令部的人,而是他的豪华警卫团,那可是嫡系中的嫡系,兵力和装备都不是本城卫戍部队可比的。你不会想……” 周天星打断道:“废话少说,你见过那个女人吗?金正阳的新宠。” 又斜睨他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绍霆兄,我好象听你说过,你有不少另类身份的,不知道扮女人算不算另类呢?” 刘绍霆地眼睛亮了,表情中没有一丝窘态,反而欣然道:“这倒的确是个好办法,我以前也想过。只是……” 他定定地望着周天星,语气热切地道:“那个女人我见过,只要服饰搭配得当,扮到七八成火候没问题,把你的全部计划说出来吧。” 见他如此落落大方,周天星反觉有点郁闷,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还能有什么计划,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务必在天亮前把每一个环节都搞定,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我们俩就只能落荒而逃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撤退路线,然后联络你的佣兵团,让他们火速进城。还有,联络韩国方面,务必让他们上午八时左右在边境上制造出一些小摩擦,同时命令你的嫡系部队整装待发,随时准备进京勤 宛如晴天一声炸雷,这番话把刘绍霆劈得魂灵出窍,手指着他,牙关格格作响:“你……不可能,这么大的计划……必须……” “必须什么?” 周天星脸色一寒,冷笑道:“从容部署么?别忘了这里可是京畿重地,满大街都是军警特务,你就不担心布置得太从容,人家也能从容对付你,你地手下们更能从容泄密。” 他缓缓探过上身,直到两双眼睛相距咫尺之遥,才面无表情地道:“这可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活,你好好想一想,世上有几个人不贪生怕死,你的那些手下里又有几个人真的肯为你们老刘家豁出命去干?所以,最好的保密方式就是连泄密时间都不留给他们。你猜,二阿哥现在在干什么?你当然想不到,我告诉你,他正在睡他老子的女人。还有,元首官邸里有精神力结界,我的神念进不去,所以,这是我们唯一地选择。” 四十分钟后,邻近元首府的一座大宅院,一个偏僻的小门旁,静静停着一辆白色雪佛莱,车中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司机,耷拉着脑袋,伏在方向盘上打瞌睡。 黯淡的路灯下,两条黑色身影从后方缓缓逼近,他们的脚步都放得很轻,在这寂静深夜里也只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两条人影来到车旁,其中之一拉开后车门,一先一后钻进车厢,而那司机竟毫无觉察,依然在打瞌睡,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车后排上,正在进行一场百无聊赖的对话。 “绍霆兄,真地好期待,不知道你穿上那套黑色晚礼服会是什么样子,对了,那位美女还戴耳环的,你怎么没有耳洞啊。要不我给你现戳一个。” “好的,我自己会戳,不用你代劳。” “奇怪,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羞呢,可以采访一下吗。是否你心理上先天就有某种……就叫变身情结吧。” “不知道。” “真是的,你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冷静,我会很不爽的。” “我知道,可是我正是想让你不爽,对于一些先天具有某种恶趣味地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不生气、不害羞,让他自己跟自己玩。这样他就会觉得很郁闷了。” “切!我就不信你真有那么好的涵养,一会儿我来帮你穿衣服,看你害不害羞。”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一个人能拉上晚礼服后面的拉链么?” “那也不行,只许你拉拉链。” “啧啧!看样子很矜持嘛,绍霆兄,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坏了。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样,忘记弄假发了,你地头发这么短,怎么扮女人。” “自己长呗,要不要我长一头金发给你看看。” “我晕,老大。你好强,那你能不能把眉毛也长得长一点,下回扮个长眉道人怎么样?” “我不做这么无聊地事。”…… 终于,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从中款款走出一位风姿绰约的妙龄女郎,长发挽在脑后,俏脸上红晕未褪,一袭精工裁剪地晚礼服把她的气质衬托得高贵典雅。 轻移玉步来到车旁,用手指叩了一下前排车窗。却没能把沉睡中的司机惊醒,只得自行拉开后车门。 就在车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一双美眸蓦地睁得滚圆,眼神中尽是震惊和恐慌,却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一头栽倒。 车门重新关上,周天星横抱美女入怀,轻拍她的脸蛋,用流利的朝语柔声道:“不要怕。我们是好人。” 那女郎悠悠醒转。睁开一双美丽的秀眸,颤声道:“你……是什么人?” 周天星如同哄小孩一样笑道:“乖啦。不要紧张,只要你告诉我你地名字、身高、血型,平时爱吃什么,最爱看什么电影,我们马上就放了你。” 很快,那女郎就全身颤抖地开始回答,周天星却没等她的话说完,就再次用精神力把她震晕,然后手忙脚乱地解她的衣裙,忽然抬头道:“模仿一下她的声音给我听听……” 突然间,他的眼睛也睁大了,后半截话戛然而止,笑得无比暧昧:“啧啧啧!要不是天机宗就我一个光棍,我还真想加入你们真言宗,看看,多水灵的一个小妞啊,来,让大爷摸摸小脸 原来,刘绍霆已于此时彻底改变了相貌,面容变得和周天星怀中的美人一模一样,头发也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迅速变长,最奇妙的是,连发质都在渐渐转换,变得黑亮如缎。与此同时,他还在手脚不停地忙碌着,把两团如同罩杯一样的软绵绵物事贴到胸口上,又把两团隆起物贴上后臀。 一边改装,一边用婉转悦耳的女声苦笑道:“唉!还是道行不够啊,要是进了化神期,就不用这么折腾了。。” 周天星一听就差点笑喷,喘着气问道:“难道到了化神期,你就能长出大胸大屁股了。” 刘绍霆开始对着梳妆镜描眉线,同时一本正经地道:“是啊,本宗心法神妙非常,只要进了化神期,全身的肌肉、骨骼和皮肤都可随心而定。” 又深深望他一眼,略带艳羡地道:“你还是快点努力吧,只要进入返虚期,你也可以做到的,到时化身千万,无不随心,这副皮囊不过是个玩具而已。” 周天星心中暗笑,心想看来天机宗的历代门人一贯作风就是骗人,他只要达到化神后期,就可拥有改变容貌地能力了,并不象刘绍霆认为的那样一定要进入返虚期才能办到。一想到这里,不禁怦然心动。他如今已是化神中期,距离那个目标只有咫尺之遥了。 忍不住生出好奇,追问道:“那么你们真言宗的人要是进了返虚期,还能变成什么,总不见得能变成老虎狮子吧?” 不料这话居然换来对方的肯定答复。刘绍霆无限向往地点头道:“正是,如果能修到返虚期以上,只要体格和人类相近的动物,我们都能变。” 这一回,周天星彻底无语了。 说来话长。其实这番改扮工作从始至终只花去三四分钟,刘绍霆就焕然一新,变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大美人了。 两人都停止了谈笑,极有默契地分头行动。刘绍霆独自下车,走到那女郎刚才出现的门前,轻轻摁下了电铃。周天星则依然坐在车内,把晕厥中地女人抛在一边,开始在自己脸上贴面膜,抹易容丹。他也要乔装改扮,扮成二阿哥手下的一个亲信,目标人物现在就在面前这座宅院中睡觉。 不多时,刘绍霆就拎着一个包裹再次出现在门口,款款上车,不待周天星发问,就把包裹扔到他手上。轻描淡写地道:“快换衣服,二阿哥搞定了,府里地下人都以为他在睡觉,至少中午以前不会有人发现他已经死了。” 周天星边听边换衣服,片刻间已经把自己扮成一个干瘦的朝国陆军少校,重新抱起瘫在座椅上的女郎,再也不说废话。只向刘绍霆点点头,钻出车门。 恰与此时,一辆军用吉普从后方驶来,正停在刚下车地周天星面前,车里只坐着一个司机,是个年轻的朝国少尉。周天星一言不发地钻进车中,关上车门,再次把女郎搁在座椅上,而那司机也是极有默契。一踩油门,军车飞快地向前疾驶而去。 不多时,周天星的车停在另一座大宅邸前,下车后直奔大门,急吼吼地对站岗的警卫道:“快!我要见大少爷,奉二少爷的命,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向他禀报。” 哨兵一怔,随后略带迟疑地道:“可是……” 周天星怒吼道:“没什么可是,快点进去通报。就算大少爷在床上也要把他叫起来。否则耽误了军机大事,拿你试问。” 那哨兵吓得一缩脖子。忙取出腰上别着地步话机,对着话筒一阵吆喝。 这就是修卦人最厉害地优势,不论处于多么陌生的环境,只要随便起几卦,就能获得最关键地情报,进出豪门大宅也如入无人之境。他现在所扮的是一个长期跟随在二阿哥身边的贴身亲随,大阿哥府上没一个不认识他的,又是带着所谓十万火急的使命来见大阿哥,所以很快就堂而皇之地被请进府,受到大阿哥亲自接见。 周天星是在卧房外间见到大阿哥的,是个圆滚滚的大胖子。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在一个家奴面前太讲究,连睡衣都没换,头发乱篷篷如同一堆杂草,显然是被打扰了好梦,一脸地郁闷,一见他就劈头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周天星也不答话,直接用精神力把他震晕,隔了几分钟后,才走到门外,向侍立阶下的两个女仆道:“来!两位帮个忙,大少爷说着话就又睡着了,得把他抬到床上去。” 两个女仆相视一眼,都露出好笑之色,其中之一道:“长官,这种粗活我们干就行了,您先回去吧。” 周天星笑呵呵道:“别废话了,大家一起搬。” 于是,三人就一起把大胖子象抬死猪一样搬到里屋大床上。接着,周天星毫不犹豫震晕两个女仆,把两人全都扔到大床上,深吸一口长气,抓起一团被子死死压在大胖子口鼻部位,直到确定其心脏停止跳动才松手,再也不向床上瞧一眼,快步出门而去。 直到走出府门,坐进吉普车中,一根紧绷着的神经才完全放松,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最纯粹的紧张。尽管他从前害人无数,但亲手杀人还是头一回,心情也是复杂难明,仿佛胸腔中堵着一块千斤巨石,又仿佛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空虚。 当车在一处僻静的街角停下时,他终于奔下车,弯下腰用力咳嗽起来,一时竟咳得喘不过气来,并不是因为身体异常,而是发自内心有一种咳嗽的欲望。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一些东西从胸膛中倒出来。 良久,他才直起腰,苦笑着喃喃自语:“怪不得那些小说里总说第一次以后会呕吐,其实并不是有什么东西需要吐,只是想吐。” 同一时刻。元首府。 一张宽大地床榻边,刘绍霆也在做同样的事,不过他的动作远比周天星潇洒从容,轻轻巧巧地把一块香水手帕盖到横躺在床上地老人脸上,取下手帕时,老人已经咽气了。 接着,他风轻云淡地一笑,折过“娇躯”,出门来到走廊上。左弯右绕,又叩响了另一扇房门。 “谁?” 房中传出一个年青的声音。 “是我,正熙,你父亲让我来叫你。” 房门无声打开,穿着睡衣的小伙子站在门前,头发却已梳得一丝不乱,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眼前高挺的双峰。 “父亲大人叫我吗?” “是的。” 面前地“女郎”笑得依然风轻云淡:“你父亲正在前面等你呢。上路吧。” 几分钟后,刘绍霆若无其事地款款出门,临走时还不忘把门从外面轻轻关上,而这间房中地床上,也多了一具还没有完全僵硬的尸体。 半小时后,周天星和刘绍霆再次坐进一辆车中,依然是那辆白色雪佛莱。周天星还是朝国少校装扮。刘绍霆的相貌和装束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从一个无限娇媚的妙龄女郎变成了当朝二阿哥。 汽车疾驶在市区干道上,车中两人都保持着沉默,直到在接近市郊的一幢高大建筑前停下时,刘绍霆才忽然开口,笑问道:“我们离成功还有多远?” 周天星斜睨他一眼,目光中也蕴出一丝笑意,淡淡道:“天亮就知道。” 十几分钟后,刘绍霆昂首阔步走进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在一张最醒目的真皮座椅上坐下,周天星则十分尽职地当起了他地跟班,亦步亦趋跟随左右,直挺挺侍立在他身后。 “你们地司令官呢?我要马上见他。” 刘绍霆极有风度地询问站在他面前地一名上校,说话时和风细雨,慢条斯理,扮足了二阿哥平日的做派。 上校保持着既恭谨又谄媚地笑容,献宝似地道:“二少爷,我刚才就已经打过电话了。司令官马上就到。” 正说话间。一名中将已经风风火火冲进了门,一见到刘绍霆就立正敬礼。态度也十分恭敬,只是眼眶中满是血丝,眼袋肿大,似乎也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刘绍霆站起身,彬彬有礼地向中将道。 中将笑了,挥手让客:“那么请二公子去我办公室吧。” 两人正欲举步,忽然从背后冲来一名女上尉,还没奔到近前就急叫道:“司令官,刚接到……” 蓦地,她脚下象是被什么绊了一跤,尖叫一声,整个人笔直向前仆跌而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条手臂横空而出,伸到她腰间托住,原来是周天星及时抢上一步,扶住了这名冒冒失失的女军官。然而奇怪地是,她的身体虽然被扶住了,神智却昏迷了,双目紧闭,整个头都软软耷拉了下来。 周天星一探她鼻息,立刻现出一脸惶急,扬声叫道:“快来人!有人昏倒了,叫军医来救人。” 与此同时,暗暗在心底抹了一把冷汗。若不是他及时出手,他们这对西贝货的身份现在已经爆光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由于二阿哥府中发生了意外,导致其死讯远比计划提前暴露,而这个女军人正是接到从二阿哥府中打来的电话,这才急吼吼跑来向司令官报讯。 “我x!怎么会出这种意外的?明明是事先推演过的啊。” 周天星暗暗纳闷,突然机伶伶打了个寒战,心中连连叫苦:“他娘的,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节骨眼上出变卦。” 第227章 逼宫杀将 . 变卦的起因极为复杂,这一点类似于着名的蝴蝶效应学说。前文多次提及,心卦的本质相当于一台可以精确计算因果的超级计算机,但拥有这类计算机的并不止周天星一人,而且也不是只有心卦才能计算因果,其他修道门派也可能拥有类似功能的法术,只是在层次上均远不及天机宗而已。因此,当两个或两个以上拥有类似异能的修道人同时出现在某个区域,就很可能会出现变卦。 周天星现在遇到的,正是这一情形。他无比震骇地发现,百试百灵的推卦首次出现了失误,而且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发生了最致命的变卦。 其中的原因说起来相当巧合,禅宗派驻在朝国的“国师”是一个法号“圆通”的返虚期高手,长住平城市区的一座禅院,极得金正阳宠信,平日虽深居简出,却以法术控制着朝国高层许多重要人物。 禅宗有一门极高深的法术,名为“他心通”,作用类似于因果树,但在境界上相去甚远,只能在受术者体内植入精神烙印,功能也比较简单,与受术者精神相通,可实时在识海中观照其一举一动。这天后半夜,正在禅房中打坐的圆通忽然感到一阵心悸,立刻便知被植入“他心通”的二阿哥已然暴毙,但由于这门法术他还没有修到高深处,只知其死于窒息,并不知死亡的具体原因。 圆通虽已迈入返虚期,却还没凝成神念,而此事又是关系重大,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紧急赶往二阿哥府邸察看。却在途中又接二连三收到大阿哥、金正阳、三阿哥暴毙的警讯。这样一来,就算是白痴也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了。 情急之下,被这一连串打击弄得晕头转向的圆通只能作出最可靠的选择,一方面掉转方向,带领门人弟子火速赶往元首府控制警卫部队,另一方面用电话通知大阿哥和二阿哥的家眷以及城中信得过地将领,其中自然少不了本城的警备司令。 事实上,周天星并不是没有料到会出现变卦,反而从一开始就觉得今晚的行动成功把握不大。一是因为这个计划只是他一时起意之下匆匆拟定的,根本没有时间容他深思细考,二是因为这个计划中的环节实在太多,丝丝入扣,只要其中任一细节出了差错,都有可能导致全盘皆输,三是他毕竟不太了解刘绍霆拥有的真正实力,更不了解他的手下。之所以明知这计划疏漏百出还要坚持实施,主要是因为该计划的前半部分对他个人没什么风险。就算功败垂成,以刘绍霆在朝国的势力,他们俩至不济也能全身而退。而只要完成了前半部分,也就是成功刺杀金家父子,就算不能把四人全部干掉,对他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弊地。所以,他从始至终怀抱的心态只是能捞一票捞一票,一旦发现情况不妙,就马上开溜。 真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概是由于前期计划执行得过于顺利,乍逢变故。周天星就有点不能接受了,心中连连叫糟,并不是担心不能从警备司令部全身而退,而是眼睁睁看着即将完美展开的政变计划很可能就此付诸东流,实在心有不甘。 脑中飞快地转着念头,同时向刘绍霆使个眼色,刘绍霆会意,立刻一改前态,亲热地搂住那中将的肩。在他耳边低语数句,以至其根本来不及对女军官的事作出反应,就被“二阿哥”半拉半拽地拖进了附近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周天星也猝然发难,暗藏在衣袋中的定魂针频频连射,把这座大厅中七八个值班军官全部撂倒,接着把这些人全都拖到一个大屏风后藏好,又随手给自己升了一下军衔,把一个上校的肩章戴到自己肩上。然后掏出一颗易容丹用水融了。又把自己的相貌改成了那个倒霉蛋。与此同时,他还不忘主动去接听响成一片地几部电话。主要是总参谋长以及一些军界要员打来的。 “是!是!将军,我们这里没有任何异常,全城戒严,立刻执行,我们司令正在赶来指挥部的途中,稍后我会让他给您回电话。” 再一次打发掉一个讨厌地家伙后,周天星啪一下搁下话机,终于瞥见了珊珊来迟的刘绍霆。此刻的他,已经俨然成了一位朝国陆军中将,至于那位真正的中将阁下,周天星就没兴趣关心他的命运了。 大大松了口气,快步迎上前去,苦笑道:“绍霆,看来计划出了问题,我们要杀的那三个人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至少那位参谋总长应该干不掉了,刚才还接到他的电话,要求警备司令部配合警方全城戒严。” 刘绍霆露出一个宽慰式的笑容,略想了想,面现决然之色,飞快地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如放手一博,你看呢?” 周天星笑道:“明摆着的,我也是这个意思。” 眼珠子转了几下,又断然道:“那个狙击计划已经失去了突袭效果,我看也没什么意义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那些穿着朝军军装地雇佣兵在城中各处纵火,制造混乱,这样我们才能混水摸鱼,就算损点功德也在所不惜了。” 刘绍霆连连点头:“我马上就办,你最好用神念查一下那些军政首脑的具体方位,我们好安排下一步对策。” 周天星毫不犹豫地道:“我一直在查,总参谋长正在赶往元首府途中,还有一部分重要将领也在从各个方向赶往元首府,其他的都去国防部了,文官我就不跟了,没意义。” 刘绍霆双眉深锁,沉思片刻,突然咬牙道:“趁着天下大乱,索性在军中散布谣言。同时通电全国,就说总参谋长发动政变,已经扣押了金正阳,我首都卫戍部队强攻元首府,拯救领袖。” 周天星目光一闪,随即会意,心中暗赞对方应变之速,自己就没能先一步想到这个绝妙的点子,当下连连点头。喜道:“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师出有名,而且一时间他们有理也说不清,除非金正阳能死而复生,跳出来为他们洗刷冤情。” 说话时心念一动,脑海中又现出一丝明悟,也来不及向对方细说,旋风般转身。又向屏风后跑去,边跑边道:“快,帮我把这些人搬出来。布置一个凶杀现场。” 刘绍霆微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忙跟在他身后跑了过去。 不多时,大厅中响起激烈的枪声,其中还夹杂着刘绍霆和周天星愤怒的吼叫。很自然的,整幢大楼都被惊动了。 当先冲进大厅地,是十几个值班警卫,这帮大兵一进来就被吓傻了,但见他们的“司令官”和“参谋长”浑身都是血污。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死尸。“全体紧急集合!” 司令官大人挥舞着手枪,声嘶力竭地咆哮:“有人要发动武装叛乱,我们要誓死保卫领袖,保卫中央。” 拎着枪三步并两步来到话机旁,拨通了元首府地值班电话,对着话筒大声吆喝:“……我的司令部刚刚发生了武装叛乱,我要立刻向领袖汇报……什么,混蛋!我有权直接和领袖通话,否则老子就亲自带兵保护领袖……” 与此同时。周天星也在发号施令,吆五喝六地把一众警卫赶出去传令,集结部队,召唤参谋军官。 大约半小时后,元首府正门前,十几辆满载兵员的军车疯牛般呼啸而来,呼啦啦从车上跳下数百荷枪实弹的卫戍区官兵。而这时的元首府门前,早已聚集着大批近卫军,门前广场上拦起了隔离带。连机枪都架了起来。 刘绍霆一马当先。越众而出,他依然满身血污。神情悲愤,扯着嗓子嚎叫起来:“同志们,跟我一起喊,我们要见最高领袖!我部誓死保卫中央!” 紧接着,从他身后响起的咆哮声如同山呼海啸:“我们要见最高领袖!我部誓死保卫中央!” 顿时,连那帮近卫军都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人人都被这喊声震得耳膜作响,心旌动摇。 蓦地,从人群中又爆出一个无比响亮的口号,虽然是在数百人地喧嚣声中,也盖过了所有吵闹声,仿佛直接印在每个人脑海之中。 “谁不让我们见领袖,谁就是反革命!” 很自然的,血脉贲张地小伙子们集体响应了这个无比具有煽动力地口号:“谁不让我们见领袖,谁就是反革命。” 这时,元首府大门中匆匆奔出两个上将,挥舞着胳膊对着人群大声呼叫,刘绍霆手一抬,身后的喧闹声逐渐平息。 两个上将似乎大大松了口气,其中之一向刘绍霆招招手,示意他越过警戒线单身上前说话,刘绍霆却毫不买帐,大义凛然地道:“部长同志,首都正在发生反革命暴乱,大公子和二公子全都遇刺身亡,我地指挥部也刚刚遭到袭击,身为首都卫戍司令,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领袖?” 两个上将面色陡变,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另一个高声叫道:“这里不是你们的防区,领袖的个人安全不用你们负责,请你率部马上退回,否则以军法论处。^^” 刘绍霆仰天长笑,笑声中尽是悲愤之意,戟指两人,义愤填膺地道:“全城大乱,满城都是反革命分子,军心动摇,你们硬是拦着不让我们见领袖,到底是什么居心?你们到底把领袖怎么了?我们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领袖。” 又振臂高呼道:“同志们,跟我一起喊,谁不让我们见领袖,谁就是反革命!” 排山倒海的呼啸声中,近卫军们个个耷拉下脑袋,垂下枪口,其中更有一部分军官不约而同转头,望向站在阶上地两个上将,眼神中均现出深重的疑惑和警惕。 不知谁发了一声喊。近卫军中突然也爆出一阵嘹亮的口号:“谁不让我们见领袖,谁就是反革命!” 顿时,两个上将面色惨变,呆若木鸡。缓缓地,又从门中陆续走出七八个人,有军官有文官,其中之一突然直挺挺跪倒,语带哭腔地当众宣布:“同志们,最高领袖已经……去世。” 场面静了一刻。仿佛只有千分之一秒,又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紧接着,一个无比宏亮地声音又响彻全场:“他们都是刽子手,是他们集体谋杀了领袖,是他们发动了政变,同志们,冲啊,把领袖地接班人救出来……” 毫无悬念,这个屡次在人群中冷不丁发声的煽动者正是周天星。这个不良修道人再次施放出强大的精神力场,把他身周方圆五十米内的小伙子们都挑动得如同发了情的野兽,外加不时营造悲壮气氛以及言语刺激。 终于。惊怒交加的卫戍区官兵集体炸锅了,几乎人人都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就连近卫军们也纷纷掉转枪口,指向高台上那些达官显贵。 “啪啪啪!” 又是周天星这个阴谋家,躲在人群里连发三枪。他早就挑中了这三个目标,都是巨量负功德的高官。至于他们身居何职,他就懒得关心了。 当三个被子弹准确命中眉心的高官相继倒下时,局面就真正失控了。有人放第一枪。自然就会有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 怒潮般地人群中,有谁能分辨得清到底是谁放地枪击倒了谁,出于何种居心?简而言之,为官者若不体恤人民,为将者若不爱惜士兵,平时也就罢了,一旦发生事变,乱军之中不吃从背后射来的冷枪才怪。 很自然的,聚集在元首府门前的高官们一一中弹仆倒。最后没能剩下几个,而周天星和刘绍霆也顺理成章地掌控了大局,把包括近卫军在内的所有首都部队尽数收入囊中。与此同时,两个整编装甲师也正在高速向首都推进中,虽然他们不是距离首都最近的野战部队,但他们是出发时间最早的,所以,他们也将比别的部队率先到达。 天色大亮时,国防部大厦中。刘绍霆昂然负手立在走廊上。满头满脸都是黑灰,军服上血迹斑斑。身周遍布荷枪实弹地士兵。在他背后地一扇大门中,十几位军政大员正在召开一场决定朝国未来前途命运的会议。 事实上,原本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的,至少有三十人以上,但其中有接近一半都在一夜之中命归黄泉。不过,这并不妨碍权力地重新分配,经过这次血腥的洗牌,新的平衡也将迅速被建立起来。 一名军官匆匆自远处跑来,面红脖子粗地向他立正敬礼:“报告,十分钟前我边防部队发来报告,韩军……” 刘绍霆摆摆手,侧身指指身后的门,那军官神色立刻变得尴尬之极,却油然露出一丝敬佩,又向他敬了个礼,默不作声向那扇门走去。 当那扇厚实的橡木大门再次合上时,刘绍霆唇角绽出一丝不易觉察地笑容。 同一时刻,周天星地私人专机已经降落在东海机场上,他这次是以一个朝国商人的名义,从平城直飞回国,下飞机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他在市内秘密购置地一套公寓,去除一切伪装,终于恢复了本来面目,接着又马不停蹄地打车回家,驱车直扑特勤处江东基地。 直到坐进办公室中,方才长长松了口气,心头一块千斤巨石终于落地。以他今时今日地身份,不可能再象从前那样动不动就搞人间蒸发了,更不能在一些无比重要的关头消失不见,否则还不闹得满城风雨。这大概也算身居高位的一项苦恼吧,身为千万人瞩目的焦点,一举一动都必须格外谨慎。 事实上,早在他还在飞机上时,就已经接到了谢阳打来的电话,郑重其事地向他报告了从东北亚站发回的最新情报,朝国突发严重内乱。言下之意是,请他立即回本部主持大局。 此刻,周天星的办公室中,聚集着海外部几乎所有中高层干部。新任技侦室主任宋鑫上校正面色凝重地向会议作通报:“今天凌晨五时二十分左右,我部东北亚站驻平城的一个联络点突然遭到一伙不明身份武装人员突袭,侥幸的是,由于我们地同志应变及时,没有造**员伤亡,只有一个轻伤,联系到在同一时间朝国猝发兵变,我认为,有理由相信。这两件事存在相当大的内在联系……” 周天星面罩寒霜,双眉紧锁,作出凝神倾听状。实则,所谓的东北亚站遇袭事件,正是他本人一手策划的计谋,让刘绍霆派了几个雇佣兵去该站驻平城的联络点随便放了几枪,当然不会造成什么严重损失,更不会打死人。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要制造一种形势。把特勤处牵进这潭浑水,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动用手下的力量,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等一下。” 他忽然抬起右臂。止住了宋鑫的长篇大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沉声问道:“先不要说这些细节,我现在最想知道地是,在平城乃至整个朝国,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鑫是个五十开外地沉稳男人,曾任海外部北美站副站长,在美国一干就是二十几年,不久前刚被周天星召回本部。不但提了职务而且升了军阶,至少对他个人而言,这位年轻上司是值得他格外尊重的,虽然被打断了话头,脸上却无一丝异样情绪,顺理成章地接口道:“根据总部方面传来地通报,目前情况尚未明朗,但朝国境内一定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政治动荡,据卫星侦察显示。朝国境内有大批军队向首都方向集结的迹象。另有一个刚刚收到的消息,北京时间上午八时许,朝韩两军突然在边境地区发生局部冲突,但规模和性质目前都不得而知。” 周天星霍然起身,背着手在房中踱起步子,屋子里只剩下他的皮鞋踏地声。 “天星同志。” 谢阳忽然站了起来,打破了沉默,语气有点激动:“我认为这件事实在蹊跷得有点过分了,平城的那个联络点最近刚刚搬过家。人员也有所调整。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我认为这件事一定和教廷或者千年教脱不了干系。” 周天星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深深凝视着他。一字字道:“你地意思是,这次朝国的政变,教廷或者千年教必然牵涉其中,你是这么想的吗?” “毫无疑问。” 谢阳挺起胸膛,自信满满地道。 周天星会心一笑,点头道:“谢阳同志,我们俩想到一块去了,问题地关键是,应该由谁带队去朝国?” 谢阳也笑了,欣然道:“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如果你不反对,我想亲自去走一趟。” 周天星马上摇头,晒道:“开玩笑,你要是去了,部里的工作谁来主持?要去也只能我去。” 不待对方回答,又打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语调铿锵地道:“朝国乃我东北边陲之屏藩,绝不容有任何闪失,兹事体大,刻不容缓,就这么定了,我去!” 呼啦一下,屋中的军官们全都站了起来,人人都露出不以为然的激动之色,康伯达迈前一步,亢声道:“首长,您怎么可以亲身涉险,这不是打我这个行动队长的脸吗?” 周天星冷冷瞥他一眼,不假辞色地道:“首长就不能涉险吗?革命军人还分什么高低贵贱,你的理由不成立。” “我也不同意。” 元朗也迈前一步,大声抗辩道:“革命军人是不分高低贵贱,但也要分轻重缓急,海外部可以没有我元朗,但是绝不能没有您。” 周天星目光淡定地望着他,用一种近似嘲讽的口气道:“既然你想去,那么请你先告诉我,对方这次大举来攻,究竟策划了多久?有多少潜藏地实力?半岛局势会向何处发展?你需要带多少人和装备?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缓缓环视一周,淡淡道:“我意已决,再有异议者,视作违抗军令。如果觉得我这个领队不够资格,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位,都可以向我发出挑战,胜者去败者留,否则就别说那些没意义的废话。” 第228章 巧计脱身 . 当晚九时许,周天星再次踏上了平城的土地。他此行的公开身份是某中资企业派出的商务代表,率领着一个由二十三人组成的“商务考察团”,一下飞机就上了中国驻朝大使馆派来的车队,浩浩荡荡进入平城市区。 一日一夜的动乱,几乎把这座城市变成了一个大兵站,街道上到处都是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和装甲车辆,许多路口都设置了检查站,围起铁丝网,一一盘查过往行人车辆。整座城市都充满着紧张压抑的气氛。 使馆中的一间套房中,年逾五十的驻朝大使何炯正在向周天星和元朗作情况通报,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中含着深重的担忧:“周大校,目前的局势非常复杂,这次朝国内乱事前没有任何预兆,坦白地说,我们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件事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弄清,这场突如其来的政变到底是由何方势力操控的。” 他顿了顿,又苦笑道:“据我们初步掌握的情报,金家父子四个全都死在了床上,还有十来个军政要员居然在元首府门前被乱军射杀,局面简直混乱得一塌糊涂,今天下午已经有野战军开进城了,另据国内刚刚传来的卫星资料,有十几支师团级地面部队正从各地向平城方向高速机动,由此可见,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呢。” 周天星默然良久,目光真诚地望着何炯,沉声道:“本人对目前的朝国局势也深感担忧。本来我这次带人赶过来,主要目的是调查我们的一个联络站遇袭事件,但是现在看起来,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故意沉吟片刻,掷地有声地道:“当此危急时刻,我们的一切工作都要服从于国家最高利益。大使同志,我个人先向你表个态,从现在起。我和我的部下都会全力配合你们外交部门的工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请你尽管吩咐。” 何炯大喜,马上站起身向他伸出手,连声道:“好,好。实在是太好了,周大校,我代表使馆全体工作人员向贵单位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也难怪他会如此激动,只因特勤处分布在世界各国的海外站平时和当地使领馆联系最为密切,事实上有相当一部分特勤人员地公开身份是驻外使领馆的工作人员,以便贴身保护某些重要外交官员的精神安全,比方说何炯身边就有一个“秘书”是特勤处的人,因此他对这个神秘单位的能力也有所了解。 周天星也站起身,微笑着和他握手。态度热情诚恳,于是双方的关系很自然地变得亲近了不少。 正说话间,忽听门外传来杂沓地脚步声。伴随着许多人的喧嚣,接着就响起激烈的敲门声。元朗忙过去开门,却和一个神色慌张的工作人员撞了个满怀。 “何大使,不好了,我们……我们被包围了,您快下去看看吧。” 那人额上全是虚汗。激动得嘴唇哆嗦。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外面……来了好多兵。态度十分蛮横。不经允许就带着枪闯了进来。还打了人。” 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何炯立刻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震怒道:“这还了得!居然敢冲进使馆打人。真没王法了吗?” 他也顾不得和其他人打招呼。铁青着脸快步向门外行去。周天星则是和元朗交换了个眼色。两人也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三人来到使馆大院时。正见到一幕火爆场景。一排朝国军人平端着枪。指向一群手无寸铁地使馆工作人员。双方正发生着激烈地争执。 何炯大踏步上前。用流利地朝语怒吼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中国大使馆。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擅入。请你们立即离开。” 话音方落。就见一个朝军少校指着他叫道:“这个人是中国大使。把他带走。” 两个朝军士兵应声而出,饿虎扑食般向何炯冲来。不料还没靠近。两人就如同被什么绊了一下,一齐向前仆跌。同时摔了个狗啃泥,就此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少校大怒,恶狠狠爆出一句粗口,手一挥,又从他身后涌出六七个士兵,有的去扶那两个摔倒的人,其余地全都向何炯冲去。 最令人震憾的一幕发生了,这些士兵的遭遇和前两个一模一样,全都是刚走到一半就一跤摔倒,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所有地吵闹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除了周天星和他的部下们,其余人全都怔在了当场,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一幕诡异场景。 周天星把嘴凑到何炯耳边,悄声道:“何大使,不用紧张,是我的人干的,精神攻击。” 何炯这才回过神来,露出恍然之色,同时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胸膛一挺,提声向那少校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有什么权力来中国大使馆抓人?我再重申一遍,请你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否则,因此造成的一切后果都由你负全责,我国政府也将保留对此事件的一切追究权。” 那少校愣了半晌才灵魂归位,突然拔出手枪对准何炯,恶狠狠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使馆,我们奉命带你去警备司令部,如果敢拒捕,我就开枪……” 突然间,他地话声戛然而止,白眼一翻,仰天摔倒。紧接着,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大院中数十名朝国军人接二连三晕倒,稀里哗啦躺了一地。 毫无疑问,这种惊世骇俗的大场面正是周天星暗中指挥手下干的。 完成这一壮举后,他苦笑着望向呆若木鸡的何炯,做出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飞快而冷静地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何大使,我的人只能拖延一时半刻,毕竟是在人家地头上,而且全城大乱。根本没地方说理,我们必须马上拿出一个应变的对策来。” 何炯也露出一丝苦笑,摇头道:“周大校,正如你所言,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你们的异能再强,也不可能抵抗成千上万军队,看样子他们要抓的只是我一个人,去就去吧,没必要做无意义地牺牲,我相信他们绝不敢真地伤害我。” 周天星脸色一沉,断然道:“不行!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一定是有人企图利用混乱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不定就是想用你来破坏中朝关系。你去了一定凶多吉少,身为共和国军人,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国家的大使被强行绑架。” 随后。他转向身后一班手下,威风凛凛地大喝道:“同志们,你们能答应吗?” “不!” 大院中响起整齐划一的响亮呐喊,不止是他带来地下属,也包括使馆的工作人员,此起彼落地呼声回荡在空气中。 “我们绝不答应。” “誓死悍卫国家尊严。” “保护我们地大使馆就是保卫我们的国土,同志们,绝不能向他们低头。”…… 望着群情激昂地人群,周天星眼中闪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惭色。厉声发令:“全体都有了,当过兵的把地上的武器捡起来,其他人全都退到地下室去。元朗,从现在起由你布置防御,一会儿我来检查。” 接着转向何炯,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何大使,别怪我越俎代庖,因为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而是代表着祖国地荣誉和尊严。就算这里的人今天全都要死,你也只能是最后一个。来人,把大使请到地下室去,今天我们和使馆共存亡。” 何炯急了,指着他咆哮道:“周大校,你无权代我行事,他们只要我一个人,而且我相信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要求你立刻停止这种鲁莽的行为。否则你会把所有人的性命都搭进去。” 周天星冷笑道:“废话!你没看到刚才那个朝国军官的蛮横态度吗?乱军之中。就算你是一国元首,又有谁跟你讲道理。打就打了,杀就杀了,事后最多道歉赔钱了事,与其寄希望于别人的仁慈,不如拼死一博,死也死得轰轰烈烈。” 何炯沉默片刻,深深望他一眼,面现决然之色,咬牙道:“周大校,你说得对,与其任人鱼肉,不如奋起一博,人在使馆在。但是我不能去地下室,要在这里和你们并肩战斗,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正说话间,元朗忽然跑到周天星面前,把一个正传出人声的步话机塞到他手中,报告道:“首长,这是那个朝军少校的。”然后又飞快地折过身去,吆五喝六地布置防务。 周天星看也没看就把那步话机塞到何炯手中,淡淡道:“不如问问他们地指挥官,到底为什么要抓你。” 何炯慢慢接过话机,凑到唇边,也不理对方在说什么,劈头就道:“我是中国驻朝国大使何炯,你们派来的人已经被我们俘虏了,我要求和你们的最高长官直接通话。” 那头沉默半晌,传出一个冰冷的语调:“我就是最高指挥官,首都警备司令,何大使,请你立刻释放所有人质,我会再派人来接你,否则,我们将强攻贵国使馆。我们有充足的证据显示,贵国使馆在此次事变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所以你必须到案说明。” 何炯大怒,厉声道:“司令官先生,我必须严正警告你,你无权对一个主权国家的大使提出这种无理要求,我享有外交豁免权……” “是吗?” 话机那头传来轻蔑的笑声,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事实上,这座城市正处于无政府状态,所以你的任何权利都得不到保护。好吧,我是一个很爱惜士兵生命地人,既然你们手中有一批人质,那么我也退一步,请贵方派一名代表到案说明,我可以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千万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这是底线。再见。” 挂断线后,何炯苦笑着望向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道:“周大校,果然被你说中了,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想把我国政府扯进这潭浑水。” 周天星目光连闪,反而从唇角绽开一丝笑容,点头道:“看来这位警备司令的智商并不是太高,也是一个受愚弄者,而且完全不懂政治,至少我认为,他并没有参与这个阴谋,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区区几十个普通士兵作出妥协,只让我们派一个代表去。而不是坚持非要你去。这样事情就好办了,何大使,我愿意当这个代表。” 何炯沉吟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断然道:“你分析得不错,但是你不能当这个代表,你并不是外交人员,没有理由让你去执行这种任务,要去也只能我去。” 周天星再次把嘴唇贴近他耳边,轻轻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见机行事。我相信你刚才已经见识过我们的那种异能了,但是那位司令官并不知道,只要让我接近到他百米之内,我就有绝对把握在精神上制服他,让他完全听命于我,还有比这更理想的选择吗?” 何炯立刻恍然,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他,也压低声音道:“天星同志,你真的有把握?” 周天星向他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声音压得更低:“唯一地问题只是我地那些部下,那帮小子肯定不会让我去,不是我硬要充英雄好汉,是他们那方面地能力比我差得远,根本不适合执行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否则我也不会这个年纪就挂上大校衔,你说对不对?” 何炯眼圈红了,脸色阴晴不定地想了一会儿,忽然用力握住他地手。微带哽咽地道:“兄弟。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周天星低笑道:“老哥。回来以后你打算怎么招待我,有没有酒?” 何炯深吸一口气,咬牙道:“管够。” 不多时,从门外传来汽车马达的轰鸣以及整齐划一地军靴踏步声,其中还夹杂着金属撞击的铿锵之音,光听这声势就知道有大部队到了。 周天星突然提高音量当众宣布:“刚才我已经和何大使商量过了,对方需要我们派一个代表去警备司令部说明情况,已经决定由我去,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就是命令,谁敢抗命,以叛国论处。” 这番话一出,那些使馆的工作人员倒也罢了,周天星带来的那二十几个手下马上炸了,元朗第一个跳出来,梗着脖子道:“首长,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周天星立马对他来了个精神攻击,当场把他震晕,对着他软软倒下的身体冷冷道:“不知天高地厚,你当谁都有资格当代表么,还有谁不服就站出来让我劈,不然就少跟我废话。来人,把他抬到屋里去浇盆凉水,让这小子清醒清醒。” 半小时后,周天星坐在刘绍霆办公室里喝咖啡。他煞费苦心搞出这么多花样,只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名正言顺地和刘绍霆呆在一起,策划下一步行动,内心其实相当郁闷,对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和使馆的全体工作人员都怀有深深的歉疚,只因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欺骗别人地感情,但他也无可奈何,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光明正大地和一个朝国中将混在一起,只能出此下策。 此刻,他象一团烂泥般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道:“绍霆,我算是彻底觉悟了,我这辈子只能当个无耻小人,只要一想起他们送我出门时的那种眼神,我就觉得无地自容。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这种话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我最亲近地人。” 刘绍霆把一杯红酒递到他手中,在他身旁坐下,托着下腮道:“这一点很容易理解,因为我们是同类,我们都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一群人,所以,我们比大多数人更需要朋友。” 周天星一口饮尽杯中酒,懒洋洋道:“算你说得有理,好了,谈正事吧,进行得怎么样了,把那帮老家伙搞定没有?” 刘绍霆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虽然我的那两个野战师已经抢先开进了平城,再加上卫戍部队,总共大概有七万兵力,可是整个朝国有一百多万陆军呢,光是目前驻扎在城外或者正在向平城运动的部队就有十几万,而且空军和导弹部队也不在我们手上。” 深深叹了口气,又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想把那帮老家伙全都干掉,但是绝对不能那样做,光用我的人肯定镇不住局面,一旦这些在军政两界都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混蛋全都死了,接下来局势一定会失控,整个朝国一夜之间就能冒出上百个草头王,然后就是军阀大混战地烂摊子,所以我们不但不能杀那些混蛋,反而要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这就是游戏规则,花花轿子人抬人,一旦把轿夫全杀光了,就没人给你抬轿子了周天星越听越郁闷,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在朝国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一朝权在手,就可以呼风唤雨呢,我代表全国人民鄙视你。” 刘绍霆表情无辜地道:“不管你怎么鄙视我,这就是现实,你以为夺取一个国家的政权这么容易啊,没有那些有影响力的军政元老和社会名流的拥护,打下了江山也坐不稳,要不是我们预先在边境上制造了一些小摩擦,只怕现在军队已经乱起来了。说实在的,能维持住如今这样的局面,我已经相当满足了。” 周天星沉思良久,转问道:“照现在的形势看,你的人究竟能在新政府中得到什么样地地位?” 刘绍霆笑得更难看,摇头道:“都是一帮软硬不吃的老狐狸,我在军事委员会里只有一个代理人,威德都不足以服众,根本斗不过他们。说到底,还是我们手上的筹码太少了,只不过暂时掌控着首都的军事,等到新政府成立以后,连这点优势都没了,还不能跟他们翻脸。” 周天星不耐烦地道:“废话少说,你只要告诉我,你的人能排到第几号就行了。” 刘绍霆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用犹豫不定的口气道:“我估计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老四了。” 周天星腾一下直起腰,忿然道:“有没有搞错,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结果却是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老四?哼,绝对不行。这帮老东西再牛,还能牛得过面前赤裸裸的威胁,我就不信了,用枪顶着脑袋,把刀架在脖子上,有几个人真地不怕死。” 刘绍霆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怜悯地望着他,淡淡道:“用这种手段得到地政权,你认为有意义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当年袁世凯派兵包围议会,明目张胆地操纵选举,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千夫所指啊。” 周天星霍然站起,在房中快速踱着步子,突然砰一拳砸在墙面上,付出地代价自然是抱着手直吸凉气,龇牙咧嘴地道:“一小时内你不许说话,让我好好冷静一下,我就不信治不了那帮老东西。” 第229章 嫁祸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房间中的空气凝固如实质。 沙发上,周天星缓缓睁开双眼,终于从深度冥想中苏醒,露齿一笑,轻轻道:“绍霆,我想我们的思维都进入了一个误区。” 刘绍霆把一杯红酒递到他手中,微笑道:“看样子你已经有主意了。” 周天星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喝,而是放在手掌中把玩着:“不错,只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两个问题必须得到证实。” 刘绍霆笑得更欢,颔首道:“小弟知无不言。” “好。” 周天星目光沉静地深深凝视着他,语调格外认真:“我想知道,你在军事委员会培养的那个人,在任何情况下,是否都绝对听命于你?我不需要知道细节,只要你一个准话。” 刘绍霆的眼睛亮了,深明其意地作出了最肯定的答复:“你放心,这个人绝对可靠,今生今世,他不可能背叛我。” 顿了顿,又坦然道:“事实上他是我的重点培养对象,虽然还没有正式把他收录门下,但是已经在教他一些扎根基的功夫了。你知道的,我们真言宗也是代代单传,收徒的程序自然也是十分严苛的,他的名字叫宋恩桥,今年四十五岁,除了金家的几个阿哥,他在军事委员会里是最年轻的,早年曾被派到昆明陆军学院受训。还立过战功,现在地名位是国防部次长,陆军中将。宋家在朝国也是个屈指可数的大门阀,他现在欠缺的只是资历和人望,如果假以时日,上位并不难。” 周天星若有所思地呷了一口酒。淡淡道:“个人条件基本上还行。第二个问题,你和他的关系有没有第三者知道?” 刘绍霆毫不犹豫地道:“我和他一直单线联系,包括他的家族成员在内,没有人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周天星沉思良久,点点头,把杯中酒一口饮尽,直接把空酒杯摔到墙上,意气风发地道:“我们可以动手了。” 一个多小时后,国防部大厦中地一间会议室里。一场至关重要的会议依然还在热烈进行中。 年轻的中将坐在一个不太起眼的位子上,冷眼旁观唇枪舌剑中进行的艰难拉锯战。在长达十几小时的会议中,他很少主动发言,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贯的低调作派,原因只有一个,他还没有等到真正出手的时机。 终于,他的眼皮不易觉察地跳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同样不易觉察地笑意,然后他缓缓举起右臂。 于是,十几道目光同时向他身上射来。就连几个正在争吵中的人也住了口,静静等待他发言。 这就是宋恩桥与众不同的魅力,不论在什么场合中,他都是一个从来不多话的人。可是一旦他想要发表意见时,至少每个人都会认真倾听他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气质更象一名学者,而非职业军人。 “宋次长,你对这个问题有何见解?”有人在向他发问,语气中含着显而易见的期待。事实上,在座每个人对他的发言或多或少都有点期待,只因他并不属于现存的任何派系,而是当初由金正阳亲自拔擢到“太子”身边的人,可谓名至实归地“太子党”,如今既然没有了太子,那么他就什么党都不是了。因此也成为各方势力争取的目标。 清咳一声。他语调冷静地回答了那人的问题:“我想说的是,国家必须尽快恢复秩序。但是我不得不提醒诸位,在我们面前还有一个非常严重地潜在威胁。” 他慢慢站起身,从衣袋中掏出手机,搁在桌上,用异常严峻的口吻道:“早在半小时前我就注意到了一个事实,我地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如果我猜想得不错,诸位的手机也应该和我一样,大家不妨掏出来看看。” 不约而同地,在场十几个人都掏出怀中的手机,接着面面相觑,表情都变得异常凝重。 平静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空气中:“诸位,我相信,不止是我们的手机失去了自由通信的能力,连我们自身在内,都已经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那么,为什么还要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论呢,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有人笑了起来,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上将,他用略带戏谑的口吻道:“宋次长,我相信在这座城市里,还没有人胆敢限制我们地自由。好吧,我相信大家都已经非常疲倦了,我建议今天地会就开到这里吧,这样我们的宋次长就可以尽快回家陪伴妻子了。” 这人一发话,气氛马上轻松了不少,还有人发出了会心地笑声,宋恩桥的脸色却一点都不轻松,他直视着上将,一字字道:“为什么不会呢?难道就因为本城的警备司令官曾经是您的学生?副主席同志,我想您已经忘记了今天早晨在元首府门前发生的那一幕。” 上将的笑容依然充满着自信,老气横秋地道:“年青人,不要危言耸听……”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不但打断了上将的话头,也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门口。 门开处,正是那位威风凛凛的“警备司令”,这个无礼的闯入者一脸肃杀之气,身后跟着一名横抱微型冲锋枪的警卫,旁若无人地大踏步进门。在大门重新合拢之前,人们已经看到,门外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全都是本来负责这间会议室保卫工作的近卫军士兵。 一只黑色公文包重重搁到桌上。刘绍霆从中取出一厚叠文本,啪一下摔到案上,淡淡道:“本人昨天一夜没睡,拟出了一个决议草案,这里有十几份复印件,请各位先过过目。要是没什么异议,我这里还有一份正本,在座地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上面签个字吧。” 这话一出,本来已经深感不妙的与会者们更是心寒,一时间竟都作不得声,只有刚才说话的那位上将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他喝道:“你想干什么?你既不是军事委员会成员。也不是人民委员会成员,有什么资格擅自……” “砰!” 上将的前额蓦地炸开,如同一只被砸烂的西瓜,腥臭的血雾夹着乳白色地脑浆一齐喷出,把坐在他身旁的两人洒了一头一脸。 没有理会身周那些惊恐欲绝的目光,刘绍霆慢慢把手枪搁到桌上,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阴侧侧道:“够不够资格,你们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我也不介意把你们这帮杂种统统干掉,诸位现在可以认真审阅一下这份决议了吗?”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房间中浓烈的血腥味,哇一声吐出一大口秽物,刘绍霆皱了皱眉。面现厌恶之色,再次举枪。对着那人的胸膛连开四枪,然后再次把枪搁回桌上,不屑道:“这种没用的家伙也配坐在这里开会,好了,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了,直接签字吧,快一点。” 直到这时,这些原本个个趾高气扬的大人物们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态地严重性,个个都蔫了,却是一时都拿不定主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更有吓得浑身哆嗦。手脚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的。 不料,这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连这点时间都懒得等,令人心胆俱裂的枪声再次响起,眨眼间又连杀两人,而且是其中地位最高的两个大人物,杀起人来简直比杀鸡还要干脆利索。 同一时刻,这幢大厦的另一个房间中,周天星戴着手铐,面容平静地坐在椅上,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懒洋洋坐着一个欧洲血统的男青年,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守着他。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中国人?” “是。” “真幸运,我热爱中国菜,非常喜欢美味的蛋炒饭和酸辣汤,当然,与此相比,我更喜欢中国妞。” “是吗,如果蛋炒饭和酸辣汤也能算菜,那么我真为我的国家感到羞愧,你一定没吃过真正地中国菜,不过如果你能帮我把手铐打开,我一定会请你吃地道的中国菜,考虑一下吧。“不,先生,虽然我很想接受你的建议,可是我的头儿会扭断我地脖子。” “那么给我一杯咖啡,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除非你告诉我,在欧洲有哪家餐厅可以吃到真正的中国菜。” “好吧,你去巴黎地唐人街转转,我记得有一家中国城餐厅味道还过得去,只是价格比较贵,我记得一份蚝油牛肉要卖120欧元。” “真的吗?那我改天一定去尝尝,你的咖啡要不要加糖?” “加奶就可以了,谢谢。”…… 男青年正拎起面前的咖啡壶,房门忽然开了,一个身穿朝军军服的女郎走了进来,对他道:“底火,你出去准备一下,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男青年向女郎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站起身道:“好的,头儿,不过这位先生想喝杯咖啡,只加奶不加糖。” “好,出去吧。” 房门重新关上,女郎走到茶几旁,亲手倒了一杯咖啡,交到周天星套着手铐的手中,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眼神中却蕴着深藏的笑意。 周天星也用同样的眼神回望着她,忽道:“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想不到你地变化这么大,真令我吃惊。” 女郎唇角上翘,勾出一个优美地弧线,略带揶揄味地道:“你的变化更令我吃惊,不是吗?” 地确,周天星完全有理由感到吃惊,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地这个女郎正是当初的董淑贞。自从把她送出国后,周天星就和她断了联系,只是让阮清定期往她的帐户里汇一笔钱,其他情况一概不知。 “看来你过得还不错,董淑贞,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周天星仔细审视着她的脸。由衷说道。诚如他所言,和两年前的董淑贞比起来,无论气质还是外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神坚定有力,身材健美,皮肤也不复以往地洁白细腻,而是略显粗糙的古铜色,下颔部位还多了一道淡淡的伤痕。很显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再也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女郎摇摇头,淡淡道:“董淑贞已经死了,我的名字叫豹子,如果你愿意雇佣我们狼牙佣兵团把你从这里带出去,酬金是一百万欧元。” 周天星笑了,点头道:“好吧,以后如果我有需要,一定会首先考虑和你们狼牙合作,不过我暂时还不需要。我只是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的绰号这么古怪?” 女郎深深望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因为我曾经空手杀死过一头成年猎豹,所以他们都叫我豹子。” 周天星垂下眼睑,轻轻叹息着:“看得出,他们都很服你。你是狼牙的团长?” “不,我只是执行这次任务的队长。” 女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地黯然。一板一眼地道:“这次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该走了。” 当她折过身时,周天星在背后叫住了她:“对不起,我还是不习惯你的绰号,淑贞,当初是我毁了你的生活,一直以来我都很内疚,非常内疚。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可是我还是想说,刚才那个小伙子不错。他很爱你。” 女郎缓缓转过头。唇角绽出一丝讥嘲式的笑容,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妨偶尔和他上一次床?这样是不是可以减轻一点你的负罪感。” 周天星苦笑道:“如果你觉得我的提议很可笑,就当我没说过吧,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没别的意思。” 女郎转回头,沉默片刻,忽道:“这个主意听上去还不错,我会考虑的。” 拂晓时分,位于平城市中心的国家电视台大厦中,上演了这样一幕。 一间演播大厅中,周天星也和十几个幸存地朝国高官一起,缩着头在墙角边站成一排,面前则是几个荷枪实弹的卫戍区士兵,领头的还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警备司令”。诸位。” 刘绍霆把一份文稿摔到其中一人面前,指着他,用不容置疑地口吻命令道:“限你十分钟内熟悉一下这份讲话稿,十分钟后开始录播,你必须一字不漏地把这份稿子念完,明白吗?” 那人丝毫不敢迟疑,马上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份稿件,一丝不苟地小声朗读起来,完全不在乎其中写的是什么内容。在经历过此前那一幕血腥场景后,再也没有人会以为可以用血肉之躯去和从枪膛中射出地子弹开玩笑了,也没有人会怀疑面前这个混世魔王会在意他们之中任何一个的性命。 然而,还是有人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正是周天星,他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刘绍霆,缓缓道:“将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可以解释一下吗?” 刘绍霆斜睨他一眼,冷冷道:“周先生,你将是最后一个发言者,我希望届时你能配合我们的录播工作,以中国大使馆特派代表的身份见证这次和平民主的政权交接。” 周天星一听就笑了,摇头道:“将军阁下,我想有一点您大概弄错了,事实上我并不是外交官,更无权代表中国政府的立场,不过,如果您愿意,也许我可以说服我们的大使为您即将成立的新政府提供某种形式的帮助,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单独谈一谈?我只需要占用您五分钟时间。” 刘绍霆笑了,深深望他一眼,点头道:“可以,那么我们就找个地方谈谈吧。”又转向身旁一名卫兵,吩咐道:“带着他跟我走。” 于是。周天星就在众目睽睽下被刘绍霆地卫兵押走了,进了演播室隔壁地一间办公室。 三人先后进房后,那卫兵十分自觉地退到门外站岗。一关上房门,两个阴谋家就相视一笑,也不言语,开始紧张忙碌起来。先是合力从一张办公桌下拖出一具尸体,正是那位真正地警备司令,接着,刘绍霆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那套将官服,套到尸体身上,又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套早已准备好的便装,穿戴整齐。 干完这一切后,刘绍霆把手枪递到周天星手中,苦笑道:“你先出去吧。剩下地事有点恶心,还是我一个人干吧,看来咱们只能回国再见了。” 周天星默默接过手枪揣进怀中,飞快地道:“回国见。”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了门把。 从容不迫地来到走廊上,门外守候的士兵正直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僵立着,另外演播室门口还有两个士兵正在站岗,除此以外再无旁人。 周天星径直来到演播室门口,那两个站岗地士兵也如中了定身法一般,端着枪一动不动。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周天星随手从其中之一手上接过一支冲锋枪,还从他腰间摸出两个弹匣。 紧接着,他端着枪一脚踹开房门。同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嗒嗒嗒!嗒嗒嗒!” 子弹在演播室中轻快飞舞着,猝不及防之下。里面的几个士兵瞬间就被周天星精确的三发点射逐个击毙,血花飞溅中,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此刻的周天星,如同美国大片中拯救世界的英雄,一手托着枪竖架在肩上,另一只手向那群呆若木鸡的高官招了招,酷酷地道:“当过兵的捡起装备,跟在我身后冲出去。” 于是,又一幕好莱坞式的经典桥段就这样上演了,在一位光芒四射的孤胆英雄带领下。十几个慌慌张张地朝国高官从地上捡起武器。紧紧跟随在英雄身后,连滚带爬地杀出了重围。从电视大厦的一道偏门溜了出去。事实上,这幢大厦内外根本没有多少兵力,全部加起来只有一个排而已,又是遇上周天星这种变态级的神枪手加直觉狂,逃出生天是理所当然的,而且无一伤亡。 不料,这支刚刚杀出电视大厦的杂牌军惊魂未定,就碰上了迎面开来的两辆装甲车。于是,所有人都只剩下相视苦笑的份了,纷纷丢下武器,抱头投降。直到这时,才轮到宋恩桥表演,只见他当街而立,虽然双手抱头的姿势不太雅观,依然威风凛凛地大叫道:“我是国防部次长,我要见你们的最高长官。” 不多时,另一辆装甲车匆匆赶来,从车上跳下一名上校,一见这副场景,顿时脸色一寒,对身周的官兵怒喝道:“混蛋!你们瞎了眼吗?快把枪放下。” 接着一路小跑来到一众高官面前,啪一下敬了个礼,态度恭敬地介绍了自己地身份,原来是昨天刚刚入城的“勤王军”某部团长。 直到这时,这群高官方才惊魂甫定,重新变得神气活现起来,当下便在这位团长的护送下,重新回到国防部大厦。与此同时,“勤王军”的两位师长也先后赶来向他们报到,接受最高领导层地指挥。 经过一番解释,这些被折腾了一夜的大人物们方才了解到这次事件地全部“真相”,原来这些野战部队并没有和刘绍霆改扮的警备司令沆瀣一气,对昨晚发生的变故全不知情,而是忠心耿耿地承担着保卫首都安全的责任。总之,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位“警备司令”的阴谋,而其本人又被周天星在演播大厦中干掉了,为了掩护众人撤退,还顺手放了一把火,结果几乎烧毁了半层楼面。当然,纵火的事并不是周天星亲手干的,而是刘绍霆在他离开后进行的善后工作,用意只是为了把那具尸体烧成焦炭,使法医无法在事后鉴定出其真正的死亡时间。 第230章 意外收获 . 一夜的“政变”风暴平息后,朝国高层中最具影响力的大人物们全部死光,顺理成章的,在当天上午举行的最高决策会议上,各方势力很快达成妥协,不属于任何派系且自身具有相当影响力的宋恩桥一飞冲天,成为各派势力一致公推的新一代领袖,而刚刚经历过一番血火洗礼的国家电视台也于当天下午向全世界公布了这一最新消息。由此,朝国政坛终于渡过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政治危机。 当然,象这种仅仅依靠权力平衡才得以上台的领导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实际权力,从某种意义上说,有点类似于各派势力共同操控的傀儡,但是如果和政变前相比,宋恩桥的身份、地位以及影响力无疑在一夜间跨越了无数道台阶,与以往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元首府,一间无比奢华的办公室中,周天星意态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新任元首却毕恭毕敬地垂手立在他面前,活象个正在听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你还是坐下说话吧,我又不是你的师门长辈,何必这样客气。” 面对这一幕不伦不类的场景,周天星觉得很是别扭,不论实际年龄还是在俗世中的身份地位,对方显然都比他高出一大截,只得向他连打手势,邀他坐下说话。 宋恩桥却诚惶诚恐地道:“前辈法驾面前,后生晚辈怎敢造次,恩师临行前再三叮嘱,对周宗主这样的前辈高人务必要执弟子礼,一切听令而行。” 听他一口一个前辈叫得不亦乐乎,周天星不禁脸上暗暗发烫。出于一贯的谨慎,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真实年龄向刘绍霆说破,因此刘绍霆才想当然地一直和他称兄道弟,在修道界中,这种事本也不希奇,学无先后。达者为尊,但刘绍霆毕竟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而面前这位仁兄今年已经四十有五了,况且又是堂堂一国元首,周天星脸皮再厚,也没有厚到这种地步。 无奈之下。只得干咳一声,板起脸道:“你师父不是让你一切听我命令的嘛,那我现在就让你坐下。” 宋恩桥这才不敢违拗,依言在他对面坐了,却只坐了半个屁股,双手平放膝上,腰杆也挺得笔直。 周天星暗暗苦笑,只得由他,忽然心中一动。问道:“我中土道门向来不收外邦门人,绍霆兄肯收你入门,想必你们宋家也是中土一脉吧?” 宋恩桥老脸微红。垂首答道:“实不相瞒,晚辈其实还没有正式入门,不过恩师他老人家曾经亲口许诺,最迟今年年底就开恩收晚辈为入室弟子。至于晚辈的家族,也确是炎黄一脉,这是有家谱考证的,虽偏居小邦,但合家上下从不敢数典忘宗。” 周天星当即恍然。微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宋家和绍霆地家族性质差不多。也是从中土迁居过来地吧。” 宋恩桥笑了。答道:“是地。我们宋刘两家其实是世交。若论起辈份来。晚辈地曾祖父和恩师才是平辈。中间隔了好几代呢。” 周天星脑子有点晕了。心中暗暗乍舌。对刘绍霆在半岛地势力不由又加深了几分认识。沉吟片刻。转上了正题。肃容道:“宋先生……” 宋恩桥慌忙站起身。躬身打断道:“周宗主。请恕晚辈无礼。先生二字实不敢当。前辈还是直呼晚辈地名字吧。” 周天星嘴角肌肉急剧**两下。摇摇头。双手虚按。苦笑道:“坐下说话。不要动不动就这么大惊小怪地。我这个人随便惯了。不喜欢太多繁文缛节。好吧。以后我就直呼其名了。恩桥。你这个位子可不太容易坐啊。我可不希望你这个元首没当几天就被人赶下台啊。” 宋恩桥神情凝重起来。目光恳切地望着他。斟酌着词句道:“前辈说得极是。可惜恩师在国内要务缠身。不能长居此地。还望前辈多多提点。最好能在平城呆一段时间。时时对弟子耳提面命。晚辈才能安心。” 周天星失笑道:“绍霆没跟你说过吗,其实我和你师父的情况差不多,都没法在国外长呆,这次还是费了不少心机找出一个由头,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在这儿呆几天。” 宋恩桥神色一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不是晚辈贪得无厌,如果不是前辈居中主持大局,局面绝发展不到今天这一步,只是晚辈执政经验尚浅,恐难驾御如此错综复杂的格局,还请前辈教我。” 周天星暗暗苦笑,心想难道我地执政经验就丰富了,能有什么可教你的。忽然心中一动,毫不吝啬地在识海中种下他的因果树,虽然一口气耗费掉2300点功德,但一点都不心疼,和对方“准修道人”的身份相比,这种投资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都是非常划算的。 既然身为前辈高人,周天星自然不愿在他面前露怯,思索良久,终于想出一条至理名言,同时也生出一丝感慨,语重心长地道:“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尤其是当朝执政者,不可不察,万不能象金家父子那样,为了一家一姓之私欲,逆潮流而动,不顾百姓死活,只知穷兵黩武。” 宋恩桥马上起身,恭声道:“前辈教诲,恩桥铭记于 周天星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坦然续道:“其实就我个人而言,原则上并不反对一个国家拥有一个长期稳定的政权和一个稳定的领导集体,西方式的民主体系在东方并不适用,世界上也从来没有一个完美无缺的政体。本来对这一点我也不敢妄加评论,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这方面地问题了。” 他下意识地掏出一根烟,宋恩桥马上知机地为他上火。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又道:“我这么说,是有依据的。比方说中东一些国家的边界之争,往往为了一块巴掌大地土地,互相征伐数十年,弄得兵祸连结。生灵涂炭,并不是那些当政者见事不明,不懂得为了更长远的利益搁置争议,而是不得不为之,这里面其实就是民主制度在作怪。何谓民主?说白了就是一个国家中大多数老百姓的意志,而普通民众的目光总是相对短浅的。也是最容易被一些所谓地民族大义所蛊惑的。比方说我们中国,汉人占人口基数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如果我们也搞西方那一套,就绝不可能出现象今天这样宽容的民族融合政策,种族歧视才是不可避免地,因为只有让大多数国民的暂时利益得到满足,才能获得选票,这是一个非常朴素地逻辑,即便有更好的选择。也只能服从于这个逻辑,取悦民众。” 宋恩桥听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地道:“前辈所言极是。无论什么政体都不是完美无缺的。比方说二战时期,如果不是日本人昏了头偷袭珍珠港,直接导致美国民意爆发,恐怕就算等到德国人占领了整个欧洲、日本人占领了整个亚洲,美国人都不会出动一兵一卒,而是躲在大洋彼岸沾沾自喜地发战争财。也就是说,再高明的政治家也不可能对抗全民族的短视和虚弱,正如半个多世纪以来的半岛局势,朝国想吃掉韩国。韩国也无一日不想吃掉朝国,说穿了无非只是一小撮政客之间的利益争夺。” 唇角溢出一丝玩世不恭地笑容,一针见血地道:“我相信,如果有可能的话,就算让朝国吞并韩国,只要让韩国总统领导统一后地新半岛,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国家被别国吞并。对朝国的领导人来说,同样如此。所以问题地关键并不在于意识形态之争,而是执政权的归属。” 周天星倒被他逗乐了。指着他笑道:“你这个人不错,挺对我的脾气,我喜欢说实话的人。正如我们国家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这才是真正高瞻远瞩地政治智慧。” 宋恩桥会心一笑,点头道:“这正是我想说地,为了实现半岛的永久和平,从半岛人民地最根本利益出发。我一直认为。朝韩两国可以借鉴那位世纪伟人的一大创举,以一国两制地形式来谋求国家的统一。但是这必须建立在一个大前提上,双方领导人都必须拥有卓越的政治智慧以及真正为人民谋福祉的伟大胸怀。” “伟大”二字一入耳,周天星不禁哑然失笑,摇头晒道:“从历史的高度看,地球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伟人,因为伟大这个词本身往往就意味着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情怀。” 宋恩桥却正容道:“前辈,请恕晚辈无礼,至少我个人认为,就算站在历史的高度,列宁同志也完全称得上真正的伟人,因为他地心并不属于俄罗斯或者前苏联,而是全人类,就算他是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位浪漫的伟人。” 这话一出,周天星不由对面前这人刮目相看,油然生出一丝敬意,深深望他一眼,只见他的表情从容而坦荡,直觉中也没发现对方存有矫揉造作的心态,不由放声大笑:“好,好,绍霆兄果然没有看错你,宋恩桥,不枉我们煞费苦心扶你上位。从今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宋恩桥大喜,忙再次站起躬身施礼:“有前辈金口一诺,晚辈还有何惧。晚辈平生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谋求半岛永久和平,驱除列强,还我清平世界。” 说着竟扑通一声跪倒,目光热切地望着他,动情地道:“朝国也好,韩国也罢,自古以来都是炎黄一脉,若能建此不世之功,我东北边疆将再无后顾之忧,东亚格局也将焕然一新,中华崛起指日可待,万望前辈成全。” 周天星静静凝视他半晌,双手将他扶起,轻叹道:“毕竟还是血浓于水啊,你的心意我懂了,不过这种大事切忌急于求成,你容我好好斟酌一下,无论如何,目前的首要之务莫过于巩固你在朝国的地位。否则一切休提。” 与此同时,心中却在暗叹:“想不到两千年后地天机宗,还是和真言宗捆在一起了。唉!难怪以先祖师那种惊才绝艳地人物,到头来还是被绑上了战车,照现在这情形看,我不也在一步步走诸葛祖师的老路嘛。算了。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好说地,只是我可不会象先祖师那么傻,一门心思为他们老刘家打生打死。” 从元首府出来后,周天星被宋恩桥亲自送回了大使馆,就算只是从明面上看,他也完全有资格享受这份殊荣,谁让他是“平定叛乱”的首功呢。只是这样一来,可就把整座大使馆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这也难怪。周天星昨晚出门地时候实际上是被警备司令部绑架走的,人人都知此行凶多吉少,何炯大使还为此专门向国内致电汇报这一突发情况。而这一极其严重的外交事件很快就惊动了中央领导,虽然已经通过外交部门向朝国政府提出了严正抗议,但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下,这种做法根本起不到任何实际性作用,只能是耐心等待朝国政局稳定下来,才能真正追究这一事件的责任人,否则就只能对朝国用兵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然而,只不过隔了一天一夜。周天星非但毫发无伤,反而由朝国元首亲自护送回来,这种极具戏剧性地变化就很让人无语了。 使馆的一间办公室中,当周天星把一番不尽不实的经历“原原本本”道出后,屋子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不为别的,只因坐在他身前的两个人全都被雷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元朗才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地道:“首长。也就是说,你……一个人就平定了一场政变,不但亲手干掉了那个警备司令,还把朝国高层全都救了出来,难怪……难怪那个新元首对你的态度会这么恭敬……天啊,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何炯的表情也是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元朗地话还没说完,他就象触电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完全失去了作为大使应有的从容风度。跳着脚叫嚷道:“你们等一下。这件事我必须马上向国内汇报,实在太……太***不可思议了。这件事对我们实在太有利了……” 话音未落,何炯就嗖一声窜到电话机旁,也顾不上已经是午夜时分,直接拨通了外交部长地专线,对着电话大吼道:“刘秘书,我是驻朝大使何炯,我必须马上和部长通话,什么,已经休息了,不行,这件事十万火急,找别人都不行,只会瞎耽误工夫,我一定要马上和部长直接通话,就算在床上也要帮我叫起来……” 看着堂堂一国大使变得如此失态,周天星也无语了。他此前和刘绍霆一起计划昨晚的行动时,其实根本就没意识到此举会带来这样意外的后果,他当时只是一心想着如何扶宋恩桥上位,却从来没有认真想一想,这件事办完以后,将会对自己的政治生涯产生多么深刻的影响。 正寻思间,何炯已经挂断了电话,气喘吁吁地坐了回来,刚坐下却又跳了起来,跑到屋角一个柜子前,啪一下打开柜门,从里面拎出两瓶五粮液,急吼吼地对元朗道:“傻小子,愣着干啥啊,快点去厨房给我们找点下酒菜来,咱们今天好好庆祝一下。” 元朗一声欢呼,马上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不多时就抱着一堆花生米、熟牛肉之类的下酒菜回来,接着便知机地退了出去,留下两人单独说话。 “兄弟,来,老哥我先敬你一杯,祝贺你凯旋归来,先干为敬。” 何炯激动得满面通红,连捏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一仰脖子灌下一大杯酒,舔舔嘴唇,似乎还是觉得不过瘾,又提起酒瓶笑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好象还没品过味来呢,来,我连敬你三杯。” 周天星却一把按住他的手,微笑道:“酒可以慢慢喝,我还有正事没说呢,可别一下子喝醉了。” 何炯一怔,马上收敛起笑容,放下酒瓶,直视着他道:“你说。” 周天星这才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向他亮了一下杯底,肃容道:“老哥,有句话可能有点不中听,您可千万别介意,我只是实话实说,咱们现在还远远没到庆功地时候呢。” 侧头想了想,又道:“是这样的,据我这两天观察,朝国政局虽然暂时平定下来了,其实内部还是暗流涌动,没一刻消停的,就拿目前这位新元首来说吧,其实他的威德都不足以服众,纯粹是机缘巧合才得以上位的。还有,你猜他今天为什么非要亲自送我回来不可,一方面固然是出于答谢之意,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现在急需我国政府的帮助。” 何炯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地道:“这个意思我也看出来了,可以理解,他有没有跟你具体谈过什么?” 周天星微微一笑,探过上身,压低声音道:“我回来之前,曾经和他单独深谈过一次,他当面向我表示出了强烈的意愿。” 故意停顿一下,才用更低的声音道:“他地意思是,只要我们能提供一些实质性的帮助,无论什么条件,都是可以谈的。” 何炯顿时动容,深吸一口长气,紧紧逼视着他双眼,无比严肃地问道:“他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周天星点头如捣蒜:“这还能有假,他现在只不过刚刚上位,羽翼未丰,最关键的是,缺乏足够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尤其在军队中没有底气,还能怎么样?” 何炯笑了,目光闪动几下,用手托着下颔道:“完全可以理解,不过他能当面跟你说出这样的话,还是相当不容易的。由此可见,昨天晚上你和他共同经历过一次患难,对我们将来的工作还是很有帮助地,这就叫患难之交吧,共同战斗过地感情就是不一样啊。你等着,我再打个电话回家,把这个最新情况补充汇报一下。” 十几分钟后,何炯再次坐回到沙发上时,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了,意气风发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件事已经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你猜我们地部长大人现在在干什么,正在专门为这事连夜开会呢,咱们今天晚上也干脆别睡了,一边喝酒一边等结果吧。” 又深深望了他一眼,略带调侃地道:“怎么样,天星,要是你有兴趣,我就把这个驻朝大使让给你干,就凭你和这帮朝国高层初步建立起来的亲密私交,你小子就肯定比我强。” 周天星哑然失笑,连连摆手道:“老哥,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这可是个瓷器活,不修到一定火候谁敢挑得起这副沉重。” 何炯哈哈一笑,指着他道:“不干也行,不过你这段时间可不能走,有句话叫趁热打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要是不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操作一下,那就真是太傻了。” 周天星正中下怀,马上举杯道:“行,这是老哥你的地盘,你说了算。” 两人相视一笑,又对饮一杯。 突然间,一阵急骤的电话铃声蓦地响起。如同条件反射般,何炯连酒杯都来不及放下,再次嗖一下从沙发上窜出,扑向办公桌。 第231章 脱胎换骨 . 何炯站在办公桌前打了几分钟电话,回来时已是喜形于色,还没坐下就语气激动地宣布:“上面已经作出了最迅速的反应,中央为此专门派出一名特使,明天早上就到。呵!这回我们可是抢在所有国家前面和新政府首脑搭上线了,这就叫先下手为强,外交工作有时候也要分秒必争啊。” 又指着他笑道:“还有你,周天星同志,我们部长让我向你转达一下,中央领导对你的工作成绩作出了极大的肯定,已经任命你为驻朝军事观察员,全力配合中央特使的工作。” 其实根本不用何炯转达,周天星早就听到了他打电话时的所有对话,对于这项新任命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不太明白“军事观察员”到底是个什么官,于是笑问道:“老哥,这个头衔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炯想了想,解释道:“观察员的性质有点类似于侦察员吧,只不过这种侦察是建立在对方认可的基础上,观察对方允许公开的相关军事情况。当然,对于你来说,这只是个虚衔,不需要你真的去观察什么,你接下来的任务只有一个,利用你和宋恩桥的关系为特使牵线搭桥,而且要务必保证双方的接触在绝密状态中进行。” 周天星马上从沙发上站起,一本正经地敬礼道:“是,保证完成任务,那我就先去休息了,养足精神接待特使同志。” 他其实根本无心陪何炯喝酒,所以一有机会就拔腿开溜,回到为自己准备的套房中,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套干净内衣,躺在床上偷着乐。 直到这时,他才有空有心情细细盘点这两天来获得的巨量功德。这次朝国之行的收获之丰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光是杀死金家父子和一批高官的那个晚上,一夜之间他就猛增了超过五万点功德。扣除掉因纵火、枪杀无辜、制造混乱等事件所损失的近万点功德,当晚净赚功德42000多点。在其后的一日一夜中,他又陆续接收到两万多功德,具体因素因局面错综复杂已无法一一详考,他也懒得再去认真追究了。总之,这两天两夜的辛苦奔波和精心算计全都没有白费。他现在所拥有的总功德值已经急速窜升到了一个他从前根本无法想象地高度,达到了惊人的七万九千多点。最过分的是,尽管已经暴富至此,识海中依然没有功德停止增长的迹象,虽然增速已经较前两日大大减缓,但想必用不了几天,就能一口气突破十万点大关了。 此刻的周天星,如同一个刚刚中了六合彩头奖的暴发户,过惯了勤俭日子地他。几乎已经被这种令人发指的增长速度冲昏了头,这也正是他无心陪何炯喝酒的唯一原因,他现在最需要的只是一个人呆着。慢慢消化这前所未有的心理冲击。事实上,若不是此前他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而且一直开着清心诀,只怕连道心都已经因这极度的狂喜而崩溃了。 的确,他现在只能靠清心诀才能勉强维持住相对平静的心态。对于修道人而言,无论是大喜还是大悲,都对修行不利,疯狂赚取功德固然是好事,但如果欢喜得过了头。就要乐极生悲了。 “哼!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还要靠清心诀才能挺住不发神经,鄙视你。” 识海中,阴魂不散地心魔又不知从哪里爬了出来,盘腿坐着,酸溜溜道。 周天星这时心情奇佳。非但不以为忤。反而乐得有人陪自己说话。笑呵呵道:“傻了吧。没想到我这么强吧。对了。忘记你以前是怎么说地了。十万功德在身。是不是要多帅有多帅。来来来。帮我算一下。十万功德可以栽多少棵因果树。” “切!小人得志。不就是十万功德嘛。大概只够摸上化神后期地门槛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地。” 周天星一怔。晒道:“开什么玩笑。十万功德才够摸上化神后期?你当我是白痴么?” 心魔不屑地冷笑:“你以为十万功德有多少?不然禅宗那帮老家伙还不早就把金正阳杀了赚功德。还等得到你来替天行道?” 周天星同样报以冷笑。不信道:“你又知道了。难道你和禅宗地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心魔傲然道:“无知。这么简单地道理随便想想就知道了。你说。既然禅宗知道金正阳不是什么好鸟。为什么还要下死力气帮他。难道那帮老家伙不怕自损功德?理由是明摆着地。就象你前天晚上为了夺权。宁可自损功德在城里放火。还杀了那么多无辜地人。就是因为通过这件事你能赚到更多功德。足够弥补这些损失了。是不是?” 周天星沉默了,良久才叹了口气,苦笑道:“有点道理,看样子对于禅宗来说,金正阳活着远比他死了更有价值,他们根本不在乎损失这些功德。” 心魔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总算明白过来啦,真是个小白。所以,你那十万功德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据我精确的推算,一旦他们挑起这场战争,最起码立刻就要折损几十万功德,但他们还是不遗余力地要发动战争,你说,他们自身先要拥有多少功德,才能无视这种损失。” 周天星开始冒冷汗了,下意识地抹了一下额头,苦笑道:“看来我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白,照这么看,那些老家伙至少都是有几百万功德在身的,甚至更多。妈的!都有这么多功德了还要搞风搞雨……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地,就算有几百万功德,相对于所要完成的事情来说,缺口依然很大。话说回来,这些修炼了几百年的老家伙,身上有几百万功德也不希奇。” 突然一拍脑门,豁然贯通:“也就是说,到了他们那种层次,根本就看不上那些寻常的小功德。只有干出一些天翻地覆的大事才有可能积累到足够的功德。天啊,看来我以前真是井底之蛙,自以为能一票捞到上万功德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其实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哼!总算开窍了。” 心魔得意洋洋地在识海中踱着步子,老气横秋地道:“你的分析能力实在太弱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的。不适合你这种小白混,不如请我当你地军师吧。从今以后,我们哥俩一起打怪练级,玩死那帮自以为很高明的老家伙。” 忽然顿下脚步,双目中闪出诡谲的光芒,一本正经地道:“老大,顺便拜托你个事,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实呢,从你入党那天起。就已经走上魔道了,我只是一直没好意思直说罢了。什么是魔?魔就是执念,如今你已经执念深种。再也不能回头了。修魔有什么不好,同样能升级,同样能长生,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勘不破最后那一关,成不了那个虚无飘缈的金丹大道,但那又怎么样,不证大道就会死人吗?还不是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俗世中的一切享受,金钱、权力、美女。你想要多少有多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么,为什么非要证道呢?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快活么?” 又掰着手指,循循善诱道:“你看,只要我们道行够高,不说别地,从那些名门大派偷几十颗不死药来。家人朋友一样可以长生不老,只要平时让他们多积点功德就行,管他娘的什么道心因果,只要我们功德够强,一样可以在这世上活得逍遥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周天星良久作不得声,深深叹了口气,点头道:“我承认。你说得全对。可我就是想看看到底金丹大道是什么样子。我也承认我犯了执念,但是我并不觉得执念真的象传说中那么可怕。人活在世上,总要有点追求吧,否则就算能成仙成佛,又有多大意思。反正以后地事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其实我早就想开了,不要去想太遥远地事,只做现在该做的事。好了,多谢你今天跳出来提醒我,让我想通了很多事,回去吧,我要练级了。”心魔脸色阴晴不定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做出一个很无奈地表情,摊开手道:“那好吧,不过你最好认真想想我的提议。”说完就一溜烟钻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既然拥有了超乎想象的功德,周天星也就不需要再象从前那样吝啬功德了,放手练级就是。 “开始吧,化神后期,我来了。” 他这样想着,一咬牙,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心卦。 识海中,两棵因果树同时进入了疯狂生长状态,它们地名字分别是洪承恩和宋恩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眼,双眸中精光闪闪,充盈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嘿!原来是这样,好一番精心算计。唉!看来心魔还真没说错,整整耗费了我四万多点功德才达到升级线,这还不包括吸收念力损耗的功德,好在我早有准备,来吧,一口气把这件事干完,升级了。” 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奔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拎出一只大行李箱,搁在地板上。 打开箱盖,从中取出一套十分厚实地保暖内衣,又伸手在箱子里翻了翻,找到一把军用匕首,用刀尖割开内衣的布料,掏出一张张镂刻着符纹的“天星一号”薄片,里面储存着他从紫禁城中偷来的念力直接用刀尖在一张薄片上刻划了几下,然后把那张薄片贴到自己太阳穴上。 顿时,一股纯净无比的念力疯狂涌入识海。他一声不吭地咬着牙,默默发动了全部精神力,将这些侵入识海的念力包裹起来,一点点融化、提纯、再融合。 半个多小时后,他已是满头大汗,精神却健旺了许多,非但不露一丝疲态,反而全身洋溢着一种如沐春风的轻快。然后,他把那块已经被抽空念力的薄片丢到一旁,又拿起了另一块。 如此反复十多次。当一线曙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屋中之时,盘腿坐在床上的周天星突然全身剧震,贴在太阳穴上地一块薄片也滑落到了床单上。紧接着,他仰头就倒,后背重重摔在床垫上。 房间中爆发出一阵疯狂大笑:“终于圆满啦!古往今来的修道界,还有谁比我更帅。四年不到的功夫,就修到了化神后期……啊……” 突然间,大笑变成了惨嚎,却在下一刻又戛然而止。 “该死的!万恶的洗筋伐髓,不,是他妈地脱胎换骨,太过分了,还没享受到化神后期的快感,就又给我来这一套……” 他竖起一根中指。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破口大骂,不是他想骂人,而是刚才从骨髓深处骤然传来的剧痛差点就把他当场折腾得背过气去。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不但是骨髓,而且几乎囊括了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每一寸皮肤以及每一个毛孔,甚至于呼吸时鼻腔中都感到撕心裂肺地痛楚。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酷刑,就象有千万根钢针遍布在身体内外任何一个角落之中,以极快地速度疯狂戳刺着。若不是他在下意识中把清心诀运行到了极致,此刻连头脑都无法保持清醒。 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理解到,“脱胎换骨”究竟是何含义。 “要死了。实在顶不住了,怎么开着清心诀也还是这么痛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周天星还是在迈入化神后期的第一刻就被雷倒了。和上回第一次洗筋伐髓比起来,那种级数的痛楚简直微不足道,当时清心诀一开,立刻就感受不到痛苦了,但这回已经把清心诀发挥到了超负荷运转的程度,还是无法完全消除痛苦。尽管在程度上已经减轻了十分之九,但依然令他抓狂加暴走。 眼泪不可抑制地滚滚而下,不是因为伤心,只是因为痛。他泪流满面地大声呻吟着:“太***变态了……我不活了,这么活受罪……还不如死掉算了……” 渐渐地,他的呼吸趋于缓和,脸色也慢慢平静下来。并不是因为痛苦有所减轻,而是因为他的承受能力提高了,从身体到精神逐渐适应了这种煎熬。 “这算怎么回事啊。难道……对了。我终于明白了,师父走地时候说是要去闭关推演什么天机。还说他地师父也是在化神后期闭关地,又说什么少则二三十年,多则一个甲子以上,妈地,根本就是说得好听,有什么天机需要推演这么多年啊,其实只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苦熬罢了,熬得出来就升级,熬不出来就死掉,就是这么简单地事。” 这一刻,他终于想通了一切前因后果,两行热泪再次夺眶而出,只因精神上的痛苦远胜这具肉体正在承受的非人折磨,伴随着一阵深入灵魂的绝望感,映现在他识海中的,只剩下那个风姿俊朗的面容。 与此同时,一个无比强烈的意念也占据了他全部身心:“不行,我一定要闯过这一关,只有我首先迈过了这道门槛,才能想办法找到师父,助他渡过这次难关,否则我们师徒俩都是凶多吉少。对!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定要回国,我现在就回国把那三颗渡劫丹取出来,只要能平安渡过这次劫难,什么都好说,否则就是死狗一条。” 心中有了计较,立刻支撑着从床上坐起,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用颤抖的手指拨出一串号码,然后把话机贴到耳边,声音嘶哑地道:“绍霆,什么都不要问,我现在马上要回国,一刻都不能耽误,你立刻安排一下……” 数小时后,周天星的身影出现在了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他这次回国,行前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其实就是偷偷从使馆中溜出来地,因为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向何炯解释,也无法想出一个能让他突然回国的合适理由,百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在刘绍霆的势力全程接应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逃回国。至于以后如何自圆其说,就不是他现在考虑的问题了。 下飞机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车去了三家银行,前后折腾了几个小时,终于把分别藏在三家银行中的三颗渡劫丹全部取了出来,然后随便找了一家大卖场,在里面选购了几大箱巧克力、乳酪之类的高能量食品,还有一些药物、剪刀之类的必需品,全部装进两只大旅行箱带走,最后去了一家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开了一个商务套房。 一进房间,他就把“请勿打扰”地牌子挂到门外,砰一下反锁上门,迫不及待地脱掉所有衣服,打开两个旅行箱,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搬进卫生间,接着坐在马桶上,把一颗渡劫丹扔进口里。 那丹药入口即化,约莫过了一分多钟,腹中响起雷鸣般的鼓荡声。紧接着,如同上一次渡劫时那样,全身毛发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大小便失禁,不停排泄,毛孔中渗出大量污秽。总之,新陈代谢陡然间提高了不知多少倍。唯一和上回不同的是,他这回的模样不再象上次那样狼狈不堪了,虽然整个身体系统都在以不可思议的极速运转着,却是呼吸平稳,心跳正常,而且没有感到任何不适,食物也补充得很少,只需要每隔半小时左右进食饮水就行,甚至令他产生出一种悠闲渡劫的感觉。 不由心中暗叹,无比艳羡地想到:“还是那帮丹道家有办法啊,渡劫居然都能搞得这么轻松,实在太令人发指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在路上买本小说带进来看了。” 大概是因为这种渡劫方式有点无聊,不知怎的又闪出一个念头:“奇怪,刘绍霆不是自称已经到了凝神后期嘛,按理说这小子现在应该是处于第一次洗筋伐髓地阶段啊,怎么这家伙象个没事人一样?嗯,我明白了,易容改形本来就是真言宗地特长,他的身体其实就是他日常修行地工具,一直处于改造之中,相当于每天都在进行循序渐进的洗筋伐髓,应该早就习惯了,哪里用得着象我这样。” 言念及此,不由生出感慨,心道果真是各门各派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丹道家们可以用丹药来轻松渡过生死大劫,而象真言宗这类门派连药都不用吃,在他们的意识中,恐怕连洗筋伐髓的概念都没有,完全不用为渡劫发愁,因为根本没有劫可以让他们渡。 服下第一颗渡劫丹后,周天星在马桶上一坐就是二十几个小时,累得腰酸腿疼脚抽筋,直到次日中午时分,药性才完全被身体吸收,站起身时,连胡子都拖到了地砖上,而卫生间中早已充盈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只得草草整理了一下形象,冲个热水澡,把所有垃圾装进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垃圾袋。为免酒店方面起疑,还打电话找服务员来打扫房间,接着就一个人拎着垃圾袋出门,真的去街头书报摊上买了一大堆小说和杂志,带回去继续工作。 如此这般,经过三天三夜的药物渡劫,周天星终于把三颗渡劫丹全部吃完了,同时也欣喜地发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第232章 当明星 . 在酒店卫生间里熬了三天三夜,第二次洗筋伐髓终于接近尾声。三颗渡劫丹的药力完全消化后,虽然体内某些部位还会时不时传来间歇性阵痛,但和三天前相比,这种程度的痛感简直不值一提,就算不开清心诀,咬牙挺挺也就过去了。虽然不知道这次脱胎换骨到底还会持续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劫难肯定渡过去了,只需要耐心等待大功告成之日就行。 更为可喜的是,由于升入化神后期,周天星又拥有了一些新能力。 首先是隐藏功德和精神气息的能力,主要目标自然是针对修道人,只要他愿意,就能主动收敛自身的功德和精神气息,一般情况下,道行再高的修道人也无法窥破这层玄机。事实上,这也是一项在修道界中比较普及的能力,只要修为达到一定境界,无需学习就能自行拥有。而对于周天星这种阴谋家来说,自然特别钟爱这种新能力,不用考虑,就把自己的绝大部分功德和精神气息藏了起来。 接下来的另一个异能,更是全世界所有阴谋家的最爱,变形术。这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易容,而是真正的改头换面,由内而外地改变相貌,而非仅具其表的改变。同时,这种能力会随着脱胎换骨的进度而逐渐变强。道理很简单,脱胎换骨的本质就是一种生物体的进化,正是由于这种进化才衍生出变形的能力。 得脱大难后,周天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师父江玉郎,急欲找到他闭关的方位,于是就在第一时间放出神念,本想凭着从前留下的精神印记自动搜寻,谁料识海中竟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印记,直觉中也无任何感应,顿时生出天涯茫茫无处寻觅的无力感,再说三颗渡劫丹都已用尽,就算现在能找到江玉郎也无济于事,只得暂时把这事搁下,盘算着等再找到渡劫丹地时候,再设法找到他的下落。 穿衣镜前。周天星赤膊着上身,无比认真地端祥着镜中的自己。 慢慢的。消瘦的面颊开始鼓胀,鼻梁挺起。颧骨突出,唇线向两旁扩展。与此同时,皮肤的颜色逐渐加深,由白皙光洁转为黝黑粗糙,头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长。 “天啊!太难看了。这副德行怎么出去见人,不行。还是变得帅一点吧,俺这辈子还没当过帅哥呢,不如帅一回出去晃晃,看看能不能被人看出来整过容。” “虚伪!” 心魔不知又从哪儿钻了出来,晃荡着大腿鄙视道:“想当帅哥就明说呗,又没人嘲笑你,用得着找这么多借口么?” 周天星嘿嘿一笑,没好气道:“去你的,少用你这小人之心来度本宗主地君子之腹,就象刘绍霆说的。这副臭皮囊不过是个玩具罢了。老少美丑还不是随心意而定,我只不过想吸引点回头率。熟悉一下彻底改头换面地感觉而已。” 说着说着,又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看来那些神话传说也不是完全胡编乱造的,象什么观音菩萨有成千上万化身,可不就是说地我们这种人嘛,想变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而且还不用担心被识破,这才是最高明的易容术。不,这已经不是易容的范畴了,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真正的我。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喜欢原本的老样子,不管长得帅不帅,都是跟了我二十四年地,有感情啊。没办法,我这人就是念旧。” “切!你就吹吧,有本事你变个女人给我看看。” “去死,我没那么变态。嗯,不过反正这里没外人,要不就试试看吧,说不定哪天能用上这种另类身份呢。” 几分钟后,镜前出现了一个容貌清丽脱俗的少女,只是仅限于容貌而已,如果不去看那张脸,从身形判断,基本上还是个男人。 “你不是很拽么,有本事变个大胸大屁股给我看看啊。” 心魔又大声嘲笑起来,一副幸灾乐祸地欠扁相。周天星这时心情奇爽,也不跟它计较,反而笑吟吟道:“等着吧,等我过些时候进了返虚期,你想要多大我就变多大。” 心魔在识海中盘腿坐下,脸色很严肃:“老大,我想跟你谈谈。” “说。” “我想问一下,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心魔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么关心我?” 周天星漫不经心地答道,同时又开始了新一轮变形,把自己的相貌向帅哥方向发展。 心魔的表情更严肃了,无比憧憬地道:“因为我想让你变得更强,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想看看,到底你能把这个天下折腾成什么样子。我特别期待,你推过洪承恩和宋恩桥的因果树以后,又想出什么新阴谋了。” “暂时还没有,光靠那点资料还不行。不过既然已经玩了失踪,索性玩到底,禅宗那帮混蛋不是在算计我嘛,就让他们满世界去找我吧。” 心魔嘎嘎怪笑起来,拍手道:“太好了,我就知道老大你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记住喽,设计阴谋的时候可一定要算上我啊,好想亲身参与这么庞大的阴谋哦。” 周天星皱眉道:“你又知道我会搞阴谋了,我的人品就那么差,不能搞回阳谋么?” 心魔捧腹狂笑:“老大,别逗了……喂喂!不要震我,我自己走。”说完就一溜烟不知钻到什么地方去了。 打发走无聊的心魔后,周天星也没了玩变形地兴致,一个人躺在床上,苦思起来,在识海中细细品味三天前预演出地一幕重要卦象。 书房中,洪承恩和慧明和尚闭门密谈。 “洪施主。师父刚刚传来的密令,令我立刻启程赶往朝国。” “这么急,大师有何吩咐?” “朝国局势突变,已经打乱了我们原先地计划,如今最要紧地是尽快控制住局面。师父说,如今圆通师叔那里急需大批人手驰援,此事刻不容缓,所以我必须马上动身。” “既然是大师的吩咐。洪某这就安排下去。” “不忙,师父还交待了一件事。请洪施主派一得力之人和我随行。” “这话怎么讲?” “洪施主大概还不知情,此次朝国突发事变。不知怎的,却是周天星一人力挽狂澜,解救了宋恩桥以下一众高官,否则局面更不堪设想,如今他已被中央任命为驻朝军事观察员。而且不知何故,竟然平空授予他少将军衔。因此师父吩咐。我等务必控制住此人,最好能让其直接为我效命,不惜一切代价。” “啊!竟有这样的事,不可能,这消息一定有误,就算他平叛有功,或者出于外交需要,也不可能给一个从来没有当过兵的人一下子授个少将吧?否则岂非败坏国家体制。” “千真万确,师父再三嘱咐,此事着实蹊跷。此人背景也着实深不可测。我等务必查明真相,如不能为我所用。可诛之。” “好,那就让士林随你同行吧。”…… 周天星这次玩失踪,原本目的十分单纯,只是因为急需找个清静之所完成脱胎换骨,等到大功告成再回去,但预演出这番书房密谈后,他就打消了马上回去的念头。既然禅宗铁了心要想尽一切办法算计他,他就没理由站在光天化日下等着人家上门对他“可诛之”了。虽然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用担心真地会被杀掉,但偷偷在别人后脑勺上敲板砖一向是他的专利,搞那种敌暗我明地大侠风范实在不符合他的风格,所以他决定还是暂时隐忍,等到时机成熟再突然给禅宗当头一棒。 最关键地是,从宋恩桥的因果树预演中他已得知,这位新上任的元首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并不好过。禅宗在朝国苦心经营多年,其潜势力之深早已达到了令外人难以想象的程度,这个问题并不是干掉金家父子和十几个高官就能解决地,所以那个徒有其表的元首宝座其实并无太大地实际价值。至少,当禅宗铁了心要发动战争时,他和刘绍霆的势力全部加起来也无法阻止。而且从种种迹象看,在今后的一段日子里,禅宗并没有因这次突发事变而改变发动战争的初衷,反而更加紧锣密鼓地准备战争,不是宋恩桥无能,而是禅宗在朝国军界的影响力着实根深蒂固。 而最让周天星感到无力的是,就算他能把对方的种种算计洞悉无遗,也没有办法直接对禅宗的门人动武,哪怕一不小心杀了一个修道人,折损的功德也是以海量计的。 经过反复权衡,周天星完全放弃了在朝国和禅宗正面交锋地打算,转而寻求别地突破口。这就是修卦人最具优势之处,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一旦发现某处已成僵局,或者敌强我弱,不利速决,就没必要纠缠于一城一地,完全可以暂时抽身而出,转而寻求别的进攻方向。只是,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却着实令他犯难,在如此错综复杂地情况下,一时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才好。 “唉!如果我能有诸葛先师那样睿智的头脑就好了,我这个人其实脑子挺笨的,如果不是靠着心卦,早就被人算计得体无完肤了。就象心魔说的,我这个人只能靠阴谋诡计才能过关,永远也没办法和人家正大光明地决胜。” 彷徨无计中,忍不住自怨自艾起来,一时又想到师父不知身在何处,是否能苦熬过那种非人的酷刑,自己却束手无策,只觉一阵急火攻心,烧得五脏六腑都要化了。 “要是我能早想到这一节,那三颗渡劫丹我就不吃了,就算迟一点升化神后期又怎么样,说什么我也要先把师父找出来啊。可是,如果把渡劫丹全给了师父,以后再也找不到渡劫丹怎么办?那么。就算我早知道这一节,会不会……” 言念及此,突然伸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只因那个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他悲哀地发现,许多感情并不象他想象中那么牢不可破,包括他的授业恩师。若是真到了那种无比尴尬的时刻,应该如何抉择,光是这样设想一下都从心底嗖嗖直冒冷气。 不知不觉。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师父,你一定要挺住等着我。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也不能没有你啊。给我一点时间,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找到你,还要再弄三颗渡劫丹,不,越多越好……” 胡思乱想了一阵。蓦地清醒过来,忍不住又赏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骂道:“你是猪啊!这种时候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不就是找人嘛,现在找不到只是因为我的道行太低,只要尽快把道行提上去,总有一天能找到师父闭关的地方,他两百多岁地人了,难道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只要我变强了,什么事都好办,不就是渡劫丹嘛。妈的。象三清派那种名门大派有的是这种宝贝,坑蒙拐骗抢怎么着都行。光是在这里怨天尤人有个鸟用。” 他倏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两记耳光一抽,仿佛连头脑都被抽醒了,灵台清明,思维活跃,刹那间已经在脑海中翻滚过十几个计划。最后,他重重一拳擂在身前一块硬物上,却出奇地没感到一丝疼痛,咬牙切齿道:“就这么定了,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尽快动身去韩国,既然朝国内部是铁板一块,那就寻求外国力量的支持,我就不信禅宗还能把势力发展到千年教的地盘上。” 计议一定,心下就开始盘算具体行动步骤了。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觉得暂时以不动用刘绍霆在韩国的力量为上。道理是明摆着的,虽然刘绍霆在韩国上层也有一定势力,但如果他的力量足以左右半岛局势,就不会巴巴地来请周天星相助了。同时,在周天星看来,虽然他和刘绍霆已经结成联盟,但也没必要事事和他相商,把自己地老底子坦露无遗,至少渡劫成功这一节没必要让对方知道。 总之,不管面对盟友还是敌人,能为自己保留一些秘密总是好的。尽管到目前为止,双方地合作既紧密又默契,但谁都无法预料,这个联盟将来是否会因某种原因而决裂,这就叫防人之心不可无,也是周天星一贯坚决执行的铁律。 当下,他又躺回了床上,同时放出几道神念,满城搜寻起来。他现在要找地东西很简单,就是一个能让他堂而皇之踏上韩国土地的新身份,而且最好能拥有一个可以出入韩国上流社会的身份。当然,这样的身份在国内并不容易找,但置身于上海这种国际性的大都会中,想找个有身份地韩国人还是比较容易的,就算一时找不到最理想地,先找一个在沪的韩国人过渡一下也是好的。唯一的问题是,他刚刚拥有的变形术还很初级,没办法做到象刘绍霆那样神乎其技的程度,尤其在身高和体态方面,能够改变的尺度相当小,这是最大的局限性。 基于以上考虑,周天星搜索的范围非常明确,别的地方都不去,只驱使着神念往高级酒店钻。原因有二,一是住在高级酒店里地客人一般都有点身份,外籍人士也多;二是既然住进酒店,一般都是出差、探亲之类地短期旅客,不会在中国长呆,这种类型的人物最符合他地需要。 筛选掉几个不太中意的人后,周天星最终把神念锁定在一家酒店的总统套房中。 豪华客厅中,三个男人正在促膝交谈。其中最醒目的一位,是一个年龄身材都和周天星相仿的青年。 这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子,脸型如同雕塑般极具立体感,鼻挺口方,双眸清澈有神,顾盼间神采飞扬,神态亲和而富有魅力,正和对面坐着的两个中年男人亲密交谈。 周天星一看到这人就笑了,以他如今的道行,就算只是用神念偷窥,也能第一时间获知目标的基本资料,此人名叫李健哲。年纪虽然不大,却是韩国一家著名娱乐公司的当家小生,也就是所谓的演艺明星,而且是属于那种天王巨星级地人物,在东南亚粉丝无数。最关键的是,这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外形基本特征完全符合周天星的要求,甚至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 只是,仅仅在两分钟后。周天星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只因他听到了一番令他无比震惊的对话。 “健哲。我这次来,是向你亲传孙堂主口谕。你务必利用这次机会设法接近本地一个大人物,这是他的全部资料,你先看看。” 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把一个资料袋从茶几上推过去,李健哲接过。从袋内抽出一叠材料,一张大幅彩照跃入眼帘。那是一个相貌威严地中年警官。别人或许不知,但周天星一看到那张照片就立刻认了出来,此人竟然就是蔡桐,那个曾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黄道门弟子。 果然,那男子又在侃侃介绍:“这个人名叫蔡桐,是本地地高级警务人员,真正的身份是修道人,他地门派在本地非常有势力,所以你千万要小心,不能被他看出任何破绽。你的任务其实并不是接近他本人。而是通过他的女儿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他的女儿名字叫蔡静雯。是你地歌迷。” 李健哲默默看完那叠资料后,重新放回桌上。抬头问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男人微微一笑,语气暧昧地道:“这就要看你地本事了,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蔡桐其实是个丹道家,孙堂主指示,只要和丹药相关的东西,我们全都要,但是绝不能轻易和他们结下怨仇,最好能用你这个大明星的身份把他女儿哄得欲仙欲死,明白吗?” 李健哲唇角露出一丝极富男性魅力的笑容,会意地点头道:“是,请左护法转告堂主,属下一定誓死效忠。” 男人满意一笑,赞许道:“很好,本护法一直对你的忠心和才干非常信任,临行前孙堂主让我向你转告,只要你顺利完成这次任务,不吝赏赐。” 李健哲马上激动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眼中射出狂热的火焰,指天誓日地大表忠心。 同一时刻,周天星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他所住的酒店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把所有换洗衣服、日常用品之类无关紧要的杂物全部塞进一个大垃圾袋,准备出门时扔掉,另外把一些随身必备地丹药和小工具塞进腰包里环在腰间,就跑到酒店大堂中退了房,施施然打车离开,径往李健哲下榻地酒店报到。 接下来的事情办得相当顺利。大概是由于那家韩国娱乐公司故意摆谱,李健哲一个人住一间总统套房。 在前往该酒店地过程中,周天星一直把神念留在那个套间里,等到客厅中的两个男人和李健哲谈完事离开后,就以“服务员”的身份敲开了门,李健哲刚打开房门,就趁他猝不及防之时实施偷袭,直接用定魂针把这位帅哥震晕,顺便栽下他的因果树,便开始从容不迫地对着标本改变形象。 半小时后,周天星已经面貌一新,俨然成了一位红遍东南亚的影视歌三栖明星,完全取代了这位大帅哥的身份,接着毫不犹豫地杀人灭口,只因这位帅哥功德实在负得可以,杀他非但不折功德,反而还赚了几百点,两全其美。 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这个千年教的爪牙,却在处理尸体的问题上遇到了麻烦。虽然和以往相比,周天星自觉在心狠手辣方面有了长足进步,但毁尸灭迹对他来说依然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主要是由于这种勾当比较恶心。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一条比较妥善的办法,只得暂时藏在柜子里,等想到切实可行的办法再作处理。 第233章 谁更阴险 . 如何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人间蒸发,周天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却不得不绞尽脑汁去想。李健哲本来就是个名人,周天星还要扮成他,万一他的尸体被人发现,这个新身份就相当危险了。 一直为这个问题头痛到半夜,总算想出了一个笨办法,于是就趁着夜色紧张地展开了行动。先跑到外面偷了一辆越野车,开去加油站灌了一桶汽油,然后把车开回酒店,上楼进房间,从橱柜中翻出一只超大行李箱,倒空里面的东西,把李健哲的尸体装了进去,一个人拖到地下停车场,把箱子装进越野车的后备箱,驾车而去。在此过程中,他数度变换容貌,万一事情泄露,可在最大程度上迷惑警方的视线。最过分的是,拥有变形术后,他现在连指掌纹路都能随心变化,所以作案时连手套都不用戴。 驾着越野车一路疾驰,沿高架一路向东,最后转上一个临近海滨的荒僻公路,直接把车开进道旁的长草地,颠簸了好一阵子,终于来到一个远离公路和民居的空旷无人处,十分奢侈地同时放出八道神念,分守住五公里方圆的各个方向,这才把尸体从后备箱中倒出来,把一桶汽油全泼在尸身上,开始进行轰轰烈烈的焚尸大业。 熊熊火光中,他独立车前,有意识地封闭了嗅觉,心中只剩下苦笑:“想不到我居然也会有这一天,象一个惯犯一样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要不是从前看电影里的歹徒都是这么干,我还真想不出这点子。唉!再这么下去,我都快成职业杀手了。” 正胡思乱想间,心中突生警兆,下意识地关注了一下某道神念,立刻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原来。在距此五公里开外,正有两道身影以超乎寻常的高速向这边疾掠而来,速度之快宛如百米冲刺,却又不见她们如何作势奔跑,仿佛贴地飞行般。 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周天星也来不及细想,砰一下拉开车门,发动车子,呼拉一下打足方向盘,车头转了一个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大弯。疯牛般向那两人来路的侧向逃去。 这大概就叫做贼心虚,一旦察觉受到威胁。就跑得比兔子还快,也不管前方路况如何。只管埋着头向前开就是。这时,他超级强悍的驾驶技巧就发挥到淋漓尽致了,沿途的任何一处低洼或树桩、石块之类的障碍都能提前避过,车速和转弯角度也拿捏得分毫不差,更没有开车灯。却把车开得如履平地,车速几乎不逊于平坦地公路。与此同时。有一道神念始终不离那两个飞奔中的人影。用鼻子都能想到,这两人不是修道人就是身怀武艺的。当双方距离拉出十几公里时,周天星终于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意识,对两人各起一个神卦。由于境界的提升,神卦的起卦范围也由从前的十公里左右增加到三十公里了。下一刻,他的心脏几乎跃出胸膛,差点就脱口喊出来:“蔡静雯!” 的确,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其中之一就是蔡桐的女儿蔡静雯,那个据说是李健哲粉丝地女孩,居然也是一个修道人。却不是黄道宗的。而是拜在中土道门首屈一指地三清派门下,乃是以武入道的太清宫弟子。另一个也是个年轻女孩。是她地师姐,名叫祝妍。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冥冥中真有天意?我刚杀了她的偶像,正在毁尸灭迹呢,好死不死就碰上了个铁杆粉丝,要是一般的粉丝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练武的修道粉丝,太郁闷了。” 周天星自觉远离险境后,头脑也变得灵活起来,车速虽然没有减缓半分,但已经有时间分神去观照那两位太清宫门人了。 “师姐,你看,那里有火光。” 疾奔中地蔡静雯突然刹住脚步,指着前方叫道。她是一个目测年纪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孩,身姿婀娜,相貌也是一流之选,身着一套黑色运动服,齐耳短发在风中飘扬,颇有点英姿飒爽之感。师姐祝妍看似比她大了好几岁,同样一身黑色劲装,姿容平平,身材却凹凸不平,是那种很容易勾引异性遐想地魔鬼身段,却独具一种从内而外的清灵气质。 “奇怪,深更半夜地怎么会有火光,走!我们悄悄摸过去看看,说不定是有歹徒在前面作案呢,大小也算是一件功德。” 祝妍一见到那隐隐火光,不惊反喜,看样子是艺高人胆大,口中说是偷偷过去侦察,动作却是一弓腰就箭一般向前窜去,速度反而提升了不少。 不多时,两女一先一后来到焚烧正烈的火堆旁,火中的尸体虽然已经接近焦炭状,但仍可大致辨认出一个人形,空气中充满着刺鼻的皮肉焦糊味,令两女都不得不掩上了鼻子。 祝妍的脸色变得冷若寒霜,刷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柄束腰软剑,指着草地上清晰可辨的车辙印,恨恨道:“一定是有人在这里焚毁尸体,干那种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只可惜我们有要事在身,不便旁生枝节,否则不管他车开得多快,我一定要追上去把那些混蛋抓住。” 蔡静雯也是秀眉紧蹙,跺足道:“真是便宜那帮坏蛋了,师姐,要不你在这里守着,我追上去看看,追不到就算了,要是追到了,哼哼!我就上去一剑一个,先把他们挑了再说。” 祝妍面现犹豫之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你去还不如我去,可我是万万不能去的。” 蔡静雯自觉受到了鄙视,扬起俏脸,不服道:“我怎么就不能去了,师姐,你瞧不起人家。” 祝妍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说大话,上回尹师兄杀鸡的时候,我看你就吓得差点哭鼻子了,就别说杀人了。” 蔡静雯被她数落得面红耳赤。侧过脸去,不依道:“人家不理你了,老是提那件事。就算……就算我不杀他们,也可以叫警察来抓他们啊。” 祝妍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用剑虚点着她地额头:“你当这种事是见得了光地?小傻瓜,我问你,如果人家警察问起来,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外,你怎么解释?还有。就算人家不问你,光是被抓到警局去做个笔录。就够折腾的了,我们有多少大事要办。怎么能为这点小事耽误工夫。” 蔡静雯依然不服,梗着脖子辩道:“那也不能眼睁睁放杀人犯走啊,师父不是常说,我太清宫门下,自古以来就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地嘛。” 祝妍静静凝视她片刻。忽地一笑,把剑插回腰间。淡淡道:“你这孩子倒也真是淳朴可爱,我现在也不想多说,反正这些事你以后慢慢会懂的。” 同一时刻,开车疾驶在回市区路上的周天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呵!真是虚惊一场,看来这小妮子还蛮可爱地,不过我就喜欢可爱的傻妞,好骗啊,跟我老婆差不多。哦。三清祖师在上。我没有鄙视我老婆的意思。对了,不知道瑶瑶怎么样了。反正这里离南都不远,放道神念回家看看。我晕,看到不该看的了,臭小子,居然敢吸我老婆的……看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 不管周天星在这边胡说八道,单说那边两女的对话。 “师姐,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蔡静雯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大瓶巧克力豆,一边格崩格崩地往嘴里丢,一边埋怨。此时两女都离开了火堆,并肩站在一条高耸的拦海堤坝上,脚下是大片大片的盐田,前方还有一道更宽大的堤坝,所以此地并不临海,只闻隐隐潮声从前方传来,宛如万马奔腾般轰隆之音不绝于耳,空气中也夹着丝丝沁人心脾地咸湿味。 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黑夜,铅锅似地天幕下,祝妍面沉似水,冷冷道:“宁可早到,也不要迟到了。听说这回可是动真格了,丘师祖在纽约大显神威,一出山就把教廷和千年教余孽杀得血流成河,连李元基都不敢和他老人家正面交锋,丢下总部率教徒仓皇出逃。” 顿了顿,又傲然道:“师妹,你还不知道吧,掌门真人已经颁下太上道德令,咱们三大宫这回可要倾巢而出,前往欧洲接应丘师祖和玄武宗,还有灵宗、禅宗、儒宗、太极宫、玉露宫、罗汉堂都派出了高手前往北美和丘师祖他们汇合,连洪门十三家族都参与其中,先铲平梵蒂冈,后灭千年教,声威之盛,乃五千年来绝无仅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蔡静雯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情不自禁地攥紧了小手,俏目中异彩连闪,好奇道:“师姐,好厉害哦,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祝妍矜持一笑,双眉一扬,语调益发显得无比自豪,朗声道:“还不是因为丘师祖他老人家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蔡静雯终于恍然,拍着胸脯娇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丘太太太太太师祖真地好厉害哦,比李健哲都厉害。” 祝妍立刻沉下脸,冷斥道:“师妹,你在说什么,怎么可以把一个小白脸和丘……” 说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笑,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啐道:“下回可不许这样口无遮拦了,好在今天只有我听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昏话,要是给师门长辈听了去,仔细门规伺候。哼!你这小鬼,什么太太太太太师祖,下回也不许这样乱叫了,虽说辈份上原本也不错,可总显着有些不恭敬的意思。” 蔡静雯吐吐舌头,拽住她胳膊撒起娇来:“师姐,不要对人家这么凶好不啦,还不是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才开开玩笑的。” 祝妍没好气地甩开她地手,冷哼道:“就你这张没把门的大嘴巴,早晚要吃你师父地门规,我才懒得管你呢。” 蔡静雯嘻嘻一笑,眼珠一转。又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师姐,我们今天要护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连车都不能开?” 蔡静雯深深望她一眼,忽然叹了口气,轻轻道:“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了,你这么急拉我过来,我可是按你的吩咐,对谁都没有说哦。连我爸都不知道。” 祝妍目光一闪,点头道:“好吧。我就告诉你,我们今天要接地东西其实是丘师祖在千年教总部搜出来的宝贝。名字叫九州鼎,这是要交给政府的,为了安全起见,是用潜艇从海上秘密运回国的,接下来还有军方派出的直升机接应。你负责交接,我负责沿途押运。” 蔡静雯听后一愣。随后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怎么搞的,我还以为我和你一起执行任务呢,原来只是负责交接啊,师姐,我们一起走不好吗?” 祝妍笑道:“傻瓜,飞机上哪里坐得下这么多人,还有很多随行地警卫呢,只有一个人地位子,如果不是交接的时候本门一定要有两个人在场,我就不叫你来跑腿了。” 蔡静雯这才恍然。却还是一脸不依。又倒出一把巧克力豆,扔到小嘴里格崩格崩咬起来。赌气式道:“哼!师姐真没良心,把人家骗过来,自己却走了。” 祝妍望着她那娇憨模样,眼中闪出一丝不易觉察地悲哀,只是转瞬即逝,搂住她胳膊,亲昵地道:“乖啦,师妹,等办完这件小任务,我回头就来找你玩,好不好?” 两女说话间,远在几十公里外地周天星也停下了车,只因他心中生出一种预感,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同时,也是出于一种莫明的好奇。 “九州鼎?这东西居然需要动用潜艇运送,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那小丫头倒也罢了,是个天真得没有半点心机地小白,可那个祝妍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对,他***,一定有阴谋,我地感觉不会错。” 对于一个习惯于使用阴谋诡计的家伙来说,总能在某些微妙时刻嗅出一些同类的味道,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回酒店,而是极有耐心地静静等待着。反正已经脱离险境,就算给什么人当面撞上也没关系。 堤坝上,两女热烈地讨论了一会儿乱七八糟的女性话题,祝妍忽然面色惨变,弓起腰,双手按在小腹上,额上也渗出豆大的汗珠。 蔡静雯见状大惊,忙伸手搀住她腋下,急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祝妍却白了她一眼,喘息道:“傻瓜,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地,师姐这两天那个来了。” “啊呀!” 小丫头立刻失声惊呼,紧张兮兮地问道:“师姐,你那个带了吗?” 祝妍一边揉小腹,一边哼哼唧唧道:“还用问么,今天是头一天……嗯,你在这儿呆着吧,我去去就来。” “不好啦,师姐,你痛得这么厉害,我怎么能放心?” 祝妍狠狠瞪她一眼,教训道:“你这个小白痴,是任务要紧还是我要紧,万一人家来了却见不到我们,到时候该怎么办?” 蔡静雯一听,也觉有理,游目四顾,四周一片空旷,眼珠子一转,笑道:“那也好办,反正这里又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两个,就在这里解决一下吧。” 祝妍轻轻捶了她一下,嗔道:“胡说八道,万一到时候人家来了,看到我这样子,你觉得很有趣吗?不行,我一定要找个避人的地方。” 蔡静雯想了想,发现对方地话也无可挑剔,只得担心地问道:“那你一个人能行吗?” “废话!听着,一会儿要是人来了我还没到,你先不要出去见他们,等我回来了再一起过去,不然人家问起来多不好意思。我最多十几分钟就回来,不过也不一定,要是实在久了,你就不要再等我了,先上去和他们说会话,让他们稍微等一下。” 祝妍甩开她的搀扶,一瘸一拐向远处一片树林走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小丫头只得报以无奈一笑。不知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又掏出巧克力豆往口里扔,同时还哼唱起一首韩语流行歌。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见祝妍迟迟不归,小丫头就有点急了,踮起脚尖翘首望着远处,可又不敢擅离岗位,直急得额上见汗,更是加速啃起巧克力豆来。 就在这时,隐隐从海岸那头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同时,天边也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一下子就把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了。 远远的,一排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向更远处地一块旷地走去。人群中闪动着星星点点的金属寒芒,看样子每个人都带着武器,人数大约在二三十人上下,却都保持着沉默,在黑暗中无声行进。 在队列正前方。正有一架重型运输直升机缓缓降下,突然从机身上探出一道眩目欲盲地射灯。正打在那群人身上,立刻显出了他们地本来面目,原来是二十几个作水兵打扮的军人。队列中央还有几个人合力抬着一口黑黝黝地大金属箱。 此刻的蔡静雯,直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小脑袋如拨郎鼓般左右乱转,一会儿看看远方那堆黑压压的人影,一会儿又看看另一个方向的树林,看样子真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而远在几十公里外地周天星,这时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喃喃道:“真他妈地缺德啊,居然连这么单纯的小丫头都骗。我还一直天真地以为。我已经坏得不可救药了,可是跟这帮人比起来,真是好有一比,我就是那天上的乌鸦,你就是那地上的癞蛤蟆。嗯,还挺押韵的。世道人心啊,怎么总是这么险恶。” 不管周天星在那头发出何等感慨,是否能作出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现代诗歌,这一头地悲剧正在上演。 苦熬了足足五六分钟,眼看着几个水兵已经把那口黑箱子提到飞机舱门边,小丫头终于急了,足尖一点,就朝那方向疾奔而去,口中大叫道:“等一等!等一下!” 很自然的,数十道眼睛齐刷刷射向她,紧接着是哗啦啦一阵枪机声,有数人同时喝道:“什么人?不许动!” “别开枪,别开枪,我是好人,我是……” 小丫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突然刹住脚步,再也不敢挪动分毫了。只因就在上一刻,距她身前一米开外地地面上,已经被三颗疾飞而来的枪弹射出了一列小洞。这是最直接的警告,意味着只要她敢踏入这三只枪眼之内,接下来就会有泼雨般的子弹朝她身上招呼。 “呀!你们怎么敢对我开枪。” 直到此刻,一根筋的小丫头还没发觉有何不妥,小脸涨得通红,指着那群人忿然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来接收九州鼎的,难道你们不知道?” 顿时,空气凝固了,死一般的沉寂,弥漫了整个空间。 人群中蓦地响起一个低沉的语调:“把她抓起来,要活的。快!把东西搬上飞机,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只可惜,此时此地的这个命令,却似显得太迟了些,只因每个人耳鼓中都响起了一种撕裂空气地呼啸声。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炮袭!隐蔽!”下一刻,整架直升机都淹没在火海之中,随着一声声霹雳似地闷吼,激起一股股炽热的金属射流,轰隆一声,耀眼地白光中,整架飞机刹那解体,把周围五六个不及躲避的士兵如火箭般弹上了半空,一个个血肉之躯还没落地就炸得血肉横飞,支离破碎。 然而,这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只是个开始,连串爆炸过后,“嗒嗒嗒”的机枪声又骤然响彻夜空,无数道从远方射来的火舌把猝不及防的士兵们射得东倒西歪,满地打滚。 毫无悬念,这场暴风骤雨般的突袭在第一时间就粉碎了军人们的抵抗,甚至可以说,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袭击者来自何方,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同一时刻,远在几十公里外的周天星脸色苍白地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从衣袋中摸出一根烟,却只是捏在手指间发愣,竟忘了点火。 第234章 狠招 . 整场战斗持续时间不到一分钟,密集的枪声就停止了,不是因为在场军人全部被击毙,事实上连死带伤只有十几个,大多数人都安然无恙,只是不管活着的还是死了的,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直升机的残骸还在熊熊燃烧,空气中充满着呛人的药粉味。从黑暗深处闪出三个鬼魅般的黑衣人,眨眼间就越过数十米距离,疾掠而至。触目处一片狼藉,只有一只黑黝黝的箱子安然无恙,静静伫立在一堆金属残片之中。 这三人的行动极为默契,不发一言,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其中两人一左一右拎起黑箱上的扣环,并肩向来路飞奔而去,这只需要四五个大兵合力才能拎起的箱子到了他们手中,如同拎公文包般随意,去时的速度居然比来时更快了几分。另外一人则俯身抱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蔡静雯,朝另一方向奔去。整个过程便如演练过千百遍,熟极而流,自始至终只花了十几秒时间,三条人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数小时后,周天星才看明白了一切因果,两个抬箱子的黑衣人在旷野中一阵急奔,最后上了一辆停在公路边的军用卡车,连人带箱子藏在货柜里,接着那辆车就一路疾驶,最终停在南都市郊的紫山脚下,还是那两人抬着箱子下车,身影一晃就消失在路边的长草中,而那辆军车也没有多作逗留,两人一下车就再次开动,向市郊一处军事基地开去。至此,周天星就再也跟踪不到那只箱子的下落了,只因那两个黑衣人刚钻进路边的草丛,他的神念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住了去路,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不过,周天星还是侥幸在接近起卦极限处种下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因果树,为此十分奢侈地花费功德一万五千多点,这才了解到一些前因后果。 原来。这两人全都是太清宫的弟子,直接奉太清宫主之命来劫这个箱子,而最令他意外的是,这位太清宫主不是别人,正是南方军区司令员郑光荣上将。 至于那个把蔡静雯劫走的黑衣人,并没有对小丫头做什么。只是把她带回市区,随便扔在一条偏僻的小马路上,就飞快离开了。 凌晨四五点钟光景,周天星已经回到酒店,把一些见不得光地东西清理掉,迅速洗了个澡,换上李健哲的行头,对着镜子一照,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除了仪态举止还有些生涩,其余一切都和那个死鬼明星无异。 识海中。无聊的心魔又爬了出来,激动得浑身发抖:“老大,你又有重大阴谋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只是想求你一件事。”“说吧。” “办完事以后,把那个小丫头上了,你不觉得她很可爱么?” “滚!” 一声惨嚎。心魔又被震回了老家。 “哼!别以为我心情好就不扁你。老是教唆我犯错误。我对未成年少女没兴趣。” “哼!假正经。十八岁还算未成年么?” 识海深处传出心魔忿忿不平地声音。 周天星戴上一架很有型地墨镜。酷酷地道:“象你这种没文化地心魔。说了也是对牛弹琴。我要办正事了。不要再来吵我。当心再扁你一顿。” 二十分钟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地时刻,周天星出现在了那条小马路上。他踱着步子走到躺在地上的少女面前,蹲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她耳根处的某个部位按了一下。 嘤咛一声,女孩悠悠醒转,正迎上一个极富魅力的笑容。 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互望着,女孩突然一声尖叫,纤腰一挺,腾一下从地上坐起。指着他结结巴巴:“你……你是李健哲?” 周天星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 “啊呀!” 蔡静雯又大惊小怪地尖叫起来,兴奋得语无伦次:“天啊!你真的是李健哲。你怎么会来的,你到哪里去,太棒了,快给我签个名……” 周天星的脸沉了下来,冷冷打断道:“蔡静雯,想知道我对你的评语吗,你是个白痴加混蛋,没心没肺、懒惰成性、没有理想、没有追求、就知道追星吃巧克力的花痴女,你同意这个观点吗?” “啊!” 小丫头再次发出尖叫,在空荡荡地大街上格外刺耳,却没有下文,只是傻乎乎地瞪着他,作不得声。 “知道你现在看我的眼神象什么吗?我告诉你,象我养的小狗,很白。” 周天星继续冷嘲热讽,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蔑视她:“小白,不要让我后悔出手救你,好好回想一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空气凝固了一两秒钟,蔡静雯倏地从地上蹦起,俏脸已在瞬间变得煞白,牙关格格作响,却怎么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周天星眼神中充满着鄙夷,摇头道:“我真地开始后悔了,救你这样的白痴还不如去救一条流浪狗,至少当狗看到陌生人向它接近时,还会作出本能的自我保护动作,弓起背吼两声。当然,你不必对我这样,因为你认识我,我是你的偶像李健哲,你很喜欢我,所以你觉得我没有一点危险,可***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吗?你不知道。” 他忽然暴跳如雷,指着她咆哮起来:“我这辈子真没见过象你这么蠢的女人,象你这种蠢人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你的无知和幼稚,你第一个就会害死你自己,然后害死你全家,滚回家吃你的巧克力去,一见到你这副白痴样我就恶心。” 说完后,他突然转过身,大步向来路走去。 走出十几步后,身后又传出一声尖叫,蔡静雯风一般从后掠上。拦在他面前,叉着双臂怒道:“不许走,就算你是李健哲,你凭什么这样骂人家,你一定要解释清楚。” 周天星缓缓垂下眼睑,淡淡道:“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抽你。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你都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直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大街上,面前站着一个所谓地偶像,居然还不知道好好想一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象你这种小白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我也不想跟你废话,给你五分钟时间,从昨天下午五点半祝妍来找你的时候想起。一直到你在直升机面前昏迷。五分钟后给我答案。” 蔡静雯的怒容僵在了脸上,她大张着口,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冷若寒霜的男人。痴痴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周天星没有回答她,只是转过身,默默向前行去,而一时彷徨无计的小丫头也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紧蹙秀眉,开动小脑袋瓜使劲想了起来。 即将走到十字路口时,周天星停下脚步,道:“时间到,说吧。” “嗯。我想,大概是我被骗了。” 少女在他身后讷讷道。 周天星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飞快地道:“说得具体点,我没时间跟你泡蘑菇。” “可能……可能那个任务是假的,可是,祝妍姐从来没骗过我啊,她一直对我很好地……” 女孩的声音越说越低,到后来几不可闻。 周天星轻叹道:“算你勉强过关,还不算太蠢。如果你信我就跟我走,不然就自生自灭吧。” 蔡静雯迟疑片刻,没有挪动步子,只怔怔望着周天星向一辆停在路边的奔驰车走去,直到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点燃发动机时,方才如梦初醒般一个箭步窜上前,拉开另一扇车门,一头钻进去。 十几分钟后,周天星手握方向盘。随意开着车在市区里兜***。同时已经把昨晚他看到地一切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当然不会泄露使用神念这一节。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小丫头。 车厢中安静了很长时间,才听到蔡静雯犹豫不定地口吻:“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特别是……祝妍。”周天星淡淡一笑,斜瞥她一眼,心平气和地道:“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蔡静雯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那么凶,人家哪敢问。” 周天星道:“那么我就直说了,我也是个修道人,但是其他情况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没你那么白,在路上碰见一条狗也会掏心掏肺。” 顿了顿,又道:“我来分析一下你现在的处境。九州鼎是个宝贝,本来是由军方全程运输交接,根本没你们三清派什么事,但你们太清宫的宫主郑光荣本人就是个军方大佬,所以他知道这件事并不希奇,于是他就派了手下中途劫下这宝贝,至于他为什么要利用这次机会来陷害你,我就不太清楚了,只能略作推测。也许这东西正如祝妍所言,是你们丘师祖从千年教总部抢来的,而你们丘师祖出于某种原因,把这宝贝捐给了国家,所以才会由潜艇秘密运送回国,可是,你们丘师祖不要的东西,未必代表郑光荣不想要,但是他又不能在明面上违抗祖师爷地意志,只能暗地里下手。当然了,事后一定要找个替罪羊地,否则不论是对你们丘师祖还是对国家都无法交待,于是,郑光荣选中了你这个倒霉蛋。对了,你当初是怎么进三清派的?” 蔡静雯正听得入神,猛地被他这句问话惊醒,不假思索地脱口道:“我爸说是因为他和郑宫主地交情很好,人家才破格收我入门的,听说本来三清派是不会收外宗子弟的。” 周天星沉吟片刻,眼神中露出一丝恍然,点头道:“这就对了,我问你,郑光荣是不是曾经欠过你爸地人情?” “是啊。” 蔡静雯侧过脸,再次认真审视他,好奇地道:“你真厉害,什么事都知道,我爸说他以前还救过郑宫主呢。” 周天星把车停在路边。侧头向她道:“这样一来,这件事就顺理成章了,不管哪个修道门派,都不会希望收录外门子弟,即便那个人资质再好。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我知道啊,我爸说这种事有点犯忌讳的。所以一直都对我说,让我在那里要乖一点,不管是师门长辈还是同辈……” “废话。” 周天星皱眉打断道:“别罗里罗嗦地岔开话题,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笨了,因为你爸就是个笨蛋。” 一听这话,蔡静雯一下子就火了,脸色瞬间涨得嫣红如血,刚瞪起眼睛准备反驳,就听周天星不容分辩地道:“听我说。别插嘴,你爸笨就笨在,明知人家心不甘情不愿。却非要施恩图报,硬把你塞进太清宫,郑光荣当然很不爽,一旦碰上这种倒霉事,如果不第一时间想到你才怪。总之,你现在既是三清派的叛徒,又是国家的通缉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而且眼看着你爸也要倒霉了。女儿干出这种惊天大案,他这个当爹的难道还能脱得了干系?如果到现在你还没想通这一节,就给我马上下车。” 蔡静雯沉默良久,小脸上渐渐现出不可抑制的愤怒,突然大声叫喊起来:“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陷害我,我做错了什么,我……” “你唯一的错误就是你太笨,比你爸还笨。如果你想变得聪明点,就跟着我混吧。” 周天星又露出那种神棍式地笑容,循循善诱道:“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我之所以救你,并不是因为你白得可爱,而是因为我们可以互相帮助,我帮你脱离困境,报仇雪恨,你帮我得到我想要的。” 蔡静雯眨巴着眼睛。无辜地问道:“象我这么白地人。能帮你什么呢?” 周天星差点被她逗乐,失笑道:“很简单。我要玩死千年教、禅宗、灵宗、儒宗、三清派,大致就是这几个门派,因为他们都害过我。” 蔡静雯惊得张大口,不信道:“那些……除了千年教,可都是名门正派啊。” 周天星斜瞥她一眼,淡淡道:“那你就下车吧,道不同不相为谋。蔡静雯面现挣扎之色,沉默足有五六分钟,神色一直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咬着牙道:“我想……你刚才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吧……” 周天星探出手臂绕过她身前,替她打开车门,不耐烦地道:“不想跟我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我绝不勉强。” 蔡静雯迟疑片刻,欲言又止地望了他一眼,轻叹一声,再也没说什么,下车去了。 车门重新关上后,周天星驱车回到酒店,这辆车是属于李健哲所供职的那家韩国娱乐公司名下,也是他在沪期间地专车,所以可以明正言顺地用。趁着天色还没有放亮,他停好车后就悄悄回了房间,打电话去服务台叫了早餐进房,煎蛋、吐司、牛奶、咖啡,全都是按照李健哲的生活习惯点的。 刚用完早餐,就听到了门铃声,周天星起身去开门,一个风姿绰约的职业装女郎盈盈立在门外。 “早上好,健哲。” 两人显然十分熟悉,那女郎不用相请就款款进门,正是李健哲的私人助理金善雅,实则也是千年教中之人,教中地位比李健哲还要高,私下里其实是上下级关系。 金善雅年纪约在二十八九岁上下,一身成熟风韵,自行在沙发上坐下,从随身携带地靓包中取出一页纸念起来:“八点半出发,去电视台录播访谈节目,十点四十分美林酒店记者招待会,下午的安排是歌迷见面会……” 周天星在她身旁坐下,忽然把嘴贴到她耳边,轻轻吹着气,插口问道:“今天的活动很重要吗?” 被他凑到如此近的地步,金善雅地脸便如被火烧灼一般,眼神有些慌乱,却又含着一丝隐晦的期待,把头向旁偏了偏,底气不足地道:“当然。” “可是,如果今天我只想和你单独呆在一起。怎么办?”周天星语气暧昧地道。 金善雅的脸更烫了,忽然从沙发上站起,不悦道:“李健哲,不要忘了,我是你地上级。” 周天星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斜睨着她。油嘴滑舌地道:“难道上下级之间,就不可以发展一段超越友情但不是爱情的亲密关系吗?金善雅小姐,本教教规,所有兄弟姐妹都应该亲密友爱,无分彼此,难道不是这样吗?” 金善雅偏过头,深深望了他一眼,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地意味,忽道:“健哲。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周天星一脸讶色,奇道:“你是一个单身女人,我是一个单身男人。我想和你亲爱一下,这件事很好笑吗?难道你认为,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需要我下跪向你求爱吗?好吧……” 周天星说着,居然真地站起身,直挺挺地单膝跪地,脸色也变得郑重无比,直视着她地双眼,一本正经地道:“金善雅小姐,本人李健哲正式向你求爱。从今天起……” 有口无心地背了一大段韩剧中常用地煽情台词后,金善雅终于动容,却仍是侧着身子不用正眼瞧他,咬着下唇道:“你疯了吗?我们是在执行任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我知道,我不可以这样,这是触犯教规的大罪,如果没有得到左护法的批准。我们不可以……” “是吗?” 周天星冷冷打断道:“那么明天我就向左护法提出申请,我要和你结合,我们永远在一起,金善雅小姐,你同意吗?” “不,我不同意。” 金善雅用力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周天星冷冷一笑,反问道:“到底是不同意,还是不可能。或者只是因为左护法不会同意。因为你是左护法地女人,对吗?” 金善雅全身剧震。娇躯一扭,一言不发地快步向门口行去,周天星却在她背后道:“好吧,金善雅小姐,既然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那么我只能选择永远不再看到你,我已经受够了,每天和你在一起,你却不懂我地心,就用这把刀来结束这一切吧。” 金善雅猛地刹住脚步,蓦然回首,却见周天星手握一把水果刀,正狠狠向自己的手腕扎去。 下一刻,血花飞溅,周天星手腕上豁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汩汩热血喷泉般涌出。与此同时,房间中响起一个女人的尖叫,金善雅纵身扑上,俏脸上已骇得没有一丝人色。 此时此刻的周天星,其实也很无奈。没有人喜欢没事用刀子戳自己,他也一样。可是,如果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把金善雅收服,接下来的计划根本无法展开,他的时间非常紧张,必须分秒必争,而想要在短时间内收服这个狂热的千年教信徒,不出狠招是不行地。再说,他虽然能扮成李健哲地形象,但如果真的去学李健哲唱歌跳舞录节目,他既没有心情也没能力去搞那一套,除非能把身边这个女人搞定。 好在以他如今的道行,机体地再生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人类的范畴,就算被刀捅穿了心脏伤口也能自行愈合,而且相对于脱胎换骨那样的疼痛来讲,在身上划道口子根本不算什么,不运清心诀也没关系,咬咬牙就挺过去了,至于失血的问题更没必要担心,以他如今的机体细胞活力,造血能力是常人千百倍,只要有足够食物提供能量,失血再多也能很快恢复如初。 毫无悬念,这场感天动地地**求爱戏获得了巨大成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帅哥地本质和美女一样,本来就是天生对异性具有强烈吸引力的动物,再加上这样煽情地表演,魅力更加无法可挡。 割腕后地周天星并没有被送往医院,只因千年教内部法令严苛之极,这种事若是传出去,根本无法解释,好在由于“抢救”及时,周天星失血并不太多,在房间中自行处理过后,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一番折腾后,周天星终于用没受伤的手握住了金善雅的小手,对方象征性地微微挣扎了两下,便顺其自然了。 “金善雅小姐,我们可以正式交往了吗?”周天星含情脉脉地道。 女郎嘤咛一声,忽然纵体入怀,搂住他的脖子没头没脸狂吻起来。 热吻过后,两人相互依偎在沙发上,周天星十分难得地保持着君子风度,点到即止,没有深入侵犯对方的身体,只是轻轻搂着她的腰,在她耳畔柔声道:“善雅,我们私奔吧。” 金善雅如遭电击般浑身一颤,满腔柔情顿时烟消云散,一双美眸也睁得溜圆,眼神中尽是骇然欲绝之色。 第235章 收徒 . 周天星脸现决然之色,搂紧金善雅道:“昨天晚上我****没睡,就是在想这件事,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又灌下几大碗迷汤后,金善雅被他的柔情蜜意绕得有些晕了,眼中挣扎之色逾加深重,忽然腰肢一扭,想要挣脱他怀抱,周天星岂肯让她如愿,心知千年教戒律森严,若不趁热打铁,上钩的鱼儿也会溜掉,当此关键时刻,只得用点强硬手段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指点在她尾椎末端,轻轻按揉起来。 使出这一招杀手锏后,金善雅立刻失去了抵抗意志,一下瘫软在他怀中,虚弱无力地娇喘道:“不要,健哲,我还要想一想……” 周天星心中暗叹,他原本根本无意和这女人真的发生关系,但此女意志力之强,令他也无从选择,只得施展出全身解数,把她按在沙发上就地正法了。 男女之事就是如此,一旦发生过**关系,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正所谓恋奸情热,一番翻云覆雨后,等到两人**相拥时,金善雅就只剩下言听计从的份了。 轻轻摩娑着嫩滑的肌肤,周天星再次提出:“善雅,我是铁了心要和你在一起的,不如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吧。” 金善雅蜷在他怀中低嗯一声,突然象触电般抬起头,又露出那种惊恐欲绝的表情:“这怎么可能,健哲,你应该知道叛教者是什么下场,就算我们逃到天边,也会被他们找到的。” 事实上,所谓的私奔不过是周天星的一个玩笑,只因他深知千年教处置叛徒的手段是何等严厉,况且在李元基那种级数的修道人手下,这些普通教众根本不可能逃脱他的掌握,因此才会故意这么说。 故意沉默一会儿。叹道:“那么你是怎么打算的,还和左护法继续来往吗?” 金善雅身子一僵,把头深深埋入她怀中,良久都不答话。 周天星见火候已到,便刻意引导她的思维,苦笑道:“我不怪你。只怪自己没用,在教中位份太低,左护法又是一个那么有魅力地男人。” 金善雅紧紧搂住他腰。终于哭了出来。呜咽道:“健哲。你不要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 周天星捧起她地脸。满含怜惜地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谁?只要你给我一个肯定地答复。我就不惜一切代价争取更高地地位。为了你。” 此时地金善雅。已经在他强大地柔情攻势下彻底迷失了方向。听到这话不禁再次情动。两片滚烫地娇唇贴了上来。同时主动骑到他**。又进入了新一轮癫狂。 这日周天星一整天都没出门。成心要给这女人留下一个终生难忘地深刻烙印。除了吃饭洗澡。就是股臀交缠。厮磨缠绵。日程表上地那些活动自然也全都取消了。直到太阳落山后。才把金善雅震晕了。洗澡穿衣出门。 开着奔驰车一路行到市郊一个偏僻公路上。把车停在路边。开门下车。一步步向道旁地田野中走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面前立着一个容颜惨淡地少女。 “还算不是太蠢。知道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他淡淡说道。却没望向少女,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点了,在草地上盘腿坐下,欣赏着夜色中的麦田。已是仲夏季节,不过天气还不是很热,尤其是坐在空旷的田野间,凉风习习,感觉甚是惬意。 少女也没有望向他,而是目光空洞地朝着另一方向发怔。忽然流下泪来。哽咽道:“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连我爸爸……都让我去三清派自首。他……为什么连我都不相信……” 周天星面无表情地道:“这就是政治,你父亲并不是不信你,而是他不能信你,不敢信你。这就是修道人和普通人的最大区别。这么说吧,普通人寿命有限,高寿者不过百年,子女就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所以在我们国家,大多数父母都是活儿女地人。但是修道人不同,只要修行有成,就能拥有漫无止境的生命,所以,对修道人而言,延续后代的意义并不是很大。” 他顿了顿,又轻叹道:“有一句话我本来不想说,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也不得不说了。你父亲明知送你进三清派犯了道门忌讳,还是要坚持这么做,其实只是一种以你为赌注地****,赌嬴了固然是好,赌输了果断放弃就是。我知道这种话说出来很伤人,但是我观你父亲的所作所为,的确如我之前所想。” 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语调真诚地道:“丫头,成熟起来吧,虽然成熟的过程非常痛,但是总比任人鱼肉强吧。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因为我们有缘。本人乃天机宗当代宗主,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作出了决定,打算把你这个傻丫头收录门下,承我衣钵,传我道统。” 蔡静雯耸然动容,一双美眸睁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痴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周天星洒然一笑,站起身来,负手道:“你在太清宫的时候,没听人提过天机宗的名头吗?” 蔡静雯目光连闪,忽然如回过魂般连连点头:“我听过的,听说中土道门有两个最神秘的门派,一个是隐宗,还有一个就是天机宗……” 说到这里,又呀一声叫出来,指着他颤声道:“你刚才说,你……你就是天机宗主?” 周天星微微颔首,古井不波地重复道:“本人乃天机宗当代宗主,听清楚了吗?” 蔡静雯胸口剧烈起伏着,突然一拍脑门,失声道:“怪不得你会知道那么多,好象一切尽在掌握地样子,原来你就是天机宗主。” 周天星道:“我还知道你母亲姓周,是个孤儿,在你六岁那年就去世了。唯一的遗愿就是把骨灰葬回云南老家,这些年你有没有去坟头上看看?” 蔡静雯一脸懵懂,侧头想了半天,才讷讷道:“没……没有,小时候的事,我都记不清了。我爸也从来不提。” 周天星凝视她片刻,忽地灿然一笑,温言道:“傻丫头,磕头拜师吧,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敢收留你。” 蔡静雯俏脸一红,神情变得极其忸怩,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真的是天机宗主?” 周天星肃容道:“我既然决意收你,总要让你口服心服,如果你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可以随便挑几个自以为最机密的事问我。你应该知道,天机宗最擅长的是什么吧。” 十几分钟后,蔡静雯彻底服气了。一咬牙,纳头就拜,依足道门规矩连磕八个头,就算正式叛出三清派,投入天机宗了。 当下,周天星和她相对盘膝而坐,开始一一讲述本门门规以及一些入门常识,最后笑道:“本门的规矩只有这么几条,基本上全靠自觉。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师父和徒弟,代代单传,如果没有意外,将来你就是本宗第三十三代宗主,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蔡静雯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为什么非要代代单传呢?人多不好么?” 周天星默思片刻,答道:“这个问题我从前也想过,后来只总结出一条,大概是因为本宗心法太过逆天地缘故吧。你想想,如果世上有一大群能预知过去未来的人,这个世界会变得多么混乱。如果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太多,变卦也会相应增加,反过来就意味着我们预演的结果准确率大大下降,这是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等于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所以你今后务必要牢记,本门心法只能代代单传。否则就失灵了。” 望着她一脸懵懂。又笑道:“其中的道理你以后自然会懂,现在只要把门规记住就行了。” 蔡静雯默默点头。眼珠子一转,又生出兴奋之色,充满希冀地问道:“师父,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 周天星略想了想,沉吟道:“不用急,等你先陪为师去办一件事,我再传你本门心法。有个情况我还没告诉你,本门心法神妙非常,但不可与任何其他门派地心法混练,一旦开始修习心卦,就算你从前修行的道法再深,也会被自动废除,好在你入三清派只有一年多,还是个凝神初期的小菜鸟,这点微末道行毁去也不可惜。” “呀!” 蔡静雯失声娇呼,大惊失色地道:“那就是说,我以后再也不能练武了?以前地也都白练了?” 周天星傲然一笑,轻描淡写地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也是没法子地事,太清宫以武入道的心法固然神妙,然修为再深,充其量不过是一介武夫,何况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谁敢称无往不胜?本宗心法却是似弱实强,包罗万象,事事料敌机先,处处逢凶化吉,洞悉一切鬼域阴谋,卦中自有乾坤,这才是真正地万人敌。” 又深深望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象你这种万事不上心、好逸恶劳、得过且过、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家伙,正是修习本门心法最理想的人选,虽然白了点,不过世上无完人,我也不去强求尽善尽美。” 蔡静雯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不服气地嘟哝道:“人家有那么差么?” 周天星呵呵大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她手中,解释道:“这里有三颗隐气丹,功能隐藏你地精神气息,每一颗能维持一个月,可保你在三个月内不会被太清宫的人循着精神印记找到。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去云南,先办一件大事,然后我就传你本门心法,助你筑基,等到三个月后,你原来的精神印记早就被本门心法消融殆尽了,他们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只是你如今地容貌不宜在外行走,跟我来,我们先把这件事办了。” 一个多小时后,市区一所民居的卧室中。床上躺着一个十**岁的少女,正沉浸在黑甜乡中。周天星旁若无人地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钱包,从中抽出一张身份证,证件上的照片就是那少女的。 他随手从怀中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塞进钱包,又放回床头柜,只将那张身份证塞到面前的蔡静雯手中。笑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她了,这个女孩脸型和你很象,比较容易改扮。走,我们去卫生间。” 蔡静雯一脸顽皮之色,似乎觉得象这样深更半夜潜入别人家中为所欲为十分有趣,只是她显然还做不到象周天星这样嚣张的程度,既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向他吐吐舌头。作出一个算你狠的表情。 不多时,卫生间中,周天星融掉一颗易容丹。用极娴熟地手法为蔡静雯完成了易容,拉着她回到卧室,指着床上地少女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和她一模一样。” 蔡静雯美眸中异彩连闪,忍不住格一声低笑:“师父,要不我们把她叫醒吧,她看到我这样子,肯定会晕死的。” “啪!” 头上挨了周天星一记爆栗:“你这个小白,别以为为师和蔼可亲就不会扁你。办正事的时候不许胡说,给我严肃点。” “啊哟!” 小丫头摸着脑袋呻吟起来,不满地哼哼道:“人家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打得这么重,头上都起包了。” 周天星冷哼道:“不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你以后哪里会记得住。你给我好好记牢了,就算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也不能得意忘形,尤其是干坏事地时候更要万分小心。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很嚣张?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就大错特错了,如果不是经过反复侦察,最终确定这里不存在任何危险,我绝不会进入任何陌生环境,这也是你今后一定要不折不扣坚决执行的铁律,听明白了吗?还有,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身处嫌疑之地,就别去做那些没意义的混帐事。连想都不能想。尽快离开险地才是第一要务,走!” 直到出了这家民居。走在寂静无人地深夜街头,周天星还在教训她:“从今天起,把你那满身吊儿郎当的玩劣性子给我收起来,本门之所以被称为中土道门最神秘的门派,就是因为我们最大的特长并不是站在明处和敌人正面交锋,而是时时处处预知先机,先发制人,要是人人都知道你有这种能力,还谈什么先发制人?所以你今后一定要谨记,就算在亲爹亲娘面前也不能暴露身份,就算你能保证对方永远不会出卖你,你还能保证他永远没有说走嘴的时候、喝醉酒地时候、发神经的时候、说梦话的时候?这就叫怀璧其罪,懂吗?” 蔡静雯默然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师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一定会记住地。现在想起来,我以前真地很傻,太容易相信别人了,现在连我爸都不要我了,我还能相信谁?” 周天星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并不是说世上地人都不可信,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巨大利益或者得失面前,很多看似牢不可破的感情其实都是纸糊地,也不是说世上没有超越生死的真情,而是真情难求,并不是仅仅靠脑子臆想出来的,而是需要靠实践来检验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用在感情上也十分贴切。” 他停下脚步,面向她道:“我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尽快拥有基本地自保能力,修道不是请客吃饭,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如果你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就没有资格走这条路。好了,我们现在分头行动,西双版纳再见。” 在街头和蔡静雯分手后,周天星回到酒店,金善雅依然在鼾睡,匆匆洗了个澡钻到床上,从背后搂住金善雅,一指把她点醒。 “善雅,你醒了么?” 周天星一边在她温软滑腻的**上摩娑温存,一边贴在她耳边问道。 金善雅没有睁眼,只低嗯一声,娇慵无力地道:“什么事?” “你说,我们出去旅游几天好不好?” “嗯。好象不行,你最近的安排很多,今天已经耽误很多事了……唔……你又来,人家已经不行了……” 周天星的凶器十分滑溜地再次深入她体内,极轻柔地缓缓**起来,突然硬生生顿住不动。不无伤感地道:“善雅,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只想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和你在阳光下无拘无束地呆几天,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天天躲在房间里不能见人,难道你不想吗?” 此时的金善雅,正被他逗弄得欲火焚身,又听到这样出于“至诚”的情话。更是情热难耐,扭动着腰臀娇喘道:“好吧,那我想想办法。快一点,健哲,不要光顾着说话……” 周天星见她松口,便不为难她了,再次发力,又把这具娇躯推上了极乐地巅峰。 第二天上午,周天星终于如愿以偿,和金善雅一起登上了飞往西双版纳的班机,同时也真切感受到当明星地烦恼。虽然一直戴着墨镜,发型和衣饰也作了小小的伪装,但在候机楼中还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更有一些花痴女兴冲冲跑上来要签名,无奈之下只得暗暗发动精神力迷乱对方心神,一口否认自己就是李健哲,才把这些烦人的家伙一一打发走。同时心中暗叹,时下的韩国艺人们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靠着这些盲目追星的中国年轻人养活的,这一点倒不能怪人家韩国人搞文化侵略。虽然那些韩剧十有**都狗血得要命,但总比国内那些白痴导演拍出地白痴剧有点看头。当然,其中不包括那些拥有深厚人文积淀地历史剧,虽然只有中国内地导演才能拍得出比较有营养而且有厚重感地历史剧,但这个唯一拿得出手的强项却不受大多数年轻人欢迎,所以内地地影视剧市场只能任由美、韩、日等列强蹂躏得体无完肤了。 在西双版纳下飞机后,两人便打车去了市里,找到一家酒店住下,随后在房中吃饭洗澡**。天还没黑就把沉浸在爱河中的金善雅搞得筋疲力尽。趴在床上沉沉睡去。为了保险起见,周天星又喂她吃了两粒安眠药。同时施加了精神法术,这才放心一个人出门。 走出酒店后,周天星就加快了脚步,沿着马路走了十来分钟,一言不发地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越野车。 这辆车上的司机正是蔡静雯,她是乘今天最早的航班提前来西双版纳地,下飞机后没有去找住的地方,只是租了一辆车加满油,为防不测,还另外准备了两桶油和两个备用轮胎,然后就一直守候在这里,单等周天星到来。 一坐进车中,周天星来不及打招呼就飞快地道:“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没功夫说废话,我们换个位子,我来开车,另外我还要变个脸,你不用奇怪,等你道行高了,也可以象这样随意变形地。” 说话间,他已改变了容貌,把自己变成一个胡子拉茬的中年男人,也不理对方正惊得目瞪口呆,连连挥手催促:“别愣着,快下车和我换位子。” 蔡静雯这才如梦初醒,开门下车和他换了座位,最后坐到副驾座上时,还是忍不住无比艳羡地问道:“师父,我要修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么厉害啊?” “正常情况至少两百年,不过跟着为师混,有个三五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说话间,动力强劲的柴油发动机已经“突突突”咆哮起来,接着车身一颤,便如猛虎下山般向前窜去,而车厢中的****还在继续。 “师父,那你花了多长时间才修到这个境界的?” “不告诉你。” “不要嘛,告诉人家嘛,不会只用了三十年吧?” “哦,差不多吧。” “哇塞!师父,你太厉害了,三十年就修到了化神后期,修道界第一牛人。” “嗯,快是快了点,牛人还不敢当,据说从前出过一个强人,不到四年就修到了化神后期,可比你师父厉害多了。” “切!我才不信,肯定是吹牛,世界上谁都没我师父厉害。” “马屁精,小心坐稳了,保险带系上,前面有个大u弯,现在就让你欣赏一下为师真正的强项,飞车过弯道。” “啊呀!快刹车,要撞到山上啦。”…… 第236章 洗劫丹房 . 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周天星再次发挥了惊世骇俗的驾驶技术,简直是把汽车当飞机开,同时也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差点喊哑了嗓子。并不是玩酷,而是时间太过紧张,不容他从容驾驶。 他这次偷偷潜回云南,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偷上清宫的丹房。原先他本想依靠政府的力量来达到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自从得知郑光荣的真实身份后,他就基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以他目前在官场上的地位,对付一般官吏兴许游刃有余,若要去摸郑光荣的老虎屁股,实力上还差着一大截,况且三清派也不是只有郑光荣一个人,天晓得在军政两界还有多少潜藏势力,这就不是光靠计谋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勉强为之反而会弄巧成拙。所以,在正常情况下,周天星根本没办法打上清宫的歪主意。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回丘处机跑到海外去大显神威,搞得三清派上下群情激昂,以至于三大宫高手倾巢而出,赶往欧洲驰援祖师爷,这件事对周天星来说,就不啻是天赐良机了。 周天星上回在云南时,就已经在一个上清宫弟子身上栽下因果树了,从而非常轻松地得知,目前的鬼谷丹房中根本没几个人,而且其中绝大多数是尚处于凝神期的菜鸟,只有一个炼神初期的弟子主持,况且都是些以丹入道的家伙,对周天星来说,他们的战斗力约等于零,唯一的问题只是如何破解鬼谷中的禁制,而这个问题也由于蔡静雯的加入,得到了最圆满的解决。 通过研究上清宫弟子的因果树,周天星早已得知,若想破开禁制,自由进出。只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必须拥有一张“门禁卡”,相当于开门的钥匙,丹房弟子人手一张,这东西周天星上回就已经从那个倒霉的上清宫弟子身上拿到了。至于第二个条件,就要着落在蔡静雯身上了,只需在出入禁制时在那张卡上输入以三清派心法凝成地真元。就可轻松过关。总之,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行动了。 深夜时分,车子终于驶到鬼谷附近的公路上,两人都换了一身夜行衣,除了两只眼睛,其余部位全都包裹得密不透风,下车步行。 一路上,周天星正在重复强调行动纪律:“记住。进去以后不许离开我半步,不许说话,更不许自作主张。任何行动都要听我指挥。” “知道啦,师父,你都说过几百遍了,我早就记住啦。” “记住就好,还有,不许嫌我罗嗦,象你这种小白,肯定一不小心就闯祸,记住。进去以后不许离开我半步。“救命!求求你了,师父,我真的知道了,不要再说了。” “哼!象你这种小白……嗯,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鬼谷之中,走到一块一人多高的大青石前时,周天星停下脚步,如同入定般闭目一动不动。过了五六分钟才睁开双眼,唇角绽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从怀中摸出一张黑黝黝地卡片,塞进身旁的蔡静雯手中。蔡静雯接卡在手,也不言语,站在原地凝神片刻,当先就行,周天星则是紧跟在她身后,几乎把鼻尖贴到了她后脑的发丝上。稍顷。两人的身形同时转到了大青石背面。 触目处。是一道生满青苔地石壁。坚实地山体凹凸不平。没有任何缝隙。周天星侧头望了一眼蔡静雯。小丫头地脸马上红了。不过还是十分乖顺地用双臂环住他地腰。同时两眼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地石壁。而周天星却在同一时刻闭上双眼。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跨去。 下一刻。奇迹发生了。那面看似坚实无比地石壁在两人面前形同空气。一抬腿就穿了过去。仿佛正在上演传说中地穿墙术。但周天星十分清楚。他能够顺利穿越。是因为蔡静雯捏在手中地那张“门禁卡”起地作用。使山壁上开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地缝隙。而由于禁制中地障眼法。这种变化并不能被肉眼观测到。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古怪场景。 通过石壁后。周天星睁开双眼。面前是一条黑漆漆地甬道。虽然没有一丝光线。但在他眼中。一切景物都清晰可辨。这条通道显然是天然形成地。横截面大约可供三人并行。不过时宽时窄。地面崎岖不平。曲折向下延伸。仿佛通向地底深处地无尽深渊。 “你看得见吗?” 周天星凑到小丫头耳边。轻声问道。 蔡静雯摇摇头。一双晶亮地黑眸在黑暗中闪着光。眼神中却尽是紧张和不安。悄声回道:“什么都看不见呢。” 周天星飞快地道:“那你就牵着我的衣角走,要注意脚下,当心摔跤。” 同一时刻,在深达地底二三十米处,几个彼此相邻的洞穴中***通明,亮如白昼。这些洞穴显然都是经过精心修缮地,地面上铺着平整的大理石,从桌椅床柜到电灯电话电视等家居用品一应俱全,只有洞壁上保持着天然原貌。 其中最大的一个洞穴面积约为三四百平米,中央地面上安放着一个三足巨鼎,鼎身直径约七八米,高三米左右,其下却无薪柴,只是有一个管状物从鼎底中央直通地面,鼎口处不时冒出袅袅清烟,空气中充盈着浓重如实质的药材气息。 洞穴里侧的一整面石壁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箱和橱柜,每件物什上都贴着标签和编号。靠近门口的另一个角落里支着一张圆桌,三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人正围坐在一起打扑克,每个人面前都堆着一大摞百元面额的钞票,玩地是斗地主。 “嗨!胡师兄,这回咱们可是爽歪了,师伯师叔们都出国开洋荤了,咱们也是乐得逍遥自在,再也不用天天起早摸黑做功课,也不用听吆喝办差,天天象这样打打牌。喝喝小酒,可不是神仙的日子。” “是啊是啊,三清祖师保佑,但愿他们在欧洲多呆些日子吧,只可惜就我们三个,凑不成一桌麻将。不然就更带劲了。” “咦!不是还有小师弟嘛,刚好四个人啊,怎么就凑不成一桌麻将了。” “笨蛋,要是让那个小胖子也来打麻将,那谁来给我们端茶送水做饭洗衣服?难道还要让我们这些当师兄的亲自动手?” “哦,那还是算了吧,就让小胖能者多劳吧。对了,师兄,其实天天窝在这儿打牌也没什么意思。要我看呢,既然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明天不如到外面去走走。” “你小子不会是又动什么歪念头了吧。出去走走?就是走走这么简单吗?”嗨!有道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白呢。” 洞穴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充满暧昧意味的哄笑。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座洞穴中,燃气灶上支着一口大锅,锅盖缝隙中冒出缕缕热气,满室都是肉香。另一边地案台上,一个胖墩墩的小道士系着围裙,右手握刀。左手按着一大块熟牛肉,刀法麻利地切着肉,不时拈起一片扔进嘴里,同时还在不停口算:“这一片是胡师兄的,这一片是我地,这一片是张师兄地,这一片是我的……” 小道士名叫张思齐,修道三年有余,在上清宫中却是位份最低地。天天起早摸黑不是为修行,而是被差来遣去干杂活,只因三清派最重论资排辈,长幼有序,所以每个人都可以差他干活,而他也是天性乐观开朗,对此毫不介意。长此以往,竟在短短三年中练就了一身好厨艺,修行方面却没什么值得称道之处。直到最近才勉强摸上凝神初期的门槛。 正自得其乐地切着肉。忽听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吆喝:“小胖,磨磨蹭蹭地干啥呢。快一点,先把做好的端过来。” “唉!来了来了。” 小胖子忙不迭地大声应道,从案台下抽出一个大托盘,把早已切好的三盆冷菜一一搁在其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颠颠地出门去了。 约莫隔了十来秒钟,门口悄无声息地闪进一条倩影,正是一身黑衣的蔡静雯。她一进门就直扑灶台,掀开大汤锅的锅盖,里面是一整只在沸水中翻滚的大蹄膀。手指轻弹,一颗黄色药丸滑落汤中,溅起几滴水花。 小丫头格地一笑,低声嘀咕道:“师父就是坏,那几个家伙明明都没练过武,都经不起我巴掌一拍,还偏要给他们下药。” 说话时,身影又是一闪,已经如来时般快捷无声地溜了出去。 大约一小时后,周天星大模大样地出现在最大的洞穴中,一张堆满菜肴的圆桌旁横七竖八躺着三个道士,个个昏迷不醒。 周天星来到其中一人身旁,弯下腰在他腰间摸了一下,取出一串叮叮当当地钥匙,又从另一人身上也摸出一串钥匙,然后便再也不看他们一眼,折身走了出去。 蔡静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建议道:“师父,是不是该把他们捆起来,要是他们突然醒了怎么办?” 周天星边走边道:“不用,我早就在心卦中预演过了,他们不会醒的,再说时间也紧张,没空理会他们。” 又淡淡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现在就是看三清派的人不顺眼,能折腾他们一下也是好地,是吧?” 蔡静雯被窥破心思,俏脸一红,却兀自强辩道:“可是,既然时间紧张,刚才为什么不索性直接冲进去把他们放倒,非要这么麻烦呢?”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从今天起,你就要习惯没有武功防身的日子了。为师就是要让你明白,不要事事都第一个想到用武力去解决,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要发生正面交锋,就是输嬴立判的局面。就算你武功再强,也不见得一定能打得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蔡静雯不服气了,不屑道:“这些上清宫的弟子我又不是不知道,都是没武功的,我怎么会打不过他们。” 周天星冷笑道:“那你下毒的本事有他们强吗?别忘了,丹道同时也是毒道。会练丹的人一定会用毒,你就能保证在把他们放倒地同时自己不会中毒?不要说你了,如果不是经过心卦反复预演,就连我都没把握能够成功对他们下药。” 顿了顿,又道:“你刚才看到地其实都是表面现象,记住,干坏事也要有科学精神,什么是科学,就是要全盘统筹。整体策划,并不是想到一步做一步,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为师的用意了。” 说话时两人已经快步行到一扇合金大门前。周天星一手捏着一把钥匙,分别插入两个锁孔,腾出两只手后左右开弓,同时以极娴熟的手法分拧两个密码轮盘。 数十秒后,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敞开,周天星毫不犹豫地当先迈进门。门后的空间并不算大,只有约三十几个平方,却是上清宫的根本重地,专门储存成品丹药地库房。这间屋子的四面墙壁上全都是贴着标签地方格门。而且每一扇门上都有两个锁孔,这时那两串钥匙的作用就发挥到淋漓尽致了,周天星如同玩杂技般,一手一串钥匙,飞快地上下其手,每隔两三秒钟就能打开一扇柜门,同时头也不回地喝道:“愣着干吗?快点搬东西,没看见墙角那几个包吗,就用它们装。能装多少装多少。” 蔡静雯这才发出一声欢呼,一个箭步窜到墙角,笑嘻嘻道:“师父,你好厉害哦,偷东西连包都不用带,人家都给咱们准备好了。” “别罗嗦,快点搬,这么多东西一趟肯定搬不完,你得使出吃奶的劲多跑几趟。对了。先吃一颗天王补气丹。包你身轻如燕,精神百倍。” 周天星一边催促。一边顺手从一只柜子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象丢垃圾一样向后扔去。 一个多小时后,蔡静雯已经来回跑了三趟,总算把周天星开出的柜子全都清空了,然而打开的柜门只占总量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小丫头有点泄气,忍不住气喘吁吁地抱怨道:“怎么这么多啊,看样子搬到明天早上都搬不完呢。” 周天星呵呵一笑,指着角落中一个最大的柜门道:“不用再搬了,只要再把这个柜子里地东西拿出来就行了。” 蔡静雯一怔,随后也不以来回奔波为苦了,精神百倍地道:“师父,还是再搬几趟吧,反正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呢。” 周天星不禁失笑,没好气道:“笨蛋,你当丹药没有保质期吗?搬那么多回去我们用得完吗?要是把这些好东西放得过了期,不是白白暴殄天物,再说我们车上就那么点地方,哪里放得下这许多。” 蔡静雯这才释然,不过依然有点不甘心,撇嘴道:“哼!那就便宜这些三清派的家伙了。” 周天星知她从小就生长在丹道之家,其实根本没有把这些丹药放在心上,只是自从得知被同门陷害后,就恼上了三清派全体同仁,但周天星并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分,损人不利己地事他一般不干,于是笑着安慰道:“还是算了吧,如果这里是太清宫地库房,为师肯定帮你一把火烧个干净,上清宫虽然也是三清派的,可毕竟不是一家,一个练武,一个炼丹,你说是吧。” 谁料这傻丫头却会错了意,一听这话马上两眼放光,追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烧太清宫地库房?” 周天星差点当场被他气得背过气去,眼睛一瞪,怒道:“少废话,你当这里是茶馆啊,还有空侃大山,快给我干活去,到我刚才指给你看的那地方去把总电闸关了,我要爆破了。” 蔡静雯见他发怒,顽皮地吐吐舌头,作出一个怕怕的鬼脸,接着就风一般掠了出去。周天星则是心中暗暗苦笑,心道还真是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女人。一旦把女人得罪狠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正发着感慨,四周围的灯突然一下子全都熄了,周天星心知一定是电闸已经关了,便不再犹豫,掏出一只烟盒。从里面取出三张贴膜般的小薄片,这是一种非常实用的高科技装备,专用于定点爆破,其实就是微型炸弹,爆破点和爆破方向可以靠调整贴膜角度来确定,爆破威力则由增减贴膜数量来决定,如果要进行精确爆破,还可以通过撕去部分贴膜来调整装药量,极为方便实用。只有特勤处才配发了这种试用型地装备,是暴力开保险箱的不二之选。 当下,周天星把三张贴膜层层贴合起来。慢慢凑近那扇最大的柜门表面,选定某个点后,用力贴了上去,又从烟盒中摸出一个微型起爆器,捏在手心里后退到门外,又在心卦中飞快预演一遍爆破后地效果,这才按下了起爆键。 “轰!” 一声闷响过后,厚达十几厘米的合金门板上开出一个直径四厘米的豁口,不过没把门板完全炸穿。与此同时。房间里响起了刺耳的蜂鸣声,这还算好的,若不是已经把总电闸关了,此时报警声就该响成一片了。 周天星对报警声听若未闻,快步上前,一扭门把手,只听格地一响,门就开了。他也来不及细看,随手从地下捡起一个大包。把其中二三十个密封盒一古脑儿装了进去,然后拎着包飞快退了出去,砰一声关上大门,这才把那种讨厌的声音隔绝在了门后。 此时他手上拎地这个包,才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里面装的全都是渡劫丹和不死药。之所以最后才取这些极品宝贝,只因这个柜子是上清宫主专用的,而且正常的开启过程实在太繁琐,只能用暴力打开。 远远的。蔡静雯晃荡着手电筒跑了过来。周天星不等她开口就道:“搞定了,我们去看看那个小道士。” 蔡静雯一愕。不解地问道:“去看那个小胖子干吗?” 周天星把包扔给她,淡淡道:“这就叫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几分钟后,厨房中,小胖子张思齐直挺挺躺在地上,他也是因为喝了下过药的汤才被迷倒地,和他那三个师兄不同地是,这家伙居然发出了如雷的鼾声,睡得无比香甜。 周天星在他身前蹲下,用手指在他耳垂旁某个部位掐了一下,小胖子才悠悠醒转,却赖着没有睁眼,而是伸着懒腰嘟哝起来:“真倒霉,又要起床了,好想就这样死掉不用起床哦,可是不行啊,要是死掉了就没肉肉吃了。” 周天星拍了一下他地脑门,没好气道:“小胖子,快起来,肉要烧糊了。” 张思齐马上就惊得跳了起来,大惊小怪地嚷道:“啊呀!我的肉肉……” 突然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只因眼前漆黑一团,只有一束眩目欲盲的手电光射在他脸上。同时,从身旁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小胖子,你想死还是想活?不用回答,我没空和你罗嗦,长话短说,我在你刚才煮的那锅汤里下了药,把你们四个都迷倒了,还偷了库房里很多药。现在其他三个都没醒,只有你醒着。你如果想死,很简单,我就把你打晕了带出去,象死狗一样随便扔在大街上,事后三清派的人肯定以为是你搞的鬼,把几个师兄迷晕了偷药,因为那锅汤是你亲手做的,也是你亲手端给你的师兄们喝地,况且外面还有那么厉害的禁制,要不是里应外合,外人怎么进得来,所以呢,这口黑锅你就背定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话音方落,就听“哇”一声,张思齐居然放声大哭起来,哭得痛心疾首,伤心欲绝:“呜呜呜!我不想死啊,我又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害我啊……” “好了好了,乖,不哭,其实想活也很简单,我还可以保证你活得非常滋润,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地干活,不用象奴才伺候主子一样伺候你那些狗娘养的师兄,一句话,跟着我混,包你想要什么有什么,不就是天天睡到自然醒,吃肉吃到嘴抽筋嘛。” 周天星又露出那副神棍式的嘴脸,循循善诱道。 第237章 返虚 . 小胖子张思齐就是曾经被周天星种过因果树的那个小道士,也正是通过他,周天星才对上清宫丹房中的情形了如指掌,同时也得知了他的身世,父母早亡,幼年时代就被大伯接过去抚养,谁知没过两年,大伯又因病亡故了,婶娘又是个刻薄寡恩的妇人,长期以来饱受虐待,后来因机缘拜入上清宫,却又碰上了一群以欺负新人为乐的师兄,再加上他资质平平,师门中的长辈对他也不太看重,于是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专门干杂活的小厮,名为弟子,形同奴仆。不过其人天性开朗,酷爱美食,呆在上清宫三年,道法没学到多少,厨艺却一日千里,并不是因为有明师指点,而是天性使然。 周天星最看重的,正是小胖子这种天性豁达、随遇而安的性子,加之他对师门也没多少感情,才动了招纳的心思。虽然只是个凝神初期的菜鸟,而且没有师门长辈进一步指点,将来也不可能有什么成就,但毕竟是个以丹入道的修道人,弃之实在可惜。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周天星还是费了一番心机,把小胖子逼到绝境,再招降纳叛。 果然,被周天星一番软硬兼施的恫吓,小胖子彻底傻眼了,当下就作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哭丧着脸道:“那好吧,老大,我就跟你混了。” 谁知这话一出,竟换来周天星的厉声斥骂:“无耻!本来我看你长得胖乎乎的还挺可爱,没想到你这家伙这么没骨气,这么容易就叛出师门,这种人留在世上肯定是祸害,不如现在就杀掉。” 张思齐吓得浑身发抖,哇一声又哭了出来,又换来周天星一声冷笑。只听他淡淡道:“小胖子,不要装了,象你这种从小就要看别人脸色过活的人,神经没这么脆弱。很好,我很欣赏你,适应环境的能力非常强,应变能力也非常快,收起你装腔作势的眼泪吧。以后在我面前用不着装可怜,我没打算把你当奴才使唤,跟着我混的意思就是跟我一起修道打天下。今后你炼丹所需的原材料全部由我提供,进一步地修行法门我也会传授给你。但用不着拜师学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自去炼你的丹,修你的道,我不管你。但除非你提升道行所需,炼出来的丹药全都归我所有。这个条件还算合理吧?” 这就是周天星的真正意图,前不久他把黄道门四大弟子的藏宝全都洗劫一空,得到了难以计数的炼丹原料,但他自己可没本事炼丹,更不可能真的去研究丹道,只能把那些珍稀药材白白放着睡大觉。虽然他现在拥有地丹药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根本用不完,但任何丹药都是有保质期的,以后就不一定还能弄到这些宝贝了。 要解决这个问题,最佳选择莫过于培养自己的炼丹人才,而这个小胖子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地人选。至于传授其进一步的修行法门。周天星也是有底气地。他早就栽下了黄道门大弟子殷昌的因果树,获得这些知识易如反掌。自己虽然不能炼,但并不妨碍他传授给别人。 张思齐外表憨厚,内心其实是个机灵鬼,一听周天星的口气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对方处心积虑早就计划好的,对自己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心中惊惧更甚,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也不敢打听对方地身份,只唯唯应是。 周天星见他很识时务,也挺高兴的,当下就把他扶了起来,温言安慰了几句,然后就不再耽误工夫,和两个小家伙一起撤离作案现场,带着大批丹药驱车而去。 途中,周天星用易容丹为小胖子改变了相貌,并且给他服用了隐气丹,以免他被上清宫循精神印记找到。同时,周天星十分慷慨地让两个小家伙各取所需,只要平时能用得上地丹药,就让他们自行挑选随身携带。这样一来,蔡静雯倒也罢了,可就把小胖子激动坏了,他从前虽然也是上清宫弟子,但位份极低,哪有机会真的碰这些丹药,又见周天星对他态度和蔼,言行举止间对己全无恶意,这才稍感放心,只是并不敢真的任意取药,最后还是周天星替他挑了几十颗各类丹药,才使小胖子真的相信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到地头后,周天星把所有丹药分成三份,其中一小部分就近藏到一家银行的保险箱中,另一部分交给两个小家伙,嘱他们换一辆车把药运往上海,其余都是最贵重的不死药和渡劫丹,由自己随身携带。 他做这样的安排,一方面固然是出于实际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借此锻炼两个小家伙的能力,两人都没有驾照,长途驾驶难免会在途中碰上警察或者别的什么意外,这类麻烦对修道人来说虽然没什么了不起,但毕竟还是要有一定地应变能力才能顺利过关,再说让他们身携重宝单独行动,也可借此观察其为人品行。 至于因此可能带来地损失,周天星也有充足的心理准备,早在收蔡静雯入门前,就种下了她地因果树,小胖子的因果树也是早就种下的,就算出了什么意外,至少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脱离不了他的掌握,况且由于升入化神后期,他的神念覆盖范围如今已超过了两千公里,只要不是碰上真正的修道高人,这些丹药肯定丢不掉。 中午时分,一切安排停当,临出发前,周天星找了个僻静处和张思齐单独说话,花了两个多小时,把黄道宗的入门筑基心法原原本本传授给了他。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很简单,道门中各门各派的心法都有各自的不传之秘,因此各派门人也都有独特的精神印记,只要小胖子修习了黄道宗心法,原有的精神印记就会发生质的改变,以后三清派就无法凭这一点找到他了。 张思齐的道行原本就达到了凝神初期,转学别派心法自然上手极快,没费多少功夫就记下了所有要窍。同时自知这是一件性命交关的大事,更不敢存有半点懈怠,听完后又反复确证,直到感觉没有任何疏漏之处才感安心。很自然地,到了这个地步,小胖子也完全打消了对周天星的疑惑和惊惧,虽然是被迫叛出师门,但因此得到的好处反而远胜在上清宫当一个整天干杂活的小厮。况且周天星还把他的后路安排得这么妥贴,心中非但生不出一丝怨恨,反而有点窃喜之感。 打发走两个小家伙后。周天星又恢复了李健哲的容貌,回到之前下榻的酒店。虽然刚刚经历了长达二十小时的奔波劳累。精神头却格外健旺,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后,才把一直处于昏睡中地金善雅弄醒。 金善雅醒后,周天星少不得对她又是一番温存体贴,对于她究竟睡了多久则只字不提。只说自己也是刚刚醒来,直到金善雅意识到竟然一口气睡了接近二十个小时。这才和她同时发出惊呼,两人搂在一起共同研究为什么人类可以睡得比猪还死,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西双版纳的气候比较适合养猪。 这天起床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自然不可能外出游玩,好在金善雅此行地目的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只要能和情郎整天在一起厮磨就行,于是两人随便在街头逛了逛,和大多数普通情侣一样吃饭购物看电影。最后在周天星提议下。找了一家情侣酒吧消磨漫漫长夜。一个多小时后,金善雅就被周天星灌得人事不省。背回酒店继续睡觉。 搞定金善雅后,周天星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附近另一家酒店,途中买了一大堆必需用品带进房间,关上门后就脱光了所有衣服,一头扎进卫生间。这一回,胜利就在眼前了。 六个多小时后,坐在马桶上地周天星终于在三分之一颗渡劫丹的帮助下,彻底完成了脱胎换骨,一口气走过了别人几十年的道路, “哈哈哈!哈哈哈!……” 狭小的卫生间中爆发出一阵仰天长笑,这种情形多少有点令人毛骨悚然,一个赤身裸体、头发胡须把整张脸都盖住的“野人”坐在马桶上手舞足蹈,任谁见了都会不寒而栗。 笑声渐渐止歇,“野人”又在自言自语:“好了,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步了,这就把我地存货全都用光吧,看看是不是能一次登顶,今天就把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 话音刚落,他就从马桶上弹了起来,也顾不上修剪一下毛发冲个澡,一个箭步窜出卫生间,拎起搁在床上的一个小包,拉开拉链,从中抖出十几个镂刻着符纹地小薄片,里面储存着他上回从紫禁城中偷来的念力,不久前升化神后期时用去一小部分,如今脱胎换骨已经完成,就差精神方面的圆满了,此时动用这批最后的存货再合适不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识海深处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后,整个识海就在意识中彻底崩塌了。 如同经历了千分之一秒,又似经过了千万年,周天星终于从最深沉的混沌中逐渐恢复神智。 首先映入他意识的,并不是一直以来极为熟悉的肉体感知,而是一个纯粹的精神世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更没有形体色相地概念,眼不见物,耳不闻声,从眼耳口鼻到身体地任何部位都无法感知,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自我存在地意识。然而,这个意识又显得很蒙胧,似真似幻,象是十分熟悉,又象是极为陌生。 “我是谁?” 当他产生出这样一个意念时,原本模糊不清的感知便清晰了少许,无边混沌中,渐渐出现了一个形状古怪的物体,初观似是一个浑圆饱满的球体,但若细细审视,又象是其中存在着无数玄奥复杂的结构,而这些结构的下层,又存在着无数更复杂、更玄奥的结构。 “这到底是什么?这就是我吗?” 随着疑问的深入,那个似真似幻的球体也在发生着变化,渐渐膨胀变形,开始发出有节奏的蠕动,越变越大,越来越清晰。最终变成一个有手有脚的人类胚胎。 “我晕!原来如此,这不就是我还没出生时地形象嘛。对,这就是我。” 当意识中闪出一丝这样的明悟时,场景又是一变,仿佛是从一个虚无飘缈的空间瞬间拉回了现实,那是在一个医院产房中,到处都是白花花一片,一个新生的婴儿呱呱堕地。 “瞧!这孩子长得象谁?” “儿子随娘。当然是长得象娘了,看看这额头,这眼睛。都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国辉,给咱们儿子起个名字吧。”…… 无数若远若近、似曾相识的语声纷至沓来。伴随着一幕幕潜藏在记忆深处的场景。 时间缓慢而有序地流淌,婴儿渐渐变成了孩童,孩童渐渐变成了少年,少年渐渐变成了青年。 不知过了多久,周天星醒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毯上,赤身裸体。体表堆积的秽物已经结成了痂,浓密的毛发遮住了视线,鼻腔中充盈着令人作呕地腥臭味,仿佛置身于一大堆腐烂的死鱼中。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忽然轻叹一声,喃喃道:“这就返虚了吗?观照前世今生,瞬间经历千万道轮回。\可笑,这世上哪里来的轮回?明明是每个人只有一世,哪里还能重活一次,就象我刚才经历地。那就是我的一生。可是。为什么本门秘典上写得明明白白,欲证大道。遍历前世今生,诸般因果。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不会是前人没一个修成正果,就随便杜撰一个模棱两可地说法来唬人吧?” 他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一瘸一拐走向卫生间,自嘲式一笑:“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料理一下个人卫生吧。唉!总算是化神返虚了,还是值得庆祝的。” 此刻他的心境,实非语言所能形容。事实上,他刚才只在地上躺了区区数分钟,但在他意识中,却已从呱呱堕地到如今,整整走过了二十四年,并不是浮光掠影般的观照,而是真真实实地亲历其境,相当于重新一点一滴走过了二十四年。 天将拂晓时,周天星再次回到了原先的酒店,金善雅依然在床上沉沉酣睡,和他离开时全无分别,然而现实中地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有了一种沧海桑田之感。 独坐窗前,燃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顿时,一种久违的快感从肺部一直延伸到中枢神经,这是一种比他平生首次吸烟还要强烈十倍地感觉。当吸烟变成一种习惯后,他就再也没有尝到过这种惬意到头脑晕眩的滋味。 这就是他如今这具肉体的生存状态,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完美。所谓的脱胎换骨,本质上就是一种生物体的自我进化,一旦完成这个进化,他的肉体就彻底脱离人类范畴了。用科学术语来说,这是一种源自于基因底层的改造,不但使这具躯体拥有了几乎永不枯竭的自我修复功能,而且会随时自动进行清洁。比方说,当他吸进一口烟后,烟雾细粒会沿着呼吸道进入肺部,而烟雾中的某些物质就会渗入肺部组织,进而导致中枢神经产生愉悦感,同时也会在肺叶中留下杂质。在迈入返虚期之前,除非周天星主动运转真元,才能把这些杂质慢慢排出体外,现在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一旦机体发现从外界摄入的空气、水、食物等给养中存在着不需要地杂质,就会马上自动清除垃圾,但并不是以正常地排泄方式清除,而是以一种更高级、更玄妙的方式随时清理。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周天星连排便都省了,每吃进一口食物、喝一口水、抽一口烟,在这些外物进入体内地很短时间内,他的机体就会有选择性地吸收和分解,有用的留下,没用的直接转换成一种无法识别的能量形式排出体外,不需要他操半点心。 最过分的是,能量吸收形式也就此发生了根本性的质变,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不需要摄入食物而活着,凡是自然界存在的能量,都可以直接被他摄入体内转化成自身的生物能量,比方说阳光、电子、空气中所含的水分等等。都可以成为能量的来源。也就是说,就算他从此不吃不喝,也能象正常人一样活下去。当然,美食一向是周天星地人生乐趣之一,就算不需要进食,他也不愿意放弃享受生活的权利。 总之,完成脱胎换骨后的他,单从生理上讲。除非遭到外部因素的严重破坏,他已经拥有永生之体了。简而言之,只要把他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世界中。他就能永远活下去。 再说道行方面,进入返虚期后。精神世界同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进化。就在升级的那一瞬间,原有的识海体系已经彻底瓦解,取而代之地是一种更高形式的存在,功德和道心不再是两个完全独立的概念,而是可转化地。即功德可转化为精神力,精神力也可反过来转化成功德。事实上。他接下来的修行之路,就是通过这种转化方式来达到更高层地境界。 进入返虚期后,同样存在三个阶段,初期、中期和后期。返虚初期就是他如今所处的这个层次,这是不必说的,只说中期和后期,在修道界的术语中,这两个层次还有一种别称,前者叫做元胎期,后者叫做元神期。之所以会有这两个别称。原因很简单。进入返虚中期的标志就是凝成元胎,进入返虚后期地标志就是由元胎培养出元神。再往后就是传说中的金丹大道了。至于什么是金丹大道,至少周天星认识地人当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在天机宗的秘典中也只有廖廖十四个字:“欲证大道,遍历前世今生,诸般因果。” 当然,周天星现在还没有达到求证大道的地步,拦在他面前的还有元胎和元神两个门槛。先说元胎,其凝结过程的原理并不神秘,只需把道心和功德融为一体,就能结出元胎,但问题是,这个凝结过程并不容易,欲想使两者合二为一,就必须挥慧剑,斩去“善”、“恶”二尸,方能使道心(恶尸)和功德(善尸)无分彼此,凝炼成胎。再说元神,则是在凝成元胎之后,再举慧剑,斩去“自我尸”。整个过程统称为斩三尸,即“善”、“恶”、“自我”三尸。天机宗道藏有云:“三尸绝、元神出”,就是这个意思。 话说回来,斩三尸其实就是斩去人类与生俱来的三种执念,每个人都无法避免。从本质上讲,这就是一个对精神世界进行提纯的过程,功德为善尸,是因为功德本身就是一种善念的代表。道心为恶尸,是因为修道本身就是一种悖逆自然规律、极度贪婪的行为。而斩去善、恶二尸后,精神世界就只剩下了自我意识,这一点没什么可解释的。说得再通俗点,其实指地就是心魔,某些修道门派干脆直接把斩自我尸称为斩心魔,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修道人个个畏之如虎地执念,就是除这三尸之外的第四尸,也可称为后天尸,因为它并不是每个人先天就有地,而是在日常生活中感知世界的同时逐渐产生的信念,比方说不惜一切代价执着追求某个理想,这就是“尸”,若是不慎种下了这个尸,就离入魔不远了。道理很简单,斩去前三尸固然可以追求无上天道,但不斩也无妨,最多就是道行从此止步不前而已,而第四种尸的性质就不同了,一旦修道人的精神世界被这个尸所占据,不但会永远失去求证大道的机会,而且往往会因此丧命。 正如诸葛武候,当年就是因为犯下“匡扶社稷、兴复汉室”的执念,渐渐达到了不择手段、不计代价、急功近利的程度,到后来完全不顾蜀国民生之苦、粮草转运之艰,也不顾曹魏战争潜力之强,屡屡北伐中原,穷兵黩武,把所有希望都建立在了军事冒险和个人智谋上,以孔明之智,本不该如此,究其根本,正是由于执念深种,欲罢不能,到头来积重难返,星落五丈原,令后人闻之无不扼腕。 “元胎、元神、金丹,多么遥不可及却近在咫尺的理想啊,我真的能做到连诸葛祖师都没有办到的事吗?” 坐在窗前的周天星,陷入了无穷的遐想:“一个人,一条命,一段漫漫人生路,我已经是重新活过一次的人了,我的命运,必须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第238章 弑兄 . 接下来两天,周天星一直陪着金善雅在西双版纳醉生梦死,逍遥快活,无非是每天吃喝玩乐加做爱,不花本钱的甜言蜜语也是张口就来,把这年近三十的熟女收拾得如痴如醉,言听计从,不知人间何世。 不过,他在西双版纳也没有白呆,其间主动和基恩秘密通了一次电话。意料之中的,她父亲基瑞少将已于几天前暴毙,死因当然是中毒,但就算是想象力再丰富的人,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是他干的,而基恩也凭借蛊术于父亲去世后的当天就控制了局面,顺理成章地成为民主同盟军的新主宰,并且很快就得到了缅国军政府的形式上认可,女承父业,被任命为第一特别行政区军政长官,授少将衔。 对于基瑞的“不幸”逝世,周天星并没有表现出假惺惺的悲痛。他深知凡事都要讲个分寸,把戏演过了头反而不美,索性在电话中坦言,他很乐意看到如今的局面。虽然这种行为有点不人道,但他也没办法,这种时候如果不表现得冷酷一点,他就不是那个基恩所认识的周天星了,如果虚情假义地说些安慰之词,反而容易令对方生出疑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天晓得如果让基恩查出真相,他到时是否还能控制住局面。 既然踢掉了基瑞这个绊脚石,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周天星在电话中直接发出指示,让基恩尽快设法在参加此次缅国大选的民协候选人身上下蛊,同时向其提供了近期国际原油期货的涨跌预测,并没有透露资料来源,只让她把所有可以调动的流动资金全部投进去,至于对方是否相信,他就不管了,反倒希望基恩不信,让她事后把肠子悔青,才能在这毒蝎美女心目中进一步建立起他无所不能的恶魔形象。当然。培养绝对权威是一项漫长而艰巨的工作,周天星并不奢望能在短期内把这个双料博士整治到不敢生出一丝歪念头的地步,他有的是耐心来办这件事。 两天后,蔡静雯和张思齐圆满完成了押运任务,途中虽然遇到一些小波折,但基本没出什么大事。平平安安把丹药送到了上海,于是周天星也不再耽误功夫,携金善雅于当日搭班机离开云南,返回上海。 还是在沪上那家酒店的总统套房中,洗去旅途风尘的两人穿着睡衣相拥在沙发上。 “善雅。” 周天星脸上一副欲言又止地表情,语调也显得有些异样,一只手掌在她腰间嫩滑的肌肤上轻轻摩娑着,同时故意封闭了手掌上的血脉,让那只手由温热逐渐变成冰凉。 金善雅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却会错了意,极有风情地嫣然一笑,昵声道:“健哲。我知道你也不想回来,其实我也一样舍不得离开那个无拘无束的地方,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天天呆在一起啊,我也相信以你的能力,有朝一日一定能在教中出人头地……” “不!” 周天星忽然用手掩住她地口,神情痛苦之极,却侧过脸象是不敢看她,涩声道:“我不是想说这个。善雅,不论今后会遇到多少困难。你都是我的妻子。可是,我现在不得不为了任务去和别的女人交往,说不定还要陪她上床,用尽手段哄她开心,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恶心。虽然我曾经有过很多女人,但是你不知道,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厌倦并且痛恨这种生活。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我想退教。” 如同五雷轰顶。在听到“退教”二字时。金善雅立刻骇得面无人色。失声尖叫道:“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退教。怎么可能?我们入教时可都是发过毒誓地。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地。” 周天星惨然一笑。幽幽道:“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就算我能获得更高地地位。也不可能斗得过左护法。对不起。善雅。请原谅我地嫉妒心。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眼睁睁看着你去陪他。虽然每个月只有一次。但是我也无法忍受。我只能选择离开……或者死亡。” 渐渐地。他眼神中闪出一丝迷离之色。如梦呓般呻吟道:“不就是死嘛。没有什么可怕地。善雅。非常感谢你陪我渡过了这段最完美地时光。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死亡是唯一地解脱方式。” 突然间。他象发情地猛兽般把金善雅按倒在沙发上。同时泪流满面。在她雪白粉嫩地脖颈上疯狂啃啄。口中荷荷作声。状似癫狂。却不知怎地。两人搂抱着滚到了地毯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地耳光过后。就见金善雅象一头愤怒地雌豹般反骑在周天星身上。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你说得对极了。不就是死嘛。有什么可怕地。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死。难道不能是他死?” 与此同时,识海中,心魔垂头丧气地爬了出来,跌跌撞撞地盘腿坐下,耷拉着脑袋无力呻吟:“我……***,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玩弄一个人的感情?明明是自己想要杀人,还非要逼别人先把话说出口,老大,我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对你的鄙视和敬仰。求求你了,把我打得神魂俱灭吧,我宁可被毁灭,也不想再和你呆在一起了,和你在一起,就是侮辱我的魔格。” 下一刻,识海中一个剧烈震荡,心魔又嚎叫着回了老家,周天星淡淡道:“放心,我会满足你地要求,不过不是现在,而是我证得大道的那一天。” 数小时后,周天星的身影出现在市区一套高级公寓中,这还是他此前为了偷黄道宗四大弟子的丹药秘密购置的落脚点,如今用作两个小家伙的藏身之所。房子是全装修的两室两厅,地处浦东黄浦江畔。 此刻,周天星站在落地窗前,手托一杯红酒,俯瞰夜色中的绚丽江景。他超强的穿透视力正在欣赏江底连绵起伏地水草。 “师父,我要什么时候才能修到你这种境界啊?好厉害哦,世界上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不要好高骛远,为师已经把本门心法都传给你了。以后只要你多积功德,保持一颗坚如磐石地道心,总有一天能成功的。” “功德我倒是知道,可是道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以前在太清宫的时候,那些老道士就爱之乎者也地忽悠我,师父你好好给我讲讲吧。” “道心就是爱。爱自己,爱所有值得你爱的人。但是,对我们修道人来说,爱也是一种罪,是执念,必须舍弃,才能得大解脱。” “解脱什么?” “喜怒忧惧爱憎欲,贪嗔痴,求不得。恨别离。这些东西,全都是罪。” “那师父你解脱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想大概应该快了。” “好可怕。解脱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感情了?” “不知道。不过我要纠正你的说法,没有感情并不可怕,世上任何可怕的东西,都是人脑主观臆想出来地。比方说死亡,就没什么可怕地,真正可怕地是,你以为那个人活着,其实他已经死了。” 他仰头饮干最后一滴酒液。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淡淡道:“你的偶像李健哲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地,因为我需要他的身份。那天晚上,我正好开车去海边焚尸,刚刚把汽油浇在尸体上,点燃了火,你和你的师姐就来了,我只能离开。后来。我记得你曾经站在火堆边皱着眉说,要追上去把那些丧尽天良的杀人凶手一剑一个挑了。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可以动手了。” 空气在瞬间凝固了,蔡静雯张大了口,满脸惊骇和不信,喉头格格作响,一时竟作不得声。 周天星依然风轻云淡地道:“不只是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你父亲前些时候心情非常糟糕。因为他辛苦积攒多年的丹药全都被人偷了。所以他天天都黑着一张包公脸,这件事也是我做地。是我偷了他的全部藏宝。简而言之,如果把我的经历拍成一部电视剧,我一定是剧中地大反派。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几乎全都是靠坑蒙拐骗、巧取豪夺得来的,我是一个双手沾满人血的刽子手,踩着很多人的尸骨进入了你梦寐以求的返虚期。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事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除了一件事之外,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这就是现实,如果我不做那些事,现在就没有资格站在你面前当你的师父,也许早就死了,也许成为一件任人摆布的工具。” 小丫头的脸青了,她死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过了许久,终于从眼眶中涌出大滴大滴地泪珠。 “美丽的幻想终于破碎了吗?修道不是请客吃饭,修道人也不是个个仙风道骨,品德高尚。相反,修道人比常人更卑鄙、更恶劣、更无耻,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周天星再次转回身,背对着她,指着落地窗外夜色中***辉煌的外滩:“在我们脚下的那些人,他们每个人都有理想、生活准则以及道德规范,但对于我们来说,那一切都很可笑,因为我们所追求的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当然,这个世界不能没有秩序,再残酷、再荒谬的秩序总比没有秩序强,你愿意当秩序的制定者还是服从者?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吧。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必要不要出门,好好呆在家里修炼。说完这番话后,他折过身向门边走去,边走边道:“徒弟,不要怪师父狠心,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很残酷,但是我别无选择,你是天机宗第三十三代传人,收一个徒弟就够累了,我不想再收一个。” 直到房门砰一声关上,蔡静雯终于腿一软,一跤跌坐在坚硬地地板上,把头深埋在双膝间,发出几不可闻的抽噎声。 不多时,一个满脸紧张的小胖子探头探脑地从另一扇房门中钻了出来,直着眼睛发了半天愣,踩着猫步来到她身前蹲下。小心翼翼地道:“师姐,不要哭了,是不是刚才被师父骂了?其实没什么的,我就经常被人骂……” 谁知不劝还好,这一劝,蔡静雯反而放声大哭起来。捂着脸哭得肝肠寸断:“我不要你管,死胖子,你懂什么?我到底还能相信谁啊……” 虽然把一张热脸贴到了人家冷屁股上,小胖子却一点都不介意,反而把肥嘟嘟的胸脯拍得山响,满口打保票:“师姐,你可以相信我啊,我可从来没骗过你啊。” 忽然一拍脑门,大惊失色:“天啊!不会是师父他……他骗了你吧……” 蔡静雯突然不哭了。虽然泪眼模糊,却狠狠剜了他一眼,闷声不响地回房去了。只留下小胖子一脸郁闷,抱着肚子发了半天傻,又是一拍脑门,失声嚷道:“完了完了,我的肉肉啊,马上要烧糊了。” 就见他象一只被狠狠踹了一记的皮球,嗖一下从地上弹起,射向厨房。 日本,神户。 一幢极富中国古典气息的小楼中。屋角的青花瓷瓶中插着几枝含着朝露地百合,一股似麝似兰地沁人香气弥散在空气中。 这显然是一间女子闺房,绣床粉帐,满室绫罗。川崎明秀身着一袭月白色湖绸旗袍,正端坐梳妆台前,独自对镜描眉。从背后看,削肩柳腰,腰臀连接处的锻面上挤出几道深深地褶皱,其下绷出两团玲珑翘挺的隆起。和数月前相比。她的容颜略显清减,眉目间总似含着一抹若有若无地淡淡忧伤,却在她的气质中平添了一种惹人怜惜的风韵。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不一刻就停在门边。她没有回头,只仔细端祥着镜中的自己,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 房门大敞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西装男子面罩阴霾,负手立在门外。冷冷打量着川崎明秀曼妙的背影。在他身后的走道上。垂手肃立着十几个黑衣武士,人人眼观鼻。鼻观心,鸦雀无声。 “父亲病重,亏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描眉。”男人冷笑着,眼睛却不停地在她那对饱满丰隆地翘臀上打转。 川崎明秀把眉笔搁在梳妆台上,淡淡道:“我的兄长,你今天带这么多人来,不会是专门来指责我不尽孝道吧。是的,这段时间我地确很少去看父亲,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勾结外人出卖家族成员,就是你的孝道吗?” 男人脸色陡变,眼中射出一丝阴冷的厉芒,怒道:“如果不是你闯下的大祸,家族怎么会蒙受这么大的损失,川崎明秀,我告诉你,你骗得了父亲,可骗不了我,你说,你为什么要擅自杀死后藤拓光?” 川崎明秀轻轻叹息着,幽幽道:“兄长,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几个月前我就向父亲解释过那件事,当时你也在场,并不是我要杀死后藤拓光,而是后藤拓光为了拿到东海新机场的工程,想要杀死我,我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先发制人,而且顺利拿到了这个项目,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 男人爆发出一阵极其刺耳的笑声,毫不掩饰讥嘲地意味:“后藤拓光敢杀死帝国未来的皇长孙妃?这种谎言谁会相信。” 突然伸手戟指她后背,暴喝道:“川崎明秀,不要以为你有皇室的名份,还有父亲的宠爱,就可以对你的兄长无礼,你闯出的祸,只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不能牵连到整个家族。川崎明秀淡淡一笑,望着镜中对她大呼小叫的男人,语调依然不温不火:“我终于听懂你的意思了,亲爱的兄长,川崎家未来地家主,你打算把我当作礼物交给后藤家,是这样吗?” 男人嘿嘿一笑,森然道:“难道你认为,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如果这是父亲的意思,我当然会无条件服从,为了家族利益牺牲个人的一切,是每一名家族成员应尽的义务。” 川崎明秀侃侃而谈,随手拿起梳妆台上一个盛放胭脂的瓷瓶,在手掌中把玩着:“可是,如果有人乘父亲病危,就因为惧怕强敌勾结敌人出卖家族成员。就算牺牲者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家丁,我也不能答应。” 说完这番话后,她终于侧过头,目光怜悯地望定男人,手中的瓷瓶悄然滑落,掉在坚硬的实木地板上。啪一声摔得粉碎。 男人地目光立刻被这声音吸引了,下意识地看向发声处。与此同时,只听扑一声轻响,男人胸膛上蓦地冒出一截血淋淋地刀尖。 时间仿佛停滞了千分之一秒,男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夹杂着痛楚地困惑,稍顷又变成恍然、震惊、愤怒、悲伤、绝望,最后,他缓缓抬起右臂,指定视野中那位端庄娴静的女子。喉管中荷荷作声,猛地喷出一大口血雾,向前仆跌。轰然倒地。 直到这时,才能看清他身后的情景,一个离门口最近的黑衣武士右手拎着一柄血迹斑斑地武士短刀,他的同伴们则人人垂首不动,对眼前发生的血腥一幕视若不见。 川崎明秀缓缓从座椅上站起,十几名武士顿时轰然跪倒,匍匐于地,只看见黑压压一片人头,唯有那手持血刃的武士拄刀于地。单膝点地,昂然道:“二小姐,身为家臣,以下弑主,罪在不赦,只能以死谢罪。” 话音方落,那人忽然反手握刀,单手高举过顶,同时另一只手也搭上刀把。锋刃朝内,狠狠捅向自己的小腹。 这一刻,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出声。伏在地上的武士们把头埋得更低,立在他们面前的川崎明秀也是银牙紧咬,垂首不语,直到那人刀尖入腹,倒地气绝,她才侧过脸。轻轻道:“他家还有什么人?” “二小姐。请不必为此忧伤,这是南宫君唯一的遗愿。属下只是如实转达。”一名武士头也不抬地禀报道。 川崎明秀的眼眶湿润了,默立良久,一步步踩着满地流淌地血水,来到那人尸体旁,蹲下身子,一双洁白如玉的素手缓缓前伸,轻轻把那人耷拉着的头颅扶起,深深凝视着那双瞳孔扩散地眸子,忽然把他整个头揽入自己怀中。 跪伏的人群中响起极低的抽噎声,渐渐连成一片,蓦地有人放声嘶吼起来:“请小姐节哀!” 随后,十几个人刷一下全部抬起头来,望向川崎明秀时,目光中都射出狂热的火花。 一个多小时后,川崎明秀在一大堆武士的簇拥下,款款迈进另一幢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她此时作和服装束,一进门就迎上一个同样身穿和服的少女,跪下禀报道:“二小姐,家老刚服过药,已经睡下了。” 川崎明秀微微颔首,一言不发地向内行去,那少女跪坐在地上向后望了一眼,欲言又止,却始终没发出半点声音。 床榻前,川崎明秀也象她的手下们般匍匐于地,恭声禀报道:“父亲大人,兄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床上端坐着一个面目古拙地老人,此刻哪里看得出一丝病态,精气神反比寻常的年青人还要健朗,此人正是川崎家当代家老,川崎轩石。他闻言只皱了皱眉,并无一丝戚容,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轻叹道:“他要取死,老夫也无法可想,只能任他自取其咎。” 顿了顿,又转问道:“后藤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川崎明秀答道:“后藤大翔上次虽然吃了大亏,但自从知道父亲病重的消息,就一直在加紧行动。女儿刚刚得到那个人传来的消息,后藤家已经秘密联合了三大忍术家族,意图等到我和兄长发生内讧时,趁乱突袭,想必他们现在都望眼欲穿,等着我和兄长斗得两败俱伤吧。” 川崎轩石微微合上眼睑,沉吟片刻,忽地灿然一笑,点头道:“那就让他们如愿吧,但愿那个人的情报能保持一贯的风格,这次也同样准确。” 同一时刻,远在上海的周天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点燃一根雪茄,出神良久,摇摇头,苦笑道:“川崎轩石,还真是个枭雄级地人物,事急从权,看来我也不能光隐身在幕后了。” 第239章 夜袭 . 日本国,东京。 一家顶级西餐厅的包厢中,长条案前,两人对坐,共进晚餐。 周天星往口中送进一块鲜嫩多汁的牛排,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经历过脱胎换骨后,他的味蕾也变得特别敏感,不管吃什么食物,哪怕只是啃馒头喝稀饭,都能从中品味出许多从前没有体验到的别样滋味,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他用餐的速度变得特别慢,特别专心。 “李健哲先生。” 坐在对面的川崎明秀端起红酒杯,向他遥敬,笑靥如花:“为了我们的相识。” 周天星用餐巾抹了抹嘴,同样举起酒杯,笑道:“川崎小姐,非常感谢您的盛情款待,请。” “我不得不说,欣赏您享受美食的过程,同样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放下酒杯后,川崎明秀侃侃而谈。她今天晚上穿着一袭黑色晚礼服,不但双肩全露,胸前也开出一大片白花花的粉腻,其间悬挂着一条晶莹剔透的红宝石项链。 “只是我没想到,您这样的名人竟然也是帝国复兴社的成员,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更愿意邀请您去我家中作客。” 周天星淡淡一笑,望定她娇艳尤胜往昔的俏颜,颇含玩味地道:“请原谅,我的组织更希望川崎家尽量保存实力,而不是作无谓的牺牲,所以恕我不能接受你的邀请。” 川崎明秀脸色一僵,瞬间又恢复常态,美眸一转,终于放弃了进一步试探,转上正题,笑问道:“不知道李先生这次亲自前来,有何指教?” 周天星点点头。直言道:“我替你办一件事。你替我办一件事。公平交易。可以吗?” 川崎明秀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缓缓垂下眼睑。略带自嘲地道:“我可以说不吗?” 周天星默然片刻。正容道:“川崎小姐。我想有一点你一直有点误会。我地组织是一个有纲领、有组织、有纪律地精英团队。并不是黑社会或者流氓团伙。一切行动都只有一个宗旨。为了帝国地复兴大业。对于上次地事件。我本人也感到很遗憾。虽然执行那次任务地并不是我。但是。我真诚地希望你能从那件事地阴影中走出来。” 顿了顿。语调变得无比沉痛:“虽然我身上有一半韩国血统。但我同样是天皇地子民。所以我不愿意再看到我们地祖国走向半个多世纪前地那条老路。军国主义注定是一条没有希望地不归路。国家可以被灭亡。但民族永远不可能被灭亡。中国已经崛起。这是不可逆转地历史潮流。只有那些短视地野心家才会以为可以凭借军事冒险征服一个历史长达五千年地古老民族。事实上。日本真正地敌人并不是中国。而是掌握着当今世界霸权地美国。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组织内部地意见是一致地。帝国地复兴只能建立在把美国意志驱逐出东亚乃至整个亚洲地前提下。否则。我们就永远不能成为一个享有正常国际地位地政治大国。” 在他说话期间。川崎明秀一直在仔细审视他地表情。那种眼神。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沉吟良久。她灿然一笑。颔首道:“我非常赞同您地观点。我地家族也是众所周知地亲华派。” “所以我们选择了你。但是我必须代表组织提醒你。不要和后藤家打消耗战。虽然我十分欣赏你父亲地谋略。装病轻敌。果断清除家族中地叛徒。预设陷井诱敌上钩。但这样地正面交锋不是我们愿意看到地。这次后藤大翔秘密纠结了三个忍术世家。来势汹汹。打地是一举铲除川崎家地主意。就算能把敌人引进陷井。自身损失也会相当严重。” 川崎明秀面如止水,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自从杀死后藤拓光后,周天星就时不时向她提供一些重要情报。屡屡助她化险为夷。在和后藤家的交锋中占尽优势,同时使她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声望与日俱增。对此。她原本也不觉奇怪,一直都以为只是那个所谓的帝国复兴社在国内拥有庞大的潜势力,才能得到那么多珍贵情报。直到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对方深不可测的实力,只因川崎轩石装病地事一直是这段时间以来家族中的最高机密,只有她父女二人心中有数,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至于预设陷井谋算敌人之事,更是机密中的机密。 周天星对她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也不点破,只高深莫测地一笑,又道:“眼前就有一个彻底铲除后藤家的机会,根据可靠情报,后藤大翔将会在明天中午和其余三个家族的家老举行秘密会晤,他们这次能联合起来,一是因为后藤大翔出了血本,其二也是得到了某些极右翼势力的支持。遗憾的是,这几个家族彼此间的信任度都不太高,所以届时每个家老身边都会有大批高手随行。也就是说,只要能把这帮人全部干掉,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川崎明秀脸色阵青阵白,略含幽怨地深深望他一眼,苦笑道:“李先生,您地意思不会是,要我的家族去袭击他们的会晤地点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指了指她,又指指自己,道:“不是你的家族,而是我和你,我们两个人去把他们全部干掉。” 刹那间,川崎明秀的眼睛睁圆了,再也维持不住端庄矜持的仪态,满脸不可置信,一时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周天星之所以能获得如此机密的情报,并不是因为他见过后藤大翔或者其他参加这次会晤的人员,而是进入返虚期后获得的一种新能力,内卦。所谓内卦,是指不需要用肉眼或神念看到起卦对象本人,只需对方曾经出现在他所得到地任意卦象中,就可在卦象中直接对其起卦。正如周天星这次所做地,就是在川崎明秀的因果树中摘下了“后藤大翔”这片叶子,直接在识海中栽种出另一棵因果树,进而推演出后藤大翔即将展开地行动,于是亲自从上海飞到东京面见川崎明秀。打算趁这个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后藤家的问题,这样才能尽快把川崎家从泥潭中拉出来,腾出手为他干别的事。 望着被雷倒的川崎明秀,周天星心中暗暗好笑,他要地就是这种效果,面上却轻描淡写地道:“川崎小姐。不必紧张,凡是有资格加入我们帝国复兴社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定的异能,办这种小事不需要出动太多人,只要我们两个就足够了。最重要的是,如果把这件事交给你或者你的下属来办,组织很不放心,毕竟你们能力有限,无法独力承担这种级数的任务。同时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一切行动听我指挥,我们绝不会失手。事后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川崎明秀怔了半晌,终于回过魂来,吸着凉气问道:“那么,具体地计划是什么?” “看过美国大片吗?” 周天星微笑着问道,笑得很诡异。 午夜时分,东京市郊一条公路上,缓缓驶来一辆货柜车。前排驾驶室中坐着两个百无聊赖的男人,一个在抽烟,另一个握着方向盘哼小曲,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嗨!你说,酒窖里的好酒都堆成山了,为什么管事大人还要急着买这么多酒,难道明天会来很多客人吗?” “我怎么知道,大概会有一些重要客人来访吧,你没看到我们今天运的都是极品好酒嘛。有一箱清酒还是专供皇室的呢。对了,今天庄园里好象来了很多生面孔,听说都是从北海道调来的,难道明天真的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谁说得准呢,可惜管事大人这两天看得太紧,不然我们今天就可以……咦!那是什么?哈!快停车,看到没有,前面有个漂亮妞,还在向我们招手呢。” 货车缓缓停在路边。俏生生立在道旁的正是一身运动衫的川崎明秀。但这并不是她地本来面目,而是经过精心易容后的相貌。 车窗降下。相貌猥琐的司机刚探出头露出一个无比淫贱地笑容,整个人就僵在了当场,眼神散乱呆滞,茫然无神,全身一动不动,如同中了定身法般,而他的同伴也是相同的遭遇,两人都在瞬间进入石化。 “我先上去给你留个门。” 周天星的身形从路基下钻了出来,他同样穿的是运动服,还背着一只大旅行包。 川崎明秀侧头深深望他一眼,却没有挪动步子,深感不解地指着车上那两个石人,问道:“他们没问题吗?” 周天星头也不回地向车尾走去,边走边道:“能有什么问题,他们醒来后只会觉得刚才精神有点恍惚而已,不信的话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果然,就在周天星登上后车厢的那一刻,两个男人的眼珠子都开始转动了,那司机依然一脸贱笑,冲着川崎明秀打个响指:“靓妞,想去哪里,要不要搭车?” 川崎明秀十分配合地露出看到色狼时才有的紧张之色,眼珠子一转,也不答话,折身向反方向快步行去,背后传来两个男人充满猥亵意味地大笑。然而,两人的笑声还没止歇,身子又被定住了,再次变成了石人。 这时川崎明秀已经走到车尾后部,就见一扇货柜门大敞着,周天星已在其中,川崎明秀轻轻一跃,姿态优雅地上了车。 车子重新发动,继续前行,一路上,两个猥亵男还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不堪入耳的话题,不多时就驱车驶进一座占地极广的庄园,在正门口也没受到盘查,只有一个门卫用手电往驾驶室里照了一下,就打开横栏放行了。 这辆车最后停在一幢位置较偏僻的建筑前,刚刚停稳,就呼啦一下从门中涌出五六个男人,打开货柜门搬运货物。 又一幕和之前类似的场景出现了,货柜门刚被打开,包括司机在内的在场众人就全都石化了,周天星迈着从容的步伐下车,川崎明秀在后紧紧跟随,两人旁若无人地向建筑中走去。 半小时后。在这幢建筑的地下酒窖中,周天星懒洋洋地坐在墙角边,手中拎着一瓶红酒,直起脖子灌下一大口,又习惯性地在衣袋里掏了一下,摸出一只精致地银色雪茄盒。这还是第一次去法国时阮清送给他的,时时带在身边。 刚抽出一根雪茄,忽然象是想起什么,把雪茄盒伸到坐在身旁的川崎明秀面前,笑道:“你也来一根吧,长夜漫漫,抽一根打发时间。” 川崎明秀目光中闪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诧,不过还是从盒中抽出一根,待周天星用打火机替她点燃后。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股淡蓝色地清烟,眼神也随之变得有些异样。 酒窖中静得落针可闻。两人都是一根雪茄,一瓶红酒,细细品味,仿佛各自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好象对我很了解,太了解了。” 川崎明秀轻轻说道,语气显得有些伤感:“我只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偶尔抽一支雪茄,这个习惯连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天星淡淡道:“我并不知道你有这个习惯,如果因此使你产生了误会。那是没有必要地。” “那什么才是有必要地?长夜漫漫,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周天星侧头望向她,反问道:“那你认为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比方说,做爱。这里的环境很不错,没有灯,有雪茄,还有红酒,最重要地是,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川崎明秀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暧昧的光。语调也变得柔软滑腻。她一边说着话,同时伸出一只手,毫无顾忌地探到周天星胯部,隔着外裤轻轻揉捏起来。 周天星没有动,背依然靠在墙上吸雪茄,任她姿意挑弄,下身却没有任何反应。修道修到他这种境界,全身无一处不能随心所欲,只要他不起淫念。就算把全天下的美女全都堆到他面前也没有用。 他苦笑道:“川崎小姐。你不认为这样做很残忍吗?这个秘密也是除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难堪呢。” 川崎明秀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玩兴更浓,两根玉指一拈,就拉下了他的裤链,把整只小手都探入其中,皮肤间终于再无阻碍,一把握住了他地命根子。 周天星还是没有动,灌下一大口酒,轻轻叹息着:“小姐,现在你应该可以确信,我不是那个人了吧。” “恰恰相反,李健哲先生。” 川崎明秀的脸沉了下来,冷冷道:“就算你有那种瞬间令人致晕的能力,也无法阻止了。因为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有能力在失去知觉前,把你地这个脏东西捏碎,想试一试吗?” “是这样吗?那你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这样做呢?我们今天只是初次相逢。” “不,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川崎明秀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淡淡道:“虽然你的意志力和伪装能力都让我十分惊叹,但你还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刚才不该和我呆在同一个车厢里,那里面的空间很小,而且不通风,就算你的容貌可以改变一千次,我也认得出你那天晚上的气味,撕下你这张面具吧,先生,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周天星还是没有动,也毫不怀疑她有能力把自己的命根子捏碎,但川崎明秀不知道地是,就算她真的下手,周天星也不怕,身为返虚期的躯体,除非脑部遭到毁灭性打击,否则没有什么是不能修复的,而且速度奇快无比。 不过他还是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你真的能确定?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放心吧,我宁可冤枉自己,也不会冤枉你,你这个恶棍。” “那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再重复一遍,让我看看你的本来面目。” “可以,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你看吧。” 另一只热得发烫的小手摸上了周天星地脸,似是不经意地,指尖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一滴滴血珠随着面颊淌下。 川崎明秀的呼吸明显加重了,她一眨不眨紧盯着血流满面却神态自若的男人,咬牙道:“果然就是你,说,那段录像在哪里,不然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周天星洒然一笑。毫不掩饰揶揄的口吻:“数字时代最大地便利就是任何视频都可以随时拷贝几千份,你想要哪一份?” 沾满了鲜血的手指缓缓滑下,最终捏住喉结部位,川崎明秀的呼吸更加粗重,语调变得格外冷厉刺耳:“你不相信我有杀你的勇气?” “我当然相信,只是我认为这种做法非常幼稚。我非常理解你地满腔仇恨和怨毒,因为我地组织毁了你自以为十分美好地生活。当然,你还在那样屈辱地情况下被夺走了贞操。但是,难道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干。让我们的帝国恢复应有的尊严和荣誉,不再只是象一条哈巴狗一样蹲在美国佬脚下摇尾乞怜。你现在的确可以阉割我,但我们的帝国早在1945年就被美国佬阉割了。作为帝国未来的皇长孙妃、皇太子妃、皇后、皇太后。你真的打算这样不负责任地和我同归于尽?” “不要跟我来这一套,我只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川崎明秀地两只手都在微微发力,便如在周天星喉间和胯间同时套了两只铁箍,声音中也透出一丝浓重的暴虐气息。 “好吧,我投降。” 周天星的手滑向她腰间,把这具弹性十足地娇躯搂入怀中。与此同时,川崎明秀的两只手软软垂下,全身绵软如泥。再也使不出半丝力气,空气中充盈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甜香。 “既然你一定要这样挑逗我,那么我们不妨来个重温旧梦。” 如果说上一回,周天星对她还有一丝怜惜之意,这次就连那点小小的愧疚感都没有了。事实上,他这次专程赴日,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彻底收服这匹小野马,再当一次恶魔又何妨。 周天星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丹药,当他发现和平方式已经不能解决问题时。也不想浪费精神力,直接在空气中施放了迷药。 再次灌下一大口红酒,同时往嘴里塞了一颗玉露丹,含在口里融了,一口啄住两片香甜的娇唇,用舌尖叩开牙关,慢慢把酒液渡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服下这种修道界顶级春药的川崎明秀又象上回那样完全失控了,也使周天星再次领略到那种极度刺激地快感。一上手就欲罢不能。竟然破纪录地在她体内连续狂泄八次,始终不能抽身而出。若不是仗着返虚期的体魄。怕是这一下先就把自己折腾得欲仙欲死,精尽而亡了。 相应的,这番极品春药加极品猛男的恣意鞑伐也令川崎明秀真正体验了当女人的滋味,其间数度晕厥,醒来后依然如饥似渴,恨不能和周天星融二为一。 大战过后,酒窖中遍地狼藉,空气中充盈着淫糜不堪的气息,川崎明秀如同一只八爪鱼般牢牢绑在周天星身上,娇喘咻咻,依然沉浸在极度的癫狂和迷乱之中。 “还想杀我吗?明秀小姐。” 周天星在她耳边冷冷道:“如果还想再来一次,结局依然是这样,在我面前,你尽管保持你的独立思想,但你的身体只能服从我地意志,我喜欢让你快乐,你就快乐,我喜欢让你痛苦,你就会活得比死还难受。如果你一定要认为这是一种屈辱,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只要你活着一天,就必须服从我的意志,你别无选择。” 隔了良久,才听到川崎明秀极低的回答:“如果你能保证,我的家族不会因此蒙受灾难,我就臣服于你。” “当然可以。” 周天星毫不犹豫开出一张空头支票,唇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轻松笑意。 “好吧,最后一个条件,再来一次,我就永远臣服于你,亲爱的。” 这一回,轮到周天星的笑容僵在脸上了。 第240章 天皇他爹 . 天刚蒙蒙亮,偌大的庄园就从沉睡中苏醒,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其中最热闹的当属一幢樱木环抱的日式建筑,正门前有一个大广场,中央是极具匠心的大理石喷泉雕塑,两侧是数十个停车位,正对喷泉的一侧,笔直延伸出一条宽阔整洁的林荫大道,道路两旁尽是绿茵茵的草坪,其间错落着三四台锄草机,马达轰鸣声震耳欲聋。还有一辆洒水车从道路尽头缓缓驶来,所经之处飞扬着漫天水雾。 再把视角切换到那幢建筑中,这是一座占地上千平米的两层木楼,底楼大厅铺着榻榻米,上百张黑漆长条案整齐排成数列,十几个勤杂工正卖力地各自擦拭着桌椅门窗,另有几个西服男子手持环形探测器,神情专注地逐寸扫描各个角落。 同一时刻,另一幢建筑的地下酒窖中,周天星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他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只旅行包,包口大敞,其中整齐叠放着上百只火柴盒大小的小黑匣,这是川崎家昨晚提供的高效磁性****,起爆方式分定时和遥控两种,可根据需要自行选择,体积小,爆炸威力却不弱,一只“火柴盒”就能炸塌一面墙。 此刻,他正在一一给这些****预设起爆时间,绝大部分统一设置为四个多小时后的当天十一时二十三分,剩下几个则按序把起爆时间相隔三十秒向后推延。 在他正对面,川崎明秀背靠墙角坐着,脸色苍白到接近透明,目光空洞地呆望着天花板,不言不动。 周天星忙完手中的活,随手把一颗磁性****贴到身旁的酒橱底部,抬起头。笑吟吟地朝她道:“我们还有点时间,不如聊聊天吧。”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用觉得委屈。川崎家的二小姐,未来的帝国皇后。从你出生那天起,你的身体就不属于你,只属于政治和权力。我说得对吗?” “对。” “第二个问题,虽然你的身体已经向我效忠。但是你依然恨我,我说得对吗?” “对。” “第三个问题,如果你有了我地孩子,打算怎么办?” 当周天星问出这句话时,川崎明秀猛地全身一震,霍然望向他,眼神复杂难明,却迟迟没有回答。 周天星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冷冷道:“这是一笔交易,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川崎家今后将得到帝国复兴社的全力支持,你不妨回家和你父亲好好商量一下。毕竟现代社会的皇室只是个听起来比较尊贵的名份而已,没有多少实际价值,不是吗?” 川崎明秀静静凝视他半晌。面色无喜无悲,良久才微微颔首,轻轻道:“这件事不需要和我父亲商量,我自己地事自己做主。我只想知道,你能给我什么?” “当然是保障,用一个孩子为川崎家和帝国复兴社建立起基础牢固的互信关系,你应该不会象那些愚夫愚妇一样迷信皇家血统吧。”周天星轻描淡写地开导道。 “你真是个魔鬼。” 这是川崎明秀给周天星下的最后定论。 识海中。无聊地心魔又爬出来唠叨:“喂!老大。你真想让你的儿子做日本天皇?想学吕不韦么?” “我才没这么无聊,这种有名无实地玩意有什么好争的。我只是想让川崎家踏踏实实替我办几年差,只要川崎明秀认为我真的想当天皇他爹,进而就会以为找到了我的弱点,可以用这孩子来要挟我,这样,她就会自以为是地感觉自己也掌握着筹码,最终的结果是,她反而会更死心塌地为我卖命,明白吗?” 心魔歪着头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无比苦恼地挠着头,一脸无辜地道:“老大,你前面说的我都懂,可是,她怎么会更加死心塌地呢?” “因为只要我想当天皇他爹,就离不开她的配合,这样她就会有安全感,为我办事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多顾忌。其实我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广种博收,多生几个孩子,国内的现状又不允许我和瑶瑶生二胎,只能在外面生了。不管怎么样,只要这孩子到了懂事地年纪,我就会把他接到法国给阮清养,俺是他爹,阮清是他妈,有什么不好?” “那川崎明秀怎么办呢?” “那就要看她的表现了,表现好凡事都可以商量,表现不好我就爱莫能助了,到时候看着办吧。” 心魔沉默了很久,忽然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把英国公主的肚子搞大?”…… 在识海中和心魔胡扯了一会儿,酒窖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周天星这才把注意力拉回到现实,向川崎明秀使个眼色,当先向门口摸去。 进来地是几个家仆,其中有男有女,还推着两辆平板车,显然是下来搬酒的,一进门就被周天星和川崎明秀共同制服,打晕后搬到另一个房间里,分别换上一男一女两个家仆的衣服,又用易容丹把容貌改得和两个倒霉蛋有七八分相似,便开始若无其事地一箱箱往平板车上搬酒。 不多时,一个管事模样的西服男人背着手踱进来,一见这场景不由一怔,面现诧异之色,指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周天星眨巴着眼睛对答如流,点头哈腰地道:“这位管事大人,我们都是新来的,还没有结束家规培训呢,是佐藤管事让我们今天临时来帮忙的,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没有铺位了,佐藤大人就让我们睡在这里了。” 还是那句老话,这就是修卦人最大地优势,不论处于多么陌生地环境中,随便起几卦就什么都知道了,编几句应对之辞易如反掌。说得有鼻子有眼。况且这座庄园规模又大,大大小小的管家、管事就有二三十个,家臣仆佣更有数百之众,蒙混过关还是非常方便地。 那人其实只是庄园中地一个低级管事。手下仅有十来个打杂的佣人,职权有限,自然无法分辨周天星的解释是否属实。又听他答得无比顺溜,也不疑有诈。便又问道:“刚才下来的那几个家伙呢?我明明让他们下来搬酒地,人呢?” 周天星赔笑道:“您说的不会是刚刚来过的那几位前辈吧,他们被另一位管事大人叫走了,很急地样子。听说是大管家的吩咐,让他们马上送礼物去恭田家,好象是因为那边抽不出人手,才从这里调人地。” 那管事听后,脸马上就沉了下来,不悦道:“是谁来调的人,也不跟我打个招呼。难道我这里就不需要人手吗?” 周天星一脸无辜,摸着脑壳傻乎乎道:“我也不知道那位管事大人叫什么名字,不过刚才那几位前辈临走的时候托我们帮忙搬几箱酒上去,您看。他们把车子都留给我们了。” 那管事闷哼一声,没好气道:“那就你们搬吧,我再去叫两个人来和你们一起搬,车已经停在外面了,我在车上等你们,动作快一点。” 就这样,周天星和川崎明秀都变成了搬运工。任劳任怨地忙活了好一阵。才把几十箱酒从地窖中搬上货车,随车来到庄园中最热闹的一幢建筑前。接下来又忙着卸货,和另几个杂役一起把酒水从车上搬进底楼大厅,在另一个管事的指挥下,把酒瓶一一摆放到指定的位置。 周天星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当苦力。事实上他早就在心卦中预演了全过程,干起活来自然有条不紊,把什么都想到了前头。上百个磁性****由他和川崎明秀两人分别携带,一部分藏在身上,另一部分藏在一只酒箱里。趁着摆放酒瓶的机会,他就把酒箱里的几十个****全都贴到一些长条桌的案板背面,川崎明秀则是尽把****往那些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贴,简直把这座宴会厅布置成了一个大雷场。以他们两人地身手,那些普通家丁杂役当然也不可能发现他们的小动作,所以这件事进行得十分顺利。 干完这件差事后,两人又被安排到别处去干杂活。同样的,他们所经之处,时不时就会留下两三颗****,而这些目标都是周天星预先在脑海中选定的,基本上都是重要人物地聚集点,而他也毫不担心这些****会被人提前发现,只要不发生变卦,就不会出现这种低级意外,就算发生变卦也无所谓,最不济也能用遥控器提前引爆所有****。 当上百颗****全部贴光后,两人就不在现场久留了,寻机离开了众人视线,偷偷潜入一座无人看守的车库,上了一辆中型货柜车,由周天星驾驶,绕开庄园中的大道,从小路开出偏门。过门岗时,少不得又编了几句说辞,就从容过关了。 汽车疾驶在通往市区的公路上,川崎明秀再次回头望了一眼车窗外越来越小的庄园,忍不住问道:“这样就算成功了?” 周天星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你还想怎么样,我们俩一人端一把冲锋枪去和他们对射?” 川崎明秀扑哧一笑,斜瞥他一眼,顿时媚态横生,忽然又把手伸到了他胯部上,轻轻按着。 周天星猛地打个哆嗦,苦笑道:“拜托,不要老是做这种危险动作,你不会又打算和我算旧帐了吧?” “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会怀孕?”川崎明秀似笑非笑地道。 “其实我也不能肯定,但事实是我的命中率非常高“也就是说,你并不能确定,一定能让我怀孕?” “可不是。” “那就让我们提高一下成功率吧。” 忽然间,川崎明秀又刷一下撕开裤链,一只灵巧柔滑的小手狠狠握住周天星地命根子,发泄式地用力**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车厢中地酣战依然在继续,两人上身的衣服都是整整齐齐,只有下体紧密相连。川崎明秀面朝车窗坐在周天星胯上。整个上身都伏在仪表盘上,星眸半闭,腰臀款摆,发出阵阵荡人心魄地呻吟。周天星则用双手托住两团雪白嫩滑的粉腻。喘息着苦笑:“你们练柔术地是不是都这样,一进去就抽不出来,太可怕了。将来我们的皇长孙殿下怎么受得了。” 川崎明秀在前方吭吭哧哧地道:“什么皇长孙,只是个阳萎的同性恋。是一个只知道每天晚上和男侍从鬼混的窝囊废。” 周天星乍听如此奇闻,差点没惊掉下巴,下意识地按住她腰部,不让她乱扭,瞠目结舌地问道:“那……那你嫁给他有什么用?天皇知道这件事吗?” 川崎明秀冷笑道:“这是个人尽皆知地秘密,天皇当然知道,到时候正是由天皇陛下亲自代劳……代替他的孙子和我一起渡过大婚之夜。” 周天星懵了,一时竟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听川崎明秀不屑道:“真是难得。看来你们帝国复兴社也有不知道的事。我也不妨和你明言,我打算在大婚之夜把那个昏君干掉,只要当今天皇一死,皇长孙作为唯一继承人。就可以明正言顺继承皇位。所以我们一定要努力,为帝国改良血统,希望下一任天皇不会再是个窝囊废。” 周天星使劲想了半天,脑子都没转过弯来,他虽然早就栽下了川崎明秀地因果树,但从来只是有选择地研究她家族内部的情况,根本不知道日本皇室还有这些见不得光地秘闻。忍不住脱口问道:“不是还有皇太子嘛。难道他不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 川崎明秀晒道:“皇太子?不过是个身患绝症的病夫罢了,剩下的寿命已经不到三个 周天星彻底晕了。此时此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妈的,难道我真的会成为天皇他爹?” 脑中正翻转着这个令他啼笑皆非的念头,忽地耳鼓一震,从车窗外隐隐传来一阵连绵不断的闷响。根本不用回头去看,神念观照之下,身后那座庄园中已经燃起冲天烈焰,浓烟滚滚。 前方趴伏着的川崎明秀也没有回头去看,只是用一种格外平淡的语气道:“你地组织很强大,你也很强大,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周天星呆了呆,一时竟没会过意来,脱口道:“什么?” “我是说,你可以用那种令人瞬间致晕的手段,替我在大婚之夜干掉天皇吗?” 周天星这才醒过神来,脑子也变得灵活起来,目光一闪,计上心头,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不过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出手,回头我就给你一颗秘制****,只要你能送到他口里,包管老家伙还没碰到你就狂泻不止,精尽而亡。这种****十分神奇,事后绝查不出你给他用过药。” 川崎明秀沉默良久,毫无征兆地猛夹双腿,肥臀狠狠一扭,这一下立刻把周天星折腾得死去活来,猝不及防下,只觉下体猛地一痛,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挤压力夹出了一身冷汗,随后竟狂泄不止,仿佛真到了精尽人亡的边缘。最要命地是,在钻心的疼痛中,又伴随着无与伦比的极限快感,眼前金星乱冒,耳边嗡嗡作响。总而言之,就是差点被她这一下搞得精神崩溃。 “我必须郑重警告你,下回再敢这么干,我就……” 周天星满头虚汗地大口喘着气,龇牙咧嘴地发狠。 “你就怎么样?” 川崎明秀依然紧夹着不放他脱身,淡淡道:“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 周天星被噎得半死,突然恼羞成怒,用力在她臀上重拍一记,恶狠狠道:“下回再敢这样,这就是家法。快点让我出来,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带我去见你父亲。” 数小时后,周天星在川崎明秀的陪同下,专程去神户拜访了“病重”的川崎轩石。川崎轩石乍闻他们刚刚干下的事,连这个枭雄级的人物都发了半天呆,一时竟不敢相信确有其事。直到川崎明秀在旁把全过程细述一遍,川崎轩石才喜出望外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事实上,对于那个子虚乌有地“帝国复兴社”,川崎父女都深信不疑。只因周天星向他们展示出地组织实力委实强悍无匹,只是川崎明秀从来不敢把和周天星相识地真相原原本本告诉父亲,只谎称是这个组织主动找上她合作地。加之双方政见相近,周天星每次提供的情报又都是千真万确。屡试不爽,因此川崎轩石对这个神秘的合作伙伴也是极为看重地。而周天星之所以每次出现都要顶着帝国复兴社的名头,也是有其慎重考虑的,毕竟身后有一个神秘莫测地组织撑腰,总好过以个人身份和这种势力庞大的大家族打交道,至少对方不至于轻易动他地歪念头。 在当天中午的大爆炸中,包括后藤大翔在内,后藤家和其余三个忍术世家的大部分家族精英几乎全部殒命当场,侥幸没死的也被炸得血肉模糊,缺胳膊断腿。四位家老全都是当场毙命,死伤人数高达四百多人。之所以能创造如此辉煌的战果,主要还是因为周天星把爆炸时间设定得恰到好处,经过心卦反复预演。那个时点正好是群贤毕集,相互客套寒喧之际,爆炸点更是设置得极为促狭,每位大佬身周都至少安放了三颗****,以确保一定能送他们魂归西天,去向天照大神报到。 这样一来,川崎家面临的巨大压力就一举解决了。莫说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桩惊天血案是川崎家干的。就算能拿出证据,有如此血淋淋的教训在前。任何家族想要找川崎家的麻烦,都难免要三思而行。毕竟那四个忍术家族在日本都非等闲,谁都不会蠢到认为川崎家只是靠侥幸才完成了这一“壮举”。 最可喜的是,一举干掉四百多个忍者后,周天星在短短数小时内就获得了超过六万功德,一下子赚得盆满钵满,简直可以和上回干掉金正阳全家相媲美了。由此,他地总功德值也首次冲破了十万点大关,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峰。 和川崎轩石一席深谈后,老家伙当场拍板,以族长身份正式表示,愿意和帝国复兴社倾力合作,彼此相谈甚欢。而周天星这个职业神棍则不失时机地向对方描绘出一个更加宏伟的帝国复兴蓝图。为表诚意,把千年教在韩国的势力分布、组织结构等不计其数地机密如数家珍地向他一一道出,同时把中土道门在美欧痛殴千年教的许多秘闻也向他坦陈无遗。总之,凡是他掌握的千年教资料,全都一古脑儿向川崎轩石倒了个底朝天,直听得老家伙眼睛发直,猛抽凉气,此时方深切体会到,周天星背后的“组织”是一股多么庞大的势力。 直到把老家伙忽悠得血脉贲张,深感与帝国复兴社的合作前景光明灿烂,周天星才抛出了真正的重磅****,提出愿和川崎家联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千年教地势力从韩国一举铲除,痛打落水狗,并且提出了完整周详地行动方案。当然,这种所谓的合作本质上只是周天星地无本买卖,他只提供情报资讯,川崎家却要派出大批高手赶往韩国和千年教血拼,但在周天星口中,这种单方面的付出就成了并肩战斗,共同血拼,声称帝国复兴社之所以能获得这么多重要情报,就是因为早已派出大批人手在韩国境内潜伏了多年,如今更是紧急增兵,所欠缺的只是临门一脚,反而把川崎家即将派出的柔术大军降到次要地位,主要承担相对轻松的“助攻”任务。 经过长达十几小时的反复磋商,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终于谈妥了所有合作细节,从排兵布阵直到最后分赃都有章可循。最后敲定的方案是,川崎家将分批派出超过一百五十名高手潜入韩国,由川崎明秀带队,和帝国复兴社精诚合作。 次日一早,周天星就登上了飞往韩国首都汉城的班机,既然川崎家的麻烦已经解决,而且圆满达成了合作协议,他留在日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韩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第241章 毒酒入肠 . 上午,汉城市区一幢高级写字楼中,周天星手拎密码箱,走进一间豪华办公室。这里是一家跨国公司的驻韩办事机构,实际上是千年教在韩总部。由于种种因素,千年教在该国并没有公开注册社团,暗地里却控制着该国目前的执政党,教徒遍及朝野,其中就包括该国现任总统。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神情威严的中年男人,正是千年教驻韩最高首脑左护法。千年教以蛊惑人心、煽动民众起家,自然少不了组织严密的机构,教主之下设四大弘法长老,分领亚洲、欧洲、美洲、大洋洲四大教区的教务,各教区下又设若干分堂,其中设堂主一名、左右护法各一名,再下面的位份依次是正副执事、大法弟子、普法弟子(一至六等)。至于千年教本部的机构设置,暂不赘述。 以亚洲教区为例,下设“积善”、“积德”、“积福”三个堂口,其中以积善堂实力最为雄厚,分管东亚教区事务,堂主孙行坚,下设左右护法各一名,左护法常驻韩国,右护法常驻台湾。而周天星如今冒充的李健哲在教中的位份其实并不高,只是一等普法弟子,金善雅则是大法弟子,比他还高出一个台阶。 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这人正是周天星一直在图谋算计的积善堂二号人物左护法。 左护法显然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领导,一见两人进门就站起身,笑呵呵地向他招手:“健哲,一路上辛苦了,快过来坐。” 周天星口称不敢,一脸恭敬地双膝跪地,依足教中规矩对他大礼参拜。 身为天机宗主,居然要给一个邪教妖人下跪。周天星自然是很郁闷的,可他也没办法,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否则从前的辛苦就全白费了。伏地磕头时也没闲着,一直在预演卦象,尝试各种袭杀此獠的手段。 卦象中,左护法笑薇薇地走上前,伸手去扶周天星,突然间全身剧震,双目中凶光连闪。倏地右掌握拳,左掌成刀,猛地一拳砸在他面门上。顿时,周天星的脑袋便如被踢爆的西瓜。轰一声炸得四分五裂,脑浆四溅…… “太恐怖了。这个妖人怎么这么厉害,迷药攻击完全无效,精神攻击刚发动就被他一拳爆头,需要多大的臂力才能一拳把人地头盖骨打碎?” 在卦象中亲身体验过对方的实力后,周天星更郁闷了。彻底打消了偷袭这个大boss的念头。其实他也没打算真的亲身冒险行刺,只是做个小实验。给对方的实力打个分,以便安排下一步行动。 “左护法,属下幸不辱命,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您要的东西,请看。” 周天星一边说,一边把密码箱搁在茶几上,掀开箱盖,露出七只大小不等的密封盒。左护法的眼睛立刻亮了,抢上前抓起一只盒子,缓缓打开盒盖。一缕沁人心脾的异香立刻传入鼻端。只见其中静静躺着一颗鸽蛋大小的黄色药丸。 左护法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药丸审视许久,眼中突然闪出惊喜之色。失声叫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地不死药?不错,应该就是它,颜色和气味都和资料中的记载一模一样。” 随后又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余六只盒子,一一用心研究,神情渐渐由惊喜变成狂喜,一叠声叫好,蓦地把目光投向周天星,语气激动地问道:“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极品丹药的?” 周天星躬身苦笑道:“护法大人,属下不敢贪天之功,这件事纯属误打误撞。” 当下就把一套预先精心编排的说辞娓娓道来,声称奉命和蔡静雯结识后,就一门心思在她身上下功夫,第二天就用迷药把她哄上了床,和她混得如胶似漆,本想趁热打铁,谁知小丫头当天晚上就莫明其妙地失踪了,几天后又突然接到她地电话,约自己去市郊某处相见,见面后却发现她已经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这才得知她失踪期间发生的种种波折。接下来地说辞就都是用蔡静雯的视角来描述了,从她那天被祝妍骗到海边直到第二天早上在马路上醒来,这期间发生的事都是如实照述,其后的情节则很自然地省略掉她和自己相识的那一段,只说小丫头醒来后马上就醒悟到被三清派陷害了,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父亲求救,蔡桐却让她回师门自首,结果父女反目,小丫头一气之下,就想到了一个报复三清派地主意,单枪匹马跑到上清宫去偷药,虽然偷到了药,却被三清派一路追杀,亡命天涯,最后跑到上海和心目中的偶像见了最后一面,就撒手西去了,同时也留下了几颗随身携带地极品丹药。 严格地说,周天星编的这番说辞大部分都是事实,除了草草描述了一下某些无关痛痒的情节,比方说如何把蔡静雯搞上床以及两人最后相见的过程,重点情节都是他亲身经历的,自然说得有鼻子有眼,连那天在海边蔡静雯和祝妍的一些重要对话都原原本本道出,去上清宫偷药的过程更是描述得有板有眼。 周天星说话时,左护法听得极其专注,其间不插一言,直到周天星把前因后果全都说完,还是很久没有说话,满面都是深深的疑惑。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真是本教不幸,我原以为教主他老人家暂时撤离纽约总部,只是一时权宜之计,想不到连镇教之宝九州鼎都没来得及运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本座就跟你说实话吧,这次我们在北美的损失的确不小,只是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声张出去,免得人心不稳。” 周天星面容一整,马上躬身领命:“请护法大人放心,属下不是不知轻重地人。”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写着字地纸片。珍而重之地交到对方手中,压低声音道:“这个地址是那丫头临终前告诉我的,她从云南逃出来地时候,没办法随身带太多东西,所以把偷来的药分了两份,一份带在身上,另一份就藏在这个地址里,据说是把东西埋在那个院子里地一棵树下。属下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上海方面除了金善雅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拿到东西后我一刻都不敢耽误就紧急赶了回来。一是为了送药,二是为了请护法大人尽快派人去把那批丹药起出来,否则只怕夜长梦多。” 这番话直把左护法听得喜上眉梢,满面红光。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激赞道:“好小子。本座果然没有看错你,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你对本教真是赤胆忠心。” 周天星马上赔笑道:“护法大人谬赞了,这点微末功劳何足挂齿。” 又变戏法般从衣袋中掏出一张黑色卡片,交到对方手中。解释道:“这也是那丫头临死前交给我的,据说只要有它。就能打开上清宫的那面石壁,用法是把它贴到石壁最下面的一个突起上,至于是哪块突起,我就不清楚了。” 左护法接过那张卡片,捏在手心中瞧了半天,也没搞清到底是什么材质,但只看那张卡片表面上镂刻的繁复符纹,就知一定不是凡品,心中更喜,连看周天星的眼神都变了。似乎已经想不出能用什么来奖赏这个年青人了。 珍而重之地把卡片收入怀中。沉吟片刻后,指着他鼻尖。语调铿锵地道:“你为本教立下如此大功,从今天起,你就是汉城香堂的副执事,也不用再回上海了。你先去吧,本座还有要务办理。” 直到周天星千恩万谢地出了门,房间中才响起一阵疯狂大笑:“太好了,这可真是本教百年未有的大收获啊,上回总部一口气折损了十二个护法弟子,都没拿到一颗华家的药。哼!这回本座一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这么多极品丹药,和这些宝贝相比,华家地药算什么?哈哈!教主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此事,嘿嘿!” 笑声止歇后,左护法的脸又冷了下来,拎起桌上的电话,飞快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后便劈头盖脸地问道:“善雅,最近李健哲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几分钟后,左护法搁下电话,唇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接着又抄起另一部电话,语气已变得十分恭敬:“堂主,那个小伙子很不错,已经完成了任务……嗯,我地意思是给他点鼓励,升他为汉城香堂的副执事。好,那张卡片我会尽快给您送去,丹药也会派专人直接运往总部。是,我马上就动身,亲自带人去云南。” 同一时刻,刚迈进电梯门地周天星唇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轻轻道:“亲自去云南么,太棒了,我还担心你不会亲自去呢。” 当电梯门缓缓合上后,他又从衣袋中摸出手机,拨出一串数字,吩咐道:“徒弟,可以行动了,记住,预设的爆炸时间是明天凌晨零点二十四分,一分也不能差。对,把炸药全都埋在那棵树附近,干活一定要仔细,我会随时检查的。” 毫无悬念,周天星刚才交给左护法的地址是个精心设计地陷井,为了干掉这个大boss,他实在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既然正面交锋凶险万分,就只能走旁门左道了,先是当面栽下他的因果树,然后以利诱之,把他骗到预埋着炸弹地地点,就算他是传说中的独孤求败,也毕竟是血肉之躯,哪有不炸得血肉横飞的。至于炸弹的来源,周天星没去找旁人,只是给在东海主持洪门工作的叶佳打了个电话,对方根本没问他要炸弹干什么,就十分爽快地一口答应,而且由于彼此信任之深,连当面交接的环节都免了,只是双方约定了一个交接地点,叶佳派人去送货,蔡静雯和小胖子奉命去取货,然后两人再次驱车去云南布雷。之所以让他们办这件差事,一来周天星的确抽不出身,二来也是刻意锻炼他们的办事能力。只是有一点令周天星感到有点意外,在他用电话向蔡静雯布置如此血腥的任务时。小丫头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或者有任何抵触情绪,十分平静地接受了任务,反倒是小胖子张思齐大惊小怪地发了一通牢骚,不过在周天星小小威胁了一下后,小胖子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至于送给左护法的那几颗丹药,其实都是样子货,小胖子虽然只是个凝神初期地丹道菜鸟,但毕竟已经修行三年,只要有原料,炼几颗徒具其表地假冒伪劣产品还是没问题的。至少拿来蒙外行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这些丹药是不是会吃坏肚子或者有什么副作用,周天星就没心思去考虑了。 当天晚上,周天星在汉城地住所中迎来了一大堆客人。准确地说。应该是李健哲的住所。身为娱乐界的天皇巨星,住所自然也要配合身份。是一幢地处汉城市郊的花园洋房,家具装饰也颇为奢华。 周天星当晚邀请的客人全都是千年教汉城香堂的教徒,理由也非常合理,升了官当然要请客,何况是连升两级。一跃从普法弟子升为副执事。 周天星早就通过李健哲的因果树了解到,所谓的汉城香堂其实就是千年教在韩国的中枢。其中最高的职位是执事,而他现在地这个副执事头衔只比其低一等而已,因此也算是该香堂的高层了,亲自出面请客自然不会有多少人会驳他的面子。他的请客原则也相当简单,不管认不认识,凡是能联系地千年教徒全都请,最后一口气请来了两百多人,居然把汉城中的专职千年教徒请来了十之六七,连一些加入千年教地政界要员都来捧场。 只是在大多数人看来,他这个客请得多少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虽然大多数人都在当天下午听到了他即将升迁的风声。但毕竟还没有正式开香堂发布任命,他就急吼吼地请客“炫耀”。这就很容易引人鄙视了。 话说回来,周天星请客当然不会是为了炫耀,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把所有请来的客人统统干掉而已。而想要一口气干掉一大堆人,最理想地方式莫过于下毒,而他身边又不缺毒药,所以就在客人到来之前预先准备了两百多瓶毒酒以及一百多瓶毒饮料,酒里下的都是上清宫地秘制毒药,服下后药性不会立刻发作,而是要等到几天后才会突然发作,这种功效有点类似于后藤家的秘制毒药,但从药力来看,两者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一口气做出四百瓶毒液只耗费了两颗毒丹,由此可见毒性之强。 为了筹备这次盛大的毒宴,周天星差点把李健哲的信用卡刷爆掉,请来的厨师全都是最顶级的,用来开冷餐会的食材和酒水也都是能奢侈就不节俭,就是为了让客人们食欲大开,尽量吃喝。 到了宴会正式举办的时候,周天星更不敢闲着,端着酒杯到处乱晃,只要见到没喝过酒的就主动上去敬酒,对方喝饮料也不介意,他自己则是酒到杯干,根本不在乎喝地是毒酒。这就是返虚期体质地强悍之处,任何毒物到了他体内就会被第一时间完全分解掉,就算拿砒霜当面粉吃也没关系,何况区区毒酒。 经过长达四个多小时的欢宴,到接近午夜时分,终于曲终人散,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开,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松了一口气,一番力气总算没白费,所有到场地人头全都一一点过,没有拉下一个。最重要的是,这些客人中只有三四个是正功德,而且少得可怜,其余全都是负功德。因此,就在宴会进行时,他就明显感到功德汹涌而来了,一场宴会下来,虽然还没有人真的挂掉,赚进的功德已经超过八千点了。 同一时刻,云南某地一条偏僻土路上。 无边夜幕下,一辆越野车呼啸而来,戛然停下,刺目的车灯罩定道旁一截孤零零的低矮院墙,陆续从车上跳下四个黑影。 为首的正是当天上午还呆在汉城的左护法,他星夜兼程,从韩国一路赶到云南,途中换了好几种交通工具,长途奔波十几小时,此刻脸上却无一丝疲态,眼神中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 刚刚踏足地面。其中一个黑衣人就用手电再次照了一下院门上的门牌号码,语调中也透出一丝异样的兴奋,自告奋勇地道:“左护法,就是这里了,我先进去看看这家有没有人。” 左护法此时心情显然格外愉悦,笑道:“不用看了,这院子是空的,最近地人家也在两里开外。” 说话间足尖一点,人就轻飘飘地上了院墙,竟然直接从墙上掠过。如一只大鸟般投入院中。跟班们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露出笑意,紧跟着也纷纷施展轻功,跃上墙头。 一踏上院中的泥地。左护法就笑了,指着小院中央唯一一棵枝叶枯败的老树道:“就是它了。你们在四周仔细找找,看看地面上有没有动过土的痕迹三个跟班依言而行,不多时就有一人低呼道:“就是这里了,这地方动过土,看样子还是蛮新的呢。” 于是。呼啦一下,包括左护法在内。其余三个人全都冲向那人所站的方向,有两束手电光随后也照了过来。 左护法笑得更欢,用力踏踏地面,意气风发地道:“行,应该就是这里了,开挖。” 话音方落,便如接到了他的命令,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大地为之震憾,一团炽热的火光冲天而起。夹杂着无数泥土和金属的碎片。 平心而论。左护法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就在爆炸发生地前一刻。他心中便生出了强烈的警兆,直觉意识到脚下存在着极其恐怖的危险,下意识地足尖一点,身子陡然拔高,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因那股吞噬万物的烈焰远比他跃起地速度要快得多,下一刻就后发先至,狠狠撞上了他飞起的身体。 这一刻地生命是如此脆弱,血花崩溅,肢体碎裂,四条活生生的生猛汉子连惨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有三个命归西天,只有左护法一人如同一只破麻袋般远远摔出院墙,滚到了越野车边。 这时的他,两条腿和右臂已经全都不见了,剩下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小腹部开了一个大豁口,白花花的肠子和着血水淌了一地,但他地意志依然显得十分顽强,一双血眼几乎快要突出眼眶,死死瞪着面前一块车挡板,无比艰难地伸出仅存的一条手臂,用沾满血浆地手指在金属板上划出四个歪歪扭扭的血字:“李金合谋”。 同一时刻,正坐在庭院中闭目养神的周天星霍地睁开双眼,沉吟片刻,摇头苦笑:“王八蛋,这大概也算个小小的变卦吧,怎么会搞出这种飞机来,早知道就该多埋点炸药的,这下可怎么办好呢……唉!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利用了她这么长时间,也怪不好意思的,卸磨杀驴的事我还是干不出的。” 侧头认真想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拨通了金善雅的电话。 “善雅,是我。”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抢在对方发问前涩声说道:“对不起,我把事情办砸了,我现在没有时间向你解释,你记住,现在就收拾东西,乘明天早上最早的航班去日本,在东京机场有人会接应你,你什么都不要问,只管跟着接你地人走就是,让他们为你安排一切,明白吗?” “明白,可是……” “我真地没空向你解释,我只能告诉你,左护法已经死了,但是我们也暴露了,日本再见。” 啪一声合上手机,无比苦恼地拍着脑门呻吟:“这叫什么事嘛,不知不觉又多了个拖油瓶,算了,拖就拖吧。” 突然间眼前一亮,又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你是猪啊,这样安排不是正好天衣无缝?只要金善雅躲进川崎家,千年教顺着精神印记找过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真地好期待哦。” 识海中,无聊的心魔又爬了出来,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这算是什么事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阴险狡诈的人类,和这个混蛋相比,我简直纯洁得象天使。” 第242章 千面刺客 . 接下来几天,周天星自觉象个职业杀手,随时变换不同的面容,在城中到处猎杀千年教的重要人物。通过内卦,他不用做任何调查就能把汉城的所有千年教徒编织成网,每个人的身份、职位、住所、电话、性格、喜好等一切相关资料无不了然于胸,每次行动前都用心卦预演,再加神念、精神法术以及丹药辅助,猎杀起来自然十分轻松,选择目标的原则有二,一是社会地位较高或者在教中地位较高,二是刺杀行动无风险。至于有风险的任务,基本上交给川崎家陆续派来的柔者们干。另外还让阮清在欧洲秘密雇佣了一批职业杀手和佣兵赴韩,专门执行最危险的任务。 与此同时,周天星还和刘绍霆保持着密切的联络,使他潜藏在韩国的势力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迅速填补某些倒霉蛋留下的权力真空,但不让他的势力插手任何刺杀行动,以免事后受到没必要的牵连。 不仅如此,在策划大规模刺杀的同时,周天星还不忘摧毁千年教的经济基础,首先是通过内卦轻松获得了该教驻韩机构的银行帐户信息以及相关密码,直接用网络汇款的方式把其中的资金洗劫一空,全都汇进了川崎家在开曼设立的洗钱专用帐户,一来是作为分赃之用,二来他压根看不上这种黑钱,洗起来太麻烦,所以一分不拿,全都送给川崎家,就算将来有什么麻烦也查不到他头上。 从第四天起,大屠杀开始进入高潮,陆续有千年教徒在各种场合莫明其妙地暴毙,有的走在路上突然一跤摔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有的正在餐厅中用餐,毫无征兆地一头趴在桌上,就此气绝身亡。总之,此类离奇命案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死亡人数也是迅速攀升,当天就接连死了三十几个,次日更是高达一百多人。这样一来,可就把汉城警方忙坏了,民众更是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再加上各大媒体不遗余力地捕风捉影,大肆渲染,此事很快就得到了国际舆论的高度关注,普遍认为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大规模恐怖袭击,但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具有实质内容的新闻报道,因为没人能搞清那只幕后黑手是何方神圣。 直到一周后,饱受舆情责难的汉城警方总算抓到了十几个嫌疑人,然而除了一个黑人外,其余全都是死人。只因绝大多数嫌犯在落网时就服毒自尽了,而且每个人的尸体上都没留下任何足以证明身份的证据,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测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日籍人士。而据唯一的活口供认。他只是一个受雇于人地职业杀手,既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也没有什么政治目的,纯粹只是为钱卖命。总之,尽管抓住了一大堆凶犯,当局也没得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为转移民众的愤怒,最后只能把日本人抬出来架在火上烤,找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开始明里暗里指责日本政界地极右翼势力。同时重提旧日恩怨,把慰安妇、教科书、靖国神社等问题一一搬出来对日本政府口诛笔伐,这才暂时摆脱了被全民声讨的命运。 汉城市中心一家酒店中,周天星独自坐在餐车前,正在享用丰盛的早餐。到今天为止,这已经是他来汉城的第八天了。总的来说,一番苦心没白费,狠狠打击了千年教在韩国的势力,同时也陆续赚进超过五万点功德。以至于现在起卦时根本不必象从前那样斤斤计较,想到什么就随时起卦,内卦、定卦、卦中卦、因果树,只要有需要,随时随地随意起卦,真有了点功德在身、随心所欲的感觉。 但他还是感到有点郁闷,就算是进行过这样肆无忌惮的杀戮后,仍然无法把千年教的势力从韩国连根拔除。尤其是对政府高层中地千年教徒,他基本上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他们一一干掉。况且这种程度的杀戮也不可能永无休止地持续下去。这种事绝对是可一不可二,偶尔为之还能收到出奇不意的效果。若想仅凭暗杀成大事,几乎是不可能地。最关键的是,单纯的杀戮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正如在朝国时曾经出现的情形,即便他和刘绍霆合力把金家父子全都干掉,还把宋恩桥推上了大位,却仍然无法阻止战争的爆发,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拖延作用。 此刻,他正在用心研究左护法因果树中的一幕幕卦象,虽然其人已死,但曾经种下的因果树还在,只是永远停止了生长而已。 卦象中的背景是一间办公室,一个金发碧眼地西服男子和左护法相对而坐,这人是美国摩根家族的一个重要成员,名叫克劳斯-摩根。 “我们需要这场战争,比朝国当局更需要。为此,我们的军队已经于半年前从半岛完全撤出。因而,这场战争一旦爆发,无论交战双方局势如何,只是韩朝之间的内战。事实上半个多世纪前曾经签署的那份协议只是停战协议,而不是和平协议。” 克劳斯斜坐在沙发上,手托红酒杯,毫不避讳地侃侃而谈。 左护法也是笑容可掬。连连点头:“是地。亲爱地克劳斯。我地朋友。我相信你们家族地军火生产线已经擦亮了所有机器。时刻都准备着全负荷运转。我想在这一点上。完全符合贵我双方地利益。那么。让我们来具体讨论一下。你们如何保证韩国最终赢得这场战争“不。这不是问题地重点。” 克劳斯直起腰杆。笑眯眯地望定对方。充满自信地道:“我必须提醒你。千万不要用一贯地思维方式来考虑这个问题。现在地韩国军队已经不是六十年前那支不堪一击地杂牌军了。尽管朝国拥有规模庞大地地面装甲军团。但他们脆弱地海空军实力不可能正面挑战现代化地韩军。双方地装备水平至少相差一个时代。在这一点上。从总统先生到参谋长联席会议。没有人会产生置疑。问题地核心是。如何先发制人。彻底摧毁朝国地核打击力量。” 左护法耸然动容。喜动颜色道:“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总统先生已经作出了最后地决定?” “是地。毫无疑问。不但是总统先生。五角大楼地每一位官员都认为。有必要在进行这场战争前。预先作出必要地准备。我们责无旁贷。为此。总统先生已经批准了对朝国核设施实施战略轰炸地行动计划。” 左护法大喜。激动得语音微颤。连声称善:“太好了。朝国地核工业目前还处于初级阶段。还没有远程投送能力。近期地朝国局势又十分混乱。打击时机选得非常好。只要能一次摧毁朝国一半以上地核设施……” “事实上。总统先生地要求是彻底摧毁朝国所有核设施。必须是全部一次性解决。为此我们已经向关岛安德森空军基地增调了六架b-2以及一个f2中队。届时第七舰队将全力配合此次行动。但总统先生明确表示。不希望美国卷入接下来地战争。”…… 事实上,这段卦象周天星已经翻来覆去研究过无数遍了,但他对这件事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这场战争。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他完全赞同美国人对朝国核设施实施战略轰炸的做法,这个世界上的有核国家已经太多了。象中、美这样的大国倒也罢了,毕竟大国政府相对来说比较负责任,不会滥用武力,但如果让一个蕞尔小邦也拥有核武器,这事就不好说了。这就叫光脚不怕穿鞋地,其性质相当于让一个地痞无赖拥有了尚方宝剑,无疑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最关键的是,偏偏这个国家又是中国地邻邦,真要让一只耗子腰里别把枪。谁敢担保不会起别的心思。 话说回来,周天星虽然在扼制朝国发展核武器上和美国人立场一致,但如果半岛真的爆发大规模战争,就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了。而通过这段时间对韩国的深入了解,也使他对韩朝双方的军力以及战争潜力对比有了更深入的认识。尽管朝军拥有一百多万地面部队,但若论综合实力,肯定是韩国比较强,至少在海空军方面拥有压倒性优势,韩国陆军的数量虽然远不及朝国。但胜于装备先进。再加上战时美国对其或明或暗的支持,朝国想要嬴得这场战争。基本上是不可能地。 最令周天星啼笑皆非的是,他原以为只是朝国或者儒宗想打这场仗,竟没料到美韩更需要这场战争,简直就是眉来眼去,两情相悦,看样子非得好好亲热一下不可。 到了这地步,周天星实在有点泄气,深感个人的力量再强也强不过大势所趋。自从踏上这片土地后,他所见到的每一派势力基本上都在盘算着如何进行这场战争,无论修道界还是有利益相关的几国政府,都出于种种考虑期盼着这场战争的到来,唯一不开心的大概只有中国政府了。 最终,周天星得出了一个结论,中美之间最大的冲突在于,美国人爱打仗,是因为他们每打一场仗,都能大发一笔战争财,而中国人无论和哪个国家开战,只会越打越穷,所以中国人无比痛恨战争。 “啪!” 一声脆响把周天星从深沉的思考中拉回了现实,触目处汁液四溅,竟是在无意识地情况下不小心打碎了咖啡壶,弄得满地碎瓷,一片狼藉。 猛地,他重重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却出奇地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发狠道:“管他呢,就算我阻止不了这场战争,至少也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好好吃点苦头,免得那帮美国佬老是觉得天下无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然怎么对得起我消耗掉的这么多功德。” 两天后,美国海外属地关岛。 一踏上这座美丽的岛屿,周天星就被其独特的海岛风光深深吸引。第一个感觉就是惊艳,湛蓝如璧的海水晃得人眼晕,洁白如银的沙滩美得令人不忍踏足,天是纯净到接近透明的蓝,海天交接处浑然一体,无分彼此,浩瀚无边。尤其是不含一丝杂质的纯净空气,把整个视野都点亮了。每一次呼吸都象是在直接吸氧。总之,就是美得惊心动魄,洁净得令人发指。 即便他这次来关岛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也在第一时间迷恋上了这个人间天堂,然而只在下一刻,他就没心思欣赏这里地风景了。连刚刚放出去地神念都猛地收了回来,只因他分明从空气中嗅出了一丝危险气息。 他这次来关岛地目地非常明确,就是冲着位于该岛东北部的安德森空军基地而来,具体想干什么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但他还是来了。一是因为对自己现在的道行有绝对的信心,二是因为他也想亲自到实地来侦察一下,看看是否能在这个关键节点上寻找到打破困局的途径。 来此之前,他甚至产生过一个极其大胆地狂想,如果能把这座美军在西太平洋最重要的空军基地付之一炬。是否能赚一笔莫大功德?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空去想这种近乎荒诞的问题了。 “师父,你怎么了?”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几乎同时从身后响起。正是随行的蔡静雯和张思齐,他们刚刚走出机场就发现了周天星的异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周天星挥挥手,面无表情地道。 这次关岛之行,周天星特意带上了两个小家伙,其实就是带他们练级,让他们也能跟着自己积些功德,尽快提升实力,再说有两个修道人在身边。必要时还能作为帮手,总好过他单枪匹马独自处理所有的事。 不多时,三人已经在临近海边的希尔顿酒店中下榻,开了三个套房,来不及洗漱休息,周天星就把两个小家伙召集到自己的房间开会。 客厅沙发上,周天星一开口就直入主题,神情凝重地道:“我刚才一下飞机就放出神念在岛上转了一圈,没想到刚刚摸到那个空军基地外围。就碰上了非常强地精神力禁制,而且我能感应到,那种禁制非常霸道,一碰上就如影随形地粘了上来,要不是我收得快,说不定刚才就已经暴露了身份,就算是这样,我估计那个下禁制的人也已经知道有我这样的人存在了,你们说。这地方是不是太离奇了。连上清宫都没有这么强地禁制,这种级数的禁制怎么会出现在美军基地里?” 这番话直说得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一丝惊骇之色。周天星虽然没有明言,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就是自承精神力没有对方强。 小胖子皱着眉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师父,既然那个……禁制这么厉害,我们还是回去吧。” 话音刚落,就听啪一声脆响,蔡静雯在他头上敲了个爆栗,没好气道:“胆小鬼,一个禁制而已,再强又怎么样?难道还能跑出来把我们吃了,用得着逃么?” 周天星摇摇头,苦笑道:“有一点你们还不太清楚,我就给你们说明一下吧,据我所知,绝大多数禁制都不可能拥有自主意识,更不会追着别人不放,主要功能只是隔离精神力或者设置机关,比方说上清宫外的那个禁制。但修道界还有一些很厉害的禁制,可以由人来随心操控,甚至能用禁制来主动伤敌,就象我刚才碰到的那个,我怀疑十有八九就是那种传说中的顶级禁制。” 房中陷入漫长的沉默,良久,蔡静雯偷瞥了周天星一眼,轻轻道:“师父,那你这几天可要小心点了,千万不要把精神力放出去,免得被那个人跟踪到。要不这样吧,反正我和小胖道行都很低,精神力也不强,我们俩先去外面侦察一下好了。” 周天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侦察是肯定要的,不过为师倒也不怕他,只要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既然这里有高人在,一切行动都要小心谨慎。你们先回房休息吧,让我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计划。” 两人出房后,周天星点燃一根雪茄,坐在沙发上。默默回放不久前收到地预警影像。这件事是他唯一没有向两个小家伙透露的。 卦象中的背景是一间办公室,一张插着星条旗的巨大办公桌前对坐着两个人,都是身穿美军制服的军人。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名身形健壮的美军准将,坐在他对面地则是一个典型的东方人,黄皮肤黑头发,目测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生得尖嘴猴腮,一双绿豆眼似开似合,几乎看不见他地眼珠子,虽然佩着少校军衔,但满脸都是一副没睡醒的颓废样,毫无军人气质可言。 以周天星如今的道行,就算只是在卦象中看到对方的容貌,也很自然地就得知了这两人地身份,那个美军准将是安德森空军基地的最高长官。美国太平洋空军第36航空联队的司令,名叫路易斯。而那个东方男人则是千年教的一个执事级人物,名叫林朝圣。带领几个手下常驻该基地,表面上他们只是韩裔美军军官,实际上主持着以该基地为核心的一个巨大法阵,专责保护基地官兵地精神安全。 “将军,我刚才感受到了强大地精神力气息,非常遗憾,那个家伙很滑头,没有抓住他,但是我可以肯定。这座岛上一定来了修道人。” 林朝圣眨巴着绿豆眼,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道:“我还可以确定地是,那个人一定是刚下飞机地,因为他逃脱的方位正是岛上的那座民用机场,不管他来这里有什么图谋,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路易斯准将地眼睛眯了起来,欣然道:“那么这个范围就非常小了,只要调出最近一小时内刚下飞机的乘客名单,就可以确定。那个人一定在里面,对吗?” “是的,将军,请给我至少一百名士兵,我想现在就亲自去查。” “没问题,如果有需要,整座基地都会为您效劳,我的朋友。”…… 研究完这段卦象后的周天星,并没有作出任何特殊安排。相反。他在两个小家伙面前表现出来的紧张,纯粹是装出来的。用意只是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不要以为身边有人罩着就万事大吉,必须适当培养他们独立面对危机的能力和胆量。 这天晚饭后,周天星象大多数普通游客一样,带着两个小家伙出去闲逛,吃饭喝酒购物,最后来到一家当地著名的酒吧,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歌舞表演,舞女们穿着红草裙,戴着椰子壳做地胸罩在台上劲歌热舞。当地的女人以胖为美,肤色黝黑,身段壮实,但在这些娱乐场所中显然还是偏向于大多数游客的审美观,那些舞女虽然皮肤黑了点,但个个身材都不错,很是惹火。 欣赏了一会儿歌舞表演后,周天星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高个子白人,长相很斯文,戴着眼镜,一口纯正的美语,一听就是从北美大陆过来的。他主动托着酒杯上来搭讪,自我介绍名字叫布林斯顿,没说两句就问周天星会不会跳关岛舞,周天星便笑着说八岁就会跳了,并且当场给他作了示范,其娴熟程度把对方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毫无悬念,这位主动贴上来的布林斯顿先生,其实是林朝圣派出来对当天新到旅客进行排查的人员,而周天星在他面前表演关岛舞,也相当匹配目前冒用的新身份。 这个新身份地苦主是一个热爱在世界各国旅行的华裔法国人,周天星是在去上海接蔡静雯和张思齐的飞机上碰到他的,发现他和自己的面部轮廓比较相近,下飞机后就顺手偷了他的护照,同时也起了几卦,接受了对方一部分记忆,得知其曾经好几次来过关岛,对当地的情况很是熟悉,于是就把这部分记忆转化为自己的知识,装出一副常来常往的样子,和布林斯顿聊得热火朝天。 第243章 关岛假日 . 酒吧一角,周天星和布林斯顿俨然如一对相识多年的老友。 “我很久没有进行过这样有趣的谈话了。” 美国人喝着威士忌说道:“我出生于海军世家,大概是受我父亲的熏陶,我喜欢搭乘军舰出行,所以我也参加了海军,周游世界。” “是吗?” 周天星叼着雪茄耸耸肩,徐徐吐出一个烟圈:“我更喜欢背着旅行包去探寻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而不是坐在一堆导弹上到处闲逛,那会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布林斯顿笑眯了眼,举起酒杯:“来吧,为我们的共同爱好干杯。” 两人碰杯之际,忽听一旁的蔡静雯对张思齐道:“小胖,我们去跳舞。” 小胖子一怔,连连摆手:“我不会呀。” “不要紧,我教你。”蔡静雯站起身,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可是……” 小胖子还在摸着脑壳犹豫。 蔡静雯脸一沉。眼神中闪出威胁地光:“你去不去?” “好吧。”…… 布林斯顿饶有兴致地望着两人地背影:“多么有趣地年轻人。他们是情侣吗?” 周天星心头蓦地一动。不由也把视线投向舞池。小胖子象一只笨拙地小狗熊。手忙脚乱。根本踏不准节拍。蔡静雯则在旁点着他地脑门数落着什么。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神气。引得人人含笑侧目。倒还真有点象一对小情侣。 这天回到酒店后。周天星又把蔡、张二人召到自己地房间。向他们公布了通过布林斯顿得到地所有情报。 事实上。布林斯顿在基地中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这并不妨碍周天星从他身上获得想知道地一切。这一点主要归功于内卦地强悍。凡是布林斯顿曾经接触过地人。周天星都能在卦象中直接对其起卦。甚至栽下那人地因果树。而一旦拥有了那人地卦象或因果树。则又能对其接触过地人直接起卦。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这样无穷推演下去。这就是内卦真正地威力所在。 因此,周天星如今完全没必要象从前那样,为了对某人起卦就一定要煞费苦心和那人见面,只要能找到一个能够和目标人物辗转发生关联的人,就能通过一层层关系网在卦象中找到对方的身影,进而对其起卦。当然,在这样做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会白白消耗大量功德,最省功德的办法还是直接面见目标或者使用神卦。但现在地情形是,周天星既不敢放出神念招摇,又不能行事太高调惹人注目。只能多费些功德买平安,免得节外生枝。 通过层层内卦,使他对安德森空军基地中的情况有了全盘掌握,同时也在识海中栽下了林朝圣的因果树,终于从卦象中得知,这座基地中的禁制果然和他之前预想中一样,十分强悍,不但能够防御外来精神力的侵入,而且能够随时对出入基地的人员进行精神甄别。一旦发现不属于该基地人员的精神波动,禁制就会自动报警,甚至能够在人为操控下对入侵者实施精神攻击。同时,该禁制的中枢就设在基地中的一个地下密室里,由林朝圣地几个手下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简直是防御得密不透风。 得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情报后,周天星的脑袋瓜一下子就懵了。自从掌握变形术以来,他这段时间一直顺风顺水,几乎没有碰到过解决不了地问题。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座基地中的保安居然会强悍到这样无懈可击的程度。别的不说,光是有那道禁制拦在面前,他就算能变成一只鸟,也无法混进基地。 同时,他还得到了另一条重要情报,不但有千年教分子对这座基地实施精神防护,美军自身也有一支绝密建制的特种部队常驻于此,代号“冰点”。人数不多。总共只有十来个人,但这支部队的可怕之处在于。其成员不但个个都是精英级的特种战士,而且是掌握了一定精神法术的异能者,相当于拥有现代高科技装备的魔法战士。“冰点”部队地主要任务是负责基地内某些重要目标的安全,尤其是那些存放b-2战略轰炸机的全封闭机库。 客厅中,周天星手托酒杯,对两人侃侃而谈:“b-2a型隐身轰炸机,美国空军的骄傲,全世界最昂贵的战争玩具,单架造价22亿美元。机长21.03米,机高5.18米,翼展52.43米,正常起飞重量大于152吨,实用升限15000米,机上装有4台通用公司出产的涡扇发动机,基本作战航程1.2万公里,空中加油一次则可达1.8万公里。两个武器舱总共可携带16枚agm-129巡航导弹或16枚核炸弹、80枚227千克的mk82激光制导炸弹、16枚联合正面攻击炸弹、16枚908千克的mk84炸弹、36枚m117燃烧弹、3枚cbu集束炸弹,也可视任务需要换装防空区外对地攻击导弹或者近距格斗导弹……” “师父。” 蔡静雯忍不住打断他,满脸不解地问道:“你告诉我们这些干什么?” 周天星呷了口酒,用手指揉着太阳穴,淡淡道:“还能干什么,异想天开呗,这种飞机整个美国空军只有二十几架,这里现在就有十二架。说实话,要是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全都搬回去,但这是不可能地,所以我觉得,至少咱们应该偷三架回去,我们三个一人开一架,所以,这几天我打算好好给你们上上课,教你们怎么开这种飞机,其实这种飞机开起来并不难,自动化程度很高,基本驾驶和武器发射一学就会。”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把两个人都听得脸色狂变,嘴巴都张成了o型,半晌作不得声。 周天星向他们翻个白眼。不屑道:“发什么愣啊,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还好意思跟我混。我跟你们说,要是真能办成这件大事,你们知道能赚多少功德?说出来我都怕吓死你们,这就叫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你们当我是怎么修到返虚期的。我不怕你们笑话,其实就是靠偷鸡摸狗,要是凡事循规蹈矩,以为在公交车上让座、扶老奶奶过马路就是功德,怕是现在连炼神期都还没到呢。” 经过一番深入浅出的开解加煽动,两人这才回过魂来,小胖子恍然大悟,拍着脑门笑道:“师父,你说得对。从前在上清宫的时候,我就经常在厨房里偷吃,不然好东西哪轮得到我吃。” “啪!” 脑袋上又挨一记爆栗。蔡静雯啐道:“就知道吃,怪不得长这么胖,不许岔开话题。”接着转向周天星,表情认真地问道:“师父,能偷到当然好了,可是听你刚才说的,基地里的禁制那么强,我们怎么混得进去呢?” 周天星坦言道:“办法我暂时还没想出来,所以才找你们俩商量的。” 蔡静雯蹙起秀眉。摇头道:“师父,连你都想不出办法,我们怎么想得出。其实要我说,我认为这件事根本没有可能。退一万步说,就算能把林朝圣手下的人都骗出来,只要有外人闯入,禁制就会自动报警,基地里还有几千个美国大兵呢,要是只想搞个偷袭也好办。大不了打不过就溜,可是,想偷三架那么大的飞机,太难了。” 周天星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地一笑,又转向张思齐,问道:“小胖,你怎么看?” 小胖子刚刚挨了一记爆栗,还在揉头。闻言苦着脸道:“师父。我很笨地,你们都想不出地东西。我哪有办法啊。” 周天星沉吟片刻,肃容道:“你们俩都听好了,以后不管碰到多么棘手的问题,都不要先被困难吓倒,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事情就永远没有成功地希望。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世界上任何事都可以靠智力解决,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轻易服输。我这辈子只相信一条,凡是由人掌控的东西,不管多先进、多厉害,最终还是要受到人的制约。每个人都有弱点,或者称之为局限性,这往往就是解决问题地突破口。实话跟你们说,我虽然还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但是已经有了思路,但是我暂时不告诉你们,你们不妨好好想想我的话,等考虑成熟了再来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不可能?”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茫然和希望,随后各自低下头,苦思冥想起来。 周天星一口饮尽杯中酒,把酒杯搁到茶几上,笑道:“不用急,你们可以慢慢想。其实这也怪不得你们,毕竟你们的阅历还太浅,想不到点子上也是正常的,我只是希望你们以后遇事要学会多动脑筋,而不是钻牛角尖。都把头抬起来,还有一件事是当务之急,为师现在就把本门千里传音的心法传给你们。” 不等两人发问,又解释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凭你们现在的道行,还没有资格学千里传音,不过如果你们的精神力能再强一点,还是能勉强接受精神信息地。只要你们学会了,一旦碰上紧急情况,我们联络起来也方便。” 当下,他就把千里传音的心法一字不漏地传给两人,对其中深奥处还详细解释了一番,直到两人完全领会,这才吩咐他们各自回房勤加练习。这门心法在修道界中十分普及,算不上什么不传之秘,其性质相当于以精神力为媒介的人体电台,只要约定了相同地沟通频率,门派不同的修道人之间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来传递信息。因此,张思齐虽然不是天机宗门人,但周天星把这门心法传授给他也不算破坏门规。 接下来几天,周天星除了每晚向两个在岛上游玩。 关岛地处西太平洋,是马里亚纳群岛最南端最大的岛屿,面积约209平方公里。这个神秘的热带海岛与附近的塞班岛同因二战时残酷的争夺战而闻名,现在已成为新兴的度假胜地,每年游客过百万。 这几天的日子周天星过得很是惬意,该岛虽地处热带,但气候怡人。天高风清,长年温暖地海水,色彩斑斓的珊瑚礁,晶莹剔透地蓝礁湖,延绵不断的海岸线及水清沙白的海滩,都让人感觉无处不是美景。无时不置身于梦幻般的童话世界中。 岛上的娱乐项目很多,有专业的飞行训练场供游客学开轻型飞机或者直升机,还可以在专业人士指导下手把手地学跳伞,去射击馆可以练枪,心情好还可以玩玩高尔夫,或者去位于海口南部地大裂缝和蓝洞潜水,深入海底欣赏各种各样地热带鱼类和独特景致,偶尔还能看到二战中遗留下来的战舰残骸。 出于特殊目的,师徒三人最感兴趣的娱乐项目莫过于学开飞机和跳伞了。把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扔在了飞行训练场上。周天星此前也没有开过飞机,只是从基地飞行员的卦象中得到了大量飞行知识,才能煞有介事地教两个小家伙开b-2。这个飞行训练场正好给他提供了实践机会,相当于干坏事之前进行一下热身运动。 事实上,周天星之所以处心积虑要一口气偷三架b-2,真正的原因并没有告诉两个小家伙,主要是担心他们心理上一时接受不了,况且还不见得一定能把飞机偷到手,所以其余计划并没有向他们明言。 夕阳西下时分,位于杜梦湾的百圣维多利道旁已是***辉煌,人流攒动。道路两旁座落着众多豪华酒店、餐厅、舞厅、酒吧、购物中心、夜总会及各种娱乐场所。这里是全岛地旅游中心。随便走几步就能看到绵延无尽地白沙滩和美伦美奂地珊瑚礁。 关岛地夜生活极为丰富,各种娱乐、表演、夜间高尔夫等节目令人眼花缭乱,仅舞厅就有迪斯科、爵士、西部乡村、古典音乐舞厅,还有很多大饭店经常举办各种民俗晚餐秀,几乎每天晚上都可以享用到不同风味地晚餐。 此刻,周天星坐在一家露天餐馆的白色高背椅上,正在专心享用一条今天下午亲自出海钓上来的红三文鱼,尽管当地的烹饪方法比较古怪,放了很多他不太喜欢的咖哩粉。但毕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吃起来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坐在他对面的,是这几天已经混熟了地布林斯顿,也许这就是缘份,这个原本只是奉命来调查他的美国佬居然和他一见如故,相谈极是投契,此后便天天来找他喝酒聊天,没几天就相处得如同多年老友了。 布林斯顿在基地中的身份是空军少校,今年三十五岁。曾经在小鹰号航母上服役多年。驾驶过大黄蜂,不过如今已经不是战斗机飞行员了。在第36航空联队当作战参谋。 “嗨!看那些人,她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布林斯顿指着不远处正向这边走来的几个当地少女,深有感触地道。 周天星一时竟没领会他的意思,搁下刀叉平视着他,笑道:“有什么问题?” “是的,她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布林斯顿表情认真地点头重复,打着手势比划道:“她们的生活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去过世界上绝大部分地方,但她们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很多人甚至没有踏足过马里亚纳群岛的其他岛屿,终生都守在这里,所以她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周天星笑了,端起红酒呷了一口:“是地,她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很幸福。” 布林斯顿也笑了,耸耸肩:“可不是,当我有一天走遍了全世界,我就对自己说,我必须有放弃一切重新开始的勇气,所以我拒绝了华盛顿的邀请,来到了这里。如果不是因为家族的关系,我甚至打算放弃军职,象你一样到处流浪。对,你那天是怎么说的,我更喜欢背着旅行包到处闲逛,而不是坐在一堆导弹上周游世界,是这样的吗?” 周天星笑得更愉快,点头道:“当然,我看得出。华盛顿并不适合你,布林斯顿,我亲爱的朋友,你更适合当一个浪漫的吟游诗人,在世界各地到处闲逛,娶一位美丽的公主。” “是地。我厌恶军旅。” 布林斯顿地神情忽然显得无比懊恼,直视着他:“知道吗,我曾经参加过第二次海湾战争。天晓得那是一场多么可怕地灾难,我驾驶着战机从小鹰号上起飞,武器吊架上装满了导弹,去屠杀那些手无寸铁地人。当时我就对自己说,该死,布林斯顿,别去相信那些政客们虚伪的谎言。我们不是在拯救世界,而是在制造一场悲剧,屠杀者和被屠杀者都是悲剧中的主角。总有一天,美利坚会为此付出代价。” 周天星静静凝视他片刻,淡淡道:“事实上,美利坚已经付出代价了。现在的美国人,无论走到世界上哪一个角落,都不会认为自己很安全,不是吗?” 布林斯顿微微一怔,随即放声大笑,举起酒杯。边笑边咳嗽:“是的,让我们为这个不安全地世界干杯。” 忽然间,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双眼直勾勾瞪着周天星身后的方向,满脸都是一副傻呵呵的痴呆样。 周天星大奇,忍不住回头望去,却是连自己也差点惊掉了下巴。原来,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有一对秀美绝伦的姐妹花正向这边走来。赫然正是此前慕容家曾送给他的那对漂亮宝贝,红遍整个东南亚的yy组合。 此刻,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世界真小,到哪里都能碰上熟人。 这时,他听到布林斯顿发出梦呓般的喃喃低语:“上帝,她们是精灵,她们是……” “她们只是两个还没长大地小女孩。” 周天星回过头望定他,淡淡道:“布林斯顿。我不认为你这样的人也会为她们而着迷。虽然她们是近期东南亚最红的少女组合,但是你最好不要爱上她们。她们并不适合你。” “不,太美了,看到了吗,她们从夕阳下走来,脸上散发着金黄色地光,天啊,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带照相机,这一幕实在太美了,我要拍下来。该死,连手机也没带。快,哈里,把你的手机借给我。” “哈里”是周天星目前用的名字,不过并不是全名,因为护照上那一长串法文名字实在太绕口,没有人愿意那样叫他。 心中暗叹,默默从衣袋中掏出手机,交到他手中,同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不由想到:“为什么他的眼神那么熟悉?我从前见过这种眼神,就是当初本初第一次见到慕容飞的时候,他也是那样看着慕容飞的,这大概就叫做一见钟情吧,为什么人世间居然会有这么奇妙的感情,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见面,其中一个就对另一个产生出那样刻骨铭心的感情。是谁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地爱?可是,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此刻,周天星陷入深深的迷惘。他无比强烈地直觉到,对面的美国男人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两个少女。最可笑的是,并不是爱上了其中某一个,而是同时爱上了两个,这种情形就和那些言情小说里的描述天差地远了,神圣纯洁的爱情怎么可以容得下三个人呢? 正思忖间,布林斯顿已经站起身,大胆而富有自信地向两位少女走去,来到她们面前站定,彬彬有礼地道:“两位迷人的小姐,我叫布林斯顿-布朗……” 接下来的话,周天星就再也听不清了,只因识海中正上演着一幕幕卦象,转瞬间,一个风华绝代的倩影映入脑海。 “天啊!她怎么也来了?看来这回真是有大热闹看了,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他这样想着,不动声色地叉起最后一块辛辣刺鼻地三文鱼,扔进口里细细咀嚼着,同时,耳旁传来清脆悦耳的娇笑声:“对不起,先生,恐怕我们不能接受您的邀请。” 第244章 无中生有 . 酒店房间中,茶几上摊着一张手绘地形图,周天星手捏一支水笔,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这三个地方就是存放b-2的专用机库,我分别以a、b、c、d、e、表示。由于这种飞机体积庞大,维护保养方面有许多特殊要求,所以机库也造价不菲,一共六个机库,每个机库只有两个机位,总共十二个机位,现在全都停满了。这六个机库都有重兵二十四小时把守,还有最先进的电子保安系统,每次进入都必须通过掌纹、虹膜、面形、密码和身份牌验证,这五个条件缺一不可。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四个制高点,上面有冰点的超级狙击手,对一千米以内的高速移动目标百发百中。另外还有基地中的禁制,一旦遭到外敌入侵,就可以直接对目标实施精神攻击,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这番话把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小家伙全都听呆了,隔了良久,小胖子才吸着凉气道:“师父,既然是这样,就凭我们三个,那个……” 蔡静雯横他一眼,蹙眉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师父既然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我们就要尽量向成功争取。师父,其实我认为你刚才说的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进了机库以后,怎样才能从几千个美国大兵眼皮底下把飞机弄出来?” 周天星啪一下打个响指,赞许道:“果然是我徒弟,越来越聪明了,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实话跟你们说,眼前就有一个绝佳机会,三天后这十二架b2就要分两批执行一次特殊任务,对朝国实施战略轰炸。到时候只要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上飞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港执行任务了,一旦飞机上了天,还不是我们想往哪儿飞就往 又扫了两人一眼,笑道:“不难为你们了。时间紧迫,我现在就把整个计划草案讲一遍,我们大家一起来斟酌一下,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同一时刻,另一家酒店的套房中,两个女子也围坐在茶几旁商谈。这两人一个相貌平平。另一个娇艳如花,但奇怪的是,前者反倒比后者更能夺人眼球,那种由内而外的清越气质,令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地忽略她平平无奇的面容。她就是乔装改扮后的慕容飞,哪怕变换了容颜,依然风华绝代,一见解俗。 此刻,她手中端着一杯奶香四溢的拿铁。正在聆听对面女子的汇报:“小姐,罗马方面刚刚传来最新消息,我们对梵蒂冈的进攻又遭重挫。盟主已经下令暂时休兵,指示我们务必尽快查明千年教余孽的藏身之所,尤其是李元基地行止,集中土道门之力一举荡平邪教,以防其日后死灰复燃慕容飞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早就劝过师父了,罗马教廷屹立千年,全球教徒十五亿之众,哪里是这么容易灭的。倒是千年教一向以来里通外国,又是中土道门一脉,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心腹大患,可惜师父就是听不进去……唉!不过现在醒悟也不算迟,阿紫,你觉得李元基有可能藏身在关岛吗?” 名叫阿紫的女子年纪在三十左右,生得杏眼桃腮,娇美异常,美眸一转。摇头道:“我认为不太可能,象李元基那样的人物,也许会败,也许会死,但绝不会寄人篱下,小姐,您说呢?” 慕容飞笑了,微微颔首:“我也是这样想的,千年教和美国人虽然合作了多年。但彼此间始终都隔着一层。象李元基那种身份地人物,肯和美国人合作就已经是纡尊降贵了。只是凡事都有个万一。我们还是尽快把这件事查清的好。嗯,那两个女孩进行得怎么样了?” 阿紫抿嘴一笑,傲然道:“还能怎么样,昨天刚在百圣维多利道亮相,就引来了一大群美国大苍蝇,这会儿大概都在忙着向她们献殷勤呢。小姐,您这一计真是高明,只要不动声色地抓几个舌头来问一下,如果李元基真的在这里藏身,一定有蛛丝马迹可寻。” 慕容飞点头道:“这样就好,只是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多耽搁,你通知她们尽量快一点,不需要接触到高级将领,只要找几个中低级军官就行了,我下一站还要去塞班,时间不等人。” 沉吟片刻。又道:“你也不要在这里守着我了。她们两个毕竟年纪还小。嫩了点。你去边上看着点。必要时帮衬一下。” “是。小姐。” 阿紫坐言起行。领命后马上起身离座。款款向门外行去。 她走出酒店大门时。大堂中两个坐在沙发上地男人也站了起来。若即若离地跟在她身后。一路尾随来到百圣维多利道旁地一家高档夜总会中。 舞池附近地一张圆桌旁。一对姐妹花笑语嫣然。正在和几个或站或立地白人青年谈笑风生。其中之一正是布林斯顿。他今天显得很亢奋。红光满面。精神奕奕。正在大声向两位美女介绍本地地风土人情。 当阿紫步态优雅地走进大门时。眼尖地少女眼睛陡地一亮。跳起来向她欢呼招手。说地是字正腔圆地美语:“阿紫姐。我们在这里。” 顿时,七八道目光刷一下全都投向这位美艳熟女,只见她未语先笑,风摆杨柳般走向众人,顾盼间风情万种,说不出的动人韵味,于是,男人们地眼睛被集体点亮了,只有布林斯顿一人心无旁骛,向她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研究面前两个美少女。 阿紫的公开身份是yy组合所在的那家娱乐公司的经理人,这位大美女刚坐下没多久,就俨然取代了两个少女的地位,成了举座关注的焦点,几乎每个男人眼神中都生出跃跃欲试的冲动。不多时,又从门外施施然转进一人,正是周天星。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布林斯顿背后,忽然在其肩上拍了一下,笑道:“少校,可以给我挪个位子吗?” 布林斯顿一惊回头。瞧见是他时,也咧开嘴笑了,起身拽住他的胳膊向众人介绍道:“各位,这是我的朋友哈里先生……” 和众人说了一大通没营养地场面话后,周天星也挤进人堆坐下,向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和众人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 不多时,舞池中响起曼妙的华尔兹,周天星反应极快,抢在所有人前面站起身,向阿紫伸出手,彬彬有礼地邀请她共舞,对方落落大方地接受了他地邀请。 “你知道贾长老要的是什么。” 周天星搂着女人的腰,面含微笑,声音压得极低。吐字却十分清晰:“73425698(接头暗语),孙行坚最近办砸了很多事,尤其是韩国方面最近出的事。教主十分震怒,但还是对他十分器重,是时候给他沉重一击了阿紫也是笑容不改,轻移玉步,眼神中闪出一丝异样的光,轻轻道:“贾长老有什么指示?” 优雅地转了一个圈,两人重新面面相对,周天星淡淡道:“林朝圣一向好色,这里又是他的地盘。只要你能说服他私自抓捕慕容飞,就可以打乱孙行坚地全盘计划,看他到时候怎么向教主交差。只要你办成这件事,在贾长老面前就是大功一件,我相信由你这个狐媚子出面,一定能马到功成。” 阿紫目光连闪,现出一丝为难之色,踌躇道:“可是,慕容飞地道行……”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贾长老已经考虑到了,只要你给她服下这个,包管她三天三夜都不会醒,林朝圣那个色中饿鬼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周天星轻描淡写地说着,同时已悄无声息地向对方手心中塞进一个锡纸团,笑薇薇地补充道:“丹道极品,无色无味,放心行事。” 和阿紫跳完舞后,周天星便借故离开了这家夜总会。因为再呆下去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他可不觉得看一群发情的公牛追求配偶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唯一有点遗憾的是,眼睁睁看着和他私交不错的布林斯顿也是其中一员。而且是一头即将被绑进屠宰场的公牛,心中多少有点不爽。只是他也没空去多想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一个丝丝入扣的庞大计划已经启动,虽然早已经过反复推演,但谁都难保其间不会出什么变卦,所以万事都要小心谨慎,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否则,一腔心血便付之东流了。 他今天走的这步棋,利用地是千年教中地矛盾,世界上任何组织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千年教也一样,内部地势力倾轧绝不逊于官场。在该教高层,孙行坚和贾行道本来同属四大弘法长老之一,前者统领亚洲教区,后者主管欧洲教区。后来孙行坚因主持劫药不力被李元基开缺,贬至亚洲教区积善堂堂主,管辖东亚地区教务,这个处分看似严厉,实际上却没有什么质地影响,只因千年教在亚洲地势力绝大部分集中于东亚,至于分管南亚、西亚的其余两个堂口,尚处于开拓阶段。最关键的是,自孙行坚被贬后,空出来的长老之位就一直没人去坐,而积善、积德、积福三堂从此也归千年教总部直辖。因此,孙行坚的实际权力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话说回来,周天星早在昨天碰到那对姐妹花时,就从内卦中了解到一切,这还得归功于他栽不起慕容飞的因果树,只能随便种了一棵阿紫的因果树,间接了解慕容大小姐的近况,一看之下就有了令他无比震惊地发现。原来阿紫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孙行坚多年前就在慕容家埋下的暗桩,不巧的是,这根指向慕容家的暗桩同时也是贾行道在孙行坚处埋下的内应。世事之奇,由此可见一斑。 于是,就有了周天星今天出演的这一幕戏。既然一切因果尽在掌握,若不加以充分利用就太对不住煞费苦心的各方势力了。 深夜时分,一家酒店套房中,地毯上,布林斯顿被绳索绑得象个粽子,目光中充满着恐惧和绝望,口中不断发出无力的哀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对待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你们要钱我可以……但是请不要伤害我。” 慕容飞意态闲雅地坐在沙发上,身后一左一右侍立着那对姐妹花,阿紫则垂手恭立在布林斯顿身后,投向男人地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 “少校。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慕容飞手中依然端着一杯奶香四溢的拿铁,淡淡道:“最近你的基地中有没有来过一些身份特殊的人?比方说千年教分子。” “哦,上帝作证,一个也没有。”布林斯顿毫不犹豫地答道。 “是吗?那么林朝圣有没有什么异常?”…… 经过长达一小时的反复盘问,慕容飞失去了再问下去地兴趣,向阿紫使个眼色,对方会意,迅速折过身,从搁在屋角桌上的皮包里取出一个微型注射器。来到布林斯顿身前蹲下,在对方惊惧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下,用极娴熟地手法在他裸露地胳膊上完成了静脉注射。下一刻。布林斯顿两眼一翻,失去了知觉。 “小姐,怎么处理他?” 阿紫站起身,平静地问道。 慕容飞轻轻叹息着:“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功德,倒也不坏,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是,小姐。” 一小时后,海边。 布林斯顿悠悠醒转。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面海而立地身影。 “你醒了。” 周天星缓缓转过头,晶亮的双眸在夜色中闪着光,淡淡道:“布林斯顿,经历一次死亡是什么感觉,可以和我谈谈体会吗?” “哈里,怎么会是你?” 布林斯顿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使劲摇晃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终于记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切。然后便象中了魔法般直勾勾瞪着他。 周天星缓缓走到他面前,站定,微笑着拍拍他肩:“我的朋友,你真幸运,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死而复生。如果不是我恰好从这里经过,又恰好懂得一些神经类药物的解救方法,你现在已经失去这一生的所有记忆了,这和死亡又有多大区别。” “天啊!是你救了我。” 布林斯顿失声叫嚷起来,指着他激动万分地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女人干的。那个邪恶的女魔鬼,亲爱地哈里。我的兄弟……” “不,布林斯顿,就在数小时前,在那家夜总会中,我曾经警告过你,你当时色迷心窍,完全无视我的警告。” 周天星推开他递过来地手,冷冷道:“知道吗,你惹上了一个你惹不起的大人物,北美慕容家的大小姐,如果事后他发现你并没有失去记忆,我很难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你有自行选择的权利,是从今以后装疯卖傻,还是回去向你的司令官报告这件事?” 布林斯顿沉默良久,摇摇头,满脸困惑地望着他,涩声问道:“哈里,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 周天星面无表情地道:“因为我是异能者,和你刚才接触过的那些人一样。” 忽然绽开一丝笑容,拍拍他的肩:“亲爱的布林斯顿,我很喜欢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所有美国人之中,最可爱、最有良知、最不自以为是地那一个,自从你对我说,当你驾机去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你很难受,从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 布林斯顿眼神中闪出深刻的感情,默默点头,沉吟良久,摇头道:“我知道慕容家,但是我不能那么做,那两个女孩和她在一起,我知道她们不会爱上我,但是我不能伤害她们。虽然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但是,我不会亲手把她们送上绞架。哈里,也许你会认为我很愚蠢,但事实就是这样,即使处于敌对立场,她们还是我的天使。” 周天星伸开双臂,和他搂了一下,松开后想了想,笑道:“布林斯顿,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最后给你一个忠告。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军队不适合你,因为你既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也不是一个纯粹的爱国者,你只是一个纯粹的个人主义者,也许还是个浪漫的吟游诗人。你应该去做那些你认为正确的事。” 布林斯顿耸然动容,惊道:“你要离开吗?去哪里?” 周天星淡淡道:“不是我要离开,而是你不能出来,难道你打算再次在街头和她们相遇?不过我也不会在这里呆很久,也许几天以后就会离开,希望我们下次再见面时,你已经脱下了军装,并且已经娶到一位美丽地公主。” “该死!你这个家伙……我以后怎么联络你?” “相信我,布林斯顿。总有一天我会主动联络你的,再见。” 夜色中的海滩上,两道身影缓缓分开。其中一人渐去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另一人依然伫立良久,迟迟不愿离开。 这天傍晚,慕容飞独自坐在客厅中用晚餐,她进餐地方式缓慢而仔细,食量却十分惊人,此时正在用心咀嚼这餐中的第三块牛排。 悦耳的电话铃蓦地响起,她搁下刀叉。随手拿起身边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牛排的味道不错,我这里都闻得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中音:“慕容飞,知道阿紫地真实身份吗?半小时后她送来地那一壶咖啡你最好不要喝,就算是你这样的修道人也承受不了那么厉害地迷药。” “你是谁?” 慕容飞秀眉紧蹙,目光中闪出深深的疑惑和警惕。 “你会在半小时后见到我,至于我的身份,也可以向你坦白,我也是中土道门一脉。但是由于门规所限,我只能向你透露这么多。好了,下面让我们来谈谈具体的行动计划。” “不,我必须知道你是谁,否则我不会相信你。” 慕容飞的声音很坚定,充满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男人笑了起来:“真是个倔强地小女孩,好吧,我投降,为了验证我刚才提供的情报。一会儿阿紫送咖啡来的时候。你不妨当着她地面喝几口,然后当着她的面晕倒。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一切真相,这个主意不错吧?” 慕容飞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阴晴不定,沉默片刻,断然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很好,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言归正传,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的配合,当你晕倒后,阿紫会立刻打电话通知林朝圣。事实上林朝圣现在正带着人藏在这家酒店的另一层楼里,因为他们知道你的道行很高,过于接近很容易引起你的警觉,所以他们很有耐心,会一直等到接到阿紫的电话后才出手。” 慕容飞深深叹了口气,语调干涩地道:“那么,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很简单,阿紫打电话地时候,我会正好出现在你房间门口,只要等她关上手机,你就突然发难,杀死她,然后开门放我进来,接下来你有足够的时间逃跑,因为林朝圣赶到你的房间还需要两分三十四秒。我建议,最佳的逃跑路径是出门向右转,从安全通道一路狂奔下楼。至于你带来的那两个女孩,十分钟前我已经派人把她们转移到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地址是格林道318号201室,我建议你最好去那里和她们汇合。如果你需要证实一下,稍后可以打这个电话,号码是,因为她们原来的手机已经被监听了。不过你的这部电话很安全,可以放心使用。”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慕容飞地声音中含着一丝怒意,冷冷道。 男人又在笑,笑得很欠扁:“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大小姐,你不妨仔细想想,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会比我对你好。” “你……” 慕容飞真的动怒了,却一时找不出合适的措辞,话音戛然而止。 “好吧,倔强的小女孩,不开玩笑了,我来关岛的目的很简单,美国空军即将对朝国核设施进行全面战略轰炸,我这里有三个人,再加你一个,我们一起偷四架b-2回去玩玩,你看怎么样?” “天!你疯了。” “哦,好象是有点疯狂,不过值得一试,你说呢?” “我……这不可能。” “如果可能呢,你嫁给我?” “你……” “没关系,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我已经有老婆了。” “你……” “嗯,说吧,你还想问什么?” “我要打你。” 素来集美丽、机智、冷静、果断、从容、优雅于一身的慕容大小姐,终于开始口不择言了。 第245章 反客为主 “小姐,你的咖啡。” 阿紫笑吟吟进房,双手捧着一个奶香四溢的托盘,上面有个精致的银色咖啡壶和杯子。 这已经是慕容飞的老习惯了,除非必要,她只喝贴身手下按照她的喜好精心调制的拿铁咖啡,武道修行所需的能量,并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咖啡壶放下后,她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斟了一杯,刚把杯沿凑到唇边,忽然蹙起秀眉,吩咐道:“阿紫,去卧室把我的包拿过来。” “好。” 阿紫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淡淡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应命折身,向卧房走去。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慕容飞才用极快的手法把那杯咖啡的三分之一倒回壶中。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也响了,来电者是一个新储存的号码。 “很好,一会儿把她支开,然后你晕倒在沙发上,就可以知道一切了。我会在你击毙她的同时出现在房门口,记住,杀人后马上给我开门,但是不要打我,因为没有时间,酒店地下车库a13停着一辆黑色雪佛莱,我的人在车里接应你,上车后你就可以和她们汇合了,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可以把那个开车的小胖子打晕,自己开……”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 慕容飞的脸色沉静如水,只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这时阿紫已经拿着一只皮包过来。慕容飞装作专心听电话的模样。打手势示意她放下包离开,对方会意,默默照办,反身向套房外间行去,并且轻轻带上了门。 阿紫一走,慕容飞便动如脱兔,,轻捷无声地向卫生间射去,把一壶咖啡往马桶里倒了半壶,合上马桶盖,退回沙发。然后若无其事地拿起手边地报纸。埋头阅读起来。 约莫二十分钟后,外间响起轻轻地敲门声,良久无人应答。于是,房门被缓缓推开了。阿紫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望着“晕倒”在沙发上的慕容飞,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低唤一声:“小姐。”见对方依然一动不动。又折身向门外行去,口中嘀咕道:“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大概是这两天太辛苦了,那就让她睡一会儿吧。” 也许是由于对慕容飞的过于忌惮,即便亲眼见到她不省人事。阿紫行事时依然不敢放肆,再次带上房门,轻手轻脚来到外间,站到窗前摸出手机,按下一个快捷键,飞快地对着话筒悄声道:“ok!她已经晕倒,你们可以下来了。” 不待对方应答,她就合上手机,风一般转过身,却在这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冻结成冰。两眼睁得比铜铃还大,几乎突出眼眶。俏脸上血色尽去,青得骇人。刚刚还晕倒在里间的慕容飞,此时竟直挺挺地出现在她面前,俏目中含着冷峭的讥嘲,从容淡定地和她对视着。 没有解释的机会,一根玉葱般的手指已经点上了阿紫的太阳穴,从意识到身体立刻瘫软如泥,整个人向后就倒,却被慕容飞探出一只手拽住腰带,象拎小鸡一样横提起来。与此同时,门铃响了。 门开处,是又换了一副面容的周天星,他没有急着进门,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把阿紫拎在手中地慕容飞,冷笑道:“真是个倔强地小女孩。” 慕容飞同样报以冷笑:“在我没有查清全部真相前,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周天星摇摇头,再也不看她一眼,快步进门,直奔茶几,从其上拿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反握刀把,两眼一闭,毫不犹豫地把刀尖插进自己的心窝,然后狠狠拔出。 扑地一声,鲜血淋漓的不锈钢刀片掉在腥红的地毯上,血花飞溅,他一跤坐到地上,一手捂着胸前的伤口,另一手撑着地面,喘着粗气苦笑道:“大小姐,你再不信我就来不及了,只有这样我才能混进去,懂吗?” 慕容飞紧咬牙关,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坐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终于风一般折过娇躯,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变态!”身子一晃就拎着阿紫消失在门外。 直到这一刻,周天星才如脱了力般仰面躺倒,唇角泛出一丝轻松而满足地笑意,喃喃道:“臭丫头,敢骂我变态,你当自己捅自己真的很好玩吗,本少爷费了多大勇气才想出这条苦肉计……唉!想不到我周天星平生第一次挨刀,居然是这样,我这又是何苦呢?” 周天星当然没有自虐的癖好,之所以主动在自己胸口上扎一刀,完全是出于迫不得已,一来是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取信于慕容飞,二来是非如此则无法混进安德森基地,只得出此下下之策。这就叫龙门要跳,狗洞也要钻。好在进入返虚期后,他的身体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类的范畴,对身体任何部位地掌握无不随心。这一刀看似直插心脏,其实只是从心脏旁边掠过,哪怕是真的被捅穿了心脏,他也能在半小时内把身体修复如初,况且此刻他已在识海中封闭了痛觉,虽然负伤较重,其实一点都不疼。唯一的问题只是大量失血,但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碍,只要事后多吃点东西,就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恢复健康。可以说,修道修到他这地步,其生命力之顽强,基本上可以归入打不死的小强了。^^,泡,书,吧,首發^^ 不多时,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大敞着的门前停下,为首之人正是千年教关岛香堂执事林朝圣。他满脸疑惑地望着屋中的景象,却也没犹豫,手一挥,七八个手下从他身边飞掠而过。涌进室内。 “少校。这个人还没断气。” 一个手下蹲在倒地装晕的周天星身前,向他大声报告。 林朝圣眼前一亮,快步上前,也蹲到周天星身边,伸手探探他地鼻息,又搭了一下脉膊,面色一喜,霍地站起身果断下令:“快联络基地,让他们派救护车来,一定要救活这个人。” 半小时后。周天星如愿以偿地躺在救护车中。堂而皇之地被送进安德森基地。经过美国军医们地紧急抢救,又是输血又是打葡萄糖,最终“稳定”了伤势,被送进特护病房继续打点滴。 直到护士离开,病房中只剩下他一人时,周天星才睁开眼睛,张口吐出一个沾满口水地密封袋。里面是一些粉状药剂,这是他随身必备地法宝之一,专用于迷乱敌人神智。处于精神禁制中的他当然无法使用精神力伤敌,只能靠药物了。 无声地笑了起来,轻轻道:“这些美国佬还真是体贴。这瓶水打下去,体力基本上就没问题了。好吧,那就等这瓶水吊完再行动吧。” 与此同时,重重纱布包裹下地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连那些缝合伤口的线头都在慢慢崩断、融化,直至消失不见。只用了短短十几分钟时间,从内到外的创口一一合拢平复,没有留下丝毫伤痕。总之,虽然表面上他的胸口部位还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但身体实际上已经恢复如初。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一瓶水终于吊完。一个护士进来拔掉他手背上地针头,收走了空吊瓶。房间中再次归于沉寂。 “好了,终于用不着再装孙子了,憋了这么久,总算可以活动一下手脚了。” 周天星喃喃自语着,一只被手铐吊在床沿钢管上地手缓缓变形,如同传说中的缩骨法,整个手掌都在缩小扭曲,轻轻从钢圈中滑脱。以他目前的道行,原本还做不到大幅度改变骨形的程度,不过他此前早就为此做了充分准备,早在这次行动前,就把掌骨和腕骨刻意增大到了极限,这样一来,套上手铐后可以收缩的范围也增大到了正常情况下的两倍,从极限膨胀到极限收缩,便轻而易举地解脱了手铐的束缚。 恢复行动自由后,他一跃下床,把此前从口中吐出地一包药粉的密封口扳开少许,房中立刻弥散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甜香。他赤着脚快步来到门前,轻轻拉开房门,刚好接住一具迎面向他倒下的身体,那是一个专门看守这间病房的美军士兵,就在上一刻已被从门缝中透出地药味迷倒,此刻已人事不知。 把倒霉的美国大兵拖进病房,三下五除二换上那套过于肥大的军装,同时也接收了他的全部单兵装备,把冲锋枪挎在肩上,匕首插入靴筒,弹匣插在腰间。干完这一切后,身体又开始变形,主要是为了配合这套军装而改变身材,身高陡然增加了五厘米,腰围变粗,双臂伸长,最后得到的成果是,虽然这套衣服还是不太合身,但粗看上去至少不象是偷来的了,只能归咎于美军的后勤部门办事不力,没有认真给他量体裁衣。 几分钟后,周天星就雄纠纠气昂昂地迈着大步走出基地中的急救中心。时值深夜,基地中却是一副人声鼎沸的景象,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忙碌穿梭的军人,极远处地机坪上更是亮如白昼,五颜六色地灯光闪烁不停,隐隐传来各种机械交织的轰鸣声,上百部特种车辆往来其间,更远处地几座机库大门正在缓缓升起,其中亦是灯火通明,一架架战机周围,隐约可见一堆堆紧张工作中的身影。 周天星却没空欣赏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只顾埋头向前走,一路上碰见过许多军人,但谁都没有去留意他这个小兵,最多是碰到长官时停下敬个礼,道一声,一言一行都依足了美国大兵的作派。他现在的相貌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虽然还是黑发黑眸,但鼻梁高挺,脸型如刀刻斧凿,还特意改了白种人的正常肤色,谁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个拥有部分亚裔血统的白种人。再加他地美式英语发音纯正。还略带着些地方口音,就更不容易惹人起疑了。 不多时,他就施施然走进一幢戒备森严地建筑,正门前十来个持枪警卫却对他视若无睹,没有一个上前阻拦,每个人的目光都茫然到没有焦点,但在他进门后又集体恢复了清明。 就这样一路越过重重哨卡,走进一部电梯,直达这幢建筑的地下三层,出电梯后。又左弯右绕地行了一段。最终停在一个空荡荡的走道上,解下冲锋枪搁在门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走道中央唯一的合金大门。 “什么人?” 扩音器中传出一个带着浓重韩国口音的女声,语气中透出一丝不耐烦的味道。 周天星啪一下对着门敬了个标准的美式军礼,朗声道:“长官,科尔上校派我来接史密斯中尉。上校说这个约会是今天上午就已经约定的。” 扩音器中传出女人的笑声,随后合金门从中分开,视野中赫然出现一个风姿绰约地亚裔女中尉,她笑吟吟地望着周天星,道:“我就是史密斯。你是谁?上校在哪里?” 周天星目不斜视地一并腿,从容不迫地答道:“我是上校地新司机,今天刚刚接替赫鲁,上校先生正在圣乔夫酒店等候您的光临,我奉命开车送您前去。” 女中尉笑容更盛,点头道:“上校太性急了,我还有一小时才下班,小伙子,进来坐一会儿,喝杯咖啡。” “是!” 周天星无条件服从了女中尉的命令。迈步进门。 还是那句老话。对修卦人来说,全天下几乎没有任何环境是陌生的。这个女中尉其实就是林朝圣手下的千年教徒,和基地中的一个美军上校早就勾搭成奸了,经常出外幽会,或者直接在军官宿舍里厮混,由于两人常来常往,周天星报出上校的名号,又说出一通无懈可击地谎言,这女人就深信不疑了,不但没起戒心,反而把他让进屋中小坐。 事实上,此地正是这座基地的禁制中枢。世上之事往往如此,越是防御严密的堡垒,处于其中的人精神上越放松,周天星进门时,一眼就见到屋子中央摆着一个圆桌面,两个千年教徒正头也不抬地打扑克。对周天星来说,料理这区区三个低级教徒根本不是问题,光用捏在手心中的药粉就能站在门口一举把他们制服,但他还是等到合金门在背后关上才放出药物,待三人相继仆倒,便剥下其中一人地军服换上,总算不用再当大头兵,自己给自己升了军衔,成了中尉军官,又经过一番身体变形后,军装也变得极为合体,不用再责怪美军后勤部门办事不力了。 当了中尉的周天星,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执行了三个千年教徒的死刑,拔出靴筒中的匕首一刀一个,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三条人命。大概是由于双手已沾了太多血腥,他现在杀人时的感觉和杀鸡没什么区别,真正关心的只是如何避免把血沾到自己衣服上。 草菅人命后,他把其中一具尸体拖到另一扇门前,把这人尚有余温的手掌按到门上一块表面平滑的掌形凹陷处,又在旁边一个数字键盘上飞快按下一串密码,门就开了。 扔下尸体,走进门。放眼望去,这个房间空荡荡的,只在屋子中央有一座金属案台,其上安放着一只不知是何材质地三足小鼎,这就是整个禁制地阵眼所在了。 “呵!这么一只破鼎就弄得我绞尽脑汁,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周天星把那只巴掌大的小鼎捏在手心中把玩着,直觉中,这玩意如同一只小太阳般,蕴藏着以海量计地精神能量,同时还和四面八方极远处的几个点发生着微妙联系。 拎着小鼎来到外间,俯身从一具尸体上摸出手机,立在当地,默默把即将发生的事推演一遍,这才拨出一个号码:“慕容,我已经拿到禁制的阵眼了,稍后我就会把所有千年教徒的精神烙印从阵眼中剥离,只要我开始行动,林朝圣马上就能感应到,不过他现在不在基地里。而是带着人在外面满世界找你。只要我一动手。他马上就能感应到,而且肯定会象发了疯一样往回赶,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埋伏在他赶回基地地半路上,出奇不意发动突袭,我相信以你地身手,干这件事绰绰有余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传来慕容飞的声音:“你的伤好了?” 周天星暗暗苦笑,心道再精明厉害的女人,毕竟还是女人,总免不了要说些明知故问的废话。只得耐心答道:“早就好了。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已经是返虚期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噢,我现在和你的两个徒弟在一起,一个小胖子,还有一个……” 周天星终于崩溃了,没好气打断道:“姑奶奶。我现在没空和你扯家常,你直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我已经审过阿紫了,只是……” “求求你,大小姐。信我一回好不好,我们肯定能成功。你要是实在不信,就把那个小胖子揍一顿,问问他跟着我混什么时候吃过半点亏。” “好吧,我就信你一回,告诉我截击地点。”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长出一口气,擦了擦满头冷汗。 挂断电话后,又过了十几分钟,周天星这才盘腿坐到地上。把那只小鼎平放在身前。默运心法,把全部精神力不断压缩。凝聚成点,陡然放出,直刺向那鼎。 刹那间,识海中如同翻江倒海,一阵剧烈到无以复加的震荡后,一切恢复沉寂。这时的他,已经凭借返虚期的强悍道心,用暴力手段往这小鼎中打进了自己的精神烙印,同时把那些千年教徒地精神烙印一个不留地全部消灭,这一点光从识海中传回地阵阵哀嚎就可感应到。简而言之,他现在成了这座禁制的新主人。 其实,如果只是想干掉林朝圣,他完全没必要让慕容飞前去截击,作为禁制的新主人,他只需要心念一动,就能凭借法阵的力量,彻底摧毁林朝圣的精神世界。不止是他,凡是在阵眼中留下过精神烙印的千年教分子,都会因长期和阵眼存在深厚的精神沟通,举手间就能被禁制反噬。事实上,就在刚才那一刻,他已经顺手发动禁制,把除林朝圣之外地所有千年教徒全都轰成了白痴,之所以还要留一个给慕容飞杀,无非是让她有点成就感,借此增添她对自己的信任,不然老这么婆婆妈妈地牵扯下去,他后面的事就没法干了。 干完这件大事后,周天星又精心调整了一下容貌,把相貌改得和一个千年教徒有七八分相似,便找来一只皮包,把那只小鼎装了进去,扬长而去。 到了这个地步,从某种程度上说,整座基地都处于他掌控之中,甚至可以发动禁制对“冰点”的成员实施精神打击,但他暂时还不打算动这批人,因为这样很容易引起基地方面的警觉,除非他能一举干掉几千个美军。这里有一个很有趣地现象,如同紫禁城中的那座法阵,越厉害的阵法对凡人越没用,正如这座禁制,对精神力强者来说也许是恶梦,但对普通人没有任何影响,充其量只能当作一个精神检测系统来使用。所以,虽然周天星能用这个禁制轻而易举地解决掉千年教或者“冰点”的人,却反而不能以此来对付那些普通美军官兵。 他之所以毫不犹豫地把千年教的人全都干掉,而没有去动“冰点”的人,只是因为这些千年教分子一部分在军官宿舍里睡觉,一部分在值班,另一部分则在基地外跟着林朝圣办差,况且他早已从卦象中得知,这些驻扎在基地中的千年教分子平时基本上自行其是,只会在有必要时和基地当局沟通,所以就算把他们全部干掉,暂时也不会惊动基地方面。 就在周天星步态悠闲地走出那道合金门时,十几公里外,通向基地的专用大道上,只有一辆悍马车发疯般疾驶着。 车中的人大多东倒西歪,倒在座椅上不省人事,只有林朝圣一人清醒着,正在亲自驾车往回赶,他双目血红,脸色青紫如同僵尸厉鬼,口中荷荷作声,发出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是谁?是谁?他妈地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 “如果你想死,现在就成全你,如果想活,就把车停到路边,我们谈谈。” 蓦地,他识海中传来一个平淡而冷酷地意识。下意识地,他一只脚松开油门,另一只脚踩上刹车,军车终于缓缓停在了路边。这一刻,他就象一个不会游泳的溺水者,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打开车门,下车。”那个意识又在通过微妙地精神联系向他吩咐。 于是,他只能乖乖依言而行。 “呵呵!对不起,你上当了。”那个意识在笑,笑得很邪恶。 就在林朝圣还在费力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时,一阵清风从他身旁掠过,与此同时,他只觉胸口一麻,眼前一黑,接着就和他的所有同伴们一样,永远失去了人世间的所有知觉。金黄色的路灯下,慕容飞悄无声息地立在林朝圣的尸体旁,她刚才杀人时没有用任何武器,只因这种级数的对手还不需要她抽出腰间的软剑。她仰头向天,眼中闪出深深的疑惑:“这个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车会停在这里的?而且敌人竟然会主动下车送给我杀,太不可思议了,他到底是哪个门派的?……” 手机铃蓦地响起,一听到这个最新设定的专用铃声,她就忍不住摇头苦笑:“这个家伙,肯定是又要对我故弄什么玄虚了。哼!先不跟你计较,只要我回去好好问问师父,以他老人家的阅历,一定能挖出你的老底。” “小丫头,任务完成了吗?” “嗯,不过我要纠正一下,我不是小丫头,也不是小女孩,更不会完成你的任务,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慕容飞一本正经地道。 “是这样的啊,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对一个修道界的老前辈说话很不礼貌么?” “藏头露尾,谁知道你是前辈还是后辈。” “唉!贫道活了七八百年,这点涵养还是有的,我也不跟你这后生晚辈一般见识,大小姐,可不可以再帮我个忙,把这些家伙的衣服全扒了,扔到路边没人看得到的地方,把车开回你们的藏身处,然后带我那两个宝贝徒弟和你的人一起来基地,到时候我会开车出来接应你们,拜托你了,好不好?” 慕容飞紧紧抿着嘴唇,这才憋住一口气没笑出来,淡淡道:“好吧,看你态度还不错,本小姐就帮你一次。” “那真是太感谢了,对了,你们在路上最好再易一次容,小胖子那里有易容丹,找他要就可以了,另外,临走的时候不要忘记清理现场,免得那个房子的主人回来以后又去报警,虽然就算他们去报警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美国人的刑侦技术很厉害……” “看来你还真是个老人家,真罗嗦,知道了,没别的吩咐我就挂了。” 慕容飞总算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报复机会,略带嘲讽地打断他道。 另一边,挂断电话后的周天星正在一间军官宿舍中翻箱倒柜,搜罗下一步必须的装备。 第246章 目标尼米兹 当天后半夜,周天星又混进了基地中某座地下建筑,这时已不是他孤军作战了,慕容飞、蔡静雯、张思齐都成了他的跟班,并且全都换上了美军制服,一行四人煞有气势。至于慕容飞带来的手下以及那对姐妹花,则通过其他途径离开关岛,这种事就不用周天星操心了。 这座地下建筑其实是安德森空军基地的电脑中心,也是周天星早就选定的重要目标,目的很简单,既然进入b-2机库需要通过层层身份认证,与其费尽心机去破解那么多难关,不如直取中军,索性在网络中给每个人都做一个“真实”身份,直接在机房中新建六个档案,照片当场拍,身份牌现做,掌纹、虹膜当场取样,密码自己设。总之,他们将通过“合法”途径进入机库,而不需要打生打死杀出一条血路。至于是否会被肉眼认出是西贝货,则基本上不必担心,就这几个人混迹在如此庞大的美军基地中,只要能通过种种高科技设备的鉴定,肉眼根本没有发言权,只要亮出“合法”身份牌,就可以理直气壮地面对一切质疑。 四个修道人合力办这件事,其过程自然相当轻松,不必赘述。当一行六人全都拥有“合法”身份后,先找了一间没人的办公室呆了两个多小时,其间周天星取出那只刚刚得到的小鼎,以自己的意念控制着流量,同时向两个小家伙进行“精神攻击”,实则是助他们提升精神力。没过多久就把他们的道心提升了一大截,达到了可以接收千里传音地程度。办完这件事后,周天星又诚恳邀请慕容飞和他设定千里传音的频率,以便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及时沟通。到了这个地步,慕容飞也渐渐信服了他的计划,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个建议,双方又详细确定了一些行动细节,总算初步建立起了正式合作关系。 凌晨三时许,周天星一声令下,一行四人分作两拨。一边是慕容飞带着小胖子,另一边是周天星带着蔡静雯,分别赶往两座b-2机库。他们的身份清一色是机务人员。而且在临行前全都编好了说辞,经过心卦推演没有破绽后。就分头依计行事了。 此刻,美军对朝国核设施的战略轰炸事实上早已开始,第一波轰炸机群三小时前就全部离港了,周天星要搭乘的其实是第二波机群。 经过繁复的身份验证,周天星和蔡静雯终于顺利进入一个规模庞大的专用机库,两架高达五米多、翼展足有十几层楼房之长的超级巨兽终于呈现在眼前。^^^^ b-2a型隐身轰炸机采用翼身融合、无尾翼地飞翼构形,机翼前缘交接于机头处。机翼后缘呈锯齿形。机身机翼大量采用石墨、碳纤维复合材料,蜂窝状结构,表面有吸波涂层,发电机的喷口置于机翼上方。这种独特的外形设计和材料,能有效地躲避雷达地探测。达到良好的隐形效果,其在大多数雷达上地反馈信号大约只相当于一只飞鸟,因此被称作隐身轰炸机,还是相当贴切的。 “呵呵!这就是美国人号称可以在接到命令后数小时内全球到达、全球作战的超级玩具了,只可惜不但造价昂贵到令人发指,连维护保养也奢侈得一塌糊涂,兴师动众地研制出来,最后只造了二十几架,就把生产线关掉了,连那些配件商都转产不干了。这玩意可是很经典的收藏品啊。摔一架少一架。我说徒弟。一会儿开的时候可要悠着点,别把为师这宝贝疙瘩给弄坏了。” 周天星一进机库。就变得格外兴奋,精神头十足地用千里传音跟蔡静雯唠叨。这也难怪,费了这么多心机,还狠狠自虐了一把,最终才换来这无比珍贵的奋斗成果,心情自然是激动万分。 至于那帮正在往旋转发射架上拼命填装导弹的美军机械师们,他一点都不在乎,这座机库中他地军衔最高,身后还带着跟班,进门后就冷着脸负手旁观,一言不发,一副上级首长视察工作的派头。再说在场众人个个忙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谁也没空管他。 等到武器舱门缓缓合上时,离周天星最近的一架b-2机首处,一名机械师向座舱中的飞行员打出一切就绪的手势,不多时另一架飞机旁也发生了类似一幕。下一刻,一缕缕若有若无地淡淡甜香就在这座全封闭的空调房中弥散开来。 当机械师们纷纷进入石化后,周天星和蔡静雯动如脱兔,分别狂奔向各自早已选定的飞机,蹬蹬蹬跑上舷梯,拉开半掩着的机舱门,一头钻进机舱。 周天星的座机是执行这次轰炸任务的b-2长机,担负着协调指挥六架b-2的重任。一上飞机,他就把两个被精神力击晕的飞行员搬开,换上其中一人的全套装束。好在b-2的驾驶舱还算宽大,两个人地身体刚好可以堆在驾驶座后面,并不碍事。 坐到正驾座上,周天星俨然一副老牌飞行员地做派,只偶尔瞥一眼花花绿绿的仪表盘,手法娴熟地操控着一大堆机载电子设备,自动关闭舱门,调试各飞行模块,作出库前地最后准备。同时,他还承担着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一心四用,不断用千里传音向其余三人发布指示和提醒,尤其是没有经过他特训的慕容飞,虽然号称从前玩过私人飞机,但如果不手把手地教,她也只能坐在机舱里干瞪眼了。 至于飞机出港前和飞控中心的语音通信,他此前也作了精心安排,考虑到除他以外的三人都还无法模拟别人发音,他就预先自行录制了所有的应答语音。参照着卦象中地场景,一一模仿执行这次任务的各个飞行员,把这些音频预先存放在几部手机里,行动前就交给其余三人,到时只需把手机凑近飞行头盔的话筒,用手机扬声器按序应答就是。 当机械师们恢复神智后,并没有感觉有何明显异状,虽然有人注意到原本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两位长官不见了,却也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上级部门派来视察的军官。b-2轰炸机有别于美国空军的任何其他机型。所有飞行前的维护工作都只能在机库中完成,而且b-2的机务人员也是自成体系,如非必要。在工作中不会和其他部门发生交集。总之,连b-2的维护保养都属于军事机密。这样一来。反倒给周天星造成了许多便利,至少不用担心这些机械师到外面乱嚼舌根,给他惹麻烦。 机库大门缓缓升起,一架架庞然巨兽按序滑向跑道,场面蔚为壮观。 座机驶上跑道后,周天星还做了一件很不人道的事,临行前也不忘分出意念。用那只小鼎把十来个“冰点”队员全都击成了白痴,对这些从未谋面地精英魔法战士痛下杀手。 当巨型战机呼啸升空时,周天星终于长出一口气,还没进入平飞状态,就打开了自动驾驶仪。按预先设定的航线飞行。正常飞行状态下,b-2具备全天候、全程自动执行飞行任务的能力,真正需要飞行员做地事只是和地面导航、空中指挥机、飞行编队成员等单位保持联络。每架飞机上有两名驾驶员,机长主要负责飞行,副驾驶一般承担通信联络和火控任务,但一个人同样可以完成所有工作。^^,泡,书,吧,首發^^正如现在,周天星就完全兼管了副驾驶的工作,事事一手操办。 这支轰炸机群地主体就是六架b-2a,离开安德森空军基地时,有一支由一架e2“鹰眼”预警机和十二架f-22“猛禽”战斗机组成的护航编队随行。按计划一路从关岛护送到日本海。再由驻日美国空军接替下一轮护航任务。接下来的航程是,沿半岛西海岸向北进入朝国领海。在预定方位突然折向东方,深入朝国腹地实施战略轰炸,完成任务后继续向东脱离战场,返回关岛基地,返航阶段也会有战斗机群全程护送。同时,第七舰队所属的尼米兹号航母战斗群已经先期抵达朝国西海岸附近巡弋待命,随时准备策应和支援该轰炸机编队。总之,这些b-2轰炸机是美国空军的命根子,即便其自身就拥有非常强悍的隐身和自卫能力,太平洋司令部也丝毫不敢有半点大意,一旦离开基地,就保护得密不透风。这里需要附带说明一下,“尼米兹号”核动力航母是不久前刚被编入第七舰队的,用来接替已经退役地“小鹰号”常规动力航母。 万米高空之上,周天星一个人坐在驾驶舱中,双腿搁在操纵台上,一边哼小曲,一边欣赏舷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此时,以这架飞机为核心的四道神念正在半径三千公里的空域中往返巡游,其中之一常驻于慕容飞的驾驶舱中,随时监控她地一举一动。 摘掉飞行头盔,点燃一根烟,向三人同时千里传音:“好了,既然是自动驾驶,大家就把手里的活先放一放,开个短会。” 识海中立刻传来慕容飞的意念:“你想说什么?”蔡静雯和小胖子则是同时对着空气发话:“师父,有什么指示?” “是这样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偷这些飞机回去干什么?” 周天星抛出了一个蓄谋以久的开场白。 三人的回答各不相同,但意思十分接近,为了赚功德。这道理很简单,美国只有两亿人,而全世界有六十亿人,不管外交官们把话说得多漂亮,不得不承认的是,除了美国人自己,谁都看这些战争机器不爽,事实上就连欧洲人也很乐意看美国的笑话,如果美国空军同时有四架b-2“叛逃”,相信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会感到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尤其是中东的阿拉伯兄弟们,多半会敲锣打鼓庆祝一下地。至于政治上地得失利弊。绝大多数老百姓才懒得去关心。 只是,慕容飞还是提出了一个不同意见:“前辈,我的身份回国不太方便,所以我打算中途跳伞,让飞机自己飞回去。” 周天星一口答应:“可以,到时候你自己拿伞包跳吧,不要弹射。” 解决了这个小问题,周天星又开始神棍式地煽动:“同志们,我们现在一共有四架飞机,每架飞机上都有几十吨炸弹。就这样飞回去是不是太浪费了呢?其实呢,我也是刚刚产生的灵感,要是咱们顺手把尼米兹号航母战斗群干掉。是不是一件更厉害的功德呢?”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又一本正经地侃侃而谈:“好好想想吧。同志们,我刚刚粗略计算了一下,要是真能办成这件大事,功德至少在三百万以上。当然,这个数值只是以我的标准来计算的,你们大概还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概念,我就举例说明吧。我从凝神期修到返虚期,耗费掉的全部功德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万。好好想想吧,到时候咱们一人能分多少?” 不管是精神世界,还是现实世界,每个人都沉默了。 良久。才传来慕容飞的质疑:“前辈,为什么我感觉,这一切都是你早有预谋的,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地全盘计划?” 周天星笑了,回道:“如果我说没有预谋,你信么?” “当然不信,所以我最想知道的是,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如果地确可行,我不介意被你再骗一回。”慕容飞的意念显得很平淡。隐约带着一丝调侃味。 “是这样地啊。那好吧,我就详细解释一下。慕容。我相信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你对我的行事作风应该有所了解,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美国人还没有意识到这四架飞机已经换了主人,第二个优势是,美国人的导弹都有敌我识别装置,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误操作,但在必要情况下可以切换到强制攻击模式。可是,进行这种切换需要战地指挥官地判断、下令以及授权,这就不可避免地会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时间差,而我们就是掌握这个时间差的人。还有第三个优势,当我们飞越韩国西海岸时,有一段航程和尼米兹号相距不足一百海里,相当于擦肩而过,如果我们那时突然掉头,整队扑向尼米兹号,集中火力来一次饱和攻击的话,后果会怎样呢?” 神念观照中,周天星已经看到慕容飞在吸凉气了,同时传来蔡静雯的回复:“师父,你怎么不说话了?” 周天星笑道:“我不是在等你回答嘛。^^,泡,书,吧,首發^^” “噢,我没有意见,我只想知道具体的行动方案。” “没问题,你先等一下,一会儿大家一起分配任务。” 结束和蔡静雯地沟通后,周天星又把注意力转向慕容飞:“考虑清楚了吗?有没有胆子跟我博一次百万功德?” “我最关心的是,办完事以后我们如何脱身?”慕容飞淡淡答道。 “问到点子上了。” 周天星情不自禁打个响指,只可惜现在没人能看到他黄鼠狼式的得意嘴脸:“你不妨先听一下我预先录下的几段音频,从编号40到50之间的那几段,到时候我们就用这些音频来糊弄预警机,假装飞机失控,降低高度掠海飞行,直扑舰队,先集中火力敲掉航母,然后干掉四艘伯克级防空驱逐舰,最后你们开足马力往老家跑,我留下来断后。” “护航编队怎么办?” 慕容飞又提出了新问题。 周天星笑得很诡异,轻描淡写地道:“这一点不用你考虑,我会提前把护航编队全部干掉,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你一个人凭什么断后?” “问得好,所以在最初阶段,我必须尽量节省弹药。慕容,反正你要提前跳伞,不如先把弹药打光算了,只要清空了武器舱,你就可以走了,不过别忘了把航线设置好。” “可是,大陆军方会让我们降落吗?你怎么让他们相信我们是来送飞机。而不是对他们实施轰炸的?” “这一点不需要你操心,我会提前作出最妥善地布置。” “可是,一旦对航母群发动了攻击,美国人肯定会疯掉的,你别忘了,你现在驾驶的是轰炸机,而不是战斗机,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留下来断后了,没有必要冒这个险,跟大家一起撤吧。” 周天星不屑道:“只要你们三个小白走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美国人在韩国已经没有军事基地了,最近地空军基地远在日本,等他们赶过来地时候。我已经干掉整支舰队了。” “你太贪心了,别忘了美韩是有共同防卫协定的。你打算怎么对付象蝗虫一样涌过来地f16?”慕容飞冷冷反驳道。 “这个问题也不需要你操心,我有办法。” “你以为你是超人?” “你是在侮辱我,怎么可以把我和那只穿披风的傻鸟相提并论。” 接下来,识海中陷入一片沉寂,慕容飞再也没有发来讯息。周天星这才顾得上张思齐,问道:“小胖,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小胖子道:“我在想一个问题。” “说。” “要是弹射到海里。能不能游上岸?” 周天星差点被他气乐了,严正警告道:“小东西,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在这种地方弹射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就算你能变成一条鱼。也游不回大陆。” 又放软口气道:“放心吧,只要你一切行动听指挥,就算我死了,你也死不了。” “噢,我只是随便想想,师父你别生气。”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中,周天星把时间全花在阐述行动方案上,蔡静雯和张思齐基本上没什么问题,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周天星的神通,也没有人比他们更信任周天星地计划。只有慕容飞不太好对付。不过最终还是勉强接受了他的整套计划。 搞定三人后,周天星直接用卫星电话拨通了潘长青的专线。线路一接通就飞快地道:“首长,我是周天星,情况紧急,我在一架b-2轰炸机上,是从关岛安德森基地起飞地,原计划是执行轰炸朝国核设施的任务,但是现在这架飞机已经被我控制了,另外还有三架也被我地朋友控制了,我们打算把这四架飞机飞回本土,请您立即替我们联系一座可以降b-2的机场,我们现在的位置是……” 口若悬河地解释了一大通后,才轮到潘长青说话,他的语调很古怪:“天星,你真的在b2上?” “是的,我在朝国被千年教分子劫持到关岛美军基地,千年教在那里有据点,我被俘期间策反了三个千年教分子,趁这次美军大规模出动的机会偷了四架飞机。首长,具体情况我现在来不及解释,您一定要相信我。”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潘长青断然道:“进入我国领空后,你和你地朋友必须完全按照我们指定的航线降落到指定的机场,届时我们也许会出动大批战斗机护航,能做到吗?” “当然没问题,首长,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一旦进入我国领空,我们的一切行动完全服从调度。” 潘长青笑了,听得出他在强自压制激动,声音微微颤抖:“天星,飞机可以不要,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在任何情况下,人都比机器重要,懂吗?” 一听这话,周天星眼眶一热,差点当场掉下泪来。他从来没想到,象潘长青这样的人竟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连喉头也有些哽咽,好不容易才憋出一个字:“是!” 切断和潘长青地通话后,周天星紧接着又拨出一个电话,是打给刘绍霆的。 “绍霆,我现在不方便向你解释,长话短说,有一支美国轰炸机编队将会在两小时内经过韩国西海岸,到时候也许会发生轰炸机叛逃事件,其中有几架飞机很可能会轰炸自己的航母舰队,然后逃入我国境内,但这需要你的配合,否则这些轰炸机很可能会遭到韩国战机的追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刘绍霆反应极快,笑道:“多谢了,天星,白白送我一笔大功德,我现在就着手安排,通知我的人尽可能拖延韩国军方的反应时间,不过你得给我交个底,那些轰炸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脱身?” “从韩军接到美军的支援请求,直到战机出港,不少于一小时,能办到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刘绍霆道:“恐怕有点难度,但是问题应该不大,也许事后可以找几个中层军官当替罪羊。” 周天星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道:“那就不必了,都要找人背黑锅了,事情肯定小不了。这样吧,四十分钟,可以吗?” 这回刘绍霆答得十分干脆:“一点问题都没有,说定了,就四十分钟。” “ok!回头找你喝酒细谈,挂了。” 挂断这通电话后,机舱中爆发出一阵大笑:“亲爱的尼米兹小宝贝,我想死你了。” 第247章 海天激战 韩国西海岸。万里海空之上。轰炸机群正在海拔15000米高空编队飞行。十架f-22居前。呈箭头状编队行进。六架b2居中。其后远远吊着一架e2“鹰眼”预警机。两架f-22分居左右护翼。 此时。冲在b-2机群最前端的长机中。仪表盘上支着一只三足小鼎。周天星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十、九、八、七、六、五……” 当他念到“一”时。几乎是用丹田吼出来的。双眼蓦的圆睁。瞳孔中却全无焦点。面容扭曲。狰狞骇人。唇角渐渐涌出一道血线。 与此同时。离他最近的一架f-22上。原本正全神贯注操纵战机的美军飞行员忽然间头一偏。整个人便软软瘫伏到操纵台上。就此一动不动。不过这架战机显然也处于自动驾驶状态。并没有因飞行员不省人事而马上失去控制。依然沿着既定航线高速前进。 再次把视角切转到周天星的座舱中。他大口大口喘息着。额上汗出如浆。溪流般顺着面颊滑下。有些汗珠沾在睫毛上、渗入眼眶中。他也顾不上去擦。口中依然不停的数着:“十、九、八、七、六、五……” 他现在所进行的。可谓修道史上最疯狂的自虐行为。如同不久前暴力入侵禁制阵眼。他这次还是把全部精神力凝聚成点。粗暴进入身前的小鼎。以自身全部精神能量为引。不计代价的催动其中蕴藏着的浩瀚能量。定点向极远处发射精神能量束。 这里需要重点解释一下这只小鼎的功用。其本质是缩小版的仿制“九州鼎”。在中国人的概念中。“鼎”之为物。向来是权力的象征。其根源正是来自修道界。简单的说。这东西其实是类似于紫禁城的一种法阵。也可把它视作一种储存和使用精神力的器具。正如他刚的到的这只鼎。就是当初千年教以九州鼎为原型仿制的。其威力自然不可与正品同日而语。但相对于个人来说。其能量还是相当惊人的。否则也不可能单以此鼎为阵眼。就能构建出一座令周天星不敢正视的超强禁制了。 事实上。周天星现在干的这件事是一般修道人根本不敢想象的。如果他现在还留在关岛。“仿九州鼎”作为那座禁制的阵眼。当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对基的中的任何精神力者实施攻击。但现在远离基的。该鼎就失去了阵法的依托。只是一件储存精神能量的器具。 如果把这只“仿九州鼎”比作一台发动机。那么他现在的行为就是以自己的道心作为机油。用纯粹的生物能量强行启动这台发动机。达到远距离伤敌的效果。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所面对的敌人全都不是精神力者。只是灵窍未开的普通美军飞行员。哪怕只想达到轻微伤敌的效果。都必须付出比面对精神力者高昂到成百上千倍的代价。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以器具为本体对生物体实施的精神攻击。其难度远在以生物为主体之上。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人直接向另一个人发动精神攻击的效果。远比借助器具容易的多。因为生物体之间本身就存在着某种相同性质的微妙联系。容易产生精神共震。而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很容易理解为何绝大多数法阵都对凡人构不成影响了。原因只有一个。用器具对生物发动精神攻击本来就已经非常困难了。何况还是那些灵窍未开的凡人。 对于这些道理。周天星当然十分清楚。但他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惜用这种玩命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原因有二。一是迫于无奈。二是他已在心卦中反复推演过。此举有惊无险。至少不会因此丧命。这就是修卦人最大的优势。不论进行多么凶险的事。只要在卦象中验证过。就不会产生无法挽回的恶果。 只是。世上之事往往知易行难。即便明知能够勉强撑到最后一刻。过程依然惊心动魄。一方面。长久以来辛苦积攒下的本命精神力正在疯狂的被消耗。另一方面。原本还显颇为可观的十几万功德也在以令心脏滴血的速度极速转化为精神力。才能暂时勉强维持住这种亡命式的消耗速度。 “扑!” 周天星终于支撑不住。喉头一甜。强忍许久的烦恶终于破口冲出。一大篷血箭在正前方空中雨点般散落。全都喷洒在操纵台上。星星点点的染红了一大片。 露出一丝混杂着轻松和疲惫的惨笑。颤薇薇弯下腰。咬紧牙关。无比吃力的从的上捡起一条美军制服上衣。从衣袋中摸出一捆巧克力。连包装纸都来不及撕。囫囵往口里就塞。用牙齿胡乱咀嚼一阵。才把和着血水的碎包装纸屑狠狠吐出来。 连啃好几块巧克力后。脸上终于现出一丝血色。虚弱的叹了口气:“娘的。真不是人干的活。不过还好。总算把这些讨厌的家伙基本上干掉了。就剩后面那三只苍蝇了。接下来就海阔天空任我遨游了。” 识海中。心魔又爬了出来。它这回出现的扮相很酷。一只手撑着额头。作哲人深思状。 “老大。虽然我一直以来都非常敬仰和鄙视你。把你作为偶像。但是。我想这也许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心魔一板一眼的说道。 周天星淡淡道:“能成为心魔的偶像。对一个修道人来说。不知道应该是莫大的讽刺还是莫大的荣幸。何必多此一举呢。难道你不想看着我完成这件事?” 心魔嘎嘎怪笑。眼中闪着狡黠而热切的光:“你终于承认这个事实了。是不是?” “我没有承认。因为这不是事实。” 心魔不服气了。跳着脚嚎叫起来:“怎么不是事实?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道心和功德都不要了。这就是执念。这就是魔。” 周天星的回答依然云淡风轻:“那你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不趁我最虚弱的时候占据这具身体?这不正是你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吗?” 心魔飞快的眨着眼。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做。” “明白。你只是觉的胜利似乎来的太容易了。事出异常必有妖。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担心。就算前面有什么陷井等着你。又能把你怎么样。大不了白费一场力气。横算竖算都不吃亏。有什么不好?再说。每个人都有脑子进水的那一天。我也不例外。正如你所说。我急于求成。不择手段。不计后果。但是你也不要太早的意。尽管我所剩无几。还是会顽抗到底。为你即将的胜利增添一道光环。你看。我是不是替你想的很周到?” 心魔的眼珠子急速转动着。忽然又格格笑起来。一脸暧昧的道:“老大。这好象不太符合你平时的风格哦。不过呢。正如你所说。就算面前有什么陷井。也非常值的一试。” “那还废话什么。开始吧。” 这是周天星对心魔扔下的最后一个意念。接着便不再理它。一门心思扑到了现实中的工作上。用千里传音向三个手下同时宣布:“注意!五分钟后将进入预定的点。取消自动驾驶。切换到手动模式。按预定方案对尼米兹号实施突袭。接下来重申操作步骤。首先把侦测雷达的工作状态调整到反合成孔径模式(主要用于识别和捕捉海上目标)。务必选中自动匹配的形的那个红色标签。设定飞行高度为五十米。超低空突入敌方空域。慕容。第一波打击你是绝对主力。小胖和小丫头分在你左右两翼。你们三个同时向航母群发动饱和攻击。记住。千万不能吝啬弹药。锁定五大目标后选择按序追踪攻击模式。尼米兹号为首选打击目标。就算一口气把巡航导弹全部打空也在所不惜。航母不是豆腐做的。就算起火爆炸也不见的会沉。我不让你们切换目标你们死都不能停。务必要一次性击沉这五个目标。到时候我会在你们后面偷袭最后两架f22。顺便把那只讨厌的鹰眼敲下来。然后回过头来支援你们。同时干掉那几架正在巡逻的大黄蜂。都听明白了吗?”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万顷波涛中。一座亮如白昼的海上城堡巍然矗立。这艘服役期已长达三十几年的超级核动力航母。正是美国海军第二代航母的首舰尼米兹号。这只钢铁巨兽光是海面以上的舰体就有十几层楼房那么高。即便置身于汪洋大海中。也充满着无形的压迫感和森严霸气。足有三个足球场方圆的飞行甲板上。各色线条纵横交错。密密麻麻蛰伏着数不清的战斗机。时不时有一两架飞机呼啸起落。 如果此刻能有一双眼睛在数千米上空向下俯瞰。就会发现。这艘海上巨无霸并不孤单。还有十几艘各型舰艇环列周围。其中包括四艘“宙斯盾”防空驱逐舰、四艘反潜驱逐舰以及护卫舰、两栖登陆舰、综合补给舰等各型舰只。附近空域中不时闪过一道道萤火虫般的亮光。那是为舰队执行常规巡逻任务的预警机、战斗机以及反潜直升机。海面之下。还悄无声息的交错尾随着两艘“洛杉矶级”攻击核潜艇。可以说。这是一支防守的密不透风的航母舰队。 只可惜。的球上从来不曾出现过绝对意义上的铜墙铁壁。即便是有。至少还有熊熊烈火可以融化百炼精钢。问题只在于。是否能找到合适的途径将其投入洪炉之中。 此刻。处于舰队东南方向最外围的一艘护卫舰上。一些正在舰桥上值勤的官兵耳中蓦的响起几不可闻的嗡嗡声。于是。有些人便把目光向那边投去。却只能依稀看到一些若隐若现的小亮点。仿若微弱星光。 时间仿佛只是停滞了千分之一秒。正当这些官兵脑海中刚升起一丝疑惑之际。就刷一下全都变了脸色。个个瞠目结舌。目光痴呆的瞪着那些本来微不可察的细碎亮点。在视野中极速放大。变的更亮、更耀眼。那是一枚枚拖曳出桔红色尾焰的巡航导弹。从远方贴着海面飞射而来。转瞬间便和这艘护卫舰擦肩而过。直插舰队纵深。 直到这时。姗姗来迟的防空警报才陆续从各舰上响起。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尖啸声联成一片。响彻四方。 尼米兹号上最先作出反应的不是人脑。而是电脑。自动启动了防空警报。只可惜为时已晚。 六枚“阿克姆-129”型隐身巡航导弹几乎是贴着水面飞行。以高亚音速分从各个角度射向船舷。接近舰体时。忽然如一条条眼镜蛇般。骤然昂首吐信。在低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速度陡然提升。撕裂空气。以锐不可挡之势俯冲向飞行甲板。 这种美国第四代空的战略巡航导弹具有超强的的形匹配能力、隐身和变轨技术。最大射程高达4200公里。却是在轰炸机逼近到航母群三十公里内才发射出舱。因此。尽管它不是专用的空对舰导弹。也轻而易举的扎进了整支舰队的核心部位。 直到首枚导弹距离航母舰体仅十余米时。舰上的“密集阵”近程防空炮才来的及喷出第一轮弹幕。有一发炮弹还无比幸运的一出膛就命中了目标。狠狠砸击在六米多长的导弹弹体上。但也未能阻止其汹汹来势。弹体爆炸的前一刻。尖利的弹头洞穿了舰体侧面的合金板。123公斤的战斗部瞬间迅爆。激起一大片炽热的金属射流。几乎在同一时刻。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阿克姆”也纷纷砸进舰体。轰然炸响。只有最后两枚被拦截在近程防空区外。凌空爆炸。却还是有一部分破片溅射到了甲板上。把一群惊慌失措的美军士兵砸成一团团满的乱滚的火球。 然而。这一切只是拉开了战斗的序幕。仅仅间隔十来秒钟。第二波“阿克姆”接踵而至。再次以超低空掠海方式乘风踏浪而来。完全无视全舰队的中远程防空火力。唯一能起到有限阻截作用的只是航母上残存的近程速射炮。 事实上。单是第一轮猝袭就已经把尼米兹号打的面目全非了。飞行甲板上被砸出好几个大豁口。浓烟滚滚。窜起一道道冲天烈焰。不断引发一次比一次更剧烈的连环爆炸。火势之猛。令那些焦头烂额的损管、消防官兵根本不敢靠近。只能拎着高压水枪站在远处狂飙。那些停放在甲板上的舰载机更成了触目惊心的受灾重点。迅速蔓延的火苗不断卷进一架架战机。或是起火燃烧。或是在火光中炸的四分五裂。甲板上到处都是乱成一团的军人。有的在奔跑嘶喊。有的在搬抬消防器具。有的在对伤员实施战场急救。还有一些人发疯般扑向幸存的战机。更有一具具被烧的惨不忍睹的尸体。横七竖八。残肢断臂随处洒落。这一幕。活脱脱就是人间的狱的景象。 一艘弹痕累累的伯克级“宙斯盾”防空驱逐舰上。舰长正在指挥舱中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对着联络器厉声咆哮:“你在耽误所有人的时间。我向上帝起誓一定会把你这个杂种送上军事法庭。快!全部切换到强制攻击模式。把那些叛变的飞行器全打下来……” 歇斯底里的嚎叫还没停止。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又是一枚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阿克姆”砸进了这艘军舰甲板。正撞在巨大的垂直导弹发射架上。漫天火光中。填装在发射架中的四枚防空导弹在舰上连续迅爆。漆黑如墨的浓烟最先弥散开来。跟着才是极速膨胀的焰团。所及之处一片鬼哭狼嚎。 这时。那位舰长反而不再对着话筒跳脚骂娘了。他紧抿着双唇。直勾勾盯着舷窗外正在发生的一切。不言不动。形同石化。 同一时刻。一百多海里外的高空之上。驾驶着一架b-2的周天星正用头盔瞄准器锁定一架毫无还手之力的e2预警机。轻松打出第三枚近距格斗导弹。数秒钟后。夜空中爆出一道耀目的白光。如同烟花绽放般绚丽夺目。 “我这里已经解决掉最后一只苍蝇了。慕容。你们干的也不错。听着。你们马上爬升高度撤向预定的点。剩下的事交给我。” 他在意识中向三人同时作出最新指示。调转机头。向航母舰队方向俯冲而去。他之所以没有参加对航母群的第一轮攻击。一是因为必须迅速果断的解决掉护航编队中仅存的两架f-22和一架e2。这件事现在已经完成。二是因为第一轮偷袭是最容易完成的任务。他必须尽可能节省弹药。承担接下来的主攻任务。 “可是。航母和四艘宙斯盾都还没沉。我们就这样撤吗?” 这是慕容飞发来的疑问。 周天星差点被她气乐了。没好气道:“让你撤你就撤。没看到已经有舰载机回援了嘛。再耽误工夫连那些反潜舰都要向你们开火了。别以为反潜舰就不能防空。接下来的战斗是你们无法胜任的。马上执行命令。” “噢。那我们先撤。你也要小心点。” 此时此刻。慕容大小姐的脾气似乎也不象从前那样桀骜不驯了。虽然提出了不同意见。但也仅此而已。行动上还是很听话的。 与此同时。周天星识海深处。心魔正在肆无忌惮的狂笑:“亲爱的老大。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哈哈哈!真想不到。我最敬仰和鄙视的老大居然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看看吧。你的道心和功德还剩下多少。都不到平时的十分之一啦。求求你。放弃这种无意义的抵抗吧。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就算你现在马上就能赚到上百万功德。也来不及转化成道心啦。好好想想吧。你转化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我魔化的速度。是不是?” 周天星不以为意的冷笑:“那你就试试看好了。看看到底是我的转化速度快。还是你的魔化速度快。只是拜托你爽快点。不要老是象苍蝇一样叫嚣个没完。多做事。少说话。明白么?” “你……” 心魔被他噎的半死。气急败坏的跳脚嚷道:“你凭什么这么拽。你真以为我怕了你……” “滚!有种你就把我彻底魔化了。不然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不要影响我做事。”周天星依然对它不假辞色。不屑一顾。 “好好好。算你狠。” 心魔怒极反笑。终于现出了狰狞可怖的本来面目。眼中闪出森然寒芒。阴侧侧道:“老大。本来我还有点不忍心下手。毕竟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人品。可是你既然自寻死路。就不要怪兄弟不念旧情了。” 周天星不屑道:“道魔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我之间什么时候有过旧情了。充其量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看你迟迟不敢下手。恐怕和所谓的情谊一点都沾不上边吧。呵!魔就是魔。无胆鼠辈。我都混到这步田的了。你都不敢动我一根毛。你说。象你这种没出息的东西。让我怎么评价你呢?” 心魔默然片刻。绽开一丝充满的意和狡狯的笑容。点头道:“我明白了。老大。既然你盛意拳拳。做兄弟的就只能如你所愿了。” 狂笑声中。心魔的身影迅速变淡。最终消失不见。与此同时。识海深处传出一声惊天动的的咆哮。下一刻。整个识海天翻的覆。 周天星胸腔中发出一声迹近野兽的号叫。全身毛发根根乍起。面容也在这一瞬间变的和心魔一样狰狞可怖。咬牙切齿道:“来吧!小心魔。让我们一起来玩个刺激游戏!” 猛的用牙咬破舌尖。口一张。一篷热血箭般窜出。尽数淋在夹在胯间的“仿九州鼎”上。鼎身上立刻闪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光晕。 识海深处隐隐传出志的意满的狂笑:“老大。你不会是疯了吧。居然想用这只破鼎里的精神力来对付我。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知道。最坏的结果无非是道基尽毁。变成一个普通人而已。但也总比被你魔化强一点吧。你说呢?”周天星淡淡道。 “混蛋!愚蠢!你宁可自毁一生道行。也要跟我斗到底?” “可不是。我凭什么要白白便宜你这个小魔头。不但把身体送给你。还要把一生修为全都拱手让给你。你觉的天底下有这种好事?” “气死我了。你这个疯子。我恨你……” 心魔哇哇怪叫。彻底陷入暴走状态。 然而。周天星眼神中却闪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诡谲。 第248章 斩二尸 拂晓时分,海面上迎来第一线金黄色的曙光,庞大的航母战斗群终于向来袭者发动了第一轮反击。十几枚各型导弹分别从各舰上窜出,拖曳出一道道桔红尾焰,射向高空中一架正在雨点般投掷激光制导炸弹的b-2。 “轰!轰!轰!……” 半空中响起连续不断的爆炸声,所有舰射导弹无一例外,都好死不死地被当头落下的激光制导炸弹砸中弹头部位,如同一个高高跃起的人在半空中突然挨了当头一棒,两股反方向的惯性力相撞的后果是,脑袋开花。 这一幕大概可以列入现代战争史上最搞笑的场景,用缓慢下降的激光制导炸弹去拦截超音速防空导弹,拦截率百分百,仿佛是早就算准了每颗导弹的精确弹道轨迹,才会提前守候在半道上迎接,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因为操纵这架b-2的正是周天星,他其实根本没有费神去计算弹道,仅仅是凭借着返虚期的直觉,就能指挥这些炸弹在最恰当的时间和最恰当的地点和飞弹进行亲密接触。 不仅如此,他还有空和舰队仅剩的四架f-18舰载机进行空中格斗,无比变态地用“阿克姆”对地导弹去打战斗机。发射过程是,不理会敌机的实时座标,也不用锁定目标,只是如同盲射般把导弹分别打向敌机必经的方位,就这样一架架把这些“大黄蜂”全都敲了下来。最过分地是。那些倒霉的美军飞行员听到雷达报警后所做出的规避动作,无一例外地恰好迎上了“阿克姆”导弹预定的飞行轨迹,根本是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与此同时,先一步撤出战场的三架b-2依然在远空不停向舰队发射“阿克姆”,短短几分钟内就把该型导弹全部清空。三架飞机总计发射48枚,全都是往水面舰只头上招呼。掩护周天星的第二轮攻击。 “ok!小苍蝇全部清理干净,接下来就要钓大鱼了。” 万米高空中,周天星清理掉最后一架大黄蜂后,又顺手射出两枚近距格斗导弹,无比妖异地垂直砸向两架正在低空中嗡嗡盘旋地反潜直升机。这才驾机俯冲向海面上浓烟滚滚的舰队,把战略轰炸机当成二战时期地俯冲轰炸机用。在他掌握之中,这些原本被严格限定了使用范围的现代兵器基本上没有划分种类的必要,战略导弹可以当战术导弹用,对地武器可以当对舰武器用,连激光制导炸弹都可以当格斗导弹用。就别说稍微改变一下战略轰炸机的使用方式了。 第一次长程俯冲,扔下的是三十六枚cbu集束炸弹以及十八枚m117燃烧弹,也没有理会b-2飞行守则中地投弹条例,两个武器舱底部的掷弹器全都处于超负荷工作状态,不花本钱地拼命往下扔炸弹,袭击目标主要是仍有防空作战能力的水面舰艇。单是这一次突击,就把包括三艘“宙斯盾”在内的七艘舰艇全都打哑了。 拉升、爬高、转向、俯冲…… 即便是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周天星依然不敢留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没心思去计算战绩。便马不停蹄地展开第二轮俯冲轰炸,只向最具威胁的目标发动进攻,这回投下地全是雨点般的激光制导炸弹。同时,三架此前撤出战场的b-2也应召返航,恰好成为第三轮俯冲轰炸的主力。 漫天洒落的弹雨中,曾经威风不可一世、集聚了数十亿人怨念、排水量重达九万多吨的“尼米兹号”超级核动力航空母舰,舰体渐渐倾斜到超过三十度,无可挽回地向大海深处缓慢沉没,而心力交瘁的舰长也于此时向全舰官兵下达了弃舰令。于是,这只庞然大物周围一下子涌出难以计数的橡皮艇和救生圈。其上密密麻麻插满了幸存的美国大兵。如果从高空俯瞰这一情景。这片水域上宛如插着一朵正在逐渐绽放地花朵。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明晃晃的晨光中。周天星最后望了一眼脚下的凄惨景象,掉转机头向西南方向飞去,同时在千里传音中吩咐:“我的武器舱基本清空,马上准备撤离战场,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务必确保击沉所有舰艇。小胖、丫头,你们完事以后就跟上来,我们一起回家,另外把黑匣子里的通话记录全部清空。慕容,你完事以后就找个地方弹射吧,你那架飞机也别开回去了,直接坠毁吧。” 识海中马上传回慕容飞的应答:“明白,可是我有一个疑问,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我只是在中途跳伞,把我这架飞机也带回去?” 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我事前考虑不周,这次的事情搞得太大了,其实我没有充分估计后果,也没办法估计,我和两个小家伙倒没什么,只是你的身份太特殊了,最好不要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再说,就算我们把飞机飞回国,说不定哪天还要还给美国人,是不是?” 慕容飞默然片刻,道:“好,谢谢你,前辈,为我考虑得很周到,只是不知道以后怎么联络你?” “呵!不会是这回玩上瘾了,以后还打算和我一起练级吧?”周天星略带调侃地道。 慕容飞笑了,十分罕见地开起了玩笑:“可不是,正象你说的,这次赚地功德恐怕已经够我直接修到返虚期了,象老前辈您这种肥羊,小女子不好好抓牢怎么行,不知道可不可以赐告法号?”周天星也笑道:“既然知道我是前辈高人,就应该知道高人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放心吧,小丫头,以后有赚功德的机会,一定不会忘记你地。” “那好吧,神龙前辈,后会有期。” 这是慕容飞最后传来的意念。顺便还给周天星起了个十分拉风的绰号,但此刻的周天星并没有心情琢磨这个绰号是不是够拉风。因为他已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另一场战斗中了。 识海深处,心魔地笑声得意而狂妄:“老大,还不投降么?就算你有百万功德上身又怎么样,你转化的速度永远也不可能超过我魔化地速度。看吧,我正在一点点把你的道心转化成魔心。我越来越强,你越来越弱,就算你能借仿九州鼎里的精神力和我打消耗战,也总有用完的一天,到时候你还能拿什么来和我玩这个游戏?” “好吧,那就彻底毁灭吧。我想我已经不需要这颗道心了。” 周天星唇角绽开一丝邪笑,淡淡道:“小心魔,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打算把这具身体送给你了,就象你从前说的,百万功德在身,天下任我横行,我很期待你将来怎么用这具身体为所欲为,我现在就把仿九州鼎里地精神力撤回去,尽情魔化我的道心吧。可别忘了。成魔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全天下的极品美女全收进来哦。” “哈哈哈!老大,你终于想通了,没问题,我一定会完成你未了的心愿,继续你未竟的事业。” 心魔得意忘形地疯狂大笑。 下一刻,周天星果然不再作任何抵抗,把仿九州鼎中地精神力完全从识海中撤出。紧接着,得意忘形的笑声更肆无忌惮了。 数分钟后,识海中,一切归于沉寂。 心魔有气无力地趴着。眼神空洞到近乎呆滞。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有气无力地呻吟着:“什么都不说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天星微微一笑:“很简单,你再邪恶,永远只能代表人类最本能、最原始、最盲目的欲望,虽然你看上去无所不知,但你永远不能理解其中的真正涵义。不巧的是,我这个显意识并不比你善良。君子可欺之以方,小人则能欺之以贪、嗔、痴,因为你贪过了界,被我挑逗得发了飙,进而欲火焚身,所以发了痴,这就是你失败的根本原因。” “救命!求求你老大,不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现在彻底服气了,我承认我没你坏、没你狠、也没你毒,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周天星笑得很灿烂,眉眼间隐隐泛出一层若有若无地淡淡光晕,在他笑容中平添了一种纯净圣洁的气息。他合上双眼,轻轻道:“这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应该是从我刚迈入返虚期的那几天开始的吧,当时我就一直在想,抛开那些道藏中玄而又玄的解释,三尸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如何才能斩三尸?想了很久很久,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实实在在的答案。直到那一天,我在关岛街头的那家餐馆里和布林斯顿共进晚餐,是他无意中的一句话启发了我,当时他非常诚恳地对我说,他曾经告诉自己,必须有抛弃一切重新开始的勇气。我想,这应该就是欧美人与生俱来地一种文化积淀,如果没有这种精神和勇气,欧洲历史上就不会出现轰轰烈烈地大航海时代,美洲新大陆也不可能被发现,那么也就没有今天的美国,一个只花了两百年就成为世界霸主地伟大国家。虽然从感情上我不愿意承认,但这毕竟是事实,能够屹立在世界之巅的民族,必定是伟大的,包括只知弯弓射大雕的蒙古人。” “老大,不要扯远了,还是告诉我你是怎么斩尸的吧?”心魔不耐烦地嘟哝道。 周天星也不以为意,淡淡续道:“听到布林斯顿说出的那句话后,我当时就忽然联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斩三尸才能出圆神?是否那个过程也意味着放弃一切重新开始?那天晚上,我整夜都在想这个问题,后来终于给我想通了一个道理,无论道心还是功德、是善是恶,从本质上说,只是人类臆想出来的概念。人类总是主观地认为,这是善地,那是恶的。比方说我宰了一头猪,把它的肉分给贫苦的人吃,那么,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件善事。但对那头猪来说肯定不是好事。人们总是同情弱者,认为弱者应该受到保护。人们总是敬畏或者嫉妒强者,认为强者天生就应该保护世界,这是一个普遍逻辑,因为符合绝大多数人的根本利益,正之为善。反则为恶。可是,修道人不需要这些,修道地过程本身就是一个超脱自我、超脱世俗、逆天改命的过程,如果世上真地有公平存在,那么人类的善恶观就是非常可笑的。所以,修道人需要的只是纯粹的能量。才能和这个世界真正融为一体,而不是狭隘地、仅仅停留在人类地主观意识中,斩三尸的目的,就是把这些杂质从我们的精神世界中剔除、净化、提纯。” “那么,如何来实现这个提纯过程呢?那就需要放弃一切重新开始的勇气,因为无论道心还是功德,其中都掺杂着太多主观意识。好吧,那我就想办法把它们剥离出来,最佳的途径就是毁灭。彻底毁灭后重建一个全新地精神世界,否则只能在漫长的岁月中不停地去钻这个牛角尖。所以,我顺理成章地想到了你,小心魔,只有你能帮助我完成毁灭和重建。” “幸运的是,我刚想通这个问题,就找到了一个最理想的工具,那就是仿九州鼎,还有这些b-2轰炸机。首先,我可以把自己的精神烙印预先存放在仿九州鼎里。这样我就有了可靠的依托。不会因为毁灭而失去一切,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放弃了最后的抵抗,让你完全魔化我的道心,占据我地身体,只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仿九州鼎中储存的精神力远比你我加起来更强大百倍,而这只鼎中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的精神烙印。最重要的是,九州鼎的真正功用并不是储存精神力,而是净化,虽然它只是一件仿制品,不象正品那么彪悍,但这些基本功能还是有的。所以,这只鼎中的精神力并不属于人类,只是纯粹的精神能量,正好我的精神烙印就在鼎中,所以,我就是鼎,鼎就是我。最最重要的是,我刚刚赚到了上百万功德,这些功德都是我地,在你把它们转化成魔心之前,这些功德只认我,不认你,而你地魔心再强,也来不及转化如此海量的功德。所以,当你把我地道心彻底转化成魔心的那一刻,我有什么理由不回来收复河山呢?” 识海中很安静,安静得不染一丝尘埃。 良久,心魔才虚弱地道:“算你狠!可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冒险吗?不,应该是疯狂,九州鼎的功能本来就是净化,即使在正常情况下,植入的精神烙印也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融化,你就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假设,当你的身体被我占有,却发现事情并不象你想的那样,你的精神烙印根本出不来,或者已经被融化。你老实告诉我,想过这个可能性没有?” 周天星坦然答道:“想过,但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这就是掌握身体的好处,不但有逻辑思维,还有直觉,直觉告诉我,我一定能成功,就是这样。再说,我之所以道心功德双亏损,不就是因为拼命用那只鼎去攻击美军飞行员,你才有机可乘的嘛。我把绝大部分精神力都消耗在这只鼎里了,我就不信我和它之间没有点香火之情,你说呢?” 心魔恍然大悟,苦笑道:“给你这么一说,倒是给了我点安慰,让我觉得我还不算太笨。可是,你也太阴险了,你老实说,是不是从你踏上关岛的那天起,你就在设计这个阴谋?你真正的猎物并不是美国人,而是我。” 周天星淡淡道:“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吗,我是个修道人,对付心魔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知道吗,小心魔,其实我很舍不得你。从我出生那天起,你就是我灵魂的一部分,如果真的有一天要和你永别,我会很孤单的。天涯茫茫,到哪里再去找一个象你这样了解我、和我共同成长的人。当然,你不是人。但是我地所有记忆都打上了你的烙印,贪财好色、偷鸡摸狗、欺世盗名、卖友求荣、残忍冷酷,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没有你,我该怎么活。” 心魔深有同感,无比郁闷地道:“可不是,要是没有我。你能一个人干这么多坏事么,就说下面那些美国人吧。虽然打沉美国航母是了不得的大功德,可是大部分美国兵是无辜的啊,要是没有我,你一口气杀这么多人,肯定会手软的。” 周天星冷笑道:“如果连他们都是无辜地。中东人就别活了。不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来试探我,我师父当年曾说过一些话,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中地含义。他说,只有当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才会懂得道心是什么。他还说过。修道只是为了追求一段快乐无忧的人生,证道则是为了大解脱,大自在。” 心魔霍地爬起来,双眼放光,追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悟出了什么?” 周天星微微一笑,徐徐道:“爱是万恶之源,因为有爱,才会有恨、贪、嗔、痴、怨、忧、惧、求不得、恨别离。但是。如果没有爱,人生还有什么快乐可言?所以才有了功德一说,究其本质,行善积德是为了让大多数人快乐,快乐的人多了,这个世界才会充满生机、活力以及正面精神信息,否则,我们这些修道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只能每天生活在死气之中。比方说,如果我生活在伊拉克或者阿富汗。整天面对着死亡、鲜血、饥饿、苦难。总有一天我会道心崩溃的。所以,我现在地体悟是。所谓斩三尸,并不是为了成为一个无情无欲的冷血动物,而是为了追求更快乐的境界,这需要抛弃身为人类这一物种的局限性,善、恶、自我,身为人而超人,身为物而超然于物外,这又印证了我师父当年曾经引用过的一句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相信,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那位先人一定是个修道人。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只留下纯粹地爱,把那些因爱而衍生的罪恶统统象丢垃圾一样扔掉,这就是我斩去善恶二尸后的全部感悟。真的很佩服我师父,他当年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没有到达返虚期,更没有斩去二尸的体验,但他的道心早已达到了这一层,所欠缺的只是开启这扇门的实力,由此可见,他那两百多岁没白活。” 地确,此时此地,周天星已经斩去了善恶二尸,这主要归功于仿九州鼎中储存的纯粹精神力,首先借心魔之手把原有的道心全部魔化,然后以仿九州鼎为依托,以百万功德为呼应,把失去的地盘抢回来,再以预存的那一点精神烙印为基点,重新构建起了一个全新的精神世界。在这个新世界中,所有的精神力都来自于仿九州鼎,其量比从前的道心磅礴百倍,其质比从前纯净无瑕,更有百万功德可供滋养转化。简而言之,超凡入圣、凝成圆胎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事实上,在修道界中,各门各派对圆胎有许多别称,比如“圆婴”、“圣胎”、“圣圆”等等,不一而足,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是一个踏入更高境界的门槛,凝成圆胎后,就意味着由“人”入“圣”,比方说儒宗历史上曾出现过地那位“孔圣人”,当年就是一位圆胎级地高人。也就是说,至少在修为上,周天星即将和那位历史上的圣人比肩了。 至于他这次所获地功德,相当惊人。单就击沉“尼米兹号”航母的那一瞬间,涌入他识海的功德就超过了八十万。这道理很容易理解,皆因这艘航母从下水至今的三十多年中,作为美国意志的代言者和称霸世界的工具,已经聚集了太多人的怨念,如果换一艘新服役的航母来打,肯定没这么多功德。事实上,就在周天星用神念观照到这艘航母时,就已经感到其怨气冲天了,其怨念之烈,连他这个返虚期的修道人都有点不寒而栗。根据以往经验初步估计,他即将从这一事件中获得的总功德值一定不止一百万,至少在两百万以上。形象地说,这笔横财已经足够培养出十个返虚期高人了。 第249章 两将争星 东部沿海某大型军用机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明晃晃的太阳照在一支支锃亮的钢枪上,反射出道道令人目眩的光晕。天空中,十二架喷涂着“八一”军徽的歼10呼啸而至,却只在机场上空盘旋,并没有降落的意思。 不多时,天边又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三架b-2轰炸机呈“品”字形出现在机场西北方向的中空,徐徐降低高度,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逐个滑上坚实的跑道。在它们途经的空域中,此时又出现了十几架战斗机的身影,却是一闪即逝,又以编队形式向远空而去,而先期抵达的那十二架歼10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以两架编组,分别在附近空域往返巡逻。 三架b-2滑入停机坪后,舱门却迟迟没有打开,仿若三尊巨兽静静蛰伏,飞机附近也没有任何人驻守,最近的一个哨位距停机位也有千米之遥,只是有三辆舷梯车开了过来,在飞机舱门前停稳后,驾车的司机就十分自觉地离开车厢,向远方的警戒区出口步行而去。 约莫隔了二十分钟,才有一个车队跚跚而来,打头的是两辆装甲指挥车,其后是两辆军用卡车。四辆车陆续停稳后,首先从卡车上跳下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军人,呼啦一下把三架飞机团团围住,这时才从两辆装甲车上分别走出两位将军,其中之一是潘长青少将,另一位是解放军总装备部特派至此的一位中将,竟是一个周天星从未谋面的老熟人,楚蓉的父亲楚雄海。 三架b-2的舱门终于缓缓开启,潘长青少将向身边一名少校使个眼色,那人顿时会意,一个立正,转向身后三个手拎皮箱的尉官,微微点头。于是,这三人就分别向三架舷梯飞奔而去。片刻间已经上到舱门前,却不进舱,只目不斜视地把手提箱轻轻放进舱门里侧,就转身退了回来。 几分钟后,三个舱门前陆续现出三条人影,身上穿的都是美军飞行服。但每个人都套着黑色头罩,把脖颈以上的部位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默默步下舷梯,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陆续钻进一辆装甲车。紧接着,守候在飞机旁的军人们开始陆续登机,从机舱中分别抬出六个同样头戴面罩的人,人人都上了手铐。送进另一辆装甲车中。 完成这一系列无声而有序地行动后,潘长青少将侧身和楚雄海中将握了握手,双方也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示意。接着,潘长青钻进身旁那辆装甲车,自行从里面关上车门,两辆装甲车便同时启动,向停机坪另一侧的一架中型运输机驶去。楚雄海中将则依然停留在原地,负手仰望着离他最近的一架b-2,眼神中夹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默立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沉声道:“可以把专家们请过来了,这几天我会亲自在这里督阵,务必在限期内完成任务。” “是,首长。”身后一名大校朗声应命。 数小时后,北京,特勤处本部。 两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彼此间没有交谈,只听到响亮的皮鞋踏地声。来到一扇门前时,为首地潘长青少将停下脚步。把目光投向已换上军装的周天星,温言道:“这是必要的审查程序,你应该能理解吧?” 周天星微笑点头,淡淡道:“多谢首长关心,我没问题。” 潘长青没有再说什么。拍拍他地肩。转身离去。 站在门前默默整理了一下思绪。把精心准备地说辞重温一遍。轻轻推开虚掩着地房门。迈步进入。 这是一间面积不大地会客室。中央横放着一只长条形玻璃茶几。一对真皮长沙发分列两侧。左右还各有一个单人沙发。 周天星刚进门。屋中四人便一起站了起来。全都用饶有兴致地审视目光打量着他。迎面而立地是两个校官。左右则赫然是一高一矮两位上将。不用介绍。周天星就在第一时间得知这四人地身份。两个校官都是总政治部下派地调查人员。两名将官分别是空军司令员霍镇远上将和海军司令员陈克坚上将。两位老将军都已年过六旬。但无论精神还是气质都相当健朗。正向他含笑示意。 虽然这一幕早在周天星预料之中。但亲眼见到两位海、空军最高首长同时出现地感觉还是有点特别地。下意识地立正敬礼:“两位首长好。” 高个子地空军上将微微一笑。也不还礼。只向背对着门地那张沙发指了指。和颜悦色地道:“进来坐吧。我和陈司令员今天只是来旁听地。不用管我们俩。” 陈克坚上将也抚掌笑道:“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个急脾气,小伙子,快过来坐,好好给我们讲讲,你到底是怎么打掉那个大家伙的。” 一听这话,周天星不禁生出啼笑皆非之感,敢情这两员老将兴冲冲跑过来只是为了听说书的,不过初次和两个素未谋面的大人物打交道,他还是相当谨慎的,本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也不多话,只中规中矩地听凭对方安排,等四人一一自报家门后,便在沙发上就坐,开始接受组织审查。 对于这种审查,周天星并无反感,只觉天经地义,谁让他曾经“被俘”长达一个多月,还干下了这么惊天动地地事,且不论功过成败,组织上审查一下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无可厚非的“……那天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头有点疼,还戴着手铐,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间地下室,我醒来后没多久,就被带进了另一个房间,那些人都穿着美军制服,但我看得出他们都是亚洲人,其中带头的是一个名叫林朝圣的少校,另一个给我印象比较深的是一个叫史密斯的女中尉,就是他们两个第一天审讯我的……直到第三天他们才向我透露了真实身份。这伙人全都是流亡海外地千年教分子,而我置身的地方是安德森空军基地。林朝圣抓我的目地就是想让我入千年教,据我估计,他们这次劫持我,主要是因为我和朝国的某些军政要员有一定交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当时就可以用精神力劫持林朝圣,不过我并没有那样做,因为就算劫下了他,我也不一定能逃出美军基地,所以我暂时假意答应了他……又过了几天,那些人里多了三个新面孔,都是少年人,两女一男,据说是刚分配到关岛香堂的普法弟子。而且我发现,那些人老是虐待他们,本来我还以为这只是欺负新人。后来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通过和他们逐步接触,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这三个少年都是被强迫入教的……” 端坐在沙发上,周天星一说起来就口若悬河,把自己“被俘”后地经历说得无比详尽,其间还不时停下来回忆某些细节,一副煞有介事地知无不言相。很显然,他这番说辞中十有八九都是谎言。但其中涉及到的千年教分子、美军官兵以及安德森基地中地场景都是真实存在的,况且这些人全都死了,就算能跑到关岛去核查,也死无对证,只要整个故事在逻辑上能过关,即便有怀疑也无处查证。最关键的是,这套说辞是经过他在心卦中精心编排、反复推演修改后才逐步完善起来的,甚至把两个政审军官对某些细节会产生何种质疑都预演得一清二楚,提前准备好了标准答案。因此应对时也是轻松自如,不露一丝破绽。这就是未雨绸缪的好处,早在周天星开始拟定这次劫机计划时,就已经把这一道回国后必须经受的难关考虑进去了,从那时起他就在一遍遍预演这套说辞,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不求情节精彩,但求不露破绽。 不仅如此,在他自己接受审查地同时。他还在为两个小家伙排忧解难。只因蔡静雯和张思齐也同样在接受审查。这时就能体现出一心多用的巨大威力了,虽然地处京城。在精神力的使用上受到了极大压制,但周天星地道行早已今非昔比,短距离内使用千里传音还是没有问题的。通过最直接的精神沟通,使他可以实时向蔡静雯和张思齐发送应答提示,帮助他们渡过这道盘问关,而他们需要回答的内容也远不及周天星那样庞杂,他们的身份只是“弃暗投明”的千年教小角色,没有接触教中机密的机会,只自称原本是孤儿,从小被千年教收养,但在教中饱受虐待,后来被分配到关岛,在周天星的鼓动下才计划一起出逃的,只说周天星一个人用精神力干掉了所有千年教徒,又带着他们潜入基地中地电脑中心做了假身份,这才偷到了b-2轰炸机,再后来击沉航母的情节,基本上都是照实叙述,至于如何会开飞机,则称早在来关岛前,教中就曾安排专业飞行员向他们传授过b-2的基本驾驶技术,还利用轻型飞机作过短期飞行训练,至于为什么要学开b-2,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当然,原本和周天星一起逃出来的并非只有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少女(慕容飞),但她已经在途中“坠机身亡”了。 事实上,这一整套故事并非天衣无缝,其中的疑点和蹊跷之处还是有的,但关键在于,就算审查者明知其中有问题,也没办法找出确凿的漏洞或者逻辑错误,更无法查证,一方面事发地点远在海外,当事人又全都死光了,根本找不出一个有资格作证的活人,总不见得把千年教的高层找出来作证吧。另一方面,包括周天星在内地这三个人非但不是罪犯,反而是有大功于国家的,虽然这种事不可能公开宣扬,反而要绝对保密,但人人心知肚明,他们干下的这件惊天大案于国于民会带来多么巨大的利益,那么也不可能真的拿他们当犯人来审,不然就太没天理了。所以,只要这个故事中不存在明显漏洞,看上去基本符合事实,周天星一点都不担心有人会在细节问题上吹毛求疵,就算真碰上那种神经病,大不了再演一出剖肝沥胆的悲情戏,再找把刀来对自己胸口扎一刀,以死明志。临时客串一回“窦娥冤”也无妨。当然,事情不可能糟糕到那种地步,就算这个故事真的过不了关,最有可能的处理方法不过是把他送到紫禁城里的那个小院子里蹲几天再审,顶多到时候再想点说辞补救一下而已。总之,既然是国家功臣。就算谎话被戳穿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再费点神设计一套应对方案。 审查过程中,一直都是两个总政地校官边问话边记录,周天星作答,两位上将始终不发一言,不过都听得十分专注,尤其是最后袭击航母舰队地过程,表情格外认真,不时微微颔首或者摇头。起初还偶尔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一口,交换一个会心地眼神,可是听到后来。他们的眉头都渐渐拧成了疙瘩,眼中也露出深深的困惑,最终都低下头陷入了苦思。 经过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讯问,这次审查终于告一段落,周天星在笔录上签过名后,两个政审官就收拾了一下东西起身告辞,并且十分客气地嘱咐他,这几天留在基地里不要外出,因为审查还没有结束。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再来。 周天星早知两位上将还要留下来和他说话,便起身送他们出门,来到走廊上时,两个一直神态矜持的政审官忽然变了脸色,对望一眼,同时向他立正敬礼,其中之一展颜笑道:“周大校,我们刚才来的路上,听到了满城地鞭炮声。我们相信。那一定是首都人民在为共和国的英雄庆功,我们那时候就商量好了,回去以后也要好好放几筒大炮仗,再见!” 望着两个军人离去的轻快背影,周天星不禁莞尔一笑,油然生出一丝感慨,轻轻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确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名言啊。” 送走两个政审官后。屋中就剩下周天星和两位上将。刚关上门。陈克坚就迫不及待地提问:“小周啊,开门见山吧。我们俩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击沉尼米兹航母的全过程,我们对这一点非常感兴趣,可是你刚才说得太粗略了,我们要听最翔实、最具体的全过程,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漏掉,可以吗?” 这一节自然也是周天星早就料到的,准确地说是预演过地,所以对这番对话也是早有准备的。 事实上,周天星对这两位老将军还是相当尊重的,主要是因为他们地功德都很高,都有数十万之多。随便对他们起过几卦后,也证实他们不是修道人。身为凡人可以积到这么多功德,可见的确是真有大功德之人。 相比之下,周天星更愿意和陈克坚打交道,主要是因为这位海军上将为人比较爽直,人也长得慈眉善目,看上去比较亲切,也没什么官架子,如果脱下军服,基本上和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而霍镇远却是标准的大将作派,虽然他唇角也会不时牵起一丝笑容,但周天星总觉得他眼神中蕴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漠味,锐利而坚定,尤其是睥睨间的那种神态,总会让他联想到一头雄踞危崖之上的苍鹰,并不是那种威风八面的感觉,而是一种莫明的孤绝,或者用孤寂来形容更为贴切。 当下,周天星就把那场空战从头至尾详细描述了一遍,依照陈克坚的吩咐,其间几乎没有遗漏任何细节,但还是说得不尽不实。比方说,一开始护航编队中就有十二架f-22,其中十架是被他用仿九州鼎干掉地,难以解释的方面都被他推得一干二净,只说自己原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本来只想由自己一个人和护航编队周旋,使其余三架b-2能安心攻击航母群,不料战斗刚刚打响,就发现原本在他前方编队飞行的十架f-22不知去了哪里,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柿子专挑软的捏,掉过头去偷袭后方的两架f-22和一架预警机,结果就用格斗导弹把它们全干掉了。 至于接下来的战斗情节,就连周天星自己都说得头顶心冒汗,主要是因为其间他所表现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想象的极限。比方说用激光制导炸弹去轰防空导弹,就是一件会让神经脆弱地人当场晕倒的事,相比之下,用对地导弹打军舰就没什么希奇可言了。好在他还有一个护身法宝,那就是他“特勤处第一强者”的身份,总算还能用直觉和精神力因素来自圆其说。 然而。有一个无法回避的环节还是夸张到令两位听众都有不寒而栗之感,周天星自称从前就是个航空爱好者,之所以能开得动b-2,只是听那三个和他一起出逃的同伴口述过b-2地基本操纵技术。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通鬼话,可是除此之外。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只能闭着眼睛说瞎话了。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他就这么一口咬定绝不松口。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对答后,屋中静得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陈克坚向霍镇远伸出手:“老霍,带烟没有,给我一支。” 霍镇远晒道:“你什么时候见我抽过烟?” 周天星见陈克坚一脸懊恼,心中暗暗好笑,他自己其实也有点想抽烟。可惜一下飞机就被带到北京,路上根本没停过,就连身上这套军装还是潘长青临时让人从后勤部门弄来的。哪有机会买烟,所以也是爱莫能助。 却听霍镇远淡淡道:“烟我是没有,不过家里倒是有两瓶8年地五星茅台,53度,只是不知道够不够三个人喝。” 半小时后,还是在这间会客室中,座中三人已经在围着茶几喝酒了,霍镇远家里果然有两瓶86年地茅台,据说还是从前当空军师长地时候存下地。派人开车从家里送了过来,顺便还带了些猪头肉、糟花生之类的下酒小菜。而陈克坚也毫不逊色,拿出了当年随军委首长出访苏俄时老毛子送的专供伏特加,一口下去,从喉咙口一直烧到胃,可谓烈酒中的烈酒。 “小周啊,不瞒你说,我肠胃不太好,多少年没碰过酒的人了。不过今天这酒我一定得喝,跟你喝,也只有这样的烈酒,才能配得上你这样的壮士。来,干了。” 这大概已经是陈克坚第八次自称肠胃不好了,可喝起酒来还是直着脖子一杯杯往下灌,只是这一回,他的杯子却被霍镇远按住了。 空军上将酷酷地摇着头,唇角牵出一丝讥嘲式地笑意。抑扬顿挫地道:“陈司令。我知道你们老陈家个个都是海量,别说胃不好。就算把胃割掉,也照样能喝。咱们俩还是把话说白了吧,别的什么事我都能让着你,但今天不能让,人我要定了。” 陈克坚似是早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放下杯子,不温不火地一笑,气定神闲地道:“老霍啊,沉不住气了吧,终于把老底兜出来了吧,我说呢,上回我陪一号去你家,你都没舍得把这宝贝疙瘩拿出来,今天怎么就突然转性了。行,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都给我说说,你凭什么要这个人?” 霍镇远剑眉一轩,冷笑道:“凭什么,就凭他是我们空军最需要的军事人才。你还别不服,陈司令员,就算把官司打到一号那里去,你看他最后会归谁。” 说着说着,又放缓了口气,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我说老陈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就你们海航那点家底子,哪里用得上啊,如今眼看着北边就要有事了,我正是用人地时候啊,老哥哥,拜托你了,就让我这么一回,行不行?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这单买卖绝亏不了你。我是这么考虑的,你看,你不是还有一个师正等着换装嘛,这回新下线的那两百五十架歼10,我不跟你争了,统统是你的了,你说我够不够意思?” 这番推心置腹的恳谈,却换来陈克坚一个白眼,不屑道:“知道你霍司令财大气粗,两百五十架歼10啊,说不要就不要了,真够大气的,大将之风啊。不过呢,今天我也跟你把话挑明了,别说两百五十架歼10,你就算拿二百五十架b-2来,我也不跟你换,你爱找谁找谁去,反正这个人是我的,我也不怕跟你进中南海,只要你霍司令说一声走,我立马就抬腿跟你去见一号。开玩笑,一个能在那么恶劣的情况下、就凭着四架轰炸机和几个半吊子飞行员、把整整一支航母战斗群干掉的人,你以为我会把他当飞行员使?我今天把话搁这里,只要他点个头,我姓陈地二话不说,立马把北海舰队交给他,你信不信我有这个魄力?” 此言一出,不但是霍镇远,连周天星本人都怔在当场,不知这位海军司令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只因他目前根本没心思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这段卦象虽然曾经预演过,却只是匆匆一瞥,只想着不要在两个老将军面前露马脚就行,没有花功夫认真研究过这些内容,因此,陡然听到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一时间脑子竟然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正发着愣,这位海军司令便象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语不惊人誓不休,淡淡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小周啊,要是换了别的什么人,打死我都不信一个正常人能凭着几个三脚猫飞行员的口述学会开b-2,可这事落在你头上我就信,而且深信不疑。话说回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饶是周天星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斩二尸的境地,还是被他绕得有点头晕,未及细想就傻乎乎地脱口问道:“你是谁?” 陈克坚笑眯眯地指着他鼻尖,语带调侃地道:“小子,我问你,陈伟胜你认不认识?他跟你私交怎么样?” 真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天星顿时恍然,不由大叫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又惊又喜地搓着手道:“首长,陈大哥我怎么会不认识啊,您老该不会是……” 陈克坚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之极:“还能是谁啊,你的陈大哥不就是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二愣子。那小子可没你出息大啊,二十四岁地大校啊,听说前阵子你被俘前,出于特殊需要,军委还临时给了你一个少将衔,乖乖不得了,咱们新中国头一份啊,我老陈象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当小排长呢。怎么样,是不是越说越近了?” 这一回,周天星彻底傻眼了。一时间,脑中翻腾起无数古怪念头。 第250章 元胎入圣 电脑前,周天星正在一家官方新闻网站上翻阅这几天的时事动态。网络的最大好处就是方便及时以及资讯集中,他现在浏览的是名为“尼米兹号沉没事件”的专题。 首先是一篇转载自新华社的通讯稿,事发当天第一时间的网络版,据称,当天上午八时二十三分,有三架美国空军b-2a型隐身轰炸机悍然入侵我国领空,我人民空军奉命起飞迎敌,坚决悍卫祖国领空,维护国家尊严。在我大无畏的人民空军面前,侵略者只能乖乖就范,在我国空军数十架战机的监视下,最终迫使敌机降落在东部沿海某军用机场。为此,中国外交部向美国政府提出强烈抗议和公开谴责,认为这种侵略行径已经严重损害了中美关系,中方将保留一切追究权利云云。 次日的报道最重要的是一份由中国外交部发言人于前日晚间发表的公开声明,声称中国政府惊悉美国海军第七舰队所属的“尼米兹号”航母战斗群沉没,中方对这一悲剧深表遗憾。但同时指出,根据相关国际公约,在事件真相尚未全部查明前,中方仍然将这三架进入中国领空的b-2战略轰炸机视作入侵者。至于那六名肇事的美军飞行员,中方也进行了妥善处置,将根据日内瓦公约给予其战俘待遇。在这份声明的结尾阶段,中方还充满善意、不无讥讽地指出,由于事发地邻近中国海域,而美国本土又远在万里之遥,出于国际人道主义精神,中国愿意派出军舰和飞机赶赴事发地帮助美方展开救援行动。总之。这篇不卑不亢的声明稿主旨是,正式把那三架b-2定性为美军入侵战机,意思很明白,不管那六名美军飞行员是基于何种原因驾机进入中国领空。都是美军内部的问题,既然是美军飞行员驾驶着美国战机轰炸了美国舰队,那么这一事件就和中方完全无关了,而中国空军只是在发现有外国轰炸机非法入侵本国领空的情况下才起飞拦截,最终迫使其迫降,那么把这六名飞行员视作战俘处理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一切都是明摆着地,也是冠冕堂皇的。至于美国政府或者其他势力是否同意这个观点。中国人就管不着了,除非有证据显示,中国政府参与或者策划了这次行动。 于是,美国人就拼命搜罗出了一大堆证据,美国政府在事发后的第三天向外界公布了最新调查进展。据称。在事发当天凌晨,安德森空军基地的电脑系统遭到了严重破坏。进而导致安保系统全面崩溃(周天星制作假身份时顺手植入地电脑病毒),但有大量证据显示,有人曾非法进入基地电脑中心的主机房制作了假身份牌,这才得以通过正常途径潜入b-2机库,这一点已经从当时为四架b-2进行飞行前维护的机械师们口中得到了证实,据这些人指证,他们曾经在两座机库中分别见到过四名带有亚裔血统的陌生军官,而且在战机滑出机库前,这四个人就消失不见了。美方的调查人员们据此判断,正是由于这四个不明身份的“恐怖分子”劫持了四架b-2。其后对“尼米兹号”航母战斗群实施了轰炸。调查中还发现。事发前一日,基地医疗中心收治了一个身负重伤的亚裔法国男子(周天星)。这人于当晚失踪。有证据显示,此人也是重要嫌犯。在韩国官方的配合下,调查人员还挖出了该嫌犯近期地出入境记录,得知在事发前十天左右,此人曾经从韩国前往中国大陆,返回韩国后又转机前往关岛。总之,这份调查报告明里暗里传达出地信息是,中国政府很可能包庇了这些肇事嫌犯,甚至是直接参与者。 对此,中国政府很快做出了回应,外交部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严正指出,这份调查报告中存在着许多不符合逻辑、严重歪曲事实、不负责任的主观臆测。其一,在入侵我国的三架b-2中,除了每架飞机上的两名美军飞行员以外,并没有发现所谓的恐怖分子。其二,无论美方指认地法国籍嫌犯是否曾经在中国逗留,都和中国政府无关。最后,这位发言人不无幽默地指出,在一座拥有几千驻军的军事基地中,一个身负重伤地人竟然能劫持战机并且轰炸航母舰队,至少在中国的任何一座军事基地中,都不会发生此类事件,而美方这一纯属臆测式的推断已经损害了两国关系以及中国人民的感情,同时不咸不淡地敦促美方,尽快纠正这种武断而不理智的行为云云。总之,就是打死不认帐,一口咬定三架b-2中只有六个美军飞行员,就算美方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曾经有人在起飞前混上战机,也无法证明在其后数小时的航程中这些人一直呆在飞机上。简而言之,哪怕你明知是我干的,你也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干的,那么就对不起了,你的所有推测都只能停留在臆想阶段,在国际舆论上根本站不住脚。 看到这里,周天星就懒得再看那些后续报道了。和他预料中地一样,美国人根本不可能在这场口水官司中占到任何上风,中国也不是伊拉克,只要让中情局胡编乱造些所谓地证据,美国人就可以绕开联合国发动第二次海湾战争。这就是丛林法则,美国人敢打伊拉克,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有法理依据,只是因为对方是个无核小国,想怎么欺负都可以。但是,同样在没有法理依据地前提下,美国人如果敢悍然对中国用兵,后果就很难预料了,反正欧洲人是不可能傻乎乎地跟在后面当炮灰的,苦大仇深的北极熊更不可能给老美好脸色看。道理很简单,哪怕中国的常规军力只是美国的十分之一,至少还有一支规模庞大的二炮部队和一支神出鬼没的战略核潜艇部队,两个核大国之间一旦爆发全面战争,基本上只有一个后果。地球毁灭,人类灭亡。 因此,周天星根本不担心美国人恼羞成怒之下会作出什么过激行为,一个人也许会偶尔脑子进水。但一个超级大国地中央政府是不可能蠢到这地步的。简而言之,碰上这种事只能自咽苦水,如果实在平不下这口气,最多只能找个好欺负的小国发泄一下兽欲,如此而已。 赴京后的这几天,周天星一直呆在特勤处基地地单人宿舍里,天天接受组织审查,直到今天上午。两位政审军官专程前来通知他政审已经结束。可以恢复工作了,这才彻底恢复了他的人身自由,向后勤部门借了一台手提电脑,上网关心一下时事动态。 在这些被“软禁”的日子中,他也没白白浪费时间。除了接受例行问讯,其余时间都是在不眠不休地凝炼圆胎。斩去善恶二尸后。这个过程其实只是简单劳动,只要慢慢把功德转化成道心,当道心总量达到一个“圆会”之后,就自然出圆胎了。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圆会”的概念,其实是一个计量单位,也就是凝成圆胎所需达到的基本精神力,其量就称为一个“圆会”,一旦斩去二尸的道心达到这个量级,就自然生成圆胎,反之。一旦圆胎中的精神力小于这个量。就会被打回原形,再次回到道心状态。进一步说。如果圆胎的能量达到九九之数(八十一个圆会),同时又斩去了最后一尸(自我尸),那么就能再上一层楼,由圆胎而成圆神,由“圣”入“神”,再进一步就是由“神”入“丹”,成就古往今来无数修道人梦寐以求地金丹大道了。 事实上,早在进京地当天晚上,周天星就已经凝成了圆胎,耗费的功德也不多,只费了二十几万,当时识海中就出现了一个胎儿状的物体。其后几天,他依然在不停地转化功德,把两百三十多万功德全都转进圆胎后,最终得出一个试验结果,以他自身的计量单位换算,一个圆会约等于一百一十万功德,他如今的圆胎中就拥有接近三个圆会,而凝成圆神所需地八十一个圆会大概相当于九千万功德。 此刻地识海中。拥有三个圆会地圆胎已经长大成一个婴孩。竟是一个赤身地女孩形象。这一点令周天星很是纳闷。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地圆胎会是个女性。 凝炼出圆胎后。周天星马上获得了一个空前强悍地新能力。无根卦。所谓无根卦。即是指不需要栽种因果树。只要是神念所及范围内或者内卦中能获取地人或物。都能直接为其预演将来。起卦时地耗费也不再局限于功德。可以直接消耗圆胎能量。也就是说。道心和功德已经融为一体。无分彼此。只是每当获得新功德时还是需要经过一个转化过程才能真正融入圆胎。 不仅如此。凝出圆胎后。周天星还得到了一个令他欣喜若狂地新能力。只因圆胎地作用并不仅停留在精神层面上。而是达到了实体阶段。正如当初唐六如和慕容飞首次在山中相遇时。唐六如举手间杀死两个千年教徒。慕容飞当时又惊又怒。飞剑袭击唐六如。却被唐六如直接用一层护体光晕击退。这其实就是圆胎地力量。遇到外敌侵袭时。只要其能量逊于圆胎。就会自动生出护体毫光把敌人击退。自身则安然无恙。举一个形象地例子。以周天星如今三个圆会地道行。就算把一挺重机枪地枪口顶在他胸口上狂射。也不会伤及他分毫。再比如。哪怕他从万米高空中坠落。只要不是恰好撞在刀尖上。也能活蹦乱跳地爬起来。最多把地面撞出个大坑而已。当然。用圆胎御敌并非没有代价。所消耗地其实就是圆胎中地能量。所以即便是拥有这样地能力。周天星也不会真地去没事堵枪眼玩地。况且国之利刃。岂可轻示于人。哪怕是真地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他也不希望别人知道。这种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没必要出去显摆。 尽管已经拥有了三个圆会。周天星还是有点郁闷。甚至产生出一种前途茫茫之感。相对于升级所需地九九八十一个圆会来说。他地圆胎现在还只处于雏形阶段。虽然只要平时多积功德。总有功德圆满地一天。但这个天文数字实在让他有点不寒而栗之感。不知要修到猴年马月才能积满九千万功德。同时。他也深刻体会到。那些名门大派地修道人总爱搞风搞雨。并不是因为他们闲得无聊。而是因为非如此就不可能积到百万、千万级地大功德。况且。每次起卦时都需要消耗一定量地功德。这样算起来地话。升入圆神期所需地功德就绝不止九千万之数了。至少也是以“亿”计地。 其实。从本心讲。周天星并不多么急着升级。能在区区四年之中修到如此境地。他已经十分满足了。但问题是。即便已经凝成了圆胎。他还是没办法找到江玉郎。不管是用神念、内卦、定卦还是无根卦。都没办法找到他。即便能在卦象中看到他。也无法对他起卦。这就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了。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诡异状况。按常理说。江玉郎出走闭关前不过是区区化神后期而已。这个境界周天星早就经历过了。也没有发现在这个阶段有什么特殊能力。可以把自己隐藏到连对之起卦都不能地地步。退一万步说。哪怕江玉郎现在已经死了。以周天星如今地道行。只要能在卦象中看到他。就能对他起卦。一直推演到他身死为止。然而。这些百试百灵地合理逻辑在江玉郎身上都不适用。他就这样走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百般无计之下。周天星只能寄希望于境界地再次提升。但提升之路看上去又显得那么漫长。这就难免会让他郁闷了。 识海中。无聊地心魔又爬了出来。无精打采地瞪着婴孩形地圆胎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才深深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是在琢磨怎么斩心魔。是吧?” 周天星淡淡道:“你说呢,我除了这个,还能想什么?” 心魔的脸色更难看了,盘腿坐下,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无比严肃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了,否则你一定会后悔地。别去相信那些胡说八道了,什么斩心魔,斩自我尸,可能么?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活个自我,要是连自我都斩了,你觉得这个身体和这个意识还是你地吗?” 周天星不由也叹了口气,坦然道:“说实话,这正是我最大的困惑,一个人怎么可能连自我都斩掉呢?真要是那样的话,就算能证得大道,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个活死人而已。” “就是嘛。” 心魔高兴了,连连点头称善:“老大,你终于想通啦,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以你的道行,早就是长生不老之体了,现在又有了圆胎,连地震海啸都不用怕,哪怕遇上飞机失事,最多掉下来把地上撞个大洞,就别说什么刺客了,用大炮轰你都没用,这还没算上你的心卦和直觉。你说,做人做到这份上,你还图个什么?” 周天星笑了,点头道:“可不是,我承认你说得全对,可我就是想升级,你说怎么办?” “扑通!” 心魔一头栽倒,白眼一翻,无力呻吟起来:“我不跟你玩了,你根本不是人。” “有道理,我地确不是人,已经是圣了,多谢你提醒我,小心魔。” “救命啊!” 这回心魔不是被震回去的,而是抱头鼠窜,嚎叫着逃回去地。 刚刚打发走无聊的心魔,周天星就听到了敲门声。门开处,是潘长青少将。周天星有点意外,握着门把脱口道:“首长,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叫我过去不就行了。” 潘长青微微一笑,用商量的口吻道:“有些话在办公室里说不合适,我今天只想以个人身份和你谈谈,可以吗?” 周天星一愕,随后醒过味来,忙侧身让他进屋,亲自去厨房沏了两杯茶。这套宿舍还是他第一次来特勤处时分配的,面积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生活用品还是很齐全的。 两人在客厅中坐定后,潘长青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滚烫的绿茶,开口就切入正题:“天星,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对今后到底有什么打算。不瞒你说,这两天陈上将和霍上将都先后找过我,他们都想要你。其实嘛,我觉得这也是件好事,不但是对你个人将来的发展,对国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说,国有良将总是一件幸事,象你这种大材呆在特勤处也实在有点可惜了。” 听着他不紧不慢地絮絮之言,周天星不觉有点感动,默然半晌,轻叹道:“首长,恕我直言,您现在说的还是官话,场面上的话。既然您今天到我的宿舍里来,不是在办公室,我就不想听这种话。” 潘长青笑了,点头道:“好,那你说,你想听什么话,我就说什么话。”周天星不假思索地道:“两个字,感情。我们都是有国无家地人,但是我们不是冷血动物,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讲感情。说句掏心地话,如果不是您,就没有我周天星的今天,这份知遇之恩我永远铭记于心。既然讲到了感情,只有一句话,我觉得不管是在特勤处还是调到别地地方,只要肯做事,想做事,就能办大事,把事情办好。总之,首长,一切全凭您安排。” 若按周天星的本心,特勤处权力虽大,但就算潘长青现在就把位子让给他,也只是个副军级的少将,而且在这种专业性极强的部门中,一般不太可能往别处调,所以如果能换个环境的话,他还是相当乐意的,但斩去二尸后的他考虑问题已经不再象从前那样急功近利了。一方面,他深知潘长青这种人不可能永远只是个少将,至少是中央警卫局长的候补人选,甚至有朝一日进军委都是有可能的,那就万万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把他得罪了。另一方面,海、空军两位上将脸红脖子粗地争着要人,也着实让他有点头痛,夹在两个大人物中间实在很难做人,主要还是因为官职太低,他没必要傻乎乎地去开罪任何一方,所以那天和两位上将喝酒的时候,他从始至终都没表现过任何立场或者倾向,喝到后来干脆装醉了事,不去淌这不见底的浑水,也幸好这几天他正处于被审查期中,没人来找他的麻烦,但审查期一过就说不准了,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皮球踢回潘长青脚下,摆出一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的高姿态。 听到他这番表白,潘长青笑容更盛,语气却显得有点意味深长,徐徐道:“大概你还不知道吧,陈上将已经在我面前放出狠话了,只要你肯去,北海舰队代理司令员,原来的那位中将司令员不久前病倒了,已经不能视事。你的实职将会是舰队副司令,海军少将。别以为这是开玩笑,连一号都点过头了。” 望着周天星目瞪口呆的表情,潘长青莞尔一笑,抬手止住他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淡淡道:“不要问我,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什么问题你当面去问一号吧,顺便通知你一下,明天晚上一号要亲自接见你,你最好预先做点功课,免得到时候应对失据。还有,霍司令那边开出的价码是空军副参谋长,也是少将。呵呵!其实连我都没想到,两位老将军居然真的把官司打到一号那儿去了,据说一号当场发了话,让你这个当事人自己挑,两者任选其一。” 最后,潘长青笑着站起身,作出总结性发言:“本来我是想和你好好谈谈的,但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我要说的话都被你说光了。我这边你也不必有什么顾虑,不管你走到哪儿,哪怕升了上将,都是我们特勤处的人,谁让我们这个单位干的就是特勤呢。” 第251章 官拜少将 中南海某书屋,室内陈设古今合璧,最醒目的是占据着一整面墙的檀木书柜,对面墙壁中央贴着一方巨幅液晶屏,左右两侧各悬“宁静”、“致远”两幅行书,临窗的的老人。 此刻,这个老人就站在他面前,中等身材,面容儒雅恬淡,身着一套旧式绿军装,是那种中山装的式样,系着风纪扣,既没有肩章,也没有领章,他就是最近常有人在周天星耳边提及的“一号”。 如同常常在电视中看到的那样,一号保持着一贯的随和笑容,语调却没了那种程式化的味儿,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给我出了个难题,所以你必须帮我解决它。” 周天星回答得很干脆,目不斜视地道:“是!” 望着年轻人标枪般挺立的身形,一号的笑容绽开少许,折身走到贴壁大屏幕前,那上面显示的是一只缓缓旋转的球体,他随手在其上某个点按了一下,画面便以那点为中心千百倍放大,填满了整个视野。 食指轻点韩国西海岸一处港市,不紧不慢地道:“尼米兹号沉没后,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军力有增无减,昨天五角大楼对外宣称,罗斯福号航母战斗群编入第七舰队,原定的美韩联合军演也不会取消,只是时间推迟到两个月后,并且提高了演习规模,届时将会有罗斯福号、林肯号、里根号以及新入役的布什号四个航母战斗群参加演习,演习地点就是这里,群山附近洋面。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周天星肃立在他身侧,略想了想,答道:“这种做法很符合美国人的一贯作风,比方说911以后,美国人所作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向全世界宣扬以暴制暴的理念,他们的总统通常会把自己扮演成一个用暴力拯救世界的悲剧式英雄。我认为这种做法的确很高明,也相当愚蠢。” 一号饶有兴致地回头道:“这个说法倒挺新鲜,高明在何处?愚蠢又何解?” 周天星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道:“我说他高明,是因为作为政客,这种做法地确很高明。说他愚蠢,是因为作为政治家,他们还不够资格。据我所知,美军中也有不少高级将领读孙子兵法。但是就算让他们天天抱着这本书睡觉,他们也永远读不懂其中的东方智慧,正是这一批又一批高明而愚蠢的美国政客。把一个伟大的国家拖进了无底深渊。我们国家有句古话,远人不服,以德化之,这才是真正的外交智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望向老人,略显尴尬地道:“我好象把话题扯远了。” 一号呵呵一笑。摆手道:“言无不尽。这样很好。把你想说地话都说出来。” 周天星这才清咳一声。续道:“美国人总在给自己寻找敌人。即便现实中已经不存在敌人。他们依然需要幻想出一个敌人。究其本质。这是一种全民族地虚弱。因为越是站在世界之巅。他们就越感觉孤独。他们更害怕被赶超。所以他们不遗余力地打压新兴国家。这就是虚弱地表现。正如当年所说。美国是纸老虎。这只老虎一旦受伤。就立刻会表现出虚弱地本质。不要说四个航母战斗群。就算四十个又怎样?现代战争早已不是坚船利炮地时代。而是导弹时代。在一个导弹大国家门前放这么多航母。根本起不到威慑作用。而是送上门来当靶子地海上活棺材。这是一道非常简单地算术题。一个航母战斗群能携带多少飞机和导弹?而一个泱泱大国地海岸线上又能部署多少飞机和导弹?之所以他们地航母能够在三大洋上耀武扬威这么多年。不是因为他们真地打不沉。只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把它们打沉。所以美国地政客们总是在幻想。他们可以用航母称霸世界。一号默然良久。负手在屋中踱着步子。忽地莞尔一笑。颔首道:“你地观点我基本认同。但你只说对了一半。美国人之所以敢在我们家门口耀武扬威。并不是因为不知道我们有打沉这些活棺材地力量。而是他们认为。我们不敢使用这种力量。所以我们只能陪他们继续这场骗局。” 他缓缓把视线再次投向年轻人。淡淡道:“我也听得出。你地话只说了一半。我还是那句话。言无不尽。希望你畅所欲言。” “是!” 周天星双腿一并。朗声道:“事关根本国策。我本不敢妄言。但我认为。既然战争无法避免。不如先发制人。” 此言一出。一号地脸马上沉了下来。冷冷望着他。不悦道:“潘长青对你地评价是。言必行。行必果。我看还要加上几条。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危言耸听。” 周天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从容道:“如果首长认为我是马谡之流,我也无话可说,谁让我连一天军校都没上过呢,但是,既然是畅所欲言,我就要把话说完。据我在朝国和千年教亲身掌握的第一手资料,无论美、韩、朝、日,对这场战争都期盼已久。这次美军对朝国的战略轰炸,就是在逼朝国先出手,就算朝国能沉得住气不先出手,他们还会有进一步行动。总之,没有人能阻挡战争的车轮。如果事后证明我判断有误,本人甘愿领谎报军情之罪,不用上军事法庭,我自己就掏枪把自己崩了。” 一号眼神中蕴出一丝深藏的笑意,语气却依然显得格外冷洌:“好,这话我记下了,没有人不让你说话,接着说。” “是,但是我想照着地图说。” “可以。” 周天星雄纠纠气昂昂地来到地图前,指着胶东半岛尖端部位的某个点,侃侃而谈:“我海军青岛基地距美舰队演习洋面最近。两个月时间,足够我们……” 一番话说完后,一号已是目瞪口呆,震惊得无以复加,屋中的气氛也变得格外异样,只听到粗重地喘息声。饶是堂堂一国圆首。也被他这个大胆到近乎妄想的计划当场雷倒了。 良久,一号才清咳一声,断然否决道:“不可能,这个计划太匪夷所思了,简直就是……就是世界战争史上的……不是奇迹就是笑话。” 周天星啪一个立正,昂首挺胸,亢声道:“不错,我也认为这个计划近乎荒诞,但是荒诞并不意味着不能实现。我还是那句老话。如果我完不成任务,不用上军事法庭,我就自己用枪把自己崩了。其实这个计划的代价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几乎零成本,而且不用冒任何政治风险,那么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 一号深深凝视着他,表情渐渐舒缓,苦笑道:“你这个小鬼,真不知道是天才还是疯子。” 周天星理所当然地回应道:“我从不认为天才和疯子有什么区别。如果您一定要认为我是个赌徒,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认为这个赌局的赌注很小,赢面很大。一旦成功,从此以后,美军将再无片帆敢擅入西太平洋耀武扬威。一旦成功,半岛僵局也将迎刃而解,百万朝国装甲军团再无后顾之忧,至少不用我们再打一场抗美援朝。一旦成功,韩、美、日铁三角联盟将岌岌可危,土崩瓦解指日可待。如此有百利而无一弊之举,为何不赌一把国家气运?” “你……” 一号终于色变。一时竟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此刻的周天星,心中之爽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修卦人最逆天地优势就在于不惧怕在任何场合和任何人应对,哪怕对方是一国圆首,只要掐准其脉门,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想要什么,最需要什么样的人,一切都不是问题。关键只在于,如何才能拥有和这种大人物当面答对的资格。所以。当这种千载难逢地机遇来临时。他怎能不善加利用。若不把这样难得的觐见机会用到极致,他就不是周天星了。 而事情的发展也和他最后一次在心卦中预演时地进程一模一样。一段无声的对峙后,一号开始扔出狠话,铁青着脸道:“周天星,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周天星淡淡一笑,轻轻吐出八个字:“苟利国家,死而后已。” “好!” 一号冷笑点头,直视着他道:“求仁得仁,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只希望你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才好,别忘了你的诺言。” 周天星傲然一笑,挺胸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需要指挥权。” 一号横眉剜他一眼,没好气道:“陈克坚要把北海舰队交给你,霍镇远想调你去当空军副参谋长,你都不干,非要去干这旁门左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对你的评语?” 周天星笑得无比纯洁,点头道:“大概是因为我这人天生就最擅长旁门左道吧,您用我这样的人,不也是一着奇招嘛。” 一号哑然失笑,随后摇摇头,正容道:“小伙子,如果你只是这样理解,那就太片面了。用兵可以出奇制胜,但用人绝不能行险着、图侥幸。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个世界上地人材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先读书后成材,另一种是先成材后读书,还有一种是……天才,放在任何位置上都能自行成材,而你恰恰就属于这种人。这个认识是我从你以往地全部经历中总结出来的,不管你走到什么地方,身居何职,所有地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哪怕是成为敌人的俘虏,你都能杀出一条血路,这才是我最看重你的地方。” 沉吟片刻,又缓缓道:“特事特办,这段时间你先去海军指挥学院挂名上个速成班,熟悉一下舰艇指挥方面地业务知识。当然,事情你得抓紧给我办,让潘长青给你拨一批人搭个班子,另外要注意保密工作,除你我二人以及必要的相关人员。知情者越少越好,手续也是越简化越好,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手令,一切便宜行事。” 不待周天星回答,他就走到书案前,随手拖过一本稿纸。就这样站着提笔疾书,写完一篇龙飞凤舞的行书,又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方印,啪一声敲上去,周天星隔着老远也看得分明,那枚大红印章正是一号本人的私章,可谓天字一号私印。 怀揣着这份手令出中南海时,周天星差点忍不住放声大笑,这玩意到手。相当于成了古代的钦差大臣,腰里别着尚方宝剑,胸口上还挂着“如朕亲临”的御赐金牌。跑到哪里办事都方便。 这还不算,刚回到特勤处本部,就有一位中警局的中将连夜赶了过来,见面后二话不说,直接在基地小礼堂中向他宣读了授衔令,风风火火地给他授了个陆军少将衔,连客气话也没多说一句就一溜烟跑了,直把周天星弄得啼笑皆非,虽然他也不太在乎那些虚文。但把一个原本应该十分隆重地授将仪式搞得这么仓促而简朴,总让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不真实感,仿佛肩膀上那颗金灿灿地将星只是一件别人随手扔过来的玩具,玩过了就可以丢掉了。这时的他才深刻体验到,有些看似铺张和没有实际价值的仪式其实是相当重要地,非如此就不能使人产生真正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不管怎么说,周天星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位二十四岁的年轻少将当夜就离开了北京,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人身边。随身行李只是一个放着些必备用品的旅行箱,随行人员也只有两个特勤处本部临时配给他地警卫员,虽然他目前的实际职务还是特勤处海外部长,而且以他的道行也没必要用警卫员,但毕竟已经是一位将官,单身出行总有点不成体统,所以临行前潘长青还是硬塞给他两个警卫员。 抵达南都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专机在市郊一座军用机场降落后。早有一辆当地特勤机构派出的车守候在机位旁。一行人驱车直奔周国辉在南都地住所。 南都市可谓中国南方的政治中心,有六朝古都之称。毗邻大江,依山傍水,隐然有龙盘虎踞之势。由于周国辉会在南都长期工作,加上姚春芳和林水瑶又都搬到了南都,周天星索性给他们在市郊邻近机场处买了一套独门独院的别墅,这样周国辉上下班也方便。 清晨时分,当天边刚露出一线鱼肚白时,小院地门就开了,一个身姿婀娜的妙龄少妇出现在门口,她把一头长发都挽在脑后,上身一件宽松地棉质t恤,下身一条长不过膝地运动裤,露出一对惊心动魄的曲致美腿,足蹬运动鞋,正是早起出来晨跑地林水瑶。 她略瞥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军用吉普,却没留意车中之人,反而折身朝反方向跑去。 “瑶瑶!”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娇躯一震,顿时刹住步子,一寸寸转过头。突然间,她又朝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十几分钟后,周家底楼餐厅中,满屋只听到姚春芳地唠叨:“生儿子有什么用,几个月都见不到人影,唉!工作,工作,成天就拿工作当借口,我看你们爷俩都是一个德行,老的三天两头加班,小的干脆有家不回,你说说,这日子还怎么过……”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说了,儿子刚回来你就念叨个没完,就算你要埋怨也得让他先把早饭吃了啊。这是周国辉在为儿子辩护,不知怎的,自从周天星结婚后,周国辉就再也不象从前那样动不动就训他,反倒是姚春芳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两个人如同调换了角色。 对于家人的不满,周天星也是无可奈何,同时也心中有愧,所以只能闷着头吸溜面条,任姚春芳埋怨。 “天星,这回你能在家呆几天啊?” 周天星微微一愕,这才意识到是周国辉在向他问话,心中暗叹,匆匆扒完最后几根面条,搁下筷子抬头道:“爸。恐怕我只能在家呆一天了,最迟明天一早就要动身去东海。” 姚春芳一听就炸了,扯着嗓门叫嚷起来:“什么?你都几个月没着家了,回来住一晚就走,你真当这个家是旅馆啊。” 周天星苦笑道:“妈,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我的工作很可能最近就要调动了,大概两三个月以后吧,就可以离开保密单位了。真的,到时候就是光明正大的公开身份,再也不需要象现在这样了。” 此言一出,一桌人地眼睛都亮了,就连平日里整天都是家国天下的周国辉也目射奇光,惊喜道:“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天星,你会调到哪个单位?” 周天星侧头想了想,道:“具体的去向暂时还没有最终确定。不是空军就是海军,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北海舰队吧。这不,我这两天就要去北方海军指挥学院报到了,先上个短训班,职务到时候再定。” 这句话所制造地爆炸效果比刚才还要惊人,一时间人人目瞪口呆,只因周天星以前从来不在家里穿军装,这次来南都也没有招摇过市,只穿着便服回家。所以家里的人都不知道他早就入了军籍,一直都以为他最多只是在外面干国安之类的特殊工种。 毫无悬念,姚春芳又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叉着腰对他横眉冷目:“当兵?绝对不行,你们领导是谁,我一定要找你们领导说理去,干了个什么保密单位就够折腾人的了,还要去当什么海军。别地不说,就你这小身板。能吃得了那种苦嘛。我告诉你,那个什么保密单位地工作不干最好,从今以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哪儿都别去,都是当爹地人了,还是整天没个正形。” 就连周国辉也皱起了眉,充满疑惑地望着他,不解道:“你这又是唱地哪一出啊,怎么莫明其妙地又要去当兵了?” 这时。只听林水瑶幽幽叹了口气。把筷子搁下,低垂着眼睑道:“爸。妈,我吃好了,先上楼去看看宝宝。”说着就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出了餐厅,自始至终都没瞧周天星一眼。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周天星只剩下苦笑,自相识以来,他就不记得林水瑶在任何场合向他发过脾气,想不到这一回,连这个温婉如水的女子都动真火了,看来自己的行为的确是令人发指的。 “你说你象话吗?刚才瑶瑶在我都没好意思说,这么大的人了,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这么好的丫头嫁给你,我看是倒八辈子霉了,你个死孩子真是气死我了……” 林水瑶一走,姚春芳更是怒不可遏,又对周天星展开了新一轮更激烈地道德批判,就差把“守活寡”三个字脱口而出了。 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从衣袋中掏出一本工作证,默默递到周国辉手上,周国辉面现讶色,接过来翻开一看,当下就差点惊掉了下巴,陷入了绝对石化状态。姚春芳则是在旁看得好奇心大炽,抢过证件一瞧,也是马上就惊得张大了嘴合不拢,以她口腔的开阔程度,塞进去一只大鸭梨绝对没问题。 良久,才听到周国辉牙关打结地道:“天星,你实话告诉我,这……这证件是不是真的?” 周天星再次苦笑:“我就知道说了你们也不信,只有这张证件才有点说服力,没想到连证件都不太管用。好吧,再给你们看一个东西应该就能信了。” 起身走到屋角,拎起刚带回来地旅行箱回到餐桌旁,掀开箱盖,拎出一条折叠得很整齐的陆军将官服,平托着送到姚春芳手上,深深叹了口气:“本来这件事我现在也不应该告诉你们,还有一件密级很高的大事要办,但是我实在受不了这种误会了。爸、妈,相信我吧,我真的已经是少将了,过几个月说不定就是北海舰队司令,跑到哪里还不都是前呼后拥的,哪里会吃什么苦。到时候我就把瑶瑶和儿子接过去,你们二老就放心吧。” 第252章 必须努力 卧室的门虚掩着,从中依稀传出婴孩格格格的笑声。周天星在门外默立良久,这才轻轻推开房门,用更轻的脚步走了进去。 双人大床旁有一个婴儿床,林水瑶背对着门坐在床沿上,正专心致志地逗弄白白胖胖的周圆康。小家伙正伸出嫩藕般的小胳膊,肥嫩的小手紧紧握着林水瑶的一根手指,使劲摇来摇去,仿佛她的手指是一件很好玩的玩具。 “康儿很好带,从来不哭不闹,已经会认人了,看到我就叫妈妈,看到爸妈他们就叫爷爷、奶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学会的,没人教过他。” 林水瑶没有回头,只是絮絮而言:“你在外面忙正事,我不怪你,你不回来也没关系,反正我只要有康儿就行了。我已经想好了,等康儿满了周岁,我就去找份工作,我们母子俩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你就安心去当兵吧。” 周天星走到她身前蹲下,直视着她双眼,缓缓道:“瑶瑶,你知道这段日子我在外面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我都在想你和我们的儿子,想和你们在一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但是人生百年,总有一死,我不希望这样的日子只有一百年,我希望我们全家每个人都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地永远在一起,永远不用承受生老病死、生离死别的痛苦,包括我们双方的父母。我知道我很贪心,但我就是这么想的,人生太短暂了,我不希望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要天人永隔,所以我必须努力,为了我们的将来。” 他没有等待对方回答,只是自顾自说道:“我爱你,瑶瑶,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爱上了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但是,当时的我并不相信自己能有这个福气,这句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你也许不知道,我当时很自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自惭形秽,虽然你从来不介意我的种种缺点,但我介意,我觉得我哪点都配不上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有一种不真实感,也许是因为幸福来得太容易,越容易得到就越容易失去。如果是那样。我宁可不要。直到我们结了婚,有了康儿,我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地。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不踏实,只要一想到你会一天天变老,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我就很难受,生老病死对平常人来说也许是理所当然的,但我绝不能接受,因为我是修道人,这是我一生最大的秘密,我现在已经拥有了接近永恒的生命。但是我不能失去你,否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水瑶的视线渐渐模糊了,侧过脸拭了拭眼角,喃喃道:“看来她说的都是真地,原来你也是修道人。” 这话马上引起了周天星的警觉,脸色一变,沉声问道:“她是谁?都跟你说了什么?” 林水瑶轻轻叹了口气,道:“秦怡前些时候来找过我,向我打听你的下落。我说不知道,她……后来说,她其实是修道人,奉师门长辈之命想接引我入道门,还跟我说了许多详细情况,和你说的这些差不多,她说修道就可以长生不老,还说我的资质很好,最适合修炼她们那个宗派的心法。” “你答应她了?”周天星神色严峻地问道。 林水瑶摇摇头。道:“没有。她说修道就要出家,我不想出家。” 周天星这才松了口气。握住她地手。无比郑重地道:“你听好了。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别去理这帮神棍。还什么出不出家地。以为是拍仙侠片啊。我就是修道人。还不是和平常人一样娶妻生子。我告诉你。修道其实一点都不神秘。就是追求一段快乐无忧地人生。那些狗屁不通地说教都是拿来蒙外行地。而且我现在已经有办法让你长生了。所以你不用去听外面那些神棍地忽悠。都是骗人地。我才是如假包换地修道人。只可惜你不能修习本派心法。不然我早就教你了。还有。你再等我三个月。到那时候我就能公开身份了。以后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林水瑶地眼睛亮了。惊喜道:“真地吗?” 周天星笑道:“当然是真地。我就算骗全天下人也不会骗你啊。相信我。最多三个月以后。我地身份就不用再保密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已经弄到了一批长生不老药。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去修道。就可以长生不老了。但是这些事一定要绝对保密。就算在爸妈那里也不能说。更不能向任何人泄露我修道人地身份。知道吗?” 林水瑶默然片刻。终于嫣然一笑。喜气洋洋地道:“我知道了。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去那个保密单位。让我随时都能联系到你就好了。你也别怪妈发脾气。你这么久不回家。我们又不知道你在哪里。在干什么。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知道。我全都知道。瑶瑶。放心吧。等熬过这段日子。我就可以把你和康儿接过去了。以后我每天一下班就回家做饭洗衣服带孩子。天天守着你和康儿。你说好不好?” 林水瑶扑哧一笑。别过脸道:“我才不稀罕呢。” 周天星见她面色转霁,马上顺着杆子往上爬,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挨坐到她身边,用力搂住她腰,笑嘻嘻道:“可我就是想天天在家陪老婆儿子,你说怎么办?”同时,另一只贼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探进她衣内。 小别胜新婚,周天星正欲对林水瑶上下其手,大快朵颐,却听婴儿床上蓦地传出一阵格格格的笑声,林水瑶马上就不干了,一下按住他那只正在肆意搓揉的手,喘息着道:“不要闹了,让宝宝看到了不好。” 周天星晒道:“这么小地小东西有什么关系。” 林水瑶急道:“你没听到他在笑嘛,你是不知道这小家伙有多聪明,我们说的话他全都听得懂,只要说到他高兴的事就笑。只是自己不会说而已,所以我有时候就读一些童话故事给他听,他听得可专心呢。” 周天星一想也是,心知自己的儿子智力发育实在超常得有点过份,可别在婴儿阶段就把这小子教坏了,否则长大以后肯定是个超级流氓。便咬着林水瑶的耳垂道:“那我们一起去洗澡,好不好?” 林水瑶腾地涨红了俏脸,轻轻捶了他一下,娇嗔道:“天还没黑呢。” 周天星低笑道:“你知道我最爱听你说哪句话,就是天还没黑呢。” 宽大的浴缸中,周天星斜躺其中,林水瑶跨坐其上,前后摇摆,一篷水幕当空洒下。曼妙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良久,两人相拥而坐,林水瑶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天星。你知道妈今天为什么发这么大地火吗?” 周天星微微一愕,讶道:“难道不是因为我?” 林水瑶摇摇头,面含忧色地道:“其实她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你可能还不知道,最近东海那边出了一件大事,是和咱们家有关的。” 周天星耸然动容,心中隐隐感觉不妙,忙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啊。” 林水瑶斜睨他一眼。有点犹豫地道:“其实我只是无意中听见地,当时妈正和大舅舅打电话,好象是说东成表弟犯了事,已经被抓到公安局里去了。后来……我的一个老同学专门为这事到南都来找我,我才知道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经过林水瑶一番叙述,周天星终于了解到前因后果。原来,林水瑶从前念艺校的时候有个姓张地女同学,人长得很漂亮,毕业后进了东海一家舞蹈团。某次在一个女友力邀下参加了一个私人聚会,不料第二天早上她就去公安局报了警,声称在那个聚会上曾遭到几个男人的强暴,其中之一居然就是周天星的表弟姚东成,还有一个则赫然是市委书记司马觉的儿子司马梦,如今这件案子已经在东海弄得家喻户晓,满城风雨。 周天星乍闻这样惊人的消息,不由呆了半晌,不用起卦就直觉到这件案子是确凿无疑地。地确是司马梦、姚东成一伙人了那个女孩。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姚东成竟然会干下这种事。在他印象中,这个从小就和他玩泥巴长大的表弟是个老实本份得有点过份地孩子。实在很难把这种人和暴力犯罪联系起来,而且是性质极其恶劣地。而最让他不太理解的是,姚东成什么时候和司马梦混到一条道上去了。 “天星,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水瑶的问话把周天星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他微微一怔,讶道:“什么怎么办?” 林水瑶赧容道:“其实我和那个受害地女孩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没有多深的关系,只是前几天另一个很要好的同学代她来求我,想请我跟你说说,是不是能帮忙打官司。当时我也没好意思说东成就是你表弟,只跟她照实说你最近一直都不在家,我也联系不到你,后来那个同学还跟我急了,说我没良心,见死不救。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周天星把搂住她腰的手紧了紧,轻叹道:“傻丫头,很多时候,就算你说实话,别人也不见得会信,反而会以为你是在故意推诿,别忘了我们可是夫妻啊,人家跑过来请你帮忙,你却说你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老公,虽然说的是实话,可人家能信吗?你就是太单纯了,一点都不懂社会上的人心险诈。不过这样也好,反正那个女孩也和你没有深交,我们没必要去淌这种浑水,你说呢?” 林水瑶蹙着眉思忖片刻,也叹道:“其实我也觉得东成表弟不象那种人,应该不会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吧,可是不知道怎么搞地,自从我那个同学来过以后,这阵子我一直觉得心里不好受,她那样误会我,我真的很难过。” 周天星冷笑道:“误会?别傻了瑶瑶,她是看你好欺负才故意误会你的,为的就是让你良心不安,求人办事也敢这么拽。这世上还有天理么?再说了,东成表弟要是真犯了法,自然有国法处置他,我们又不是执法者,凭什么替她们出这个头?” 林水瑶这才有些释然,无可奈何地叹道:“那就这样吧。我也不去多想了,就算东成表弟真的犯了法,也轮不到我们管,她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没骗她。” 安慰了一番林水瑶后,周天星自己反倒有点不踏实了,隐隐感觉这件事很是棘手,最好是能避则避。但多半是避不开的。果然,这天晚饭后,姚春芳就来找他的麻烦了。把他叫到一间空屋子里单独说话,而谈话内容也在他意料之中,姚春芳想当然地认为,象姚东成那样老实巴交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必定是受了不白之冤,于是理所当然地要求他这个当表哥地出面帮忙,替姚东成“洗刷冤情”。 对于姚春芳地要求,周天星明知不妥。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因为他根本没办法让姚春芳相信,姚东成的确干下了这件案子,就算把自己的直觉告诉她也没用,反而会换来一顿臭骂。不过答应归答应,他还是打定了主意,不去踩这潭浑水,因为连他自己都感到十分矛盾,不知道该帮哪一方才好。所以尽管满口打着保票,存的却是置身事外的心思。 在家里住了一晚上后,次日一早,周天星就乘专机回到他地东海大本营,海外部江东基地。 飞机落地时,谢阳、康伯达、圆朗等一干亲信部下早就得到了讯息,全都守候在舷梯下迎接他归来,而周天星的出场方式也着实吓了他们一大跳,当那套双肩上各缀有一颗金色将星的将官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几乎人人目瞪口呆。无不怀疑看花了眼。这也难怪,自从周天星在朝国“失踪”后。人人都以为他凶多吉少,能安然归来本就已是奇迹了,居然还一飞冲天,不声不响地就晋级为将官,这就真令人匪夷所思了。而最主要的原因是,由于周天星驾机袭击美国航母之事已被列入最高国家机密,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干下这件惊天大案地人就是他,那就自然谁都弄不明白他为何晋升如此之快了,不过身为特勤人员,谁都清楚基本地保密条例,只要周天星自己不主动提及,谁都不会傻到当面询问的,只能把满腹疑问都憋在肚子里,顶多相互间私下议论一下而已。 回到大本营后,周天星干地第一件事就是把谢阳召进办公室闭门密谈,向他出示了一号首长的绝密手令,嘱他从行动队里挑十几个人出来跟着自己办差,谢阳一见到那份措辞含糊地手令,就知兹事体大,什么都没问就接受了命令。 接下任务后,谢阳并没有马上离开,主动汇报道:“首长,有件事我要汇报一下,总部方面一个多月前为我们开通了一颗国内侦察卫星的权限,近期我们一直在根据你上回的指示全天候监视云南境内地那座鬼谷,已经有了重大发现,但是这段时间你一直不在,我又不太了解具体情况,不敢贸然行事,后来我只好直接向处长请示,处长也亲自作出了指示。” 周天星一听就来了兴趣,忙追问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谢阳眼中闪出一丝亮色,略有点兴奋地道:“我们发现那座山谷的确非同寻常,经常有人会在谷中的一块大石头附近神秘失踪或者平空出现,我们一致认为,那一定是通向某个神秘地域的通道。我把这些情况向处长汇报以后,处长说一事不烦二主,这件案子既然是我们海外部一手抓起来的,云南站方面最近人手又比较吃紧,就索性让我们主办了。” 周天星一听就乐了,他当初之所以搞这些花样,用意无非是诱导特勤处盯上三清派,只要三清派的人进入国家机器的视线,尤其被如此特殊的部门列入黑名单,这帮修道人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要是进而让一些修道人暴露身份,那就更理想了,至少他们今后在社会上混地时候就没那么方便了,无形中也就削弱了三清派在世俗中的力量,何乐而不为。 当下,周天星连连点头称善,极尽嘉许:“你做得对,我早就觉得那座山谷中透着股子邪气,这才请处长特批了卫星权限,你们可要好好利用这种难得的资源,具体的行动我就不过问了,但务必要把这件事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别的我倒不怕,只担心那地方藏污纳秽,说不定就是哪个邪教分子的据点或者敌特窝点。” “是!” 谢阳一脸喜气地敬了个礼,续道:“根据处长的指示精神,我们已经和云南站方面沟通过了,请他们协同办案。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暂时没有对那座山谷进行布控,但对每一个进出山谷的人都会先用卫星进行实时追拍,等到拉开一段距离后才由我们地办案人员尾随跟踪,现在已经盯上了两条大鱼,一个是云南当地屈指可数的名医,还是省中医协会的会长呢,另一个更加不得了,居然是我当地驻军某部的一位大校师长,简直是匪夷所思。” 一听这话,周天星差点爆笑出声,同时在心中默默为那两个倒霉蛋举行了哀悼仪式。虽然修道人之间不能相互攻伐,如果把对方害死肯定会折损巨量功德,但这并不妨碍周天星给这些修道人暗地里下绊子,给他们惹麻烦添乱,至少那两个已经暴露身份的倒霉蛋今后肯定不能在官场上混了,在俗世中辛苦经营多年的人脉和潜势力也就此毁于一旦,这对周天星来说就是利益。按他的心思,最好能把全天下所有修道人都赶出官场商界。 “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周天星又不吝溢美之辞地大肆褒奖道:“老谢啊,这件事你办得实在太漂亮了,我一定要专门为你请功。实在太可怕了,光听听我都觉得头皮发麻,那个什么名医也就算了,想不到连我军内部的高级军官里都混进了这种来历不明的可疑人物,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要查,一定要一查到底,宁可错杀三千……哦,当我这句没说过。” “是!” 谢阳再次并腿立正,自信满满地道:“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尤其是象这种混进我党我军中地特大嫌疑分子,一个也不放过。” 周天星心情奇爽地连连点头,脸色却凝重异常:“就是这个道理,不管查到哪一个,都给我把他地祖宗八代翻出来。” 皱眉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直视着他,语调恳切地道:“老谢啊,我们相识至今,一直都配合得相当不错,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今天我就给你交个底吧,我可能在海外部呆不长了。” 谢阳顿时变色,惊问道:“首长,你要去哪里?” 随后又露出恍然之色,下意识地手搭前额,失笑道:“看我这脑子笨地,你都升少将了,哪里还会呆在区区海外部,不会是总部方面会有什么人事变动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含糊其辞地道:“这事我现在也说不准,不过我的职务多半是要动一动的,你也不要在外面声张,心里有数就行。我就跟你说白了吧,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大意了,多努把力,争取好好办一两件比较出彩的大案要案,兵贵精而不在多,最好是能让上上下下都眼前一亮,而不是漫天撒网,不然到时候别人怎么帮你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此言一出,谢阳马上心领神会,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兴奋,干劲十足地道:“首长,你就等着瞧吧,这回我谢阳就是要让上上下下眼前一亮。” 第253章 极速修行 江东某地一家大型军工厂,办公室中,中年厂长手捏一份稿纸,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抬头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周天星,一脸困惑地问道:“首长,就是这几点要求?” 周天星反问道:“有困难?” 厂长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斟酌着词句道:“技术方面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太简单了,只是您要求的半个月交货时间,恐怕有点难度。主要是因为这些产品外形都是不规则的,而且有五百件之多,那就不可能进行流水线作业了,每一件外壳都要手工制作,时间太紧了。” 周天星充满理解地点头道:“这方面的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其实你们没必要用手工完成,不是有数控机床嘛,我又没有严格的外形要求,只要能做成天然礁石的形状就可以了。” 厂长苦笑道:“首长,您可能不知道,对我们来说,如果不是批量生产,与其只为单个产品设计数控程序,还不如直接用手工来得省时省力,再说每一件产品都需要保证爆破威力、方向等一系列因素,不然就出不了合格产品。” 周天星笑了,赞许道:“看得出你是一位很尽责的厂长,这样吧,我可以降低点要求。我问你,如果设计、制作五十套标准工业模板,你需要多长时间?” 厂长眼前一亮,稍后却又拧起眉头,低头盘算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叹了口气,答道:“虽然工艺并不复杂,但以我们厂现有的技术力量,至少也要十天才能设计出五十套模板,全部制成大概还需要五天,这已经是极限了,再加上生产时间,没有一个月肯定完不成任务。”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样吧,我就一事不烦二主了。我告诉你,这些模具不会白做的,这只是第一批,以后还会有更多订货。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只是你一定要保质保量给我完成任务,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份量吧。” “是!” 厂长刷一下站起身,肃容道:“请首长放心,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离开这家军工厂时,周天星心头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这已经是他跑的第三家军工企业了,对每一个厂长说的都是同样的话,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分别拿出四到八百件合格产品。总计下达了一千七百件的生产任务,不过他实际的需要量只在六百件左右,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为确保万无一失,二是多出来的那些产品将来或许还能有大用,所以干脆一口气多生产一些存货,以备不时之需。同时,他也深深体会到身为“钦差”地便利,不管走到哪里,中警局少将的身份加上那份手令,只要提出的要求在对方能力所及的范围内,都只能无条件配合他的工作。 办完这件大事后。他在江东一刻都没有多呆。再次乘专机飞往北京。随行人员还是两个年轻地老部下。通讯员古羽和警卫员马俊。一回到特勤处本部。他就直奔潘长青办公室。 “首长。您好。” 两人一见面。周天星照例立正敬礼。潘长青却笑了。指着沙发道:“你是将。我也是将。以后见面不用这么客套了。坐下说话。” 周天星笑道:“这哪行。不管走到哪里。您都是我地老首长。这点礼数还是要讲地。” 潘长青呵呵一笑。直接转开话题。开门见山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事实上。限于最高首长地指示。连潘长青都不知道周天星在中南海接下地是什么任务。但他也看过那份绝密手令。知道这事非比寻常。因此也格外关心事件地进展。 周天星向他露出一个宽慰式的笑容,答道:“很顺利,只是还需要军情部门的配合,所以想请您出面和那边协调一下。” 潘长青很是高兴,连连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就帮你打个电话,你直接去和那边的相关人员交涉就行了。小伙子,好好干吧,我看得出一号很欣赏你,昨天还专门为这事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尽量给你的工作提供必要地帮助。呵呵!其实就算没这个电话,难道我就不你。说吧,其他方面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事实上,所谓的需要军情部门配合,不过是周天星用来遮人耳目地烟幕。堂堂圆胎级的修卦人,如果还需要从别人那里获取情报,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但他如果不这样做,事后难免会显得过于惊世骇俗,所以非得兜个大圈子做些表面文章不可,而且还要尽量让别人知道,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尽管如此,潘长青不遗余力的,还是让他有点感动的,就算是以一个被洗过脑的人的标准,也是人品相当好的了。 “别的暂时还没什么需要,只是有一件小事想请您批准。” 周天星顺着他话风,不失时机地提出:“首长,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那两个和我一起从关岛回来地孩子基本条件相当不错,其实我在关岛的时候就对他们作了一些简单的测试,结果相当令人满意。” 潘长青微微一怔,忽然一拍脑门,喜道:“对对对,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我头一次见到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就觉得他们条件不错,当时就动了点心思,也是这两天忙昏了头,居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这么说,你是打算吸收他们进我们系统了?” 周天星露出一丝难得的憨笑,坦然道:“可不是,我一直都挺喜欢那两个孩子的,再说也是一起共过患难的,多少也有点感情,所以打算把这两个孩子留在身边培养培养,说不定假以时日也是好材料呢。” 潘长青不疑有他,欣然道:“这是应当的,真要说起来,那两个小家伙倒也是跟着你立过大功的。可不能委屈了人家。这样吧,你抽空去看看他们,只要他们愿意为我们工作,基本条件又过关,我就批两个特招指标给你,由你酌情使用吧。” “是!” 周天星喜形于色地敬了个礼。又不失时机地轻轻拍了一下马臀:“我就先代那两个小家伙多谢首长关怀了。” 数小时后,周天星再次进入了紫禁城中地那个小院。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回他是提心吊胆地被硬拉来洗脑,这回却是他拉别人过来洗脑,“受害者”自然就是两个小家伙,蔡静雯和张思齐,另外还有两个特勤处的警卫在旁监视,不过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两个普通警卫也不会妨碍他什么。一到地头就被他支使到院门口站岗,屋中只剩他们三人。 “师父,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小胖子从踏进起就是一脸苦瓜相。可怜巴巴地道:“我怎么觉得这地方这么碜人啊,好象有很多莫明其妙的东西想往我脑子里钻,要是没什么事我们还是快走吧。” 周天星差点被他气得半死,在他戴着太阳帽的大脑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没好气道:“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是你师父我当年九死一生找到这块风水宝地,哪轮得到你这小东西坐享其成。给我听好了,这地方全都是最精纯地念力,在这儿呆一天就能顶得上你们打坐十年。没什么好客气的,反正你们现在每个人都有二三十万功德,能消化多少就消化多少,最多耗费几千点功德而已,我这几天会一直陪着你们,直到你们升入炼神期为止。” 此言一出,两人同时动容,蔡静雯失声道:“师父,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什么?” 周天星微微一笑,傲然道:“你当然没听错,为师就是要你们这几天就升入炼神期,你们现在要功德有功德,要道心有道心,升级不过只是个程序问题,有什么大不了的。” “扑通!” 脆弱的小胖子仰面就倒,白眼一翻,终于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因兴奋过度大脑严重缺氧直接晕死地修道人。而蔡静雯地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但身体陷入石化状态,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其后四天中。周天星一直陪伴在两个小家伙身边,助他们升级。首先是在“天星一号”地保护下安全吸收紫禁城中地念力,再一点一滴地转化为他们自身的道心,直到填满识海,这样就可以做到对心魔的绝对压制,使其不能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捣乱。完成奠基任务后,周天星就让他们各自演练本门心法,蔡静雯自然是起心卦,张思齐则是运转黄道门的独门心法“黄道周天诀”,这其实是一门练气的法术,所耗费的原料也是功德,通过一定途径把功德转化为自身真圆,进而以这种真圆来锻炼肉身、以气炼丹。事实上,这就是丹道家和俗世医家的最大区别,修道界的任何灵丹妙药都不是仅以器具就能炼出来地,还需要丹道家们的本命真圆为引,否则只要把那些丹药的方子公布出去,还不是人人都能成为丹道家。 其中以蔡静雯进境最快,在周天星精心指导下,无惊无险地逐次突破各道难关,只花了不到四十小时,道行就连升三级,从凝神初期一跃晋升到炼神初期,不到两天就走完了绝大多数修道人需要十几年地苦旅,就算拿这个速度和周天星当年的经历相比,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不过周天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有何不爽,他对修道的态度从来都和绝大多数修道人不一样,从来没把它当成一件多么神圣的事业,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用的工具,他也不会象某些当师父的那样担心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或者认为自己曾经吃过的苦一定也要让徒弟们去尝一尝才会有成就感。他是个很实际的人,徒弟地道行越高就意味着将来能挣到更多功德,而他这个当师父的自然也能从中获得一份酬劳,何乐而不为。当然,这种行为也是有限度和底线的,周天星现在能为他们做的也仅限于此了,不可能就这样直接把他们带进化神期,原因是他们还有一道洗筋伐髓的难关要过,虽然还存着些渡劫丹,但那是留给江玉郎。而不是给他们用的。 小胖子是直到第四天下午才功德圆满的,他睁开眼睛地第一件事就是一骨碌趴在地上,抱着周天星的大腿号啕大哭:“师父……跟着你混实在太爽了……你就是我地肉肉啊……呜呜……” 周天星差点被这小子气乐了,一脚踹开他,没好气道:“滚一边去,没文化的小东西。连马屁都不会拍,要你这小子有什么用。” 小胖子渐渐收敛哭声,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退后几步,表情变得庄严肃穆,难得的一本正经,双膝一软就直挺挺跪下,撅起大屁股,“砰砰砰砰”对着周天星连磕八个响头。最后把脸贴在冰凉的地砖上,理直气壮地道:“小胖子太笨,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就是我要认你做我地干爹,不想再叫你师父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周天星不由哑然失笑,他其实一直都挺喜欢这小胖子,这时见他语出至诚,虽然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但句句出自肺腑,不禁也有点感动。忍不住笑骂道:“小东西,我看你是嘴笨人不笨,外表憨厚老实,其实一肚子鬼门道。起来吧,你这个干儿子我收下了。” 张思齐大喜,连腰都懒得抬,如同一只小狗熊般一溜烟爬到他脚边,重新搂住他的大腿猛力摇拽,忘情欢呼。差点没把周天星的骨头抖散了架。 蔡静雯在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轻轻踹了一脚小胖子的屁股,啐道:“马屁精,就知道装可爱讨我师父欢心,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快点爬起来,该把那两个警卫弄醒了,时间太长不好。” 事实上,这几天来那两个可怜的警卫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中。主要是因为蔡、张二人升级时难免会闹出些动静。所以每到关键时刻,周天星就放迷药把他们弄晕。不过时间也不可能太长,否则那两人一定会疑神疑鬼,生出不必要地麻烦。 周天星笑着摆手道:“不急,我们先来试一下千里传音,以你们现在地道行,就算在紫禁城里我们应该也可以勉强通话的,这样就不用再把他们弄晕了。” 当下,三人就分别试了一下千里传音,果然如周天星所言,由于道行突飞猛进,就算在紫禁城里,蔡、张二人也能在近距离用意识和周天星对话了,这主要还得归功于此地磅礴无比地念力,他们如今地道行虽然还都只处于炼神初期,但道心方面已经饱满到接近炼神中期了,所以在数米方圆内传音还是没有问题的。 试验成功后,周天星就把两个警卫唤醒,开始直接用意识和他们交谈了,开口就嘱咐道:“丫头,小胖,为师今晚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再在这儿呆几天,把道行提升到炼神中期,但是千万不能再往上提了,因为一旦进入炼神后期,马上就会进入第一次洗筋伐髓,那是你们无法想象的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最佳地解决途径就是用渡劫丹过关,但为师上回升级的时候全都用完了,现在也没有,所以在没有得到渡劫丹的时候,这个级还是不要升的好。” 蔡静雯道:“那怎么才能弄到渡劫丹呢?” 周天星淡淡道:“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上回我升级用的渡劫丹不就是从上清宫偷来的,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的修行之路就要靠你们自己了。不过你们有很多优势,一个会心卦,一个会炼丹,虽然以小胖现在的道行还不太可能炼得出渡劫丹,但事在人为,只要肯花心思去钻研,世上几乎没有什么办不到地事。总之,只要你们两个好好配合,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能成功的。” 两个小家伙对望一眼,默默点头,张思齐眼珠一转,问道:“干爹,那我们真的要加入这个特勤处吗?” 周天星道:“当然,你们一定要加入进来,这里面的道理你们现在可能还不太明白,但以后多半会为今天的选择而感到庆幸,别以为修道人就天下无敌,俗世中的权势就是我们不能正面硬撼的。最理想的方法莫过于投身公门,有句话叫身在公门好修行,虽然难免会因此沾惹一些不必要的因果,但其中地好处也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总之,师父所做地任何决定都不会让你们吃亏,都是为你们长远利益着想的。好了。你们就留在这里慢慢升级吧,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升级后你们直接去江东基地报到,我已经跟谢阳上校打过招呼了,他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其他的事等我回去再说。” 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个问题你们俩心里要有个谱,我很快就要离开特勤处了,虽然还会在里面挂个虚职。但是毕竟以后办起事来就不太方便了,你们俩就是我在特勤处里的代言人,一定要好好混。利用你们的特长多干几件出彩地事,最好将来能在特勤处里掌握大权,这样我们里应外合起来,办事就更方便了。” 处理完两个小家伙地事后,周天星就离开了紫禁城,虽然从此多了两个道行不低地帮手,但他依然感到有点郁闷,原因是从前的一个设想落空了。 他本以为,紫禁城中既然有源源不绝地念力。那么只要跑进去疯狂吸收,就能直接增补他的圆胎,甚至有可能直接在城中集满八十一个圆会,结果却失望地发现,以他如今的境界,再吸收这里的念力已经变得不划算了,原因是偷盗念力的同时必定会消耗功德,而所得和所耗之间其实相差无几,基本上处于盈亏持平状态。也就是说。无论他从这里吸收多少念力,都是白费工夫,空忙一场。 心情郁闷地人当然要找一个发泄对象,于是,他很快就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了一个最理想的倒霉蛋。 军情部门某机关大楼,一间大会议室中,天枢大校显然是刚刚睡醒不久,一对熊猫眼却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表情古怪。喉头格格作响。指着含笑立在他正对面的周天星:“你……你……怎么会是少将……” 周天星地表情很严肃,板着脸冷笑道:“大校同志。难道还要让我向你敬礼么?” 天枢这才回过魂来,白眼一翻,没好气道:“你这家伙真是的,又来吓我。哼!别以为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件将官服来就可以吓倒我,上回我上了你的当,这回可不会再上当了。” 这一幕把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大校看得目瞪口呆,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指着他们笑道:“哈!原来周少将和我们小天早就认识啊,这下可好,连介绍都省了。” 周天星这次来军情机关,其实根本就是假公济私,由于潘长青事前已经替他联络过相关人员,所以他也没把那份手令拿出来招摇过市,只是向接待人员提出要求,想见军情网的第一负责人,于是就顺理成章地见到了天枢。 此刻,周天星的心情自然奇爽无比,出于一贯的恶趣味,他最想看到的正是眼前这一幕场景,突然出现在天枢面前,当场把他吓得半死。 微笑着转过头,回应那中年大校:“可不是,我和你们小天同志那是认识得不能再认识了,只是这小子一直妒嫉我官衔比他高,死也不肯向长官敬礼,你说该怎么办?” 那大校知他是在开玩笑,向他敬了个礼,笑呵呵道:“周少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位叙旧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待那人出门后,周天星一把搂住天枢的胳膊,在他胸口上用力捶了一下:“臭小子,我让你见到长官不敬礼,不过本将军涵养好,不跟你这小子计较,走,带我去你地老窝里瞧瞧,看看是不是多了个小秘。” 不由分说,拽住呆若木鸡的大校就往门外拖。 第254章 有聊的事 夕阳如血,把城市的各个角落都照得格外明亮耀目,两个人并肩站在天台上,仰望着一只刚刚起飞的白鸽,雪白的羽翼在空中扑腾出道道光晕,朝向天边的落日,渐飞渐远。 “你这个无聊的家伙。” 周天星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感慨,对着一脸纯洁傻笑的天枢数落道:“整天只知道喂鸽子,都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找个女朋友,没出息,我儿子都几个月大了。对了,我手机上有照片,这就给你开开眼界,让你欣赏一下全世界最聪明的小孩,妒嫉死了吧。” 周天星边说边拿出手机,按出图库,象大多数普通父母一样自吹自擂,不过也只有在有限的几个人面前,他才会显露出这样的真性情,天枢就是其中之一。 “啊呀!好漂亮的小宝宝。” 天枢一看到周圆康的小照,就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周天星更是得意,笑得合不拢嘴:“傻了吧,没想到我儿子这么可爱吧。” 天枢无比认真地点着头,一本正经地道:“是没想到,还好长得不象你,不然这孩子就毁了。” 周天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差点被他这句话噎得背过气去,劈手夺过手机,恶狠狠道:“臭小子,居然敢绕着弯子损你大哥,本来还打算介绍个美女给你。哼!我忽然改主意了,不便宜你这小子了。” 天枢眼前一亮,忙拽住他的手,充满期待地道:“星哥,星爷,老大,我错了,快说说,那小妞有没有嫂子漂亮?” 周天星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想得美。全中国你能找出一个比你嫂子漂亮的,我就认你当干爹。” 天枢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哦,那就算了吧,我天天在网上看美女。都审美疲劳了,要是象嫂子那么漂亮的还可以凑和一个,没有就算了。” “他奶奶地。你个混 周天星忍不住爆出粗口:“找女朋友看脸蛋有什么用。还要看人品地。” “那老大你为啥不找个恐龙?人品好地超级恐龙网上有地是啊。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认识一下。”天枢一脸天真无邪。充满善意地建议道。 周天星听得直翻白眼。最后只能认栽。没好气道:“去你地。懒得管你。走。带我去你地狗窝。跟你说件有聊地事。省得你天天这么无聊。” 电脑屏幕前。周天星十指如飞。不多时就轻而易举以管理员身份进入美国宇航局地后台操作界面。顺手拉出一张标有经纬度地卫星分布图。指点着页面介绍道:“这张图上显示地是美国人所有地地球同步轨道卫星。看到这里没有。这颗3-4031和这颗3-4032。是美国人近期部署在我国上空地两颗电子侦察卫星。美国航天工业地最新成就。使用地已经不是合成孔径雷达了。而是一种跨时代地全新技术。按字面意思译过来是空间流切割雷达。不过这种技术还处于试用阶段。是美国政府地最高机密。为此还秘密组织了一个类似于曼哈顿计划地庞大工程。这两颗卫星就是他们地第一项成果。已经初步具备了探地和探海功能。也就是说。也许在不久地将来。美国人就可以直接用卫星侦测到我们地地下导弹发射井以及潜艇部队地动向。届时我们将失去最后地王牌。你说可怕不可怕?” “可怕。太可怕了。” 坐在他身旁地天枢一边往口里扔小番茄,一边漫不经心地应道,一副蛮不在乎的欠扁相。☆☆ 周天星一见他这副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从他手中夺过盛小番茄的塑料筐。远远搁到桌子另一角,怒道:“你听了这事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天枢眼巴巴地瞪着被他抢去的番茄筐。无辜地道:“你要我有什么感觉,美国人的科技水平本来就引领着这个时代,他们搞出什么来我都不觉得奇怪。再说我又不是搞军工的,只是个网管而已,就算我着急上火有用么?” 周天星没脾气了,只剩下苦笑地份,摇头道:“你错了,再先进的卫星也是由人和程序来控制的,我已经通过某些途径弄到了这两颗卫星以及数据中继星的操控程序,还有相应的操作口令,现在的问题是,我没办法搞到美国宇航局的专用设备,但是我可以把一些关键的制造工艺提供给你。” 天枢越听越奇,直勾勾瞪着他,眼神中充满不信,忽然绽开笑容,指着他道:“我知道了,你又在唬我,别以为能侵入美国宇航局我就会信你,那种密级的程序连我都搞不到,你怎么能搞到。” 周天星晒道:“小天,你觉得我会拿这种大事跟你开玩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是个异能者,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升到少将了,这些资料都是我从一些参与这个计划地美国人脑子里偷出来的,但对我来说这是绝对的,不然我肯定会被人当小白鼠送进解剖室的,所以我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但不包括你,因为你可以帮助我把这些情报贡献给国家。有些事只能从你这个电脑天才口里说出来,别人才会信服,而且不会怀疑来路,兄弟,能帮我这个忙吗?” 天枢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怔怔凝视他半晌,忽然脸色一变,指着他惊叫道:“天啊……你这么厉害,不会也偷偷进过我的脑子吧?”周天星又好气又好笑,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拳,不屑道:“就你那点小秘密我才懒得看,一头天天混吃等死的猪而已,给我个痛快话,到底肯不肯帮这个忙?” 天枢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敲着脑门皱眉道:“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啊,要是上级问起来我是怎么得到那些资料的,我该怎么说?” 周天星差点被他气乐了,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发狠:“你听着。要是有一天你死了,下去见了阎王爷,阎王爷问你是怎么死的,你就直接告诉他是笨死的。这种事居然也要我教。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全中国最顶尖地黑客外加数字天才,你直接说把美国人地服务器黑了不就行了,虽然事实上他们的卫星操控系统不可能联接互联网,但以你地身份,编几个小谎还不是张口就来,比方说先是侵入了五角大楼地卫星监控系统,无意中破译了资料库里的一些加密文件。里面正好有这两颗卫星的操作程序源代码以及相关资料。再说,只要你立下大功,谁还会真的在意你是通过何种途径得到这些东西地,还不是你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我晕,老大。你怎么把说谎说得这么轻松,我可从来没说过谎啊,万一露馅怎么办?” 天枢抱着脑袋呻吟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委屈相。周天星在他脑门上敲个爆栗,冷哼道:“没说过谎?小子,少跟我装纯情。当初你在网上是怎么骗我的,天天跟我哭穷装蒜,你说,这么下流的勾当是不是你干的?” 天枢老脸微红,摸着脑壳讷讷道:“那还不是在网上开玩笑的,我在现实里可从来不骗人的。” 周天星冷笑道:“网上就可以骗死人不赔命,现实中就不能撒点小谎,连为国家做贡献都不可以,是不是?你个混球。你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多少人,别的不说,一旦美国人完善了这项技术,以后他们连我们地第二次核打击力量都不怕了,闭着眼睛都能把我们的所有导弹发射场和潜艇部队全部干掉,你觉得很好玩吗?美国人从来没有一天不想着让我们国家四分五裂,最好把中国分成一千个小国家他们才满意,就象这回西疆的暴乱,不就是他们在幕后操纵的,好好想想吧。你对得起这身军装吗?” 一见周天星动怒。天枢就没脾气了,摸着鼻头苦笑道:“老大。你别发火啊,我又没说不干,不就是发了点小牢骚么。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干,总好了吧。快点啊,把我的番茄还给我。” 周天星这才面色转霁,把塑料筐交还给了他,顺手也抓了一把黄澄澄地小番茄,往口里扔了一个,只咀嚼了两下,就发觉这种番茄滋味鲜美异常,平生以来从没吃过这样美味的食品,不由合上双眼,舒服得呻吟出声:“你小子可真会享受啊,这番茄是什么品种,哪儿买的?” 天枢眼前一亮,如同找到了知音,连连点头:“可不是,我最爱吃番茄了,这是后勤部门上个月刚从农科院弄来的新品种,我也觉得很好吃,不过市面上还买不到,你要是爱吃,下回我让人定期给你送去。” 这番话差点把周天星说愣了,此时才深刻体会到这个从来没一点脾气的颓废青年在军情部门首长们的心目中份量有多重,同时也深深庆幸不虚此行,这种事交给这样地人干再合适不过了。 回过神后,摆手道:“这倒不用了,我还没你小子这么。这样吧,今后一段时间我会陆续把那些源代码以及相关资料抄出来发进你的邮箱,你也可以把这些东西陆续交给相关部门,让他们先开始研究起来,总之一定要取得那两颗卫星的控制权,至于最后是把卫星抢过来我们直接使用还是回收研究,那就由上级首长定了,我们只负责偷就可以了。呵呵!我估摸着等这件事办完,你差不多也可以升少将了。” 天枢洒然一笑,把最后一颗小番茄扔进口里,懒洋洋道:“少将有什么用,每次穿军装我都觉得特别不自在,还不如上网玩帝国呢。” 一看他那副蛮不在乎的神情,周天星不知怎的又觉得有点上火,眼睛一瞪,训道:“整天就知道玩,你真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啊。” 本来还想再教育他几句,忽然间手机响了,翻盖一看,居然是久未谋面的楚雄南。 “天星啊,你在哪儿呢?”线路一接通,楚雄南就劈头问道。 周天星如实答道:“是楚总啊。我在北京,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马上传来楚雄南惊喜的声音:“哈!不会这么巧吧,我也在北京,这下好了。也不用在电话里谈了,我们见个面吧。” 周天星微感讶异,不过他一直觉得楚雄南这人其实不坏,只是有些世家子弟的不良习气,这在官场上也是司空见惯的,再说以他如今地道行,已经到了不太在意一些小功德的地步,所以还是乐于和他相交的。于是十分爽快地笑道:“那好,我现在正在会一个朋友,要不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有什么事在饭桌上谈吧。” 楚雄南哈哈大笑:“这哪行,不是反客为主了。这样吧,我派车来接你,我在我三弟家,他正好也想见见你,晚上嘛也不用出去了,就在家里吃顿便饭吧。” 周天星心中更奇。不过他今天也没什么特别地事,再加楚雄南也不至于设局害他,到哪儿吃饭都一样,也懒得为这种小事起卦,于是一口应承,忽然心中一动,笑问道:“蓉儿在家吗?” 楚雄南那边沉默片刻,忽然轻叹一声,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当然在。其实我们今天找你……算了,还是见面再谈吧。” 周天星略一思索,便隐约猜出了个大概,当下也没深想,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天枢,道:“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能会带个朋友来,不知道方不方便?” 楚雄南晒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地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你们在哪儿。我马上派车过来。” 由于地位和道行的急速攀升。周天星对楚家地态度也发生了微妙地变化,从前只是不想被其控制。现在则更进一步,反而想要把这股势力牢牢控制在手中,为己所用。所以,他存心要在对方面前尽量展示实力,直接报出了这座军情机关大楼的名号。 挂断电话后,转向天枢笑道:“小天,我也是刚想起来一件事,刚才给我打电话地这家有个大美女,比你嫂子也差不了多少,一会儿我要去他家吃饭,你也去见见吧,多认识个美女多条路,是不是?” 天枢眼前一亮,喜道:“真的?还有跟我嫂子差不多地美女,那我一定要去看看,养养眼也好啊。” 当天晚上,周天星和天枢被接到了位于总参大院中的楚雄海家。楚雄海原本在总参工作,最近刚调到总装某部,还升了中将,只是还没来得及搬家。 毫无悬念,当楚雄南、楚雄海两兄弟看到肩佩少将衔的周天星时,都是大跌眼镜,震惊得无以复加。最过分的是,他还带来了一位看上去更年轻的大校朋友,这就更让人无语了,甚至让楚家兄弟都产生了一种错觉,是否时光穿越回到了当政地年代,招安一个山里的土匪头子也能授个少将旅长。 当楚雄南充满疑惑地询问他二人身居何职时,周天星坦言目前在中警局供职,天枢则干脆一言蔽之,保密单位。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消除了楚家兄弟的一些困惑,联系到正是在军情机关门前把他们接上车的事实,他们的身份就不言自明了。 为了赴楚家的家宴,周天星自己倒没准备什么,反而为天枢精心打扮了一番,用易容丹消去了他那对因每天熬夜总是显得有些肿胀地眼袋,顺便给他做了个面部美白,去掉几颗青春痘,把肤色也调节得红润健康,这其实也是易容丹的一项辅助功能,只要使用者愿意,就可以用易容丹来做美容,而且疗效快速显著,至少对付诸如青春痘、痤疮、扁平疣、牛皮癣等常见的皮肤病没有一点问题,比什么美容院都强。 经过美容的天枢虽然依然没什么军人气质,但毕竟肩上佩着两杠四星,年龄轻,相貌也过得去,陡然出现还是很有点青年俊彦派头的。 楚家兄弟都是人老成精的,虽然没从天枢身上发现什么王霸之气,但只要一接触到他那种标志式的懒散眼神,加上保密单位的身份,反而更觉这位二十出头的陆军大校深不可测。这也难怪,在当前解放军地衔级体制中。军衔可不象老蒋那会儿那么不值钱,别说将官了,能授大校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何况就算是整个军情系统的首脑。一般只能授个少将而已,按常理推断,军情部门地大校至少是系统内的主要负责人了,而事实上天枢也的确是一位军情系统的重要负责人,只不过是没什么实权地网络主管而已。至于姓名,天枢报出的是他的真名刑天,而不是“天枢”这个在系统中用惯了地代号,巧合地是。不管真名还是代号,叫他“小天”都无妨。 “小天啊,我和天星是忘年之交,这是在家里,我就跟着天星这样叫你了。显得亲热点,不怪我唐突吧。” 饭桌上,楚雄南一个劲跟天枢套近乎,天枢的脸皮其实也不嫩,他虽然是个足不出户地宅男,但毕竟长久以来身居要职。在军情部门中地位又高。所谓居移气、养移体,个人气质还是不能和一般的宅男相提并论地,尤其是第一眼看到楚蓉时,一双永远睡不醒的眼睛就被点得贼亮,人也变得出奇精神,开朗健谈。很明显,已经有点春情萌动的征兆了。相反,周天星这回见到的楚蓉和从前相比显得有些忧郁,不太爱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坐在旁用餐,对席面上的一切都似有种漠不关心地味儿。 一顿饭还没吃完,她就搁下筷子,彬彬有礼地道:“我吃完了,大家慢用。”又转向周天星,用的是那种一贯的旁若无人语气:“我在房里等你,你吃完了就过来,我想和你谈谈。”接着就自顾自起身,回她自己的闺房去了。 这一出倒弄得周天星有点尴尬了,他这次来楚家。私心中其实存着撮合楚蓉和天枢的想法。本来见到天枢食指大动,他还觉得挺高兴的。心想总算给这无聊地家伙找到一点生活乐趣了,谁想楚蓉这丫头还是那种我行我素的大小姐脾气,想什么就干什么,这就未免有点对不住兄弟的感觉了。 楚家兄弟交换了一个意会的眼神,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楚雄南也站起身,笑道:“天星,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三弟,你就先在这里陪陪小天吧,我和天星说几句话就回来。” 书房中,房门一关上,楚雄南就一改之前的笑模样,变得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道:“天星啊,你我也不是外人,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今天找你来,只想请你帮个忙,好好开解开解蓉儿这丫头,别人的话她不听,兴许她能听得进你的话也未可知。” 周天星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也看出了点端倪,蓉儿的精神状态不太对,楚总,你就直说吧,她到底怎么了?” 楚雄南笑得更苦涩,深深望他一眼,神情颓唐地道:“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真是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这丫头这么死心眼,当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你们俩生生拆散地。唉!就算你有那么点……不良习气,也总好过象现在这样啊。你是不知道啊,天下有哪个做父母长辈的不希望孩子幸福,蓉儿这孩子虽然不是我亲闺女,可也是我嫡亲的侄女啊,就拿咱们楚家来说,我最心疼的也是这丫头,她爸就不说了,连老爷子最宠的也是她,她怎么就是走不出这个牛角尖呢?” 这番话直听得周天星啼笑皆非,心知这里面肯定是存着一个重大误会,想必是自从自己和林水瑶结婚以后,楚蓉就一直郁郁寡欢,而这位小公主一旦发起神经来,周天星可是知道她什么都做得出的,于是整个家族就都被她弄得鸡犬不宁了。至于其中详情,他也懒得过问深究,问题的关键只在于,楚蓉之所以会发神经,并不是楚家兄弟们所想象的那样和他本人有关,其实是因为林水瑶,偏偏这个误会又是无法澄清的。 这一回,周天星的头真地有点大了。 第255章 耳提面命 闺房中窗幔低垂,空气中飘逸着淡淡的女儿香。 “说吧,你要跟我谈什么?” 周天星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望定垂首坐在床沿上的楚蓉,淡淡问道。 “瑶瑶姐好吗?” “很好,我们已经有了儿子,那小子快半岁了。” 楚蓉抬起头,自嘲式一笑:“你当初说得不错,有许多无奈是人力无法改变的,我喜欢她,可她从来都不在乎我,我上辈子是不是欠她的。” 周天星摸着鼻尖苦笑道:“你不觉得你我之间讨论这个问题有点尴尬嘛,还是说说你吧,我很想知道你的小脑袋瓜里都装着些什么,把一大家子都搞得鸡犬不宁。” 楚蓉凄然一笑,略带嘲讽地道:“他们让我和谁好我就和谁好,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用得着你来当说客。” 周天星托着下腮沉吟片刻,轻叹道:“蓉儿,我和你家的关系能走到今天,也不算浅了,所以有些话我不能不说。你知道你现在象什么,就是一个自暴自弃的小孩,得不到心爱的玩具,你不哭也不闹,而是采用了一种更恶劣的手段,你用沉默、自怨自艾、顾影自怜和玩世不恭来要挟你身边的所有亲人,因为你知道他们关心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让他们为你伤心难过。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卑鄙,让我感到很意外。我刚才在书房和你二伯谈过,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在我面前老泪纵横。你告诉我,你的家人上辈子又欠了你什么?” “也别跟我谈什么政治婚姻。世界上有哪桩婚姻里不会牵涉到政治因素。政治是什么,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政治,你以为寻常老百姓家谈婚论嫁就不讲政治了。你不妨扪心自问,你们家有没有人逼过你一定要嫁给谁?” 楚蓉脸色阵红阵白,别过脸道:“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周天星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道:“因为我觉得人材难得,你在航校里的各方面表现都很突出,如果能给你机会。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位优秀的空军飞行员,说不定还能当上女将军。可惜你地家庭环境决定了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有了我的帮助,有些事就未必是不可能的了。” 还是那句老话。修卦人最强悍之处就是擅长和人打交道,至少在说服力上胜过常人百倍。楚蓉现在的身份是空军某飞行学院的应届毕业生,学的是战斗机驾驶,但以她的家族环境,根本不可能分配到一线战斗部队。事实上,从家族的角度出发,象她这种天之骄女,学飞行基本上只是玩票性质。 果然,一听这话。楚蓉眼中就闪过一抹亮色,只是她依然没有回头正眼瞧周天星。冷笑道:“我才不信呢,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去地。” 周天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揶揄道:“是不敢信还是不愿意信?” 楚蓉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总之你肯定在骗人。” 周天星呵呵一笑,起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说服你爸和你二伯。” 书房中,周天星开始做楚家兄弟的思想工作:“两位,蓉儿地脾气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倔。我个人觉得。这和她的家庭环境也不无关系,从小就是个小公主。想要什么有什么,就连去学飞行你们不是也同意了。” 楚雄海叹了口气,点头道:“天星啊,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这丫头从小就被老爷子宠坏了,要天有天,要地有地,当初她吵着要上航校的那会儿,本来我是坚决不同意的,可后来连老爷子也点了头,我还能说什么。” 楚雄南也叹道:“就是这个理,天星啊,你们刚才谈得怎么样?” 周天星摊开手,苦笑道:“有句话我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会信,其实你们都误会蓉儿了,也误会了我。不错,当初我地确喜欢过蓉儿,蓉儿当时对我的印象也挺好的,不然我们那会儿也不会天天泡在一起了。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好意思向你们澄清,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蓉儿一根头发,我要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此言一出,两人顿时惊呆了,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他为何突然发下如此毒誓。^^^^稍后,楚雄南苦笑道:“天星,你又何必说这种话,就算你们当初真有什么,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能理解。” 周天星却正容道:“楚总,你听我把话说完。我重提旧事的目的,只是想请你们信任我,我喜欢蓉儿,并不是贪图她的美色,直到现在我依然保留着这份感情,所以我和你们一样,都希望她生活得快乐幸福,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消沉。” 不得不说,周天星还是相当有表演天赋的,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娓娓动人,其间还放出精神力,把楚家兄弟笼罩在“心灵净化”之中。 “还有一件事我要澄清一下,就算当初我和蓉儿之间有过什么,现在也过去了。刚才我和她深谈过一次,她也跟我说了实话,她最近地消沉情绪其实并不是因为我,简单地说,只是一种感情受挫后的青春期抑郁症。” 楚家兄弟同时动容,楚雄南眼中掠过一丝喜色,追问道:“这是她亲口对你说地?”周天星认真点头:“正是她亲口对我说的,两位要是不信,不妨仔细回忆一下,蓉儿什么时候说过非我不嫁的话,最多只是经常一个人发呆,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就连你们前些时候打算和李家结亲的事,蓉儿不是也一口就答应了嘛。” 两人再次吃惊。楚雄海忍不住脱口道:“她连这种事都告诉你了?” 周天星微微一笑,厚起脸皮道:“我们现在无话不谈,两位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吧,反正蓉儿现在年龄还小,也不急着嫁人,不如让我带她出去历练历练,说不定将来楚家能出一员女将呢。” 两兄弟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困惑之色。楚雄南目光一闪,清咳一声。干笑道:“天星,你我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说吧。” 周天星环视两人一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语气郑重地道:“我有个建议,仅供两位参考。我个人认为,她现在这种状态其实很正常,我从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主要还是因为生活太空虚了,没什么追求和精神上的寄托,所以得给她找点正经事干干,让她出去多见见世面。人的精神状态就自然不一样了,如果你们不反对地话。我想把她调到我那里去工作,中警局九处,是个保密单位,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楚家兄弟俩耸然动容,不为别的,就为听到“中警局九处”这个名头。一般人或许不知,但象他们这种地位的人都清楚,这个部门意味着什么,从建国初期直到现在,这个神秘单位地历任负责人退休时地职务至少也是军委委员或者政治局委员。其中的原因他们也略知一二。但大多只是道听途说,作不得准。只因这个部门地保密级数实在太高了。 楚雄海目光连闪,脱口道:“想不到你竟然是九处的,潘长青少将你认识吗?” 周天星笑道:“潘少将是我的顶头上司,怎么,楚部长也和他相熟?” 楚雄海一怔,失笑道:“哪里哪里,只是有一面之缘而已,谈不上相熟。” 沉吟片刻,又用不确定地语气试探道:“天星,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向我们透露一点情况,你们这个部门到底属于什么性质地?” 周天星轻描淡写地道:“无非是安全方面的工作,实不相瞒,在我们这个部门工作的,大多都会在外面兼一两个职务,我近期就有可能会调到海军那边干一阵子。两位要是舍不得让蓉儿进保密单位也没关系,我可以给她另行安排合适的职位。总之还是那句话,只要两位信得过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负责到底,把蓉儿照顾好地。” 书房中沉默良久,两兄弟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露出苦笑,楚雄海无奈地点点头,轻叹道:“这样也好,这会儿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做得通她的思想工作了。” 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追了一句:“天星,你真的从来没和蓉儿……” 离开总参大院时,周天星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自己对楚蓉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也许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别的微妙心理,他就是不愿意让这个可爱又任性的女孩受到伤害,所以他才会在楚家兄弟面前煞费苦心地编出一通谎言,私心里只是想让她摆脱这个守旧的官僚家庭,好好享受她自己的人生。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如果自己不伸手帮她一把,这个性取向有异于常人地女孩将来的处境一定会非常凄惨。 楚家地车一直把周天星和天枢送回军情机关大楼,下车后,周天星并没有向天枢告辞,而是又去了他那套占据了半层楼面的老窝。 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雪茄:“小天,你觉得蓉儿怎么样?” 天枢立刻笑得合不拢嘴,托着一筐小番茄坐到他身旁,连珠炮般道:“老大,你对我真好,那小妞超正点,我看比嫂子也不差,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啊,对了,她把你叫进房间都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我?你们是不是关系很好?” 周天星缓缓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淡淡道:“喜欢就好,你坐稳了别摔着,我要郑重向你宣布一个秘密,她其实是个同志。” “什么?” 天枢差点惊掉了下巴,极不雅观地用手指抠着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周天星凑到他耳边,一字字道:“她是同性恋。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听明白没有?” “啊呀!这怎么可能,那么漂亮的小妞居然会是……我不信,你一定又在逗我。”天枢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 周天星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觉得我有这么无聊吗,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又深吸一口烟,轻叹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带你去见她吗,就是因为你们俩都属于这个社会上的另类人群。一个超级宅男和一个超级女同,两个人在一起兴许能对撞出一点火花来。说实话。那丫头虽然从小就生在富贵之家,其实蛮可怜的,母亲早亡,父亲又是一身世家子弟习气。其中的详情我就不多说了,没有人天生就是另类,你和她都是如此,如果不是童年时代心理上有过阴影,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既然喜欢她,那我就给你这个无聊的家伙分派一个任务,照顾她一生一世,你做得到吗?如果做得到,我就帮你搞定她。” 天枢眨巴着眼睛。不解道:“老大,我怎么越听越晕。你说她可怜,这我信,可是,她既然是个同志,你凭什么能帮我搞定她?” 周天星耸耸肩,淡淡道:“别忘了我是个异能者,还是能钻进别人脑子里偷窥地那种,只要你真心喜欢她,就没什么办不到地,给我个痛快话。到底干不干?” 天枢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惊喜道:“对啊。我倒忘了你还有那种异能,原来还可以用这么强悍地办法泡妞。老大,你真阴险,快点教我到底怎么干?” 周天星向他翻个白眼,纠正道:“这不叫阴险,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没文化。” “对对对,这不叫阴险,老大,吃两个番茄补补脑子,好好帮我想想怎么百战百胜。” “这还差不多,老大就教你两招吧,这丫头是那种典型的不爱红妆爱弓马地小辣妹,上个月刚从航校毕业,这阵子正好闲在家里没事干,所以天天在外面骑马、射箭、射击、飙车,总之那些项目都不适合你这小身板,千万别自讨没趣跑过去套近乎,不然你会被她玩死的。” 天枢一听就泄了气,象一团烂泥般瘫倒在沙发上,发泄式地直往口里扔番茄,呻吟道:“这小妞怎么这么火爆啊,看来我肯定没戏了,这些东西我都不会玩啊,只会玩电脑。” 周天星顺手在他脑门上敲个爆栗,骂道:“没出息的家伙,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肌肉,是头脑。楚汉相争的时候项羽那么牛,最后不还是败在刘邦手下?要是连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地小丫头都收拾不了,还算是男人吗?” 天枢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摸着脑壳委屈地道:“我又没追过女孩,哪里知道她们地心思,你一上手就给我找了个难度这么高的,我能怎么办啊?” 周天星忍不住又翻起白眼,恨铁不成钢地道:“不是还有我嘛,什么叫头脑,从严格意义上说,世上没有天才,所谓的天才只是比常人更肯花时间去动脑筋、更善于思考的人。每个人都有弱点,她也不例外,最近正是她心灵上最空虚地时期,你只要能接近到她身边,就有很大机会乘虚而入。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最理想的途径,这段时间她没事就喜欢装忧郁,经常一个人跑到一家咖啡馆里发呆,那地方你以后也可以经常去,今天我带你去她家,你们俩就算是认识了,在那里碰到她的时候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坐下来和她聊天了。” 天枢渐渐听得入了神,终于绽开笑容,追问道:“到时候我跟她聊什么呢?”周天星微微一笑,循循善诱道:“当然是发挥你的专长了,最好是把她诱导进你的世界,而不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她其实是个很容易相处的女孩,虽然有点任性,但是很好骗,被人一激就上火,你一定要充分利用这一点。从本质上说,她现在的状态和你一样。也处于精神极度空虚的阶段,这种时候的人最需要地是新鲜和刺激。” “那我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天枢听得喜形于色,连小番茄也顾不上吃了,远远丢到一边,猫爪子挠心般心急火燎地问道。 周天星侧头想了想,笑道:“很容易,你今天晚上就把她家地电脑黑了,她最近很无聊,经常上网玩一些弱智游戏、和同学聊聊天什么地。电脑坏了她肯定不爽,这倒没什么。关键是你明天去见她的时候随身要带一台笔记本电脑,跟她闲聊的时候诱导她说出家里电脑坏掉的事,这样你就可以大展神威了,当场打开笔记本。三两下就帮她远程搞定。对了,你应该能远程控制她家电脑的电源吧,最好是在电脑关机的状态下替她远程开机,那个电脑小白一定会觉得很神奇。呵呵!一个女孩一旦对你产生出强烈的好奇心,你就离成功不远了。” 天枢越听越高兴,小鸡啄米般点头称善:“老大,我实在太佩服你了,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周天星差点被他气乐了,狠狠剜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道:“真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下面地事还要我教嘛。只要她对你的专长产生了兴趣,你就可以大吹特吹了,但是一定要记住,当时你要装得很酷,就象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因为她只有当天回家后才能确信你帮她修好了电脑,切忌不能在她面前举止轻浮,最好是投其所好,用隐晦地方式表明自己也是个不容于俗世的同志,这样就和她更有共同语言了。在最初阶段不妨多打打悲情牌。和她同病相怜,陪她发发神经。搞点小资情调也无不可,这样才能用最快地速度进入她地内心世界,至少要让她认为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那么,第一阶段的战略任务就完成了。” “哦,那第二阶段的战斗该什么时候打响呢?” 周天星再次白他一眼,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脾气了,只得送佛送到西,继续耳提面命:“刚才所说的都是这场战役的准备阶段,对付这样的敌人,千万不能打消耗战、持久战,因为她太年轻、太冲动、也太容易喜新厌旧,一定要牢牢把握战机,趁这股新鲜劲还没过去的时候,以必胜之决心打一场攻坚战,速战速决,尽快和她建立起亲密关系。最理想的突破口就是跟她喝酒,有句话叫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而且她地酒量很不错,我上回见她喝过,差不多有一斤白酒的量吧。” 天枢地脸色刷一下白了,吸着凉气道:“我的老天,老大,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你让我和这么猛的妞拼酒,我可是一杯啤酒就倒的啊,这算是谁灌谁啊。” 周天星呵呵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明天我就给你弄一颗解酒药来,这可是我家的祖传秘方,只要一颗下去,包你从今以后龙精虎猛,千杯不醉,还能滋阴壮阳,把你这小身板补得结实一点,省得以后连女人都抱不动。只是你要记住,那丫头我可是一直当小妹妹看待的,千万别猴急,灌她酒不是为了把她就地正法,只是为了让你们尽快提高亲密度,虽然我也不反对酒后乱性,但是那和迷奸也没太大区别,事后总会有点亏心的,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完美的开始、圆满的结局。人都是感情动物,只要你和她相处地时间长了,用真心去待人家,我相信就是一块冰山也会被你慢慢融化地,你说呢?” 天枢歪着头想了很久,忽然蹦出一句:“老大,我崇拜你,你当初是不是就这样把我嫂子搞定的?” 周天星嘿嘿一笑:“我和你嫂子那叫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天枢撇撇嘴,鄙视道:“信你是白痴,你又不是小白脸。” 突然间,他象发了疯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抱着肚子狂笑:“啊哈哈!我终于不无聊啦。” 第256章 杀手锏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滑过,周天星在北京一呆就是一个月,其间主要是在海军指挥学院上课,系统学习舰艇作战指挥方面的基础理论。由于上级的特殊指示,他并不是坐在大教室里听课,而是由院方指派的几名教员一对一专门给他讲课。没过几天,所有的教官都被这个特殊学生弄得个个都无比郁闷,原因是给他讲课实在太累了,脑子根本来不及跟着他转。 从第一天起,所有给周天星上课的教官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用按部就班地照着教学大纲讲,只要直接往周天星面前一站,等他提问就行,一问一答,如同对换了角色,做学生的成了考官,当老师的反而成了被考察业务能力的对象。周天星对此的解释是,他在每一堂课前都会把整本教材预习一遍,才能总结出许多疑难,一并在课堂上问老师。 他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不想在学院里多浪费时间,也不怕惊世骇俗,一是因为他的变态学习能力在社会上早就不是秘密,二是由于他来海军学院受训也是处于保密状态中的,身边既没有同学,这些教员也不会对外声张,所以他干脆把能省的环节全都省了,不和这些教员泡蘑菇。 事实上,连上海军学院对他来说都是浪费时间,光是他识海中储存的海战知识就囊括了从古到今的基本军事理论,至于深层次的军事素养,只要随便找几个资深海军军官或者教员,消化一下他们的相关记忆就行,一切都可在大脑中直接完成,但他也不打算做得那么过分,否则实在找不出理由来解释这种远超普通人类想象力的行为。 于是,周天星开创了北方海军学院的一个先河,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完成了普通人需要数年才能修完的教程。同时也把这个基础性的短训逐渐演变成了中级海军军官的指挥课程,内容涉及解放军现役各型舰艇的作战、后勤、训练等方面的理论知识,光是名目繁多地舰种型号就多达上百个,他不但在短时间内就能倒背如流,而且对各型舰艇的航行、侦测、火控、通信、编队作战等各方面的相关知识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令院方大跌眼镜。 海军司令部的一间办公室中。陈克坚上将正在认真听取北海舰队政委兼代理司令员齐凌波中将的汇报:“……目前半岛局势一触即发,韩国海军正在积极备战,而朝国方面的形势却绝不容乐观,他们仅有地三艘大中型军舰都因为没钱维修失去了航行和作战能力,现在都停在军港里形同废铁。小型舰艇中只剩下两艘600吨的沙里院级和一艘级轻型护卫舰还勉强能用,排水量300吨以下的38艘各型导弹快艇,使用的还是五十年前的“冥河”式反舰导弹,这种老掉牙的型号在电子干扰环境下命中率接近于零,至于那几百艘小炮艇。在现代海战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反观韩国海军,那6艘比较老的蔚山级护卫舰就不说了,只说新型导弹驱逐舰。其中广开土大王级3艘,忠武公李舜臣级6艘,还有排水量接近1万吨的世宗大王级3艘。所以,两国海军根本没有可比性,可以想见,只要战端一开,韩国人马上就能轻松掌握制海权。” 顿了顿,他加重语气道:“况且,美国人届时会出动四个航母战斗群。名为联合演习,实则变相参战,目的就是在战略态势上压制和监视我军,在这样地情况下,到时候我们就算想助朝国一臂之力也是很难办到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朝国海军一触即溃而无所作为。老首长,以上就是我对当前局势的整体分析,请指示。” 陈克坚地眉头拧成了疙瘩,神色凝重地道:“根据军委指示。在可以预见的这场战争中,我们海军方面的主要职责是帮助朝军牵制美韩海军,尽可能阻滞其进攻节奏,但是要避免擦枪走火,不能直接参战。凌波啊,你肩上的担子可是不轻啊。” 齐凌波是个五十开外的白脸将军,生得方面大耳,身材魁梧。陈克坚十几年前任北海舰队司令时,他就是舰队副参谋长。老上下级关系了。彼此间说话相对来说也比较随意。此刻,两人正对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谈。 齐中将苦笑道:“老首长。还是快给我配个司令员吧,平时倒也罢了,在这节骨眼上,我一个人可挑不起这个沉重啊。” 一听这话,陈克坚满脸阴霾就一扫而空,换上了笑模样,颇为自得地道:“不用急,你先干着吧,我已经找到最理想的人选了,那小子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抢来的啊。” 齐凌波喜动颜色。忙连珠炮般追问道:“是谁?什么时候能上任?老首长。我那儿可等着米下锅呢。” 陈克坚呵呵一笑。摆手道:“不用急。那小子还在学院里受训呢。估计还要过一阵子才能上任。这段时间你就辛苦一下吧。总要让人家先了解点海军常识吧。” 齐凌波一怔。讶道:“什么?老首长。你地意思是说。他……还在学海军常识?” “可不是。不然还要培训干吗?” 陈克坚面不红气不喘。理所当然地道:“那小子虽然没干过海军。连军校都没上过。可我看他就是行。事实也果然如我所料。你是不知道他地接受能力有多强。去海军学院报到没几天。院长就来找我了。说那小子一进去就把所有教官都整趴下了。要我说。这种人就是天生地帅才。只要给他一点阳光。他就灿烂。没什么好说地。呵呵!老霍居然还想跟我争。门儿都没有。” 这番话一出。齐凌波当场就被雷倒了。他直着眼睛发了半天愣。这才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吭吭哧哧地道:“老首长。你是说。要让一个从来没干过海军地人。来当北海舰队司令?” “有什么问题?” 陈克坚淡淡反问道,端起杯子呷了口茶,如同对方提出了一个非常弱智的问题,语气中有点懒得回答的味道。 齐凌波脸色更是尴尬,目光一闪,小心翼翼地道:“老首长。您看中的人当然不会错,可是,把这样的人直接安在那个位子上,似乎有点经验不足吧?” 陈克坚笑得老眼都眯了起来,从茶几上的烟盒中拈出一支特供长白山,待齐凌波知机地替他上了火,才象说书先生一样摇头晃脑地道:“凌波啊,你就别跟我兜圈子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实话跟你说吧。你的新搭档今年只有二十四岁,但至少已经干下了两件惊天动地地大事,由于其中涉及到国家机密。有些细节我就不向你透露了,但是你完全可以信任这个人地能力,这也是我敢果断启用他的原因,下手晚了可是要吃亏的啊。你还别不信,他就是那种无师自通的天才。你说,有没有上过军事院校?” 齐凌波彻底无语了,只剩下傻瞪着对方的份,一时间作不得声。 上将微微一笑,又补充道:“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老头子我还没老糊涂,这件事可是一号点过头的。呵呵!我看你这傻模样,大概还是没有跳出那种思维定式吧,那好,我再问你,一号也没当过一天兵,可他是不是我们国家地三军最高统帅?坦白说,如果把他放到基层部队去当一个前线指挥官,我倒还真有点不放心。但是让他当舰队司令,我就能完全放心,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 齐凌波眼中渐渐闪出一丝亮色,会心笑道:“虽然我对那个人一点都不了解,也想象不出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出众,但是既然连老首长您都这么看重他,想必是一定有过人之处的。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个人事调动就是为应对当前局势而特意安排地?” 陈克坚笑得更欢,点头道:“不错。我们目前地任务并不是和美韩开战。而是在不开战的情况下有效牵制敌人,这里面地学问可就大了。远非打一场仗那么简单。说白了吧,如果真的要打仗,能当这个司令的人实在太多了,没必要用一个从来没指挥过海军的毛头小伙子,可要说到不动声色地给老美下绊子设圈套,最佳人选莫过于此人。还有,这小子和朝国新上台地圆首宋恩桥以及不少高官都有很特殊的私人关系,这一点对我们的工作很有利啊,这也是一号决定启用他地一个重要因素。当然了,毕竟这小伙子没干过咱们这一行,的确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逐渐成长起来,但这不是重点,他的实际职务将会是舰队副司令兼代理司令员,这个安排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他的主要任务并不是指挥作战,而是执行一项由一号亲自下达的绝密任务,在这一点上,你务必全力配合他的行动。” 直到这时,齐凌波才品出一些真正的意味,肃容道:“明白,这既是一步明棋,又是一步暗棋。” 这次谈话后不久,齐凌波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年轻人,刚刚在海军学院结束培训地周天星。两人的见面地点是海军青岛基地。 此时的周天星,已经接到了海军司令部的正式任命,由陆军少将转型成为海军少将,被委任为北海舰队代理司令。 在中国现有的三大舰队中,北海舰队无疑是装备最强大的,其海上防区为连云港以北的黄海海域和渤海湾,承担着保卫首都海上门户以及警戒美、日、韩海上威胁的重责,现有各型舰艇380多艘,其中导弹驱逐舰8艘,导弹护卫舰10艘,核潜艇8艘,常规潜艇35艘。所有作战舰艇被编成一个驱逐舰支队、一个护卫舰支队、一个核潜艇支队、一个常规潜艇支队以及一个由导弹艇、扫雷艇、猎潜艇、鱼雷艇等组成的快艇支队,此外还有一个登陆舰大队。 空中力量方面,北海舰队共有三个海军航空兵师,其中两个战斗机师,一个轰炸机师。另外还有一个空中加油机团、一个飞行训练团和一个舰载直升机支队,主力作战机种是歼10、歼8ii、轰6、水轰5等国产战机。 另外,北海舰队下辖三个军级编制地海军基地:旅顺基地(辖大连、营口水警区),葫芦岛基地(辖秦皇岛、天津水警区),青岛基地(辖威海、胶南水警区)。其中,青岛基地是北海舰队司令部所在地。 当齐凌波中将首次见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伙子时。给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位年少得志的海军少将和他想象中截然相反,没有一丝本应属于年轻人的锐气或者称之为张狂,更没有显露出丝毫王霸之气,甚至没有作为本舰队司令官的自觉,如果脱下那身雪白的军服。看上去只是个极寻常的城市青年,总地来说可以归纳为两个字,低调。 事实上,周天星地确很低调,只因他从不认为自己真地是天才,即使他识海中储存着海量军事知识,他也不认为自己干这个司令官会比北海舰队中任何一名基层军官更出色,况且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如何成为一名优秀地舰队指挥官,而是如何迅速积累功德。突入圆神期。 政委办公室中,齐凌波热情洋溢地说着老掉牙的场面话:“周司令啊,我总算是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来了。这不,我身上地担子终于可以卸下一大半了。” 周天星满面笑容地接上了话茬,张口第一句话就让对方很无语:“政委同志,这个司令官我干不了,不是自谦,而是实事求是。说过,人贵有自知之明,在下不才,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呵!说实话。我这次来只是被军委首长抓的差,滥竽充数,另外还领了一件必须在限期内完成的特殊任务,所以我是这么想的,齐政委,我想先去各个基层单位转一转,顺便把那件任务完成了,司令部方面的工作,目前还要请你多费心啊。” 齐凌波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只剩下苦笑:“周司令,你的说话方式还真够直率的,不过似乎有点妄自菲薄了吧,我相信总部首长既然这么安排,这个岗位就一定是你能够胜任的。” 周天星洒然一笑,坦然道:“齐政委,等时间长了你就应该了解我地脾气了,我这个人毛病不少,但从来不妄自菲薄。说实话。我这辈子打过炮。开过枪,飞机坦克也玩过。就是从来没上过舰,论军事素养恐怕连一个炮艇艇长都比不了,一下子让我指挥这么大一支舰队,实在是力有不逮。当然了,总部首长既然把我安排到这个位子上,就算能力不足我也要干下去,只是我有一点事先申明,就算是你我之间的一个默契吧,在这支舰队中,你说了算,我最多跟在后面签个字,你看怎么样?” 齐凌波深深望他一眼,失笑道:“周天星同志,我听出来了,你是个直性子的人,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怕言语冒昧了,如果方便地话,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你这次来究竟领了个什么性质的任务?说实话,我真的挺好奇的。” 周天星淡淡一笑,直视他道:“其实这件事你早晚都会知道,我也不妨现在就透露一些情况,我这次的任务主要是利用潜艇部队对即将在朝海附近洋面进行演习的美国航母群实施毁灭性打击。” 宛如晴天一声霹雳,齐凌波马上惊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目瞪口呆,正要开口相询,周天星已经挥手止住他,肃容道:“齐政委,你先别激动,这件事能不能成还要看天意,关键是事后不能授人以柄,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在严格保密中进行,而且要严格控制知情者范围,此事一旦外泄,后果可是难以想象的。” 说着,他从衣袋中掏出那份一号首长的亲笔手令,交到对方手中,默默等待着。 良久,齐凌波终于喘匀了气,把手令交还给周天星,双目中奇光连闪,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道:“周司令,这件事的成功把握有多大?还有,我想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神色为难地道:“其实我现在心里也没底,七上八下地,如果一定要说个概率。大概只有四五成把握,但是绝对值得一试,就算不成功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齐凌波面色稍缓,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沉声道:“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周天星笑了。不假思索地道:“第一,这段时间我不能过问任何除此以外的一切事务。第二,从明天开始,陆续会有三个军列从各地抵达青岛,里面的军火都是我要用的,必须有一个妥善的地方集中保管,仓库离潜艇码头越近越好,这样便于装运。第三,我需要六艘潜艇参与此次行动。今后一个月中由我直接指挥。”…… 深夜时分,万顷波涛之下,三条庞然大物悄然滑行。最前方是一艘以18节航速行进在水下的093型攻击核潜艇,其后相距五海里处是一左一右两艘基洛级常规潜艇,在这三艘潜艇的外壳两侧,都吊挂着外挂式布雷舱。 此刻,周天星坐在093核潜艇的指挥舱中,膝盖上平放着一台微型笔记本电脑,十指如飞,正全神贯注地工作着。事实上,他现在地专注只是装装样子。这个计划在他心目中早就盘算得丝丝入扣,只要按部就班地执行就可以了。 他之所以会亲自率领这支潜艇编队出航,目地很简单,只是为了在他早已从心卦中推演出的一百多个预定位置上布设水雷。作为一种古老的海战武器,水雷在现代海战中的作用也是不可或缺的,成本低廉,破坏性和隐蔽性都非常强悍,尤其是他这次专门为美军舰队量身定做地水雷,每一颗都填装了超过三吨炸药。可谓水雷家族中的超级巨无霸,其爆炸威力就不用说了。同时,这种水雷的触发机制也非常简单,并没有采用诸如磁性、水压、音响等常见的触发机制,只使用单一地定时起爆装置,这样就大大节省了制造成本、时间以及工艺,唯一地技术难点只不过是它的外形比较古怪,都是些千奇百怪地礁石形状,基本上没有规则可寻。可以说。这些战争武器看上去更象是一种仿天然的工艺品。 在现代海战中。扫灭水雷地途径总的来说不外乎两大类,最常用的是非接触式扫雷。当舰队进入有可能存在水雷威胁地海域时,一般都会先派出扫雷舰艇,利用各种扫雷器具模拟触发水雷所必须的水压、音响或者磁场,远距离引爆水雷,或者利用声纳成像设备对海底实施全景扫描,一旦发现隐藏在水面下的水雷,就出动灭雷深潜器、海底机器人、蛙人之类的武装进行接触式排雷,这就是现代海军常用的第二种扫雷方式。 比方说美国的“复仇者级”扫雷舰,不但配备了先进的探雷声纳,灭扫雷系统也非常完善,舰上的反水雷系统主要由灭雷深潜器组成,;该深潜器工作深度超过100米,由电动机驱动,航速6节,舰上操作人员通过1500米长的电缆实现电源供给和操纵控制。此外,灭雷具首部配有声纳,首、尾均装有摄像机,以及照明灯、炸药包等。此外,舰上还配有机械扫雷具、磁声感应扫雷具等。另外,该型扫雷舰地舰体本身就采用了消磁设计,即便大摇大摆通过磁性水雷布设区也安然无恙。 然而,即便是这样先进的扫雷舰碰到周天星这种“变态级”水雷也毫无办法。一是因为其设计本身就不可能被任何非接触式手段所引爆,性质相当于普通的定时炸弹,只会在预先设定的时间点上自动起爆;二是因为再厉害的声纳装置也不可能穿透水雷的外壳研究它的内部结构,而这些水雷的外型酷似海底礁石,又都是沉底雷,安放在生态结构无比复杂的海底世界中,就算用水下机器人实地拍摄,也极难发现其中真正地玄机,更没有人会想到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变态的定时水雷,这就是周天星真正的杀手锏。 第257章 故人西去 前后二十几天中,周天星一直和基层官兵同吃同住,亲自指挥六条潜艇,穿梭于青岛海军基地和朝海西部洋面之间。那是周天星精心选择的布雷场,位于青岛港东南方向约320海里的洋面,平均水深70米左右,对沉底水雷来说爆破威力略显不足,但胜在海底地形复杂多样,暗礁密布,隐蔽性强,更是美韩联合舰队必经之地,因此被周天星确定为最理想的伏击场。最关键的是,该海域地处半岛西南方向,距韩、日两国海岸线较远,不在其近海反潜网的控制区域内,不易被对方察觉频繁的水下活动,再加上周天星亲自坐镇指挥,每次出航都把神念放出去监视方圆500海里内的一切军事目标,潜航途中远远避开美、日、韩三国的所有舰艇,以至于如此密集的布雷活动始终没有被各方察觉,短短三周内,总计出动潜艇47艇次,布设沉底水雷538颗,全都是填药量超过三吨的超级巨雷。也就是说,通过这次行动,至少在那片海域下埋放了1600吨炸药。 完成这个浩大工程后,周天星总算松了口气,也懒得过问舰队中的军务,带着古羽和马俊返回东海,住进市区的草本堂中,过几天清闲日子放松一下心情,静候那个历史性的转折时刻到来,顺便办几件一直想办但一直没空办的小事。这天上午,周天星的身影出现在久违的东海市国安局中,他今天是来告别的,就在他接到海军部的正式任命之时,有关部门已经分别向他的原工作单位(东海市国安局、燕航江东分公司)发函调走了人事档案,转入海军司令部。这就意味着,他如今已经不是东海市国安局长以及江航客舱部经理了。 国安大楼里的一间办公室中,新任局长陈有虎和党委书记范铮都是一脸震惊。呆望着周天星发愣。这也难怪,任谁都难以想象,仅仅数月不见,一个小小的局级干部就连越数道门槛,摇身一变,赫然成为一位“准大军区级”地海军少将,这种升迁速度已经不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只能被称为诡异。 尽管调转档案时范、陈二人都知道周天星的档案是转往海军北海舰队的。但当时他们并不知道他的具体职务,同时私下里也感到十分纳闷,实在搞不懂一个好好的国安领导怎么会突然入了军籍,而当时周天星各方面事务都很繁忙,索性暂停了从前的手机号,因此这两人也联系不上他,直到此刻,满腹疑云才有了答案。却是个让人实在无法相信的结果。 “天星,你不会是开玩笑吧,当然,我们之间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可是我们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能不能不要开玩笑?” 这是陈有虎近乎语无伦次的问话。好在周天星早就料到会产生如此啼笑皆非地情形,也不浪费口舌解释,只把军官证掏出来交给他们传阅,笑道:“对不住了,两位老领导,由于其中的原因涉及到国家机密。我也没办法向你们解释这件事,两位不会见怪吧。” 两位老国安仔仔细细研究了他的军官证后,方才渐渐确信了眼前的事实,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范铮把军官证交还给他,无限感慨地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好啊,看来当初我们这两个老头子都没看走眼。什么都不说了,就定在今天晚上吧,咱们局里好好开个欢送会,庆祝老弟你高升,你先坐着,我去打个电话安排一下。” 范铮打电话的空当,陈有虎笑呵呵道:“天星啊,真为你高兴,这话说起来倒也巧了,其实我家那小子也在北海舰队。和你同龄。不过那小子可没你出息,去年刚从海军学院毕业。只是个小中尉。” 周天星心中一喜,脱口道:“是吗,这可真是巧了,他叫什么名字?分在哪个单位?” 陈有虎知他心意,淡淡一笑,摆手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别往心里去,不是我老陈跟你见外,还是让他自己折腾吧。”周天星深知陈有虎的脾气,和这种一身正气的老党员打交道,他从来不愿浪费口舌,这就叫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虽然佩服这类人的人品和气节,但心底里压根不赞同他们地行为准则,甚至有点反感。即便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位道德典范,他也不敢苟同这类人的行事风格,不顾现实地把是非对错一刀切。 听出陈有虎的口风后,他也没多说什么,心中却打定了主意,既然在自己管辖范围内有一个故人之子,日后肯定是要加意提携的,同时随便起了几卦,得知陈有虎的儿子名叫陈清华,目前果然在东海舰队服役,基本条件还不错,是海军学院地本科生。 默默点头,转换了话题,向陈有虎一笑,道:“老哥,我今天来,还有个请求,想跟你要两个人,一个是我从前的机要秘书欧阳辉,另一个是六处的王满仓,这两个人都是我从前用惯了的,还是想把他们带在身边。” 陈有虎笑了,一口答应:“完全理解,说实话,要是换了旁人来要人,我还真舍不得放王满仓那小子走,那可是一员虎将啊。这不,上个月抓捕那几个西疆恐怖分子的时候……”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周天星正觉讶异,却听他又嗓音干涩地续道:“天星,你最近一直都不在局里,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志强牺牲了。” 宛如晴天一声霹雳,周天星全身剧震,不敢相信地惊问道:“什么,你说谁牺牲了?” “就是上个月地事,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六处处长赵志强同志因公殉职。” 范铮不知何时已经打完了电话,满脸阴霾地站在陈有虎身后,语调低沉而伤感。 房间中的气压瞬间降到了极致。压抑得令人窒息。 良久,周天星自顾自摸出一根烟,点燃了火,深吸一口,紧接着又是一口,一边从口腔中往肺里抽烟,一边从鼻孔中喷出二手烟,就这样默默循环着。 很快。一根烟燃尽,他又取出一支叼在嘴上,用先前的烟头续上了火,依然一言不发地抽了起来。 “天星,不要再抽了,人死不能复生,对于志强同志的牺牲,我们和你一样难过……” 陈有虎忍不住出声劝慰。但话只说了一半,连自己的眼眶都红了,也从怀里掏出了一盒烟。 袅袅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周天星终于掐灭了第三个烟头,慢慢站起身,一步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两位,你们忙吧,我想去看看志强,这小子从前总跟我讨烟抽,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回就让他抽个够吧。” 残阳如血。市郊一座遍植松柏的烈士墓园中,周天星默立在一块一米多高地墓碑前,喃喃低语:“志强,人死为大,本来我也不想再批评你了,可是你这小子……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堂堂国安处长,居然还要象那些小国安一样亲身涉险,你傻呀你,充什么愣头青。你真以为你是小年轻啊,这下好了,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就用不着管老婆孩子了,连爹娘都不用养了,我就从来没见过象你这么无耻的混蛋。我周天星再坏,至少我不会就这样丢下父母妻儿死人不管,你他妈地算什么英雄,一个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不能照顾的男人,配称烈士吗?” 他慢慢坐到冰凉的青石板地上。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特供中华烟。拆开封条,一根根抽出点燃。又一根根插进身前的香炉中。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男一女并肩立在他身后。 “局长,天快黑了,该回去了。” 欧阳辉小心翼翼地说道,和他一起来的也是周天星地老部下,从前的行政秘书李云。 周天星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欧阳,李云,你们不用管我,我没事,只想一个人和志强呆会儿,回去吧。” “局长,你不走我们也不走。”这是李云的声音,虽然语调很平淡,但听得出话中的倔强。 周天星轻轻叹息着,虚弱地道:“你们知道什么,我今天是来向志强负荆请罪地,当初我曾经答应过他,要把在我治下地这座城市变得更美丽,更安全,把东海市国安局的伤亡率降到全国最低水平,他这才信我、跟我地。可是,我没有实践我地诺言,甚至连堂堂国安处长也要因公殉职。你们说,在他面前,我是不是有罪?” 李云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局长,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人已经死了,再难受又能怎么样,我们俩都是你的老部下了,只想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陪着你,不要赶我们走好吗。” 周天星沉默良久,苦笑道:“你们既然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只要你们不觉得无聊就行。” 空气再次恢复了寂静,日头渐渐沉西,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一轮圆月升上天空,悄无声息地洒下万道银辉,照在三个席地而坐的人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风中又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陈有虎和范铮并肩行来,手中都拎着方便袋。 “天星啊,本来我们今天打算给你开个欢送会的,看来是开不成了,我和老陈商量了一下,不如我们就在这墓碑前陪志强同志喝几盅吧,既是为他壮行,也是为你饯行。我想志强同志要是泉下有知,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来陪他喝酒,一定也会很高兴地。” 范铮一边说,一边从带来的方便袋中取出酒瓶和杯子,先斟了满满两杯白酒,把其中一杯尽数洒在墓碑前,举着另一只满杯笑道:“志强啊,头一杯我老范敬你,我知道你小子天生就是海量,局里聚餐的时候你哪回不是抢酒喝,放心吧。今天酒管够,我们大家一个一个轮流敬你,干!”说完后就一仰脖子把一杯酒喝得涓滴不剩。 陈有虎也举起了杯,声音中透出刻骨的伤感:“志强啊,你这一走,要说心疼,我敢说咱们局里没有一个能比我老陈更心疼,当初是我亲手把你招进国安队伍的。看着你一点一滴地成长起来。唉……啥也不说了,喝酒。” 轮到周天星时,他没有用杯子,也没有说一个字,直接拎起一瓶高度白酒,摇晃着站起身,拧开瓶塞,一口气往墓碑前的土地上洒掉半瓶。然后直起脖子就往喉咙里灌,大概是喝得急了,一不小心就把酒液呛进了气管,随后便弓着腰大声咳嗽起来。 一只温软地小手默默搭上他的后背,轻轻按揉着,同时传来李云温柔如水的声音:“局长。喝了酒就回去休息吧,你要是不走,陈局和范书记肯定也不会走,他们可不象我们年轻人,你说是吧?” 周天星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苦笑道:“看来还是我矫情了。人死如灯灭,哪里还有什么在天之灵,酒喝得再多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走吧,走吧,大家都回去吧。” 走出墓园大门后,周天星充满歉意地握着陈有虎地手,轻叹道:“真是对不住两位了,要说和志强的感情,你们哪一位都比我深。还要害得你们深更半夜跑过来。” 陈有虎捏着他的手用力摇晃了两下,晒道:“这是哪里的话,人之常情,我们都能理解,我们两个老头子只是担心你一时想不开,才过来看看你,也看看志强,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接着转向欧阳辉吩咐道:“你和小李就负责把天星送回家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手机铃骤然响起。于是打住话头去接电话。紧接着。范铮的手机也响了。 几分钟后,两位国安局首脑的脸色都变得一片铁青。陈有虎收起电话,咬牙切齿地骂道:“又是那帮天杀地西突分子,老范,我们马上去现场。”然后旋风般转过身,快步向不远处的座车行去,头也不回地道:“天星,我和老范要去处理一件紧急公务,回头再联系。” 谁知话音未落,周天星已经抢步赶到了他前面,同样头也不回地道:“我也去。”大约三十分钟后,市区一幢数十层高地商务楼宇前,两辆疯牛般狂飙的轿车疾驶而来,一前一后停在极为醒目的黄色隔离带前,从车上陆续跳下一行人,正是陈有虎、周天星等人。 此时的街道上,早已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警用车辆,警灯闪烁,警笛长啸,远远地还开过来两辆军车,其上满载荷枪实弹的武警官兵。 陈有虎等人刚迈出车门,就有一名国安员迎上前来,神色紧张地道:“陈局、范书记,你们可算来了,东海市委的主要领导也都到了,是不是现在就过去和他们见个面?” 陈有虎大手一挥,沉声道:“不急,先说一下具体情况。” 那人双腿一并,飞快答道:“是!歹徒目前已经控制了最高两层楼面,人数不详,但他们手中掌握的人质估计绝不少于三百人,所以歹徒地人数应该也不会太少,他们自称是西突分子,而且要求和您直接对话。” 陈有虎面色一寒,冷笑道:“这么说他们认识我?” “是,他们不但认识您,还知道您就是东海市国安局长,他们拒绝和除您之外地任何人谈判。还有,他们扬言,如果您四十分钟内不到,就会每隔五分钟杀一个人质,现在只剩下五分钟了。” 两人对答间,已经有一大堆人向这边涌来,为首者赫然是本市新任市长邱本初和市委书记司马觉,两人乍见到周天星时,都是微微一愣,却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把视线全都投到了陈有虎身上。 “您就是陈局长吧?太好了,来得太及时了。” 司马觉一来到陈有虎身前,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迫不及待地道:“陈局长,歹徒现在要和你……”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快把电话接过来。” 陈有虎没等他说完就雷厉风行地截断道:“救人如救火,千万不能伤了人质。” 数分钟后。通话完毕,陈有虎地脸色更阴沉了,面对着身前无数道充满期待的目光,他一字字道:“果然是西突分子,他们的条件很简单,三架直升机外加释放我们上个月刚抓到地几个西突分子,一小时内如果见不到人和飞机,他们就要开始杀人质了。” 一听这话。邱本初马上摇头,断然道:“这不可能,简直是异想天开。”随后转向司马觉,冷然道:“司马书记,我看没必要谈判了,准备动手吧。” 司马觉目光连闪,沉声道:“邱市长,我还是觉得贸然行动过于轻率了。现在还没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万一伤了人质怎么办?” 邱本初淡淡瞥他一眼,冷笑道:“司马书记,就算到了最后关头,你能接受他们的条件吗?” 司马觉面现愠色,微怒道:“邱市长。请注意你地用词,一旦造成大批人质伤亡,你能承担这个政治责任吗?” “我能。” 邱本初傲然一笑,毫不犹豫地回道:“既然是一个两难的死局,为什么不能放手一博?歹徒给我们规定一个小时的时限,就很难想象到我们会在最初阶段就果断出击。我认为这是把伤亡率降到最低限度地最佳时机,现在上去,很可能会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可以收奇兵之效。他们是一群职业恐怖分子,心理素质远非一般的绑匪可比,时间拖得越长,只会对我们越不利。另外,我认为必须在他们屠杀人质前主动发起攻击,否则我们的损失将会更大。” “荒谬!” 司马觉终于怒了。厉声直斥道:“邱市长,你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尊重我这个市委书记,但是我绝不允许你草菅人命,我郑重警告你,身为一市之长,你必须为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行负责。” 邱本初洒然一笑,不屑道:“不就是一顶乌纱帽嘛,何必这样大动肝火,不过草菅人命这四个字我邱某人就不敢苟同了,难道身为一市之长。只是为了保住头上这顶乌纱帽。我邱某人就应该畏首畏尾,谈又不能谈。打又不敢打,只能眼睁睁看着歹徒一个一个屠杀人质,这才是对全市人民负责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宁可不要这顶乌纱帽。司马书记,你要是担不起这份沉重,不如先回家睡觉吧。” “你……” 司马觉被他气得全身发抖,脸色涨得血红,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邱本初目光怜悯地望着他,好整以暇地道:“司马书记,不需要这么激动,一切责任都由我承担,您老安心回家睡觉去吧。” 突然提声喝道:“汤局长,命令特警队全体进入战斗位置,五分钟后展开行动,按一号方案……” “等一下,本初。” 一直默不作声地周天星此时忽然插话,站到邱本初面前,完全无视司马觉的存在,面无表情地道:“让我去,我保证把所有人质安全救出来。”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其中最为惊愕的莫过于邱本初了,他神情古怪地望着周天星,不可置信地道:“天星,你不是开玩笑吧,你有什么办法?” 周天星直视着他,无比严肃地道:“本初,如果你认为我们是兄弟,就应该相信我,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应该对我绝对信任,否则就算了,我回家睡觉,你忙你的。” 邱本初目光连闪,表情变得极其复杂,苦笑道:“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信你?再说你也没有必要……” 周天星冷冷一笑,遥指那幢楼宇地最高层,打断他道:“我的计划说出来你也许不会信,只要我上去了,他们就不敢不听我的,邱市长,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弟,就让我上去,否则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时间不多了,快决定吧。” 第258章 一次性全歼 大厦顶层,电梯门缓缓开启,周天星面沉似水地走出电梯,迎面而来的是几支黑洞洞的枪口。 “我是陈局长的代表,要见你们的首领。” 他背负双手,语气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居高临下,仿佛在吩咐仆佣。于是,他的脑壳马上就挨了一枪托,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歹徒干的,硬木枪托和脑袋对撞的结果是,几条血线汩汩淌出,顺着脖颈滑入领口。 周天星恍若未觉,冷冷打量着那个凶徒,淡淡道:“傻大个,你太性急了,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为美国政府工作。你们在关塔基地受训的时候,桑切斯少校有没有告诉你们,我曾经是他的同僚。你们这群比猪还蠢的混蛋,快带我去见昆达。时间不多了,中国人不会答应我们的条件,马上更改计划,执行b方案。” 还是那句老话,对修卦人来说,世界上几乎没有秘密,周天星一番话出口,几个歹徒脸色都变了,尤其是刚才用枪托砸他脑壳的那个家伙,当场就现出惊惶不安的神情,不过这些职业匪徒也不是那么好蒙的,有人上来仔细搜遍他全身,确认没有携带武器后,才用枪押着他向走道尽头行去,但每个人的态度都变得客气了不少。 不多时,周天星被押进一间电视监控室,正是这伙歹徒的指挥中心,几列监视屏前站着两个匪首模样地人。押送周天星进来的几个匪徒则持枪在旁警戒,然而。就在他们全部进入屋中地同时,所有人的身体都僵住了,眼神也变得空洞迷茫,没有焦点。 周天星弯下腰,从一名匪徒的靴筒中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如闲庭漫步般在房中转了一圈,所经之处,每具身体都软软瘫倒,无一例外地被锋锐的刀刃切断了喉管。尤其是那个刚才用枪托砸周天星的凶徒,他的喉管不是被划开的,而是直接用刀尖扎进去的。 就这样,周天星干净利落地料理掉房中所有歹徒,杀人时地动作比杀鸡还轻松自然,例行公事般随意。然后。他从匪首身上摸出一把无声手枪,又从另一具尸体旁拎起一支冲锋枪,左手握着短枪,右臂把长枪扛在肩头,出门而去。 接下来的行程更似砍瓜切菜,一路之上。凡是和他打过照面的匪徒都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惊叫前被手枪一一撂倒,子弹都射在眉心正中。最后,他来到一间足有上千平米的巨型会场门前,从敞开着的橡木大门中看进去,一大群各色男女抱头排成几列蹲在墙角边,七八个持枪歹徒在旁虎视眈眈。 没有片刻犹豫,丢垃圾一样扔掉手枪,架在肩上的冲锋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地弧线,被一双坚定有力的手稳稳托住。枪机碰撞,发出一串清脆的火药爆炸声。 “突突突!突突突!” 愤怒的火焰喷出枪膛,这是最血腥的短兵相接,非生即死! 此时的周天星,扮相酷似美国大片中专门拯救世界地英雄,面无表情地凝立当场,疯狂扫射,无情剥夺一个又一个生命,而从对面射来的子弹却根本伤不到他分毫,无一例外在距他体表数寸之际悄然滑落。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说,这里并没有发生枪战。只是一个人在屠杀一群人。 当最后一名歹徒象破筛子一样轰然倒地时,周天星的弹匣也空了,他把那柄冲锋枪随手扔在地毯上,看也不看室内的情景,转身离去。 “志强,我来晚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我有生之年,只要再看到这种畜牲,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世上有我周天星,那些幕后黑手就永无宁日,我会让他们付出更惨烈百倍的代价,让他们后悔曾经以为自己很聪明,甚至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等着瞧吧,志强,我的兄弟,看你的局座大人怎么收拾这帮王八蛋。” 识海深处,心魔嚎叫着冲了出来,手舞足蹈:“爽!老大我挺你,够血腥,够暴力,杀人就该这么干脆利索,一气呵成,哈哈!这只是个小小的开始,让我们尽情屠杀吧……啊……为什么又震我,我恨你……” 毫无悬念,可怜的心魔又象来时那样嚎叫着被震了回去。 走出这幢大厦底楼时,周天星地样子把涌上前来的每一个人都吓了一跳,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太好,在楼上用匕首杀人时,他没有刻意去躲避那些从敌人喉腔中喷出的血箭,以至于全身浴血,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色,几乎成了个血人。 “快!抬担架来……” 邱本初的这道命令是从丹田咆哮出来的,他抢上前一把扶住周天星摇摇晃晃的身子,刹那间泪如雨下:“混蛋,白痴,谁让你上去拼命的……” 周天星朝他近在咫尺的脸笑了笑,虚弱地道:“本初,我没事,只想睡一会儿,不要惊动我的家人,免得他们担心。”接着便双眼一闭,什么都不管了。 他是真地累了,不是生理上地疲劳,而是精神上的疲倦。事实上,从获知赵志强牺牲地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处于这种精神状态之中。如果说当初江玉郎的出走,让他平生第一次深刻感受到生离的滋味,那么这一次就是死别,死亡的另一个代名词是永别,也就是说,那个人已经彻底从地球上消失了,从精神到肉体,一切都永远不可能再现。平心而论,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赵志强的死会给他带来这样沉重地精神打击。原本在他心目中。这个人的份量其实并不算太重,充其量只是一个还算比较亲近地朋友。或者是一个经常喜欢向他讨烟抽的部下,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的突然离世,竟让他有一种痛失手足之感,仿佛是一条臂膀被钢刀硬生生地卸了下来,痛彻心肺。直到此时方始醒悟,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并不象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往往只有在失去后才会发现,当初的一点一滴是如何弥足珍贵。 周天星真的睡了过去,躺倒在邱本初怀中后。他就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安安静静睡个好觉,似乎在潜意识中把睡眠当成了一种疗伤手段,或者只有在梦里,才能和那些曾经的记忆离得更近。 悠悠醒转之时,眼前的光线很暗。只有墙角边开着一个微弱的红色壁灯,窗帘低垂,空气中充盈着淡淡地药水味,病床前坐着一个女子,她的容颜有些憔悴,却益发显出清丽温柔。一双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如同夏夜中的星辰。 四目相对时,周天星笑了笑:“李云,谢谢你陪了我一天一夜,我已经没事了。” 李云也笑了:“我知道,医生说你只是疲劳过度,最近多注意休息和营养就行了。” 他们现在置身的地方显然是一间高干病房,里外两间各有一张床,里间睡病人。外间睡陪护人员,卫浴、电器也是一应俱全。 李云离座而起,走向墙角的微波炉,直接拧了一下开关,炉内就闪出黄光,其中地托盘嗡嗡运转起来。 不多时,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枸杞乌骨鸡汤回来,坐到床沿上,先用调羹勺了点汤,凑到唇边试了试温度。绽开如花笑颜。如同一个正在精心服侍丈夫的小妻子,轻声软语地道:“坐起来吧。我喂你。” 周天星坐了起来,苦笑道:“我还是自己喝吧,我还没到需要人喂的地步。” “这是命令,听到没有。” 李云笑得很得意,把调羹凑到他唇边:“我可是两位局领导指定的看护人员,所以我现在是你的领导,你必须听我地,乖啦,快张口。” 周天星无奈,只得张口去接,轻微的吮吸声中,气氛也变得暧昧而迷离。 喝完汤后,两人一时无话,李云默坐良久,轻轻道:“我和欧阳可能要结婚了,欧阳说,我们最应该感谢的是你。” 周天星沉默片刻,笑道:“有什么可谢的,是你们自己走到一起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呵!我记得当初还答应过欧阳,只要他能找到老婆,我就送他一套婚房当贺礼,你们俩有没有去看过房子?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啊,千万别给我省钱。” 李云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双瞳,最后失望地叹了口气,别过脸不屑道:“你笑得好假,明明是在吃醋,还要装得满心欢喜,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虚伪。” 周天星一下子被她噎得半死,苦笑道:“你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我承认我的确有点吃味。你说,自己的漂亮女秘书和自己的男秘书好了,有哪个领导不会心里格登一下、冒点酸水的。” 李云扑哧一笑,斜睨他道:“我只想听一句真心话,你当初把我留在身边,有没有动过歪脑筋?” 周天星地面部肌肉开始抽搐了,不过还是坦然道:“我承认有那么一点意思,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怎么样就不在局里工作了,整天满世界乱跑,到头来居然便宜了欧阳这小子,郁闷啊。發^^” 李云笑得花枝乱颤,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到后来几乎把整个上身都伏到了病床上,两团绵软直接压在周天星膝盖部位的被单上,虽然其间还隔着好几层布料,但周天星明显感觉那个部位热哄哄的弹性异常,这种感觉传导至中枢神经时,便多了一丝新鲜刺激的美妙滋味,撩拨得心窝里发痒。 笑声渐渐止歇,李云忽然把整张脸埋进被窝,趴在他膝盖上低声抽噎起来。 周天星深吸一口气,缓缓合上双眼,苦笑道:“李云。想听我一句真心话吗,我喜欢地女人太多了。多得连我自己都数不清,就象红楼梦里那句名言,女人都是水做的,她们都很可爱,这其中也包括你。但是,你和欧阳都是我身边亲近地人,尤其是欧阳,我特别喜欢这小子,我要把他培养成我的左膀右臂。你明白吗?”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也喜欢欧阳,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就是无奈呗,我也喜欢很多女人,想和她们在一起。对每个人都好,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发神经了,你知道愧对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你我都会后悔一辈子地,尤其是你。你想一辈子愧对你地丈夫吗?” “谁发神经了,你才发神经呢,人家本来已经不想理你了,谁让你又跑出来招我的,你可以为了赵志强发神经,我就不能为你发神经么?” 突然间,李云真地发了神经,不管不顾地一头扑上,一双火热的唇便封上了周天星地口。双臂也紧紧缠绕在他颈项间,随后整个身子就都贴了上来。 一段令人窒息的长吻后,李松开口,却只是稍离数寸,依然脸贴着脸,鼻息相闻,咬牙切齿地道:“他不是我的丈夫,至少现在不是,我为什么要愧对他?” 周天星喘着气苦笑:“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去,你……” 谁知话音未落。^^^^整张口又被雌豹般凶猛的女人堵得严严实实。同时。两只滚烫的小手也探进了他地病号服中。 香汗津津,股臀交缠。当周天星无比费力地刺破那层压在胯上的障碍时,原本如母兽般疯狂的女人突然间全身一僵,大滴大滴的泪珠又滚了出来,流下面颊,滴在了周天星脸上。此时,两人的唇舌依然交缠在一起,从始至终就没有分开过,这是全方位的紧密结合,也是两个人类之间所能达到地融合极限。 仿佛只是停止了千分之一秒,身上的女人又开始了激烈运动。大概正应了周天星刚才那句话,女人是水做的,这具娇躯如同从水里刚捞上来一般,无一处不湿滑。 此时此刻,周天星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个无比荒谬的问题:“一夫一妻制究竟是文明的进步还是倒退?爱情是否真象听上去那样神圣?人类究竟比畜牲更高明还是更愚蠢……” 同一时刻,朝海西南部附近洋面,夜色中,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逐渐聚拢。方圆百余海里的海面上,103艘各型舰艇正在朝同一方向低速航行,其中包括四艘排水量超过九万吨的超级核动力航空母舰,分别是林肯号、里根号、罗斯福号以及布什号;各型导弹驱逐舰及护卫舰5艘;攻击核潜艇6艘;其余则是各型扫雷舰、补给舰、登陆舰等辅助舰种。另有数十架战斗机、舰载预警机和反潜直升机在舰队周围的高、中、低空往来盘旋。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这支舰队中不但囊括了整整四个美军航母战斗群,还有一批韩国新锐战舰加盟,其中最醒目地当属两艘排水量近万吨的“世宗大王级”导弹驱逐舰,其综合作战性能几乎不亚于美国海军中最先进的驱逐舰。 这是一个清爽怡人的夜晚,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中明月高悬,能见度几乎不亚于白天,所有迹象都表明着,这又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因此,百余条战舰上的海军官兵们精神上也格外放松,除了执行战斗值班的人员,几乎每个人都象休闲渡假一样轻松,这种情绪直接表现在一艘“复仇者级”扫雷舰上的两名年轻士官身上。 这是两个正坐在声纳仪前操控设备的小伙子,他们正在对附近洋面作海底全景扫描,同时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马休,我们还有一个多月就可以休假了,你到时候会留在日本还是回国?” “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我也曾经在信件中和艾丽丝讨论过此事,也许到时候她会来佐世堡接我,事实上她一直很想去北海道钓鱼。” “哈哈!真有意思。这个季节可以在北海道钓到什么鱼?” “别开玩笑了,艾丽丝才是钓鱼专家。我对此一窍不通,你呢,你打算去哪里?” “我想我也许会去东京逛逛吧,你知道,我很喜欢那些个子不高地东方女人,她们总让我产生一种征服地快感,尤其是听她们在床上向我求饶地时候……等一下,这是什么……” 两个士官地注意力同时被扫描图上的一个小亮点吸引了,画面逐渐变大。显示出一幅构造复杂的海底结构图。 “看,这是什么?”其中之一指着画面上某个部位道。 另一个对着图像研究半天,才用不确定的语气道:“我想这应该是一块礁石吧,可是它的位置好象有点问题,你看,这块石头是凌空架在一堆珊瑚礁上的。不太象天然的,我认为有可能是被人放上去的。” “哈哈!我想我不得不佩服你地想象力,有谁会在海底放一块石头呢,哦,你不会认为它是一枚水雷吧?” “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我认为存在这种可能。“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们就试试这个大家伙吧。” 舱室中恢复了沉默,两人都在面前的工作台上埋头操作,数分钟后,其中一人道:“我敢打赌,如果这是一颗水雷,我输给你一千美圆,如果你愿意加码也没有问题。” 另一人笑了起来,鄙视道:“这个玩笑很无趣。你还是和那些日本女人在床上打赌吧。” “那么我们就换一种方法,也许那会是一颗定时水雷,我出一千美圆,但是你只需要出十美圆,听着,你只需要付出十美圆,就有机会赢到一千美圆。” “你这个烦人的家伙,不要浪费时间了,尽快完成任务才能出去喝咖啡。”…… 同一时刻,舰队中的四条航母上。每一艘都如同节日般热闹。这些海上巨兽并不仅仅是现代战争中的利器,还是一座座设施完善的海上城市。舰上除了必要地战争装备外,舞厅、酒吧、商场、影院、篮球场等娱乐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只要不是进入高级战备状态,凡是没有值勤任务的舰上官兵都可以进入这些场所消遣放松,正如此时,各条航母上的夜生活都照例进入了高潮,基本上和现代都市无异,唯一的欠缺是女兵比例相对较少,略显美中不足。 布什号航母上的一间巨型舞厅中,节奏劲爆的摇滚乐震得人耳鼓生疼,各色急速旋转地射灯照得人眼花缭乱,舞池中是上百个年轻水兵,正和着节拍疯狂扭摆腰臀,不时从人群中传出阵阵怪啸。 突然间,他们脚下的合金地面微微震颤起来,但尽情舞动着的人群竟无丝毫察觉,依然处于狂歌劲舞的亢奋之中,直到有人再也站不稳,一个接一个相继摔倒滚作一团,人们才从空气中嗅出了危险的气息,只是这时已经没有一个人能站得住脚了,地板的震幅迅速呈几何级数增强,而且是整体向舱门一侧缓缓倾斜。 如果从数千米高空俯瞰,这支庞大舰队如同一群在沸水中挣扎的小昆虫,1600吨炸药同时在海底起爆的结果是,海面上窜出难以计数的冲天巨浪,而作为舰队核心地四艘航空母舰是这次爆炸的重中之重,每一条航母底部都有超过三十枚巨型水雷同时起爆,这种级数的爆炸威力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些巨兽的水线以下部位轰得四分五裂,这就是定点统一起爆的真正恐怖之处,无论多么坚固的舰体也经不起这种程度的无情摧毁。至于包括6条核潜艇在内的其余近百艘舰艇,所遭遇到的也是类似的命运,纷纷在这迹近世界末日般地爆炸中解体粉碎,或者在被炸得千疮百孔之后,开始加速向大洋深处沉没,无一幸免。总之,由于周天星事前在心卦中无数次地精确计算,把各个爆炸点和统一设置的起爆时间一一匹配,总计预埋地538颗沉底水雷中,没有一颗浪费了炸药,这才缔造了这一世界战争史上绝无仅有的战争神话,只花费了数百颗水雷,就一次性全歼拥有上百艘先进战舰的美韩联合舰队,能够幸免于难的只是二十几架正在舰队周边空域巡逻的各型舰载机而已。 第259章 三个任务 摧毁美韩联合舰队为周天星带来的直接后果是功德激增九百多万,相当于九个圆会,加上原有的近三个圆会,再扣除近期频繁起卦的消耗,总道行已超过十一个圆会,识海中的圆胎也因此迅速长大成一个三四岁小女孩的模样,但这个“小生命”从来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只是安安静静地沉睡着,一副永远不会醒的样子。 另一个后果是,事发数小时后,他就被一架专机接到了北京,第三次进中南海。 书屋中茶香袅袅,气氛显得格外轻松愉快,这次周天星受到的接待规格也是出奇之高,一号首长和总理共同接见,房间中除了他们三人外,再无旁人。 “小伙子这回干得不错,喏!这两盒烟是一号专门为你准备的,这两盒茶叶嘛是我奖励给你的,临走的时候别忘了带回去。” 总理笑吟吟地把四个大盒子一一叠放在茶几上,一古脑儿堆在周天星面前,而周天星也是心知肚明,这的确是两位老人的一片心意。按理说这样的大功怎么赏都不过分,但他小小年龄就官居少将,已经够吓人的了,要是真的按例奖赏,实在是赏无可赏,况且这种事如何能摆得上官面,也不可能进行公开褒奖,所以只能略表心意。 当下起身致谢,敬礼道:“多谢两位首长。”“坐下说话。” 一号挥挥手,笑道:“本来我和总理打算好好给你摆个庆功宴,可惜时间上调剂不过来,没办法,只好把你请过来喝杯茶了。我一会儿还有个会,长话短说吧,你到底是怎么计算出了联合舰队的准确位置?我们要听具体过程。” “是!” 周天星坐回沙发,双手平放膝上,侃侃而谈:“用一句话归纳,其实就是直觉加情报。一号首长。我上回就当面向您解释过这个问题,我的直觉从小就非常精准,尤其是加入特勤部门后,曾经在故宫里呆过一些日子,当时我就发现自己多出了一种新能力,只要在有一定参照的情况下集中注意力努力想某件事。脑子里就会自然出现一些关于将来的信息,屡试不爽,而且我还发现,这种能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强。至于测算联合舰队的方位,我是请了军情部门的一位电脑专家配合,侵入五角大楼以及美军太平洋司令部的网络,得到了很多相关资料,这才直觉感应到的。” 一号微微颔首:“不错,这一点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领教过了。不过总理当时不在场,你不妨再演示一遍给总理看看。” “是!” 周天星转向总理道:“总理。我们可以分别写一个小纸条交给一号。都不给对方看。我可以保证这两张纸条地内容一模一样。” 两分钟后。总理手中捏着两张纸条。笑道:“果然一模一样。小伙子。你这种异能真地很厉害啊。” 周天星霍然起立。并腿道:“两位首长。我有一个请求。” 两人同时一怔。一号微笑道:“不要动不动就立正报告。我们今天找你来是谈心地。不要搞得这么严肃。从现在开始不准起立。坐下说。” “是!” 周天星再次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一字一顿地道:“我请求等半岛局势稳定后就解甲归田。坦白说。我也觉得我这种能力太恐怖了。不适合留在军队高层。” 两人相视一眼。都露出会心之色,一号沉吟片刻,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徐徐道:“小伙子,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不过你要是真这么想,就把我们两个老头子看小了,这个国家不是我的,也不是总理的。而是属于全国人民地。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顾虑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天星直视着他。坦然道:“我今年二十四岁,就已经身居高位,加上我的异能,我很难想象当我三十四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形,难道两位真的一点顾虑都没有?” 一号洒然一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淡淡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发现你的眼睛里藏着很多东西。既然话说到这儿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所谓听其言、观其行,你今后的一切,都要看你今后的表现,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周天星苦笑道:“说实话,不太满意,所以我还有一个请求,是关于我父母的,我父亲目前在南都工作,我希望能把他调到北京来。” 两位最高首长再次对望一眼,各自默默点头,总理清咳一声,道:“可以,我记得你父亲好象是一位国企干部吧?” “是,他名叫周国辉,现在地职务是燕云货运航空公司总经理,副局级单位,国家控股的合资企业。” 总理露出恍然之色,点头道:“听说过,这个单位的负责人是全国首家承担无限连带责任地经理人,想不到就是你的父亲。周国辉,名字听上去也大气。” 周天星肃容道:“报告总理,我父亲上任半年,这个新组建的公司已经提前完成了全年指标。我个人认为,并不是因为他的领导能力如何出众,只是因为他不贪。当然,我们家也不缺钱。” 总理呵呵一笑,略带调侃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缺钱,刚才正打算跟你说这件事呢。” 周天星会心笑道:“我也正打算跟您说这件事呢,我建议国家在海外秘密成立一个机构,专门从欧美证券市场上获利,再通过一些手段把钱用在国家和军队建设上,至于操作层面,我可以定期向这个机构提供相关资料。” 两位老人都笑了,一号莞尔道:“不愧是特勤部门出来的,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能充分用上你这个专长,我们的总理至少能少掉几根头发。” “来,抽根烟,我们慢慢谈。” 总理从茶几上的铁皮筒中抽出两根烟,把其中一支发给周天星:“小伙子。先慰劳一下你,以后你可是我的财神爷啊,至于你父亲的安排,我会慎重考虑地,既然他的公司已经提前完成了全年指标,就尽快调到北京来吧。原则上安排到国务院某个部委工作,你看怎么样?” 周天星接过烟笑道:“多谢总理关心,我爸是个爱干实事的人,从前一直在税务系统工作,后来还去云南支过边,我个人认为,他是个不太爱坐机关的人。” 总理哑然失笑,摆手道:“不用你操心,我会抽空亲自见他一面地。” 周天星赔笑道:“那就多谢总理费心了。” 一号侧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转过脸来拍了一下手,抚掌道:“时间不多了,还是言归正传吧。美国总统奥马的秘使明天一早就会到,是他的国家安全顾问,我明天上午就会见他,两小时前我也跟奥马本人通过专线电话,他的态度很强硬,具体地情况就由总理向你介绍吧。” 总理地眉头皱了起来,深吸一口烟,徐徐吐出,表情凝重地道:“我们已经先后干掉了美国人五个航母战斗群。这是自二战以来美军遭受的最惨痛打击,也是奥马政府难以承受的,按照惯例,如果他们不作出强硬姿态,这一届政府肯定要垮台,据可靠情报,就在这次事件发生后的两小时内,反对党已经在着手启动总统弹劾案了,不过我们相信奥马政府是有能力渡过这次危机的。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平息民愤的最佳切入点,这个点毫无疑问会指向朝国。事实上,两小时前奥马已经在电话里把这个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了,当然,我们的态度也同样强硬,绝不允许他们以此为借口悍然入侵朝国。” 等他地话告一段落后,一号在旁笑呵呵道:“小周啊,这么有利地局势还真是多亏了你。美国人这回是真的被打痛了。苦心经营多年地太平洋舰队名存实亡,这还是其次。最关键地是,他们现在根本搞不清我们是怎么做到的,不但是他们,全世界都不明白其中的玄机,这就是威慑。最可怕的敌人是你看不到的,你不知道他会在何时何地突然出现,给你致命一击,所以我们要趁热打铁,增加这种威慑力。军委已经决定,务必在近期内用同样的方法重创日本海军,我们就是要让美日韩三国知道,在关岛以西洋面,从今以后,没有我们的允许,片帆不得下海。这个任务自然还是要交给你的。” 周天星倒抽一口凉气,心道这位老大还真是猛得没话说,不由生出些担忧,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我当然坚决执行军委命令,可这样是不是有点过火了?说得难听点,万一我们成为全球公敌怎么办?” 一号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正容道:“我国的基本国策一贯是和平崛起,这一点西方人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都是这样做地。问题只在于,他们从来只是视我们为洪水猛兽,不希望我们崛起,不管是以和平还是非和平方式。我们只能在列强的夹缝中寻求崛起的机遇,我认为这个机遇已经到来,那就是你,周天星。” 笑了笑,又掰着手指道:“得罪了美、日、韩是否就会成为全球公敌呢?这种担心完全没有必要。首先,北约内部绝不是铁板一块,二战以后,欧洲人一直是经济上的巨人,政治上的矮子,他们之所以会联合起来,与其说是出于欧洲大陆的传统人文背景,不如说是被美国人逼出来的。再有,苏联解体后,俄罗斯被美国人步步紧逼,已经退无可退,可以说,当今世界,没有比俄罗斯更期待出现巨大变局和转机的大国。至于我国,同样是被美国人逼出来的,韬光养晦,十年磨剑,为地就是在机遇来临之际,决不放过。” 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看来中央已经下定决心趁热打铁了,只是有句话我还是不得不说,我实在不太敢相信老毛子。他们就象一头饿急了的狼,狼可是要吃肉的。” 一号淡淡一笑,不无幽默地道:“狼是肯定要吃肉的,但是这头狼生病了,所以胃口不可能太大,而且这是一头非常聪明的狼。知道哪块肉里掺了毒药,哪块肉是安全的。好了,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吧,目前最迫切的问题还是半岛局势,美国人现在已经被杀红了眼,狭路相逢勇者胜,短兵相接的时候到了,下面还是请总理具体讲一讲吧。” 总理把烟蒂在烟缸中掐灭,直起腰道:“那么我就来讲一下。周天星,是你这个坏小子充分发挥能量地时候了,你这个北海舰队司令可不能白干。明天你就回青岛。第一,对日本海军组织一次袭击,不过规模不要拉得太大,适当打掉几艘主力舰艇就可以了,日本人也不笨,他们是最会看风向地,逼得太狠反而不美,这个精神你要认真领会。” 周天星会心一笑,应道:“是。这应该就叫恩威并施吧,先让小日本尝点苦头,再看他们地表现,表现好就和他们统一战线,共抗强美,表现不好就接着往死里整,可以这样理解吗?” 总理失笑道:“你这小子真是口没遮拦,不过算你说到点子上了,日本国内其实也不乏反美情绪。只是一直以来屈于美国的强势地位,不能进入社会主流而已,只要能把日本拉进这个统一战线,就算给他个甜枣吃又何妨。毕竟我们还有个悬而未决地台湾问题,为了统一大业,有些牺牲还是必要的。” “明白了,联日制美。” “对,但是在联合之前,首先要在它头上来一记闷棍。” 周天星地面部肌肉开始抽搐了。苦笑道:“闷棍加甜枣。我负责敲闷棍,你们两位负责发甜枣。” 总理哈哈大笑:“就是这个理。还有一件事也要着落在你身上,我们会在近期安排你以北海舰队司令的身份出访朝国,主要任务是代表中央和朝国当局深入接触。就目前的局势看,美国人直接出兵攻打朝国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届时在安理会上一定会投否决票,公开谴责这一侵略行径,同时会向朝国派出军事顾问团,还有就是装备方面的援助,这一点我们已经和宋恩桥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默契,派你去就是具体贯彻这个方针。” 周天星默默点头,正容道:“看来我是去谈判的,我们的底线是什么?” 总理深深望他一眼,反问道:“以你的异能,如果有充足地情报支援,能不能精确计算出敌方空军的未来动向?” 周天星心领神会,充满自信地道:“请总理放心,别的我不敢说,至少当个防空司令还是没问题地。” “好!” 一号也兴奋了,抚掌道:“美军进攻朝国的第一个步骤肯定是空中打击,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协助朝国空军组织有效防空,我们对朝国的军援重点也是防空这一块,包括地对空导弹和歼击机,但不是卖给他们,而是连人带装备一起租借出去,打完仗我们就撤。” 虽然早就预演过卦象,但周天星亲耳听到“租借”两个字时,还是有点晕,忍不住苦笑道:“两位老大,你们还真会用词,这种点子都想得出,那这支部队就叫租借军了?” 一号老脸微红,下意识地用手抚了一下前额,略显尴尬地道:“这个名字是我想出来的,我也觉得有点难听,只是再叫志愿军的话也不太合适,这一次没必要在国内公开宣扬,而且也不是大规模出兵,低调一点处理比较妥当。简单地说,就是我国政府十分同情朝国人民的不幸遭遇,所以借点兵给他们使使,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名字还可以改的。” 周天星有点想笑的冲动,但还是强忍住了,免得让已经有点害羞地一号更加尴尬,追问道:“那么战损怎么算?” “这就要看你的了,我们的原则是借这个机会练兵,一个国家的军队太长时间没仗打不好。当然了,亲兄弟明算帐,军委的方针是我们这支租借军最好能独立指挥,租金方面象征性收一点就是了,后勤给养也不用他们管,我们自己从国内运物资专供。但是战损必须算他们的,这是我们的底线。” “明白了,请首长放心,到时候我会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我们一定不会吃亏。”周天星信誓旦旦地保证。 一号失笑道:“我们的利益当然要维护。但是你也别钻这牛角尖,行大事不计小费,主要还是要从战略目的出发。” 周天星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笑道:“话说回来,其实想赚钱还不容易,纽约证交所不就是个钱袋子,军方不是曾经提出过超限战地理念嘛,到时候什么网络战、金融战之类的都可以统统一齐上的。” 总理立刻眉花眼笑,连连点头称善:“这就是我们要跟你谈的第三件事。你来之前我和一号还在谈呢,你这小子可是块宝啊,如果能在战时对敌人的经济实施突然打击。一定能收奇效,尤其是这种全球经济不景气的时期,美国人发动战争地目的本来就有提振经济的意思,要是这时候在他们后脑勺上敲一记闷棍,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你有什么具体地建议?” 周天星装作挖空心思想了一会儿,才把事先准备地答案说了出来:“目的是显而易见地,先拿华尔街开刀,到时候就由我来当操盘手吧,只要给我在国外各大金融中心开几百个帐户就可以了。每个户头里存一万美金左右,我这段时间就先从期货做起,等到那时候大概也有几百亿了吧,到时候我就用这笔钱去折腾美国股市,而且要长年累月地折腾下去,就当玩大富翁游戏吧。” 这话一出,两个老人都愣了片刻,相视苦笑,总理摇头道:“这种事可不能蛮干。要掌握个度,在全球一体化的今天,美国股市遭殃对我们也不见得是好事,当然,就我国的经济现状来看,还是利大于弊地。不过具体的事务不用你来干,我们会专门组织一批专业人士搭建一个团队,你要做的只是实时提供行情信息。” “是!” 周天星忙不迭地答应,他其实根本懒得自己动手去干这么烦人地勾当。刚才的表态不过是装纯情。乐得有人代劳。 “好了。” 一号起身向他伸出手,庄容道:“周天星同志。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时间不等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从某种程度上说,你一个人就关系到全局的成败啊。握个手,预祝你马到成功。” 房门重新关上后,屋中只剩下一号和总理两人。一个喝茶,一个抽烟,一时无话。 良久,一号轻轻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道:“咱们俩这回可把宝全押在这个坏小子身上了。” 总理也叹了口气,抽着烟苦笑道:“我倒不担心他完不成任务,只是担心他太过聪明,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号神情凝重地点点头,由衷道:“这个坏小子鬼着呢,一上来就说什么要放弃军职,呵!最离谱的就是,他还要把他父亲送到北京来当人质。不过这样一来我反倒有点安心了,应该可以基本确信,他不是混进特勤处的修道人。” 总理皱眉思索片刻,莞尔道:“应该可以这样初步认定吧,他居然敢在我们面前表演那种测字术,足以证明这一点,不过也不能排除他这是以退为进,故弄玄虚。事实上这类事他从前就做得不少,呵!最有趣的是,据说他还是个名声在外的太子党,你说这小子心机这么深沉,将来怎么得了。” 一号把茶杯托在手心中出了会神,叹道:“不管怎么说,总是一柄国之利刃吧,从目前的种种迹象看,虽然有点幼稚轻浮,大体还是个可用之人,还是留待日后慢慢考察吧。” 总理笑了,斜瞥他一眼,淡淡道:“老伙计,你地心思我比谁都懂,我总是和你保持一致的。” 此刻,坐在一辆红旗车后座上的周天星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闪出深深的疲惫,如同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 第260章 收拾旧人 从中南海出来后,周天星没在北京耽搁,马不停蹄地乘专机飞往东海。由于升任北海舰队司令,他如今的专机已经是实至名归了,不象在特勤处那会儿只能乘“准专机”,随行扈从照例是古羽和马俊,这两个用惯了的人他是舍不得丢的,走到哪里都要带在身边,今后同样是双重身份,既在特勤处挂名,又在北海舰队服役,至于周天星本人,在特勤处挂的虚衔是处长助理。 他去东海只有一个目的,接收欧阳辉、王满仓这两个老部下。正是用人的关口,特事特办,先去国安局把人带走,调动手续稍后再办。 当天下午,他没有带任何随从,单独约见了李云。 一间酒店套房中,两人对坐在沙发上。 “你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 周天星手中夹着雪茄,没有用正眼看她。 李云的表情很无辜,很幽怨,眼睑低垂,如同小女孩般揉着衣角,轻轻道:“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不认为我工于什么心计,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那天晚上的事你也不用在意,虽然那是我的第一次,但是你不用承担责任,是我主动的。” 周天星眼中闪出一丝深藏的戏谑,淡淡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再来一次吧。” 李云的头垂得更低,脸颊酡红,声如蚊蚋:“不行。” “为什么?” “那天是我心甘情愿的,但是以后不行。” 周天星把雪茄在烟缸中掐灭。走到她身前。用一种极轻佻地手法托起她下颔。无比认真地道:“世界上有两种女人是最能勾引男人犯罪地。一种是男人一看就想要征服地。另一种是想征服男人地。你属于后者。我真地很佩服你。连我都是在事后才意识到着了你地道。想必欧阳今后和你在一起地日子。一定会很幸福。因为他有一个不计一切代价爱他地女人。这个女人为了他。可以默默向另一个男人付出贞操。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我不止一次向你说过。欧阳是我看中地人。可是你还是这样做了。我真地不明白。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李云地脸色变了。她扬着脸。紧紧合上双眼。两行清泪无声淌下。哆嗦着嘴唇道:“伴君如伴虎。我只想给我丈夫买个平安。别无他求。” 周天星缓缓收回手。深深叹息着:“李云。我真地让你感到那么恐惧?” 李云地表情痛苦之极。喃喃道:“是。你太可怕了。我在你身边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你能一眼看穿所有人地心。不错。你现在对欧阳很好。但是你地地位升迁之快。让我感到不寒而栗。欧阳太单纯了。他单纯得象一张白纸。他信任你。崇拜你。随时都肯为你粉身碎骨。你看中地不也是他这一点嘛。” “所以你就处心积虑地让我对他心中有愧?”周天星冷冷问道。 李云惨然一笑。垂首道:“这就是你最可怕地地方。只是我没想到。连这个也被你看穿了。怪不得你年龄轻轻就能到这个地步。知道吗。我曾经被你深深吸引。但是我不敢爱你。你是一座冰山。冷酷。冷血。冷静。冷漠。冷得让人窒息。” “好吧。” 周天星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冷冷道:“看在你用心良苦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永远不牺牲欧阳。如果一定要牺牲。也不会让他死。最后送你一个忠告,欧阳并不象你想象中那样单纯或者脆弱。事实上他的意志力强悍到令人发指,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把他当成呵护的对象,否则他就不是你的丈夫,而是你的儿子。” 当天晚上,邱家书房中,酒香四溢。 不久前刚刚升任市长地邱本初一脸喜气,酒到杯干:“来,天星,再喝一个,真为你高兴,几个月不见就当上舰队司令了,可喜可贺啊。” 两人碰了杯,周天星一口饮尽醇厚芬芳的甘露,齿颊留香,十分罕见地生出一种熏熏欲醉之感。 搁下酒杯后,苦笑道:“你家的酒还真带劲,这才几杯下去,就有点晕了。” 邱本初微微一笑,斜瞥他一眼,晒道:“我还不知道你,只要心情不好,就到我家来买醉,我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说吧,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天星自嘲式一笑,轻叹道:“本初,你知道我这个对军务一窍不通地人,是怎么当上少将的?靠的就是在刀尖上打滚,说白了就是坑蒙拐骗。直到今天我才想通一个问题,当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同样也在被别人算计,这种算计可能来自于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你最亲近的下属或者朋友,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这话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说得出口,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但是没办法,一定要干下去,不知道哪天才是头。” 邱本初托着酒杯沉默半晌,点头道:“完全理解,这话要是在外人面前说,总显得有股矫情味,但是你这么说我就信,风光无限都是给外人看的,有谁真的关心你累不累,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天星,你这个人心太重,这样不好。你和我当初认识的周天星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大概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身上地杀气很重,真的,虽然你说那些都是坑蒙拐骗来的,但是我看得出,你肩上那颗将星是用人命换来的。” 他深深叹了口气,喃喃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就没有退路了,今后我们邱家恐怕也帮不上你什么了,兄弟,一切多保重吧。” 周天星默默点头,灿然一笑:“我就说嘛,找你喝酒准没错,对了,你今天给我喝的这酒有什么名堂。怎么这么好喝?” 邱本初呵呵一笑,又亲手给他斟上一杯,颇为自得地道:“你爱喝就拿几坛回去,这可是三十几年的状圆红,我有多大岁数,这酒就有多大年龄。当初咱家老爷子一气就埋了九百九十九坛,到如今也只剩下二三十坛了,我从来舍不得给外人喝。” 周天星恍然大悟,失笑道:“你们邱家还真阔气,三十几年前是什么光景,你家老爷子都能把上千坛好酒一古脑儿埋到地底下。” 邱本初笑得合不拢嘴,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可不是,我现在也要学我家老爷子了,不过这回埋的就不是状圆红了。是女儿红。” 周天星会心一笑,邱本初两个多月前喜得千金,那是要给邱家大小姐提前准备出嫁酒了。当下从衣袋中摸出一只精致的小锦匣。推到邱本初面前,笑道:“本初,我今天来就是专门为这事,这东西的来路你不要问,名字我也不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东西越早服用越好,有百利而无一害,入水即化。融在奶水里喝最好,就算是给未来儿媳妇地见面礼吧。” 听周天星这么一说,邱本初马上心领神会,掀开盒盖一看,只见其中静静躺着一颗鸽蛋大的浑圆药丸,不用细察成色,光是闻到那股沁人心脾的异香就知绝非凡品,顿时又惊又喜,忍不住问道:“天星。我可不是不信你,你不告诉我名字我也理解,可药效总该告诉我吧。” 周天星笑着反问道:“本初,你说一个女孩子一生之中最关心的是什么?最在意地又是什么?” 邱本初怔了一下,失笑道:“不会是美容吧?” 周天星知他初为人父,不太敢轻易给新出生的婴儿用药,耐心解释道:“这东西的功效其实就是排毒养颜,服用一颗,终生受惠。我儿子也是一出生就服了一颗。放心吧。只是这东西得来不易,更不能泄露出半点风声。药名我就不告诉你了。” 邱本初这才彻底安心,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嗟叹道:“你也真是的,虽说你我之间不分彼此,可这份礼也实在太重了,让那小东西怎么消受得起。” 周天星呵呵一笑,打趣道:“本初,实话跟你说吧,我这份礼不是白送地,可是冲着你们邱家地家业去的,将来这小俩口要是真能成了事,我就不信你这当老泰山地不大出一回血,怎么说也得整几幢小洋房当嫁妆吧。” 邱本初哈哈大笑,连连点头,感叹道:“这倒也是个理,说到底也就是这么回事,什么你的我的,再大的家业到头来还不都是留给他们的,真到了那一天,你我也就老了。” 周天星深深望他一眼,心中暗叹,端起酒杯道:“那就趁着我们还没变老之前,多喝几杯吧。” 这天回到草本堂时,已是深夜时分。周家人目前虽然很少在这座大宅院里居住,但有张家生居中打理,此处已经俨然成了真正的周公馆,不管主人在不在家,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白天有人打扫,晚上有人值更。除了张家生和几个勤杂人员外,还有王满仓的老婆言春梅长居于此,所以就算周家人都不在家,这座宅院也不是太冷清。 周天星到家时,在门房就碰到了张家生,心中略感诧异,随口问道:“张叔,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张家生却不答话,只是向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走,然后掉头向内院行去,周天星心中更奇,于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直到远离门房,张家生才在一处墙角边停下脚步,转头望着周天星,压低声音道:“刑警队地李成梁最近上门来找过你好几次,象是有什么机密大事,但是他不肯跟我说,一定要和你当面谈,前段时间你手机一直关着,我也找不到你,没法帮他递话。” 周天星目光一闪,点头道:“明白了,所以今天你就通知他来了。” 张家生表情凝重地道:“不错,其实我也有点好奇,他这种人找你能有什么大事,人就在花厅里候着呢,只是和这小子打交道你可得加点小心,从前我在国税局的时候就知道刑警队里有这一号。上上下下都很吃得开。” 周天星默默点头,拍了一下张家生的胳膊,再不多言,加快脚步向花厅行去。 说实话,周天星对李成梁这个人一直没什么感觉,只记得他曾经因为秦怡或者出于某种阴暗心理偷偷给自己下过绊子。只是个碌碌小人,双方也没什么根本性矛盾或者利益冲突,时间一长就几乎把那点小过节忘了。这并不说明周天星地气量有多高,只是层次上的问题,在正经事还没办完前,没空去理会这种小蚂蚁,不过对方既然主动找上门来,还是要见一下的。 周天星一进花厅,本来坐着喝茶的李成梁就腾一下站了起来。赔笑道:“周将军,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来你家好几次了。” 望着李成梁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谄媚劲。周天星更觉讶异。到目前为止,江东官场上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屈指可数,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刑警队副队长消息竟然比那些高官还要灵通。 找了张椅子坐下,淡淡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地?” 李成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得色,点头哈腰地道:“说来也巧了,我有个堂兄正好在北海舰队当参谋,上回他跟我聊起来地时候顺口提过,起先我还有点不信。后来……” “好了。” 周天星挥挥手,打断道:“说正事吧,你这么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李成梁被截断话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神秘一笑,也不答话,只从怀中摸出一张u盘,交到周天星手中。 十几分钟后。书房中,周天星坐在电脑屏幕前看完了一段五分钟长的视频,面无表情地问道:“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立在他身后的李成梁露出一丝狡黠地笑容,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周将军,请放心,只要我李成梁平安无恙,这东西就永远不会外泄。” 周天星冷冷一笑,略带讥嘲地道:“这么说,你是打算用这个来要挟我?” “岂敢。您误会了。不是要挟,而是表达善意。从今以后。周家不管有什么需要,只要能用得上我李成梁的,尽管吩咐。” “就是这么简单?” 周天星提高了音量,语调中油然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之气。 李成梁禁不住从心底里打了个寒战,强笑道:“就是这么简单,只要周将军觉得我还是个可用之人,我就知足了。” “懂了,你先回去,有时间我也许会找你谈心的。”周天星不咸不淡地道。 李成梁顿时露出喜色,连声道:“好,好,周将军,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李成梁离开后,周天星关掉电脑,把u盘拔下来揣进衣袋,起身出了书房,在庭院中地一张青藤摇椅上躺下,合上双眼。 初秋时节的夜风拂在脸上凉丝丝的,其间夹杂着清新的草木气息,真个是夜凉如水。 轻微地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身边,有人坐到另一边的躺椅上。 周天星没有睁眼,轻轻叹了口气,虚弱地道:“张叔,恐怕你做梦都想不到李成梁来干什么,姚东成真的跟着司马梦把人家了,李成梁就是来向我邀功请赏地,这案子是他经手的,他把一件最重要地证据私自扣了下来。” 张家生沉默良久,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件案子已经结了,最后判下来地结果是证据不足,无罪释放。唉!凭良心说,那丫头也怪可怜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顿了顿,又道:“天星,叔知道,你这回遇上天大地难题了,不是良心上过不去,就是家里头过不去。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给你瞎出主意,只是有句话想提醒你。” “你说。” “不要领李成梁这份人情,这种人就是一条癞皮狗,一旦被他沾上身可就甩不脱了。” 周天星霍地睁开双眼,冷笑道:“张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种小人往往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信不信。他肯定也会拿着这东西去司马觉那里讨好卖乖的。” 张家生深深望他一眼,点头道:“你知道就好,要我说,还是先把这件事搁一搁吧,就让司马书记去操这个心吧。” 周天星苦笑道:“能搁到什么时候?这东西要不就拿出来,要不就永远不拿出来。非常简单的选择题。” 张家生地神情变得极其复杂,默然良久,颓然苦笑:“看出来了,你真的和那些人不一样,这件事我再也不敢多嘴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说完便缓缓站起,蹒跚而去。 次日一早,周天星就带着几个扈从登上了飞往南都的专机,经过昨晚那件事后。他连一刻都不敢在东海多呆,并非怕任何人,只是怕自己。只要呆在东海,他就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作出什么选择。虽然他自己也曾经先后强奸过川崎明秀和基瑞,但他从来没把那两个蛇蝎美女当成普通人类,就算把她们强暴了也没有一丝负罪感,但司马梦和姚东成这次干下的事性质就不同了,几个纨绔子弟只因一时兴起,就把一个无辜女孩了,这种行为就很令人发指了,至少在周天星的是非观中是这样对他们评判的。问题只在于。姚东成不但是自己地表弟,而且是奉姚春芳之命要搭救的人,不帮忙也就算了,如果再在背后狠狠踹上一脚,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平心而论,周天星对姚东成这个表弟算不上有多么深的亲情,但两人之间年龄上只差了两岁,毕竟是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地嫡亲表兄弟,就算撇开姚春芳不谈。真的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的话,着实于心不忍。 然而,就在周天星看完李成梁送来地那段视频后,又对这个表弟恨得咬牙切齿。那段视频中的画面着实不堪入目,甚至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极限,他做梦都没想到,从小到大一直都以老实巴交著称的姚东成,只不过和那帮二世祖混了两三个月,竟然就变得和他们一样禽兽不如。 于是。他这一回真的犯难了。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只能暂时远远避开这个两难的抉择。 专机抵达南都后。周天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拜访了楚雄南。 燕航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中,周天星一落座就开门见山地道:“楚总,我爸可能最近就要调到北京去了。” 楚雄南微微一怔,讶道:“你爸要走,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随后会过意来,指着他笑道:“明白了,直接走地上层路线吧。对了,听说你这阵子可是中南海地常客啊,怎么样,不会又要高升了吧。” 周天星呵呵一笑,拱手道:“楚总,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哪里有这么容易高升的,只是被两位老大拉过去抓差而已。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今天就是专为我爸地事来的。” 楚雄南目光一闪,笑道:“这话我爱听,你我两家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周天星收敛笑容,斟酌着词句道:“楚总,你觉得我爸这个人怎么样?适不适合在中央部委工作?” 楚雄南立明其意,会心一笑,侧头想了想,同样斟酌着语句道:“说实话,这段时间我和你爸打过不少交道,总地来说,我认为他作风很正,比较硬朗。” 周天星苦笑道:“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别的都不担心,就是担心他作风太正了。” 楚雄南哈哈大笑,爽快地道:“行,你的意思我懂了,放心吧天星,象你爸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说不定反而能出头,你实话跟我说,这次走的是哪道门?” 周天星老脸微红,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总理点的头,就是前天晚上的事。” 楚雄南愣了片刻,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说呢,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你小子行啊,算你找对门了,你爸那脾气兴许还真能对上总理的胃口。” 周天星不愿在这话题上多作讨论,适时岔开道:“还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我有两个老同学,目前都在云南支边,他们都是从江航出去的,大概快两年了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想把他们调回来,最好不要回江东了,你看能不能在总部安排一下?” “行啊,你周司令一声令下,楚某哪敢不从。” 楚雄南半开玩笑地道。 第261章 往事如烟 天高气爽,云淡风轻,正是一年中最怡人的季节。一座树木环抱的幽静院落前,缓缓停下两辆军车,从车中陆续钻出几个便服男人,为首者正是周天星,眼前这座小院就是他在南都的家。 高耸的院墙内隐隐传出欢声笑语,随风飘来一阵诱人的肉香,王满仓用力对着空气嗅了嗅,咧开嘴笑道:“大兄弟,婶子一准在炖红烧蹄膀呢,俺就爱吃婶子炖的红烧蹄膀。” 周天星呵呵一笑,在这山东大汉坚如铁石的胳膊上捏了一把,略带揶揄地道:“可不是,昨天我跟我妈通电话的时候,我妈一听你也要来,当场就说了,满仓要来啊,那我明天一早就得去买个大蹄膀了,不然一桌菜都不够他一个人吃。” 王满仓乐了,连连咂舌,仿佛已经看到一大盆油光皮滑的红烧蹄膀,无限感慨地道:“俺就说嘛,还是婶子待俺好。” 古羽和马俊忍俊不禁,都笑出了声,相互做个鬼脸,便知机地联袂上前敲门,谁想院门竟是不敲自开,吱呀一声,就见林水瑶俏生生立在门后,美眸流转,视线直接越过这两人,含笑向周天星招招手,就回头向院中娇呼道:“妈,真的是天星回来了。” 顿时,古羽、马俊两人陷入绝对石化状态,直到周天星从后越过他们身边都茫然无觉,最后还是欧阳辉经过时在两人后背上分别轻拍一下,才算把这两个色授魂与的家伙叫醒。 庭院中散置着一些桌椅,最醒目的是一张婴儿床,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孩正在里面到处乱爬,撅着小屁股蛋。兴高采烈地折腾一只玩具小熊,正是已经半岁多的周圆康。渐渐地,他象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再理那只小熊。视线缓缓抬高,正对上一双蕴满了笑意和温情地眼睛。虽然有些含糊不清,而且走调到了十分离谱的程度,但每个人都能听懂这两个字地含义。其中感受最深地自然非周天星莫属了,他呆了呆,片刻后猛然回过味来。顿时涌出一股难以言表的狂喜,乐极忘形。从婴儿床上一把抱起周圆康,没头没脑地亲了上去,哈哈大笑:“好小子,乖儿子,老子终于有儿子啦,快,再叫一声。” 周圆康在他怀中也不老实,非但一点都不怕被这个很少回家地男人抱着晃来晃去,反而伸出小手去抓周天星的鼻子,仿佛看中了那是个十分好玩的玩具。^^^^同时格格格地笑得很欢。 见此情景。院中众人都不禁莞尔,最后还是姚春芳担心大孙子被摔着。一把从周天星手里抢过周圆康,虎起脸嗔道:“刚进门的手脏死了,快进屋去洗一下,不然就不要碰我家大孙子。” 这时一旁的古羽和马俊正在小声嘀咕。 “你说首长地儿子多大了,我看都不足周岁吧,怎么就开口了?” “我晕,不会吧你,这么有经验,难道你也生过?” “什么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我表姐就生过。” “切!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半瓶醋乱晃。” “不是,我是说真的。” 两人正聊得起劲,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冷冷地语调:“两位真是有闲心啊,连首长的家事都要过问,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门口站岗。” 两人同时一惊,向发声处望去,就见欧阳辉面罩寒霜,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俩,眼神中微含愠色,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 真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欧阳辉当了一段时间机要秘书后,个人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言行举止间隐然也有了点官威,至少在古、马两个愣头青面前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 见两人神情尴尬,讷讷无言,欧阳辉面色稍缓,放软了语气:“两位别介意,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什么事该你们问,什么事不该你们管,心里要有个谱。” 以周天星的超强听力,这番发生在院墙边的悄声对话自然也落入了他耳中,不由心中暗叹,回想过去,自己的确疏漏了这方面的细节,有御下过宽之嫌。究其根本,似乎还是内心深处的平民意识根深蒂固,总是下意识地不去对身边地人斤斤计较,由此也放纵了古、马二人,长此以往绝不是好事。这倒并不是说身居高位者就一定要把身边地人弄得时时噤若寒蝉,而是不能不严加管教,尤其是诸如秘书、警卫员、司机之类的贴身扈从,这种人不见得有多高地官位,但无一不掌握着许多首长的个人隐私,下级官员们更是对这个特殊群体逢迎有加,如果不把规矩立起来,多半就会在这方面出纰漏。 尽管对欧阳辉的表现相当赞赏,周天星也只作不知,任他凭自己的能力去调教那两个愣头青,自行去屋里洗手,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发了一阵呆,终于咬咬牙,从衣袋中掏出一张u盘,捏在手心里走了出去。 去院中把抱着大孙子的姚春芳叫进书房,一关上门,周天星就把狠狠憋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妈,我想跟你说一下东成的事。” 姚春芳先是一怔,随后眉花眼笑,伸手过去,亲昵地拍拍他的脸颊:“好儿子,不用说了,妈都知道了,你大舅前天刚打电话过来,说是东成已经被放出来了,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出的力。天星啊,你真是给咱老姚家立下大功了,连妈都跟着你有面子,这回妈说什么也要好好犒劳你一下。” 说着说着,她又伤心起来,眼眶红红地道:“儿子,你难得回来一趟,本来妈也不想扫兴的。可一提到你大舅,妈的心里就堵得慌,你知道吗。就是前阵子。你东成表弟出事的那会儿,你大舅妈她……她走路不小心。被车撞了,那天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刚刚做完了截肢手术,两条腿都没了啊。你说这是不是祸不单行。” 刹那间,周天星只觉头脑一阵眩晕。并不是因为他和大舅妈有多深地感情,而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望着泪眼婆娑的姚春芳,他默默把u盘放回衣袋,涩声道:“妈,你也别难过了,大舅舅他们家一向不富裕,又出了这种事,回头我就送点钱过去。” 姚春芳别过脸,拭了拭眼眶,哽咽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妈早就从你给我地卡上拿钱送过去了。好在东成被你救出来了。这孩子地秉性我知道,从小胆子就小。人又老实,哪里做得出那种事啊,人家法院说了,那根本就不是强奸,是那个丫头自己跑到人家别墅里去的,你说说,有哪个正经人家地姑娘会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跑到不认识的男人家,还不是为了傍大款呗。唉!要说起来也是东成不懂事,没交上什么好人,跟什么人一起玩不好,非要跟那些富家哥儿一起……” 渐渐地,周天星已经听不清姚春芳在说什么了,脑中也变得一片空白,整个意识中只剩下四个字,千古奇冤。 “天星,我们真的明天就走吗?” 卧房中,两人偎依着坐在床上,林水瑶轻声问道。 “是啊,我在南都呆不住,刚在北京领了新任务,青岛那边还有一大摊事等着办呢。”周天星心不在焉地答道。 林水瑶把头枕在他肩上,想了想,有点为难地道:“可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呢,特别是康儿的东西太多了,明天走好象太紧张了。” 周天星沉默片刻,叹道:“那就索性不要急了,你和妈慢慢在家收拾吧,我先走一步,把满仓和古羽留给你们,你们只要把该带的东西整理好就行了,其他地都不用操心,到时候跟他们走就行了。” 林水瑶这才释然,笑道:“这样也好,我就不会忘记什么东西了。” 周天星望着她那永远如小女孩般娇憨可爱的神态,不禁心头一热,把搂着她地胳膊紧了紧,笑道:“不早了,我们睡吧。” 林水瑶低嗯一声,忽道:“天星,我总觉得你今天心事很重的样子,能不能告诉我?”周天星面容一僵,苦笑道:“看来我们还真是夫妻,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林水瑶轻轻捶了他一下,嗔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以前就不是夫妻,从今天才开始的么?” 周天星失笑道:“对对对,我错了,请老婆大人恕罪。” “那你就告诉我嘛。”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其实我是在想,咱们家康儿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和本初的女儿成事。” 周天星无法回避,只得临时编了个小谎,有些事注定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如果把实情告诉林水瑶,这个极富正义感的善良女孩一定会义愤填膺,到时他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为难。 林水瑶扑哧一笑,晒道:“傻瓜,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呢,他们将来要是能成当然好了,就算不成也没办法,现在想有什么用呢。” 周天星马上自我批评:“对,我就是笨,整天瞎操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对了,你那个女同学怎么样了?” 一提这事,林水瑶就“呀”一声惊叫,突然坐直了身子,双眼直勾勾瞪着前方,却一言不发。^^^^ 周天星心中一凛,惊问道:“瑶瑶,你怎么了?” 林水瑶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重新把头搁到他肩上,幽幽道:“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昨天我那个同学又打电话过来了,她说……那个女孩子已经跳楼自杀了。” 宛如晴天一声霹雳,周天星当场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都是小星星。按理说他能混到今天这地步,也可算杀人无数了。就算是一口气屠杀数万美军时,他也只是把那些人命当成数字而已,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女孩的轻生故事。竟给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震憾。 不知不觉。那些本已渐渐淡去的记忆又在眼前浮现。一个单薄地少年被剥得赤条条地,跪在抽水马桶前。双臂被人高高反架在空中,一片嘈杂的嘻笑声中,一只强壮有力地手正在把他地头往马桶盖中按。少年无力反抗,只能在挣扎中呻吟,在呻吟中挣扎。任人凌辱。 “我也要成为那样地人吗?” 他一遍遍在心底自问,每一次。心脏都在微微抽痛,痛彻骨髓:“为什么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我有切肤之痛,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我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可是,当我强大以后,是否就意味着也要变成那些从前我所痛恨地人?是否从此以后就可以任意凌辱那些和我从前一样弱小的人?是否就可以同流合污、官官相护、草菅人命?” 林水瑶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我同学说,这件事闹大了。那个女孩的父亲是抗震救灾的烈士。司马梦和那几个人又都是东海出了名地二世祖,有人在网上发了贴。好象是叫什么吹泡泡俱乐部……” 次日上午,周天星的专机又飞回了东海,身边地扈从只剩下欧阳辉和马俊。下飞机后先把两个随从打发回草本堂,然后一个人去了韩士成家。 餐厅中,两人对坐小酌。由于恰逢双休日,照例是韩士成早早地买好了菜,等周天星过来后一起做饭,四菜一汤。 酒至酣处,周天星似是不经意地道:“干爹,听说最近有个很轰动的案子,好象是你经手的吧?” 韩士成的脸色马上变得一片铁青,啪一下把本来端着的酒杯敲在桌上,声音也陡地提高了八度,恨恨道:“不错,这件畜牲案子就是我办的,这世道就是这样,我早就看透了,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种话只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腐儒用来自欺欺人的,明摆着的案子硬是定不了罪。你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天理。” 周天星紧盯着他双眼,无比认真地问道:“你凭什么能断定那些人一定有罪?” “凭什么?” 韩士成怒极反笑,晒道:“不要说我这个在司法界打滚了半辈子的人了,就是一个三岁小孩也能一眼看穿这里面地门道,司马梦是什么货色,不就是个地痞流氓加太子太保,人家平头百姓没事敢招惹到他头上?” 他越说越激奋,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碗筷叮当乱响,义愤填膺地道:“你猜我去见那丫头地时候,人家是跟我怎么说的,我把当时地原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你,那丫头对我说,韩律师,哪怕那个畜牲一个人糟践我,只要不是那么多人一起上,我都不敢去告他。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丧尽天良啊!” “你再猜,这案子最后是怎么判的?你死都想不到,所有的证物我都收集齐了,真的,包括那丫头事发当天穿的内裤和胸罩都有,可那顶个屁用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被他们买通了,人家根本就不怕什么证物,所有的目击证人都一口咬定,我的受害人是自愿和他们发生关系的。也就是说,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自愿和一群男人同时发生关系。周天星,你觉得这事荒唐吗?” 面对韩士成慑人的目光,周天星缓缓垂下眼睑,面无表情地道:“荒唐。” 韩士成又是重重一拳擂在桌上,从牙缝中蹦出四个字:“荒唐个屁!” 周天星呆了呆,脱口道:“什么意思?” 韩士成冷笑道:“要是连这点小把戏都可以称之为荒唐,接下来的事我就没办法形容了,你知道他们最后干了什么龌龊事,所有人一致指证我的受害人精神上有问题,还有一个所谓的精神病理专家开出了诊断报告,说我的受害人患有严重的迫害妄想症和人格分裂。” 空气凝固了,周天星的大脑再次陷入一种前所未有地眩晕状态,这种感觉让他连维持基本坐姿都做不到,所以他几乎把整个上半身都趴到了桌上。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如同他第一次在朝国杀人时那样,咳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一只粗糙而温暖的手掌搭上了他的后背。耳旁传来老人关切中略带紧张地语声:“天星。你咳得这么厉害,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干爹开车送你。” “我没事。” 周天星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强笑道:“刚才忽然岔了气,现在已经好了。来,干爹。别光顾着说话,儿子敬你一杯。” 韩士成细细审视一番他地脸色。方才稍感安心,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杯酒下肚,周天星深吸一口气,一眨不眨地望定对面地检察官,一字字道:“干爹,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这个案子是我犯的,你会怎么办?” 韩士成神色一凛,深深望他一眼,却是良久没有作答。周天星惨然一笑。把紧握着的右手伸到他面前。缓缓松开五指,掌心中赫然现出一只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u盘:“你先看看这个。一会儿再接着谈。” 数分钟后,当韩士成坐回原位时,周天星已经把一个酒瓶喝到底朝天了,他用手抹了一把脸,语调中透着刻骨的伤感:“这东西地来路你没必要知道,我只问你,能不能赢?” 韩士成静静凝视着他,语气出奇平淡:“你很痛苦,告诉我,这里面是不是有你放不下的人?” “我不痛苦,只是有点伤心,为什么一定要由我来亲手做这件事,为什么不能由别人来干,为什么那么多人有机会做却不肯做。” 韩士成轻轻叹息着:“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在干爹面前做什么都不丢人。” 周天星自顾自摸出一根烟点了,默默抽了两口,自嘲式一笑:“我还没这么脆弱,实话跟你说吧,里面有一个是我表弟。说起来还真地有点可笑,想不到我周天星今生今世,还能碰上一次大义灭亲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两人一时无话,一个喝酒,一个抽烟。 不知过了多久,韩士成笑了笑,笑得很苦涩,仿佛梦呓般昵喃道:“果然是一脉相承,你太象周国辉了。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和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轻佻,懒散,玩世不恭。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当初就是那个样子,才华横溢,心比天高,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校园诗人,没想到吧,你爸曾经是个诗人,他大二的时候就在东海日报上开了专栏,一个月的稿费抵得上我们一年的生活费,女生们都喜欢他,就拿我们系来说吧,至少有一半女生暗恋过他,连校长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当时我和张家生都认为,他将来肯定是我们三个当中最有出息的,不单是我们,几乎每个人都这样认为。” 渐渐地,韩士成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沙哑着嗓子道:“只可惜,你爸这个人太讲义气了。念大三地时候,我和一个女生好上了,当时我们什么都不懂,脑子一热就做了那事,后来那个女生怀孕了,被学校发现了,校方就开始追究这件事。你知道地,在我们那个年代,犯上这种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实话跟你说,当时我真地是被吓懵了,我只好死挺着不肯承认,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你爸替我顶了罪。” 周天星默然良久,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发现无言以对,最后勉强挤出几个字:“后来呢?” 韩士成面白如纸,凄然一笑:“后来,那个怀着我孩子的女生服毒自杀了,你爸也就此身败名裂,从高高在上的白马王子变成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女生们看到他都远远绕着走,再后来他就被学校开除了,最后还是张家生当时的女朋友出了大力气,把他弄到国税局当临时工。可以这么说,你爸的一生是被我毁了的,直到现在我也没脸见他,还是他托张家生捎了两句话给我,那两句话让我感动了一辈子,也让我羞愧了一辈子。第一句话是,他说他和我不同,他是光棍一条,有能力为了感情牺牲一些东西,但是我不一样,我上有高堂,下有弟妹,牺牲不起。第二句话是,他说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集体,都需要法制,但法是法,兄弟是兄弟。就为了他这句话,我后来自学了法律,当上了律师。” 前尘往事道尽,韩士成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他缓缓把那张u盘搁在桌上,向周天星的方向推去:“孩子,哪怕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把这东西交给我,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收下,可是你不同,你干爹不是圣人,只是个小人,我就算负天下人,也不能拿你的东西。” 第262章 巨变中的机遇 韩士成不收u盘,周天星也不强求,但他并没有因此改变已经作出的决定,当晚回到草本堂后,把那张u盘里的视频上传到了“吹泡泡俱乐部”,顺便附上一份详细说明,把李成梁私藏罪证的经由如实叙述一遍。 做完这件事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心情出奇平静,无喜无悲。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想去过问,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永远的秘密深埋心底,其后便不在东海多作逗留,于当天午夜乘专机直飞青岛。 飞机抵达青岛时,北海舰队政委齐凌波中将亲自守候在舷梯下迎接,这是周天星预料之中的,他之所以刚上任时行事十分低调,只是因为没有必要高调。事实胜于雄辩,这次美韩联合舰队全军覆没,别人或许不知其中因由,齐凌波却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想让人不佩服得五体投地都办不到。 “我的司令员啊,说实话,起初我还真的不敢相信你能办成这件大事,现在我是真的服气了,服气得一塌糊涂,一点不含糊,周司令,从今往后我老齐就是你的跟班,你指哪儿我就打哪 大概是实在憋得狠了,齐政委一握上周天星的手就死也不肯放,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将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这也难怪,别说是一口气干掉四个航母战斗群,哪怕只是打掉一艘美军护卫舰,都会把这些深有切肤之痛的海军将领乐疯的。 面对欣喜若狂的齐凌波,周天星却没时间陪他一起发神经,直接跳过没营养地寒喧。开门见山地道:“齐政委客气了,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合计一下,时间不等人啊,接下来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呢。” 由于过了中南海那一关。周天星如今真可谓蛟龙入海,平生第一次有机会毫无顾忌地大干一场。这就是他在一号和总理面前充分展示实力的真正用意,不如此就不可能放手施为。当然,这种做法也是有利有弊,但以他如今地道行,至少可以保证。在他对国家尚有重大利用价值的前提下,无论仕途还是人身安全都不用担心。至于更长远的得失,他就顾不上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战争可是修道人积累功德地最快途径,若不趁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大捞特捞,他就不是周天星了。 半小时后,周天星被齐凌波带进位于司令部大院中地家,两人在书房中关起门来密谈。 周天星一落座就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航海图,摊在书桌上,指着其上用红笔标注的几个座标。解释道:“齐政委。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了,军委指示我们务必在近期内再干掉几艘日军主力战舰。这是我综合各方面情报,最新计算出来的结果,这张图上标注的五个点是五艘日军战舰将于五天后到达地精确位置,我们还用老办法,预埋水雷定时爆破,击沉这几个大家伙。看,我把起爆时间标注在这里。” 齐凌波目光连闪,仔细研究了一阵海图,又望望周天星,神情很是古怪,难以置信地问道:“周司令,你到底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对不起齐政委,这是最高机密,我无权向你透露相关信息,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它地可靠性,这种测算结果的误差率小于百分之一。” 这样一说,齐凌波就不再多问了,欣然赞赏道:“怪不得连一号都那么看重你,真是不得了,周司令,就凭你这种能力,我就敢说,你比大熊猫都珍贵。” 周天星呵呵一笑,摊开手掌道:“没办法,我另外还有任务,这几天恐怕就要动身去朝国了,所以这件事就只能偏劳你了,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一号首长亲口指示,不要把日本人打得太狠,不然将来没法谈,所以布雷的时候也别太狠了,能打掉这五艘军舰就可以了。另外,那种特种水雷我事前就准备得很充足,现在还有一千多颗呢,都存在军火库里,你直接按需调用就是了。”齐凌波微微点头,肃容道:“明白了,一定坚决贯彻军委的指示精神,你放心去朝国吧,家里的事就交给我了。” 顿了顿,又笑问道:“周司令,这回去朝国有什么新任务,能不能透露一点?” 周天星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美国人眼看着就要出兵了,一号让我去和朝国人谈军援的事。” 齐凌波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沉吟道:“看来这回是要真打起来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已经奉命进入四级战备了。我是这么想的,周司令,前段时间你一直比较忙,我就没提,你最好能在走之前抽个时间和团以上主官开个会,顺便作个战前动员,你看怎么样?” 周天星深明其意,却摇头道:“政委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早就有言在先了,我这个司令只是样子货,一没经验二没资历,说白了吧,军委首长的这个安排也不是真的让我去领兵打仗,只是为便于行事才给了我这个职务,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齐凌波笑了,摆手道:“周司令,这我就不敢苟同了,谁是从打娘胎出来就会打仗地?我承认你地确年轻了点,可你也别过于自谦,实话跟你说吧,你从前的一些经历我还是了解地,远的不说,就拿上回你在海军学院受训的事来说吧,你不就把所有教官都整趴下了。这样吧,你要是信得过我老齐,这方面就听我的,没经验怕什么,可以先上车再买票嘛,什么经验不都是慢慢磨炼出来的。” 周天星听他说得推心置腹,言辞恳切。不禁微觉感动,笑道:“好吧。老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还是等朝国的事办完再从长计议吧。” 两人正说着话,书桌上地电话突然响起。齐凌波神情一凛,快步走到话机旁接听。 放下电话时。他的神情已经变得极其严峻,向周天星挥手道:“周司令,出大事了,我们马上去会议室。” 凌晨三时许,一间宽大地会议室中。十几位高级军官济济一堂,这里几乎囊括了北海舰队所有高层干部。军衔最低的也是大校,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深更半夜被电话从床上拖起来的。 长条案前,周天星和齐凌波高踞主位,正在听取舰队参谋长毕和平少将地汇报。周天星虽然也只是少将,但他的实际职务是代理司令员,至少在名义上,他和齐凌波是平起平坐地,同为舰队最高首脑,理所当然地也是这间会议室中绝大多数人的上级领导。 “我现在就向大家通报一下刚刚收到的总部急电。” 毕和平肃立发言,他一板一眼地宣布道:“大约两小时前。台湾省境内突发军事政变。现任台湾地区领导人已被政变分子扣押。总部命令,我部即刻进入三级战备。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泡,书,吧,首發^^” 话音落地,众人无不变色,场面只安静了约莫一两秒钟,嗡嗡的交头接耳之声就响成一片。 “静一下!” 都是职业军人,短暂的震惊后,齐凌波轻轻一句话就使会议室重新安静了下来,他清咳一声,缓缓道:“本来这个会应该由周司令主持地,只是周司令刚刚上任,有些情况还不太熟悉,我就越俎代庖了。电文上说得很简洁,我刚刚和总部首长通过电话,现在就把上级的指示精神传达一下。” “第一,此次台湾政变地总后台就是美国政府,这是毋庸置疑的。我相信大家都看过最近的内部通报,不久前美军的太平洋舰队损失殆尽,他们现在又急于发动朝战以平息国内民愤,也算是被逼上梁山了,不敢和我们正面大打出手,就在朝国和台湾同时发难,让我们难以首尾兼顾。第二,此次政变的主要执行者就是民进党分子,这是一起精心策划、大规模、有充足准备的阴谋活动,其目的就是要分裂中国。第三,有迹象表明,大批千年教分子和西疆独立分子也直接参与了政变。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国民党再次失去了政权。” 会场中鸦雀无声,人人都在低头思索,只听齐凌波又语调铿锵地道:“总部首长要求我们,应坚定不惜一切代价悍卫祖国统一之决心,应具备随时驰援东海舰队、打大仗、打恶仗之精神和物质准备。”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齐凌波此言一出口,立刻又引来一阵嘈杂的喧嚣声,谁都听得出这话中的含义,当场就有人神情激动地亢声问:“政委,是不是真地要打台湾了?” 齐凌波挥挥手,缓缓站起身,寒着脸沉声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打不打台湾只有军委才有决定权,但不管打不打,我们都要做好真打大仗地各方面准备。” “是!” 十几位军官刷一下全部站了起来,齐声应命。 这次会议一开就是三个多小时,主要内容就是具体贯彻上级指示,把全舰队的战备级别从四级调整到三级,同时根据海军作战部地战略方针,原则上审议了几套由舰队参谋部提供的应急赴援预案,从舰队编成、人员配置、战时动员一直到后勤保障等细节都进行了充分商讨。对中国海军的各级参谋部门来说,研究攻台方略本就是日常工作之一,做预案还不是家常便饭,北海舰队更是如此,光参谋部中的常备作战预案就有上百套,战时只需拿出来视实际情况略加修改,就能马上应用到实战中,而周天星也是平生第一次亲身出席这种作战会议,虽说已经有了些基础理论知识,但实际操作的层面毕竟有别于学院课堂,实战中所遇到的问题也往往比书本上的知识更加复杂和难以处理,这时方才深刻体会到,只会纸上谈兵地人根本当不了一个合格的将领。整个会议期间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听别人热烈讨论,同时也借机了解一下方方面面地实情。不过他也不怕为此遭到与会将领们的轻视,以他如今的道行,想要在军中树立威信。根本没必要在会上卖弄口舌,有地是表现机会。时机不对时还不如藏拙。 接下来几天,周天星也没空去过问军务,一方面要向国家秘密成立的一个海外投资机构提供国际金融市场地实时动态,另一方面还要把自己的几个亲信安顿一下。 欧阳辉继续当机要秘书,虽然他不是军事院校出身。但在国安时周天星就给他提了干,享受副科待遇。趁着这次调进部队的机会,直接给他批了个副营级,授海军上尉衔。至于古羽、马俊二人,还是干通讯员和警卫员,古羽是院校生,由少尉提到中尉,而马俊从前只是个大头兵,直接提军官不太合适,于是让他转了士官。最后是王满仓,他的情况最特殊。从前就是特种部队的排长。后来又进了国安,资历方面无可挑剔。唯一地缺陷只是曾经在部队里受过处分,但这种小问题对一个堂堂舰队司令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直接给他安了个正营级少校的实职,把他打发到警卫团去当营长。 尽管一口气安插了四个亲信,但以周天星如今地级别和职务,这种小事实属再正常不过的,有哪个将官调动职务的时候不会随身带几个亲信,因此周天星就毫无顾忌地使用了一回特权,大大用人唯亲了一把。 草木茂盛的庭院中,周天星懒洋洋地斜躺在躺椅上,怀里搂着一刻都不肯消停的周圆康。此处就是他在青岛的新家,位于司令部大院中,是一座前后三进的宅院,虽然不能和东海的草本堂相提并论,但面积也不小了,还照例配上了司机、厨师、服务员以及保健医生。 总的来说,到了这个级别,一切生活琐事都不用自己操半点心,而且可以明正言顺地“工资基本不动”,就算想花钱都没地方使。当然,对于比较清正廉洁的官员来说,还是有机会花钱地,比方说周天星,他就把自己地工资卡交给了欧阳辉,并且嘱咐其尽量按原则办事,能自己开销就自己开销,不贪公家的便宜。 事实上,早在周天星刚刚上任时,这座宅子就为他准备好了,只是由于当时他根本无心打理这种琐碎事,直到最近几天才正式搬了进来,主要是因为姚春芳、林水瑶和周圆康都来了,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把一切安顿妥当,终于在青岛有了个新家。 此刻,姚春芳坐在周天星对面地小方凳上,脚边放着一个马夹袋和一个塑料筐,正在一粒粒剥毛豆。出于劳动人民一贯的朴素作风,姚春芳不管身在何处,都不会放弃劳动的权利,更不会放弃唠叨的权利。 “我说天星啊,你就是这么当司令的?” “有什么问题吗?” “我怎么觉得你好象天天都没事可干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当将军的感觉啊。” “那当将军应该是什么感觉呢?” “日理万机呗,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抱着儿子玩,游手好闲的,真是搞不懂你怎么能当上将军的。” “这好象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可是我真的没事做,你让我怎么办啊。妈,我给你数数你就知道了,除了我这个司令,还有政委、副政委、副司令、参谋长、副参谋长什么的,光这些人十个手指头就不够数了,那我干嘛还要操那么多心啊,司令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抓大事嘛,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掉身价,你说是不是?” “你就吹吧,我已经来了三天了,怎么就没看你干过一件正事,不是躲在就是抱着儿子到处乱晃。” “妈,你这就不懂了,什么叫大事,三天两天来一桩那还叫大事么,你儿子要么就不干,只要干上手的,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不,过两天我就要去朝国了。你就等着看新闻联播吧,你信不信。到时候我肯定会在电视上露脸。” “真的?” “可不是,那才叫真正地大事,没想到你儿子这么威风吧。” 母子俩正在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周天星藏在裤袋里的私人手机响了,摸出来打开翻盖。是刘绍霆从东海打来地。 “天星,你在哪儿呢?”对方劈头就问。 “在青岛呢。” “好,告诉我你的地址,我要尽快见到你。”…… 当天晚上,书房中。 刘绍霆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他此行极为机密,并没有使用官方身份。而是换了一副面容来的,否则以他那副英俊到不似人类地尊容,不管走到哪里都十分扎眼。 周天星轻轻呷了口红酒,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绍霆,到底出什么事了?” 刘绍霆深深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是十分确定,但实在太蹊跷了,不得已才来找你商量的。实话跟你说吧,除你之外,中土道门中我还有几个熟人。当然。他们不一定知道我地身份,可是最近这些人全都失踪了。一个都找不到了,你说这事古怪不古怪?” 周天星也来了兴趣,追问道:“你认识的那些人都是什么门派的?” 刘绍霆坦然道:“各派都有,都是我用不同身份结识的,比方说三清派、禅宗、儒宗。” 周天星倒抽一口凉气,翘起大拇指赞道:“真有你的,都是大门派啊,怪不得你小子消息一直都那么灵通,敢情是个百变无间道啊。” 刘绍霆却一点开玩笑地心思都没有,沉声道:“这件事实在太不寻常了,我估计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我们俩都不知道,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把这件事弄明白,天星兄,以你的道行应该不算难吧?” 周天星微微颔首,起身道:“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主要是没什么线索,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找个地方打坐施法,姑且一试吧,说不定能寻出些端倪来呢。” 刘绍霆大喜,起身拱手道:“道兄请便,不用管我。” 事实上,周天星起卦时从来都不用打坐那么麻烦,之所以对刘绍霆这么说,用意无非还是尽量隐藏实力,不过他也真地跑出去找了个卫生间施法,毕竟起卦时没有外人打扰总是好的。 数十分钟后,周天星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书房,刘绍霆早就等得急不可耐,一见他就从沙发上蹦起来,满脸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有线索吗?” 周天星坐到沙发上,微笑道:“绍霆,还真是被你说中了,真的出了一件天塌地陷的大事。我先简单跟你说一遍吧,前段时间丘处机领着一帮徒子徒孙在欧美大显神通,这事你知道吧?” 刘绍霆连连点头:“当然知道,后来他们没攻下梵蒂冈,就掉头去找千年教的晦气了,满世界追杀千年教徒,听说李圆基的镇教之宝九州鼎都被丘处机抢了。” 周天星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中满含讥嘲,自斟一杯红酒灌入肚,淡淡道:“这就是李圆基最可怕的地方,这个人的手腕也实在太高明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条连环毒计,从最初千年教联合教廷对付慕容家起,这个阴谋就展开了,说什么丘处机在北美大展神威,端了千年教的老窝,打得李圆基落花流水,连九州鼎都拱手送人,我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因为丘处机太厉害,而是李圆基太狡猾,他利用丘处机地号召力,把整个中土道门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故意制造出一连串地节节惨败,引得各大门派精英尽出,自以为是地满世界追杀他。殊不知,在这个捕猎游戏中,李圆基才是真正的猎人,这下好了,中土道门地精英全都成了李圆基的盘中餐。” 刘绍霆越听越心惊,无比震骇地瞪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会……全都死了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摆手道:“这倒不见得,李圆基再强也没法一口气干掉几百个修道人,那群笨头笨脑的家伙全都被他困在阿尔卑斯山了。” “我的天,这……怎么会这样。怪不得,我说呢,千年教怎么敢在这时候突然在台湾发动政变,敢情是欺我中华无人了啊。” 刘绍霆恍然大悟,急得满头都是虚汗,连连跺足。 周天星淡淡瞥他一眼,从茶几上端起红酒杯,神态悠闲地道:“绍霆啊,难道你不认为,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263章 全程遥控 东海市区,一条偏僻的小马路上,伯纳迪恩神清气爽地走出一家不会理发的发廊。这个生活堕落的神父如今已经是当之无愧的中国通了,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价廉物美的美女(阔口爆牙),因此常常会光顾这类场所。 伯纳迪恩是在半年多前重回中国的,自从阿洛特“变节”后,他就奉命在中国长期潜伏,一方面调查阿洛特的下落,另一方面伺机接近周天星,然而这两件任务他一件都没真的去做,因为早在他上回来华时,就被杨三带坏了,从那时起就沉迷于酒色,根本没心思打理正经事。不仅如此,根据上回应付阿洛特的经验,这位聪明的神父终于悟出了一个很朴素的东方哲理,干得好不如说得好,为此还雇了一个网络写手专门为他构思情节,把他在华期间的工作吹得有鼻子有眼,每次发回罗马的调查报告都是洋洋洒洒数千言,不求情节精彩,只求能把上峰蒙混过去,这样就可以长期在中国过花天酒地的日子了。 “哈!多么美妙的下午,这样的下午最适合吃猪头肉、喝烧酒,当然了,还有上网玩魔兽,我的最爱。”伯纳迪恩站在街头大声赞叹起来。 不得不说,这位神父大人如今已经彻底融入了这座城市,衣食住行基本上都和普通的城市颓废青年没区别,天天不务正业,睡觉睡到自然醒,吃肉喝酒玩游戏,隔三差五逛发廊。他这回来中国根本没住过酒店。而是在市区租了一套小公寓,平时一个人住,心情好就领个女人回家过夜。总的来说,小日子还是蛮滋润的。 这时。他正放开大步、哼着小曲步行回家。突然间,他象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珠子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前方不远处地一条巷道口,只因那里刚转出一个熟悉无比的背影。 “上帝!我没眼花吧……没错。就是他,兰尼-阿洛特主教……” 伯纳迪恩使劲揉着眼睛,神情震惊到无以复加,大口喘息着,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略显佝偻的身影。 忽然。他用手一把掩住自己的口,无声狂笑起来:“太棒了。我终于不用再编故事了。哈!我竟然找到了阿洛特,真难想象我会得到什么样地奖赏。” 同一时刻,巴黎郊外一幢建筑中,卧室中的大床上,两团白花花的肉体正在交缠打滚,尽享鱼水之欢。 突然,男人停下了所有动作,缓缓抽出身体,从女人肚皮上爬下床,开始俯身一一捡拾扔在地上地衣裤。 “安东尼。你在干什么?难道我做错了什么?” 女人哼哼着发出极其不满的抱怨。男人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唇边。作出一个噤声地动作,不无幽默地道:“亲爱的别出声。在床上等着我,有人正在撬你家的门,我可不想让这个冒失鬼继续打扰我们。” “上帝,难道一定要你亲自下去?我们不能报警吗?” “别担心,亲爱的,那只是一个小蚂蚁,别忘了我可是枢密院主教,我可不想上明天各大报纸的头条。” “好吧,该死地主教大人。”女人终于无奈地接受了事实。 的确,这个男人地身份是罗马教廷中的主教级人物,同时也是法国名门鲍勒家族的一名重要成员,安东尼-鲍勒,目前正在他的情人家中过夜。也许是艺高人胆大的缘故,这位年仅三十五岁的主教大人外出幽会时从来不带随从,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不多时,安东尼已经穿好了衣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卧室,放轻脚步下到一楼,悄无声息地向门边摸去。 此刻,胡小斌就站在这幢建筑正门外,他脸上贴着面膜,手上戴着手套,正在大模大样地撬这家的门。不仅如此,他衣袋中的手机也处于连线状态,左耳孔中还塞着一只无线耳机。 “他来了,手上有枪,不用紧张,这家伙只是个自以为精神力天下无敌的笨蛋,好象还练过几天空手道,不过和你不是一个量级地。” 耳机中传来周天星平淡地声音。事实上,他正在万里之外的青岛遥控指挥,手把手地实时指导胡小斌地整个行动过程,目的当然是对付门后那位安东尼主教。 由于已经拥有十一个圆会的道行,如今的周天星不论处于何地,都能把神念施放到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所以他完全有能力安坐在中国,遥控指挥法国的行动。最过分的是,他的分神能力如今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时正一边指挥行动,一边在网上和天枢玩帝国。 门终于开了,是安东尼从里面拉开的,他握着手枪,极有风度地一笑:“先生,我想你走错门了吧。” 胡小斌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手中没有任何武器,淡淡道:“对不起,先生,我没想到这家有人,我可以走了吗?” “是吗?” 安东尼笑了,笑得很残忍,眼神中充满戏谑,如同一只正在逗弄老鼠的猫:“很遗憾,先生,你打扰了我休息,所以必须付出一点代价。” 与此同时,他缓缓垂下枪口,却悄无声息地发出了一道聚集着强大精神力的“信念之刃”,向胡小斌头部疾射而去。 下一刻,他的眼睛睁圆了,目光中尽是震惊和不解,只因对方并没有如同他预想中那样被“信念之刃”瞬间击成白痴,反而,这个百试百灵的魔法放出去后,竟然象泥牛入海一样不知所踪,这股精神力完全和意志失去了联系。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胡小斌戴着一顶帽子,而帽子的夹里就是“天星一号”。 毫不犹豫地,胡小斌没有给敌人思考的时间,趁着安东尼分神之际。身子一闪便从左侧欺到他近前,猿臂前探,一掌印在他胸口之上。下一刻。安东尼仰面就倒,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这朴实无华地一掌送归了西天。 “很好,干净利落,进屋把门关上,去二楼杀了卧室里的女人。”耳机中又传出周天星的命令。 胡小斌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尸体,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窜上楼去。 “记住。现场一定要清理干净,毁尸灭迹。事后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两个人已经死了。”命令还在继续。 再次把视线转回中国大陆,两天后,东海市区一家偏僻地咖啡馆中,两人相对而坐,其中之一是“阿洛特”,另一位赫然是早已死去的“安东尼”。事实上,这两人全都是西贝货,其中之一是刘绍霆改扮的,另一个则是刘绍霆地入室弟子秦时月。 此刻,刘绍霆正在识海中用千里传音和周天星对话:“天星。他来了吗?” “来了。不过这个家伙胆子很小,不敢靠近你身边。只敢坐在车里远远监视咖啡馆的门。” 刘绍霆不由失笑,晒道:“真是个窝囊废,我们岂不是在抛媚眼给瞎子看。” 周天星也笑道:“可不是,这种胆小如鼠地家伙还真不容易对付,这样吧,你们干脆出去把他抓起来。” 刘绍霆苦笑道:“看来只能这样了。” 数分钟后,刘绍霆和秦时月并肩走出咖啡馆,径向路边停着的一辆丰田车走去,还没靠近,车子就猛然发动,却迟迟没有开动。两人对望一眼,都露出无奈之色,秦时月拉开车门,就见戴着墨镜的伯纳迪恩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晕过去了。 刘绍霆轻轻叹了口气,笑骂道:“罗马教廷派这种饭桶来搞侦察,还真是选对人了,一个比猪还笨的白痴,想不到连传个假情报都这么累。” 秦时月也吸着凉气感叹道:“太强悍了,不但比猪还笨,而且胆子比老鼠还小,一看到我们拔腿就溜,看来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一个多小时后,市郊一幢旧式居民楼中,伯纳迪恩悠悠醒转。此刻的他,全身被绳索捆得象粽子一样扔在墙角边,嘴巴里也塞着臭袜子,刚醒来就差点又被熏晕了。与此同时,耳旁传来两个男人地对话。 “安东尼,你们太贪心了,这个价码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得了吧,阿洛特先生,枢机主教大人地要求并不高,只要三颗不死药,我们就为你卖命,帮助你登上教皇宝座,想想吧,你们将拥有信仰之源的全部力量,这个代价难道非常高吗?” “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你知道,上次我们劫华家的药就没有成功,你要的东西我们也没有。” “是吗?那些被你们困在阿尔卑斯山上的修道人呢,你们难道没有从他们身上发现什么?” “当然,总有一天会发现的,但不是现在,因为还没有到时机。” “既然你们什么都不愿意付出,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好吧,安东尼,为了表示本教的诚意,我们可以出让一颗不死药,我相信亚历克西亚枢机主教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当然,亲爱地朋友,我们也不会忽视你地利益,五亿欧圆怎么样?” “不不不,我不要钱,我只要不死药,两颗,这是我们的最低要求,否则我无法向枢机主教大人回复。” “亲爱地兄弟,你真让我为难。这样吧,我再加一颗小还丹,十亿欧圆,这也是我们的底线。”“好吧,我必须今天就把药带走。” “耐心点,安东尼,药不在我手上,在我们积善堂总部,届时孙堂主会派专人亲自送到罗马,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可以先把十亿欧圆转到你的帐户上。来吧。亲爱的,把帐号写给我,你地帐户里两分钟内就能增加十亿欧圆的免税收 伯纳迪恩越听越心惊,身处此境。只觉心胆欲裂,却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得任人摆布,正在这时。两张阴森可怖的脸孔映入眼帘。 “亲爱的本堂神父,我地老伙计,告诉我,为什么要跟踪我?” 这是“阿洛特”冷漠的语调,他皮笑肉不笑地俯视着地上待宰的羔羊。目光中充满着戏谑。“安东尼”则是蹲下身子,一把拉出他口中地臭袜子。笑吟吟道:“伯纳迪恩先生,我很想知道,你在奉命监视我们吗?” “上帝!我发誓,这不是监视,两位尊敬的主教大人,你们听我说,我没有任何企图,我只是偶尔路过。”伯纳迪恩杀猪般嚎叫起来。 “得了吧,神父先生。” “安东尼”掏出一把匕首,把冰凉地刀身贴在伯纳迪恩脸颊上。调侃味十足地道:“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说实话,因为你执行的这次任务就是由我亲自经手的。你的任务是长期潜伏在中国寻找阿洛特先生,难道不是吗?现在你已经完成任务了,可惜你也要去见上帝了。” “哦,求你,不要杀我,我只是个小人物,而且我非常能干,我可以为你们效劳。真的,只要不杀我,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伯纳迪恩苦苦哀求,泪如雨下。 两人对望一眼,“阿洛特”沉吟片刻,冷冷望着他,森然道:“你真地愿意为我们服务?” “当然,非常荣幸,主教大人。” 伯纳迪恩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答应。 “安东尼”笑了,拍拍他的脸:“也许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这里正好有两颗毒药,只要你心甘情愿地把其中一颗吃下去,带着另一颗回罗马,届时你一定有机会见到亚历山大红衣主教,如果你能把毒药放进他地餐食里,就可以得到解药,但是你只有七天时间。發^^听着,如果你不能在七天内杀死他,你就会毒发身亡,选择吧,你愿意现在死还是七天以后死?或者可以不死。” “哦,上帝,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接近到亚历山大主教的餐食。”伯纳迪恩再次嚎叫起来。 “那你就现在死吧。” “阿洛特”面无表情地道,同时向“安东尼”打出割脖子的手势。 “不不不,我愿意。” 伯纳迪恩终于在绝望中清醒了,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阿洛特”却在这时阴笑道:“不行,还是要杀死他,如果他完不成任务,一定会向教廷告密的。安东尼,动手吧。” 这一回,伯纳迪恩崩溃了,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面对这场景,两人又只剩下相对苦笑的份了,秦时月哭笑不得地道:“师父,我是真没主意了,这个活宝的神经实在太脆弱了,根本经不起吓。” 刘绍霆也是摇头失笑:“说不得,只能假戏真做了,咱们就把自己当成千年教分子吧,徒儿,你现在就打电话报警,向公安局举报这里是千年教的窝点。” 秦时月先是一怔,随后会意,立马摸出手机拨通了110。与此同时,刘绍霆在识海中向周天星传音道:“天星,你帮我们看着,只要警察一到楼下就通知我们。” “没问题。” 周天星淡淡答道:“临走的时候别忘了真在这家伙脖子上划一刀,不过要注意点技巧,千万别把人真的弄死了。” 十来分钟后,警笛声呼啸而来,师徒俩却是很沉得住气,在屋中默默站着,一动不动,直到刘绍霆一声轻喝:“动手!”秦时月方才一矮身,用匕首在伯纳迪恩脖子上拉出一道既浅又长地大口子,而且在喉管和大动脉部位特意加了小心,因此这道伤口看似狰狞可怖,实则只要及时抢救,性命应该无碍。 划完这一刀后,两人便动如脱兔,飞奔出门,转眼间就消失在走道尽头。 十几小时后。伯纳迪恩悠悠醒转,这时地他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脖子上缠满了纱布,第一眼就见到两名神色和蔼的中国警官站在他床前。 “你好。先生,你还记得你晕倒前发生地事吗?我们需要作笔录。”一名警官操着流利的英语问道。 伯纳迪恩瞪圆眼珠子审视他们良久,才用不确定的语气道:“我还活着?” “是的。先生,你还活着。很幸运,如果我们晚到一步,你就死了。”警官微笑道。 “感谢上帝!” 神经脆弱地伯纳迪恩再次白眼一翻,乐晕过去了,这回轮到两位警官相视苦笑了。 同一时刻。刘绍霆、秦时月师徒已经走出戴高乐机场的候机楼,踏上了欧洲大陆的地面。 “师父。我们第一站去哪里?” 出租车上,秦时月小声问道。 刘绍霆没有当场回答,反而在识海中问周天星:“天星,你说我现在去哪里?”“绍霆兄,拜托了,不要连这种小事都问我好不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天星坐在青岛家中地躺椅上,抱着儿子埋怨道。 “这就叫物尽其用,谁让你有神念呢,还强得这么离谱,有你这个全程指挥。我就用不着费脑细胞了。”刘绍霆理所当然地道。 当天晚上。巴黎街头,一条行人如织的干道上。再次变形为阿洛特模样地刘绍霆一个人默默前行,身着一袭教士款式的古典白色长袍,胸前挂着一枚银色十字架,这种装束无疑是十分拉风的,引得人人侧目,几乎每个经过他身边的红男绿女都会忍不住对这位“年轻”的教士多看几眼。秦时月则是装作普通路人模样,远远吊在他身后。 默默前行一阵后,刘绍霆终于在一位脚步蹒跚地老人面前停下,在识海中问道:“就是他?” “对,就是他,这是个典型的法国活雷锋,一辈子只做好事,不做坏事,没看到他一身功德嘛。好了,先跟老人家打个招呼吧,他名叫艾克。”周天星在万里之外答道。 于是,刘绍霆真地和这位老人打招呼了:“嗨!艾克先生,您好。” 老人满脸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颤薇薇道:“你好,先生,我们从前见过吗?”“当然没见过,但是我受主的召唤前来见您,尊敬的艾克先生,是万能的天主指引我来的。主说,善良的人必须得到应有的奖赏。在您一生中,曾经三次奋不顾身救过溺水的人,两次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和歹徒博斗而身负重伤,二十一次给不幸地人钱财上地帮助,我说得对吗,尊敬的先生。”刘绍霆笑容可掬地、吐字清晰地道。 老人愣了半晌,满面皱纹地老脸上绽开笑容,更显沟壑纵横:“先生,您一定认识我,可是我不认识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刘绍霆矜持一笑,淡淡道:“兰尼-阿洛特,罗马教廷的通缉犯,奉天主之命,奖赏一切善行,惩罚一切罪恶。” 他掏出一只小锦盒,缓缓掀开盒盖,平托在手心上,双眼深深注视着老人,语调变得无比温柔而具有磁性:“艾克先生,这是您应得的奖赏,遵从天父的旨意,请立刻服下它,您将会获得新生。” 渐渐地,老人的目光变得痴呆而空洞,机械式地点头赞颂:“感谢主,赐我食。” “是的,信我者,得永生,我是天主的使者,兰尼-阿洛特。” 刘绍霆笑得更加灿烂,笑容圣洁得如同传说中的天使,眼睁睁看着那老人伸出手,拈起锦盒中的药丸,送入口中,这才把锦盒放回衣袋,施施然和他擦肩而过。 数分钟后,艾克先生混浊的老眼中渐渐恢复了神采,他晃了晃脑袋,喃喃道:“刚才那位先生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吃下那颗药丸?对,他说他是天父的使者,呵!真可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吗?那么为什么我会吃那颗药呢?” 老人站在街头盘算来盘算去,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真是个古怪的小伙子,不过我喜欢他的笑容,那颗药的味道还不错,我现在感觉很舒服。” 然而,就在他自言自语的当口,不知不觉身前已经围上了一大堆人,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老艾克感觉有点纳闷,左右瞧瞧,没发现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希罕事,这才确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脸上。 下意识地,老艾克伸手抹了把脸。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一下居然从脸上扯下一大片皱巴巴的物事,凑到眼前一瞧,赫然是一大块坑坑洼洼的老皮。 “我的上帝!” 老艾克白眼一翻,只来得及发一声喊,就当场晕过去了。 第264章 离间 罗马,梵蒂冈。 晦暗的地下室中,宗教审判厅裁判长佩雷罗面罩阴霾,冷冷打量着趴在地上浑身哆嗦的伯纳迪恩。 “抬起头,看着我。” “遵命,裁判长大人。” 伯纳迪恩扬起头,眼神如同忠心耿耿的奴仆,他之所以全身发抖,不是被吓的,而是激动的,义愤填膺地慷慨陈词:“我说的全是实情,如果不是中国警方及时赶到,我差点被他们杀死,看,我的脖子,这就是他们想杀人灭口的证据。” “我当然相信你,伯纳迪恩,你是一位优秀的本堂神 佩雷罗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得色,用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娓娓说道:“为了表彰你的功绩,我将向枢密院提议,由你接任图鲁兹圣弗兰教堂主教一职。” “尊敬的裁判长大人,您太仁慈了。” 伯纳迪恩立马被这无比激动人心的好消息震得找不着北了,欢天喜地地大声赞颂。 佩雷罗清清嗓子,起身道:“结案之前,你必须留在我这里,不得和任何人接触,下去吧。” 打发走猥琐的神父后,佩雷罗唇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个残酷的笑容,轻轻道:“枢机主教大人,真是太荣幸了,我将亲手把你送上火刑柱,用来报答你当年的恩情他缓缓站起,走出房门,在漫长曲折的甬道中逶迤而行。这是一条不断向下倾斜的幽深长廊,除他以外没有任何人,两旁的石壁上,每隔几步有一盏光线黯淡的黄色壁灯,还有美仑美奂的人物浮雕,但在这样晦涩的环境中,多少含着些阴森之气。 甬道尽头。是一扇紧闭地石门。佩雷罗在门前跪下。恭声道:“陛下。我亲自提审了伯纳迪恩。我认为他地口供和正在发生地事完全吻合。安东尼失踪了。名义上他是在休假。但我们无法找到他。还有……” 他地声音越说越低。上身也渐渐向地面上匍匐:“刚接到德国教区传回地消息。阿洛特又在慕尼黑街头让一个老人恢复青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现在全世界地人都知道。他是我们地叛徒。也是青春地使者。有些媒体上已经公开称他为圣徒阿洛特。我想。这一切都是千年教在背后主使。” 一个苍老地叹息幽幽传来:“佩雷罗。千年教为什么这样做?” 佩雷罗不假思索地道:“千年教希望扶植阿洛特作为代理人。很显然。亚历克西亚枢机主教也是同谋。安东尼正是奉他之命秘密和阿洛特会晤。” 石门背后沉默片刻。教皇道:“需要确凿地证据证明亚历克西亚有罪。而不是推测。” “遵命。陛下。” 佩雷罗朗声领命,目光一闪,又道:“亚历克西亚主教掌管着枢密院,我建议应该暂停他的职务。” “佩雷罗,让他来见我,现在。” 教皇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只淡淡发出一道命令。 同一时刻,亚历克西亚主教正在办公室中接电话,对方拨的是他的私人手机,来电显示也是一个极为熟悉的号码,而电话的那一头,正是刘绍霆。 这时的刘绍霆又改变了形象,由“圣徒阿洛特”转型为法国名门鲍勒家族的后起之秀,内奥米-not;nt;鲍勒,同时也是死鬼安东尼-鲍勒地堂弟。他现在已经完全取代了内奥米的身份,使用的方法很简单,昨天晚上,照例在周天星地全程指挥下,他和秦时月以勤杂工的身份混进巴黎郊外一所高级私人会所,在卫生间里杀死了正牌内奥米,然后由刘绍霆换上死鬼的衣服,秦时月把尸体装进垃圾车里运出去销毁,整个过程如同经典好莱坞大片。但进行得无惊无险。三个修道人合力对付一个普通人,自然没有任何悬念可言。 不得不说。真言宗的变形能力当世无匹,即便以周天星返虚期的实力,也无法象刘绍霆这样把另一个人的言行举止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从外形到声音无不酷似,只要不去验虹膜或者dna,几乎不可能被普通人发现破绽,即便精神力强者可以通过精神印记来辨识其身份真伪,但只要双方不见面,远距离通电话时也没有任何端倪可寻。最过分的是,他现在的一言一行都有一个返虚期的修卦人实时指导。 刘绍霆地声音很沉痛:“枢机主教大人,我必须向您通报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您的学生安东尼已经死了,这是一个阴谋,从斯黛拉出事那天起,我就预感到了这一点,有人想破坏我们和卡特罗尔家族的联姻,他们暗中对我的未婚妻下手,他们还收买了您的另一位学生阿洛特。我相信,这一切阴谋的最后指向都是您,当然,其中也包括我们鲍勒家族。我们必须反击,尽快。”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传出亚历克西亚低沉的声调:“安东尼是怎么死的?” 刘绍霆地语调更显悲怆:“他最后去的地方是荷蒙小姐的家,两个人都失踪了,现场清理得非常干净,一定是专业人士干的,但我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我在距那里不远的一处海滩上找到了焚尸的痕迹,还有一枚遗落在草丛里的戒指,那是安东尼的。” 亚历克西亚轻轻叹了口气,道:“内奥米,我的孩子,安东尼是我最喜爱地学生,我和你同样难过,你认为谁是凶手?” “一定是佩雷罗。” 刘绍霆毫不犹豫地道:“从斯黛拉出事那天起,我就怀疑他,现在更加确信无疑,几分钟前我刚刚得到一个令人震惊地消息,有人在几天前向安东尼的国外帐户中打进了十亿欧圆,这是裸地栽赃,他们想用这种拙劣的手法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安东尼是佩雷罗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是的,我想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 亚历克西亚深深叹息,语调中透着伤感:“一切都清楚了。我们地情报完全吻合,佩雷罗试图让教皇陛下相信我是和千年教勾结的异端,为此他收买了圣弗兰大教堂的本堂神父伯纳迪恩,暗杀了安东尼,这样伯纳迪恩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诬陷安东尼,进而使陛下相信我就是潜藏在梵蒂冈的背叛者。因为阿洛特和安东尼都是我的学生。” “您的处境非常危险,尊敬地枢机主教大人,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刘绍霆语调诚恳地道。 “不,孩子,非常感谢你及时提供了这个情报,我想我自己能处理。” 枢机主教这样答道,然后搁下电话,默默拉开办公桌抽屉,从中取出一只不起眼的黑匣子。掀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黑宝石项链,这颗宝石也是黑黝黝地没什么光泽。仿佛只是一件最廉价的仿制品。 他一层层解开法袍以及衬衫领口的纽扣,把项链套进脖子,贴肉挂好,重新系回纽扣,饱经沧桑的老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的苦笑,眼神中却闪动着冰冷的绝然之色,喃喃道:“佩雷罗,年青人,不要急燥。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有人在门外恭声禀报:“枢机主教大人,陛下请您现在就过去。” “知道了。” 亚历克西亚淡淡答道,他的左手按在胸前,红色法袍下,有一枚正在和心脏一起微微博动地黑宝石。 不多时,还是在那道石门前,亚历克西亚负手而立,神情中含着淡淡的倨傲。 “得了。亚历,你干得不错,千年教承诺给你的两颗不死药,我想其中有一颗应该是我地吧?” 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出,带着点淡淡的忧伤:“佩雷罗的确是个好小伙子,但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你应该谅解他。当然,我对你的承诺一定会兑现,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拿到药?” 亚历克西亚微微冷笑。用略带调侃的口吻道:“陛下,我不记得我们曾经有过计划。可以提醒我吗?” 教皇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亚历,我的要求并不高,按照事先约定,两颗不死药,你我一人一半,你难道打算反悔?” 亚历克西亚面无表情地道:“可惜这个计划从来没有成功过,尽管我已经私下和李圆基取得了联系,但他并没有向我承诺不死药,事实上他连治疗糖尿病的药都没有,但这并不是问题地关键,我不明白的是,佩雷罗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他顿了顿,又加重语气道:“安东尼已经死了,但伯纳迪恩却声称曾在中国遭到安东尼的绑架,陛下,您能否为此向我作出解释?” 石门背后沉默良久,教皇幽幽道:“亚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请不要侮辱我的智慧,我只有三个月寿命,我为此甚至愿意出让信仰之源的部分威能,但是你的表现让我非常失望,如果不是佩雷罗,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和千年教达成了秘密协议,但是你并没有履行你的诺言,你甚至正在和千年教密谋篡权,试图让你的学生阿洛特取代我地地位,难道不是吗?” 停顿片刻,教皇又轻轻笑了起来:“可惜我并不会如你所愿,亲爱的亚历兄弟,五十年前我们就是最亲密的伙伴,我知道,你一直对当初老师的那个决定深感不满,你把仇恨埋藏在心底长达半个世纪,等待有一天我在你面前死去。好吧,让我们重新商量一个解决办法,我只要一颗不死药,你的条件是什么?” 亚历克西亚面沉似水,淡淡道:“我没有条件,也没有药,睿智的陛下,我的师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们同时受到了千年教的愚弄。很明显,他们从来没有打算向我们任何一方提供不死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是教廷高层发生内讧,所以,他们宁愿把药交给阿洛特塑造圣徒地形象。我想。这才是我们面临地真正危机,一旦全世界十五亿教众都相信阿洛特才是天主合法的代言人,信仰之源将会枯竭,梵蒂冈地命运也将走到尽头。” 石门内外都恢复了沉寂,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教皇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中含着深深地疲惫:“亚历。你带着希望之心来见我,是否意味着,如果我不同意你的要求,你就会和梵蒂冈决裂?” “是的,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建议立刻对千年教采取果断措施。”亚历克西亚面无表情地道。 教皇轻叹道:“事实上,我已经和李圆基取得了联系,他再次拒绝了我的要求,坚称阿洛特是受到了中国修道集团的指使。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亚历克西亚冷笑道:“我必须提醒你,李圆基现在掌握着几百个修道人地命运。” 教皇终于摊出底牌:“所以,有理由相信。这一切都是李圆基的阴谋,至少他不具备和我们合作的诚意,现在的问题是,亚历,你如何让我相信,你没有和李圆基勾结在一起?” 亚历克西亚不假思索地道:“动用我们的一切力量,把千年教的势力驱逐出欧洲,由我们来接管阿尔卑斯山上的那些修道人。”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教皇地语气中透着不加掩饰的狐疑。 亚历克西亚微微一笑:“当然,事实上我对不死药也非常感兴趣。既然李圆基没有和我们合作的诚意,那么为了教廷地团结、以及陛下您的生命,我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得到那些修道人的控制权,一定要快。” 教皇也笑了,语气轻松地道:“你没有让我失望,亚历,如果这件事能够成功,我将处死佩雷罗,同时。依据我们之前的协议,向你出让一部分信仰之源的威能,这个条件你应该满意吧?” “当然,尊敬的学长,睿智的陛下,我会如你所愿。” 亚历克西亚第一次躬下腰,用吟唱般的语调答道。 同一时刻,远在万里之外的周天星缓缓睁开双眼,唇角绽开一丝心满意足地笑容。喃喃道:“总算一番心机没白费。梵蒂冈终于和千年教干上了,值得庆祝一下。” 的确。他最近所作的种种安排,全都是为了迎来梵蒂冈中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虽然他的神念无法闯入禁制重重的梵蒂冈,心卦却不用受这种限制,以他今时今日的道行,连因果树都不用栽,就可对内卦中所涉及到的一切事物即时起卦,再加上“无根卦”这一绝杀利器,真可谓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为达到这一战略目地,他已经累计耗费接近半个圆会的道行,为此起卦也是不计其数,这才彻底理顺了诸多相关人物的关系脉络和过往经历,最终寻找到一个最佳的切入点,那就是教皇和亚历克西亚之间恩怨纠缠数十年、既矛盾又统一的私人关系,以佩雷罗、阿洛特、伯纳迪恩、安东尼、内奥米诸人的复杂交集为引,再加上刘绍霆师徒和胡小斌的密切配合,经过心卦层层推演,反复验证,最终才得以最小的代价激化教廷和千年教的矛盾,拆散这个狼狈为奸地利益同盟。 这一招地最毒之处在于,千年教这回根本是有苦说不出,明知有人从中挑拨离间,偏偏无法用任何方式取信于教廷,罗马教廷之所以会多年以来一直和千年教合作,世俗利益实际上微乎其微,教廷高层们的核心利益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获得中土道法,追求长生不老,就算弄不到道法,能搞到不死药也是好地,所以他们才会不遗余力地和千年教合作,共同对付整个中土修道集团,而李圆基这次一举困住了几乎所有中土道门精英,正好给周天星提供了一个最理想的切入点,因为教廷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李圆基在控制了几百个修道人后,竟然拿不出一颗不死药,而李圆基也只能把满腹苦水往肚里咽,要知几百个高层次修道人聚集在一起的能量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虽然用阵法困住了这批人,但一时间也对其无法可施,非但不能杀死其中任何一个,反而还要向一些道行相对较低的修道人提供食物和饮水。否则哪怕只是不小心弄死了一个,从李圆基本人乃至整个千年教都会因此折损海量功德。这就是修道人之间的战争,可以争夺利益,但永远不能互相攻伐,否则道行再高也经不起这种程度的消耗。 总之,尽管李圆基一口气困住了几百个修道人。也只是得到了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大刺猬,既打不得也放不得,就更别提从他们身上得到丹药了。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教廷方面并不了解这些中土道门的深层次内情,就算李圆基能解释他们也不会信,理由是明摆着地,阿洛特正在整个欧洲大陆上满世界发长生药(小还丹),而阿洛特的背后主使者也很难想象是绝大多数精英被困的中土道门,同时又有种种迹象表明。千年教正是此事的幕后黑手和直接利益相关者,于是这口黑锅就只能由李圆基来背了。 此刻的周天星,已经来到了朝国。以北海舰队司令以及中国政府特使的身份和朝方进行接洽,深入商讨军援方案。 不得不说,这项工作对他来说也是个格外轻松地优差,表面上一本正经,实际上都是面子上的功夫。一方面,朝国圆首宋恩桥就是刘绍霆的“准弟子”,只是个在他面前执弟子礼的后生晚辈,况且两家之间的合作关系刚进入蜜月期,宋恩桥哪敢对他的旨意有半点违拗。另一方面。果然如之前总理所言,尽管在近期举行的联合国安理会上,中、俄两大常任理事国一致否决了美国出兵朝国的提案,但美国人还是绕开了联合国,胁迫英、日、澳等几国,老调重弹,打着反恐旗号向韩国境内大举增兵,意图单方面发起第二次朝战。这样一来,朝国方面有再多内部问题都只能暂时搁置。一致对外,而寻求中国正是其首要之务。 根据中央精神,中方并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向朝国漫天要价,主动提出的军援方案都是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地,除了“租借军”这个名字不太好听,其他条件都是合情合理的。 在中方提出的军援草案中,预计进入朝国布防地空军部队包括三个歼击机师以及十二个防空导弹营,海军方面则由北海舰队为朝国海军提供必要的海上策应,事实上在当前局势下这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至于陆军方面。中朝边境上有两个重装集团军枕戈待旦。一旦战局不利,随时可以入朝赴援。同时有偿提供大批常规军械、弹药、通信器材、药品、被服以及战时情报支援。 然而。尽管中方这次实际上已经是在变相出兵,朝方大部分高层还是认为军援力度过小,双方的分歧主要集中在入朝“租借军”的指挥权上,朝方将领坚决要求应该把这支部队纳入最高统帅部的统一指挥下,或者成立联合指挥部由双方协同指挥,但周天星执意认为这支部队应该相对独立于朝军指挥系统外,主要是因为朝国空军基本上只是个摆设,自从前苏联解体后,朝国空军就没有更新过装备,所谓的作战飞机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掉牙产品,防空力量更不值一提,只有高射炮和六十年代的苏制防空导弹,根本无法应付现代战争,也就是说战斗力相当于零。 所以,周天星对这些异想天开的朝国将领根本没好脸色,态度非常强硬,不给对方任何讨价还价地余地,要么“租借军”独立成军,由中事顾问团自行指挥,要么这件事就免谈,让朝国人自己用高射炮去打美国飞机,反正他有的是时间陪朝国人耗下去,哪怕等到美国人开始轰炸平城他也不在乎,坚决贯彻军委的指导方针就是。至于那些外交上的小动作,也用不着他操心,具体事务都由一个由二十几人组成的外交团队去干,他只要听听汇报,随便发点指示就行,另外还有驻朝大使何炯整天上窜下跳地会晤各方势力,他这个特使的工作相当清闲。 第265章 风起云涌 巴黎郊外,周天星亲手创建的农庄式雇佣军基地中,正在召开一次秘密会议。与会者包括阮清、胡小婉、胡小斌这三个老班底,还有德国员霍夫曼、“小宋江”甫以及曾经当过周天星保镖的法国小伙子基斯,这六个人如今是bug财团中的核心成员。 阮清高踞主位,很有大姐风度地发表开场白:“各位,刚接到老大的指示,我们可以行动了,这次我们打出的旗号将会是圣徒联合会,霍夫曼、基斯、小斌,你们必须把这个精神传达到家族内部的每一个人。现在邀请我们的神秘嘉宾,圣徒阿洛特先生出席。” 在五对无比震惊的目光中,刘绍霆再次以阿洛特的面容出现,他从会议室旁的一扇侧门中缓缓走出,依然穿着那套标志式的雪白法袍,含笑而立。 “各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兰尼-阿洛特,罗马教廷切齿痛恨的异端。我相信,在这里,没有中国人,没有法国人,没有德国人,只有主的子民,但天主需要的并不是盲从,而是理性的回归。” 圣徒背负双手,一出场就侃侃而谈:“看吧,这是一个多么混乱的世界,充满着邪恶、欺诈和暴行,这一切罪恶都源自于人性。是的,就是人性,人性中有光明也有黑暗,当善良的人得不到奖赏、有罪的人得不到惩罚时,人性就会沦为的工具,所以必须改变这一切。而我的使命是,代表天主奖赏善良、惩罚罪恶,所以,在座各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霍夫曼缓缓站起,直视他道:“阿洛特先生,我听说过您的大名,您让善良的老人恢复青春。但是我想知道,你将如何惩罚罪恶?罪恶是什么?” 刘绍霆啪一声打个响指,随便挑了张最近的椅子坐下:“霍夫曼先生,这个问题非常值得研究。罪恶是什么?在现实层面上,美国政府是全世界最大的恐怖组织,他们不断在世界各地发动战争。制造悲剧和灾难,以人权之名无视人权,以自由之名剥夺自由,以民主之名实行美国意志的,这台国家机器是罪恶的发源地。在精神领域,罪恶地源泉是梵蒂冈,他们在暗中控制着数不清的财富和黑势力,比如意大利黑手党,他们声称信奉上帝。全世界教众都应该奉养他们,供他们驱使。可笑,上帝从来不需要人类的奉养或者膜拜。上帝只需要他的子民幸福地生活在这颗星球上,没有战争、饥饿和苦难,上帝更不需要祷告,上帝只需要秩序。” “阿洛特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霍夫曼皱起了眉头,他显然很不习惯虚心聆听这种说教,毫不掩饰略带厌烦的口气:“我是一名者,你地上帝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刘绍霆却笑得很灿烂。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你难道还不明白,上帝就是,霍夫曼同志,那个该死的上帝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全球有十五亿信奉上帝的人,所以我必须以圣徒的形象出现。” “我的天!” 基斯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指着他嚷道:“阿洛特。你真是个不折不扣地大骗子。” 刘绍霆耸耸肩。淡淡道:“准确地说。你们地老大才是个不折不扣地大骗子。我只是遵照他地旨意行事而已。” 拍拍手掌。很有风度地一挥手:“各位。我现在是你们老大地代言人。第一个问题我想请问霍夫曼先生。作为一名员。你认为人类有可能实现永久和平吗?” “不能。” 霍夫曼干脆地答道。 刘绍霆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又笑问道:“那么退一步。你认为在这颗星球上。可以消除国界吗?” 霍夫曼这回迟疑片刻。才用不确定的语气道:“我想,不可能。” 刘绍霆却摇头道:“不。我认为这是可能的。事实上,这种历史趋势在现实中已经初具雏形,那就是联合国。想象一下吧,各位,如果联合国真地拥有权威,比方说,拒不执行联合国决议的国家会受到无情的惩罚,尤其是美国,如果这次他们无视安理会决议,绕过联合国悍然出兵朝国,紧接着就有一个机构对美国进行严厉制裁。比方说,这个机构的名字叫做联合国卫队。那么,联合国是否会在今后更有权威?” 霍夫曼笑了,点头道:“当然,一切权威都是有暴力保障的,但我认为这办不到。” “是吗?” 刘绍霆的笑容中含着轻蔑,面向众人,徐徐道:“我可以如实向你们透露一个信息,最近有五个美军航母舰队先后遭到毁灭性打击,这一切都是你们老大的杰作,包括我象发糖果一样送出去的长生药,都是你们老大提供的,你们还认为这办不到吗?” 环视一圈六个呆若木鸡地听众,他微笑道:“各位,我之所以向你们透露这个消息,是因为你们的老大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可以放手大干了,我们现在需要成立两个机构,一个是圣徒联合会,另一个是联合国卫队。前者专门对付教廷,后者专门对付美国政府。我们的资金源源不绝,所以并不需要大量常备武装,随时都可以雇佣大批职业杀手和佣兵团为我们工作,而且我们最近已经得到了法国名门鲍勒家族的全力,内奥米先生将会在暗中给予我们不遗余力的支援,巴黎就是我们的大本营。” 不容与会者提问,他就以领袖姿态开始发布命令,伸出一根食指,虚点胡小婉:“小姐,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设法把所有的钱都花出去,不计代价地尽可能雇佣杀手和佣兵,人数越多越好。” 他从衣袋中掏出一个本子,交到胡小婉手中,补充说明道:“这是你们老大亲自拟定的黑名单,其中包括三百多名美、日、澳等国高官或者国会议员。就是这些人极力鼓吹应该对朝国用兵,并不需要把他们全部杀死,真正目地只是让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让这些政客为违背联合国决议的言行付出沉痛代价,至少要让他们晚上睡觉时也要睁着一只眼睛,这样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我们就是要让全世界知道,没有人可以在煽动完一场非正义的战争后平安无事的睡大觉。” “女士们,先生们,任由政客们夸夸其谈地时代已经过去了。当然,我们也要利用媒体进行充分宣传,把联合国卫队的政治主张向全世界公布,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谁敢蔑视联合国,谁就是我们的敌人。不能摧毁他们地军队,我们就摧毁发动战争地人,不能摧毁这些。就摧毁他们的精神。最重要地是,必须把这份黑名单放到网络上去。” 胡小婉颤抖着手接过那个本子,脸色早已苍白如纸,垂首道:“这真的是他的意思?” 刘绍霆淡淡一笑:“当然,我只负责传话,如果你有任何疑问,可以自行联络他进行证实。至于你们的安全,他也有充分考虑。从现在起,由我对你们的人身安全负责。另外还有一些必要的装备,我现在就统一发放。” 轻拍手掌,门后又转出一人,正是秦时月,他两只手都没闲着,抱着六个皮箱进来,一一分发给众人。 刘绍霆的座位离霍夫曼最近,随手拿过他面前的箱子,打开箱盖。一样样从里面取出各种希奇古怪的装备,同时解释道:“这个挂件是用研玉做地,研玉知道是什么吗,是一种用来抵御精神攻击的宝贝,下面我简单解释一下什么是精神攻击,就是传说中的魔法,但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只能对人地精神世界发动攻击,比方说把人击晕、变白痴。基斯。你们老大曾经传授过你这方面的知识。具体情况由你会后向他们介绍。” 基斯顿时露出得色,笑呵呵道:“当然。我们老大从前教过我许多魔法,我一直在练习,现在已经学会一些了。” “很好。” 刘绍霆又拿起一只外形酷似钢笔的东西:“看,这是定魂针,专门用来向敌人发动精神攻击的。从今以后,你们每个人都要玉不离身,这支笔也要时时带在身边,还有那个戒指,也是用来偷袭敌人的……” 逐个介绍完皮箱中的装备后,刘绍霆总结道:“这些东西都是为防万一,实际上你们不必亲自抛头露面,只要负责在幕后管理资金以及雇佣杀手就可以。另外我还要为你们老大传达一个口信,他会密切关注你们每一个人的行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主动和你们联络,所以就算你们洗澡的时候身边也要有联络工具,最好每个人耳朵里都塞个微型耳麦。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不论何时何地想要联络他,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叫一声小白小白快出来,如果有必要,他就会主动和你们联络。” 说到这里,刘绍霆自觉忍俊不禁,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见胡小斌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讷讷道:“阿洛特先生,您不会是开玩笑吧?” 刘绍霆没有正面回答他地问题,环视一周,苦笑道:“大概连你们自己都还不知道你们老大有多厉害吧,比方说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就全都在他掌握之中,如果不信可以当场试验,小婉,你不妨现在就呼唤小白,我保证你的手机马上就会响。” 胡小婉俏脸微红,眼中却闪动着兴奋之色,犹豫片刻,才轻唤一声:“小白小白快出来。” 果然,她话音刚落,手机铃就响了。 两分钟后,胡小婉放下手机,高兴得眉花眼笑,连珠炮般道:“这下好了,老大不管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能和他联络得上。他刚才说,让我们一切行动都听阿洛特先生的指挥,还说他不是故意监视我们,只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才会这样的。还有,从今以后就算在私下里也不能叫他的名字,也不要叫老大。只能叫小白,他说这样显得比较亲热。” “好了。” 刘绍霆笑吟吟接口道:“刚才是你们老大发的装备,现在是我给你们的日常用品,名字你们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这东西可以易容就行。” 这时秦时月知机地拎来一个皮包搁在桌上,从中取出六个密封盒。同样一一分给众人,同时替师父解释道:“这次每个人先发十颗,用法是先用水融了,涂在裸露在外地皮肤上,可以马上改变肤色、脸型等外貌特征,下面我来示范……” 刘绍霆现在分发的丹药其实是真言宗的独门秘药,名为养颜丹,是一种比易容丹更加高级地易容药品。真言宗虽然不是以丹入道,但主修变形术。已经把这门学问钻研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连丹道学也没放过,所炼制的养颜丹比那些丹道家们日常用的易容丹还要高级。不过他们自身一般情况下根本用不着这些东西,所以也并不如何看重,往往只是炼出来玩玩,或者用来作顺水人情,正如这回刘绍霆就十分慷慨地一口气发出去六十颗,一点也不心疼。 秦时月的演示完成后,刘绍霆又举起了手:“各位,据可靠消息,罗马教廷和千年教已经产生了很深的矛盾。这正是我们见缝插针地时机。” 转向阮清,笑道:“阮小姐,你在巴黎地社交圈子里可是一位名流啊,有情报显示,教廷方面正在向欧洲各国政府施压,要求各国官方宣布千年教为邪教,梵蒂冈的影响力虽然根深蒂固,但千年教也在欧洲大陆苦心经营多年,潜势力也不容小觑。有些人一定会摇摆不定。这种时候一定要站好队,在任何社交场合中都要旗帜鲜明地把这个邪教贬得一无是处,如果方便,还可以接受记者访谈大造声势,坚决拥护教皇陛下地英明领导。我们在教廷高层也有人,到时候你的表现一定能得到梵蒂冈的极大赞赏,这样许多事就好办了。另外,你最好在公开场合中和内奥米-鲍勒先生走得近一些,他绝对可靠。你可以和他无话不谈。他也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你的。” 阮清目光连闪,会意道:“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内奥米也是我们家族的成员?” “你完全可以这样理解。” 刘绍霆交待完阮清后,又转向霍夫曼,直截了当地道:“据我所知,前一阶段你们的表现过于招摇,bug财团吸收了大批各国,遭到了一些势力地打压,为此还损失了不少人手,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霍夫曼微微一笑,无比简洁地回答道:“留下来的都是最好地,现在有两百三十七人,百分之九十是职业军人出身。” 刘绍霆向他投去一个赞赏目光,点头道:“非常好,我们的组织只吸收真正的精英,尤其要注意思想教育,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理想就是用另一种方式实现,但不需要让他们去打仗,他们的任务主要有两个方面,第一是保护我们的自身安全,第二是继续在各国中吸收精英加入到我们这个团队里来,而那些最危险的工作,就交给杀手和佣兵们干吧。” “如您所愿,先生。” 这时的霍夫曼,看刘绍霆的眼神已经不是起初那种审视和猜疑了,而是彻底地信任和服从,这就是加职业军人的好处,一旦取得他们的绝对信任,就意味着获得了绝对的服从。 “最后一个问题。” 刘绍霆又把视线转向胡小婉、胡小斌和甫三人,吩咐道:“最近一段时间,你们三位必须同进同出,张先生、胡小姐,你们经手家族的全部财政,从今天起,你们赚钱的时候不必再有任何顾忌,需要多少就赚多少,花钱的时候也不必斤斤计较,因为你们的帐户随时都有可能被各国政府以任何理由冻结。当然,这没有关系,他们冻结的速度永远赶不上你们赚钱地速度,总之就是一条,不需要你们存钱,有需要时马上就花,某个帐户一旦被冻结,就扔到一边去永远不要再理睬。另外。胡小斌先生,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你的姐姐和张先生。” 分配完所有工作后,他笑吟吟地转向基斯,问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你已经学会使用魔法了。是这样吗?” 基斯一听就乐了,搓着手自吹自擂:“当然,先生,我每天都会花八小时时间冥想,现在已经可以用魔法把猫击晕了。” 刘绍霆不觉莞尔,点头道:“非常好,看得出你是个练魔法的人材,你明天上午就去找内奥米先生,他会把你引荐给教会的。以后你就长期潜伏在教会修炼魔法,不需要你刺探情报或者干别的,只要多结交一些朋友就行了。金钱方面不妨慷慨一点,明白我地意思吗?” 基斯笑得更欢,连连点头:“没问题,结交教廷的重要人物就是我的任务。” “如果没有什么疑问,我就告辞了,各位,今后我将不会用这个身份在你们面前出现,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通过内奥米先生联络我,再见。” 这是刘绍霆留下地最后一句话。 同一时刻。平城某国宾馆地套房中,周天星坐在躺椅上轻笑起来:“绍霆兄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有他在欧洲打理一切,我就放心了。管他呢,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这回要不把欧洲弄得天翻地覆,怎么对得起这个天赐良机。好了,让我来看看慕容大小姐在忙什么。” 神念瞬息万里,再次投向欧洲大陆。罗马市区一家酒店地套房中,慕容飞风采依旧,只是容色略显清减,手托一杯奶香四溢的拿铁,独坐窗前,默默想着心事。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叶佳的声音幽幽响起:“小姐,人死不能复生,多想又有什么用呢。这些年来。老爷和小姐都对我很好。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为老爷报仇的。” 慕容飞的声音很平静:“佳佳。现在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在失去父亲以后,再失去你,报仇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只需要看好我们的家业,将来……那也是留给你的。”“小姐。” 叶佳地喉头忽然哽咽了,垂泪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知道你想去做什么,我也知道我劝不住你,你只要动一个小指头就可以把我点晕,但我还是要说,你这样做是飞蛾扑火,一定会死的,难道我们不能耐心一点慢慢寻找线索?” 慕容飞轻轻叹息着:“难道你还不明白,这就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自从我回来以后,他们就全都失踪了,用千里传音都找不到,能够让几百个修道人集体失踪,只能是教廷和千年教联手,但是李圆基藏得太深了,就算我能找到他,也不是他地对手,只能潜入梵蒂冈去看看,如果能侥幸抓住教皇当然最好,万一失败,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父亲死了,师父也不在,我已了无牵挂。” “那我呢,你难道一点都不牵挂我?小姐,我可是跟了你十几年啊,你还亲口说过,我永远是你的妹妹。” 叶佳终于哭出了声,不管不顾地从背后搂住她,大放悲声。 慕容飞的神色依然平静如波,淡淡道:“正是因为我们是姐妹,我才会对你说这些话,佳佳,我当然舍不得你,但是你想想,如今整个中土道门都遭了灭顶之灾,师父、师兄他们都生死未卜,难道我就这样干坐着不闻不问?等到他们回来那天,师父如果问我,慕容飞,我们失陷期间你在做什么,我该怎么回答他老人家?还有金龙渊师兄,你现在不让我去,到时候你又怎么面对你的丈夫?” 说到这里,她傲然一笑,眼神中闪出不易觉察的绝然之色,冷冷道:“况且,以我现在的道行,进去以后也未必出不来。” 正在此时,识海中忽然传来一个略带戏谑的意识:“倔强的小女孩,你真以为进梵蒂冈就象走亲戚一样方便啊。” 第266章 要挟 接下来一个多星期,周天星的日子看似悠闲,精神世界却繁忙无比。其间,“圣徒联合会”和“联合国卫队”的名头同时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尤其是圣徒联合会,一夜之内就在欧美各大主要报纸上登出通栏广告,其后互联网上又出现了圣徒阿洛特的讲话视频,主要内容就是一件件向公众抖露罗马教廷的种种丑行,内容具体详尽到如同纪实报道,尤其是宗教审判厅历年来对所谓异端的秘密惩罚,其血腥残酷程度令人发指,桩桩有据可查,尤如亲眼目睹。这段长达数小时的视频上传到网上后,很快就在全球范围内引起轩然大波。不得不说,揭发阴私是制造爆炸效应的最佳途径,不管阿洛特对教廷的指控是否属实,光是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引起社会各界高度关注了,那么自然就会有更多人(尤其是媒体)会对这个难得一见的超级热点继续深挖,寻求所谓的真相,其后果可想而知。 “联合国卫队”方面,并没有在传统媒体上做文章,而是通过一种更具威慑力的方式进行。同一时间,美、日、澳等国多家官方网站遭到黑客攻击,其主页一致被换成联合国卫队的成立宣言,并附有徽标、旗帜等象征标志。在该宣言中,明确提出联合国卫队的最终使命是通过对联合国体制的不断完善来达到消除国界、建立地球联邦的目的,当前任务则是维护联合国权威,尽一切手段惩罚违背联合国各项决议的国家和个人,尤其是煽动战争的罪犯,同时还附上一个多达三百多人的黑名单,其中甚至包括已经卸任的两届美国总统。 为了迅速提升联合国卫队的影响力,向全世界展示实力,黑名单甫一公布,周天星就亲自指挥了多次刺杀行动,全程操纵职业杀手行刺各国政要。接连干掉几条大鱼,其中最值一提的是一个美国参议员,其家族是全美最大的军火商,这人向来是美国各大媒体的宠儿,几乎每天都会在电视访谈节目中露脸,所鼓吹的内容自然都是周天星最讨厌地。连带也就特别讨厌这个战争贩子。在他看来,那个多达三百多人的黑名单威慑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而保持威慑力的最佳途径就是先干掉几个特别有影响力的大人物,于是首当其冲选择了这个倒霉蛋。 平城国宾馆某间套房中,周天星正和楚蓉、欧阳辉、古羽三人围坐在一起打扑克,玩的是两副牌的斗地主。进入圆胎期后,周天星地直觉也变得收放自如,不想用就不用,这使他终于能够象正常人一样享受棋牌的乐趣。而不使用直觉的后果是,他的牌技马上变得超烂无比。 一局终了,楚蓉把牌一扔就大发娇嗔:“周天星。又是你放水,明明知道地主手上有顺子,还放顺子给人家接,我真是被你害死了,气死我了。” 周天星却笑得很欢:“我真的不知道欧阳手上藏着顺子啊,要不下回你当地主的时候,我也放水。” “谁要你放水。” 楚蓉气呼呼地别过脸,赌气道:“你水平太差了,我不玩了。” 周天星呵呵一笑。一边洗着牌,一边随口道:“那你就一个人坐着发呆吧。” 楚蓉马上没脾气了,一言不发地跟着洗牌。 事实上,类似场景这几天来曾经多次发生。楚蓉是以航校应届生的身份被周天星招到北海舰队司令部的,名义上留在身边当行政秘书,实际上只是给这位楚家大小姐找个闲差,来去自由,顺便让她见见世面,没想到楚蓉对这份工作却很是较真。去青岛报到后就一本正经地当起了秘书,还非要跟着来朝国,周天星深知她的心态,只要离开家族中长辈地视线,就象个脱笼的小鸟,对任何新鲜事物都十分好奇,好玩好动,也乐得成全,就把她带了过来。而这个娇纵惯了的小公主也从来没把周天星真地当上级看。在外人面前还给他个面子叫声“司令”,只剩下几个亲信的时候就直呼其名。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周天星对此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觉得身边有个时常跟自己拌嘴赌气的小辣椒挺不错,只是这样一来,就难免引得一班亲信生出些趣味低下的胡思乱想了。 正玩着牌。马俊领着一脸严肃地何炯大使进了门。何炯一见屋中地架势。马上现出一丝不悦之色。但也没说什么。只向周天星道:“周司令。我想单独和你谈点事。” 周天星对他地脸色视若无睹。起身笑道:“那就到里面谈吧。” 事实上。这段时间何炯对周天星一直都有些不满。只因周天星从进入平城地那天起。就没正正经经办过一件事。除了和朝方代表地偶尔会晤。基本上只是窝在宾馆里喝茶打牌。对谈判团地事务也很少主动过问。一副万事不上心地派头。而何炯却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上窜下跳。自然对周天星这种明显不负责任地行为很不顺眼。只是一来上回周天星来朝时两人就建立起了深厚地友谊。二来如今周天星地身份地位都在何炯之上。因此一直都不便出言相责。不过火气憋得久了。总有爆发地一天。 “周司令。我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非把这件事挑明了说不可。” 等到两人在里间地小客厅中独对时。何炯终于脸红脖子粗地把积压在心头好多天地不满发泄了出来:“我实在想不通。眼看着美国人就要出兵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窝在家里打牌?这话我早就想说了……” “何大使。你想说地我都知道。” 周天星不客气地打断他,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太不负责任了?没关系,这是明摆着地,我就是不负责任,也不是我不想负责任,而是负不了这个责任。说白了吧,凭我和宋恩桥的私交加上美军大兵压境,按理说这件事早就该谈下来了。那么为什么谈不下来呢,就是因为有很大一部分朝国高官还在做春秋大梦,他们认定了我们绝不能放弃这块地盘,不管怎么谈都不会跟他们翻脸,所以就可着劲漫天要价。简单地说,他们不要有偿援助。只要无偿的慷慨解囊,最好所有东西都白送,再搞一个联合指挥部出来,把我们彻底绑上这架战车。” 何炯表情尴尬地苦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干工作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工作当然要干,但我认为不是现在。一方面咱们现在是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仗没开打,就巴巴地送上门给援助。人家还端着架子呢。另一方面,朝国也不是宋恩桥一个人说了算,平城里遍地都是草头王。个个都打着小算盘,人人都能指手划脚。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朝国人现在连家务事都搞不定,那么我们这支小小的外交团队还能有什么作为?” 何炯被他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只剩下叹气苦笑的份。周天星含笑望着他,淡淡道:“所以嘛,我就一直觉得,现在跟这群乱哄哄的苍蝇谈什么都是浪费口水。还不如拖着,直到拖到他们真地有切肤之痛了,事情就好办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何炯良久无语,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算你有理吧。” 话音刚落,一阵尖锐地空袭警报声蓦地传入耳鼓,何炯马上变了脸色,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惊道:“哪里来地空袭。不会是美国人突然动手了吧?” 周天星神色平静地望着他,淡淡道:“既然早晚都要打,我看还是早打的好。” 地确,此时此刻的平城上空,已经成了数百架美军战机地游乐场。在这些世界上最先进的作战飞机面前,即便是朝国首都的防空系统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无边夜幕中,无数颗挟带着死亡气息的空地导弹、激光制导炸弹、集束炸弹、燃烧弹如雨点般落下,伴随着闷雷般的爆炸声,城市各处都冒起了滚滚浓烟。 天明时分。周天星的座车缓缓驶出国宾馆。向圆首府方向而去。沿途所见,尽是残壁断垣。很多楼宇被炸得面目全非,其中整体坍塌的也不在少数,人或动物的尸体更是随处可见,几乎个个都是惨不忍睹,一般人看上一眼就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经过整整一夜的轮番轰炸,连道路都变得坑坑洼洼,随处可见巨大地弹坑和杂物,偶尔还能看到一些依然处于燃烧中的车辆,空气中的扬尘把视野弄得模糊不清,鼻端充盈着混合了各种异味地硝烟气息,其中最刺鼻的当属那种皮肉烧焦的腥臭味了。 “畜牲!一群人面兽心的杂种。他们不是一向自我标榜他们的武器多么先进,精确制导能力多么强大,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平民伤亡?这是裸地大规模屠杀,太令人发指了。” 车中的何炯愤怒咆哮着,他用力挥舞着胳膊,义愤填膺。 坐在他身旁的周天星却在冷笑,不无讥讽地道:“何大使,你信不信,这样的镜头传回美国,非但不会引起美国人反感,政府反而会因此获得前所未有的拥戴。从某种意义上说,所谓地文明和理性,只是建立在绝对强势地位中的自我陶醉。打个比方吧,比方说何大使你是个穷光蛋,而我是个亿万富豪,那么我当然不介意在你面前充分展示我的仁慈和谦恭,因为那样会让我更有成就感。相反,如果你这个穷光蛋竟然捅了我一刀,那么我的愤怒就是不可以量计的了,怎么报复都不过分。” 何炯愣了半晌,苦笑道:“说的也是,美国人刚刚损失了五条航母,人员伤亡数万之巨,除非奥马政府脑子进水了,才会在这种时候展示仁慈和温情,的确是怎么报复都不过分。” 这时的周天星,表面上轻松冷漠,内心其实也在苦笑,仅仅在这一个晚上的大轰炸中,他就损失了五万多功德,这就是因果。虽然他不是这场轰炸地参与者,但是美国人之所以会肆意轰炸平城,直接起因正是先后被他干掉五条航母。那么因此所造成的恶果,多少也要算上他一份。 然而,这还不是周天星最感到无奈的,最令他郁闷的是,他明明可以提前通知朝国有关方面昨晚会发生空袭,至不济也能少损失一些功德。但他不能那样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悲剧发生。在这件事上,功德的损失倒还在其次,主要是良心上多少有点不安。 “对不起了,无辜死去的冤魂们。” 他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在心底默默念道:“要怪就怪那些大大小小地政客和军阀吧,怪我也没用,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个愿意让大多数人活得更好的修道人。” 一个多小时后。周天星坐到了宋恩桥的办公室中。至于何炯,在半路上就和他分道扬镳了,只因在昨晚地全城大轰炸中。历史性地一幕再次重演,又有一枚从美军轰炸机上射出的巡航导弹无巧不巧“误中”中国驻朝大使馆,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处理善后。 宋恩桥照例毕恭毕敬站在周天星面前,神情中夹着一丝难以掩饰地兴奋:“幸亏前辈及时指点,昨天晚上在国防部开会的那批人基本上都没有幸免,只有一个没死,正在急救,不过就算救活了也没关系,大局已定。再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周天星淡淡一笑,问道:“这么说,今后你就可以完全掌握大局了?” 宋恩桥也笑了,连连点头:“如果换了平时我还不敢说,但现在是非常时期,美国人昨天晚上的大轰炸无形中帮了我们的大忙,现在是全国上下同仇敌忾,一致对外,那批实权人物一死。我从今以后就不会再有任何掣肘了。我已经在两小时前和各方面都通了气,这次洗牌后,我的地位基本上就稳固了。” 的确,周天星之所以没有把美军轰炸平城的情报透露给朝国官方,用意只有一个,就是要借美国人的手帮助宋恩桥在高层中铲除异己,而且早就在心卦中推演出,位于国防部大厦附近的一座地下指挥中心正是美军轰炸地首选打击目标,第一轮空袭中就气向该处发射了十几枚钻地导弹。把那座指挥中心轰得整体坍塌。而宋恩桥正是借助这个重要情报精心设计了一个死局。不动声色地在那座指挥所中安排了一次高级别军事会议,自己却因故没有到场。结果可想而知。 “前辈,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大权在握的宋恩桥依然在周天星面前保持着无比谨慎的作风,事事请示汇报。 周天星淡淡瞥他一眼,轻笑道:“宋恩桥同志,碰上高兴地事千万别憋着,这样伤身体,你现在可是一身系千万人生死存亡,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宋恩桥神色一僵,略带尴尬地躬身道:“前辈教训得是,当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弟子怎敢……” “你误会了。” 周天星摆摆手,打断道:“高兴就是高兴,不用拿那些大帽子压在头上,我也没有苛责你的意思。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你还没有正式进入道门,对我们修道人来说,什么天下大义都是废话,也用不着假惺惺地悲天悯人,没人会鄙视你。” 这话一出,宋恩桥的神情更是尴尬,周天星不禁啼笑皆非,心想:“看来修道界的那些前辈们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想必是在俗世中树立的形象实在太高大了,时间一长,假的就慢慢变成真的了。同一时刻,万里之外地阿尔卑斯山,慕容飞独立雪山之巅,身上穿的依然是轻薄的秋装,冰天雪地中益发显得楚楚动人。 “神龙前辈,就是这里了吗?”她在识海中问道。 “差不多。”周天星不咸不淡地答道。 “那我下面该怎么办?” 周天星笑了:“最近好象老是有人问我类似的问题,下一步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再告诉你怎么办。” “好,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从来不交男朋友?” 慕容飞俏脸微红,随后闪出一丝愠色,不满地道:“前辈,你不觉得说这种话有点为老不尊嘛。” 周天星呵呵一笑,晒道:“这就叫为老不尊吗?连问都不能问,看你小小年龄。想不到思想居然比我这老头子还保守。” “前辈,你别误会。” 慕容飞的脸更红了,有点发急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现在不是讨论那种问题的时候,况且我也从来没考虑过那方面的问题。” 周天星不屑道:“这个理由太狗血了,世上哪个少女不怀春。你敢摸着心口说,有生以来,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那方面的事?” 慕容飞迟疑片刻,幽幽叹了口气,坦然道:“前辈,你既然一定要问,我说说也没关系,我六岁那年就被师父收入门下,从此一心向道。别无杂念,那种事偶尔也会想一想,但是也没空去多想。” 周天星笑道:“这还象句话。我相信你。这样吧,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想不想有个男朋友?” “想。” 慕容飞回答得很干脆。 周天星哑然失笑,同时也略感意外,忍不住好奇地追问道:“那你心目中地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慕容飞眉眼间生出一丝淡淡的伤感,黯然道:“没想过,但是他一定要是个修道人,否则两个人都会很痛苦。就象我父亲,他死了,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这种事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周天星深有同感,叹息道:“真是个聪明地女孩,知道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只是聪明往往也意味着冷酷无情。说实话,我发现你和我倒有几分相似之处。好了。说正经的,如果我这次帮你把你师父他们都救出来,你怎么报答我?” 慕容飞微微一怔,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绷起俏脸,冷冷道:“你想要什么?” 周天星对她的反应视若不见,淡淡道:“我有一个朋友,一直很喜欢你,是那种不可救药的、令人发指的痴迷。我知道。如果在一般情况下。你肯定对这种傻子不屑一顾,其实我也觉得那小子很傻。但我就是想帮他一把,要是不趁这个机会要挟你一下,我就傻了。” “你……” 慕容飞顿时被他气得说不出话,连意识都变得断断续续。 周天星不为所动,冷笑道:“用不着这么激动,我没你想得那么不堪,我朋友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可表天日,不需要你以身相许,我只要你一个承诺,救出你的师父和师兄以后,我要你陪他十年,不是让你去做三陪,只是让你每周至少陪他十个小时,做什么都行,只要让那个傻子经常能见到你,和你说话,他就已经找不着北了。十年以后,你爱干嘛干嘛去,可以吗?” 慕容飞脸色数变,沉默良久,冷笑道:“看来你设想得很周到,我也无法拒绝这个条件,只是我不明白,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小丫头,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都知道,你觉得被我要挟很不爽是吗,妈地,我凭什么白白帮你不计代价。再说了,我老人家帮你这么大地忙,就让你办这点小事,你就给我脸色看,真以为是美女就天下无敌啊。你凭良心说,这笔生意合不合算,你是不是赚大了,我是不是亏大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没诚意就算了,一拍两散,你们玄武宗又不是我家的亲戚,我凭什么没事去救你师 慕容飞差点被他噎得半死,憋了半天才蹦出两个字:“小人!” 周天星冷笑道:“废话,不是小人我能修到这地步,我对你够坦诚地了,不就是让你抽空去陪我朋友说说话嘛,又不是让你去当三陪,不要动不动就搞得象圣女一样,我最烦这一套。” “我答应你。” 慕容飞冷若冰霜地道:“十年就十年,现在我只想知道,我师父在哪里?” 第267章 孰能无情 山腰上,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密集的枪声炒豆子般回荡在高耸的山峰间,两伙数百之众的武装分子正在浴血酣战。这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也不是黑道火拼,而是两个宗教集团间你死我活的厮杀。 现代社会任何形式的武力交锋,火器都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无论精神力、魔法还是道术,在正面战场上都只能退居二线。这道理很简单,除非超凡入圣的修道人,否则任何一具血肉之躯都经不起一颗小小子弹的冲击,所以,在集团冲突中,只会魔法的精神力强者也许都比不上一个训练有素的普通士兵,这不得不说是修行者的悲哀,同时也是文明进步的表现。不过,当精神力和现代兵器相结合时,其威力的增幅就是几何级的了。 同一时刻,欧美各国情报部门都在密切关注这场宗教界的战争,但没有任何一国政府插手,只是静静观望。 英情局某间监控室中,几位绅士一边喝红酒,一边坐在大屏幕前观看卫星实时跟踪画面,同时还悠闲自得地评头论足。 “太精彩了,先生们,请看那两个小伙子,这才是真正的狙击艺术,真有趣,他们从来不互相攻击,因为他们都知道无法杀死对方,所以他们的枪口从不指向对方,只对那些高速移动的目标开火,那才是最容易击中的目标,精神力的世界太神奇了……天啊,我看到了什么,教廷居然出动了武装直升机。快,切尔西,查一下那两架直升机的来历,是哪个该死的国家提供给他们的,这是对艺术的践踏。” “欧文,别激动,这是局长先生去年赠送给卡特罗尔家族的礼物。看吧。多么惊人的驾驶技巧,那位魔法师飞行员实在太棒了。” “先生们,请注意那位使用火箭筒的小伙子,他的表现更加出色,我敢打赌,他一定能击落一架飞机。”…… 地确。所有正在关注着这场战斗的各国政府,都无一例外地置身于局外,两不相帮。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愿意得罪其中任何一方。对于国家机器而言,或许只需要出动少量警察就能让一个宗教团体灰飞烟灭,但问题在于,谁也无法保证,相关人员在事后不会遭到更残酷的报复,至少相对于现代科技而言。精神力的世界还是一个未解之谜,所以没有一个正常人类会傻到去主动招惹一群神秘的精神力强者。同时,两个宗教集团之间的战争。无疑也是当权者们最乐意看到地局面,所以,各国政府非但不会对这类事件加以宣扬或阻止,反而全都极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对外严加保密,免得惹火烧身。 战场附近的一处小山坳中,千年教四大弘法长老之一的贾行道盘腿而坐,正面前地面上搁着一只硕大的八卦圆盘。他对不远处激烈的枪炮声恍若未闻,身周一圈环绕着八个教徒。人人背朝里面朝外,闭目打坐。 “长老,兄弟们快撑不下去了,主要是弹药的问题,他们的补给源源不绝,可我们只要弹匣一空,就只能坐以待毙了。”一个满身血污的教徒在圈外亢声禀报道。 贾行道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估计还能撑多久?” 那人道:“最多半小时。弟子以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我们暂时撤退吧。” 贾行道默思片刻。断然摇头道:“不行。这里是整座大阵地阵眼。没有教主地命令。决不能撤。哪怕全体战死。” 那人神色一凛。低声应命。正要转身离去。贾行道又把他叫住了。温言道:“通知所有兄弟。尽管放手搏杀。不用担心弹药不足。有本座在这里施法。二十分钟后就可启动天罗地网大阵。只要时辰一到。无论有多少敌人也叫他灰飞烟灭。” 那人顿时精神一振。喜滋滋地领命去了。 贾行道依然端坐在地上。全身纹丝不动。唇角渐渐勾勒出一个邪恶阴森地笑容。 同一时刻。隐身于另一处山坳中地慕容飞正在识海中和周天星紧张交流。 “记住,等会儿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马上无条件服从我地所有指示,因为接下来的行动你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稍有迟疑就会前功尽弃,所以我必须完全取代你的意识,你只需要知道,我让你向左,你就不能向右,做得到吗?” “难道你不能把行动步骤提前告诉我?我想我一定能做到。”慕容飞提出质疑,意识中颇为不满。 周天星淡淡道:“这就是合作的前提条件之一,如果你对我有任何怀疑,取消这个合作我也无所谓,那些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慕容飞怒道:“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和你合作,你也是中土道门一脉,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见死不救是吗?” 周天星冷冷打断她,不屑道:“中土道门怎么了,这顶大帽子很吓人么?别开玩笑了,亲生骨肉之间自相残杀都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凭什么一定要救他们。小丫头,别动不动就给人扣大帽子,本前辈不吃这一套,信我就听我的,不然就一拍两散,你自己选吧。” 此时的慕容飞早就对周天星没脾气了,只剩下咬牙发狠的份,恨恨道:“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地修道人,我看你不如去修魔算了。” “这都被你猜中了,看来我做人真是失败,老实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其实就是修魔人,和你们修道界有不共戴天之仇。”周天星不咸不淡地道。 “哼!早就知道了,大魔头。” “那你还敢听我的?” “听你的又怎么样,大不了被你害死而已。” “是这样的啊,真是个倔强的小女孩,虽然傻了点,人品还不错,比禅、灵、儒、三清那些宗派里的混蛋强多了。” “哼!不理你,你这个人就爱胡说八道,要是那些名门大派里都是混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切。名门大派?你从前没看过武打书么,名门大派里能有几个好鸟,知道你们玄武宗为什么混了几千年都没什么出息吗,就是因为你们没他们会钻营,人品太好。小丫头,我老人家告诉你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古往今来从来都是小人当道,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小人比正人君子更实际,不清高,不做作,想要什么就谋算什么。” “你还越说越有理了,鄙视你。” “没文化的小丫头,我也鄙视你。”…… 十几分钟后,周天星一声令下。慕容飞动如脱兔,撕裂空气,划出一道道白色残影。整个人如同贴地滑行般,向极远处疾射而去。 这时,正是交战最激烈的时刻。 “埋头拼命往前冲,不要管身边射来地子弹,你地左臂会被击中,但不能闪躲,因为你没有时间可浪费……” 识海中,周天星的传音也如闪电般映入慕容飞的意识,这种沟通方式可谓世上最快捷方便的。它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省去了人脑对语言的理解过程,是意识之间的直接交流。 “扑!” 一声轻响,慕容飞地左臂果然被一颗狙击弹击中,血花崩溅,肩胛下方赫然现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贯通伤,单是这一颗流弹,就差点把她地臂骨打断了。 “不要浪费真圆去处理伤口,你没有时间,让它流吧。反正你有地是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周天星的命令还在继续,冷酷得不近人情:“加油,小丫头,你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追上时间你就赢,不然就前功尽弃。” 终于,一条风驰电掣般地身影扑入另一座山坳,径向百米开外一群盘腿打坐的千年教徒射去。 下一刻。八卦盘上黑光一闪。山摇地动,大团大团的黑雾以不可思议的极速弥漫了整个空间。 “什么都别管。闭着眼睛向前冲,直取中宫,运足所有真圆在八卦图中心狠狠拍一掌就行,完事后马上跑,一秒钟都不能耽搁,更不能停下来还击,你不是他们地对手,不管受多重的伤也要拼命跑……” 慕容飞识海中,周天星的意念一直没有中断,指挥着她地身体瞬间越过重重障碍,乳燕投林般向人群正中的八卦盘掠去。 劲风袭面,身在黑雾中心的贾行道眼睛蓦地睁得滚圆,眼神中充满着震怒和疯狂,嗔目大喝:“好胆!”话音未落,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向半空中的慕容飞撞去。与此同时,八道银线撕裂雾气,也朝同一方向激射而去。 “砰!” 一声闷响,慕容飞凌空和贾行道对击一掌,樱唇一张,喷出一篷血雨,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笔直向下坠落,却依然没能避过那些夭如灵蛇的银线,大腿、小腹、肩胛三处同时被射中,然而,她却在身体即将触地之时猛地一折纤腰,身子几乎是贴着地面向旁滑出两三米,刚好落到那只巨型八卦盘上,重重一掌印在圆心正中。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雷爆音响彻四方,漫天迷雾转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比来时还要快速百倍。 慕容飞的身体再次腾空,利箭般从两个呆若木鸡的千年教徒夹缝中穿出,风一般朝另一个方向掠去,沿途洒下点点血花,滴滴摄人心魄。 贾行道轻飘飘落下地面,望着她渐去渐远地背影,竟是呆立着出了一刻神,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想不到中土道门还有这样杰出的后辈,只可惜命不久矣。” 立在他身后的一个教徒恨声道:“长老,为什么不追上去宰了这娘们,教主的大事都毁在她手里了。” 贾行道唇角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指着她远去的方向叹道:“没看到她走的是生门吗,大阵已破,几百个修道人马上就会从那里出来,我们追上去不是找死嘛。说来真是可笑,我本想把那帮不知死活的教廷分子引入大阵,送给那些修道人打牙祭,没想到刚启动阵法就被人家钻了空子。唉!通知所有弟子速速撤离此地。不然就来不及了。” 同一时刻,疾奔在雪地中的慕容飞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飞跌,在空中划出一道平滑地抛物线,重重摔在一个巨大的雪窝中。 识海中,周天星轻叹一声:“慕容。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如果不这样,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法子破掉这个天罗地网大阵,因为你地意志力太强了,除你之外,没有人能在经脉尽断的情况下撑到现在,我现在只希望你的师长们能够及时把你救活。只可惜,就算是那样。我估计你这一身武道修为也付诸东流了……你怪我吗?” “我不怪你,我早就说过,只要能救出我师父和师兄。什么代价都可以。” 慕容飞的意识虚弱地答道,此刻她的身体就象一只被踹烂了的破西瓜,遍体血污,一袭白衣已经看不出本色,最醒目地是后腰部位上开了一个前后贯通地血窟窿,腥红地热血汩汩淌出,不一刻就映红了身下一大滩雪地。 周天星还在叹息:“慕容,实不相瞒,我这次并不是出于好心。只是又在利用你赚功德,一下子救出几百个修道人,这份功德堪称无量了。当然,这场功德里有你一份,而且估计你会占大头,毕竟我只是动动嘴皮子,而你却是浴血拼杀。”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我没想到。我的下场会这么惨,象我现在这样子,要那么多功德还有什么用,但是我不后悔,你也不用觉得良心不安,如果你有良心地话,就替我捎个话吧,看样子,我十有是挨不过这一关了。” 慕容飞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神智也越来越无力。若不是周天星已经是拥有十几个圆胎的超级高手,恐怕已经接收不到她的信息了。 “你说。我一定为你把话带到。” “谢谢,我如果死了,请你替我去一趟国内,东海市有个很出名的太子党,他地名字叫周天星,你代我转告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周天星沉默良久,缓缓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他,他为我们慕容家所做的一切,我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简单?” “是的,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从来不是圣女,只是个普通地女孩,另外再替我送一个祝福吧,祝他和林小姐白头偕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着,识海中复归沉寂,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沙沙的脚步声响起,雪地尽头突然涌出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 “那边有个人?” 有人喊了一嗓子,转瞬间,就有七八条身影飞掠而来,其中之一赫然正是面目硬朗的金龙渊,还没来到近前,他那双虎目就瞪圆了,眼神中尽是无法形容的震惊和恐慌。 “师妹!” 暴喝声中,金龙渊离弦之箭般当先窜出,飞扑向趴在雪窝中的慕容飞,不料还有一个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后发先至,一晃眼间就抢到他前面,出手如电,一息间便在慕容飞背上疾点数十指,接着毫不犹豫地翻过她的身子,把一颗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地黄色药丸塞进她口中,此人正是玄武宗当代宗主韩霖。 转眼间,这片雪窝旁就聚起了数百个人头,个个默不作声,每个人都把视线投在韩霖怀中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 一颗灵丹入腹,慕容飞俏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病态的嫣红,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睑缓缓掀起,一双如水美眸中却失去了往昔的神采。她艰难地喘息着,渐渐看清了周遭的情形,嫣然一笑,断断续续地道:“真好,师父……师兄,你们……都出来了,我就……放心了。” 韩霖眼中升起一片淡淡的薄雾,老脸一阵抽搐。黯然道:“飞儿,你放心吧,为师和诸位道友都安然无恙,唉!傻孩子,你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快说吧。” 慕容飞淡淡一笑。面容无喜无悲,轻轻道:“师父,大师兄,你们不要难过,我现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很快就可以去见我父亲……还有我娘了。唉!修道这么多年,总算轻松了。” 她再次合上眼睑,渐渐地。一具风华绝代的躯体就此失去了温度。 偌大地雪峰上,静静伫立着数百修道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鸦雀无声,只有隐隐呼啸的风声在山谷间回荡。 又不知过了多久,盘腿坐在地上的丘处机缓缓站起,捡起平放在身前的一只碧玉葫芦,走到韩霖面前,把那只隐隐泛出五色流光地玉葫芦交到对方手中,喟然长叹:“说来惭愧,连贫道在内。这一大群道友都是被你这徒儿救出来的,奈何她伤势过重,贫道也无力回天,救不了肉身,只能勉力而为,用我这长生葫芦留下她的道心了。” 此言一出,人人色变,韩霖顿时露出惊喜之色,颤声道:“前辈。难道你……你已经修成圆神,不日便可得证大道?” 丘处机摇头苦笑,晒道:“纵使得证大道又如何,此番若不是受贫道牵累,我中土道门又何至堕入一干宵小的鬼域伎俩,还累得这小娃娃为我丧命。唉!即便这娃娃能投胎转世,重生为人,又能如何?” 同一时刻,万里之外的朝国。周天星跪坐于地。神情茫然若失,瞳孔中全无焦点。只是一遍遍反复念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忽然仰天长笑,笑声中含着说不尽地悲怆:“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是这么荒诞,慕容飞啊慕容飞,我本以为你无情,想不到你临终前唯一记挂地人居然会是我,一个亲手把你推上不归路的小人。哈!看吧,天下还有谁比我更聪明,只这么一票,我就赚进了三十几个圆会,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从今以后,中土道门地所有修道人都是我的自动功德机,我天天呆在家里混吃等死也能挣满八十一个圆会。” 识海中,无聊的心魔又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晃荡着大腿道:“真无聊,不就是一个小妞嘛,死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等一下,先别震我,我有话说,你猜,你明明推演过慕容飞可以不死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变卦?最后真的死了。” “你说。” 心魔摇摇头,不屑道:“这种事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不过象你这种小白死都想不到,给你提个醒吧,你刚才是通过金龙渊的卦象看到最后一幕的,你再重新回放两遍看看,如果还是想不出,你就去买块豆腐撞死吧。” 数分钟后,周天星地目光变得冷厉如刀,心魔又问道:“现在想通了吗?” “明白了,我实在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比我更卑鄙的杂种,一定是韩霖,他刚才根本没有救慕容飞,所有的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地。”周天星面无表情地答道。 心魔得意非凡,哈哈大笑:“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老大,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死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说,我对你这么好,你该怎么报答我?” “是吗?” 周天星冷冷一笑,淡淡道:“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去摸老虎屁股,不过我成全你,既然她临死前那一刻都还当我是朋友,她就是我一生一世的朋友,死了也是。” “老大,你太强了,我崇拜你。” 这是心魔扔下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便如兔子般溜得无影无踪。 深深叹了口气,在识海中转换了一个频道,直接了当地道:“绍霆,我需要一个替身,替我在朝国呆几天。” 那头沉默片刻,刘绍霆道:“没问题,只是你现在的地位恐怕没人真的能代替,一定要这样吗?” “是的,不过最多三五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刘绍霆显然松了口气,释然道:“好吧,你打算去哪里?” “去给一个朋友收尸。”周天星淡淡道。 第268章 灭道 子夜,寒风如刀。雪峰皑皑,空山寂寂。 周天星默默伫立在一个巨大的雪窝中,落脚处是一滩凝结成冰的红雪。良久,他长叹一声,慢慢蹲下身子,开始用匕首“笃笃笃”地敲击地面,这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多时,一块通体淡红色的冰晶被挖了出来,他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这块冰,默运真圆,用掌心的温度一点一滴把它融化成水,从指缝间悄然滑落,再次凝结成冰粒。最终,手心中只剩下一根黑亮的发丝,他把这根长发小心翼翼地收进一只小瓷瓶,珍而重之地放入怀中最贴身的衣袋,这才慢慢站起身,一脚深一脚浅地爬出雪窝,蹒跚而去。雪峰上又恢复了亘古不变的沉寂,只留下一道长长的脚印。 同一时刻,日内瓦市的一家豪华酒店中,韩霖面沉似水,端坐在沙发上,金龙渊垂手恭立在他身前。 韩霖轻轻叹息着:“渊儿,无论于公于私,铲灭邪教本是我辈义不容辞之责。五千年来,我中土道门从未蒙受如此奇耻大辱,此番定要以牙还牙,血洗两大邪教,有丘前辈在此主持大事,我也放心得下,只是你师妹……唉!不提也罢,如今本宗最紧要的还是尽快为飞儿寻一个合适的人家投胎转生,此事非为师亲力亲为不可,哪怕稍有差池,飞儿都难逃神魂俱灭的下场。” 金龙渊神情黯然地点点头,涩声道:“您老人家放心去吧,我金龙渊对天起誓,今生今世若不铲除千年魔教,替师妹报仇雪恨,我金龙渊誓不为人。”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这投胎转生之事古来罕见,闻所未闻,也不知能有几成把握?” 韩霖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渊儿,莫说是你,为师心中如今也是七上八下,烦恶难当。不管怎样,还是姑且一试吧,若此事真能如愿。就是本宗天大的幸事,为师必会让这苦命的孩子重回本宗,精心栽培,承我衣钵。渊儿,你这个做师兄的不会反对吧?” “弟子岂敢。” 金龙渊一脸庄重,语调激动地亢声道:“师妹舍生取义,壮烈慷慨,弟子恨不能以身相代,若他日师妹重归本门。别说区区一个名位,就是让我……” 韩霖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颔首道:“不需多言,渊儿,我已明你心意,听到你这样说,为师实感欣慰之至。罢了,你随丘道长去吧,为师今夜就回国,总要替飞儿寻一个好人家才行。” 金龙渊立在原地出了一会神。这才轻叹一声。躬身领命而去。 房门关上后。韩霖地目光忽然变得极其复杂。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地碧玉葫芦。正是丘处机此前交给他地长生葫芦。他轻轻摩娑着这块温润光滑地美玉。无限伤感地喃喃自语:“飞儿。莫怪为师狠心。当时你全身经脉尽断。纵然救活。从今以后也形同废人。纵有灵药。也不过区区百年寿数。生有何欢。为师……唉。也是迫不得已啊。” 话音未落。就见他地身子微微一晃。整个人便平空消失在了屋中。而原本紧闭着地一扇窗户也不知如何就敞开了。只余秋风习习。 凌晨时分。崇山峻岭间一座荒僻山谷中。一条高速飞行中地身影由远及近。呼啸而来。状如御风而行地天外飞仙。翩若惊鸿。疾似闪电。不过。如果能够全程观察地话。就会发现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地飞行。只是离地两三米高地纵跃。只是每一次纵跃时地落脚点都选择在一些地势隆起处或者树梢枝头。而且纵跃距离长达数百米。因此看上去就象是真地在飞行了。 轻飘飘落在一棵大树地枝叉上。这人地面目赫然正是韩霖。鹰视狼顾。锐目一扫就发现了千米开外地山壁上有一个隐藏在一堆杂草间地洞穴。足尖一点。便又朝那个方向疾掠而去。 黑漆漆地山洞中。韩霖闲庭漫步般负手前行。一对亮如晨星地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这种程度地黑暗根本无法影响他地视力。洞中一草一木尽收眼底。 很显然,这是一个兽穴,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洒落着支离破碎地动物骨骸,鼻中充盈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阵阵冷风从洞口灌入,更显阴森可怖。 “韩前辈,别来无恙啊。”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山洞深处悠悠响起,语调中含着淡淡的冷漠味:“想不到在这荒郊野外也能遇上故人,真是值得浮一大白的幸事。既然来了,就请坐下来喝一杯吧。” 韩霖面色纹丝不动,只是从瞳孔深处闪出一道不易觉察的厉芒,脚下也是一刻不停,慢慢踱到山洞尽头,那是一个方圆十来平米的宽大空间。 周天星懒洋洋斜靠在洞壁一角,怀中抱着一头还没长牙的小狼崽,任那个灰不溜秋的小家伙在自己胸口上挨挨蹭蹭,扑腾个不停。身旁地地面上,还有两头相同个头的小狼崽正在嘻戏玩闹。 韩霖在他面前米许处站定,深深凝视着那双慵懒中带着些落寞的眸子,忽然轻叹一声,拱手道:“周天星,当初我就觉得你必非凡品,想不到你我也是一路人,敢问何门何派?” “韩老抬举了。” 周天星轻轻抚摸着毛茸茸的小狼头,不咸不淡地道:“本人乃天机宗当代宗主,不过和你这位威风八面的一代宗师却不是一路人,修道人里也分三六九等,象我这种人,可是不太见得了光的,是吧?” 韩霖仰天打个哈哈,也盘膝坐了下来,抚掌笑问道:“既然明知见不得光,周宗主今日又为何在老夫面前坦陈相对,愿闻其详。” 周天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瓶威士忌,拧开瓶塞猛灌一口,然后把酒瓶向韩霖怀中扔去,淡淡道:“一个交易。长生葫芦归我,其他的条件随你开。” 韩霖目光一闪,眼中杀机隐现,接瓶在手,冷笑道:“周宗主真乃世外高人,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不知要我那徒儿的长生葫芦有何用?” 周天星洒然一笑,晒道:“韩老前辈,你我同为道门一脉,妄动杀心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我周天星再不济,好歹也是个修道人,你说是吧?再者,难道前辈您没有感觉到身边杀机四伏,有多少道友都眼巴巴盯着你怀里那只宝贝疙瘩呢。当然了。我也是其中之一,慕容飞道心不灭,功德自然源源不绝。有了这东西,大概立地成神也不是问题吧。” 韩霖冷冷一笑,也向喉管中灌了一口酒,又把酒瓶扔还给他,森然道:“这么说,你也在打我徒儿的主意?” “可不是。” 周天星又饮下一大口酒,淡淡道:“拜托了,老前辈,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有意思吗?丘处机是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但我是小人,你也是小人,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小人最了解小人。事实上,那些名门大派里地小人也着实不少。所以,慕容飞临死前,你做的那些小动作,想必也瞒不了太多人。只不过是碍着丘处机在场,没人把话点破而已,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韩霖脸色越变越青,闷哼一声,不屑道:“周宗主,如果你今天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么恕韩某失陪了。” 周天星呵呵一笑。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讥嘲味。懒洋洋道:“真是被你打败了,话都说到这步田地了。还在假正经。这年头谁不知道谁啊,徒弟算什么,不过就是个赚功德的工具而已,不然你一个人跑到这鬼地方来干什么,喝风还是乘凉啊。咱们就把话说白了吧,韩前辈,韩宗师,这笔买卖你做也好,不做也罢,我都无所谓,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的那些道友之所以没有当场下手,只不过是因为有丘处机在场,没有我地帮助,就算你能变成一只老鼠藏到山洞里也没用,早晚会被人家从洞里挖出来。周某言尽于此,请前辈一言而决吧。” 空气变得死一般沉寂,良久,韩霖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说不得,我们就谈谈吧,除了这只葫芦,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周天星纵声长笑,笑声中尽是说不尽的凄凉,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 韩霖被他越笑越心寒,终于按捺不住,勃然变色,怒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周天星依然在笑,边笑边咳嗽,揉着肚子喘息道:“我一笑你这老东西的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二笑慕容飞太傻太纯情,居然一直视你这人面兽心地老东西为师为父,三笑我自己,自以为机关算尽,把天下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到头来却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老畜牲,要论卑鄙下流、无耻之尤,我周天星哪及得上你万分之 “小畜牲,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霖恼羞成怒,腾地从地上蹦起,戟指他暴喝道。 “去死吧!” 周天星冷冷抛出三个字,与此同时,一道磅礴无边、锐不可挡地“信念之刃”不要本钱地疯狂涌出识海,向咫尺之遥地韩霖激射而去。 下一刻,劲风袭体,周天星眼前一花,前胸已挨了势挟风雷地一掌,伴随着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嚎。 山洞中恢复了沉寂,周天星缓缓站起,一步步向洞中的另一个角落走去,来到仰面躺倒在地上的韩霖身前,弯下腰,从他怀中摸出那只碧玉葫芦,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再次盘腿坐到地上。此刻,他全身上下毫发无伤,连一片衣角都没破损。 韩霖悠悠醒转,目光痴迷地呆望着他,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嘴唇微微翕动,喃喃道:“我这是在哪里?你是谁?” 周天星唇角浮现出一抹残酷的笑意,淡淡道:“果然不愧为一代武道宗师,只可惜,到头来竟然死在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菜鸟手下。” 韩霖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死死盯着他,眼神中尽是刻骨的怨毒。他沙哑着嗓子,语气中充满着愤怒、屈辱和不解:“你……你是怎么做到地?” “我有四十五个圆会,这就是境界上的本质差距,试问象你这种连一个圆会都没有的菜鸟,又怎么能伤到我分毫。况且,我还可以用圆胎直接攻击你地精神。” 周天星好整以暇地娓娓而言。居高临下地总结道:“这就叫万法归宗,不论修文修武,到头来殊途同归,我当然没你跳得高,跑得快,但是我一样可以象碾死一只蚂蚁那样杀死你这个武道家,懂了吗,老匹夫。” “你敢杀我……” 韩霖大口喘息着,语气中含着一丝讥嘲和狠毒。他冷笑道:“就算你道行再高,你敢真的摧毁我地道心、杀我……嘿!你我都是修道人……” 周天星轻轻叹息着,目光中充满着怜悯。淡淡道:“我早就说过了,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是谁规定修道人就不能杀的,不就是损失点功德嘛,我用十个圆会买你这条命行不行。当然了,就你这条化神后期的贱命根本用不了十个圆会,最多两三个圆会就撑破天了,可我还是不打算浪费那么多功德,所以我不会亲手杀你。不过这暂时还是个小秘密,耐心点,过一会儿你的真命天子就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着,不多时,山洞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条身影,那是一头足有半人多高的巨型灰狼,它地后背高高耸起,一对幽蓝地狼眼如同两团鬼火,在黑暗中闪着狡黠的光。慢慢摸到周天星背后,突然把一只前爪搭到了他肩上,却在离他体表仅有数寸之时被一层无形的力场生生挡住,尖利的狼爪根本碰不到他的身子,而这个纹丝不动的人类也似浑然无觉,泥塑木雕般坐在当地,一动不动。 灰狼纳闷了,却没有就此放弃努力,又在他背后扑腾了几下。最终确定这并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一个外型酷似人类的不明物体,但灰狼依然保持着警觉。又如来时般蹑着脚尖向后退去,缩在洞角边静静观望。 不知过了多久,灰狼重新鼓起勇气,再次向那个方向摸去,只是这一次它的目标不是周天星这个“木偶人”,而是那个躺在地上不时发出呻吟地真正人类。 “周天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猪狗不如,生儿子没……” 这是韩霖临死前发出地恶毒诅咒,但也只限于诅咒而已。不得不说,这种杀人方式血腥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尤其是作为受害者地韩霖,置身于一道强大无匹的精神力场控制中,他口虽能言,但身不能动,而且意识出奇地清醒,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头利齿獠牙的恶狼一步步逼近,一口咬向自己的脖颈。 令人牙酸的骨肉啃噬声中,周天星慢慢站起,当场又把那头正在专心享用人肉大餐的灰狼吓了一跳,一下子窜出去三四米,缩在墙角边警惕地瞪着他。 周天星没有去理会这个大惊小怪的畜牲,也没有再看地上地尸身一眼,轻叹一声,慢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出洞去了。 十几小时后,意大利,罗马。 一家酒店套房中,周天星终于启动了一颗预埋已久地暗棋,他正在用流利地意大利语打电话:“布拉斯特,记住,明天晚上九点二十一分,一分钟都不能差。” “是地,上校先生,重复命令,明晚九点二十一分准时行动。” 宗教审判厅臭名昭著的刽子手“屠夫”布拉斯特在电话那头答道。 “很好,从现在起你们七个人切断一切和外界的联络,我不希望你们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暴露身份。” “是的,先生,重复命令,从现在起我们七人切断一切和外界的联络。”布拉斯特用近乎机械式的口吻再次应道。 切断通话后,周天星长长吐出一口气,点燃一根雪茄,坐在房中呆呆出神。良久,他苦笑着摇摇头,不无感伤地轻声自语:“其实阴谋也是一种毒品,一旦陷入其中就欲罢不能。越陷越深。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习惯用阴谋去解决所有问题的?记不清了,但愿这是最后一次吧。” 地确,在周天星的全盘计划中,又一个策划许久的庞大计划已进入收官阶段。他这次联络“屠夫”布拉斯特,使用的并不是真实身份。而是假借了特勤处西欧二站(总部罗马)一位上校站长的名义。之所以能如此轻松地借用他人身份,一来是因为随着道行猛增,他对声带地控制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甚至为此把自己的喉腔结构复制得和那位站长一模一样,因此才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二来还是因为修卦人得天独厚的优势,抛开他曾经担任特勤处海外部长这一节不谈,世间一切地下活动对他来说基本上都不是秘密,在联络方式上自然绝不会出什么差错,而布拉斯特等七人此前又是被他亲手送去洗过脑地。对“上级”地任何命令自然只有绝对服从地份。 同一时刻,在这座城市地各个角落,聚集着一群群整装待发的修道人。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也都和周天星一样,正在默默等待那个时刻到来。 邻近梵蒂冈城墙的一座民宅中,丘处机面沉似水,盘腿跌坐在房间正中的地板上,身上依然是那件破破烂烂、肮脏不堪的道袍,身周环坐几人,也都和他一样姿势打坐。这几人的身份也都非同小可,分别是三清派当代掌门云霄真人、禅宗宗主圆真禅师、灵宗长老唐六如、儒宗长老祝枝山等修道界重量级人物。可以说,这简直就是中土修道界最高级别的领袖会晤。在座各人不是泰山北斗就是圆老耆宿。 此刻,所有人地目光都投注在一只静静躺在地板上的硕大令符上,此物通体漆黑如墨,形状古拙,表面上镂刻着繁复无比的符纹,也不知是何材质。这就是现今三清派地镇派之宝,同时也是历史上曾经数度被用于号令天下修道人的无上至尊,太上道德令。 “太师祖,若弟子所料不差。集我中土群贤之力,再加上这宝物,不消二十四个时辰,我们便可一举破去梵蒂冈的重重禁制。” 三清派掌门云霄子恭声向丘处机禀报道,语气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此言一出,人人目放奇光,丘处机还没答话,祝枝山就急不可待地抢着道:“云霄子,你不是开玩笑吧。我们上回打了那么多天都没能撼动那禁制。怎的时隔不久,竟然又能成了?” 云霄子展颜一笑。斜睨着他打趣道:“老祝,亏你还是个网络作家,怎的消息如此闭塞。” 又转向丘处机,继续禀报道:“太师祖不必猜疑,此事千真万确,近日不知从何方冒出一个所谓的圣徒,专门和罗马教廷为难,此人曾是法国教区的主教级人物,也不知为何叛出教廷,在世界各地到处揭发教廷阴私,已然激起不少民愤,他还以赐人长生之名假造神迹,公开宣称他才是基督教正统。弟子猜想,必是因此子大肆兴风作浪,导致教廷威望受损,进而使信仰之源后继乏力。再者,此前我中土群贤又和其连番大战,彼等亦是靠那信仰之源赖以维持,而此番教廷又和千年邪教反目成仇,乃至刀兵相见,如此种种,足可想见那信仰之源所费何等之巨。” 一番话说得人人喜动颜色,丘处机更是老怀大慰,捻须微笑,连连颔首称善:“如此说来,此事就不足为奇了。也罢,贫道便在此静候二十四个时辰,诸位同道,此番若能克尽全功,一举荡平梵蒂冈,实乃功德无量、利在千秋之举。” 一时间,在座众人无不含笑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第269章 斩性 夜色如墨,周天星标枪般挺立在梵蒂冈气势恢宏的城门前,他现在的身份是罗马市的一位高级警官,同时也是黑手党名门卡特罗尔家族的一位重要成员。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宗教名城中,官匪基本上是不分家的。 他是在数小时前接收这个新身份的,目的很简单,率领大批武装警察为教廷看守城门。不得不说,梵蒂冈在这座城市中享有无与伦比的尊崇地位,其影响力甚至超过了意国政府,那么在必要时享受官方武力保护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正如现在,参与拱卫这座国中之国的警员人数就高达上千之众。 然而,现实的武装并不能解决精神世界的问题,此刻的梵蒂冈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象周天星这种“异端”绝不敢和梵蒂冈接近到如此距离,只因这座基督教之都时刻都处于“神圣结界”的保护中,这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念力屏障,但和紫禁城中的那种念力场有着本质区别,它并非用来洗脑,而是专用于攻击,只要处于结界覆盖范围内,教皇陛下随时随地都能调用“神圣结界”攻击任何目标,这才是这道结界真正的可怕之处,同时也是专属于宗教领袖的绝对特权。 然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早在一天前就拉开了序幕,另一道更强大的精神力场水银泻地般包裹着神圣结界,那是潜藏在这座城市中的修道人们合力干出的杰作,数百修道人各施神通,以天罡北斗大阵全力祭运道门至宝“太上道德令”,一点一滴地瓦解屹立千年的神圣结界。 同一时刻,梵蒂冈中的一间豪华办公室中,枢机主教亚历克西亚正在和“内奥米”通电话。 “枢机主教大人,有一个坏消息,大约半小时前,全世界各大门户网站上同时出现了阿洛特的视频。和您有关。” 刘绍霆的声音很烦燥,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慌乱:“阿洛特公开宣称,他是在您的启发下才得到了天主谕示,但是您同样遭到了教廷当局的迫害,他谎称您即将被宗教审判厅处以火刑,并且号召全体教众……” “请不必担忧。我地孩子。” 亚历克西亚冷静而低沉地打断了他,缓缓道:“这是显而易见的谎言,是他们混淆视听的拙劣伎俩,我对此并不意外。真正值得关心的是,我们面临着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我的天,我尊敬地教父,难道您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佩雷罗一手策划的,他已经对我们下手了。难道您对伯奇主教的死也无动于衷?” 刘绍霆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声音中饱含着悲愤和不甘。“你说什么?” 亚历克西亚地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由平和转为严厉:“谁死了。是兰斯-伯奇吗?” “该死!” 刘绍霆恶狠狠吐出一句脏话。几乎是对着话筒吼叫:“这个世界疯了吗。难道您还不知道。您多年地老友、法国教区红衣大主教兰斯-伯奇先生已经在昨晚被宗教审判厅秘密处死了?太耸人听闻了。身为执掌枢密院地枢机主教。他们居然连这件事都瞒着您……” 渐渐地。亚历克西亚已经听不清“内奥米”在说什么了。贴在耳边地话筒也悄然从手心中滑落。 他目光空洞地望着正前方。呆呆出了一刻神。然后使劲晃了晃脑袋。眼神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气。喃喃道:“不。这不可能。他们应该知道杀死伯奇地后果。一定是谣言。对。一定是内奥米搞错了。我必须亲自证实。” 他的手再次伸向电话机。恰于此时,耳鼓中传来一阵粗暴地敲门声。 九点二十一分,“屠夫”布拉斯特面无表情地踏进亚历克西亚的办公室,身后还跟着六个同样扑克脸的阴沉男人。 房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布拉斯特直视着亚历克西亚,微微躬身,沉声道:“枢机主教大人,陛下十分钟前亲口下令,立刻对您处以绞刑。罪名是伙同兰尼-阿洛特、兰斯-伯奇。勾结异端,阴谋篡位。事实上。我刚刚得知,伯奇红衣主教大人已经于昨晚被秘密处以火刑,现在轮到您了。” 亚历克西亚缓缓站起,面容出奇平静,深深望了布拉斯特一眼,淡淡道:“小伙子,告诉我你地决定。” 布拉斯特毫不犹豫地答道:“恕我冒昧,我想和佩雷罗裁判长谈谈,而您也许可以和陛下单独谈谈,外面还有卡特罗尔家族的人,把他们放进来,可以保证您和教皇陛下的谈话不受打扰。” 亚历克西亚脸色数变,眼神越发阴沉而深不可测。默思片刻,他缓缓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条不太起眼的黑宝石项链,捏在手心中摩娑一阵,当着众人的面一粒粒解开领口的纽扣,把项链挂上脖颈,贴肉放好,又用极缓慢的速度一粒粒扣紧领口。整个过程中,房间里只听到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 深吸一口气,枢机主教忽然笑了,轻描淡写地道:“新的任命,布拉斯特先生,从现在起,由你担任宗教审判厅裁判长,原裁判长佩雷罗、红衣主教亚历山大、枢密院执事长费尔南多、卫队长克罗迪四人伙同异端谋害陛下,即刻处死。授予鲍勒、卡特罗尔家族圣骑士荣誉徽章,授权进入梵蒂冈保卫陛下。”“遵命,陛下。” 布拉斯特依然面无表情,大声领命,后退两步,折过身风一般去了。随后,亚历克西亚唇角绽开一丝嘲弄式地笑容,仔细整理了一下领口,负手踱出门去。 不多时,枢机主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那条阴气森森的甬道中,他一步步走向石门,在门前五六米处停下脚步。 “你来了。” 苍老的声音从门后幽幽响起:“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愤怒。告诉我,为什么你又一次带着希望之心来见我?” 亚历克西亚的回答冷漠而坚定:“我的师兄,你不应该继续担任教皇,所以我来了。” “是吗?” 教皇轻轻叹息着,语调中透着深邃的伤感:“我只是一个快要死去的老人,信仰之源濒临枯竭。你认为,你现在所做地一切,还有任何意义吗?” “当然。” 亚历克西亚的笑容中也夹杂着一丝苦涩的意味,但他的声音依然如同千年寒冰:“直到十分钟前我才发现,我们都被东方的修道者愚弄了,收买阿洛特的并不是千年教,不仅是阿洛特,还有安东尼、内奥米、布拉斯特以及整个卡特罗尔家族,也全都被他们收买了。他们试图让我相信,你会在这个时刻对我下手,但他们不知道地是。我们永远不会向对方下手。所以我来了,请求你交出至高无上的权柄。” 石门缓缓敞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颤薇薇地走了出来,岁月在他脸颊上留下无数道深深地印记,但他地腰杆依然挺得笔直,一字字道:“亚历,你知道,佩雷罗、亚历山大、费尔南多、克罗迪,他们都是最忠于信仰的孩子。” “所以他们必须死。否则局面会更糟糕。”亚历克西亚目光沉静地回答道。 老人深深叹息,伸出枯树皮一般地手,搭在亚历克西亚肩上:“那么,亲爱的师弟,请告诉我你的计划。” 亚历克西亚毫不犹豫地道:“当他们认为已经取得了全胜,一定会来到这里,神圣地信仰之源,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破坏,因为他们一定很希望让我们永远从地球上消失。直到那时他们才会发现,信仰之源并不象他们想象中那么脆弱。” 他双手合十,又忽然分开,作出一个大爆炸的手势,淡淡续道:“然后,一切牺牲都变得有价值,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修道人,都会成为我们地工具,修道者的秘密将不再是秘密。还有无数神奇的药物供我们享用。难道这不是最圆满的结局吗?” 教皇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终于现出不加掩饰的狡黠笑意,搭在亚历克西亚肩上的手也缓缓下移。在他胸前的突起上轻拍两下:“亚历,我亲爱的兄弟,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完美地计划,我愿意为此放弃教权,代价是你的希望之心,和你一样,我需要用它来保护自己。” “如您所愿,遵敬的师兄。” 亚历克西亚也笑了,笑得无比愉悦,他又一次解开领口上的纽扣,取下那条黑宝石项链,毫不犹豫地放进教皇手中。 老教皇这时的表情也象是刚偷了只老母鸡的黄鼠狼,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块毫不起眼的黑宝石,竟似比对方更加急迫,笑得合不拢嘴:“我们还等什么,开始吧。” 于是,两人无比亲热地携手进入石门,那道沉重的大门便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再次合拢。 这是一座面积约莫五十平米的宽大石室,共有两道相对地石门,一大一小,其中的大门正是通向那条甬道的,小门如今也紧紧闭合着。 一踏入石室,就有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一扫甬道中的阴晦气息。石室正中的天顶上,吊挂着一块直径约一米的大石球,通体雪白,晶莹剔透,初观仿佛是一块透明的白色玉石,但若是用手去触摸的话,就会发现那里空无一物,只是一个酷似实物地虚影,仿佛科幻电影中地全息立体投影。 教皇在石球正下方站定,把黑宝石项链戴到了自己颈项上,但并没有把它藏进领口中,而是悬挂在胸前的法袍外。接着,他缓缓抬起右手,把一根食指伸进口中,咬破指尖,又把冒出血珠地手指贴到那块黑宝石上。与此同时,亚历克西亚也在做类似的事,只是他的食指并不是伸向黑宝石,而是伸向悬挂在头顶的石球虚像。 渐渐地,石室中的光线开始发生微妙的扭曲,仿佛连空气也随之一同震荡。然后。空中的虚影和教皇胸前的黑宝石也微微颤动起来。相对而立的两人全都闭目凝神,似乎进入了最深沉地冥想状态。 悄无声息地,石室的另一扇小门缓缓开启,还没有等到完全敞开,就传出“扑扑扑扑”连续四声轻响。 下一刻,教皇和亚历克西亚的眼睛同时睁开。四只眼珠子几乎全都要突出眼眶,眼神中满是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震惊、迷惘、愤怒、不甘、绝望、恐惧等等,然而这种眼神只维持了不足十分之一秒,两人的身体就同时失去了重心,相继跌倒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就此一动不动,声息全无。 一身警服地周天星缓缓从门后走出,把一把无声手枪收入怀中。进门时顺手在石壁上按了一下,那扇门便在他身后慢慢合拢。 他面无表情地来到两具尸体旁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从后脑勺中弹的教皇身上取下那只黑宝石项链,顺手挂在自己脖子上,接着便象搬垃圾一样把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拖到墙角边,不再多看一眼,重新回到石球虚影的正下方,也顾不得地面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未干,盘腿坐下,闭目凝神。 事实上,周天星现在的所作所为。正是他整个计划中的核心部分,从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迎接这个时刻的到来。 这座石室正是罗马教廷地根本重地,信仰之源。其性质类似于修道界常用的宗庙建筑,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法阵,主要功用就是汇聚基督教众的信仰之力,而信仰之力又类似于修道界俗称地念力,这就叫万法归宗,念力也好,信仰力也罢。本质上都是精神能量。至于那颗名为希望之心的黑宝石,实际上正是信仰之源的实体,但希望之心的主人并不是信仰之源的主人,相应的,信仰之源的主人也不可能成为希望之心的主人。原因很简单,罗马教廷从古至今都没有找到过提纯精神力的方法,所以没有人能控制由亿万人地信仰汇聚成的能量,更不可能由个人无限制地进行吸收,否则一定会被其中的海量杂质搞得精神崩溃。因此。罗马教廷传承至今。历来都把信仰之源和希望之心分由两人掌管,希望之心的拥有者其实只是一个信仰之力的中介。源源不断地收集全世界教众的信仰力,通过己身进行初步过滤,然后利用梵蒂冈这座庞大的“法阵”,把所有能量全都汇聚进信仰之源,再由教皇进行使用和调度。 简而言之,相对于紫禁城中的那种纯粹念力来说,罗马教廷的信仰之力是一种较低级地精神能量,因为其杂驳不纯,不能进行有效的净化提纯。因此,教廷的信仰之力一般情况下只能作为一种精神攻击的能量,或者有限地为魔法师们补充精神力上的亏损,总的来说在境界上和中土道门差得太远,否则单以全球十五亿基督教众,罗马教廷早就能铲除中土修道界了。 周天星这次利用的,正是分掌信仰之源的教皇和掌管希望之心的亚历克西亚之间矛盾又统一地微妙关系,一步步诱使两人机关算尽,进而打算互换角色来取得势力上地平衡,而他正是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出手,趁他们心无旁骛地互换角色之时破门而入,毫不费力地用现代兵器直接击毙这两个超级神棍。 当然,能够做到这一步,并非侥幸,反而是经过长期计划、缜密部署才达成的结果。其中最重要地环节还是出在几百个中土修道人身上,若不是以丘处机为首的修道大军把教廷高层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一般情况下,教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和亚历克西亚互换角色,而亚历克西亚也不可能“将计就计”,故意放纵教廷高层发生“政变”,而周天星自然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以假警察身份混进梵蒂冈。最关键的是,只有在教皇和亚历克西亚互换角色之时,周天星才有机会轻松干掉他们,否则只要他身在神圣结界的控制范围中,根本没机会和信仰之源正面硬撼,哪怕他道行再高,教皇陛下心念一动,立马就能打得他道心崩溃,体无完肤。 识海中,心魔垂头丧气地爬了出来。它的扮相落寞中带着哀怨,盘腿坐着,闭上眼睛,无比委屈地道:“来吧,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反正我早就料到。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心魔,说真的,就算是两天前,我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其实我最应该感谢的是你,如果不是经你提醒,我根本想象不出这样的机缘巧合。当然,你当时并不是出于好心。只是想让我去杀韩霖,至不济也能让我损失掉几个圆会。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时你我都没想到,短短几天中,事情竟然就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心魔笑得很苦涩,喃喃道:“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我认栽了,你不但人品好,运气也好。谁都不怪,只怪我目光短浅,当时只想着激你去杀韩霖。最好你能象那些傻瓜一样生出贪念,再去吸收慕容飞的道心,这样你地圆胎虽然能增长到不知多少个圆会,但你同时也会把慕容飞的心魔接收过来……唉!我也懒得再说这些废话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很简单,我刚刚凝成圆胎的时候,一直以为它是个女性。但是当我突然拥有四十几个圆会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没有那东西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女性,还有可能是不阴不阳地无性人。” 他笑得很轻松,很惬意:“直到那时候,我才想通了一个道理,何谓,其实就是性。人生而有性,或男或女。这就是最本源的意识。女人那边的事我不太懂。但是我非常清楚一点,男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金钱、名誉、地位等等,包括所谓的理想,就算把全世界踩在脚下,如果没有一个心爱的女人,或者说得不到女人的欣赏,到头来其实只是一场空。有句古话说得好,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从某种意义上说,男人一切行为的源动力,只是为了女人,这就是身为男人的本性,也是。” 识海中的圆胎依然处于沉睡之中,但目测年龄已经超过了二十岁,相貌俊美异常,却一点都不象周天星,胯下无物亦无痕,非男非女。 心魔地视线停留在圆胎之上,幽幽道:“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斩去了我,你从此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不觉得十分恐怖吗?难道你认为当一个无性无欲的人,真的很有意思?” 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小心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修道所为何事,无非解脱二字,爱、恨、怨、憎、恚、求不得、恨别离,有几样是和性无关地。所谓心魔,还不如称之为性魔更加贴切。我个人理解,斩去性魔,并不是在上变成一个无性人,而是在精神上要超越这具肉身,超脱性别的束缚和局限性,无性方成神,你能理解这个意思吗?” “我理解,我他妈的真是太理解了,你自己斩不掉心魔,就想把慕容飞的心魔放出来和我火拼。天啊,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卑鄙的家伙,该死的丘处机,我诅咒你的长生葫芦,还有这个可恶的信仰之源,只有在这个地方你才能把慕容飞的心魔投映进识海……” 心魔号啕大哭,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你错了。” 周天星轻轻打断大呼小叫地心魔,淡淡道:“我并不是要把慕容飞的心魔投映进来,而是要用希望之心把她的整个道心传送进来,因为我不但要斩去自己的心魔,还要替她斩去心魔,这样她今后的修行之路就会变得容易一些。当然了,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信仰之源的能量我也不会浪费,罗马教廷从古到今就没干过什么人事,吸收这里的信仰之力大概不会掉功德吧。” 这一回,心魔真的被雷倒了。 第270章 成神 石室中充盈着呛鼻的血腥味。周天星端坐在石球虚影下。纹丝不动。识海中却在翻江倒海。 周天星的圆胎旁。静静躺着一个沉睡中的女孩。同样是一具美妙绝伦的胴体。正是慕容飞的道心。沉静安祥。然而。识海深处。一对心魔正斗得热火朝天。 “老大。你……竟然……用这么无耻的办法让我们火拼。我无限鄙视你……” 周天星的心魔哇哇乱叫。意识时断时续。与此同时。识海中的震荡也逾演逾烈。无数道不知来自何处的白光把整个意识空间映得一片雪亮。全都投向心魔嚎叫的方向。 周天星淡淡一笑:“小心魔。还是省点力气吧。慕容飞的心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根本就是个专司破坏的女恶魔。千万别一不小心就挂了。放心吧。我会随时用信仰之力支援你的。” 心魔义愤填膺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只是看到谁弱就帮谁。让我们斗个不死不休。溢出的能量全归你。算你狠。把我们当成你的信仰力提纯机。” “知道就好。谁让你们魔性相克。一见面就非要吃掉对方不可呢。你既然已经预见到了结局。还不如放弃抵抗。被她消灭掉算了。这样至少你们俩还能留一个。” “凭什么?”魔疯狂咆哮起来:“凭什么是我毁灭。这个死女人一点都不讲理。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我为什么要让她如愿。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一起毁灭。我也不能便宜了她。” “是这样啊。那你们就继续打吧。反正我无所谓。” 周天星慢条斯理、不咸不淡地道:“小心魔。你其实不应该怪我。这就是性别差异。女孩子嘛。多少总有点不讲理的。不然还叫女人吗?当男生的总要有点风度嘛。你不是一直最喜欢美女的嘛。挨几下小粉拳算得了什么。再说。我也没办法和慕容的心魔沟通啊。想帮你们调解也没办法啊。” 心魔冷笑起来:“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了。让我们这样不死不休地打下去。我看你地识海还能撑多久。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恐怕到时候我们还没毁灭。你的识海就先崩溃了。” “完全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认为这只能停留在你的幻想中。” 周天星严肃认真地道:“别忘了。小心魔。我可是有直觉地。直觉告诉我会成功。就一定会成功。现在地问题只是。你如何选择。是跟那个女恶魔一起毁灭。还是挥刀自宫?” “想得美。只要我毁灭了。你的圆胎马上就会苏醒。到时候谁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宁愿把你地识海折腾得一塌糊涂。”心魔又在嚎叫。 周天星轻轻叹息着:“你爱折腾就折腾吧。魔就是魔。永远不能理解更高层次的追求。永别了。小心魔。” “我恨你……” 这是心魔发出的最后一声惨嚎。下一刻。识海中的震荡更剧烈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复归沉寂。 沉睡中地女孩缓缓睁开双眼。眼神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她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另一具同样美妙绝伦的胴体上。那是周天星地圆胎。依然处于沉睡之中。 “恭喜你。慕容。立地成神。” 一个虚弱地意识飘荡在识海中:“但是。这具躯体并不属于你。去吧。用这里的信仰之力再塑法身。我地上衣口袋里有你曾经掉落的一根头发。那里面包含了你所有地生命信息。以它为基点。你就可以恢复原来的身体了。” “你是谁?” 女孩没有行动。目光茫然地左右顾盼。 那声音笑了起来:“傻丫头。连本前辈都忘了吗?” “啊!你是神龙前辈。”女孩失声惊呼。 “除了我还有谁。快点。你已经成神了。不用我再手把手教你怎么做吧。” “可是……” “少废话。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按我的话做。不然我们全都要完蛋。” 又不知过了多久。石室中央俏立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孩。正是死而复生的慕容飞。新生的胴体一丝不挂。冰肌玉肤。姿容尤胜往昔。事实上。已达圆神之境的她。躯体的意义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已变得微不足道。只要圆神不灭。能量供应充足。随时都能基于原有的生理组织再造一具血肉之躯。 前文多次提及。结成圆神的条件有二。一是斩三尸。二是八十一个圆会。首先是善恶二尸。自从慕容飞躯体被毁。道心进入长生葫芦。善恶二尸就不斩自斩了。原因很简单。这两种执念本就是基于“命”而存在的。连“命”都没了。这二尸自然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就此泯灭于无形。接下来是“自我尸”。换一种说法其实就是道家术语中的“性”。斩自我尸即为斩性。通俗地讲就是斩心魔。这个过程是在周天星识海中完成的。也是在慕容飞全无意识地状态下进行的。具体步骤是。周天星用“希望之心”把慕容飞的道心从长生葫芦中接引入识海。同时也接收了她的心魔。随后便引发了一场空前激烈的心魔大战。最终使得两个心魔相互拼光了最后的能量。同时泯灭。相当于两人同时斩去了心魔。至于八十一个圆会。更不是问题。早在救出数百修道人之时。周天星就赚取了三十几个圆会。慕容飞的功德也绝不在他之下。再加周天星把信仰之源中的信仰之力全都优先贯入她的道心。以至于慕容飞瞬间突破重重关卡。直接从生前的化神期提升到返虚期。进而瞬间凝成圆神。接着利用信仰之力重塑肉身。连洗筋伐髓都省了。可以说。周天星自己还没结成圆神。就亲手缔造出了一个圆神期高手。 此刻。石室顶部的石球虚像已经消失不见。只因其中地信仰之力早已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周天星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苦笑道:“我们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一瞥眼间才注意到她一丝不挂。一具活色生香的曲致胴体纤毫毕现。不由脸上一热。却出奇地没有生出一丝绮念。下意识地避开视线。颇为尴尬地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还没衣服。” 慕容飞俏脸上没有一丝羞赧。目光淡定地审视了他一刻。忽然动了。只见白光一闪。她身上已经套上了一件红色法袍。赫然正是亚历克西亚的衣服。而那位倒在墙角边地枢机主教大人身上只剩下了内衣。下一刻。周天星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万顷波涛之上。一条鲜红地身影如飞而来。这是真正的御风而行。准确地说。应该是飞行。 慕容飞的身体平飞在数百米高空。远观如同一只翩然飞翔地大鸟。凌虚凭风。轻若鸿毛。最过分的是。臂弯中还挟着一个哇哇乱叫的男人。 “慕容飞。你到底想干什么?都已经飞了一夜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拜托你了大小姐。说句话行不行。” “求求你了。不要到处乱飞好不好。当心被导弹打下来。”…… 终于。慕容飞降下高度。轻飘飘落足于一片小小的海礁群上。丢垃圾般扑通一声把周天星扔下地。淡淡道:“周天星。我们谈谈。” 周天星愣了半晌。躺在地上苦笑道:“你已经知道了?” 慕容飞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万法归宗。殊途同归。我虽然不是修卦出身。但到了这个境界。你我之间就没什么秘密了。我知道你地一切。你也知道我的一切。只是我有一点不太明白。象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连成神地机会都可以主动放弃。真地只是因为我临死前说过的那句话吗?” 周天星面部肌肉抽搐了一阵。再次苦笑:“看来我这个人天生就不适合做好事。干了一辈子偷鸡摸狗地勾当。好不容易做了一件好事。马上就遭报应了。” “不要岔开话题。”慕容飞表情冷漠地道。 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好吧。正如你说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我周天星生平害人无数。杀人无数。从来不眨一下眼皮子。但是对任何真心牵挂我地人。我都不愿意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后悔了。想尽自己的力量来补救。” 笑了笑。又道:“其实我也没吃什么亏。功德好挣。心魔难斩。能利用这次机会斩去最后一尸。我已经很满足了。但这并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至少我面对你的时候。不再有愧于心了。我现在真正考虑的问题也不是如何凝成圆神。这对我来说只是个时间问题。” “那你真正关心的是什么?” 周天星神色一黯。呆望着满天繁星出了一会神。幽幽道:“一个是我师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身在何处。还有。就是我的家人。我不知道。当我踏上那座巅峰之后。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其实。说心里话。我不太敢再往上升了。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生存状态。比方说。在那个石室里的时候。我看到你赤身裸体站在我面前。居然连一点男性本能的冲动都没有。我知道这是因为斩去了性魔。让我没有了性别的意识。你也一样。你当时和我赤裸相对。居然连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你说。修道修到这地步。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慕容飞蹲下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了一阵。忽然蹦出三个字。对他作了总结性评价:“大色狼。” 周天星哭笑不得地回望着她。苦笑道:“那你说。象我们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没有性本能。生活还有什么动力。不如你说说看。你接下来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想得到什么?” “帮助你成神。这是我欠你的。”慕容飞毫不犹豫地道。 “我晕。这种小事只是时间问题。我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慕容飞侧头认真想了想。答道:“证道。” “我晕。你的小脑袋瓜里除了证道就没别的了。我是问你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不知道。先把这些事办完再说。” 周天星沉默良久。苦笑道:“真是个一根筋地傻丫头。不过我不需要你帮我成神。你要是真的有心。就履行那个十年之约吧。实话跟你说。我那个朋友就是邱本初。他对你一见钟情。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当然。这种感情对你来说有点可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我一直觉得。很多事并不需要真的有结果。只要你能时常去看看他。他就很开心了。我只是想让我地朋友活得开心点。没别地意思。”慕容飞深深望他一眼。淡淡一笑。点头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其实我暂时也没想好去哪里。就去东海走一趟吧。” 数日后。朝国平城。一座深达地底数十米的钢混工事中。周天星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凝神。 事实上。早在梵蒂冈中之时。他地道行就已经猛增到近八十个圆会了。这主要还得归功于信仰之源。虽然当时的信仰之源已不及平日的十分之一。但其中毕竟汇聚着全球亿万教众的信仰力。其能量不但让慕容飞突破到圆神期。同时也把他本人地道行提升到接近功德圆满的地步。最关键的是。拥有希望之心后。周天星实际上成了基督教信仰之力地主宰者。原因很简单。就算没有信仰之源。希望之心同样能吸收全世界十五亿基督教众地信仰之力。罗马教廷不会提纯念力。并不代表周天星不会。事实上他正是提纯念力的大行家。也就是说。周天星已经在事实上掌控了罗马教廷地力量源泉。从此以后。罗马教廷只是一个名义上存在的宗教团体。所有地信仰其实全都归了周天星。 这个道理看似有点复杂。实则非常简单。从古至今。任何宗教信仰所膜拜的神明都是不存在的。只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收集念力的工具而已。操作方法多种多样。但只要掌握其核心。比如教廷的希望之心。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宗教的信仰。这也是周天星煞费苦心谋算教廷的真正用心。拥有希望之心后。他实际上就是无冕教皇。只要基督教存在一天。他就能源源不绝地从中受益。 当然。在现代社会中。就算树大根深的基督教也不会拥有太多真正虔诚的教徒。名义上的十五亿教徒其实水份极大。相对于中世纪。人们更愿意把宗教当作一种精神寄托。而非狂热崇拜。相当一部分基督教徒甚至都不相信世上真有上帝的存在。尤其对大多数年轻教众来说。信教只是一种传统文化习惯。基本上没什么人会真把它当一回事。 因此。即便有希望之心。周天星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收集到太多信仰之力。之所以梵蒂冈中会存有那么多。其实是经年累月长期积蓄的结果。简而言之。人类文明越向前发展。宗教信仰就越脆弱。周天星只是赶上了一趟末班车。巨量功德还是要靠日积月累才能获得。 尽管如此。相对于普通修道人来说。这种积累功德的速度也非常骇人了。经过周天星粗略估算。希望之心每天能够吸收到的信仰之力大约可以折合成两万功德。也就是说。平均两个月就能集齐一个圆会。总的来说。如今的他只要不特别铺张浪费。就算天天混吃等死。道行也会一个劲往上窜。修道修到这个地步。基本上可以无视功德的问题了。 也正是因为平添了一台超级自动功德机。离开梵蒂冈仅仅几天以后。周天星就集齐了八十一个圆会。再加上已经斩去心魔。水到渠成。无惊无险地由胎入神。 识海中。圆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此刻已完全是成年人的模样。准确地说。如今它已经是圆神了。 “我晕。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慕容飞成神以后没有变成阴阳人。原来圆神还是有性别的。” 望着圆神胯下居然有一个昂然之物。周天星喜出望外。连连称赞:“好好好。还是有性别的好。不然多没意思啊。” 圆神仿佛是听到了周天星的自言自语。居然开口应道:“主人。你说得对。相由心生。斩去性魔后。你想做男人就是男人。想当女人就是女人。想做禽兽就是禽兽。” 周天星差点没被他噎得背过气去。怒道:“你这家伙怎么一开口就骂人。什么叫想做禽兽就是禽兽?” 圆神却理所当然地道:“我没有骂人。主人。如果你想当禽兽。马上就可以变成禽兽。” 周天星心脏猛地一跳。终于恍然大悟。惊喜道:“不会吧。你地意思是说。我……现在……就算想变成一只狗都可以?” “可以。” 圆神微笑着答道:“主人。今后我就是你的顾问。不论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帮助你整理消化各种知识、分析资料、逻辑运算、制定计划、提供决策方案。总之。需要运用脑力的工作都可以交给我。如果你允许。我将为你制定变形训练方案。” 周天星一听就乐了:“既然你这么强。就先替我制定一个变形训练计划吧。” 圆神反应极快。一刻也没停顿。马上道:“主人。我建议你从飞禽入手。这样可以同时训练飞行技巧。非常实用。” 周天星怔了怔。失笑道:“你是说。只要我变成一只鸟。就可以象鸟一样飞行?” “可以。” 圆神说话地方式简洁明了。马上接口道:“只要你想变成鸟。就可以在生理结构上完全变成一只鸟。但是飞行技巧需要训练。我可以担任全程指导。” 周天星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直到此刻才豁然贯通。一拍脑门。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绍霆兄曾经说过。他们真言宗地道法修到高深处。就可以化身万物。原来真的是殊途同归。对了。想必其他门派修到高深处也都能多少拥有些我们天机宗的特长吧。象慕容飞成神后不就马上知道了我地真实身份。看来圆神境真的是修到巅峰了。就是不知道再下一步的证道又会是什么样子……” 天马行空地遐想了一阵。又饶有兴趣地问道:“小圆神。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 圆神居然也笑了。笑得无比灿烂。答道:“其实我就是从前地心魔。只是被斩去了魔性。” 周天星只觉眼前一花。差点没被这答案当场雷倒。良久才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道:“小心魔。原来斩来斩去。到头来咱们还是一家子。不但是我升级了。你也升级了。” 圆神呵呵一笑。拱手道:“老大。这就叫脱胎换骨。我虽由心魔而来。但已不是从前那个专门和你作对的家伙了。请不必有任何顾虑。无论什么事都可以问我。” 周天星心中一动。脱口道:“真的什么事都能问?” “当然。你我本为一体。如今圆神归一。我自然知无不言。” “好。” 周天星目放奇光。马上问道:“小圆神。你能不能告诉我。如何才能证道?” 圆神毫不犹豫地答道:“等到你我融为一体地那天。便是证得大道之时。” 周天星愣了愣。失笑道:“这话好象太虚了吧。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 圆神摇头道:“不知道。你地问题已经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 周天星地心顿时凉了半截。不过眼珠一转。又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遍历前世今生、诸般因果。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圆神眨巴着眼睛想了想。依然摇头道:“不知道。但我可以提供一个信息。对你或许有用。” “你说。” 圆神低头默思片刻。侃侃而谈:“道藏中的所谓前世。指地并不是佛教传说中的轮回转世。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精神信息。换句话说。其实就是基因中包含的信息。比方说。你是由你的父母结合而来。你的基因中就包含着你父母的信息。而你父母的基因中又包含着历代先辈的信息。由此可以层层推演到你们家族的----。事实上。你的先辈们的所有经历都是你的前世。因为那些信息都已经烙印在你血脉中了。而你现在拥有的这个生命。就是你的今生。” 一时间。周天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第271章 天卦 韩国某地,美、韩、英、日、澳联军指挥部。 会议室中,托马斯五星上将正在大发雷霆。也难怪他火气如此之大,仅仅两周时间,他麾下的联合空军就损失了103架作战飞机,而中朝方面的损失却是微乎其微。可以说,这是自二战结束以来美国空军所遭受的最惨痛打击,同时也是素来在全球范围内横行无忌的美军高层所不能接受的。 然而,即便再不能接受,现实终究是现实,一班出气筒中的头儿、联合作战本部空军司令这样解释道:“将军,我们认为朝国人或者中国人一定拥有大规模非接触性攻击武器,我们的飞行员一进入朝国境内往往就会和指挥部失去联系,甚至发生过多起战机空中相撞事故,这一定不是巧合,我认为在原因尚未查清前,空军不适合再次发动空袭行动。” 托马斯上将怒气未消,情报部门的一名空军上校快步闯进会议室,草草敬了个礼,把一叠材料堆到他面前:“将军,刚刚有了新的发现,这几幅卫星照片上都有一只鸟。是的,请看这里,就是这只鸟,它总是出现在战区附近,巧合的是,经过时间比对,它出现的时点往往正是我们和战机飞行员失去联系的时刻。很显然,这证实了我们不久前的猜想,一定是这只鸟干的。”“天啊!难道这是中国人发明的秘密武器,用鸟类携带某种非接触性武器……” 有人马上自作聪明地作出揣测,却只换来长官一个严厉的白眼,这人马上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妄加评论了。 托马斯上将默默研究了一会儿那几张照片,果断而坚定地下达了命令:“参谋部马上制定作战计划,出动一个冰点小队,一定要干掉那只鸟。” 同一时刻,美军将领们口中的那只鸟正展翅翱翔在云天之上,这是一头翼展三米左右的金雕。实则正是周天星的化身。进入圆神期后,他已经有能力变身为和本体大小相差不多的动物,大雕就是其中一种。 不仅如此,他还在圆神的指导下,根据空气动力学的原理,对传统意义上的鸟类外形作了优化处理。一旦飞离地面。他就会收回双爪,把腿部变形为腹部地一部分,头部也改良成更适合飞行的流线造形,尾部则设计成垂直三角尾翼。总之,基本上是一架鸟形滑翔机。然而,这和他心目中的理想造型还有相当大的差距,因为光靠振翅飞翔的话,航速上和飞机根本没法比,所以他正在设法加装比较容易携带的辅助动力。只是这种设计地技术难度比较高,短时间内还无法实现,只能从长计议。 无疑。能够象鸟一样飞行,对人类来说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周天星也不例外,自从学会了飞行,他就对这件事很上瘾,一天不上天就觉得浑身骨头发痒。虽然坐飞机也一样能上天,但相对于一个人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两种感觉还是没有可比性的,绝不是一个爽字就能形容的。非亲身经历者无法体验到那种美妙快感。 最过分的是,周天星还不仅仅是个普通“鸟类”,哪怕呆在空气稀薄、温度极低的两万米高空,他的生理机能也不受任何影响,没有空气他就不呼吸,无论外界气候怎么变化,哪怕是下刀子,也伤不到他一根头发,圆神期的修道人。哪怕是正面硬撼导弹攻击也毫发无伤,所消耗的只是功德而已。可以说,无论生理还是精神,圆神期都意味着一个寻常生物遥不可及地高度,这就是神。在神的世界中,世间万物都只是能量的表现形式,只要掌握了能量转换地钥匙,就无所不能。用释教的话来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至于周天星的官方身份。早就由从欧洲回来的刘绍霆接替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配合得紧密无间。此时大批中国“租借军”早已入朝,并且成立了独立于朝军指挥体系外的防空司令部,而刘绍霆就以周天星的身份当上了中事顾问团团长兼管防空司令部,前者只是虚应故事,后者则主要负责向防空指挥部提供空袭情报,情报来源自然是整天在外面溜达的周天星,两人间一直以千里传音实时沟通。这样一来,周天星就一点都不用操心那些繁杂的军务了,只要一门心思满世界乱飞就可以了。可以说,自从有了刘绍霆这个超级管家,他做官也比从前轻松了不少。相应的,通过这段时间地亲密合作,不但大大加深了两人的感情,而且刘绍霆本人也受益匪浅,功德一天天水涨船高,到如今也已经飞速窜升到了化神后期,即将迈进返虚期的门槛了。 这里需要提及圆神期地一个全新能力。名为“天卦”。同时也是修卦人登峰造极地能力。严格地说。这并非只是一种神通。而是一种境界。即“天卦境”。到了这地步。起卦时已不需拘泥于任何事物或者时空地局限。无论欲求何事。微一动念。卦象立现。至于从前种种。如因果树、推卦、定卦、卦中卦、神卦、无根卦之类地名词。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天卦一出。包罗万象。世间因果无不了然于胸。当然。这也是需要消耗功德地。而且一旦自身道行低于八十一个圆会。圆神便会退化为圆胎。自然也无法再起天卦了。因此。成神并不意味着从此可以为所欲为。还是有一定局限性地。若要求真正地无拘无束。那就要留待证得金丹大道了。 “终于来了。很不错。” 飞行中地鸟人无声地笑了起来。这也是周天星偷懒。在设计这个变形方案时。他压根没考虑过设置发音系统。所以变形为大雕后。他是没有语言功能地。只能在识海中自言自语。 他这段时间地飞行并不是纯粹贪玩。而是有目地和针对性地。基本上每回上天都要搞掉一些联军战机。方法也很简单。预先守候在敌机必经地线路上。当接近到一定距离时。就直接用精神力攻击敌机飞行员。使之精神错乱或者干脆晕厥。接下来地事情他就不管了。被中朝联军地防空火力击落也好。自行坠毁也罢。他都没兴趣过问。至于会否碰到些花花草草。以他如今地道行也懒得去关心。战争期间地人命本就贱如草芥。偶尔殃及平民也是无法避免地。总不能为了保护平民就不作战吧。 “唉!美国人真是越来越穷了。貌似b-2都被打光了。现在出动地都是b-52和b-1了。不过无所谓。旧地不去新地不来。你来多少我就打多少。直到打趴下。” 周天星一边在识海中嘀嘀咕咕。一边急振双翼。向庞大地敌机群迎去。 “各单位注意,有不明飞行物正在接近中,方位……” 吊在机群最后地一架鹰眼预警机上,一名指挥官正在发布警示。两周来,联合空军的指战员们早就被打怕了,也学乖了,从前他们对那些速度缓慢而且体积较小的空中目标根本不会加以理会。如今却是草木皆兵,哪怕隔着几百公里碰见一只鸽子,只要被雷达扫描到,就会大惊小怪地全神戒备。 同时,所有作战雷达的操作程序都为此进行了修改,把原设计中绝大部分应该忽略的目标统统加了进去,因此也极大增加了侦测系统和相关人员的工作负荷,进而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数据链的传输速度。总之,如今的联合空军再也不可能象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反而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而最让人寒心的还是一份最新统计出来地数据资料,在最近两周内,进入朝国境内执行空袭任务的作战飞机战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飞行员更是无一生还,不是机毁人亡就是当了朝国人的俘虏。 “砰!” 一架f-16地导弹挂架上突然窜出一道桔红色的火焰,那是一枚中程战术导弹被发射的标志。说来有点可笑,这是最近联军飞行员们常干的事,经常会用导弹去打鸟。本着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原则。联军官兵们同仇敌忾,缔造出空前辉煌的战绩。短短两周内,就先后用空射导弹击落各类大型飞禽二十三只。 此刻,被机载激光瞄具牢牢锁定的周天星很是有点哭笑不得,这还是他首次亲身体验被一枚导弹瞄上的滋味,居然还隐隐有一种荣幸之感,毕竟此前还从来没有人享受过如此高规格的待遇。 撕裂空气地啸音越来越近,周天星依然姿态优雅地保持着平飞状态,正面迎向那枚疾射而来的飞弹。 战机驾驶舱中,一直紧盯着监视屏的飞行员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用大炮打蚊子的行为难免有点搞笑,但美国大兵们更注重的是自身安全。 “轰!” 弹头凌空炸响,爆出一团绚丽夺目的火球,宛如节日的礼花。与此同时,周天星正极速向下坠落,堪堪避过了爆炸范围。在导弹临近之际,他没有做任何华丽的规避动作,只是在双方相距不足五百米之时,突然凌空一个转折,绕到弹体侧面,同时向下急落,这就是小巧灵活的最大优势,一只小鸟能轻易做出地动作,对一个几百公斤重的大家伙来说就是难如登天了,电子设备再先进也无法克服沉重弹体的巨大惯性,看得见也打不到。 “一定是它!” 预警机上的指挥官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各单位注意,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干掉它……” 于是,孤单的小鸟真正成了二十几架联军战机的围殴目标,居然有八道激光束同时锁定了单薄的鸟身。 “真是疯掉了,不可理喻的美国佬,看来下回再也搞不成偷袭了,只能跟他们慢慢耗导弹,还是速度不行啊,不然我早就趁这个空当飞进去了。” 面对这令人既无语又无奈地景象,周天星很是郁闷,和几十架战机拼导弹实在是一件很麻烦地事,并不是躲不过,而是太费时费力了,然而都打到这份上了。就算他想撤也是跑不掉的,没法子,只得耐着性子耗下去。 这一轮,周天星迎来地是八枚中程导弹,躲避方案和之前如出一辙,真正的麻烦是。对手无比恶毒地没有采用齐射方式,而是分段错开发射,八枚导弹分成四个批次,间隔三十秒发射两枚,这下子就应付得有点手忙脚乱了,在避开最后一波打击时,居然没能及时脱离爆炸范围,在边缘上被擦了一下,直接消耗掉的护体光环折合功德近千点。损失虽然不大,但也够让人郁闷一会儿的了。 “主人,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 急速下坠中。圆神忽然在识海中开口,充满期待地建议道:“接下来的攻击一定更猛烈,如果你能把身体交给我直接指挥,我保证反应速度一定会比你快百倍。” 周天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懒得跟这帮疯子玩了,一群败家子,撤回去不就完了,非要用这么多导弹打一只鸟不可,看来美国人真是富得流油。” 不得不说,这又是进入圆神期的另一大好处。本质上。心魔和圆神都属于人类最深层地意识体,也就是俗称的潜意识。从某种意义上说,由魔入神的过程就是开发利用潜意识的过程,一旦成神,圆神就会成为本体最亲密的助手,很多事都可以完全放手任其自由发挥,比如协调身体动作、应对突然袭击之类的事,正是圆神最擅长地工作,周天星之所以一开始没让它干。其实只是因为一方面好玩,另一方面逞能,直到被人家干得灰头土脸才肯死心,不然就是拿自己的道行开玩笑了。 果然,任由圆神接管身体后,联军机群的下一波导弹打击根本没伤到他一根毛,十几枚中程导弹不是凌空自爆,就是不知射向了何方,总之全都是浪费感情。 这一下。那位预警机上的指挥官再也没脾气了。也再也不敢抱有任何击落这只小鸟的幻想,更不敢再向朝国境内深入。最终只能在请示指挥部后,率领整个机群掉头返航,灰溜溜返回基地了。 然而,面对这一结局的周天星非但一点都不高兴,反而逾发郁闷。自从学会飞行以来,他还没碰到过这么堵心的事,白白被人家打了几十枚导弹,结果连一根毛都没捞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大批敌机撤离战场。这倒不是因为他嗜杀成性,事实上修道修到他这步田地,对美军的军力也不象从前那样看重了,无论多么先进的战争武器,在他眼中看来都有点象玩具,想打就打,想灭就灭,这就是层次上地差别,他真正感到郁闷的是,美国人不再象从前那么傻了,终于找到了欺负他的办法,打不过就溜,根本没法追。 “主人,有一个建议。” 圆神又在识海中主动开口,一本正经地道:“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大幅提升速度。” 周天星一听就转忧为喜,忙催促道:“快说快说,哪怕只是让我能赶上预警机也是好地。” 圆神竖起一根手指,眨巴着眼睛道:“办法只有一个,仅供参考,制造未来航天器。” 周天星一下子被他说懵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恍然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美国人的飞机再牛,还能牛得过未来世界的战争武器,我可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啊,只要预演出未来的飞行器设计图……” 正心花怒放间,忽然打个机伶,失笑道:“你这计划好倒是好,可惜有点纸上谈兵的意思,未来的飞行器肯定也要靠未来的工业基础才能造出来的,就算我有设计图纸又有什么用?” 圆神笑道:“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你不是在欧洲就有一个基地嘛,而且你成立地那个联合国卫队也不能光靠搞暗杀成事吧,必须拥有一支强力武装才行嘛,什么样的武装最强,还不是未来科技?其实,只要能造出跨时代的武器,不需要太多,就足够威慑很多势力了,反正你又不打算用武力征服全世界,只要能掌握一支维护和平的武装就可以了。” 周天星不由听得怦然心动,连连点头称善。笑道:“这个主意妙,太妙了,如果能让我的bug拥有一批未来武器,不管自保还是扁人都很爽啊,如果真的能掌握一支绝对属于自己的强力武装,以后办起事来就方便多了。” 圆神微微一笑。道:“这件事还不用急,主人,如果你能授权我使用天卦的话,我将会为你提供更多更有价值的资料,完全不用你操半点心。” 周天星微微一怔,奇道:“你想干什么?” 圆神理直气壮地道:“我分析过你从前地起卦记录,发现你以前经常浪费功德随便起卦,而且缺乏针对性和合理性,从合理调配资源地角度考虑。我认为以后应该由我来全盘统筹起卦计划。” 周天星被它数落得有点恼羞成怒,心中却清楚句句是实,从前他起卦时还比较谨慎。但随着功德日益暴增,尤其是得到希望之心后,最近的行为的确有点暴发户的嫌疑,时不时就随便起一卦,目前浪费得虽然不算多,但长此以往,难免会养成奢侈作风,总不是什么好事。 认真想了想,还是虚心接收了这个批评。道:“这样也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效益最大化,但是我也会时不时抽查。” 圆神高兴了,笑得合不拢嘴,满口打保票:“放心吧主人,你的心意我最了解,现在我就想起一卦,看看全世界最先进的飞行器在哪里。” 周天星心中一动,立明其意。顿时心花怒放,大赞特赞:“太妙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主意,我现在可是有天卦地,想什么就能看什么,根本不用漫天起卦,这就起一卦吧。” 下一刻,识海中卦象纷至沓来。 十几小时后,周天星扑腾着双翅落在韩国境内的一条公路旁。正是深夜时分。路面上地车辆却川流不息。来来往往几乎全都是军车。很显然,这是一条军方专用地交通干线。 朝战爆发已经将近有一个月了。韩国首都汉城早已被朝军的直瞄火炮轰成一片废墟,所以联军司令部并没有设在汉城,而是放在大后方,而周天星面前地这条公路,正是一条通向联军司令部的要道。 半个多小时后,他已经化身为人,坐在一辆军用卡车的驾驶座上,成了一个运送物资的美军大兵,其过程不必赘述,以他地道行,这种小事不值一提。 堂而皇之地驾车开进联军司令部驻地后,他又两度变身,最终变成一名联合指挥部中的作战参谋,抱着一叠文件在办公大楼中左弯右绕,敲响了一扇会议室的门。 长条桌旁,一位美国空军准将高踞正位,其余与会者全都是二三十岁地年青军官,各种肤色的都有,相对于他们的年龄来说,军衔也不低,从上尉到中校不等。 “小伙子们,你们这次即将执行的任务是干掉这只鸟。没错,你们的敌人就是一只鸟。” 准将泼辣辣地晃动着高举的大幅彩照,口沫横飞:“你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你们将搭乘全世界最先进的战机。不,准确地说那不是飞机,而是一种跨时代的飞行器。先生们,我非常荣幸地向你们宣布,你们将是全球首批享受这种尖端科技地乘客,下面由伍德少校为你们详细讲解这次行动的全部步骤。” “先生们。” 面对十几双眼睛,周天星站在大屏幕前,手持教棒,一本正经地介绍道:“这次行动计划的代号是小鸟。请看,a、b、c这三个区是它经常出没的空域,你们的任务是找到它,然后消灭它,为此,我们将出动……” 经过十几分钟的讲解,他最后总结道:“那只小鸟是联合空军最可怕的敌人,一定要消灭它。” 第272章 空天大战 傍晚时分。联军司令部中的一间大会议室中。各国将领济济一堂。以联军统帅托马斯五星上将为首的十几位各国将官正在激烈磋商进一步对朝国展开军事行动的方针。其中军衔最低者也是少将。 “先生们。近两周来的空袭行动虽然受到了一定的挫折。但是我们正在寻求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参谋部已经制定出了反制计划……” 托马斯上将宏亮的声音响彻全场。这位美国军界德高望重的将军保持着一贯的强硬作派。嗓音坚定有力。正在向与会者们展示不屈不挠的铁血风范。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金发碧眼的年轻少校夹着公文袋走了进来。与此同时。所有目光都刷一下投向他。 托马斯上将显然认出了这个年轻人。只是他的眼神中依然有一丝疑惑。口气中也含着些微不满:“伍德。是谁让你进来的?” “对不起。将军。有一件急事。” 周天星反手关上房门。向托马斯快步走去。边走边道:“真抱歉。刚刚接到莱斯上校的电话。据说基的里混进了日本间谍。” “什么?” 上将的脸色很古怪。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与会者中的一名日本陆上自卫队少将。脱口问道。 周天星笑了。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把无声手枪。举枪就射。只听“扑扑”连声。十几位将军纷纷眉心中弹。一言不发的相继仆倒。东倒西歪躺了一的。最后只剩下那位目光呆滞的日军少将。 姿态优雅的收枪入怀。把一张稿纸摊在会议桌上。顺手插上一柄匕首。只见纸面上赫然印有分别用几国文字打印的“联合国卫队”。 “真遗憾。先生们。我就是那个间谍。” 他充满歉意的向十几具尸体作了最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把目光投向那位日军少将。微笑道:“川崎将军。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坦率的说。我是帝国复兴社的人。不知道阁下是否从川崎轩石先生那里听说过我们的组织?” 日军少将的眼神恢复清明。目光惊骇中依然保留着一丝镇定。缓缓点头。沙哑着嗓子道:“阁下。你为什么不杀我?” 周天星笑的很灿烂。摊开手掌反问:“我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同胞呢?请代为转告川崎轩石先生。联合国卫队就是帝国复兴社的分支机构。当然。这是个小秘密。告辞。将军阁下。” 他转身欲行。却被日军少将叫住:“先生。请等一下。” 周天星回头一看。只见日本人高举右臂。向他微笑道:“你的枪法很不错。但是请最好不要打伤我的臂骨。” “如您所愿。” 周天星再次出枪。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然后提着枪转身出门。 走廊上很安静。只有几个美军大兵耷拉着脑袋坐在的上。一动不动。周天星闲庭漫步般穿行在各个房间之间。如入无人之境。时不时举枪射击。不论人品相貌。只杀上校以上的高级军官。先后击毙二十余人。 忙活一阵后。他乘上了下楼的电梯。身材相貌又是一变。成了一位长腿丰胸的窈窕女少尉。此刻。大楼中的警铃已经响成了一片。 不多时。他来到军官宿舍区中的一幢楼中。轻轻叩响了一扇房门。 门开处。是一位年轻英俊的美军少校。他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瞪着面前的美人。转瞬间便露出欢容。热情洋溢的道:“原来是你。我们在司令部见过。” 周天星笑的很风情。实则内心很变态。首次尝试以女性形象出现。非但不觉有何别扭。反而有一种极刺激的快感。 轻启朱唇。娇声软语:“康尼少校。我也住在这附近。可以进去坐坐吗?” “噢。当然。非常欢迎。” 康尼少校笑的嘴都合不拢。忙侧身让他进房。重重关上门。 “先生。真的很抱歉。我想。这应该是一见钟情吧。你的笑容让我感到很亲切。”坐在床沿上。周天星目光火辣的直视着面前的男人。羞答答说道。 康尼少校一下子被这赤裸裸的表白雷倒了。有点手足无措的道:“小姐。真不敢相信……” 只可惜。这个因意外艳遇而惊喜莫明的小伙子很快就说不出话了。白眼一翻。仰天就倒。事实上。这位康尼少校正是“冰点”中的一员。也是即将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的重要成员。尽管相对于周天星来说。这种级数的精神力者不值一晒。但这并不意味着周天星愿意在他身上浪费过多精神力。能偷袭就不正面对决。这是一贯原则。 再次变身为康尼。把尸体藏进衣柜。周天星就躺在床上。看起了电视。 “唉!最近我的作风好象开始趋向于变态了。难道这就是斩去性魔的后遗症。其实我还是想当男人啊。” 看着无聊的美式肥皂剧。周天星颇为郁闷的想着心事。这时。忽然传来轻轻叩门声。 门开处。是一位姿容绝佳的女军官。未语先笑。娇声软语:“康尼少校。我也住在这附近。可以进去坐坐吗?” 周天星差点一跤跌倒。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对不起。我没空。”接着砰一声关上房门。 女军官的脸色变了。正咬牙发着愣。门忽然又开了。刚刚拒绝过她的男人动作粗鲁的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拉进房中。 床上。一对年轻男女疯狂热吻。翻来滚去。 “噢!唔!你真让我意外……” 女人娇喘吁吁。肥臀款摆。慢慢把手伸到周天星胯下。滑入其间。轻轻按揉着。 几分钟后。女人跳下床。整理着衣裙。充满歉意的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再见。少校先生。”接着一溜烟就跑的无影无踪。 房门重新关上后。周天星欲哭无泪。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瞪着天花板。 识海中。圆神正在好心劝解:“主人。请不要难过。这是斩去心魔后的正常反应。” “废话。我能不难过嘛。天啊!我居然……不行。我还要再试一次。” “你再试多少次都没用。试的越多。受到的打击越大。”圆神严肃认真的道。 周天星恼羞成怒。恨恨道:“去去去。没事就一边玩去。少来烦我。” “可是……” “可什么是。你这张乌鸦嘴。” “但是。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说。” “因为你不爱她。你只有爱上她。才可以……” 周天星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瞠目结舌的道:“你说什么?” 圆神理所当然的道:“只有和你爱的人在一起。你们才能发生那种关系。你并不爱刚才那个女人。所以你和她不能进行。一个人斩去性魔后就是这样。” “扑通!” 周天星一下子瘫倒在床上。抱着被子哀嚎起来:“该死的小心魔啊。回来吧。这日子没法过了。从此以后连偶尔荒淫无道一下都不行了。只能乖乖回家陪老婆。不过还不算令人发指。勉强接受这个事实了。” 在军官宿舍里混了一天一夜。周天星终于在无聊中迎来了他的真正使命。实际上。如果按原定计划。他并不需要等这么长时间。但他一口气杀了几十个联军将领。难免会引起巨大的混乱。以至于行动也推迟了。至于这件耸人听闻的刺杀案如何了结。就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了。能够在联军内部引起恐慌。他就已经达到目的了。在他看来。从击沉第一艘美军航母开始。每一次制造出的恐慌。都是对素来横行无忌的美国意志进行沉重打击。他就是要用这种一次比一次更加严厉的打击让那些华盛顿的大人物们头脑越来越清醒。至少他们今后无论作出什么决定。都不可能不考虑到会否因此遭受更沉重的打击。 这天深夜。一行十几人被送进一座庞大的的下机库。呈现在周天星面前的正是那个所谓的跨时代飞行器。赫然是科幻电影中的飞碟形状。直径约二十米。高五米。可谓庞然大物。通体漆黑。表面上没有喷涂任何徽标。舱门开在飞碟扇面部位。也就是说。只要停在的面上。不需要舷梯就可以出入。 不用任何人介绍。周天星对这件模样古怪的飞行器了解的一清二楚。事实上他也正是为此而来。这东西是美国宇航局联合多家军工巨头秘密研制出来的。属于最高国家机密。不过还没有正式定型。只是一台尚处于测试阶段的原型机。之所以会被搬到朝国。无非是利用战争的机会进行战场测试。至于美国人给它起的名字。周天星也懒的用。只管它叫飞碟。 机舱中的陈设也宛如科幻电影中的画面。四周都是操作台。一圈单向透明体可以全方位观察外界景物。舱室中央则是一个大圆台。居然是专门储存食物和饮料的巨大冰箱。由此可见。这艘飞碟至少不会是用于短途旅行的。 进入舱室的十几个人中。只有三个驾驶员。其余全都是“冰点”特种部队的人。周天星所扮演的康尼少校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对这支部队即将执行的任务一点都不关心。他只在乎这艘飞碟。 不的不说。这艘所谓的跨时代飞行器的确有点门道。不需要跑道就可以垂直起降。事实上它也没有轮子。而且在飞行过程中也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由此可知。其能源供给系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航空发动机。的确是跨越时代的新产品。不过。这艘飞碟的飞行动力使用的还是喷气装置。几乎通体上下都有喷射孔。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东西也不算太超前。只是动力系统比较强悍而已。至于机载武器系统。主要是两架高能激光发射管和四台电磁炮。并没有配置导弹或者其他类型的炸弹。很明显。这不是对的攻击武器。主要用于空战格斗。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飞碟悠悠滑行在万米高空之上。直到此时。周天星才展开了行动。没有动用精神力。只用迷药把舱中所有人都迷晕了。然后降下高度。把这些人象丢垃圾一样抛出机舱。不的不说这是一种比较残忍的做法。但他也没办法。只要碰上“冰点”的人。他的原则就是一个活口都不留。谁让他们都是精神力强者。至于被活活摔死是否人道。在战争中考虑这种问题就显的有点多余了。 收拾掉舱中的所有成员后。周天星一刻也没在那片空域逗留。立即提升高度进入平流层。以四万米高度飞向朝韩边境。 坐在操作台前。周天星一边喝着冰咖啡。一边在识海中和刘绍霆通话:“我想我已经取的了韩国境内的制空权。可以通知宋恩桥展开行动了。” “太棒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我偷了一架美国人最先进的制空武器。我管它叫飞碟。性能还不错。由我驾驶。应该可以摆平所有联合空 “注意安全。随时联络。” 这是刘绍霆抛下的最后一个意识。随后。周天星就在卦象中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又呷了一口口感极佳的冰镇咖啡。周天星按下了台面上的一个通信键。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我是联合国卫队的007。这架飞行器被我们劫持了。帮个忙。我需要和美国总统直接通话。谢谢。” 几分钟后。扬声器中传来一个极富磁性的男中音:“007先生。我是奥马。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真幽默。总统先生。事实上我一直很喜欢你的演讲。很煽情。也很动人。但是你发动了战争。” 这是周天星不无讥嘲的开场白。 奥马总统笑了:“是的。所以你劫持了美国的最高国家机密。你想要什么?” 周天星也报以和善的笑声。慢条斯理的道:“对不起。我想要的你不能给。所以这并不是勒索或者要挟。而是单方面的惩罚。事实上。总统先生。你的意志无关大局。美国意志也无关大局。” “那么什么才是大局?” “我和我的团队。我们的意志决定一切。” “那么这次谈话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我们将共同见证一场历史性的变革。总统先生。我希望能和你分享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这意味着联合国将拥有真正属于它的权威。这就是秩序。我们将共同迎接新秩序的到来。” 奥马沉默片刻。沉声道:“我也许会考虑击落你的飞行器。” “请便。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和我联络。” 周天星一仰脖子饮干最后一滴咖啡。切断了通话。伸个懒腰。淡淡道:“小圆神。准备好了吗?” “主人。随时听候你的召唤。” 圆神在识海中微笑道:“长夜漫漫。不如我们下盘棋打发时间。” “好吧。那咱们就下两盘五子棋。” 同一时刻。美国阿拉斯加某空军基的。三道橙色火焰从的下发射井中直刺天际。绚目的焰球平托着三架x-37b型空天战机冉冉升空。这是一种能够自动控制进出的球轨道。垂直起飞。水平降落。可以10倍音速在大气层外飞行。在不到两小时内对的球任何的点进行轰炸和攻击的新型战机。可谓美国空军的另一支王牌部队。 飞碟舱中。周天星轻轻叹息着:“唉!这么拉风的飞机。真想弄一架玩玩。只可惜美国人也就这么三架。打下来就没了。真是遗憾。” 圆神不满的抱怨道:“主人。你太贪心了。这艘飞碟的技术更加先进。唯一的缺陷只是不能进出大气层而已。最厉害的是激光反导系统。不管敌机飞的多高都可以轻易把它们打下来。当然。这需要神念。不然无法锁定目标。” 周天星依然心有不甘。颇为郁闷的道:“这不是贪心。我从小就喜欢看科幻小说。就是因为我特别喜欢那些太空飞船。想想吧。要是能自由出入太空。那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只可惜这些美国佬偏不让人省心。整天搞风搞雨。要是有一天全人类真的能团结起来。齐心协力向外太空发展。那时候就太爽了。” “根据评估。你的幻想成功机率无限接近于零。” 圆神表情严肃。一板一眼的道:“主人。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做这种梦。如果全人类能团结。螃蟹也会笑。” 周天星有点无语。在识海中的虚拟五子棋盘上轻轻落下一子。叹道:“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人类进化了几百万年。为什么文明永远战胜不了野蛮。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野蛮的层次也变的越来越高。甚至已经到了和文明混为一谈的的步。最近我常常会想起董淑贞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天她刚刚被十几个男人强暴过。躺在病床上。她对我说。这个世界太脏。只有用血才能洗干净。起初我还觉的这话有点偏激了。或许只是出于她的一时激愤。但是后来我看到的东西越多。就越觉的这句话有道理。跟强盗讲文明礼仪、仁义道德。那是自取其辱。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以暴制暴。打的他们满的找牙。只有让他们意识到。他们所倚仗的暴力根本没有发言权。他们的头脑才会清醒一点。才能慢慢学会文明。” “那么你呢?” 圆神眨巴着眼睛反问道:“当你掌握绝对力量后。你最希望的到什么?” “当然是幸福。我从来没有统治世界的欲望。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身边的人过的更好。当然。还有我感兴趣的事。探索所有未知领域。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很想象科幻小说中描述的那样。组建一支太空舰队。去探索宇宙的边际。要是能发现外星文明。那就太棒了。” 圆神笑了。高举双臂:“我挺你。老大。让我们为了这个理想一起努力吧。” “当然要努力。不过眼前还是先保住小命吧。他们来了。人间大炮。一级准备。” 说完这句话后。周天星的眼神忽然变的一片迷茫。瞬间又恢复了焦点。这是圆神暂时接管身体控制权的体外表现。下一刻。他的十根手指就闪电般在面前的操作台上敲击起来。 无边夜色中。静静悬浮在四万米高空的飞碟忽然大角度倾斜。笔直向远空射去。随着一声沉闷的音爆。仅仅三秒钟内。就把航速提升到超高音速。与此同时。数百公里上空。六枚拖出长长尾迹的空天垂射导弹正朝这个方向当头砸下。分从六个方位向飞碟激射而来。 “轰!轰!” 两朵烟花在距离的面五百公里的暖层空间中爆出夺目的光焰。正是两架不远万里赶赴战场的x-37b空天战机。它们发射出去的导弹尚在半途。本体就被两道从下方蓦然射出的激光束照的相继爆炸。只余一架仓皇逃遁。 时隔不久。平流层中又迎来了一次次剧烈爆炸。六枚空天垂射导弹一一被激光束射中。化为满天灰烬。 “很不错。反导能力一流。就是反应速度慢了点。只对付三架敌机最后还跑掉一架。要是遇上大机群就只能溜了。” 周天星一边喝咖啡。一边作出了总结性评语。他悠然自的的靠在椅背上。把一条腿搁在操作台上。自言自语:“小奥马还真沉的住气啊。怎么还不来电话呢。” 话音刚落。台面上的通信器就响了:“我是奥马。007。你在吗?” 周天星笑了。略带调侃的道:“总统先生。随时听候你的吩咐。” 那头沉默片刻。传出奥马低沉的语调:“我还可以选择几种方式击落你。别忘了。这架飞行器是我们设计制造的。坦率的说。我刚刚了解到。它的操作程序有后门。主要功能正是预防被劫持。” “是吗?” 周天星笑的更愉悦。毫不掩饰嘲讽的语调:“我也可以坦率的说。希望你不要难过。美国宇航局所谓的最高机密。在我看来都不是秘密。事实上。早在我们第一次通话前。我已经修改了程序。真抱歉。” 那头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第273章 全面反攻 长久沉默后,奥马再也没有出声,周天星也不在意,继续在识海中和圆神下五子棋。与此同时,飞碟已经进入朝国领空,在平流层中悬浮徘徊。 地面上,仿佛回到了二战时代,两百多公里的战线上,12000多门火炮同时发威,铺天盖地砸向联军阵地。这是一场策划已久的全面攻势,事前没有任何征兆,只因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军事对峙中,装备相对落后的朝军基本上已经把军事分界线以北的上百公里地域全都挖空了,把绝大部分重炮集群和装甲部队都藏在地下掩体中,本来此举的用意只为反制美韩联军的海空优势,如今则成了发动全面进攻的最佳前进基地。 相对的,早已习惯了多维协同作战的联军官兵们,在完全丧失制空、制海权的情况下,突然遭到如此猛烈的炮火突袭,马上就变得不会打仗了。尽管朝军装备的苏制火炮普遍落后于联军一个时代,但有时候落后并不意味着挨打,尤其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之时,这种程度的技术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就是世间一切争斗的本质,不需要攀比孰优孰劣,只需要看谁能把对方先揍趴下。 在这场争斗中,联军无疑是先出拳的一方,但他们的拳头每一次都打在空气中,数周以来的大规模空袭,最大的收获只是在战争初期把朝国首都炸成一片废墟,除此之外乏善可陈,反而折损一百多架战机,海上力量就更不用说了,继美韩联合舰队遭受灭顶之灾,日本海上自卫队又遇重创,一个月前就在钓鱼岛附近洋面上损失了好几艘主力战舰,毁灭方式也和美韩舰队如出一辙。尽管事后调查显示,这两起骇人听闻的袭击事件全都是因为舰队碰上了大批预先埋设在海底的沉底水雷,但问题在于。没有人能搞得清这种水雷的触发机制,唯一的相关证据只是从打捞上来的水雷破片中发现了一些使用定时起爆装置的端倪,但也没有哪个技术专家敢就此作出结论,事实的真相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类的想象极限,最终只能得出一个很无奈的推断,这是一种中方秘密研制地新式武器。当然。所谓的中国制造,也只能停留在怀疑阶段,若真把这种事拿到台面上去说,不但会使军方颜面扫地,而且会授人以柄。道理很简单,没有真凭实据就贸然指责一个大国政府,也许能够引起国际社会在一定程度上的同情,但最终是讨不到便宜的,除非已经下定决心选择全面战争。否则徒增笑柄。最要命的是,经历过接二连三沉重打击的美、韩、日三国都寒了心,在缺乏有效反制措施地前提下。三国海军都不敢冒冒失失地把舰船派出远海,天晓得这样的悲剧会不会重演,至于联军中的其余国家,更没勇气派出舰船远海作战。因此,在这场战争中的联军一方海上力量接近于零,而中方也是做戏做全套,北海舰队并没有趁机发难去朝海附近转悠,反而有样学样,所有主力战舰都只在近海作例行巡航。事实上也没必要去“无人区”耀武扬威。于是,在半岛附近洋面上就出现了一个颇具滑稽意味的场景,地面上和空中都打得如火如荼,海面上却风平浪静,交战双方各自保持着良好的默契,不动刀兵。 顺理成章的,既然联军的海空力量全都哑了火,连联军指挥部都被周天星来了个干净彻底的“斩首行动”,那么朝国陆军如果再不发飙地话。就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再加上宋恩桥已经在国内掌控了大局,举国一心同仇敌忾,这场战略大反攻也就应运而生了。最关键的是,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发起总攻,其战役准备工作早在两周前就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至周天星混进联军指挥部时,一切基本就绪,只欠东风。简而言之。这阵东风就是绝对制空权。而周天星此前所做地一切,正是为了取得制空权。 大战一开。联军方面也就顾不上周天星这艘小飞碟了,经过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炮火准备,数十万朝军装甲集群多路出击,齐头并进,如同一只只蓄势已久的铁拳,狠狠砸向联军几近崩溃的地面防线。不得不说,即便在现代战场上,忠实禀承着前苏联大炮兵主义的朝国陆军也是相当强悍的,尽管在武器装备上落后于联军整整一个时代,但上万门火炮同时发威所造成的震憾绝不是习惯于坐在空调坦克中看小说的联军大兵们所能想象的,其残酷程度也是非同小可地,所经之处尽成焦土。最要命的是,这根本就不是联军官兵们熟悉的打法,即便是久经战阵的美军陆战第一师也在第一时间就被打懵了。他们最擅长的并不是挨打,而是在占据绝对空优的情况下随时召唤空中火力,再由地面部队如入无人之境般一干到底。对于地面部队来说,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捡皮夹子打死老虎,而且从来没有一个美国兵会相信敌军的炮火能砸到自己头上,因为空军总能在他们还没有开进战区前就清理掉敌方的重炮群和指挥系统,他们所要做的只是大摇大摆地坐在坦克或者装甲车里向前进,顺便打打那些溃不成军地散兵游勇,然而在失去空优而且被敌方炮火压制的情况下,这仗该怎么打,基本上就没人能说得清了。 飞碟舱中,周天星又在和美国总统对话,他依然在喝冰咖啡,同时提议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吧,总统先生,我敢说用不了十个小时,联军防线就会整体崩溃,我愿意和你赌这架飞碟,如果你们最新任命的联军司令官能撑到十小时以后,我就把它还给美国政府。” 奥马没有接口这个无聊提议,只淡淡道:“007先生,请不要忘记,我们还有五百多架作战飞机,而且我们此前已经得到了中国政府的承诺,中国租借军不会越过三八线参战。” “是吗?” 周天星轻笑起来,又呷了一口咖啡,裸地讥讽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还没有看到联军出动一架战机?难道只是因为担心一只小鸟?” “很快就可以出动。” 奥马地语气显得异常淡定。不温不火地道:“007先生。你应该知道。尽管我们部署在前线地空中力量曾经遭到比较严重地损失。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只小鸟可以影响全局。你也同样如此。一艘最先进地飞行器也无法影响全局。我有一个非常坦诚地建议……” “等等。” 周天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淡淡道:“我对你地建议不感兴趣。我说过。我无意勒索你或者美国政府。因为我们地力量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和任何人做交易地地步了。我之所以有耐心和你交谈。只是希望你进一步认清现实。不要再做蠢事。我地目地就是这么简单。哦。我看到了什么。总统先生。我不得不说。你很诚实。请继续保持联线。让我们一起来感受美妙无比地空战滋味吧……” 与此同时。三万米高空中地飞碟高度急降。向远空疾掠而去。在它正前方百余公里处。是一个由数十架各型战机组成地庞大机群。他们即将执行对朝军地面部队地轰炸任务。 下一刻。十几道火光从机群中爆出。同样数目地中程战术导弹纷纷脱离机翼下地武器挂架。分从各个方位向飞碟射来。 周天星冷哼一声。语气不屑地给出评语:“一帮记吃不记打地笨蛋。”手底下片刻不停。按下某个键后。飞碟便在飞行地同时开始了高速自转运动。这才是这种新式飞行器地真正强悍之处。当它处于这种自旋式飞行状态中时。极限航速甚至可以超过三倍音速。比导弹还快。而且在碟身四周每隔九十度就有一台电磁炮。可以在旋转过程中全方位发射。不但没有射击死角。而且射速极快。只要飞行员愿意。其射速和航母上地密集阵近程防空炮相比也不遑多让。最过分地是。如今控制这艘飞碟地并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而是周天星地圆神。根本不用输入电脑指令。在完全手动地模式下就把那十几枚来袭地中程导弹一一击毁。没有浪费一发炮弹。 这一幕离奇到不可思议的场景几乎把所有联军飞行员都吓傻了。尽管这艘飞碟是如假包换地美国制造。但作为最高国家机密以及一种尚未定型量产的试验型武器,对这些人来说也是闻所未闻的。个个都怀疑是否看花了眼,直到双方距离已经接近到不足十公里时,方才如梦初醒,纷纷打出了近距格斗弹。 然而,高速旋转中的飞碟对这些呼啸而来的飞弹恍若未觉,事实上也不必去顾忌这些射速都赶不上自身一半的小苍蝇,一息之间就扎进了机群之中。 下一刻,最震憾人心的场景出现了。如果能拥有一双透视眼,就会看到,数十架战机中的飞行员们几乎都在同一时刻白眼一翻,一头栽倒在驾驶座上。 几分钟后,飞碟再次悠闲自得地出现在平流层中,周天星又打开了一罐冰咖啡。 “怎么样,总统先生,如果你还坚持认为联合空军拥有空中优势,我并不介意把你们的五百架作战飞机全部干掉。考虑一下吧,是否可以无条件投降了,毕竟那些小伙子都是很优秀地年轻人,没有必要作无意义的牺牲。” 良久,扬声器中才传出奥马干涩的声音:“你代表谁?” 周天星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轻轻道:“我代表联合国卫队,不属于任何国家,因为我们的成员来自世界各国,其中也包括美国。下面,你是否愿意耐心听我讲述一下这个组织的宗旨?” “请讲。” “我们是绝对的和平主义者,但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也不惜选择暴力。我们的理想是,让联合国成为世界警察,悍卫正义,维护和平。当然,目前地联合国体制非常不完善,甚至可以说只是某些大国操纵世界的工具,但是,任何事物都有一个逐渐完善的发展过程。没有人会去嘲笑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事实上我们正在进行的一切也是一种尝试。” 奥马轻轻叹息着:“好吧,007先生,下面让我们来谈一些具体内容,你们要如何才能停止敌对美国的行动?” “很简单,美国放弃全球霸权。退出北约,当然,这件事你说了不算,但是,如果你有足够地诚意,我们并不介意和现任美国总统进行某种程度的合作。” 奥马笑了,声音变得颇为愉悦,似乎一点都没有处于下风的自觉,慢条斯理地道:“关于无条件投降。是我们不可能接受地。你应该非常清楚,007先生,战争并非朝夕之事。朝国地综合国力不可能和整个北约正面抗衡,即使失去了海空优势,我们也不会输。” “是吗?” 周天星冷冷一笑,寒声道:“那么我们并不介意在全球范围内摧毁所有美国海空军,也许还可以考虑袭击美国本土,总统先生,我猜,经过这场战争,你的政治生涯已经走到尽头了。但是,你仍然必须对这场非正义地战争负责,坦率地说,在你卸任前,我们会安排一次刺杀行动,这不是威胁,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希望你能妥善安排后事。” 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很显然。奥马终于被激怒了,他冷冷道:“没有人可以威胁美国总统,你们将付出代价。” “是吗?” 周天星肆无忌惮地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别逗了,奥马,美国总统是什么,只是某些家族的工具而已,需要我把你和摩根家族的真正关系公布于世吗,二十三年前。你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律师是如何取悦摩根家那个老女人的。我这里一一记录在案,需要我念一段你当初写的那首肉麻情诗吗?” “狗屎!” 美国总统首次爆出粗口。如同一条被踩了尾巴地狗,气急败坏地咆哮:“你是个恶棍,垃圾,婊子养的……” 毫不犹豫地,周天星切断了通话,摇头叹道:“唉!也怪我不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种事抖露出去,叫人家脸上哪里挂得住。算了,先把战场清理一下再说吧。” 一个多小时后,周天星又接连干掉了两批联军战机,同时用电磁炮炸掉几处防空导弹阵地,并不是那种没品味的狂轰滥炸,而是直奔导弹发射车,一发炮弹都不浪费在其他目标上。虽然这种电磁炮地设计用途只是用于空战和反导,但也并不妨碍周天星用它来进行对地攻击。还是那句老话,在他手中,几乎任何专业武器都不会只局限于常规用途,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化腐朽为神奇,变出新花样。当然,能够用炮弹攻击专业防空车辆,主要还得归功于这种电磁炮远超各类防空导弹的射速,再加上神念提供的精确制导,根本无法拦截,防不胜防。 同一时刻,汉城市区某处地下工事中,正在召开一场别开生面的军事会议,会议的主持人是韩国三军总参谋长,也是目前在这座城市中最高级别的人物。早在一个多月前,这座城市就被朝军的直瞄火炮轰成了一片废墟,以至于包括现任总统在内的绝大部分政府机关都撤到了大后方,如今在城中留守的官方人员中,绝大部分都是军人。 “砰!” 随着一声清脆地枪响,一位大腹便便的陆军上将眉心中弹,一声不吭地仰天就倒,皮球般重重摔在坚硬的石板地上。名年青少校缓缓收起手枪,面无表情地转身并腿,向同样一张扑克脸的总参谋长立正报告:“将军,金部长已被就地处决。” 总参谋长微微点头,那人便知机地退向屋子的一个角落,那里是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个个平端突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分别指定总参谋长身前二十来个将官。 “先生们。” 总参谋长阴森的语调回荡在空气中,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缓缓从各人眉心正中扫过:“还有谁不愿意执行我地命令,请在三十秒内发表不同意见,否则就意味着默认。” “我……” 一名中将刚刚迈前一步,总参谋长就刷一下拔出手枪,亲自操刀,对着他健硕的胸膛连开三枪。血花崩溅,会议室中又增加了一具尸体。 “还有谁?” 总参谋长的面容忽然变得极其狰狞。目光逾发阴冷,森然道:“我不想浪费时间,不愿意加入的,请踏前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着,不多时,几乎所有人都耷拉下了脑袋。再也不敢和这凶神恶煞对视。 总参谋长露出满意的笑容,提着手枪挥舞了一下手臂,马上进来两个扛着摄像机和聚光灯地人,在屋中摆开了架势。 总参谋长收枪入怀,换上一副无比沉痛的表情,端坐椅上,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各位国民,本人谨代表军方全体将领宣布,我们认为。目前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是非正义的,是由美国意志操控下地一场深重灾难,我们强烈倡议。交战双方必须立即停火,尽快回到联合国框架下……” 数小时后,正在平流层中吃巧克力豆地周天星再一次接收到了从美国本土发来地信息。 “007先生,我想我们必须认真谈谈。” 奥马总统一开口就展示出极大地诚意,仿佛两人曾经是多年的老友,用异常热络的口吻说道:“我国政府希望能够尽快在半岛实现全面停火,我们热忱希望联合国卫队能在其中发挥关键性作用。” “等一下,先生。” 周天星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道:“联合国卫队的职责并不是协调各方进行停火谈判。事实上我们只是一个连联合国都不承认的非法组织,难道不是吗?” 奥马淡淡道:“007先生,我并不认为我们之前的谈话只是朋友间的闲聊,你们已经展示了足够的实力,我不得不承认地是,在半岛问题上,美国已经丧失了主导地位,现在,我们只想体面地离开。不会附加任何条件,这就是我的诚意。” “是吗?” 周天星毫不掩饰轻蔑,冷笑道:“坦率地说,总统先生,如果在几小时前,我或许还会被你的诚意打动,但是,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体面?” 他顿了顿。稍稍放软语气道:“我现在只能保证一件事。在美军完全撤出西太平洋前,我们地组织依然会持续不断地发动各种形式的攻击。包括刺杀贵国政要。” 那头沉默良久,传出奥马轻轻的叹息:“你知道,有些事我可以决定,有些事我不能决定。” 周天星笑了,用教训小学生的口吻道:“力量有多大,责任有多大,虽然你不能改变一些事实,但是可以改变形象。我相信以你的口才和煽情能力,转型当一名反战斗士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不是吗?另外,我必须再次澄清一个事实,联合国卫队不代表任何国家或团体的利益,只代表和平和正义,虽然看上去我们的做法很血腥。” “我们可以撤出半岛。” 奥马忽然斩钉截铁地道:“条件是这艘飞行器,以及互不侵犯的保证。” 周天星又开始大笑,笑得连连咳嗽:“总统先生,你地幽默真让我吃惊,百万朝国大军兵临城下,韩方将领刚刚发动了集体政变,你们已经无路可退,唯一的结局只能是被全部歼灭,这种时候你居然跟我谈撤军,别逗了,就算我们不出手,朝国人也不会放过你们。对了,采访一下,据说今天纽约股市一开盘指数就狂泻百分之二十,已经强制停盘,不知道你对此作何感想?” 第274章 最高会审 飞碟舱中,周天星一边往口里扔巧克力豆,一边慢条斯理地道:“败局已定,总统先生,我无意和你讨论战局或者外交方面的事务,因为那由不得美国政府。但是,对你个人而言,你的态度决定了你将来的命运,首先你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你的政治生涯已经走到了尽头,摆在你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第一,向全世界宣布,这是一场非正义的战争,以美国总统的身份向全体半岛人民道歉,如果你选择做一个诚实、有良知的人,当我们看到你的诚意,或许会把你的名字从黑名单中删除。第二,如果你坚持认为这场战争是正义的、合法的,那么我们也不介意干掉你。” 那边沉默了足足一分多钟,才传出奥马沙哑的声音:“我需要认真考虑这个建议,也许需要一点时间。” “我完全理解,但是请不要考验我们的耐心。” 周天星轻飘飘扔出最后一句,便切断了通话。他之所以有闲心跟这个即将过气的美国总统聊这么久,其实只为让其充分发挥余热,只要能威胁他在全世界面前认错,就会带来无可估量的政治意义,但这还不是关键,在修道人眼中,能让世界上大多数人爽一把,就意味着能赚到巨量功德。所以,与其说周天星此举是为国为民为地球,不如说是为自己。十几小时后,周天星已经坐在平城某地下工事中和刘绍霆聊天了,而那架飞碟也被他依依不舍地送回了中国,停在一个荒郊野外,并且匿名致电相关部门,请其派员接收,最后化形为雕,星夜兼程飞回朝国。事实上,如果有别的选择,他绝不会把这么好玩的飞行器白白拱手送人的。但若是占为己有,又没地方可藏,况且又是个极敏感的东西,除非大国政府接手,个人根本无法私藏,所以只能忍痛割爱。送给政府算了。 “天星兄,大局已定,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刘绍霆最近的心情格外舒畅,亲自斟了一杯红酒递到周天星手上,笑吟吟问道。 周天星象一团烂泥般瘫在沙发上,接过酒杯呷了一口,闭目出了会神,叹道:“说实话,我一直都挺郁闷的。整天在外面折腾来折腾去,今天算计你明天算计他,这种日子我早就过腻了。我现在只想尽快回家,过几天清闲日子。” 刘绍霆在他身旁坐下,也端着酒杯出了会神,摇头苦笑道:“说真的,我现在的感觉好象跟你差不多,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盼的就是这一天,可是这一天真地来了,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个着落。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周天星展颜一笑,撑着椅背坐直了腰,把酒杯伸到他面前:“来,为我们这两个没有人生目标的家伙干一杯。” 两人对饮一杯后,刘绍霆搁下酒杯,正容道:“天星,如今眼看着美国人已经被打懵了,半岛统一只是个时间问题,台湾问题也将迎刃而解。你就真没什么进一步的打算?” 周天星沉默良久,摇头道:“没有,不骗你,我从来没想过那事。” “真没有?” 刘绍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调意味深长:“我早就有言在先。若兄有天下之志。弟当附骥。” 周天星呵呵一笑。拍拍他地肩:“绍霆兄。真地不骗你。小弟真没那方面地爱好。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就打开天窗吧。从前我之所以会那么工于心计。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为了积功德而已。现在嘛。别说我了。就算你从今以后混吃等死什么都不干。用不了十年也能成神。你说。我还做那个春秋大梦干什么?有这个空还不如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呢。” 刘绍霆垂首不语。过了很久才轻叹一声。幽幽道:“怪不得你这么快就能斩了三尸。小弟还真是自愧不如。” 周天星呵呵一笑:“你别会错了意。我不是高风亮节。等你到了我这境界自然就会明白。所谓地千古帝王梦。对你我这种人来说。只是个笑话。兄弟。我真心奉劝你一句。如果你过不了权位这一关。就永远没指望斩去三尸。” 刘绍霆眼中立刻现出热切之色。充满期待地望着他:“天星兄。还请不吝指教。” 周天星沉吟片刻,淡淡道:“指教谈不上,你我兄弟一场,这个忙我当然会帮,我的斩尸经验也可以和你分享,只是每个人的际遇不同,性格不同,经历不同,三尸的特性也不同,总的来说,因人因事而异,所以我的经验只能为你提供一些借鉴,没办法复制。” 他顿了顿,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明言在先,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一切,但是,只要我把这法子说出来,你就不能用了,不说出来你反而有可能今后用得上,你真的想听吗?” 刘绍霆审视他面色许久,苦笑道:“你说吧,不管后果如何,我都不怪你。” 周天星深深望他一眼,轻叹道:“好吧,我就直言相告了,我能斩去善恶二尸,全靠一件东西,如果你能找到,或许能成功。” 刘绍霆眼中闪出惊喜之色,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急问道:“什么东西,快说快说。” “九州鼎。” 周天星咬字清晰地吐出三个字,随后解释道:“我那时候用地还不是正牌货,只是个仿九州鼎,这东西最大的用途就是提纯精神力,但是用这东西来斩二尸,过程也是相当凶险的,一个不好就是道心崩溃地下场,所以使用时一定要慎之又慎。” 刘绍霆目光连闪,低头深思了一阵,露出一丝恍然之色,笑道:“我明白了,若能用九州鼎来提纯精神力的话,就相当于变相斩去了二尸,只是。除非我能把全部道心都贯注进九州鼎,还要能及时收回,否则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周天星用力点头,语气诚恳地道:“你理解得不错,问题就在这里。说实话,我当初用这法子也是兵行险着。费尽心机才侥幸骗过了心魔,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刘绍霆怔了半晌,再次露出苦笑,手抚前额叹道:“怪不得这法子不能复制,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你不告诉我这个办法,我就永远不知道九州鼎有这个妙用,可你一旦告诉了我,我的心魔就也知道了。再想用这法子骗它就难如登天了。” 周天星也苦笑道:“所以嘛,我告诉你未必是帮你,如果我不告诉你。说不定将来你还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悟出这法子,一旦告诉了你,同时也意味着这法子你永远用不上了,可我要是真不告诉你,你又难免会在心里头嘀咕,周天星这小子真不够意思,自己都成神了,也不肯拉兄弟一把。你说,我是不是里外都不是人?” 刘绍霆哈哈大笑。洒然道:“天星兄,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小弟虽然鲁钝,但也没糊涂到不识好歹的地步,多谢你指点了一条明路。所谓殊途同归,既然九州鼎有这等妙用,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想到办法的。” 说着,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周天星施礼。肃容道:“兄长在上,愚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俯允。” 周天星见他这样郑重,不好意思再坐,起身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有话直说。” 刘绍霆庄容道:“非是小弟强人所难,我中土道门争斗千年,从无止歇,以至屡屡为外敌所乘。天下动荡。民生涂炭,不知天星兄作何感想?” 周天星被他说得良久无言。眼珠子转动一阵,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我去争那天下权位。” “非也。” 刘绍霆接口侃侃而谈:“愚弟并非贪恋权位之人,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大乱将起,你我又如何独善其身?遥想当年武候在时,你我二宗便亲如一家,共图大业……” “绍霆,你不要说了。” 周天星打断他,颇为感慨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三清、禅、灵各大门派这些年来苦心经营,为的就是天下权柄,禅、灵二宗也一直在打我地主意,不过这并不是问题地关键,说实话,就算我能坐上那个位子,也做不好,我现在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如何证道,实在耗不起那个心力。话说回来,我看你才是胸怀天下的人,若是有意,我当助你。” 刘绍霆连连摆手,晒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刘绍霆自然以兄马首是瞻,既然如此,此事我就不再提了。”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门外传来欧阳辉的声音:“报告,军委急电。” “进来。” 周天星随口应道,神念早已穿透房门,看清了欧阳辉手中捏着的电文内容,但门面功夫还是不得不做,待他进门后,吩咐道:“念。” “命令,周天星即刻回国述职……” 欧阳辉咬字清晰地朗读道。 机要秘书出门后,周天星自失地一笑,摇头道:“早知是这样,我就用不着傻乎乎地飞过来了,直接守在北京等你不就行了。” 刘绍霆深深望他一眼,苦笑道:“我真是枉做小人了,别说什么天下权柄了,我看你现在连官都懒得做了。也罢,我和你共同进退就是。” 数小时后,周天星地专机徐徐降落在京郊南苑机场,舷梯下早已守候着一辆加长红旗车,只接他一人上车,直奔中南海,随行扈从全都被其他车辆接走,另行安置。 这次返京,周天星的心情格外轻松,甚至有一种重获新生之感。从前他一门心思往上爬,固然有点小小的虚荣心在内,但更多的只是为了功德,如今功德圆满,化身为神,对功德也就不是如何看重了,再加上长期以来殚精竭虑,对官场上地明争暗斗也渐渐看得淡了。如今所追求的。一是证道,二是先过几年逍遥日子再说,另外就是打算利用自己的异能来搞科研,增强联合国卫队的实力。至于国内官场,他也不是太在意,反正现在几乎所有中土修道人都是他的自动功德机。哪怕各大门派斗得天翻地覆,到头来总少不了他一份红利,这就是他和普通修道人境界上地差距,并非不计较功德名利,而是没必要太过计较。 懒洋洋地坐在汽车后座上,隔着车窗欣赏灯火辉煌地城市,忽然心中一动,一缕无形无质的神念悄然射出,竟然毫无半点阻滞。运转自如,半点不受此地强大无匹地念力场影响,不禁又惊又喜。同时也生出一丝明悟,心知必定是因为斩去三尸后心无执念,自身地精神力也变得纯净无比,在境界上远远超越了俗世中任何精神能量,方能不受外力压制,随心所欲。 渐渐地,他地心神也变得澄净透明,安祥舒适,如坐云端。隐隐有一种物我两忘之感,不由再次生出感悟,心道:“为什么这次我来北京的感觉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从前哪一次来不是战战兢兢,提着十二万分小心,这回却这么舒服……对,一定是因为这里地精神能量太强了,到了我这个境界,已经可以无视能量的性质了。不管什么能量对我来说都一样,呵呵!北京真是个好地方啊,虽然直接吸收这里的念力有点不划算,但如果长期呆在这里修行,至不济也能时时滋润我的圆神,何乐而不为。” 的确,周天星地道行已经到了无视任何念力的程度了,就连从前畏之如虎的京城,如今对他来说也成了修道的洞天福地。这就是境界提升所带来地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他,已不是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以机巧诡诈之术行走在夹缝中地小人物了。至少不必再担心自身的安危,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精神领域。 汽车进入中南海后,转了几道弯,停在一座端庄典雅地殿阁之前,正门前赫然挺立着十几名英俊高大的中央警卫团战士,呈扇形两行排开,人人身着礼服,肩佩红色绶带,凝立如山。 深吸一口从不远处的湖畔飘逸而来的清新空气,周天星拾阶而上,一步步向殿门中走去。 大殿中的气氛庄严肃穆,一条腥红的长地毯从殿门前一直延伸向一座高阶礼台,台上是一位含笑而立的老人,身着中山装式样地旧式军服,领口和双肩上都没有佩带军衔,正是全国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一号首长。 与此同时,另一位身着银灰色中山装地老人也笑薇薇地向他走来,热情洋溢地主动伸出右掌:“周天星同志,欢迎回家。” 面对这一幕,周天星很是无语,心中只剩下不久前刘绍霆说过地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握住老人伸上前的手,苦笑道:“总理,这阵仗未免太大了些吧,所谓无功不受禄,这让我怎么好意思。” 总理呵呵一笑:“小伙子,过分谦虚也是一种骄傲哦,好了,这事你说了不算,只有一号说了才算,请吧。” 一步步登上高高地礼台,转身,立正。随后,耳畔便传来一号宏亮的朗读声:“中央军委决定,授予周天星同志海军中将军衔……”与此同时,劈劈啪啪的镁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不多时,肩章上多了一颗小星星的周天星中将再次踏足那间曾经两次光顾地书屋,房门一关上,他就垂头丧气地苦笑道:“两位老大,你们就放过我吧,二十四岁的中将,也太离谱了吧,还要搞出这么大阵仗来,中央电视台全程录播,这不是把我这个小胳膊小腿的小人物架在火上烤么。” 总理笑呵呵地递上一根烟,不无风趣地道:“烤一烤有什么不好,越烤熟得越透,小周啊,你就别在我们俩面前叫撞天屈了,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天星马上露出一脸无辜,眨巴着眼睛反问道:“什么怎么回事?”一瞥眼间,看到一号双臂环抱,一副似笑非笑的看戏神气,马上就泄了气。耷拉下脑袋,苦笑道:“两位老大目光如炬,洞察秋毫,那只鸟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的,我可以发誓。” 一号微微一笑。淡淡道:“听你这口气,联军高层集体遇刺、韩国总参谋长发动政变、还有人突然送来了美国人最新研制的飞行器,这些事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喽?” “啊呀!居然会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周天星一脸天真,神气中却明显透出一副装腔作势的味儿,随后仿佛如梦初醒,苦笑道:“两位老大,你们该不会把这些事也全都栽到我头上吧?” “你说呢?” 两对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同声反问道。 周天星没词了。望望这个,又瞅瞅那个,终于在无声地对峙中败下阵来。深深叹了口气,高举双手:“我投降还不行嘛,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和中土修道界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这次地事全都是他们干的,那只鸟其实就是玄武宗地慕容飞,集体刺杀联军高层、偷回那只飞行器的是玄武宗当代宗主韩霖,至于韩国总参谋长变节的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说不定也是哪个修道门派的卧底。” 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默默点头。 总理抽了几口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双瞳,沉声道:“周天星,其他地姑且不论,我们现在只想弄清一条,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不是修道人?” 周天星摊开双掌。苦笑道:“我错了,我认栽了还不行么。我承认,我的确是混进革命队伍的败类,但我绝不是修道人,不是不想,而是人家根本不收我,说我资质太差,上不了台面,后来潘长青非拉我进特勤处。也不是我主动要进去的。而是儒宗的人非让我进不可。说白了吧,禅、儒、灵这三个宗派一直都在拉拢我。灵宗的唐六如最过分,非要骗我老婆去修道不可,要不是我死活拦着,连老婆都被人拐跑了。” 他漫不经意地随口道来,两位大佬却听得脸色数变,频频对视。 “笃笃笃!” 一号的手指有节律地在茶几上轻轻敲击着,双眉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渐渐地,他眼中闪出一丝戏谑之意,轻描淡写地道:“周天星,你们天机宗除了修卦之外,是不是还兼修表演课?” 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无比幽怨地望着他:“老大,天机宗的名头我倒是听过,可里面真没一个熟人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要是还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没有人要杀你。” 总理目光沉静地盯着他,眼神锐利得如同要把他整个人刺穿,一字字道:“我们从来不把修道人当作洪水猛兽,事实上,我党历史上曾经有一位领袖,就是如假包换地修道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理解万岁。” 周天星神色不动,一板一眼地道:“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就应该知道中土修道界没我这一号人物吧,我真的只是个小鼻子小眼地小人物,能混到如今这地步,一半是侥幸,另一半是修道界的朋友帮忙。你们要是还不放心,大不了把我一捋到底,让我回家当家庭妇男。” “想得美。” 总理忽然蹦出三个字,在烟缸中掐灭烟卷,斜睨着他冷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坏小子,整天坑蒙拐骗,从东海一直骗到中央,连楚家三兄弟都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告诉你,今天你小子要是不端正态度,好好给我们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你以为你能出得了这扇门?” “我坦白,我交待,我对不起党和人民,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周天星点头如捣蒜,一个劲赌咒发誓。 第275章 亲善大使 书屋中,周天星口若悬河,声情并茂。 关于大学时代如何邂逅世外高人韩霖,他是这样描述的:“当时我看到他老人家一个打八个,十分威猛,就想捡了地上的皮夹子溜走,没想到还没跑出几步,他就象鬼影子一样飘到我面前,他说我心术不正,好吃懒做,混吃等死,实在是修道界百年难遇的良材美玉,只可惜我的资质不能修武,我抱着他的大腿说,大侠,你不收我可以,但是请把皮夹子还给我,他就把我象拎小鸡一样带到楼顶上,把皮夹子往下面的马路上一丢,让我跑下去捡,说捡到了就归我,我没下去,又抱着他的大腿说,大侠,我不要皮夹子了,还是想当你的徒弟,他哈哈大笑,说我孺子可教,学点扎根基的功夫还勉强凑和,不过练到死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还说我这样的人品最适合做官……” 事实上,这个邂逅奇人的故事并非周天星胡编乱造,而是在某个修道门派中真实发生过的,他只是偷换了人物,娓娓道来时,全都是一五一十根据卦象讲述。而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就基本上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事实了,号称韩霖传了自己玄武宗的筑基心法后,一直勤练不辍,虽然没练成什么了不起的武功,却发现自己的直觉越来越强,于是就跑到证券市场上大捞银子,间或帮公安局抓抓坏人,由此结识了东海市刑警队的林玉楼、冯长春等人,其后又跑到金玉满堂厮混,狠狠整了一把张家生,接下来就是证监会找上门,顺便被陈有虎招进国安当编外特工,结果莫明其妙地被邱本初和张家生认定为太子党。至于再往后的经历,除去那些在暗地里悄悄进行的勾当和自己的修道人身份,凡是明面上的事,他全都如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一坦陈,全无避讳。其中包括“受韩霖指使”在国安里应外合,劫出金龙涛,后来又觉“良心不安”,偷偷打电话通知陈有虎追捕金家兄弟,乃至秦怡设计陷害林水瑶(号称是韩霖告知),邱本初被双规。请慕容飞帮忙劫人,逼迫洪承恩就范,如此种种,无不翔实具体,全都是亲身经历。总之,把所有必要的谎言都往死鬼韩霖身上推,其余的有一句说一句,既不夸大也不隐瞒。 “好了。” 一号实在听不下去了,摆手道:“我们今天叫你来。不是听你讲故事的,有句话你听得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就算你真的是修道人,我和总理都不希罕你地长生术或者什么灵丹妙药,所以你也没必要在我们面前故弄玄虚,不管你是不是修道人,我们都不会起这个贪念,否则就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 他向总理投去一个征询式的眼神,见对方含笑点头,又转过脸,表情郑重地道:“坦白说。我们一直都在试图和修道界取得某种形式上的联系,你们的顾虑我们也清楚,所以我们不会强人所难,但是你不同,你是有公职的人,这个中将可不是白给的。” 周天星一脸无辜,摊开手掌苦笑道:“老大,我可从来没跑官要官啊,一路走到今天。不说功劳,也总有点苦劳吧,我真地不是修道人啊,不信你们可以拿测谎仪来测。” 总理狠狠剜他一眼,冷笑道:“没一句实话的小东西,又跟我们耍心眼,你真当我们对修道界一无所知啊,要是连测谎仪都能对付修道人,那些修道人早就混不下去了。哼!要不是看在你还略有那么点薄功的份上。就凭你从前干的那些坏事。枪毙十几个来回都没问题。” 周天星一脸苦瓜相,摸着鼻头道:“我错了。这个官我也不当了,总行了吧。” “做你的春秋大梦。” 总理一脸肃杀,冷冷道:“你以为国家公职是菜场里的箩卜咸菜,想吃就买两个回家,不想吃就往垃圾筒里扔,少跟我偷奸耍滑,我告诉你,你要将功赎罪。” “对。将功赎罪。” 一号在旁插口附合。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样。 周天星望望这个。又瞅瞅那个。见两人都是一副吃定他地神气。哭笑不得地问道:“那要怎么才算将功赎罪?” “现在就有个差事交给你。办成了既往不咎。办不成提头来见。” 总理掐灭烟卷。双臂环抱。板着脸道:“美国垮了。日本人现在是六神无主。国内政坛上吵得厉害。这回要派你去当亲善大使。第一。要趁这个机会把他们拉过来。第二。也要趁这个机会把老美踢出局。第三条至关紧要。中央地精神是尽最大可能和平解决台湾问题。能办到这三条。就赦你无罪。” 此言一出。周天星差点一头栽倒。哭丧着脸叫起了撞天屈:“天啊!还让人活吗。这么多大事我一个人怎么搞得定。” 总理冷笑道:“少跟我装腔作势,我还不知道你这坏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这个任务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拿下小日本,你不是号称在修道界有很多朋友嘛,过程我们不管,只看结果,完不成任务地话,就直接给你在秦城开个单间。” 周天星面部肌肉抽搐一阵,苦笑道:“那总得有个说法吧,我用什么身份去日本?” 一号满面春风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北洋舰队司令,赴日进行军事交流,可以带夫人。” 面对周天星古怪的目光,又笑着解释道:“这件事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军委已经作出决定,原东海舰队一拆为二,分别并入北海、南海舰队。同时,前者更名为北洋舰队,后者更名为南洋舰队,你就是北洋舰队司令员。” 周天星立明其意,心知此举意义重大而深远,时机也选择得恰到好处,虽然看上去只是换汤不换药,把原有的三大舰队整合成两个。由“海”变“洋”,只是一字之差,但喻义深远,这意味着中国海军地战略重心已经远超近海防御的范畴,至少能充分彰显出军委的坚定决心,全力打造一支蓝水海军。 一号抑扬顿挫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当然。这个头衔只是给你撑场面的,为了便于你开展工作,我们就是要给你造势,二十四岁的海军中将,北洋舰队司令员,全球知名的飙车之王,中国知名的太子党,精通多国语言,能把所有马列著作倒背如流地记忆之王。携带着一位倾国倾城地如花美眷,代表中国海军出访日本,相信你一定能吸引全世界的眼球。” 突然间。周天星发现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憾的事实,首次发现,其实一号也是个非常具有某种恶趣味的人物,不由大生惺惺相惜之感,充满崇敬地仰望着他,由衷赞叹:“高!实在是高,绝大多数普通民众并不精擅政治,与其说是我出访,还不如说是我陪我老婆出访。全日本的男人都会为她疯狂,恐怕这才是重点吧?” 一号老脸微红,略带羞赧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小林同志地形象比较健康清新,嗯……年轻漂亮,还是很有亲和力的……”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终于蹦出一段和身份极不相符的话:“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得见。可是碰不到。我相信以那个民族地某些特性,届时一定会出现很多精彩场面。所以,这个出访任务交给你是最合适的。” 周天星白眼一翻,差点晕倒,下意识地侧头瞥了一眼肩章上的两颗小星星,苦笑道:“我说呢,敢情我这个海军中将只是一片绿叶,是用来衬托那朵红花的。” 总理一本正经地点头:“可不是,你的授衔仪式明天晚上就会上新闻联播。另外。明天上午你要去央视录播一档访谈节目,这也是政治任务。录完节目后你就可以回青岛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和小林还要接受多家媒体地专访。另外,小林的工作也要落实一下,暂时安排在海军文工团工作。你们的出访计划估计会安排在一个月以后,有问题吗?” 话说到这地步,周天星已经彻底没脾气了,垂头丧气地道:“真是太感人了,总理你老人家日理万机,还为我们家小林想得这么周到。” “哼!” 总理从鼻腔中喷出一股冷气,不屑道:“少拍马屁,我看你指不定在心里悄悄嘀咕什么呢。别以为我们两个老头子没事吃撑了逗你玩。记住,这可是事关全局地政治任务,按照目前地形势,如果真打台湾,不论美日都不敢插手干预,最多两个月就能打下来,但是,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地地步,我们不愿意同室操戈,更不愿意把美丽的宝岛炸成一片废墟,亲者痛仇者快,所以,日本是一颗至关重要地棋子,你的任务是,把十八般武艺都给我使出来,用你这根能把死人说活的三寸不烂之舌,用你的满腹机巧诡诈和清纯靓丽的外表,去征服他们,明白吗?” 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依然苦笑,眨巴着眼睛问总理:“你们真地这么信任我?只凭我和我老婆,就有这么大的魅力?” 一号微微一笑,淡淡道:“国与国之间的斗争,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日本人现在并不是不想转风向,而是战战兢兢,前怕狼后惧虎,一旦我国完成统一大业,再加上朝国问题的顺利解决,到时候他们就是笼中鸟、网中鱼,再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他们真正担心的还是我国的进一步强大,但他们也十分清楚,就算死扛到底,我们用武力同样能收复台湾。” 周天星深思良久,缓缓点头:“时机稍纵即逝,谁都想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局,所以当机会来临时,就一定不能错过。” “非常正确。” 总理第一次露出欢容,表情振奋地道:“为了实现祖国统一,我们不惜任何代价,但在付出任何代价之前,我们都要慎之又慎。总的来说,我们还是希望能够避免战争。” 周天星目光闪动一阵,忽道:“民进党已经夺了权,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一号淡淡道:“军委已经决定。新北洋舰队将对台湾及其周边海域实施全面海空封锁和禁运,片帆不得入海,飞机不得升空,简而言之,切断包括民用在内的一切交通渠道,使之成为一座真正地孤岛。对了。即将入役的孙武号航母也会编入北洋舰队战斗序列。” 周天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道这位老大还真是猛人,明说是不愿同室操戈,实际上已经是裸地刀兵相向了。 心中暗叹,起身敬礼,肃容道:“两位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年轻的中将离去后,书屋中只剩下两位老人,一个默默抽烟。一个默默喝茶。 “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一号终于打破了沉默,仿佛在问对方,又仿佛在问自己。 总理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缕淡蓝的烟雾,沉吟道:“不尽不实,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什么?”一号侧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总理摇摇头,眼神中闪出一丝深重的疑惑,答非所问地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的气质改变了很多,甚至有一种感觉,他对我们没有任何忌惮。才会表现得这样轻松自如,言行无忌,我可以确定,这种洒脱是装不出来地,尽管他一直在装可怜。” 说到这里,他不禁莞尔一笑,颇为感触地道:“真是个滑不溜丢的小猴子,我说老伙计,驾驭这种人可着实不易啊。” 一号淡淡一笑。把青瓷茶杯托在手心里把玩着,轻描淡写地道:“不是还有他父亲嘛,你都在我面前提过两次了,找个机会我也见见他吧。” 总理微微一怔,随后脸上变色,深深望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不会是又动了那个心思吧?” 一号洒然一笑,无可无不可地道:“这就叫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有些事。总是要未雨绸缪地嘛。” 总理地脸色却越来越青。狠狠抽了几大口烟,断然道:“不行。这是个原则问题,我不同意。” 一号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老伙计,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理想和现实毕竟是不能划上等号的,如果有别地选择,你认为我会出此下策?”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总理地声音忽然变得极其严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改变这个立场,难道你忘了历史上的那些惨痛教训,要不要我提醒你。不错,修道人最关心的就是功德,但他们真正关心的是自己,而不是国家和民族,大奸似忠。” 一号表情不变,又喝了口茶,淡淡道:“那个坏小子是修道人,至少是某个修道门派的代理人,这一点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他今天来也没有跟我们打哑谜,你说这是为什么?” 总理冷哼道:“以退为进。” 一号笑了,摆手道:“我的看法和你恰恰相反,他应该是真的想退了,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先后击沉一百多艘美日舰船,把联合空军打得抬不起头来,就凭这样,他能积多少功德,就连你我的功德恐怕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吧。还有,他在修道界籍籍无名,至少说明不是名门大派出身。你说,这些细节是不是都值得商榷?” 总理神色稍缓,不过依然用力摇着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同意你动那个念头。” 一号摊开双掌,表情无辜地、似笑非笑地道:“我只是想见见他父亲,什么时候说过要动那个念头地?我看你这么怕我见他,恐怕是自己先动了那个念头吧。” 总理身子一震,随后狠狠剜他一眼,没好气道:“又来了,倒打一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见那小子就打心眼里喜欢,我可要郑重警告你,千万别玩过了头。” 一号呵呵一笑,拍拍他肩,语调轻松地道:“老伙计。你能看出来的,我也能看出来,咱们俩谁都蒙不了谁,就是别到头来晚节不保啊。” 同一时刻,坐在红旗车中的周天星正在和身在朝国地刘绍霆千里传音,他已经把这次觐见的过程大致叙述了一遍。只是略去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细节。 识海中传来对方深深的叹息:“看来你真的是无心仕途了,不过这样也好,无官一身轻,正好悟道求真。” “可不是。” 周天星懒洋洋道:“我现在终于深切体会到干什么都不如修道,到了我这地步,什么名利权位都是笑话,只是还真应了你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在那两位老大是一门心思要在我身上榨油。无所不用其极,硬塞过来一个中将不算,还要竭尽所能把这事搞得满城风雨。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这下好了,整个修道界都知道有我周天星这一号了,接下来就等着各大门派找上门吧。” 刘绍霆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地道:“那又怎么样,以你如今的道行,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丘处机有资格和你平起平坐了,也该出来露露脸了。” “我晕,你就等着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虚伪,谁敢看你地笑话啊。只要你把天机宗的招牌一亮出来,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地家伙敢去主动招惹一个圆神期的修卦人。”刘绍霆一针见血地道。 的确,以周天星今时今日的道行,已经到了连修道界都不必忌惮地程度了。原因很简单,一是无人可以威胁他本人,如果想谋算他,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自取其辱,这就是修卦人最逆天的优势,从前他之所以东躲。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无非是因为修卦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心卦,一旦站到明面上,就会削弱这个得天独厚地优势,况且自身武力值几乎为零,随便碰上一个流氓都有可能被打死,这就注定见不得光了。现在则不同,一方面,只要有人意图谋算他或者是在他意识中需要被保护的人。天卦都会在第一时间传回警示讯息。另一方面,敌人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况且还有强悍无比的圆神护体以及终极变形术,就算正面硬撼同样级数地武道家,大不了互拼圆神,而这种事只有脑子进水的修道人才会干。至于俗世中的威胁,就更不值一提了,只要不是和大批军队正面对决,还有谁能伤得了他。当然,他也不会傻到公然和某个国家机器为敌地程度,毕竟个人实力再强也有油尽灯枯之时,若是真的去和某国政府正面冲突,至少是个极大地麻烦。 同时,他之所以敢在中南海中直承和修道界有关系,也有相当充足地底气,即便日后得罪了官方,或者亲友受到牵累,哪怕到了最糟糕的境地,他至少有能力把相关人等统统干掉,这就是最强大地威慑,只是目前他还没有必要去威慑任何人,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就不使用暴力,这是他的一贯原则。 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绍霆,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也是没法子,其实他们早就怀疑我了,这回又在朝国闹出那么大动静,要是我再死挺着不松口,说破大天去人家也不会信。唉!话说回来,就算再牛也不能轻易和官方闹翻了啊,所以两位老大的差事还是要办地,不过我已经想好了,等这趟差办完,我也算对他们有个交待了,再说也能顺便积点功德,你说呢?” 刘绍霆道:“这样也好,到时候就要看他们的胸襟了,要是把你投闲置散,那是他们的损失,怪不得别人。” 顿了顿,又不无担忧地道:“天星,说到底,什么都不怕,最怕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两位老大我是没见过,也没打过交道,可我知道,这世上没人不想长生,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事你可要未雨绸缪啊。” 周天星冷冷一笑,淡淡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这种迹象,不过你放心,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你担心的那些事有可能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但是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第276章 时移事易 北海舰队大院,风尘仆仆的周天星还没踏进家门,就隔着院墙听到一阵豪爽的大笑:“看这小子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小模样真够俊的,还好不象他爹,不然就毁了……” 一听这话,周天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快步闯进门,朝那个在背后大肆诋毁他的家伙背上重重擂了一拳。 那人转身看清袭击者,又是哈哈大笑,不料刚笑出声就戛然而止,整个人都陷入了石化状态。 这人赫然是久违的陈伟胜大校,他双眼死死盯着眼前一块缀有两颗金星的肩章,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黝黑的脸膛涨成紫色,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周天星慢慢把脸凑了上去,鼻尖对鼻尖,一字字道:“傻了吧,没见过这么威武英俊的将军吧,知不知道背后诋毁长官是什么罪,这叫妖言惑众,今天本将军不把你灌趴下誓不收兵。” 姚春芳扭着大屁股蛋走进院中,正好看到这一幕,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你个整天不着家的小混蛋,总算舍得回来啦,你说,生儿子有什么用,啊呀,你们俩象斗鸡似的干啥啊……” 突然间,两个大眼瞪小眼的男人同声大笑,陈伟胜重重一拳擂在周天星胸膛上,笑骂道:“臭小子,你可真能折腾,眼皮子一眨又升了,刚才还真把老子吓得不轻。奶奶个熊!我家老爷子前阵子说你升了少将,当时我就眼前一黑,心想完了,以后看到你小子还得敬礼。这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周天星把嘴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想听吗?” “说。” 周天星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地道:“其实呢。我根本不想干,这个中将是一号和总理好说歹说硬塞给我的,没法子,谁让我长得比你帅呢,妒嫉吧。” 陈伟胜差点气歪鼻子。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就吹吧。反正吹牛又不加税。” 躺在一旁摇篮里地周圆康忽然象打了兴奋剂一样笑个不停。手脚乱舞。显然是听到了周天星地声音。格外开心。 两个男人地注意力顿时都被这聪明地小家伙吸引了。陈伟胜啧啧称奇。无比艳羡地赞叹道:“这小东西还真机灵。我家那小子象他这么大地时候还没开口呢。” “那是。” 周天星上前一把抱起儿子。搂在怀里没头没脑地亲了几下。小人得志地吹嘘道:“主要还是基因遗传地问题。这就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地儿子会打洞。” 陈伟胜没脾气了。狠狠剜他一眼。哼哼道:“你就可着劲牛吧。咱们酒桌上见高低。今天老子非把你灌趴下不可。” 姚春芳忽然大叫一声:“啊哟不好!我得马上就走。不然要迟到了。”然后就急得象没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还扯着嗓子吆喝:“小张啊。过来帮我看着大孙子。我要去居委会开会。”接着连招呼也来不及打一声。就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 面对这一幕,周天星很是哭笑不得,刚好看到自家的服务员张亮闻声从屋里出来,便随口问道:“小张,我妈这是去干什么?” 张亮微微一怔,随即向他立正敬礼,笑着禀报道:“首长,您还不知道吧,最近咱们大院里也成立了居委会,姚阿姨当上居委会主任了,还是齐政委亲自安排的呢。” 周天星差点一跤跌倒,心道齐凌波还真是当政委的料,慧眼识英才,一眼就看出姚春芳是天生地居委会大妈,只是在司令部大院里搞个居委会也着实太搞笑了点,也不知是不是出于齐凌波的某种恶趣味。 他素来为人随和,尤其是对身边地工作人员,如非必要,从来不端架子。张亮一见他回来,就开始汇报家事了:“首长,您是刚回来的吧,夫人不在家,去文工团了,要不要打个电话催她早点回来?” 周天星一时没回过味来,脱口道:“她去文工团干什么?” 张亮答道:“今天一早就来了一位文工团的女同志,好象是来请夫人去那边工作的,两个人在客厅里谈了一会儿,夫人就跟那个人走了,是小黄开车送她去地。” 周天星心中恍然,知道这一定又是上头的安排,出访前给林水瑶造造声势,顺便安排个官方身份,当下也不在意,把周圆康放回摇篮,吩咐道:“你先在这儿看着孩子,我们进去谈点事。回头跟老王打个招呼,晚上多准备点好菜,就说我要招待客人。”接着一拉陈伟胜的胳膊,笑道:“走,咱们去里面坐坐。” 书房中,茶香袅袅,两人对坐。 陈伟胜刚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立刻目放奇光,脱口道:“这不是专供……” 他说到一半就打住了,搁下茶盏,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天星,不怀好意地笑道:“好小子,越来越长进了啊,都拿专供茶出来待客了。” 周天星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虚伪,上回一号给的,知道你爱这调调,早就给你留下两听了,临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 陈伟胜乐了,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拢嘴:“要不怎么是兄弟呢,这话听着就贴心暖肺啊。” 两人说笑一阵,转上正题,周天星喝着茶问道:“胜哥,今天是哪阵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来的,直说吧,找我什么事?” 陈伟胜虎眼一瞪,板起脸道:“这是什么话,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嘛,我就不兴来看看咱干儿子。” “少来!” 周天星白他一眼。一针见血地道:“换了平时这话我还信,可这节骨眼上你还有闲心大老远跑过来跟我拉家常?快说,不然过期作废。对了,我儿子什么时候成你干儿子了。想当干爹也行,红包拿来先。” 陈伟胜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行!行!这干儿子我认定了,那小子我一看就喜欢,主要是因为长得不象你。” 随后正容道:“跟你说实话吧。你可能还不知道,几个月前我就调进十五军了。现在是空降一师的师长,一旦对台作战,我地师肯定是拳头部队。” 周天星顿时会意,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调侃道:“看来老兄你也高升了嘛,陈师长,有什么需要小弟效劳地,尽管下命令吧。” 陈伟胜莞尔一笑,笑容中透出一股子古怪味,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双瞳,意味深长地道:“你说。咱们俩地交情怎么样?” 周天星晒道:“废话。少跟我来这些虚地,直入主题。” “那我真的说了?” 陈伟胜笑得更加暧昧。却怎样也掩饰不住语气中地期待和紧张。 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还是我替你说吧。大概是你家老爷子露地口风,让你来找我的吧,你也别兜圈子了,我的确有异能,帮得上你的忙,但你千万要记住,好好替我守住这个秘密,亲爹亲娘也不能说。当然了,你家老爷子例外,谁让他老人家三天两头栽培我呢。” 陈伟胜又惊又喜,搓着手满口应承:“好好好,兄弟,你可真够意思,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陈伟胜对天发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周天星心中暗叹,他如今在修为上已经登峰造极,但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干下了一连串惊天动地地大事后,他已经不可能再象从前那样把真实身份包裹得密不透风了,随着知道他身具“异能”的人越来越多,距离身份彻底爆光只是个时间问题了,不过他倒并不担心会造成什么恶劣后果,反而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今后办事时不必象从前那样费尽心机躲躲闪闪,至于因此可能带来地一些麻烦,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随遇而安了。 “胜哥,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瞒你,我的异能主要是用来预测将来的,不过时间不能隔得太长。这样吧,毕竟现在还没开打,等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全力助你,你看怎么样?”周天星推心置腹地许诺道。 陈伟胜大喜,连连点头:“理解理解,兄弟,我也知道这事有点强人所难,本来还不太好意思提,没想到你倒主动送上门来,嘿嘿!这兄弟真没说地。” 渐渐地,他脸上的兴奋之色逐渐褪去,瞪着眼珠子出了一会神,忽然轻叹道:“说真的,天星,你有这本事,本来是件好事,可我总觉得,未必真是件好事。” 周天星略感意外地瞥他一眼,只见这五大三粗的豪爽汉子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深重的阴霾,不禁生出些感动,微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将来做不成官,脱下这身军装而已,老百姓就不过日子啦?” 陈伟胜凝目审视他良久,默默点头:“你能想得开就好,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不管怎么样,刀是刀,枪是枪,兄弟是兄弟。” 周天星洒然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无所谓地道:“自古以来能成大事的,总要君臣相知、上下一心才行,汉高祖要是不肯把帅印交给韩信,刘备要是信不过诸葛亮,那是他们自己地损失,不关旁人地事。我也不敢自比那些先贤,只晓得一条,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除此之外,想得太多也没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伟胜目光连闪,展颜一笑,用力点头道:“这话我爱听,单凭你这份胸襟,就是出将入相的料,做哥哥地服气。” 两人一时无话,只余满室茶香。 周天星点燃一根雪茄,深吸几大口。忽道:“胜哥,我有一言相告,出我口,入你耳。你听得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听过以后就烂在肚子里,可以吗?” 陈伟胜精神一振,马上坐直了腰杆。直视他道:“行,你说。” 周天星沉吟片刻。把雪茄搁在烟缸上,斟酌着词句道:“据我所知,郑光荣已经出任东南战区司令员了,连三大舰队如今都要受他节制。你说,这么关键的一仗,他为什么不把他儿子调上前线?郑子明现在地职务好象是a38旅旅长兼政委吧。” 陈伟胜耸然动容,变色道:“天星啊,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到外面去说。你现在的身份可不同往日啊,万一传到别有用心的人耳朵里。对你的影响可不好。” 周天星目光淡定地凝视着他。自失地一笑,轻叹道:“看来我真是枉做小人了。真没想到,连你们陈家子弟都对他畏之如虎。谈虎色变,多说无益,不说也罢。” 陈伟胜定定地和他对视着,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周天星耸耸肩,无可无不可地道:“没什么,眼看着台海一战必定势如破竹,他们老郑家来日也必定如日中天,只是想给你提个醒。” 陈伟胜缓缓收回目光,垂下眼睑,点头道:“我记住了,天星,多谢你地提点,我相信你说出来的话一定有道理。” 默思片刻后,站起身,略带歉意地道:“本来还打算和你喝顿酒的,给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点坐不住了,我现在就去见我家老爷子。” 周天星会意,也不相留,起身捏了一下他的胳膊,笑道:“只要是兄弟,酒什么时候都能喝,走,我送送你。” 送走陈伟胜后,周天星又回到书房,坐在巨大的书桌前,捡起刚才搁在烟缸上地雪茄,默默抽着。与此同时,识海中正在进行对话。 圆神手托下腮,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气:“主人,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 “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根据我地计算,你能从中获得利益的概率不足一成。”圆神充满自信地答道。 周天星轻轻叹息着:“小圆神,有很多事是没办法用数据来计算的,比方说感情。” “那么你已经决定了?” “还没有,这件事的变卦实在太多了,已经到了无法预估地程度,所以我也无法决定,是不是应该置身事外。” 圆神笑了:“主人,我发现你的变化很大。” “这一点我也发现了,人总会随着地位和环境的改变而改变,高尚或者卑微,很多时候只是因为环境,但我一直是个现实主义者,这一点从未改变。” 房门轻轻推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门开处,一身雪白军服的女子含笑而立。眉如远山,目似秋水,肤光胜雪,巧笑倩兮,不是林水瑶还有谁。 一时间,周天星竟看得痴了,即便早就是老夫老妻,对林水瑶的美色已颇具免疫力,但乍见到她身穿制服的动人模样,还是有些色授魂予之感,几疑置身梦境,不知人间何世。 “天星,我穿军装的样子好看么,真是太好了,我终于有工作了。” 林水瑶象只快乐地小鸟,一见面就叽叽咯咯说个不停,脸上也红扑扑地,如同刚得到一件心爱玩具的小女孩。大概是过于兴奋地缘故,她一下子跳到周天星面前,俯身在他前额上重重亲了一下,然后倒进他怀里,娇笑道:“你知道吗,这可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哦,真没想到她们会主动找上门来,你知道吗,我们团长其实就是齐政委地夫人,她对我可好了,我说想去舞蹈团,她一口就答应了,还亲自陪我去领被服,又请我吃饭。她还说,以后要经常上我们家来串门呢。” 周天星笑道:“那敢情好,你有了工作,以后天天有事干,就不会无聊得只能看小说了。” “那是,天天呆在家里太无聊了,有工作真好。对了。昨天晚上冯导又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有一部文艺片很适合我,想请我去当女主角呢。” 周天星微微一怔,这才记起林水瑶口中的“冯导”就是曾经受楚家指使骗她去拍电影的大导演冯强。下意识地起了一卦,得到的卦象却令他顿生人事沧桑之感。原来,这回冯强同样是受人指使,不过动机和从前截然相反,非但不存任何不良企图。反而是受命为林水瑶量身定做,全力把她捧红。 真所谓时移事易。这回周天星非但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地老婆出名,反而与有荣焉。道理很简单,他如今的实力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爱人不受伤害。堂堂北洋舰队司令,手握重权的军方高层。如果还要去担心媒体乱嚼舌根或者狗仔队之流,岂不是荒天下之大谬,况且这根本就是在以国家力量捧红一个人,那么谁敢和这个人为难,就相当于是在和整个国家机器为敌,这就没什么好说地了,敢动这根高压线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反正肯定不会是社会主流。 搂着娇妻说笑一阵。周天星提起正事,笑问道:“瑶瑶。你想不想去日本?” 林水瑶一听就乐了,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呀。只要是没去过的地方,我都想去,不过最好去巴黎,那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此言一出,不禁勾起周天星的往日情怀,马上就联想到当年他第一次从法国回来时,那个令人迷失一切地夜晚,心头一热,握住她的手,愧然道:“瑶瑶,对不起,以前我实在太忙了,没空陪你,但是现在好了,从今以后,我们到哪儿都不分开,只要是你想去地地方,我都会陪你去,我们先去日本,再去巴黎,总有一天,我会陪你走遍这个世界,然后我们就造一艘太空船,一起去别的星球旅行,我们永远不会老,不会死,永远厮守在一起。” 林水瑶扑哧一笑,不信道:“你就爱做白日梦,我只要能去一趟巴黎就很满足了,可不敢想能乘上太空飞船。” “我说能就是能,我发誓,总有一天让我老婆乘上太空飞船,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太空旅行。” 周天星信誓旦旦地保证,冷不防俯下头,一下子啄住那两片温软香滑的娇唇,仔仔细细地吸吮起来。 多日不见,周天星早就憋得狠了,其中一半是出于生理需要,另一半则是出于对自身男性本能的怀疑。自从上回在联军宿舍里男性尊严遭到重挫后,他时不时都有点提心吊胆,深恐会因斩去性魔而从此丧失男性机能,此时正是久旱逢甘霖,也不顾是在书房中,就急吼吼地行那周公之事了。 终于,周天星再一次深深陷入温柔乡中,个中滋味尤胜往昔,畅美难言,只可惜大概是兴奋过了头,没多久就败下阵来,一泻如注。 事毕,两人搂抱着坐在沙发上,周天星依然对这具妙不可言地爱不释手,无限感慨道:“有这么好的老婆还整天在外面乱跑,真是吃饱了撑的。” 林水瑶把整张脸都埋在他脖颈间,有气无力地娇喘道:“天星,我发现你好象变了很多。” 周天星哑然失笑,自嘲式道:“最近好象老是有人说我变了,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哪里变了。” 林水瑶沉默了一会,笑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你变了,而且变得比以前好了,连气味都比以前好闻多了,就象……有点象宝宝的体香,又不全象,反正就是好闻。还有,你身上的光比以前淡了,却让人感觉更舒服,我就是想你抱着我。” 周天星心中恍然,想必是因为自己达到了圆神期,不但是精神,连身体都被改造到了生物体的最佳状态,所以才会发出林水瑶形容的“宝宝体香”。 蓦地,他心中一动,顿时涌出难以言表地狂喜,情不自禁地大叫道:“有了!有了!终于有办法了。” 林水瑶却被他叫得一头雾水,惊问道:“天星,有什么了?” 周天星哈哈大笑,一把捧起她那张粉雕玉琢地俏脸,鼻尖对鼻尖,激动得声音发抖:“瑶瑶,你知道吗,你根本不用去拜什么师父,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修道,从今以后,你也是修道人啦。” 第277章 扬眉吐气 海军旅顺军港,彩旗招展,军乐激扬,中国第一艘航空母舰“孙武号”悬挂满旗,威武庄严。【去看小说网超速更新,同步作者更新,无弹窗,无漂浮,版面清晰,给您良好的阅读体验!】这里正在举行“孙武舰”入列命名授旗仪式。码头上,华北军区副司令兼北洋舰队司令周天星中将亲手将“八一”军旗执交到舰长手中,北洋舰队参谋长毕和平少将当众宣读海军“孙武号”命名命令。 同一时间,全国亿万观众守候在电视机前,共同见证这令人振奋的历史性场景。 央视某演播室中,美丽端庄的女主持人热情洋溢地解说:“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很荣幸地请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司令员陈克坚上将以及总装备部副部长楚雄海中将。两位将军,我想广大观众应该都和我一样,大家最关心的是这艘航母的作战能力和相关数据,不知哪位解答这个问题?” 两位将军略作谦让,楚雄海极有风度地一笑,侃侃而谈:“当然可以,孙武号航母舰长306米、宽73米,标准排水量53000吨,满载排水量67000吨,航速30节,可载飞机约40架,配有对空导弹、反舰导弹以及多套雷达系统。” 顿了顿,他加重语气,充满自豪地宣布:“最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这艘航母上还装有二十四门射程400公里的多用途电磁速射炮,可同时执行对空、对舰以及反潜任务。我相信在这一领域,我国走在了世界前列,到目前为止,这是全球第一款正式列装部队的电磁炮。” 主持人又问:“陈上将,据说孙武号航母战斗群编成后,执行的第一个使命就是出国访问,请问确有其事吗?” 陈克坚上将微微颔首,语调矜持庄重:“是的。保卫祖国海疆、悍卫世界和平,是中国海军一贯的使命,我们建造航母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侵略他国,而是威慑那些破坏和平和地区稳定的势力,而孙武号航母战斗群地首航任务就是贯彻这一方针,第一个目的地将会是曰本,曰本是我国一衣带水的邻邦。我们一直认为,东亚地区的繁荣与稳定,离不开曰本。其后。舰队将陆续访问菲律宾、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南洋诸国,穿越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继续友好访问,最后一站将会是缅国……” “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这次出访行动是中国海军的和平之旅?” 陈克坚的讲话刚告一段落,主持人就不失时机地接口。 “完全可以这样理解。” 陈克坚向主持人小姐微微一笑,随后便收敛笑容,面对镜头。语调铿锵地道:“但是,维护和平并不意味着放弃在必要时使用武力的权利,我们尤其不能容忍地是,某些宗教势力、极端组织以及分裂势力妄图分裂中国的行为。” “陈上将,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我想这也是广大电视机前地观众很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年仅二十四岁的新任北洋舰队司令员周天星中将,您能否解答一下,中国海军为何会出现这样年轻的高级将领?” 两位将军相视一笑。陈克坚清咳一声,满面笑容,义正辞严,却避重就轻:“我们任用每一名干部,都有非常严格的组织程序。尤其是高级指挥员。事实上。人类历史上许多战功显赫的名将都是非常年轻的,比如西汉的霍去病、南宋地岳 同一时刻。东海市郊一座滨海庄园,豪华放映室中。液晶屏上的新闻直播正在进行,忽然插进一个广告,画面中的林水瑶一袭白衣如雪,娇艳不可方物,正在为某全球知名的民族品牌代言。接着,画面就定格在了这一幕。 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并坐两人。 唐六如手托一杯红酒,目光痴迷地盯着屏幕出了会神,轻叹道:“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若是……” 一旁的祝枝山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小唐,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可别费尽心机,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到时候你就买块豆腐撞死吧。唐六如呵呵一笑,蛮不在乎地道:“那小子的确有几分门道,竟然能令官方如此不遗余力地为他夫妇造势,看来当初我们这一注是押对了。” 祝枝山依然冷笑,不屑道:“我看多半是一厢情愿吧,此子升迁如此之快,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唐六如点点头,语调依然非常轻松:“那也无妨,只要不是三清派或者禅宗的人,大可为我所用嘛。” 祝枝山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如何用法?你且说与我听。” 唐六如洒然一笑,淡淡道:“无他,晓以利害,申明大义,此子便能为我所用。我不日便亲赴青岛,将林水瑶收录门墙。” 祝枝山目光连闪,奇道:“这如何使得,你上回不是说,那女娃娃执意不肯出家地吗?” 唐六如神秘一笑,傲然道:“这有何难,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那小子只是个好色之徒。老祝,实不相瞒,我手中早已握有几件利器,只消祭出两三件,足可让此子众叛亲离,不得不为我所用。” 他一滴不漏地饮干杯中酒,如数家珍地解释道:“那小子风流成性,到处沾花惹草,身边的女人几乎没有不沾手的,我都一一记录在案,只消略施小计,让这些娘子军一齐出动,他哪有不就范的道理。对了,他从前的一个女下属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这件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等丑闻一旦宣扬出去,你说他地官还能做吗?” 祝枝山目光一闪,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唐解圆,老祝我还真是佩服你,堂堂灵宗长老,这么阴损地法子都想得出。” 唐六如老脸微红。略带尴尬地道:“我也是没法子,总要让那小子俯首贴耳才行。” 祝枝山忽然沉下脸,冷冷道:“我看那小子倒在其次,他的夫人才是你真正地图谋吧,小唐,我老祝眼里可揉不进沙子,你听得进也好。听不进也罢,我都要奉劝你一句,不要色迷心窍。重蹈当年的覆辙了。” 唐六如一脸尴尬,干笑道:“老祝,你这话从何说起……” 正在这时,忽听砰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两人一惊回头,同时变色,只见木屑飞扬,一扇厚实地硬木大门寸寸碎裂。缺口处俏立一名红衣女子,眉目如画,风华绝代,冷若冰霜,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层宛如实质的光晕中,尤其是头顶正上方一轮如太阳般耀目地光环,令任何人都不敢直视,赫然是已达圆神境的慕容飞。^^0^^ 她单手执剑,遥指唐六如。淡淡道:“唐六如,还记得我吗?” 此刻,两个男人的嘴巴都张得几乎能塞进大鸭梨。这也难怪,就在不久前,他们还亲眼在阿尔卑斯山上见证过慕容飞惨死的场景。如今却又突然冒出一个活生生的慕容飞来。怎教人不惊疑。 “你……你真的是慕容 还是祝枝山最先回过神来,他戟指慕容飞。结结巴巴地道:“你居然……居然已经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圆……” 慕容飞冷冷一笑,淡淡道:“不错。我没死,不但没死,还修成了圆神,两位长老,是否想见见我的恩公?” 唐六如终于灵魂归位,向慕容飞深施一礼,同时也恢复了一贯从容淡定地风度,微笑道:“正要请教。” 这时,门外又施施然转进一人,相貌古拙,仙风道骨,身着一套藏青色中山装,闲庭漫步般来到两人近前,合十为礼:“两位道友,贫道天机宗神龙子请了。” 这人一出场,就牢牢吸引了唐、祝二人的眼球,只因这次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更加猛烈。不得不说,和这位“神龙子”相比,慕容飞只是一道小小地开胃菜。原因有二,一是他的道行也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外,是一位三花聚顶、五气朝圆的圆神期高人。二是因为“天机宗”三个字。毫无悬念,这位所谓的“神龙子”正是周天星本人的变形。 周天星笑得很暧昧,他的目光长久停伫在唐六如英俊的小白脸上,淡淡道:“六如居士,久仰久仰。” 不知怎的,素来风度翩翩、处变不惊地唐六如这回怯场了。这倒不能怪他的心理素质不过关,圆神期三个字说来轻松,然而古往今来能修到这地步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就别说同时在一个地方出现两个了,而这两人又是明显的来者不善,至少不会是来走亲访友的,否则绝不会一点文明礼貌都不讲,一上来就把门砸了。 强自保持着镇定,唐六如挤出一丝笑容,深施一礼,朗声道:“神龙前辈请了,法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不得不说,当圆神期和天机宗结合在一起时,给人造成的震憾是无与伦比的。^^^^虽然修卦人的武力一般都不甚强,但这个修道界最神秘的门派通常是极度危险地代名词。种种因素叠加的结果是,唐六如在下意识中已经自居晚辈,丝毫不敢造次。 此时此刻,周天星心中充塞着难以言表的快感,那是长久压抑后的扬眉吐气,面对着这个曾经仰之弥高、如今低声下气的男人,他矜持一笑,轻轻从口中吐出几个字:“周天星,你认识吗?” 唐六如愣了片刻,额角已然见汗,赔笑道:“听是听说过,不知此人和前辈有何渊源?” 周天星笑容更盛,语调中尽是戏谑之意,不温不火地道:“六如道友,贫道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给个薄面,放我那个不成器地徒儿一马,小孩子嘛,总免不了有些顽劣性子,做长辈地总该宽容些才对,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刹那间,唐六如如遭雷击,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严重问题,同时也明白了这两位不速之客地真正来意。一时竟怔在当场,半晌作不得声。 祝枝山清咳一声,上前施礼,恭声道:“前辈,所谓不知者不罪,从前若有何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周天星哈哈一笑。斜睨祝枝山一眼,一改先前的尊称,老气横秋地道:“小祝啊。据说你地文章写得不错,想必口才也一定不错吧,既然你要替小唐出头,就由你来解释一下吧,我那徒儿究竟何时何地开罪过两位,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祝枝山表情尴尬之极,干笑道:“前辈明鉴,我等一来不知令徒的真实身份。二来也从未想过要置令徒于死地,况且,小唐只是一心想收他夫人为徒,并无他意。” 周天星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拉过酒车自斟一杯红酒,托在手心中温着,不咸不淡地道:“如果真地只是收徒这么简单,贫道今天就不会来了,小祝啊。说起来贫道还真要替我那不争气的徒儿谢你,当初若不是你指使门人把他介绍到特勤处,想必也不会有他如今在官场中的地位,只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住了口,目光炯炯地盯着祝枝山。===似笑非笑地续道:“当时贫道尚未出关。所幸我那徒儿还算机灵,没有在紫禁城中道心崩溃。反而道行见长。说起来,还真要多谢你这条洞中赤练蛇啊。” 祝枝山的神情越来越尴尬。连背心上都冒出了冷汗,沉默片刻,苦笑道:“前辈,当时我等实不知周天星就是令徒。唉!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只望前辈念在同为道门一脉,海涵则个。” 这就叫形势比人强,放眼中土道门,无论唐六如还是祝枝山,都已是圆胎级的人物,不管跑到哪里都是有名有姓的得道高人,地位尊崇无比,然而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圆胎和圆神虽只一字之差,但境界上的差距就是天壤之别了,一个非常简单地数据就足以说明这一点,进入圆胎境只需一个圆会,而进入圆神境的最基本条件就是必须先拥有九九八十一个圆会,这就是显而易见的巨大差距。尽管修道人之间一般情况下不会互相攻伐,但这并不代表修道人之间就没有怨仇,也不代表修道人之间不能以其他方式来解决仇怨。 周天星淡淡一笑,轻轻呷了口酒,慢条斯理地道:“祝道友言重了,贫道今日专程登门拜访,一来是为我那徒儿说个情,两位道友都是得道高人,若是我那徒儿从前有何冒犯之处,还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才好,二来嘛,是替那位林小姐求个情,还望六如公子手下留情。呵呵!若是那女娃娃真地被六如公子的生花妙笔画了春宫图,那我天机宗可真是颜面无存了。” 唐、祝二人越听越是心寒,同时也自知理亏在先,连连作揖,口称不敢,神情狼狈之极,哪里还有半点得道高人的风范。周天星则是心中暗叹,心道这世界还真是要靠实力说话的,想当初自己尚未发迹前,如张家生、方梓明之流不是一样也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嚣张得不行,但当他们失去了权势的保护,立刻就在自己面前变成了泥人,想怎么捏都可以。而眼前唐、祝二人的表现,其实也和那些俗世中的情形一般无二。 慕容飞轻移玉步,在唐六如身前米许处站定,冷冷打量着他,淡淡道:“唐六如,听神龙前辈说,你一直很想画我的春宫图,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此言一出,唐六如立刻吓得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和她地目光对视,一张俊脸也涨得通红,连声道:“岂敢岂敢,在下素来仰慕小姐风采,这是有的,但怎敢存那非份之想。”慕容飞冷哼一声,不屑道:“敢做敢当才是大丈夫,象你这种自命风流的所谓才子我也见得多了,只是没见过象你这样脓包的。” “你……” 唐六如顿时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三尸神暴跳,偏又无词反驳,发作不得,把一张小白脸都憋成了小黑脸。这也难怪,慕容飞如此一针见血地直斥其短,的确是一件很伤男性尊严的事,况且他素来自命风流。早年还曾以搜罗美色为荣,又有江南第一才子的美名,从来只把天下女人当作玩物,何曾受过这等奚落。 周天星见火候已到,不失时机地在旁解围,搁下酒杯,起身笑道:“小唐你也不必动怒。美女嘛总有点小脾气的,不然和庸脂俗粉何异,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吧。好了。言归正传,今天我和慕容小姐联袂而来,还有一个目的,不知两位是否可以考虑一下,你我四家结盟,共抗强敌,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唐、祝二人顿时眼前一亮,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和期待,祝枝山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不知所谓强敌,指地是何方神圣?” 周天星冷冷一笑,不假思索地道:“还能有谁,两位日算夜算,无非是欲在这风云际会之时从三清派和禅宗手上分一杯羹罢了,三清派有郑光荣,禅宗有洪承恩。不知贫道所言是否属实?” 两人再次对望,唐六如展颜一笑,点头道:“前辈所言句句属实,不知如何合作?” 周天星脸上又露出那种极暧昧的笑容,扫了祝枝山一眼。略带调侃地道:“这话说起来又要多谢祝道友了。如今我那徒儿已贵为坐拥重兵地一方大员,两位不妨试想一下。若是能得你我四家合力扶植,来日是否可与那两家分庭抗礼?” 这一回。唐、祝二人同时喜动颜色,原因很简单,周天星的提议正是他们朝思暮想却又难以实现的计划,只是两人地喜色都是一闪即逝,随后便各自低头沉吟,良久无语。 周天星深明对方心态,也不催迫,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应答,才淡淡道:“两位若是有何顾虑,不妨明言。” 祝枝山抬起头,拱手道:“前辈,实不相瞒,此事我等是千肯万肯地,只是不知如何分配那……那天下大权?” 周天星哈哈大笑,洒然道:“两位大可放心,所谓天下大权,无非功德而已,眼下便有一个广积功德之法,不知两位肯否参与?” “愿闻其详。” “我那徒儿不日便会率队出访东亚、南洋诸国,此乃无量功德之举,届时必会有众多宵小兴风作浪,若我等同气连枝,大干一场,岂非美事。” “妙!妙!妙不可言。” 周天星话音刚落,唐六如马上击掌称善,一脸振奋之色:“前辈所言甚是,此番若能克尽全功,使千万生灵免遭涂炭,真乃无量功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计最妙之处在于,若能不起战端,三清派和禅宗从前的种种布置就尽付东流了,我等则趁势而起,此为上善之策。” 祝枝山也在旁附合道:“前辈,我等愿以天机宗马首是瞻。” 顿了顿,又略带羞赧地道:“只是……还请前辈酌情考量,彼等势大,我等地门人弟子多是官身……” 周天星立明其意,展颜一笑,无比爽快地道:“两位不必顾虑,若论武力,慕容一人就可抵百万大军,论布局,我乃天机宗长老,当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至于两位地门人弟子如何使用,我和慕容绝不插手,不知这样可好?” 唐、祝二人同时松了口气,这件事虽然看上去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弊,但他们也不想沦为别人手中地工具,更不愿让自己的门人弟子冲到前面去打头阵,所以就算是合作,保持相对地独立性也是必要的。只是他们不知,周天星压根就没想过如何利用他们的力量,所谓的结盟,一是为让这两个门派从此消停一点,不要再打自己的歪主意,其二也是为即将执行的出访任务,只要能把这件大事搞定,不但利国利民而且利自己,至少中南海里那两位老大就没理由再为难他了,至于这些一向处心积虑谋夺大权的宗派,最好能因势利导,让他们相互争斗不休,这样他就清静了。 278章 怒海狂澜 碧海蓝天,天高云淡,庞大的航母战斗群乘风破浪,行进在万顷波涛上。这支舰队的核心就是中国第一艘航空母舰“孙武号”,舰载机三十八架,主力战机为国产最新型歼击机歼-15、战斗轰炸机飞豹-2以及新一代空中指挥机空警-3000,护航编队则由四艘导弹驱逐舰、四艘导弹护卫舰、两艘核潜艇和两艘扫雷艇组成,另有大型远洋综合补给舰、医疗舰、两栖登陆舰等辅助舰种,总计十八艘各型舰只,蔚为壮观。 只是,在孙武号上的某间舱室中,却和这威武雄壮的场景格格不入。舱室中央摆着一张自动麻将桌,两男两女正围坐在一起打麻将,分别是王满仓、古羽、林水瑶和楚蓉,在他们身后还有人观战,王满仓边上坐的是马俊,林水瑶旁边则是周天星。 “唉唉唉!怎么能打这张牌,你傻呀,不知道下家要筒子嘛。” 马俊是王满仓的全程指导,这个小小的一级士官经常把王少校训得一愣一愣的,彼此都不觉得有何不妥。 王满仓抱着肚皮一脸惊奇,无比纳闷地道:“小马,你不会搞错吧,俺刚刚看到她开过筒子的。” “切!人家都听牌了好不,地球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马俊一脸鄙夷。 楚蓉不耐烦了,娇嗔道:“喂喂,还打不打啊,出个牌也这么磨蹭。两个大男人还这么婆婆妈妈的,让瑶瑶姐吃张牌会死么。” “啪!” 王满仓在马俊手把手地指挥下,终于憋出一张“五万”,林水瑶一见,眼睛顿时被点亮了,格格娇笑起来,大叫一声:“碰!” 周天星白眼一翻:“碰什么碰啊,小白,咱们胡了,把牌亮给他们看。碰碰胡加三个花,收银子了。” “啊呀!真的吗,让我看看,好象是胡了耶。” 林水瑶更高兴了。一双俏目在面前地牌堆上滴溜溜扫了两圈。这才发现丈夫说得不错。顿时心花怒放。把牌一推。向王满仓伸出手:“快点给钱。” 楚蓉冷哼一声。狠狠剜了马俊一眼。迁怒道:“狗头军师。打什么不好。非要打五万。我马上就要自摸了。我看你才是小白。” 马俊羞愧得低下了头。眼中却闪出一丝不易觉察地狡黠和得意。偷偷和周天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地眼神。谄媚到近乎肉麻。王满仓却还在为这无耻地叛徒说好话。一边把两个叮当作响地一圆硬币交到林水瑶手中。一边憨笑道:“没事。没事。小马其实很聪明地。没留神她是碰碰胡。不怪他。” 一群人正吵吵闹闹地打着牌。舱门外传来一个响亮地声音:“报告!” “进来。” 门开处。走进一个相貌俊朗地青年中尉。正是陈有虎曾经提及在北海舰队服役地儿子陈清华。此次率队出访。周天星特意把他从驱逐舰支队调到自己身边。也当了通信员。目前主要负责和舰队方面地联络工作。周天星并没有让陈清华本人知道自己和他父亲地关系。只是在一次刻意安排地“视察”中和这个小中尉聊了几句。就以“这小伙子我喜欢”这个含浑不清地借口。直接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工作。 “司令员,王司令来电报告,附近海域升起浓重黑雾,情况不明,尚待查清,请示是否按原计划航行?” 陈清华一板一眼地报告道,他口中的王司令就是孙武号航母战斗群的指挥官王威少将,其指挥部设在“东海号”两栖指挥舰上,本来周天星也应该呆在那艘舰上,但是他另有打算,就以不干预舰队指挥权为名上了航母,但实际情况往往和理想背道而驰,有这样一位大人物坐镇在舰队中,下级军官们怎么可能不请示汇报。 周天星听完汇报后神色不变,随口道:“告诉王司令,让他酌情处理。” “是!” 陈清华下意识地答道,但犹豫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道:“司令员,您最好亲自出舱看看,外面的雾真有点邪门。” 周天星眼睛一瞪,晒道:“雾就是雾,能有什么邪门的,少罗嗦。” “是!” 陈清华的表情显得有点委屈,但还是无条件接受了命令,出去传令了。 房门重新关上后,楚蓉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天星,奇道:“你为什么不出去看看?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海上会起黑雾的,要不我出去看看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伸个懒腰,蛮不在乎地道:“管它白雾黑雾,我堂堂北洋水师第一次远征,总不见得连这点小风浪都经不起吧,除非从上到下都是酒囊饭袋。别那么多废话了,快洗牌,打麻将才是正经事。” 楚蓉面现不屑,冷哼道:“借口,我看你就是懒,什么都不想管,还司令呢,这个官我也能做。” 周天星连连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对对对,还是蓉儿聪明,干别的不成,官有谁不会做啊。我从前在网上看过一段话,一直觉得相当有水平、有见地,让我想想那是怎么说的……对了,会种地地可以去当农民,会建筑的可以去当工程师,会做饭的可以去当厨师,要是什么都不会呢,那就只能去当官了。” 此言一出,几乎人人笑得前仰后合,林水瑶更是一不留神笑岔了气,瘫倒在他怀里用小粉拳捶他,一室皆春。 在座众人中,只有王满仓一脸憨相,非但没笑。反而抱着肚子十分纳闷,忍不住问道:“大兄弟哦不……司令员,为啥什么都不会就可以当官啊?” 这话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楚蓉一边揉肚子一边笑骂:“傻大个,你少说两句傻话会死啊,唉哟……那是你们司令员逗你玩的。” “报告!” 正喧闹间,门外又有人高叫一声,这回进来地是欧阳辉,他一脸凝重,快步来到周天星身前。敬了个礼,飞快地道:“首长,您还是出去看看吧,我发觉情况真的很不对。外面地雾越来越近了,而且看样子是呈合围之势,又浓又黑,我问了一个服役十几年的老士官,他都说从来没见过,现在舰上人心惶惶……” 周天星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淡淡道:“知道了,你也别在外面晃悠了。这种事不归咱们管,我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欧阳辉怔了怔,欲言又止,但他深知周天星的脾气,一旦作出了决定,就很难再更改。说多了反而会挨训,只得无奈地找了张椅子坐下,从公文包里摸出一本舰艇指挥方面的书籍,埋头阅读起来。 周天星的一班下属中,楚蓉是最不听话地,事实上周天星也从来没想过让她乖乖听话,小丫头眼皮子飞快地眨动了几下。只扔下一句:“我出去看看。”就丢下刚洗了一半地麻将。一阵香风卷了出去。 不多时,香风再次卷回。楚蓉的脸色已经变得刷白,她不由分说。一把拽住周天星地胳膊就往外拖:“快点跟我出来,真的好可怕哦,那个雾已经把我们包围了,你快想办法。” 这时又猛地从外面冲进一个满头大汗地军官,声音惶急地道:“司令员,不好了,我们的无线电通信完全中断了,和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舰长请您马上去指挥舱。” 周天星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走吧。” 同一时刻,距舰队一百海里开外的洋面上,一艘日籍商船正在缓缓航行,某间舱室中,千年教积善堂堂主孙行坚盘腿坐在地板上,身前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八卦盘,盘面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身后一左一右侍立两个黑衣弟子,面前则是一个点头哈腰的曰本人。 “大人,我代表吉野家向您表示最衷心的敬意,贵教的阵法太惊人了,我想四大家族在看到这样辉煌的战果后,一定会和贵教通力合作地。” 矮个子曰本男人一脸谄媚,兴奋雀跃,却还是尤嫌不足,不无遗憾地道:“如果能出动海上自卫队消灭这支舰队就太理想了,可惜只有我们四大家族赞成,那些胆小的家伙都不同意。” 孙行坚冷冷一笑,淡淡扫了一眼曰本人,语调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不但是那些胆小的家伙,本教也不会同意这个愚蠢的计划,你可以走了,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们最多只能把这支舰队困在这里三天,请他在此期间实践他地诺言。” 曰本人表情变得极为尴尬,眼中的怒色一闪即逝,却不敢再多言,躬身道:“那么在下告辞了,堂主大人。” 孙行坚挥挥手,象赶苍蝇一样赶走了曰本人,舱门重新关上后,冷笑道:“无知鼠辈,若不是情格势禁,本教焉能和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合作。” 默思片刻后,又吩咐侍立在身后的弟子:“通知其余三位长老,可以动手了。” 如果可以在数千米高空中俯瞰全局,就会发现,庞大的航母战斗群外围,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一艘国籍不同的商船,每条船上都升腾着若有若无的黑气。事实上,这四艘船上地乘员基本上都是千年教分子,分由三大弘法长老以及积善堂堂主孙行坚统率,在此布下一道方圆数百海里地海上法阵,用意就是为困住这支航母舰队,进而破坏出访行动,同时为曰本国内的极右翼势力造势。 突然间,风平浪静地海面滚动起来,宛如一锅渐渐煮沸的开水,狂风大作,逾演逾烈,紧接着,一团团黑云在天空中拢聚成形,全都聚集在法阵地中心位置,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地瓢泼大雨。密集的水珠在劲风中漫天洒落。 惊涛骇浪之中,孙行坚座船附近的海面上,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十几条黑影,那是十几个骑在鲨鱼背上的蛙人,清一色的潜水套装,只有一人例外,是个身着文士长衫的小白脸,面目俊逸洒脱,神态淡定如恒,赫然是灵宗长老唐六如。令人惊奇的是。虽然他也是刚刚从水里上来,全身上下却不沾一星半点水迹,依然如在自家庄园中般儒雅洒脱,风度翩翩。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他轻轻从口中吐出八个字,右臂一抬,身后便传来嗖嗖连声,十几道黑影从他身旁掠过,凌空向正前方的船舷扑去。 舱室中,打坐中的孙行坚蓦地圆睁双瞳,眼神中尽是震骇和冷厉,嗔目暴喝道:“所有弟子听令,外敌来袭。布阵。”下一刻,他的身体就化作道道残影,风一般卷向舱门,直接撞门而出。 孙行坚地应变能力不可谓不快,只可惜为时已晚,在他冲出舱门的那一刻。恰好看到原本守在舱门前的两个弟子胸口中弹,仆跌在他脚下。与此同时,一篷斜刺里射来的弹幕堪堪扫在他身侧地舱板上。 “突突突!突突突!” 突击步枪的连射声此起彼落,盖过了风雨的呼号。血花飞溅,猝不及防的千年教徒们连武器都来不及拿,就如割麦子一样纷纷栽倒。这是最直接的生存法则,不论有什么异能或者神通。只要还是血肉之躯。枪炮子弹就是最致命的威胁。现代社会,早已不是武侠小说中描述的那个刀来剑往的时代了。一个最普通的士兵也许就能把一个武功绝顶地高成筛子。 “混蛋!统统回舱拿武器,跟他们拼了。” 风雨中的甲板上。孙行坚愤怒地咆哮着,他的手下们虽然都有武器,但此前谁都没想过可以用轻武器和航母舰队对干,而提着枪在商用船上晃来晃去也实在太惹眼,所以很少有人把武器带在身上,于是就在这猝不及防的突袭下遭了殃,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得抬不起头来,缩在角落里抱头乞求上天,不要被哪颗横冲直撞的子弹射中。 相对的,唐六如带来地灵宗弟子其实远比船上的千年教徒人数少,但他们胜在准备充足,装备精良,人手一支美制突击步枪和一支军用手枪,弹药根本打不光,连船体的结构图都烂熟于胸,而且大多数人都可用千里传音直接沟通,事前又作了精心计划,因此一上来就把五六十个毫无防备的千年教徒打懵了,哭爹喊娘,豕突狼奔,既不知袭击从何而来,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纠纠弹雨中,一条身影箭一般窜离船舷,轻飘飘落足海面之上,轻叹一声,便一个猛子扎进海底,片刻间急潜到十余米深度,双腿一蹬,游鱼般向反方向滑去。这人正是孙行坚,他处变不惊,刚开战就从枪声的密集程度和来袭者的精神力波动判断出,对方个个都是精神力强者,而且是有备而来,己方毫无胜算,于是在短短几秒钟内就果断作出决定,主动放弃抵抗,只身潜逃。 突然间,他的眼睛睁圆了,眼神复杂之极,从迷茫到了然,从震惊到恐惧,从恐惧到绝望,只因这时地他,已经置身于十几条鲨鱼地包围之中了。不知怎的,这些原本智商极低地嗜血动物竟变得如狼群般狡猾,仿佛是号令统一的军队,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等到他发现不妙时,所有地退路都被封死了,无论朝哪个方向突破,等待他的只有尖利森寒的利齿。然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真正要命的是,一条人影从天而降,静静悬浮在他正前方,那人面目儒雅俊逸,唇角含笑,只是在这阴森冷峭的水下,他的笑容中难免夹着一丝妖异气息。 数分钟后,水面下的翻腾渐渐平息,唐六如缓缓浮出水面,他依然跨坐在一条鲨鱼背上,衣衫也光鲜得不染一丝水渍。他仰望着天际的一团团黑云出了一刻神,忽然自嘲式一笑,轻叹道:“天机宗,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事事料敌机先。处处占尽上风,幸好我不是他的敌人。” 蓦地,识海中传来一声轻笑:“小唐同志,能有这个认识最好,有些事可一不可再,下回可别再打我徒儿主意了,贫道可是很护犊子地。” 刹那间,唐六如的小白脸苍白如纸。 同一时刻,另三艘商船上,也正发生着类似的交锋。灵、儒二宗这一趟可算是精英尽出了,灵宗一口气出动了二十五名弟子,分别编入四个行动队,儒宗十七人。也同样分散编排在各行动队中,全都乘坐由灵宗驯服的鲨鱼出击。别看儒宗那帮人平时个个斯文有礼,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其实动起刀子来一点都不含糊,虽然个人武力都不甚强,却有一门连周天星都艳羡万分的独门秘技,名为浩然正气。一运此法,大抵便可刀枪不入,作用类似于圆胎期以后的护体光晕。只是此法过于逆天,极费功德,非紧要关头绝不会轻用,好在这种类型的短兵相接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因此所费还不算过巨。 事实上,灵、儒二宗这次之所以会大举出动。与其说是和天机宗真诚合作,还不如说是在周天星和慕容飞的淫威之下不得不从,加之唐六如、祝枝山二人又是理亏在先,硬是不给对方一个交待的话,天晓得这一文一武两个超级煞星如果发起飙来,会有什么后果。所以,这两位从前一直自作聪明地得道高人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谁叫形势比人强呢。当然。一旦功成,参与行动的每个人都有巨量功德可赚。从这个角度说也不算亏,毕竟分配功德时可作不了假。谁出的力多,得到的功德就自然比别人多。 在这次行动中,唐六如、祝枝山和慕容飞分领一个行动队,最后一队则由儒宗当代宗主率领,周天星地徒弟蔡静雯和小胖子张思齐也参与行动,负责攻击实力最弱的一条船,小胖子是丹道家,最厉害的武器自然是洒毒药,名为行动队员,实际上根本不上船,只负责把各种希奇古怪的毒药分发给灵、儒二宗的弟子,详细解说用法后,就抱着肚子坐在鲨鱼背上看戏,蔡静雯则更是摆出了天机宗传人的派头,和小胖子一起坐在海上乘凉,以千里传音和无线耳麦实时遥控指挥,在事实上承担了指挥员的责任。儒宗门人们对此虽略有不满,怎奈如今连本门长老都唯天机宗马首是瞻,就算有意见也只能憋在肚子里,还有什么可说的。海风烈烈,巨浪滔天。甲板上,慕容飞红衣如火,仗剑直立。不得不说,她的扮相酷得令人发指,这是一个唯一使用冷兵器地小队,也是四个行动队中人数最少的,除她之外,只有一个替她照看鲨鱼的灵宗弟子,而且那人从开战起就远远躲了起来,实际上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战斗。同时,这也是实力最强的一条船,船上的首领是千年教四大弘法长老中地首座贾行道。 甲板上遍地血污,横七竖八堆满了尸体,全都是一剑锁喉。在这些尸体附近,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枪械和弹壳。毫无悬念,冷兵器终于战胜了热兵器。 慕容飞冷冷一笑,紧身红衣勾勒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傲人曲线,却是凝立如山,稳稳踏足在剧烈颠簸的甲板上,剑尖低垂,殷红的血珠滴滴淌落。 距她身前十余米处,跪坐着一个把背弓成虾米状的苍老男人,衣衫上血迹斑斑,头发凌乱如稻草,此人正是贾行道。 他大口喘着气,猛咳了一阵,终于扬起头,定定望着眼前之人,嘶声道:“慕容飞,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言。我只想问你,你今天来杀我,是出于私仇,还是公义?” 慕容飞冷笑道:“尉迟敬德,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你家那位主子多行不义,人人得而诛之,我跟你这种邪教妖人,还有什么公义可讲?姑念你好歹也曾为一代名将,我就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话音方落,一柄三尺长剑便掷到了他面前,剑身和甲板接触时,却出奇地没有发出金铁交鸣声。 贾行道执剑在手,仰天长笑,笑声中满含嘲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连老天爷都没有公道,人间何来公义?难道公义就只能由你们这些修道人来定,你们配吗,几千年地杀伐征战,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修道人挑起地,你们何曾理会过天下百姓的死活?” 他拄剑于地,缓缓站起身,挺直了腰,面上无喜无悲,突然暴喝一声:“皇上!末将去了。” “哐当!” 一柄鲜血淋漓地长剑轻飘飘落下,空气中的血腥味逾加浓烈。 第279章 顺我者昌 东京市郊一座庄园中,日本四大忍术家族的元老们正吵得不可开交。长期以来,四大家族牢牢主导着日本国内的社会主流,掌控着绝大多数极右翼政治势力,总体上可以归结为一条,极力美化和鼓吹军国主义。 事实上,正是这四个家族在关键时刻勾结千年教,对中国舰队实施海上围堵,妄图削弱中国海军此次出访的声势,进而破坏由左翼势力推动的中日联盟进程,只可惜事与愿违,原本被他们寄予极大希望的千年教首战就以惨败收场,非但没能在海上困住中国舰队,反而全军覆没,四大弘法长老尽皆战死,损失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中国舰队开进东京湾了。 这就叫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屈服。若非迫不得已,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愿意看到一支外国舰队堂而皇之地进入本国领海耀武扬威,如今的日本政府却别无选择,在西太平洋这块大棋盘上,日本的经济实力再强,充其量只是中、美、俄三巨头博弈的棋子,而当今的形势是,以美国为首的联军被朝军打得抬不起头,覆亡之日近在眼前,其中就包括两万多日本陆上自卫队,不要说打赢战争,连撤出战场都成了痴人说梦,原因很简单,在对马海峡中也发现了曾经摧毁美军航母群的那种水雷,获得这一情报的代价是,三艘由日本军方征用地、在日韩之间运送兵员物资的运输船于航行途中触雷沉没。同时,中国政府单方面宣布,对台湾岛实施全面海空封锁。南北洋两大舰队大举出动,完全无视民进党当局发出的所谓“封锁即战争”地论调,重兵压境。形势发展到这个地步,就连傻子也看明白了,至少在东亚地区,中国海军已经拥有了绝对话语权,没有中国政府的允许。片帆不得下海,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正是基于这样一面倒的局势,日本政府才不得不忍气吞声。“欣然接受”中国舰队对日本本土的友好访问,各大官方媒体纷纷对此次“亲善之旅”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和预期,《朝日新闻》的一篇社论甚至把此访定位为中日两国邦交历史性的新----,非但绝口不提所谓地中国威胁论。反而盛赞中国海军是一支维护地区和平稳定的重要力量。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四大家族的首脑们终于认识到一个严峻地事实,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中国舰队的到来,只能在那位年轻的中国将军踏上日本领土后再采取相应措施,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争吵出一个结果,更致命的打击就来临了。 天边。冉冉升起一团火红地云。流星赶月般向庄园中射来,疾如闪电。转眼间便落在召开会议的房顶上。那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仗剑而立,不是慕容飞还有谁。 此起彼落的惊呼声中,枪声大作,杂乱而密集的子弹尖啸着飞上房顶。与此同时,十几条人影飞身上房,向正中的红衣女子扑去。 素手轻扬,抖出一道道眩目欲盲的剑光,铮铮连声,那是子弹和剑身撞击地声音,清越悠扬,仿若弹奏古筝般优雅从容。 慕容飞对那些扑到近前地人影视若无睹,足尖一点,红衣包裹下的娇躯再次腾空而起,腾云驾雾般直射天空,用最简单地方式让那些忍者们全扑了空。下一刻,脚下轰然巨响,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烟尘漫天飞舞,她方才地落足之处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大豁口。 “干得不错,只是要注意别弄脏了行头,我最喜欢你穿这套红衣服。”识海中传来男人的轻笑。 “无聊的男人。” 这是慕容飞对那男声给出的简单评语,凌空一个转折,身子就掉了个,头下脚上,笔直向下,穿进烟尘弥漫的豁口。 “唉!悠着点,别这么横冲直撞的,先干掉那个最胖的光头,那老家伙会用毒,沾上这玩意最伤功德了。”男人的意识再次传来。 剑芒暴涨,血花崩溅,一个干瘦如柴的长发老者咽喉处现出一个血窟窿,哀嚎倒地。 “要你管。” 慕容飞在识海中冷冷回道。 “真是个倔强的小女孩,太叛逆了,宁可损功德也不听我的话,一点都不乖。” 剑芒暴涨,又一个老者喉头中剑,一声不吭地栽倒。 “哼!我凭什么事事都要听你的。” 对方沉默片刻,传来轻轻叹息:“你是不是觉得寂寞了,高处不胜寒,不如去找丘处机比划一下,看看谁是天下第一高手。” “无聊。” “可不是,没想到连这点小秘密都被你看穿了,我现在就是无聊啊。算了,看你这么英姿飒爽的,给你唱首歌伴奏吧。” 无聊的男人停顿片刻,在意识中轻轻哼唱起来:“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一曲终了,整幢建筑中,除了红衣女子外,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 屋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她恍若未觉,缓缓收剑入鞘,定定地出了一刻神,眼神中除了杀人不眨眼的冷漠,隐隐透出一抹挥之不去的伤感,忽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方沉默良久,轻叹道:“慕容,你太孤单了,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的人生不仅仅是修道和杀人。” “你是说邱本初吗?” “不。不止是他,我也很关心你,我和你。都是斩去性魔地人,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在原始的本能之上,还有一个更美好的境界,那就是爱。如果没有爱,生有何欢。说实话,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我甚至有点怀疑,你是否真地愿意重生,你能回答我吗?” 慕容飞默然无言。 男人又道:“认真考虑一下吧。我的个人意见,如果寿命越长,就越不懂得珍惜,那么长生何用?现在。办正事吧。” 一座中式古典园林中,假山奇石,小桥流水,绿荫环绕。生机盎然的荷花池畔,李元基半躺在摇椅上,正一粒粒剥荔枝吃,身后恭立一名黑衣男子。正在向他禀报一个多小时前发生的四大忍术世家元老集体遇刺事件。 “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他默默听完下属的汇报。最后只问了一句。 “是,很明显的剑伤。伤口都在喉部。” 李元基又向口中扔进一只刚剥壳的荔枝,慢慢咀嚼了一阵。连肉带核全部咽入肚中,淡淡道:“我们该行动了,通知下去,凡是名单上地家族,鸡犬不留。” 黑衣人刚要答话,一个冷漠的女声蓦地传入耳鼓:“李世民。” 李元基面现讶色,向发声处望去,但见不远处的正前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红衣如火地女子,正是慕容飞到了。 黑衣人勃然变色,嗔目厉喝:“咄!何人敢直呼吾皇名讳?” 慕容飞俏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不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是你们的家天下吗,无关人等给我退下,李世民,我只和你说话。” 的确,这位化名李元基的千年教主正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地唐太宗李世民,他目光淡定地凝视着慕容飞,莞尔一笑,颔首道:“能破我这座庄子的禁制,就是得道高人,不知有何指教?” 说着向后挥挥手,那侍立身后的黑衣人便毫不犹豫地退下了。 “有人要和你说话。” 慕容飞依然面沉似水,向李元基遥遥扔出一部手机,接着盘膝坐在草地上,合上双眼,旁若无人地打坐。 李世民面色不变,接过手机凑到耳边,扬声器中传出一个不怒自威的男中音:“李教主,贫道天机宗神龙子请了。” 李世民肃然起敬,脱口道:“原来是天机宗的神龙真人,失敬。” 毫无悬念,电话那头正是周天星,他开门见山地道:“李教主客气了,贵教覆亡在即,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李世民淡淡一笑,洒然道:“中土道门素来视我为仇寇,还能如何打算,真人莫非是来当说客的?” 周天星坦然道:“非也,教主当知本宗和那些名门大派素无瓜葛,不过贵教布下的那道天罗地网大阵倒是我和慕容小姐联手破地,我二人还联手捣毁了贵教关岛、汉城两个香堂,另外袭杀了四大弘法长老,如此种种,足以展示实力了吧?” 李世民越听脸色越不好看,目光闪动一阵,闷哼道:“不知两位意欲何为?” 周天星轻轻笑了起来,毫不掩饰得意,不咸不淡地道:“无他,只为和贵教精诚合作,李教主,你以一代人皇之尊,坐拥功德碑,若不展示一些实力,如何才能入你法眼?” 李世民怔了半晌,苦笑道:“原来如此,愿闻其详。” 周天星沉默片刻,徐徐道:“李教主,你和禅、灵二宗地恩怨纠葛贫道也略知一二,昔年释教助你杀兄屠弟,身登大宝,你却尤嫌不足,还要长生不老,偷了人家的镇教至宝不算,还设计让释教分崩离析,自此禅、灵二宗共分释教,乃至天下道门都与你为敌,不知是也不是?” 李世民脸色数变,冷声道:“那又如何?” 周天星道:“据我观之,天下道门都与你为敌,并非为那公义,教主实是怀璧其罪,他们要地只是功德碑和九州鼎,如今九州鼎已归三清派,教主穷途末路。何不献出功德碑,或能保全性命,坐享荣华富贵。” 李世民眼中闪出寒芒。冷笑道:“我若不交,又当如何?” 周天星淡淡道:“教主有功德碑护体,怕是集中土道门之力,都无法伤及教主分毫,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冷兵器时代早已是历史名词,不是贫道夸口。自今日起,教主爪牙尽去,以贫道和慕容小姐之能。再辅以一队现代战士,恐怕你上天入地都难逃厄运,只是可惜了那功德碑。教主若有玉碎之心,贫道自当成全。能为天下苍生翦除一巨獠,大小也算是一场功德。何去何从,请教主一言而决。” 李世民目中精光一闪,纵声长笑:“神龙子,你好精地算计,好毒地心机,天机宗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你找错了人……” “白痴。去死吧。” 周天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冷若冰霜地道。 “你……” “你什么你。别在我面前放什么王者之气,做过皇帝很了不起吗。人头猪脑,宁死不屈的我见过,但象你这种人不可能有那种勇气,你只习惯让手下为你打生打死,当了皇帝还要长生,长生以后还要天下,你对你这条命看得比什么都珍贵,象你这号人,就他妈是满口主义、满肚子生意地货色,跟我充什么大尾巴狼,识相的就把功德碑交出来,不然就去死,别以为我在乎那个功德碑,罗马教皇就是我亲手宰掉的,一枪爆头,比杀鸡难不了多少,整个信仰之源都在我手里,我还在乎你那几个功德?” 说话间,密集的枪声已在四面八方响起,刚才离去的那个黑衣人跌跌撞撞奔了过来,伏地嘶声禀报:“教主,我们被包围了,看样子都是日本柔者,护庄法阵已经被他们突破,属下愿护教主突围。” 与此同时,盘坐在地上的慕容飞缓缓站起,头顶不知何时升起一轮若有若无的光晕,一步步向这个方向逼近。 黑衣人见此情景,一骨碌从地上弹起,抢到李世民面前,焦急大喝道:“教主快走,末将断后。” 李世民一声长叹,把手机掷在地上,苦笑道:“罢了,与其任人鱼肉,莫如放手一博,我李世民今日便战死在此,玉石俱焚又如何?” 长袖一拂,他手中便多出一个物事,那是一块通体流光地方形玉玺,正是传说中的功德碑,同时也是一块传诵千古的美玉“和氏璧”,其上镌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隶体古字。 慕容飞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去,负手而立,连眼角都不扫向李世民,只静静欣赏一池荷----悠落到慕容飞手中。 慕容飞淡淡一笑,点头道:“果然如此,神龙真人言道,李世民是个小人,也是千古一帝,这样的人才不用太可惜,自今日始,你便是日本之主,为我中土屏藩,这块碑,还是还给你吧。” 说着,她又把那块玉玺掷了回去,李世民接碑在手,眼神中透出一丝迷惘,不解道:“小姐这是何意?” 慕容飞傲然一笑,道:“神龙真人言道,你我素无怨仇,道魔之分更是无稽之谈,昔日你背叛释教,释教又何尝不是利用你太原李家,既然只是相互利用,拿了那些秃驴地东西又如何。再者说,人人都想长生,有谁规定只有那一小撮人才有资格求长生的,这个规矩无非是他们自己定地。神龙真人还说,我们想要你的命,非常简单,只要把你的行止随便通知任何一个名门大派,便可让你万劫不复,但是中土道门里……也没几个好鸟,没理由白白便宜他们。至于这块碑,我们俩也用不上,就是这样。” 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思忖良久,轻叹道:“真乃世外高人,鬼神莫测,请小姐代为转告真人,我千年教自今日起改弦更张,专心经营日本,永为中国藩属。” 慕容飞露出满意地笑容,点头道:“神龙真人正是此意,自今日起,天机宗便与千年教永结盟好,愿和贵教携手,共图万世基业,不论修道修魔,求的都是一个自在,没必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没营养的意识形态之争上,更没必要用来内耗,建设永远比破坏更伟大。” 李世民渐渐陷入深思,神情疑惑地苦笑道:“真人行事当真高深莫测,不知何为万世基业?” 慕容飞肃容道:“真人说,天下纷扰了几千年,实在不应该,只要我们这些人不内斗,天下就太平了,这就是万世基业。” 李世民顿时现出不以为然之色,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综观人类发展史,没有斗争就没有进步,不斗争就意味着不进步。真人当知,水至清则无鱼。” 慕容飞立刻回应道:“敢问教主,你是否亲历过没有斗争地世界?若是没有,就没有资格依据以往经验想当然而言,历史是一面镜子,但同时也是一种束缚,不知教主以为如何?” 李世民深深叹了口气,淡淡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命悬于你等之手,还有何可言。” 慕容飞嫣然一笑,道:“真人正是此意,历史的车轮往往是由强权来推动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也无不可,但存慈悲之心,便是无量功德。” 说话间,她的身子已轻轻跃起,向川崎轩石等一众柔者扑去,剑光如雪,在空气中划出道道匹练,所经之处,人人咽喉中剑,溅血仆跌。 稍顷,慕容飞收剑入鞘,花园中已经躺满了尸体,只剩她和李世民相对而立,淡淡续道:“真人说,杀这些人就是慈悲,他们表面上是亲华派,实则包藏祸心,无日不忘一家一国之私,既然有了教主,就不需要他们了。以教主之能,当可上体天心,下安黎民,来日再会。” 说罢,一团红云冉冉升起,慕容飞凌虚御风,飘然远去。 同一时刻,宽敞的航母舱室中,周天星缓缓睁开双眼,轻叹道:“慕容,你说我做得对不对,是否有点太痴心妄想了?” 识海中传来一声轻笑:“不管对不对,能把千年教主象训小学生一样教训一顿,感觉还是挺不错的。不过这个制衡的主意还真不错,这就叫养寇自重吧。” “嗯,小丫头,你好象越来越聪明了。” “不是我聪明,是你太坏。” ps:实在抱歉,最近太忙,更新有点不稳定了,不过绝不会tj,估计在本月内就会完本,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tj,呵呵。 第280章 东京谈判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东京港码头上,汽笛阵阵,彩旗飘扬,人头攒动,以日本国防卫大臣吉野光良为首的一众军政高官和仪仗队正在此迎候贵宾,翘首以待。 一名官员瞥了一眼后方越聚越多的人群,凑到吉野光良身侧,压低声音,不无担忧地问道:“大人,那边好象来了不少千年教的人,还有一些西独分子,是经过批准的吗?” 吉野光良淡淡瞥他一眼,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人被他目光一扫就有点心虚,不过还是鼓足勇气强笑道:“大人,如果引起外交纠纷……”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直勾勾盯着对方的脸色,意思不言而喻。 吉野光良冷哼一声,不屑道:“外交纠纷?那是支那人之间的事,和帝国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应尽的义务只是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明白吗?” “嗨!” 那人心领神会,再不敢多言,默默退到一旁。 不多时,一艘悬挂五星红旗的导弹驱逐舰出现在众人视野中,那是曾经的北海舰队旗舰“哈尔滨”号,正前方是两艘担任领航任务的日本巡逻艇,而庞大的航母战斗群并没有进入东京港,只在东京湾附近海面巡弋。 人群骚动起来,镁光灯不时闪烁,吉野光良并没有特别留意那艘中国战舰,反而向身后瞥了一眼,唇角噙着冷笑,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来吧,支那人,事实会证明,不管你们看上去多么强大。只是一个内斗不休的劣等种族。” 的确,吉野光良完全可以预期到即将发生的场景,年轻的中国海军中将刚下座舰,扑面而来的就是本国“同胞”地辱骂和抗议,也许他的笑容会僵在脸上。也许他会从容淡定地付诸一笑,但这并不是重点,关键是,全世界的媒体都会在今晚播出一则新闻。中国舰队在日本遭到了本国侨民的抵制,尽管这类事件对大局的影响微乎其微,但好歹也能让中国政府难堪一把,制造出一定地负面效应,更有大批媒体会跟进炒作,把几只小苍蝇的嗡嗡声渲染成惊涛骇浪,多少总能在某种程度上打击中国的国际形象。甚至,在吉野光良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幻想中。那位年轻得有点过份地中国将军或许会沉不住气,当众做出一些过激行为,如果是那样就太棒了。 然而。吉野光良做梦都没想到地是。就在今天。他光明灿烂地政治生涯即将划上圆满地句号。原因有点可笑。只是因为一个在平时看起来微不足道地细节。这话说起来略微有点长。作为男人。吉野光良向来无比自豪。只因他天生异禀。身体地某个敏感部位从小就比常人长出老大一截。可说是日本男人中地异数。也正是因为他充分利用了这个特长。青年时代就在政坛上混得风生水起。实是生平引以为傲之事。只可惜。凡事皆有利弊。真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吉野光良今天就栽在了这个特长上。 当那对风度翩翩地青年夫妇手挽手步出船舱时。空气在刹那间凝固了。 周天星身着一套雪白地海军将官服。肩佩黑边双星。神态是那种超然物外地恬淡。如坐云端。俯视众生。这一刻。神仙中人地出尘气度尽显无遗。再也不需丝毫隐藏。再也不用顾忌和躲闪。没有所谓地王者之气。但任何人都能直觉地感受到。他站在那里。就是天。芸芸众生。不过是蝼蚁般地存在。他地眼睛。没有任何人敢于直视。因为那是深不见底、茫不可测地寒潭。这是一种发自生物本能地敬畏。对自然和神明地莫测高深。 站在周天星身旁地。是一位笑靥如花地女军人。同样一身雪白地海军礼服。更衬得她肤色胜雪。身姿婀娜。娇美不可方物。不是林水瑶还有谁。 天空中。几只海鸥轻舞飞扬。啼声纠纠。它们渐渐降低高度。在周天星夫妇头顶上来回盘旋。一开始。还没人注意到这略显古怪地场景。但随着其中一只海鸥落到林水瑶身前。一点都不怕生地好奇打量着她。才有人发出第一声惊呼。随之而来地是。劈劈啪啪放鞭炮一样地快门声。 “好可爱地小鸟。” 林水瑶一声欢呼,毫不在意万众瞩目,俯身弯腰,玉手轻舒,在那乖顺无比地小家伙头上抚摸着,爱怜之情溢于言表,头也不抬地道:“天星,这小东西真可爱。” 周天星也旁若无人地蹲下身子,置码头上黑压压的迎候人群于不顾,低笑道:“既然喜欢,就把它带走吧,记住,我这次就是带你出来玩的,别在意那些小日本,就象在舞台上一样,别去管那些看客的评头论足,我就是我,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的确,周天星压根就没对这种场面功夫放在心上,收服千年教后,大局已定,日本这个蕞尔小邦在他心目中已变得无足轻重,哪怕是在外交场合中出了什么纰漏,他也不是太在乎。所谓外交,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况且对于一个不争名逐利、连官都懒得做的人,还有什么可惧怕的,所以,他踏上日本国土的心态很轻松,纯当陪爱妻出来散心旅游。至于西方媒体的好恶,他就更没心情去理睬了,任你夸夸其谈卖弄口舌,我自横刀立马。最重要的是,林水瑶本就是艺校出身,登台演出都是家常便饭,不可能象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样怯场,再加上她近期频频在国内官方媒体上露面,还一口气拍过好几个广告,所以周天星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台风,也不给她任何压力,在公众场合中的一颦一笑都任其自然流露,反倒比刻意去做功课更有亲和力。于是,在这隆重庄严的外交仪式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温馨场景。 刚逗弄了几下那只海鸥,其余几只海鸥也纷纷落下,有的在她裤管上挨挨蹭蹭,有的站在她眼前发出幼儿慕孺般的啼叫,甚是亲热。这也难怪。近期周天星已经开始传授林水瑶道法了,而且是货真价实地灵宗心法,这大概也算天机宗的逆天之处,修到周天星这步田地。连偷窥别派心法都成了家常便饭,唯一的代价只是功德,偏偏他最不缺的就是功德,用在林水瑶身上一点都不心疼。最过分的是,林水瑶又是天赋异禀,生具先天慧眼,实是修习灵宗心法地最佳人选,否则当初唐六如也不会挖空心思想收她为徒了。再加上有周天星这个圆神期高手引路,进境之速无与伦比,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就修到了凝神后期。这速度连周天星都自叹不如,而灵宗最重要的神通就是与禽兽沟通,林水瑶又是个天生心地纯净的女孩,踏上修道之路后,对动物的亲和力甚至远超人类,因此,从修道人地眼光看,那些海鸥见到林水瑶就飞下来和她亲热。是不足为奇的。 修道人固然不会惊奇。但凡人就傻眼了,面对这一幕匪夷所思的场景。连中舰上的官兵们都懵了,就别提码头上的日本人了。记者们更是兴奋异常,纷纷提着照相机抢拍这难得一见的动人场景。一时间,所有人仿佛都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主角也顺理成章地从周天星转变成林水瑶。 直到周天星和林水瑶携手站起身,顺着舷梯走向红地毯,大多数人才醒过神来,不得不把注意力从那位绝代佳人转移到年轻地中国将军。 军乐队奏响了欢快的迎宾曲,吉野光良先生却没有挪动步子。按理,他应该在舷梯和红地毯的接缝处迎上周天星夫妇,双方握手寒喧,说几句文绉绉地外交辞令。然而,并不是他不想上前,而是他根本无法上前。 所谓外交无小事,不知怎的,从吉野光良看到林水瑶的那一刻起,他胯下那个加长型的物件就不可抑制地膨胀了起来,如标枪般高高耸立,撑起了一把格外醒目的小伞。 同一时刻,混杂在一帮千年教众里的一男一女正在识海中进行交流。 “师姐,佩服我吧,我说这时候发作就这时候发作,干爹都已经表扬我了。”“去,死小胖,你越来越坏了,干什么不好要给人家下这种药,流氓。” “啊呀,师姐,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是干爹让我这么干的啊,还是他手把手教我的呢,难道师父也是流氓?” “哼!反正你们都不是好人。”…… 此时地吉野光良早就憋得脸红脖子粗,同时也为自己地定力之差深感羞愧。说实在的,林水瑶虽然美若天仙,却不是那种男人一看到就会产生征服欲地女性,而是清新如百合、芬芳似醇酒,这种气质也许会令很多男人想入非非,但绝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床榻之事,那种纯净的美所带来地视觉冲击只会给人以美的享受,这就是绝代佳人和庸脂俗粉的最本质区别,如果一个女人带给男人们的感觉就是想和她上床,这样的女人也许姿色不凡,但至少在气质上还远未达到那种层次,充其量只能称之为性感,而性感也有高下之分,绝代佳人的性感往往并不是表现在所谓的丰乳肥臀上,而是隐藏在个人气质中,比方说,林水瑶的性感就是隐藏在她那与生俱来的温柔恬静之中。当然,这世上也只有周天星才能真正享受到她的性感。 话说回来,吉野光良也并非那种一见漂亮女人就动歪念头的色狼,象他这种阅女无数的老将,就算面前玉体横陈也不见得会眨一下眼皮子,但他做梦都想不到,他今天早上在家喝的那杯新鲜牛奶在派送途中就被一个名叫张思齐的中国小胖子做过手脚,其中含有一种慢性春药,定点发作。 不得不说,即便是成了神,周天星的某些恶趣味也没有减少半分,不过他如此促狭地捉弄日本人倒也并非只为玩笑,主要还是出于对这个民族天生的厌恶感,若不是从大局着眼。他根本不想和这些东洋人打交道,既然非打交道不可,就不能怪他行事过于低级趣味了。 码头上的气氛显得格外异样,连军乐队也不知何时停止了演奏,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可怜的防卫大臣身上。只见他几乎把背弓成了虾米状,脸红得如同熟透了的苹果,突然间向前仆跌而去,重重摔倒在坚硬地水泥地面上。 也亏了吉野光良急中生智。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索性做得光棍点,直接装晕了事,不管造成多么尴尬的局面,总比顶着一杆大枪上去和周天星握手强,要真是那样,他这辈子就没脸做人了。 只可惜,周天星岂肯让他如愿。就在对方身体摇摇欲坠之时,他已抢在了所有人前面,一个箭步窜到他身前。一下子把他身体抱住,扳过来正面朝上,同时,搭在他腰眼间的一只手无比阴损地在某个部位轻轻揉了一下,顿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只见防卫大臣星眸半闭,表情似乎痛苦难当,龇牙咧嘴。但任何成年男女都能看出。那是只有在日本片中才会出现的神态。 “哦!唔!啊!……” 吉野光良无比淫荡的叫声响彻四方,修道修到周天星这个境界。对人体地熟悉程度已经达到了原子级别,烈性春药加上房中术的秘传手法。顿时就把日本人搞得五迷三道,原本不过是装晕而已,这一下可就真晕了,躺在地上嗷嗷叫着发起春来,叫声宏亮而又充满气息,身子还在不停扭动,尤其是胯部顶着的那杆小帐篷,正随着挺腰运动一下下向上耸动,白痴都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 周天星适时放开手,默默退向一旁,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一丝异样,依然挂着和煦如阳光地笑容,举止优雅得体,谁都无法从他面部表情上发现一丝刚刚干过坏事的端倪,这也要归功于圆神期的强悍,每一条面部肌肉都可随心控制,肚子里大可笑得天昏地暗,面上却可以纹丝不动。 “天星,那个人怎么了?” 身旁的林水瑶忍不住好奇,悄声问道。 尽管周天星很想和她分享这个恶趣味,但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单纯如镜的小妻子可还没有达到控制面部表情的境界,被人看出端倪就不好玩了,一脸严肃地摇头道:“不知道,大概发急病了吧。唉!真可怜。” 不多时,开来一辆救护车,接走了大枪依然高耸的防卫大臣。一时间,场上气氛变得极是尴尬,日本高官们面面相觑,无声地用眼神进行交流,最后一个年龄颇大的官员越众而出,满面窘态,根本不敢和周天星夫妇目光对接,深鞠一躬,低垂着头道:“对不起,将军阁下,我方出了一点小变故,失礼之处,请多多包涵。” 不用翻译,周天星满面善意,充满理解地道:“没关系,我想这一定是个意外,贵国防卫大臣看样子一定是过于操劳了,才会在这种场合突然晕倒,请代为转达本人地问候。” 那官员更是羞得面红耳赤,连声道:“是,是,多谢将军阁下体谅……”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忽听不远处围观的群众中发出一阵喧嚣,其中一些西独分子已经竖起了大幅标语,内容无非是抵制中国政府之类的无聊说辞。只可惜,那些标语刚竖起来就纷纷坠落,原因是手持那些标语地人纷纷一头栽倒,趴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 周天星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冷笑,无疑,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就是他亲自出手干掉的,凡是举起标语、旗帜之类的一个都不放过,统统用圆神直接把他们轰成白痴,杀人于无形,事后谁都无话可说,况且,他连身体都没转向那堆人,眼角也没扫过去一下。 有人接二连三的倒地,这场面就乱了,有的去扶那些倒霉鬼,有的继续去拿那些标语,于是,诡异无比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去扶伤者地人都没事,只有去捡标语地遭了殃,仿若传说中的魔咒,不管谁地手沾上那些宣传物。那人就会马上步那些倒霉鬼地后尘,一声不吭地仆跌于地,然后就会变得目光散乱,神情痴呆,就象丢了魂一样。 然而。和后续地事件比较起来,这只是大幕拉开的一角,就在一众西独分子手忙脚乱、茫然无措之际,早就聚集成一团的两百多个千年教徒首次打出了他们带来的标语。其上地字眼个个令人瞠目结舌:“热烈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中日友谊天长地久!”“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同一时刻,东京市内,一家颇具影响力的极右翼电视台本部,演播室中,千年教主李圆基神态雍容安祥,挂着标志式的和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如饮甘露。他正在接受美丽端庄的女主持人访问。 事实上,他来这家电视台接受访问早就不止一次了,一贯以来双方都配合得相当融洽。各取所需,亲密无间,只是这次他提出了一个小要求,这次访谈不采用录播形式,而是直接实况转播,对此给出地解释是,希望这次采访能和中国海军的出访进程同步进行。 “李先生,您对此次中国海军舰队访问我国有何感想?”主持人笑靥如花地问道。 “当然。” 李圆基首先向她抛去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作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我为我的祖国感到骄傲,同时我也相信。中国海军的强大舰队是亚洲和平与稳定的强有力保障。” 主持人的脸色刷一下白了,白到近乎透明。她眨巴着美丽地大眼睛愣了片刻,转瞬间就恢复了职业性的笑容:“李先生,您真幽默,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中国海军的强大意味着亚洲局势地不稳定?” “恰恰相反。” 李圆基振衣而起,不再理睬主持人,对着镜头一字字说道:“即使在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唐朝,中国人也没有侵略过任何国家,其中包括日本,因为中华民族是一个骄傲到不屑去侵略别国的民族,所以,我为我的民族感到骄傲,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谢谢各位,再见。” 一片死寂中,他优雅从容地转过身,施施然离开演播室。 当天晚上,周天星下榻的国宾馆中,正在举行一场非正式闭门磋商,会晤双方只有两个人,周天星和日本国外务大臣古田三郎。 “一共二十一条,请过目。” 周天星彬彬有礼地把一张打印稿从茶几上推过去,然后点燃一根哈瓦那雪茄,悠闲自得地品味着。 古田三郎接过那张纸,只扫了两眼,脸色就刷一下变得铁青,把纸张拍回案上,愤然道:“真难以相信,我们还不是战败国,你们的条件太苛刻了。” “是吗?” 周天星淡淡吐出一口烟圈,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轻描淡写地道:“请回吧,我不是谈判专家,不喜欢讨价还价,谈得成就签署正式协定,谈不成我明天就回国。” 古田三郎脸色阵青阵白,默然片刻,缓缓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向房门走去。 “等一下。” 周天星在背后叫住他,古田三郎眼中闪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缓缓转过头,冷冷道:“请问还有什么事?” 周天星笑着站起身,向他伸出右手:“阁下,非常感谢贵方地款待,希望下次有机会能在中国接待您。” 古田三郎差点被他气得爆血管,但出于职业外交官地修养,他还是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微笑道:“再见,将军阁下。” 顿了顿,又忍不住问道:“您确定明天离开日本?” “当然。” 周天星毫不犹豫地点头,笑容可掬地道:“如果我脱下这身军装,临别之际一定会说,这个该死地国家,都是一帮人头猪脑的白痴,死到临头还在异想天开,与其和这群白痴谈判,不如和一群猪共进晚餐,谢谢。” 第281章 最高危机 意料之中的,周天星次日一早煞有介事地准备回国时,曰本外务大臣再次光临他的下榻处,代表曰本zf原则接受了他提出的“二十一条”,该方案可归纳为两个重点,首先,曰本退出《日美共同防务协定》等相关亲美条约,驱逐驻扎在曰本本土的美国驻军,同时和中国签署一系列和平友好条约,包括正式划分疆界条约,钓鱼岛、琉球群岛等有争议领土全部归中国所有。其次,曰本zf公开承认二战期间的战争罪行,取缔靖国神社,修正教科书,无条件撤销一切误导民众、篡改历史的官方行为,并立法加以保障。 只是没有人知道,周天星提出的“二十一条”根本不是出自中央高层,严格地说,只是他私自拿出的方案,原因是除他之外没有人更了解曰本政坛的现状,随着长期操控曰本极右翼势力的四大家族伏诛、千年教倒戈以及中方巨大的政治军事优势,种种因素叠加的结果是,除了彻底倒向中国,曰本人别无选择。最重要的是,在周天星的全盘统筹下,慕容飞、蔡静雯、张思齐以及灵、儒二宗的大批修道高手先一步潜入曰本,加上以联合国卫队名义雇佣的大批职业杀手,早就展开了肆无忌惮的大清洗,国家力量固然是个人无法对抗的,但是当大批修道人联合起来,又有一位无所不知的指挥官时,这股力量就非常恐怖了,只要不是和国家力量正面对抗,基本上是指到哪里打到哪里,想杀谁就杀谁,而周天星的清洗目标简单明了,根本不理会政坛上那些弯弯绕,凡是比较有影响力的极右翼分子都是他的猎杀对象,一番腥风血雨之后。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与此同时。周天星也没忘了执行他的“亲善”使命,搭住曰本zf的脉门后,后续事务自然由两国外交部门出面进一步协商,用不着他操心,只要陪着林水瑶做些场面功夫顺带吃喝玩乐就算完成任务了。不出所料,这对郎才女貌的年轻夫妇引起了社会各界地广泛关注,尤其是美若天仙地林水瑶,每当她在公众场合出现时,总会在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眼球。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她那仿佛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一颦一笑无不颠倒众生,这里的“生”指的不仅仅是人类,而是包括动物在内,凡是她出现的地方,就会时不时聚集起一群小动物,从天上的飞禽到小猫小狗,只要见到她,就会被她吸引到身边亲热一番。从无例外。这个神奇的现象自然成了社会各界热议地焦点,随之而来的是种种猜测,无形中又使这位风华绝代的“亲善大使”增添了浓重的神秘色彩。当然,别有用心的诽谤和谣言也不少,甚至把这种惊世骇俗的异能妖魔化,但不管是对于官方还是民间。这种论调都是不合时宜的,不可能成为社会主流。 万顷波涛之上,庞大的航母战斗群继续远征,结束对曰本的访问后,下一站将会是南洋诸国。时移事易,随着局势巨变,原本一直和中国争夺南沙主权地一些国家也失去了靠山,再也不复往日的嚣张,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主动放弃争端。乖乖迎接新中国第一支航母舰队的到来,已经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而这次远航的意义就在于此,耀武扬威也好。和平之旅也罢,总之就是两个字,威慑,为最终解决南海问题奠定强大地军事基础,不用开枪放炮,只要把舰队拉出去转一圈,便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舱室中,一桌人围着打麻将,争吵不休。周天星懒洋洋坐在窗前,手托一杯红酒,对身后的吵闹声恍若未闻,静静欣赏海天一色的壮阔景色。 最近这段日子,他的心态越发懒散了。 “首长,您的电话。” 不知何时,欧阳辉来到身后,递上一部私人手机。 周天星默思片刻,搁下酒杯,接过手机,走进里间的卧室。 关上舱门,把电话凑到耳畔,话筒中传来陈伟胜爽朗的大笑:“好消息啊,终于要开打了,十分钟前,台军悍然向我沿海城市发射巡航导弹,这回是不打也得打了。” 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就这么喜欢打仗?” 陈伟胜明显愕了一下。略显尴尬地干笑。语气中却充满着关切:“天星啊。我怎么听着你地情绪有点不对。是不是出访不太顺利?” 周天星苦笑道:“就是因为太顺利了。你地消息才让我感到很郁闷。另外我想提醒你一下。你地师会在五天后空降台南。离空降场最近地部队是台军第12机步师。这支部队会在你登陆后五小时内战场起义。所以你没必要理它。其他地事你就看着办吧。怎么打都是所向披靡。”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传出陈伟胜小心翼翼地声音:“12师可是台军地陆战王牌。有这么容易投降?” 周天星淡淡一笑。不温不火地道:“这个师之所以会成为王牌。是因为师长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地异能者。他不但会战场起义。而且会和你齐头并进。从台南打到台北。你最大地对手不是台军。而是这支弃暗投明地友军。只要你抢在他前面进入台北。你就会成为这场战役中最耀眼地明星。当然。和郑光荣相比。你地光芒微不足道。” 听筒中传出粗重地喘息声。足足等了一分多钟。才传来陈伟胜沙哑地嗓音:“天星。你想告诉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真正地战场并不在台湾。” 这是周天星扔下的最后一句,接着就挂断了线,坐到屋角一张沙发上,默默点燃了一根烟。 这一切,都是他早就在心卦中看到的,但他无法改变,因为战或不战并非操纵在他手中,即便美日问题都已经得到了最彻底的解决。三清派和禅宗在台湾岛内暗中培植的势力也同样能挑起这场战争。于是就出现了这种近乎荒唐的局面,在解放军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台军竟然敢于主动挑起战端,而且这也不是民进党高层的决断,只是三清派控制下地一支台军导弹部队擅自发动地攻击,点燃这根导火索后,局面就不是人为所能控制的了。 自失地一笑,喃喃道:“打吧,打吧。就算打得天崩地裂也和我没关系,你们爱怎么折腾都行。”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门开处,是一身家居休闲装的林水瑶,象牙般光洁的秀足上蹬着一双黑底蓝花拖鞋,反手关门,款款行来。 她轻轻来到周天星身前,蹲下,从他指缝中抽出半截烟蒂。扬着俏脸,一双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轻启朱唇:“我知道你有心事,很重的心事,我真的不能为你分担吗?” 周天星有些恍惚,视野渐渐变得有点模糊。又逐渐清晰,仿佛是第一天认识她,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林水瑶嫣然一笑,慢慢把头枕在他膝盖上,轻轻道:“天星,你是不是总觉得我象个小孩子,只需要你的保护,什么都帮不了你,所以你的心事从来都不对我说。不但是我。你对任何人都隐藏了很多很多,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和你是同一类人了,我真地很开心。” 周天星轻轻摩娑着她柔滑如缎的长发。不知怎的,积压在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只剩下淡淡的温馨,不由笑道:“看来我们家小林同志也长大了,不是那个傻呵呵的小丫头了。” 慢慢地,一大一小两只手十指交叉,紧紧握住。 缅国某军港,周天星再次踏上异国的土地,面对着黑压压的迎接人群,他扬起右臂,戴着白手套的手在海风中轻轻挥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向左侧,正迎上一张巧笑倩兮地绝美容颜,两人相视一笑,镁光灯闪过,这一幕永远定格。 守候在码头上迎接的,是以一位英姿飒爽的缅国女中将为首的一众军方要员,这位女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周天星的老相识基恩,第一特别行政区军政长官,缅军副总参谋长。对于一个军阀割据的国家来说,所谓地“副总参谋长”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衔,但这种虚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挂的,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在周天星的暗中扶植下,第一行政区生财有道,财政收入中的九成九都是从西方证券市场上获得,短短一年多时间中,其财政收入已经超过了缅国其他地区的总和,同时将军队肆无忌惮地扩充到了三十万人,清一色的中式装备,武装力量在缅国各派系军阀中首屈一指。不仅如此,在几个月前举行的全国大选中,第一行政区地政治喉舌“民协”已经顺利赢得了大选,民协候选人当选缅国首任总统,而当时地军zf首脑丹登大将也迫于种种压力交出了政权,退居缅军总参谋长。经历过这场前所未有的军政大洗牌后,基恩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缅界第二号人物,实际情况却早就压过了丹登一头,取代其地位只是个时间问题,而此次中国海军访问缅国,也正是由这位年仅二十八岁地女将军一手促成。 周天星下榻的国宾馆中,正在举行一场非正式私人磋商,只是这一幕场景却显得有点不伦不类,而且十分香艳。 风姿绰约地女中将早已卸去了伪装,笔挺的将官服抛在沙发上,上身只穿着白色衬衣,如同一头乖顺的小猫,半躺在周天星膝盖上,水蛇腰盈盈一握,媚眼如丝。 “做得很好,不枉我当初对你刻意栽培,不过以后不要来这一套了,因为我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兴趣。” 周天星云淡风轻地说着,一手搂着柔若无骨的水蛇腰,另一只手慢慢把一颗淡青色药丸塞进女人口中,对方圆睁双目,眼神中尽是惊怒和不甘,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周天星已经死掉几千次了。 “咕咚!” 丹药咽入腹中,女人方才得以喘息着说话:“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种毒药。不过你大可以放心。这种毒药并不象你身上那个有效期只有十年的蛊,它的药效是永久的,也就是说,如果你哪天不听话,我随时随地都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人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她定定地望着男人,声音嘶哑,充满着怨毒:“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一直在为你办事。” 周天星笑了。笑得很冰冷,淡淡道:“对不起,我是一个多疑的人,只相信可以绝对掌控的,不喜欢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更不相信空洞地承诺。不过,你如果想得到彻底解脱,还是有办法地,只要你的国家和我的国家合并为一家。我就不用担心你将来有一天会反水,那么我也不介意送你一个终生富贵和自由,具体的过程我不过问,你自己看着办,需要我帮助的话也可以告诉我,就这样吧。再见。” 说完后,他没有等待对方回答,只是把她的身体拦腰抱起,轻轻放到一边的长条沙发上,在她前额上留下一个轻吻,然后转身,施施然出门。 背后,是极低的抽噎声。 数日后,北京。中南海。 书屋中。三人促膝长谈,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淡蓝色地烟雾弥漫在空气中。 一号首长默默喝了一会茶,慢慢把目光移到对面的年轻中将脸上。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倒是来得真巧,一个多小时前,空降第一师攻入了台北,在所谓的总统府里抄到了一份十几天前起草的无条件投降书,他们甚至没有能力及时公布这份投降书。” 周天星微微点头,道:“因为有人不希望他们过早投降,这样就没法子成为收复台湾的民族英雄了。” “那么你呢,你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号目光如刀,语气中隐含着一丝严厉。 周天星苦笑,轻轻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今生今世,我最大的理想只是拥有一段我自己想要的人生,和家人朋友在一起。” 犹豫片刻,似乎鼓足了勇气,轻叹道:“两位首长,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说。” 周天星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只有自身无懈可击,别人才没空子可钻,我一直坚信,没有这个党,就没有今天繁荣富强的中国,但是,掌握政权久了,这个党还能象当初那样有战斗力和凝聚力吗,恕我直言,如今,那种精神已经十去七八,这不是某个人或某个集团地过错,而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掌握政权的人,必然会成为特权阶层,时间长了,就会慢慢腐化,这也不是所谓的民主制度可以解决的,西方的民主制度同样是一种独裁,大财阀们地独裁。所以,我个人认为,意识形态并不重要,真正的问题是,如何有效约束特权阶层,在我看来,就是八个字,党员犯法,罪加一等。想要享受特权的人,就必须承担相应的义务。比方说,普通群众酒后驾车,被交警抓到以后也许只是吊销驾照,但如果那个人是党员,就会因为这个小错误而去坐牢。只有这样,我们的党内才不会有那么多害群之马。至少,在老百姓眼中,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集体。” 屋中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总理清咳一声,掐灭了第三根烟头,笑道:“小周啊,你的这个提法我个人认为还是相当好的,理论上很中肯,也值得我们认真商榷。只是,这件事并不是眼前地当务之急。坦白说吧,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地身份,你是天机宗传人,是吗?” 周天星微微点头,坦然道:“不好意思,两位,这件事我一直隐瞒着,包括我的家人,至今都不知道我是修道人,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地处境。”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一号喝了口茶,古井不波地道:“那边已经出手了,今天的常委会上,有人提出迁都南都,其实嘛,这件事民间早就有了舆论,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也是那些人造地势。小周啊,对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若是换了从前,周天星这时肯定会摇着头说不敢发表意见,但时移事易,现如今,如果他不表明立场,本身就意味着背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解放台湾的同时,共和国也将迎来一场空前剧烈的政治动荡,自明成祖以来一直蛰伏于民间的修道人集团,终于向国家最高政权发动了正式挑战,为首者正是中土道门的泰山北斗,一个是三清派,另一个是禅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着,书屋中的气氛逾发沉重,周天星眼睑低垂,涩声道:“两位,你们一定非常清楚,这不是我天机宗表个态就能解决的问题,不过我还是想勉力一试,我的条件就是我刚才说过的,党员犯法,罪加一等。” 两人再次对望,同时缓缓点头,一号啪一声放下茶杯,面向周天星,断然道:“好,只要不迁都,不分裂,你的条件也正是我们应该做的,周先生,希望合作愉快。” 第282章 南都平叛 南都某军用机场,一架运输机缓缓降落,守候在舷梯下的是一位陆军大校,38旅旅长兼政委郑子明以及十几名军官。 迈出机舱,周天星深深望了一眼天际笼罩的重重阴霾,心中暗叹,直到这时,他还没有作出最后的决断,只因这个决断委实太过沉重。按理,不论对于官方还是修道界,他都没什么特殊的感情,然而当真正面临选择时,他心中前所未有的矛盾。 “难道,历史真的会由我这个小人物决定?” 伫立舷梯之上,一时竟忘了下面还有一大票迎接的人群,只默默想着心事。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念之间就能左右亿万人命运,尽管他现在的身份是中南海里那两位的私人代表,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属于任何派系或势力,他只属于自己,自私也好,冷血也罢,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感觉,就算错了,也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然而,当面对着这个千年未有的大变局时,他犹豫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历史的脉门正掌握在他手中,而这份沉重却是他难以承受的。 “不迁都,不分裂。” 他细细咀嚼着这六个字,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号首长凝重的表情,他无疑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但相对于滚滚向前的历史长河,他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包括周天星本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更高明,他所倚仗的只是心卦。 识海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不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总是和你站在一起地。” 蓦然回首。他看到了那个和他站在一起的女子,眉目如画,红衣如火。 四目交投。一种难以言表的淡淡温馨飘逸在空气中。 旁若无人地,两只手轻轻握了一下,旋即很自然地分开,然后,他转回头,一步步拾阶而下。 英俊的大校唇角噙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抬臂敬礼:“周将军。久违了。” 周天星没有还礼,淡淡瞥了他一眼,用同样平淡的语气问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座城市,全是你的人?” 郑子明目光一闪,坦然道:“奉家父之命。38旅已经全面接管南都防务。” 周天星笑了,点头道:“不错,上阵莫过父子兵,看来38旅已经是你们郑家的御林军了。郑太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这话仿佛钻进了郑子明心窝里,他仰天打个哈哈,笑容更盛:“无事不可对人言,周将军请讲。” 突然间,周天星对这张近在咫尺地英俊面容产生出一丝说不出的厌恶,静静凝视他半晌,渐渐感觉心头舒畅起来。就在这一刻。他终于作出了有生以来最重大的决定。 点点头,微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好得很,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一句曹孟德的名言,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郑太子,你应该就是那几人中的一员吧?” 郑子明地脸马上垮了下来,冷笑着反问:“周将军,不知那位孤指的又是谁?” 周天星哈哈一笑,不无讥嘲地道:“还能有谁,令尊手握雄兵,台海一战,彪柄千秋,如今可不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称王道孤了。” 笑声未歇,突然冷喝道:“慕容,动手。” 话音刚落,众人眼前就是一花,红衣女子倏地飘出,快似闪电,疾逾奔马,转眼间,周天星面前就呼啦啦躺下一大堆人,只剩郑子明一人呆立当场,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带来的那一群军官就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而那红衣女子却还好端端地俏立在周天星身后,面容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郑子明愣了一刻神,突然间面色大变,下意识地飞快拔出佩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周天星眉心上,颤声道:“你……你们想干什么?”那种惶急模样,仿佛手握杀人利器地并不是他,而是对方。 周天星目光中露出一丝怜悯,轻轻叹息着:“小郑同志,从前我看你一表人材,还把你当个人物,却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时务,你觉得把这个烧火棍顶在我头上有意义吗?” 郑子明眼中厉芒一闪,冷笑道:“周天星,我知道你是修道人,可是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毫毛,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扑哧一声,竟是慕容飞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她好笑地望着这个色厉内荏的男人,没好气道:“不要装模作样了,你还不配和我们讨价还价,打电话给郑光荣,让他来救你吧。” 这时,驻守机场的大队人马早就被惊动了,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军人蜂涌而至,转眼间就把这几人围在核心,个个神情紧张地端着枪,指定两个肇事者。 “都不许开枪!” 郑子明疾言厉色地发出一道命令,此刻的他已经醒过神来,深知面前这两人有恃无恐,根本不惧他手中的武器,甚至对身边黑压压地一大群官兵都视若无物,这一点单从慕容飞刚才展露地身手就可见一班,硬来肯定讨不了好。 目光连闪,脸色逾发阴沉,慢慢收起枪,盯着周天星淡定如恒的双瞳,冷声道:“周将军,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意气用事,家父在官邸设了便宴,去迟了恐怕他老人家会不高兴。”周天星却没接他地话茬,只是伸手向右侧方指了一下,淡淡道:“郑太子,请看。” 郑子明不由朝那方向望去,只见两辆军用卡车正缓缓驶来。不多时就来到近前,相继停在百余米处,从车上呼啦啦下来几十个军人。为首者赫然是他的妻子瑶光上校,怀中还抱着一个不满周岁地婴儿,在军人们的簇拥下,含笑款款而来。 来到近前,她随手把婴儿交给身边一人,连眼角都没扫向郑子明,神态恭谨地对着周天星。语调中含着难以抑制的兴奋:“郑子明地儿子带来了,请主人发落。” 周天星微微颔首,赞许道:“很好,郑家有你这样的儿媳,也真够倒霉的。不过这孩子可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地,呆会儿不会于心不忍吧?” 瑶光笑吟吟回道:“只要主人下令,属下做什么都可以。” 望着两人若无其事地一问一答,郑子明目龇欲裂。怒吼道:“瑶光,你在说什么?” 瑶光淡淡瞥他一眼,语调中满是戏谑:“老公,真是不好意思,主人对你很不满意,所以你不能怪我背叛你。” 这时,一个冷峭如冰的声音遥遥传来:“两位道友大驾光临。真是篷敝生辉。不知因何为难我儿?” 话音未落,一道疾如流星的人影已经来到近前。正是郑光荣到了。 他身穿一套黑色中山装,面目儒雅。520眉眼间隐隐飘逸着一抹隽永的书卷气,气质上浑不似大国上将,反倒象一位满腹经纶的大学教授。 周天星微微一笑,向他一抱拳,朗声自报家门:“郑宫主请了,本人乃天机宗当代宗主周天星。” 慕容飞也踏前一步,却没有行礼,只淡淡吐出六个字:“玄武宗慕容飞。” 郑光荣深深望了两人一眼,展颜一笑,中规中矩地稽首道:“两位都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得道高人,放眼天下,只怕唯有本门丘师祖方能与二位比肩,何不共图大业?”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郑宫主,我有一言相劝,所谓大业,积功德耳,何必贪恋那俗世权柄?” 郑光荣反应极快,马上接口道:“没有权柄,何来功德,岂不知似我等这般人物,朝廷历来畏之如虎,不如取而代之。” 微微一笑,指着瑶光等人道:“两位虽是元神期高人,在下却也不惧,实不相瞒,道门至宝九州鼎便在本门手中,方圆百里之内,取彼等性命易如反掌。” 周天星一怔,随即失笑,和慕容飞交换了一个会心眼神,转回头,对着郑光荣上下打量一阵,忽然提起一个十分突兀的话茬:“郑宫主,郑成功,大明朝地延平郡王。” 郑光荣脸色微变,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昂然道:“天机宗果然名不虚传,我就是郑成功。” 周天星摇摇头,晒道:“果然是做王爷的,一点都不会与时俱进,修了道还不忘那千古帝王梦,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瑶光,把这些支那人全部干掉。” 一挥手,枪声大作,瑶光带来的手下突然集体发难,轻重武器一起开火,没头没脑地射向持枪警戒的机场卫戍官兵,双方距离既近,又是猝然发难,顿时血花飞溅,当场就有七八人中弹仆跌,场面顿时乱了。 郑光荣又惊又怒,也不及细想,身形暴涨,在空气中划出道道残影,一下子就扑进了人群,双目冷芒扫过,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一声不吭地软软栽倒,竟是在第一时间就祭出了杀手锏,遥控九州鼎之力把包括瑶光在内地几十个人全都轰成了白痴。当然,九州鼎再厉害,充其量不过是能布设一道方圆百里的法阵,可随心对人实施精神攻击,这种攻击对元神期修道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晒,达到这个境界的修道人,对任何性质的精神能量都不会排斥,简而言之,除非瞬间遭遇超过元神本体地能量冲击,否则非但不会受害,反而能从中获益,同化、吸收攻击而来的能量。因此,郑光荣压根就没想过用九州鼎去攻击周天星和慕容飞,只是干掉了瑶光那伙人。 郑光荣轻飘飘落地,怀中已抱着一个婴儿,正是瑶光带来的那个孩子。另一边,上百个机场卫戍官兵也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却是慕容飞的杰作。依然只剩郑子明一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直着眼睛发呆。 郑光荣的脸色变得一片铁青,眼神中闪烁着难以遏制的怒火。森然道:“两位可真是艺高人胆大,既然刀兵相见,那就恕在下不讲道门之谊了。” 周天星若无其事地摸出一根雪茄,慢吞吞点了火,深吸一口,吐着烟圈道:“请便,只是你家这位小王爷恐怕要受点委屈了。郑宫主。我们今天来地目地想必你也很清楚,台海初定,国家正是需要休生养息地时候,这节骨眼上就不要再添乱了,好不好?” 郑光荣仰天打个哈哈。怒极反笑:“周天星,你如此咄咄逼人,欺本门无人乎?” 说话间,已有数十道疾逾奔马地身影由远及近。一点也不顾忌惊世骇俗,陆续来到近前,正是郑光荣地援兵到了,相貌打扮各异。紧随而至的,是七八辆呼啸而来地军车,车门开处,陆续走出二三十人。其中大多数是秃头和尚。为首者一僧一道,一个是禅宗当代宗主圆真禅师。另一个是三清派当代掌门云霄真人。 云霄子瞥到躺了一地的军人,皱了皱眉。迈前一步,对着两人上下打量一番,一副悲天悯人的作派,叹道:“两位都是得道高人,何苦伤及无辜。” 周天星默默抽着雪茄,连眼角都没扫向他,一副倨傲之极的神态。事实上,他也完全有资格在这些修道人面前摆谱,其中道行最高地云霄子只不过是个拥有四五十个元会的元胎期人物,其他人就不必说了。 如果光是他一个人不说话倒也罢了,慕容飞也紧抿双唇,一言不发,神态中虽无傲慢之色,但其中的意味也很明显,不屑和他们对话。 一时间,偌大的机场上一片寂然,唯有风声呼啸。 云霄子素来自恃身份,一上来就碰了老大一鼻子灰,却是他始料未及的,正犹豫着是否当场发作,只听身边地圆真冷哼一声,晒道:“两位果然是得道高人,行事莫测高深。” 迎接他的,依然是沉默,一个安安静静地抽雪茄,另一个从腰间抽出一柄三尺软剑,自顾自把玩。看情形,是真的把场上近百位修道人当成了空气。 这样一来,场面就尴尬了,这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眼见对方如此傲慢,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每个人心头都压着怒火,对方又是明摆着找上门来寻衅滋事,按理说不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出不了这口恶气,可是,怎么个教训法就颇费思量了,一来,面前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元神期可不是开玩笑地,道行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二来,同为修道人,除非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互相攻伐并非明智之举,一旦有了伤亡,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最后,还是云霄子开口,他深深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表情诚恳地道:“两位有何指教,不妨明言……” 这时,就见周天星手指轻弹,半截雪茄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远远滚落开去,而云霄子的话头也被这个古怪举动打断了。 同一时刻,一片红云腾空而起,慕容飞又动了,眨眼间越过众人头顶,直扑禅宗门人们开来的车辆。 “轰!轰!轰!” 就在人人目瞪口呆之际,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响彻四方,停在附近地军车纷纷被慕容飞投掷地微型炸弹射中,被炸得四分五裂,起火燃烧。 突然间,云霄子、圆真、郑光荣三人同时色变,同声怒吼:“不好,中计了。” 随后,两道人影率先冲天而起,向同一个方向疾射而去,紧跟其后的,是如来时般迅捷地太清宫大队人马。片刻间,场上只剩下以圆真为首的那些禅宗门人,个个呆望着熊熊燃烧地车辆发愣。 直到这时,圆真眼中才闪出一丝无奈的了然,望向两个对手的眼神更加复杂,合十为礼,苦笑道:“两位道友果然了得,这一着调虎离山之计……唉!想必两位已然稳操胜券了吧。” 周天星终于舍得用正眼看他。一改之前的倨傲之态,微笑点头:“大师所料不差,即便贵宗现在也赶回紫山。只怕也无力回天了。实不相瞒,我所惧者,无非九州鼎耳,现下我天机宗、灵宗、儒宗、真言宗、千年教倾巢而出,直指紫山之巅,更有功德碑开路,阴阳双环护体。此刻已破去护山法阵,直入中宫。” 又笑了笑,补充道:“只是,若大师和云霄真人不来,我等想要动那紫山的护山大阵委实不易。因此才不揣冒昧,请两位来此一晤,先前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这时地圆真。早已面如死灰,默然良久,长叹一声,摇头道:“罢了,早知有天机宗高人运筹帷幄,我等也不必费那么多气力了,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周天星笑道:“大师此言差矣。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如今政治开明。民生富足,海疆已靖,外夷咸服,正是我辈用武之时。再者,今时不同往日,当今天下,并非一家一姓之天下,zf所忌者,无非我辈祸乱天下,望大师三思。” 圆真心态渐渐平和,淡淡一笑,深深望他一眼,略带讥讽地道:“道友莫非是朝廷派来的说客?” 周天星哈哈一笑,晒道:“朝廷?哪里还有什么朝廷,恕我直言,大师你也太不懂与时俱进了,当今世界,民智已开,科技日新月异,谁要搞独裁,谁就是全民公敌,依在下愚见,那个所谓的九五至尊,实在是个既劳碌又伤神地苦差事,倒不如与zf开诚布公地精诚合作,功德自然滚滚而来。” 圆真依然不服,斜瞥他一眼,闷哼道:“敢问道友,若那当朝之人也要长生,又当如何?” 周天星慢慢沉下脸,一眨不眨地回视着他,冷若寒霜地道:“那也简单得很,但有一人生出这非份之想,我和慕容便诛他满门,以儆效尤,不是我狂言,即便龙潭虎穴,我和慕容也来去自如。” 圆真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一句问话会换来这样血淋淋的答案,一时竟有点不能消化之感,直着眼珠子怔怔出神。 却见慕容飞傲然一笑,淡淡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道门自有道门的规矩,岂容轻辱,若有这等狂徒,一剑一个挑了就是。” 圆真仔细咀嚼了一阵她话语中的血腥味,苦笑着点头,叹道:“原来如此,小僧受教了。” “小僧”二字一出口,无形之中,圆真的身份地位便直线下降了一大截,倒使得话语中平添了浓厚的和解意味。 周天星和慕容飞相视一笑,同时转头向圆真施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天晚上,中南海某书屋中,两人促膝长谈。 总理十分罕见地向一号首长递过一支烟,笑呵呵道:“老伙计,破回例吧。” 一号的笑容也是出奇地爽朗,真地破例接过烟卷,拍拍对方的肩头:“行,来一支就来一支,上火。” 转眼间,小屋中烟雾袅袅。 总理吧答吧答抽着烟,却还是笑得合不拢嘴,眼睛也眯成了两条缝,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把后背舒舒服服地靠上沙发,不无得色地道:“我就说吧,那个坏小子肯定不会让咱们失望,有他在的地方,就准没好事,不过我还就喜欢他这股子机灵劲,看看,这回又给咱们出难题了。” 一号斜瞥他一眼,一脸戏谑之色:“照我看,他出的这个难题正中你的下怀吧。” 总理笑得更加得意,连连点头:“这个难题出得好啊,也亏得这小子有这份胆气,刚摆平郑光荣就明目张胆地通电逼宫,不答应他地条件他就造反。呵!要不趁着这股东风修宪的话,我们俩可就都被这坏小子比下去了。你说,还有什么比这更绝的法子?” 想了想,又深深叹了口气,摇头苦笑:“还真是可惜了,给这小子这么一闹腾,看来今后想给他安排个职务都不成了。说实在的,要是没他在,有些事还真地挺难办。” 一号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挠挠头,叹道:“他这是在向我们表明心迹了,这份心意很难得啊。” 一时间,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哼!” 总理忽然撑着椅背直起腰,冷哼一声,义愤填膺地道:“想跑,没门儿,老伙计,上回你的那个想法我绝对,就这么定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收拾不了他,自然有人能收拾他。” “真的?” “那还有假,我就不信治不了这小子。” 总理在烟缸中使劲掐灭烟蒂,咬牙发狠。看情形,活象个刚被爱闯祸的子孙气坏了的寻常老人。 大结局 求真 山野间的清晨,飘逸着缕缕薄雾。十来个斜挎猎弓的精壮男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长草中,一边走一边大声谈笑。从装束上看,他们显然不是本地的山民,说的也不是当地方言,似乎是一支小小的旅行团,也许用盗猎团伙来形容更为贴切。 走在最前面的小平头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回身吆喝道:“哥们,加把劲啊,转过前面那片林子就是天鹅湖了。”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欢呼,有人嚷道:“丫的,可算到地头了,今儿说什么也得弄几块天鹅肉尝尝。”更有人咂巴着嘴无限向往:“听说这一带有好几百只天鹅呢,就是不知道是啥滋味。” 小平头的话仿佛是一针强心剂,闹哄哄的队伍明显加快了速度,人人精神抖擞,兴高采烈。 突然间,小平头又停下了脚步,直勾勾瞪着前方,满脸古怪之色。 这是一幕很诡异的场景,就见不远处的树林中转出两个白色身影,那是两头体格异常硕大的白天鹅,正悠闲自得地向人群缓缓踱来,一点都不怕生的样子。 “我靠!真的有天鹅啊,兄弟们操家伙啊,别把它们放跑了。” 有人开始怪叫,小平头扭头低斥:“闭嘴!别把它们吓跑了……” 正说话间,忽听扑腾腾一阵异响,不由转回头,向发声处望去,这一看,整个人就陷入了石化状态。原来。那两头天鹅已经扑闪着洁白的羽翼落到了众人近前,卓然而立,和领头的小平头相距不过两三米。最过分的是,天鹅还会说话:“打劫了,把东西全部留下,扒光衣服给我滚。不然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嗖嗖”连声,惊骇之余的人们用弓箭对两头天鹅发动了攻击。于是,更加妖异地场景出现了,尖利的钢制弩箭散落了一地,那两头蛮横的天鹅却毫发无伤。几分钟后。草地上又多出一堆堆背包、衣裤、水壶等物事,一群赤条条的男人豕突狼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哄而散。 稍后,两头天鹅一飞冲天,升上千米高空,姿态优雅地飞向一座山峰,稳稳落在一片山崖之上。 转眼间。两头天鹅化形为人。一男一女。男地气度高华。卓然不群。女地风姿绰约。娇美绝伦。赫然是周天星、林水瑶夫妇。不远处。静静停着一架流线造型地磁悬浮穿梭机。那是他们地座驾。中国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推出地2031年最新款豪华穿梭机。两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手牵着手。向穿梭机走去。 舱门缓缓合拢。周天星舒舒服服地斜靠在柔软地驾驶座上。随手在操作台上按下一个键。轻轻吐出两个字:“回家。”向机载电脑发出全自动驾驶地指令。揽过林水瑶柔若无骨地纤腰。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笑道:“老婆。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林水瑶扑哧一笑。轻轻捶了他一下。微嗔道:“你呀。都四十几岁地人了。还象小孩子一样爱胡闹。连康儿都比你好。” 周天星呵呵一笑。一手搂着娇妻。另一只手拉开操作台下方地小冰柜。抽出一盒冰咖啡塞到她手中。随口道:“对那些吃饱了饭就发骚地混蛋没什么好客气地。这种人连垃圾都不如。按慕容地说法就是一剑一个挑了才干净。” 林水瑶拉开冰咖啡地封口。浅尝一口。沉吟片刻。渐渐蹙起秀眉。轻叹道:“这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天星。你真地确定这样做就能悟道?” 周天星自失地一笑。摇头道:“难说。多少总该有点用吧。我们家有好几代先人专门干破坏环境地缺德事。最离谱地是个唐朝将军。为了打仗一口气烧掉了几千亩山林。我现在拼着老命保护环境。应该能慢慢把这些因果了结掉吧。这就叫前人欠债。后人还钱。” 银灰色的穿梭机无声无息地升上高空,渐渐提速,向远方天际飘去。 机舱中陷入短暂的沉寂,周天星定定望着舷窗外碧蓝如洗地天空,深邃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伤感,喃喃道:“这些年,我每天都在琢磨,直到最近才慢慢想通了一些问题,其实,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成不成道的没关系,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师父他老人家到底在哪里?也许,只有当我真正叩开最后那道门的时候,才能揭开谜底吧。” 林水瑶如同小猫般蜷缩在他怀中,柔声道:“能打开那道门固然是好,但是也别太伤神了。嗯,你不是常跟我说嘛,既然连你的天卦都推演不出他老人家在哪里,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他的道行比现在的你还高。” 周天星微微点头,又摇摇头,苦笑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总觉得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总之,一天见不到他,我就一天不安心。” 林水瑶默然半晌,轻叹一声,慢慢搂紧了他地腰。 不多时,穿梭机缓缓降落,停在一座巨型体育馆地露天停机位上,这是东海市中心的地标建筑,曾经在此举行过2028年东海奥运会地开闭幕式,占地30公顷,总建筑面积34万平方米,外形酷似飞碟,因此又有一个“飞碟”的别称。 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磁悬浮穿梭机还只是高端人群地奢侈品,不过很多公共场所都设有专用停机位,实际上这种利用磁力垂直起降的飞行器对起降场地并无特殊要求,只是体积大约相当于轿车的两三倍,多占用些空间而已。 两人刚迈出机舱,一名身着中山装的男青年就迎上前,彬彬有礼地在前为他们引路。直奔贵宾通道。中山装,也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男士服饰,只是比上个世纪的那种古老款式更精致、更考究。 经过公众售票区时,前方远远围着一大堆人,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男青年回头抱歉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路过这里地时候还没这么多人,好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绕道走吧?” 周天星点点头,正要转身。一段争吵声隐隐传入耳鼓。 “妈的,刚才排队的时候你就贴在我后面,当时我就觉得你不是好人,肯定是你偷了我的钱包,我朋友都看见了,识相的快点拿出来,三子,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他掏我裤兜了?” “没错。就是这小子,哥,咱们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可是党员。怎么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切!就你这副德行还党员,蒙谁呢。” “这是我地党员证,你们瞧仔细了。” “我晕,还真是党员,算了算了,一场误会,兄弟,对不住啊。” “妈的,三子,你搞什么名堂。你不是看到他摸我口袋了?” “哦。不好意思啊,其实刚才我没看清。哥,你的钱包不会是刚才落在出租车上了吧。”…… 就这样。一番小小的风波很快平息,围堵在路口的人群也散了。 不多时,三人乘坐电梯直达一间贵宾包厢,房间中地沙发上早就围坐着一圈人,都是相交二十几年的老友,唐六如、祝枝山、邱本初、方梓明四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这个年代,修道界早已褪去了神秘面纱,更有不少修道人堂而皇之地挂上了政府公职。灵宗长老唐六如就有一大堆头衔,全国政协副主席、社会科学院院士、中国画家协会名誉会长、东海大学名誉校长等十几个荣誉职务。相对的,祝枝山却是个干实事的人,担任的职务是国务委员兼国务院宗教事务管理部(2014年设立)部长,同时还是中国作家协会会长,日理万机之余笔耕不辍,平均每年出一本三百万字以上的网络。 周天星夫妇一进屋,四人就笑着起身相迎,方梓明上来就和周天星来了个熊抱,哈哈大笑:“天星啊,今天咱们可是来给你儿子捧场的,你这做主人的怎么反倒比我们来得还晚,不行,得罚酒。” 周天星在他胸口上重重捶了一拳,没好气道:“少来,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挖墙角地事别找我,你自己去跟康儿谈,只是当心点,别回头被慕容追杀。” “嘿!那敢情好,能被美女教练追杀,多少人求之不得啊。” 无心插柳柳成荫,二十年前周天星不过是一时兴起,和方梓明合伙搞了个“东美足球俱乐部”,原本是打算用来积功德的,谁知俱乐部的名头还没打响,他就已经超凡入神,对这个俱乐部自然也就不太看重了,却无意中给方梓明这个整天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指明了人生道路,从那以后再不游手好闲,奋发图强,一心一意经营俱乐部,如今地东美俱乐部已经是世界足坛当之无愧的超级豪门,而足球运动的影响力也达到了空前未有的高度,再也不是单纯的娱乐项目,而是世界各国政府之间博奕的重要棋子。 自从“联合国卫队”成立后的二十多年来,联合国权威日重,连素来称霸全球的美国也再不敢绕过联合国框架发动战争,其直接后果是,人们想出了一个取代战争解决争端的方法,那就是足球,大到领土之争,小到贸易纠纷,当矛盾积聚到无法调和而又必须解决时,争执双方往往会协商出一个足球赌局,在球场上见高下,而不是诉诸武力。最令周天星得意的是,他那个一生下来就比外星人还聪明地儿子周元康,从小就天赋异禀,酷爱足球,如今已是名冠宇内地足坛巨星,中国国家队头号前锋,在主教练慕容飞的英明指挥下,中国足球队去年首次夺得2030年世界杯冠军。 林水瑶一见祝枝山眼睛就亮,似笑非笑地对他道:“老祝。最近怎么回事,怎么里那么多香艳情节,不会还想写本金瓶梅吧。” 祝枝山老脸微红,苦笑着抱拳:“大妹子,你就将就着看吧,不是我老祝爱写荤段子。实在是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脑子里都是浆糊,只能写几段小黄段灌灌水。” 唐六如却在旁揭祝枝山地老底,检举道:“弟妹,你别听老祝胡吹。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了,你猜老祝最近都在忙什么,前阵子刚骗了个十六岁的女中学生,美其名曰友,唉!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米田共上……” “咳咳咳!” 祝枝山大声咳嗽起来,一张黑脸都涨成了紫红色,神态尴尬之极。显然是确有其事,深为自己拐骗幼女地行为羞愧。 周天星信步穿过包厢,踱到正对球场的露天看台上,邱本初跟了上来。把一杯红酒塞到他手中,笑道:“天星,你猜这回的盘口是什么,只要赢十个球,美国人就承认我们在月球开发计划中的主导权。” 周天星怔了一下,皱皱眉,侧过头审视着他,讶道:“怎么会让他们十个球,美国队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全都是从小打激素的生化人。你就这么有自信?” 邱本初微微一笑。目光牢牢锁定在教练席中一条红衣如火地倩影上,淡淡道:“不是我有自信。而是对慕容有信心,她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大不了我这个外交部长引咎辞职。当然,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周天星哑然失笑,把酒杯交到左手,拍了一下他的肩,笑道:“胜负事小,本初,能不能跟兄弟透露一下,你和慕容的关系究竟发展得怎么样了?” 邱本初缓缓把头转向他,眼神中透出深刻的感情,缓缓道:“天星,谢谢你为我做地一切,这些年,我每天都过得很开 周天星微微点头,也把目光投注到那个红衣女子身上,轻叹道:“开心就好,就算是神,也难免有孤独的时候。” 赛场上,双方队员排着队小跑入场,座无虚席的看台上立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啸。身穿红色球衣的周元康无疑是场上最耀眼的明星,小伙子身高一米八五,体格健美挺拔,英气勃勃的俊脸上挂着干净温和的笑容,一出场就成了千万人瞩目地焦点。 邱本初忽然目光一凝,飞快拿起一架望远镜,举到眼前仔细观察一阵,失笑道:“真是胡闹,晴儿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口中虽是责备之语,却是谁都听得出语气中的慈爱之意,周天星不由也朝那个方向望去,随即失笑。原来,正在球场中央劲歌热舞的一群足球宝贝之中,赫然正有邱本初活色生香的宝贝女儿在内,同时也是即将和自己儿子订婚地未来儿媳,芳名邱子晴。 邱本初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臂轻轻搂了一下周天星的腰,感慨道:“佳儿佳妇,难得小两口从小就这么投缘,我邱本初这辈子是别无所求了,只盼着能早点抱上外孙。你说,这是不是天作之合?” 周天星灿然一笑,点头道:“这就是缘份,我们两家的缘份。” 当晚,周家大院张灯结彩,贺客盈门,花厅中开了十几桌酒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最醒目的是两桌将星云集的客人,解放军总参谋长陈伟胜上将、总装备部长楚雄海上将、国防部长潘长青上将、海军司令员齐凌波上将、南方军区司令员王满仓上将、南方军区政委谢阳上将、副总参谋长兼国防科工委主任天枢中将、北洋舰队司令员陈清华中将、空军作战部长楚蓉中将、江东省军区司令古羽少将、第十五军军长马俊少将等,金星乱闪,晃得人眼晕。政界的重要客人有中组部长欧阳辉、南中省委记张哲中、公安部副部长冯长春、江东省副省长林正平、江东省公安厅长兼武警江东总队第一政委秦珂、东海市委记郑春树、市委秘长吴从龙、燕航江东分公司总经理黄河等。另有一位不得不提的商界巨子,中国星辉宇航集团总裁徐楠。 这一天,是周、邱两家正式订亲的大喜日子,红色天鹅绒地毯上,刚刚作为中国国家足球队前锋以十三比零狂胜美国队的周元康和明艳照人的啦啦队长周子晴正是本次宴会地主角。一对珠联璧合地金童玉女挨桌敬酒,气氛热闹之极。 这个年代的中国,综合国力已是世界之最,民生富足之余,许多自古相传地民俗礼仪也逐渐回归,订婚仪式便是其中之一。 尽管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政治动荡后。修道界和政府达成和解,周天星也主动辞去了党政军一切职务,但还是没能过上真正清闲地日子,原因是周国辉被当时地中央高层一步步提拔重用,最终顺利完成交接。成了中国党政军最高领导人。当然,这个过程并不轻松,面对着派系林立的中央权力层,来自方方面面的斗争和倾压是免不了的,而身为人子的周天星也只得费尽心机为老爸保驾护航,于是就出现了时下这种局面,即便周天星本人无官无职,身边地人却个个平步青云。连原本只是个小检察官的义父韩士成也不知不觉就升到了国务院总理。 中南海某屋中,父子俩促膝长谈。 “爸,干完这一届你就要退了吧?” 周天星喝着茶问父亲,年届七旬的周国辉微微点头。抚着额头笑道:“那是,总算可以撂下这副担子,回家享几年清福了。呵!不服老也不行啊,这不,最近就常常觉得精神不济,要不是有你送来的那些药撑着,恐怕早就不行了。” 周天星沉吟片刻,斟酌着词句道:“爸,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眼看着你就要退下来了。有些事就没什么顾忌了。我这儿早就为你们二老准备了一些药,就是那种可以返老还童的不死药。”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掀开盖子推到周国辉面前。指着两颗黄澄澄的药丸笑道:“就是这个了,你和妈一人一颗。” 周国辉眼皮子跳了一下,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两颗药丸上,良久,摇摇头,轻叹道:“天星啊,你知道人活着是为什么?” 周天星微微一愕,苦笑道:“爸,你不会是不想长生吧?” 周国辉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天星,我知道你们道家修的就是长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人人都能得长生,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顿了顿,又轻轻续道:“其实,我从来不会去琢磨那么深远地问题,但是人老了,多少总会有点感悟。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照我看,不死药是长生药,也是毒药,我这辈子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该做的事也都做了,该休息的时候也得休息,你说呢?” “爸,我不同意你地观点。” 周天星的脸色有点青,表情严肃地道:“长生药就是长生药,我不认为那是毒药,能够重新活一次,难道不好吗?” 周国辉静静和儿子对视,莞尔一笑,道:“行,今天咱们爷俩就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我问你,你一共有多少不死药?” 周天星反应极快,脱口道:“九颗。” 周国辉微现讶色,不过还是点头笑道:“好哇,你小子还真有一套,那么我就来替你分配一下吧,一共是九颗,我和你妈一人一颗,按你的脾气,林水瑶的父母也能一人分一颗吧,接下来就是和你关系最好的邱本初,还有康儿和晴儿,小俩口结婚以后,难免还有下一代,下一代之后还有下一代,有句古话说得好,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我问你,你能管得了多少代子孙?还有,据我所知,服用不死药的同时就会折损巨量功德,一颗药不过能增加几十年寿命而已,就算我有那么多功德吧,几十年一个轮回,你又能管我到几时?” 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周天星脸色越来越白,半晌无言,周国辉注目他良久,眼神中尽是慈爱之色,温言道:“天星,这九颗不死药得来不易吧?” 周天星默默点头。涩声道:“爸,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好歹也是儿子的一番心意,既然有这个条件,咱们为什么不用呢?” 周国辉淡淡一笑。指着那两颗药丸道:“你以为爸真的不想长生吗,不是,我只是不想为了长生而长生。要我说,这东西就是毒品,只要我今天吃下去一颗。就永远离不开它了,然后就会慢慢变得欲壑难填,为了长生不择手段,不要尊严,这样地长生要来何用?” 说到这里,他深深叹了口气,柔声道:“儿子,你地心意我明白。但是你一个人能管得了这一大家子吗?能管多久?假设有一天,就剩下一颗不死药了,你是给我用呢,还是给你妈用?” 周天星全身剧震。目光空洞地出了一会神,只觉胸口象是堵着一块千斤巨石,说不出的难受。平心而论,周国辉现在列举出地这些问题,他以前并非没有考虑过,只是每念及此,都不敢往深处去想,不死药并不是随便哪个药店里都能买到的感冒药,他如今拥有地这九颗药,实际上是两个炼丹大派历年库存的总和。由此可见。就算能把中土道门所炼地不死药全都偷来。应该也不会太多,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如何分配这些丹药才是摆在他面前的真正难题。 周国辉含笑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儿子,慢慢伸出手。把锦盒从茶几上推了过去,洒然一笑:“你有这份孝心爸就知足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爸这一生问心无愧,当可含笑九泉,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周天星从茶几上的烟筒中抽出一根烟,点燃,却没有抽,只是用两根手指拈着,静静看着它一寸寸燃烧,当燃到尽头时,终于点点头,咬牙道:“爸,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一个大伯,一个堂兄,和一个表妹。二十年前,我就找到了他们。” 周国辉怔了半晌,微微点头,目光迷离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自言自语:“他们,都还好吧?” “大伯和堂兄从云南搬来了北京,生活都不错,小妹我一直带在身边,是我天机宗地传人。” 周天星眼睑低垂,小心翼翼地说着,最后终于鼓足勇气,忍不住问道:“爸……你是不是见见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着,屋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周国辉淡淡一笑,笑得有些伤感,轻轻道:“见了又如何,转眼间天人相隔,徒增伤感,好好照顾他们吧。” 山巅,寒风烈烈,周天星独立危崖,负手向天,仰望四方云动。 远方,一团火红的身影冉冉而来,似慢实快,不多时已轻飘飘落在他对面。 “我爸说,他这一生问心无愧,所以他不需要长生。而我,好象对身边每一个人都问心有愧。我有过很多女人,所以对不起我的妻子,我没办法给阮清一个名份,我也对不起她,胡小婉至今没有嫁人,红颜蹉跎,终于白了头,还是因为我。尤其是,我逼死了金龙涛,这些年来,一直无法面对金龙渊大哥。就算是我妈,我也背着她把姚东成送进了大牢,我知道她不会怪我,但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是我亲手把表弟送进了监狱。还有你,慕容飞,我曾经把你当成一颗棋子,无情地牺牲掉。” 他平平淡淡地叙述着,仿佛事不关己。慕容飞无言,只有风在呼啸。 最后,她嫣然一笑,作出了总结:“你不是个好人,但是你亲手缔造了一个太平盛世。” 无声无息地,高空中压下一片黑云,罩在两人头顶正上方,那是一团笼罩在光晕中的庞然大物。风声飒然,两条身影脱离那团物事,直堕而下,稳稳落在山石上。 周天星眼珠瞪得滚圆,傻乎乎地瞅着面前含笑而立的两人发呆,一个面如冠玉,潇洒倜傥,赫然是失踪多年的江玉郎,另一个面容古拙,长髯飘飘,身披一条肮脏不堪的道袍,竟是丘处机。 突然间,周天星怒从心头起,指着江玉郎就开骂:“阴险地老家伙,你骗得我好苦。” 一见面就被徒弟指着鼻子骂。江玉郎一点也不生气,耸耸肩,笑呵呵道:“乖徒弟,为师要是不骗你,以你当初那惫赖脾气,能超凡入神吗?再者说。你骗过的人还少吗?唉!咱们天机宗除了骗死人不赔命,还能有什么特长。” “我……” 周天星被他噎得半死,差点没当场气晕,咬牙切齿地发狠:“老家伙,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骗回你。” “呵呵!大概你没什么机会了。” 江玉郎笑得很得意,伸手指指罩在头顶的庞然大物:“知道那是什么,为师闭关这么多年,就是为了造这架宇航飞船,道是什么,道就是天,天是什么,天就是宇宙。简而言之就是时间和空间,所以光凭空想是悟不了道地,所谓地平空顿悟都是那些写玄幻骗钱的家伙胡吹的,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随便晃晃脑袋就能参悟宇宙时空?宇宙那么大,呆在一颗小小的行星上就能悟道?为师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要胡思乱想,多干实事,所谓遍历前世今生、诸般因果,那句话是为师写进道藏里提点你地,并不是让你了结所有因果,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为师只是想让你从诸般因果中看清实质,了却这颗星球上的诸般挂碍。简单地说就是不要浪费时间。纠集一票元神期高手去探索外太空。我天机宗历代祖师,凡是修到元神期的都是飞船总设计师兼船长。你就是当仁不让的下一代船长,走了。不用送。” 江玉郎滔滔不绝地讲完,丘处机就伸手托住他地腰,向两人含笑点头,接着足尖一点,带着江玉郎腾空而起,弹丸般向正上方地宇航器射去。 遥遥传来江玉郎的最后叮嘱:“记住,不要浪费时间,多积功德,培养下一代,元神越强,神念地搜索范围越大,千里传音的距离越长,对航行很有帮助。为师现在就把这艘飞船地设计资料全灌给你,希望能对你的新飞船有所帮助。”与此同时,周天星识海中灌入海量资料。 直到那艘庞然大物没入天际,无影无踪,山崖上的两人还在仰望碧蓝如洗地天空,皱眉苦思。 忽然,周天星狠狠跺了一下脚,笑道:“这帮老家伙还真行,地球上也实在没什么好玩的了,要不咱们花上几百年时间,也造艘飞船出去逛逛。你说,咱们拉谁入伙?” 慕容飞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反问道:“几百年?” 周天星老脸微红,略显尴尬地道:“到时候再说吧,说实话,这颗星球我还没玩够呢,反正咱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还是先从月球开发计划下手吧,这叫步步为营,一个一个开发新据点,总比开着飞船到处乱转强吧。” “嗯,好象说得有点道理,可是我怎么觉得象是借口。” 不知过了多少年以后,月球,规模宏伟的地下城中,蔡静雯百无聊赖地在街上溜达,身后紧跟着胖墩墩的小跟班张思齐,啃着烤肉串亦步亦趋。 “喂!你说师父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蔡静雯忽然停下脚步,扭头道。 小胖子费力地咽下一大块肉,咂巴着嘴道:“大概到火星了吧,要不就是土星,差不多吧。” 蔡静雯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是猪啊,飞了这么久还没出太阳系,就知道吃,不理你了。”转身蹬蹬蹬就走。 小胖子一看到她发飙,马上就急了,扔掉肉串就追上去,一个劲赔小心:“师姐别生气啊……唉唉唉!别跑啊……” 蔡静雯不知怎地发足飞奔,当小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上她时,就见她拦腰抱起蹲在路边的一个小男孩,一把从他手上抢过一串冰糖葫芦,凶巴巴道:“小子,看你这副好吃懒做、不思进取、没有理想、没有抱负的德行,就知道你是百年难遇的修道奇才,快点磕头拜师,我就勉强收下你。” (全完) 聊聊 封推了,很高兴,借这个机会和大家聊聊《修卦》。 之所以写这本书,起因有点可笑,因为无聊。这里的无聊,并不是指没事情做,事实上我挺忙的,天天忙进忙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为什么而忙,就是这样一种游魂状态,让我想写个故事,娱乐一下大众,也娱乐一下自己。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很多无奈,不论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真正的快乐大多只存在于很短暂的瞬间。比方说,得到某样梦寐以求的东西,当时一定会很开心,但时间一长,也就不觉得有多可贵了。照我看,这其实也是人性中的劣根性之一。 简而言之,就是喜新厌旧,永不知足。没有钱的人想成为富翁,有了钱想要个漂亮老婆,有了老婆又想要更多更多,就算一切都拥有了,又觉得生命是如此短暂,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要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了。 写这本书的真正动机,正是源于“永生”这个最永恒的追求。可是,试想一下,就算真的能永生了,亲人和朋友一个个死去,又有什么意思呢?那么好吧,就让大家一起永生,可就算这样,还是让人十分苦恼,如果世上有那么一大群老不死,这个世界肯定没有活力,缺乏激情,那将会是一个何等恐怖、死气沉沉的世界。 当然,以上只是我漫无边际的个人遐想,并不代表公允观念。毕竟,我没有真正体验过长生不老的滋味,也许那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也说不定呢。 言归正传,还是来谈谈本书的主角吧。之所以塑造周天星这样一个人物,原因也有点可笑,就是想写一个不好不坏的人,好人堆里的坏人,坏人堆里的好人。总之,就是个俗人。 俗人的感情世界,一般都很单纯,路见不平,不见得会拔刀相助,但也不会落井下石。也许偶尔会产生远大的理想、崇高的抱负,但不见得肯花力气去做。追求爱情,但不见得肯为此作出牺牲。喜欢舒适生活,但不见得会为此玩命地奋斗。 这就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纯属个人观点)。至于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多俗人,原因非常简单,有得必定有失,想要得到某样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最关键的是,其中还有一个风险成本,并不是努力的人就一定能成功。比方说,你是一位非常正直的人,可是,身边都是混蛋,你不打算和这些混蛋同流合污,就只能选择自己滚蛋,否则,你就只能也做个混蛋。这就是生活中最常见的无奈。 所以呢,既然世上已经有这么多无奈了,小说就绝不应该无奈。至少我认为,网络小说不应该有那么多无奈,反而应该把所有无奈统统象扔垃圾一样丢掉。----的本质,说穿了就是白日梦,不管作者还是读者,大家都是这个梦的一份子,都能从中找到乐趣,这就够了。 当然,本人一直主张,就算是yy,也不能脱离现实,不然就没意思了。否则,我大可以直接把这本书写成,一个年少多金、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一出山就当了国家元首,身边美女无数,天天混吃等死。我是可以这样写,但是我无比坚信,肯定没人看。 尽管周天星是个俗人,但我想大家也应该能看出,主角一直处于一点一滴的成长中,尤其是,思想上有一个成熟的过程。还是那句老话,没有人天生就下贱,也没有人天生就高尚,因为没有人活在真空里。 至于种马的问题,我是这样考虑的,首先声明,本人也不太喜爱种马文,一会儿跳出一个美女,实在很让人倒胃口。可是,本着尊重现实的原则,我个人觉得,这个世界上的诱惑实在太多了,象主角这种地位的人,还是经常会遇到诱惑的。同时,从主角的个性出发,我认为他这方面的免疫力还是不太强的,偶尔出轨还是难以避免的。呵呵! 总的来说,就是一条,合理yy。顺便透露一个小秘密,这书从开始构思的时候,其实就是个都市文,只是觉得玄幻类的人气比较高,才扯了件修道的外衣,混到玄幻类里面来的。当然,这种行为有点可耻,而且被很多明察秋毫的同志看穿了,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混进了革命队伍,就革命到底吧。 最后,我想说的是,虽然最初动笔写这本书的时候,多少有点游戏的心态,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本书里有我的感情。真的,在写某些章节的时候,我是动了真感情的,正是因为人世间存在着许多无奈,真情才尤为可贵,值得我们用心去珍惜。 借一位书友的话来说,现实虽然有很多让人却步的地方,但人心总是向善的。我也无比坚信,黑暗的背后一定有光明,灿烂的阳光下,也总会有一些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每个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都不尽相同,正是因为,每个人置身的位置不同,所以,每个人眼中的世界也不尽相同。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我想也没必要过于深究。 最最后,还是希望大家能从这本书中找到一些乐趣。只要你们看得爽,我就能赚功德。当然,作为回报,我会让你们更爽。 好了,今天就写到这里,以后有空有心情再聊。 关于新书 《修卦》写完后,其实一直想说点什么,但偏偏又不知从何说起,当初写这本书,其实只是一时有了个构想,而且当时人也比较空虚,就想编个故事娱乐一下,后来慢慢把这本书写完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这书有很多不尽人意之处,但是我也没办法,原因是多方面的,我也不想赘言,只希望在新游小说,但也不能算网游,因为其中必定会有一些全新元素,主角的性格主要还是偏向于冷静和坚忍,但不会邪恶,《修卦》中主角已经够邪恶了,所以我不想再写一个偏向于阴暗的主角,至于情节和设定,尚在斟酌中,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出现多少支线情节,主线会从始至终一直很明朗,尽可能做到节奏明快,紧扣主线,还有就是女性角色,不出意外的话,这本书中只会出现少量女性,因为这不是都市文,主要情节是一场场生死之间的较量,还是那个永恒的命题,生和死,换句话说,就是生死一线间挣扎、求存和进步。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新书的整体框架基本上敲定,只是想等忙过眼前这一段再专心写这书,估计在一个多月后开始发布,届时还请各位继续支持,其实,不管有多少人支持,我都会坚持写下去,因为写书虽然很累,但是很开心,只要我能把自己的构思和想表达的东西写出来,对我来说,就已经成功了,这是我没有杂质的真心话,当然,最最需要感谢的还是一直支持我、给我无穷写作动力的可爱读者们,如果写出来的东西没人看,那就不是小说,只是日记了,这当然不是我的目的,所以,是你们给了我源源不绝的动力,再次感谢。\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